《华娱：从神棍到大娱乐家》 第一章 道士下山 一辆苏b牌照的伊思坦纳开进无锡水浒城，出示通行证后停在了“清明上河街”旁的拍摄驻地。 《射雕》剧组昨天在这里开拍了第一场戏“穆念慈搭救杨康”，引来很多粉丝围观。 剧组司机面无表情地下了车，领着一个靛青色道袍的青年，躲着小雨匆匆走进摄影棚。 “在这等一下，我去叫制片和导演。” “好。” 路宽站在棚里，伸出手去挡稀稀落落的雨水，这已经是他“夺舍”这副躯体的第二天了。 “小道士，你干嘛的啊？” 一声公鸭嗓音在身后响起，回首是两位明眸皓齿的古装美人，路宽面上波澜不惊，实则色胚狂喜。 正所谓文似看胸不喜平，周讯还是小小对a，可笑可笑。 江琴琴嘛，就让人有些想远观又想亵玩了，穿着穆念慈的戏服娇柔可爱，对得起琼瑶给她取的艺名“水灵”。 “两位好，我叫路宽，是你们剧组请来的宗教顾问。” 周讯哑然，抬头对上他狭长有神的双眸，眼尾平滑而略微上翘，给人一种沉静冷傲的感觉。 靛青色的道袍虽旧，也没能遮住他挺拔俊逸的身姿，反倒缀了些出尘的意味。 嗯，是比靖哥哥要好看多了。。。 江琴琴是川妹子，脾性直率，上下打量着路宽：“做什么道士啊，你这个形象应该来娱乐圈嘛。” 路宽前世倒真的是在娱乐圈混的，只不过是个公关公司的老板。 前世从北电到南加大，他的导演梦一次次被击碎，不得已才讨了这碗饭吃，没想到还真干出些名堂来。 一直到在酒桌上猝死，穿越回到20多年前。。。。 张继中和导演鞠觉亮在讨论着剧本，听到外头的动静也放眼看去。 “繁耀，这就是那个茅山的小道长？也太年轻了点吧！” 制片主任孟繁耀狡黠道：“张导，咱这一方面是搞搞风水，另一方面不还得做账，肯定得找个物美价廉的嘛！” 好家伙，只听过做账型前锋，没想到这儿还有用来吃回扣的做账型道士。 电影电视剧凡涉及到宗教部分的都得有关部门审批，这是打着宗教顾问费的名义从投资人手里扒拉钱呢。 鞠觉亮是香江人，最是相信这些剧组里的怪力乱神之说，当即笑道：“老孟，这钱可不能省啊，最近的麻烦可不少。” 张继中心里暗叹，何止是不少，《射雕》的屁事儿从开拍那天就没停过。 从8月《射雕》剧组赶赴塞罕坝开拍就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转战桃花岛后又遭遇了台风。 原导演王睿因拍摄进度问题被张继中炒鱿鱼后，曾执导92版香江《书剑恩仇录》的导演鞠觉亮成为救火队员。 原以为这些天灾人祸之后就是一片坦途了，没想到李亚朋又生事端。 昨天晚上靖哥哥带着蓉儿在无锡的唐城歌舞厅娱乐放松，和一伙盐城客商起了争端，把人给打了。 消息被张继中封锁住，所幸这年代没什么自媒体，还没有传出去。 张继中是个老杆子，此时也对鞠觉亮的话表示认同：“这风水堪舆什么的有时候还真不得不信，咱看看到底有什么说法。” 助理将路宽带进屋里，张继中看着过分年轻的路宽奇道：“小道长年岁几何，道号怎么称呼啊？” 言语神态里也没把他当一回事，做账型道士嘛，便宜没好货，那能有多少敬意。 路宽正色道：“张导，我今年十九。” 至于道号。。。 “诸位叫我绝绝子吧！” 他瞎几把编了个烂梗，确实是没有道号这玩意儿。 道号要么是师长恩赐，要么是徒弟尊谥，这小道士原先就是个茅山野观的行骗方士，专门赚游客钱的，哪来的师长爱徒。 屋内几人都咂摸着这个不同寻常的道号，和什么纯阳子、长春子的感觉截然不同，配上他出尘的气质，一股宗教神秘油然而生。 李亚朋还在处理麻烦事儿，周讯和江琴琴的戏份被耽搁了，这会儿也清闲得很，跟着进了办公室看热闹。 孟繁耀回头把门关上，也没有避开两位女演员：“路道长，司机路上把情况都说了吧，你看看是不是能给我们调整一下风水格局什么的？” “哦，我刚刚在外面大概看过了。”他说罢扫了眼简易办公室里的格局，摇头道：“犯忌讳的地方太多。” 鞠觉亮笑道：“请道长指点一番。” 路宽长袖轻拂，将双手笼住假装掐诀，突然发声：“孟主任，你们给我签的合同上写的顾问费是二十万吧？” 孟繁耀心头火起，前两天还说好了配合做账，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卦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半天的功夫，小道士已经被域外天魔夺了舍。 孟繁耀撇了眼张继中，心道幸好自己私心不重没有独吞。 电视剧组制片主任就是制片人的下属，对后者负责，大剧组一般都有好几个，分管资金成本核算、财务审核以及和演职人员的合同签订等。 “路宽！之前我们聊的很清楚了，你愿意看就看，不愿意我们不勉强。” 鞠觉亮是自己人，但这屋里还有两个女演员，他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清楚，只能含糊其辞先应付过去。 不过谁都不是傻子，看着她们眼观鼻、鼻观口的样子，大概都是心里有数的主。 江琴琴嗔怪地看周讯一眼，拉了她一把示意要不要先出去。 后者拿一双杏眼瞟着青年小道士，毫无反应。 张继中神色自若道：“外面雨大，反正剧组暂时待命，路道长不妨随意聊聊，如果真有所裨益，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 路宽笑着摇摇头，将双手拿出来，其实刚刚就是取暖来着，这江浙沪的冬天真特么不是人呆的，阴冷的魔法攻击名不虚传。 众人见他施施然地横竖以步伐丈量着地面，继而朗声道：“太复杂的你们也听不懂，简单说说吧。” 路宽走到一处站定：“这里是全屋中心，叫太极点，大门相对太极点所在的位置为上卦，张导坐的位置为下卦，以此来定财官吉凶。” “正西为兑，正北为坎，上兑下坎，是为困卦。” 鞠觉亮急道：“何解？” “大凶！” 第二章 讯哥儿 孟繁耀嗤笑：“哗众取宠，妖言惑众，路道长莫非是演员出身吧？” 路宽漠然瞥了他一眼，还真被你一屁蒙对了，俺当年毕业跑了好几年剧组，演技也是没得说。 旋即朗声道：“时运不来好伤怀，撮上押去把梯抬，一筒虫翼无到手，转了上去下不来。” 孟繁耀厉声道：“有话直说，我们没有时间陪你打哑谜。” 张继中听他说的不像好词，心里倾向认为这位年轻道士还是游骗方士的概率偏大。 无他，嘴上没毛，太年轻了！ 只有鞠觉亮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他稍有些常识，认得出他穿的靛青色道士大褂常服。 “路道长，不妨讲讲。” 路宽心里窃喜，还是香江人好骗，这不得分化拉拢下敌人。 他善意地向鞠觉亮点点头：“那就如孟主任所愿，不跟你们再细细掰扯本卦变卦之类的谶纬。” “泽无水为困，水在泽下，困之象也，于人则有讼，于事则不谐！” “简言之，张导近日应该有讼案在身。” “另外，我看今天剧组停摆也不止因为这一点小雨吧！李亚朋先生呢？”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剧组停摆的事情在场之人当然都清楚，李亚朋打人事件还没彻底收拾收尾，被打的盐城客商昨晚就赖在剧组宾馆不走，非要讨要说法，不然就曝光给媒体。 讹钱罢了。 知晓内情的人仅限于几位剧组主创和周讯这样的当事人，这年代网络资讯又不甚发达，今天才从150公里以外的茅山坐车过来的这位年轻道士应该是没有提前知道的可能的。 “胡说八道！张导有什么官司在身？你不要恶意诽谤！” 他正要继续弹压路宽的妄言，突然瞥见张继中不动声色地对他摇摇头，心下一惊！ 张继中是有苦自知，他炒王瑞在前，又为了炒作《射雕》在媒体前大放厥词，提出是因为前者水平不够。 结果这顿嘴炮导致打工人王瑞的新剧《情证今生》的合同告吹，后者将他诉至北平西成区人民法院，要求大胡子公开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费10000元。 他也是刚收到传票。 如果说李亚朋的事路宽有可能从司机、刚刚聊天的周讯嘴里得知，而官司的事还未见报，他是决计不可能获悉的。 路宽见几人脸色各异心里暗笑，《射雕》在前世拍摄过程中的曲折离奇太多，不止如此，后面还会发生李亚朋受伤事件，对剧组来说更是棘手的事情。 又瞥见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的周讯，心道这时候郭靖和黄蓉应该已经因戏生情了吧，只是可怜了帮男朋友争取到《射雕》角色的超模曲颖。。。 妈的，这李亚朋还真是艳福不浅，恨不得取而代之！ 张继中轻咳一声，看了眼脸色便秘的制片主任，正想转圜几句就被鞠觉亮打断。 “路道长，请问有何破解之法啊？”他可不想步王瑞的后尘，总像这么折腾，再给他几个月都拍不完。 路宽不置可否地笑笑，淡定地看了眼孟繁耀，眼神间的意味不言自明。 孟繁耀回过神来，探询地看向领导，见后者点头才强装镇定道：“路道长请先到外面透口气，给我们点时间商量下。” “可以！” 江琴琴早就如坐针毡，赶紧拉着周讯一起跟着出去了。 “喂，小道士，你可以啊，是不是提前知道李亚朋的事儿了？” 三人在办公室外站定，剧组人员都在化妆间里躲雨，附近倒是没人打扰他们讲话。 路宽错愕地看着周讯递过来的女士香烟，哭笑不得道：“讯哥儿，你给一个道士递烟，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江琴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喊你讯哥儿呢，我觉得倒挺贴切！” 周讯不置可否地笑笑，自顾自点上一根，这时代的女星们大多很随性，放后世敢这么干第二天准上头条。 只是路宽看着眼前一个古装的黄蓉眯着眼鼻孔喷出烟气来，还真是有些魔幻色彩。 周讯嘴角勾起：“这外号我喜欢，小弟弟，以后跟姐姐混吧！” “我看你也有几分道行，以后就给我做私人顾问，我给你开工资。” 她去年刚演完娄叶的《苏州河》拿了巴黎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主，又因为《大明宫词》大放异彩，算是个小富婆了。 “呵呵，不必，我一向是卖身不卖艺。” “那你刚刚。。。” 江琴琴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捂着嘴偷笑道：“讯哥儿，你别看他年轻，我看小女朋友应该谈过不少呢，哪里像个出家人啊。” 周讯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道士，关键他是怎么做到一脸正气地口花花的，忒稀罕人了。 颜值即是正义，开黄腔都能被视作情趣，这流程路宽可太熟了。 如果重生带个系统就好了，这会儿好好看看黄蓉和穆念慈的好感度，看有没有可能先吃上这两位姐姐的软饭。 “江姐姐这话就错了，我不是全真派的，他们要禁欲苦行的。” “我是正一派的火居道士，荤素不忌，呵呵。” 江琴琴看他闪烁的眼神好像带了钩子，心知他说的荤素不忌可不只是讲吃的，暗暗啐了一口。 周讯笑道：“那孟主任算是找错人了，《射雕》里演的是全真派，怎么找了你一个正一派的道士。”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路宽贴心地拂袖给两位姐姐挡住顶棚突然滑落的雨水，笑道：“小道不才，两派都略通一些，想必做个顾问是合格的。” 这三人在一起说笑着，屋里的三人却正密谋着怎么对付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 张继中稍稍侧过头让制片主任帮自己点着烟，轻轻吐出口烟气：“小孟，这事儿你看？” 孟繁耀这会儿也不敢就断言路宽是个假道士，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他的判断也太精准了些。 但要他把到手的二十万再拱手送上，那可真是心有不甘。 对有些人来讲，占便宜没占够可比吃亏难受多了。 “张导，我有个主意。” 第三章 上艮下坤，是为剥 “哦？说说。” “把之前的顾问协议作废，重新和他签一份，条款就写以他提供的风水堪舆和八卦算命服务为对价，支付顾问费20万。” 张继中瞥了他一眼：“疯了？这合同属于当然无效，你怎么报账。” 孟繁耀笑道：“就是要让合同无效。” “你是说？” “没错！”孟繁耀奸诈道：“合同无效，事成后我们可以拒绝付款，还可以告他诈骗！” 20世纪80-90年代国内漆工热刚刚散去，官方正在严厉打击宗教密信。 像风水堪舆这样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玩意儿很容易被定性成诈骗。 孟繁耀自信还是可以靠自己官面上的人脉给青年道士好好上一课的。 让你出尔反尔！让你人心不足蛇吞象！ 鞠觉亮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人家两个内地的制片人和制片主任说这种敏感话题，他是不便插话的。 更何况这里头也有自己的好处。 人往往都是这样，屁股决定脑袋，能白嫖小道士的堪舆服务，谁又愿意上赶着给人送钱呢。 “叫他进来聊聊看。” 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张继中隐隐觉得不一定能让这青年上钩。 “怎么样几位，考虑好啦？” 路宽大喇喇地进门就往沙发上一坐，这做派说他是道士谁信啊，倒像一个穿着道袍的古装剧演员。 “是这样啊路道长，剧组原则上答应你的要求，待会合同拿过来先签，我们可以预付5万给你。” 预付10万都不怕，他怎么吃进去的后面就要怎么吐出来，说不定还能多捞点诈骗赔偿。 助理效率很高地敲门进来，在制片主任的示意下把合同递给小道士。 孟繁耀看着他拧着眉头装模作样的神态不屑一顾，一个山里长了十九年的土包子小道士，难道还看得懂商业合同不成？ 这些惯于装腔作势、利用玄学行骗的人都这副死出，孟繁耀不动声色地撇了眼鞠觉亮，心里冷哼一声。 也就这些香江导演信这些玩意，忒不靠谱。 路宽手里拿着笔翻到最后一页，孟繁耀出声提示到：“路道长，最后一页和骑缝都要签。” “哦，好。” 众人看着他刷刷刷地龙飞凤舞都是心下大定，张继中心道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是什么惊才绝艳的年轻人物。 这样看他的推测还真有可能是提前得到的消息，真能掐会算的，这点儿陷阱看不出来？ 孟繁耀笑呵呵地接过合同，扫了一眼愤怒地摔在地上：“你！存心捣乱是不是？” “啊？”路宽一脸无辜。 “什么情况？” 张继中看他勃然作色的模样，按捺不住好奇走过来捡起合同。 “绝绝子？” 孟繁耀差点气得七窍流血，你他妈的搁我这麻辣鸡丝呢？ 张继中苦笑着摇摇头，看着好整以暇的路宽，哪里不知道这就是小道士存心玩的小把戏。 “行了，路道长也不要消遣我们了，谈谈条件吧？” 张继中坐在单人沙发上，和路宽面对交谈，肢体动作表现出他现在是把他当做了同等级的谈判对象。 路宽前世也是滚滚红尘里从小人物打拼起来的。 什么样的亏没吃过？ 什么样的坑没挖过？ 什么样的女人没玩。。。 嗯，这个倒确实没有，众所周知，公关公司都是很正规的。 路宽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跟张导就开诚布公地聊聊。”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 “作为社会主义道教协会的正式在册会员，小道一向致力于对传统道家思想做出符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阐释。” “因此，我所提供的堪舆风水和其他带有宗教色彩的言论仅是我个人解读，并不是向你们兜售服务，你们要先搞清这一点。” “你意思这二十万你不打算要了？”孟繁耀有些不敢置信。 之前打听到他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落魄道士，怎么这会儿老母猪带胸罩，一套一套的。 “我还没说完，孟主任不要心急。” 路宽端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呷了口茶水继续道：“我最近正好要成立一个商业咨询公司，如果你们有意的话，我愿意给剧组或者张导个人提供一些商业建议。” “嗯，仅限于商业领域，呵呵。”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和我自己自言自语说出来的那些风不风水的没关系哈，请注意辨别。” “你！！！” 孟繁耀觉得自己得去医院量量血压，今天简直要化身周瑜，被这个狗日的小道士三气都不止了。 “好了！” 张继中是拎得清的，前前后后自己这方成了跳梁小丑一般，人家打头就洞悉了一切，陪你玩儿呢。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简单，他都有些想去茅山盖个房子住住了，这地方养人啊！ “路道长，今天你刚到，我们也有工作，不如这样，小范！” “在，张导。” 张继中从沙发上起身：“你带着路道长去剧组宾馆开个房间先住下，从财务那里支一万块钱给道长。” “我们的合作好商量，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签合同，细节再斟酌一下，如何？” 路宽已经很满意了，这趟出的这个穿越空间的差真是要命，这小道士不知道是不是业务太差，家里穷得他妈的耗子来都要哭着走。 先拿这一万块钱买点儿衣服手机啥的，也算是正式在这个世界安家了。 “张导，鞠导，那我不耽误你们工作了。” “福生无量天尊。” 这是道士惯用的祝福语，类似拜拜了，祝你好运~ 路宽轻拂道袍，一只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仿佛又变成几人初见的那个仙风道骨的小道长。 前提是忽略刚刚他老油条般的谈判姿态。 鞠觉亮这下是彻底服气了，恭谨地起身送他出门。 “对了，张导，有件事情我得说在前头。”小道士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止住脚步，凝眉看向大胡子。 “请讲。” “刚刚我没有讲变卦的卦辞，根据你这间办公室和剧组主创们的情况，困卦极有可能发展成剥卦！” “上艮下坤是为剥，剥床以足，蔑。” 这回他倒没等张继中发问，继续解释道：“简言之，床脚腐朽就会脱落，这是伤及根基的事情。” “希望你们早些考虑好，再迟些必会酿成大祸，言尽于此！” 说罢转身进入雨幕，雾气蔼蔼，更似那淡然出尘的方外之人。 第四章 和美女姐姐逛街（1） 路宽安顿好从宾馆里出来已经快4点了，大堂里还有昨晚被李亚朋打的盐城客商一行人，看来大胡子剧组的这个丑闻是压制不住了。 权力是男人的春药，金钱是男人的补药，手握着一万元的巨款，路宽走路都更加踏实起来。 又想到还在用着缓兵之计的孟繁耀和张继中等人，真要等李亚朋拍戏受伤，他可就不是20万能轻易打发的了。 贼不走空，必须再让他们放点儿血！ 水浒城是中央电视台为拍摄大型电视连续剧《水浒传》而建的仿宋建筑群，周边配套比较完善，住宅小区、商业街道应有尽有。 路宽找到附近的手机卖场，准备先解决通讯问题，你永远不了解未来穿越者的手机缺乏恐惧症。 “先生你好，是买手机还是办业务。” 一个笑起来带着酒窝的营业员走了过来，这附近大多是影视行业从业者，她并没有因为路宽的怪异穿着感到惊讶。 长三角地区的商业氛围浓厚，苏锡常更是苏省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手机卖场的营业员们因此也都很有服务意识，远比国营商场的冷脸要好得多。 “哦，有什么手机，介绍下吧。” “好的，您这边看，这是今年卖的最火的诺基亚8250。” 路宽看着“蓝色魅力引领时尚”的广告语，愈发有融入这个时代的感觉，8250是这一年中档手机市场的销冠。 酒窝营业员也是阅人无数的，什么穿着、气质，大概的消费能力也都能推测一二。 眼前这年轻男子虽然穿着身洗得快要发白的道袍，但举手投足间的大气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是那双丹凤眼甚显贵气，她在许多大老板身上都见过这种派头。 先介绍了最畅销的，营业员继续展示产品。 “这款西门子6688是国内第一款带mp3功能的，还有这款摩托罗拉a6288，是著名地产公司老板王总都在用的产品。” 路宽撇了眼给摩托罗拉代言的万科王石，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这年头的手机都大同小异，偶尔某些小特色和小功能对于后世习惯了智能机的人来说没太大区别。 “就8250吧。” 起码还能砸个核桃、防防身啥的，刚出山就得罪了孟繁耀，总归要防备着被人打黑拳。 “再办张卡，就这个月租30的就行。” 他现在都不知道还能打给谁，唯一的能记得住号码的就是在北平上学的师兄。 在小道士的记忆里，他和这位从小一起被师父养大的孤儿情同手足，后来师兄早早地被附近的人家收养，考到北平的学校。 也正是得益于这位仁善敦厚的师兄经常接济，才不至于让年幼的路宽在师父仙去后一个人饿死在道观里。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茅山这样的孤儿很多。 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当年苏南抗日根据地期间留下的道士遗孤的后代。 因祖业毁损，这些后代在大跃进和三年自然灾害中艰难求生，在乡村野观里四处流落。 1937年茅山道士下山抗日给新四军送情报，又把千年道观乾元观让给陈毅将军做司令部，都是那个时期的故事。 天空阴沉，路宽花了3000块钱买了部手机，准备继续找地方采购，起码要先置办两套衣物，这身道袍得留着，还得在关键时刻拿出来用（骗）呢。 “滴滴！” 是那辆剧组的伊思坦纳开了过来，路宽看着逼近的车愈发感到不对劲，连忙纵身一跃上了旁边的台阶，差点被撞到。 “对不起啊路宽，我有些手生。” 驾驶位的玻璃摇下来，露出江琴琴那张国泰民安的脸，抱歉中略带一丝尴尬。 副驾驶的周讯探过头来笑道：“去哪啊，我们送你。” 路宽见她熄火拉了手刹，这才放心地从台阶上走下来。 “我准备去买两件衣服，现在好了，有人买单了。” 江琴琴见小道士指着道袍下摆被她的刹车溅出的污渍，不好意思道：“你上车吧，正好我和讯哥儿要去逛街。” 路宽施施然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他可不敢坐女司机的车，还明摆着是个雏儿。 “下来吧，今天让我给两位美女姐姐服务一下。” “你会开车？”两个女演员都有些不可置信，这茅山道士怎么啥都学。 不需要小道士多费口水解释，很快两人就被路宽熟稔的车技惊呆了，关键他怎么对路也这么熟悉？ 他前世经常来无锡出差，和助理到范兵兵在国家数字电影产业园的工作室洽谈合作，这也是一位经常需要公关服务的女星。 路宽驾车出了水浒城的大门，掉头就往市中心驶去。 回到这个年代的无锡，好些的商场应该就数到中山路那一块的大东方百货，这会儿还叫作商业大厦，还有新世界百货和大洋百货等几个。 “你们是要去中山路附近吧？”路宽笑着问道，布鞋在踏板上轻点，在车流中穿梭自如。 “你怎么知道的？”江琴琴容易晕车，和周讯换了位置坐在副驾驶，睁着剪水双瞳瞄着小道士，感觉他身上的神秘主义色彩愈发浓厚。 路宽侧头瞥了眼当世的“国内第一苦旦”，本钱至少比周讯要厚，安全带穿过起伏的山丘，稍显厚重的冬衣都没能挡住旖旎的胸前风光。 “忘了我是道士了？法眼通天的。” “切。”周讯在后座不甘寂寞地出言讥讽：“那你待会儿给我们算算，准了姐姐们请你吃饭。” “不用，今天我来，刚赚了你们张导一万块钱，买了个手机花了3000，还剩不少呢。” 江琴琴和周讯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前者脱口而出道：“你赚点儿钱不容易，怎么不省着些花啊？”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铁路警察，母亲是普通家庭主妇，自己又是一路打拼过来的，不是何不食肉糜的女星。 周讯也赞成道：“是啊，好容易有个剧组找你做顾问，下次再想碰到个有什么道教背景的戏多难啊。” 路宽笑道：“也不一定就要做宗教顾问啊，哪个剧组开机不上香不拜庙？这几年国内影视行业规模越来越大，还有很多香江剧组过来拍戏，我看我的用武之地很多嘛！” 第五章 和美女姐姐逛街（2） 这倒是实话，周讯和江琴琴都是国内电视剧的常客了，对于剧组里的迷信或者神秘学行为自然不陌生。 开机仪式是必须要烧香的，红绒布盖案，桌上供奉关二爷或其他神仙坐像，香炉和乳猪、水果敬上。 摄像机也是必须要用红布盖住的，而且要最后在宣布开机的时候才能掀开，日子当然也要精心挑选，如果附近有香火比较旺盛的寺庙，主创们是一定要去祭拜的。 其他的诸如什么女人不能坐道具箱和镜头箱，不然镜头会失（湿）焦，诸如必须要给在影片中死去的在世者发红包、洗澡去晦气之类的规矩，海了去了。 特别是香江剧组，远的不提，明年将要上映的《无间道》就搞了一场极具规模的拜神开机仪式，还邀请了泰国白龙王主持祈福仪式。 后来白龙王建议《无间行者》改名《无间道》，影片大卖后其人更加声名鹊起，愈发得到鹰皇李守成的信任。 前世他靠着专业能力在娱乐圈的公关行业崭露头角，这一世披上一层宗教神秘学的外衣，行事无疑更加便利。 周讯突然道：“对了琴琴，李大伟不是要拍一部新戏嘛明年？要不你给路宽介绍下。” 江琴琴愣了一下，有些羞赧道：“我问问看吧。” 李大伟是她的前男友，此时见周讯无所顾忌地在路宽这个外人面前说出来，一时有些不习惯。 路宽心里暗笑，那不就是《金粉世家》嘛，后来这位李大伟导演又接连执导了《红粉世家》和《香粉传奇》，凑齐了三部曲。 《红粉世家》里面大幂幂有些戏份，而江琴琴将会在《香粉传奇》里和前男友重新聚首合作。 路宽停好了车带着两人走进新世界百货，这个96年才开业的商场比商业大厦高端些，仅仅几人在一楼看见的登喜路、万宝龙专柜就不是工薪阶层能染指的。 路宽很绅士地站在两位女士的后面，欣赏着他们全副武装都挡不住的风情。 2001年还没有什么街拍、饭圈和狂热粉丝，即使两人今天都甩脱了助理，但是在这样的高端商场不是很担心安全问题。 “讯哥儿，待会你少说话，你的嗓音太有辨识度。” 江琴琴戴着个超大蛤蟆镜，围巾包住了下半侧的俏脸，不刻意观察基本看不出面容。 “知道啦，先给路宽去买套衣服吧，不然一路上谁都盯着看咱们。” 这是实话，这年头大街上基本看不到奇装异服，小道士的打扮过于显眼了。 三人前后路过hugoboss、阿玛尼、迪奥等“欧美精品”，步入金利来、雅戈尔等“国产精品”。 路宽掂量着自己现在的身家，进了一家雅戈尔，营业员小姐热情地跟上来打招呼问好。 “你们坐一下，我很快。” 两个女明星可不甘寂寞，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你一个男人懂什么搭配，我们给你挑。” 周讯没有出声，点头表示同意。 女人对类似穿衣搭配这类事情的掌控欲总是最强的，两人这趟出来就是逛街放松来了，给路宽挑衣服就是图一乐。 营业员看着这三个奇装异服的男女没有作声，只是这男子的形象气质过于突出了，不难想象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江浙沪地区经济发达，沿海地区也风气开放，平时不乏有富婆包养面首的传闻，老百姓也见怪不怪。 江琴琴对穿衣搭配研究的多一些，她还有个弟弟跟路宽年龄差不多，当仁不让地指挥起营业员小妹。 “那件深蓝色的丝光面料的那件，对，就是那个。” “白衬衫给他拿一件，修身一些的。” 周讯盯着小道士的下体看了半天，也忍不住捏着嗓子：“找一条浅裆西裤，不要这条套装的。” 江琴琴拉住路宽，扯紧了他的腰身大概约了约，吩咐营业员：“二尺五左右，你照着84的拿，他挺结实。” 周讯又晃悠着开始挑起领带。 路宽哭笑不得地任由江琴琴摆弄着，抱着一堆衣服进了试衣间。 营业员小妹看着有些小窘迫的路宽心里暗笑，这年头赚钱不容易，这小伙子一人得伺候两个，看这装扮估计昨晚上搞什么制服诱惑了吧。 路宽从试衣间里出来，看着不仅是江琴琴和周讯，连两个营业员女孩都眼前一亮。 上身低调严肃的午夜蓝西服，白色修身衬衫勾刻出隐隐的胸肌轮廓，并不像健美人群的那般夸张，突显着精干和一股性张力。 下身周讯挑选的浅裆西裤非常合身，恰如其分地包裹住了流线型的双腿，浅裆的设计充分展现了他的腿部线条，好似两根未经雕琢的汉白柱玉石。 手里拿着领带，他不会系。 周讯和江琴琴呆愣了一会儿，起身过来给他整理扯弄了一番。 “低头！” 江琴琴熟练地给他打着领带，又满意地塞到西装里抚平，纤纤玉手带着温热的触感滑过路宽的胸前，小道士差点有些三足鼎立的冲动。 “真合适！像男模似的！” “是啊！两位美女的眼光真好！” 两位营业员都不吝溢美之词，心道这一单是稳拿下了。 “嗯，真帅，还差双鞋子！”周讯满意地上下打量小道士，他脚上还穿着试衣间的皮鞋。 给路宽选衣服和出众的上身效果给了江琴琴很高的情绪价值，她掏出一张卡给营业员，示意自己结账。 “诶！江姐姐，不行不行，我自己来！” 小道士忙不迭地就要从道袍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只是这个后知后觉的动作在营业员小妹看起来有些画蛇添足的味道。 小白脸装什么呢，戏真多！ “哎呀，你衣服被我弄脏了，这套姐送你了！” 周讯也劝道：“总共几千块钱的事儿，你别客气了，待会儿做助理给我们拎包就当还人情了。” “好吧。” 还是这个时代的姐姐知道疼人，不像后世的个顶个都是小公主，问她们在哪个ktv上班又不说。 路宽看着两位美女螓首靠在一起轻笑聊着些什么，两个营业员小妹也心照不宣地对视而笑，心道这下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掂了掂手里的钞票，很快小道士就释然了。 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吧？那成什么人了！ 第六章 算算江姐姐的感情 路宽很快就体会到这几千块钱赚得有多么不容易，陪周讯和江琴琴从四点半逛到了七点，两人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小道士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了。 这情景如果让雅戈尔的两个女营业员看见又得腹诽，这么虚还做小白脸，迟早让富婆给踹了！ “两位姐姐，咱是不是能歇会儿吃个饭了，明天你们不是还得去苏州拍戏嘛！” 周讯看了看表笑道：“没注意时间过这么快，再给你江姐姐买几件内衣就走哈。” “说什么呢你！”江琴琴脸色有些羞红，嗔怪地拍了下周讯，又撇了眼神色如常的小道士。 江浙沪地区湿气比较重，平时的衣物很难干，特别是最近连绵细雨，都要用吹风机吹很久。 今晚江琴琴拉着周讯逛街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买内衣来了。 小道士在内衣店门前停下脚步，他倒是不介意进去帮忙参详一番，只是和她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份上，这时候不能表现地太猴急。 玩过颜色游戏的朋友们都知道，亲密度不够的时候想强行开展某些对话和动作是会掉小心心的。 “走吧！” 江琴琴好像觉得让一个小自己6、7岁的男人在外面等自己买内衣有些尴尬，随便捡了几件就拽着周讯出来。 “给我吧。”路宽习以为常地要接过衣服袋子。 江琴琴瞪了他一眼：“赶紧走，我自己拿。” 周讯在一旁吃吃地笑着：“小道士，你把女菩萨的脸都搞红了呢。” “别胡说！”江琴琴啪地一声拍在闺蜜屁股上，一颤一颤的让路宽眼热。 室外寒风凛冽，路宽让两人在门口等着，开车接上了她们。 “想吃点儿什么啊？” 江琴琴奇道：“这话说的，跟你是地主似的，你不是茅山的嘛，还了解无锡啊？” “略懂略懂。” 路宽回忆起前世受邀来无锡作为模特大赛评委的往事，和几个嫩模赛后消遣的旖旎还历历在目。 “大餐吃腻了，要不要去小吃街之类的随便逛逛。” 周讯听得眼前一亮：“好啊！” 她是吃不胖的身材，在女明星里算是独树一帜了，至少要比天天减肥的江琴琴要不忌嘴得多。 路宽驾车来到崇安寺，这是一处建在闹市区的小吃街，历史悠久。 “呵，你还真找得到啊，厉害啊小道士。”江琴琴又是全副武装地下车，很是惊讶于他的轻车熟路。 “这地方很有名的，我在山上都听过。” 三人避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往里走，今天是周六，小吃街上颇为拥挤。 路宽挺拔的身躯挡在两个女星前面开路，让她们很有安全感。 “这小道士其实做个保镖也不错呢。”江琴琴在他身后捂嘴和周讯小声嘀咕着。 “琴琴，你是不是寂寞了啊？”周讯调戏起闺蜜来。 “奥我知道了，你刚刚给他抻衣服的时候就摸过了，怎么样手感？那个肌肉精壮。。。啧啧！” 江琴琴秀眉扬起：“去你的，你自己成天和李亚朋腻歪在一块儿，还笑话我。” 周讯今年27，江琴琴比她小一岁，这年代的女星还不兴什么隐婚隐恋的，两人又都是吃过见过的，话里行间尺度很大。 “这些吃吗？”路宽听不清两人在自己背后叽叽喳喳什么，指着右手边的梅花糕、王阿梅糖芋头和丁阿六的鸭血粉丝汤。 “小路，有地方坐着吗？”江琴琴不像周讯一样对小吃兴趣盎然，川妹子口味重，也吃不惯苏锡常这些甜口的东西。 路宽仗着身高优势寻摸了一阵：“前面应该有家功德林，专门吃素食的，买一些带过去吧。” 几人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路宽24小时之前还在酒桌上醉生梦死，而周讯和江琴琴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李亚朋打人事件，也已经连轴转拍戏几个月了。 生活不易，小路叹气，摸摸兜里的7000多块钱，路宽准备先联系京城的师兄，托他在北平注册一个咨询工作室。 接下来，桀桀桀，一个知你生前死后三百年的娱乐圈挂壁就要登场了。 三人在功德林大堂里找了个角落坐下，两位女星仍旧全副武装的样子，只是稍稍地解开了围巾开始品尝美食。 周讯饿得紧了，左手抱着一块蔡阿婆鸡子大饼，右手的调羹搅弄着惠山豆腐花，嘴里止不住地称赞。 “小路真会找地方，好吃！” 路宽笑着给她们烫了两套餐具，自己也夹着一道双菇飞燕吃起来，看着对面的江琴琴不住地往碗里倒辣油，心道川妹子真够劲。 三人吃了一阵，稍解了些腹中饥馑，江琴琴看着对面的路宽笑道：“小道士，你不穿道袍，言语神态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啊。” 周讯早就在心里疑惑了：“是啊，我严重怀疑你是个假道士，看起来生活习惯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嘛。” 会开车，能认路，小吃街也能找着，举手投足完全不像是个养在深山的茅山道士。 “你们别被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道士骗了。” 路宽解释道：“我们这样的火居道士都是在家修行的，除了正常的课业外与常人无异，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我的一个师兄前几年还考了大学呢。” “不过他早早地就脱离道籍了，属于个例。” 简言之，道士只是一个职业，不是排他性的身份。 “那你今天在张导面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江琴琴有些半信半疑。 本来见他能点出剧组停摆是因为李亚朋一事还有些惊奇，但是这会儿见路宽脱掉道袍完全融入普通人，又有些摘下了神秘色彩的滤镜。 “真不真的，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路宽看着还有些疑惑的两人笑道：“今天两位姐姐破费了，我给你们算算，随便问。” 周讯和江琴琴对视了一眼，她俩一人买了衣服，一人买了鞋子，算是合起来包了个小白脸。 “算算感情吧！”江琴琴眼神迷离地放下汤匙，给小道士报了两个八字。 路宽心里暗笑，这男的应该是《白发魔女传》的张笑正嘛，这时候他们难道还没断？ 第七章 女星情事 这段八卦在千禧年初甚嚣尘上，但是那会儿网络资讯不够发达，很快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江琴琴在2000年拍摄《白发魔女传》过程中与导演张笑正暗生情愫，被导演夫人口诛笔伐后，媒体才大肆宣传曝光。 看这会儿她的淡淡愁绪，应该已经到了和这两口子摊牌的地步。 “怎么样？”江琴琴心道现在内地应该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正好可以试验这小道士到底有几分道行。 “江姐姐，本来我们道门是不愿行这些相面八字的小道，所谓风水之说也是因势利导，劝人从善。” “但今日你和这位的八字叫作丙子辛卯相刑，还得注意一下呢。” 周讯大概知道闺蜜和湾省导演的藕断丝连，忙不迭问道：“具体讲讲！” “四柱干支合到刑，多因酒色丧其身，这位命犯滚浪桃花，非是良配，江姐姐应该远离。” 江琴琴心底黯然，她哪里不知道不是良配，在她之前多次出轨了，在湾省也是个声名狼藉之人。 可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打拼，什么时候又完全能自己做得了主呢。。。 路宽见她反应不大激烈，进而劝诫道：“江姐姐的命格行的是庚辰大运，2000年是庚辰年，这叫做岁运并临，应当抓住机会在事业上更进一步，不要被这些烂桃花影响，当断则断！”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自己可不就是2000年才事业腾飞的嘛，去年琼姚给自己接了《白发魔女传》，接着就是《英雄郑成功》和剧版的《卧虎藏龙》，还有《风云》和年代剧《美梦成真》。 都是大ip和精品制作，难道真的如同小道士所说，里面存在这样的逻辑关系？ 又回想到那场不堪的情事，她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讯看得干着急：“路宽，你就讲讲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好了。” 这下子到了公关公司老板的主场了。 “和这人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准备好新闻稿，如果对方出什么幺蛾子迅速回应澄清。” 江琴琴愕然地看着他，如果前面所说的都是渺渺而论，这句话则直接插入主题，把她现在的处境完全点透。 原始空2002年初张笑正的夫人会向媒体曝光，江琴琴也一度因此被口诛笔伐，连累演艺事业横生波折。 “嗯。。。”江琴琴有些不置可否，这些私密事务让一个小道士说透真有些难堪。 但周讯和江琴琴两人这下却是对路宽彻底服气，之前怀疑他装神弄鬼的疑惑尽去，至少目前他讲的事情都得到应验。 不要惊讶于这个年代娱乐圈人士的迷信滤镜，岂不闻白龙王、陈伯、王林、赵群学之流？ 作为后世公关公司的老板，路宽对这些现象见怪不怪，这都是由文娱行业的竞争态势决定的。 应该说从各路资本进入娱乐圈开始，整个娱乐产业就面临着高风险高回报的不确定性。 顶级明星们在金字塔顶端你争我夺，但那个位置也就能站下两三个人而已，当所有人都极度优秀的时候，确实需要那么一点玄之又玄的运气辅佐。 连马芸都曾和王林之流眉来眼去，除了利用他作为掮客之用外，很难说有没有其他真实的信任存在。 话题有些沉重，路宽转向周讯笑道：“讯哥儿也要算感情吗？” “我可不算，我自在惯了，听不得劝！”周讯被刚刚他毫不留情地点出江琴琴的情事有些后怕，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外人面前。 她在后世堪称男星收割机，在现在的李亚朋之前，已经有四任男友，最后一个是朴书。 只能说活得当真潇洒！ 路宽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水吹了吹浮叶。 他倒是对这些娱乐圈女星的情事没有太多是非对错的评判，个人情感和道德大义无关，自己又不准备娶她们做老婆，简单贯彻下坏女孩不浪费的原则就好了嘛！ 这个圈子太复杂太魔幻，任谁一脚插进来都不可能幸免。 但是作为公关公司老板，看惯了娱乐圈风云，他对这个圈子有着最朴素的道德观念：等价交换。 至于女明星嘛，兴起而干，兴尽而散，哪里要考虑这么多，人生在世图一乐，重心还是要放在事业上。 “讯哥儿大气，那我给你一个忠告吧！听不听由你。” 两个女星都抛来探询的眼神，好奇他又要下什么判语。 “剧组最近是多事之秋，你们明天不是要去苏州拍戏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拍完以后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宾馆！” 他当然不会告诉两人剧组下面的波折，还等着赚张继中那二十万呢！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情是人为点破了就能改变的，有些事物的发展自有其内在逻辑，就让路宽穿越到911之前，他能改变啥？ 本来愉悦的逛吃之旅因为两位女星的重重心事提前结束，三人回到宾馆各自休息，一夜无事。 房间内的路宽连续拨了几个号码都提示空号，第三次才拨通，看来小道士和京城师兄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喂，哪位？” “师兄，我是路宽。”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破口大骂起来：“你个狗日的，还知道打电话给我？” “你别告诉我现在还做那些坑蒙拐骗的勾当！你来京城，不想上学我给你找活儿干！” 庄旭，华清大学金融系毕业后在中金工作，说句前程似锦都是往低了讲，这也得益于他大三时期在大摩的实习经历和院里一位非常看好他的教授推荐。 他从小和路宽一起长大，知道师弟本性不坏，只是师父死后无人管教走上了歪路，还因为自尊心作祟一直拒绝自己的接济。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可能在外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还是颇具羞耻心的，那些恶事也许也只是为了生存罢了。 “师兄，我很快就会去京城，但是你要先帮我个忙，帮我注册个公司。” “阿日，你自己生活都一比吊糟了，还要搞公司？诈骗公司？” 第八章 问界？ 两人从小生活在镇江境内的茅山野观里，庄旭一不小心骂人的方言就喷薄而出，他真是对这个师弟怒其不争。 “师兄你相信我，我现在在剧组里打工，走正路，行善事！” 庄旭有些无语，他当然是不信的：“别咋呼了，你骗骗别人还可以。” “真的，就那个《射雕》剧组，在无锡水浒城招演员，我过来客串一个道士，本色出演嘛。” “你要是不信，我明天让周讯给你打电话，她的声音你听得出吧？” 周讯在《大明宫词》后家喻户晓，庄旭自然是不陌生的。 也就是这会儿第一款拍照手机诺基亚7560还没发售，不然高低和两位美女姐姐搞个艳照，哦不，合照。 这合照就是给自己的业务背书，有助于在娱乐圈迅速打开局面。 “行吧，明细发给我，来京城前提前说，我这儿有住的地方。” “好嘞！福生无量天尊。” “滚犊子！” 庄旭头痛地放下手机，拿这个奸诈似鬼的师弟没办法，不多时进来一条消息。 公司名：问界？ 这什么鬼名字？ 躺在床上的路宽得意地玩着手机，给江琴琴和周讯发信息让她们明天注意安全，又不禁为自己取的公司名暗自得意。 问三界之事，释八方之疑！ 多好，一听就不像诈骗公司！ 生命的时钟拨回到2001年，让路宽坚定了娱乐和资本两手抓的发展思路。 既要利用前世的经验做好资本积累，以及互联网时代舆论阵地的打造，又要躬身入局，不放弃自己前世从北电到南加大，无论是作为演员还是导演的初心！ 苏州虎丘，《射雕》剧组人员早早地就开始布景，这是从无锡转战来此的第三天了。 场务们已经不再惊讶于导演组领导们齐上阵，分头检查督战，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尤其是制片主任孟繁耀，有些越权地担纲起副导演的职责来，面色肃然地指挥现场。 这是被小道士吓着了，自从打张继中口中得知王睿提起的诉讼，使路宽此前对于局势的判断更具说服力，哪里敢等闲视之。 张继中在自己的房车里研究着助理从书店买来的易经八卦，车内空间一般，这年头的国内房车刚刚起步，技术水平较低。 大胡子的这辆房车是今年5月刚刚成立的中天特车的中天之星tc5040xlj产品，南京依维柯的底盘，2.8t的柴油机，堪堪满足现如今国二的排标。 敲门声响起。 “请进！” 孟繁耀笑道：“导演，一切就绪，今天结束就能回无锡了。” 张继中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仍是笔走龙蛇，圈注着路宽所说的“剥卦”。 “没事就行，不要大意。” “是！”孟繁耀很有眼色地上前把茶杯满上，瞥了一眼制片人的阅读内容。 “张导，您还真研究起来了，我看那小子大多是夸夸其谈。” 张继中不置可否：“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总是对的。” 孟繁耀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这个小道士倒是起到正面作用，起码这几天剧组风气焕然一新，没人敢掉链子。 张继中此时已然沉浸在国学的玄妙中，对着“剥床以足，蔑，贞凶”苦苦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小心！” “亚朋！” 突然车外传来几声惊呼，接着就是李亚朋一声惨叫，孟繁耀肝胆俱裂，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屁滚尿流地奔下车！ “怎么回事！” 入眼所见李亚朋已经惨嚎地摔在地上，右侧腿骨和胳膊都有不同程度的挫伤，但那痛苦的表情显然不是区区皮外伤就能造就的。 “亚朋！” 周讯拨开人群冲到跟前，焦急的表情溢于言表，李亚朋痛的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惨笑道：“没事儿，应该是硬伤。” 江琴琴走过来稍微拉了拉周讯，人多眼杂，她害怕周讯的情事泄露。 急救车呼啸而至，医生简单验伤，便吩咐护士带人回医院处理。 张继中倒是有着每逢大事有静气的从容，或许也是被小道士的预言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哭笑不得地发现此时竟然情绪如此稳定。 如果早点遇到路宽，王睿也许就不会被自己给炒了。 “医生，情况如何？” 随诊的中年医生重重地呼出一口白气，寒冬里的气氛更加肃穆，剧组人员都静待着他的初判。 如果是骨折之类的需要打石膏的重症，拍摄日程又要无限拖延下去。 “初步判断右脚韧带损伤，右膝半月板损伤，具体程度拍完片子才能知道。” 孟繁耀追问道：“半月板损伤需要打石膏吗？” 医生无暇理会他们，踩着踏板上了救护车：“看情况，如果损伤太严重无法缝合，可能要手术取掉一根。” 只留下制片主任风中凌乱，心拔凉拔凉滴。。。 张继中面色骤变，眉头拧得像麻花一样，心头蓦然响起小道士的判语。 “剥床以足，蔑，贞凶，简言之，床脚腐朽就会脱落，这是伤及根基的事情。” 又想到刚刚李亚朋右脚右膝的损伤。。。 1951年生人的制片人饶是已经步入知命之年，却仍是惊惧莫名，浑身汗毛直立。 这是来自人类本身对未知事物的天然恐惧感。 “老孟！组织大家善后，我先回无锡。” 他要第一时间去找路宽当面求解，剧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周讯换好了衣服，拉住李亚朋的亲哥兼经纪人李亚伟的车门：“亚伟哥，带我一起去吧！” “周讯，你还是等等吧，待会医院肯定都是记者，你。。。” 他的意思很明显，两人都处在事业发展期，究竟目前这段感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现在是不是合适的公开时机，都尚且未知。 江琴琴也死死拉住她：“你忘了路宽说什么了吗，让你无论发生什么都待在宾馆，别乱跑。” 周讯愣了一下，可惜她就是这一个自我又骄傲，只听从自己的内心去赴汤蹈火的女子，哪里还管得了这么许多。 “不行，我必须去！”说着坐上车重重地关上车门。 桑塔纳2000的后轮猛地甩开地上的雨水，疾驰而去。 第九章 尹志平 张继中和路宽在房车里面对而坐，狭窄的四方小几上泡着大胡子在浙省新昌拍戏时候买的大佛龙井。 路宽笑着谢过大胡子的客套，心境悠然地品茗。 “不错！”他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鲜醇甘爽，汤色也杏绿明亮，就是水粗糙了些，呵呵。” 张继中给小道士竖了竖大拇哥：“路大师是懂行的，本来今天准备到苏州大阳山打几桶山泉回来泡茶喝，结果。。。” “哎。。。我现在正是心力交瘁了。” 路宽不置可否地笑笑，他早已从江琴琴的通话里得知了事情经过。 是道具组的一套绳索老化，又刮在了虎丘山尖锐的岩石上，这才导致郭靖英雄变狗熊。 听着大胡子对自己的称呼从路道长到路大师的变化，心想也到了结算战斗收益的时候了。 嗯，本鲁大师就给你好好清理清理内存，再种个木马到你脑袋里！ “路大师，剧组的顾问费不是问题，您看这其他的方方面面？” 路宽长叹一口气，脸色为难：“三天前不费吹灰之力，现在横生波折，化解非是易事。” 张继中脸色有些难看，这是要加码了，他有心想请对方下车，又不愿在剧组冲刺的最后关头再生事端。 进度的每一天拖沓付出的都是数以十万计的人员费用，还会影响后期制作时间，影响上映排期时间。 两权相害取其轻，他耐住性子道：“三十万，请路道长各方面都照顾到位！” 路宽哑然失笑，一副吃惊的神色：“张导言重了，不是钱的事，我是有个小要求。” “我想在剧里出演个人物，不知道行不行？” “嗯？请讲？”大胡子有些吃惊，没想到方外之人戏瘾这么大。 “尹志平，我本色出演，你可以找人来试试戏。” 张继中有些张口结舌：“这。。。” 他抛开宗教神秘色彩的滤镜，去观察面前这位身着常服的青年，从外形到气质说一声出类拔萃不过分。 再想到他提的要求，又是那么得恰如其分，尹志平在整部剧中只出场两三集，戏份不重，但又是有台词有动作有特写的角色，对于新人试水再好不过。 这分明就是处心积虑，把自己这方的每一步都算无遗策。 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张继中端起茶杯笑呵呵道：“看来路道长还有个演员梦啊？” 路宽故作高深道：“所谓直心是道场，道士下山，是要到红尘中历练的。” “这大千世界，还有什么地方比娱乐圈更肮脏市侩、更纷繁复杂、更红粉骷髅的吗？” 人性本恶，各个顶级圈子不免藏污纳垢，只是娱乐圈在聚光灯的映照下尤为突出。 张继中有些沉吟不决，说他故弄玄虚、诡计多端，但前后两件事的判断和预测又玄之又玄，叫人不得不信。 说他仙风道骨，不流于世俗，却又甘愿掺和到剧组、演员的俗务里去，这哪里像个世外高人的做派？ 路宽哈哈大笑道：“张导不要多虑，都21世纪了，道士这个身份是摆不上台面的，我也不能不为以后多做准备啊。” 这倒是心里话，正所谓以正合，以奇胜，他总不能一直靠着这个神神叨叨的做派结交各方，偶尔的神来一笔要在关键时刻用出，不然破绽太多！ 从演员做起躬身入局，利用圈内人士热衷怪力乱神的特点勾兑资源，在这个资本和人情社会里辗转腾挪才是正途，道士身份只能作为一个掩护，难登大雅之堂。 张继中才不管他话里是真是假，横竖这样一个小角色出场时间都不到二十分钟的，给他便罢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停摆的剧组重启。 路宽钱也拿了，这时候也从公关角度给大胡子一些建议：“李亚朋受伤住院，周讯情绪不稳定，记者们肯定风闻而至，剧组要做好舆论应对的准备。” “你是说？” “炒作他们因戏生情的事情，把拍摄延误和主创受伤的负面新闻盖过去，把热度吵起来。” 张继中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倒不算是什么高明的做法，剧组常用的炒作手段，但从一个初涉娱乐圈的小道士嘴里说出来还是怪异得很。 但又不得不承认是目前的最优解了。 “还有，张导可以私下里通知李亚朋现在的女友曲颖，越快越好。” 路宽好整以暇地吹着茶杯中的浮叶，毫无心理压力地把这点肮脏的勾当抛给大胡子，他相信对方会做出最佳选择。 以他在前后几部金庸改编剧中进行的炒作手法，这次不抓住机会把三角恋的热度炒到爆火给《射雕》预热才怪！ “哐当！”一声，张继中手中的茶杯滑落，茶水四溢，沾湿了小桌几。 路宽，你心比我还脏啊！ 似乎从认识这小道士起，他就在不断刷新人们对他的认知，现在更是仿佛云山雾罩一般，让张继中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但有一点倒是可以确认，这是一个聪明人，和聪明人做朋友总是没错的。 至于原本的演员程浩峰，自然变成肮脏交易的牺牲品了。 弱肉强食，不足为奇。 “什么？你？尹志平？” 江琴琴有些不可置信，她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道士都下山进娱乐圈了。 “咳咳……”路宽握着拳头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佯怒道：“江姐姐难道觉得我的形象不过关吗？” 她只是觉得有些太突然，前一秒还在他鬼神莫测的预测里震惊，这会他好像又坠落凡间，成了和她一样热衷进步的娱乐圈人士。 江琴琴嗔怪地拍了下他的手臂，就看到张继中，鞠觉亮等导演走进了摄影棚。 “这是给你试戏？”江琴琴这才信了他的话。 剧组今天又一次停摆，这些导演悉数到场也只有因为路宽刚刚所述之事了。 一切就绪，路宽换上戏服，几乎不用化妆，自带一股出尘的道人气质。 周捷扮作郭靖，上演蒙古包里送信桥段。 “你叫郭靖，是吗？” 路宽神色倨傲，瞥了眼蒙古包里出来的少年，一脸不屑地挑衅道。 第十章 骗大胡子 张继中本想让副导演给他简单讲讲戏，没想到路宽好像个剧组老油条一样迅速进入了状态。 侧向机位找的一个过肩镜头，路宽位置找得甚至比有光替走位过的还要准，镜头感非常好。 台词发音清晰无误，面部表情不乱飞，极具画面感和可塑性。 手里抱剑的无实物表演也很逼真，眼神和肢体动作充分把握住了挑衅这个尹志平的行动链条。 周捷稍微愣了愣，他不是很情愿被剧组叫来陪着试戏，一个新演员还要自己出马？ 但这是新手演员？这无实物表演比好多戏剧专业学生都专业了吧。 这一晃神就被比了下去，即使郭靖不是他的角色，也不该在对手戏里被衬托地那么糟糕。 “抱歉，重来！” 路宽冲他笑着点点头，两人顺畅无误地走完两分钟的戏份。 江琴琴瞠目结舌地看着路宽的演绎，即使这段戏的难度并不大，也不是一个从没演过戏的新手能如此轻松驾驭的。 一众导演们也面面相觑，知道路宽底细的张继中和孟繁耀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即使再苛刻的要求，都不能说他的这段表演有什么错漏之处，甚至比懵逼的周捷还要出色。 借用后世的一句话，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随便一个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道士都能无缝插入剧组角色了，真叫人难以置信。 但这一切又发生在这个神秘的小道士身上，熟悉他的江琴琴等人却又莫名地觉得很合理。 毕竟他还有更让人匪夷所思的能力存在。 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这一世的路宽也终于迈出了他演艺生涯的第一步。 剧组又蛰伏休整了几日，大家常常看见那个半路杀出来抢走角色的尹志平和制片人大佬过从甚密。 频繁出入他的房车，还越俎代庖地安排起剧组庶务，连化妆间桌子怎么摆他都要管！ 偏偏身边带着制片主任孟繁耀，像个狐假虎威的太监一样巡视剧组，后者也是言听计从，调整了很多原本无人问津的细节。 这当然是路宽瞎鸡毛规划的，他只是就着最基本的风水知识做了些改善，使整体结构更加合理。 比如过道更宽敞啊，通风更良好啊之类，其他怪力乱神不论，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哈哈哈，路大师的方法好啊，现在各报纸头条都是《射雕》剧组。” 路宽坐在大胡子的房车里，接过他手里的报纸。 “周讯李亚朋因戏生情，后者移情别恋怒甩曲颖。” “《射雕》剧组趣闻频出，精彩程度堪比原剧！” “俏黄蓉横刀夺爱，华筝赶赴医院伤心落泪！” 这是把曲颖写作华筝了，这年头记者都挺有才。 “张导在圈子里的能量真不一般，这些媒体资源才是最重要的啊，呵呵。” 路宽不露痕迹地奉上一记马屁。 大胡子一贯是喜欢听好话的，特别是聪明人的奉承更让他甘之若饴：“路道长，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下面还有几部戏，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 路宽懂他的意思，这是想把自己深度绑定了，用神秘学力量给自己剧组保驾护航呢。 左右不过一二十万的顾问费，在几千万预算的剧组里毛都不算，就当买个心安了。 除开路宽的风水堪舆之能，哪怕是再像这回给自己出一个这么脏的点子，光广告价值就旗鼓相当了嘛！ 还是那句话，有价值的人就是一坨屎，都有人能把你从大粪坑里捡出来，何况路宽这样的超凡脱俗之辈。 “我这几天在看书，准备3月的北电艺考。” “如果时间安排不冲突，我还是很愿意和张导继续合作，看看能不能在角色上有更大突破。” 路宽准备考北电出于各方面的考虑。 首先他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圈子里，不能总是以一个神棍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那是上不了台面的。 其次北电作为国内电影人才的摇篮，一个北电系的名头对于以后各方面的资源攫取和勾兑能够提供诸多便利。 比如物美价廉的青影厂，常年拍不了几部片子，那些空占的片额完全可以作为他导演生涯起步的跳板。 比如国内目前第五代的北电系导演们，已经回归学校准备拿起教鞭的田状状，还在发光发热的张一谋、陈开歌等人，有了北电系的身份，到哪里总归同出一门嘛不是。 再比如国内导演们头疼的电影审查制度，在三十七名审查委员会成员里，除了一些部委对口部门的特约委员，知道里面有多少北电系的吗？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一个合适的名头能够让他的能力得到更加充分地发挥。 甚至可以臆想一下日渐衰落的国营厂编制身份，谋求从国营企业领导到对口单位体制领导的身份转变，这却是后话了。 张继中此时尚且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全方位的规划，打趣道：“看来路大师要好好在这个圈子里锤炼道心了啊？呵呵。” 听到他说要考北电，大胡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和人成立了一个经纪公司，有个朋友家的小姑娘想回国做演员，想请你给看一看，断一断运势。” 路宽心下了然，面上不动声色。 他撇了眼神态轻松的大胡子，心知在走之前还要给他一些小小震撼，才方便在下部剧里提出更多诉求。 “刚刚说的这位小姑娘，张导是不是考虑让她做你下部电视剧的女主角？” “你？这。。。。。” 张继中心电急转，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想，看看哪些细节可能被对方掌握，做出这样的判断。 关键是《天龙八部》刚刚被苏省电视台买下，他也是刚刚被资方接触洽谈制片合作，而他口中这位朋友家的小姑娘，才堪堪15岁不到，只是作为考虑对象之一。。。 小道士微笑着呷了口茶水，看得对面的大胡子寒毛直竖，人言鬼魅也不过如此啊！ 这人难道真的什么都能算得出来？ 第十一章 周讯醉酒 “呵呵，没有的事，《天龙八部》这种规模的作品，我们是准备选赵微做女主的。” 常言谎话七分真三分假最逼真，他承认了《天龙八部》的存在和立项，又拿出赵微做挡箭牌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意。 后世一直到2002年2月，张继中才会和苏省电视台、九州音像以及华国文联一起官宣《天龙》立项，并且第一个拿来炒作的噱头就是赵微出演阿朱。 有路宽这样一句惊人之语，张继中更要牢牢地把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路大师，《天龙》的确有意找我做制片人，演员也会在立项后慢慢确定，如果你有意向，到时候我们多沟通，都好说！” 路宽要的就是这效果，好像用一根长饵不断地吊着他。 初出茅庐，他还只能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神秘学手段装腔作势，等到羽翼渐丰，直接资本开道，那才叫无往不利。 华灯初上，小道士在宾馆房间看着20年前的习题有些不知所措，也就英语和语文还能将就，这苏省的试卷也太特么变态了。 这会儿苏省还远未和全国卷接轨，葛军葛大爷的名头让学子们闻风丧胆，不过2002年葛大爷去祸害豫省考生了，这倒是叫路宽稍稍放心些。 手机铃响，他搭了搭眼皮，是江琴琴。 “喂？路宽，你能打个车来下安琪儿酒吧吗，市中心这边，待会我发地址给你。” “哎呀，你别动！” 电话那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江琴琴好容易把喝醉的周讯扶正，这才腾出手来：“讯哥儿喝多了，我实在应付不来，你来帮我们开下车吧！” 还有这种好事！ 小道士掐指一算，甲逢二己到巳午，自己这是要红灯锁路，风流一时啊！ “怎么喝成这样？” 饶是路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看到一向不羁的周讯这般蹉跎还是大吃一惊。 两人只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着，江琴琴还不敢找服务生帮忙，给吐了一地的周讯擦着嘴角，又拿围巾缠住半边脸，这个时间节点被人拍到无疑又是一桩大八卦。 “为情所困呗，我让她听你的别去医院，劝不住。” “李亚朋手术她守了一夜，结果第二天曲颖来了，可想而知吧！” 作为幕后黑手的小道士不动声色地让她挎住自己，把周讯从江琴琴怀里接过来。 不小心触手一片丰腴，后者身子一颤，幸好酒吧里光线灰暗，两人都装作不知，一起扶着周讯到车上。 “幸好你来了，刚刚隔壁桌几个二流子一直吹口哨，吓死我了！” 江琴琴惊魂未定地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她今天里面穿了件高领毛衣，侧面能很直观地看到她颀长白皙的脖颈和毛衣下的高高隆起，甚至能隐约看见胸衣的硬质边缘。 应该就是前几天几人一起去内衣店买的吧？ “哎呀，你等下，我包落在座位上了。”江琴琴一拍脑门，刚想找手机发现连同包都遗失了。 路宽想着她刚刚说的二流子，把车窗稍稍留了些缝隙，陪江琴琴一起回了酒吧。 “这就走啊妹妹？” 几声轻浮的口哨声传来，隔壁桌的纹身男刚刚上厕所回来就发现两个美女人去座空，见她去而复返，当即主动出击。 “这一会儿就勾搭上了小白脸，艹，这么瘦行不行啊？” 江琴琴阴着脸，把围巾裹地更紧，这种人不搭理就是了，更不能让他们认出来。 身边的路宽突然伸出一脚，踢开了纹身男伸过来的禄山之爪，堪堪就要触到她丰满的臀部。 “草！干他！” 熟悉的挑衅被还击再还击，酒吧内乱做一团。 路宽连出几脚踹开了挡路的男男女女，拽着江琴琴飞奔出门，向着黑地里的巷口跑去。 城中村内部纷繁复杂，又没有路灯，最易躲避。 两人进入一处暗巷，周围一群地痞流氓的追赶引得城中村一阵鸡鸣犬吠，几次从他们的藏身处跑过没有发觉。 巷口狭窄，江琴琴此时和路宽相对站立，两人面对面挤在一起，男子温热的鼻息不住地扑打在她额头。 即使有稍厚些的冬衣阻挡，混合着两人气味和呼吸的氛围还是旖旎暧昧得很。 她有些庆幸两人十几公分的身高差，不然就这样叫她和一个小自己六七岁的青年男子这么亲密接触，真是尴尬地要命。 她突然感觉一只大手穿过后背插进她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温热的触觉急速占领她的体感，久旷的身体一阵颤栗。 “嗯。。。！” 江琴琴抬眼惊愕地看去，本能地就要叫出声来，被路宽用手捂住了嘴。 她情急之下用高跟鞋的鞋跟死死地碾住小道士的脚面，痛的他连忙掏出一个事物，在女明星面前不住地挥动，又熟练地卸掉了电池，这才让她明了这一切。 原来他是怕手机铃声暴露位置，情急之下这才行了权宜之计。 江琴琴一张俏脸羞得通红，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用嘴型说着对不起，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简直让刚刚才浅尝辄止的路宽欲罢不能。 “你！。。。” 江琴琴身体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目光下行，看到隐隐地一团隆起，暗自啐了一口，螓首转向一边不再说话。 小道士尬笑着慢慢腾挪出窄巷，左右张望一番，这才一瘸一拐地带着她回到车上。 江琴琴看他尴尬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道小处男真是不禁逗。 路宽这时候倒扮起正人君子来，没有再提刚刚的暧昧，只是正色问道：“回剧组宾馆吗？” 江琴琴愣了下：“算了，找家酒店吧，剧组现在被一堆记者堵着，回去她就完蛋了。” 路宽扫了眼后排不省人事的讯哥儿，开车直奔市中心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自己先去开了间顶楼的套房，这才通知江琴琴偷偷地从电梯上来。 幸好这会儿酒店的安保和入住检查没这么严格，两人合力将周讯放倒在沙发上，后者这会儿也有些酒醒了，大声嚷嚷着要继续喝。 第十二章 好姐姐 氛围有些尴尬，路宽决定欲扬先抑：“江姐姐，要不我先回去？” “不行！我也喝酒了，本来开车就手生，我怕。。。” 江琴琴情急之下拉住小道士的胳膊，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才慌张松开，假装给周讯正了正身子。 “那你们进里间睡觉吧，我今天在沙发上凑合一宿，给你们做一回门神。” 江琴琴这会儿有些声如蚊呐：“嗯。。。先让她在这里待一会儿，免得待会儿吐里头。” “嗯。”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默。 “那个，要不我们再喝点儿？这还早呢。” 路宽看着套间里摆放整齐的高脚杯和杂牌红酒，小心翼翼地出言试探。 “啊？行。” 江琴琴今天一改川妹子的泼辣豪放，进了屋也没有脱掉外套，只是把围巾拿掉，两人就这么坐在大落地窗前小酌起来。 “小路，你看得真准，可惜讯哥儿那脾气。。” 她回想白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幕幕，不禁有些黯然神伤，既为了周讯，何尝又不是为了自己。 路宽轻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迅哥儿的性格很好呢，她有很强的钝感力！” “钝感力？” 路宽不小心蹦出了个后世的词汇，耐心解释道：“迟钝的钝，意思是外界的看法和评价对她的影响很小，心理承受能力强。” “你信不信她明天起来又是活蹦乱跳的讯哥儿？我看曲颖是争不过她的。” 江琴琴皓腕轻摇着红酒杯，猩红色的酒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看得她有些沉醉迷离。 “我。。。” “我按你说的做了，和那人一刀两断了。”江琴琴似乎有些羞于提起自己的不堪往事，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俊秀睿智的年轻人面前。 路宽轻轻地和她碰个杯：“那是好事啊，恭喜啊江姐姐。” 有了此番提前收拾的收尾，想必这桩丑闻八卦对她的影响能小一些。 后世湾省导演张笑正的原配于女士怨念极深。 不仅2002年通过媒体揭发和炮轰，还在2014年烧炭自杀后留言控诉，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特别是2002年初江琴琴准备从古装戏向现代都市剧转型的关键节点，打消了很多剧组抛去橄榄枝的念头。 路宽见她一杯一杯地愁肠不断，心道这是因为周讯的事情触景生情了吧。 娱乐圈的感情太难判断是非对错，不乏敢于挑战和尝试的勇者，最后粉身碎骨、遍体鳞伤的居多。 特别是路宽这样熟稔各种公关事务和潜规则的明白人，很难让他全身心沉浸到这口大染缸去，顶多是及时行乐罢了。 还是那个原则，等价交换。 “是要恭喜我，但我也要谢谢你呢。” 她看着小道士棱角分明的侧脸，对面大楼光幕反射的余光映照着他高挺的山根，心想如果不是做演员，就找一个这样的小情郎也不错。 两人很快喝完一整瓶红酒，不知道是因为酒水比较劣质还是房间内暖气开得太大，江琴琴直呼气闷，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起身脱掉了外套，又甩脱了细支高跟，踉跄着走向门口要去把空调关小。 沙发上的周讯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陪床了男朋友两天，今天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去关吧！”路宽看她站都站不稳，起身扶住江琴琴，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 喝酒的人哪里是能听人摆布的，逆反心理一上来，更是瞒珊着往沙发尽头走去。 屋内光线黑暗，周讯昏睡间突然一个激灵伸出一脚，把两人绊了一个趔趄。 江琴琴惊呼着拽紧了路宽的衬衣，呈着女上男下的姿势摔倒在地毯上，几乎是全身心地贴靠在一起。 路宽看着她目眩神迷的眼神有了一丝清明，光洁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若隐若现，薄薄的嘴唇一张一翕，简直要把人的魂都勾走。 四目对视，小道士看着她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的娇俏模样迅速充血，这一世绝对不能做禽兽不如的人。 他伸出大手按住江姐姐的标致的后脑勺就这么莽了上去，后者一番挣扎后也情动地反搂住他，过了几瞬才拉着丝分开双唇。 “小路，抱我进去。” 旷夫怨女，天雷地火。 女明星咬着牙恨声道：“小道士，今天便宜你了，下不为例！” 路宽嘿嘿笑着不再理会。 娇莺初啭，嘤然有声，一夜鱼龙舞，此处按下不表。 酗酒者最大的烦恼有两点，就是既容易半夜口渴又容易上厕所。 晨光熹微，宿醉的周讯从大床上醒来，撑着细嫩的手臂睁开惺忪睡眼，身旁是穿着浴袍的江琴琴。 她只觉得自己的烟嗓真的要冒烟了，起身下床找水，颈椎和后脑勺一阵针扎似的疼。 “你醒啦讯哥儿？” 她翻了个身才堪堪支起藕臂，只觉得全身被大卡车碾过一般酸疼无比，尝试着双脚站在地面，又是一阵不可描述的痛感袭来。 周讯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知道是闺蜜贴心地照顾了自己，出言关心道：“怎么了琴琴？” “啊，嗯，还不是昨天照顾你照顾的，摔了好几跤，腿都发软现在。” 江琴琴背对着周讯穿着贴身衣物，俏脸已然是红霞一片。 周讯抱歉地转过身来看着她膝盖上淤青，尴尬道：“下次再也不喝了，难为你了琴琴。” 江琴琴心道你最好说到做到，你喝醉了不要紧连累自己被。。。。 两人收拾妥当，门铃声也突然响起。 “叮咚！叮咚！” “谁啊？” “路宽，我让他接我们。” 小道士拎着两份早餐进屋，嫌弃地打开窗户：“迅哥儿，你这酒量也太差，看这屋味儿的！” “少废话，一大早赶着来看你姐姐笑话是不是？” 路宽嘻嘻笑道：“我冤啊！是江姐姐说你昨晚喝多了，让我一早过来搭把手。” “是吧？江姐姐！” 吃着咸豆脑的江琴琴突然被cue，慌张地抬头白了他一眼，伸手把几绺细发拂到脑后。 路宽在心里啧啧称赞！ 第十三章 三不原则 时间拨回到四个小时之前。。。 香汗淋漓的女明星螓首轻靠，只觉得从人间到了天堂，又回到了人间，通体舒爽。 “还行吧？” “啪！”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胸肌上。 “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啊，下不为例嘛。”路宽笑呵呵地没当回事。 有些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也就是现在的自己是个一文不名的白丁，不然你再去看她又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样也好，总不能让自己为了一棵树放弃大森林吧，总之秉承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真言就对了。 至少在娱乐圈这口大染缸里不至于太轻易地落入桃色陷阱。 不过茶过三巡，入口回甘，第二梦简直太美。 江琴琴有些后悔，又十分享受地回忆着昨夜的疯狂，这会儿强撑起身体打扫战场。 真不知道怎么睡，周讯是过来人，一闻就知道怎么回事。 “快起来收拾下！看你跟个小狼狗似的，真能折磨人！” 得了便宜就不能再卖乖，小道士心甘情愿地干起酒店保洁的工作。 换了床单，开窗通风，又穿上了衣服：“我再去开个房间，明天你发信息我就过来。” “嗯。。。” 江琴琴看着他猿臂蜂腰的背影出了门，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床边，轻轻地扇了自己的俏脸一记：疯死了你。。。 “琴琴，你脸色真好看，赶紧给我画一下，待会儿还不知道有多少记者。” 大家说润才是真的润，起码周讯也很认可昨夜园丁的辛苦耕耘工作。 “对了，我明天要去北平，你们有什么东西要捎回去的。” 路宽驾车穿越早高峰的车水马流，问着后座两个心思各异的女星。 一个在暗暗惆怅着男友带来的浓睡不消残酒。 一个在回味亦或是后悔着昨夜的雨疏风骤。。。 “你戏拍完了？”周讯倒是知道他拿到了尹志平这个角色。 “回去办点事就回来，现在李亚朋还在医院，尹志平的戏份都要他出境的，暂时也拍不了。” 江琴琴闷声道：“我帮你联系下李大伟，他要拍一部民国戏，你要不去接洽一下？” “算了吧，如果他那边有需要你再联系我，我总不能脑门上写个神棍到处溜达吧！” 江琴琴有些不自然地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前男友，虽然她也不知道这股子不自然从何而来。 “行，那我跟他简单提下，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让他找你。” 神棍这个行业都是靠口碑宣传的，不能自我营销太过。 比如在大胡子的朋友圈里哪天有人抱怨最近总是走背字，那张继中就能顺其自然地介绍下路宽的业务。 因此路宽在道士和神棍这样的职业身份之外，需要最短时间内给自己创造一个社会身份，特别是北电系这样羁绊众多社会身份。 这也是他想要考北电、想要重塑一个社会身份的原因，不然总是以一副神秘学大师的形象混迹娱乐圈，也太怪异了些。 2001年12月1号，路宽从无锡赶赴金陵，再乘机抵达北平，故地重游，又来到了前世打拼的京城。 脚踩在这座一半是贵族，一半是平民的城市，慨叹着前世今生的幻灭，路宽背着背包出了站。 远远就看到印象中的庄旭，身量颇高，平头方脸，一看就是混体制的料，浓眉大眼怎么搞金融去了。 两人身高仿佛，庄旭面貌倒是坚毅，不苟言笑地使劲拍了拍师弟的肩膀，隐隐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舍得离开你那个贼窝了？” 两人上了车，是庄旭的一辆二手夏利，这个内敛的汉子主动带起话题，笑着打趣道。 “还不是被师兄你感化的，前几天老周头也走了，现在观里就我一个人了，也是无趣。” “还不如下山来感受下这个花花世界咯。” 庄旭笑道：“德性！只要把你那一套蝇营狗苟收起来，凭你的脑子，混出来不难的！” 路宽并不答话，他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有些可以与闻，有些还是自己不说只做得好。 当下转移话题；“带我吃啥去啊？你现在大公司的精英了，不能再吃面条水饺这些了吧？” “吃烤鸭去。”庄旭轻车熟路地驾车到方庄的便宜坊，门口人丁零落，还没有后世的热络劲儿。 庄旭和路宽入座，笑着介绍道：“别怪我不带你去最大牌的全聚德，我是跟本地人打听的。” “他们北平本地人都吃四季民福和便宜坊，不比全聚德差，还省的排队和交服务费了。” 路宽心里暗笑，要论起地主，应该是他给庄旭介绍才对。 “吃呗，随意。”路宽任由师兄点了菜，倒着开水涮了两套餐具。 “嘿，还讲究起来了！”庄旭有些惊异于他的改变，不过上一次见面还在一年前了，也许跟这段时间下山的历练有关。 旋即关心起他的计划：“你打算好了，准备参加艺考？” 路宽嘴里塞着餐前的小食，一路飞机确实有些饥肠辘辘了：“是啊！就我这长相，师兄你看着吧，不出三年又一巨星。” 庄旭无奈地摇头，再是过命的交情，也无法干涉别人的自由，路都是自己走的。 他只希望这小子能早些碰壁，安心地找个工作或者念个高职，也算是有个谋生的路子。 “哦，还有你这个公司，手续也下来了。”庄旭说着就要掏出营业执照和当初路宽寄来的授权委托书。 路宽忙伸手拦了下：“放你那吧师兄，我用不上暂时。” 菜堪堪上齐，两人是手足情深的师兄弟，都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庄旭似乎这才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从前的影子。 茶足饭饱，路宽直接切入正题。 “师兄，你在中金投行部，这两年国内的互联网企业发展怎么样？” 庄旭执著夹菜的动作一顿，愕然地看着这个深山老林里混吃等死的师弟，感觉这话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第十四章 做博客 路宽看着他和张继中如出一辙的愣神心里暗笑。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和外在标签是个小神棍，但往往能在对话中点出问题的关键，叫同行业的深耕者们措手不及，一时难以招架。 庄旭想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斤两：“你还懂投行呢，那我先听听你的看法。” 路宽微笑道：“寒冬已过，未来将来。” 庄旭：？ 职业病？还打起机锋来了。 “寒冬快要过去没问题，未来在哪里？” 千禧年初的国内互联网企业从业人员和投资人们没有办法对艰难的现实抱以信心。 2000年心浪在纳斯达克上市后市值惨淡，但相对于6个月后登录的网易第一天就破发的“流血上市”，还是要幸运地多。 “师兄，目前国内互联网企业我叫它web1.0。” “什么叫web1.0？” “就是信息的平移和简单灌输，是一种单向和被动地展示。” 庄旭狐疑地看着路宽，对于这个从小聪慧却又行事乖张的师弟再次刷新认知。 短短两年不见，怎么感觉他从精神面貌到素质内涵都焕然一新，从小骗子成为夸夸其谈的大学生了？ 路宽见他的神色心下了然，不得不编个借口解释一番：“师兄，我在山上遇到一个修行的大学教授，他跟我聊了很多。” 历来到钟灵毓秀的深林高山中隐居的士人很多，终南山后世据统计有5.5万的避世之人。 庄旭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也第一次认真地把他当做同层次的谈话对象，不再秉着一副考校的态度。 “之所以说未来已来，是因为第一，目前国内互联网企业大多通过移动梦网这样的短信增值服务拓宽了盈利空间。” 今年初，网易成为第一批入选移动梦网的门户网站，利润暴增至1.6亿，后世顶峰的时候sp业务收入占到收入7成。 其他的tom网、搜狐、腾讯亦然。 庄旭默然点头，投行业务虽然也细分行业方向，但是这些互联网头部企业的研究和了解是基本功。 路宽循循善诱：“有了活下去的可能，行业才有变革的动力，我说的未来，就是web2.0！” 庄旭这下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没想到神棍师弟还真能说出些门道来。 “2.0又是什么形式？” “我听那位教授说的是信息聚合模式，用户主动参与和构建交互，互联网不仅是可读的，而且是可写的！” 庄旭心电急转，一时也顾不上他说的教授是何许人，单单这短短两句话的内容，就已经直击这位投行精英的认知核心了。 这些是路宽前世在南加大攻读导演和制片相关专业时的知识储备，老美是互联网资本最早将触角伸向影视制作的地区。 “可读……可写……” 路宽见他拧着眉头思索，继续抛出自己的观点：“师兄不知道听没听过美国的blogger？” “911的那个曝光网站？” 3个月前的恐袭事件震惊全球，当所有传统媒体网站因为信息过载而瘫痪时，博客网意外地成为了信息集散地。 这都是源于博客个人站的信息分享，一些记者的加入让其更具专业性，风头盖过了纸媒和传统门户网站。 “没错，我认为这就是2.0的模板之一，也是国内互联网企业未来的发展方向！” 庄旭眼前倏然一亮，每一个用户都成为信息节点和传播中心，社交和互动成为传播动力，这样的模式的确是前所未见的。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你不是要考北电做演员做导演吗，怎么又关心起这档子事？” 路宽笑道：“演员是娱乐圈食物链的底端，导演也不都是总能掌握剧组大权，手握资本和舆论工具才能在这个圈子真正话事！” 你永远不能阻止一个前公关公司老板对舆论工具的执念，这是引领和占领粉丝心智的绝佳产品。 小道士的逻辑在此处形成闭环，把他不知道该称之为妄想还是理想的目标和盘托出，让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庄旭无言以对。 说他痴心妄想、志大才疏，但明明对行业态势和运行逻辑如此熟稔，显然是周密思考过的。 说他挥斥方遒，志存高远，但这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小道士要怎么积累原始资本来深耕博客这个2.0的互联网产品？ 没人，没钱，只有想法的人太多，至少他作为投行内部人士见过的创业团队如过江之鲫。 路宽仿佛看出了他的疑虑：“师兄，我既然下了山，肯定是要在这滚滚红尘做些事情的。” “现在说什么你肯定都是存疑的，但合适的时候，请你出来帮我！” 庄旭既欣慰他的成长，又无法立刻给出答复：“你先支起一摊子再说吧！” “如果概念和前景的确不错，我给你找找投资。” 路宽知道今天跟他聊的已经够深，不宜再抛出更多震惊他的观点，当下笑着应诺，不再谈博客的事。 任谁突然发现认识了十几年的人突然改头换面，都不是能轻易接受和理解的，这需要一个过程。 庄旭也岔开话题：“你要考北电？文化课过关吗？” 路宽继续托辞某教授：“跟那位陶教授学过，略通略通。” 庄旭突然用英语发问，没想到他对答如流，知道这些词汇倒不奇怪，大多都是高中水平的口语单词。 但他的口音也非常标准，这却不是什么聪慧好学能解释得了的。 难不成两人从小长大的道观里文昌帝君显灵了，真把他这块顽石点化了？ 路宽神态自若地吃菜，他也没指望今天这一次就虎躯一震，用王霸之气降服这位高级知识分子和投行精英。 人各有所长，他除了前世的导演、表演才能和公关工作的优势外，对于互联网企业的发展、管理、融资都不算熟稔，当然需要一个自己人来贯彻理念。 华灯初上，师兄弟二人裹紧衣领出了饭店大门，城市的烟火气更加醒目的呈现眼前。 小道士路宽也在庄旭心中播下了一粒种子，相信不久的未来就会茁壮成长，让这位投行精英成为他娱乐和资本版图的重要一环！ 第十五章 刘伊妃八字 2001年12月12号，路宽在庄旭的公寓里扎扎实实地做了几套文化课的试卷习题。 除了苏省难度颇大的高中数学让他抓狂外，英语和语文、历史等都不在话下。 二月份的北电艺考倒是没有太多值得准备的内容，对于这位前世南加大导演系毕业生来说，北电导演系艺考的四轮都没有太大难度。 北电导演系平均每年招生在10-15个左右，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四轮考试中初试是文艺理论和社会常识，复试是考生针对电影梦想、想法、规划的自由陈述。 进入三试专业性增强，首先需要进行美术作品和音乐作品的分析，从构图技法到美学赏析，这是考察对电影中摄影和音乐配音元素的认知潜力。 其次是命题构思，就是让面试学生现场命题作文，撰写一个小故事并阐述，考察的是组织和表述能力。 一直到四试的命题散文写作、创作问题讨论和表演汇报，才是真正拉开差距和体现区分度的地方，有基础的考生会在这一轮脱颖而出，获得考官老师的青睐。 小道士正在挑战几道立体几何的大题。 这是他前世作为导演系研究生唯一在数学上有些优势的题型。 做导演的视觉和空间想象能力总不会太差。 手机响起，是张继中。 “路大师，下午司机去接你？还望拨冗啊！” 他因为这事已经“痴缠”了路宽一个星期，说是请他为旗下经纪公司的一位签约女艺人“号号脉”，这当然是隐晦的说法。 经历过他在《射雕》剧组的言出法随，以及轻而易举地道破自己的诸多规划，再是秉承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人，也难以抗拒先知的诱惑。 这位当前国内电视剧领域的顶级制片人不惜开出二十万的高价咨询费，这才堪堪打动茅山小神仙。 “张导，并不是我拿乔，而是没必要啊！有您在，这位的星途必然不差。” 张继中在电话一头呵呵笑道：“其实不是我，那孩子的教父听说您，非要邀请一叙，您就当赚个茶水费也不错嘛！” 路宽沉吟一会儿应了下来，他当然知道下午要见的是谁。 红星坞是程敬非在1995年就注册的娱乐公司，初创动机不明，按照这位地产商人的发迹史，彼时应该还没有动机将触角伸进影视圈。 一直到教女回国成为演员为契机，红星坞的股东引入了自带资源的张继中和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刘晓丽，这才开始规划和谋求在娱乐圈的发展。 路宽在佣人的引领下走进这套占地一万五千多平的别墅豪宅时，张继中正在和程敬非、刘晓丽喝茶。 “路大师！欢迎！”程敬非笑着上前握手。 张继中给双方做了介绍，刘晓丽对这位被张继中吹得天花乱坠的小神棍并不感冒，她从小家境优越，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兴趣乏乏。 程敬非也打量着这位穿着普通的青年道士，浅色系的休闲西装配着一双浅色运动鞋，后世的经典搭配在这个年代尚属异类。 神棍这个行业和医生、律师一样，年龄越大越吃香，客户对其专业能力的信任程度大致和岁数成正比。 眼前的路大师与其说是位手眼通天的宗教人士，不如说是个丰神俊逸的时尚青年更准确些。 路宽和众人点头致意，忽又探询似地问道：“张导，我的要求您都跟二位提过了吧？” “没错没错，今天这一趟是商业咨询，是商务沟通，与其他无关。”张继中闻弦歌而知雅意。 刘晓丽暗暗不屑，其他姑且不论，这又当又立的做派倒是像极了无良神棍。 程敬非进入正题：“路大师，这是伊妃的八字。” 路宽似是未见一般，轻笑道：“小姑娘今天不在家？” “莫非大师还通些冰鉴之术？”程敬非看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也有些心生疑窦。 他算是国内改开以来第一批富起来的人，87年下海创业，90年杀入海南岛地产大潮，完成资本原始积累后又顺利谋求了政协委员的体面身份，去年的财富统计已逾2.26亿美元，杀猪榜榜上有名。 努力装神弄鬼的神棍他见过不少，像路宽这样从穿着到言语都和道士不搭界的做派他还是第一次见。 逆向思维来看，这样不下力气包装自己的神棍反而更可能有些门道。 路宽见三人一个笃定、一个疑惑、一个不屑的表情心底暗笑。 “刘伊妃改过名字，因此八字看得不一定准确，最好见到真人。” 刘晓丽和程敬非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张继中，后者轻轻摇头，示意并非自己透露。 地产商人当即来了兴趣：“确实如此，路大师能不能先提点一些，待会儿她上完课就过来。” 路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好，有些话的确也不适合当她面讲。” “她的八字，年柱父母宫天干是劫财，地支是正印。” “劫财偏父，正印偏母，她从小是与刘女士生活得多一些、也更亲近一些吧？” 不等脸色骤变的刘晓丽发问，旋即分析道：“年柱大抵如此，再看月柱。” “天干戊土食神，地支申金偏财，典型的食神生财的格局。” “这种命格最典型的就是走艺术路线，演员、导演、作家不一而足，但是也容易引起争议。” 娱乐圈资源有限，金字塔顶端站的也就那几个人，被非议实属正常，几人也没当一回事。 刘晓丽有些自欺欺人地欣慰道：“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我们还担心呢，这样看就好些了。” 人总是偏向听自己喜欢的话，在她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程敬非追问道：“大师，还有些什么要注意的？” “是有一些，不过她年龄还小，不足为虑，天注定的东西很少，相当一部分是后天个人的磁场和运势能够改变的。” 接着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的日柱里有羊刃和孤鸾煞的迹象，这是对婚恋有碍的神煞，不是好事。” 刘晓丽急道：“这个怎么化解？” 第十六章 冯远争 “她还太小，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道场，并不是宿命就能左右一切，先不忙化解。” 刘晓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之前的疑窦顿消，起码人家没有以化解命煞为由卖符卖卦的做派就值得信任。 女人啊！善变！ 程敬非有意与路宽交好，但常年博浪商海的谨慎还不能让他彻底放下心来，起身邀请道：“伊妃在练功房，请大师移步，当面见见也好。” 他倒是想听听小道士还能说出什么四五六来。 回国安顿后，刘晓丽专门为女儿准备了一个舞蹈房，她也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在形体动作上带女儿做一些基本功的训练没有问题。 几人在下半部分磨砂的玻璃墙前站定，里间是一个瘦高男子在指导着小姑娘进行呼吸训练。 “咿咿咿~啊啊啊~” “错了，再来！” “咿咿咿~啊啊啊~” “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不要孤立胸腔和腹部的发力，再来！” 刘晓丽有些尴尬，礼貌地敲了敲玻璃门：“冯老师，打扰一下，能不能暂停十分钟？” 冯远争不悦地回头摆摆手，这趟来他本就不是很愿意，是程敬非找到了人艺的领导说情，才能请得动这位刚刚出演爆款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实力派演员。 “冯老师，你教的这是格洛托夫斯基的联合呼吸吧？” 路宽走上前去，前不久才和知性美貌的江姐姐共度春宵，对于现在还在幼齿状态的小刘没有太大兴趣。 先养成几年再说吧！ 冯远争拧着杯盖的动作一顿：“你是？” 路宽主动上前握手，满脸笑意的表情可比刚刚跟几人装神弄鬼的时候生动得多。 “我叫路宽，是张导朋友，久闻冯老师的大名了！” 这是位片酬不高的实力派演员，还有一定的表演教学能力，正适合自己在影视圈起步的时候白嫖所用，哪能不放低姿态。 前世只是听说刘伊妃在《金粉世家》剧组的时候请了后来慕容复的扮演者修青指导表演。 没想到早在01年就请了冯远争这样演技卓绝的老师，那她后来一直被诟病的台词和发声是怎么出现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冯远争看他俊朗不羁的外形，以为也是刘伊妃这般家境优渥的子弟，虽然不甚感冒，只客气地做了回应。 刘伊妃丝毫没有刚刚被老师训斥的尴尬，有些自来熟道：“你怎么知道我学的是联合呼吸啊？” 冯远争也心存疑虑，他在89年远赴西德师从格洛托夫斯基学派的梅尔辛女士学习表演，应该说此时的国内，他是格式表演流派的唯一传人。 路宽倒是很满意小姑娘无意中的捧哏，看了看她标志性的驼峰鼻尖浅浅的细汗，卖弄似得解释道：“我看过一本表演书籍叫作《质朴戏剧》。” “里面提出演员最佳的呼吸方式是总体呼吸，又叫联合呼吸，大概有三种训练方法。” “第一种是利用脊柱稳定进行的复合动作，第二种是借鉴印度哈达瑜伽的方式，最后一种是脱胎于我国的京剧艺术。” “冯老师刚刚教的应该是最后一种，我没说错吧？” 张继中微微点头，这样的见识倒是能够一定程度上解释路宽在剧组扮演尹志平时的出色表现。 只是一个从小生活在道观的年轻人怎么能具备这样的天赋，难道这世界真的有生而知之者？ 程敬非和刘晓莉默默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个茅山小神仙身上的神秘主义色彩愈发得浓重。 冯远争刚刚郁闷的心情抛到一边，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懂行：“小路，这书还在你手里吗，方便的话我借阅下。” 2001年国内到底有没有《迈向质朴戏剧》的中译版路宽不知道，这都是他前世在南加大留学期间师从一位波兰籍表演艺术家处求学所得。 “我找找吧，待会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冯老师。” 冯远争笑道：“能不能给我展示下你的联合呼吸方式，看看有什么不同。” 路宽双脚微微分开，气流通过胸腔，产生气柱直通到头部：“咿咿咿~啊啊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冯远争眼前一亮，招呼起自己这个临时徒弟：“小刘，过来手放到这里，感受一下和你有什么不同。” 刘伊妃乖巧地上前来，按照冯远争的提示双手抵住路宽的肋骨最下端，感受他的肌肉发力和呼吸运动的节奏。 路宽心无旁骛地进行单音节发声，甘当冯远争的大体老师。 只是小姑娘身上的一阵香风扑鼻，有些让他心神荡漾，余光瞥到她娇软婀娜的身姿，道心有些不稳。 刘伊妃感受着他腹部和肋骨因为匀速的发声同速率扩张变大，在这个过程中路宽的腹壁会向内收缩，肌肉则向外扩张。 “你的基本功比我见过的中戏、北电甚至人艺的年轻演员都要好！” 冯远争收回手禁不住赞叹道，做老师的都有爱才之心，路宽显然是比刘伊妃更有天赋的学生。 张继中奇道：“冯老师，路宽的呼吸和发声这么专业啊？就是你一直教的格洛托夫斯基表演方法吗？” 在外人面前他倒没有脱口而出路大师这样神棍似的称呼。 刘晓丽是舞蹈演员出身，虽然对表演理论没有太多涉猎，也很奇怪女儿这么久都掌握不好的东西怎么在路宽手里拈之即来。 路宽笑道：“老外们传的玄乎其玄的东西，其实用老祖宗的话解释很简单，就是一个挺胸收腹，气沉丹田的效果。” 冯远争解释道：“没错，格洛托夫斯基跟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希特等流派虽然有所区别，但是很多方面都是借鉴了我们的传统文化，只是国人自己还没认识到这些瑰宝的可贵。” 墙外开花墙内香，这个时代的国人普遍没有那么自信，总认为舶来品就是最高级的。 “刘女士，程先生，我有些话同你们讲，咱们到外面说。” 冯远争又看了眼不可谓不认真的小姑娘，但因为自己的工作安排，还是决定先辞去这份表演老师的兼职。 第十七章 初见刘伊妃 张继中陪同三人一起出去，舞蹈室里只剩好整以暇的路宽和好奇宝宝似的刘伊妃。 她素来是利落大方的，笑着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叫刘伊妃，很高兴认识你！” 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她已经引起某些渣男的觊觎了。 路宽颇为绅士地搭了搭她的手指，有些恶作剧地挑了挑眉：“小刘啊，你妈妈没告诉你要笑不露齿吗？” 刘伊妃猛得抿住嘴，想起刘晓丽时常嘱咐她不要露出牙花子的嘱托，又恶狠狠地白了一眼小道士。 骂人不揭短，你怎么敢无视本姑娘的美貌的！ 不过看着眼前清丽脱俗，修项秀颈的刘伊妃，对比后世多到令人作呕的蛇精脸、竹竿腿之类的网红风美女，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的原装美貌太能打了。 紧身的练功服微微勾勒出些许起伏，标准到犯规的饱满天庭和圆润脑壳，不施粉黛的稚嫩远比浓妆艳抹来得清新素雅得多，即使后世吃多见惯的路宽也一时看得呆愣。 刘伊妃看着他的表情暗自得意，让你在冯老师面前抢我风头！ “看什么看！” 路宽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给自己打了个圆场：“小刘，你脖子上有个小虫！” 没有预想中的大惊失色，刘伊妃只是伸手地毯式地拂过粉颈：“哪里啊？” “哦，看错了，那是痣。” 捉弄不成，路宽岔开话题：“我叫路宽，是你妈妈请来给你算命的。” “就你？” 小姑娘有些不可置信，路宽的样子和她刻板印象里打着幡儿摇着折扇的神棍形象出入甚大。 “不信是吧？” 路宽决定给她一些先知者的震撼：“你叫安风，从美国回来，找冯老师辅导是准备考北电，对吧？” 刘伊妃眨巴眨巴卡姿兰大眼睛：“是我妈告诉你的？” 好好好，不愧是未来的采访牛逼症，硬是不接招是吧。 “那我说点儿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你的第一部小荧幕作品是一部民国戏，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刘伊妃一愣，她倒是知道刘晓丽在帮自己联系国内影视资源，只是她现在全身心都投在表演基本功的打磨中，为艺考做准备，没有太关心这方面的事。 路宽提前堵住她的嘴：“你待会可以问问你妈妈，我估计他们都不一定知道。” 后世刘伊妃的《金粉世家》进组完全是偶然事件，2002年6月开拍前，原定的韩国籍演员因为签证问题无法成行，这才有了小刘的捡漏。 路宽旋即想到江琴琴的前男友李大伟正是该剧的导演，不然请她居中联络给剧组推荐下小刘？ 通过自己的老相好给另一个女人要角色，这事儿不是十级舔狗干不出来。 他真的！我哭死！ 心比谁都脏的公关公司老板会这么白白给人占便宜吗，当然不！ 这红星坞的股东名单你大胡子上得，我路宽就上不得？ 抛开其他男女杂念暂且不论，刘伊妃后世华娱第一血牛的名头不是空穴来风，她和诸多经典角色的互相成就使自己成为超脱85花的孑然独立的存在。 15岁出道，16岁出演完《天龙八部》的王语嫣后，她的国内代言就达到200万级别。 一直到后世还能一年一款爆剧，路宽穿越前的《玫瑰的故事》又一次豪取收视冠军。 这样的经济价值无法不引起路老板的觊觎，他甚至想人财两收！ 至于那些本人都不愿意理会的负面消息，在他看起来就和小儿科一样好应付，特别是这一世他将着手打造从博客开始的互联网舆论阵地。 等到自己一手资本，一手舆论工具，球证旁证加上主办协办都是我的人，想捧谁不行？！ 平心而论，刘伊妃的演技虽然饱受诟病，但是这在2001年的路宽眼里不是什么顽疾。 如果让他取代业余的家庭经纪人刘晓丽和程敬非，不要激进和功利地给她规划发展路线，完全可以好好打磨和提升业务技能，走出一条既叫好又叫座的演艺之路。 “茜茜，你一身汗，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刘晓丽有些心力憔悴地吩咐女儿，刚刚没能挽留住坚决请辞的冯远争让她苦恼不已，担心起明年的艺考。 “哦。” 小姑娘撇撇嘴，乖巧地拿着外套出门。 张继中和程敬非邀请路宽继续到客厅小叙，前者想起刚刚冯远争临行前的建议，看向这个愈发让他看不懂的小道士。 “路大师，没想到你还真的懂表演啊！刚刚冯老师建议你接替他给小刘辅导表演基本功呢，呵呵。” 张继中在1987年以制片人的身份出品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百年忧患》。 在那之前他一直是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话剧演员的，但是因为历史原因，在报考军艺、中央艺术学院等专业院校时屡屡卡在政审这一关，殊为遗憾。 他对表演理论还是颇有研究的，结合路宽在《射雕》中的表现，也很认可冯远争对他的评价。 路宽失笑道：“我不行，你们还是找专业老师好一些。” 听得程敬非一口一个大师又有些腻歪：“几位喊我路宽就行，别客气。” 表演教学动辄会有些肢体的接触，刘晓丽倒是不大愿意路宽这样俊秀的年轻人给女儿做老师。 何况想到他的神棍身份，冯远争的建议也太不靠谱了些。 只是这会儿还是不免为女儿担忧：“小路，你看茜茜这以后的发展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她有些欲言又止，既不大相信这些怪力乱神，又想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 像极了时而迷信时而科学的国人：左眼跳财，准！右眼跳灾，去你妈的！ 路宽笑道：“小刘外形条件好，性格也活泼灵动，我刚刚见她学习和打磨基本功也努力，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 程敬非好奇道：“请讲。” “我有位朋友听说近期有个剧组要选角，是一部民国戏，叫作《金粉世家》，改编自张恨水的小说，各位可以关注下。” 第十八章 《盲井》 路宽留下只言片语就告辞离开，也不管三人眉头紧锁地琢磨这个消息，总之二十万咨询费到手。 2002年6月杀青的《金粉世家》会在03年成为刘伊妃血牛之路的第一部作品，相信届时的播出反响能够给三位红星坞股东一些小小震撼。 《金粉》导演李大伟也是子弟出身，母亲刘国荃是北影厂导演，以张继中的人脉搭上线不难。 如果需要自己居中联系，那就是另外的价格和条件了。 自己又不是白搭的人情，江姐姐那里少不得要敲诈他几个亿的。。。。 说姐姐，姐姐电话就到。 “喂，路宽，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江琴琴的声音略有些冷淡。 这个狗东西吃干抹净就溜回北平，一点念想都没留给自己。 浑然忘了是她自己云雨之前要求的下不为例。 路宽粘上毛比猴都精，温声笑道：“谢谢啊江姐姐，我过几天回去，给你带礼物！” “什么礼物啊，有没有我的？”电话一头传来周讯的烟嗓，看这精神头应该已经从三角恋的阴云里走出来了。 没心没肺的人最快乐，滚滚红尘俗世，就当它是个草台班子就完事儿，千万别较真。 “都有！都有！” 人情练达的路宽哪能放过和两位姐姐都攀升感情的机会，周讯在圈里的人脉比江琴琴要广得多。 远的不说，她前男友窦朋是窦唯堂弟，窦唯老婆是天后王非，从王非身上再蔓延扩散人脉圈，那就海了去了。 她是娱乐圈小集体“六年一班”的话事人，其他成员包括狗脑子娜英，把张子怡虐地不要不要的赵欣雨赵姨娘等等。 从港圈这头再捋一捋，谢霆风牵扯出的鹰皇一系都能搭上关系。 何况王非最迷信，湾省李敖曾经评价她迷信地没脑子，方舟子说她迷信地不讲理。。。 小道士这样的玄学人士最容易和她搭上线，至于信佛还是信道，那就是打几个机锋的事儿，不足为虑。 江琴琴此时的心态也很矛盾，她既不想和这样一个年轻地过分的圈外人太扯上关系，又因为曾经的肌肤之亲莫名地想索取些安慰和温暖。 这是一个感情和身体都暂时处在空巢状态的二十六岁女人。。 “我给你打听了，李阳是有一部电影在筹资，但是据说是地下电影，你自己注意，别赚点儿钱都打水漂了。” 打水漂？我直接一个小石子带起一波滔天巨浪差不多。 地下电影顶多不能上院线，导演禁导，跟我投资人有毛关系。 没错，路宽盯上的第一个投资机会就是即将开拍的《盲井》。 因为中途事故问题，前后总投资300万，获奖无数，后世版权卖了35个国家和地区。 与一般认知不同的是，文艺片的版权其实赚的是长线收益，海外dvd的销量因为盗版打击力度会比国内高很多，销售周期也长。 包括电视台的版权买断也是买断的播放次数，超过次数就要续费。 并不是一般小说里意淫的一口价出，那是杀鸡取卵的方式。 当然对于现在的路宽来说，多拿现金是王道，到时候可以用长期收益和导演李阳或者其他投资人做置换，这个没问题。 “放心吧，我是小神仙你忘了。” 江琴琴暗自啐了一口，提起小神仙就莫名想起那晚他在耳边说的金箍棒之类的淫词浪语，把联系方式给了路宽就红着脸挂掉电话。 瞥了眼一旁和李亚朋发信息的周讯，她有些心虚地在俏脸边扇了扇风：“讯哥儿，你把空调打低点儿，屋里真热。” “嚯，李导，您这屋里真热！” 路宽丝毫不见外地往李阳家里沙发上瘫坐下去，毕竟他是以投资人的身份来主导谈话，不宜过谦太甚。 李阳有些默然地观察着这位侧脸线条坚毅的年轻人，至少两天前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超出他想象的投资者。 一般文艺片还是不乏老板赏识和支持的，只是他的片子题材比较特殊，连煤老板都不愿意下场。 因为《盲井》揭露的正是煤矿事故下人性的深刻与真实。 “路老板，不知道你从哪儿获悉的这部片子？” 出于谨慎，李阳还是想先探询究竟，他不想找个指手画脚的资方干涉自己的创作。 “哦，我有个朋友在北影厂门口混群演，你们那个小演员王保强他认识，听说的，呵呵。” 李阳心道这应该又是个二代，想想自己40岁了还在为投资愁得睡不着觉，人家都能拿着钞票大棒横行四方了。 人生的参差让这位艺术片导演认清现实：“路老板先看看本子？” 路宽从善如流，在沙发上翻起崭新的稿件，看来这位第六代导演为找投资没少递剧本，打印费都花了不少吧。 这会儿第五代导演们是电影市场的主力，他们大多已经成名，有着固定的投资来源和合作资本。 第六代们有的经过十年的地下禁片时期，刚刚回归市场的如贾科长、张沅； 也有因为家庭背景、个人能力和机遇正茁壮成长的，如管琥、陆钏； 当然更多的是还在水里苦苦挣扎寻找上岸机会的追梦者们。 “李导，剧本不错，我就提一点建议。” 李阳看着他装模作样地草草翻过剧本，腹诽这位应该就是个看看故事梗概的水平，但此时也不得不面色坦然地接受投资者的质询。 “影片拍摄存在一定危险性，矿下情况复杂。” “你这几个过肩和远景的机位，我建议用手持拍摄，比如阿莱16毫米的胶片摄影机，拍稍微超过16毫米规格的应该对比度不会太低。” “这。。。你。。。” 李阳怔怔地看着这位“二代”，前后反差太大，你能想象一个风流蕴藉的大美女跟你突然谈起母猪的产后护理？ 你不是装懂啊，你是真懂啊？！ 仔细思索他的建议，又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说的在理，他已经到晋省和豫省的几处私煤考察过，瓦斯和粉尘爆炸都是常见的事故类型。 第十九章 送礼物 “路老板，您是做什么的，怎么。。。” 路宽笑道：“李导，你大我二十多岁，叫我小路就行。” “我不是什么老板，我也是圈内人，是个演员，不过对导演这行比较感兴趣，略通一些。” 他对李阳采用手持摄影的建议来自前世南加大的学习经历，那是模仿《女巫布莱尔》进行的一次伪纪录片的教学拍摄，需要探访几处黑人聚居的贫民窟。 由于拍摄环境复杂多变，大规模的机器很难满足灵活性要求，手持摄影反倒更能彰显真实性。 “说实话，之前我们也考虑过，只是怕清晰度太差，而且矿底下粉尘太多，照明也是问题。” 路宽笑道：“李导是身在此山中了，照明最不成问题。” “你是说。。。？” 李阳眉头紧皱，已经浑然忘却此前对这位年轻得过分的投资人的轻视，把他当做同等水平的电影人来谈话。 “对，就是矿照灯！” “粉尘环境和压抑的氛围要求，使用感光度只有asa500的16毫米更加合适，虽然没有800的高清，但是配上矿工帽的探照灯应该是极为妥帖的。” 路宽给他描述出一个暗无天日的矿底世界，粉尘逸散。 手持摄影略微晃动的镜头，粗糙的颗粒感和昏暗的照明，将一个真实又黑暗的矿区阴谋展现在观众眼前。 妙啊！ 李阳激动地拍着大腿，惊奇地看向投资人：“路老板，能不能请你做我们这部片子的监制？” 草草翻一遍剧本就有这样的见地，他相信两人通力合作下肯定能头脑风暴出对电影更好的建议。 路宽沉吟着没有说话，这部片子的拍摄周期并不长，但是中间波折丛生，矿底工作还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李导，我的行程应该排不出时间，不过您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这部片子我投150万！” 李阳因为他的拒绝而沉寂的心又活泛起来，150万，这几乎解决了所有后顾之忧！ 有了多出来的预算，在胶片试错和主创团队的安全问题上就能更加游刃有余，不用担心中途夭折。 剩下的钱也可以用来在电影节上跑宣传，后世的李阳在柏林发动了一帮故人朋友为爱发电，人肉发宣传单。 “这两天我先划40万给你，我们把合同签了，后续资金根据你们的拍摄进度很快到位。” 电影拍摄资金有专项账户，在好莱坞标准的工业化流程下甚至要受到资方和完片担保公司的监控，资金也不是一次性到位的，这个李阳理解。 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没有请到这位懂行的年轻人助阵，但好歹解决了预算的大头。 路宽坐在出租车上也重重地叹了口气，剩下的钱去哪儿找呢？ 就像传销和保险都要宰熟，这剩下的百来万还得找师兄、江姐姐、讯哥儿等人活动一番。 中金的待遇丰厚，笔者表叔04年本科入职，当年拿了18万加奖金的薪酬包，这个奖金在某些年头甚至比年工资都要高。 而那一年全国城镇在岗职工平均工资1.6万。。。 等到后来保荐人制度推出，一夜之间投行精英们身家过百万变得喝水般稀松平常，这个制度也被戏称为“中产阶级的一条生产线”。 工作四年多，找师兄先拆借个50万花差花差应该不成问题。 敲定了投资意向，路宽马不停蹄地奔赴无锡，准备找个好时机跟两位好姐姐化个缘。 这缘秃驴化得，我道士化不得？ 下了飞机，路宽特意找了家精致的高档西餐厅，不虞两位女星吃饭被围观打扰，也方便自己几人谈话。 “这什么东西？” 江琴琴和周讯对视一眼，看着餐桌上的两个色泽淡雅的礼盒。 “礼物啊！打开看看。” “tiffny？”江琴琴惊喜地打开包装，是一对钻石耳钉。 铂金镶嵌的切割圆形明亮式，尺寸、颜色净度都堪称卓绝，风格和这会儿国内首饰迥异。 周讯的则是tiffny80年代经典的graffiti系列玫瑰金挂坠项链，放在二十年后的2001年也处于流行风尚的尖端。 江琴琴早年和湾省经纪公司签约，对于珠宝的研究比周讯多一些。 此时有些爱不释手把玩着耳钉，笑问道：“小路，你哪里买的蒂芙尼，不会是假货吧？” 路宽佯怒道：“怎么看不起人呢！这店刚开业，我在京城排了一夜的队买的！” 这话半真半假。 蒂芙尼今年刚在京城王府井开设了内地第一家门店，号称传世百年的珠宝品牌正式进军内地市场。 说排一夜的队就纯属谄媚讨好了，两个加起来三万多的珠宝这会儿还不是大众消费者能触及的，哪里需要排队。 周讯已经让江琴琴给自己带上了挂坠，抚弄着一个心型加小箭头的别致造型颇为有趣。 对于两位女星来说这些属于日常穿搭的轻奢点缀，正式场所是搭配不了晚礼服的。 “你为什么给你江姐姐送耳钉，给我送挂坠啊？” 小道士又开始故弄玄乎：“讯哥儿你属金火，江姐姐属水，这是从五行角度给你们搭配的，对运势有利！” “还有你喝醉酒那天我和江姐姐为了照顾你都要累死了，她的耳钉就是那晚不注意弄丢的。” 江琴琴俏脸上飞起两坨红云，千娇百媚地横了他一眼，想起那晚的耳鬓厮磨，身体又泛起一丝痒痕。 小道士，明明是被你咬掉的。。。 她不动声色地桌底下伸出玉足轻踩了路宽一记，让他不要再胡言乱语，周讯是过来人，很容易看出蛛丝马迹。 路宽嘿嘿一笑，服务生上了前菜，三人边吃边聊。 “小路，你是不是投了李阳的电影？” 江琴琴一向是比较淡泊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小道士的花销关心甚密。 “嗯，我投了100万。” 路宽手上熟练地切着牛排，并不避讳自己的支出去向。 “什么？你哪来的钱？” 这下周讯也不淡定了，这年头煤老板和互联网资本还没有大规模入局，顶部演员们的片酬远没有后世“一爽=1.6亿”这么夸张。 千禧年初国内同时期的一些名演员，比如正在拍摄的《神医喜来乐》的李保田是8万每集，王志纹是6万，宁静是6万。 《射雕》中周讯和李亚朋拿的是顶格8万，江琴琴和周捷均在6万左右。 这100万对于周讯来说不算多，但也远远不是路宽这样眼皮都不眨就能轻松花出去的。 第二十章 动情 江琴琴板着俏脸一言不发，她的经济情况比周讯还要差些。 众所周知，琼谣阿姨和喜剧天才周星池个性类似，属于才华与利益并重的人，她手底的艺人一般都被盘剥地不轻。 江琴琴因为出演《西施》成为《大众电影》的封面女郎后，琼谣让儿媳何秀琼将其签至麾下。 从《苍天有泪》开始崭露头角，甚至《还珠格格》中的紫薇都是照着她写的，但在片酬这一块却一直被拿捏得很死。 就像同时期的赵微一样，《还珠格格》大火后她接其他的戏最多收到过10万一集的片酬，但琼谣的戏只敢收1.2万左右，不然就要被前者口诛笔伐忘恩负义。 范兵兵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因为倾家荡产也要解约，被琼谣讥讽一辈子只能演丫鬟。 “小路，你太鲁莽了，我都警告过你了，地下电影风险很大，如果国外卖不出版权，基本就是血本无归。” 她担心地连有些食不下咽，即使路宽曾数次展现出准确的预判，但这是专业的电影投资，江琴琴倒还没有对他迷信到这个地步。 “我自己的40万，又借了我师兄60万，已经签了合同打款了。” 小道士面色自若地笑着解释资金来源，看着两个女星的反应，借钱这档子事倒是不大好提了。 “别担心了，忘了我是干嘛的了？这事儿不敢说保准，但把握还是有一些的。” 安慰的话语不起任何作用，这种先知性远远超出了时人的想象空间，气氛尴尬的一餐结束，三人各自回到宾馆房间。 路宽正在挑灯夜战进行剧本“创作”，这也是资本积累初期的无奈为之，除了继续坑蒙拐骗外赚钱的门路太少。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总以神棍的面目示人，大众给自己贴的标签就会有失偏颇。 就像在刘伊妃家的别墅里，程敬非、刘晓丽等人对自己展现出的表演能力颇为惊奇，而初识的冯远争反倒觉得稀松平常，这是来源于道士身份的反差。 因此他不能只靠着先知的优势取巧，必须通过其他才能的展现去立足和与人交往。 路宽正在创作的剧本是《潜伏》，这年代电视剧主要播放单位还是各家上星卫视，题材无非家庭、刑侦、谍战、年代等等。 谍战剧囊括了所有的商业元素，兼之细腻严谨的逻辑内核，属于各家卫视都比较看好的作品类型，有利于剧本变现。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小道士疑惑地合上电脑，这是从庄旭那儿打的秋风。 这么晚了谁来敲尹志平的门啊，自己又不是导演不是制片的。 “谁。。” 一句话没说完便觉香风扑鼻，江琴琴脸蛋红扑扑地迅速闪身进来。 “快关门啊，呆子！” 路宽一副受惊的模样：“江姐姐，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来大姨父了。” “滚！” 江琴琴小声啐了一句，做贼似地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这才拉着路宽坐下。 她从棉服口袋里掏出刚刚餐厅里得到的首饰盒：“小路，你拿去退了。” 路宽一愣，继而笑道：“这是做什么。” “你还需要多少钱？” 江琴琴似乎在西餐厅就有些异样，倔强地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地问着问题。 路宽找她和周讯借钱是一码事，但是江姐姐这般主动要给又是另一码事。 娱乐圈铁律是等价交换，他自问以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和资源，还没到能让一位当红女星既宽衣解带又毁家纾困的地步。 那一晚的旖旎不过是逢场作戏，大家都是成年人，并不值得深究和回味太过。 除非。。。这是动情了？ 那这钱他更不敢要了，沾染了因果，烈男也怕缠女啊！特别是江琴琴这样的天姿国色。 公关公司老板再厚黑，也不至于把自己包装成小白脸去找成名女星予取予求，反过来差不多！ 路宽特别想对坐在床上明眸善睐的江姐姐说一句，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 但不是我这种最好的！ “我。。。。”路宽刚想敷衍塞责几句，被江琴琴竖起的手指打断，她接通电话。 “喂？什么？好！你发我地址！” “小路，你送我一下，我朋友受重伤进医院了！” 路宽披上外套，找剧务拿了钥匙，二人直奔清扬路的无锡第一人民医院。 春寒料峭，车里迅速起了一层白汽，路宽打开除雾，撇了眼副驾驶的江琴琴红润的粉腮。 “看什么？” 没有周讯在场，独处的环境下她有些似羞还嗔的肆意，从心理上感觉与小道士更加亲近。 路宽心里暗暗发笑，他不会幼稚到把江姐姐的偏爱当作娱乐圈的真情流露，但也不会拒绝享受这份温存，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江琴琴她妈给江琴琴开门。” “什么？” “漂亮到家了！” “去你的！就知道口花花。” 路宽一脸无辜：“我还知道付诸行动啊，是某人说下不为例的，我有什么办法！” 江琴琴知道自己打嘴炮不是小道士的对手，干脆羞红着脸不说话，半晌才解释道：“是赵闻卓受伤了，眼睛被剑尖刺中，他的经纪人知道我在无锡，特意打电话来让我配合。。。” “配合炒作吧？” 江琴琴惊奇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又是算出来的？” 2002年6月《风云》即将首播，江琴琴和赵闻卓这对从《青河绝恋》、剧版《卧虎藏龙》、《英雄郑成功》一路配合过来的荧幕情侣被要求配合炒作太正常不过。 后世江琴琴在接受采访时如是说：“我和他心有灵犀。” 这就是典型的地既不肯定也不否认，留给记者和片方炒作的空间呢。 “那我去会不会碍你的事？”路宽很有工具人的自觉。 江琴琴看向窗外的行人匆匆有些答非所问：“我也不想的，只是我们做这一行的，哪里有几件事能自己决定的。” 路宽不知道她这是不是在和自己解释，也没有答话，稳稳地将车辆停在急诊楼前。 第二十一章 梅燕芳 两人赶赴病房，记者们尚未闻讯而至，赵闻卓在包扎，江琴琴只好先向他的经纪人袁欣询问起因。 原来是一起《大醉侠》剧组的拍摄事故，在一场莫绍聪和赵闻卓的正邪大战中，后者意外被剑尖刺中眼角血流如注，当即送医。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演员们还是比较敬业的，换后世基本都是再迟一点伤口就要结痂。 路宽嫌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太大，独自站在病房门口，享受冷空气带来的舒爽。 “你好，请问这里是赵闻卓的病房吗？” 路宽微微侧头，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性，围巾将她鼻子以下的面容遮挡，一副黑超则盖住了其他部位，乔装地很到位。 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如此震惊，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和赵闻卓有段旧情的梅燕芳，香江的女儿。 前世拜公关公司的工作性质所赐，他也算是认识和接触过不少一线明星。 但这位天妒红颜，英年早逝，前世今生倒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是，请进吧。” “谢谢！” 赵闻卓不一会儿也被推进病房，眼部缠着厚重的纱布，表情十分痛苦。 “挡住记者！” 小护士着急忙慌地提着点滴瓶，把路宽当成了保镖、助理一类的人物，身后是蜂拥而上的长枪短炮。 路宽心态倒是好，健壮的身躯转身挡住拥挤的人群，这才转身进了病房。 那年十九，站着如喽啰。 “梅姐！你怎么来了？！” 赵闻卓仿佛三伏天吃了口冷饮，笑得脸上褶子都要炸开。 他1994年与梅燕芳在剧组相识，曾经一见如故传出绯闻，不知是囿于两人当时娱乐圈地位的天差地别还是其他原因，这一段感情无疾而终，只能做回朋友。 梅燕芳也解开面部的各种伪装，关心地察看了一番他的伤势，听小护士说没有伤及眼球，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小透明路宽眼观鼻、鼻观口，站在一旁默默观察。 “我受内地张导的邀请啊，他在无锡家里请客吃饭，我就来咯。” 路宽心电急转，张一谋和梅燕芳有过什么作品交集？ 《英雄》此时应该刚刚在横店秦王宫拍完最后一场戏杀青，这时候张一谋在无锡家宅里大宴宾客，怎么会叫上梅燕芳呢？ 难道是《十面埋伏》？ 只能是这个答案，后世《十面埋伏》中宋丹丹饰演的飞刀门大姐原先是张一谋为梅燕芳所设计，只是她不幸地在2003年罹患宫颈癌过世，没有完成这一绝唱。 此时的路宽以重生者和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屋内的众人寒暄，颇有些前世今生的幻灭感。 江琴琴将会在2005年的《乔家大院》里认识曹操，结为眷属； 赵闻卓从港圈武打片式微后也江河日下，甚至被甄自单骑到头上，后来和牛小玲恋爱成家； 而这位香江的女儿，天后大姐大，生命的光景也只剩下不到两年。。。。 “小路！小路！” 路宽从臆想中回过神来，精神又抽离到这方现实世界。 江琴琴走过来轻拍了下他的小臂：“走神啦？请你送一送梅姐行吗，她来得急，没带助理。” 江琴琴话里行间没有对他颐指气使，那副亲昵的神态引得在场众人一阵遐思。 “可以啊，请吧梅姐。”路宽不以为意地笑笑。 “谢谢你，路先生。” 梅燕芳是位德艺双馨的艺人，她虽然不知道这位年轻人的身份，也给予了最基本的礼貌和善意。 “慢点开，我在这等你。” 江琴琴此番是应经纪公司要求为炒作而来，待会肯定是要接受记者采访的。 他护送着有如吉利服披身的梅燕芳穿过人潮，驾车朝着下榻的酒店驶去。 妈的，重生以来尽给人做司机了，简直有失前世路老板的派头！ “路先生也是影视圈人士吗？”梅燕芳率先打破车上的寂静。 “对，我刚刚入行，还要向梅姐这样的前辈多学习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情况不明，马屁先行！ 不等这位百变天后谦虚回应，路宽又开始装神弄鬼的老本行：“梅姐，此番到张导家中来，是应他的戏约吧？” 梅燕芳心里一顿，面上不动声色：“哦？怎么讲？” 路宽娴熟地抛出一套唬人的说辞：“梅姐，其实我老本行是茅山上的道士，这个结论是推算出来的，不知道准不准。” “啊哈？”梅燕芳有些哑然失语，没想到大陆还能遇到个小神棍呢，香江娱乐圈倒不乏这样的揾食之人。 “梅姐八字天干多水，水属坎卦，又是自南方香江而来，南属离卦，是为未济。” 梅燕芳不似内地人士，对这些怪力乱神倒真的有过几分研究，左右无事，便也和他攀谈起来。 “未济卦怎么解呢？此行是吉是凶啊？” “事业上倒是没大问题，君子之光，其晖吉也。” 梅燕芳不置可否笑道：“哦，那承你吉言啦路先生，不过还麻烦你帮我保密哦。” “梅姐，有一桩事不太妙，望你注意。” 路宽还是决定扇动自己蝴蝶的翅膀，试看能否改变她的陨落的命运。 平心而论，这位香江的女儿无论感情之路有多坎坷，公德是未亏的。 1993年她率队前往加拿大慈善演出，因为国人受到歧视公然撕毁签证，放弃自己的移民资格。 香江回归前夕人心惶惶，社会思潮动荡，面对境内外敌对势力的恶意唱衰，也是她在电视节目里首倡此生留港，誓做中国人。 至于1991年华东地区的洪水爱心汇演、1993年在人民大礼堂参与的减灾扶贫慈善演出等等等等。。 可以说在香江演艺圈里算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之人。 此时梅燕芳听着小道士毫无根据的恐吓心里暗笑，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还要请你赐教呢。” “未济卦象曰：火在水上，未济。” “初六象曰：濡其尾，亦不知极也。” “六三象曰：未济征凶，位不当也。” “简言之，血脉不畅，病在下身，预防祸祟，不可不慎！” 第二十二章 争风吃醋 梅燕芳默然无语，她还等着这个神神叨叨的年轻人向自己兜售化解之法呢，没想到这位临时司机说完就一言不发了。 她侧头扫了眼路宽线条坚毅的侧脸，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白生了这副好皮囊，可惜自己不是鹰皇的李老板，不吃陈伯那一套。 目的地将至，路宽见她沉默不语，显然是不以为意，只能加大药量。 “梅姐，你信或不信皆可，我只再问你几个问题。” “嗯。”梅燕芳态度明显冷淡下来，有些后悔让他送自己，又一个危言耸听企图攀附的小人。 “你最近有没有腰骶部疼痛，消瘦厌食和下腹部的不适？” “当然没。。。” 梅艳芳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惊异地看向阴影里形同鬼魅的路宽。 不幸全中。 这是宫颈癌前期的外在症状，至于更直接的分泌物异常和排液症状，他一时倒是难以启齿。 后世2003年梅燕芳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自己确诊宫颈癌，但是一直没有积极治疗。 究其原因，最靠谱的说法是说她想以后有自己的孩子不忍心切除故而采取保守治疗，而那时候发现已晚，不切除根本无法根治。 如果早两年的今天能够提前厘清病灶，相信情况会好得多。 车子停在星级酒店的旋转门前，服务生上前来开门，路宽眼疾手快地锁住车门，做着最后的努力。 “梅姐，我们素昧平生，我不会骗你，更不是为了向你兜售什么药方神水。” “你大可以自己去做一个全面深入的检查，我推测你的病灶在这里。” 小道士双指并拢点了点自己的小腹，笑看着这位香江天后开了车门，在她仍旧惊愕莫名的眼神中绝尘而去。 “女士？女士？” 迎宾小哥试探着喊了两声发呆的女人，看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是强烈的心理作用还是车上路宽笃定的预言造成的压力太大，她下腹倒真有些气若游丝地抽痛。 她想到去年宫颈癌离世的姐姐爱芳。 强笑着谢过帮忙开门的酒店人员，梅燕芳默默地拨通私人医生的电话。 2002年1月2日，无锡水浒城，《射雕》剧组。 “琴琴，你们昨晚干嘛去了，八卦杂志都报道了！” 江琴琴白了她一眼，穆念慈的戏份即将杀青，此时任由化妆师摆弄着头饰没有答话。 周讯见诈不出她的话，又扯着烟嗓叫道：“嘿！那个尹志平，过来化妆了！” 李亚朋腿伤虽未大好，但也勉强可以支应着拍戏，剧组要补拍完剩余的一些镜头即告杀青。 张继中还在北平联系后续配音配乐和剪辑事宜，无锡这边现在是鞠觉亮当家。 “密室疗伤，第一场第一条，开始！” 这是第28集的剧情，程瑶迦和陆冠英在酒馆相遇，和侯通海刀剑相对之时，尹志平拔剑相助。 这场戏很简单，本来副导演或者武指赵剑就可以胜任，只是他对路宽实在太感兴趣，非要亲自掌导筒，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位茅山道士的本色出演。 监视器中，路宽扮演的尹志平和陆冠英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台词对白很简单，几句你来我往的呛声，重点是功夫戏的到位程度。 路宽一身做旧的蓝色道袍，因为程瑶迦加入战局而提剑左支右绌，却仍保持着全真教嫡系弟子的绝伦风采，的确要比原演员更加出色。 “卡，这条过了！杀青！” 江琴琴美眸遥望着小道士，即使之前已经见识过他的演技，此番还是不禁大为赞叹。 这是天生的古装剧男主，耍贱，哦不耍剑的样子简直飘若惊鸿，婉若游龙。 “别看了琴琴，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你是不是真稀罕上这小道士啦？” 周讯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再迟钝也能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两人的异常。 甚至开始怀疑那天酒醒后在酒店床上醒来，闻到空气中一股怪味到底是什么成分！ 李亚朋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他这段时间卧床休息，剧组的风言风语倒是没少听。 一个准确预测他要受伤、剧组要停摆的小神仙； 一个摇身一变成为尹志平的俊秀青年； 以及，一个和周讯、江琴琴两位俏丽女星过从甚密的神秘男子。 竟然他妈的是同一个人！ 看着两个女明星捂嘴娇笑着看着下戏走过来的路宽，像极了古时榜下捉婿的仕女小姐，令他无端生出一丝妒意。 不会自己前脚才绿了曲颖，这才卧床一周就被这小子给绿了吧！ 他被助理搀扶着拖着瘸腿走上前来，声音里透着一股郭靖的憨厚：“你好，小路，今天第一次见面，戏不错啊。” “你好！亚朋哥，还要多向你学习！” 他像一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规矩地回应，但心里一肚子数，这可不是啥好鸟。 这位后世黑料无数，直接被网友从令狐冲打成了岳不群，路老板运营过他的不少case。 “是啊小路，新人里你算非常优秀的了，我说亚朋，你们俩站一起你都要被比下去了！” 周捷今天也戏份杀青，这会儿卸了妆准下戏，也不知道有意无意地打趣了一句。 路宽心道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位性格太耿直，2004年在节目里被紫薇格格黑出了翔，又传言被陈道名封杀。 加上其他各路爆料，应该是娱乐圈里第一个被打上劣迹艺人标签的男星。 路宽在剧组里很得两位女星的好感，又和张继中走得很近，他的房车一般只有鞠觉亮和路宽能上。 雄性动物的本性：我的身边不允许有比我更牛逼的存在。 就这一小会儿，两个剧组里的大牌男星都隐隐地将矛头指向路宽。 “千万不要捧杀我，明年的白玉兰就看二位的了。” 小道士才懒得理这两个糊咖，一手四两拨千斤转移了矛盾。 李亚朋城府太浅，或者说还不屑于跟一个白丁小年轻虚与委蛇，听着周捷挑事儿的话给出回应：“小路还年轻，还得沉淀沉淀。” 路宽冷笑，蝌蚪身上纹青蛙，你装你妈啊！ 时值傍晚，张继中才从机场匆匆赶来，参加晚上的杀青宴。 第二十三章 拼酒 得益于提前杀青的预算遗留，制片主任孟繁耀在大胡子的首肯下奢侈了一把，将杀青宴放在了无锡太湖饭店。 剧组人员都很兴奋，这年头的收入水平不高，普通工薪阶层很少有来这样高档酒店的机会。 几个包间打通，坐满了整整八桌，这是目前无锡方面的所有摄制组人员。 “小路，喝点儿？” 李亚朋疆省人，属于白酒一斤半，啤酒一直灌的类型，开了一瓶剑南春主动邀战。 苏省此时的酒企龙头洋河还没有改制，目前酒水多以大曲类口粮酒为主，上不了台面。 孟繁耀也从一旁撺掇：“喝点儿喝点儿，今天高兴！” 张继中老神在在地喝着浓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道士在心里暗暗腹诽，不知不觉他在这一桌要孤军奋战了，好像矛头都对准了自己。 “哦，我们修行之人不喝酒的，你们随意。” 说罢自顾自倒上了一杯果汁。 周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拿过分酒器就给他斟上：“小路，哥哥给你倒酒行吧？你们苏省人都能喝，今天都放开了干！” 周讯是个好酒的，她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小路，我听人说东北虎，西北狼，喝不过江苏的小绵羊，今天你让大家见识见识嘛。” “行吗？不想喝就算了。”江琴琴看他成为众矢之的，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路宽见大胡子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无奈接过分酒器：“却之不恭！” “好！” 李亚朋率先鼓掌，刚刚江琴琴贴心的温言软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俩人有事儿？ 要不说心脏的看谁都脏，不过这回…… 你看人真准！路老板的确脏！ 张继中作为剧组老大首先提了一杯，大家都哄然应诺，开始推杯换盏。 剧组前后坎坷不断，一朝压力释放，快把五星级大酒店的屋顶都要掀翻。 主桌众人打了个圈，大家都脸色如常，圈子里混的，哪里没经过酒精考验呢。 国人的酒桌上规矩多、水又深，但凡有求于人，再大的咖位你也躲不掉。 刘得华算是圈内大佬了吧？2013年《风暴》上映，他作为制片人和监制，也得乖乖地陪片商和院线老板吃饭喝酒，回去以后就对着香江记者大倒苦水，坦言再也不想做发行。 黄小明2015年为了跑他主演的《何以笙箫默》的宣传，公映前亲自跑到西安陪酒，给影院经理夹菜敬酒，饭后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在内娱还在野蛮生长的2002年，路宽这样的小菜鸟在李亚朋眼里就是一只雏鸡，下绊子都没必要，酒桌上就能让他出尽洋相。 “小路啊，我们这也打了一圈了，你该敬酒敬酒啊。” “张导临时把角色给你了，你不得表示表示？” 看似憨傻的靖哥哥字里行间给路宽下刀子，小年轻经不起挤兑，这还不乖乖就范。 路宽洒然笑道：“张导我是肯定要敬的，只是这刚刚才打过圈，尊老爱幼，于情于理要给他老人家休息的时间嘛！” “亚朋哥，今天这桌上男演员里就你咖位最大，来，我先敬你。” 说罢状若无意地余光扫过周捷，后者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翳。 这年头周捷手握《还珠格格》和《少年包青天》，和李亚朋还真有并驾齐驱之势。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今天这桌上对自己敌意最甚的就是李亚朋，路宽这一招是直捣黄龙，再给周捷递个刀子。 你刚刚在片场不是拿我挤兑李亚朋嘛，我现在斗转星移还给你，看你什么反应。 剧组就是一个小社会，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没什么都不能没咖位。 从放饭的顺序，休憩区的座次，大大小小各方面，头牌就是要有头牌的待遇。 这就包括了先敬谁的酒。 前世不知道几多次醉倒在酒场上的路老板套路熟稔，笑眯眯地端起三两的分酒器，好整以暇地看着李亚朋。 李亚朋酒量是大，但是习惯喝慢酒，从他刚刚打圈的速率就能看得出来，路宽这属于对症下药，重点打击。 “慢慢喝吧，怎么一上来就搞大高潮呢？” 已经隐隐有些成为内地小生之首的李亚朋摆足了架子，笑看着对面站起身的路宽没有动作。 路宽劝酒词一套一套：“亚朋哥，你在《笑傲》里塑造了一个经典的令狐冲形象，我们用这三两小壶，不就是拎壶冲嘛，来吧！” 张继中抚掌大笑：“小路幽默，亚朋，给大家打个样儿！不然气氛起不来！” “来一个！来一个！” 剧组成员都喝嗨了，见主桌有热闹看，都围过来起哄。 李亚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奈地将小酒杯的酒倒进壶里跟路宽碰了一杯。 强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他的确不擅长快酒。 这玩意儿因人而异，有的一杯一杯感情不断能喝一两斤，但让他喝快酒几杯就倒。 酒精考验的路老板当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看着主动邀战却吃瘪的李亚朋暗暗发笑。 “好！”、“好样的！” 杀青宴气氛高潮迭起，路宽不等他有反应，继续满上，端起小壶。 “亚朋哥，第一杯敬你在剧组的关照，第二杯敬你和讯哥儿，多的就不讲啦！” 说着给周讯挑了挑眉，他俩的情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周讯开心得眼睫毛都要开花了，热恋中的女人最喜欢这种仪式感，笑着起身，又踢了脚身边的李亚朋。 又是三两下肚，周讯贴心地给李亚朋倒了杯开水，示意他压一压。 在场都是人精，都看出来这一轮路宽占尽了上风。 话说得漂亮，酒劝得利落，喝得干脆！ 江琴琴眼中异彩涟涟，某些时刻她总能在路宽身上看到一些超脱年龄的成熟。 比如眼前这一刻，她不知道从小在深山野观里长大的小道士哪里来这么丰富的酒场经验。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交替着推杯换盏，李亚朋和路宽似乎都有些晕晕乎乎地夹着菜，暂时退出了战局。 第二十四章 出洋相 周捷这边刚腾出手来，不会给两人喘息的机会，搂草打兔子一起来。 “亚朋，小路，这桌上就我们仨男演员，一起敬一下张导吧！” 路宽眯着眼佯装避战：“不行不行，歇会儿，刚刚一气儿喝得狠了，扛不住。” 李亚朋酒意汹涌难以自抑，本来也想找个话头岔过去，见路宽似有若无的醉意，料想这小年轻应该是强弩之末了。 “小路，我们俩带着你一起敬，琴琴，快给他倒上酒，男人哪能说不行呢！” 江琴琴秀眉一扬：“你们这是要灌醉他啊？来，我替他喝！” 山城妹子豪爽大气，可见一斑。 “诶，我自己来！”路宽这是为了引蛇出洞，不然李亚朋那个怂样不会再和他喝快酒，哪能让不知情的江姐姐坏了事。 他眯着惺忪醉眼站起身：“两位哥哥，我们自己喝着玩儿用三两的杯子，敬大领导还能不加深一下吗？” 说罢走到两人旁边，倒掉玻璃杯的茶水，足足有5、6两的容量，全部斟满白酒。 “好！”鞠觉亮拍掌赞叹，这桌上就他这个香江人酒量最差，只要不和他喝，谁喝他都起哄架秧子。 酒过三巡，全场都躁动起来，见有热闹看，纷纷围上来。 李亚朋再愚笨也能看出这小子在扮猪吃老虎，那闪烁其词的眼神挑衅地看着自己，这杯酒是难躲了。 “呵呵，感谢三位，预祝《射雕》大爆！” 张继中很给面子地也满上5两的杯子，他地位超然，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动嘴。 四人仰脖一饮而尽，李亚朋摇摇晃晃地勉力支撑着，他头脑清醒得很，只是胃里翻江倒海好不难受！ 有量没爆发力就是如此。 他慌张地拿过周讯的茶杯呷了口热茶，又填了两块肥肉到胃里，刚想揶揄几句路宽回应他的挑衅。 只见小道士好整以暇地走回座位，路过周讯和李亚朋时站住了脚，有意无意地搭上周讯的肩膀。 “诶，讯哥儿，我送你的这挂坠都戴上了啊，真漂亮啊，是吧江姐姐？” 众人都一齐向周讯看去，她今天穿着件咖啡色的高领毛衣，心形的吊坠不偏不倚地卡在双峰之间，灯光映照下甚是耀眼。 “你还邀起功来了，是不是也想让我敬你一杯呀？” 被这么多人盯着，饶是她再大方洒脱的性格也带上一番羞意，却不知已经着了路老板的道。 一旁的李亚朋还在强自压制胃里的酒意上涌，短时间内一斤酒下肚，刚刚腿伤转好的他有些扛不住。 这时候见自己女朋友杏面桃腮地和路宽打趣，酒桌上众人都善意地起着哄。 谁也不会把周讯这样的当红花旦和一文不名的路宽联系在一起，圈内地位差距太大。 只有感觉自己绿帽当头的靖哥哥看着俏黄蓉的含娇细语妒火大盛。 他担心绿人者人恒绿之的结局在自己身上应验，看着眼前酷似被寝取的场面再难自抑，酒意汹涌就想怒斥着拍开小道士的手。 “你。。。。哇。。。。呕。。。。” 黄白之物喷薄而出，沾染地周讯下身到处都是，一旁的始作俑者路宽也避之不及，皮鞋上白花花地一片令人作呕。 尼玛的，喝酒吃这么多花生米干什么！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随后就听到路宽充满善意的救场声：“快！帮忙扶一下，亚朋哥不胜酒力，别再伤着腿了！” 剧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个个都憋着笑，存着看戏的心思上前帮忙。 拿纸巾的拿纸巾，给他灌水漱嘴的灌水。。。。 李亚朋心如死灰地闭着眼装醉，心知这时候还是不要清醒地好，随你们摆弄吧。 张继中开口缓解尴尬：“哈哈，没事，亚朋最近压力大，这是释放了。” “大家互相照顾下，晚上都注意安全！” 说罢端着茶杯离席，老神在在地和鞠觉亮、孟繁耀踱步到门外上车。 “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导演一阵狂笑，听得屋内众人都尴尬不已，差点没忍住。 “这小子，太坏了！”这是张继中这顿饭吃完给路宽最后的评价。 “你怎么这么坏啊！” 江琴琴扶着脚步虚浮的路宽进了房间，嗔笑着捶了一记小道士。 月光倾洒，夜深人静，酒店又在太湖风景区里，不虞有人打搅。 “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路宽在卫生间漱了漱嘴：“没看周捷也盯着我吗，不主动出击今晚就要被他们围攻了。” “你做了十几年的道士，哪里学来这么多歪点子啊？” 江琴琴真想把他的脑壳剖开看看，除了关键时刻那些灵光乍现的预测占卜，其他场合也都表现地太游刃有余了。 “梦里梦到的。” “切，不说算了。” 江琴琴将纸巾递给她擦擦嘴，又担心道：“不过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人，你刚入行，能结交的还是要结交。” 旋即想起什么似的，柳眉倒竖：“还有你投的地下电影那100万，赶紧要回来！” 路宽心里暗叹，江姐姐这是完全把他当做小情人来嘱托了，但妾有情，郎却无意啊。。。 重生2001年，他的世界观和当代人有着极大差异，就拿投资《盲井》来说，一个理性人是干不出来这事儿的。 他本想着和江姐姐就是一段剧组的露水情缘，没想到。。。。 你能想象一个公关公司的老板，知晓无数大染缸丑闻秘辛的人去触碰娱乐圈的感情吗？ 他只是一个奉行三不原则的乐子人罢了。 面对江姐姐的温柔小意，此时也只有狠下心来：“江姐姐，以后你我要保持距离，免得影响你的事业。”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眼神飘向静谧的窗外，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震耳欲聋的沉默。 江琴琴既羞且愤，她知道以路宽的聪慧不可能领会不到自己的偏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表达些什么，你就急着撇清关系吗？你一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小道士凭什么？ 再是打直球、再是泼辣的山城妹子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江琴琴愤而扔掉手里尚有余温的纸团，冷漠到极点的眼神睥睨着路宽。 “没人会误会，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 女人的自尊心触发防御机制，她恨声甩下一句话，只给小道士留下一个窈窕而落寞的背影。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十五章 梅姐来信 郎心似铁的路宽返回京城已经半个多月了。 这位松弛感十足的公关公司老板自然是心无芥蒂，他这辈子最拿得起放不下的就是筷子，其他都是浮云。 江姐姐从杀青宴后也再无只言片语传来，想必是恨透了他吧。 期间倒是和热情开朗的讯哥儿吃过几次饭，她有些小迷信地让路宽给她算了算卦，指点迷津，不过是免费的。 就当是杀青宴那天捉弄她和李亚朋的补偿。 其余的时间就呆在师兄的高级公寓里做题和写剧本。 做的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写的是中文英文都有的好莱坞标准格式剧本，生活不易，该抄得抄啊。 特别是《盲井》一旦开拍，前期资金很快就会见底，剧组会像个吃奶的孩子翘首以盼他的输血。 小道士正在用待定系数法求点坐标，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的位置，路宽心下了然。 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的嘈杂声响，随后是梅燕芳仍旧镇定自若的声音。 “路生，是我，梅燕芳。” “梅姐你好，别来无恙吗？” “有恙咯，呵呵，但是多亏路生你提点。”这位即将年满三十八岁的香江大姐大心态好得出奇。 旋即言辞恳切道：“路生，我请助理到北平去接你，请你到家宅一叙，当面感谢！” 自己的电话应该是通过赵闻卓找到的江琴琴，那知道自己杀青回北平也不足为奇。 路宽没有丝毫矫情，做好事哪儿能不留名啊，该到战斗结算的时候不能心软要面子。 “听你安排，梅姐。” 挂掉电话，路宽长舒一口气，这应该是他到这个世界扇动蝴蝶翅膀做的第一件大事，虽然带了些功利的色彩，但总不能算一件坏事。 他的厚黑是做事而非做人，好人应当有好报，梅燕芳值得。 梅燕芳在无锡当晚联系了私人医生，随后迅速回港到玛丽医院进行了宫颈外口的常规刮片细胞筛查。 初诊疑似病变后又做了阴道镜和病理检查，最终在全港专家的联合诊断下确诊为宫颈癌0期。 这年头港澳通行证必须回原籍办理，折腾了好几天，路宽终于抵达了梅燕芳在香江南区寿山村8号恒安阁的豪宅。 香江寸土寸金，恒安阁一共只有12个复式单位，1993年梅燕芳斥资2000万港元购入，2013年以1.47亿港元被新鸿基收购。 别说是这一世的路宽了，就是上一世的路老板到这儿也只能算个乡巴佬。 “路生，你来了。” 梅燕芳气色如常，坐在二楼的露台上晒太阳，起身和路宽打了个招呼。 她倒没有因为罹患癌症就萎靡不振，只是无奈身边一众家人的聒噪。 “梅太！我有客啊，你唔好嘈生晒。”（你不要吵了好吗） 路宽微笑着冷眼旁观，梅燕芳去世后这一大家子可是作妖得不轻。 梅燕芳母亲秦美金手中拿着纸笔，见路宽跟电线杆子似的杵在一边，也不好相逼太过，拿着遗嘱先回了客厅。 没错，就是遗嘱。。。 后世梅燕芳2003年第一次在医院确诊宫颈癌后给母亲打电话，后者第一时间是让自己的摇钱树赶紧立遗嘱，哭诉一定要让女儿给自己留一笔丰厚的养老金。 说梅燕芳是加强版的香江樊胜美一点不过分，很难讲后世梅燕芳的离世有没有家人的打击这一因素在内。 路宽被招呼着坐下饮茶，梅燕芳这才有些面色萧索道：“见笑了，路生。” “没什么，这是给你的梅姐。” 路宽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略有些狭长的玉符箓，大概只有中指长短，以九叠篆绘就。 这是他回苏省办港澳通行证时在茅山老家里制作的，属于道士的基本功。 不管有用没用吧，像个平安符一样送给梅燕芳寄言祈福总是可以的。 只是因为他之前的言出法随和精准预测，这方玉符箓在梅燕芳眼里却又显得十分珍贵了。 她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爱不释手地紧紧握住感受它的清凉。 “路生，多谢！” 路宽笑道：“不值钱的东西，这是以九叠篆绘就的百灾消解福，权当给你祈福消灾了。” 旋即正色道：“梅姐的病症是宫颈癌吧？” 梅燕芳这次倒没有特别惊奇，大概是觉得小道士可以算到一切。 “梅姐千万不要信香江的江湖术士或者道士和尚，得病就去正规医院治疗。” 这一世发现得早，相信可以满足她保留子宫绵延子嗣的愿望。 梅燕芳笑道：“你不应该卖我些符水神灰喝一喝咩，怎么一个道士还讲起科学来了。” 路宽故弄玄虚道：“天道只是偶尔露出一角叫凡人知晓，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梅燕芳被他随口一句说得愣住了，人间正道是沧桑，说得多好啊。 “我4岁半就出来卖唱了，在梅太的逼迫下。” 她没有讳言自己和母亲的紧张关系，梅太正是对秦美金的称呼。 “三十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了，身患绝症，才发现身边一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梅燕芳一向以坚强的面目示人，即使查出宫颈癌也没有潸然泪下，此刻面对仿佛洞悉一切的路宽，悄然放下了心防。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滑落消瘦的脸颊。 年幼登台，长大后被家人当成摇钱树，母亲和两个哥哥轮番吸血，最爱的长姐故去。。 直至最后一段和赵闻卓的恋情无疾而终，一生苦苦寻爱而不得。 惊艳了一个时代，却带着遗憾离开。 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 路宽也是不胜唏嘘。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这人生八苦，梅燕芳算是一一尝尽了。 “梅姐，试想一下，你如果是迟几年才查出宫颈癌会是什么情形。” “那我大概会选择不治疗吧，我这一生别无他愿，只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路宽笑道：“只要你积极治疗，还可以出演张导的新电影，还可以在你出道25周年的时候在内地办演唱会，一切都来得及。” 第二十六章 范兵兵 “你还不到40岁，完全可以继续自由地追逐爱情嘛，呵呵。” 高处不胜寒，梅燕芳自从在香江娱乐圈登顶后就很少再体会到这样的温暖关怀，她抹了抹泪，又恢复了英姿飒爽的神态。 “小路，讲的好，梅姐多谢你！” 路宽摆摆手不以为意，笑道：“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在梦中。” “人生虚妄如梦，无我无常，要平静对待人生的变化，去留无意，懂得放下。” 梅燕芳噗嗤一声笑出来：“小路，你一个道士怎么还抢起和尚的饭碗了，这不是你们道家的学问吧？” “呵呵，凡是中国化的，都是国学，一样，一样。” 梅燕芳受他开导心情大好，正准备喊佣人准备饭菜，突然门口的助理在一楼高声喊道：“梅姐，洪生到了。” “anita，听说你身体抱恙。”洪亮的嗓门比人先到。 洪金保带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郎走上二楼露台，那女郎手里抱着一束鲜花，乖巧地放在玻璃小几上，弯腰和梅燕芳打招呼。 瞥见一旁年轻俊朗的路宽时稍微愣了下，嘴角弯弯露出甜美的笑容，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大哥，劳烦你来看我。”梅燕芳笑着起身，自信潇洒，好像刚刚欲语泪先流的是另一个她。 香江娱乐圈不大，梅燕芳的好友都喊她梅姑，几个关系好的直接叫她女人。。 洪金保地位超然，梅燕芳回敬一声大哥也是客气。 “这位是？” 洪金保仿佛刚刚意识到一般，装模作样地介绍起来：“这是内地的兵兵小姐，最近同我合作一部电视剧。” “兵兵，叫人。” 范兵兵今天身着修身的咖啡色长裙，上身披着皮草外套，一头大波浪显得贵气逼人。 但在梅燕芳面前却只能俯身做小：“梅姐，很高兴见到您，请多关照！” 路宽看着此时二十露头的小范啧啧赞叹，太润！ 前文提到过，前世路老板曾经到无锡拜会过这位自称豪门的女星，有过一段合作。 只是那会儿仅仅远观，没有亵玩呢。 又想到洪金保口中的电视剧，应该是他和内地导演李晶合作的《特警飞龙》。 2000年前后，港片市场颓势不止，不少香江电影人开始尝试电视剧的拍摄。 袁合平执导、吴劲出演的《太极宗师》、《小李飞刀》，王晶执导、张伟健出演的《小宝与康熙》，都是这个时期的作品。 至于她出现在香江的原因很简单，2000年范兵兵不堪受辱，怒吼一声大女人岂可郁郁久居人下，倾家荡产掏出违约金和琼谣解约。 转投国内第一经纪人王金花后，后者给她制定了“上央视，接好戏”的发展路线，没想到经过《少年包青天2》等几部剧后还是不温不火。 无奈之下她选择了另一条方向突围：进军香江影视圈。 于是有了她参与成龍都要喊一声大哥的洪金保的电视剧项目中去。 洪金保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梅燕芳身边这个棱角分明的年轻男子，笑问道：“anita，刚交的男朋友啊？” 他大了梅燕芳十多岁，知道她开得起玩笑，有些口无遮拦也不怕她生气。 没想到梅燕芳这次一改常态地正色道：“大哥不要乱讲，这是我弟弟，路宽。” 旋即补充了一句：“没有他，今天的梅燕芳也许再过两年就不在了。” 路宽坦然接受她的亲昵和偏爱，这都战斗结算了还又当又立的没必要，丝毫不矫揉做作地伸出手：“洪先生，幸会！” 洪金保有些纳闷梅燕芳今天怎么还较起真来了，笑着同路宽握了手。 他今天是禁不住范兵兵的央求，正好以探病的借口带她来认识香江女星的大姐大，人情社会，关系就是这么处起来的。 范兵兵惊奇道：“路宽！我想起来了！” “梅姐，现在圈子里都传是一个内地的道士先看出了您身体不适，就是他吧！” 路宽默然无语，前文提到过，他本不想以神棍这样的面目示人，只想把自己的预判能力当做合作筹码而已。 没想到笃信风水八卦甚至东南亚巫术扎小人的香江流传得这么快。 梅燕芳心下了然，这必然是她那个好妈和两个好哥哥的传扬，一查出结果就说自己的女儿吉人天相，早有高人预知之类，以为这是在给她脸上贴金。 洪金保此行就是为了带范兵兵混个脸熟，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要么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范兵兵乖巧地留了梅燕芳和路宽的号码，待人接物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小意得很。 路宽颇为恶趣味地欣赏着她离去的娉婷身姿，这腰臀比，这大炮架子。。。 他是要心中无女人，但不是身边无女人啊！ “小路，我刚刚说你是我弟弟，不介意吧？” 两人在餐厅坐下，秦美金似乎去串联两个吸血鬼儿子了，倒是给他们留下愉快的用餐空间。 “哪里，我要感谢梅姐抬爱。” 两人边吃边聊，梅燕芳关心起他的概况。 “小路，我从赵闻卓那里打听到，你是在内地一个电视剧组吗？” 路宽费劲地切开牛排：“是啊，我无父无母，从小在道观长大，这才算刚刚下山。” 旋即打趣道：“要在这滚滚红尘历练一番呢。” 梅燕芳受他之恩，又蒙他开解，在心里已经把路宽当成非常亲近的人。 听他身世可怜，自己又大了路宽二十岁，这会儿心酸地放下刀叉：“小路，你以后就是我梅燕芳的细佬，我罩你！” “啊？”路宽愕然，抬头看着有些母爱泛滥的梅燕芳。 她这是典型的原生家庭的不幸代入了成人后的性格，对爱极度渴求，成名后身边又没有什么敢真心信任和托付的人。 加上大了路宽快二十岁，很难讲这是想把他当弟弟还是当儿子。。。 梅彦芳看他踌躇不定的样子有些黯然，或许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了。 路宽笑道：“梅姐就不怕我是攀附的小人吗？” 梅燕芳展颜，掏出他手刻的符箓。 “你如果想骗我的钱，这个起码值1000万。” 第二十七章 姐弟 1993年就能眼都不眨地掏2000万买下屁股底下这座富人区的豪宅，她的身价可想而知。 如果真的笃信路宽的法力，这符箓从她手里换个1000万倒确实没什么稀奇的。 路宽点点头，不是他清高，只是知道梅燕芳定然会有酬谢，没有刻意去求索罢了。 “《度人经》有云：齐同慈爱，异骨成亲。” “我是入世修行的火居道士，倒是不禁止盟众结拜。” 说着放下刀叉，细心地擦净了手，又握住梅燕芳冰冷的柔夷。 “家姐！” 梅燕芳喜极而泣，越过餐桌拥抱着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的路宽，呜咽着喊了声细佬。 情难自禁，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哭了，也许前面十几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流的眼泪多。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饶是心如铁石的路老板，也不禁感怀起这位家姐的身世，轻声安慰起来。 两人收拾心情就继续用餐，梅燕芳更是开始事无巨细地关心起这个弟弟。 “小路，你有心做演员，不如到香江来，阿姐找人捧你。” 说罢又好整以暇地观察了下这副好皮囊：“我细佬这么靓仔，我看压过谢霆风是没问题啊。” 如果不是重生者，路宽真想一个猛子扎进梅燕芳这个大靠山的怀抱，但这显然不是当前的最优解。 学范兵兵现在来港圈打拼，那特么跟49年加入国军没区别啊！ 别的不谈，就谈娱乐业里的头部产业——高风险、高收益、大体量的电影行业。 港片在80、90年代以独特的风格和创新的拍摄技巧赢得了广泛赞誉，武侠片、喜剧片和警匪片就是在这个时期成为了香江电影的三大支柱。 但是从1998年到2000年，香江电影影史前十的电影全军覆没，没有一部是港片，如果不是去年有周星池的《少林足球》，这个尴尬的记录还会持续到2001年。 99年香江电影就已经没落到连小日子的恐怖片《午夜凶铃》都打不过，今年集合了四大影帝的《无间道》将会成为香江电影最后的遮羞布。 反观大陆电影市场，今年12月上映的《英雄》将会开内地商业大片的先河，华国电影大银幕的辉煌时代即将到来。 春江水暖鸭先知，事实上有眼界的香江电影人早已开始布局内地市场，典型的就是鹰皇的李守成和安乐影业的姜志强。 前者在cpec颁布前就在北平成立了办事处，后者更是投资3000万美元豪赌《英雄》。 没有上帝视角，任谁也不会料到两地的电影产业发展将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就将发轫于明年内地颁布的cepa协议。 “我准备2月份参加北电艺考，积累点资本和经验以后做导演。” 前世在电影行业折戟沉沙的南加大导演系研究生充满了干劲！ 二十年了！你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演而优则导，梅燕芳对此不觉奇怪。 她不太想太快打击路宽的事业心和热情，只是在心底盘算着该怎么拉他一把。 “阿姐，不用担心，我有数的。” 现在国内大众娱乐还是以小荧幕为主，国产电影连狗都不看，一直到《英雄》后的商业片时代来临，加上院线改革的深入，才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观影人群。 他的目标就是先在小荧幕上积累人气、国民度和原始资本，在合适的时机进军大银幕。 兼之发展以博客等互联网产品为工具的舆论阵地，前世公关业务的经历让他不得不重视舆论工具的重要性。 那是动辄能捧人和杀人的好玩意。 梅燕芳不再劝他，只是从坤包里摸出一张卡，是她让助理早早就在京城工商银行准备的酬金。 “这里面有300万，你是买楼买车做事业阿姐都支持你，但希望你能脚踏实地，不要肆意挥霍。” 她想过多给一些，又担心这个19岁的青年骤然间泼天富贵傍身，像她两个从小游手好闲的哥哥一样堕落，那反而是害了他。 路宽毫无心理压力地接过：“放心吧！我会好好利用这第一桶金的！” “是哦，你现在是内地的茅山小神仙嘛，估计给人算算命每年都几百万进账咯。” 梅燕芳心情大好，打趣起这个便宜弟弟。 路宽脸色一僵，叹气道：“估计我的神棍之名已经传遍香江了，阿姐，你帮我挡一挡。” 他以后的事业越成功，这个神棍的名头就越会成为桎梏，毕竟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 “梅太！梅姐在接待客人，劳烦你等一会儿！” “什么客人？我们是家人，还有什么客人比我们大？滚开！” “就是！你怎么做经纪人的？做家仆不知道尊重你梅姐的家人咩？！” 一女两男的鲁莽叫嚷打破了温馨的氛围，是秦美金和梅燕芳的两个哥哥闯了进来。 后面跟着一个美艳的女郎，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暗暗给梅燕芳使了个眼色。 “敏惠，让他们过来吧。” 路宽扫了一眼高挑女郎，这是梅燕芳的生前的最后一个经纪人王敏惠。 后世梅燕芳去世后，身后事基本都是她的化妆师刘培吉和经纪人王敏惠操持，后来继承了梅燕芳热心慈善的遗志，在内地捐献了不少希望小学。 “细妹，我们在外面都为你担心，你倒好，在这陪小白脸拍拖啊？” 说话的是大哥梅启铭，长了一副丑脸，配了张臭嘴。 “砰”地一声，梅燕芳掷杯大怒：“闭嘴！再胡说把你赌输的两百万还来！” 秦美金看不下去了，也不顾梅燕芳刚刚查出绝症，指着她的鼻子叫骂：“你怎么同你大佬讲话的？就为了这个食软饭的要同家人呛声咩？” 二哥梅德铭正要帮腔，梅燕芳急火攻心，捂着小腹瘫倒在铁艺椅子上，豆大的汗珠从侧脸流下。 王敏惠急忙上前扶住她，掏出电话联系私人医生。 路宽冷眼旁观这副浮世绘，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狼心狗肺。 不过想到秦美金这个梅燕芳的亲妈能在她去世后拿出女儿的内衣内裤公然拍卖换钱，母子三人反目成仇为争夺遗产打了十几年官司，这一切好像又不那么奇怪了。 第二十八章 香江大忽悠 “你们。。。给我听好！”梅燕芳勉力支撑着身体，咬牙切齿地看向三个形同陌路的至亲。 “这是救我性命的恩人，今天我认他做弟弟，如果再口无遮拦，我一毛钱都不会再给你们！” 秦美金眼前一亮，原来是小神仙当面，前倨后恭道：“大师你好，我是阿梅的母亲，方便的时候也请给我算一算提点一二。” 算你妈啊，这老乌龟后世活了100岁还没死。。。 梅燕芳的大哥梅启铭看着年轻得过分的路宽不大相信：“你认细佬问过家人了吗，我们都不同意！” 梅德铭得了他的眼色也叫嚣起来：“对！你自己说了不算！” 又打眼看见餐桌上的银行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在手里。 “吃里扒外！你大佬二佬不知道孝敬，老娘不知道孝敬，倒先给外人好处！” 多了个人分财产，别说你是什么小神仙，玉皇大帝来了都不行！ 秦美金得了儿子的提点才想起来这茬，皱纹丛生的老脸又板了起来，悄悄和路宽拉开了些距离。 看着梅燕芳痛苦地说不出话，路宽这下倒是能确认她的早逝注定和悲剧的家庭有关。 这凶恶贪婪的母子三人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让她在罹患癌症后得不到一丝宽慰和爱意，心存死志。 “不好！” 小道士猛地一拍手，用上了格洛托夫基斯的联合呼吸发出一声惊呼。 不仅是面前的禽兽母子三人，连椅子上的梅燕芳和经纪人王敏惠都吓了一跳。 梅德铭叫嚣：“有话就讲，咋咋呼呼什么？” 路宽围着他和梅启铭转了两圈，又装模作样地细细瞧了瞧秦美金的面相，连连摇头。 他转身背对三人，对梅燕芳和王敏惠悄悄眨了眨眼。 “梅姐，这钱我不能收，你们这一家人的面相和八字太过凶险，我刚刚连起了五卦，都难以破解。” 说罢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要离开：“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等等！”秦美金伸手拦住他，颤颤巍巍道：“有话讲明，我知是你看出阿梅有病在身，出家人都是慈悲为怀，你不讲明不是坏了你们自己的规矩嘛！” “我是道士，不是和尚，不讲那一套，老太太，您自求多福吧！” “不行！” 秦美金听得心里一激灵，死死拽住他的手臂不撒开。 王敏惠是个机灵的，捧哏道：“路先生，他们都是梅姐的家人，您看在梅姐的面子上提点一下吧。” “这。。。”路宽眉头拧在一起，为难地顾左右而叹气，还是一言不发。 秦美金从儿子手里一把将银行卡抢了过来，以己度人道：“路大师，这卡里我不知道有多少钱，今天您务必指示一二，就当是阿梅替我们一家人给你酬金。” 说罢也只是死死地攥住，显然有待价而沽的意思，就看你小神仙的实力是否名副其实。 “也罢，我姑且一说，信不信由你们罢。” 路老板下线，小神仙上线。 “梅姐是1963年10月10日生，八字是癸壬丙庚，卯戌戌寅，丙戌日柱，推其时辰为庚寅时。” “因为戌土遁藏丁火克辛金，羊刃克坏了财星，财为养命之源，财星可以表示身体的营养，财星羊刃被坏，就表示身体的营养被坏，转而滋养成了癌细胞！”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地，秦美金眯起小眼：“你讲的还是阿梅，跟我们有咩关系？” “刚刚我听她提到令女2000年也是罹患癌症离世，不但和你，和两位梅先生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病理上说，这是你们的家族遗传，从八字上看，戌土主遗传，你们全都有患病的风险！” “放屁！”、“不可能！” 唯一没有叫嚣的是秦美金，小人多惜命，她已经被吓得站不稳，几乎瘫倒在大儿子怀里。 “不信是吗，梅德铭，你是不是有时声音嘶哑，喉咙肿痛，咽喉有异物感？” “梅启铭，你是不是经常腹泻、腹痛，便秘脓血，或者有其他相关症状？” 秦美金怒而叫骂：“胡说！我的儿子身体都很好。。。” 一转脸，看见她的两个仔脸色煞白，惊恐万分地看着路宽，梅德铭的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张口结舌难以发声。 路宽心里窃笑，梅燕芳兄弟姐妹四人全部罹患癌症，除了两姐妹外，二哥梅德铭后来查出喉癌逝世，大哥梅启铭得了大肠癌，活得最久。 此时多多少少应该有相关症状了，即使是很普通的症状，在路宽的危言耸听之下也如一张铁幕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鬼子还没上当，梅燕芳倒是先着急了。 “小路，有办法帮他们吗，救救我大哥二哥吧！” 血浓于水，梅燕芳再厌恶他的原生家庭，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至亲死去。 秦美金又冲上来拉住他的手臂哭嚎着，梅燕芳患病都没见她这么豪丧，为两个废物点心还动起真情来了。 路宽心电急转，该怎么转移矛盾，把这三个资本主义巨婴牢牢控制住，不再给梅燕芳添堵呢。。。 “有两个方法，你们自己选，一种贵的，一种便宜的。” “便宜的！”、“当然便宜的！” “便宜的是吧？那好，秦女士，请你先站好。” 路宽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被她涕泗横流脏污的衣袖，一字一句道：“道家有门秘术叫做种生基，可以转移人的风水气运。” “你们难道没想过为何你们兄妹四人如此命途多舛，个个罹患重症吗？” “据我推算，秦女士的寿诞过百，而你们兄妹四人如果没有外力干预，没有一个能活过五十。” “这一次是我在无锡偶然遇上梅姐，不忍心天妒红颜，才破例出手，而你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想要延寿转运，必须让你们的至亲之人牺牲一二，通过种生基配合风水秘术续命、增寿、化煞，方可消解。” 路宽说完便抱臂不再言语，冷冷地示意母子三人做决定。 “你们俩看我做什么？”秦美金刚刚的抽泣戛然而止，恶狠狠地看向自己的两个好大儿。 第二十九章 路宽了断家务事 梅德铭嗫嚅道：“阿妈。。。不然。。。” 秦美金一改刚刚柔弱无骨的老者疲态，踮起脚尖给了二儿子一巴掌：“脏了心的东西！谁养你这么大！还真打起你老母的主意来了！” 又转向路宽唾液横飞：“装神弄鬼！你说这样得就得吗，边个知你系咪老千！” 她一副不问鬼神问苍天的无信仰人士模样，不知道刚刚请小神仙给她算卦的是哪一位。 两兄弟哪里能放过这根救命稻草，这个路宽点出细妹患癌在先，又准确无误地指出自己两人的前期症状。 如果不是求着他出手施为，这会儿早就跑到医院做深度检查了。 梅启铭扶住老母，讨好似地笑道：“阿妈，就同你讲的一样，反正他说的也不一定准，说不定是骗子来的嘛，你就让他试试咯。” “啪！”的一声，秦美金一碗水端平，给大儿子也是一个大逼兜，气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 王敏惠简直要憋不住笑，梅姐这个便宜弟弟太诡计多端了，一招斗转星移转移了矛盾，让三个禽兽母子祸起倪墙。 梅燕芳此时身体也恢复了过来，心想今天多亏了小路，不然抱病的自己和王敏惠很难招架得住对方。 秦美金怒斥道：“那道士，你再说说贵的，不就是钱吗，我们阿梅有的是钱！” “哦，你们母子三人一人一千万，我找愿意接受煞运的苦命人，再传你们一套修身养性的道家功法。” “你们须得忌烟酒赌博，好好习练，打通经络气脉，让自己身心处于柔和、通畅、活泼的状态，从而续命增寿。” “只是这样的人不容易找，八字面相都要和你们对应之人，要不怎么说秦女士最合适呢。。。” “打住，不要讲了！就这样！阿梅，你给他钱！”秦美金眼皮直跳，担心两个好死不死的好大儿又赖上自己。 路宽背对着母子三人的手指轻轻摇了摇。 王敏惠受意：“梅太，梅姐下面还要修养治病，工作也要停掉，我们一时也拿不出三千万来，这。。。” 两兄弟简直要暴走，已经退而求其次花时间才能化解自己的命煞了，梅燕芳还想推脱责任放手不管吗？ “细妹！你自小是大佬带大的，怎么现在发达了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对！你要是这样，我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死也要死在你家家里！” 路宽冷眼看着两个无耻之尤的中年男子气得肝颤，真想暴打他们一顿，打不出屎都算你拉的干净。 “你们三人在这里稍待。”路宽吩咐道：“王小姐，你帮我扶梅姐到房间，她气急攻心，我给她推拿疏通经络。” “好，路先生这边请。” 两兄弟又开始痴缠老母，不是他们为梅燕芳心疼那三千万，因为梅燕芳死了那三千万都是他们的遗产，他们是在心疼自己的钱。。。 梅燕芳靠在床边长叹口气：“小路，今日方知我从小生活的恶劣了吧，我阿姐就是这样郁郁而终。。。” 路宽笑道：“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阿姐你要心宽。” 王敏惠眼中异彩涟涟，适才全程看他戏耍三人，有急智有韬略，这会儿又耐心开导起梅姐。 正如书中的人物一般，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敏惠！敏惠！” “啊？”她回过神来，梅燕芳和路宽都奇怪地看着自己，羞赧道：“对不起梅姐，我刚刚走神了，说什么？” “小路提了个建议，你看得不得。” “他们母子三人只是图财，这次就以为他们种生基的名义改变以往的赡养方式。” “我建议梅姐在汇丰国际成立一个信托基金，每个月给梅太和两个哥哥一笔生活费，剩余的侄儿侄女在考学、成家这些关键事情上也有一笔经费可拿。” “每年再直接向医院支付他们一笔体检费和看病费用，其他就不要再管，否则他们三人嗜赌，梅姐赚多少钱都不够花。” 王敏惠边听边不住点头，这办法好，不趁着三人心神不定的时候把这事落到实处，往后有得烦恼了。 梅燕芳也欣慰道：“也好，敏惠，你就帮我拿3000万注册一个信托每月按时支付，等他们都西去了就捐到慈善机构。” “是，梅姐。” 王敏惠突然又想起一事：“梅姐，梅太的‘中西医学抗癌基金协会’账目不清，你不要再往里面投钱了，已经有记者盯上了。” 这是秦美金以女儿名义办的一个抗癌基金会，打着慈善的名义左手倒右手给自己搂钱，外界不知情，给梅燕芳的声誉造成很大影响。 路宽关心道：“家姐，工作该放下可以放下了，你可以到国外治病，也可以到北平来治病，避开家人和闪光灯就好了。” “我没事，你放心，你家姐四岁半就登台做歌女，什么风浪没闯过来。” 梅燕芳欣慰地拍着路宽的手背，很暖心能遇到他，提前发现了恶疾，又帮自己想办法摆脱了吸血鬼家人的困扰。 王敏惠捋了捋耳边秀发：“路生，我们交换一下号码吧，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 “哦，好啊。”路宽却之不恭。 梅燕芳在香江圈子里地位极高，很多后辈出道都是蒙她提携，自称梅家班。 宰相门前七品官，王敏惠作为她的经纪人在港岛娱乐圈里也很吃得开。 又因为其俏丽精致的面容，温柔贤淑的做派，不乏很多明星追求者。 比如陈晓春、谢霆风。。。 后世著名的顶包案，就是王非迁怒于谢霆风和王敏惠的绯闻提出分手，后者开车追赶酿成的事故。 这位也算是个红颜祸水了，还是有脑子的那种。 路宽在香江陪了梅燕芳两天，她很快就要转入治疗程序，由于病灶发现得早，以她的身价和香江的医疗水平能减少很多痛苦。 2002年1月12日，王敏惠受入院治疗的梅燕芳所托，亲自开车将路宽送到启德机场，踏上了回京的行程。 第三十章 高级货 “路宽，你赶紧把问界的联系人信息改掉，天天有人打我电话！” “那都是生意啊师兄，去看个风水剪个彩就是十万块钱，不然我怎么还你那60万？” 庄旭一提到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来之前怎么说的，不干装神弄鬼的诈骗的事儿！出了事我第一个报警抓你！” 从香江回来已经两个礼拜了，内地得益于大胡子，香江得益于梅燕芳的死鬼母子三人，彻彻底底地把小神仙的名头传了出去。 他再是掩饰自己的身份，也是黄泥巴进裤裆，和神棍的名头洗不清干系了。 路老板已经飘到10万以下的单子不接了，可想而知吧！ “你真不跟我回去？”庄旭收拾好行李，他今年要回家相亲，跟单位打了报告提前放假。 距离春节只有不到两周，路宽一个人乐得清闲自在，不愿意再折腾回茅山。 路宽在电脑上写剧本写得头昏脑涨，突然手机响起，北平号码。 “喂？路先生吗？” 声音嗲嗲的，好熟悉。 “你是？” “我是兵兵啊！我们在香江见过面，记得吗？” 嚯！跟炮架子聊天我可就不困了！ “你好范小姐，有何指教啊？” “路先生别这么文绉绉的嘛，叫我兵兵好了。” “是这样，我在北平办了一个学校，请了很多名人大咖来助阵，路先生有空方不方便来看看风水提点一二啊？” “哦，是这样啊，我不提供这种服务的，如果有商。。。” 范兵兵咯咯娇笑着打断他：“哎呀，人家说错了，是商务咨询，商务咨询呢，今天下午我在学校等你哦。” “行啊，你把地址发我吧！”路宽看了看时间，他晚上应了张继中的约，应该来得及。 第一次见面总不会就搞及时行乐那一套吧。。 “路先生爽快！我已经让助理联系问界的庄经理了，报酬您不用担心。” 路宽撇了眼师兄的未接来电，又和她掰扯两句挂掉了电话。 自从和江姐姐春宵一度后又是几个月不知肉味了，小道士现在都有些后悔怎么这么早和知心姐姐恩断义绝。 看来路老板新的对手戏演员出现了，老a6也是a6啊！何况苹果现在才二十岁，嫩啊！ 下午两点，路宽打车来到位于“乡下”怀柔县的雁栖湖畔，学校看着是一个不大的院落，简单的四层小楼。 原本不知是饭店还是什么的门面经过一番装修粉饰，赫然高悬着一块写着“范兵兵影视艺术培训学校”的牌匾。 千禧年初，明星办学和进入教育系统是热潮，大家耳熟能详的吕丽萍的北平群星艺校、胡兵和曲颖的模特学校等都是这个时期的产物。 再高端点的玩家就是像张国利那样到重庆大学的二级学院做美院院长，谢晋导演在上海师范的二级学院做院长等。 “路先生！” 一个美艳的女郎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一身时尚素雅的白色长款羽绒服，领口的绒毛轻拥着粉颈，内搭的黑色高领毛衣被双峰轻松顶起。 修长笔直的双腿，黑色的过膝长靴，路老板心里暗暗赞叹，这才是高级货。 “你好，兵兵，又见面了！” 范兵兵主动伸手和客人交握，路宽感觉女郎的指甲盖有意无意地划过，余光看她的表情又是那么得人畜无害。 高手过招，招招见血啊。 两人装模作样地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小道士提点了一些盆景摆放、课桌椅的朝向等小问题，又亲自手书一张人缘和合符压在门口牌匾背后，这才准备到办公室喝茶小憩。 路过会议室，里面的面试程序好像刚刚结束，十几名名应聘老师鱼贯而出。 最后一个短发男子行至门前突然被拦了下来。 “先生，你这是。。。”短发男子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小青年，这是要留饭那？ 路宽递出张名片：“你好，我有个剧组缺人，你迟点联系我。” 留下一脸懵逼的张松文风中凌乱，路上捡了个npc的路宽和纳闷的范兵兵进了办公室。 大家都心知肚明，范兵兵这剪彩的二十万一来买的是玄学上的心安理得。 二来都是利益交换，特别是范兵兵知道路宽和梅燕芳的关系之后，已经琢磨他有一段日子了。 “路先生，请喝茶。” “谢谢范小姐。” 范兵兵娇俏地白了他一眼：“都说了喊我兵兵就好了，怎么，路先生这是觉得我高攀啊？” “哪里，你不也喊我路先生嘛，对等原则，呵呵。” “那好，路总，路哥哥，这样行吗？”范兵兵突然凑近，一阵幽香扑鼻。 鲁省妹子吴侬软语式地撒起娇来也不遑多让，小道士被撩拨地不要不要的。 这哪里是金锁，这是锁精啊！ “兵兵，你喊我名字好了。”路宽翘起二郎腿掩饰一二，端起热茶呷了一口，稳固下道心。 “人家哪里敢啊。”范兵兵娇媚道：“路总，我还真有个事想请您帮个忙。” “请讲。” “梅姐有家唱片公司，我想看看是不能能有机会。。。。” 路宽被这位姐的脑回路惊呆，一头扎进港圈还生死不知呢，又打起进军歌坛的主意了。 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一个女星在20岁的妙龄还不瘟不火，以她要强的个性也难怪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了。 作为前世的资深公关公司老板，路宽对她的发展路线是最有发言权的，甚至为她量身定做过稅务事件后的复出方案。 关注内娱的人会发现，范兵兵和另一位大女主刘晓青的人生路线何其相似！ 刘晓青是国内第一个公开表示不惧流言的女星，在一片骂声和黑与红的大声讨中起家，范亦然。 刘晓青喊过我是豪门，在事业上完全脱离男人的桎梏，范亦然。 刘晓青商业运作的最关键一步是在改开后成立商业化公司，而范兵兵是内地第一个成立个人工作室的艺人。 刘晓青推着男友姜纹从演员转型导演，陪着他选剧本找资本组班底，范兵兵和大黑牛亦如是。 至于后来刘晓青被人民的铁拳捶倒，她也不幸步了前辈的后尘。 第三十一章 带兵兵参加活动 “梅姐的唱片公司我不大了解，等我问问她的经纪人王敏惠吧。” 梅燕芳的唱片公司叫muimusic，一向都是王敏惠负责，包括她去世后的遗嘱声明转让0.01%的股份转到后者名下，也是嘱意她接手。 “是吗？那太谢谢你了路总！”范兵兵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起身给路老板续茶，胸前又是一阵颤颤巍巍。 路宽突然有些手痒，别误会，不是想做苟且之事。 他是觉得现在才二十的范兵兵可塑性非常强，如果在他的手里。。。 不是，在他的规划下，完全可以走出比前世更顺的路，站上更大的舞台。 也能给他赚更多的钱。 这是一位从外形到脾性都天然适合吃娱乐业这碗饭的人。 小神仙下线，路老板上线。 “兵兵，我给你算过，其实你不适合在港圈混，特别是香江的影视行业。” 范兵兵听得一愣，这个年代港台的娱乐业远远超过内地。 如果可以选择，这似乎是一道不用思考的送分题。 路宽循循善诱道：“明年国家就要颁布cepa协议，两地差距正在逐渐缩小，大陆的人口红利会不断扩张。” “我知道你和洪金保打交道是为了打进香江电影圈，但我跟你讲一个数据。” “截止今年，香江电影的从业者会从巅峰时期的2万多人缩减到不足5000人，香江的市场已经承载不住原有的体量，式微是必然。” 范兵兵听得惊诧莫名，这不像一个小神仙，这像一个行业老饕在给她条分缕析地拆解形势。 甚至比她号称“内地第一经纪人”的王金花都要专业得多，至少在电影市场这一块。 路宽甚至搬出了梅燕芳给他背书：“鹰皇去年底在北平悄摸地成立了办事处，还赞助了华清燕大、政法等多所高校，这就是在向内地靠拢，想要来揾食嘛。” “你再看看香江安乐影业的姜总，几乎拿出全部身家豪赌了3000万美元在《英雄》上，这些都是明证。” 范兵兵当然不是笨人，相反她比娱乐圈里大多数明星都要聪慧敏锐得多，迅速领会了路宽的意思。 她不动声色地坐得近了一些，膝盖似有若无地抵着路老板的二郎腿，好像在刻意制造一些身体接触的暧昧。 “路总，那您给我支个招呗，我们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嘛~~” 路老板感受着小腿上传来的热意，心道山东大妞火力真旺，就是还稚嫩了些，搞暧昧撩骚过于着相了。 还得练！ 路宽决定先给兵兵留个钩子，话不能一次说清，不然哪还有下次？ “你给自己制定的进军歌坛的路线值得商榷，我跟王敏惠沟通后再给你回复，但是今晚可以先。。。” 范兵兵俏脸微红，暗暗吞咽口水，装若无意地收回了自己的大长腿，死死并拢。 这小王八蛋这么直接的吗？这才到哪，就要。。。 “先跟我去个新闻发布会，今晚制片人张继中要宣布《天龙八部》的立项，邀请了我，你跟我一起去吧。” “周讯也会到场，她前男友是窦伟的表弟，和张亚栋他们都一个圈子的，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给你攒两首歌。” “啊！”范兵兵如释重负地站起来，羞赧地扫了一眼好整以暇的路老板，不知道他是故意调戏自己还是真的正人君子。 路宽嘴角扬了扬，起身往门外走，看她长舒一口气的模样突然恶趣味地伸出禄山之爪，在兵兵丰润的翘臀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记。 “出发，你开车。” 张继中和《天龙八部》的绯闻传了很久了。 但是这部剧的主要资方苏台广电一直没有确定最终的主创人选，直至本月初，苏省广播电视总台、九州音像出版社和华国文联音像出版社宣布将聘任张继中为制片人。 今晚在京城梅地亚大酒店的立项记者会是一次宣传和造势活动，张继中请到了此前有过合作的所有演职员。 《射雕》中的男女四位主演当然在内，而路宽纯粹就是去镇场子的。 大胡子在香江又听了很多关于他的奇人异事，对小神仙的威名更加信服。 路宽本就是掐着点来的，到时候时候新闻发布会已经结束，进入冷餐会环节。 庄旭回了苏省老家，他一人没地方吃饭，能蹭一顿是一顿了。 “来啦！小路！”张继中在门口迎宾，热情地给了路老板一个拥抱，大胡子今天很开心。 《天龙八部》业已立项，他国内金庸剧第一大手子的名头在握！ “老张，我给你介绍，这是兵兵，刚认识的朋友。”路宽没忘了提携下现在还不算大红大紫的兵兵。 范兵兵把张继中对他的亲厚看在眼里，又想到梅燕芳、王敏惠这些香江娱乐圈的红人和他的关系。 这个男人不能轻易放过。。。 娱乐圈就是动物世界，而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当路老板对二十岁的苹果有了歹意的时候，这位大花旦也对他起了杀心。 “导演好！请多关照！”范兵兵和大胡子打了招呼。 社交这一块她没得说，直得起腰杆，也放得下身段。 要不说人家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你好兵兵，正好《天龙八部》要选角，有兴趣可以来试试！” “谢谢导演，兵兵一定打扰！” 范兵兵很开心，虽然她现在心思不在国内电视剧领域，但这样的央视巨制总是值得考虑的选择。 起码得了导演的一句邀请，有了敲门砖。 路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估计今天在场的男女演员嘉宾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成为他的炒作工具。 “老张，你忙着，我吃点儿东西去。” 范兵兵去和熟人打招呼，两人约好一会儿见面，先分头行动。 路宽写剧本写到下午，这会儿腹中饥馑，拿着餐盘直奔冷餐区，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盘，转身往餐桌走去。 “哎呀！” 一声女孩儿的娇呼，她手中的餐盘砸落在地板上，身上也沾了些饭菜渣滓，狼狈得很。 路宽被她高分贝的音量吓了一跳，嘴里还塞着块烟熏鸭肉，惊奇道：“这不是小刘嘛！” “你才小流氓呢！” 第三十二章 再见刘伊妃 刘伊妃快要被他口齿不清的称呼气死了，傻大个不看路！ 她认出了这就是那天来她家别墅做客的青年。 本想过来打个招呼，这会儿被他突然转身的胳膊肘怼得生疼，口中“嘶哈”着揉着胸口。 工作人员过来收拾了一片狼藉，路宽引着小姑娘在角落的餐桌上坐下，询问她的伤势。 用餐区，应该说整个冷餐区都没什么人。 其他娱乐圈人士都是来交际的，哪像这两位，一个来蹭饭的，另一个也是来蹭饭的。 刘伊妃还在长身体的年龄，饭量颇大，皱着标志性的驼峰鼻抢过路宽的餐盘。 “你自己再去盛点，我胸口疼死了不想动！这盘算你赔罪了。” 她今天穿了件中规中矩的晚礼服，也幸好近一米七的身高能撑得起来，就是胸前少了些缓冲，难怪刚刚被撞得这么疼。 路老板知道女人不能讲理，女孩亦如是，老老实实地又盛了满满一盘回来。 “你猪啊，怎么能吃这么多的！”刘伊妃看着他面前小山一样的餐盘出言讥讽。 路宽嘴里大嚼特嚼，觉得小姑娘是不是有些放肆了：“你自己长一张包子脸，还好意思说人家是猪。” “你说谁呢！我这是胶原蛋白！胶原蛋白懂吗？那些女明星都要花钱打的！” 刘伊妃气不打一处来，从认识这人起就没好事。 在表演老师冯远争面前抢自己风头，第二次见面就搞得胸前淤青，还讥讽自己的长相。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的。。。 嗯，这狗东西长得还怪好看的。 路宽纳闷地看着刘伊妃，前世和她交集不多。 经纪公司没换过，也很少搞公关水军，对自己的黑料爱答不理，和公关公司没太多业务联系。 人嘛，也应该是很寡淡的那种吧。 但是这看起来蛮活泼的嘛！ 也许是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改变了很多吧，让喜欢说话的人逐渐沉默，让习惯沉默的人必须开口。 “你妈给你联系剧组了吧？民国戏，对否？” 刘伊妃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又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你别得意，这不是你算出来的，是你让他们去找《金粉世家》剧组的。” “一个道理嘛，我告诉他们，你演这部剧能火，而且下面几部我都告诉他们了。” “你的命运一定程度上是我掌握的，懂不懂小丫头？” 刘伊妃不屑道：“切，装神弄鬼的，我才不像他们那么相信你，有本事你算算我多少岁结婚的？” 路老板差点被她一句话噎死，这题超纲了大姐，截至穿越前，姑奶奶您还是单身。。。 “刘女士呢，怎么没跟着你？”路宽果断转移话题。 刘伊妃咬着牛奶吸管：“跟着教父社交去了，我吃饭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下个月艺考准备怎么样了？” 刘伊妃一脸傲娇：“准备得很好，大胡子叔叔说凭着我这张脸就能得90分！” “你想做花瓶啊？” 刘伊妃气得包子脸都鼓了起来，这人怎么老是找茬怼自己。 “我是要做个真正的演员的！做一个表演艺术家！懂吗？”小姑娘志向很远大。 或者说每一个刚进娱乐圈的男男女女，有哪个不是奔着成就艺术事业去的，包括今天一起来的范兵兵。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祝你成功，以后水平上来了可以来演我的电影。” 刘伊妃终于有了反怼的机会：“你？你一个道士拍什么电影，僵尸片啊？” “我和你一样参加艺考，不过我考的是导演系。” 刘伊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你准备怎么样了？” “准备得很好！凭我这张脸就已经超过卷面分了！” 坐在对面的小姑娘“噗嗤”一声没憋住笑，嘴里的牛奶颜射了路老板一脸，场面极其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刘伊妃家教很好，虽然觉得和这人斗嘴很有趣，但也没想给他整成这样。 她连忙拽了几张餐巾纸，起身地给小道士擦拭起来。 闻着小姑娘似有若无的处子幽香，软糯的柔夷拂过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每一根汗毛、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张开怀抱在迎接与这个异性的接触。 路老板很享受。。。 君子色而不淫，他此刻就是单纯地沉醉这种素手拂面，红袖添香的感觉。 一阵“咔哒咔哒”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周讯那独具特色的公鸭嗓音：“小路，干嘛呢？” “啊？”路宽尴尬地侧过头，周讯和江琴琴站在一旁。 只不过一个面带戏谑，一个俏脸含霜。 “讯哥儿，江姐姐，你们也在啊，呵呵。”路宽尬笑两声，起身想给三人做介绍。 “路总！” 范兵兵从另一面转过来，看见他一肩膀、一领口的污渍，温柔小意地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拂拭。 “路总，一会儿没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男人就是不细心！” 倏忽一搭眼才看到一边还有三个女人，这才大大方方地收起了手帕，好整以暇地点点头打招呼。 于是路老板又从头介绍了一遍。。。 江琴琴最先受不了这种氛围，拧着眉头道：“小路，你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讲。” 周讯多精明啊，眯着眼睛看两人走远，她早就怀疑那天宿醉后早晨在宾馆醒来，空气里弥漫的腥味到底是什么鬼。。。 “周讯姐姐你好，我是刘伊妃！” “兵兵姐姐你好，我是刘伊妃！” 小刘也不知道是有眼色还是没眼色，拉着两个娱乐圈前辈聊了起来，机灵的小眼珠贼溜溜地看向角落里的路宽和江琴琴。 她好奇啊！ 刚刚那一幕让她差点误以为是《金粉世家》剧本里金燕西和冷清秋约会，被白秀珠撞到的场景。。。 俗称修罗场。 路宽有些心虚地站在江琴琴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说什么，她也是。 让他不要跟范兵兵那样的女人来往？她有什么立场，更何况她自己也。。。 “江姐姐，最近还好吗？” 渣男的经典开场对白。 第三十三章 刘伊妃：恶心！ 江琴琴并没有接招，山城女孩泼辣直率的个性让她打起了直球。 “小路，你故意疏远我，就因为喜欢更年轻的女孩儿吗？” 路老板心里一惊！卧槽！虽然你的解题过程错了，但结果是正确的。。。 无奈已经婉拒过一次，他不想再给江琴琴释放错误信号。 “江姐姐，我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没等江琴琴眼睛里升起一丝希冀之色，就听到他更绝情的话。 “和跟你一样。” 江琴琴揪心似的痛，今天知道可能会见到路宽，平常不太盛妆的她特意描眉画眼，傅粉施朱。 不愧被称为“国内第一苦旦”，路宽看着她泪水潸然都有些于心不忍的恻隐。 江琴琴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这种悲恸。 有不解，有不堪，有不甘。 她不解一个一介白丁的小道士，一个影视圈新人凭什么拒绝自己这个当红女演员的好意？ 她不堪自己还未表达的一片真心好像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胎死腹中。 她也不甘自己感情路上的命途多舛，一次次飞蛾扑火般地无疾而终。。。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路宽最是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不敢给江琴琴一丝丝希望。 两世为人，看多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中的蝇营狗苟，他实在无法直视这些偏爱。 娱乐圈最大的程序正义就是等价交换，但若你投入的只有感情。。。 可能换回来的就只有眼泪。 “丢了一枚，这枚还给你吧。” “小路，你给我上了一课。” 江琴琴似乎眼泪淌尽，嘶哑着声音拿出一枚耳钉塞到他手中，转身下楼离去。 周讯三人在远处吃瓜吃得兴起，见事有不谐，赶忙追了上去，路过路宽时恶趣味地挑了挑眉。 意思他懂，这是报杀青宴上他让李亚朋出尽洋相的仇呢。 范兵兵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本来还想安慰几句，见他一脸淡然的表情愣了愣。 “兵兵，陪我出去透透气。” “好啊！” 两人在前面走，没注意后面坠了个小尾巴刘伊妃，猫猫祟祟地跟着二人吃瓜。 还没进娱乐圈就已经看这么多八卦了，真过瘾！ 电梯人多眼杂，路宽带着范兵兵走安全出口下楼梯，在阴暗的的转角处突然箍住她娇软的身子。 范兵兵“嘤咛”一声，身体一滩软泥似得揉进他怀里，两人温热的鼻息交融。 “你胆子不小啊，黑灯瞎火的也敢跟我过来。” 范兵兵双手覆在路宽胸前挡住了两人更进一步的可能，咯咯笑道：“人家看你伤心嘛，就当安慰安慰你咯。” “咦~”不远处的潜行者小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成年人的世界她还不太懂。 “因为你，我女伴被气走了，今晚没人陪了，你怎么说？” “琴琴姐都多大了，你放过人家吧，跟条小狼狗似的。” 她不是第一天混娱乐圈了，知道可以给男人占点便宜，但千万不能被一口吞下去，不然渣都不剩。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厉害她已经有所领教，比起那些权势滔天的大亨不遑多让，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看看刚刚的江琴琴就知道了。 一个琼谣剧当家花旦，甚至大火的《还珠格格》的紫薇都是琼谣照着她写的，人家还不稀罕演。 这样的咖位在他面前都只落下个吃干抹净，败走麦城的结局，自己算哪根葱，一不小心就真的人色两空。 范兵兵软弱无骨的小手装若无意地拂过他的西装下摆，纤纤玉指触及雄健勃发，狰狞得很。。。 路宽冷眼看着她茶里九世的撩拨手法，有些血脉贲张的难以自控，狠狠在她臀上捏了一把，五根手指都陷了进去。 “啊！”范兵兵冷不丁被禄山之爪袭击惊呼出声，一声销魂蚀骨的惊呼后赶紧捂住嘴，轻轻地在路宽身上捶了一记。 刘伊妃在下一层楼梯上从下往上偷窥，未成年少女好似看现场直播般刺激，这一声娇喘更是让她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他怎么能摸那里？！” 楼道里太黑，小姑娘没看清，还以为摸的是。。。。 “今天算了，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路老板迅速收拾心情，双手插兜压枪，神情自若地转身回到餐厅。 到座位拿起筷子，盘中的饭菜还没吃几口呢，这事儿整的。 看着对面娴静用餐的刘伊妃，都怪你这个小丫头！ “你。。。不洗洗手？”刘伊妃皱着眉头，跟看到她养的猫又尿在沙发上似的。 路宽整理了下被刘伊妃搞得邋里邋遢的衣襟，不明白她的脑洞。 “吃你的，这么多话！” “不吃了。”小姑娘很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瘪了瘪嘴还是忍不住甩出一句粗话。 “恶心。” 路宽纳闷地看了眼小姑娘逃似的背影，什么毛病？ 一顿饭蹭得无比戏剧化，路宽洗完澡躺在床上，接到了周讯的电话。 “小路，再出来喝点儿啊？” “行啊，把你家那口子叫上，今天我非喝得他再钻桌底下。” 周讯笑骂：“去你的！” 旋即打趣道：“诶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姐姐啊小路，怎么老跟亚朋看不对眼呢，喜欢你就直说，姐姐不是不能考虑。” 路宽跟她混得熟了，斗嘴也不留情面：“你？平得跟什么似的，孩子生下来就要自己做饭。” “滚犊子，不带人身攻击的啊！”周讯有些破防。 “哈哈！”路宽心里畅快了些：“对了，请你帮忙联系下张亚栋行吗，有个朋友想咨询下出唱片的事儿。” 周讯多精明一人啊，当即问道：“范兵兵吧？” “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那姑娘道行深着呢，你别一头陷里头。” 呵呵，路老板可不是就想一头陷里头嘛，拔出萝卜带出水那种。 今天虽然蹭饭蹭出点儿事故，但是总算有些收获。 他瞧了眼张松文发来的短信，盘算着给他在《盲井》里谋个角色。 这也是一位即插即用的好演员，还有一定的教学能力，人又勤快，属于万金油工具人。 第三十四章 张松文、王保强GET 张松文小时候受母亲的耳濡目染，在家乡的南华禅寺皈依，入世修行。 但他在23岁这一年却一改淡泊的性格，放弃了月收入2万的工作，奔赴北电追梦。 2000年的北电高职班还没开设导演系，他无奈报了表演系，就这么一条路走到黑，毕业后留校做了高职班的助教。 生活不易，和路宽在范兵兵影视学校的偶遇是他去兼职表演教师。 此时坐在北电附近蓟门饭店的包厢里，张松文有些回到当初报考高职班前的忐忑。 昨晚的一条信息得到了回应，也许是这个寒假最大的收获，否则还得去做些刷盘子洗碗的兼职攒房租。 房门突然被打开，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短发男子，一身不怎么讲究的破旧棉服，黑眼圈很重。 推门而入的李阳愣了愣，又踏出包间扫了眼，没错啊，是007啊，怎么不是路宽在里头。 “导演，怎么了？”身后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年轻跟了进来，龇牙咧嘴地很是开心。 被剧组选角成功，今天又有投资人请吃饭，还点名要见他，今年和路宽同龄的傻根不可谓不开心。 他已经两年没回家了，这部电影的片酬足足2000块，他已经翘首以盼着杀青那一天了。。。 路宽到的时候屋里已经攀谈起来了，除了之前的三人，还有《盲井》的摄影师刘勇洪、主演李义祥。 “路总！” 李阳率先问好，这里只有他和路宽熟络些，其他人也都赶紧起身打招呼。 张松文走南闯北，人情事故要练达得多，见一边王保强还在嗑瓜子赶紧拽了一把。 在这个社会，或者是娱乐圈，一个小细节都可能得罪人，继而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各位请坐。” 路宽好整以暇地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先给李阳传达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李导，除了先期的100万，剩余100万我会根据你们的拍摄进度分批打款，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 李阳94年从科隆电影学院毕业，去年刚刚回国。 他在德国时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四年计划来攒钱，什么赚钱做什么。 油漆匠、瓦匠，跑过餐馆，做过司机，在电视台做过摄像。 手里只有不到一百万初始投资的纪录片导演此时也是长舒一口气，穷病难治，这年头地下电影太困难。 李阳也没觉得多丢面子，当着自己的摄影师和主演的面就表态：“路总放心，这片子我一定保质保量完成，就算国内上不了院线，绝不会让您的钱打水漂。” 路宽心里窃笑，也就是他厚道，还给李阳留了点份额，不然在电影节卖出版权的时候有的他后悔。 张松文很有眼色得出了包间招呼服务员上菜，大家边吃边聊。 “李导，剧组人员保险买了吗？” 李杨支吾半天：“主演们和主创们都买了，其他的。。。” 前世的《盲井》因为塌方事故死人，把女主角都给吓跑了。 “意外保险给大家都上顶格的，这预算我出，在200万投资之外。” 其他人心里惊讶，面上倒还没作声，这时候剧组老大是李阳，一切要以他的表态为准。 即使是这样的好事，谁又能揣测出导演的真实想法，保不齐他觉得路宽在收买人心，心里正七个不满八个不忿呢。 傻根是个憋不住屁的，端起酒杯激动道：“谢谢路总！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投资人！” 这小子也学会溜须拍马了，他跑了两年龙套，见过毛的投资人。 张松文知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再扯他的衣角，话都说出去了，合不合适的再说吧！ 李阳长叹一口气，郑重得满杯起身，打的来敬路宽的酒：“路总，太感谢了，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一个不插手剧组庶务的投资人，一个能从剧本结构、摄影上给出建设性意见的投资人。 以及一个以人为本，把地下电影老鼠般的主创们当人的投资人，这年头讲利益的人太多，讲良心的太少。 主演和摄影们也都打蛇随棍上，不论是出于身心还是随行就市，都毕恭毕敬地表达谢意。 路宽一一回敬过，这才点着张松文介绍道：“这位是北电的张同学，是我的校友，我想请李导看看能不能胜任唐朝霞这个角色。” 李义祥奇道：“路总也是北电的吗？” 他是北电表演系92级的，这顿饭吃到现在还当路宽是个玩儿票的煤二代呢，没想到也是圈里人。 “哦，我节后准备参加艺考，导演系，呵呵。” 路老板没注意说秃噜嘴了，上一次踏进北电校园还是穿越时空的几十年前了。 李阳对路宽感激归感激，却不会因为他简单一个推荐就拿掉已经初定的角色，当即和张松文约好了试戏时间，席间不再深谈。 酒桌上推杯换盏，一群电影人谈天说地，期待着早些开始这部犯罪片的创作。 摄影师刘勇洪之前做过电视台的记者，为了谋生还做过一年的婚礼跟拍。 对于之前路宽提出的采用16毫米的手持摄影、肩扛摄影非常好奇，此时也顺势请教起来。 “路总，摄影这一块儿我还是担心曝光问题。。。” 除了李阳，其他三人一脸问号，这投资人怎么连摄影都懂？ 路宽笑道：“柯达16毫米的胶片，最高感光度只有asa500，虽然跟现在起步800的基准感光没法比，但是我们要的就是这种照明不足的压抑气氛。” 有摄影常识的朋友都知道，这种t1.3的蔡司镜头在矿井这样的深坑场景里反光率非常低，造成的曝光不足就跟《盲井》原片里展现出来的场景一致。 而这却正是路宽追求的效果，也是柏林电影节最看重的一点：真实性！ 正是这样的曝光不足带来的阴暗、伪纪录片的效果加剧了这种真实性，就像一部讲述犯罪活动的纪录片一样。 当然，这样的真实性也注定了《盲井》在国内被禁播的命运，一体两面，这是无法避免的。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 王保强和群演朋友合租在北电附近的廉租房，北影北电一墙之隔，方便他们找活儿。 张松文夏季毕业，这会儿自然是住在学校宿舍。 路宽陪他们走了一阵，掏出张名片给了保强，他没有手机，有事只能单向联系自己。 旋即拍了拍两个未来实力派演员的肩膀便离开了。 “好好演，以后签我公司！” 傻根有些受宠若惊，现在能让他当个小特、中特他都能笑歪了嘴，遑论签演艺公司了。 “文哥，路总还有经纪公司呢？” 张松文默默地摇了摇头，莫名想起他信奉的六祖慧能禅师的一句佛偈： 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 这位路老板对于自己会不会是这盏千年明灯呢？ 第三十五章 艺考（1） 2002年的春节对于路宽来讲是极其寡淡无味的，让他无比怀念重生前的灯红酒绿，活色生香。 除夕夜和梅燕芳通了很久的电话，她的治疗进度已经提上日程。 当得知可以在保留生育能力的基础上治愈恶疾，这位香江的女儿又一次潸然泪下。 路宽婉拒了她赴港共度佳节的邀请，纯粹是不想见到那煞笔母子三人。 有些事情就像巧克力，人吃了心情好，狗吃了难受，路宽的手段把他们整得服服帖帖，也给梅燕芳创造了一个安心的恢复环境。 除夕夜的电话不断，这年头还不太流行短信拜年，一直到今年5月，移动联通才能实现信息互通。 即便如此，还是有周讯、张继中、梅燕芳、王敏惠、张松文、李阳、范兵兵等人打来电话，连没钱买手机的保强都借电话送上了祝福。 重生不到半年，小道士也不知不觉地在娱乐圈积累一部分人脉，只待他厚积薄发的一天。 而厚积薄发的第一步，就是3月20号这天的北电艺考四试。 前面三轮的综合常识、自由陈述、美术和摄影作品分析等路宽都高分拿下，最后要和20多名其他考生一起，争夺仅有的6个入学名额。 考试地点放在了北电标放。（注1） 考场气氛庄严肃穆，路宽进场的时候不少老师同学向他行来注目礼，因为前三轮的表现太过优秀。 二十多人按时间和考场秩序坐定，开始了前两项艺考流程：表演汇报和叙事散文写作。 前者是为了考察学生作为导演的假定性认知，包括舞台空间处理与时间的假定性。 简言之，你作为一个导演，自己就要先说服自己认可这种虚拟的表演方式，才能更好地去指导演员。 路宽的小组一共10个人，抽到的题目是车站，大家都随意扮演一群在车站等车的人，没有详细剧本，全是根据大纲的自由发挥。 由于他前面三轮面试的优异表现和高分，小组里的人都十分信任他，一致同意由路宽来分配和规划表演方案。 只有一颗老鼠屎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我不同意！”说话的是一个眼神阴鸷的三七开青年，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刘泽宇，你不愿意就退考，从开始找茬到现在，事儿妈！” 路宽好笑得看着出言训斥青年的大胖子，这是一堆考生里他唯一的熟面孔，何岩江。 他年龄比组里同学都要大，79年生人，参与了周闰发版《孔子》以及陈保国版《汉武大帝》和《乔家大院》的编剧工作。 后来去了中影任职，一直做到香江亚洲电视副总裁，负责节目策划和编导。 “他妈的！你说什么！” 官宦子弟出身，家里又正当权，刘泽宇哪里受得了这鸟气！ 他来参加艺考就是玩儿票来了，看看能不能混个导演系的名头玩玩小姑娘。 艺考砸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回头弄个外国籍，回来文化课都不用考就能入学。 见大家都怒视自己，他也不再犯众怒，选择了沉默抗争。 这一轮表演汇报再让你得意得意，下轮创作讨论看你们怎么死！ 路宽倒是没拿他当回事，众人分配了方案开始各自准备。 监考席是导演系主任谢小金，即将到任的田状状、主任教员姜为和张建东，以及表演系副主任王敬松。 “没想到这批导演系的孩子讨论得有模有样的。” 这是王主任从表演角度给出的评价，也是今天他坐在监考席的原因。 张建东摸着下巴道：“王主任，你看那个黑色上衣的考生，他一直在分配人物戏份和指导表演节奏。” 谢小金暗暗点头，这是导演的统筹能力。 和后世的面试中的小组讨论类似，这部分流程也顺带会考察考生的组织和统筹能力。 哪些是将才，哪些是帅才，哪些是废材，还是可以大概区分一二的。 “怎么样啊，各位。” 几名监考老师都连忙起身，是校长张惠军来例行巡考。 他示意大家坐好，不要惊动在做最后准备工作的考生。 几位老师打眼看去，跟着张惠军悄摸进场的是国内知名的第五代导演张一谋，演员陈道名、安乐影业的姜志强和一位比较陌生的面孔。 张惠军笑道：“我来给大家介绍，安乐影业姜董，鹰皇张坚亭张导都是学校邀请来参加下周论坛的客人。” 田状状打趣道：“一谋，你这个北电学长这是来视察来了？要不我这位置让给你，今天你给打打分。” “行了吧老田，你老实待着，别一见面就呲儿我。” 张惠军、张一谋、田状状都是北电78届同学，感情很好，平日里聊天玩笑比较随意。 张坚亭在台上寻找着目标，和刘泽宇的眼神对上，点点头给了暗示，他这趟是带着任务来的。 “诶，张校长，我听说北电导演系艺考最后一轮是创作讨论，我有个提议啊，不知道合不合适。” 张惠军一愣，他不是太喜欢这个立场有问题的导演，但是鹰皇的面子要给。 “张导请讲。” “姜董正在和一谋导演聊他们的下一部剧本《人在江湖》，我看这最后一轮的题目不如就用这个半成品剧本怎么样？” 张坚亭扶了下厚重镜片，给姜志强使了个眼色。 姜志强笑了笑不置可否，倒是把问题抛给了张一谋：“一谋你看呢？” 当事人不担心剧本泄露，那就没什么实质性阻碍了。 张一谋不知道这个香江导演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脸上笑出了褶子：“我都可以，张校长如果觉得合适的话。。。” 他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对这个提议也是持开放态度的。 所谓《人在江湖》，其实就是初代版本的《十面埋伏》，只是这个时候刚刚有个故事雏形。 前世的张一谋也曾在剧本创作阶段邀请过国内十几位编剧一起开讨论会沟通剧本创作，这种进度的剧本不存在什么提前泄露问题。 第三十六章 艺考（2） 艺术领域从业人员都是比较天马行空的，大家也没觉得这个香江导演的提议有多突兀。 但事关一年一度的艺考，张惠军还是比较谨慎。 他和田状状、谢小金沟通道：“要不就算个附加题，我们请一谋作为评委之一加入到考察老师队伍里去，也算给这些小家伙一些提点了。” 校长都发话了，大家自无不可，秘书领了任务，拿着稿件抓紧去复印。 张坚亭对视一眼，心想今天没白来，总算是完成领导嘱咐。 鹰皇北上之路远没那么轻松，阎王要打点，小鬼也要讨好。 张坚亭作为李守成的女婿，北平方方面面的关系现在都由他出面维持。 “怎么回事？”谢小金皱着眉头看台上僵持的局面。 发生冲突的不是别人，正是路宽和刘泽宇。 后者从第一轮就看独占鳌头的路宽不顺眼，刚刚隐忍了半天，就是想在表演环节抢他的戏，故意制造冲突。 在刚刚的讨论中，路宽的戏份是一个肚子疼想要上厕所的务工人员，他会把行李交给身边的一位女生，和后者发生一段剧情冲突，完成两人的表演部分。 结果被刘泽宇抢先了。 大家都有些傻眼，这根本不是刚刚商量好的台词和剧情，如果就这么呆愣下去，这场表演就算是垮了。 王敬松等人也皱着眉头，他们都是浸淫行业多少年的老杆子了，各类表演比赛、考试做过无数次评委。 这么明显的抢戏连做了校长后业务有些生疏的张惠军都看得出来。 “谢主任，学院以后的思想品德也要加强。” “是，校长。” 张坚亭心里暗叫不妙，没想到这小子在大人面前乖巧听话，看着机灵，关键时刻却长个猪脑子。 没有这档子事，凭下面他提前泄露的考题，在四试里脱颖而出并不成问题。 他几乎要咬碎了后槽牙，无奈走到一边低声和张惠军耳语了几句。 张惠军眼神肃然地看着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有给出任何表态。 有些事可做不可说，他没有提前得到上级的条子和暗示，即使知道刘泽宇的身份也要装不知道。 至于最后的打分和结果，无非是协调、权衡罢了，国人最擅长的不就是中庸之道吗？ 张坚亭看他的神色心下稍定，领导的本意就是不想留下手尾，让他这个香江人悄悄施以援手就行，这下却是全漏了陷了。 不过两权相害取其轻，先保证这小子能录取最重要。 舞台表演卡顿了十几秒，路宽突然笑道：“刘泽宇，你是不是凉水喝多了闹肚子，放了一早上的屁了！” 他假装从刘泽宇手里接过行李，无实物表演看得王敬松不住点头，基本功算是扎实。 众人也都长舒一口气，这关总算是过去，不至于因为这狗东西的蓄意报复拖得大家一起死。 刘泽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听他借着台词骂自己放屁，也不屑反讽道：“你没放？也不知道早晨吃的什么，还放得这么臭！” 路宽学得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怎么着？屁都让你闻了，你还想要配方啊？” 先是何岩江忍不住笑了一声，车站周围的演员们都大笑起来，默契地演绎群嘲刘泽宇的剧情。 “这小子有点意思，怎么不考表演系呢！”王敬松惊喜道。 四两拨千斤，用幽默的急智迅速扭转了局面，恢复了正常的演绎秩序，这一轮他又要得高分。 田状状道：“别急着抢人啊，我看这个路宽前面表现也很优秀嘛，还是导演系适合他。” 这位职业生涯黄金十年被禁的第五代导演即将拾起教鞭，三年后会替代谢小金成为系主任。 这时候肯定是向着导演系说话了。 “惠军，这一届生源蛮好的。”张一谋不露痕迹地拍拍老同学的马屁。 陈道名也指着刚刚临场应变的路宽道：“那个小伙子很机敏啊。” 张惠军点头直笑，显然很欣赏刚刚路宽的救场。 表演汇报结束，下台的众人都恨恨地看着老鼠屎刘泽宇，何岩江脾气火爆，不是在考场说不得就要动手。 刘泽宇面带讥讽地自顾自站在一边，一群泥腿子升斗小民，不屑与之为伍。 二十多名考生还没有轻松一会儿，都被考官的一则通知搞得紧张起来。 我？给3000万美元成本《英雄》的导演张一谋新电影剧本提意见？疯了吧？ 路宽拿到剧本，各人有15分钟的阅读准备时间，5分钟的讨论时间，30分钟的小组答辩时间。 依旧是小组面试式的考察，有经验的考生往往能够占到便宜。 因为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短时间内能能想通的东西都很浅，你先说了，他就没得说，最后发言的人会很尴尬。 答辩很快开始，大家都心有戚戚，除了刘泽宇成竹在胸。 没错，他已经准备好提一些小缺点，然后对着老谋子的剧本大夸特夸了！ 今天唯一的女考生肖晓先发言：“剧本完成度还不够高，但是已经能够看出创作者的野心，剧本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悬念和惊喜，让观众始终保持着紧张的观看状态。” 何岩江接话：“盲歌伎是故事的核心，她同时纠缠在父母恩怨和两个男人的情感纠葛之间，故事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有了双重甚至多重身份，演变成了一个有关“阴谋与爱情”的罗生门。” 剩下的考生们踊跃发言，但只有刘泽宇的褒贬结合引起了张一谋等人的兴趣。 田状状听他说完也是不住点头，分析的非常透彻，这部剧本的艺术性和剧情结构的确有些破碎感，主线到底是感情戏还是武打戏也值得商榷。 张坚亭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个环节总算是安稳度过，刘泽宇提前得到他的提点，表达的内容无论从深度和广度都不是其他考生可以比拟的。 “惠军，还是那句话，今年的生源太优秀了，北电看来是要在你手底下崛起啊！” 张一谋这次倒不完全是拍马屁，无论第几代导演，能够做大国内电影行业的蛋糕是他们共同的愿望。 而北电这个华国电影人才的摇篮，扮演的培养和引导青年导演的角色是极其关键的。 谢小金拿起话筒提示：“还未发言的考生抓紧时间，还剩下7分钟。” 路宽安静地看人前显圣的刘泽宇投来的挑衅目光，很不屑撇了撇嘴。 论装逼，你还不是个儿！ 第三十七章 逼王之王 “各位老师，我是7号考生路宽，下面阐述一下个人观点。” 这是每个人发言的前置程序，便于考官打分。 刘泽宇暗戳戳地切了一声，装你妈呢，肚子里一点货都没有吧，不然早抢话筒发言了。 何岩江，肖晓等人倒是投来同情的目光，不怪他表现不佳，实在是这题超纲了。 除了何岩江之前从事过相关行业，其他都是略有些基础的十七八岁高中生。 你让他们骤然就对这么专业的剧本品头论足，还得掌握好度，确实不容易。 评委席后排还坐着一个今天来帮忙收打分表和做助理工作的2001级高职班新生。 也是系主任谢小金很欣赏，一直想从摄影系那边要过来的学生，叫宁皓。 他早就百无聊赖地等着最后一个人发言，好赶紧回蓟门里的小区陪女朋友邢艾娜吃晚饭，目光很是不善地看向自我介绍刚结束的路宽。 早干嘛去了？实在不懂就跟着大家伙支吾两句得了，非得剩到最后一个丢人现眼。 但很快他就被这个形象好到应该去报表演系的青年惊呆了。 “我认为这部剧本连半成品都算不上，如果真的拍出来，那张导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一定是一部场面电影！” 张惠军脸色不太好看，就算这个考生刚刚再有急智，以这样的情商也很难统筹剧组。 什么叫场面电影？那种空洞乏味，只剩下大场面做噱头，看完一个片段记不住的叫场面电影。 就像拼命堆砌辞藻的文章，看着花团锦簇，实际狗屁不通。 场面电影也是你一个考生能对成名导演的剧作做出的评价吗？ 除了张一谋和看过剧本的田状状外，其他所有人几乎都是这个看法。 这是为了批判而批判，为了得分而批判，为了博人眼球而批判。 路宽继续解释。 “之所以表达出这样的观点，我想用一个果仁巧克力的概念来做解释。” 张一谋作为当事人，当然得表达出大导演的风度，拿过话筒笑道：“小同学，请你指点。” “巧克力当然是甜美的，但是如果在巧克力里包裹一枚果仁，那么就能满足不同受众的口味要求。” “对于没有牙的人，他们可以品尝到外面的巧克力，并不受到这枚果仁的影响。” “对于有牙的人，却可以巧克力和果仁兼得！” “但是在文学作品，或者说电影作品中，可以延伸出这样的内涵。” “对于文化素养比较低、观影经验比较少，或者说白了就是去看特效看武打的观众，巧克力就足够满足他们了。” “但是对于那些对作品欣赏能力较高，喜欢抽丝剥茧地去体味文化内涵，于浅显中见深度的观众，目前的剧本丰满度我认为是不够的。” “就像没有果仁的巧克力，只能满足最基本的观影需求！” 一言既出，满堂皆静。 还没有太多分辨能力的学生们都观察着考官们和校长的反应，无一不在凝神苦思。 刘泽宇也惊疑不定地看着张惠军和张一谋的表情，根本没有他预想中的不耐、厌恶、想要打断的迹象。 一心想要拍出自己的电影，甚至为此拍了无数mv和广告片的宁皓也坐直了身体，他被刚刚路宽的一席话狠狠地刺痛了！ 他想到了自己改编自《两杆大烟枪》的故事剧本，想起自己修改多次仍不满意的《大钻石》。 路宽进行最后的总结陈词。 “整部剧本的成片，我能够想象到就是几个有创意的场面用枯燥和站不住脚的故事粘合起来，再如剧本中的灯光和机位所示的一样，用武打场面去直接刺激观众的眼球。” “这样的叙事是苍白无力的，也是缺乏逻辑的！这种‘唯漂亮主义’的路子，让人觉得不像在看电影，而像在看广告片，主创人员也就彻底沦为技术的工匠！” 没有人再敢大喘气，何岩江愣愣地看着挥斥方遒、激扬文字的路宽，心里羡慕极了！ 天下逼气共有一石，路宽这个逼独占八斗！ 张一谋皱眉思索了一阵拿过话筒，坦然笑道：“非常好，路同学，我接受批评。” 张惠军率先鼓掌，摄像头还全程录像呢，多好的宣传素材啊！ 考生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北电出身的成名大导演张一谋虚怀若谷，不耻下问。 整个北电导演系艺考流程紧凑、考试安排专业合理，成为了艺术讨论和思想解放的大讲堂。 简直完美！ 考官宣告今天的四试到此结束，大家都有序退场。 何岩江临行前找路宽要了电话，刘泽宇则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拂袖而走，没有再和路宽口嗨的念头。 这不是他的战场，他有的是手段摆弄这些屁民。 张一谋示意几位同行的客人稍待，笑着叫住路宽。 “小同学，请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想再多听听你的看法，看看有没有修改的思路。” 周围的考生甚至是北电老师都投来艳羡的目光，恨不得取而代之。 路宽当然却之不恭，他也很欣赏这位后世国师的电影艺术造诣。 当然如果能早点摆脱张卫平那个鸟人就更好了，烂片皆出其手。 刚出标放大门没走几步，后面气喘吁吁地跑来一个平头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拦住路宽。 “同学。。。等。。。等一下。。。” 路老板定睛一眼，又一个工具人上线！ “你是刚刚帮忙艺考的学长吧？怎么称呼？” 青年好容易喘匀了气：“你好同学，我叫宁皓，中午请你吃饭吧！” 旋即指了指身后的三层小楼：“带你提前感受下北电食堂咋样？” “走着！” 两人来到食堂前，还没等宁皓介绍，就听到路宽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起来。 “星星食街现在还叫呱呱食街嘛，三楼的鲶鱼粉丝应该还每天有人排队吧。” “天池餐厅油太大，还是别去了。” “园中苑的白切鸡饭和烧鹅应该还不错。。。” “算了，还是去疆省餐厅吧！宁皓，去吃手抓饭和烤包子去，刷你卡。” 本想炫耀一番的大二学长风中凌乱，看着对食堂比自己都要熟的路宽已经走进了半地下的疆省餐厅，忙快步跟上。 第三十八章 教宁皓改《石头》 北电是华国电影人才的摇篮，这句话当然是业内公认，但是北电的饭也是真难吃。 因此还有一句话叫“北邮是华国电影人才的奶瓶”。 路宽前世在这里上学，也都是跟着大伙一起溜达到1000米开外的北邮去蹭饭，或者去稍微远点儿的北师大看妹子。 “路宽，你怎么对北电这么熟？” 宁皓暂时搁下自己找他讨论剧本的初衷，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哦，我对你们北电表演系的美女比较感兴趣，经常来蹭饭。” 小平头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猛炫羊脆骨，自己再磨叽就要被吃光了，也撸起袖子开干。 茶足饭饱，路宽满足地拍拍肚皮。 春节期间外面饭店不开门，他早年间做饭的手艺丢的一干二净，这大半个月可算是亏了五脏庙了。 “小宁，有事儿说话。” 路老板很有吃人嘴短的觉悟，决定提携下这位还徘徊在艺术片和商业片选择中的“后辈”。 宁皓听得一愣，看着他稍显年轻的面容，却又异常成熟的气质，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反驳他的称呼。 “那个，我是有个剧本，想跟你讨论下。。。” “哦，走吧！” 宁皓的脑回路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你问都不问一下的吗？ 两人来到宁皓两口子从地下室搬出来的改善型住房：蓟门里小区。 千禧年之后人像写真风靡一时，宁皓的副业也从摆摊画画升级成了个人摄影摄像。自从给唐朝乐队的刘老五拍了那套业界闻名的个人写真，北电有个摄影倍儿棒的小伙子叫宁皓这个传闻就跃然于江湖了。 于是有了纷至沓来的金海芯、屠红刚乃至朴舒的mv订单，宁皓和画画认识的女朋友刑艾娜也就顺势改善生活，搬到北电附近来，方便上学和摄影、剪辑的兼职工作。 邢艾娜在男友的介绍下和路宽打了个招呼，很贤惠地到厨房烧水泡茶。 “房子比较简陋，别介意。” “挺好！有钱的日子谁不会过啊，看不出情分，就得这种苦日子，才能培养感情！” 路老板前世倒是没做过宁皓的公关业务，俩口子应该还是比较和睦的。 宁皓也不墨迹，从堆得老高的废稿里扒拉出一个剧本，封面写着《大钻石》。 “我先看看。” 路宽没有什么谦虚的觉悟，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翻起剧本来。 邢艾娜放下茶杯，轻轻地怼了怼男友小声嘀咕：“这谁啊？靠谱吗就往家领？” 要不说女人都有种天生的直觉，一眼就看出来路老板不是好鸟。 而其他女人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估计已经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比如伤心的江姐姐。 “剧本太差了，必须大改！” 邢艾娜有些不忿，这剧本也有她的智力成果，怎么就被轻易否定了。 宁皓却面色沉重地开口：“怎么个章程？” 他倒没太大感觉，人家连张一谋的本子都怼得不要不要的，自己算哪根葱。 “小宁，你见过正经好莱坞剧本没？” 南加大导演系优秀硕士生决定给半路出家的广告片导演上一课。 两人齐齐摇头，路宽摊开剧本。 磨刀不误砍柴工，教会工具人才能更好地给自己打工。 “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和大制片厂，通常都会设置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叫做剧本分析师。” “就拿你这部剧本来讲吧，如果我是剧本分析师，接到你的稿子，第一时间我会看你的简介和总结，大概就两三句话，然后是不超过两页的剧情提纲。” 是不是感觉很熟悉？跟起点的编辑们读稿过稿，以及书友们选书是一个流程：看标签，看简介，看黄金三章。 简言之，书友=好莱坞剧本分析师。 路宽讲这些是为了引导他朝着商业化剧本的方向去改进，继而道：“我认识一个华纳的剧本分析师，通常在好莱坞的电影工业化流程中，他们会用一系列量化标准来评估剧本。” 说着拿起宁皓的剧本翻开刚刚标注的部分：“比如你这部《大钻石》，如果男女主角的戏份不超过75场，往往就直接退稿，这是为了保证大牌明星的戏份，从而保证票房。” “再比如你这里面的戏剧性事件，像开头出现的可乐罐，宝哥错把真翡翠送给妻子等等，这类事件在一个剧本里一般要达到至少50场左右，这是为了避免电影太流水账不能抓观众的眼球。” 是不是又很熟悉？简言之，戏剧性事件和男女主戏份=爽点，爽点不够，删书下架。 “我们现在回到《大钻石》，按照好莱坞经典的三段式结构，一般十分钟以内要制造戏剧性话题或者说是悬念，三十五分钟前制造一个故事或者分支。” “以标准的120分钟电影来计算，就是要按照大概3:6:3的结构来设计剧情和戏份，再看你现在的剧本，典型的头重脚轻，中间还缺料，前面铺垫的太多太密，到中间揭晓悬念的时候又没有戏剧张力。” 宁皓听得聚精会神，头发都要薅秃了也没发现的问题被路宽庖丁解牛一般拆借开来，心里直呼自己的剧本有救了。 “现在这样，我们就以情节点为基准，把刚刚所说的75场戏和50场戏剧时间的标准往里面填充，当然了你这部是群像戏，没有特定的主角，那这两个数字就要酌情增加。” 宁皓不住地点头，虽然不懂好莱坞，但对情节点这样的基础编剧知识还是不陌生的。 简言之，情节点就是每一幕事件转折的标志性事件、事实、剧情等，它会引导着观众往下一个剧情支线发展，进而把整部剧都串联起来。 类似仙侠文中主角打通了一张地图，突然接到一个传音入密，山门危，速归，然后进入下一章地图或剧情，大抵如此罢了。 “另外，你这个名字也要改改。” 什么大钻石，在起点混的都知道，新手书名字数越少越扑街。 “叫什么？” 路老板略作沉吟状：“《疯狂的石头》！” 第三十九章 带兵兵去三里屯 按照路宽指导的好莱坞范式的商业片剧本结构，宁皓又茶饭不思地改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像模像样地拿出一稿和后世《疯狂的石头》比较接近的故事。 有了宁皓的加持，路老板向路导转型的步伐继续加快，他也可以开始考虑第一部电影的制作了。 他计划中的第一部电影是《爆裂鼓手》，原因有三。 首先，拍摄场景90%都在室内，租用大学校园场地即可，成本较低。 其次，《英雄》上映后国内商业片大潮兴起，彼时借着这股东风上映节奏明快的《爆裂鼓手》，盈利前景明朗。 最后，第一部电影，他是肯定要从梅燕芳那里获取一些资源的，男主准备找谢霆风，他在出道之时曾经受过梅燕芳恩惠，这几分薄面是要卖的。 剩下就是资金问题，原作2014年投资2000万元左右，那还是在严格的好莱坞电影工业体系下，有各种工会条款限制拍片时间和最低工资。 放到2002年的现在，以路老板的各项骚操作，成本压缩到700万以下没太大问题。 拍摄队伍就用青影厂的廉价劳动力，也可以借他们的厂标和拍片名额，解决许可证问题。 摄影师让宁皓客串，在自己的现场指导下不会有问题。 后期就一个剪辑和配乐，完全可以找热情的北电学长学弟们为爱发电，主题曲自己写。 路老板想到主题曲才意识到已经放了范兵兵很久的鸽子，从节前就说带她认识张亚栋等音乐制作人，一直拖到了现在。 几通电话，约了周讯和范兵兵在三里屯的88号酒吧见面。 北平是座分裂的城市，一半是贵族，一半是平民，三里屯则是二者的交集。 绚烂夺目的灯球和令人咋舌的价签时刻提醒着人们阶级间的鸿沟。 同样的歇斯底里和烂醉如泥又仿佛在你耳边述说着众生平等。 “讯哥儿，最近忙什么呢，今天喝点儿啊？” 两人已经成功发展成为酒友，路老板人长得帅说话又好听，周讯超喜欢的。 “可以啊，我刚从录音棚出来。” 旋即恶狠狠道：“这次可是全听了你的指点迷津啊，可把我累死了，如果没成果你等着的！” 周讯不喜欢听小道士算她的感情，却不介意他算算自己的事业。 特别是风闻路宽在香江的事迹后，在内娱小范围的圈子里都对他的问界咨询公司非常感兴趣。 有外人在场，范兵兵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柔媚入骨，却仍然惊讶于路宽在周讯这样的当红花旦面前说话的份量。 难道媒体上披露的周讯的第一张专辑也是出自路宽的谋划？ 虽然范兵兵目前在内娱的咖位还远远不能和她比，但都是朋友，周讯和路宽聊天也没忘了她。 “兵兵，我听小路说你也想尝试下出专辑什么的是吧。” “是的讯姐。” 这个年代的艺人都讲究影视歌三栖，这也是港台那边传来的风气，周讯对此并不奇怪。 “亚栋路上堵车，应该一会儿就到。”周讯看看表。 “待会儿你们跟他聊聊，我建议先约两首歌，发个单曲试试，做专辑实在太累。” 路宽也点头：“讯哥儿签的是唱片公司是华纳，是总监宋科亲自给筹划的专辑，你刚起步，先试试单曲也好。” 范兵兵乖巧地点点头，一副任君采撷。。。 不是，凭君吩咐的模样。 “你放心吧讯哥儿，虽然你那嗓子比较特别，但是人气和号召力在，这张专辑成绩不会差。” 后世周讯这部《夏天》在2003年沸点期间取得了28万张的销售成绩，和同时期的专业歌手刘焕、羽泉平分秋色，颇为不俗。 周讯和他干了一杯笑道：“借你吉言。” 不多时张亚栋和高媛媛也到了，两人很甜蜜地依偎着走过来，已经不用再避嫌了。 两年前，张亚栋和窦伟妹妹离婚，正式投入了大美圆的怀抱。。。 周讯给大家做了介绍，高媛媛惊讶地看着丰神俊朗的路宽：“周讯，你说的言出法随的小神仙这么年轻啊！” 张亚栋属于比较木讷的性格，闻言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路宽。 路宽笑道：“什么小神仙，瞎传的，我今天才参加完北电艺考呢。” 幸好今天李亚朋和王非不在，不然路宽说什么也要来个合影留念，三年后就要成名场面！ 周讯现男友李亚朋，李亚朋前女友曲颖，曲颖2005年和张亚栋相恋，张亚栋是王非的御用制作人，而王非则在2005年和李亚朋结婚。。。 真特么乱！ 话题转到正事上，谈及范兵兵的音乐之路，张亚栋有些为难：“王非刚签了新力唱片找我邀歌，还有朴书的《生如夏花》，暂时确实是没精力。” 这倒不是推脱，他最近还得忙着给现女友高媛媛以及下任女友徐京蕾的电影《开往春天的地铁》配乐。 路老板表示很羡慕，前世的他都是砸钱玩女人，哪里像张亚栋这么高端，光靠才华就能随意收割。 关键是特么分手了之后没有一个女星说他坏话的。。。 范兵兵有些丧气，好容易通过路宽的关系找上了业内现如今最炙手可热的音乐才子，没想到又被婉拒。 “这样吧亚栋，我给兵兵写几首歌，你给掌掌眼，帮着润色润色。” 他反正要给《爆裂鼓手》的主题曲抄歌，抄多少不是抄。 只是囿于路老板自身实在是没有太多音乐细菌，估计后世的传世之曲他也不能完全复制展现出来。 就例如周杰仑的几首国风歌曲，他是能唱能哼，但是曲调里的各类乐器组合，主副歌切换的气息节奏之类的细节他是一窍不通的。 这就是专业音乐制作人存在的意义。 周讯等人都讶异地看向他，几人背后卡座突然来不屑的讥讽： “他妈的，现在什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娱乐圈混了，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周讯脸色难看，正要出言训斥，就看见个肥头大耳的寸头中年男子站起身来，面带淫邪地看向范兵兵。 “兵兵，想唱歌找我啊，跟这小白脸掰扯啥？” 第四十章 张天硕 娱乐圈里吃喝嫖赌抽的都层出不穷，单论嘿的，这位张天硕算一个。 早在1995年，梅燕芳在北平开演唱会，作为当时内地摇滚大佬的张天硕极度不爽。 因为这帮过江龙不上路子，来北平开演唱会岂能不先拜张爷的码头呢？ 摇滚老炮岂是好相与的，他纠集獠牙打上门去，以损毁设备，阻挠活动相逼，梅燕芳无奈破财免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后来张爷到香江参加活动，和梅燕芳交情匪浅的陈耀星抓了他准备一顿炮制。 张天硕找到能量很强的中人说项，这事儿才以道歉赔偿告终。 陈耀星即陈浩南原型。 然而在北平开演唱会，必须要用张爷的音响设备、灯光舞美和安保票务已经成为隐形规则，为此和这位地头蛇强怼吃亏的远不止梅燕芳一个。 成龍、黄家驹、刘得华、刘嘉亮等等。。。 可以说就没有他不敢讹的人！ 2002年的张爷基本已经退出了摇滚圈，下海做起了生意。 范兵兵脸色一白，她知道这位的成分，既不想交好，也不想交恶。 见他污言秽语折辱路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调和。 路老板哪受得了这气：“张天硕，你家是敦煌的吧？” 后者看着微笑的小白脸懵逼了几秒，没理解他的脑洞。 “听不懂！跟爷们逗特么什么壳子。” “逼话多啊！” 范兵兵和周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围的围观群众也忍俊不禁。 高媛媛皱着眉头看了眼说粗话的路宽，她不是很吃这个型，张亚栋这样的极致文青风是她的最爱。 张爷月球表面似的肥脸一阵抖动，拿起手边的酒瓶就冲过来。 “诶！诶！张爷息怒，都是自己人，别动粗！” 张亚栋再木讷这时候也知道出面转圜，他和窦伟熟悉，窦伟和张天硕铁瓷，一来二去有几分交情。 张天硕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咬碎了后槽牙，以他现在的江湖地位随意动手是有些失了身份。 “怎么着啊，来酒吧不喝酒光打架啊，我看看谁？”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雅痞风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这是88号的老板李亨利。 “呦！张爷大驾光临啊！” 张天硕和他握了握手，冷峻的面色舒缓了些，一副大度地样子：“小白脸乡巴佬，不跟你一般见识。” “下次别到酒吧来，还大言不惭写歌，你懂什么叫摇滚嘛你！” 这下子周讯也看不下去了，路宽是她叫来的，以她现在的咖位还不能随便让人把巴掌往自己人脸上甩。 “张爷过分了吧，素不相识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她有些不忿对方的霸道，曾几何时，在京城酒吧卖唱的她也被蛮横的客人打掉过一颗牙。 范兵兵不知道为什么很相信身边的路宽给她带来的安全感，也帮腔道：“谢谢张爷，歌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下子可算是点了火了，张天硕看上的婆子还没有拍不着的，近的斯琴格日勒，远的后来的周海眉都是他的猎物。 “行啊，小子，知道躲女人后头安全是吧？” 张天硕蓦然问道：“李老板，今儿舞池里收了多少张票？” “四百多张吧。” 他旋即又转向路宽：“这样，你不是会写歌吗，你现在上去唱一首摇滚，原创的。” “88号都有送花篮儿的，咱二楼vip的不算，楼下大厅也就四百号人，兹要是今儿现场能有150个花篮，就算你过关。” “如果不行，我也不说欺负人，你自己干了这瓶威士忌。” 这是早年间酒吧和歌舞厅的惯例。 100块钱一个花篮，歌手和酒吧对半分，跟现在直播间的游艇飞机一个样儿。 “那我要是唱得出来呢？” “你随便提条件！” 他刚刚在隔壁卡座听了一阵儿了，这小白脸适才自述是今年的北电艺考生。 他一不是搞音乐专业出身，二还要通过周讯才接触得上张亚栋，显然也不是圈内人。 路老板依旧毒舌，哂笑道：“这样吧，我唱得出来，你就拿着话筒自己喊，我张天硕是个大丑逼！”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大笑，不为别的，这里头有个梗。 早在2001年，网义搞了一个评选内娱十大丑星的活动，这位张爷位列第三。 震怒之下，张天硕一直不遗余力地和网义打官司，诉他们侵犯自己名誉权、肖像权，至今无果。 “去你妈的，真当我不敢动手是吧？” 色厉内荏的地头蛇又一次抄起酒瓶，搁小巷子里他当然敢动手，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有些分寸的。 李亨利是个场面人，赶紧拦下他给了个台阶。 “既然都决定以歌会友了，就不要搞打打杀杀那一套了嘛，这样，我有个提议！” “先请我们许久不出山的张爷给大家来一首经典的《朋友》。” “稍后我们再请这位小兄弟给大家展现才艺如何？” 乐子人们自无不可，只觉得今天这顿酒喝得不亏，热闹看得海了去了。 张天硕在一帮拥趸的马屁下到一楼舞台开始了表演，路宽若无其事地躺在沙发上，自顾自喝着酒。 “小路，要不咱撤？” 周讯早年间是混过场子的，知道这些地头蛇、混不吝最爱欺辱人，待会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自然不会认为路宽能在十分钟内写出首摇滚。 范兵兵也果断拿起外套：“这人不走正路，千金之子还不坐垂堂呢，路总，甭搭理他。” 今天的队很好站，路宽是为她的事而来，又远比张天硕要可靠正派得多。 更何况她一早就知道路宽和张继中、梅燕芳的关系，自然要坚定不移地支持他。 患难见真情，现在就是她展现讲义气和投资感情的时候，已经隐隐能够看出后世范爷的气魄。 张亚栋刚刚挂掉手机和高媛媛一起从楼梯处回来，眉头紧锁。 “刚打窦伟电话没接，我想想还能找谁说和说和。” 路宽豪爽地和周讯干了杯中酒，一甩手道：“不用，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待会儿请亚栋帮我斧正斧正。” 高媛媛有些狐疑这个小神仙的真实性，如果能提前算到今晚这一幕，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但听他这么说，莫非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第四十一章 非逼着我装逼是吧？ ps：40章被审核了，修改后放出。 张天硕在华国摇滚历史上固然是无法回避的人物，是中国初代摇滚教父之一。 80年代他与崔健、唐朝、黑豹一起扛起了华国摇滚的大旗。 即使现在基本退居幕后，开始琢磨开酒吧赚钱的营生，但人气摆在那儿，特别是被誉为国内娱乐圈分舵的三里屯。 这儿的叛逆者、文青、摇滚发烧友比比皆是，就像现在在台下玩儿起人浪的青年男女们。 李亨利很老练地让人全程录像，不但可以作为他酒吧的宣传材料，也能防止后续的冲突中有什么不可控的场面出现，好留下证据。 随着我国加入wto和奥运申办的成功，《北平房屋拆迁通知》已经正式下达到三里屯南街的各个酒吧商户。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间节点有什么龃龉，搞得麻烦缠身。 一曲终了，台下都大声叫好，拥趸们已经极少能见到张天硕登台，不要钱似的拍着巴掌。 崔健今天也来了，他在歌迷的起哄簇拥下无奈登台拿起话筒。 “晚上吃捞面条卤子有点儿咸，今儿歌就不唱了哈！” 台下一阵很给面子的哄笑。 崔健继续说道：“还是想借着张爷热起来的场子倡议一下，我们所有的歌手都要真唱，继续给观众奉献精彩的演出！” “好！”、“说得好！” 他这是不放过每一次机会宣传自己的理念。 从2002年开始，崔健在乐坛发起了“真唱运动”，俨然成为了一名社会活动家，振臂高呼取得了湾省的罗大右、拉丁天后玛丽安娜等人的声援。 甚至在音乐节里大嘴巴说出“娜英就喜欢假唱”，引起很大争议，矛头也直指《春晚》和《同一首歌》。 这位被冠以假唱丑闻的叶赫那拉氏今天也在现场，和姐们儿王非、柯兰坐在二楼vip小酌，刚刚一直看热闹来着。 柯兰见今天乐子越来越多，端起酒杯打趣道：“英子，你不上去来一首打打他的脸啊？” “谁稀得搭理他！” 旋即指着往台上走的路宽笑道：“这小帅哥我喜欢，刚刚那什么敦煌壁画啥的太逗了，把那死胖子怼得不要不要的。” 没错，英子也受过张天硕的欺负，刚刚又被崔健挤兑了下，这会儿颇为同仇敌忾。 王非信佛，据说还是欢喜佛，倒是对他身上的神秘学色彩更感兴趣一些。 “据说这位在香江瞧出了梅燕芳的癌症，现在被传得神乎其神。” 她从香江出道，港台的消息源众多，又因为最近谢霆风和梅燕芳经纪人王敏惠的绯闻，获悉了这一八卦。 柯兰是根正苗红的二代，才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对皮相颇佳的路宽却不乏好感。 “英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估计他这歌是没戏，一会儿你帮他解个围去，气气张天硕。” 娜英还没答话，已经上了台的路宽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先说好，人家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待会儿出了什么事儿本人概不负责。” 台下一阵哄笑，不乏歌迷鼓掌叫好。 就像娜英所说，从路宽嘴里蹦出来后世的俗梗放到现在那是妥妥的幽默，很能博取路人的好感。 乐子人谁不喜欢。 “一首《追梦赤子心》送给大家，待会如果唱破音了请不要吝啬你们的掌声！” 能抄的歌很多，但是路老板能自弹自唱的就这一首。 这个年代晚上能来酒吧拍婆子耍乐的大多是80后，应该对这样风格的歌比较有共鸣。 再者，这首歌都特么是感情，不需要技巧，很符合路老板的白嗓。 寥寥几声吉他前奏，差点把抱着胳膊看戏的张天硕笑死，这也太业余了。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全场观众也不吝发出嗤笑声，这也能称得上是摇滚？ 除了台上那张丰神俊逸的脸和猿背蜂腰的身材还有些看点，这样平淡如水的曲调很难引起他们的共鸣。 周迅和范兵兵有些不忍卒视，后悔刚刚没拉着路宽溜掉。 这下子丢人是丢定了，还好当事人看起来心理素质颇佳，一点没有在意台下的骚乱。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路宽笨拙地操弄着吉他唱完了前四句，张天硕已经在憧憬着他一曲终了的胜者结算画面了。 崔健却隐隐品出了些意味，他用的是c调的指法，但唱的却是a调的音，这意味着。。。 到副歌部分演唱者的伴奏调会大幅落后演唱调，不是舞台实力和现场驾驭能力十分强悍的唱将很难不破音地完成演唱。 王非前夫就是摇滚大拿，自然也轻而易举地发现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乌龙，这是太自信了吧？ 但是从这前四句里面，又很难听出这个路宽有什么自信的理由。 除了积极向上的歌词，其他实在乏善可陈。 范兵兵看着现场小部分喝倒彩的观众有些不忿：“我觉得挺好听的啊，歌词也阳光正面，不像现在的歌都是情情爱爱的。” 这倒不是她拍马屁，歌词中的理想、奋斗、哪怕肝脑涂地也要对得起自己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态和人生历程。 从湾省到内地，再到港圈，还是徘徊在二三线的范兵兵有些感同身受。 张亚栋倒是一如既往地恬淡，不偏不倚地给出评价：“4/4拍的节奏明快，歌曲的前进感很强，如果加入点贝斯和鼓点应和也还行的。” 这种评价是基于路宽还是一个几乎没接触过音乐制作的门外汉而言，即使他刚刚大言不惭地说要自己给范兵兵写歌。 不过话说回来，短短10分钟能填出一首词来，起码文学素养不低。 “也许我手比较笨，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张天硕和崔健碰了个杯，已经开始在心里思索着待会儿怎么奚落这个小白脸了。 你这也算摇滚？跟特么和尚念经似的。 突然间，台上歌者突然爆发的唱腔把他震得太阳穴直跳，他目瞪口呆地看向嘶吼的路宽。 第四十二章 歌声震撼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高鸣的破音仿佛开足马力疾驰而过的列车，把现场无论路人、发烧友还是专业歌手们惊地人仰马翻。 从主歌的最后一句“不留遗憾”开始，台上温润如玉的青年仿佛褪去了文质彬彬的外壳，化身烈焰灼身的摇滚老炮，撕心裂肺地诠释着对梦想的追逐。 已经有女观众不自主地尖叫鼓掌，周讯和范兵兵在二楼栏杆看着震撼全场的路宽激动极了，好像在看天王巨星迈克尔杰克逊的现场一样投入！ 实在是前后反差太大了！ 王非倒还算淡定，和凝神倾听的娜英笑道：“难道这小子就是为了破音才用的c调伴奏，也太奇怪了吧！” 后者不吝自己的激赏：“这个破音比不破还要精髓，天才般的艺术处理！” 驴屎蛋子表面光，她们哪里知道这特么就是普通破音而已，路老板的白嗓就是唱不上去啊！ 要不怎么选这歌呢，全是感情，毫无技巧。 柯兰早就走到了栏杆边，回头看着两个好友：“那照你们说的，他到底是会唱歌还是不会唱啊？” “会唱不会唱另说，这首歌待会我要找小路买下来。” 张亚栋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这首歌的欣赏。 他和女友高媛媛解释了半天歌曲的个中关窍，以及这个破音作为点睛之笔的奥妙之处，突然觉得倒是可以试着说服一下台上沉浸在表演中的青年涉猎歌坛，是个好苗子。 震撼还在继续。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灯球璀璨的舞台上，旋律激昂，弦音炽热。 路宽已经喊到沙哑的嗓音饱含着对命运的宣战和不屈，像是战士冲锋的号角，让沉浸的观众们一起癫狂。 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听见一首歌，就能回想起一段往事、一个片段、一段回忆。 音乐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能让不同立场、不同层级、不同出身的人产生共鸣。 特别是现场这帮摇滚乐的拥趸、文青、顽主，他们大多是70、80后。 他们的人生经历是丰富多彩的，但却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们被称为“垮掉的一代”，可谁又能理解他们对梦想的渴望？ 他们从小接受着工人阶级最光荣的教育，长大后一头却栽进了改开后物欲横流的社会； 他们熬过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毕业了却正逢全国大学扩招； 等到千禧年初第一批80后进入社会的时候，互联网大潮来临，他们困囿在固有的知识体系里无所适从，在职场上撞得头破血流。。。 没有兄弟姐妹，他们几乎都活成了情感的孤岛，谁来关心他们的梦想？ 《追梦赤子心》中对梦想的追逐和呐喊像一颗超高音速炮弹击碎了他们对生活的压抑和束缚。 那直击灵魂的破音仿佛魔咒一样在观众的脑海中回响。 台上路宽的吉他拨弦停滞，进入尾声的清唱，全场鸦雀无声。 “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协直到变老。” 崔健拿着酒瓶冲上台：“兄弟姐妹们，多么精彩的表演，让我们为创作者喝彩！为真唱喝彩！” “那个，李老板，10个花篮算我头上。” 他要在下个月罗大右的演唱会上用这位初出茅庐的青年举例： 一个刚刚接触词曲创作的青年歌者，宁愿破音都要给观众带来现场演绎，还有谁能抗拒自己发起的“真唱运动”？ 他自认为将华国摇滚从地下带到了地上，现在就要带着整个华语乐坛从假唱都到真唱！ “我也来一个！” “32号桌来5个！” 崔健似乎成了路宽的托儿，后者当然没有算到自己的即兴演唱会成为崔健宣传“真唱运动”的工具。 只能说凑了巧了。 舞池里人声鼎沸，送花篮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百五十个花篮大概是不用再算了。 路老板举着话筒，好整以暇地冲张天硕笑笑：“张爷，怎么说？” 一个瘦削精干的西装男子带着几个随行人员靠了过来。 这是张天硕的合伙人吕长春，也是他道上的好兄弟。 “撤，找机会弄他。” 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小白脸，这位睚眦必报的张爷选择了隐忍，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 张天硕睚眦必报，可路老板的心眼子却比他还小。 得罪了方丈还想走？ 路宽和崔健寒暄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这个丑星，以及他身边的吕长春。 张天硕行事嚣张，身上的破绽太多了，但都无关痛痒，唯有这个吕长春，将会成为他的死门！ “小路是吧，认识一下！今天的表演很棒！” 崔健很好地展现了老大哥的气度，甚至邀请他到自己筹划的雪山音乐节去表演。 李亨利看现场太混乱，又赶紧招呼安保进场，挡住了崔健的歌迷，几人一起到二楼的vip区域叙话。 柯兰看着大口灌水的路宽调侃道：“喂，小神仙，今天是不是早就算出来有这一劫啦？” 路宽再抬头才发现这二楼几乎集中了华语乐坛的半壁江山了，崔健、娜英、王非。。。 “侥幸，侥幸！” 周讯等人也走了过来，两拨人都不陌生，大家一起寒暄起来。 高媛媛看了眼和王非正在叙话的男友，对路宽捂嘴轻笑道：“小路，刚刚的歌儿太棒了，亚栋都说要找你买下来呢。” 她是个标准的女文青，喜欢读诗写诗，喜欢看画展影展，又演了《十岁的单车》、《青红》等诸多文艺片。 女文青的g点总是很奇怪，通常你不知道哪一个举动或者瞬间，或者仅仅一个背影就打动了她们。。。 比如她自述和张亚栋的恋情时所说：我看到他瘦削的侧脸就爱上了这个男人。。。 路宽的表现有些直击她心灵的震撼，仿佛在她两年来逐渐平淡的感情生活里投入了一颗石子。。。 “谢谢媛媛姐，你的《十七岁的单车》我看了好多遍，演得真好！” 习惯性地回敬一个商业马屁，不过她在电影里的表现是还凑合。 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颜值。 崔健、王非等人的号召力太强，眼看88号涌进越来越多闻风而动的歌迷，李亨利忙组织几个明星从后门撤退，以免发生群体事件。 第四十三章 路大师的预言 “决定了？” “决定了。” 范兵兵咬着牙，人生能有几回搏，豁出去了。 她脱掉衣服。 想什么呢？是外衣，今天是他和路宽约好来试录小样的日子。 即使路宽一再劝诫范兵兵没有必要这么鲁莽地踏足歌坛，但在她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给出一首演唱难度较低的歌《宁夏》。 后世2005年范兵兵也出过专辑，由窦朋和李伟松操刀，名叫《刚刚开始》。 名字就没起好，刚刚开始就结束了，她的第一次试水之作没掀起什么水花，后来因为影视行业煤老板、互联网资本的疯狂涌入，也就再也没想着这事儿。 那个时期三栖是明星红了以后的常规套路，周讯今年的第一部专辑《夏天》，甚至刘伊妃18岁后红星坞给她制定的发展路线竟然是去小日子进修，后来出了几首唱跳歌曲，有些许辣眼睛。 “小金，你觉得怎么样？”路宽听她唱的第一句就皱起了眉头。 小金有些欲言又止：“路总，兵兵姐这声音条件。。。” 说话的正是金智文，三里屯路宽装逼之夜就是他第一个冲上舞台拥抱路宽，后来俩人留了联系方式。 第二个是一个叫黄博的，路宽开玩笑让他把自己脸上分辨率调低一些，免得吓着别人。 金智文这会儿刚开始北漂生涯，由于曾经在吉省艺术学院系统接受过声乐教育，他具有比一般北漂歌手更完备的音乐理论知识。 因此除了驻唱还经常做枪手写曲子，和一些大大小小的工作室有业务联系。 路宽考虑到以后免不了还得抄歌卖歌，甚至在彩铃时代到来之前还得录一波小样攒版权，就动了收编他的心思。 随着张松文、王保强等人的入彀以及抄歌事业的起步，路宽已经开始有意识地组建娱乐公司的团队。 另外也请了师兄庄旭物色互联网和计算机技术的人才，最迟到今年年底，博客计划就要启动。 磕磕绊绊终于结束，范兵兵一脸兴奋地走出录音棚：“怎么样怎么样？” 路宽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甚是诱人，不知道怎么从嘴里能唱出这么败兴的歌。。。 正如金智文所说，她嗓音条件太差，属于那种既拓宽不了高音音域，又很难夹得起来的类型。 俗称中不溜。 “再练练。”路宽也没好意思打击她，毕竟是自己的商业合作对象。 没错，亲姘头，明算账，这首歌路老板要了5万。 这个价格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天价了，不过有张亚栋那一晚向路宽邀歌开出的10万一首，又显得没那么夸张。 “小金，那《暗香》的demo拿给我，我要先走。” “是约的今天试镜啊？” 范兵兵最近和路宽走得比较近，得益于三里屯摇滚事件的迅速发酵，路宽也不大不小地在网络和八卦媒体蹿红。 除了原先娱乐圈中对于他小神仙名头的流传，在音乐才能和外形条件上的优越也成为了他出圈的倚仗。 但突然接到《金粉世家》剧组的试镜邀请他还是有些吃惊，不知道是之前江姐姐暗中使了力气，还是因为他近日的人气飙升。 两人上了车，范冰冰的女助理坐在驾驶位，眼观鼻、鼻观口。 范兵兵愈发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可发掘的东西太多，随便露出来一点都够她吃得饱饱的。。。 二人坐在后排，一双丝袜美腿不动声色地贴上西裤，温热的触感在春寒料峭的天气里极为明显。 “兵兵啊，这么冷的天还穿套裙，小心以后宫寒不好生孩子啊。” 路老板状态很松弛，大手轻轻地放在女郎的腿上摩挲着，狗男女间的生物信息素迅速对上。 这点程度的暧昧对范兵兵来说驾轻就熟，何况面对的是个星眉朗目、才华绝伦的帅小伙，从心理上就很难抗拒。 她甚至可以理解成自己在玩路宽，而不是被玩！ “讨厌！谁要生孩子了，我才21岁。” 范兵兵佯装嗔怒地砸了路宽一记，正逢拐弯，她也就顺势倒在了路宽怀里。 有些暗自得意地看着狗男人某个部位的异动，范兵兵也不管开车的女助理，大着胆子揶揄道：“饿啦？” 路老板呵呵一笑弹开她撩拨撩骚的纤纤玉指，平心静气以免坠入魔道。 两人每一次的接触都在极限拉扯，范兵兵企图从路宽身上得到包括梅燕芳在内的顶级资源。 而路老板想的倒很简单，人他要，财他也要。 范兵兵身上的巨大商业价值毋庸置疑，本人敢打敢拼，极强的事业心也是娱乐圈的必备素养，非常适合在他的调教下成长。 “对了，你小心点儿张天硕，他放出话来了，北平这地界有你没他。” 路宽不屑地嗤笑一声，屁股都擦不干净的蠢蛋，什么年代了，还玩打打杀杀那一套。 “你帮我给圈子里传个话，就说我说的。” “张天硕甲生卯月，年支逢辰，自坐寅木，今年运岁相冲，激起旺土，逆其旺势，必有灾殃！” 范兵兵笑道：“你这是阎王令啊，现在都知道你是小神仙了。” “呵呵，你们就看准不准就完了，就他那面相也不是能长久的。” 路宽想了一百种方法玩死他，娱乐圈大鱼吃小鱼，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多。 这次就拿他立个威，免得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碰瓷儿。 司机在北影厂门口把他放下，范兵兵摇下车窗，精巧的下巴垫在白生生在藕臂上，依依不舍地看他进了大门，眉目含春。 路老板懒得拆穿她，想演你就尽情演，有你哭着说“来了来了！”、“不行了！”的时候。 北影厂，刘国荃办公室，这对《金粉世家》导演组的母子发生了些争执。 “欧阳的人选我认为小李就很合适，为什么还要试镜别的演员？” 李大伟有些赧然失语，又不能说是江琴琴给他递了话，只能先胡编几个借口，一会儿试镜再看情况圆。 “这个。。妈，最近这小伙子挺火的，天涯和心浪娱乐板块都是他的新闻。” “还有很多录像资料，他唱歌的视频，我觉得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上看，和欧阳这个进步爱国青年的角色比较契合。” 第四十四章 试镜《金粉世家》 “他的演员履历都不能叫单薄，那就是一张白纸啊！” 刘国荃戴着眼镜，给儿子指着资料表上的一段话： 演员经历，央视《射雕》剧组，尹志平。 李大伟嘴角抽了抽，苦思冥想再拿什么理由来诓骗老母亲，门被突然被敲响，是剧组的助理。 “导演，路先生到了。” “哦，请他进来。” 外人当面，刘国荃自然要给足儿子面子，这是她对李大伟“扶上马送一程”的一部戏，不容有失。 路宽进了办公室，迎来两位导演审视的目光。 刘国荃：剑眉星目，鹰视虎步，丰神俊逸，面容坚毅，倒是演进步学生的好料子。 李大伟：这就是琴琴赔上人情来要角色的那个小子吗？ 后世这位情种命途多舛，在2018年年仅47岁就罹患胆管细胞癌离世。 据说弥留之际，嘴里不断念叨的名字正是江琴琴这位初恋，也是令人唏嘘。 “你好路宽，我们现在开始试镜，先请谈谈你对欧阳于坚这个角色的理解。” 李大伟北电摄影系毕业，又是家学渊源，1997年就跟着母亲学习浸淫这个行当，业务还是相当熟练的。 “好，他的身份是冷清秋的老师，是一位有着进步思想的爱国青年，学识渊博，对诗文有很高的造诣，他爱上了自己的学生冷清秋，这使他成为了金燕西追求冷清秋时的情敌。。。” 刘国荃点点头：“看来是做了一番功夫的，人物小传做得不错，再试试戏吧。” “可以。” 刚刚的一番人物理解的叙述，刘国荃看出了他呼吸节奏和台词的专业性，决心要用一段难度较高的特写镜头戏份考验下他。 这是欧阳于坚得知金燕西和冷清秋订婚后的反应，先是一段特写的面部独白，然后是推开门偶遇金燕西，情敌之间有场对手戏。 “准备好就开始。” 李大伟读起旁白：“老七要结婚了，我们总要送点儿什么啊。” “结婚？跟谁？” “清秋啊。” 书桌旁闻得此言的路宽先是一怔，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嘴，似乎在尽力压制某种情绪，目光四下逡巡了一番，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大伟拿着剧本递过来：“欧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路宽眉头微皱接过请柬，有些释然、有些遗憾：“恭喜你，好好对她。” 表演结束。 刘国荃一待结束就忙不迭道：“小路啊，你是专业演员出身吗？” “不是，我今年才参加艺考，报的导演系。” 刘国荃扶了扶眼镜儿：“哦，导演系，路宽。。。” “诶？你是那个四试的时候给张一谋的本子骂得体无完肤的那个考生？” 她突然反应过来，北影北电一墙之隔，那天四试发生的八卦都快过去半个月了，还在小范围圈子里被人津津乐道。 张惠军就是张一谋最大的黑粉，就属他传得最勤快，不过当然是出于为学校宣传的目的。 哥俩当年在宿舍是脚对脚的兄弟，交情深着呢。 李大伟想帮路宽说几句好话，他现在倒是真心觉得这小伙子的演技挺好，如果他知道这只是路宽的即兴发挥估计会更惊讶。 不过看着母亲紧锁的眉关，他又有些怕适得其反了。。。 刘国荃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小路啊，你的表演非常不错，坦白讲是超过我们原定的。。。” “等等，导演，我还有个事儿想跟你们沟通一下。” 路宽知道她这种开头的对白，通常后面会跟着一个但是。 也许原来这位演员关系也比较复杂，仅凭他的优秀表演还没办法让胜利的天平向他倾斜。 他索性直接打断，抛出另一个诱饵：“我通读剧本以后，给《金粉世家》写了首主题曲，不如我们先听听？” 李大伟闻弦歌而知雅意：“刘导，小路现在是有名的音乐才子，这首歌值得期待，要不我喊三宝来一躺？” 此前他们已经将主题曲和配乐的工作委托给资深曲作者三宝，这是曾经给北平亚运会创作主题曲的牛人。 三宝正在北影厂给另一部电影配乐，接到电话闻讯赶来。 他不是很精通网上冲浪，也不关注八卦，对路宽缺乏了解，却不抗拒先听一听这位年轻人带来的小样。 艺术家用作品说话，除此之外说再多也多余。 前奏开始，大量弦乐和钢琴元素的结合营造出典雅的氛围。 三宝眉头一皱，不是不好，而是太好，而且非常熟悉，看来这小伙子的创作思路和自己雷同啊。 路宽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窃笑，抄歌抄到本人头上了，三宝的评价就毋庸置疑了，他总不会看不上自己的作品吧？ 刘国荃导演还是比儿子要经验丰富得多，她从83年就执导了处女作《劫持》。 在91年拍摄《梁祝新传》时又创造性地将现代通俗歌曲穿插到历史故事中，这在当时是极富创意的。 因此这位北影厂女导演对于影视作品配音配乐的理解要深刻得多。 一曲终了，三宝带头鼓掌，办公室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路宽对吧，能谈谈你的创作理念吗？”这位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制作人非常好奇他的编曲思路。 不夸张地讲，他从曲里行间看到很多自己的影子！ 路宽沉吟了一会儿娓娓道来：“弦乐是为了增加层次感，钢琴则为了奠定温柔、抒情的基调。” “这是一部讲述爱情、家族兴衰和社会变革的剧作，而暗香的歌词和曲意与剧作主题相得益彰，歌曲中表达的坚贞、执着与故事里的爱情主线不谋而合，契合度会非常高。” 一席话说得不仅三宝连连点头，刘国荃母子也不吝赞赏。 李大伟好奇地观察着这个好似突然横空出世在内娱的年轻人。 但这个年轻人也有些太全能了吧？ 不仅在北电四试里完美指摘国内第一导演的剧本错误，又具备优秀的表演能力。 还能如此应景地创作出与剧作十分契合的主题曲。 哦对了！他不还是现在娱乐圈传得沸沸扬扬的小神仙嘛！ 不如请他算一算自己和江。。。 这位痴情导演看着正舌灿莲花，激扬文字的路大师陷入沉思。 第四十五章 香江行，攒剧组 路宽是第二天下了飞机才接到的李大伟的电话。 这位今年三十露头的青年导演先是通知了他通过试镜成为欧阳于坚扮演者的消息，继而支支吾吾地打听了一番他与江琴琴的关系。 在从路老板嘴里得知江琴琴像个姐姐一样照顾他的时候，这位情痴导演激动地表达了自己的欢迎之情，扬言一定会在剧组好好关照他。 路宽颇为无语地挂掉电话，他倒没有无耻到以此嘲笑和取乐这位情根深种的导演，只是觉得颇为尴尬。。。 尴尬归尴尬，片酬加卖主题曲一共20万到账，路老板离他的电影梦想又近了一步。 “路生！这边！”王敏惠在人群中踮脚雀跃着，身着短袖的胸前曲线傲人。 4月的香江平均温度基本在24度以上，中午火伞高张，已经有些微微的暑气。 王敏惠驾车载着他往恒安阁的豪宅驶去，一路上不住地寻找话题。 “路生，我同梅姐都看了你的摇滚现场，好威风嘅！” “有吗，我都唱破音了，大概梅姐看了会笑得直不起腰来吧！” 王敏惠抿嘴笑道：“没啊，歌词很感动她的，在网路上看了好几遍呢。” “对了，梅姐家里那母子三人现在怎么样？” 继上次离港后不久，梅燕芳的二哥梅德铭确诊喉癌。 他倒是靴子落地，一边积极配合治疗，一边按照路宽嘱咐的修身养性，在新界的著名道观蓬莱仙馆周边租了屋修行，老实得很。 这一确诊着实把大哥梅启铭吓得够呛，连发了几天高烧好容易才痊愈，现在比谁都慈眉善目。 包括老妖婆秦美金，不住地央求梅燕芳联系路宽一定要救救她两个仔，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作妖的闲心。 提到这事王敏惠更兴奋了：“好得很，现在一家子母慈子孝啦，多亏了你的主意路生。” “叮叮叮叮~”王敏惠的手机又一次响起，女司机看都没看直接挂掉。 她撇了眼左手边副驾驶位的路宽，出言试探道：“路生啊，能不能请你算算我的感情啊？” “哦？”路宽好奇地撇过头仔细看了看这位年方二十四五的美艳女郎：“这还用算咩，看你眉目含春的。” “刚刚挂掉的是谢霆风的电话吧。” 王敏惠震惊：“天！你真算得出？！” 路宽笑道：“猜的，我在飞机上就听到空姐聊你们的八卦了，羡煞旁人啊。” 王敏惠脸红了红没有说话，一个转弯到达目的地。 梅燕芳已经在二楼露台翘首以盼了。 “细佬，香江热唔热呀？” 路宽抬头看去，梅燕芳头发剪得更短了，只是面色红润，神完气足，并不像一位罹患恶疾的中年女人。 “家姐，气色好啊。” 两人笑着轻轻拥抱，路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不似之前那么单薄，所谓心宽体胖，心情好最养人。 “在内地这么忙啊，两个月都冇嚟睇下你家姐。”梅燕芳看着喝糖水消暑的路宽佯怒道。 “呐，我给你数数啊。”路宽掰起手指头：“参加了艺考，写了一个电影剧本，写了两首歌，又试镜了一个央视电视剧，下个月就开拍。” 王敏惠适时地奉承道：“路生很上进的，梅姐你天天看他那个摇滚视频你难道不知啊？” “要你多嘴！”梅燕芳笑骂道。 “工作再忙都要休息的，你看看你家姐就知啦，这么多年落下一身的病。” 路宽笑道：“放心吧，对了家姐，你看过我传过来那份剧本了吧？” “《爆裂鼓手》嘛，写的很好啊，我现在怀疑你是假冒的道士啊，你是不是哪个大导演附身来的？” 没错，我是域外天魔夺舍来的。 梅燕芳谈起正事：“说罢，我能帮你点什么？” 路宽正色道：“这部电影里面的老师形象过于阴暗，在内地很难过审，我想走合拍片的路子，男主和几个男配请香江演员。” “哪些？” “谢霆风、陈冠西和余纹乐就行，而且片酬上。。。” 梅燕芳笑道：“缺钱我可以投资啊。” “不用，目前初步预算600万，我现在有400万现金，有了谢霆风他们担纲主角，片子里爵士鼓和咖啡店的植入广告最起码还能收150万，基本没有太大缺口。” 王敏惠询问道：“你给他们三个片酬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谢霆风100万，陈冠西60万，余纹乐40万。”（注1） 梅燕芳和王敏惠对视一眼，这个片酬估算的非常准确，市场价的基础上打个折，友情价基本就在这个数字。 路宽当然是有备而来，谢霆风目前是当之无愧的港岛第一小生，搞音乐出身，又有一定的演技。 从形象到年龄，对于需要一定音乐素养的主角来说最合适不过。 从合拍片的票房号召力来说，他也是第一人选。 路宽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来香江请梅燕芳出面邀请，是掐准了这个对于谢霆风来说很尴尬的时机。 这涉及到他近期曝出的丑闻。 这一事件直接导致了他的实时身价大跌，同时期的广告价格从200万跌至100万。 厚黑的路老板就是踩准了这个谢霆风在香江很被动的风口浪尖，邀请他到内地去拍戏，还能压一压他的片酬，何乐而不为。 “敏惠，你出面邀请谢霆风，明天让小路和他当面谈。” 陈冠西这个时期的咖位一般，先搞定了谢霆风，余下的都是添头，不足为虑。 “是，梅姐。” 梅燕芳现在的心情颇为矛盾，她看路宽既有欣赏他上进的欣慰，又不禁担心一个20岁的青年，能否担得起600万电影制作的重任。 毕竟这才是一个刚从深山入世半年多，连导演系都还在考的学生仔。 “细佬，不如我帮你找个监制，姜志强得不得？” 路宽沉吟了几秒：“可以见一见聊聊发行，监制倒是不必。” 第四十六章 抄底谢霆风 姜志强在后世被誉为“华语电影出海第一人”，和好莱坞六大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明年鹰皇即将上映的鸿篇巨制《飞龙再生》就是他帮助牵线搭桥卖给了哥伦比亚北美版权。 更重要的是他的圈内资源丰富，眼光锐利，魄力极强。 路宽倒是可以把亚洲地区发行权交给姜志强，通过第一部小成本电影建立良好关系，再谋求下一步的深度合作。 谢霆风很热切地回应了邀请，第二天就带着经纪人霍文熙上门洽谈。 梅燕芳在香江歌坛地位不可谓不高，提携和帮助过很多刚出道的艺人，谢霆风就是其中之一。 后世她在养和医院病逝后出殡，刘得华、梁超伟等八位知名演员抬棺，而给她抬遗像的就是谢霆风。 几人在二楼的露台坐定，互相介绍后，开始了正式的会谈。 “剧本昨天公司的人看过了，也跟霆风聊过，觉得题材还不错。” 霍文熙笑道：“只是我有个疑惑，你比霆风还小两岁，又没有过拍片的经历，这电影。。。” 路宽早就料到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会受到这样的质疑，因此根本没想着去找投资，如果不是梅燕芳的赞助，恐怕他要选更小成本的题材试水。 “电影预算800万，是我个人独资，我想没有人会拿着这么多钱打水漂吧。” 路老板为了自抬身价，把预算也往高了说，等到正式宣传，那起码1000万打底。 谢霆风一直好奇地观察这位近来声名鹊起的青年，心道你这800万应该都是梅燕芳的钱吧，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梅燕芳虽然早就存着同样的疑惑，这时候却不得不为路宽撑腰：“小路这边没问题，安乐影业3000万美元投资的导演张一谋都邀请他给自己改剧本。”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的，花花轿子人抬人，今天你给梅姐面子，下次演唱会梅姐给你客串下壮壮声势，这是钱买不到的资源和人脉。 旋即又补充道：“我也会客串个角色。” 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路宽给她安排了剧中那个起诉老师的女律师角色，几分钟的镜头，不至于让梅燕芳劳累太过。 霍文熙和谢霆风对视一眼，剧本、资金都没太大问题，导演是资方来决定，他们无缘置喙。 大姐大亲自出面邀请，这个面子他们也不能不给。 但是在商言商，这待遇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霍文熙是个合格的经纪人，知道这话必须自己来提：“按照霆风的身价，我们要求200万的片酬。” 鹰皇近来压力也不小，谢霆风顶包案、陈奕讯老爸涉嫌行贿，郑希仪被传陪酒，荣祖儿牵涉梁思浩伤人案。。。 全线艺人黑料不断，身价、收入都锐减，作为核心管理层的霍文熙不得不认真对待每一笔交易。 王敏惠眉头一皱刚想帮腔，被梅燕芳在桌底踢了一脚。 一码归一码，合作是路宽和鹰皇之间的事，她可以眼都不眨地出了这200万的片酬，但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讲人情压价，这不是正常商业谈判的规则。 路宽心里冷笑，港台艺人这是薅内地的羊毛上瘾了，欺负我路老板不懂行呢在这。 资本主义社会下的娱乐市场一切靠实力说话，今天他在片酬上服软，明天在剧组里就不能钳制住这帮香江的骄兵悍将。 既然对方狮子大开口，他也没必要留面子，当着梅燕芳和王敏惠的面就戳穿鹰皇此时的虚假繁荣。 “之前陈冠西涉嫌毒品案身价大跌，原先150万代言费的广告现在只值45万。” “现在谢先生牵涉到顶包案中去，廉政公署还在进行调查，这部分人气和身价减值我是要计提的，不然万一后面有什么损失谁来替我承担？” “你！”谢霆风才二十出头，修身养性的功夫不够，哪里禁得住厚黑的路老板激将，涨红了面色就要发作。 霍文熙按住他的肩膀，仍旧温婉笑道：“路导这话言重了，我想在香江，这点事情鹰皇还是能摆平的。” 路宽突然诡异一笑：“mani姐，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梅燕芳左眼皮一跳，聪慧如她，知道这个细佬又要施展大预言术了。 具体参照梅德铭、梅启铭，现在还在菜田里修身养性呢。。。 霍文熙面色谨慎道：“路生请讲。” “现在谢先生的案件在走程序，我承认鹰皇和李先生的能量，但是这件事，最后不会只简单地罚款假释，至少要判一个社会劳动。” 谢霆风心里不屑，你懂香江的法律嘛，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霍文熙警惕之心大起，她倒是听过小神仙的名头，但因为没有过接触也不以为意，这个判断如果是真的倒是有些棘手。。。 一刀切似的处理，顶多让谢霆风避避风头再出山，凭鹰皇捧人的手段，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长时间的社区劳动，比如捡垃圾、打扫路面、执勤站岗之类的判决对艺人的伤害就很大了。 因为这年代还不讲究接地气这一说，艺人的包装和外在必须是高大上、引领市场风潮和有别于普罗大众的。 简单讲就是造神运动收割粉丝钱包。 路宽步步紧逼：“如果我判断的对，《爆裂鼓手》仍然欢迎谢先生的加入，我对霆风的演技、形象、敬业精神还是非常认可的。” 路老板打一巴掌给个枣的功力颇深，霍文熙一时也难做决断。 “路生，多谢你的认可，请给我们一点考虑时间。” “当然，期待达成合作。” 工作聊完，剩下当然聊往事叙交情，梅燕芳留谢霆风吃饭，路宽主动送霍文熙下楼离开。 香江的商业环境比较成熟，霍文熙这样的职业经理人、经纪人往往会将商业谈判和个人交情分得相当清晰。 虽然刚刚两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但私下里她倒是不介意和这位小神仙多发展些友谊。 “路生，感谢相送，有空我请你食饭。” 路宽恬不知耻地微笑：“晚上我就有空，mani姐呢？” 你看看，连称呼都变了。 第四十七章 世界杯规划 霍文熙一愣，这是在暗示我吗？ 路宽不再打趣她：“别介意，我开玩笑乱讲的，刚刚氛围太紧张，轻松下啦。” 霍文熙配合地笑笑，跟他挥手告别，踩着高跟鞋通过游廊。 游廊很长，霍文熙今天穿着紧绷的职业套裙，很好地展现了俏丽少妇绝佳的臀腿比例。 高跟鞋的“哒哒”声有节奏地起伏，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和臀部被一道目光侵袭着，微微有些灼热感。 借着上车的时机偷偷回头瞟了一眼，棱角分明的青年正对自己微笑摆手，霍文熙俏脸微红，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梅燕芳目前基本处于休假状态，早期宫颈癌的治愈率很高，但是存在一定的复发风险。 她必须先经过1年多的初期治疗，这是能够治愈最短的疗程要求了。 路宽此行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和梅燕芳出公海休闲了两日后，嘱咐她安心修养，又踏上了北上的行程。 依旧是王敏惠亲自送她到机场。 “惠姐，香江有没有认识的赌波老板？” 王敏惠惊地差点追尾前车，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路生，赌博风险太大，又是不良嗜好，梅姐知道会生气的。” 路宽笑道：“小赌怡情嘛，你忘了我是小神仙了。” 王敏惠不置可否，心道你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也不一定玩得过那些大庄家吧。 香江目前没有合法的球市，这也许会打破大家的认知，但事实确实如此。 甚至香江在2002年世界杯开赛前还修订了赌博条例，以免大量的非法球市影响他们的赛马行业收益。 一直到2003年7月，认识到了堵不如疏，特区政府才给赛马会颁发了独家牌照，来对抗体量极大的地下市场。 路老板之所以向她打听有没有香江搞博彩的熟人，是因为想要大笔资金参与世界杯博彩，内地的池子还是太小了些。 其次也是要适当避嫌，以后他也是一个要出现在台前幕后，作为演员、导演推出作品、打造人设的公众人物，不太适合被曝出曾大手笔参与博彩的新闻。 因此通过香江的中间人进行适量的投注是最佳选择。 另外，重生买球、买股票绝对不是想当然的就一定能发财。 就拿2002韩日世界杯来讲，即使棒子提前规划好要在1/4决赛通过盘外招做掉西班牙，带着任务上场的裁判也是要审时度势的。 足球场上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随机性，后卫一个解围失误，前锋一个越位误判都将极大地改变比赛进程。 这会导致庄家临时改变相应动作，所谓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就是这个意思。 因此路宽决定先暗中观察，看棒子能不能顺利进1/4决赛，再根据到时候盘前的让球和赔率情况做决定。 当然在此之前要先物色好一个稳定、安全的投注渠道，能悄摸地把这笔收益转成合法收入。 王敏惠有些无奈，但接触以来他的老练成熟、包括之前在谈判中表现出的镇定与专业还是让她信服，相信路宽是一个娱乐有度的人。 “我打听一下，有消息同你讲。” 路宽本想在香江筹划好赌球这条隐蔽的掘金之路再回北平，是庄旭的一个电话改变了他的行程。 按照师弟所述的博客现在最需要的经理人特质，他联系上了一位几乎是按照路宽的要求量身定做的创业型人才。 高校毕业有人脉，懂计算机技术，年轻接受新鲜事物能力强。 “叫什么？王星？” 庄旭不耐烦道：“你赶紧的，约了人家晚上6点见面，他明天还要回美国。” 他也是华清毕业，年前受师弟所托后在水木清华、未名湖等知名bbs上广发英雄贴，一直石沉大海。 行业里的成名经理人又完全没可能放弃成熟的门户网站来他这个小破作坊折腾。 这次是有着创业冲动的王星在朋友介绍下主动结识了这位投行精英，这是他未来融资能用得上的人脉。 “旭哥，路总什么时候到啊？” “别急啊，小王，他去香江谈生意了，下午刚刚往回赶。” 王星去年刚毕业，又以全额奖学金进入美国特拉华大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系学习，现在才大一。 国外没有春节假期，这是他上学期第一次回国省亲。 “香江？现在机会都在内地，去香江白瞎。” 王星习惯性地品头论足。 庄旭皱了皱眉头，他习惯从投资人的角度观察客户，很明显王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一路跟他吐槽到现在了，吐槽美国，吐槽华清，吐槽投资人，自言自语。。。 恶人还需恶人磨，这种苍蝇就应该让路宽那个小王八蛋来好好治一治。 路宽走进餐厅，很清晰地发现了一个头发稀疏带着圆框眼镜的青年在唾沫横飞，一边的师兄庄旭有些生无可恋。 “你好，小王吧？” 王星抬头震怒，这谁啊，上来就骂他小王八！ 庄旭差点没忍住笑，适时插话：“路总好，这位就是王星王同学。” 他在王星面前给路宽的打造的人设是一位手握巨资的影视圈二代，出于玩票的心理涉足互联网产业。 路宽也是有意为之，他太了解这些自诩清高的华清理工男了。 胸怀理想抱负，刚刚毕业恨不得马上就要指点江山。 必须得打击下他们的心理优势，摧毁他们的马其诺防线，才能在后面更好地给自己卖命。 王星连寒暄都懒得废话，直入主题：“路总好！我听旭哥介绍了您提出的web2.0概念，但是我认为还是有很多不妥。” 路宽差点一口茶水喷他脸上，不愧是你啊杠精，你特么就是etc啊，自动抬杠的都是！ 后世的王星杠马芸，杠雷君，杠任真非，杠遍天下无敌手。。。 什么国足踢不过华清校队，暗讽华微，屡次预言美团错误等，被戏称为互联网嘴特碎评论员。 路宽不置可否：“说说你的想法。” 王星两眼放光，准备向路宽和庄旭这两位一公一私的投资人兜售自己的互联网创意。 第四十八章 王星 “我在国外读了半年书，发现美国人的思路更加开阔些，这次回国和几个同学碰面，的确有一些新型互联网社交产品的思路。” “我设计了这样一个互联网社交平台，这里全都是熟人，一个拉一个，大家都互相认识，可以在上面沟通、交友，发布动态，分享生活。。。” 路宽听他废话连篇了十几分钟才忍不住打断。 “你说的不就是friendster嘛，什么你设计的。” 王星有些张口结舌，他是没想到远在国内的外行还有知道国外刚刚起步的互联网软件的。 “这个，路总，我的创意是经过推陈出新的，比如啊我们这个熟人的界定是。。。” “你停一下！” 路老板准备施展大预言术精准打击他，彻底把这个杠精的心气给砸到尘土里。 “你这种所谓的熟人社交，无非是基于六度分割理论，没错吧？” 六度分割理论即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这是熟人社交模式的基础。 庄旭看着王星的脸色愈发尴尬，心里暗爽，给师弟续上一杯菊花茶，翘着二郎腿看戏。 活该！ “你这个思路太照本宣科，刻舟求剑了，我只提一个致命缺点。” “国人和西方的社交习惯是不一样的，国人内敛，不会像美西方一样街头看到个人都热情拥抱，同理，在你的想社交网站上，没有细分的熟人社交是极其零散的，根本没有一个核心抓手。” 王星刚想习惯性地杠他几句，又皱着眉头有些张口结舌 “如果让我来做，就直接定义为以校园用户为依托的熟人社交，比如！” “先从北平的高校开始，每个学校、班级为单位，限制用户的注册地址，只允许大学生注册，从他们开始发挥六度分割的功能，完善你的用户群体。” 王星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面前这个形象让他自惭形秽的俊朗青年仅在他阐述自己的天才理论5分钟后，就能针对性地提出质疑和解决方案！ 关键针针见血，拳拳到肉，说得他无力反驳！ “路总。。。这。。。你。。。” “小王啊，你的思路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美西方毕竟和我们的国情有差距。” “想要做适合国人的互联网产品，你必须回到这儿！” 路老板食指向下，很有大佬风范地点点了大理石地砖：“回到供养国人生长的土地上来，你的产品才不会水土不服。” 这倒是实话，甲骨文、优步、领英、亚马逊等反面教材比比皆是。 王星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仍有些不甘心道：“我想听路总介绍下想让我操盘的产品。” “你去年出国读书，不知道有没有赶上911，应该听过美国的blogger平台。” 王星非常敏锐，醉心互联网和创业的他当然知道blogger平台的名头，兴奋道：“您说的web2.0就是国内的博客？” 后世最早在国内提出博客概念的是方兴栋，只是他的概念也是取自国外的几个类博客产品。 天下文章一大抄，这一世就便宜路老板了。 “没错，现在国内的互联网发展阶段和用户思维模式，正是发展博客业务的好时机。” 路宽又费口舌，开始事无巨细地阐述发展理念。 博客网站架构极其简单，方兴栋这位被称为“华国博客之父”的博客网站创立者，当年也就是让一个来自北航的实习生鼓捣出了初代网站。 其他的诸如要操作简单，初代使用者通过申请注册后，只需要按照管理平台的模板进行设置，直接提供内容就可以出稿； 比如要开放互动性，设立友情链接、礼物赠送等等让用户产生互动的功能板块； “还要设立一些等级、积分等给用户体验成长性的数据体系，增强粘性。”路宽化身产品经理，看着已经听呆了的王星条分缕析地灌输思路。 “最后，很重要的一点，提前设置好更新计划，不要一次把所有功能都放出来，慢慢地改善用户的体验。” 王星疑惑：“为什么？” 庄旭也从看热闹的乐子人加入了讨论中：“国内的互联网抄袭成风，博客的技术难度太低，重要的是产品创意。” 路宽笑着给师兄竖了个大拇哥，咕嘟咕嘟灌下一杯凉茶。 看着已经上齐的一桌子菜，他又亲自开了瓶五粮液，给三人面前的杯子都斟满。 “怎么样？小王，有没有兴趣参与到开创国内互联网新格局的大业中来。” 魔鬼般的路老板直戳杠精的g点。 杠精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疯狂设想，如果让他做到国内第一互联网产品经理的宝座，如果让他携10亿博客用户拳打企鹅，脚踢心浪，如果。。。 “路总！承蒙看得起，这活儿我接了！” “好！”庄旭也配合地一起举杯痛饮，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师弟第一次见面就笃定要拐这个小杠精入伙。 王星还有些意犹未尽，追着在他心目中有如创业教父般的路宽追问了很多创业问题。 路宽倒是想起一件事：“王星，你的学业？” “没事，先办休学。”聪慧如他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后世的王兴2003年回国创业时也是博士中途放弃，对他这样的富二代来说做出这种选择不难。 因为钱并不是影响他们人生决策的关键因素。 他老爸是泥瓦匠出身，在1992年就下海创业，到2023年已经干到闽省最大，王星创业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 至于他是不是“大丈夫岂可郁郁久居人下”的人物，至少路宽现在是不担心的。 物尽其才，人尽其用，先用他把组织架构搭建起来，把声势做起来找风投。 后事遇水搭桥，逢山开路，自有应对。 一顿饭吃到12点，求知若渴的王星也顾不上杠精的本能，从路老板这里汲取了不菲的精神养料，彻底变成了路宽的形状。 路宽又给师兄交待了一些注册公司、组建团队的事宜，这才拖着一天的疲惫沉沉入睡。 第四十九章 田状状和青影厂 2002年的北平已经初现早高峰的端倪，路宽起了个大早，还是赶了个晚集，一直到早上9点多才赶到北电。 今天是四试放榜的日子。 北电是所很小的校园，小到周围根本聚集不起其他大学都有的商业街、廉租房、小吃一条街等标配。 放榜这一天，蓟门桥北侧又习惯性得“行路难”了。 路宽跟在排队人群后面，听着媒体的女外景主持拿着话筒播音。 “大家好，今天是北电四试放榜的日子，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北平电影学院的门口。” 女主持示意摄像机镜头拉远：“大家可以看到现在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此前从北电招生办我们拿到了今年的相关数据，最火的表演系今年考生有4000人之多，而录取比例已经达到了1:130，令人咋舌！” 路宽面无表情地在人海中随波逐流，仅仅是表演系今天就有4000人来看榜，这队一时半会儿是挤不进去了。 今天如果他被挤得缺胳膊少腿了，徐京蕾和赵微是要负全责的。 不夸张地说，他们俩、特别是赵微从《还珠》之后的走红，彻底引爆了京城两所艺校的报考热度。 “这位同学，请问你是今年的考生吗？” 莫名被cue，路宽愣了一会儿，旋即很有镜头感地微笑回答问题：“是的。” “请问报的是表演系吗？” “导演系。” 女主持人一会儿也挤不到前面去，索性就逮住了路宽使劲薅，多积累点采访素材好剪片。 “你的外形条件很不错啊，请问为什么不是表演系是导演系呢？” 路宽这才打眼看去，才发现是《电影频道》的金纬嘛，2003年正式主持《华国电影报道》，这会儿看来才混到外景。 闲着也是闲着，路老板决定跟她唠十块钱的。 “为什么要报导演系？因为我本来可以靠脸吃饭，最终还是选择了靠才华。” 金纬和摄像师愣了下，没见过这么讲话的学生，太跳脱了。 她硬着头皮继续采访：“现在应该还没看到榜哈，请问如果你落榜了会怎么选择？” “回家继承十个亿的家产。” “噗哈哈哈！”围观人群一阵爆笑，就算他脸色再平淡，大家也看出来这是开玩笑的了。 金纬倒是觉得这样的节目效果会比较好，给出很正面的回应：“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哈，我觉得没考上也不要气馁，人生还有很多机会。” 路老板喝不下她这碗鸡汤：“金子才会发光，我是玻璃碴子，只能反光！” 刘晓丽母女此时也在拥挤的人潮中，离采访的小圈子不远，小姑娘被他的经典语录频频逗笑。 “茜茜，这个小路还挺幽默的呢。” 刘伊妃眼前仍然浮现那天在楼梯口的一幕，脱口而出：“嗯，就是不爱洗手。” “啊？” 金纬被他一句话逗得上气不接下气，决心今天把这个乐子人挖掘到底。 “大家都知道北电导演系的四轮面试是非常难的，请问你有什么心得吗，或者说有什么可以让评委老师眼前一亮的经验？” “没有，想让评委眼前一亮应该去学电焊，别学导演。” “哈哈哈哈！”、“这是相声系的吧！” 反正队也排不动，周围的学生和家长们索性停下脚步看现场直播，听这小伙子说话比看春晚有意思。 摄影师给金纬使了个眼色，她点头示意收到，开始为采访收尾：“好的，感谢这位同学的金玉良言，祝你榜上有名！” 路宽看了看表准备转身离开，看榜的事情托张松文找人给自己扫一眼就得了。 好容易挤出人群，突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入眼是一位脸上沟壑纵横的大爷。 “你别看了，四试第一，准备文化考试吧。” “田老师好！” 路宽心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正好跟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导演套套近乎，好跟青影厂接触。 后娱乐时代的年轻人似乎对这位和张一谋、陈开歌同时代的导演知之甚少，因为他的作品太少也太晦涩，他作品的最大标签：看不懂。 他的“看不懂电影”处女作《九月》在北影厂举行看片会，结束之后，现场的观众和看电影时一样安静和礼貌，盖因根本看不懂，无法讨论； 他的《猎场扎撒》因为太过晦涩难懂给领导整生气了，还是时任文化部艺术顾问的荷兰纪录片导演伊文思给说话才过审，结果他立马拍了个《盗马贼》，这回铁粉伊文思也顶不住了，晚上悄悄地和田状状说：能不能再给我放一遍。 不过这部电影后来被正在故宫拍《末代皇帝》的贝托鲁奇请求送到威尼斯去，他正是那一届的电影节主席。 艺术造诣暂且不论，其人是一位有德长者，这是业内公认，对于电影行业的同事、后辈，但有所需，是不遗余力。 只可惜门生里出了一个金剪子，在二级市场里兴风作浪。 “田老师，我有个剧本想请您看看。” 田状状惊奇地看着他，还以为这就是个普通高中生呢，想到他那天在台上对张一谋剧本的评价，便领着他往隔壁北影厂走去。 以这位的资历和家世，在北影厂北电都是能直接刷脸的存在，找了间办公室，田状状好整以暇地看起路宽的《爆裂鼓手》。 通读了一遍，标准的好莱坞范式的结构让他暗暗点头。 几处镜头运用也很巧妙，如老师庄重进入排练室前的三个时钟特写，电影开场的由远及近、再从远景靠近主角。 “剧本不错啊，灯光和摄影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这是有导演基础啊？” 路宽谦虚笑道：“自己瞎琢磨，呵呵。” “拍摄团队呢，有人投资吗？”田状状也很清楚青年导演的桎梏，拧开杯盖吹了吹滚烫的茶水。 “东拼西凑了点勉强能支起个摊子，拍摄单位想挂在学校青影厂这边，田老师您看能不能给写个条子？”见田状状有意提携，也就趁机道出请求。 “我写什么条子！我也不是系主任，也不是校领导的。”田状状摆摆手。 路宽心想你就装吧，谁不知道您老人家什么背景。 田状状思忖了一会儿，左右是北电导演系的新生，青年导演自己找来投资敢于尝试，于情于理该支持一把。 “你先准备组织勘景画分镜头，把主创人员凑齐，青影厂那边我去打招呼。” “感谢田老师！” 路宽暗暗握紧拳手，最后一环补齐，开机指日可待了。 第五十章 《金粉世家》 天津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天津人都挺好玩。 比如天津外国语大学旁、《金粉》剧组拍摄地附近的这个早点铺子，已经成为路宽每天吃早点加逗闷子的指定地点。 《金粉世家》4月下旬开机，已经开拍了一周。(注1) 牛大爷一边给路宽盛了嘎巴菜一边说相声：“我那俩儿子啊，顶不是东西了！” “老大让我去北平住，老二让我去魔都住。” 路宽“嘶哈~”着接过海碗，豆香和卤香扑鼻，让他垂涎欲滴。 “那不是挺孝顺嘛！” “个屁！” 牛大爷拿着汗巾子抹了把脸：“老大在魔都，老二在北平！都特么嫌弃我呢！” 路宽哑然失语，他最近常因为接不上大爷的梗心生自卑。 天津人的嘴皮子太利索了，怪不得后世到处都挂着开车不允许讲段子的标语，太贫了！ 剧组驻扎地又溜达出来一个少女身影，小跑着由远及近。 “师傅，给我来一碗一样的，不放香菜！” 又瞄了眼刚出锅的炸糕，外皮金黄酥脆，她几乎能想象到轻咬一口发出的“嘎吱”作响。。。 “再来两个炸糕！都记路宽账上！” 牛大爷眉开眼笑：“来啦闺女？今儿你妈怎么没跟着啊？” 小姑娘皱了皱琼鼻：“我马上都15了，哪儿能老让她管着啊！” 路宽硬是咽下嘴里那口卤汁浓稠的嘎巴，语带不满道：“你不让你妈管，我也没义务管你啊，怎么见天的找我打秋风呢！” “你看你小气的，几块钱的早餐还想跟我aa啊？” 路宽撇了眼跟自己有些混熟了，已经逐渐有些“厚黑化”的刘伊妃，好整以暇地擦了擦嘴放下勺子。 “我个大男人可讲不出aa这种话，这顿你请吧！” 旁边的大爷大妈们咯咯直笑，这几乎成了最近每天早晨的保留曲目，看这对剧组的年轻男女拌嘴逗闷子。 男青年朗目疏眉，女孩子霞姿月韵，既登对又可乐。 让大爷大妈们追忆起自己逝去的青春。。。 刘伊妃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拿着勺子撇开了些乱入的香菜，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小勺，见汤汁顺着边缘要淌下来赶紧吹了吹送入嘴中。 路宽好笑得看着她：“别装文雅了，你妈又不在，赶紧吃，待会拍戏了。” 刘伊妃狠狠地白他一眼，怪路宽打破自己的淑女形象，又看了看手表，暗叫不好！ 略微吹了吹，端起海碗就吸溜起来。。。 “好吃！” 路宽啧啧，看来采访没说谎，现在就能看出点女吊丝的形状了。 小姑娘又直接下手拿起炸糕，囫囵着塞进嘴里。 炸糕馅细腻香甜，刘伊妃吃得急了，玫红色的豆沙微微的几滴点缀在她的嘴边，粉妆玉砌的肌肤在熹微的日光下仿佛吹弹可破。 饶是前世今生鉴女无数的路老板也暗暗咽下口水。 这都不是高级货，这是顶级货啊！ “擦擦，吃得跟小猪似的。” 刘伊妃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伸手接过餐巾纸抹了抹嘴角，这才拍拍肚皮起身回剧组。 两人并肩走着，小姑娘特意躲在他右边挡住阳光，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警告你啊，别跟我妈说。” 刘晓丽不允许她出来吃摊子上的东西。 “你已经欠我20块零5毛了，自个儿记着哈。” 路宽掏出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就要点燃。 都穿越时空了，这烟还是没戒掉，又复吸了。 刘伊妃迅捷无比地从他手里抢过火机：“有女士在场呢，你能不能绅士点儿啊？” 路宽撇撇嘴：“你管好你自己吧，一场戏能ng八百遍，昨天又让导演骂了吧！” 小姑娘活泼烂漫的神色顿时有些萎靡：“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天赋啊？我已经很努力了还是没法让他们满意。” 路宽微笑道：“其实也不是。” “真的吗？” “说不定你一失手也能演好一场，唔哈哈哈！” 路老板前世今生见惯了尔虞我诈，现在颇有些享受逗弄这个小姑娘的乐趣。 长的养眼，怎么调侃都不生气，即使在剧组里被导演骂、被陈昆冷脸都不带过夜的，隔天就忘。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娱乐圈神仙体质了。 今天的刘伊妃却破天荒地没有跟他回合制对喷，臊眉耷眼地低着头往前走，看样子是真难过了。 平心而论，她的天赋实在是一般，因此在驾驭王语嫣、赵灵儿这样和演员形象比较契合的角色时往往能驾轻就熟，演其他角色就不太得心应手。 “茜茜，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啊？” 刘晓丽见两人从外面走过来，责怪地看了眼女儿。 “刘阿姨好，今天又漂亮了啊！” 路老板斗气化马，马屁先行。 “这孩子，阿姨一大把年纪了！” 刘晓丽语带嗔怪，但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对了小路，你给茜茜辅导辅导表演吧，这孩子毕竟还没接受过正规表演教育，这几天。。。” 她有些说不下去，看着女儿一直心情低落也挺心疼的。 原本请的辅导老师修青去跑剧组了，而路宽开机前一周在欧阳这个角色上的表现已经征服了包括刘国荃、陈昆在内的所有人。 这让刘晓丽想起初见时冯远争的提点：“你们可以让刚刚那个小伙子教教伊妃，他跟我是一个路子学的表演，而且基本功非常扎实。” “我学的是格洛托夫斯基，非常苦、非常累，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的，她。。。” 刘伊妃蓦然抬头：“我可以坚持！我不怕累！” 路老板不置可否，雁过拔毛的性格是改不掉的，他不会白白花时间精力教小姑娘。 娱乐圈讲究的是等价交换。 “刘女士，今天老张要来探班，你把程总叫上，我跟你们商量个事情。” 他决定对红星坞的股份伸出禄山之爪，不能让没有远见的家庭作坊似的经纪公司胡乱安排刘伊妃的星途。 说得现实一些，这颗摇钱树在2003年3月《金粉世家》播出后就会初现端倪，等到王语嫣角色大火，刘伊妃的代言费已经飙升至200万以上。 早已经视她为禁脔的厚黑路老板怎能不提前行动呢？ 第五十一章 入股红星坞 “小路，最近声名鹊起啊！” 花花轿子人抬人，程敬非谈笑间颇有些儒商的文雅气质，就是那个大背头略微草莽了些。 张继中早已经和路宽混熟了，隔三差五找他推算运势，最让他信服的莫过于被正式确认为《天龙》制片人前，路宽给他支的招。 当时作为主要资方的苏台一直不表态，路宽建议张继中直捣黄龙，拎着他浙省老家的土特产去拜望。 后来有这位从中斡旋，才能让这个位置彻底成为囊中之物。 他提前得到路宽通气，笑着捧哏：“程总不知道啊，现在业界内想找小路总的问界公司出商业咨询书的比比皆是啊，一单30万！” 这话是夸张了，随着第一部电影的筹备进展顺利和圈内人脉的不断扩大，他也有意在淡化自己的小神仙形象。 以后这种灵光一闪要放在关键时刻，不能大范围地给人造成他多智近妖的刻板印象，容易引起防备和政治人物的觊觎。 大领导找你算，算准了成为御用神棍，算不准把你打成封建迷信法办，恶心不？ 路老板太懂了，娱乐圈是乱，但好歹还有些道理可讲，一旦沾上了。。。 那是一点情面不留啊！ 刘晓丽今天算是有求于他，也笑着拍马屁：“你们俩不知道啊，小路不但人聪明，懂音乐，演技才叫好呢！” “陈昆演技算不错的吧？刘国荃算老导演了吧？有时候角色拿不准的也得找他跟着出出主意呢！” 路宽心中暗笑，你们说破了大天也没用，今天我路老板找你们只办三件事儿。 红星坞！红星坞！还特么是红星坞！ 刘伊妃从明年起即将进入发展的快车道，无论是代言和片酬都将猛涨。 她尚未成年，一切都在操持在刘晓丽手里，在没有可能挖角的情况下，只有先谋求部分股权，再做打算。 在《金粉》尚在拍摄的当下，无疑是路宽挟资源以令红星坞的最好时机。 服务员把五粮液倒进分酒器，三个男士很快开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张继中悄悄给路宽使了个眼色，后者直接开门见山。 “三位，我们认识也有几个月时间了，我和老张的关系处得也挺好，这段时间剧组开机，我觉得小刘的性格真是不错，能吃苦、顾大局，形象又得天独厚，是个好苗子。” 程敬非看着他老气横秋的有些好笑，这话从一个20岁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有些违和。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大半年以来他的起势太快，光是通过问界公司“坑蒙拐骗”都能收入不菲。 程敬非老油条，知道他这欲抑先扬的套路，笑着放下酒杯：“路总有话直说，大家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刘伊妃是个好苗子，但是还需要培养、需要成长，程总和刘女士是她亲近的人，但是不见得能非常合理地规划好她的发展路线，我愿意帮一把手，程总觉得呢？” 刘晓丽有些错愕，地产商人却脸色微变：“怎么合作？” “让我入股红星坞！” “不可能！”程敬非一口回绝，没有哪个商人会轻易让出股权，即使现在来看刘伊妃的前景还不明朗。 但他相信凭自己的人脉和社会关系未来一定不会差。 “呵呵，程总先别急着拒绝，不妨听听我的条件。” 程敬非脸色铁青不说话，刘晓丽和他立场不同，只要是对女儿好的，她都愿意尝试。 “小路，你讲讲，敬非也别生气，大家今天就是坐下来聊聊，成与不成别伤和气。” 路宽侃侃而谈：“现在都讲究影视歌三栖，小刘未来的发展不外如是。” “影视剧上有张导帮手，相信这几年的片约都不成问题。” “但是音乐上呢？大银幕的作品呢？” 电影圈到电视圈的鄙视链是始终存在的，21世纪初的影视艺人发展路线一般都是： 国内电视剧——合拍电视剧——国内电影——港台电影或合拍片——好莱坞电影 目前只有香江的的成龍，周闰发，内地的李莲杰，张子仪成功进军好莱坞，却往往又被边缘化和收编，成为好莱坞进军亚洲市场的重要力量。 程敬非嗤笑一声，在他眼里，这些都是有用的废话。 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则，即使是再强大的资本，进入娱乐圈也得符合发展规律，按照规则办事，他自然知道这样的发展路线，只是怎么安排？ 一个刚刚从国外回来，还没进入表演学校系统学习的15岁女孩，即使他这样的富豪，也没法短时间让她进步。 程敬非语带讥讽：“路总有办法吗，我倒是没看出来。” 张继中现在是最了解路宽底细的人，他在心里微微叹一口气，老程啊，你对路大师的能量一无所知啊！ “小刘可以在合适的时机进军歌坛，我请香江的大姐大梅燕芳梅姐捧她。” “梅姐有自己的音乐公司，本人在歌坛又交友广泛，门徒众多，你们应该信得过吧？” 刘晓丽听得眼前一亮，这个人选太合适，梅燕芳是女性，“江湖”上又是有口皆碑的仗义正派，不担心女儿受欺负。 “她凭什么要捧茜茜？看你的面子？” 程敬非说到底还是地产商人，还没听到香江娱乐圈那边小范围传播的风闻： “小神仙雪夜断膏肓，英梅姑天佑祛恶疾。” 他当然还不知道路宽和梅燕芳的关系。 路老板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是时候让梅燕芳做一回工具人了。 “喂，家姐，我是路宽。” “细佬，讲吧，我在听。” “内地有个很聪慧的女仔啊，声音条件也还好，我想请家姐帮忙捧一捧她，得唔得啊？” 手机开了免提，刘晓丽确认是梅燕芳的声音听得激动不已，程敬非也有些惊疑不定。 他还有这样的人脉？ 梅燕芳嗤笑道：“你拍拖啦，不带来给你家姐看看咩？其他都好讲啊，一家人来的嘛。” “咳咳。。。”路宽有些尴尬，心思一不注意被人戳穿了。 “梅燕芳同志，人家家长在呢，请文明用语！” 梅燕芳有些小尴尬：“哦！明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挂了。” 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程敬非咽下一口苦酒，不甘心地问道：“那你怎么帮茜茜打入大银幕。” 第五十二章 逐步蚕食 “这个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以她现在的水平演个电视剧角色都够呛，别提电影了。” 刘晓丽和程敬非正要分说一二，路宽摆摆手打断他们： “我筹备了一个剧本，演员已经找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会跟剧组请假去开机。” 路宽顿了顿，图穷匕见：“现在就缺一个女主角。” 经历了一个内地深山出来的小道士突然就结识了香江大姐大的诡异事件，程敬非和刘晓丽现在有些免疫他的惊人之处。 “小路，具体讲讲。” 刘晓丽眼神热切，一如后世她为女儿谋求《功夫之王》的女主角，可惜结局不佳。 “一部剧情片，女主戏份不多，难度不大，适合小刘现在的表演水平。” “投资1000万，男主是香江的余纹乐、陈冠西、谢霆风，内地的冯远争。梅燕芳女士也会客串角色。” 没错，被路宽大预言术轻易命中的谢霆风顶包案已经大结局了。 本人坚决服从判决，以香江小生240小时的社工劳动告终。 霍文熙当即就联系梅燕芳同意前述合作条件，已经正式签约，准备近日和陈冠西、余纹乐一起赴内地开工。 我！茅山小神仙，19岁下山，20岁香江娱乐小副本通天代，战绩可查！ 随着一个个名字说出口，程敬非灰败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娱乐圈就是丛林法则，有实力什么都好说，下面无非是讨论怎么等价交换了。 他和刘晓莉倒是没有怀疑路宽话里的真实性，这东西作假没意义。 起码在给他办理股权变更，进行工商备案前要看到签约文件，说假话很容易被戳穿。 下面进入路老板mvp结算环节。 “现在红星坞我占股62%，张导8%，晓丽30%。” “我和晓丽各让5%如何？” 路宽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要25%！” 程敬非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就没见过这么谈生意的，这什么人啊！ “不可能，晓丽是伊妃的母亲，张导的股份已经很少了。” 他倒是没说自己，任何一个谨慎的商人都不会轻易交出控股权，他起码要保证51%的持股比例。 路宽威逼利诱：“不然我跟程先生打个赌吧！” 卧槽，又来了！ 也就是梅燕芳和王敏惠不在场，不然她们将见证小神仙大预言术帽子戏法！ 程敬非踌躇不语，他现在也有点相信这位小神仙是有真功夫在。 不说通晓万事万物吧，但敢拿出来打赌的，肯定都有些把握。 他不说话，刘晓丽却急切地想达成合作，哪怕她多让出点股份都行。 公司赚了钱，刘伊妃分一份，她作为股东分一份，怎么样都不亏。 关键能在女儿起步就遇到这样的资源不容易，她必须抓住！ 还能给茜茜白嫖一个表演老师，路宽总不至于辅导她表演还要额外收费吧？ 钱路老板应该是不收的，就怕你辛苦养大的女儿要被拐跑了。。。 “我们这部电影成本不高，周期很短，准备压哨参加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 “如果能进入主竞赛单元，小刘就能跟着剧组一起去威尼斯亮相、走红毯，至于得不得奖现在先不谈。” 其实不进主竞赛，进其他地平线单元之类的也能走，甚至还有赞助商邀请的也能走。 只是这些都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记者媒体给予的关注度也是不同的。 程敬非承认自己心动了，这年头红毯诱惑的威力不可谓不大，一直到2012年了，范兵兵、杨蜜还去戛纳蹭呢！ 路宽给程敬非、刘晓丽下了最后通牒：“我再退一步，如果上述目标达成，我要20%的股份，如果没有达成就按你说的来。” 程敬非习惯性地想再讲讲价，发现身边的刘晓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宽，好像在看女婿。 至于一直闷不吭声的张继中，则是抛来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敬非，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地产商人有些气闷，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算亏，本来这就是他1995年设立的一个空壳公司。 目前注册资本500万，现在转手股份还有现金拿，虽然不多。（注1） 程敬非左顾右盼，两位盟友已经倒戈，自己孤家寡人，还争个什么劲。 他洒脱地端起酒杯：“欢迎路老板入股红星坞，希望以后通力合作，共创辉煌！” “干杯！”、“干杯。” 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人生已经有10%属于路老板的小刘此时躺在剧组的宾馆房间。 苏畅近日也进组了，两个小姐妹好感度飙升，渐渐开始无话不谈。 “茜茜，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伊妃有气无力：“说什么啊，没心情，下午又ng了二十多回。” 苏畅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茜茜，你跟那个路宽熟不熟啊？” “干嘛？” “没事儿，问问” 刘伊妃看了眼好友，语重心长道：“畅畅，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他了。” 苏畅有些哭笑不得：“说什么呢！就是好奇啊，他一个演员怎么现在都能指挥起导演来了，李导还对他言听计从的。” “谁知道他，装神弄鬼的，最爱骗人了。” 小姑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最爱骗女人。 刘伊妃突然又想到那天在梅地亚大酒店的旖旎一幕，香艳和羞耻的画面打那以后就常在她的梦里出现。。。 “畅畅！” “怎么了？”苏畅被她吓一跳。 “我跟你说个秘密！关于路宽的！” 这个八卦她在心里憋了好久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人分享！ 众所周知，一份快乐，如果分享给另一个人，就会变成两份快乐。。。 虽然这到底是快乐还是尴尬还是恶心她自己也不好界定就是了。。。 苏畅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好奇心简直快要溢出来。 “过年之前，大胡子在京城梅地亚办了一场发布会，我和妈妈也去了，然后就在现场看到路宽了。” “嗯！” 听八卦的职业捧哏这是。 “江琴琴知道吧？她和路宽不知道是什么关系，那天。。。。” “什么？哭了！？” 苏畅听得起劲，从隔壁床跳到刘伊妃身边，想要近距离收听劲爆秘闻。 “嗯嗯，这还不算什么，后来路宽把范兵兵拽进了楼梯间，两人就。。。” “就什么？” 刘伊妃有限的人生阅历和表达能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他把手就。。。” 小姑娘用自己的手比划了下，羞怯地捂住脸瘫倒在床上。 苏畅被惊地头皮发麻：“他怎么能摸那里！？” 第五十三章 《爆裂鼓手》立项 “牛大爷，走了啊！” “好嘞，明儿见！” 昨天酒灌多了，早晨一口气喝了两碗豆腐脑，冒了一头的热汗，胃里这才舒服些。 前几天程敬非和张继中来商谈完入股事宜后，大胡子又盘桓了几日，跟路宽沟通了些《天龙》选角的事情。 一方面是听取他的建议，另一方面看看路宽的角色需求。 路老板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执念，主演之中萧峰的地位大概率不可动摇，由于湾省方面资方的关系，估计林志影也会涛声依旧。 就剩个虚竹还有其他配角，也没甚大意思。 他看了看表走到李大伟身边，估摸着谢霆风等人应该也要到了。 今天是和香江三位小生约定见面签约的日子，谢霆风、陈冠西、余纹乐等人都会到场。 出于电影拍摄需要，一方面他们会参加电影开拍前的爵士鼓培训，另一方面也是投桃报李，给刘国荃、李大伟母子一个宣传机会。 美其名曰香江明星探班嘛。 “大伟，可别说兄弟不照顾你啊，好容易才说动人家到天津来。” 李大伟笑道：“承情了！不过你小子尽捡好话说，这剧火了你不受益啊！” 看看老母亲不在，他悄摸地示意路宽附耳过来：“小路啊，你怎么不邀请你江姐姐来探班啊？” 路宽哑然失笑，这位李导现在还没摸清他和江琴琴的关系呢，竟然想通过他见老相好。 想想场面也会非常尴尬吧。。。 “这个，江姐姐最近忙啊，最近不是那个什么《半生缘》的剧组找她嘛，呵呵。。。” 李大伟幽幽地叹口气：“兄弟，不怕你笑话哥哥，你江姐姐是我的初恋，我这心里一直。。。” “哎！” 路宽有种想要说出真相而不得，只能仰天长啸的冲动。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霍文熙的电话。 “路导，我们到摄影棚外面了，这里很多记者，你看。。。” “稍等，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他操心，李大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摄影棚里的发布会场地。 因为谢霆风目前还是戴罪之身，出于双方的合意，没有大操大办一场开机仪式。 电影成本也有限，路宽索性就白嫖李大伟的场地和人手，邀请了十几家行内外的记者朋友进行宣传报道。 天津外国语大学也是一座风景秀丽，颇具民国风情的校园，在这儿开发布会效果不比大酒店差。 等到电影携威尼斯电影节获奖之势回国，亦或电影正式上映前再进行一波宣传攻势也不迟。 刘国荃也到了现场，她现在非常满意当初儿子力挺路宽进入剧组的决定，太明智了。 演技优秀，贡献了主题曲，还想方设法地给剧组增加曝光度。 由于之前车马费都打点得很足，虽然各大报刊杂志非常疑惑这个20岁的年轻人路宽是哪里冒出来的，但还是拣着好话说。 拍拍电影的阵容的马屁，恭维一下鹰皇人才辈出，谢霆风每逢大事有静气，出了问题依然敬业工作等等。 又有几百名闻讯而至的歌迷影迷，80%都是谢霆风的脑残粉，场面氛围热烈。 台上唯一的内地演员是冯远争，去年他的《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大火，以至于走在路上都被大姑娘小媳妇喷家暴男。 这次还是路宽从香江回来以后三顾茅庐，才请得到他演绎这个风格黑暗的爵士鼓老师。 谢霆风等人负责流量，这位负责实力，都是花瓶的话电影质量也没法保证。 现场活动有序进行，路宽、谢霆风、冯远争都在发言后和现场粉丝互动，气氛热烈有序。 当然也有不配合的媒体出幺蛾子的。 《楠方都市报》记者：请问路导之前有过什么作品或者从业经历？ 路宽：没有，我是新手！ 《楠方都市报》记者：那请问投资人为什么肯放心把资金交给您这样的新手？ 路宽：我就是投资人，自负盈亏！ 《苹果日报》：路导现在在香江小有名气，很多人都叫你道教小神仙是什么原因？ 路宽：宗教信仰与职业无关，请尊重每个人的宗教信仰。 《苹果日报》：听过您与香江的梅燕芳女士关系匪浅，能否具体谈谈？ 路宽：梅姐是一位德艺双馨的女艺人，就像一个大姐一样提携后辈，我承蒙她的照顾，她也会在电影里客串一个角色。 《苹果日报》一向是大陆不友好的媒体，记者见几个坑都挖得没有效果，暗骂这个年轻人是老油条。 相对比还是国内媒体的问题正常些。 《华国电影报》：请问剧中的女主角人选路导属意谁？有什么要求？ 路宽：电影需要一段时间筹备，三位主演也要进行半个月的爵士鼓培训，女主还在斟酌中。 因为女主戏份不算多，大概而言就是20岁左右，漂亮、养眼，演技过关就行，呵呵。 出于对刘伊妃的保护，暂时还没有通知她本人出演角色的消息，路宽也已经带她开始出晨功，打磨基本功。 但是一个能够跟国内实力派男演员、和香江几名头面小生的合作，怎么看都是一个升咖位的好机会。 路宽倒是没有想太多，这样一个小成本短周期的制作不太有炒作的需要，他是奔着出口拿奖转内销的路子去的。 欢迎晚宴就放在了附近的希尔顿，主桌上是路宽、冯远争、霍文熙以及香江的三位男演员。 另外一拨是《金粉》的主创们，导演李大伟带着董婕、陈昆、苏畅和刘伊妃母女。 虽然两岸风俗人情有差异，酒桌上倒是花花轿子人抬人，气氛非常热烈。 霍文熙是个场面人，虽然普通话不太好，但是迎来送往惯了，各方都照顾地很到位。 谢霆风仍因为顶包案的判决郁闷着，席间不大活泼，余纹乐性格内敛，只是礼节性地喝酒回敬。 最活跃的当属陈冠西，特别是看到坐在他旁边的刘伊妃、苏畅两个青春靓丽的小姐妹，几乎有种回到香江的花花世界的感觉，瞬时就兴奋起来！ 第五十四章 剧组冲突 陈冠西像只大公鸡似得搔首弄姿、扮酷耍帅，频繁地攀谈搭讪。 “两位靓女好啊，我叫陈冠西，应该知道我吧？” 他挂上一副招牌性的坏笑，觉得迷倒这两个内地的土妞应该不成问题。 特别是这个身材高挑、玉骨冰肌的小姑娘，给他一种和香江浓妆艳抹的嫩模完全不同的观感。 如果说那些妖艳贱货是吃腻了的山珍海味，这个就是素雅脱俗的清水白菜。 刘伊妃经过大半个月和路宽的回合制调侃充分掌握了怼人的语言艺术。 “冠希哥哥，你嘴巴好像歪了哦！” 嗯，香江版赵四。 苏畅在一边拼命忍住笑，刘伊妃越来越像路宽了，真损。 歪你妹啊！这是哥的造型知道吗！ 陈冠西有些小尴尬，幸好大家都在敬酒没关注到这边，他略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重新发起攻势。 “下半年《无间道》就要首映了喔，比大陆的电影好十倍！你们可以去看看，我在里面演刘建明。” 刘伊妃听得想翻白眼，演个配角看把你牛的。 突然想到路宽那天调侃她的话术。 “刘建什么？” “刘建明。” “什么建明？” “刘！建明。” “刘什么明？” 陈冠西气得脸色铁青，他年少成名，家族势力庞大。 父亲陈泽明是实业家、立法会议员，跟李守成、成龍都是好友，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酒杯被他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四分五裂，当即就要大声呵斥这个包子脸的内地土妞。 乡下人！没见识！ 路宽看着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刘伊妃，出言训斥：“你要干什么？！” 霍文熙也柳眉倒竖：“冠西，做咩？” 香江娱乐圈不算大，她又颇受老板李守成信重，这趟到内地她算是个领队，当即控制住了局势。 陈冠西虽然嚣张惯了，但这毕竟不是在香江，自知理亏，恨恨地看了眼路宽和刘伊妃，闷声咕哝了一句就转身离席。 刘晓丽忙过来安抚女儿，不满地看着他瘦猴似的背影。 刘伊妃深呼吸一口，刚刚确实是被他突然的暴虐吓住了，这会儿有些心有余悸道：“妈妈，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苏畅也颇有些同仇敌忾地瞪了眼在场的香江人士，跟母女俩一起走了。 霍文熙提了一杯酒自己干掉，语带歉意：“不好意思啊路生，年轻人没有分寸，请见谅。” 谢霆风刚刚就想和好兄弟共进退，听到霍文熙对这个他看不上的青年伏低做小，也是果断地起身离开。 “mani姐，今天累了，走先。” 余纹乐在三人里咖位最小，不得不跟上带头大哥的步伐。 说白了，谢霆风从头至尾对路宽都是极为不满的。 他与梅燕芳的亲密关系，他在片酬上毫不掩饰的落井下石，他准确地预测自己接受社区劳动的惩罚性判决。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他十分难堪。 他和陈冠西这一波香江的当红小生崛起的速度太快，对待内地演员、导演甚至是资方都有一种可笑的优越感。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偏见，需要时间去逆转。 这下餐厅里才真正陷入了死亡寂静。 李大伟同情地看着刚刚攒起剧组的青年导演，这年头港台艺人、导演都是骄兵悍将，从业人员都是心知肚明的。 当年李莲杰拍摄《少林寺》每天片酬是90块钱，同组的香江配角是5000一天。 刘晓青红遍内地的时候参加《火烧圆明园》拍摄，待遇和群演一致，睡地铺吃馒头咸菜，香江演员则是专用餐车，迎来送往。 陈昆倒是没有什反应，他一直对刘伊妃颇有微词，认为她演技的稚嫩影响了剧组进度和电视剧的质量，但对路宽倒还是很欣赏的。 “路导，来我敬你！” 两人碰了一杯，剧组都是有眼色的，场面又逐渐恢复热烈。 路老板前世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几个二十岁出头的二五仔还不放在心上，不过是要好好考虑怎么炮制这帮刺头。。。 晚宴散场，大家各回剧组宾馆休息，路宽电话通知宁皓去田状状那里拿上条子去找青影厂厂长裘元旭，冷不丁后面有人叫住自己。 “导演，心情还好吧？” 声音温柔似水，身形弱柳扶风，神态清纯娴静。 路宽愣了下，这段位够高的！ 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哪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呢！ 董婕在剧组里和陈昆走得最近，除此之外就是刘国荃母子，其他闲杂人等一概不入法眼。 不过从今天的发布会开始，她对这个伪装成只是个有点关系的小演员的新晋青年导演燃起了兴趣。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已经尽量低调的发布会，还是把路宽搞得像唐僧肉一样，各路女妖精开始频繁试探进攻。 “哦，很好，些许风浪，不足为惧。” 董婕才不信他这一套，打肿脸充胖子，青年影视从业者都是冷暖自知。 就像她自己，19岁替补拍戏受伤的周讯出场上春晚，和当时大红大紫的谢霆风搭档演新娘。 同年春晚登台的赵苯山带着他找到老谋子，合作了《幸福时光》。 所有人都对她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以为她要借着谋女郎的身份一飞冲天，甚至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没想到她一意孤行，没听张一谋的劝诫，去演了湘广电的《白领公寓》，一点水花没起来。 今年的《金粉世家》就算是她演艺之路上的转折点了，不成功便泯然众人矣。 后世也就是凭借着《金粉》的热播，她在2003年顺利转投港圈，签了王佳卫旗下公司，获得了梁超伟等人的照拂。 董婕很懂得照顾男人的自尊心，捂嘴轻笑道：“导演虽然年纪轻，人却很成熟稳重呢。” 路老板见她这样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秉着坏女孩不浪费原则，他决定给今年22岁的白莲花好好上一课。 “《爆裂鼓手》还缺个女主，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找我聊聊。” 说完便叼着烟转身离开。 第五十五章 白莲花极限拉扯 “茜茜，赶紧洗澡睡觉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出晨功。” 从路宽正式入股红星坞开始，每天早晨六点半雷打不动的一小时晨功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从格洛托夫斯基的联合呼吸开始，到分门别类的形体训练、表情训练、组合训练、发声技巧等等。 路宽按照自己的规划，在她正式入学前就开始着手提升基本功，再慢慢调教演技和理解能力。 平心而论，作为演员的天赋她是没有多少的，但是得天独厚的外型条件，坚韧不屈的目的意识，也是演员能够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 “妈妈，今天我想和畅畅睡。”刘伊妃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刚刚饭桌上的不愉快早就忘记干净了，从小被保护得太好，让快15岁的女孩还处在没心没肺的状态。 “行啊，去吧，明天需要我叫你吗？” 两个孩子关系好，刘晓丽也习以为常了。 “不用，我手机定闹钟，我走啦！” 苏畅房间在路宽旁边，因为他们俩是最后两个进组的，都被分在了四楼东边，这一层就剩他们两间房了。 “茜茜，刚刚饭桌上你好逗啊，把那个瘦猴唬的一愣一愣的。” 苏畅犹然记得刚刚闺蜜相声似的语言输出，一力降十会，驱赶了那只香江苍蝇。 “这帮人太嚣张了，都是路宽剧组的演员，但是好像一点也不听他的话。” 苏畅又和小姐妹聊起八卦：“诶，你说路宽的电影我们能不能去试试镜啊？” 刘伊妃瘪着小嘴：“你去吧，我肯定没戏，每天早晨都被他骂。” 路宽平时嘻嘻哈哈，喜欢开玩笑逗弄她，但是真正拍戏和训练的时候从来都是不苟言笑。 有点像古代的学艺师傅一样，古板、严厉，有时候把她训得狠了，刘晓丽看着心疼也只敢在一边站着。 舞蹈演员出身的她最清楚，这是真正学本事、打基础的时候，她的溺爱只会害了女儿。 “哎呀，你别丧气，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演戏的，他路宽又怎么样，他。。。” 俩姐妹对视一眼都有些败兴，就不该拿路宽举例。 因为他确实演技太好了，连陈昆这样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都服气，李大伟有时候都让他给演员讲戏。 关键人家也才20岁，又能演戏，还能做导演。 除了花心好色，不爱洗手，好像也挑不出什么缺点来。。。 俩人正郁闷着，耳中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刘伊妃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你吓我一跳，隔壁的，不用管。” “嘘！”刘伊妃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她知道隔壁住的是路宽。 是董婕的声音！ 俩姐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熊熊八卦之火。 有点像啥呢。。 像后世十五六岁的高中生，对班上那个学习最好、长得最帅、笑起来坏坏的男生特别感兴趣。 他今天跟哪个女的讲话啦？ 他哪门课又考了第一啊？ 这年头娱乐工具还是比较匮乏的，刘伊妃基本是个电脑盲，电视剧也不怎么看，手机嘛也没什么好玩的。 今天俩姐妹算是有乐子看了！ 房间里弥散着静谧暧昧的气息，灯光柔和地洒在床前，男女坐在小几的两边，路宽递过去一稿剧本。 “你可以在这里看，也可以拿回去看。” 路宽看着董婕低下的螓首，不免想起了无锡那一夜和江琴琴在窗前的叙话。 江琴琴大了他四五岁，对他有一种姐姐似的关爱。 对他暗生情愫后便习惯性地插手他的生活和工作。 比如让他攒钱、让他不要投李阳的地下电影云云。 即使两人关系破裂，江琴琴还是通过关系给他介绍了《金粉》的角色，这一点是从李大伟口中确定的。 不论江姐姐之前的情事如何，对路宽她总是没有亏欠的，因此再厚黑的路老板也不忍心伤害她。 白莲花和江姐姐不一样，她的动机和目的都非常明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更符合路老板的生物习性。 等价交换罢了，就像现在他给董婕的两个选择。 你是在这里看，还是回去看，自己选。 房间里静地只有她翻页的沙沙声，角色难度不大，又能和香江当红演员谢霆风搭戏。 她事业的第一次腾飞，就是从春晚上演谢霆风的新娘开始的，那一年的谢霆风大概和后世的流量小生差不多地位。 只是戏份不算多，她不确定这值不值得自己今天以身饲虎。 路宽看出了她的挣扎：“你是不是一直想到港圈去？” 她蓦然抬起头，突然想到陈昆跟她开玩笑似地介绍起这位青年演员、导演： 他是张继中剧组的御用道士，给娱乐圈很多人算过命，指点迷津，听说挺准的。 彼时对神鬼之说还不屑一顾的粤省军区战士歌舞团舞蹈队成员，这一刻把震惊写在了脸上。 时间也不早了，路宽决定直接破掉她的心防：“我可以帮你联系签约香江的影视公司，或者你想做音乐的话可以请梅燕芳女士帮忙。” 本来她2002年底就会被王佳卫看上签约，顺水推舟罢了。 想做音乐更简单，随便甩几首歌给她，即使发歌红了也是给自己赚钱，左右他不吃亏。 给出的条件太好，好到让董婕突然明悟过来，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如果只为了一部还不错的片约牺牲一晚倒也罢了，这样优质的男人她为什么要做一次性的买卖？ 比自己还小一岁，演技超群，音乐才华出众，港圈背景深厚，影视资源丰富。 能轻松攒起来千万预算的剧组，像传言一样只是个下山的小道士，谁信啊！ 她是懂得怎么释放自己的性魅力的，轻轻把头发拢到耳边，一身淡雅的连衣裙把整个人都衬托地仙气飘飘。 “我不知道路总在说什么，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做什么交易。” 她瘪了瘪嘴，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双手自然地在身前绞起来：“我只是见你今天在桌上不开心，想来安慰安慰你罢了。” 路宽有种想仰天长叹的冲动。 都特么是浑浊的黄河水，你装什么农夫山泉有点甜啊！ 第五十六章 小楼一夜听风雨 “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啊！” 刘伊妃着急忙慌地换了好几个地方，信号都不太好，人工监听的清晰度太差。 十五六的女孩大多都已经早熟了，特别刘伊妃这样有过国外生活经历的。 “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苏畅嗫嚅道。 “啊！别说了别说了！”刘伊妃被她讲地俏脸发烫，这下子更好奇地整个人都趴到了墙边。 苏畅是个机灵的，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董婕肯定是来问路宽电影女主角的事情！” 刘伊妃深以为然，心里又颇为丧气。 说她不想争取那个角色是不可能的，她也是娱乐圈的女演员，即使经验尚浅，哪里不知道机会的可贵。 现在用屁股想都能知道这角色要花落谁家了，可恶的色鬼路宽！ 路老板此时是懵逼的，他是想闪电战迅速拿下，消消火气再好好睡一觉。 这怎么战局变成白莲花想在自己这里发展被日根据地了？ 这是他淡忘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理所当然的信息差在两人间产生了巨大的鸿沟。 他当然知道董婕的秉性，但后者还当自己是一朵清水出芙蓉的娇花，不想就这么简单地被蹂躏呢。 董婕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金豆子都跟着掉了下来，不住地用手背拂拭着。 路宽迅速调整了策略，你想演西厢记是吧，行！ 我先陪你西厢记，你再陪我金瓶梅！ 青年导演的声音好似突然温柔下来：“好啦，别哭了，你误会了。” “都说剧组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到现在还只有你来安慰我呢。” “是我说错话了，要不，你锤我两下？” 路老板轻车熟路的话术给自己创造了产生肢体接触的机会，他走到垂泪的董婕旁边，擒住她的双手往自己胸前撞。 董婕也见好就收：“去，谁要打你，不要脸！” 路宽手上微微用劲，连衣裙女郎也就梨花带雨地扑进他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仿佛催情般的阳刚气息，董婕突然有些入戏似得沉醉，犹豫着今晚要不要假戏真做便宜了他。 男人嘛，总是得先给个甜头才能吊住他。 路宽低头迅速覆上她的双唇，扯住了她的嘴里的甜头。 “唔唔唔！” 反抗不是灭火器，是高压氧！ 床板一声沉闷的吱呀声，直接惊醒了隔壁快要听睡着的姐妹俩。 刘伊妃和苏畅猛地四目相对，战斗开始了？ 董婕嘤咛道：“我不是随便玩玩的，你懂吗？” 路老板居高临下，并没有正面回答：“有些事要用做的，不是说的！张开！” “啊~” 这一声也让一墙之隔的两个女孩听得俏脸发烫。 若有似无的声音如同魔音绕耳，已经发育成熟的少女心痒痒地有些不知所措。 刘伊妃咬咬牙拉着闺蜜回到床上，她从美国回来，对于这档子事的接受能力还算强。 “别听了畅畅，路宽。。。路宽太无耻了。” 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苏畅经历的剧组比她要多，也大抵听说过这样的风流艳事。 但真的发生在这么近的地方，还把一切的细节都暴露无遗，还是让她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去蒙起头来。 刘伊妃已经这么做了，只是这宾馆的房间构造是床对床，她躲得再远也没法完全屏蔽另一边的声响。 小姑娘这时候恨不得自己是失聪的，恨不得自己是个没有想象力的傻子。 这样就不会不难以控制地在大脑里不断浮现一个又一个场景。。。 该死的路宽！ 她并起双腿紧紧夹住被子，油然而生一股难以自抑的羞耻感。 “畅畅，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苏畅整个人躲在被子里闷声回答。 小楼一夜听风雨。 “小刘，今天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路宽早晨神清气爽，给刘伊妃的培训课程已经到了形体部分，为了避嫌他叫来了刘晓丽看护。 他觉得今天的刘伊妃有点怪，也没了跟自己斗嘴的精神头，遂直接进入晨功环节。 “第一个动作，猫式伸展。” 路宽先在瑜伽垫上做了示范，没想到刘伊妃一脸嫌弃地怎么都不愿意模仿。 路老板也不管刘晓丽在不在场，板起脸教训道：“你怎么回事？谁说自己能吃苦不怕累的？这个动作就这么难吗？” “那个，路宽，我能不能先不做这个动作啊。。。” 刘伊妃知道自己有些不占理，但她是真的不忍直视这个动作啊！ 昨夜隔壁：趴下，像小狗小猫那样一样懂不懂，撅起来！对，就这样！ 。。。 路宽以为她耍小孩子脾气，耐心解释道：“训练是为表演服务的，这个动作是帮助表演者体会身体的重心，脊柱的活动，肌肉的伸展，也是对腰部松解很好的动作。” 刘伊妃见刘晓丽也出声附和，这才勉为其难地趴到垫子上，还特意调整了下方向头对着路宽。。。 终于熬过了别扭的晨功，刘伊妃急着满头都是汗，眼神也处处避开路老板。 我太难了！ 上午的拍摄很快开始，路宽的戏份也接近了尾声，此时坐在李大伟的身边一起看着演员的表现。 刘国荃突然出声问道：“小路，你觉得我们这部片子的风格要不要调整一下？” 她知道路宽对张一谋剧本的评价，也知道千万投资的新电影是他自己写的剧本，就剧本这一块，刘国荃认为路宽的艺术造诣是足以对《金粉》做出评价的。 “刘导，其实有句话一直不太方便说，其实我认为我们整部剧的风格是割裂的！” 李大伟和刘国荃对视一眼：“小路，展开讲讲。” “首先，大伟导演采用的这一版剧本，从根底上来说是走的韩版偶像剧的路子，我没说错吧？” 李大伟点点头，以他的水平能看出这一点来不奇怪。 小说《金粉》中的金燕西被大幅改编，在电视剧中变成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而不是张恨水笔下有着批判意味的世俗人物。 而两位主要的女性角色在小说中的年龄都在二十三四左右，到电视剧里变成了十多岁的刘伊妃和20岁露头的董婕。 第五十七章 教导演拍戏 “我之所以说割裂，就在于刘导的民国风，和大伟导演的偶像剧风产生了冲突，不仅没有融合到一起去，反而相互排斥起来。” 路宽指着场上的冷清秋和白秀珠：“我们看两个女角色的妆容，不客气地说，刘伊妃就是浓妆艳抹在装老，董婕根本不像个少妇，反而像个正在发育的高中生。” 这还多亏了自己昨晚因势利捣，相濡以沫，好好地开发了下她的少妇风情。 “与其这么别别扭扭地兼顾两者，不如就放开了像偶像剧一样演，这在当下也是很有市场的类型剧。” 《金粉世家》投资了2000万元，仅搭建2000平方米的金府内景就花费了300万元，演员的服装更是眼花缭乱地换，这些都是出自李大伟的决策。 至于什么种一片向日葵花田，让董婕和陈昆躺在上面，来表达金燕西为爱燃烧的个性等等，走的其实就是偶像剧的路子。 霸总装逼嘛不是。 刘国荃一声不吭地听完路宽的感想，这才叹了一口气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小路说的是对的。” “老人家说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电视剧的艺创归根到底也是一件商品，是要尊重观众和市场规律的。” “大伟，下面就按你说的来吧！” “是！刘导！”李大伟非常兴奋，他已经跟着母亲拍了几部作品了，终于有了能独掌导筒的机会。 又对着路宽挑了挑眉，感谢他的良心劝诫。 路老板心说伟哥不能帮你追江姐姐，也就只能做这些了。。。 “路导，有人找！” “好的，来了！” 一辆商务车在摄影棚边停下，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迈着长腿下车，是范兵兵。 得，又一个看了昨天的发布会，闻着唐僧肉的味儿就来的。 范兵兵行事还是得体大气，指挥着几名助理：“把水和饮料都搬进去，轻一些，不要打扰剧组拍戏。” 明星朋友探班是常有的事，仅路宽在这的半个月，张继中、周讯、张亚栋都来过，范兵兵这都是第二次来了。 目的也是不言自明。 李大伟过来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又走开了，路宽和范兵兵在演员候场区聊天。 不远处坠着两个小尾巴，玫红色旗袍的刘伊妃和扎着两个麻花辫的苏畅，都是她们在剧中的造型。 董婕早就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还从她身上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一个九尾妖狐，一个纯白莲花。 “兵兵你好，我是董婕。”白莲花恨不得当场宣誓主权，她自认为一夜的梨花带雨换来了今日的艳阳高照。 “小路，你请兵兵到旁边坐下吧，站着怪累的。” 刘伊妃手里拿着ad钙奶假装不察，耳朵却竖地老高。 她听着董婕的称呼心里暗暗腹诽，还小路呢，你这条小路已经人满为患了。。。 江琴琴，范兵兵，董婕，讯姐姐应该不是。。。 范兵兵心知肚明，笑容满面地谢谢她，又是一阵商业马屁，扮相美丽清纯、演技不俗、妆造精致云云。 “路导，好手段啊，吃上嘴了吧？” 兵兵一向都是那么直接，这也是路宽欣赏她的地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 敞开双腿说亮话，大家都不折腾。 路宽装糊涂：“饿了？中午想吃什么？” “切！”范兵兵心生悔意，早知道昨晚就应该杀过来，好容易有个大银幕机会被捷足先登。 “我不管！你给我那首歌现在在金曲排行榜上都快杀到前二十了，你再给我写一首嘛~~~” 幸好昨晚路老板一场大战下来脱敏了，面对这样的攻势只能开着贤者模式的buff才能挡住。 不然以路老板的德性没几下就要欲望战胜理智。 路宽奇道：“你怎么不问问电影女主角的事？” 范兵兵娇俏地白了他一眼：“还用问吗，看她刚刚骚的。” 路宽实话实说：“确实定了，但不是她。”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呗，还跟我这耀武扬威的。” 说着就学起她刚刚的神态：“小路~~~你请兵兵到旁边坐下吧，站着怪累的。” 路宽有些哭笑不得，这该死的胜负欲是怎么出来的，潜规则这个赛道都竞争这么激烈了嘛！ 刘伊妃和苏畅简直听不下去，这个狐狸精比昨晚的白莲花厉害多了，她们听着都面红耳赤的！ “茜茜，你可以去争取下这个角色。” 刘伊妃连声反驳：“我可不去！你没看他这电影女主角的入场券是啥吗，恶心！” 小姑娘的善恶观还很朴素，她自认为是要成为一个表演艺术家的，不屑于娱乐圈里这些赤裸裸的交易。 范兵兵仿佛真的就只是来探班的一样，一阵风似的又走了，反正天津到北平就一脚油门的事儿。 她坐在回京的车上眼神闪烁，很是惊讶于路宽的成长速度，感觉再不豁出去好像有点抓不住这个男人了。。。 “小刘，小苏，干嘛呢你们，叽叽咕咕的。” 苏畅抗议道：“你就比我们大四五岁，能不能别小刘、小苏的，跟老大爷似的。” 刘伊妃也瞪着他附和：“就是，我们没有名字吗，倚老卖老！” 不拍戏，不训练的时候她可不怕这个不爱洗手的男人！ 路宽看看表，没时间和俩小女孩斗嘴了，明天就要正式开机。 “小刘，赶紧回去找你妈收拾行李，明天到青影厂报道。” 刘伊妃奇道：“什么意思？” “你，《爆裂鼓手》女主。” 路宽说完就施施然回房间收拾行李，只留下两个小姑娘和看热闹的剧组众人风中凌乱。 董婕心有不甘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刘伊妃，冷哼一声走掉了。 小姑娘人不大就这么装了，还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蒙谁呢！ 陈昆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昨天还给老友周讯建议她联系路宽试镜，没想这角色这么快就花落旁家。 最让刘伊妃难堪的是闺蜜苏畅怪异的眼神。 “茜茜，你是不是。。。买他的入场券啦？” 第五十八章 密谋（求追读!） 《爆裂鼓手》剧组在中央音乐学院的摄影棚已经开工一周，但真正符合导演路宽要求的镜头只有寥寥几条。 “霆风，这里表演有些过了，你和庄重才是一次见面，表情没有必要这么夸张。” 这一周剧组不但没有磨合顺利，反而进度更慢，这里头的原因所有人都懂，只是难以启齿。 谢霆风消极抵抗，陈冠西桀骜不驯，余纹乐沉默寡言。。。 这位香江小天王最常见的说辞就是，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这个角色应该。。。 然后大家指定能看见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余纹乐和幸灾乐祸的陈冠西。 以谢霆风为首的香江三位当红小生，和路宽带着的青影厂团队、冯远争和刘伊妃两位主演，双方现在就是在暗暗较劲。 如果东风压倒西风，路宽在剧组里就会成为傀儡导演，再也没有任何威信可言。 霍文熙今天也在片场，看着场面有些尴尬，悄悄地走到监视器前对路宽低声道：“路导，你看这一条是不是先放放，霆风和你对角色的理念可能有些分歧。。。” 路老板在工作时不给任何人面子，刘伊妃都被他骂哭过很多次。 当即脸色肃然道：“我是导演你是导演？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靠近监视器！” 拿起对讲机：“再来一条，按我说的演！” 霍文熙脸色有些不好看，路宽以往都是一副惫懒的模样，很少有和人顶撞起来的时候。 她本来也是出于好心替他在这样氛围紧张的剧组中转圜一下，没想到换来一句呵斥。 成熟少妇甩手走开，远处的谢霆风却不乐意了。 霍文熙做他的经纪人的时候谢霆风才16岁，早期还兼着助理的工作，他的感情、生活琐事，都是霍文熙打理，说像他的姐姐一点都不过分。 当即冷冷地甩开补妆师的手，走到监视器前拽拽地道：“你虽然是导演，也要学会尊重人。” 不等路宽回应转身就走，似乎是觉得刚刚力度不够，又补上一句：“这一段我演的没什么问题，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换人。” 剧组成员彻底傻眼，霍文熙也急忙追上谢霆风，刚刚出了车祸顶包案，不能再有这种当众顶撞导演的黑料流出，对他的形象打击太大。 青影厂的裘元旭心里暗叹一声悄悄出了摄影棚。 还是太年轻了，镇不住场子，老田这次算是拔苗助长了。 路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一点都不担心，按部就班地安排大家休息放饭。 一上午没磨蹭出来几条有用的，这又到中午了。 路宽在楼底的花坛边抽着烟，眉头紧皱。 “给，喝口水吧！” 刘伊妃俏生生地站在一旁，过膝的白色长裙被微风轻轻吹起，鸦色的如瀑秀发披散，整个人素雅地像一朵出水芙蓉。 这是她在剧中的造型之一。 路宽看见她就想逗弄一番，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刘啊，你腿怎么好像又粗了！” “放。。。胡说，才没有，不可能！” 刘伊妃恨得牙痒痒，她是看路宽这几天举步维艰，有些心生恻隐地过来安慰安慰他，没想到反被取笑。 狼心狗肺！ “过两天就到你的戏份了，准备差不多了吧。” 刘伊妃拍着初具规模的小胸脯：“放心吧，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准备好几天了，肯定没问题！” 抛开个人道德水平，她对路宽的表演和讲戏水平还是非常认可的，起码能够完整地给她指明正确的表演形式和方向，把握人物情绪和行动链条。 “路宽，这帮香江人。。。” “在剧组称职务，没大没小。” “植物，这帮香江人这么难搞，你准备怎么办啊？” 路老板冷笑着弹掉烟头：“凉拌！” 又是虚度的一天，剧组人心涣散，议论四起。 而大家茶余饭后取笑和议论的主角路宽，此时正在京城东三环长城饭店西侧的大型会所前。 他和宁皓躲在车里，看着对面金碧辉煌的“天尚人间”灯饰大招牌。 “进去了？” “进去了。” 路宽在心里默数，已经第四天了。 “人也看清楚了？” “没错，就是香江的那个张坚亭，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跟你形容的那个刘泽宇差不多。” 路宽心里冷笑，一帮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 现世的人可能不清楚，但重生者路宽可是太知道这帮香江的电影游牧民族是什么德性了。 从演员到导演、制片人，很大一部分是存着边吃饭边砸碗的心思来到内地的。 后世香江电影人在2003年cepa出台后北上，坑的内地投资人不是一个两个。 程可欣拍的《投名状》号称投资三亿，据制片方说李莲杰拿走了一亿，最后票房雪崩，投资人差点赔地跳楼； 他的《武侠》里一顶道具草帽作价6000美金，类似的巧立名目增加开支不胜枚举。 谢霆风三人和屁股不正的张坚亭搭上线，这存的什么心思还不明显吗？ 因此他这几天也就见招拆招，不给三人制造正面冲突的机会。 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看这三个香江当红小生有没有时间陪自己耗！ 路老板点燃一根烟：“先回去，不用再来了，等他们出招！” 剧组宾馆。 “小路，听说电影拍得不顺利啊？” 云雨初歇，董婕躺在路老板怀里，青葱玉手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路宽被她刺挠地痒痒的，当即奇道：“这都传出去了？哪儿看到的？” 董婕惊讶地起身：“还真的是啊，小报纸呗，还有香江那边的媒体。” “那个陈冠西在香江媒体上阴阳怪气，说内地导演水平不够，剧组不专业什么的，看得我气死了！” 路老板手里把玩着椒乳，心血来潮地问道：“你相信我能拍好这部片吗？” 白莲花不假思索：“当然！” 其实她心里是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的，都说待价而沽，她牺牲了这么多，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 现在当然要时刻关注着自己手中这支潜力股的动向。 只是。。。似乎不太明朗。 路老板化身荒淫无度的桀纣，也不管剧组的破事了，一个鹞子翻身！ “来，再开一局！” “啊！” 天尚人间，208包房内。 刘泽宇今天做东，很是阔气地安排陪侍、洋酒，力图展现自己地头蛇的风采。 张坚亭向谢霆风等三人介绍了这位的身份，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捧起场来。 未来不免要到内地揾食的，父母官不能不打好码头嘛。 谢霆风倒还算稳重，陈冠西已经搂着姑娘放纵起来，他是没想到乡下一样的内地还有这样的乐子可找。 潇洒了一阵，刘泽宇示意包间里的闲杂人等先出去，这是要密谋大事了。 “张导，刘少，有什么安排啊，这么隆重。” 陈冠西意犹未尽地放开姑娘看着她们婀娜娉婷地离去。 张坚亭扶了扶眼镜，给谢霆风使了个眼色。 他是鹰皇老板李守成的女婿，谢是鹰皇现在的当家艺人，这件事就是二者的居中串联。 “edison，阿乐，有个事情想征求下你们的意见，关于《爆裂鼓手》剧组的。” 第五十九章 取而代之(求追读!) 谢霆风鼓动道：“我知大家这半个月过得都很辛苦，不但要练爵士鼓，还得应付那个路宽，接受他的不合理安排。” 陈冠西和余纹乐都是一愣，后者还好，前者对路宽的火气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片场暴君在剧组里谁的面子都不给，他和谢霆风这样咖位的明星在哪里都是受到优待的，但在《爆裂》剧组吃穿住行和普通演员无异。 最令他们难堪的是路宽经常毫不客气地指出他们的表演错误，提醒他们不要抢镜头、抢戏，不要只顾着彰显自己、突出自己，忽视了整体画面的塑造。 乃至于一个镜头拍十几二十条，都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说到底还是行业地位和香江、内地的影视行业差距，让他们不能把自己摆到平等的地位上去看待问题，总是觉得他们是来技术扶贫的。 这从后世仅仅一年之后的谢霆风、张伟建殴打小白龙事件就可见一斑。 试想如果是以拍戏墨迹著称的王佳卫让他们拍个几十条，还会这么炸毛吗？ 丛林法则下的弱肉强食大抵如此罢了。 谢霆风看他隐隐面露愤懑，有些又当又立道：“坦白讲，我是很看好这个本子和故事的，不然一开始也不会拿这么低的片酬来内地工作。” 俄尔话锋一转：“只是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我对路宽的执导能力产生了怀疑，他不懂演员、不懂表演，甚至剧本很多地方都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谢霆风看了看张坚亭：“这一点，张导和我持同样的意见。” 张坚亭扶了扶眼镜，其实对这个剧本惊为天人，产生觊觎心理的就是他自己而已，刘泽宇和谢霆风只不过是志同道合的反对者。 “不错，阿仔讲得对，这个剧本有重大疏漏。” 张坚亭信誓旦旦地分析起来：“老师庄重的形象过于黑暗，这在东亚地区是行不通的。” “东亚地区，无论是香江还是内地，几千年来都受到儒家学说的影响，讲求一个尊师重道。” “这个形象的塑造应该从鼓励和教育主角的角度上引导，而不是利用那么卑鄙的方法去摧毁主角。” 在路宽的《爆裂鼓手》中，全片的大高潮是乐队老师庄重诓骗满怀希望的鼓手许欢上台表演，故意给了他错误的曲谱。 他想在一众社会名流和乐坛前辈面前彻底毁掉许欢的职业生涯，作为对许欢暗地里举报自己虐待学生的惩罚。 陈冠西、余纹乐等人陷入沉思，他们也是职业演员，都有自己的思考。 对路宽的印象和意见是一方面，但涉及到实际工作，也要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做出判断。 张坚亭是鹰皇内部的高级管理层，除开裙带关系外，他执导和担任制片的《飞龙再生》明年就将上映，这是一部成龍参演与好莱坞合作的4000万美元巨制。 一个是业内成名已久的香江导演、大佬女婿。 一个是连大学都没念过、白丁出身的弄鬼道士。 加上三人一贯以来对路宽的不满，结局也就不言自明了。 “张导，你讲怎么办，我们照做就是了。” 刘泽宇手里摇晃着猩红色的酒液洋洋得意，还是香江人有手段。 他这回也是想通了，何必非要去那什么劳什子北电，到国外转一圈挂个南加大还是纽大的导演系学历回来，资本开道，想要什么没有？ 但是必须先把路宽这根钉子从心里拔掉，从四试那天开始就郁郁在心里让他引以为辱的一根刺！ 张坚亭笑道：“很简单，你们在剧组拖住他就可以，等着解约，刘少投资的这部新片会跟你们重新签约。” 他准备另找香江的金牌编剧把《爆裂鼓手》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大修，彻底改头换目。 你打爵士鼓，我可以弹钢琴拉小提琴，万变不离其宗罢了。 因为故事内核是背道而驰的，路宽写的是反思人性黑暗，他走的是合家欢鸡汤文路线，抄袭风险很小。 “可是。。。我们都签了三倍的违约金，如果主动退出拍摄的话。。。” 余纹乐今天第一次出声，他不像谢霆风和陈冠西家底厚实，参与这些密谋得先考虑自己的风险。 张坚亭大笑道：“阿乐，你现在脚底下踩的是刘少的地盘，还怕这档子事儿吗？” 刘泽宇起身和他碰了一杯，旋即看了看表：“诸位稍待，应该快到了。” 陈冠西和余纹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人? “刘少！张导！各位大明星，我来迟了！” 包厢厚重的房门被蓦然推开，人未到声音先至，几人定睛一看，一个剃着圆寸的恶脸大肚汉子闯了进来。 正是与路宽在三里屯88号起了冲突的贼厮，张天硕！ 要么老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就这么一个堪称上古时代的“摇滚教父”，在香江圈子里也是鼎鼎大名的。 谢霆风、陈冠西等人出道以来虽然不常到内地，但对坊间盛传的来北平开演唱会，得先到张爷门下拜码头却不乏耳闻。 他参与到这一局里，定位就非常明确了，黑手套。 刘泽宇笑道：“这个路宽小人得志，前不久把我们京城张爷也给得罪了，还大言不惭地放出话来张爷今年命中有灾。” 刘二代义正词严道：“张爷是个急公好义的，这一回也算是替天行道，把这种内地娱乐圈的害虫清除出去！” 张天硕适时地捧哏：“没错！这件事儿一为私怨，二为公事，刘少已经给诸位想了万全的方案，保准好使！” 什么狗屁方案，不过是效仿地痞流氓那一套去刺挠刺挠剧组罢了。 一大早就派十几二十个老大爷大妈，什么事儿也不干往你片场一待，你是动也动不得，推也不敢推。 再有些精壮汉子去威胁恐吓一下青影厂的员工，让路宽的电影拍不成便罢了。 张坚亭笑道：“你们的合同我看过，其中一条是这样写的。” “除不可抗力外，如因资方、片方原因无法进行正常拍摄任务超过一周，且无明显改善，演员有权单方面解除演艺合同，按照工作时长获取合理报酬。” 张天硕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得意：“别说一周了，我让他一年都没法开工！” 第六十章 北平往事 几人声色犬马到凌晨1点才各自散去，只剩刘泽宇和张天硕在天尚人间门前抽着烟等司机。 刘泽宇面色不悦道：“张爷，今天来迟了啊。” “刘少，今儿是真真儿地耽误了，廊坊那边下午出事儿了！” “我。。。我想请您帮个忙！” 刘泽宇看他面色有些阴沉，以他的江湖经验和阅历，这是遇着什么棘手的事儿了？ 一切得从张天硕身边的那个吕长春说起。 就是路老板在酒吧装逼那天匆匆赶来要帮张天硕镇压不祥的打手。。。 前文提到过，张天硕80年代摇滚起家，至今已经基本弃歌从商，还从嘿。 1999年，他的第一家“朋友迪吧”正式开业，从本人的脾气秉性和这店名就能看出来，这酒吧里吃白食的人少不了！ 江湖人称张爷，那狐朋狗友也是遍天下，今天这个来打个秋风，明天那个来宿醉不醒，不到一年酒吧就黄了。 加上那个年代的社会治安不大好，即使他这样凶神恶煞的人也有地痞流氓来刺挠生事儿。 直到他结识了这个东北汉子吕长春。 吕长春是个文武兼备的全才，替他招募小弟，管理酒吧，两年下来帮张爷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面上有几家酒吧的大额流水，还做些垄断演艺市场的偷鸡摸狗之事。 张天硕也有些纳了闷儿了，本来一切顺利、蒸蒸日上的事业，自打和路宽起冲突那天就麻烦不断，真邪了门了！ 首先是他在廊坊第四大街的迪吧合伙人孙大宝反水，提出要分家。 这个廊坊第四大街是当时政府高喊打造“廊坊王府井”的口号建的，为了扩大影响力请了张天硕代言，后来把几家门面以支付代言费的名义转让给他。 就是这家他和孙和宝合伙的迪吧，孙占股70%，张占股30%，双方共同经营。 老话讲有的人只可同甘苦，不可共富贵，朋友合伙做生意也是这个理儿。 孙和宝提出分家，张天硕和吕长春连哄带吓把他踢出局，没想到人家转头就在火车站边上盘下一家规模更大、人流更多的热浪迪吧。 两家明争暗斗，互相引流，积怨颇深。 就在今天下午，再也按捺不住的双方在火车站广场前持械火并。轻重伤数十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孙和宝一方的酒吧保安小孟当场死亡，轻伤重伤多人，而张天硕的小弟兼兄弟吕长春也已经潜逃。。。 刘泽宇脸色铁青地听他讲完斗殴的事情始末，撇掉烟头拔腿就要上车，事儿太大，他可不想沾手。 张天硕好容易借着合力对付路宽的机会巴结上这位刘大少，哪能这么容易让他甩手。 当即死皮赖脸地拖住刘泽宇的胳膊：“刘少！刘少！这次您帮帮我，过了这一关，老张我但凭驱使！” 刘泽宇看着他那张月球表面似的丑脸就冒火，连他这样的二代都知道用脑子给人家使绊子，你这个肥猪怎么还搞打打杀杀那一套呢？ 什么年代了?不知道这是法治社会啊！ “我怎么帮你？我一个大学生，我怎么帮你？” 张天硕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壮着胆子嗫嚅道：“领导那边。。。” “闭嘴！你想坑死谁是吧？这么大案子谁兜得住？” 刘泽宇有些气闷，想要一走了之，又想到路宽面目可憎的嘴脸，还是冷冷地甩下一句才上了车。 “这事儿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你自己先处理，等消息。” “诶！诶！谢刘少！” “少爷，回哪儿？” 刘泽宇沉默地点上一支小熊猫，半晌才挣扎地吐出口烟气：“去我爸那儿吧。” 人生和阶级的参差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即使像刘泽宇这样二十出头的年龄，也早已浸淫在阴谋诡计之下无师自通了。 大多数二代们并不傻，只是坏，其实他们最懂得怎么控制人心，利用规则，规避风险。 他嘱咐张天硕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事儿，但真的就能如愿吗？ 当路宽第二天在报纸上看见“廊坊斗殴事件”的头版头条的新闻时，也就意味着这两人的密谋注定失败。 挂逼不好惹，可惜张爷和刘少现在还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还是年轻好啊路导，今天看着气色不错！” 刘晓丽陪着女儿出晨功，和施施然走过来的路宽打着招呼。 路老板因为早晨报纸的一则消息喜笑颜开，这会儿也跟刘晓丽逗着趣儿。 “小刘啊，我看见你和刘阿姨站在一起就想起一个歇后语！” 刘伊妃默不作声地看着不爱洗手の导演，以她的经验下面准没好话，肯定又是调侃她的。 不是腿粗，就是牙花子，就是包子脸，反正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听得她都脱敏了。 刘晓丽好奇地看着他，路老板见没人捧哏，只有自说自话。 “刘伊妃给刘阿姨开门——漂亮到家了！” “去，小鬼头，还取笑起你阿姨来了！” 刘晓丽不好意思地虚空扇了一记，压不住的嘴角却出卖了她。 狗男人，真恶心！ 刘伊妃在心里怒喷。 香江三人组也都用完了早餐来到片场：“导演早！” 胜利者从来不会吝惜对失败者释放善意，这是对他们成功的褒奖，就像现在的陈冠西。 余纹乐还是惯常的样子，谢霆风平时就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和导演常有争执，但是面上的冲突不可能存在。 这也是经纪人霍文熙的要求。 但是今天陈冠西怎么有点吃屎吃到花生米的感觉？笑得贼兮兮地和自己打招呼。 路宽虽然搞不懂他的转变从何而来，却知道和这几天三人与刘泽宇的合流不无关系。 “你们干什么的！” “出去！” “诶！大妈，这是剧组，你们不能进来！” 摄影棚外突然传来场务的几声惊呼，一水儿穿着两根筋汗衫的大爷和呜呜渣渣的大妈们闯了进来。 第六十一章 套路 “干嘛啊你们？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就是，进来看看怎么了？这不是皇城根儿下头啊？老百姓怎么就不能进来啊？” “打电话叫保安！” 摄影棚在中央音乐学院里，安保森严，也不知道这帮遛弯的大爷大妈们是怎么进来的。 宁皓悄悄靠过来：“这些应该都是他们花钱雇的，门口保安也肯定打点过了。” 口罩事件之前，基本上所有大学都是不设防的，围墙都是摆设，附近的民居的大爷大妈，遛狗遛孩子的基本都能自由出入。 央音是教育部直属高校，张天硕肯定不能整一群地痞盲流来闹事，这群破衣拉撒的大爷大妈们就是最好的武器。 来了就往你摄像机前头一站，往你道具箱上一坐。 非暴力不合作！我们都是甘地！ 谢霆风三人偷眼看路宽的神色，失望地没有捕捉到什么有用的表情，甚至一丝波动都没有。 路老板直接拿起指挥片场用的话筒：“各单位注意，今天上午休息，保护好器材、道具，原地解散。” 又笑着跟大爷大妈们嘱咐道：“各位走道注点儿意啊，你们占场子没事儿，损坏财物是要赔偿的。” “我们上午休息，各位大爷大妈还是先散了吧，先走的门口领矿泉水哈，中午就不留饭了！” 随即给宁皓使了个眼色，先安全地把这帮老不死的送走，免得哪一个摔了倒了再赖上自己。 裘元旭看不下去了，扯了扯路宽的衣角示意到一旁说话。 “这明显是故意的，要不要找田老师反映下情况？” “没事儿，且让他们嚣张几天。” 路夸旋即叫来剧组副导演：“安排大家休息，下午听安排吧。” 青影厂员工们都傻了眼，之前是消极怠工，这下子剧组都要散了，可导演怎么还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儿？ 哎！年轻人就是不靠谱，估计又是哪个二代拿了家里的钱出来霍霍的吧。 “阿仔，我们？” 陈冠西看的是谢霆风，这是他在香江圈子里的小名。 谢霆风酷酷地扬起嘴角：“剧组里导演最大，听导演的！” 冯远争也有些心灰意冷，他是冲着路宽的格洛托夫斯基表演方法来的，想在实践中探索他在德国梅尔辛女士的教学和路宽的路子有什么异同。 没想到这青年导演对剧组的掌控力这么弱，不说压不住香江的这些个骄兵悍将，现在连正常的开张都成了问题。 十几分钟过去，现场只剩一地鸡毛。 路宽在片场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对方已经出招，那这目的就很明显了。 如果只想拖死自己是不可能的，香江三小生的演艺合同还在自己手上，剧组不开工，他们也没工作。 娱乐圈向来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让谢霆风、陈冠西等几个本来就身陷争议、急需曝光度的当红小生陪剧组耗？ 他们自己都不会愿意。 这是指望自己知难而退主动放弃，或者利用合同条款直接单方面解约呢！ 但是张坚亭在里面掺和个什么劲？这是他没想通的一点。 谢霆风等人说是对待遇不满、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不满也好，还是双方的创作思路有分歧也罢，都还算能理解。 张坚亭一个港圈大导演，大佬女婿跟自己一个小不点较什么劲？ 难道刘泽宇还许了他什么额外的“通关奖励”？ “导演，导演！” 路宽的沉思被打破，转头是剧组的演员顾明，北电大专班01级的，同他算是校友。 “顾师兄，上午不拍了，怎么还没走？” 路老板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很诚恳那种。 如果装庄旭这样对他知根知底的人在场，一定能看出来这表情的不一般。 “哎，这年头想做点事情很难。” “师兄，到我房间里坐会儿？” 顾明还是很欣赏这位年轻导演的。 他是在北影厂试镜另一部戏的时候和路宽碰上的，当时路宽从田状状那里离开，两人当面遇上。 路宽觉得他比较适合演电影中的校乐队大提琴手之一，就顺势邀请试镜，进入剧组。 两人在房间里坐定，顾明主动起身烧水泡茶，被路宽客气地接了过来。 “师兄，都是一个学校的，你还是学长，千万别客气。” “在片场我们是导演和演员，出了片场都是哥们儿兄弟，不讲这一套。” 顾明扶了扶眼镜：“行，那听你的。” “路导，一直听你和冯老师讲的格洛托夫斯基，感觉挺有意思的，是你每天早晨带小刘练的那套方法吗？” “没错，这套表演理论在国外流传也不是很广，国内估计只有我和冯老师习练过，现在多了个小刘。” “本来我能邀请到冯老师这样的实力派演员出演，也是他奔着表演交流的目的才答应的，没想到现在。。。” 哎！拍戏不易，小路叹气。 顾明抽着烟，不无警惕地打量了一番脸色灰败的路宽，看着这个年轻导演一步步从意气风发走到今天，他心中也不落忍。 除了龙套和群演角色，这部戏也是他第一次有镜头、有台词的作品。 顾明试探性地问道：“路导，这帮大爷大妈应该是有组织的吧。” 旋即又补充道：“应该和谢霆风这三个香江演员脱不开关系。” 他思前想后，从任何角度去看，路宽也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底细的。 甚至在试镜大提琴手的角色时还险些把他淘汰，是原本的角色有了更好的去处他才得以递补。 此时的顾明还不知道，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路老板的套路。 第六十二章 第七天 路老板一脸痛苦地吐出口烟气。 “是张天硕。” 顾明奇道：“和他有关系？” “前段时间我在酒吧和朋友聚会，和他有些冲突，他这是报仇来了。” 他突然想起这位青年导演的另一个身份：有且只有一首代表作的摇滚歌手。 “那香江这三个人。。。” 路宽疑惑道：“这我倒真不清楚，这帮香江演艺圈的看不起内地剧组、演员、导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许和张天硕私底下有什么协议吧。” 他拿翻开合同文本：“他们签的演艺合同规定了违约要付三倍片酬的违约金，应该不会傻到直接耍无赖罢工。” “张天硕就是他们的打手，专门扮演搅屎棍的角色，只要能延误剧组正常开工，他们的就能提起单方面解约。” 顾明默默地点头，这是一次全方位针对路宽的围猎。 谢霆风从2000年上春晚开始就火遍香江和内地，特别是这两年和天后王非的恋情沸沸扬扬，很是吸引眼球。 加上陈冠西、余纹乐等新生代小生，仅从粉丝数量和舆论阵势上来看，路宽就不是对手。 还有张坚亭代表的鹰皇势力，张天硕在内地摇滚圈的影响力和人脉关系。 怎么看路宽都是没一点胜算的，看来这个剧组是真的保不住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看路宽愁的实在是没心情再说话，顾明也就告辞离开。 他回到房间点上一支烟，突然打眼看到茶几上的一份报纸。 “廊坊火车站广场发生斗殴，国内知名摇滚歌手被指幕后主使！” 顾明突然心生警惕，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和路宽认识的前后经过，以及他调查过的路宽的身世经历。 他走到固话边上拨通号码。 “您好好，这里是前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我问一下，402的几份报纸是你们送到房间的吗？” 前台小姐音色清亮，温婉动人：“是的先生，从前几天就开始了，是本店的例行服务。” “哦，谢谢。” 顾明起身翻了翻几张《北平交通报》，日期的确是从三天前开始的，旋即想到这家是交通部下属的招待宾馆。 下属宾馆按照组织要求订阅机关报纸，在这个时代是惯例，很多吃公家饭的报刊杂志都靠这些政策活着。 而廊坊斗殴事件发生在火车站前，一切都很合理。 他这才拿起报纸仔细阅读起来。 廊坊，斗殴，迪吧，张天硕。。。 京城这个地界儿，即使不是娱乐圈的人，也都听过张天硕的些许恶名，他也不例外。 顾明懒得管他为什么能这么嚣张，为什么能一直逍遥法外，为什么又做出这样的恶事。 他平时家教极严，只想好好演戏，可出了这档子事儿，不帮一把也说不过去了。 况且都是依法办事，这帮香江人违规违法在先，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路宽也很谨慎，这位顾师兄是个性格要强和敏感的，他只想靠着自己的实力演绎喜欢的角色。 他如果直接求助，把两人之间的纱纸都捅穿，再被误会是有意利用才让他试镜成功，这事儿也就办不成了。 2002年5月19号，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一个光头大爷左手拿着剧组的矿泉水，右手拿着破竹扇扇着风。 “小伙砸，不是大爷说啊，这人那有时候该服软得服软，你这样弄得我们也挺不好意思的。” 一旁的大妈也帮起腔来：“就是，好话讲人不能以卵击石，你是斗不过这些人的，抓紧服个软散了吧！” 刘伊妃在一旁气鼓鼓的：“你们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呢？” “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怎么不会说话呢！” 一个尖嘴猴腮的大妈扇着风绕过来：“你当我们这么热的天想来啊？我们不要吃饭啊？你给钱啊？” 刘伊妃双手叉腰就要对喷，被路宽挡了下来。 “去出晨功吧。” “哼！” 小姑娘都要气炸了，忍不住跟刘晓丽埋怨起来。 “妈妈，路宽太窝囊了，还大男人呢，一点儿魄力都没有。” “我要是他早把这帮大爷大妈赶走了！” 刘晓丽担心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青年导演没有说话，她心里也在打退堂鼓。 当初达成的协议是要通过这部电影把女儿送上威尼斯红毯的，再加上梅燕芳从音乐和香江资源方面给女儿的助力。 这才一致同意路宽入股红星坞，可现在。。。 “茜茜，要不明天我们也暂时不来了吧？不如让你教父再找找别的剧组，看还有没有机会。” 刘伊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呢？妈妈？路宽不是红星坞的吗，我们不是自己人吗？” 小姑娘朴素的善恶观和阵营派别划分里，刘晓丽的做法无异于临阵倒戈，捅自己人一刀。 刘晓丽默默地摇了摇头，股权变更手续还没走完，一切都还有操作空间。 即使走完了，以程敬非的的手段。。。 “要去你去，我要待在这里，一直待到他解散剧组为止！” 刘伊妃板起小脸，甩开母亲的胳膊气愤地走开，在摄影棚的一角默默地出着晨功。 路宽和宁皓、顾明三个北电系的在摄影棚外抽着烟，相对无言。 气氛沉闷地好似要杀人，顾明撇了眼烟雾缭绕中的路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想来不会很愉快。 “我上个厕所去。” 没人回应他，顾明掏出手机往没人的地方走去。 刘伊妃聚精会神地做着形体训练，在进行了初步的联合呼吸、台词训练之后，她的形体训练部分进步非常快。 这可能也得益于她从小的舞蹈训练，能很好地融会贯通各种难度的动作，比如现在的这个海豚式行走。 这是《质朴戏剧》中格式形体训练的第一式，需要表演者两臂向两侧伸出，行走的同时旋转两肩和手臂，再尽可能地把胳膊肘向后推。 然后是各种变式训练，在全身活动的同时，两肩对着脖子隆起，想象自己是一只海豚，再增加难度，配上脚趾尖行走。 “啊！” 心事重重的刘伊妃没注意后方的来人，就那么甩着胳膊撞了上去，正好踩在了刚到片场的陈冠西脚上。 第六十三章 小刘，你倒是哭啊！ 陈冠西嘴里“嘶哈~”着赶紧躲开她的第二次攻击，刚要破口大骂，见是心心念念的刘伊妃，这才变了脸色。 “伊妃，早上好啊，还这么用功啊。” 刘伊妃见是陈冠西，后面跟着走出来谢霆风和余纹乐两人，抿着小嘴一言不发，拿了瑜伽垫就要走开。 陈冠西眼疾手快拦住她的去路：“小姐，你撞了我诶，怎么一句道歉都不会说呢？” 刘伊妃看着这个年轻版的歪嘴怪心生嫌恶，她决定把路宽的评价降低为讨厌，把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升格到恶心。 特别是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配上自以为很帅的歪嘴迷之微笑，简直让她作呕！ “走开，别挡路。” 难得刘晓丽不在她身边，陈冠西有心逗逗这个不接招的小妹妹，相比于她，那些什么香江嫩模、天尚人间头牌都太低级趣味了。 “你就讲一句哥哥对不起得唔得啊，不过分吧？” 他边说话边靠近，几乎要把刘伊妃逼到墙边。 刘伊妃看着他的脸越靠越近，恶向胆边生，一头撞向陈冠西。 她现在1米68的身高正好抵到后者的鼻子，把陈冠西撞得山根发酸，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啊！！！” 小姑娘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又是一脚踹向陈冠西的小腹。 香江小生历来对美女是不设防的，哪里想到这文文弱弱的刘伊妃这么劲爆，惨叫着应声倒地！ 不愧是路老板认证过的粗大腿，就是有劲儿！ 路宽在外面闻讯冲了进来，见两人似乎有冲突，不由分说就要动手！ 谢霆风和余纹乐刚刚热闹看得开心的，这会儿忙不迭地想出声解释。 冲冠一怒的路老板哪里肯听他哔哔，正愁怎么炮制这帮消极抵抗的王八蛋呢，揪住陈冠西的衣领就是一拳！ 陈冠西短时间内两次被ko，场边教练组急忙冲过来拉架。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啦！ 路老板先过了手瘾，又一把拽过惊魂未定的刘伊妃，看她不像有事的样子，声如蚊呐道：“哭，快哭！” “啊？” 小姑娘呆萌地看着他，不理解什么意思，半晌才恍然大悟似地苦着脸：“我。。。哭不出来。。。” 路宽有种想仰天长啸的冲动！ 什么演技？什么演技这是！ 他微不可查地在刘伊妃后腰上扭了一记，后者不受控制地“啊！”地一声，又捂住嘴，大眼睛里这才有了些蒙蒙的水雾。 该死的路宽，好疼啊！ 路老板看着互相搀扶着起身的香江三人组，迅速占领道德制高点： “陈冠西，无才无德，在剧组里欺负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幸好被大家制止，你等着吃官司吧你！” “我现在以投资人和导演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你被剧组解聘了，按照合同要求，你要赔偿三倍的片酬，请你的律师来吧！” “宁皓，打电话报警！叫记者！” “是！”、“好的！” 谢霆风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出面，否则陈冠西家族那边要恨死自己，毕竟是他带头消极对抗剧组导演。 “路宽，你不要血口喷人，刚刚只是意外，而且是刘伊妃先动手！” “阿乐，联系mani姐！”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路宽从刘伊妃口中得知对方的确没碰到她，估计这事儿不能把陈冠西钉死，也就接受调解。 只剩下闻风而至的记者们堵住了摄影棚，今天估计全场唯一开心的就是他们了。 路宽：香江某陈姓艺人无才无德，在剧组挑起争端，按照规定已被开除！ 陈冠西：大陆某路姓导演乖戾嚣张，苛待演员，且剧组已经无限期停摆，将正式申请解约！ 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到导火索刘伊妃。 路宽是想到没有实锤，且无证据，还可能对她本人有影响，就没必要再说。 陈冠西则是怕黄泥巴掉裤裆里说不清，见路宽一方没有指摘自己，也乐得当做不知道。 剧组宾馆，路宽房间。 “我跟你说过的吧？凡事不要总想着对抗，张天硕是这样，谢霆风也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啊？” 这是闻讯从天津赶来的董婕，从她口不择言的发泄里，好像已经理所当然地把路宽当成男友了。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点上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就这么眯着眼看着小白莲。 这特么的，演着演着还上瘾了是吧。 老子只不过是到此一游，免得你花径不曾缘客扫，真当自己是根菜了。 “急什么？这才哪到哪？你先坐下，晚上想吃什么？” 董婕被小青年惫懒的模样搞地心头火起，她本来下定决心委身于他，就为了那点可贵的港圈资源。 这下子好了，还没打进港圈，就把谢霆风背后的鹰皇，陈冠西背后的香江九哥得罪了，仅凭一个梅燕芳，你又能讨得了什么好？ 梅燕芳是艺人，人家是资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董婕有些心有不甘，试图挽救道：“要不你联系下梅姐看看，趁事情不大先认个错，大家还是能合作。” 路宽斜眼看着她，脸上的嘲笑和不屑溢于言表。 心性太差了，娱乐圈是讲究弱肉强食，但也不至于刚刚针锋相对就开始摇尾乞怜吧？ 算了，玩也玩够了，正好借机甩开她。 “就这样吧，你也别再说了，我自己有数。” “你！” 董婕气急，委屈地几乎要掉下泪来。 她不是为路宽着急，她是为自己糟心。 都特么被盘得要包浆了，什么也没捞着！ 自己卖房卖车加杠杆全仓的潜力股就特么要一字板跌停，st，退市了！ “你好自为之吧！” 她无心在劝，一个几乎已经没有价值的人，不值得自己投入一点感情。 哪怕是恨。 小白莲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拿起包拧开门把手，入眼是正要敲门的刘伊妃。 “董姐姐，你来找路宽啊？” 小姑娘好像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香气，那是一种没有被香水化妆品这些工业品污染过的清新。 董婕没有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六十四章 路宽的高中生粉丝 刘伊妃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你女朋友走了，你不去追啊？” 路宽被她一句话呛得鼻孔冒烟气：“别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是我女朋友的！” 又起身走到门前左右看了看，把房门敞开。 “教你一个好，在剧组不要随便进别人房间，尤其是导演房间。” 刘伊妃不屑道：“切！我手机就放在110上，你动我一下试试？” “得了吧，你脱光了衣服追我十里路，我要是回头看你一眼算我流氓！” “滚！”刘伊妃红着脸抄起枕头砸向他。 “你少抽点烟能死啊？烟鬼！” 刘伊妃捂着鼻子把窗户全部打开，嫌弃地看着满烟灰缸的烟屁股。 旋即看着他一副颓废的模样鄙夷道：“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啊，女朋友跑了就跑了呗？” 路老板呵呵笑道：“怎么振作啊，你给我再找一个啊？” 刘伊妃没有再和他回合制调侃，抿着嘴面现犹豫之色，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路。。。路宽。” “啊？” “你不奇怪吗？” “什么。” “你不奇怪我妈妈没有跟着我一起来吗？” 路老板刚想习惯性地掏出打火机，又悻悻地放下。 “她去找你教父了，说不定还有张继中，在聊我入股红星坞的事情，对吧？” 刘伊妃脑海中如同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面前的青年。 “你。。。你怎么知道，又是算出来的吗？” “娱乐圈是丛林法则，胜者赢家通吃，败者尸骨无存，他们另寻去路，也很正常。” 刘伊妃听他说得直接，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痛，毕竟那是她的经纪公司。 路宽笑道：“你干嘛这副表情？是不是舍不得我？” “美得你！”酝酿好的自责情绪被他彻底破坏，刘伊妃起身想回房间。 她来就是为了给路宽通风报信，既然他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路宽送她到门口：“你先回《金粉世家》剧组把剩下的戏拍完，等我通知再回来。” “还能再回来吗？” 小姑娘已经是愁绪纷飞。 稚嫩的她想不到时至今日，路宽还有什么翻盘的能力。 “老宁，还能回来吗？” 青影厂的摄影小钱和宁皓告别，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还是很珍惜这样一个工作机会。 从导演对灯光摄影等专业技能的熟知，到这样一个连他们裘厂长都称道的好莱坞模式的拍摄规范，大家都认为这位年轻的导演并没有什么才不配位的地方。 可能唯一的缺陷就是太过年轻，又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资历，遇上香江这帮骄兵悍将，颇有些秀才遇到兵的无奈。 “回去休息几天，跟大家说，等通知！” 别人不清楚，宁皓对路宽是绝对有信心的。 为防有什么差错，路宽特地安排了摄影宁皓每天进行取证，把所有证据材料包括录音提供给了警方，要求追究对方寻衅滋事的法律责任。 这件事早做是没用的，不把张天硕控制住，让他投鼠忌器，抓了一批人还会再来一批，蟑螂永远杀不完。 路宽刚刚挂掉梅燕芳的电话，港圈很小，她第一时间得知这件事不奇怪。 路宽拒绝了她从中说和的好意，她也只不过是个做到顶端的艺人，虽然在圈子里有几分面子，但是对上鹰皇李守成这些香江大佬还是势单力薄了些。 他自有打算，现在不让梅燕芳卷进这场风波，等到他胜利结算的时候谢霆风也就没有脸去找她说情。 届时就是他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喧嚣的京城华灯初上，各方势力也在暗暗发力、角逐，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2002年5月20号清晨，北平十一学校的报刊亭前，一个骑着自行车的清瘦男孩一个刹车甩尾停下。 “师傅，给我拿份《北平娱乐报》，再拿份《华国电影报》。” “小张啊，你都已经迟到了，还来买报纸啊？” “嗨！反正都迟到了，看看报纸，再去吃碗卤煮，急啥。” 男孩掏出一把零钱数都没数，一股脑扔在报纸摊上，骑车就跑。 “诶！给多啦！” “拿着吧！下次抵！” 老太太患重病，坐在轮椅上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心善，每次都下次抵下次抵，抵了多少次了都。” 大爷也感动道：“可惜了，家里俩大人离婚，就他一个孤苦伶仃的，连个早饭都没人给做。” “多好的孩子啊。” 小张找了家早点铺子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抖落开报纸。 一则新闻惊呆了他。 “青年导演路宽剧组折戟，三位香江主演提出解约” “他妈的！太欺负人了吧！” 他倒不肯承认自己是路宽的粉丝，也只是把那首《追梦赤子心》的现场录播看了几十遍而已。 因为承认是路宽的粉丝太跌份儿了，在学校里有喜欢刘得华的，有喜欢谢霆风的，有喜欢张国荣的。 路宽是啥啊，说出来人家都不认识。 也就这两个月好像刚刚冒头了似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媒体报刊上，而且大多跟一些二线明星联系到一起。 什么帮范兵兵写歌，参与张继中《天龙八部》选角之类，一点咖位没有。 直到前段时间他作为千万投资的导演组建剧组，才算是在内娱里真正有了些名气，毕竟这年代敢真金白银掏钱出来拍电影的都是勇士。 人好钱多的煤老板不在此列。 小张从报纸上看不出什么实情，心里刺挠地跟什么似的，骑车直奔一家常去的网吧，他要去天涯和猫朴看看。 这会儿蓝极速的那场大火还没有烧起来，未成年也轻易地开了机，打开论坛。 这个年代，一个娱乐爱好者如果想找点乐子，一般就这两个根据地，天涯定位稍高端一些，主打一个严肃活泼型的娱乐，猫朴则纯粹是图一乐。 小张输入关键字，帖子已经不胜枚举，而且都盖起了层层高楼。 “叮叮叮！”小伙的手机响起，他也没注意直接按通，没想到是他爹张剑。 “张若云！小兔崽子跑哪去了？你老师都给我打电话了！” 第六十五章 舆论压力 剧组冲突事件已经过去三天了。 离5月31号世界杯决赛圈第一场小组赛，法国对阵塞内加尔还有一周，娱乐圈里又没其他大事儿发生。 于是路宽、谢霆风、陈冠西、《爆裂鼓手》这几个关键字频繁地出现在媒体报刊、网络论坛上，成为这两周最热门的事件。 除了张若云外，还有无数娱乐吃瓜的乐子人们在分享这场盛宴。 记者们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几乎把路宽这名半素人的前世今生都要挖了出来，从他第一个剧组开始，地毯式地搜索轰炸式采访。 先是占尽优势的香江方面的舆论轰炸。 鹰皇系媒体【东周刊】：大路仔德才不配位，香江小生脱离苦海 【苹果日报】：大路电影市场极不规范，片场祸乱丛生，香江电影人需打起精神应对 搞得被黒社会拿枪指着头拍电影的不是你们香江人一样。 屁股歪媒体【楠方都市报】：为何两岸三地电影合作变故丛生？内地电影从业者需反思 反思尼玛啊？沸点要我们反思，美国911要我们反思，好像国人多吃了两口饭都要反思一下，去你妈的！ 部分香江涉事演员接受采访自然是对路宽大加抨击。 【陈冠西】：导演暴戾乖张，剧组就像法西斯一样，只有他说的可以做，不允许演员有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太过分！ 【余纹乐】：这是一次不太愉快的合作，让我对这位年轻的内地导演很失望，希望后面他能有更好的提升。 余纹乐家庭条件尚可，但是在97年金融风暴里几近破产，目前也是娱乐圈牛马，说话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谢霆风】：路宽是一位年轻的导演，但是很可惜他的水平还不足以驾驭这样的制作和这么多优秀的演员，我对这次合作失利感到遗憾，也希望他能改进自己的性格上的缺陷，提高自己的沟通能力。 香江岳不群，又当又立，话里话外似褒实贬。 这应该也是他和霍文熙考虑到梅燕芳方面的反应才没有言辞犀利。 【张坚亭】：两地有很多经典的合拍片，内地也有很多优秀的导演，但这位路宽显然不在此列，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称呼他为导演，因为从我们艺人的反馈中，我是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导演的专业素养，这简直太可笑了，希望不要再有这样的人蒙骗观众，坑害投资人！ 还有鹰皇旗下的其他艺人twins，郑希仪、陈奕讯等等，虽然没有直接抨击路宽，但也不同程度地表达了对谢霆风的支持。 三人的粉丝们自然是掀起了对路宽的疯狂唾骂，把责任全部归咎到内地剧组一方。 相对而言，路宽的支持者就要少得多，即使零星有几个像张若云这样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在网络论坛上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 师兄庄旭打来电话：“小路，看心浪娱乐了吗？” “正在看，怎么了？” 路宽刚刚打开心浪娱乐，这个时间节点的心浪娱乐是国内娱乐门户当之无愧的霸主。 他们从《流星花园》的热播开始，最早开设了专题报道这个模式。 2012年12月又首次开创了视频报道的先河：在门户上直播《英雄》的人民大会堂首映礼。 “你之前的决策是对的，网络用户对web2.0的模式需求越来越强，王星那边也准备地差不多了，是不是能启动博客？” 经过这次的风波，庄旭才更加理解路宽所说的打造舆论阵地的意义，起码在这样的事情发生时，能够有一个渠道发声。 这是前世学导演出身却始终不能实现理想的路老板心里永远的痛。 在娱乐圈的丛林法则下，如果你想顺利地做一个演员，那你起码要有做导演的实力； 如果你想顺利地做一个导演，那你起码要有做制片人和投资方的实力； 而如果你想做一个合格的制片人和资方，你就要有能承受十战九败的实力。 因为这一行的风险实在是太大，哪个名导演没扑过？好莱坞八大为什么变成六大？ “让王星做好准备，先内测，我会给他具体方案，打一个开门红的胜仗！” 路宽挂掉电话，看着心浪娱乐上的事件采访，分门别类光怪陆离，让他恍惚间觉得好像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 专题：你眼中的路宽和这次剧组冲突。 【张继中】：路宽是一位天资聪颖，极有远见卓识的年轻人，无论别人怎么讲，我是始终看好他，也会向他发去《天龙》的试镜邀请，欢迎大家继续关注我们的剧组的选角进度，谢谢！ 狗日的大胡子，抓住一切机会给他的剧组造势，真营销鬼才。 【周讯】：我是在无锡拍《射雕》的认识的路宽，那时候他才19岁，但是这短短的半年时间，他就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北电导演系复试，即兴创作出《追梦赤子心》这样激情澎湃的歌曲，我想再苛刻的标准也不能说这是一个庸才，因此我认为香江几位演员对他的评价是有失偏颇的，我会继续支持路宽。 讯哥儿还是个敢爱敢恨的，她现在也没有混港圈的计划，不在乎那帮人什么看法。 【江琴琴】：我和路宽不熟悉（认真脸），但是从《射雕》剧组的共事经历来讲，我不认为他是一个性格乖戾的人，其实他是个。。。嗯，就这样，导演喊人上戏了，谢谢。 江姐姐还是那么温柔，可是当她说出跟自己不熟悉的时候，路老板承认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丝丝的痛。。。 【董婕】：路宽？嗯，接触很少说实话，我们在剧组里的对手戏不是非常多，基本就是拍戏的时候有些互动罢。 记者：听说您和他平时走得比较近，最近还经常去他的电影探班。 【董婕】：瞎传的，确实不是太熟悉，不能乱评价。但是我对香江电影人的专业素养和敬业程度还是比较佩服的，希望能有合作的机会吧，嗯，就这样。 记者：您腿怎么了，要不我扶您一把。 采访画面画外音:董婕应该是拍戏受伤了，看起来一瘸一拐的。 屏幕前的路老板哈哈大笑，拍戏受伤？那是被自己三通了！ 第六十六章 路老板单刀赴会 2002年5月23号，湾仔轩尼诗道集团中心。 今天在这里有一场规模不大的新闻发布会，内地名不见经传的电影公司远景娱乐和合作者在此举行现场签约仪式。 两方将斥资1200万合作音乐励志电影《扣人心弦》。 这就是赤裸裸的鸠占鹊巢了。 凭借行业地位攫取和抢占初出茅庐从业人员的项目和创意，在娱乐圈从来不是新鲜事。 后世2010年《人在囧途》大火，武汉华旗公司拥有全版权。 后来编剧将《人在囧途2》剧本发给徐争，两个月后在电影局备案的时候，意外发现北平另外一家公司已经抢注了《人在囧城》，编剧一栏中徐争榜上有名。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多的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说起来这种刚刚过千万的小成本合拍片是不需要搞那么大阵仗的。 但是一来近年香江电影市场疲敝，二来这是《鼓手》剧组风波后小天王等人的首度亮相。 加上目前他还处在某事件的巨大争议中，于公于私，这样一个大壮声势的发布会都是必须的。 收到消息的香江及内地媒体悉数赶赴现场，还有部分谢霆风等人的铁杆粉丝。 套路化的流程后，是刘泽宇代表远景娱乐和张坚亭代表签约、握手，致意。 现场记者有些昏昏欲睡，看来今天是抓不到什么猛料了。 美女主持在发表最后的谢场词：“让我们恭喜两家公司今天喜结连理，共同为华语电影奉献出一部佳作！”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却没有盖过会议室门口传来的一声高喊。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闪光灯和摄像头对准了那个神情自若的青年。 嘴里说着烂梗的路老板松弛地走到主席台边，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张坚亭言辞犀利道： “路宽！今天是我们两家的发布会，请你即刻离开，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路宽？” “他就是路宽？” “吼靓仔啊！” “不许说他靓仔，我们是阿仔的粉丝来的！”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从呆愣的美女主持手里拿过话筒：“这三位香江演员和我还有演艺合同在身，按照合同规定是要继续给我拍电影的。” “所以我并不是捣乱，而是表达我的合理、合法诉求。” 陈冠西阴恻恻地笑道：“你的剧组？摄影棚都撤了，还讲什么剧组，可笑。” 张坚亭今天戴了副金丝眼镜，一派斯文败类的造型：“《爆裂鼓手》剧组已经停工超过一周，这三位已经发函要求解除合同了，请路导不要再无理取闹。” 路宽笑了笑，撇下话筒走到他面前，用只有附近几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张天硕在哪。” 对啊，前面舆论一边倒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张天硕发声呢？ 他是现在网络和现实的路宽第一死敌，还欠路宽一句“张天硕是大丑逼”呢！ 谁也没料到，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走过来的张爷栽了。 虽然张天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栽的，总之已经被拘。 他戴着银手镯哆嗦着在讯问室里打摆子的时候，刘泽宇刚刚在启德机场下飞机，和陈冠西等人在“维多利亚盛筵”狂欢。 刘泽宇大惊失色，脸色铁青地掏出手机退场，转身走进张坚亭办公室。 路宽知道这帮静坐的人背后是张天硕不要紧。 但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打断签约，还一副胸有成竹地让他联系确认，这背后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他调查过路宽的背景，不相信他有像自己一样的能量。 张坚亭是个老油条，见势不妙赶紧清理现场：“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请各位记者朋友先退场谢谢！” 记者们一顿长枪短炮就怼了过来，哪管你什么理由，先搞到猛料才正事儿。 还有这个名不见经传现在却黑红黑红的路宽，这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记者面前，之前的采访邀请均被问界公司联系人庄旭拒绝。 “路生，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可以同我们分享？” “路生，请问有些人在剧组行为不检点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还是香江记者够劲，在人家的地盘是也一点面子不给。 谢大厨和摄影师二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他们现在本就深陷争议，生怕再被一个屎盆子扣到头上。 虽然这事儿都是刘泽宇和张天硕一手操办，但三人成虎，只要有风声传出来，媒体和大众自然会花样百出地解读。 路宽取了根烟叼在嘴里，看见大楼里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悻悻地收了起来，一屁股坐在谢霆风旁边的椅子上。 “霆风，我知你唔想见到我，不过要劳烦你再忍一忍啦！” 谢霆风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太阳穴青筋直跳。 如果不是还有记者在场，他恨不得一巴掌摔在这个无赖导演的脸上。 路宽又颇有些待价而沽地看着张坚亭：“张导，是邀请我进去聊一聊，还是在这里当着媒体朋友的面讲，你选。” 张坚亭毕竟混迹江湖多年，这等小场面应付起来还是不在话下，很有风度地伸手：“路生，请。” “嘟嘟嘟~” 刘泽宇在张坚亭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电话，这两分钟仿佛是他人生至今最漫长的等待。 终于通了。 “我爸呢？” “泽宇，他在开会。” 秘书走远了些，用手捂住话筒小声道：“对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末了补充了一句：“这是领导原话。” 刘泽宇气急，猛地将最新款的7650掼得粉碎，那里面还有他昨天和嫩模声色犬马的纪念照。 刘公子整人还是一套一套的，又拿起桌上的固话拨通。 “喂？让你查的路宽个人的银行流水和《爆裂鼓手》在广电的备案怎么样了？” 另一头是远景娱乐的副总周磊，97届华清毕业的高材生，是刘泽宇从华艺高价挖来的职业经理人。 “他账上个人流水只有400万，远低于宣传的电影成本1000万。” “此外还有三个广告代理合同，摩托罗拉100万，星巴克咖啡60万，雅马哈乐器音乐器材加40万代言费。” 电影拍摄备案是不需要上报广告合同方面的信息的，这些资料显然是通过不正当商业竞争从青影厂相关员工手里得来的资料。 刘泽宇兴奋地一拍桌子，差点把张坚亭钟爱的花瓶震翻掉。 “你抓紧去沟通，诱导他们联系《爆裂鼓手》解约，重新考虑我们的新剧，有需要联系刘秘书。” 路宽的电影中有流量也就谢霆风、陈冠西等人，剧组植入广告的合同也是据此签订。 一旦谢霆风等人退出，刘泽宇不相信还有公司能上赶着给路宽送广告费！ 而缺了这200万广告费，对他电影的拍摄又将是一个打击，这是己方的另一个筹码。 第六十七章 反杀 张坚亭紧急通知了律师到场，必须要先解决和《爆裂鼓手》剧组的合同问题，不然今天这场发布会将沦为笑柄。 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的那一帮记者还在翘首以盼，有路宽这个不请自来的恶客，事情愈加复杂。 刘泽宇施施然地来到谈判场地，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路宽的对面。 “看来你有些手段，还是低估你了。” 路老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谁啊，我跟鹰皇的人对话，有你什么事？” 半晌才装作恍然大悟地笑道：“哦！原来是你啊，那个考试的时候闻了我的屁还想要配方的家伙！” 刘泽宇瞬间回想起北电四试的场地上那段屈辱的回忆，怒火冲冠正要发作，一群经纪人、律师、鹰皇工作人员鱼贯而入。 首先发声的是代表三个艺人的香江律师。 “路生，我方此前已经明确向贵剧组发出要求解除演艺合同的邀约，基于此前的合同条款，是完全合法合规的。” “而且贵方要按规定支付已拍摄期间内我方艺人的相关报酬。” 路老板把玩着手机不屑道：“不要拖延时间，我早晨就发函正告贵方剧组秩序已经恢复。” “按照合同条款，如果48小时内你们没有回应或者继续开工，我可以单方面解除合同，要求你们片酬三倍的违约金。” 白发律师和张坚亭对视了一眼，又拿出一份资料，语气肃然道：“路先生，我们也关注到贵方剧组的资金情况不是很理想，这一点你承认吗。” 路老板不理睬他的自证陷阱：“有话直说。” 老律师神色温和，言语诚恳：“我方艺人现在也有不少代言合同，如果我们现在草签一些有竞业协议的手机和咖啡店等品牌的代言，恐怕他们就不能在你的电影里继续参与植入广告的拍摄了。” “这几个代言没了，你的资金情况也会很微妙，与其这样两败俱伤，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怎样？”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路宽现在手里满打满算只有400万，还有准备支付《盲井》剧组的100万，借庄旭的60万也没还。 离600万的预算还有不小缺口，除了高额代言费外，很大一部分是准备从本月即将开幕的世界杯里掘金。 “怎么退？” 张坚亭笑道：“和平解约，一别两欢，你同意解约，我们也不要一分钱的片酬。” 又语带威胁道：“路生，电影江湖不都是打打杀杀，年轻人还是不要太盛气凌人的好。” 真可惜，你怎么不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呢！装逼连招触发不了了。 路老板耍起了无赖：“我钱现在确实不够，但我不在乎，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我宁愿每天花钱陪三位香江当红小生拍戏，一直花到钱用完为止，电影拍不完那是我活该！” “你们也可以让香江院线封杀我，都随意！” 他要拿自己和三个香江小生兑子，这是加强版田忌赛马啊。 谢霆风、陈冠西都是火爆脾气，当即拍着桌子大呼小叫起来。 他路宽才20岁，今年通过文化课考试入学北电，还有大把的时间做想做的事情。 但是谢霆风、陈冠西这一批风头正盛的香江小生，哪怕是销声匿迹一个月就热度大减。 娱乐圈缺的是资源、是作品，但从来就不缺人。 他们再是红极一时，被路宽这样用合同裹挟着拖几个月，也有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风险。 霍文熙见场面有些剑拔弩张，不得已出来打了个圆场：“这件事大家都有误会，路生，你直言好了，怎么才能放他们解约。” 对面一群人脸色紧张，这边一个人好整以暇的路老板反倒插科打诨起来。 他毫不掩饰地用下流的眼神扫过美女经纪人套裙下的性感翘臀：“mani姐，今天好靓啊！” “看在美女的份上，就按合同办事，掏三倍违约金，我一句话不说，立马走人！” 见路老板油盐不进，张坚亭也撕下文质彬彬的面孔：“路生，你的电影备案是合拍片，而且有大量暴力镜头，也涉嫌影射教师形象。” “如果你同意和平解约，《爆裂鼓手》仍然会获得鹰皇的友谊，我甚至可以给你介绍其他的香江演员。” “如果你一意孤行，一定要这三倍解约金，我想以后你的电影都在香江都不会太受欢迎，也不会有香江的院线和演员愿意同你合作。” 之前是暗戳戳地威胁，这是把丑恶嘴脸直接放到台面上了。 如果路宽一心要鱼死网破，即使他拿到违约金，以鹰皇的影响力也不会再有香江演员愿意同他合作，拍出来也会受到香江院线的抵制。 这将导致《爆裂鼓手》合拍片身份的备案失效，电影过审也会因为片中教师的形象争议陷入困局。 张坚亭笑看着陷入沉思的青年导演，心道你还是太嫩了。 刘泽宇也适时地插上助攻：“路宽，你的三个代言我已经让人去接触了，你如果肯放弃三倍违约金，我可以不插手这件事。” “如果你执意要闹着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这代言费你也就别想要了。” 谢霆风、陈冠西等人都投来热切的目光，很欣赏小衙内这一记绝杀，张坚亭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激赏。 小衙内兴奋极了，他觉得自己此时简直有了老爹在倌场上的几分手段和风范，有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快意！ 我小衙内“马三进五”，你路宽“将六平五”。 现在我再来个“炮一平五”，阁下又将如何应对？ 这招就叫作马！后！炮！ 谢霆风等人都脸色轻松起来，刘泽宇现在很后悔刚刚把自己的诺基亚7650砸碎了，不然可以完美地记录下待会路宽灰溜溜地接受解约的表情。 白发律师也轻松地耸了耸肩，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百分之八十的商务谈判都是通过盘外招达成协议，真正按照合同来的又有几个呢。 “你们这些人啊！” 路宽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发声的青年，却意外地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丝毫的灰败之意。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当强盗当惯了。” “做事不行，坑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 路老板莫名地想到自己前世，想到自己还是那个从南加大毕业的对电影艺术满怀憧憬的年轻人。。。 想到自己是怎么一次一次倒在资本的铁蹄前，倒在官僚主义的压迫中。。。 “只要是你们看上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巧取豪夺，自己没有开创局面的本领，只知道去掠夺更弱势的同行。” 张坚亭不屑地撇撇嘴，还当你是个人物，竟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弱肉强食是丛林法则，你当自己是象牙塔里的学生吗？受了委屈只知道哇哇乱叫。” 路老板起身走近刘泽宇等众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过的纸质合同。 “这里是一份问界文化传媒和湾省歌手周杰仑关于《爆裂鼓手》拍摄的谅解备忘录。” “如你所说，弱肉强食是丛林法则，现在我问问你，到底谁强？谁弱？！” 路宽猛然提高音量，将透着墨香的寥寥几张纸质文稿甩到张坚亭脸上，面色狰狞地逼近他。 “边个话你讲，合拍片就一定要你们香江人啊？” “湾省和大陆合拍得唔得啊，啊？得唔得啊痴线？食屎啦你！” 刘泽宇和张坚亭之流第一步阻挠剧组正常复工失败，随即以合拍片限制为由逼迫他放弃所要三倍片酬的解约金。 却没有料到在他们抱着嫩模生啃的时候，路宽已经釜底抽薪联系了在香江预热《八度空间》专辑的周杰仑。 除了cepa之外，弯省和内地在和谐时期早就有了一系列文化经济上的互助协议。 整个80-90年代，两边关系比较平稳，一直到1999年内地才出台电视剧及综艺节目的台湾省籍人士主创不能超过5个、综艺节目不能超过3个的规定。 周杰仑的加入，让合拍片的性质得以保留，过审的隐患不在，拿到三倍赔偿金的路宽仍然可以继续自己的项目。 而他在亚洲地区的人气，只会让几个广告赞助商送上更大的合同。 谢霆风、陈冠西、刘泽宇都噤若寒蝉地看向拿着谅解备忘录的张坚亭。 张坚亭也顾不上被自己才奚落过的路宽颜射般的羞辱，面色铁青地看向自己的律师，后者嗫嚅着说不出话，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路生，好手段！我记住你了！”张坚亭撂下狠话，带着谢霆风和陈冠西转身就走，西装革履的律师忙抱起文件随后追赶。 “你怎么不走？”路宽面无表情地看向角落里的余纹乐。 “我。。。路导，我想继续演《爆裂鼓手》。” 余纹乐不像谢霆风和陈冠西都是二代，家里在97年金融危机里中落，妹妹念书都是卖车卖表凑的钱。 他不想、也很难支付自己片酬三倍的解约金。 路老板冷笑道：“继续可以，片酬砍一半。” “是。。。” 余纹乐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走，内心痛苦地挣扎了一番，才嗫嚅着同意。 路宽扬了扬眉，给他甩过去一根烟：“很好。” 刘泽宇怒视余纹乐，有心想破口大骂他这个二五仔，又不知道以什么立场。 如果不是他从中撺掇，余纹乐哪里会骤降片酬。 “路宽，你是唬人的吧，你怎么可能说服周杰仑演你的电影？” 刘泽宇仿佛前一秒还在做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美梦，下一秒就被路老板无情的一招回马枪戳破。 他不知道一介白丁、没有任何作品的路宽，是怎么说服新晋亚洲小天王跨界去演他的低成本电影的。 路老板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悠闲地吐出一口烟气；“是啊，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刘少，50万块，买一个心思通透，得唔得？” 第六十八章 忽悠周杰仑 时钟拨回到昨日下午，2002年5月22号，梅燕芳宅。 助理大妮和社恐艺人周杰仑在恒安阁的府邸前下车，很没见过世面似得打量着目前还超出他经济能力的豪宅。 “大妮，我现在买得起这房子吗？” “卖了你自己差不多够。” “哦，不好笑。” “哦，你很好笑。” 对话极其无聊的两人在管家的引导下上了二楼露台，梅燕芳和路宽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欢迎杰仑！” 周杰仑很小意地上前和这位香江大姐大握手，虽然谈不上是偶像，但总归是值得尊敬的前辈。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邀请自己到家里来。 后世梅燕芳和周杰仑唯一一次同台，是在2003年1月的香江劲歌颁奖典礼上。 同年梅燕芳去世，2004年周杰仑在自己的演唱会上翻唱《女人花》缅怀致敬。 这种场合一般都是大妮负责社交，不然周杰仑是十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 这个艺人很难带！ “梅姐好，我是杰仑的助理大妮，知道您最近身体抱恙，这是我们从湾省带来的阿里山红茶，可以提神消疲，不成敬意。” “好啊，谢谢杰仑，谢谢大妮，你们快坐。” 梅燕芳也听说过这位近来火遍亚洲的歌坛后起之秀，又寒暄几句，这才进入正题。 “杰仑，这次请你过来第一是交个朋友，认识一下华语歌坛青出于蓝的年轻人。” “第二是这位路先生，他是国内电影导演，想请你唱一首电影片尾曲。” 周杰仑和大妮这才把目光投向一旁这位好整以暇的青年，长得倒是丰神俊逸，没想到是位导演，太年轻了。 他们是混音乐圈的，本身和电影圈就有信息壁垒，这年头讯息传播没有后世迅速，路宽的事情他们倒是不大清楚。 “片尾曲叫《追梦赤子心》，这是歌词。” 路宽拿出小样和歌词稿件递过去。 “先请杰仑听一听吧。” 周杰仑是资深社恐，巴不得躲到一边去听歌，点点头拿着东西去了梅燕芳的家庭音乐工作室。 先是一段悠扬的前奏，小金已经尽自己所能按照路宽的形容加入了一些传统乐器的元素，此时在耳机里听着还是略有些奇怪。 嗯？听了几秒他就感觉不对劲，看着手中的《追梦赤子心》，完全不是这首歌啊？ 又往下翻了几页，看到一张《青花瓷》。 刚想问清楚情况，转头看见露台上的三人在笑谈阔论。 算了，还是先听歌吧。 声音调到最大，进入主歌部分：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周杰仑不禁坐直了身子，半阙主歌就让他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和自己正在创作的《东风破》的调性非常像。 他也说不好这是什么风格，只是公司都对他从蓝调为主的《八度空间》突然转到这种古典意味的曲调风格上都很诧异。 再从歌词上看，上来三句描写青花瓷的景语，通过檀香透窗这一段，又好似在述说仕女化妆。 继续听：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从素胚勾勒到色彩渲染，也是从美人上妆到芳踪杳然，接着便是传唱度最高的副歌部分。 一曲终了，周杰仑毫不犹豫重放，把《追梦赤子心》的事情都抛诸脑后。 又是一遍音乐纯享，周杰仑这才很尴尬地打断三人的热聊。 “那个。。。路导，请问小样是不是拿错了？” 路老板一脸震惊：“不会吧？我看看。” 翻了翻公文包，另一个写着《追》的小样掉落，他这才尬笑着递上前去。 “错了错了，是这盘。” 周杰仑无动于衷：“那个，我想问下这首歌是谁写的？方便的话，我想买下来。” “哦……那个啊，那是在下另一首拙作，不打算卖的。” 猎物上钩，路老板稳坐钓鱼台。 小天王尤自不死心，他隐隐觉得这首歌对于自己在中国风题材上的突破会有奇效。 “路导，片尾曲我免费给你唱，这首歌还望割爱。” 路老板假意踌躇一番：“这……这样吧，60万，全版权。” 李凤妮见梅燕芳去吃药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你抢钱呢！不要，我们杰仑自己会写歌！” 新年头卖歌不是个好营生，汪峰给人写歌单价1万都卖不到。 可惜社恐艺人没能领会她压价的意图。 “大妮，买吧。” 他想的是公司不同意就自己掏钱。 “我。。。你。。。”她感觉这俩人才是一头的。 “买歌不是我能决定的，得问杨总。” 这话也没错，她只是助理，杨俊荣才是他正儿八经的经纪人。 路老板先抑后扬：“这样吧杰仑，我邀请你演这部电影，歌就免费送给你，如何？” 他开出60万的价格本来就已经极大超出市场实际价格了，没想到周杰仑这也能捏着鼻子认了，急忙调转口风。 “我？我不行，面对镜头都不会讲话的。” 因为音乐的关系，周杰仑和路宽的距离拉近，也毫不做作地拒绝了邀请。 “杰仑，你今年不是还演过《星情花园》吗，对表演应该不算陌生吧？” 这部剧题材独特，长达156集，是《流星花园》的制片人张晓燕攒的局。 邀请了156位明星实名出演，包括正上演姐弟恋的谢霆风、王非，和高风爱得死去活来的娜英，以及王力鸿、蔡依霖等人。 电视剧演绎了改编自现实生活的情感故事，因为有着众多明星参与，在当初也曾风靡一时。 周杰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是闹着玩，电影太正式。” 路宽叹了口气，只有加大筹码，又变魔术似地从包里拿出一版《兰亭序》的小样。 “杰仑，你再听听这首。” 李凤妮瞪大了眼睛看着路宽给自家艺人上迷魂药，却又无可奈何。 仅仅5分钟以后，这位刘海比话要密的新晋亚洲小天王就给自己的助理下了不容质疑的命令。 “联系杨总，签合同！” 傍晚时分。 路宽欣喜地拿着从湾省传真过来的谅解备忘录。 因为演艺合同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榷，就不是李凤妮一个女助理能决定的了。 因此双方先就合意签署了谅解备忘录，等几天后周杰仑安排好行程飞抵北平，再就合同细节签订后续文件。 “宽仔，手段够姜，真系唔知你脑子系点长嘅。” 梅燕芳骄傲地看着自己这个细佬，一激动白话都冒出来了。 王敏惠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之情：“梅姐，我感觉路生不像19岁嘅，倒像是91嘅。” 梅燕芳笑道：“细佬，几时帮你家姐写几首歌得唔得呀？” “梗系啦~” 路老板跟她们相处久了，倒也学了些粤语。 他仔细考量过，如果从电影角度最适合的角色谢霆风决定退出，周杰仑就是最好的选择。 原因有三： 首先，周杰仑在亚洲地区都有数量庞大的粉丝群体，他的《八度空间》将会夺得今年的销冠。 第二，周杰仑有比谢霆风还要优越的音乐基础，爵士鼓对他来说通过一段时间的集训不是问题。 第三，周杰仑的性格和剧中人物非常类似，都是单亲家庭、怯弱寡言。 虽然他的演技不能和谢霆风比，但是就像刘伊妃演王语嫣、赵灵儿很出彩一样，周杰仑和这个角色的契合度很高。 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说服他了，为此路宽特地在临行前找金智文做了这两首小样。 他只想默悄悄地抄歌，然后惊艳周杰仑。 “丁定鼎丁丁~~” 路老板兜里的诺基亚7650响了，这是找《爆裂鼓手》赞助商化缘的新机，第一款带拍照功能的摩托罗拉。 “裘厂长，怎么了？” “路导，派出所来电话了，说静坐闹事幕后主使已经被拘留了，现在向剧组征集证据。” 他声音很激动，青影厂已经两年没拍片了，空拿着上头给的指标没有作品，他这个厂长干得还不如保洁阿姨。 路宽暗暗握紧了拳头，看来他精心布局的这步棋发挥了作用。 小衙内啊小衙内，我看看你还能蹦跶多高！ 还得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第六十九章 没有枪没有炮，鹰皇给路宽造 “刘少，50万块，买一个心思通透，得唔得？” 刘泽宇再也受不了他小人得志的模样，拂袖而去。 路宽无奈地耸耸肩，这么大的衙内了，50万块都不肯出。 “mani姐，今天就先告辞啦，唐突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路老板今天要一日看尽紫荆花。 霍文熙还是很有风度地丧着脸同他握了握手：“路生，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在劝诫霆风，可惜他。。。” 路宽不知她是真的茶里九世演技卓绝，还是将真心话和盘托出。 但从拍摄前几天她在现场的表现来看，倒的确是努力修补两方的关系。 路宽很绅士地表现出了胜利者的大度：“mani姐，不要这么见外，我和他们有矛盾，但不是和鹰皇有矛盾。”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想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路老板颇有些不舍地松开美女经纪人软糯的玉手，潇洒地开门出了会议室。 轻轻地我来了，正如我轻轻地走。 门外的长枪短炮刚刚对着张坚亭、谢霆风、陈冠西等人密集轰炸了一番，但没取得什么爆炸性新闻。 见事件当事人之一，神秘的内地青年导演姗姗来迟地露面，迅速大兵集结。 “各位、各位！请冷静！” 路老板惊恐地看着一根根话筒戳了过来，差点给他来了个深喉。 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即使是成为娱乐圈内首屈一指的公关公司老板，也都是在暗地里使坏，把自己深深地隐藏在闪光灯后。 “路先生，请问你们谈判的结果是什么？” “路先生，请问《爆裂鼓手》剧组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秩序？” “路先生，请问现在小范围圈子里流传你是法力通天的神棍，有没有这回事？” “路先生。。。” “路先生。。。” 路宽清了清嗓子：“各位记者朋友们好，《爆裂鼓手》剧组一切正常，即日起已经恢复拍摄。” “我刚刚与鹰皇的同仁做了沟通，大家就关键问题做了关键的会商，关键问题那就是如何把一些问题定义成关键问题，带着这样的问题，我们再来重新审视一下关键问题，我认为。。。” 一顿废话文学打发了长枪短炮，路宽这才逃出生天回到梅燕芳家中。 “小路，你这个网站真不错啊，很新奇嘅。” 梅燕芳在经纪人王敏惠的帮助下熟悉着已经接受过三轮内测的博客网。 没错，路老板拒绝了庄旭和王星的诸多意见，不用前缀，直接冠名博客网。 至于你们这些互联网大厂想来抄，就在前面随便加什么好了，反正我是创始人，我是爸爸。 就像茅台似的，直接在央视做广告说自己是“国酒茅台”，不懂行的老百姓就信了，后来被各家白酒厂一致举报抗议才下架广告片。 路宽又给她详细地讲解了一番操作流程，怎么设置模板、关注好友、设置背景音乐、和粉丝互动等等。 博客上线的第一战本来是想蹭一下《爆裂鼓手》热点事件来吸引流量，再配合路宽目前在娱乐圈的小小人脉逐渐起步。 但是梅燕芳主动要求站台背书，半年多以来，只有很少的知交故友知道自己患病的事情，工作和通告都推掉很多，已经引起了粉丝的注意。 也确实到了该向社会公众公布消息的时候了，特别是在病症有了明显好转以后，她的心态也更加阳光，更加渴望与外界交流。 她惊喜地发现通过这个小小的博客可以分享自己的心情、工作和生活的多维视角。 对于这样一个养病中的明星来说，也是一个保持热度的好工具。 于是路老板也就顺势而为，准备让这个劲爆新闻成为引爆博客，吸引流量的最大抓手。 公关公司老板嘛，事件营销这一块都是专业技能，像后世的什么“奶茶妹妹”、“支付宝集福”、“冰桶挑战”等等，不一而足。 北平，中关村硅谷电脑城三楼的办公室里，王星正带领着技术团队和地推人员进行最后的上线准备。 路宽给他制定了三个引流方向：娱乐名人、文化名人、草根名人。 娱乐名人路宽负责，主要以梅燕芳人脉圈、已经上钩的小天王周杰仑和内娱部分明星为主。 其中就包括他准备攻克的后世博客女王徐京蕾，这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博客时代话题、流量大女主。 文化名人先找韩涵。 他辍学以后花了14万买了一辆富康，从魔都自驾到北平进行了组装，什么大轮圈、鲨鱼鳃、尾翼，还拆掉三元催化，再把排气管改直排，总之怎么装逼怎么来。 王星是在怀柔近郊的公路上找到他的。 草根名人先放放，寻找值得培养的苗子，盖好了房子摆好了家具自然有贵客上门，比如女菩萨木子美这样的。 路宽正在二楼露台和梅燕芳沟通着第一篇博文的内容，王敏惠挂掉电话走过来。 “路生，鹰皇打电话过来，可以按三倍片酬违约金解约，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请路生接受采访时，口径要和鹰皇保持一致，就讲理念不合退出拍摄，不要提违约金。” “可以！” 谢霆风片酬100万，陈冠西片酬60万，鹰皇这家大业大的散财童子一下子帮自己把拍片的钱都要凑齐了。。。 主要原因还是路宽有心算无心，充分利用了先知者的优势。 其次就是谢、陈二人因为藏毒和车祸案焦头烂额，如果任由路老板不计后果地用合同拖住他们，这两人就真有可能糊咖了。 路老板只要钱，其他不重要，不像有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看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成器的东西！” 刘父在官场浸淫多年，自问已有了几分养气的功夫，但还是时常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搞得心神不宁。 虎父怎么就生了个犬子呢！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你想拍电影就自己去折腾，张天硕的事情不要再过问。” 亲爹训完就走，只剩刘泽宇脸色煞白地低着头，几乎快要把后槽牙都咬碎。 他被奸诈的张坚亭挤兑着出了一半的违约金，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把新电影《扣人心弦》拍好，狠狠地打那个路宽的脸！ 第七十章 舆论大逆转 这一周两岸三地的媒体记者们陷入狂欢，再也没有交稿和被催更的痛苦。 第一弹是香江娱乐巨头鹰皇在自己的喉舌杂志《东周刊》上发表的一则声明。 “我司谢霆风、陈冠西两位艺人与《爆裂鼓手》剧组和平解约，即将投入与内地远景娱乐的新项目《扣人心弦》中去，谢谢歌迷影迷朋友们一贯的关心支持，谢谢！” 这算是对其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剧组罢工事件画下句号，路宽和鹰皇双方都不再对此发声。 第二弹是香江知名演员、歌手、慈善活动家梅燕芳女士在一家名叫博客网的内地网站上宣布自己在半年前查出宫颈癌。 因为发现时处在0期，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病情已经趋于稳定，有希望在1-2年内完全痊愈。 随即在博客网站上发布了一张自己的近照，虽然身形、脸颊都略显瘦削，但阳光下灿烂的微笑还是那么得暖心。 当所有记者和粉丝想采访和关切而无门的时候，所有人才把目光投注到这个闻所未闻的博客网站。 从香江到内地，甚至亚洲范围内，无数粉丝和跟风者涌入了枕戈待旦的博客网，王星三天内连续六次协调增加服务器机组。 互联网还是烧钱，路道士从鹰皇那里化缘的几百万还没投到电影上已几近告罄。 所幸带来的流量和人气是巨大的，这个时期梅燕芳的人气和娱乐圈地位高到什么程度？ 19岁出道，凭借《风的季节》在第一届《新秀歌唱大赛》中一举夺魁，后来囊括了几乎所有的歌坛奖项。 她在红磡体育馆累计开演唱会达155场，全球个人演唱会总计292场，均是华人最高。 她是金像、金马的双料影后，是受邀参加1988年汉城奥运会大汇演的唯一亚洲女歌手。 她是香江艺人协会会长，她的门生故旧遍布，曾用“友情岁月”来总结自己的娱乐圈生涯。 后世她去世时，几乎全港的明星奔赴医院探望。 她生前快人快语，无数次声讨狗仔，但是公祭那天几乎所有的狗仔、记者都自发地穿上黑衣在雨中送行，凤凰卫视、香江有线和亚洲电视租用了现场直升机进行直播。 几乎是一天一篇博文，不单是出于对细佬的支持，她自己也喜欢上了这种分享生活和情感的渠道。 甚至还邀请了圈内好友一起尝试这个新鲜的互联网工具。 一直到几天后，精准把握事件营销节奏的路老板又让王星安排在北平培训爵士鼓的周杰仑发表了第一篇博文。 图片是剧组摄影师拍的他在爵士鼓前挥汗如雨的照片。 黑色背心，古早刘海，绷带捆缚的虎口和深棕色的鼓槌。 构图考究、意境深远，再加上简短的一段说明文字： 为人生第一部院线长片《爆裂鼓手》做准备！ 底下@了路宽的主页，就是一段超链接，现在还没有后世那么精美的ui设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来就徜徉在新鲜事物微博网上的乐子人和粉丝们又陷入集体高潮，亚洲范围内周杰仑的粉丝跑步进场！ 博客网的热度又续上了。 就在李凤妮在周杰仑的主页下忙着和粉丝互动和回答问题的时候，还是有小部分人点进了和周杰仑互动的路宽的博客主页。 也是只有一篇博文。 《爆裂鼓手》重新启航，剑指威尼斯！ 领衔主演：周杰仑、冯远争、刘伊妃 特邀出演：梅燕芳 祝梅燕芳女士早日康复@梅燕芳vip 请小周同学好好练鼓@周杰仑vip 路老板这是蹭上了，连蹭了现在博客两大红人，可惜他的黑红体质不减，评论互动区很快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梅燕芳vip】：加油小路导演，期待与你的合作！ 【路宽】：多谢梅姐！ 他的名字没搞大v认证，后台设置了只能注册这一个，权限狗是也。 【只为霆疯】：还好我家哥哥不演你的电影！你比最垃圾的导演都要垃圾！ 【路宽】：你比我们剧组今天炖的猪蹄还要烂！ 路老板才不惯着他，该喷就喷，他不想给自己立伟光正人设。 这个社会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好人犯一回错就罪该万死。 【周讯vip】：小路，祝你新片拍摄顺利，以后有合适的角色请招呼我。 【路宽】：谢谢周公子！我是你的粉丝！ 一众周讯影迷聚集，都觉得周公子这个称呼很有意思，又纷纷留言询问路宽什么叫粉丝。 2002年这个词远未普及，大概在2005年前后流行，在现象级选秀超级女声后各个女歌手都有了有自己名字的专属粉丝。 【路宽】：粉丝=fans。 【心浪娱乐韩璐】：路导您好，请问您对和鹰皇艺人的合作以及这起事件有什么评价？ 好家伙，这这个刚刚毕业的女记者从他在北平下飞机一直追到《金粉》剧组，这都追到互联网了。 【路宽】：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 虽然和鹰皇有协议不能透露事情真相，做个谜语人没问题吧，仁者见仁好了。 这个话题还是热点颇高，迅速聚集了大量吃瓜网友和声势浩大的敌军。 【陈冠嘻嘻】：一切都是你的错！否则为什么一开始剧组停摆你不发声？现在才来落井下石！ 【只为霆疯】：霆风和冠西都参演了《无间道》，你这样的废材有什么资格指导他们表演？ 【雷霆阵风】：就是！你这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之前一个屁不放，现在出来嘚瑟了？ 路老板有一新华字典的脏话能喷死他们，脏到化粪池都化不了那种。 不过在互联网上还是稍微注意下影响，只能淡淡地装个逼。 【路宽】：沉默地行棋，只在将死对方时说话。 绝杀。 【范兵兵vip】：路导太有文化了，佩服！期待你给我写的下一首歌！ 【张继中vip】：小路的文学素养功底很深，不愧是我们《天龙八部》剧组的特别顾问，朋友们，欢迎大家关注剧组选角工作！ 狗日大胡子又来蹭了，比路老板还能蹭！ 第七十一章 白莲花梦碎 2002年5月25日，天外国语学院，《金粉世家》摄影棚外。 周杰仑已经赶赴北平，在中央音乐学院接受爵士鼓培训。 路宽回来补拍几个欧阳于坚的镜头，然后带着刘伊妃一起回到剧组，正式开机。 “大爷，一碗嘎巴菜，一套煎饼果子！” 刚刚晨练完的路宽瞄了眼牛大爷的摊位，补充道：“给我来大雁蛋的，俩！” “嚯！小伙子，今天吃这么奢侈啊。” 许久不见他的牛大爷惊为天人，一个大雁蛋得2块钱呢，都是捡的野生的！ 刘伊妃如影随形地跟过来打秋风：“大爷你不知道，他最近发财了！” “我也要一样的！” 犹豫了半晌：“我就要一个大雁蛋吧。。。” 有点发愁地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最近白秀珠旗袍都穿着紧巴巴的。 路宽一边吸溜着嘎巴菜一边调侃小姑娘：“长身体呢，多吃点儿，你一点都不胖。” 刘伊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也会说好话？” “那是，你那不叫胖，叫肥而不腻。” “滚！” 路宽看了有段日子没见的刘伊妃，这丫头个头好像又高了，跟胖还是远远不沾边的，反倒有些抽条了。 “诶，我说。” “外面那么多记者，你怎么一个都不见啊，这不是提升知名度的时候吗？还能给我们剧组做做广告呢。” 路老板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我拿了封口费了，出来混要讲诚信。” 不是看着这600万的份上，我路老板不把他们喷死才怪。 “小刘，这两天帮我个忙。” “不帮。”很干脆的拒绝。 “早饭欠款120块5毛一笔勾销。” 这丫头是真能吃，路宽不在剧组这十多天日均要消费掉10多块的早餐钱。 “说！” 路老板心有余悸地看看摄影棚：“今天没事儿就呆在我边上别走，给我做做挡箭牌。” “切，您路导演不是挺风流的嘛，之前跟董姐姐关系这么好，这就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没错，董小姐这两天他妈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正准备卖房卖车加杠杆，全仓了路宽这支低位概念股，一个跌停她就吓跑路了。 没想到翻过头人家十几个一字板打不开，买一还有巨量排队，搞得她彻底懵逼。 “别胡说！我现在是你老板！” 随着路宽剧组守得云开见月明，红星坞的股权转让和工商登记也“奇迹”般地加速了。。。 他暂时以10%的持股比例成为刘伊妃经纪公司股东，如果《爆裂鼓手》成功进入威尼斯主竞赛单元，他还要再受让10%。 刘伊妃傲娇道：“我才不理你呢，帮不帮你看本姑娘心情！” 两人吃完饭一起回剧组，特地从摄影棚外绕了个大圈，从几辆道具车中间穿行，就为了避开围追堵截的记者。 “小路，等下！” 路宽、刘伊妃默默对视一眼，这女人在这等多久了，一回来就被守株待兔了。 董小姐今天发丝稍微有些凌乱，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还是有什么伤心事，眼眶微红，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路宽。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伊妃，我想和路宽说两句话，你方便的话。。。” “哎呀！”刘伊妃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踝不撒手。 “路宽，我脚崴了，好疼啊！” 路老板嘴角有些抽抽地看着她拙劣的演技，一如在坑陈冠西的时候哭不出来一样糟心！ 基本功还得练！ 他给小姑娘使了个眼色，回头对白莲花笑道：“董婕啊，那个，小刘脚好像崴了，我给她送回去，回头聊哈。” 董婕怔怔地看着离去的青年男女，高挑的刘伊妃半靠着路宽，看她微微露出的侧脸，俨然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 该死的刘伊妃！你这个绿茶！勾引我男人都不背人了是吧！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白莲花仿佛心悸般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依偎在路宽肩头的少女，那位置本该属于自己。。。 “茜茜，路宽，你们。。。” 苏畅愣愣地看着笑闹着走过来的青年男女，感觉闺蜜在心里的滤镜破碎了！ 刘伊妃触电般地收回了和路宽纠缠的藕臂，扶额痛苦道：“畅畅，我脚崴了，快来扶下。” “哦哦！”不明就里的苏畅赶忙上前。 路老板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搀扶着走远，莫名觉得张无忌他妈说的话真对。 15岁的小姑娘编起瞎话来眼都不带眨的，这长大了还得了。 路宽施施然回到房间收拾行李，门突然被“咚咚”敲响。 卧槽！不会是董小姐追来了吧，这光天化日的，万一自己忍不住怎么办，岂不是前功尽弃。 “哪位？” “我！兵兵。” 路宽惊疑不定地漏开一条门缝，全副武装的青岛大妞就挤了进来。 看她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的样子，显然也是穿越了长枪短炮的围追堵截。 “稀客啊，床上请！” “呸！就知道欺负人！” 兵兵俏脸微红地啐了一口，就知道嘴上逞强，有本事你来啊！ “干嘛来了？”路老板没当她是外人，继续收着自己的衣物。 范兵兵多么人情练达的一个人，嫌弃地推开路老板，贴心地帮他叠起衣物来。 “你们这些大男人就是没用，衣服都不会叠。” 说着脸色坦然地开始给他整理内衣内裤，看得以厚黑著称的路老板都有些羞赧。 高手，这是高手！ 玩暧昧，勾人心的水平又上了一层台阶。 “我刚刚从剧组杀青回来啊，之前你出事也没能陪着你，这不过来看看你嘛。” 路宽乐得轻省，好整以暇地点上支烟，要么说人家兵兵比白莲花段位就高了不知道多少。 比董婕还小一岁，出道和星路也比董婕坎坷得多，但是这情商、手段已经能看出后世范爷的一些端倪。 路老板被鹰皇和谢、陈等人的粉丝群起而攻之的时候，范兵兵不可能没接到过采访，但是人家愣是什么也没说。 要说她对路宽有什么迷信到骨髓里的滤镜那不可能，就是给她写了一首歌，知道他和梅燕芳交好而已。 而此时投靠港圈，靠着香江剧组吃饭的范兵兵就是能守住自己的嘴，而不是愚蠢地提前表态向港圈献媚，这就是差距！ 蹭了范兵兵的车回到了北平，后者也深谙润物细无声的真谛，一阵风似地离开。 路宽回到师兄的公寓，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路大师吗，我是赵微。” 第七十二章 小雁子 如果要找一个成名角色和本人性格差距最大的明星，这位应该能进前三甲。 她是第一代偶像，身后势力错综复杂。 前世路老板在在圈子里风闻过其人诸多事迹。 年仅16岁的她从《画魂》起步，窥得了娱乐圈的璀璨一角。 于是她扑扇着翅膀，从芜湖师专直飞沪市的恒通明星学校。 这是她时任户市话剧团团长的舅舅帮着打点的关系。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她在这方面颇有些无师自通的意思。 首先，她极擅长与前辈师长打交道。 谢导演生病住院，她第一时间赶到。 不化妆不打扮，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在医院守着，悄悄地来、静静地走，像谢家的小保姆一般。 此举感动了一众户市影视圈前辈，有情有义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这给她带来的资源自不必说，还让她认识了某老师，为她精心挑选了那个角色，一炮而红。 其次，她也极擅与领导打交道。 户影姜副总为什么和她走得近？ 除了她舅舅的关系外，还得是本人的情商高。 姜曾在酒桌上转述说一段给他说的贴心话，那是尚未发迹时两人一起外出吃饭。 结账时她死活不让他掏腰包。 她说哥，以后你跟人出去吃饭，千万别自己掏钱。 姜疑惑，为什么呢？ 她讲，你大小也是个干部，你请客，人家都以为你能报销，不会念你的好。 你如果开发票，人家只知道吃喝的是单位的，心里谢不着你。 你如果不开发票，人家会觉得你的钱来得太容易，连报销都懒得报。 你是老实本分拿工资吃饭的干部，别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彼时才堪堪20岁露头的她，只是一个大二学生的年纪，就能有这种情商和话术如此熟稔地交际。 而这又给她带来了什么？ 户影把投资的《天下无双》中阿凤的角色给了她，向一个溺水之人伸出了援手。 路老板前世也曾感慨，自己从南加大毕业时如果有她一半的情商和手段，也不至于在这行里沉沦。 时间回到2002年5月的今天，她联系路宽，还在电话里称呼“路大师”，其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是“求医问药”来的。 情商归情商，手段归手段，路老板虽然厚黑，但不会做助纣为虐的事。 不过这送上门来的小肥羊，路大师倒是可以磨刀霍霍，谋划着劫富济贫。 两人约在了剧组附近的一家茶馆，路宽到的时候，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的嫂子兼经纪人陈容在门外的保姆车上放风，防备着狗仔和记者的窥探。 她看着一身休闲西装的路老板很诡异，如果仅从外表来判断，谁也看不出这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内地导演。 一部作品都还没有就出名的导演。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在近来圈里半真半假的名人轶事里得以彰显。 这是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幸会！”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打量他，半晌才扶着茶托轻声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我的事路大师应该都听过，这次来还望不吝指点。” 路老板不理会她的直入主题。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个影视圈新人，不晓得能指点你什么。” 她无奈笑笑，极为直接地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和一张写着八字的纸条。 “规矩我懂，这是150万的商业咨询合同。” “今天路大师能不能拿走他，就看你能给我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路宽扫了眼纸条上的八字，很坦然地推开合同。 “这钱我赚不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她这下倒是慌了。 她是在经纪人嫂子陈容的“劝诫”下找的这个小神仙，据后者说他指出了梅燕芳的恶疾。 还精准预言把和他发生过冲突的张天硕搞得身陷囹圄。 这是故作清高？ 怎么放着150万不要，这就要拂袖而去？ 她拽住路宽的手臂：“钱不够可以谈，路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路老板耸耸肩无奈道：“钱谁都想赚，但是你的命理变数极大，想改善远非一日之功。” 见她炯炯地看着他，路宽叹了口气，这才重新坐下。 “怎么讲？” “人有人的运势，果有果的运势。” “你八字前三柱丙辰、辛卯、癸亥，这是典型的食伤强旺，木生火旺，食伤生财，本身很适合从事艺术工作。” “但不知为何，近来与果运的己丑，癸酉，甲子，壬申四柱相冲得厉害！” “这导致日主癸水生在卯月，卯是为癸水死地，虽然癸水有辛金发源，有坐下阳刃，但问题是辛金被丙火合绊，亥水被卯木半合，两个用神都比较无力。” “辰土为水库，被卯木穿害，前三柱日主元神泄气过多，而日主变得极弱！” 她知道路宽在影射什么，脸色难看地自辨：“胡说，我的事情和果运又有什么关系？” 路老板肃声训斥道：“愚蠢！” “《易经》有言，治囯者看天运，治人者看果运，怎么能说无关？” “不知道这是你自己所为还是谁的建议，但无疑是想从命理上坑杀你。”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端起已经微凉的金骏眉呷了一口。 对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女郎眼神闪烁不定。 周雪！一切都是周雪那个贱人！ 她突然抬头瞥了眼镇定自若的路宽。 因为知道人性有多恶，所以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你掰扯这么多，都是发生过的事情，我没办法信你。” “而且这事我已经解决，不劳你多言。” 说实话，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会轻易相信，犯了个伤害大众感情的错，就说你这辈子都要被毁了？ 还不如说是因果报应来得直接点儿，还扯什么八字命理啊。 而且她早已经想有了消灾避难的办法，加上背后一众大佬的支持，复出只是时间问题。 “上巽下坎是为涣，推波助澜，四方横流，以致水广而深，是为汪。” “所谓的解决，或者给自己找的庇护所，应该和这个汪有关吧？” 她不屑的嘴角仿佛挂了相，很艰难地才收回来。 她的明眸大眼瞪得快要凸出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云淡风轻的小神仙。 要让他说点儿别的他还真有点为难。 总不能现在预知未来告诉她怎么去收割吧？ 只能从感情预测上给她一点小小的震撼，这种在事儿当事人公布前都比较私密，不怕她不上当。 此时她还只是请中间人介绍，远未染指。 没想到被一语道破！ 她深吸一口气，态度颇有些前倨后恭的忐忑。 “路大师，不知道这个人能否帮我避祸？” 路宽嗤笑着摆手。 “纾一时之困罢了，久在娱乐圈打拼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道理？” 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拍到路宽面前。 “这是200万的不记名卡，我随身带着办事用的，还请您赐教一二！” 路老板紧紧皱着眉头，俨然一副为难的样子。 他有心利用背后的关系网和中影集团的支持，只是现在提起太过突兀。 坑挖得还不够深。 “退圈求学，助力公益，淡泊名利，挽回声誉。” “您是说。。。” “演而优则导，你暂且退圈，去考个导演系研究生吧，再多做些公益活动，修复你损害的大众感情。” “对于现在的你来讲，散财即是聚福。” 路老板决定先给她冷处理，贸然从她身上攫取利益不太容易。 这人心脏，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她现在像个惊弓之鸟，谨小慎微，听路宽说这番话心中疑窦又起。 不对，这话好像公关公司在给自己出公关方案呢！ 她脸色浮起愠怒：“路大师这是借着由头教我做事吗？” 路老板心中一凛，真是个人精，稍微想他妈的夹带点儿私货就被怀疑上了。 眼见事有不谐，想彻底把金剪子忽悠成瘸子也不是一日之功，路老板见好就收。 “言尽于此，信不信在你！” “你明年有不少电影要上映吧？到时候看看票房就知道运势如何。” 轻轻地，路大师走了，不带走一张银行卡。 “你！！！” 她出事前是内娱毫无疑问的一姐，到哪里都是被吹着捧着，素来是自视甚高的。 此时被路宽不明就里地一顿抢白，甚至预言她的大银幕滑铁卢，心中既惊且怒。 路老板可不怕得罪她，最多到明年，小雁子还得扑闪着翅膀飞回来给他送钱。 2003年她有《绿茶》、《天地英雄》等多部电影上映，但无论从口碑到票房都是扑街。 其中《绿茶》在魔都和羊城首映票房只有可怜的60万。 《天地英雄》更是大扑亏损近5000万，把哥伦比亚坑得吐血。 说这是她从小荧屏转型大银幕的失败之年一点不为过。 像这样的心思深沉之人，不等到被彻底打痛是很难被控制心智的。 路老板真正生擒她的时机，应在彼时。 第七十三章 路老板人生第一部电影，开机！ 2002年5月27日，更新换代的《爆裂鼓手》剧组低调地在央音的摄影棚开机了。 没有开机发布会，没有剪彩撒花，没有明星站台探班。 经历过这么多纷纷扰扰，无论是青影厂嗷嗷待哺的职工，还是周杰仑、刘伊妃等经验尚浅的青年演员，都鼓足了劲要证明自己。 还有路老板，即便两辈子加起来要六十多岁了，前世的梦想终于能在今生得以实现，仍然心潮澎湃！ 演员已就位。 除了刘伊妃、周杰仑、冯远争外，另外两名鼓手和乐队成员由黄博等人替代陈冠西和余纹乐。 余纹乐的合同最后还是被刘泽宇三倍价格买断。 刘泽宇是人傻钱多，花钱买面子。 路老板倒是无所谓，不差这一个小咖。 黄博是同在三里屯酒吧驻唱过的金智文推荐的人选，有音乐和舞蹈底子，演技过关。 黄博之前和管琥合作过一部《上车，走吧》，随即回了青岛老家开厂。 后来还是不能放弃自己的电影梦，又从青岛回了北平，今年考了北电配音系的高职班，业余生活就来三里屯酒吧驻场兼职。 现场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工作。 一般来讲，学院派的电影现场拍摄流程大致分为走位、打光、预演，微调和正式拍摄。 就像现在路宽带着初哥周杰仑在找第一场的走位节奏，边讲解边让场务在地上贴好胶布。 接着就是安排调试实时灯光，如果要求比较高的、剧组预算充足的，这时候大腕儿们的光替就会出马，代替他们进行这一步，确保灯光在摄影机里能够达到导演的各项要求。 在路宽给灯光讲戏的时候，录音助理会利用这段时间给有台词的演员安装无线话筒，美工人员也会和掌机合作，按照之前划定的摄影方案清理杂物，留出空间。 这两步完成后，现场的机组和灯光位置就固定了，下面就是演员的简单彩排。 比如现在周杰仑和冯远争带妆拿着剧本对台词，今天第一场就要拍他们的对手戏。 路宽稍微听了一会儿，耐心地对新手菜鸡进行指导。 “杰仑，两点要求，第一，口齿再清晰些。” 周杰仑并不是天生咬字不清，而是刻意保持的这种风格。 后世在《黄金甲》中他的菊花台就唱地很清晰，记者问原因，周杰仑直言这是导演张一谋的要求。 因为电影的受众很广，不全是他的歌迷，因此个人风格要向导演的要求让步。 “第二，语气语调要有起伏，跟着情感变化，比如这一句里的两个对不起。” “正确的台词第一个对不起肯定比第二个要急切得多，因为男主许欢不想因为初见的失误在老师心里扣分，对吗？” 能在音乐上取得这样的造诣，周杰仑的语言气息条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还没有窥得表演的门道，总体而言台词上算是过关了。 “好的导演。” 一切准备就绪，第一场第一镜开始拍摄。 这是冯远争饰演的魔鬼老师庄重，和周杰仑饰演的鼓手许欢初次见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欢，老师。” “我问你为什么不打了？你就像只上了发条的猴子一样瞎打！” 冯远争的声音陡然提高，十分具有压迫和穿透力。 路宽在监视器后面默默点头，幸好有一个实力派演员镇场子，不然光有流量明星影片质量堪忧。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只是看看基本功。” 周杰仑这句话里的怯弱表现得倒还不错。 就像路宽之前的考虑一样，周杰仑和电影主角的人生经历有很多相似之处，某种程度上他是在扮演自己。 许欢这个人物是母亲早逝，周杰仑是缺失父爱，这导致了他性格里埋下了内向孤僻的种子，一直到他成年后取得华语乐坛的重大成就才渐渐开放和活泼起来。 “卡，过了！” 剧组成员纷纷送上掌声，很顺利的开局，周杰仑这个初哥的表现要比想象的好。 这也得益于是大半个月以来路宽安排的爵士鼓和基本表演课程。 第二场是稍微进阶一些的拍摄内容，当然只是对于周杰仑来说。 剧情是冯远争将周杰仑招进乐队后，第一次合练时就开始对他进行酷烈的精神折磨，以此来锤炼他。 冯远争听着乐队的演出突然叫停，摸着自己的下巴对周杰仑道： “你节奏不对，告诉我，抢拍了还是拖拍了？” 周杰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冯远争勃然大怒，猛地冲了过去，吓了周杰仑一大跳。 “开始数拍子！” 周杰仑畏缩着身体，声音略带着颤抖：“五六七。。” “去你妈的！数四拍的，看着我数！” 冯远争骂出了声，神情狰狞，坐在一旁候场的刘伊妃看着冯远争感觉自己都有些发抖。 周杰仑按着他的要求稍稍转过了头，嘴唇嗫嚅着，恐惧写在了脸上。 “好，给特写！” 完美的一个中特！ “卡，过了！” 极其顺利的开局，很快就到了中午放饭时间。 “路导，你真的蛮会讲戏的诶，我之前拍电视剧和公司请的老师都没你讲的好。” 周杰仑仅一上午的时间就被他的专业素养折服。 冯远争也赞同道：“导演的讲戏水平不低，至少比我经历过的几个电视剧剧组都要强得多。” 刘伊妃在旁边一脸艳羡地看着大家拍路宽的马屁，其实她也是赞同的，只是说不出口。 小姑娘现在张嘴就想习惯性地怼他。 之前的谢霆风、陈冠西等人对路宽有先入为主的坏印象，觉得他趁自己两人丑闻缠身、行情不好压价。 觉得以他的资历不足以给两个出道好几年，刚刚参演过《无间道》的年轻翘楚讲戏，这才觉得路宽在剧组是法西斯，是暴君。 路宽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在片场上，他理所应当就是独裁者。 希区柯克有一句充满争议个人格言：演员都是畜生。 他在讲戏和指导演员排练从不吝于展现自己的铁腕风格，过激而严厉。 当然这据他自己说是传承默片时代的风格，也是为了用恶劣的环境去激发演员的真情实感，以此来匹配剧中真实的人物形象。 何况就算真的如此，从职业规则来讲，演员对此也是无缘置喙的。 第七十四章 片场暴君，骂哭刘伊妃 路老板谦虚道：“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就看个人怎么发掘了。” 他趁势也鼓励起两个菜鸡演员： “冯老师是知道的，格洛托夫斯基在他的教学生涯中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人都可以做演员，每个人身上都藏着一座丰富的矿藏，等着被发掘和开采。” 冯远争赞同道：“路导说得没错，杰仑作为新手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好了，继续加油吧！” 第一天的拍摄就这么紧锣密鼓地过去，28号一大早，演员们吃完早餐就赶往片场，摄影棚外的布告栏贴着今天的拍摄计划，在好莱坞剧组里也叫通告单。 一份完整的通告单一般会包括当天的拍摄计划、顺序、场次、涉及的演员以及服化道的准备，甚至会由后勤进行当天天气的提示。 对于那些很重视光线效果的导演，甚至要把每个小时的光线情况都从专业角度做测算，以此来辅助拍摄进程。 通告单就是整个剧组当天的最高行为指南，剧组成员的每一个动作、准备都要围绕它来进行。 当然通告单也是经常会更新的，特别是在大剧组，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得太多。 路宽在通告单前驻足，按照这样的拍摄进程，25天左右就可以杀青，对比原作19天的速度已经不算太快。 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截稿时间在7月底左右，加上后期制作时间压哨交稿是没太大问题的。 即使过了时间也不是不能通融，别以为只有国内是人情社会，国际电影节错过交稿时间一样可以找名导和评委延迟递交材料。 加上目前亚洲区的选片人马可穆勒是一位亲中电影人，标准的北平口音，喜欢穿国风衣服，他担任电影节主席和选片人身份的年度华语电影都有很好的成绩。 今天的拍摄继续，是刘伊妃和周杰仑的分手戏。 周杰仑饰演的许欢因为想专心打鼓，在星巴克咖啡和刘伊妃饰演的喻言提出分手。 两人相对而坐，刘伊妃沉浸在甜蜜中，浑然不知将会发生什么。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在一起了。” 刘伊妃微笑的表情戛然而止。 “卡！” 路宽拿着对讲机：“刘伊妃，才一句话你的表情就急剧变化，不知道给下面的表演留出空间吗？” “知道了导演。”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暗暗地给自己打气。 她知道自己的演技不够好，但是从路宽开始带她晨功教她表演以后一直在努力，从不曾懈怠过。 仅仅是这个戏份加起来只有10分钟不到的女配，她就写了3万多字的人物小传，不可谓不用功。 可真正大考的时候还是漏了怯。 “准备下，再来一条！” 监视器后的路宽微微摇头，她的表现和《金粉世家》里的稚嫩相比虽然有进步，但还没有完全达到大银幕的要求。 既然入股了红星坞，路老板就不能允许她还像后世一样只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塑造那些纯真呆萌的形象。 无论是从她本人的发展，还是从路宽在红星坞艺人刘伊妃身上的捞金企划，他都要扎扎实实地帮小姑娘提升演技。 “卡！” “卡！” 刘伊妃面色有些难看，一开始她是无比自信的，她觉得经过这么久的努力自己应该收到回报。 至少也要比才演电影的周杰仑要强吧？ 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跟她拌嘴开玩笑的路宽彻底化身片场暴君，丝毫不能容忍她的行差踏错。 路宽直接从大监后面站起来，对讲机也不要了。 面色铁青地走到刘伊妃跟前就是一顿疾风骤雨：“才说了一句话你面色就这么急剧变化，你觉得自己的表演合理吗？” 小姑娘本能地想找借口：“我。。。他提出分手，我不应该这样的表情吗。。。” 路宽讥讽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哭出来呢？还记得什么叫人物的行动链条吗，记得什么叫情绪的递进吗？” “你是看过剧本的，男主下面还有这么多台词，第一句话你脸色就变成这样，后面演什么你告诉我？” 刘伊妃这种就是属于典型的剧透式情感代入。 她看过了剧本，已经知道男主后面要讲什么，不由自主地把表情和心理状态全部展示了出来，忽视了表演的层次和递进。 “我。。。懂了。。” 刘伊妃委屈地金豆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她也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在路宽面前证明自己。 其实她是个要强的性格，路宽开玩笑说她演技差的话都牢牢记着呢。 剧组其他成员，包括冯远争都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平时松弛幽默的路导对着演员一顿输出。 刘晓丽是舞蹈演员出身，知道剧组有剧组的规矩，这种情况下就算刘伊妃被说得再难堪，她也是绝对不会去干涉的。 “继续，今天不拍完不吃饭！” 好莱坞剧组受严格工会制度管控，演职员加班要给钱，路老板可不管这个，直接996安排上。 表演继续，前面是周杰仑台词的重复，这次刘伊妃明显放慢了情绪表达的节奏，脸色不像之前那样骤然就垮掉。 刘伊妃的脸色也随着描述和预想的两人未来逐渐变化着，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不知道前一秒还处在热恋中的两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你知道有我你就成功不了？你就这么确定这是事实吗？”女孩在做着最后的挽留。 换来的是毫不犹豫的肯定：“是的。” 她拿起包转身离开，一滴泪珠恰到好处地从俏丽的脸庞滑落，被宁皓的过肩特写捕捉到。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路宽。 他看着大监里的回放，半晌才拿起对讲机：“先保一条。” 路宽还是不满意。 刘伊妃刚刚进入正轨，周杰仑又有些扑街。 带着两个新手演戏确实难度很大，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还好这部电影的阵眼是冯远争的角色。 周杰仑长舒了一口气，路宽的要求太过严格，即使刚刚是在训斥刘伊妃，他作为对手戏演员也能感受到巨大压力。 “伊妃，加油！” 小天王这段时间和她熟悉了，也不吝送上自己的鼓励。 “谢谢杰仑哥。” 两个菜鸡还抱团取起暖来了。 她心有戚戚焉地扫了眼路宽的位置，没想到路宽的声音又从对讲里传来：“小刘，杰仑，过来一下。” 第七十五章 进步的刘伊妃 两人小心翼翼走到监视器旁，知道又要被挑刺了。 路宽先让人搬来两把折叠椅，让他们坐下看了一遍自己的表演。 所谓保一条，就是这条勉强能用，再给演员们继续发挥的空间。 路宽这么做是出于一种心理策略。 旨在告诉两人，他们已经有了一个保底的表现，可以更自由地发挥，进入一种更轻松的演绎状态。 这种策略对于新人演员来说比较解压，对于冯远争这样的老戏骨则可以让他换另外的方式来演绎，给导演的拍摄和剪辑提供更多思路。 “两位，刚刚这一条讲实话可以用，但是我觉得你们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路宽继续条分缕析地给他讲戏。 “杰仑，你的台词要有节奏。” “比如这一句‘接下来只会有一种结果’，你一定要跟着喻言的节奏和情绪波动来讲，不要像念诗或者背书一样自己一股脑地全倒出来。” 这是新人演员常见的错误，之所以有对手戏一说，就是因为演员之间是要互相给节奏的。 像周杰仑这样恨不得跟他在双节棍里一样把所有台词都甩出去，表演就失去了互动性和生命力。 踢过球的都知道，新队员或者新手在场上都嫌球烫脚。 因为他们害怕犯错误，接到球后抱着小心无大错的心态迅速出球，传安全球，和周杰仑这样的新手演员一骨碌把台词倒出来一个道理。 “好的导演。” 冯远争在候场区看着路宽对周杰仑和刘伊妃的指导也暗暗点头，虽然这几场戏都比较简单，还不能完全体现路宽讲戏的水平。 但是能把从未接触过表演的小天王逐渐领上正路，朝着正确的表演方向去前进和努力，却体现出了路宽丰富的剧组经验和调教新演员的能力。 他很疑惑，这样的能力是怎么出现在一个新手导演身上的？ 也就是冯远争还不知道路宽转职前的道士身份，否则也会生出张继中等人同样的疑惑。 表演继续。 “因为我想更优秀。”周杰仑看着刘伊妃的表演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说下去。 “你还不够优秀吗？” “我想成为最优秀的！” 接下来是刘伊妃的长段台词和重点戏份，路宽让宁皓给了一个偏角的特写，没有把她的脸放到屏幕中间。 这是一种双人对话的镜头语言，侧角度的特写把刘伊妃娇嫩的面容和挺翘的鼻梁展现无余。 路宽坐在监视器前盯紧了她的表演，这时候刘伊妃的微表情和台词，甚至是说话间带着的一丝颤音都非常关键。 为什么总说电影演员到电视剧演员是一个鄙视链？ 电影中的特写镜头太多，一个没有受到过正规表演教育和没有丰富表演经验的演员，很难在这样近距离的跟拍下不出错。 就拿此时的刘伊妃来说，她说话的颤音，闪烁不定的眼神，甚至是微微滚动的喉头，这些都会成为电影中演员表达情绪和推进剧情的关键元素。 这种表达对演员的面部控制能力、台词能力、情绪表达能力以及表演的精准度要求极高，远不是电视剧镜头可以比的。 刘伊妃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就那么确定有了我，你就不能成功？” “你就那么确定这是既定事实吗？” 周杰仑毫不犹豫：“没错。” 刘伊妃深吸了一口气，喉头微微滚动，似乎要把悲伤的情绪生生地咽进肚子里去。 “即使我几乎没怎么见到过你，好不容易见到你也爱答不理的。” “因为我是个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孩！” 刘伊妃语气突然激烈起来，似乎要把自己这一刻的委屈全部释放。 “你有理想，你能成功，我只会被人遗忘，所以你不可能有空陪我，因为你有更远大的追求。” 周杰仑被她的情绪感染，无奈狠下心道：“没错，这就是我想说的。” “你是有病吗？”刘伊妃彻底爆发，随即抹了抹掉落的泪珠：“你说的对，我们不应该再在一起了。” 转身拿起包离开了咖啡馆，留下周杰仑一个人怅然若失。 “非常好！过了！” “啪啪啪啪啪啪！” 路宽率先鼓起掌，名义上是对两人表演的认可，但是更多的是认可刘伊妃的进步。 这一段表演难度不大，人物行动链条也很简单，但是对于表演者的感情递进要求很高。 总算不是一根朽木，终于有点开窍的意思了。 路宽把两人叫到监视器前，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表演，也不吝对小姑娘进行点评和赞扬： “小刘这一遍演得确实不错，从许欢开口后的愣神、怔怔的表情，到中途的试图挽回，和最后的质问爆发，以及落泪离开。” “层次分明，和杰仑的眼神、动作互动也恰到好处，进步很大。” 刘伊妃兴奋地道：“谢谢导演！”。 又冲一旁的刘晓丽挑了挑眉，娇憨活泼的模样煞是可爱。 路宽瞧着她得意的样子打趣：“刘阿姨，小刘应该是早恋过，不然这段分手戏不会这么快就调整好节奏。” “不可能，我没有，你胡说！” 刘伊妃迅疾地否认三连，逗得大家都笑起来。 所有人都松弛下来，可亏是把这俩祖宗给拍出来了，不然今天得把大家活活饿死！ 趁着两人状态好，下午的拍摄非常顺利。 刘伊妃的戏份本来就少，路宽又把她的戏份尽量都排在了前面，这样也可以早一点杀青，不用耗在剧组里耽误时间。 到了晚上放饭时间，路宽领了盒饭就在摄影棚里吃起来，刘晓丽拗不过女儿，也跟着她一起过来。 “路宽，你吃我这个！” 刘伊妃看着路宽狼吞虎咽的样子，把自己的鸡腿也给他夹了过去。 路宽专心地一边看着剧本一边吃饭，头都没有抬。 冲刘伊妃说了一句“谢谢啊”就大口吃起来，一点也没有谦让的觉悟。 刘晓丽见女儿这么不见外的样子忙拦住她：“茜茜，你用过的筷子怎么还夹给别人，路导多嫌弃你啊，赶紧吃你自己的。” 路老板笑道：“没事儿刘阿姨，小刘长大了，也知道贿赂领导了。” 刘伊妃傲娇道：“我今天感觉到自己进步了，很开心！” 第一次进组《金粉》根本不是正常的拍摄节奏。 这一周的朝夕相处，才让她近距离地看到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导演是怎么指挥若定、怎么给演员讲戏、怎么把青影厂的一众灯光、摄影都调教得心服口服。 小姑娘摘下她眼里路宽“不爱洗手”的滤镜才发现，这个色鬼导演除了那什么之外，确实挺有水平！ 第七十六章 七力四感与表演张力 大家一起吃饭，路宽也不好意思就自己一直看剧本和分镜头，随口和刘晓丽闲聊起来。 “刘阿姨，《天龙》基本定了小刘演王语嫣，《仙剑》现在联系你们没？” 他只是下意识地按照前世刘伊妃的发展路线和她闲聊。 金粉、天龙、仙剑、神雕，就是这四部戏养成了小刘的血牛体质。 “啊？什么仙剑？” 刘伊妃不知道路宽嘴里冒出来的这个仙剑剧组是什么意思，这游戏她倒是听说过。 路宽转头看着刘伊妃母女都愕然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这时候她们应该还没接触过仙剑剧组。 甚至现在仙剑项目有没有在糖人内部立项都是两码事。 他一拍脑袋，饭也不吃了，掏出手机就往出走。 “喂？路总？” 接电话的是庄旭帮他招聘的助理孙雯雯，也是问界文化传媒现在唯一的员工。 问界文化传媒是路宽个人独资的一人有限责任公司，出于打响公司名头的考虑，路老板最终没有用青影厂的拍片配额。 而是让这个毕业了两年的人大法律系硕士跑完了备案和拍摄许可。 “你马上联系湾省的大宇公司，问一下仙剑奇侠传的影视剧改编权问题，可能的话最快速度谈一下合作。” 路宽仔细回忆着前世的信息，他只记得糖人在后来和大宇之间发生过很长时间的版权冲突。 但是这时候既然刘伊妃母女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个影视项目，那很有可能改编权还没落到糖人手上。 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反正也不亏，要是能截胡《仙剑》，又可以给问界文化孵化一个大ip，后期无论是改编大电影还是其他周边都不乏买单者。 孙雯雯是川省考出来的小镇青年，做事非常干练：“好的路总，收到。” “等等！” 路老板盘算着手里的资金，以及世界杯后的预期额外收入，决定再多屯几部剧。 “还有两件事。” “联系解放军文艺出版社，买作家都梁的小说《亮剑》版权。” 这部小说的命运比较曲折，都梁曾经六次被出版社拒稿，即使得以出版，也是经过多次大修，颇有些面目全非的意思。 后世是一家上海的影视公司以18.8万元的价格买下版权，因为题材原因和拍摄难度几经易手，最终由海闰影视的刘燕名以100万的价格购得。 “再联系下北平军区战友话剧团的编剧兰小龙，把他手里《爱尔纳·突击》的版权买来。” 这是《士兵突击》的前身。 对不起了华艺，虽然还没有交集，虽然无冤无仇，且让我路老板先窃取你两分气运！ 孙雯雯总是为不能跟上老板的节奏感到痛苦，但还是打起精神回了句收到。 乾坤未定，自己仍是牛马。 有时候这个刚走进社会的牛马被路老板使唤地想辞职，但是资本家给太多了！ 路宽给她开了将近月万的工资，在这个平均月薪2000的年代不可谓不高。 一连几天顺风顺水，一直到六月一号儿童节这天，剧组碰到了拍摄以来最大的困难。 这是一段冯远争和周杰仑的对手戏，是影片进入到情节点后第一次转折，也是鼓手许欢第一次见识到庄重的变态与可怕。 影片中，鼓手许欢终于进入了庄重的乐队，他还按照之前的演奏节奏和心态配合着乐队的表演，但是庄重有心把他向着不疯魔不成活的路上进逼。 庄重故意把他节奏正常的鼓点说得拖了或者抢了，一次次得让他重复。 冯远争动辄就口出奔着下三路的恶言，原版中di*k、fu*k等词满天飞，把许欢骂得妈都不认识。 周杰仑在和冯远争的这段对手戏中彻底被击垮，无论从动作、表情还是身体反应上都太过弱势，让影片的剧情产生了割裂感，没有形成角色间的有效互动。 “卡！” 剧组众人都神情凝重，宁皓也看向拧着眉头的路宽，这已经是这场戏第12条了，周杰仑的表演依然不得要领，在冯远争的威逼下没有给出应有的反馈。 在路宽的预想中，这场冲突戏应该是比较好拍的戏份。 因为角色此时对老师庄重逆来顺受的的心理状态和周杰仑非常一致，他曾自述从小也接受过严厉的音乐教育。 就拿这场戏来讲，庄重把整个脸都凑到许欢的耳边，逼着他一遍遍地重复，每次都以辱骂和耳光施以惩戒，故意搞他的心态。 这时候周杰仑或者说许欢的表演反馈应该是怯弱中带着一丝怀疑、犹豫、不甘，而不是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任庄重捏扁搓圆。 如果只是像周杰仑这样一味地逆来顺受、唾面自干，那主角后面因为忘记带鼓槌被取消首席、以及向学校等组织告发庄重的剧情就会太突兀，影响整个线性叙事的节奏。 而原作中安德鲁的表演是什么样的？ 从开始的轻松自若，到自我怀疑，即使老师弗莱彻给了他耳光和侮辱把他的心理防线击溃，仍是一遍遍地重复着：我难受！我难受！我难受！ 这才是有反差和递进的表演，单一情感元素的重复对于人物形象的树立是很不利的。 “对不起，导演，这一段我抓不住情绪。” 周杰仑有些不好意思。 冯远争拍了拍他的肩膀，新人演员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他算是见得多了，笑着到一旁喝水。 路宽看了看表，今天已经ng了三十多条。。。 “大家今天先休息，明天我们早点一开始。” 路宽言简意赅地宣布收工。 这场戏后面几乎都是庄重和许欢的对手戏，周杰仑卡壳，整个剧组都要停摆，必须先解决他的问题。 路宽拉着周杰仑到摄影棚外的花坛，又招呼了刚准备下戏的两位男演员。 “黄博，冯老师，出去抽支烟。” 路宽是老烟枪，冯远争比较注意保护嗓子早前戒了烟，到《爆裂鼓手》剧组又被路老板拖下水。 “冯老师，你是人艺的资深演员，黄博也是科班出身，你们觉得杰仑这段戏问题在哪？” 冯远争笑道：“路导这是给我们出题呢？” 周杰仑很期待地竖着耳朵，他也迫切地想要解决自己的问题。 黄博思索道：“表演七力四感，杰仑这是少了些感受力和创造力。” 他用探询的眼神看了眼路宽，想从这位业务纯熟的青年导演处得到答案。 路宽拍了拍周杰仑的肩膀：“其实杰仑是少了些爆发力。” 表演的爆发力不属于七力四感，这东西说起来比较玄乎，观众通常在演技出色的演员身上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一旦少了这玩意，人物形象马上就立不住。 周杰仑急道：“路导，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路宽笑吟吟地看向冯远争。 后者碾碎了脚底的烟头：“表演的爆发力说起来就是八个字。” “恰如其分，收放自如。” 恰如其分，就是要和谐而不突兀。 爆发力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爆发力，更不是像马景涛一样地无脑咆哮。 至于收放自如的案例就很多了。 比如陈道名在《我的1919》里的演讲片段，张曼玉在《甜蜜蜜》里看着尸体上米老鼠的先笑后哭。 周杰仑听得似懂非懂。 第七十七章 在沉默中爆发 路宽没有理会他的一头雾水：“冯老师，你说用格洛托夫斯基的形体训练会不会有效果？” 刘伊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聊到这个她可不困了。 “我知道！做风筝训练和虎式训练！” 冯远争摇摇头：“时间不够，小刘应该自己有体会，这种训练非一日之功。” 爆发力说到底两方面，身体和心理。 身体条件通过戏剧基本功训练来保证演技输出。 心理条件就需要演员自身的理解和导演的指导。 就像一根弹簧一样，要在不断压制后反弹。 拿目前的周杰仑来说，就是要先抽离再加压，让他在沉默中爆发！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若江海凝青光，概莫如此。 路宽蓦然转向苦着脸的小天王。 “杰仑，你想不想把这段戏演好？” 周杰仑一愣：“当然了，我很不想看见剧组都跟着我停摆。” 路宽点头道：“杰仑，这段戏我原本以为人物形象和心理和你都非常契合，但是忽视了你还不是一个专业演员的事实，我准备给你来一个特训，提升下你的爆发力，也可以放松身心，怎么样？” “可以啊？怎么弄？” 小天王瞬间来了兴趣，他本身也是个好强的主。 “打篮球！” 路宽没有对目瞪口呆的众人多做解释，带着黄博和周杰仑上了车。 他的这个创意是学的希区柯克，就是那个把演员当成畜生一样对待的美国导演。 希区柯克的电影里有很多金发女郎，这是他偏爱的类型，但是往往很多花瓶女郎达不到他的要求。 他会疯狂地让她们去跑步、游泳，像魔鬼一样体罚她们。 摧毁她们的自尊心，把体能释放到极致，以此来放空自己，再去接受他的指导。 路老板在路上打了几个电话。 一个是给田状状，他要去的这家私人体育俱乐部门槛较高，上次还是田状状带着他在这里认识了几个香江的投资人和俱乐部老板张剑。 一个电话叫上了庄旭，今天就来个简单的2v2。 考虑到周杰仑现在的人气，不到这种私人场馆没办法避开疯狂的粉丝。 几人在俱乐部门口汇合，院子里停车好几辆豪车和豹子号，看来这所号称北平明星集结地的体育俱乐部的确非同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俱乐部的创办者张剑正是范闲的父亲，一位和京圈渊源极深的电视剧导演。 新世纪的前十几年，国内大致形成了港台、湘军、西北圈、京圈等娱乐圈的“山头”。 大家有可能分属不同的赛道，也有可能在同一个锅里刨食。 总的来说因为千禧年前十年国内影视行业的飞速发展，各个大圈子里的小圈子、大山头里的小山头基本是以合作共赢、求同存异为主。 今天你捧一捧我的艺人，明天我抬抬你的咖位。 比如说后世西北圈导演夫人蒋文丽推荐小生黄宣演了京圈郑小龙的电视剧《芈月传》。 转头西北圈的大导们在自己的电影选角时再让几个京圈艺人入围，大家资源共享。 而这位《雪豹》、《黑狐》的电视剧导演张剑与王金花及京圈核心曾有多年的密切合作。 这才有了《庆余年》开机发布会上，陈道名和范闲以父子相称的桥段。 陈道名是王金花的资深客户。 在2002年的当口，路宽等几人现在涉足的这片场馆，正是人情练达的张剑早在1994年就开办的梦周体育俱乐部，他自己不打但是组织能力极强。 这和社会上那些自己不喝酒，但是能随意地组织起酒场的牛人一个概念。 这家俱乐部的副主席就有于容光和陈开歌，陈道名、张丰义、胡君都是篮球队的常客. 冯小钢、葛尤和赵宝钢是乒乓球队的主力，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明星，不一而足。 几人在前台让接待小姐接通了田状状的电话，一番详细的登记流程，才施施然进入到内场去。 看着几人走后，前台的接待才赶紧拨通了经理室的电话：“喂，徐总，刚刚来了几位田导的客人，我看有周杰仑和路宽。” “对，就是那个导演路宽。好的，我知道了。” “没有没有，您放心吧，怎么会找客人签名呢，我们都是有规矩的。” 靓丽的接待小姐放下电话，向同伴吐了吐舌头，她的上一任就是因为向明星要签名被开除的。 私人场馆对于隐私的保护更甚，不然没有安全感明星大腕们也不愿意来。 路宽给几人互相介绍，他之所以带周杰仑来打篮球，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他放松。 在格洛托夫斯基的表演理论里，有很多提升爆发力的动作和训练方法，比如虎式、蛇形等。 演员通过这样的训练能够有效地提升对于腹腔和面部肌肉的控制能力，在需要爆发力的片段里完成水平线以上的表演。 但是对于周杰仑来说时间太紧张，不可能再慢条斯理地逐步去训练他。 因此路宽打定主意今天好好虐虐他，把他彻底逼到爆发边缘，把心中那口浊气和精神压力都释放出来。 对待早已经吃过生活、艺术这条路的苦的周杰仑来说，所要做的就是让他彻底卸下包袱，在许欢这个角色的演绎上摆脱过去怯弱的观感。 该硬的时候必须得硬起来，才能和实力派冯远争的庄重这个角色打得有来有回。 比赛很快开始，庄旭、路宽一家，黄博、周杰仑一队。 这是打定主意要欺负这俩小个子呢。 路宽好整以暇道：“杰仑，今天打球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你，让你痛苦，让你体验剧中许欢的角色心理，你要找一下那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感觉，调动自己的情绪，卸掉压力。” 周杰仑懵懂地点点头，他一时半会理解不了，只有先按照路宽说的做。 四个人里除了周杰仑都超过一米八，庄旭接近1米九，场面很快就占据上风。 小天王自诩是篮球天才，在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中很多话题也频频和篮球关联起来，论起来水平是要高过普通人的。 投行精英庄旭大学就是华清校队成员，身体条件又摆在这，他几乎摘掉全部的篮板，放手让路宽出了三秒区后任意施为。 比分很尴尬地来到10:1，仅仅是周杰仑中投得分一次。 周杰仑满头满脸的热汗，神情和动作都越来越大，不断地给路宽上身体强度，耐心快要耗尽。 第七十八章 梦周俱乐部 看着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的篮筐，周杰仑的汗水腌得眼睛生疼。 他想到自己刚出道时在吴总宪旁边站着如喽啰。 想到被公司小妹指指点点自己驼背又猥琐，天天不是戴帽子就穿帽衫跟个见不得的人的小丑一样； 想到母亲叶惠美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 想到自己这一路来的艰难坎坷。。。 杰仑持球就往路老板身上撞，即使身高矮了有接近十公分，仍旧以卵击石。 “废物，给点儿力！” 路宽化身毒舌，开始像希区柯克一样“虐待”演员。 希区柯克说，演员都是“畜生”。 这句话曾在好莱坞掀起了轩然大波，以至于这位大师后来不得不出来解释：“我没有说过演员都是牲畜，我说的是，演员需要像牲畜一样被对待。” 好吧，你不如不解释。 在《艳贼》中，他故意激动和与女演员戴安贝壳发生肢体接触，就像现在盯着杰仑狂怼的路宽； 在《群鸟》中，他把道具假鸟变成了真鸟，毫不知情的女主海德莉进场，一群疯鸟在她身上撕咬啃啄，一条没拍完就昏死过去； 其余什么拿着真枪往演员边上射击，逼她演出惊悚害怕的神情，都是老生常谈了。 现在的路宽，只不过是借着篮球中斗牛的火气，让周杰仑彻底放松、彻底爆发、彻底卸下包袱。 随着两人精疲力尽地一次冲撞，都惨叫一声委顿于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身。 远处几个穿着球衣的锻炼者也赶紧跑过来，这一阵动静把大家都吓得够呛。 远远地看路宽几个都是年轻面孔，生怕是自己家孩子或者大人物的子弟在这里出问题。 为首的正是陈道名，穿着梦周的球衫，不可置信地看着邋遢狼狈的路宽和汗涔涔的周杰仑。 “小路，你这是？” 他在北电四试的时候对这小伙子印象颇深。 陈道名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太礼貌，虽然单论年龄路宽做他儿子都够了，但毕竟是圈子里的人，现在又风头正盛。 路宽尴尬地看着陈道名、胡君等人过来，还有个韵味十足的中年女人带着个经理样的人物娉婷着走过来。 这位是范闲的真后妈刘倍，不是剧里那个后妈。 那经理就是前台联系的徐总，这时候彬彬有礼道：“几位客人是不是有些小误会？有需要我们服务的吗？” 路宽笑道：“没事儿，就锻炼呢，不好意思打搅你们几位的雅兴了哈。” 周杰仑不善交际，等着路宽摆平这摊子事赶紧溜号，也幸好是在这种私人场馆，不然明天他和路宽肯定要上头条。 “来，杰仑，我给你介绍下。”路宽大大方方地拉过他。 “这位是陈道名老师，这位是胡君老师，这位是刘倍老师，都是我们内地的实力派演员。” 胡君和刘倍倒是第一次见到路宽，小圈子听过他小神仙的名头，网上又流传他搅动风雨的光辉事迹，连鹰皇、张天硕都栽了。 现在一看还算是个场面人，也都笑着打了招呼。 胡君黝黑的脸上透着憨厚，和周杰仑握手致意。 又对路宽打趣道：“路导，我前段时间去《天龙八部》试镜听张导说过你啊，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哦？”路宽奇道：“胡老师幸好不是从张天硕那儿知道我的消息，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啊，哈哈。” 陈道名、刘倍听着他自嘲都笑起来，觉得这小伙子挺有意思。 “那什么，各位老师，我们就先告辞了啊，今天就是拍戏收工早，来锻炼锻炼。” 路宽招呼几人开溜，离开是非之地。 陈道名看着走远的几人，笑着摇摇头，觉得有些看不透这小子。 刘倍看着路宽等人勾肩搭背地笑着走远，悄声向陈道名问道：“道名，你和这位小路导熟悉啊？专业水平怎么样？” “不熟悉，远争现在在他剧组，说是挺专业，不像是新导演。” 陈道名权当无聊，擦着汗和刘倍白话着。 看刘倍不置可否地笑笑，知道她不是无缘无故地发问：“怎么了，有事儿啊？” 刘倍一脸无奈：“还不是你那大侄子若云吗，这才高一，就天天念叨着不想读书了要跑剧组，可愁死他爸了。” 看着走远的路宽等人又幽幽地叹口气：“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就迷上这个路宽了，天天抱着他那首歌鬼哭狼嚎的。” 第七十九章 解决痛点就是增长点！ 翌日一大早，路宽就带着周杰仑在摄影棚里出起了晨功，刘伊妃也屁颠颠地跟着。 “杰仑，昨天你已经在心理状态和情绪上掌握了方法，现在我要教你几套简单的动作。” “这些动作有助于你调整身体状态，能更好地进入表演节奏，把你的所思所想在表演上得以呈现。” 大妮嘴里啃着流油的包子，一边笑道：“路导，这不就相当于先学了内功，再学招式嘛。” 周杰仑眼前一亮，这么一说他就明了了，昨天体验的是内功运行，今天学的是招式套路。 接着三人进行了格洛托夫斯基中的虎式瑜伽动作，后世很多健身房的操课都有，只是动作不到位和没练没区别。 路宽让周杰仑吸气收腹，整个人趴在地上，尽量扩大自己的身体面积。 随着呼吸节奏活动自己的脊椎，先像猫式一样做伸展和放松，紧接着微微拱起，配合上抬腿的动作。 几套动作下来，周杰仑有些汗流浃背，却感觉自己的背部肌肉都轻松不少，像是被卸去了一块哑铃片。 路宽看着他暗暗点头。 之所以选择虎式瑜伽就是考虑到小天王有天生的强直性脊柱炎，这样的水平动作有利于他脊柱和背部肌肉的松解，不会造成其他损伤。 刘伊妃的动作就做得很轻松了，小姑娘的柔韧性相当好。 上午的戏份很快开拍，今天剧组人员到得都比较早。 已经习惯这位片场暴君工作习惯的青影厂员工们知道他性格，让大家放松的时候可以自由活动。 一旦做出了明确要求就不允许任何人有懈怠，就算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刘伊妃犯错也会被劈头盖脸地训斥，没有人能例外。 冯远争还是一位非常专业的演员，没有因为昨天对手戏演员的状况百出有一丝抱怨，今天仍然早早地在场边看着剧本，排练着自己的戏份。 “冯老师早。”路宽端着个水杯，笑着和他打招呼。 冯远争是属于面色比较冷的一挂，喜怒不轻易在面上表现，礼貌地回应了路宽，也没有太多话。 “开始！” 今天路宽直接安排了剧中又一场冲突戏份，因为之前那场戏里许欢的反抗只是细微和被动的，这场戏里他才第一次大声地对庄重说不。 路宽希望能通过这个更加强化的冲突剧情让周杰仑彻底记住那种心理和情绪爆发的感觉，不再干巴巴地做一个重复台词和表演的机器。 这一段的剧情是许欢急着赶演出，把鼓槌遗落在便利店，没想到庄重直接取消了他的首席鼓手资格。 许欢愤而反抗，鼓起勇气第一次和庄重正面冲突。 冯远争轻蔑地撇了周杰仑一眼：“我不会让一个鼓槌都不带的人做我的首席。” “鼓槌？”周杰仑面色大变，回手触及背包才发现一个鼓手的武器都不在，立马准备转身开车去拿。 “不要去了，演出马上就开始，你已经被除名。” 庄重似乎连看他一眼的耐心都欠奉，让替补准备好上场。 许欢又气又急：“我就不能先借用别人的吗？” “我再重复一遍！你！已经不是首席！立马滚蛋！” 许欢哪里肯放弃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满腔的情绪得以爆发。 “我怎么就不是首席了，你不能这么做！” 周杰仑一瞬间体验到了昨晚在篮球场的感觉。 脑子里瞬间像放电影一般逐帧滑过他的前二十年，想到在公司里默默无闻的自己被各种否定和针对的体验。 冯远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是周杰仑？昨天那个被怼着脸骂、扇耳光都没能给出强烈反馈的歌手？ “卡！” 路宽有些无奈：“冯老师，慢啦。” 冯远争着实被惊艳到了，笑着对路宽点点头示意继续，他很期待下面的表演。 我们常说怎么提高一个短跑运动员的成绩，就是把两名差距较小的选手放在一起养蛊，有了一个对标和竞争对手，往往更能突破自己的潜力。 对于实力派演员也是如此，他们都是遇强则强，不同风格的优秀演员往往能碰撞出超出导演预料的火花。 因此王佳卫喜欢一条戏用几十种方法来拍，他的剧组几乎都是影帝，能够极大满足他的创作欲。 对于冯远争来说，开机至今的表演他是无聊和孤独的，因为他在对手戏演员身上看不到给自己同等水平和力度的反馈。 换言之，他演的很不过瘾啊！ 就像关二爷斩颜良诛文丑一样，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点成就感和获得感都没有。 “开始！” 周杰仑反抗道：“我怎么就不是首席了？你不能这么做！” 冯远争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不能这么做？” “对，你不能！” “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吗，这是我的乐队，首席我想给谁就给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 冯远争火力全开，一步步地威逼周杰仑，想要从气势上把他压垮。 周杰仑看着他可怖的面容，被之前的心理阴影影响，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喝到：“首席是我凭本事争来的，不是你给的！” “卡，过了！” 剧组人员们都非常兴奋，终于把整部戏的痛点和难点解决，这种冲突片段有很多，周杰仑演过了这一条，其他的不会有太大问题。 刘晓丽感慨道：“这小路还真有本事！就这么把小周给带出来了。” 她对自己闺女演技的成长更有信心了。 刘伊妃也美眸亮晶晶地看着路宽。 从小到大，因为家世也好，因为外貌也好，围着她像孔雀开屏一样卖弄的异性不少。 但她愈发对这个经常挑着她的缺点嘲笑，在出晨功、在片场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训哭的青年导演感官特别。 她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 她既对路宽的放浪形骸不屑一顾，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从才华到气质都特别吸引目光的存在。 “宁皓，待会儿这里记得多给点骷髅光，最后许欢打鼓那里。” “好的导演。” 宁皓跟着大家鼓着掌，有些心痒痒地问道：“路导，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一夜之间恁大进步呢？” 路宽见冯远争也好奇地看着自己，笑着解释道：“杰仑比较闷骚，昨天我带他去天尚人间轻松了下，释放过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剧组里的男人们都心照不宣，虽然不相信导演的话，但有机会开小天王的玩笑总是乐意的。 第八十章 给冯远争讲戏 路宽正指挥着灯光师拍摄前的准备。 今天这场戏是许欢被庄重摆了一道后逐渐黑化的戏，对于布景灯光的要求非常高，不乏一些过曝、留黑、留白的设计，他必须亲自指导。 路老板接到小助理的电话。 “永遇乐？” “是的路导，是一家叫永遇乐影视文化艺术公司的企业。” 孙雯雯道：“据大宇的工作人员透露，他们在2001年就买了改编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立项，我在圈内也打听了，确实没有风声传出来。” “先去接触吧，尽最大可能拿下。” “好的路导。” 路宽挂掉电话心里暗暗腹诽，怪不得后世糖人的仙剑版权官司无穷无尽，原来也是买的二手货。 后世糖人是和益通文化、永遇乐影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签订的合约，约定三方联合投资并合作拍摄电视连续剧《仙剑奇侠传》。 其中剧本是由糖人撰写并拥有著作权，其他两方只有署名权。 但是糖人只拥有《仙剑》在大陆地区以外的版权及收益，几方约定了七年后即2010年后，糖人有权从两方手中回购大陆地区版权。 纷繁复杂的合同约定只能证明一点，这个后世名不见经传的永遇乐公司是个难缠的主，只有等孙雯雯接触过后再谈。 近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剧中人物许欢的表演层次不多，周杰仑基本拿捏了不同的心理状态下人物的行动链条，几乎再没有那天那样的重大卡顿。 冯远争在和路宽讨论着庄重的人物心理，他本来很通畅的人物思路遇阻，尤其是在剧本留白的地方。 他需要听取编剧及导演路宽的指导意见，否则很有可能背离原本的思想内核。 “导演，你觉得这个庄重到底是为了激励许欢，还是想毁了许欢？” 在后世的原作剧本中，编剧曾经在剧本里写出这样一句话：老师弗莱彻是计划好的吗？ 这句话出现在老师诱骗主角演出，又没有给他乐谱之后。 导演本人对这个问题也是开放性的，不排除是想让演员自己去探索可能性。 后世这位老师弗莱彻的扮演者获得了第8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配。 路宽觉得以冯远争的实力完全可以靠着这个角色的演绎去冲击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主和男配，他不想就这么告诉他答案。 “冯老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庄重小时候的故事。”路宽循循善诱道。 “庄重小时候因为热爱音乐，被他的父亲偷偷地从学校里接走，去看一名爵士鼓大师a的表演。” “这位大师就是剧中许欢的偶像，也是庄重一直给弟子们灌毒鸡汤的主人公。” 冯远争点点头，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描述。 “庄重酷爱这位爵士鼓手a，有一次在现场表演中，鼓手犯了错，乐队的老大直接飞起一个镲片砸向他！” “就像剧中的庄重一样？”冯远争问道。 “很多人都会这么以为，但事实却有很大不同。” “那位鼓手a之所以被砸，只是因为他彼时还是一个无名小卒，被乐队其他人排斥，被老大施暴没有任何原因，这不是一个鸡汤，他不是为了激励鼓手，只是为了施暴。” 冯远争神情凝重起来，在这部电影中，庄重对学校描述的可不是这样。 他告诉大家即使贵为大师的鼓手a，也要被严师体罚，何况是你们这些水平低微的渣滓。 换言之，庄重对许欢施暴不是模仿前人的教学方法，而是他的教学方法在模仿前人施暴！ 仅此而已！ 困扰他的难题终于解开，冯远争翻了翻自己在剧本上留下的心得，对照着路宽的“彩蛋章”，眼前一片明悟。 “路导，这个角色写的很了不起。” 冯远争进组这么久第一次被路宽的才华所折服。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位实力派演员不吝表达自己的赞赏。 这是对艺术的认可和肯定，与年龄大小、资历深浅没有任何关系。 路宽笑道：“客气了冯老师，我在挑选演员的时候考虑了王学圻老师，陈道名老师，还有您。” “最后为什么选择我？”冯远争疑惑道。 路宽正色道：“恕我直言，这两位现在表演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丝匠气，王学圻老师还是一贯的冷脸形象示人，没有在角色上有大的突破。” “而陈道名老师帝王将相演得太多，他来演庄重，极有可能塑造成一个严师这样的正面形象，这和电影最后的开放性结局是不符的。” 路宽见冯远争听得入神，接着解释道：“这个角色绝非是单纯的严师或者暴徒。” “最后一场他邀请许欢演出却故意给错乐谱，如果许欢能演出来，他会欣慰自己又创造出一位爵士鼓大师。” “如果许欢没有演出来，职业生涯就此被他毁灭，甚至像上一个学生一样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他也只会嘲讽着寻找下一个学生作为试验品。” 冯远争微微点头。 虽然这部电影的对手戏没有那么过瘾，但是能在路宽这样水平的导演手底演绎这样一个精彩绝伦的角色，他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路导，以后有这样的角色一定要想到我，我不要钱都能演！” 冯远争这个自命清高的也拍起了马屁。 这是一位戏痴，当年外国教授梅尔辛苦苦挽留他留在东德，为继承和发扬格洛托夫斯基学派出力。 留下来就是唾手可得的地位和优厚待遇，但他为了自己的演员梦还是毅然回国。 “导演，有人找。” 片场助理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路宽让宁皓先组织拍摄工作，走到摄影棚外面，难道又是探班的？ 这段时间因为周杰仑在这里封闭拍戏的原因，记者、粉丝来往不断。 一些和剧组以及导演、演员熟悉的经纪人们纷纷带着旗下艺人过来探班，蹭一下曝光率，也属于行业常态了。 怎么是她？路宽皱起眉头，感觉来者不善。 刘倍带了个胖胖的女助理和一个面色稚嫩的少年走了过来。 第八十一章 张若云学艺 “路导，幸会啊，又见面了。” 刘倍率先伸手，很是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 路宽放下心中的疑虑，见招拆招便是了。 很绅士地轻轻搭了搭这位中年美妇的手指：“刘老师来探班啊？” 刘倍早年间也是位英姿飒爽的北平大妞，大大方方说明了来意：“路导，能不能借用您几分钟时间。” 路宽示意她继续，没想到刘倍语出惊人：“路导，受我们家那口子嘱托来找您，想看看这孩子能不能在您这儿拿个角色。” 这话就说得不太客气了，《爆裂鼓手》剧组开工已经快两周了。 即使你想托关系往剧组里塞人，也没有人家开拍这么久才来的吧？ 而且这人和人之间交往，本来也没有那么突兀的，两人只不过是在梦周俱乐部见过一次面，您就真的好意思直接杀上门来开这尊口？ 路宽脾气是属驴的，说变就变。 张天硕牛不牛逼，路老板说他今年有灾那等不到明年去！ 见刘倍这么不讲规矩，他脸色也冷下来：“刘老师，拍摄任务紧，你们可以先在这儿等等。” 说完转身就走，一丝情面不留。 一旁的胖助理诧异地看了路宽一眼，她是听说过这位青年导演的一些奇闻轶事，但没想这个不客气。 她今年刚考上中传，担任学校的影视艺术学院学生会主席，毛遂自荐来声名赫赫的王金花这里实习。（注1） “刘老师，这。。。” 胖助理留着短发，眼镜片厚地几乎要遮住眼睛。 刘倍笑道：“思维，没事，你老板说的对，这位年纪不大，心气儿还真不低。” 张若云似懂非懂地看了眼后妈，有些生气道：“你太没礼貌了吧？哪有这样说话的，换我也不乐意了。” 害！他还没跟自己的偶像说句话呢，眼看后妈就把人家给得罪了，这叫什么事儿！ 刘倍撇了眼才高一就已经要比自己高的继子，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还不为了你跑这一趟，倒霉孩子。” “刘老师，我们回去吗？” 杨思维今天是被领导王金花派来助阵的，她是个刚来实习的大一学生，但是人机灵、有眼色，也懂行。 这事儿又不是公事，不适合让其他人跟着，因此特意派来跟着刘倍出出主意。 刘倍笑道：“回去？回去干嘛，咱今天跟他磕。” 说罢带着儿子和助理出了大楼到央音的咖啡厅里坐定，耐心地等起来。 上午拍摄很顺利，路宽心情不错，跟杰仑、冯远争一起吃过盒饭，下了戏准备眯一会儿，刚出大楼就看到上午那仨人在楼道口等着自己。 刘倍直当上午的龃龉不存在，仍旧和善笑道：“路导，等你好久了，我在附近的饭店定了座儿，一块儿吃点儿吧？” 路宽倒是有些服气她唾面自干的本领，自己那脸都要挂地上了，这怎么还搞得跟礼贤下士似的，还赖上自己了？ 脸上长着青春痘的范闲热切地看着自己，这个胖胖的女助理也似乎有些面熟的样子，路宽心知今天躲是躲不掉了。 “走吧！” 刘倍订的地儿是央音外包的铂润饭店。 属于每个大学里都有的那种稍微上点档次又不咋地，你要招待人还不想走远吧还只有到这儿那个类型。 几人在包间里坐定，刘倍很会来事儿地把菜单递给路宽：“路导，您点菜吧，我们都行。” 前据而后恭，这是必有所图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路宽面色也缓和了些：“刘女士，你们点吧，我在剧组吃过了。” 把菜单放在桌子上转了过去，他双臂抱胸直言道：“刘女士，有话直说就行。” 刘倍心里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故意对这位青年导演心存轻视，只是习惯性地背靠着张剑和京圈的势力做些试探，不至于太早露出自己的底牌。 “路导，我知道您的问界文化在找永遇乐买改编权的事儿。” 刘倍直接实话实说。 她通过前台知道那天去俱乐部是走的田状状的会籍。 他第一次到场馆就跟着田状状和张剑会过面，那天的反应也不像是不知道自己和张剑关系的。 如果她一句话能把路宽试探出虚实来，让他闻弦歌而知雅意，主动向自己和背后的京圈众人靠拢，也就不用再费这么多心思，还拿出永遇乐做交易。 这些习惯混圈子和以势压人、诈唬人的老油子们心太脏。 她哪里知道路老板心比他们脏的多，而且你们玩人的手段，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了如指掌。 还是王金花眼睛很毒，来之前就告诫刘倍，这位青年导演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虽然路宽真正和现在主流娱乐圈中人接触还不多，但是他的传闻已经在江湖甚嚣尘上了。 这主要还是得益于英煌的“抬爱”，张天硕的“自我牺牲”。 以及博客的现象级流量，让2002年这个时间节点的舆论信息交换更加迅捷。 路宽心里一惊，他前几天指示孙雯雯去打听改编权的事，今天早晨才接到她的汇报，得知了永遇乐的存在。 刘倍的消息就这么灵通？还是一直在关注自己？ 刘倍多么人情练达的一个人，既然确认了路宽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也不愿意在两人之间埋下钉子。 “路导，不是我们在调查您，这事儿算是赶了巧了。” “这个永遇乐公司的老板叫王永乐，是个好赌的，他之前借了我们家老张的钱一直被催债。” “本来是要把他在昌平的别墅、公司其他资产都抵押给老张的，这两天突然说再缓一缓。” 刘倍笑道：“这不巧了吗，一打听才知道是您旗下的问界文化。” “路导，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替这孩子他爸爸做个主，这个改编权您先别管，我让老张低价拿下，抵多少钱就多少钱给您，我们一分钱差价不加。” 路宽心下了然，这样讲一切就对上了。 后世这家永遇乐在2000年就买了改编权但是一直没有动作，才会在后来和糖人达成合作. 原来是个赌狗家破人亡的老套故事。 他扫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的张若云，端起茶杯呷了口白水，好整以暇地问道：“谈谈你的条件。” 刘倍心里有些讶异，在她的认知里，导演们一般是不这么说话的。 她接触过的陈开歌等人，那动辄都是阳春白雪，怎么能谈这么俗气的事情呢，还当面锣对面鼓地直接聊起交易来。 正常的导演不都应该拂一拂衣袖推门就走，末了来一句：“跟我的助理谈吧。” 刘倍又想起王金花对路宽的评价：年龄不大，心气儿不小，没有坐地虎的出身，但有过江龙的胆色啊！ 第八十二章 交易 见他说的直接，刘倍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路导，是我们家孩子若云，想跟着您学点儿本事，在您剧组里待一段时间。” “如果有个角色，但凡能露个脸有个表情的，不拘是出场一秒钟还是一分钟，给他体验一下就得。” 路宽闻言扫了眼一旁小口吃菜的张若云，后者立马抹了抹嘴正襟危坐，只是乱飞的眼神出卖了他偷瞄路宽的小心思。 “我是个导演，你家公子如果想学表演，过两年考个北电还是中戏的就行，何必来我这问道于盲呢？” 路宽嘴上拒绝着，心里却暗暗叹息这位范闲代表的京圈的太子爷们，才真真儿的是出生在罗马。 在后世2017年《胡润原创文学ip价值榜》中，起点作家猫腻的《将夜》、《择天记》和《庆余年》榜上有名。 这三部剧有两部都被京圈太子爷瓜分，其中陈开歌为儿子阿瑟争取到了《将夜》。 这部自制剧的出品方新丽集团股东名单里就有陈开歌，他也和新丽有着长期的导演合作协议，企鹅旗下的岳文集团后来又全资收购了新丽。 听着有点晕吧？其实绕来绕去大家都是一家人，自个儿给自个儿抬轿子呢。 而拿走另一部《庆余年》的张若云早在15岁就开始参演电视剧了。 15岁，是不是很熟悉，跟我们的小刘看似一个起点，其实。。。 他15岁出演的电视剧叫《海的誓言》，父亲是编剧，监制是吴修波，主演有陈晓冬、李彬彬和高媛媛。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被封杀的吴修波和张若云的后妈刘倍都是当年外交大院出来的孩子。 总之这伙人都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今天我提携了你一把，后面我家孩子也肯定你也得照顾着。 圈子圈子就这么回事儿。 回到路宽目前的局面，现在是京圈背景的一支触角对他抛来了橄榄枝，京圈的人也都在观察着这位好像突然间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青年导演。 刘倍见路宽直接拒绝，又好言相劝道：“路导，您的事儿我们都打听过，我也是个演员，说的不谦虚点儿也拿过金鹰奖、百花奖的，我最是知道一个好老师的重要性。” “我们都跟老冯打听了，您在剧组里把两个粗通演戏的演员调教得特别好，连冯远争都在您这儿有了提高。” 刘伊妃的《金粉世家》2003年3月在央视播出，而《爆裂鼓手》肯定是要在年内上映的。 不了解内情的观众可能会疑问，刘伊妃怎么演着演着还回去了，后面这部电视剧还没前面电影的出色。 “小张今年应该才十五六岁吧，不念书了？” 刘倍笑道：“这不快暑假了嘛，再者后面就像你说的，考个表演学校随了他自己的心意就是，也没什么的。” 路宽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吧刘女士，小张可以到我剧组待着，怎么教他你们就别管了。” “至于永遇乐手里的《仙剑》的改编权，该多少钱还是多少钱，你看怎么样？” 刘倍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想着一码归一码，互相不欠人情。 路宽下意识不想和京圈的纠缠太深，文艺圈里山头是多，一旦沾染了因果，保不齐做什么事都要受到掣肘。 “行吧，路导，那就麻烦您了，下午这孩子就去您那儿报道去。” 刘倍心想也不能要求太多了，姑且就这么着吧。 路宽没有再多余的话，起身告辞离去。 刘倍客气地送他到门外，抬手就给张剑去了个电话：“老张，这回我尽力了哈，跟你婚都离了也没耽误儿子的事儿，够意思了吧？不像你！” 张剑在电话一头笑着：“行了倍子，记着您的好了行吧，别总埋汰我了。” 这两位的感情线也比较曲折，刘倍是张剑的二婚夫人。 2002年底俩人又离了，刘倍和文璋主演的《少帅》的导演张离结婚，后来第三者插足两人离婚。 2004年刘倍三婚，吃了回头草，还是和张剑。。。 于是她成了张若云的二周目后妈。 这位据说做眼球手术都不打麻药的女人实在是性格强悍，今天能这么大喇喇地就找上门来寻路宽办事儿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路宽给孙雯雯去了个电话，让她直接找刘倍给的联系人办好《仙剑》改编权的事儿。 也就是这时候大家都没意识到ip的价值，不然这座金山捂在手里谁舍得放开，也正是从这部《仙剑奇侠传》开始，国内电视剧领域出现了一个新的题材——仙侠剧。 等路宽午休完到了片场的时候，张若云已经跟屁虫似的在周杰仑后面玩儿闹起来了，让路宽很难不怀疑他是来追星的。 路宽拿起对讲机：“各位同事，剧组新来一位实习生，大家见个面，后面该怎么忙怎么忙，不用管他。” 随即把对讲机递给张若云，示意他自我介绍。 这孩子可能真有点儿社交牛逼症，笑着给大家鞠了个躬：“各位叔叔阿姨大家好，我叫张若云，很荣幸能够。。。” “行了，你先到一边去看着，看一下午再说。” 京都监察院提司的就职演说被打断，好生郁闷。 路宽对摄影道：“宁皓，你先盯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好的导演。” 路宽领着张若云找到候场的黄博，给他们彼此做了介绍。 “老黄，这是我一朋友家孩子，你给辅导一下基本功，待会儿冯老师表演的时候，你给他讲讲里面的门道。” 又给东张西望的张若云嘱咐：“小张，这是北电99级的黄师兄，你好好看、认真学。” “给你一周时间，行了就给你个角色，不行你就该回家回家，行吧？” 《爆裂鼓手》里多的是酒吧侍应生、主角许欢演奏时台下的露脸群演的角色，这笔交易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张若云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但见着路宽在剧组里派头跟土皇帝差不多，跟后妈说话也好像不是那么客气，只能耷拉着头先应了下来。 第八十三章 兵兵夜袭 相继解决了周杰仑和刘伊妃两个新手演员的问题，路老板终于能抽出空闲回了趟苏省。 毕竟以社会人士身份参加高考，很多手续需要本人到场跑完。 2002年的高考日期还是酷暑中的7月。 夺舍了一个江苏籍的小道士来参加高考，路宽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 幸运的是今年可以避开数学大拿葛军葛大爷的毒手。 不幸的是苏省真尼玛的太卷了，特别是2002年的试卷，那叫一个变态！ 2002年苏省出台大综合模式，将政、史、地、物、生、化综合成一张试卷，总分300分。 此事后来多年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国人惊呼苏省考生都是全才。 此处浅浅摘录一道名题。 已知一头熊掉进了深19.66米的深坑，用了两秒。 问：熊是什么颜色？ 正解为：根据坑深和时间算出重力加速度为9.83米/秒，因此地点在南极或者北极，因南极无熊，故此熊为北极熊，白色。 这种“有机融合题”只是大综合的冰山一角，试水小菜。 6月20号晚上，金山风景区，一泉宾馆。 宾馆建在驰名中外的中泠泉边，当初是为了迎接伟人视察江南修建的，算是这会儿比较高档的招待所。 路老板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在屋里吃着西瓜做着模拟题。 太难了，他真的太难了。 由于大综合的诞生，今年的苏省高考只有7、8两天。 对着300分的大boss，路老板已经被一道道“瞎几把融合题”整得欲仙欲死了。 “咚咚咚！” “谁？” 路老板实在想不到在镇江能有谁摸上门来，小卡片？ 门一开，卧槽！3d大卡片！ 前有红拂夜奔，后有兵兵夜袭！ 全身伪装的大花旦迅速挤进房间，还不忘小心翼翼地贴在门框上细细听了一阵。 路老板很纳闷：“干嘛呢？做贼啊？” 兵兵好整以暇地回过身来，摘掉遮住了半边脸的黑超。 “今天就是来做贼！” 范兵兵一点不见外地脱下外套，里面穿着一件浅紫色的真丝吊带连衣裙，刚刚及膝的高度，笔直的小腿一览无余。 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挑衅地看着路宽，细肩带勾勒出迷人的锁骨线条。 真丝材质的连衣裙完美贴合了酮体，完美展示着轻熟女夸张的腰臀比。 路老板承认自己有些微的血脉贲张，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做贼？怎么个章程？” 范兵兵顾左右而言他：“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吗？” 路宽刚刚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孙雯雯在处理《爆裂鼓手》报名电影节和《仙剑》立项的有关事宜。 剧组里知道自己行程的人不少，跟着京圈小少爷张若云陪读的杨思维算一个。 杨思维是王金花的兵，和她有交集也不奇怪。 只能说这个女人见缝插针的本领很强。 “无所谓，来都来了。” 路老板说半句留半句，轻轻吐出一口烟气，范兵兵看着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这才假装哀怨道： “路总，你太偏心了。” “啊？” “别的小姑娘你就能这么捧，还准备带她到威尼斯去，我们认识也算久了吧？” 范兵兵似嗔还羞得白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来揉到他怀里，坐到腿上，双手箍住路老板的脖颈。 路宽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近距离看这张裸妆的俏脸的确是没有什么瑕疵。 配上略微上翘的睫毛和粉嫩的唇彩，就差一个咬下嘴唇的动作了。 那将是今晚的冲锋号。 大花旦显然没有这么轻易就落网，她的段位比董婕之流高了不知凡几。 刚刚感觉到臀部的一丝触觉，范兵兵又假装嫌弃地摘掉路老板嘴里的烟头，一个闪身坐回到床上。 双腿交叠，纤细白嫩的手臂撑住床沿，眼神似有若无地往他下面瞟。 想要吗？看你的表态。 “怎么突然这么急？” 范兵兵闻言一怔，有些泄气道：“他们让我去和洪金保炒绯闻，我不想去。” “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都尝试过了，还是没有起色。” 前文提到过，加入王金花麾下以后，后者给她制定了“上央视，接好戏”的发展路线。 包括延迟播出的《秦始皇》，《少年包青天2》和明年的《萍踪侠影》。 但是今年21岁的范兵兵仍然不温不火。 按照后世的发展路线，她会转投港圈，在洪金保的牵线搭桥下参演《河东狮吼》、《千机变》、《情癫大圣》、《墨攻》等大片。 路老板翘着二郎腿：“我早就告诉过你，港圈没前途的，至少这几年是这样。” “你到港圈去也是做配，给香江年轻一代的谢霆风、张柏智抬轿子。” 范兵兵默然地点点头，脸色有些灰败。 “公司先策划让我和洪金保的儿子炒绯闻，但是没什么效果。” 这是她参演洪金保和儿子执导的《特警飞龙》时候的事情，也是那个时期在梅燕芳家里第一次见到路宽。 “昨天花姐找我了，两位老板让我直接去找洪金保。。。还明里暗里让我。。。” 未来大花旦楚楚可怜地掩面垂泣，连偷眼瞧路宽神色的小动作都没有，俨然一个业务精湛的茶艺九段少女。 路老板啧啧称叹，这演技比小刘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跟这种段位的女星过招比白莲花那样的有意思多了。 路宽出言试探：“华艺家大业大，想必是有信心把你捧起来的。” 范兵兵哭诉道：“他们眼里哪里容得下我。” 她可一点不傻，算是娱乐圈中一等一的人精。 华艺的资源是顶尖的，但是在双兵之间，一贯的选择都是李彬彬，两人在这个阶段的戏路是冲突的。 她和李彬彬在2000年的电视剧《青春出动》里相识，后者介绍她进入华艺，没想到引狼入室。 范兵兵利用超高的情商认了王金花做干妈，抢了《少年包青天2》里的女主角，引起了李的警觉，她也不甘示弱发起反击。 这一次要求她放下身段、放弃名声，以一个21岁少女的身份去主动炒作这种恶劣性质绯闻，就是一记不轻不重的阳谋。 这个时期和后世不同，艺人自己主动炒作绯闻还没有大行其道，正常的炒作都是恋爱纠葛，比如香江的“锋菲恋”。 像范兵兵这样21岁少女和53岁港圈打星的绯闻还是比较少见的。 这种炒作会给艺人带来非常恶劣的副作用，可谓不成功便成仁。 在即将坠入深渊的前夕，范兵兵想到了路宽，她不甘心就这么把自己在港圈献祭。 而路宽，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第八十四章 斩女 路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时期的范兵兵竟然还有这样的反抗精神。 不过联想到后来她多次拒绝《手机》里的小三“武月”一角，一直到被王金花翻脸相逼才同意，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这个年代的内娱艺人在作品创作和事业发展中的弱势可见一斑。 试想如果她炒作失败没有爆红，失去了经济价值，经纪公司也会弃之如敝履。 这也是她现在最大的疑虑。 但造化弄人，路老板知道，后世真正让她真正咸鱼翻身的还就是冯小钢的《手机》。 她凭着这部电影拿了百花奖最佳女主，摆脱了花瓶的称号，拓宽了戏路，进军大银幕。 “华艺你都信不过，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我怎么和洪金保比？他是成龍的师兄，港圈大佬啊！” 路老板的意思也很明确。 你不想被公司卖身给洪金保炒绯闻、甚至玩实战提咖位，那怎么会找到我？ 一个作品还没有的白丁导演。 范兵兵拿手背擦了擦眼泪，语带怯弱。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你本事比谁都要大。” “你一出道就能让张继中对你言听计从，说换角色就换角色。” “你说张天硕要倒霉，他转眼就要坐牢枪毙。” “香江的演员针对你，你转眼就能拉起一个队伍拍电影，还准备参加威尼斯电影节。” 这一番话又是吹捧又是委屈，叫人听了心里喜滋滋的，自然没法再怪她刺探消息。 “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路宽快人快语，他知道范兵兵的秉性，这是一个天生的娱乐圈玩家。 和这样懂得等价交换的女人做交易，是非常快乐且充实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你要什么。 他快乐，她充实。 聊到了戏肉，床上的女妖精也收起了楚楚可怜的那一套，重新换上性感妩媚的伪装。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娇滴滴的魔音贯耳，一个美艳少女就这么脉脉含情地看着你。 仿佛你一个小手指就能让她扎起头发，膝行过来给你去去火气。 他这妈哪个导演也禁不住这种考验啊！ 路老板知道她说的不一定是真心话，她能在华艺和港圈两边横跳，难道不能在自己这里有枣没枣打两杆子？ 不过他无所谓，还是那句话，等价交换。 “我的下一部电影可以找你拍，也可以为你量身定做发展计划。” “你既然提到刘伊妃，她的经纪公司有我股份，而你是华艺的人。” 范兵兵皱起好看的眉头：“你是想让我退出华艺到你的公司吗，那我。。。” “不，留在华艺。” “啊？” “留在华艺，互通有无，为党国效力。” 华艺自然是未来很多年内娱不可撼动的航空母舰。 路宽的电影要和他们的签约导演冯小钢打擂台，路宽的经纪部门要和他们规模庞大的演员阵容抢资源。 甚至在舆论场上双方都会有些龃龉，娱乐圈里金字塔顶端站的就那几个人，你不下来，我怎么上去？ 如果能有一个内应在华艺内部搅风搞雨，不失为一手闲棋。 至于她会不会做双面间谍，这一点都不重要，路老板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信问问董婕。 都被三通地行动不便了还啥都没捞着呢！ “华艺现在要给你打造黑红的人设，打造小三的人设，你自己要慎重考虑，这是一条不归路。” “什么叫人设？” “就是一个明星或者公众人物在大众心里的形象。” “舆论的力量是很强的，它说你是玉女，你就是玉女，说你是荡妇，你就是荡妇。” 路宽又点上一支烟：“你知道博客吧？” “当然，公司艺人现在人手一个，只是我发的内容没什么人看。” 见路老板笑而不语，范兵兵陡然间反应过来。 “你是说！？” “舆论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在这方面我可以给你提供些帮助。” 他倒是不承认也不否认，路宽有心和师兄签订股份代持协议，彻底转到幕后，明面上划清和博客网的关联。 博客网迟早会和其他互联网公司产生正面对抗。 他的主战场在电影，在娱乐圈，如果人人皆知他是博客网的老板，那些有心进军娱乐圈的互联网资本绝对会给他的作品限流。 最直接的就是华艺上市时参股的企鹅和阿里。 如果华艺冯小钢的电影和路宽的电影有一天在贺岁档绞杀，入股华艺的互联网公司很难不拉偏架。 后世互联网资本进军大文娱是一个趋势，只不过先知的路老板创业伊始就开始了布局。 做生意讲究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范兵兵刚刚几乎下定了决心要表态弃暗投明，没想到对方只是叫她按兵不动。 以为吃了顿免费午餐的范兵兵满心欢喜，她却不知道路宽对她的利用还在后面。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她媚眼如丝地伸手从路宽嘴里抽出了香烟，红唇翕合，烟气轻吐。 好闻的薄荷香水味道伴着暧昧的烟气冲入他的口鼻，沁得浑身一阵酥麻。。。 路老板恍惚间尚且清澈的眼神瞥过桌子上的大综合模拟试卷。 算了，日后再说。 自有一番鏖战。 兵兵喘息良久，见路宽不应，遂扎起头发俯身，不多时翻身上马...... 六。。。 六不动了，路宽迷糊着看了眼手机，已是凌晨3点。 路老板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点上一支烟。 “兵兵，歇会儿？”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歇会儿是什么意思？” 范兵兵俯身上来凝视着他，额头上缀着几滴香汗。 路老板从美艳女郎的眼里看到了强烈的压迫性。 “不是，下个月还得高考呢，这次复习我可是使了吃奶的劲了！” 范兵兵冷笑：“呵呵，吃奶的劲，不吃哪里来？” 第八十五章 童工小张 “小张，过来帮忙架个大炮。”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场务给张若云招手。 “诶！来啦来啦。” 张若云笑着乐此不疲，只觉得剧组的一切都新鲜有趣，他又能近距离看到冯远争这样的实力派演员和偶像路宽的统筹指挥。 “大炮”就是架设升降，必须要专业场务来操作，没经验的人就算有几分蛮力，一两个小时也未必干得好。 国内电影行业工业化没有成规模之前，很多好莱坞剧组里规定的细分工作是没有固定人员的。 就像今天这场最后舞台演奏的戏份需要铺设轨道，应该是由专业的轨道师来完成，但是目前只有请有经验的场务顺带着一起做了。 “嘿！小张，悟性真不低啊，这活儿你才上手几天就这么熟练了。”场务老王笑着夸赞着高中生。 张若云抹了一脸灰，拿手就这么胡乱一擦，更是有些蓬头垢面的感觉。 这几天和场务们混得熟了，大家都不理解这样的公子哥来剧组吃这个苦又是何必。 “黄老师，你来啦！”张若云看见黄博拿着剧本走进摄影棚，兴奋地问好。 “黄老师，今天我们开始试镜角色吧，我感觉已经准备好了！” 路宽给他安排了一个最后演奏厅里前排观众的角色，自然是没有对话的。 但是面部表情和眼神得跟着剧情走，不是呆滞着睁眼到镜头挪开就行的。 黄博不置可否地笑笑，平心而论他是很惊讶这个小伙子能坚持到现在的。 每天除了基础的表演练习就是大量繁琐的场务工作，这都是路宽的安排。 路宽和宁皓规划着最后一场戏的布光，眼角瞥到那个女助理杨思维又跑过来了，他和宁皓说了声走到一边。 “路导！路导！我想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杨思维看着路宽不善又没有耐心的眼神有些胆怯，但为了王金花交给她的任务，还是鼓起勇气连续跑了几天剧组。 路宽头也不回：“你先跟我来，其他先别说。” 张若云还在和表演老师黄博请教着几个表演问题，自己时不时地即兴表演一番找着镜头前的感觉。 冷不丁肩膀从后面被拍了一下：“小张，在剧组感觉怎么样？” 张若云回头一看是路宽，激动地立正站好，身姿笔挺的。 这一个星期每天6点到片场一直忙到天黑，他亲眼见证了一部电影是怎么在主创们手中诞生的。 对路宽调度大局，指导灯光、摄影、演员等处处流露出的专业能力和精神，他是无比佩服的。 “导演好，我很好！很充实！”小张一副不要钱的激动脸，应该已经忘了自己公子哥的身份了。 杨思维看着张若云还有些脏污的脸颊在一旁不满道：“路导，我们当初说好了，让若云来您这里是学表演的，结果现在。。。” 路宽把脸一板，张若云和杨思维都是心中一凛，他们这几天可没少见到犯错误的剧组成员被他骂，几个妆造组的女生都委屈地掉眼泪。 虽然日常他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俊朗青年模样，平时也很关心和照顾剧组员工，但是工作中那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儿。 张若云有些张口结舌：“思维姐你别管了，我在这挺好！帮剧组干活儿也是在学表演。” 杨思维郁闷地看他一眼，臣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 路宽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天生有股热络劲儿，心性也还行，主动给剧组场务帮起忙来，从来也没有个抱怨。 “小张，你说的很好，比如让你去帮摄影铺轨道，你就能知道摄影机在实际拍摄里是怎么运行的，以后你真做了演员，不知道怎么找镜头怎么行呢？” “还有，国外很多电影节都有给场务和剧组普通员工的奖项，叫专业精神奖，国外有个茶水工就因为兢兢业业拿了奖，知道吗？” 小张腰板挺得更直了：“是！导演！” 这当然是路宽瞎掰的，他也学起《爆裂鼓手》里的庄重给张若云灌起了毒鸡汤。 后世第37届香江电影金像奖的确颁过专业精神奖给一位在各个剧组工作了接近30年的茶水工，叫杨容莲。 她很激动地接受了成龍颁奖后就请化妆师好好地拾掇了一下准备参加晚宴，从颁完奖4点一直等到晚上8点，结果被工作人员告知她没有资格上桌。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哪有这么多鸡汤好喝。 只是现在周围的场务和剧组人员都看着，老板兼导演路宽只有给大家灌输正能量，顺便激励一下尚且稚嫩的张若云。 看着带着一副丑恶资本家嘴脸的路宽走远，杨思维偷偷把张若云拉到一边。 “若云，你是不是傻了，他让你干了一星期杂活儿了也没提给你角色的事儿，你怎么不反抗啊？” 张若云的回答颇有些大智若愚的意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你。。。” 杨思维无语地看着已经被路老板疯狂洗脑的高中生，莫名地觉得自己在剧组是多余的。 “你怎么还没走？” 路宽转了一圈回来，疑惑地看着呆在剧组无所适从的杨思维。 “我。。。！” 她在心里把这个言语刻薄的导演千刀万剐了一遍又一遍，无奈形势比人强，只有装怂。 “花姐嘱咐我来陪着小张，我不敢走。” 路宽笑道：“陪太子读书呢？” “今年大一吧？怎么想着来干这行了。” 杨思维扶了扶眼镜：“娱乐圈有意思啊，我最爱玩的游戏就是《模拟人生》，做经纪人是一样的。” 路老板嘴角抽了抽，2000年才出来的《模拟人生》这时候肯定是没有mod了，不然他倒是想回忆一下各种寝取的快乐。。。 杨思维还太嫩，让她在王金花手下再锻炼几年，路宽突然想到的是跟她有关的另一个圈内知名经纪人，现在还未发迹。 陆垚。 电影记者出身，后来去了宝利博纳做制片经理，转行经纪业务后签了范兵兵工作室，也就是在这个时期认识了范当时的经纪人杨思维，二人合作创办了壹心娱乐。 2001年他应该刚刚到《申江服务导报》文艺部做电影记者，对于现在需要逐步组建文化娱乐公司班底的路宽来说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掏出手机继续给孙雯雯增加了一项交办工作。 第八十六章 细佬，比支烟我 2002年6月19日，路宽带着剧组部分人员奔赴香江。 这是为了照顾因病不宜远行的梅燕芳，完成她在剧中几分钟的客串部分。 除了必须的剧组成员外，刘晓丽母女此番也随行。 路宽正式入股红星坞后，把梅燕芳在香江的乐坛资源引荐给刘伊妃算是当时的条件之一，现在是初步兑现的时候。 他对剧本稍加修改，把女律师和男主父子接洽的地点放在家里，免得还需要另外找片场搭景。 这样就可以直接在梅姐恒安阁的家里开拍，以梅燕芳这么多年的演艺经历，这段戏连一碟小菜都算不上。 “细佬，冇工作你就唔嚟探你家姐呀？” 梅燕芳脸色比上一次见面时愈发红润了，博客已经成了她的大玩具，成为她和万千歌迷、影迷互动交流的平台。 每天就戴个眼镜坐在电脑前，还得王敏惠频频催促她时常起来走动锻炼。 刘晓丽看着亲切拥抱的梅燕芳和路宽，心里方知他没有说谎，两人的关系的确很亲厚。 路宽给内地来的剧组主创们简单做了介绍就安排他们布景和架设机位。 刘伊妃在妈妈的提点下送上礼物： “梅姐好，我是刘伊妃，这是送给您的手工熏香，是茶树和天竺葵、雪松调配的，天然不刺激，有安神的功效。” 梅燕芳接过礼物，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粉雕玉砌的小姑娘。 粉颈修长，面容俏丽，穿着浅紫色的碎花连衣裙和露趾的低跟凉鞋，脚指头涂得像一颗颗红豆，煞是可爱。 “小路，这是你提到的那个女仔吧，真系好靓呀！” “是啊，这次来也是看看有没有往音乐上发展的可能。” 梅燕芳笑道：“就凭这样貌就行啊，唱歌有咩难啊，好简单嘅。” 嗯。。。那是你，起码后世的小刘算是没唱出名堂来。 似乎是知道路宽很看重这个小姑娘，梅燕芳也客气得挽过她的手，跟刘晓丽笑道：“刘女士，你这个女儿真不得了啊，才15岁就出落成这样，倒是把香江同一辈的女仔都比下去了。” 刘晓丽喜笑颜开地谦虚了几句，刘伊妃娇憨道：“梅姐，您叫我茜茜吧，除了唱歌之外，我还想跟您请教下表演呢！” 梅燕芳笑得更开心了：“茜茜，你看过我演的电影啊？” “当然啦，《胭脂扣》里的如花，《英雄本色》里的英杰，《半生缘》里的顾曼璐，我都非常喜欢！” 路老板对她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思，送熏香是他建议的，这顿马屁他可没教啊！ 小姑娘看着路宽玩味的眼神得意地挑了挑眉，她这趟来的确也是做了工作的。 再者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经过路宽不亚于《爆裂鼓手》中变态导师的熬鹰式指导，小姑娘也得以初窥表演的门径，真正有意识地学习和提高。 从后世的诸多作品来看，她的天赋在天才辈出的演艺圈里也许只能算平庸，但是个人在演艺事业上的要强和敬业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路宽觉得她值得培养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天赋和努力你总得占一样。 一切准备就绪，路宽指挥开始。 梅燕芳一身职业律师的装扮，和鼓手周杰仑父子开始交涉。 “action！” “今天到访贵处，主要是为了。。。” 一句话未念完，场上变故陡生！ “梅姐！” 梅燕芳突然下腹一阵绞痛，细密的汗珠涔涔地冒出鼻尖，整个人也痛苦地瘫倒在椅子上。 演对手戏的周杰仑最先反应过来，忙冲过来扶住了他。 王敏惠从外围冲进来，边给医疗小组拨出电话边惊声叫道：“快！把梅姐扶到卧室。” 路宽一把抱起了梅燕芳，感觉她轻飘飘地像一团棉花般稀软，整个人都痛得打起了摆子，牙齿战战地作响。 他刚把梅燕芳轻轻放到床上平躺着，后者就急剧地抽搐起来 “小刘！帮忙！” 刘伊妃在外面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喊叫也冲了进来。 “帮我把梅姐的下颌固定住，别让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完便冲出房间找王敏惠，家里应该是备有杜冷丁或者止痛药的。 “哦！好！” 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两只手怎么放都不是，急得差点哭出来。 看刚刚还搂着她亲切关爱的梅燕芳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刘伊妃狠了狠心，直接把手伸进她的嘴里。。。 医生很快赶到，路宽和王敏惠、刘伊妃出门等待。 “为什么会这样？” 王敏惠看了眼刘伊妃欲言又止，路宽催促道：“没事，你讲。” “美国那边给她开了一种新药，需要配合激素使用，不然就会像这样痛得直打摆子，两周就要来上一次。” 路宽厉色道：“那为什么不打？” 王敏惠第一次见他这么须发皆张的震怒模样，说着说着呜咽起来。 “打了激素会影响皮肤状态，还会发福，好几年都很难调理过来。” “她怕影响拍你的电影，怕影响一年以后复出。。。” “她最在意的就是歌迷，最在意的就是不能继续唱歌和表演，我也劝不了她，呜呜呜呜。。。” 王敏惠是梅燕芳最亲近的人，自从梅燕芳病了以后，她的压力比谁都大。 王敏惠敬她，爱她，既不忍看她痛苦，更不忍让她失去自己的演艺生命，那几乎是夺去这位天涯歌女的灵魂！ 刘伊妃跟着掉起了眼泪，蹲下来抱着瘫坐在地上的王敏惠：“敏惠姐姐，你别哭了，梅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着屋内梅燕芳痛苦的声音，她的灵魂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怎么有人能够为自己的艺术生命自我奉献到这种地步？ “梅姐让你们进来。” 梅燕芳的私人医生从屋里走出来，也是一额头的细汗。 床上闭目养神的梅燕芳平静地看向路宽。 “小路，让你的人准备好，继续拍。” 路宽勃然变色：“不行！你这身体。。。” “噤声！按我说的办。” 谈到工作，梅燕芳仿佛就变了一个人。 亦或是觉得自己语气严厉了些，半晌才虚弱地朝路宽扬了扬嘴角。 “细佬，比支烟我。” 第八十七章 被震撼的刘伊妃 梅燕芳是抽烟的。 从风尘滚滚的江湖摸爬滚打起势，又常常陷入愁苦的命运中郁躁难消，她自然是抽烟的。 路宽征得医生的同意给她点上烟，梅燕芳让医生都先出去。 “痛，要不了命。” “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最要命。” 梅燕芳还穿着女律师的白色衬衫，两指夹着燃烧的香烟，笑对着面色郁郁的三人。 星星烟火在晦暗的房间里照亮了她惨淡的面色，烟雾中的梅燕芳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 刘伊妃看得呆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只觉得她上一秒还是80年代香江电影里的摩登女郎，下一秒这根烟让她从海报和银幕里走了出来，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知你爱歌迷，爱自己的艺术生命，但这样是不是太苦了些。” “冇事，准备开工！” 剧组所有人都惊讶异常地看着梅燕芳回到片场。 化妆师看了看导演铁青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补妆。 路老板心底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劝不了她，那就迅速拍完吧。 “小李小王补妆，所有人就位，都打起精神来！” “是！”、“收到！” 宁皓等人都激动地眼眶泛红，梅燕芳的敬业打动了他们，也让现场所有人认识到了这一辈演员的执着。 路宽坐在监视器前紧张地看着她的挥洒自如，短短5分钟的戏份让大家几乎是提心吊胆地在看。 “卡！过了！” 路宽带头站起来鼓掌，现场掌声一片。 梅燕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说话，由王敏惠搀扶着往房间里走。 大家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白色衬衫后背已然湿掉了一大片。。。 “你手没事吧？” 路宽给在露台边发呆的刘伊妃递过一瓶水。 剧组人员在拆卸设备，刘晓丽拉着王敏惠关心着梅燕芳的身体，只有刘伊妃一人从梅燕芳出事后就一直这副呆愣的表情。 小姑娘仿若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又心虚地摸了摸自己湿润的俏脸。 路宽知道今天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特别是上一秒还近距离接触到痛苦地抽搐的梅燕芳，下一秒就看她没事人一般地坚持把戏拍完。 这样一位已经功成名就、蜚声亚太的女艺人，有必要为事业牺牲至此吗？ 刘伊妃半晌才犹豫着对路宽道出了心中的不解。 路老板也是脸色沉重：“什么是演员，这就是演员，她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 “你不理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想做演员？” 刘伊妃被他一句话问得呆住了，换做平时她有一千种回答，去调侃、去敷衍、去应付。 但就在刚刚才被梅燕芳震撼心灵的当下，她却有些哑口无言。 我为什么想做演员？ 也许是为了名利，也许是为了享受那些艳羡的目光，也许是为了让刘晓丽骄傲，也许是为了。。。 她突然发现无论是这里面的哪一条，都没办法支撑她像刚刚梅燕芳一样为了艺术自我奉献。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看着蹙着眉头陷入沉思的小姑娘，路宽编织起一段美丽的谎言。 “梅姐确诊的时候我问她，如果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才发现这桩恶疾，她会如何做？” “就像她刚刚说的一样。” “痛，要不了命，不能做喜欢的事情才要命。” “她说这辈子虽然苦苦寻爱而不得，但好在还有歌迷，她已经嫁给了歌迷，嫁给了舞台。” “她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要继续歌唱，继续表演。” “她要穿上洁白的婚纱给歌迷开最后一场演唱会，她要最后一次唱起那首《夕阳之歌》，然后一步一步地沿着向上的阶梯走到后台，向大家挥手告别。” 刘伊妃已经深深地陷入路宽描绘的场景中不可自拔，怔怔地看着他夕阳下线条坚毅的侧脸。 这是路宽的谎言，也是后世的事实。 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梅燕芳在红馆连开了八场演唱会。 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凹陷的脸颊，消瘦的身躯，痛苦到要穿着纸尿裤才能完成绝唱。 所有医生都在台下等着急救，担心她在舞台上猝然长逝。 仅仅45天后，这位天涯歌女香消玉殒，离开了这个世界。 路宽转过头来郑重地看着刘伊妃，两人认识以来他还从没有过这么严肃的脸色。 “在剧组这段时间，你虽然磕磕绊绊，但总算是开始像一个合格的演员。” “《爆裂鼓手》中的老师庄重说，再没有什么比‘不错’两个字，更害人的评价了。” “同样的，也没有什么比喜欢和热爱更美好的原因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做演员，你没办法回答，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像你自己说的要成为一个表演艺术家，要成为梅燕芳这样的人，那你做演员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那就是你喜欢表演，你才做演员，仅此而已。” 刘伊妃的精神世界被他几句话冲击地支离破碎，张口结舌地看着青年导演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 路宽今天确实也被震撼到了。 他想到了前世为了梦想卑微地从尘土里开出花的自己。 是什么支撑他走过了艰难岁月，无非热爱两字而已。 刘伊妃虽然才15岁，但已经有过父母离异，移民搬家的儿时经历。 回国后走上演艺之路，未成年少女正处在职业观、世界观发展和形成的关键阶段。 她的确没有过人的天赋，但是开始出晨功以来表现出的坚韧和毅力路宽都看在眼里。 路宽为什么在她和范兵兵身上下这么多的功夫？ 当然出于人财兼得的阴暗企图。 富贵不能淫，万钟于我何加焉？ 新世纪前十五年，从国民度人气、商业价值、粉丝规模来看，刘伊妃和范兵兵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刘伊妃自不必说，她的咖位是一度超越“85花”的存在，即使半退圈十多年，从2022年开始复出的三部剧都能再度引爆市场。 而范兵兵在2013年福布斯收入1.1亿，超过周杰仑首次登顶，一直到被人民的铁拳锤倒之前，历年收入都在娱乐圈演员中名列前茅。 换言之，这两位是经过市场检验的娱乐圈真理，值得路老板花力气投资。 范兵兵是个无师自通的人精，路宽只要稍加引导就能重塑她的人生和星途。 而刘伊妃就要呆萌稚嫩得多，回到她堪堪将满15岁的今天，不管有没有用，路宽想深深地在她心里埋下一颗启蒙的种子。 想尝试着给她的演员之路带来另一种可能性。 他想在这一世引导这朵尚且稚嫩的蓓蕾，在艺术生涯中绽放出更加绚烂夺目的光彩。 他想将这樽被后世观众诟病演技的精美瓷器回炉再造，成为他手中一件不啻珍宝的传世之作！ 第八十八章 球市 辛苦奔波加上戏剧性的拍摄历程，使得此次赴港的微型拍摄团队身心俱疲。 路宽让宁皓带着大家去吃饭休憩，明天补拍一些镜头后就可以返程。 梅燕芳用药后状态不错，让王敏惠招呼厨师准备晚餐。 当她听路宽说刘伊妃怕自己咬到舌头，把自己的手伸到她嘴里当纱布咬着，感动地抱住了小牙花子连连感谢。 刘晓丽也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无论戏好戏坏，总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 其实进入演艺圈、做演员是刘伊妃自己的决定，她开始是持反对态度的。 角儿，从来只有一个。 这个道理，从她第一天进入舞蹈队，艳羡地看着前辈师姐领舞《春江花月夜》的时候就懂了。 就在她那个小小的舞蹈队里都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更别提这么一个充斥着名利之争的舞台了。 目光又扫到一旁和梅燕芳谈笑风生，和刘伊妃调侃打趣的路宽，心道让他入股红星坞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家姐，我走先，不在你这里住。” 路宽吃完饭就要告辞，又暗暗地给王敏惠使了个眼色。 梅燕芳犹自拉着小姑娘说着话，疑惑道：“你房间都收拾好了，要去哪里啊？” 路老板找了个借口：“宁皓找我要回去看看今天拍的几条远景，时间很赶，今晚加个班。” “随你吧。”梅燕芳倒是很认可年轻人的上进，她们这一代艺人没别的，搞起事业来没有不拼的。 旋即看了看最后一个吃完的刘伊妃：“晓丽，你和茜茜别走了，就在这里住吧，总之他们明天还要回来的。” “这。。。方便吗梅姐？” 刘晓丽当然一万个愿意了，眼看梅燕芳饭前对刘伊妃“爱不释手”的模样，留下来多聊聊天加深下感情总是好的。 路宽介绍她们进门，关系处成什么样就是自己的本事了。 路老板直接替她做了决定：“刘阿姨你们留下吧，香江毕竟不像内地，你们住这里也安全些。” “敏惠姐，你送送我吧。” “好的路生。” 凌志ls400在蜿蜒曲折的盘山道上也展现出优越的性能，窗外的路灯星火一闪而过，一点也不像是10年前出厂的老车。 “路生，你很喜欢凌志啊？” 王敏惠看着路宽坐在车里好奇宝宝的模样笑问道。 路宽笑笑：“我是喜欢老车，老车有一种历史的沧桑和厚重感。” 凌志最早在1993年被一批香江车商带到内地，这个大湾区的音译称呼也植入了第一代车主的脑海里。 等到丰田2004年进军大陆市场的时候，发现凌志这个名字已经被抢注。。。 无奈改名雷克萨斯。 两个称呼的格调高下立判，堪比石家庄赵子龙。 “敏惠姐，你找的中人是边个？” 路老板一边用大拇指指肚按压着纹理清晰的木质饰板，一边聊起了正事儿。 为什么选在6月19号这一天赴港？ 因为昨晚7点半的1/8决赛上，棒子成功黑进了四强。 都说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在自然选择状态下，两世的棒子几乎以同样的过程实现了同样的结果。 在这种明显施加了人为干预的情况下，路老板不用担心球场上的偶然因素，决心在棒子下一场对阵西班牙的1/4决赛中插上一脚。 而王敏惠载着他即将会见的，就是一个和向家关系密切的叠码仔黄皮。 “路生，我听讲今年内地也有足彩了，为什么要来这边买？” 王敏惠没有把帮着路宽联系地下博彩的事情告诉梅燕芳，她也担心路宽一掷千金最后失足落水。 那她在梅燕芳面前就成大罪人了。 谁都能看出来现在路宽在她心中的分量。 “好玩咯，内地玩法没那么多嘛。” 来香江下注，路老板自然是考虑周全的。 作为曾近距离接触过内娱明星和资本间互相人肉早期黑料的穿越者，他深知不留把柄的重要性。 否则再隐蔽的黑料都能被有心人给抖落出来。 如果他有一天要去竞争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要去谋求某国营制片厂里的公职位置。 一个“事业发展早期曾靠赌博起家”的名声就会成为竞争者最好的攻击借口。 因此他一早就在有意识地淡化神棍的标签，冠以商业咨询的外皮。 至于男女感情上的私德，那都不叫事儿。 导演嘛！懂得都懂！ 其次，国内足彩玩法单一，不能满足路老板的下注要求。 香江的地下市场容量足够大，也有隐蔽的输送得利的渠道，简直完美。 唯一的缺陷就是安全性。 不懂行、没跟脚的来，被黑吃黑了就是哑巴吃黄连。 因此才需要王敏惠居中联络，利用梅燕芳和向家亲密切关系提供渠道。 轻车熟路地拐进中环一家夜店，一个面相很小的泊车小弟迎了上来，带他们到了二楼。 路宽看着走在前面，筋骨强健的泊车小弟暗暗咋舌，他这样的外行都能看出这是位有功夫的。 东挪西转进入一间宽阔的办公室，黄皮已经等待多时了。 “惠姐，稀客哦！” 路宽打量着眼前的叠码仔，西装革履，头油浓密，戴着副金丝眼镜，说是夜店老板他都信。 王敏惠跟他打过招呼就很懂规矩地出门。 “路生，有事喊我。” 黄皮打量了一番戴着黑超和鸭舌帽的路宽，给他送上一份赔率表。 “老板，看看想怎么玩？” 路老板看了一会儿，指着赔率3.8的一行，云淡风轻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不让球，买400万买西班牙不胜。” 正常足彩不一定有这个盘，属于境外特色。 还有其他的什么买角球，买红黄牌数，买越位数等等，但都不太适合。 谁能记得那么多比赛细节，何况再来一次又不可能那么精确复刻。 后世西班牙90分钟内被逼平，输掉点球大战。 常规时间内主裁和边裁通过越位和疑似出界吹掉了西班牙两粒进球。 棒子肯定要耍赖，至于赖平了还是赖赢就不知道了，干脆买个西班牙不胜。 虽然赔率不高，胜在稳定，庄家也不会盯着这种平盘做文章。 即使有那种1赔1000的越位进球被吹的盘，他路宽敢买吗？ 搞不好就把庄家赔得跑路，他血本无归。 黄皮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内地青年，400万在他这里不算多，但绝对不算少。 他不是因为数字惊讶，他是因为路宽买棒子惊讶。 痴线？ 狗屎运进了8强，还指望他们逼平甚至战胜西班牙？ “你们抽水多少？” “5个点，一周赔付。” “嗯。” 这里的点数是下注金额，并非盈利。 黄皮不混娱乐圈，自然也不认识路宽。 就算他现在小有名气，香江各路明星那么多，他算哪根葱。 古惑仔甚至有点心疼这400万，不知道王敏惠哪里认识的痴线，人傻钱多！ 路宽此行本就藏头露尾，不愿和古惑仔废话，直接起身离开。 至于交易安全就交给王敏惠，她从向家这条线上找的人，总不会不给梅燕芳面子吧，又不是几千万上亿的资金引人觊觎。 第八十九章 罗马人 有的人出生在罗马，有的人出生是骡马。 骡马路老板带着团队在香江累死累活的时候，罗马人刘泽宇在办公室里摆弄着刚入手的自主招生成绩单。 有了这个玩意儿，配上“游泳特长生”的身份，今年入学燕大妥妥的。 他也算是想通了，不跟泥腿子较劲考什么北电，直接资本开道碾压他。 你拍《爆裂鼓手》，我拍《扣人心弦》。 不但明星阵容，投资，出品方碾压你，到时候还要跟你路宽排在一个档期，专打你！ 他坐在宽阔的办公室桌前浏览着博客。 还别说，这网站的确好用，很方便这位实缴资本1000万的新晋娱乐公司老板“选妃”。 王星认真贯彻了路老板的明星战略，疯狂揽人。 加上梅燕芳，周杰仑，周讯等这个时代流量明星们的入驻和爆火带来的示范效应，又吸引了更多的娱乐圈人士。 首页推送了梅燕芳的最新博客，是她和刘伊妃在家里二楼露台的合照。 远景夕阳唱晚，近处紫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搂着香江大姐大的胳膊，显得很是亲密。 刘泽宇看着巧笑嫣然，顾盼神飞的刘伊妃，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女孩是谁？！ 他不认识刘伊妃很正常，《金粉》在拍，她没接什么通告，新电影也没有再开发布会。 她现在就是个娱乐圈小透明。 刘泽宇脑海里瞬间放电影一般历数了临幸过的十几张面孔。 包括上周在香江，鹰皇的那个长腿女歌手…… 跟眼前的女孩儿比，没有一个能打的。 熟稔地拉到最底下，在无数条问候梅燕芳的粉丝留言里终于抽丝剥茧地找到答案。 15岁的《爆裂鼓手》女主角，刘伊妃。 狗日的路宽，又跟他有关系！ 小衙内咬牙切齿地拉开抽屉，里面是让目前全权负责公司事务的总经理周磊找人做的商业调查。 最新的情报赫然就是路宽全资的问界文化与导演张剑洽谈，寻求购买《仙剑》的电视剧改编权。 他想了想拨出一个号码。 “老周，帮我在天尚人间订个包间，约一下华艺小王总。” 毕竟娱乐圈这一块他玩的地还不熟，对付路宽这样的狡猾之徒还是得问问内行。 2002年6月19日晚，北平天尚人间。 听完小衙内叙述的王小磊哈哈大笑。 “兄弟，你怎么还玩儿起真爱这一挂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他还是喜欢思雁那样的京中善口技者，两只手都掌握不过来，够劲。 “害！鲍鱼海参吃多了，不是那个味儿了！” “磊哥，这个我是真喜欢！” 王小磊挥挥手让几个陪侍先出去，下面要说点儿不可与人闻的秘辛。 “你说的也对，这小丫头才15岁，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也挺好。” 旋即一拍大腿：“这事儿也简单，你现在也有娱乐公司了，以后华艺有什么好项目给你留点儿份额。” 等价交换罢了，他们哥俩虽然也是大院儿出来的，但人家毕竟是父母官在位，办点事儿方便得很。 “这么一个才进娱乐圈的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拿角色给她和经纪公司喂饱了，她不就把你喂饱了嘛！哈哈！” 刘泽宇笑道：“她刚演了路宽的电影，迟了一步，忒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你直接入股她的经纪公司不就得了。” “你刚刚不是说张继中也在股东名单里嘛，我给你问问。” 他不认识程敬非，但是认识大胡子啊。 后世的大胡子也就是因为《射雕》和《天龙》金庸剧奠定了江湖地位，2006年加入华艺。 王小磊从洗手间出来，皱着眉头坐下：“泽宇，你说的这个路宽不简单啊！” “一个泥腿子而已，有什么不简单的。” 年少气盛，哪里听得了别人在面前抬高死敌。 “你可能被截胡了。” “什么意思？” 刘泽宇眉头几乎要拧到一起。 “张纪中没说太多，只知道这个路宽以香江的音乐资源和他自己所谓的影视资源为饵，已经入股了红星坞。” “什么！这个畜生！” 刘泽宇怒不可遏。 我还未往，而寇已至？！ 这年头信息还没上网，红星坞的股东变更登记没有更新，小衙内看到的还是之前的股东名册。 王小磊有些似笑非笑道：“这路宽的手段可不像个菜鸟啊？你确定他是个刚刚参加艺考的学生？” 刘泽宇脸色一变，他想到了张天硕。 “其实，我找人调查过他，他有很多传闻。。。” 小衙内把自己知道的真真假假事无巨细地告诉王小磊，以期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建议。 “道士？那不就是个神棍嘛，不足为虑。” 王小磊给出了正常人都会给出的判断。 他开始条分缕析地给小衙内支招：“你不是说他想买那个什么游戏的改编版权吗，去跟他抢！” “按照张继中说的，这不就是他装神弄鬼的所谓资源吗，他能拿着这些入股，你不能？” “再一个，华艺这两年也有不少项目，承诺她几个角色不是难事儿。” 刘泽宇激动地举杯：“那就多谢了啊磊哥！” 小衙内心知肚明，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华艺的角色凭什么给你留着，帮你泡妞？ 他旋即闻弦歌而知雅意地低声道：“上次你说的那个奥运地块，等我爸考察回来我给他说说。” 王小磊脸色一变：“泽宇，你这说的什么话！” “哥哥这么晚跑出来陪兄弟喝两杯酒，问个话支个招，你觉得我就奔着这个来的？” 说着叹了口气，拿起外套就要走。 小衙内可不傻，不愧是开娱乐公司的，肯定是玩女明星采阴补阳了，戏不错。 “磊哥！磊哥！” 他拽住王小磊的衣袖，看着脸色铁青的后者赔笑道：“是弟弟说错话了，这不是你上次给我说了这事儿，我爸就一直在欧洲考察没回来嘛，刚想起来就跟你说一声，别介意，别介意！”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隔行如隔山，华艺现在是正在起航的娱乐巨头，他刘泽宇再多的关系、再多的资本，也得真正进这个圈子里来才施展得开手脚。 王小磊见好就收，时间也晚了，两人并肩子往外走。 小王总决定给年轻人支个狠招，彻底把这个府尹公子捆绑上自己的利益战车。 “张剑我熟，我明天给他打个招呼，你直接带人去谈合作，截他的胡。” “再一个，你说张天硕的事儿和他有关，那孙子屁股可不干净，下面一帮流氓呢，还有杀人跑掉的那个吕长春。” “找人把风声放出去，说他是被路宽坑进去的，” “这可是个亡命之徒，横竖也能给他找点儿麻烦。” 刘泽宇郁闷了一晚上，这会儿被王小磊的一番话说得心思通透起来。 “磊哥，你还是这个！” 两人勾肩搭背地在天尚人间门口作别，王小磊看着小弟弟竖起的大拇指心里不屑一顾。 真没见识，这回就让你知道知道咱皇城根儿底下的爷们都是怎么玩儿的。 这群大院儿里出来的子弟，历来是看不起外籍京官二代的，跟那高衙内似的，忒没格调了。 那叫一个不地~~~道！ 第九十章 潜伏者张若云 西城的一处写字楼里，张若云在老爹的办公室里兴奋地诉说着这两周的剧组生活。 “爸，你不知道，最后那一束骷髅光从冯老师的头顶打下来，简直了！原来电影都是这么拍的！” 张剑笑呵呵地道：“能学到东西就行，听说你还找了个老师呢。” “是啊，叫黄博，黄老师虽然外形有点儿个性，但他演技很好的，路导都一直夸他。” 张剑对“前妻”促成的此事还是颇为满意的。 学艺的行当有个“易子而教”的规矩，自家的孩子在家长的势力范围内再怎么扑棱翅膀，都熬不成振翅的雄鹰。 他看了看表对儿子道：“待会爸爸有个客人，你先到二楼去看看电视剧是怎么剪辑的，也学习下。” 张若云这几天在剧组熬得狠了，揉揉眼睛：“爸，早晨起太早了，我到里头卧室睡会儿，这段时间在剧组太累了。” 不要问老板的办公室为什么自带卧室，体制内领导和企业老板日李万鸡的，有个带双人床、龙凤椅什么的隐秘卧室很正常。 “嗯，你去吧，别发出声音。” 过了约莫两分多钟，张剑看着推门而入的刘泽宇笑容可掬着站起身来。 “刘总！幸会啊，有失远迎。” 来者正是刘泽宇，一身得体的高定西装，其他暂且不论，娱乐公司老板的派头和卖相算是人中翘楚。 张剑没有被他这一身潇洒干练的气质和不羁的笑容迷惑，这种父母官的衙内最是棘手。 不像四九城里的大院子弟们，他们的跟脚都在皇城根下，有冲突和需求了还能盘个道、论个理。 刘泽宇这类衙内没有安土重迁、徐图发展的稳定想法，到一任吃一方，贼不走空，做事通常不计后果。 “张总！久仰久仰！”刘衙内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又甩了甩从手腕上滑落的表链。 “张总，早就听说你的梦周俱乐部是个锻炼的好去处，要是欢迎的话，下次我带着家父的几位朋友也去凑凑热闹。” 张剑是个慈眉善目的面相，客气道：“求之不得啊刘公子！这有道是筑巢引凤，您和各位领导同志要是不来光临，这俱乐部不就名不副实了嘛！” “哈哈哈，张导演太会讲话了。” 刘泽宇很有绅士风度地谢过了递来茶杯的秘书，眼神在她浑圆的小臀上一扫而过，轻轻地吹着开水中的浮叶。 张剑听他对自己的称呼从张总到张导演，知道戏肉就要来了。 刘泽宇好整以暇地放下茶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张导，这次来是想和您做一桩生意。” “刘公子请讲。”张剑佯装不知。 “这话要是说起来啊还是有些丢人，但是张总您是圈内人，我也就不避讳了。”刘泽宇装腔作势地自嘲一笑。 “我有一位伯父家的小妹妹，今年刚刚考上北电，我是想尽些绵薄之力给她铺铺路，毕竟你也知道，这一行新人演员想混出来有多不容易。” 张剑闻弦歌而知雅意，笑呵呵地竖起大拇指：“刘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来是一段公子情深的佳话啊，呵呵！” “张总，我就开门见山了，《仙剑》的改编权还麻烦您交给我，价格好谈。” 刘泽宇这哪里是做生意的口气，强买强卖惯了的衙内大抵如此。 屋里的张若云却是听得一个激灵，惊惧坐起。 《仙剑》？那不是后妈许给路导的报酬吗？ 他蹑手蹑脚下了床，耳朵贴在门上鸟悄地偷听外间的谈话。 涉世未深的高中男孩有着朴素的是非观，他在剧组承蒙路宽照顾，自觉是团队的一份子，不遗余力参与到从打杂到客串的角色扮演中去，获得了一定的参与感和认同感。 张剑也在暗暗盘算着此事的个中关窍。 刘倍和路宽的交易达成后，永遇乐就要求对《仙剑》改编权估值100万用于公司抵偿对张剑的部分债务。 平心而论，永遇乐要求的这个价格是很高的。 《仙剑》是业内第一例游戏改编电视剧的作品，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这种ip的巨大盈利前景，也不知道这样一种仙侠的新题材能不能被市场接受。 刘倍想的是平进平出给路宽卖个面子，张剑却不这么认为。 他是个合格的商人，吃亏难受，占便宜没够！ 他既对这部太过另类和突破性的剧本题材毫无兴趣，又丝毫不让步地要求永遇乐公司降低估值。 毕竟他买价越低，卖给路宽的收益就越高。 想来这就是文青演员和商人导演的区别吧。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王永乐是个老赌狗，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宁愿被法拍也不答应贱卖《仙剑》的改编权。 张剑听刘泽宇的语气，显然还不知道永遇乐的改编权目前尚未易主。 他立马决定先和王永乐就《仙剑》改编权抵偿部分债务达成转让协议，再从刘泽宇和路宽中“择优录取”。 “刘总，我去方便一下，您稍坐。” 张剑让女秘书添茶，转身走进卧室。 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儿子，张剑迅速拨出电话：“联系王永乐，答应他100万要价，抓紧签合同。” 抽水马桶声哗啦啦地响起，张剑擦着手走了出来。 “刘总，据我所知，您的公司还刚刚成立吧，这改编权买来准备自己做还是？” 刘泽宇笑道：“这就不劳张导操心了，我联系了一家魔都的影视公司，就是那部《书剑恩仇录》的出品方。” 张剑了然地点点头，他也是电视剧导演，在行业内浸淫已久，知道刘泽宇说的是糖人影视。 《仙剑奇侠传》改编后的题材和调性，也的确符合糖人作品的一贯风格。 千禧年开头的十年里，大多数影视剧的立项主导权仍然是掌握在作家转型的编剧和影视公司手里，不同的电视剧制作方因为主力导演、编剧、演员团队的差别，擅长的题材也不一样。 京圈的影视公司如华艺、梦周影视出品的电视剧多以军旅题材为主，后世的《士兵突击》和《我的团长我的团》等都华艺与编剧兰小龙的深度合作。 张剑的梦周影视传媒则有《雪豹》、《黑狐》、《雳剑》等代表作。 刘燕名和海盐创立的海闰影视多以京圈作家海盐、王硕、马卫都等人的小说改编题材为主，从最早的《编辑部的故事》、《渴望》到后来的《永不瞑目》、《玉观音》等。 在90年代和新世纪初，“海盐剧”就是绝对的造星机器，捧红了陆毅、孙丽、徐京蕾、佟大为等一众明星。 除开京圈之外，当下的国内还有两家后世90后最耳熟能详的电视剧制作公司：周易和糖人。 周易风格以武侠见长，糖人则从《仙剑奇侠传》开始确立了古偶仙侠的路数。 刘泽宇在王小磊的牵线搭桥下和糖人取得了联系，后者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划项目，对于这位本地小衙内的充分信心，让蔡衣侬丝毫不用担心改编权的获取。 张剑决心先看看刘泽宇的诚意有多少斤两，假意为难道：“刘总，但凡您早一天张口，这改编权我们绝对双手奉上，只是现在的确是先答应了别人，这。。。” 刘泽宇心中冷笑，你没答应路宽的问界文化，我还不来截胡呢！ 他与张坚亭第一次密谋针对路宽的杀招在最后关头被破解，又眼睁睁看着路宽先他一步，觊觎起他的“禁脔”。 小衙内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决定听取王小磊的建议多个渠道逼近先行一步的路宽。 去社会上给张天硕的小弟放风的动作已经持续几天了，但凡有个脑子一热的，绝对就直奔路宽寻仇去了。 听他话里有推脱的意思，刘泽宇眉毛一扬：“张总，别的事儿都好说，这件事你还是务必给我一个面子。” 张剑面上恰到好处地升起一丝愠怒，嘴上说着让别人给面子的话，却没想过自己的话有没有给别人面子。 小衙内之前风度翩翩的伪装瞬间卸下，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刘泽宇也不是一味以势压人的主，张剑父辈是国内地质环境领域的专家，不乏拿国务院津贴的高校教授和政府高级顾问，惹急了他也麻烦。 “张导，这样吧，我和华艺的两位王总颇有些交情。” 刘泽宇不轻不重地给了一棍子，又奉上蜜枣。 “冯导有一部商业片《手机》过完年准备开拍，正在筹划阶段，到时候我牵个线，看看你能不能参一股。” 张剑闻言眼前一亮，从惊人巨作《英雄》横空出世后，行业内部人士和社会热钱都开始对蠢蠢欲动的国产电影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投资者当然想尽量地降低风险，那么电影投资对象就很有限了，当下国内票房有保证的就是那几位大导演。 而在这个时间节点，冯小钢的票房保证甚至要超过其他一线。 1997年他的《甲方乙方》就以3600万的票房从当年的好莱坞大片出杀出重围，成为国内电影市场的救市之作，创造了“贺岁档”的概念。 张剑的前妻刘倍就是《甲方乙方》的女主角，他怎么会不清楚小钢炮和背后的华艺等京圈众人的实力呢？ 刘泽宇见他眉头拧着，在心里暗自得意着，这手家传的棒子蜜枣组合技屡试不爽。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想不到张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张剑则是内心狂喜，这一波要一箭三雕了，不但《仙剑》能赚到不菲的差价，又有机会参与到华艺的电影项目里去，更是能够收获小衙内的友情。 至于会不会得罪路宽，他甚至没有考虑过。 张若云在里面听得一知半解，只从对方的语气上听出这是刘泽宇给自己老爹开出的条件，一时间又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是此时张剑的沉默震耳欲聋，似乎胜利的天平不可避免地要倒向路宽的敌对方。 张若云心知不能再等，把头蒙在被子里，拨通了路宽的电话。 第九十一章 钱到用时方恨少 2002年6月22日，中央音乐学院《爆裂鼓手》片场。 今天是既定的杀青日期，可是导演路宽却有些心不在焉。 青影厂裘元旭和田状状今天都到场压阵。 后者是《爆裂鼓手》的监制，在帮他联系青影厂的拍摄团队和影片过审上出了力，也算是对后辈的提携吧。 “小路，发什么呆？” 田状状抽着烟，两条白龙从鼻腔喷出，沟壑纵横的脸被笼在一阵烟雾中。 “是啊，好容易要杀青了，你怎么一脸心事的样子。” 裘元旭也很疑惑，就算当时剧组被张天硕找的帮闲针对的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副表情。 路老板这才稍稍解开些发紧的眉头，笑着给田状状递了支烟，又扫了眼老邱的兴奋脸色。 你就笑吧老邱，搞不好他妈的你们青影厂这次要白打工。。。 没错，今天下午两点半，韩国光州，棒子和西班牙的1/4决赛正式打响，上半场刚刚结束。 有惊无险地互交白卷。 这年头手机没法实时看比分，他找了个剧组场务专门在电视机前给他实时通报。 路老板的400万算是安然度过了这48分钟，补时的三分钟里西班牙华金的一脚任意球差点给他吓尿。。。 兜里的手机一阵颤抖，路宽一个激灵。 怎么是张若云这小子？ 路宽和田状状示意了下走出片场。 “喂？有事儿赶紧说！” 他怕报比分的打不进来电话，催促着小张有屁快放。 张若云算是口条清晰的，一阵白话把路老板说得晃了神。 刘泽宇、糖人、王永乐、100万，转让协议未签，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他做出决断。 “小张，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好好学习，以后上我的戏！” “好的路导！拍电影比我爸他们拍电视剧有意思多了！” 高中生张若云差点兴奋地暴露自己在屋里的行踪。 “呵呵，行，我先撂了啊。” 路宽把烟屁股在鞋底捻灭，转手又拨出电话。 “雯雯，公司账上现在有多少现金？” “150多万。” 艹！钱到用时方恨少。 这段时间博客的客户增长太迅速，鹰皇支付的违约金一部分被服务器费用和地推费用鲸吞，一部分被路老板拿去赌球。 原本手里的400万划拨了100万给了《盲井》剧组，又采购电影拍摄耗材和支付了部分青影厂的人员工资。 还有大冤种师兄的60万外债，和入股红星坞需要支付给程敬非、刘晓丽的股金拖着没支付。 剩下这150多万是最后的子弹了。 怎么办？找几个好姐姐化缘去？ “老板，你还在吗？” 孙雯雯的询问让他回过神来。 路宽看了看表，北平时间下午3点35，下半场已经开始2分钟。。。 赌了！狗日的棒子你们得争气啊！ “你马上联系取出所有现金，我让庄总配合你，直接去找王永乐，不惜一切代价把改编权拿到手。” 孙雯雯愣了一下：“老板，不是说从刘倍那儿。。。” “有内鬼，交易取消！” “张剑已经派人去接洽了，他们的出价是100万，300万以内你自行决断，务必把改编权拿到手！” “是，路总！”孙雯雯很干练地答应下来。 路宽放下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给梅燕芳打电话。 人情是很脆弱的。 抛开和梅燕芳的亲密关系，他给梅燕芳点出病灶，人家眼都不眨给他300万的报酬，又是联系香江的资源又是免费参与客串，帮助宣传博客，待他已是不薄。 他这次赌赢了一切好说，如果赌输了，再张口借钱，信任感一触即溃。 路宽相信梅燕芳会应允他的请求，但关系不是那么处的。 “路宽，发什么呆呢！” 刘伊妃冷不丁从后面拍了他一记。 刘晓丽佯装教训起女儿：“在剧组叫导演，没大没小的。” 她也就是这么一说，路宽不工作的时候随便开玩笑不生气。 到了片场基本直接进化暴龙兽，谁也别被抓到小辫子，不然就是一顿吹风机。 路老板回过神来，决断已下，也就没那么焦虑了。 “小刘啊，你的戏都结束了还来干啥的，蹭杀青宴啊？” “你太能吃了，晚上自费啊，我们剧组小，可供不起你。” 刘伊妃皱着可爱的琼鼻娇憨道：“这么大导演呢，一点出息都没有，天天哭穷！” 路老板瞥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现在太弱，一点赚钱能力都没有，耽误我吃软饭！ 把心头的杂念甩出脑子，现在他必须要先完成最后的拍摄。 看着路宽在监视器前坐定，现场霎时安静下来，所有演员就位，准备在这间央音的礼堂里拍完最后一个片段。 老师庄重把鼓手许欢骗到了乐队，当时所有人的面摆了他一道，没有给他谱子，他要让许欢在这样的音乐殿堂出尽洋相，永远丧失对梦想的追求。 亦或是在沉默中爆发，真正地成为下一个爵士鼓大师查理帕克。 路宽坐在监视器前，看着郁郁的周杰仑去而复返，回到了舞台中央，打断了庄重的讲话，随即回到位置上开始敲自己的曲子。 这一刻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只剩自己和爵士鼓。 宁皓按照路宽的要求给了骷髅光和略显柔和的舞台追光，瞬间画面里的一切背景都虚化了，只剩一人一鼓。 庄重出奇地没有愤怒，看着渐入佳境甚至有些疯魔附体的许欢，眼中透露出欣赏的表情，指挥乐队开始配合。 许欢的鼓槌越敲快，脸上的热汗越来越多，整个剧场为他的表演感到震惊，庄重的情绪也被带动着到了爆发的顶点。 路宽派出另外一个摄影师肩扛着从冯远争后面给了一个过肩镜头，直直地推向已经彻底沉浸在演奏中的周杰仑。 接着变成他的近景中特写，一直到周杰仑手中的鼓槌石破天惊般爆发出第一声鼓点。。。 不疯魔，不成活。 “停！” 路宽迅速地回看了一遍这段高潮剧情，冯远争和周杰仑的情绪在这一段中彻底地得以爆发，展现出了开拍以来最流畅的表演和最完美的对手戏配合。 路宽看着都紧张盯着他的众人，笑容灿烂：“这条过了，杀青！” 第九十二章 小衙内夜闯杀青宴 剧组成员们呼喊声震天，互相拥抱在一起。 不到一个月的拍摄过程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特别是小天王周杰仑的几次长时间ng，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宁皓已经不是第一次参与拍摄了，但还是被路宽展现出来的统筹调度和细分专业能力所折服，真正心悦诚服地开始追随这位年轻导演来实现他自己的艺术理想。 周杰仑眼眶有些泛红，大概是从小时候开始学钢琴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身心俱疲的折磨了，他沉默着擦了擦汗，重重地和路宽拥抱在一起。 路老板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本来是被自己赶鸭子上架来演的男主，一度差点因为无法达到表演的合格线而崩溃。 无数次的心理建设，无数次的练习回看，终于把许欢这个角色演了出来！ 这边还在一顿狂欢，孙雯雯和庄旭在昌平的王永乐家别墅已经快把头发薅秃了。。。 “还没接电话？” 孙雯雯又拿起手机确认了下：“没有。” 庄旭大怒：“这狗日的！” 转头看看好整以暇地喝着红酒的王永乐，被路老板无情剥削的投行精英重新换上一副笑脸。 “王总，您家这根雕儿工艺真不错嘿，哪儿淘换的啊？” “250万，我要现金，少一分钱都不行。” “你们可以在这儿使缓兵之计，我不介意，张剑的人在电话里报了220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老赖王永乐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来都要破产清算了，突然发现手里的《仙剑》游戏改编权变成宝贝了。 你争我抢的好不热闹，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庄旭脸一黑，点子扎手，如果不是因为路宽他已经想风紧扯呼了。 “通了通了！”孙雯雯兴奋地向庄旭招招手。 庄旭憋了一肚子气，拿起电话就要骂，没想到被师弟一句话怼回去了。 “马上！立刻！现在！用钱给我砸死那个老赖，300万以内直接签合同！” 权力是男人的春药，财富是男人的补药，路老板萎了一下午，这会儿邦邦硬！ 6月22号下午4点23分，补时6分钟结束，棒子逼平西班牙，依靠癞皮狗传统艺能成功黑进点球大战！ 这是路宽前世今生唯一一次盼着棒子不败了，为了他的巨额赌资！ 庄旭和王永乐紧急磋商了一阵，还是给师弟去了个电话。 “150万订金，他要24小时内拿到尾款，这条必须写进合同，否则就不卖了。” 路老板皱着眉头，老赖事儿还挺多。 “师兄，等我信儿。” 他掏出电话拨给黄皮，刚接通就是一阵彩虹屁。 “路生！好巴闭啊！我都未见过你咁叻嘅客户！” 路老板不理睬人模狗样的古惑仔：“你上次说一周赔付，最快多久？” 黄皮听得一愣：“路生，没那么好洗的咯，你耐心等下先，对了，要不要继续投。。。” 扑街！我是叠码仔，不是冼米仔啊！ 路老板粗暴地打断他对赌狗惯用的诱惑伎俩：“现在4点半，到北平还有很多班机，能不能先让人送200万给我。”（注1） 把黑金洗刷刷一遍是路宽的要求，本来到香江去下注就是为了规避以后的风险，当然不能留下交易记录。 前世无数次帮各大明星补锅洗黑料的公关公司老板很在意这码事，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想留下。 “之前谈的5个点抽水作废，一口价50万，凌晨12点前送到我手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路老板此时的声音如同魔鬼的诱惑：“兄弟，想赚钱就得冒风险，风浪越大，鱼越贵嘅！” 黄皮挂掉电话，盘算下30万额外得利的风险和机会，狠狠心把最信任的小弟喊进办公室。 6月22日晚，剧组成员们在杀青宴饭店现场载歌载舞，差点儿把屋顶都要掀翻。 “导演，讲两句！” 青影厂的摄影助理小钱拿起话筒起哄，很快就获得所有人的大力支持。 田状状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笑意。 这是个帅才，一个还没进北电的学生能把剧组捏成一股绳，专业能力和智商情商缺一不可。 甚至连冯远争这样的老戏骨都服气，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已经喝得有些沉醉的路老板兴高采烈地上了台，看着台下七八桌并肩战斗了几个星期的伙伴，恍惚间好像回到前世的年会现场。 “好，那我，简单讲两句。”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用这句诗来形容稚嫩和多灾多难的《爆裂鼓手》剧组太合适不过了。” “我是一个纯新手导演，宁皓是半新手摄影dp，演员里除了黄博和冯老师，杰仑和小刘基本都是新手。” “我们经历了恶意静坐的阻挠，经历了香江演员的背刺，经历了创作中的艰难险阻，终于在今天喝到了这杯杀青酒！” 刘伊妃被路老板的演讲煽情得心潮澎湃，她是陪着路宽在这部电影中一路走来的，太清楚他面对了什么样的情况。 包括她母亲刘晓丽和教父中途生出的别样心思。 那一天她离开路宽的房间时，“还能回来吗？”的愁绪纷飞，没想到转眼就看见了他的绝杀。 路老板在台上讲得豪气干云：“那个，小刘，给我满上半斤的高脚杯！” “哦！”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端着高脚杯走上舞台递给路宽，看着他一口气闷掉，引爆了全场高潮！ “你少喝点儿。。。” 她自以为声音很小的悄悄话正好传进了话筒，被所有人听到，顿时现场一片起哄声。 “心疼了！心疼了！” 小姑娘啐了一口台下的一帮老流氓们，匆匆跳下舞台，脸上盖了一块红布。 刘晓丽倒是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大家都是善意的玩笑，没有什么恶意，看小姑娘不好意思也及时收敛了。 她看着台上掌控全场的青年导演心里暗叹，这小路哪哪儿都好，就是太放浪形骸了一些。 那段时间在剧组里和董婕勾搭得火热，她这个过来人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至于和后来的那些个探班的周讯，范兵兵等都亲密得很，很难说是什么关系。 但从平时路宽和女儿相处的情形看，还是非常发乎情止乎礼的，在晨功教学里有肢体上的指导也会邀请她在场。 这才让她不虞闺女有被染指的风险。 刘伊妃一如既往地对着食物一顿输出。 “妈妈，教父怎么没来？” 刘晓丽一愣，是啊，这是红星坞未来女星的第一部电影，路宽也是邀请了他的。 饭店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豪迈的大笑：“路导，我来晚了！” 众人定睛看去，程敬非和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进来。 第九十三章 送上门来打脸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 不论怎样败絮其中，这位小衙内的金玉其外倒还是很能唬人的。 他今天穿了一身意大利brioni的高定，三七开梳得一丝不苟，这会儿轻轻的甩了甩滑落的劳力士表链，跟着程敬非一起入席。 宁皓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场除了路宽外只有他知道内情。 路宽刚刚从包间敬酒回来，对程敬非笑道：“程总今天不是空手来的啊，还提溜了个礼物嘛！” 刘伊妃噗嗤笑出声来，又赶紧抿抿嘴正襟危坐，以往都是她和路老板互怼，这次坐在观众席上看他口嗨别人还挺有意思。 刘泽宇脸色淡然，任由他逞口舌之利，胜利者总是要有些姿态的。 待会儿等你知道《仙剑》被我截胡，看你怎么跳脚！ 他的一双眼珠从看到刘伊妃就再也挪不开，在小姑娘身上贪婪地逡巡，看得她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程敬非被路宽说得眼神闪烁，商人的精明世故让他很快意识到两人可能有过节。 有过节也没办法，但凡换个领导家孩子他都不至于这么上赶着，这位直掐他的命门。 特别是房地产这样很大程度上靠土地政策和银行贷款吃饭的行业。 他的跟脚毕竟不在娱乐业，因此当刘泽宇和王小磊联袂找到他的时候，这位看起来身价颇丰的地产商也只能伏低做小，予取予求。 民不与官斗，商人更是。 程敬非是场面人，提杯先敬红星坞股东、本片导演路宽，又笑呵呵地跟众人打了个圈，尽显商务精英的派头。 大家互相熟悉了些，小衙内看着脸色不善的路宽心里暗爽。 他下午去找程敬非聊《仙剑》的立项和邀请刘伊妃做女主角，又让王小磊从一旁春秋笔法地提了提入股红星坞的事情。 虽然程敬非还没有松口，但显然是动了心的，特别是考虑到自己在地产业上能给他带来的助力。 当他从程敬非口中得知路宽今天办杀青宴时，果断地要求同行赴宴。 这是为了报在香江路老板大闹发布会，整的他连同鹰皇都下不来台的一箭之仇！ “路导，恭喜影片杀青啊，霆风那边的《扣人心弦》也即将转入后期制作，到时候咱们市场上见真章！” 路宽不置可否地笑笑，刘伊妃却有些柳眉倒竖的嗔怒。 原来捣乱的就是你啊！ 谁获利谁就是主谋，这事儿对于她不难判断。 小衙内极为客气地端杯，打了个的士来到刘晓丽边上。 “刘阿姨好，我和糖人最近有一部仙侠剧即将立项，女主角要求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 “今天冒昧打扰，也是想看看伊妃这里有没有角色意向，毕竟形象、年龄都和人物非常契合。” 说着遥遥地举杯和小姑娘示意，举手投足一派求贤若渴的影视大亨模样。 刘晓丽惊讶地看了眼程敬非，他带来的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在人家的影片杀青宴上喧宾夺主，这哪里是冒昧，这都能叫无礼了。 程敬非也很配合地走了过来，和刚刚起身的刘晓丽耳语了几句。 “是吗，原来刘总和华艺还有合作？” 刘晓丽脸色多云转晴，殷勤地端杯和刘泽宇碰了一记，连同程敬非三人走到边上愉快地叙话。 “妈的！欺人太甚！上次捣乱的就是这孙子。” 宁皓一口气顺不上来，气得破口大骂。 田状状不喜应酬，早早离席。 现在桌上都是一众主创，闻言都眼神不善地看向远处谈笑风生的三人。 刘泽宇代表的政商两界资源，对比初出茅庐刚刚艰难杀青第一部电影的路宽。 这道选择题对刘晓丽和程敬非来说难度不大，何况就一定要单选吗？ 路宽已经是红星坞的股东，自然也是乐于看到各路资源往茜茜身上倾斜的，这并不冲突。 刘伊妃苦涩地低着头如坐针毡，心里委屈得紧。 她不理解教父和妈妈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一次剧组面临崩溃，就是他们拖慢了股权变更手续待价而沽。 现在这个疑似罪魁祸首刘泽宇现身，也不知道他抛出了什么橄榄枝，就能让他们这么忽视路宽的感受。 桌上余下的剧组主创们虽然没有苛责这个天真的小姑娘，但她自己却有一种隐隐被大家的眼神内涵和排斥的无奈。 如果我现在十八岁了，能自己做主就好了。 娇憨的小姑娘第一次在心里萌生这个念头，她又偷眼瞧了瞧路宽，生怕他恨屋及乌讨厌起自己。。。 “茜茜，拿着茶杯过来一下。” 刘晓丽喜笑颜开地回头招呼女儿，跟大街上捡着钱似的。 刘伊妃脸色铁青地撇过头去，沉默地抗议。 “这孩子！” 刘晓丽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想走过来叫她。 刘泽宇哪里能放过这个舔狗的机会，笑着端杯走过来。 “你好伊妃，刚刚我和刘阿姨聊了，觉得糖人这部新作品非常适合你，我想。。。” “不了，谢谢。” 宁皓暗爽，出言讽刺道：“那个什么刘总啊，您就别跟这儿白话儿了，没见人小姑娘都不稀得搭理你嘛！” 程敬非不满地扫了一眼这个小平头摄影师，对路宽笑道：“路导，你也是红星坞的股东，这事儿你看？” 呵呵，你们仨商量完了来征求我的意见，这不叫尊重，这叫逼宫。 “宁皓，你带着大家去敬敬酒。” 路老板肚子里火冒三丈，今天不仅要继续对着刘泽宇的碧莲左右开弓，也要给程敬非、刘晓丽两个目光短浅的家伙长个教训，免得以后总给自己生事。 他又撇了眼坐在一边岿然不动的小姑娘：“小刘，你也去吧。” “我不去，你们聊的事情关于我，我要听。” 刘伊妃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利，想留下帮他。 路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都说没有对着儿子骂爹的，今天要当着女儿训妈了。 刘泽宇见他把人都遣散了也不在意，反正刘伊妃三人在，今天就是要他路宽在他们面前把脸丢尽，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第九十四章 整治红星坞 主桌只剩下四个红星坞的人和砸场子的刘泽宇。 小衙内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呷了口热茶，很享受现在的胜者结算时间。 他终于体会到了那天路宽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大闹鹰皇发布会的爽利，装逼那是真的会上瘾的！ 快意地撇了眼巍然不动的路宽，汗流浃背了吧？还在这装呢！ “路导，别强作镇定了，《仙剑》已经被我买了，我知道你也是红星坞的股东，大家不妨坐下来聊聊合作。” 旋即又礼貌地对怒视着他的刘伊妃自以为潇洒地一笑：“总之都是为了伊妃的演艺事业好嘛，对不对刘女士。” 刘晓丽也不是没有眼色的，当然能看出来路宽面色不善，但为了女儿只有先出言转圜一二。 “路导，可能你和刘公子间有些误会，不如今天大家就把话敞开讲讲，总归是为了公司好。” 大家同是红星坞的股东，相信他路宽当初要求入股又提供资源，也是为了赚钱来的吧？ 路老板：是，但不全是。。。 路宽面色淡然地摇摇头：“程总，刘女士，下次找合作对象还是先把眼睛擦擦亮，别什么人都招。” “上一次害得我们电影拍不成，找人来大闹片场的就是这位刘公子。” “你们之前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们了，还要和他继续合作吗？” 刘泽宇怒斥：“路宽，你这就没意思了吧？商场上兵不厌诈很正常，还是就事论事比较好！” 程敬非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觉得路宽的确是有才华，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色彩傍身，但还是太稚嫩了些。 对于商人来讲，利益是第一诉求。 现在是人家刘泽宇捧着作品和华艺的片约要来投资公司的艺人，无论你们之前有什么仇怨，都应该先放下。 你贸然地把这些间仇隙捅出来，既达不到目的，也让红星坞几个股东自己难堪。 他有些后悔答应让路宽入股，显然刘泽宇是一个更适合的人选。 “小路，事关茜茜和红星坞的发展，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路宽轻蔑地对他笑了笑，一点也没有把这个杀猪榜有名的内地富豪放在眼里。 “大局？什么是大局？” 青年导演站起身来逼近刘泽宇，不客气道：“我早就说过，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你自以为截了我的胡是吧？” 小衙内被他一路闪电带火花的气势震得慌了神，横眉怒目道：“你什么意思？” 路宽懒得再看他小人得志，回头喊来宁皓：“去刚刚我去敬酒的包间，把王永乐叫过来，带上《仙剑》的签约文件。” 孙雯雯、庄旭、王永乐比剧组提前到了杀青宴饭店，路宽已经正式和他会面签订了合同，现在就等着黄皮从香江送来的现金。 看了看表，5点半上的飞机，飞机3小时不到，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国际机场了。 程敬非和刘晓丽都有些惊疑不定，他们当然不了解内情，但是看着刘泽宇脸色难看地到一旁打电话，也知道事情应该有变故。 庄旭没有出面，留着短发的孙雯雯带着王永乐来到主桌。 “王总，我给你介绍，这两位是我公司的两位股东，你这部《仙剑》女主角暂定这位刘女士的女儿。” 王永乐心情激荡，晚上喝了不少酒。 几十万买来的改编权作价250万出售，翻了四五倍，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赌狗翻身！ “呵呵，二位好，就是这位小姑娘吧！合适！太合适了！” 又对着路宽眨巴眨巴眼：“还是路老板有本事啊，花几百万也要捧自己的小女朋。。。” 路老板忙截住他的话头，刘晓丽还在呢，别特么瞎说大实话！ “王总，先回去喝点儿，待会杀青宴结束我过去。” “好好好！各位吃好喝好！” 刘泽宇也打完电话回来了，张剑当然早就收到了消息，但王永乐已经被路宽安排庄旭和孙雯雯带到了饭店。 他的秘书携巨款奔袭而至时，王家已经人去楼空。 小衙内脸色铁青，像个霜打的茄子，和程敬非、刘晓丽低声说了几句话就逃也似地离开。 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 宁皓哪里能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刘总，今晚是我们剧组杀青宴，这餐厅300一客的，您看这餐费是不是给结一下？” “你！” 小衙内狠狠地对他点着手指头，示意你给我走着瞧，扔下几张钞票推开饭店大门，身后是剧组围观群众的一阵哄笑。 刘伊妃美眸亮晶晶地看着路宽，心里只觉得快意极了。 她觉得路宽就像诗里十步杀一人的侠客，打脸不离当场，报仇不带隔夜！ 程敬非向来是能屈能伸的，笑着拿过酒瓶给自己杯子里满上走到路宽身边。 “路导，恭喜你啊，又有了一个优秀的电视剧项目，这杯酒我。。。” 路老板挑了挑眉：“程总，酒不急着喝，话是要先讲清楚的。” 青年导演施施然扫了一眼他和刘晓丽：“我听说程总向来是最崇拜老人家的，办公室都有他的画像，那有一句诗你肯定知道。” “风物长宜放眼量。” “但是这段时间，你们的作为，好像和这句诗有些背道而驰吧？” 刘晓丽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她脸皮毕竟还没有做程敬非这样做商人的厚。 程敬非恰到好处地愣了个神：“老弟，这话说哪里去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路老板适时地拍案而起：“误会？！” “《爆裂鼓手》刚刚恢复开机没几天，红星坞的股东变更手续就走完了，我可以当做是巧合。” “刚刚我明确告诉你们这个刘泽宇是耽误拍摄的幕后黑手，你们的态度呢？” “有没有尊重过我这个红星坞股东的意见？” 刘晓丽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张口结舌地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她还不知道是自己亲闺女在剧组的时候就出于正义感率先投敌了。。。 有句话叫近之则不逊，平日里路宽跟大家嘻嘻哈哈惯了，刘晓丽印象里也就只当他是个二十岁的青年。 没想到这一下拍案而起的诘问气势十足，把程敬非这样油滑的商人都震得期期艾艾。 第九十五章 美女救英雄 路老板得理不饶人。 “宁皓，去联系范兵兵，让她过来补拍女主角的镜头。” “是，导演！” 宁皓虽然同情无辜的小姑娘，但这时候却不能不贯彻路宽的要求，他是导演、投资人、制片人。 况且这个程敬非也太市侩了些，助纣为虐，刚刚把他都气得牙痒痒。 “小路！” “路导，这。。。” 程敬非和刘晓丽同时惊呼出声，没想到路宽气性这么大，两人好言好语也安抚不住。 刘伊妃在一边委屈巴巴地噘着嘴不敢说话，除了拍戏和晨功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路宽震怒的样子。 想到自己辛苦这么久塑造的人物要被剪掉，心里就是一阵凄苦。 她也没有立场怪路宽，毕竟是教父和妈妈两人做得太过分了，只顾着奉承刘泽宇，捧高踩低。 只是可惜了自己，以后还能跟着路宽拍戏吗，还能跟他出晨功吗。。。 她又想到那天在香江，在梅燕芳家的二楼露台上，路宽鼓励自己抛却杂念，去热爱表演，做一个真正的演员。。。 小姑娘揪心似的痛，路宽是她表演生涯真正的导师和引路人，她不想就这么失去。。。 程敬非心电急转，放下身段低声讨好道：“路导，你看这事儿闹的，我和晓丽还真是欠考虑了。” 想到梅燕芳的音乐资源，想到路宽的电影女主和新收购的剧本，这位成功商人也下定决心玩儿起了等价交换。 “您看这样行不行，红星坞的股份，我和晓丽再转10个点给你，等片子到威尼斯主竞赛单元，立马把剩下的10个点做变更登记。。。” 刘晓丽也不住点头，要不说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痛。 双鸟在林的时候她待价而沽，现在一只假鸟被啄死了，她才好似大梦初醒一般。 路老板心里窃喜。 这样一来他就是仅次于程敬非的第二大股东，愈发能享受到刘伊妃明后年高速发展后带来的股份红利。 只等一个机会蚕食程敬非的股份，踢他出局。 “嗯。。。” 路宽撇了眼两人都翘首以盼地看着他，沉吟了几秒。 心里还想着怎么拿捏他们一番，就见庄旭和孙雯雯从包间里走出来。 “钱到了，我出去接一下。” 路老板眼睛一亮，香江的钱到了，《仙剑》再也不会有反复，这桩事总算是敲定了。 “你们稍等，我出去见个人。” 路宽和庄旭一起出了饭店，在门口抽着烟等黄皮小弟的出租车。 时值盛夏，饭店所在的餐饮一条街外摆满了烧烤啤酒的小桌子。 两人都没注意到巷口一个黑色运动服、鸭舌帽的男人在注视着他。 吕长春在这儿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今天《爆裂鼓手》剧组包场了杀青宴饭店，他踩了点没有贸然进去，想着等他们喝完酒出来再动手。 月前，他在廊坊火车站斗殴案中失手杀人逃逸，一直在怀柔等地躲藏。 这会儿天网工程还不发达，案件侦破速度较慢，但各路口和交通要道都对他做了布控。 吕长春想往东北老家逃，就等着张天硕给他送钱来，却意外得知了他也落网的消息。 以他背后的人脉，不应该啊！ 多方打听之下，吕长春才知道坏事儿的人就是今天在这个饭店办杀青宴的导演路宽。几天没吃饱饭的扛把子按捺不住火气，悄悄地摸上门来。。。 至于他打听的消息来源是不是王小磊和刘泽宇之流找人故意透露，就不得而知了。 饭店里剧组成员们载歌载舞，刚刚路宽打脸幕后黑手刘泽宇让他们大呼过瘾，今天看样是要不醉不归了。 刘晓丽轻轻给委屈的女儿擦了擦眼泪，心里懊悔至极，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差了，还连累了悉心付出的女儿。 “茜茜，你别急，路宽还是很认可你的努力的，我待会找他说。” 刘伊妃不忍心苛责辛苦带大自己的妈妈，但一口气堵在心里怎么也下不去。 “我自己去找他，我要跟他解释。” 小姑娘拿手背抹干了眼泪，杏眸红通通地惹人恋爱，甩开了母亲的手起身走向门口。 “来了。” 庄旭看着出租车停下，走上前去迎接香江来人。 吕长春碍于刚刚两人靠得太近没法下手，见庄旭走开，抓准了时机从暗地里冲将过来，手中匕首寒芒闪烁就要刺中背对着他的路宽。 刘伊妃刚刚行至门前，惊恐得看着飞奔袭杀来的歹徒，大声尖叫着，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想从后面撞开路宽。 “小心！” “啊！” 刘伊妃从小跳舞，身体协调能力和爆发力都超过普通人。 特别是跟着路宽出晨功这两个月来，作为一个职业演员，对身体各部位肌肉和掌控和发力都更加熟稔。 她不敢直撄其锋，只侧着身体把路宽撞了一个趔趄，吕长春一击未成，手里的匕首堪堪划过刘伊妃细嫩的小臂。 红嫣嫣地一道血痕划过，汩汩的鲜血在她白生生的藕臂上绽开，触目惊心！ “小刘！” 路宽反应不可谓不慢，稳住了身体，转身一脚踹在吕长春小腿上。 后者一个趔趄，而后再度爬起，继续扑杀过来。 眼见仇人就在眼前，江湖儿女江湖死，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不亏！ 突然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道贯穿他的后腰，吕长春连闷哼一声的功夫都没有被拦腰踹倒。 出租车上冲下来的人影当头就是一皮箱砸在他后颈，歹徒就此昏死过去。 路宽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个黄皮的手下，就是上次和王敏惠一起到他的酒吧，帮两人泊车的冷脸小弟。 腰部是灵长类动物极其脆弱的部位，不但没有太多肌肉保护，里面也有各种脏器。 先是后腰，再是后颈，出手非死即伤，可见这个泊车小弟是何等的狠辣。 “师弟！” “茜茜！” “导演！” 从刺杀到伏法不过数十秒，无论是庄旭还是饭店里的刘晓丽等人这才大梦初醒般冲了过来。 路宽处变不惊地安排宁皓带人制服吕长春并报警，又让庄旭带着钱先走，不然一会儿警察来了不好解释。 他自己拦腰抱起刘伊妃就冲上了出租车。 “去最近的医院！” “最近就是铁路总院。” “开车！最快速度，注意安全，闯红灯我负责！” “得嘞！”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路宽，我们都死了吗？ 路宽让刘伊妃坐正，撕了t恤下摆给她的小臂出血口扎紧，左手托住她的脖颈。 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窸窸窣窣地查看小姑娘的伤势，应该是只有小臂那处划伤，这才放下心来。 刘伊妃刚刚惊惧过度昏厥过去，被出租车压过减速带的颠簸震醒，这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 “路宽？” “醒啦，有哪里痛吗？” 夏天本来都衣衫单薄，小姑娘闻着他衣服上的淡淡肥皂水味道，混合着路宽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扑脸上，有些羞涩地忸怩着身体。 刘伊妃呆萌道：“路宽，我们都死了吗？” 路老板无语地看着她：“对，现在去奈何桥，公交车下班了，我们打的去。” 前面的哥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小伙子真贫！ 小姑娘刚刚倒地头磕了一下，加上流了不少血，这会儿还有点晕乎乎的，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她还记着自己找路宽干嘛去的呢。 “路宽，你能不能别跟妈妈他们生气了，我还想演电影，我想做个真正的演员。” 路老板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煞是可爱，板着脸道：“我已经决定退出红星坞了，以后你跟我没关系。” 刘伊妃再也控制不住，委屈地哇呜一声大哭起来，把路宽吓了一跳，这小丫头真不禁逗。 他却不知道刘伊妃已经憋了很久，她还没有成年，也无法左右母亲和程敬非的安排。 在两人密谋拖延股份兑现的时候，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找路宽通风报信。 “我。。。呜呜，我不想离开你，我想跟你学表演，我还想演电影，呜呜。。。” 路宽嫌弃地看着她在怀里张着嘴哭嚎，鼻涕泡都出来了。 这涕泗横流的模样，那天在片场被陈冠西欺负的时候怎么就演不出来呢！ “哭也没用，你演技太差了，离我的要求还很远。” 刘伊妃眼睛红通通的：“我会努力的！我会向梅姐学习的。” “你不就是想那个吗，我知道范兵兵她们怎么讨好你的，除了那个我都能做，我还可以帮你赚钱！我会很努力的！” 小姑娘声嘶力竭地做着最后的挽留，一秃噜嘴把渣男那点儿丑事都抖落出来了。。。 的哥兴奋：卧槽！金锁？有八卦！ 路宽皱眉：卧槽！小丫头怎么知道的？ 路老板手里拿着纸巾，借着给她擦鼻涕的由头阻止了后者胡言乱语。 不过看这嚎啕大哭的架势不像是有事的，比自己还生龙活虎呢。 路宽卯足了劲想把她放到旁边座椅上，没想到刘伊妃死死地箍住他不松手。 “你答应以后继续教我表演，带我拍电影我就下来！” “行了行了，逗你的，赶紧下来吧！” 刘伊妃刚刚一阵胡搅蛮缠，这才恢复了精神头。 感觉到自己和路宽的暧昧姿势也是俏脸一红，忙不迭地翻身在一边坐好。 她偷眼看着路宽夸张地揉着自己的大腿，显然又是在嘲笑她的体重。 小姑娘气得牙痒痒：“我才想起来刚刚是我救了你，你应该无条件答应我的要求才对！” 路老板颇以为然地点点头：“算你工伤，待会我给你报了医药费，再从超市买两斤鸡蛋你带回家补补。” “啊啊啊！气死我了！” 刘伊妃再也忍不了路宽惫懒无赖的脾性，拉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路老板本能想抬肘抵开，又怕伤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推开刘伊妃光洁的额头。看着胳膊上两排精致的牙印，深的地方是她那颗小虎牙。 “完了，我不干净了。” “扯平了，我也不要你报答，我伤了胳膊，你也伤了胳膊。” 小姑娘这才觉得心思通透，得意地对他挑了挑眉。 司机师傅稳稳地将车停在急诊门前，路宽带着刘伊妃下了车，走进铁路总院。 铁总就是后世的世纪坛医院，2004年左右因为单位整体划归北平市，这家隶属了铁路系统89年之久的医院才正式更名。 护士给刘伊妃仔细地清洗创口、上药包扎完毕。 路宽看着伤口不算深，以后应该不会留下疤痕，否则还没成年的小刘就要99新微瑕了。 别问，问就是不出！成年了自己用！ “茜茜！” 刘晓丽疯了一样闯进急诊室，急切地拉过女儿上下查看，捧着她的脸抽泣起来。 “茜茜，你怎么那么冲动啊！你要是出事我可怎么办啊。。。呜呜。。。” 刘伊妃刚刚在车上跟路宽斗嘴，这会儿看着妈妈的撕心裂肺也和她抱头痛哭，心里一阵后怕。 程敬非也走了进来，看着路宽的脸色想说些什么，又感觉不是时机，只有先过去安慰母女两人。 路宽轻轻咳了咳，三人这才看向他。 “这个人今天应该是冲我来的，小刘是为了救我受的伤。” “梅姐那里我已经给她准备了一张ep，找时间要她去选歌练歌，另外，这部《仙剑》的女主角也会留给她。” “小刘，你好好安慰一下刘阿姨，早点回去休息，等我通知。” “我先走。” 程敬非默然点点头，送路宽出门。 “路导，股份的事你放心吧，这次不会有什么差错。” 路宽刚刚给出表态，他也投桃报李。 程敬非不敢再拿他当作普通年轻人或者导演看待，一般人刚刚经历过生死大劫，哪里会像他这样镇定自若的？ 在他眼中，路宽身上笼罩的那层神秘的玄学色彩愈发浓重。。。 否则那个恰到好处地出现，一脚将吕长春踹翻的冷面少年是怎么回事？ 路老板坐着程敬非司机的车去到他公寓附近的一家宾馆。 孙雯雯已经和王永乐做了交割，问界文化正式取得了《仙剑》的改编权。 路宽坐电梯上了8楼，轻轻地敲开门。 来自香江的现金快递员、冷面泊车小弟正和庄旭吃着夜宵喝着啤酒，见雇主来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 路老板摆摆手让他赶紧坐下，自己从开了一易拉罐的啤酒，和泊车小弟碰了一下。 “小兄弟，刚刚多谢，没有你今天我这一刀肯定避不开。” 冷脸小哥颇有些社恐的意思，吭哧瘪肚半天说不出话。 路宽笑道：“怎么称呼？” “阿飞。”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小绵正鹤 庄旭笑了笑：“看来你父母很爱看古龙啊？” 阿飞看路宽一口气喝干了易拉罐，也仰头干完，擦了擦嘴。 “我没父母，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路老板笑呵呵地看着这个精干小伙，想到他刚刚利落的杀人功夫，有了招揽之意。 娱乐圈黑白混杂，泥头车屡见不鲜，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谁知道下一个张天硕在哪里，或者刘泽宇之流，看似光鲜亮丽，他们的手段又比张天硕干净多少？ “阿飞，你刚刚救了我，有没有兴趣到内地来？” 阿飞一愣，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莫名其妙，迅捷地摇了摇头。 路老板也不着急，喝着啤酒撸着串儿套着他的话。 “你口音挺奇怪啊，白话讲得可以，普通话怎么还带着一股东北味？” 阿飞有些不想搭理他，一路飞机加赶路已经很累了，刚刚还在派出所做了笔录。 他眯着眼想了会，这才慢悠悠道：“我祖籍延边的，我是朝鲜族人，从小和帮派里的叔伯学过国语。” 路老板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卧槽，怪不得打架这么猛，这是小绵正鹤啊！ 绵正鹤是在棒子国黒帮界享有盛名的朝鲜族人，2006年棒子电影《黄海》里的主角原型就是他。 路宽计上心头：“当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有一批国军裹挟着朝鲜族人逃亡湾省和香江，说不定你的祖辈就在里面。” 阿飞蓦然抬起头，冷漠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些光彩，中国人对于寻根问祖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讲究家族和传承，不知道在家哪儿，就像飘零的浮萍一样没有跟脚。 “阿飞，过来帮我，我托人帮你到延边去寻亲。” 阿飞有些心动，他在黄皮手底做的是看场子和收账的事，十分无聊。 小小的年纪充满了对外界的好奇。 “你。。。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电影导演，要到处跑、拍戏的，你给我做保镖，开开车就得，其他事情不需要你做。” “大陆很安全，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没事的时候可以读读书。” 阿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安全吗？ 今天他迟来一步估计钱都送不出去了。 “好吧，那我回去一趟办点事情过来。” “好！好好好！” 路老板很开心，有了小绵正鹤，除了泥头车和消音器，十步以内再无敌手。 对于有些特拳阶级的底线是不能过于乐观的，例子太多。。。 庄旭和路宽一人拿着罐啤酒走在路灯下，师兄弟很久没有这样压过马路了。 从前都是在道观里当着三清对酒当歌。。。 庄旭脸色很沉重：“小路，能少得罪人就少得罪人，今天的事情很危险。” 路老板深以为然，但是重活一世，他不想太畏首畏尾、委曲求全。 但凡与人斗，总归要触碰到别人的利益的，有些行业是零和博弈，讲究的就是你死我活。 虚假的商战：商业间谍、口碑打击、做空市值。 真实的商战：抢公章、投毒、抡大锤！ “师兄，有些事情，你不在餐桌上，就会出现在菜单上。”庄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这一世接触的真实商战远比路宽多得多，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 有时候，往往是事推着人走，而不是人推着事走。 “对了，师兄，帮我点忙。” “说。” “你人脉广，帮联系下阿飞落籍的事儿，再帮我联系下银行，我想用博客网的股份做点贷款。” 庄旭还没来得及问他今晚的一箱子现金哪儿来的呢，一时没跟上路宽的脑回路。 “又作什么妖？” “我也不能一直住你那儿啊，准备买个房子，拾掇拾掇就算在北平安家了。” 2002年北平仍然有买房落户的政策，不过限定你买郊区和卫星城的房子，还要往银行存50万的无息储蓄，5年后还你。 路宽因为博客网的投资额落户一点儿问题没有，没必要这么麻烦。 路老板算算日子，下个月得回苏省参加高考，结束就捎带脚让孙雯雯把这事儿给办了。 庄旭想想阿飞马上要给他做保镖，他现在又有自己的工作和圈子，住一起的确也不方便。 以博客网的发展速度，已经有不少风投找上门了，质押点股权倒不是难事。 “对了，博客网现在烧钱很快，你那点资金又快见底了，得早做打算。” 路宽明白师兄的意思，博客网的模式很简单，各个互联网大厂模仿起来不是难事。 如果因为资金问题影响了网站发展，现在的先发优势很快就会被迎头赶上。 换言之，庄旭觉得现在是接触风投的好时机。 这是他不知道路老板最近的一笔进项，其实他心里早有打算，已经规划好了未来几笔预期收入和支出方向。 香江赌球的1300万剩余资金陆续到位，他会继续砸到博客网里去。 《盲井》的收益最快要到明年3月入账，他占股2/3，只要不出大差错，保守估计也是千万级别的进账，这是下一步投资或者电影的启动资金。 另外就是《爆裂鼓手》的收益，这就要看影片在威尼斯的表现了。 威尼斯的电影市场比戛纳要小得多，如果空手而归，不但海外版权收益成为问题，国内院线也够呛。 这年头除了大导演的作品，新手导演唯一的逆袭之路就是出口转内销。 即使有周杰仑的号召力，没有海外电影节的桂冠，这部影片的盈利前景也将存疑。 “风投那边再等等吧，博客网的真正价值还没有体现，现在估值吃亏。” 庄旭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目前网站针对娱乐明星的打造初见成效，还有文化明星和草根明星战略正在实施。 第一轮融资的时间点很重要，一般企业要么是起步的时候融，要么是成长期融，要么是稳定期融。 一般来讲，新模式的公司一定要在业务增速期开始寻找融资对象。 因为融资是有时间周期的，天使轮创业者从接洽到拿到ts（投资协议）需要20-25天，而后的尽职调查和spa(增资协议)到打款又是一个月，到了a轮就要更久，加起来的一个周期至少2-5个月。 所以融资企业在这4、5个月里都必须要保持自己的增速，在核心数据上不能停滞不前。 路宽给博客网规划的用户和口碑下一个爆发期，至少要到2003年沸点以后。 届时他会安排公司进行大规模的事件营销，在群体性事件中展现引导舆论健康向上、稳定局势发展的能力。 这才是真正体现博客网价值的时间节点。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挖人 张剑最近有些郁闷。 和刘倍离婚，被赌狗欠债，好不容易想捞个居间费再拍拍小衙内的马屁，没想到被人抄了老家。 想起昨天刘泽宇在电话阴狠的语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相信自己事先的确不知情。 同样郁闷的还有蔡衣侬。 她让公司宣传部门在博客上发了《仙剑奇侠传》的立项软文，想要仿照大胡子的《天龙八部》进行一波选角炒作，没想到李鬼被李逵打了脸。 她至今不敢相信华艺和刘泽宇这样的二代背书的事情还能出现差错。 在糖人宣传部门发现的问界文化官方博客里，清晰无误地刊载了公司正式获得《仙剑奇侠传》改编权的合同文件，并向广大仙剑玩家发出合作邀请，请粉丝们参与到剧本创作中来。 这当然也是路宽安排的炒作预热手段，不到半天这篇博文大爆，无数的游戏粉在博客下留言，也不乏一些经纪公司抛来演员推荐的要约。 刘倍听闻消息气地一佛升天，她很惊讶、又似乎习惯了前夫这类商人的无耻行径，但败坏的毕竟是自己的名声啊！ 是她信誓旦旦地把改编权当做和路宽的交易内容，没想到转身就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差点让路宽与《仙剑》失之交臂，即使最后达成目的，也是花了那么多冤枉钱。 北平大妞飒地很，带着张若云一脚踹开前夫的办公室大门。 余光撇到虚掩着的小卧室，语带讥讽道：“张总，我来的是时候吧？要不要先让您小卧室里的人先穿上衣服？” “倍子，说什么呢你，孩子还在呢！” 张剑苦着脸站起身，推开小卧室的门自证清白，又殷勤地让前妻坐下。 他现在可谓是里外不是人，得罪了小衙内，还落刘倍的埋怨。 “若云，这事儿是你的功劳吧？”张剑抽着烟无奈地看着儿子。 高中生傻乐着点点头，他已经把这事儿当成了军功章，在电话里得了路宽的啧啧称赞。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刘倍一听这话就火大，毕竟是个做眼球手术都不打麻药的主儿。 “放屁！你这叫失道者寡助！若云不是家贼，我看你倒像个老贼！” 张剑反驳道：“哎呀，那路宽不过一个小导演而已，得罪了就得罪了，这小衙内咱该不惹还是不惹的好，那也是个手忒狠的。” “小导演？”刘倍今天好像是想拿话给前夫怼死。 “小导演眨眨眼就能掏1000万出来拍个电影！” “小导演能把过江龙鹰皇和谢霆风那帮人挤兑成那样！” “小导演一句话就能让梅燕芳给他打广告，周杰仑给他救火，你能吗？” 张若云看着他老爹的苦瓜脸好像都要哭出来了，忍不住出声安慰。 “爸，你别难过，路导是小神仙，你比不过也是正常的。” 孩子，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儿。 “滚犊子！不是你泄露机密你爹能这么倒霉吗！” 张剑不敢冲刘倍还不敢冲小崽子嘛，蒲扇似的大手刚抡起来，看着刘倍瞪圆了双眼盯着他，又悻悻放下。 张剑是个合格的商人，突然心生一计：“儿子，你听我说，待会路宽来了，你就告诉他，我是故意给你泄露的消息，好让他反截胡，懂吗？” “呦！您张导可真牛啊！搁这儿玩儿反向蒋干盗书呢？你当别人都是傻子是吧？” 又转头对张若云道：“别搭理你爹，你现在在路宽那儿印象不错，以后他指定能照顾你。” 女秘书敲门进来：“张总，客人到了。” 张剑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起身吩咐：“请进来！” 路宽笑吟吟地走进门，跟几人打了个招呼就施施然坐下，一点儿没当自己是外人。“几位，坐啊！别客气！” 张剑在前妻和儿子面前一副衰相，这会儿却不能没有京圈导演的气度。 “恭喜路导，这《仙剑》啊的确是个好本子，只可惜跟我们公司的风格不搭，别的不说，先恭贺电视剧大卖吧！” 刘倍翻了翻白眼，这会儿还在这死要面子呢。 她倒是快人快语：“路导，这事儿是我做差了，没想到生出这么多事端，您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要不我给您补偿点儿费用也行。” 路宽倒是对这位北平大妞刮目相看，够爽气的啊。 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两位，我倒真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们居中转圜一下。” 不等二人发问旋即道：“上次陪刘老师和若云来和我谈交易那个女助理，叫杨思维的，刘老师还有印象吧？” 刘倍倒没想到他会提起杨思维，那就是王金花手底下一个实习小助理，名不见经传的。 “路导，有话直说。” “哦，是这样，我公司准备成立经纪部门，现在没什么人可用，想找她过来帮帮忙。” 杨思维当然还没成长到后世那样独当一面的业务精英，但让她跟着稚嫩的刘伊妃一起成长不成问题。 经历过杀青宴那晚的事件，不但蚕食程敬非股份需要提速，刘伊妃星途的“去刘晓丽化”也迫在眉睫。 家人做经纪人，最后讨得了好的没几个。 刘倍和张剑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明明白白的疑惑，刘倍道：“没问题，这小事。” “只是那孩子就是个实习生，还在念大学，别再耽误了您的事儿。” 路宽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公司刚成立，事情也不多。” 旋即又对张剑笑道：“张导，我听说您家老爷子是有名的测绘专家和设计师，我这儿有桩事儿想请您帮个忙。” “请讲。” “我想在北平买个四合院，但是又不懂行，想请张导给介绍个知根知底的，从买卖到装修，跑手续等等给出出主意。” 张剑原先就做过房地产生意，爽快地答应下来。 路宽一大早被刘倍请过来“赔罪”，这会儿目的达到，施施然起身就告辞离开。 临行前又冲张若云笑了笑鼓励道：“好好学习考北电，多磨练演技，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导演！”张若云激动地起身相送。 张剑看着青年导演远去的背影，干笑着问道：“倍子，你说他今天来就为这事儿？” “看不懂，真邪乎。”刘倍也摇摇头。 杨思维在中传读大三的时候自荐加入了王金花的团队，在孔维和范兵兵同台的一次活动中安排了一段“庆生”插曲。 她在主办方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安排人上了一个三层大蛋糕，让小透明孔维在后续的报道中力压范兵兵，从此一战成名。 圈内笑谈经纪人带明星，把自己带火了就说的这件事。 至于她后世诸如打造范兵兵范爷的豪门人设，对范兵兵和王学圻危机公关的处理等等都体现出一个经纪人的职业素养，是一个可培养的人才。 一个她一个陆垚，路宽都准备先挖到公司来充实艺人经纪团队。 特别是稚嫩的杨思维，和刘伊妃年龄相仿，很适合逐步培养起来取代非专业的家庭作坊式经纪人。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买四合院 路宽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 去派出所做了笔录，说明了案件经过，吕长春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未遂，这事儿没有再反复的可能。 公安部依法办事，已经成立专案组，势必要把这起影响恶劣的事件办成铁案！ 与此同时，他的落网使得警方对于张天硕的调查进度提速，只待证据链完全，检方即将以涉嫌黒社会性质组织罪对他提起公诉。 当消息在娱乐圈，特别是老北平的圈子里传遍，大家唏嘘这次张爷失足落马的同时，又不禁将目光转向了路宽这位横空出世的青年导演。 知情人士都纷纷想起他借范兵兵之口说出的对张天硕的判语。 张天硕甲生卯月，年支逢辰，自坐寅木，今年运岁相冲，激起旺土，逆其旺势，必有灾殃！ 有些事儿还就是邪门儿，不得不信！ “路导，你去哪儿？” 刚出派出所大门，刘晓丽母女也跟着从里头出来了，她们在另外一间询问室，也刚刚完成笔录工作。 “你好啊刘阿姨。” 路宽又恢复了那个松弛感十足的青年模样，只是刘晓丽以后再也不敢等闲视之了。 这小子是属驴的，说翻脸就翻脸，谁说话也不好使。 如果不是因为茜茜那天舍身救他，说不定现在真就镜头被剪，之前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路宽看了看小姑娘手臂上的纱布：“我约了中介去看房子。” “小路你要买房子啊？” 刘伊妃似乎经过那天晚上的刺杀事件后解锁了和路宽的亲密度，不在工作的时候也敢堂而皇之地喊他小路了。 救命恩人的确是要占一些心理优势的。 要么老话怎么说大恩如大仇呢，还有个小姑娘天天喊你小路，这糟心劲儿。 路宽板起脸瞪着她，小姑娘却只是得意地挑挑眉，不当回事儿。 她也摸清了路宽的脾性。 只要不在拍电影和出晨功之类的工作时偷懒，他一般都安之若素。 “妈妈，我们今天反正也没事儿，跟小路一起去看看吧！” 刘伊妃在《金粉》的戏份早就杀青，《爆裂鼓手》也结束拍摄。 现在就是等着9月份开学和张继中那边的《天龙》的安排。 还有路宽给她准备的一张ep，梅燕芳那边在安排人修改制作，这期间刘伊妃也要接受专业的声乐训练。 ep就是小型专辑，一般总时长半小时、四十分钟或者5到6首歌曲，是除了单曲外比较适合新人歌手的出道方式了。 刘晓丽无奈地把女儿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客气地征询路宽的意见：“路导，方便吗？” 路宽自无不可，他又没车，正好蹭刘伊妃司机用一用。 “走吧，我也没什么经验，请刘阿姨帮着掌掌眼。” 他和张剑帮忙介绍的古建公司设计师许凯同约在了南锣鼓巷附近。 都说四合院是缩小的北平城，北平城是放大的四合院。 后世四合院买卖真正掀起热潮要到2004年市国土房管局公布鼓励个人、企业购买旧城文保区四合院的新政策。 在这之后，外地人和境外人士都可以可以自由买卖，个人购买的还能享受契税减半的优惠。 这都是为了古城文物保护，吸引社会资金来参与旧城修缮和维保工作。 “你好，路导！” 许凯同早早地在胡同口等着了，打着哈欠颇有些无精打采的味道。看了看下车的两女一男，他敏锐地捕捉到今天的大客户是谁。 “你好，瞧瞧去吧。” 路宽等人边走边听这位中央美院建筑学院毕业的古建设计师给他们做介绍。 “路导，您买四合院是自住还是改建餐饮等其他用途？” “自住。” “那还行，如果改建的话条条框框会比较多，如果自住的话可选择的院子就比较多了。” 刘伊妃疑惑道：“四合院买了想怎么装修还有那么多限制吗？” 许凯同耐心解释道：“房管局是有相关规范的。” “可以使用现代建筑手段进行修缮，但是要保留原貌，而且修缮要用原房上拆下来的雕饰、隔扇、砖瓦等材料，不能采用碎砖墙、悠悬柁、腊签瓜柱等做法。” 刘晓丽听得暗暗咋舌，不是嫌贵，是嫌麻烦。 “小路，其实买个别墅住着也挺好的，怎么想起买四合院了？” 许凯同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一时没弄清这三个人的身份。 他在皇城根儿底下长大，从美院毕业后曾经师从过古营造世家的最后一代传人马旭初，在古建修葺和设计上造诣颇深。 只是兴趣不能当饭吃，四合院这一块的交易量非常小，他只能承担设计工作同时兼职中介工作。 四合院的中介工作也不好做，一些有名的院子产权都非常复杂。 而且一个院子里的共有权人分门别类，想要拿到整个院子的产权，你得一个一个去做工作。 通常交易失败就发生在这一步，一大家子勾心斗角，各自抬价，买房者太难协调。 这也是他没什么心气的原因，看房的人不少，但是交易达成太难。 一连转了几个院子都很一般，几人进了102号院，路宽打量着影壁和垂花门，闻言笑道： “刘阿姨忘了我的本职工作了？道教讲究一个天人合一，我还是喜欢住在接地气的地方，脚踩在地面上，心里舒服。” 许凯同眼前一亮，这个接地气真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四合院和你那个什么有关系吗？” 刘伊妃回国后就住在昌平的别墅，此时接触这些凝固的艺术瑰宝也是很好奇。 “那是自然。” 路宽估计这个许凯同手里有大货没拿出来，有心在他面前故弄玄虚一番。 “小刘、刘阿姨你们看啊。” “《易经》里讲，乾为天，为圆，为君为父，坤为地，为母为方。” “这就对应上了四合院的形态特征，从五行上来讲，土是居中的，四合院中间也是土地。” “就像这个102号院，以正房、厢房、倒座房为四正向，四角耳房及大门为四偏向，形成八卦方位，巽为吉。” “所以啊这大门一般开的都是东南角，这样一来朝向就是一个负阴抱阳的格局，内院呢，又是藏风聚气的所在。” 路老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美院高材生：“许设计，我说的还在理吧？” (本章完) 第一百章 路老板豪购 “啊？哦！路导真是内行，呵呵。” 许凯同一改之前的职业的公事公办形象，无奈干起中介的清高知识分子这才有些热络起来。 刘伊妃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不相信路宽能掐会算的，在美国的生活经历也让她对路宽的说法将信将疑。 许凯同本来想随便糊弄糊弄回工作室画图，见客人是真有些懂行，估摸着这单能成，这才认真起来。 “路导是从风水上做的解读，其实从我们专业建筑设计角度讲，这些都是老祖宗的智慧。” “我们北平地处华北平原，整体地势是西北高、东北低，因此院内排水就是由东南角门屋排到胡同里。” “东南方也是暖湿气流的风口，门开在这里利于通风。” 刘伊妃听得不住点头，她走到院落中间左右张望，奇道：“这院子里的屋顶怎么都是朝里面倾斜的啊，这样一下雨不就把院子淹了嘛。” 许凯同笑道：“这样正是为了好排水，先聚集，再从东南角出去。” 说罢扶了扶眼镜对路宽笑道：“路导对这个是不是也有研究。” “呵呵，许设计这是考我呢？” 他在四周踱了几步，点着窗子和屋檐道：“四合院外墙不开窗，窗一致向内，这是聚财防盗的作用。” “至于小刘你说的这四面屋顶向院内倾斜，对于修行的人来讲，阳光、流水都是合乎天道的元素。” “天晴的时候，阳光倾泻叫做洒金，下雨时，栉风沐雨叫做流银。” “洒金，流银，均为吉象。” 小神仙限时上线，刘晓丽母女俩都眼睛发亮地听着他在这白话儿。 女人不分年龄大小，对于买房子、亲自装修设计这些事儿总是感兴趣的。 “妈妈，要不我们也买套四合院住住吧，感觉真挺舒服的，小路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接地气！” 刘晓丽四下打量着，缓缓点头，倒不是不可以考虑。 到时候再请路宽给自己布局下风水，护佑闺女星途璀璨！ 路宽没闲工夫再和许凯同胡扯，图穷匕见道：“许设计，我是诚心买，你有珍品也不要藏私，尽管带我去看，钱不是问题。” 末了又补了一句：“后续的修葺、装修改建，以及去文物局、房管局跑手续的业务都交给你，全包。” 许凯同咬咬牙，他的确有个相中的院儿，但仅凭自己的资金实力，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买得起。 干脆看看这一单能不能先成交吧，无论是中介费还是后续的业务都能进账不菲。 “行，咱去恭俭胡同那儿瞧瞧。” 几人下了车从景山后街进来，左侧是挑高的明代砖墙，右侧是普通民居，初极狭，才通人。 一直到了他所说的二号院，即传说中的“冰窖王府”。 “这院子最早是专门给慈禧供冰的王德山宅子，他每年都要从护城河里取至少四次冰储备待用，供给老佛爷用于荔枝这类时令水果的保鲜。” 路老板跟着他往里走，大门向西开，迎面就是一个两米高的灰色影壁墙。 许凯同指着影壁墙：“这正当间儿刻的叫作‘五福捧寿’，大家再看左前面的凉亭，和深一些的厨房，这是遵循‘左厨右卫’的规则。” “而且这座院子没倒座，原本的倒座房被冰库给占了。” “厨房相邻是东厢，对面是西厢，各位可以在院子里看看，现在里面还是有住户的，我刚刚来之前打过招呼。” 路宽手里拿着地图看着位置，对这座冰窖王府的兴致大增！ 北海公园边上，往南到天安门广场和王府井5公里，往北经过鼓楼西大街、新街口外大街再左拐就到北电所在的蓟门桥。 有句话形容四合院的生活，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 想象下静谧的夜晚，在这样小院子里悠游自在，还是颇有意境的。 再环顾院落，除了两侧厢房、厨卫、凉亭的雕梁画栋外，院内的陈设也独具匠心。 路宽指着正前方对许凯同道：“这个正房倒是罕见，台阶就有五层之多。” 刘伊妃顺着他的话走到正房前，打量了一番足足有七八米高的门楣，大红圆柱擎起的青砖灰瓦与房后的高大杨树相映成趣，一派繁茂昌盛景象。 她突然感觉自己家那个带狗场的大别墅不是那么香了！ 许凯同一直在暗暗观察几人的神色，一边极尽吹捧之能事：“路导慧眼，这个台阶的确不一般，这种踏阶石必须是整块的，寓意一字乾坤。” “大家抬头，仔细看看台阶正上方的头梁和二梁，其他地方都是墨线大点金旋子彩绘，但这里绘制的是清中期之前才有的四爪龙，而且其旋子双龙和玺彩绘是皇家专用，都非常珍贵！” “看看看，一个月得来看多少回？没钱甭进屋！” 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从正屋里走出来，不由分说端着一盆水就泼。 路宽眼疾手快地把还呆愣着看房梁上四爪龙的刘伊妃拽开，这才堪堪躲过去。 许凯同裤脚都被泼湿了，尴尬地先招呼众人出了院门。 知识分子一脸苦笑：“今天算是我丢人了，路导。” “怎么个事儿？” “这院子里住了10户人家，都是冰窖王的子孙后代，他们是共有产权。” “我前前后后带了几次客户来，都因为谈不拢条件被赶出来了，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不太待见我。” 北平四合院因为诸多历史遗留问题，存在复杂的产权问题是常态，这也是四合院成交量低迷的重要因素之一。 路老板看看表，带着众人先奔了餐厅，看看拿下这院子是怎么个章程。 许凯同客气地请路宽等人上座，这才好整以暇地介绍起这座院子的行情。 “冰窖王府占地627平左右，现在市价大概每平米7000到10000左右。” 他说完就盯着路宽的表情看，看他一副讶异的表情还是心生失望。 许凯同咬咬牙：“路导，这价格我还可以再。。。” “你尽快做通里面人家的工作，最快速度把共有产权的问题解决，我户口8月就能转到北平来。” “还有冰窖王府左右的两个院子，也帮我问问价格，我想一起买下来。” 600平的四合院说实话也没多大，干脆趁着价低把边上两套300平的也收编了一起装修。 许凯同被狗大户两句话噎住，很深刻地感受到了人生的参差。 路宽那惊讶的表情是觉得太白菜价而已。其实在2004年之前四合院成交一直就那么回事。 90年代房龙被中介一顿忽悠，50万一套买了8套四合院，其中还有一间康有为的老宅。 一直到2001年申奥成功，北平房地产市场逐渐火爆起来。 加上市里先后确定了40多片历史文化区，四合院的成交才开始逐渐放量，一直到2004年以后日益火爆。 路老板如果赶在申奥成功之前买还能便宜不少呢。 许凯同愣了一会儿开始给狗大户算前后投入，买下四合院只是个开始，真正到住进去花的钱比买的只多不少。 “路导，购房费用大概600万以内肯定是足够的，如果你想加急住户腾退，就要接受这些住户加价，他们都是赖惯了的，最喜欢狮子大开口。” “然后就是修缮和装修费用，这部分我要根据您的要求做出方案才能估算得出预算，但根据以往的经验，稍微进行一些现代化改造，起步不会低于购房款的。” 路老板手里剥着虾笑道：“尽快吧，我会让公司的助理和你对接，你们尽快谈判。” “再尽快做一个方案出来，不是还得报文物局和房管局审批嘛。” 许凯同激动地涨红了脸，有些期期艾艾道：“路导，还有一个费用，就是。。。就是。。。” “你中介费该多少就多少，我没太多空闲盯着这事儿，后面有麻烦你的时候。” “小许，你就记住，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以后有好宅子第一时间告诉我就行。” “是！路导！那隔壁两间我也去看看价格，到时候您装修是打算？” “打通了一起吧，至于怎么改建合理合规，你出个方案再说。” 刘晓丽母女俩看着路宽跟买菜似的，一来二去就决定成交了，也是有些瞠目结舌。 刘伊妃拿胳膊肘抵了抵老母亲，刘晓丽这才反应过来，对许凯同笑道：“小许，我们也想买呢，你看看能不能给物色几套，就今天这种质量的就行。” 许凯同惊讶道：“啊？不是您女儿跟路导一起。。。” 说着轻轻扇了扇自己嘴巴连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一会儿咱们留个电话。” 小姑娘面皮薄，偷眼瞧了瞧镇定自若吃虾的路宽，见他也不反驳，心里暗骂不要脸！ 许凯同心情激荡，饭吃到一半就先回去跑手续了，一年不开张，这回开张够他吃几年的。 刘晓丽看着花了一千万出去眼皮都不眨的青年导演，今天算是再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看着他和刘伊妃两人调侃说笑的模样，两人从颜值到年龄都是那么登对，如果在大学校园里，还真像一对青春情侣呢。。。 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洁身自好了些。。。 她可不希望女儿以后找导演这样的高危行业男朋友，面对的诱惑太多，没几个能把持得住的。 “小路啊，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啊，茜茜也开始准备《天龙》的角色了。” 从上次被路宽光速打脸之后，现在红星坞内部隐隐地都以他的安排规划为主。 虽然他股份不是最多，但是在刘伊妃的戏路和事业安排上路宽有着相当的发言权。 原因也很简单，谁掌握了资源谁就掌握了话语权。 无论是ep的制作还是《仙剑》的立项，皆赖其一人。 路老板扫了一眼专心干饭的小姑娘：“晨功不要断，每天除了表演基本功，我联系了张亚栋的工作室，去好好练练唱功。” 刘伊妃嘴里的牛肉瞬间不香了，苦着脸道：“小路，我唱歌是真不行啊。。。” “这孩子，喊路导！” 刘晓丽轻轻扇了女儿一记，虽然知道路宽不会生气，但她的姿态要做足。 “放心吧，给你选的歌演唱难度都很低，主题也符合你青春少女的气质，你就本色出演，装装可爱就行了。” 路老板给她选了五首歌，还是在小金的工作室，一个哼唱一个谱曲。 “你现在还在起步阶段，什么路线都要尝试一下，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 艺人三栖这事儿就像经销商一样，经销商有了渠道，卖什么都挣钱。 艺人有了人气，三栖都有人埋单，路宽让刘伊妃专心提升演技，热爱表演是对的，让她尝试多层面的发展也是对的。 一个是理想，一个是现实，毕竟经纪公司是要赚钱的，她身后是一整个红星坞的团队。 “小路，王语嫣的角色我不是太有把握，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戏啊？” 刘伊妃现在对路宽产生了依赖心理，路老板变成了她的大号充电宝，即插即用那种。 “你多读读金庸的原著就好，到拍戏的时候自然有导演指导你。” 路宽一拍脑袋又想起个事儿：“我招了一个实习助理，过几天让她去陪小刘，先跟着她做助理，以后慢慢承担起她的形象设计、人设打造等工作。” 刘晓丽一愣，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毕竟是为了女儿未来的发展，她也没有贸贸然就反驳。 路老板又瞅了眼还在大快朵颐的小姑娘：“最近要少吃点，营养够了就行，免得走红毯的时候变成小猪。” “小路，你是说？！” 刘晓丽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这次时间赶得比较紧，威尼斯的截稿时间是6月底，我们只能先粗剪了一个样片，通过北电田老师的关系寄给了马可穆勒。” “他本人非常认可影片质量，评审会也承诺可以在电影节截稿后再延长一段时间交片，进入主竞赛单元应该不成问题。” 刘伊妃本人的呆滞和母亲刘晓丽的狂喜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一点都不在意走不走红毯，也不想去唱歌。 自从香江一行后，她唯一的目标就是不断磨练自己，增强演技，做一个真正的演员。 刘晓丽却是已经开始规划着给闺女准备礼服了，毕竟是第一次走红毯，还是在欧洲三大之首的威尼斯。 这座王府零几年的时候被一个姓张的四合院中介收购做私宅了，比较私密。网上找不到图片资源哈。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分屏蒙太奇 2002年7月22日，路宽在北电的剪辑室里和宁皓等人交待着一些注意事项，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下。 “哎呦！” 路老板猛地一转身，随即痛呼着扶腰坐下。 “田老师，您走路怎么都不带响儿的，人吓人吓死人啊！” 田状状古井无波的脸上保持着淡定的神色：“你腰怎么了，就这么一转身也不至于抻到吧？” “现在的年轻人，身体忒差了。” 路宽有苦说不出，最近腰子遭大罪。 兵兵最近通告不多，昨晚又找他汇报了一晚上的工作。 猛男力壮，欲女久旷，免不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田状状此行是来关心一下《爆裂鼓手》的剪辑进度，以及路宽的高考成绩。 “害！田老师放心，应该没啥问题，不过如果有什么意外，还得托您老人家给打打招呼。。。” 路宽和田状状行至剪辑室外，很狗腿子地给老田递了根烟。 导演系本科要求的文化课成绩是考生所在省份一本录取线的70%，2002年苏省一本线552，70%就是387分。 语数外各150合起来450，大综合300，总分750，路宽考个387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毕竟前世也是北电本科南加大硕士，单拎出语文、英语这两门就能捞不少分。 “我可没那本事，这事儿得靠你自己。” 田状状瞥了他一眼，随即给出了个主意。 “《爆裂鼓手》剪辑要加快，我跟张校长说说，到时候让你到标放小规模展映一下。” 路宽明白他的意思，万一文化课不过关，凭着这一手惊艳的电影作品也能在张惠军那里加加分。 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国内社会不存在真正的门槛和一刀切，一切都可以有商有量。 前提是你得有点儿东西，别狗屁不是，那后门肯定不是为你开的。 “是！明白！” 田状状看他跟个猴子的上蹿下跳的，招呼着一起下楼。 “田老师，咱们这是？” “带你去北影厂转转，学习下好莱坞导演怎么拍片的。” “好莱坞？谁啊？” “昆汀。”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路老板瞬间想到了前世一帮北电学子排队争先恐后来观摩片场的经历。 昆汀是5月份到的北平，《杀死比尔》中对石井御莲复仇部分的内景戏从东京改到了北平，这出于米拉麦克斯对减少成本的考虑。 但昆汀在北平玩的太嗨，以致于每每把日程表上三天的动作戏拖到八个礼拜才完成这类乌龙事件层出不穷。 这导致最后的影片成本从3600万美元激增50％，甚至超出了在东京的预估成本。。。 两人一路无话，穿过北影厂门前扎堆的群演。 火伞高张，那一个个快要被晒蔫吧的身影仍然翘首以盼，如果不是《盲井》剧组，傻根现在应该也是其中一员。 《盲井》5月份就拍摄完毕，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做完后期了。 这阵子路宽太忙，只是杀青后和李阳碰了碰剪辑想法，准备另外找个时间看一看成片。 进入《杀死比尔》的剧组驻地，昆汀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混合着f词无后摇输出。 “stop！stop！”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陈飞虎对师傅摇摇头，还是放弃了。 元和平看着死猪一样露着一截白肚皮的白人男子瘫倒在地上，无奈道：“昆汀，换人吧，你演不了。” 脚控导演无力地抬抬手表示同意，放弃了自己出演片中的“白眉道长”一角。 片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大家都很乐于见证金棕榈导演的糗样。 路宽定睛看去，嚯！半壁江山都来了！ 张一谋、陈开歌、姜纹、姜志强。 还有一个魁梧的男子稍微面生些，但路宽认得他，这位是韩山平的秘书高城盛。 张一谋先和田状状打了个招呼，又看到一旁的路宽。 “小路，好久不见啊。” “你好，张导，今天我跟着田老师过来学习观摩。” 张一谋倒和善地笑了笑，脸上的法令纹更深了，他对这个小伙子印象很好。 除了当时在四试里直言不讳自己剧本的结构性问题，也表现在与香江电影人发生矛盾后的不卑不亢上。 “我听状状说你的电影快要制作完了，到时候看片会也邀请一下我啊？” “当然，欢迎之至！” 这个场合路老板肯定还是得谦虚一下的，一帮人都看着呢。 三人寒暄一番就继续看昆汀拍片。 只见他拿着手帕不住地擦汗，和中方的第一副导演张近战以及摄影、美术激烈地讨论着问题。 陈开歌等几个大导演围成了一圈，听着翻译转述。 路宽不用翻译，很快了解了昆汀的困惑。 主要有两点。 第一是《杀死比尔》中有一场杀手到医院杀女主的剧情，昆汀觉得剧情太冗杂，叙事方法也不够创新。 平铺直叙地刻画女杀手一路杀进医院，一直到和病床上的女主激战后败亡，显得太平淡了一些。 众所周知，昆汀就是以《低俗》中的非线性叙事结构闻名的，他对自己电影叙事语言方面要求极高。 第二点是石井御莲和复仇新娘决斗前，需要插叙一段石井御莲的血腥成长史。 这一段插叙既不能喧宾夺主，又要自然嵌入，不让观众觉得突兀，这对于导演在影片剪辑上的统筹能力非常考究。 片场很快就一阵死寂，只有昆汀时而抱怨的f词冒出来，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电影是一门古老的艺术，现代电影的技法已经非常成熟。 而昆汀被称为电影鬼才，就是因为他在叙事结构和画面表现上有自己的创新。 这也是一众中方导演来观摩交流的目的所在。 张一谋首先发声：“昆汀啊，这一段还是真是有些突兀，打乱了叙事结构不说，主要是影响剧情节奏啊，碧翠丝的复仇节奏会被打断，观众之前的体验在这里会有个停顿。” 姜纹主要考虑的是第二个问题，这和他拍《寻枪》里所长的镜头有些类似。 “昆汀，第一段你看这样行不行，直接省略女杀手前面的准备工作，先是女主一个特写镜头，然后用一个希区柯克变焦，把紧张气氛给烘托出来？” 昆汀眼前一亮，旋即摇头道：“这种变焦太吃背景，病床背景没有这么多的镜头语言可以体现，效果应该不会太好。” 路老板看得发笑，这两道题对他来讲是开卷考试。 “splitscreenmontage！” splitscreenmontage就是分屏蒙太奇。 这句话是用英语讲的，在一众中方导演还在等翻译转述的时候，昆汀已经开始在脑海中预演起这套方案。 陈开歌脸色有些不悦：“状状，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要让你的学生插嘴，免得露怯了。” 路老板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露怯？谁裤裆没系好把你露出来了吧。 出言就是摆谱、打压，倚老卖老，令人生厌。 那边昆汀一拍大腿：“天才的想法！” 他起身走过来请路宽走到监视器边上。 “朋友，谈谈你的想法。” 一众大导演们面面相觑，张一谋、姜纹、田状状等人听到翻译转述的分屏蒙太奇都眼前一亮。 只有陈开歌脸色阴沉，觉得很失面子。 外国佬就是外国佬，一点人情世故不懂，我出言训斥你却奉若上宾？ 路老板可不管他那一套，在场的谁是牛逼货谁是大水货他还不知道嘛！ “很简单，分屏蒙太奇起到一个时空并置的作用。” “一边刻画女杀手的前置准备，一边放映女主的无能为力，两者能产生强烈的对比。” “这里把女主铺垫成一个待宰羔羊，后面她反杀就会很爽。” 这里的原理和爽文类似，作者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压主角，压制读者的情绪，然后一朝装逼，君临天下。 姜纹拍掌赞叹：“这想法真妙！那石井御莲插叙的那段戏怎么处理？” 田状状、张一谋都不住点头，期待路宽的解答。 “这一段可以试着用动画，日漫风格的。” 路宽找美术拿来几张纸，刷刷刷简单描绘了一些日式风格的场景和漫画构图。 这是前世南加大硕士的基本功，一个优秀导演没有不擅长画分镜头和故事板的。 昆汀和中方导演都围过来仔细看着，各自进行头脑风暴。 田状状疑惑道：“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从写实镜头到漫画风格？” 路宽笑着解释：“这么做好处有两点。” “第一，漫画风格代替真人拍摄，尺度上可以更大，很多飙血、频繁抽插的动作是真人没法演的。” “第二，用另一种表现手法来区别于主线剧情，不影响叙事结构的完整性，更有风格化和剧情张力。” 昆汀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只是让监视器又回放了一遍真人版的石井御莲复仇记，疯狂地代入日式漫画的视角。 “crazyidea！” 张一谋等人都赞许地看着青年导演。 这两个问题的解决思路说是神来之笔可能有些过，但确实已经是目前的最优解。 田状状看着路宽和昆汀用流利的英语高谈阔论，一旁的张一谋等人都凝神倾听，心里很是欣慰。 这位老骥伏枥的第五代导演重返北电，重拾教鞭，就是为了培养下一代电影人才。 他的黄金十年被禁，已经很难有创作的冲动，不如发挥些余热。 后世2017年的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年度表彰大会上，他曾代表张一谋、陈开歌等第五代导演发言。 彼时已经沟壑纵横的脸上不见苍老，却是充满了宏愿和希冀。 语气平顺，不见激昂： 我们就是起承转合的一代，但我们在这个社会里，见到了人，见到了天，见到了地，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责任，什么叫给予。 我们后来把这些都放到我们的电影里了，用自己的命来做电影，我想这可能就是我们这代人的一种态度吧。 我希望以后的电影人也这样，把我们中国电影人的那种骨气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此时见到璞玉一般的路宽，他自然是见猎心喜。 田状状决心先和张惠军打个招呼，不能错过这样的好苗子。 路老板又在人前装了个大的，心满意足地回了北电，喊上宁皓去吃晚饭。 两人吃完还得回剪辑室，懒得再往校外跑，直接到食堂的疆省餐厅吃手抓饭。 “怎么了？有话说，有屁放！” 路老板啃羊排啃得一嘴油，瞥了眼对面的宁皓。 宁皓一会儿跟便秘似得张口结舌，一会儿又跟有痔疮似得左右晃动。 “那个，路导，哦不，路总！” “我剧本也攒得差不多了，我想。。。呵呵。。。” 路老板心知肚明：“预算多少？” “我打算把地点放在山城，演员也尽量找口碑大于名气的，或者是中戏北电科班出来的。” 宁皓咬咬牙报了个数字：“600万！” 路老板暗暗哂笑，这个数字和他后世找刘得华寻求“亚洲星导演”计划时提出的资金差不多。 “作为导演，我理解你对资金的要求多多益善。” “但是作为制片人，我建议你先勘景画分镜头，做出一份合格合规的预算给我再说。” 这是宁皓的第一部院线长片，路宽要逐渐培养他按照好莱坞剧组的规范性流程来操作，这对他以后得职业生涯也是有好处的。 最大的好处就是别给作为投资人的自己捅娄子、超预算。 宁皓可不管这些，兴高采烈地连连道谢。 其实他也就是顺嘴一提，经过和路宽针对香江几人的并肩作战，他知道路老板远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因此也就把第一部电影的资金寄希望于他，没想到路宽答应地这么干脆。 他高兴，路老板更高兴。 这片子谁拍知道，拍完就是赚到。 路宽笑道：“明天我让雯雯找你签合同，你自己想好拿票房分成还是固定的导演费。” “对了，你考虑考虑，给张松文、黄博、王保强都安排一下试镜。” “当然，以角色为重，不合格的你该刷就刷。” 宁皓忙不迭地点头，别说安排试镜了，资方爸爸拉屎都是香的。 2002年这个时间节点国内电影事业尤其凋敝，想拉点投资确实太难，这一局面的改善还得等到《英雄》的大爆之后。 而且也仅仅是对于那些名导。 路宽当着宁皓的面给孙雯雯打了个电话，看着面前喜笑颜开的大金链子小平头，感慨着他这个蝴蝶翅膀又改变了一位导演的人生。 噫吁嚱！前世的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第一百零二章 刘伊妃录歌 2002年7月30日，香江mui-music音乐公司。 “mui”就是“梅”，这是梅燕芳自己的音乐公司，有唱片制作和发行、经纪业务、歌手包装与推广的一些列业务。 这家99年成立的公司，曾经先后培养出草蜢、许志安、谭耀文、何韵诗、彭敬慈等知名歌手。 原始空2003年梅燕芳去世后，在遗嘱中转让了0.01%股份给经纪人王敏惠，并授意她全权负责公司事宜。 结果她的母亲和哥哥抢班夺权，恶意诉讼，最终使得王敏惠放弃了股份。 梅音也就转入信托公司手中，沉寂于世。 今天的梅音迎来了一位公司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客户，刘伊妃。 “细佬，你对这个女仔很上心啊？” 路宽咧嘴笑笑：“她是我的摇钱树来的嘛，我要捧红她才有的赚嘅。” 梅燕芳看破不说破，此时却有些同情自己工作室的员工。 无论是录音师和陪唱，都对录音棚里的大陆小靓女有些无奈。。。 小刘啊小刘，你长得好看就算了，唱歌也那么算了。 “伊妃，这段不要太急啦，歌曲开头的正三和弦差不多走完你再进。” “哦哦，好！” 小姑娘咬咬牙，回想着这大半个月在张亚栋那里的培训，硬着头皮又从头再来。 梅燕芳看着她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当然天赋这一块是没得比，努力程度却是共通的。 “阿宽，你这几首歌确实挺适合她。” 路老板暗自苦笑，他用尽毕生的回忆在脑海里搜索着前世一幕幕ktv里的记忆。 除了白花花的大腿和卫生间里的苟合，算是东拼西凑地整了四五首少女风的歌曲给刘伊妃。 单论电影还是电视剧这些影视项目他都是手拿把攥，音乐还真是不在行，不是特别流行的他很难回忆复刻。 这时候就是专业唱片公司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简单地哼唱，有个雏形，再通过专业人员的加工，才使得这些歌曲得以面世。 这张ep一共收录了5首歌。 《暖暖》、《樱花草》、《爱丫爱丫》、《bigbigworld》、《最初的梦想》。 都是温暖、治愈、少女风，也有《最初的梦想》这样立意积极的。 之所以还加了一首英文歌，主要是考虑到东南亚市场。 毕竟通过梅燕芳在香江的公司做包装、发行，面向的受众不止内地，这也是选择梅音没有选择张亚栋工作室的原因。 而刘伊妃的英文水平也足以驾驭。 录制了一天，嗓子干得要冒烟的小刘坐在梅燕芳家的二楼露台，双手交叠在茶几上，下巴无力地抵住。 弱小又无助。。。 刘晓丽在北平忙着给女儿准备礼服，还要过两天才能来汇合，杨思维又要回中传参加期末考试，这一趟只有路宽陪着她。 路老板倒是没有再毒舌调侃她，他很同情小姑娘现在的心理状态。 录专辑根本不是像娱乐里写的那样，抄几首歌瞎几把唱唱就结束。 像刘伊妃这样的非专业歌手、甚至音乐小白，做这件事是非常吃力的。 我们时常能听到草根演员、草根歌手的说法。 的确有些天赋异禀的演员和歌手，没有经过专业技能培训和科班学习就能展现出很好的业务能力。 但歌手还是比演员要难一些的。 就拿录专辑这事儿来说吧，想要在专业的唱片公司录制专辑，歌手最低最低要具备十二平均律的基础乐理知识。 就像今天梅燕芳在录影棚在和路宽说的一样，不具备这些专业知识，首先歌手就无法建立最基本的调式认知。 什么是调式认知？ 就是一个歌手要懂得看乐谱来调整自己的起伏、高低，配合乐队和配唱完成作品。 再深层次一点，她需要对于和弦的情感理解，和音理论和类型节奏张力有所认知。 因为每一个和弦都是被作曲者赋予了一定的情感倾向的，比如一级和弦就需要歌手延音、轻唱或者柔声处理； 四级和弦就要爆发力、力量感，配合乐队的强混，才能出效果，成为专辑中听众耳朵里的内容。 很显然，半路出家的刘伊妃已经迷失在这些专业深坑里不能自拔。 即便选的这些歌都比较简单。 路宽对此也是毫无办法，表演上他能指导，唱歌他比刘伊妃还烂。 “别垂头丧气了，陪我散散步去。” 夕阳西下，恒安阁所在的豪宅区安全系数也高，路老板决定带自家小员工去放松一下。 刘伊妃抬抬眼皮瞄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先下了楼梯。 “靠左走，痴线。” 路宽看着呆萌的小姑娘出门就靠右上大路，赶紧一把将她扯到自己左边。 “哦。。。忘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前行。 半山腰上吹来湿咸的海风，来往的车辆行人也极少，倒是让刘伊妃的躁郁稍微消解了一番。 “小路，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笨，演戏也不好，唱歌也不好？” 路老板没有打击他：“你是不是拿自己和梅姐比了，觉得她样样都行。” “嗯。” “其实你比她只少一样东西。” “什么？” “人生阅历。” 青年男女靠在夕阳下的半山栏杆，夕阳熹微的余晖映照在刘伊妃吹弹可破的侧颜，路宽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只是这副俏丽面容的主人仍然愁眉紧锁着。 “人生阅历？” 路宽循循善诱道：“梅姐4岁就登台卖唱，跑码头，她的经历和磨练都完美地在舞台和大银幕里得以呈现。” “你才多大？前路漫漫，没必要这么着急。” 刘晓丽不在身边，但是路宽仿佛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刘伊妃也娓娓吐露心声。 “梅姐小时候生活很苦，我小时候是心里很苦。” “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了，那时候我们还住在武汉，我闹脾气不愿意家家（外婆）带我，就一直缠着妈妈。” “那时候她还在跳舞，我最喜欢看她跳的《天鹅之死》，她在台上跳，我就在下面支着下巴看。” “我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了表演，妈妈为了我放弃了舞蹈，我想完成她的心愿。” “后来又搬家，出国，在国外我也不太开心，一直被美国孩子欺负，也融入不了他们。” 小姑娘转头问道：“你说我这些算人生阅历吗？” 路宽心里暗叹，不同的人生阶段有不同的苦难。 对于4岁的梅燕芳来说，被母亲用木棒抽着逼去跑码头、卖唱当然是了不得的苦痛回忆。 但是对于10岁的刘伊妃来说，父母离婚，小公主的幸福家庭解体，已经是一座压得她喘不上气的大山了。 第一百零三章 半山谈心 两人靠立在半山公路的栏杆边。 路宽搜寻前世的记忆，因为基本没有接触过刘伊妃的业务，对她的了解也不算特别深。 但是印象里，几乎没有听她对媒体说过这些悲伤的记忆。 在谈到父母家庭的时候，总是报以感恩和温情。 要说这算苦难吗，怎么不算呢？ 路宽笑道：“这些都是你人生的感悟，就拿做演员来说，一个优秀的演员是必然要有不同的生活阅历的。” “你要去行万里路，要去读万卷书，去辛苦工作，去劳其筋骨。” “你要时刻观察身边不同的人物状态与形象，和不同行业的人打交道，要去痛哭，要去欢笑。” “去谈一场恋爱，去体会失恋的痛苦，亲手做一些美食，品尝食物的味道。” “这一切，都将最终融入你的表演，变成你的肌肉记忆和心理记忆，让你更好地塑造人物，把握行动链条。” 刘伊妃抿着嘴唇点点头，她明白路宽的意思。 自己的确还太稚嫩了一些，现在能演好的也就是那些人物形象和自己比较契合的角色。 她突然转过头来：“那你呢？” “我什么？” “你两年前还在做道士，你经历的比我也多不了多少嘛！为什么你懂这么多？” 路老板本能地想点燃一支烟。 我的苦难，已经在前世轮回了四十年了，至今历历在目。 “我10岁就给人算命了，我看到一个人，就能看出她的人生八苦，就能看见她的今生和来世，我当然懂得多。” 这话太过夸张，刘伊妃自然是不信的。 她定定地看着路宽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有些福至心灵。 “小路，我看你像是穿越的。” 夏日的一记惊雷炸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这是雷阵雨的前奏。 路宽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 “怎么说？” 刘伊妃笑道：“就像小玩子和项少龙一样啊，脑子里都是一茬又一茬的主意，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 《穿越时空的爱恋》今年5月在内地上映，和2001年的《寻秦记》一起打开了国人穿越的脑洞，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下次要问一下你师兄，你出生的时候有没有九星连珠的异象！” 路老板戏谑道：“被你猜中了，我其实就是穿越的。” “那你在那个时空认识我吗，我是什么样的？” 路宽有些踟蹰，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那个时空你也许是风光无限的，但也要面对遍地的诽谤和流言。 你心里究底是苦、是甜，外人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穿越前你不是明星，我也不认识你。” “你可能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念了大学，谈了恋爱，结婚生子，平凡地过完一生吧。” 看她前世因为各种原因退圈的经历，能开心地做个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呀，下雨了！” 香江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雨水多，两人已经走了很远，赶紧转身下山。 路老板看着披着薄款白色卫衣的刘伊妃，本能地想捉弄她一下。 “小刘，你冷吗，要不要外套？” 刘伊妃讶异地看他一眼，狗男人怎么今天对自己这么温柔，被脏东西附身了吧？ “不用。” “哦，我用。” 路宽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白色卫衣罩在头上，大笑着冲入雨幕。 只剩下刘伊妃在后面气得直跳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跟了上去。刘晓丽很快就到了香江和女儿汇合，路宽也就放心地带着阿飞北上，还受了黄皮好一顿腹诽。 赚了钱又拐了人。 当然这样的大客户他还是不愿意得罪的，只是无论和王敏惠多方打听，后者都不肯透露他的来历。 2002年8月27日，北平航华科贸写字楼，问界文化传媒公司。 一尘不染的新租办公室大概有500平，对于现在的问界文化显然是超过实际使用需求的。 但有通天眼的路老板知道后面写字楼租金跟着房价、地价逐年飙涨，索性一次性租了五年的。 五年时间问界要是还不能自购或者自建个办公场地，那算他路老板越混越回去了。 出征威尼斯前夕，路宽召集目前所有公司员工，召开第一次内部会议。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目前起步阶段的问界文化传媒才堪堪有些组织架构雏形。 路老板坐在办公桌的一头，手里转着钢笔，听着孙雯雯宣读任命通知。 看着他亲自招揽和布局的每位员工，路宽恍惚间感觉回到了前世，想到了在公关公司里挥斥方遒的那个自己。 “好，大家安静，各单位、部门，经公司研究决定。” “设立一级机构总裁办公室，聘任孙雯雯为总裁助理。” “设立一级机构财务部、法务部、人力资源部，相关工作均由孙雯雯暂代。” 孙雯雯读到这里脑壳有点晕，如果不是为了路老板给她提到了1万二一个月的工资，这位人大法律系硕士能当场哭出来。 虽然各部门都有基础员工，但统筹工作的还是她。 “设立一级机构艺人经纪事业部，聘任陆垚为事业部总经理，杨思维为总经理助理（实习）。” “签约艺人张松文、王保强、黄博。” 张松文现在演技远没有后世成熟，还需要锻炼锤打一番。 王保强可以本色出演一些契合度较高的角色，目前戏路相对较窄。 黄博天赋型选手，按部就班地培养即可。 这也是《疯狂的石头》预定的四个角色。 陆垚被路宽从《申江服务导报》挖来，他现在尚且稚嫩，但问界文化的艺人暂时也不多，一起成长吧。 “设立一级机构版权经营部、媒体运营部，相关工作由路总暂代。” 屯版权没人比他更懂。 媒体运营部还得继续挖人，负责公司、艺人以及电影电视作品在全渠道的媒体宣传工作。 “设立一级机构影视制作部，下辖电影、电视剧、戏剧社、综艺制作等部门。” “签约导演宁皓、路总本人。” 影视制作部门通常是人力资源密集型部门，较大的影视制作公司都有自己的固定团队。 规模较小的公司只有骨干团队，有活儿了再外聘导演、摄影等专业人员。 以问界文化目前的体量当然还是轻资产运营，很多部门还没有设立。 连路宽自己的电影还是蹭的青影厂的拍摄团队。 所谓以战养战，以战代训，公司发展和人才培养也是要在实践和实战中进行的。 绝大多数员工和艺人都很懵逼，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路宽看中。 但是不耽误他们积极靠拢这位处女作就进入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青年导演。 特别是昨天的首次聚餐，路宽邀请了准备一起前往威尼斯的田状状、周杰仑、冯远争等人。 还有亲临贺喜的张继中、周讯、张亚栋、范兵兵、刘倍，以及其他合作和接触过的娱乐圈人士都送上花篮、祝福。 这些都让大家看到了自家老板在娱乐圈的人脉一角，对于提升员工信心和凝聚力很有帮助。 但是文艺界总归还是靠作品说话，路宽欣慰地看着初具雏形的问界文化，期待着这一次的威尼斯之旅。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傲慢与偏见 意大利当地时间8月28号下午，《爆裂鼓手》剧组主创和后勤团队抵达威尼斯。 一行人下了飞机又坐上快艇前往丽都岛，这座私密性很强的小岛过去是座军事堡垒，现在是欧洲老钱的度假胜地。 时间临近傍晚，秋季的丽都岛景色秀丽，快艇穿梭在水面上，岸边的尖屋顶和色彩斑斓的窗楣独具特色，刘伊妃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拍照。 “小路、杰仑哥，看我这里！” “冯老师，笑一下，别那么严肃嘛！” “田老师，你刮了胡子好年轻啊！” 刘晓丽笑着挡了下活泼的闺女，嘴角却一直止不住地上扬，她很期待明天的红毯之旅。 路老板等人都笑着配合，看着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海鸥齐飞的美景的确是心旷神怡。 田状状摸了摸兜里的烟忍住了冲动，招呼路宽到一边讲话。 “待会儿到了提前吃点儿东西，晚上跟我去个酒会。” 想到这次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巩莉，路宽了然地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田状状这趟来不是以《爆裂鼓手》的监制身份，而是以《小城之春》的导演身份。 他的这部翻拍片也入围了电影节，不过是非竞赛项目，是今年刚设置的“逆流而上”单元。 一行人入住了酒店，因为《爆裂鼓手》出品方问界文化人手不足，路宽是请的《小城之春》剧组一起帮忙安排了食宿，此行也只带了几个工作人员去跑宣传。 “小路，我可能去不了。” 周杰仑在大妮的帮助下痛苦地坐在酒店大堂，他的强直性脊柱炎犯了。 小天王8月在北平宣传新专辑《八度空间》，随后就跟着剧组一起出发，13个小时的漫长飞行摧毁了他。 路宽看着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也只好安排人先好好照顾他，又托了酒店工作人员帮忙联系医生以备不测。 晚上7点，田状状带着西装笔挺的路宽和一身晚礼服的刘伊妃抵达岛上唯一的五星级酒店，明星酒店。 “小刘，一会儿别吃太多啊，收敛点儿。” 路宽看小姑娘有些紧张地直搓手，故意调侃他轻松下气氛。 刘伊妃当着田状状的面不好意思和他斗嘴，只是甩了个白眼球，自己体会。 巩莉是本届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会的主席，她和田状状没有特别多的交集。 只是那一代的导演和演员不算多，彼此间算是熟稔。 要真论起来，巩莉和张一谋的孽缘，老田还得背个不大不小的锅呢。 1988年，37岁的张一谋要拍《红高粱》，36岁的田状状要拍《摇滚青年》。 而国内一贯以来都是北电导演去中戏挑演员，哥俩就并肩子去了。 当时中戏的巩莉、史可和另外三位女生合称中戏五朵金花，张一谋看上了史可演九儿，田状状看上了巩莉。 本来这俩人就错身而过了。 结果后来田状状又找了史可，老谋子觉得巩莉也合适，一来二去就各自领着妹子拍片去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清楚了，说是宿命也好，说是孽缘也罢，第一代谋女郎和导演之间有了那么一段故事。 “老田，胡子刮了够年轻的啊！” 巩莉刚交际完，笑着过来打起招呼，和刘伊妃调侃了同样的话。 田状状憨笑道：“十年没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得捯饬捯饬。” “来，我给你介绍。” “《爆裂鼓手》的导演路宽，女主角刘伊妃。” 几人握手致意，路老板率先拍起马屁。 “巩莉姐，你这气场太足了，我看刚刚采访你的记者都排着长队呢。” “哎，这一半天要了半条命了。” 巩莉轻轻抱怨一句，又对着路宽笑道：“路导，你的影片非常精彩，一开始马可穆勒说有一部电影要延迟交片，评委会都不太同意。” “直到看见你提交的样片，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提议！” 路宽双手合十表示谦虚：“这得感谢巩莉姐还有田老师帮忙！” 巩莉招呼他们到餐台坐下聊，突然一个法国记者拦住去路。 “巩莉主席！我是《片场》杂志的记者，想采访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女记者用的是英语，巩莉茫然地抬头找自己的翻译却不见人影。 这一届的威尼斯电影节有很多被欧洲媒体诟病的点，巩莉担任评委会主席就是其中一个。 她在2000年就担任过柏林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加上此前辉煌的演员履历当然是够资格的。 媒体攻击的点在于她不会讲英语。 于是不仅是双标的西方媒体，连国内媒体和吹毛求疵的影评人、公知都抨击她不会讲英语还去做评委，丢了中国人的脸。 这个年代国人普遍不那么自信，最有市场的言论就是我们要反思，我们要学习，我们要努力和国际接轨。 放到今天的舆论环境下，对于巩莉不会讲英语还当上了欧洲三大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应当是称赞远远多过抨击的。 路老板当然是机敏的，他迅速转述了记者的问题，临时充当翻译，巩莉这才镇定下来。 从她被宣布为主席开始，就一直在承受着媒体的口诛笔伐。 法国记者面色不善地瞟了眼路宽，简单采访了几句就悻悻离开，巩莉的脸色非常难看。 “巩莉姐，这记者是故意的吧？” “是的，都等着挑我的错呢，呵呵。” 刘伊妃一脸懵懂：“路导，什么意思啊？” “电影节采访都是要预约的，这个女记者显然是为了制造话题，趁着翻译不在，给巩莉姐搞个突然袭击。” 巩莉招呼几人坐下：“说得没错，这群西方人骄傲得很，他们觉得让一个中国女人做评委会主席很荒唐呢。” “我昨天接到《楠方都市报》一个记者的求助，他预约采访被工作人员无视，后者假装听不懂他的英语口音，从早晨拖到晚上都没办好采访证件。” “后来我找人过问给他们办了证件，你知道那个白人工作人员说什么吗？” “他说你们中国人也懂电影？采访证给你都是浪费。” 刘伊妃最先沉不住气：“太可恶了这群人。” 田状状和路宽都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傲慢与偏见，莫过于此。 第一百零五章 先锋茶话会 无独有偶，有了刚刚那个白人女的示范，很快又一个瘦竹竿似的白人男子过来出示了记者证。 路宽拍了拍刘伊妃的小臂，示意她给巩莉做翻译。 带她出来就是为了交际混脸熟，刘伊妃的英语又没问题，这时候正好发挥作用。 巩莉毕竟是这一届的评委会主席，心里一万个草尼玛，也只能保持微笑应对。 送走了最后一个记者，这位影后抓起酒杯就咕嘟咕嘟，好一番杀渴。 “伊妃，你英文这么好啊，看起来这么小呢？” 小姑娘娇憨道：“巩莉姐姐，我在美国待过几年，英语算是会讲一些。” 路宽补充了一句：“她今年刚刚考上北电表演系，还在学习阶段。” 他自己的文化课成绩也在7月下旬出炉，有了兵兵给他的吃奶的劲，算是惊险过关。 两人现在是同届校友。 巩莉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没再细问，大家转而聊起这一届参赛的华语片。 今年的威尼斯一共7部华语片入围，但内地只有《爆裂鼓手》进入了主竞赛单元。 田状状的《小城之春》和陆钏的《寻枪》都是进了“逆流而上”单元。 另外四部均来自港澳，这一届的华语片可以说是比较式微了。 “陆天民联系我了，他儿子陆钏明天到，还有华艺的王小磊。” 华艺是《寻枪》的资方，这是跟着来营销卖片了。 田状状笑道：“前几天和姜纹喝了场大酒，结果他重感冒来不了。” 路宽心里一动，冤家路窄啊。 王小磊之前给小衙内出了个毒计想截胡《仙剑》，染指刘伊妃。 加上吕长春的事，心脏的路老板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脏比刘泽宇的唆使。 脏比看脏比，一看一个准。 得罪了方丈走不了，得罪了路老板你好不了！ 田状状默然地点点头，他这趟来当然是为了在巩莉这个评委会主席面前多给《爆裂鼓手》加加分。 巩莉提到陆天民、华艺也联系他，虽然下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但这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都是国人，她肯定尽最大努力帮助华语片走向世界。 但是首先得自己争气，她这个评委会主席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一言堂的，特别是现在面临这么大的舆论压力。 田状状作为监制，能帮着出面和巩莉勾兑，已经是一反他淡泊的性格了，当下也就笑笑不再提。 聪明人之间，哪里需要每句话都掰扯那么清楚，那样反而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路宽倒是不以为意，能拿奖自然最好，即使拿不到奖，凭借影片质量和周杰仑的人气也不会亏。 这还没有算上广告收入和谢霆风等人的违约金呢！ 明天晚间电影节即将开幕，巩莉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几人也就礼貌作别。 海风凉丝丝地拂过步行回酒店的三人，路宽把西装给刘伊妃披上，和田状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小路，其实可以等等明年的戛纳的。” 路宽懂他的意思，这是担心《爆裂鼓手》的调性和电影节不合。 欧洲三大各有风格。 柏林偏政治和社会性，叫政治管教所。 威尼斯偏艺术和先锋，叫先锋茶话会。 戛纳偏商业和艺术结合，叫噱头拍卖行。 《爆裂鼓手》这样的文艺题材又偏商业电影，无疑是戛纳最适合。 况且从卖片的角度讲，戛纳有着世界上最大的电影交易市场，即使威尼斯贵为世界第一个电影节，这方面也无可比拟。 但显然路老板也有过考虑的。 他并不认为这一版经他之手改造过，在文艺和商业上做了一定平衡的《爆裂鼓手》会毫无建树。“田老师，你发没发现这一届威尼斯有个很大的不同。” “刚刚我们走过的明星酒店门口，挂的海报，和明天的红毯预告，都传递了很多信息。” 田状状闻言一愣：“你是说？” “小刘，考考你，刚刚海报上看到哪些明星了？” 刘伊妃抱紧了路宽宽大的西装，还在调皮地踩他路灯下的影子呢，闻言做思考状。 “汤姆汉克斯、茱莉亚罗伯茨、哈里森福特，格温妮丝，还有。。。其他的我不太认识了。” 田状状恍然大悟：“好莱坞？” “没错！” 汤姆汉克斯和茱莉亚罗伯茨不用多说。 哈里森福特是《星球大战》、《银翼杀手》和《夺宝奇兵》的主演。 格温妮丝是《艾玛》、《莎翁情史》、《钢铁侠》、《复仇者联盟》的主演。 “其实还有一个小刘没认出来，那位年龄最大的意大利女星，索菲亚罗兰。” 刘伊妃惊奇道：“是她吗？意大利永远的女神？” “对，她也是奥斯卡影史第一个外籍影后，换言之，她身上也有好莱坞的标签。” “田老师，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田状状笑道：“被你一说是挺奇怪的，威尼斯什么时候这么待见过好莱坞的人啊！” 熟悉电影的朋友们都知道，威尼斯是三大里最反好莱坞的。 2001年威尼斯的口号是“打倒好莱坞帝国主义”。 2003年威尼斯的口号是“向好莱坞宣战60周年”。 那2002年呢？ 叫“接受多元”。 原因就在于2002年威尼斯电影节主席换成了哈登。 不是那个被卡戴珊榨干的哈登，是前柏林电影节主席德·哈登。 他是威尼斯电影节历史上首次担任主席的外籍人士，推行了一系列大胆的改革计划。 这其中就包括邀请巩莉执掌本届评审团主席，还力邀了一众奥斯卡影帝影后。 这当然也在路老板的算计之中，毕竟主席和评审团都是提前几个月就公布的。 因此这部本来偏文艺性质的《爆裂鼓手》在叙事艺术和镜头语言上已经被路宽做了更改。 之所以之前找谢霆风，后面找周杰仑和刘伊妃这样的“流量”明星出演，就是想在商业和艺术之间做好平衡。 何况原片本来就是美国圣丹斯和金球奖的宠儿。 这也算是小小的顺水推舟了。 一路步行到下榻的酒店，路宽想先送刘伊妃先上楼。 没想到小姑娘执意要留下，还很乖巧地给两人要来柠檬水，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睁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听路宽白话。 路老板也不管她，让她见见世面也好。 “我觉得这一届威尼斯变数很大，纯文艺先锋的电影不一定吃香，所以还是紧赶慢赶坐了个末班车。” 田状状习惯性地想去摸胡子，却忘记已经被他自己剃光了。 刘伊妃插嘴：“那有巩莉姐姐在，我们岂不是很有机会？” 路宽笑着摇头：“评委会主席有话语权，但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大。” “戛纳和威尼斯的奖项角逐规则，虽然是评委会一人一票去投，但是有点和国内的制度类似。” “什么意思？” “民主集中制！”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威尼斯红毯 刘伊妃没在国内念过高中，哪里懂什么叫民主集中制。 田状状却是笑着拿手指头点了点路宽，这个比喻还算是恰当。 这个今年刚刚才考进北电的20岁青年，无论从导演业务还是圈内常识来讲，已经俨然一位行业翘楚了。 考虑到他身上的传言和过往的教育背景，莫非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 路老板给“十万个为什么”解释：“今年威尼斯连巩莉在内一共7名评审团成员。” “一般情况下是一人一票，少数服从多数，这叫做民主。” “但是，如果有两部电影非常接近或者评审团主席特别看好某部电影，民主就可以先放一放，主席要集中一下。” 甚至更极端的情况也存在，就是电影节主席成为大独裁者，并不听取其他评委的意见。 评委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一般人干不出来这事儿，典中典的就是路老板刚刚在北平结识的狼友昆汀。 2004年戛纳，昆汀“力排众议”，把金棕榈颁给了抨击布什政府的《华氏911》，甚至要把影帝颁给小布什。。。 接着在2010年的威尼斯，昆汀又“举贤不避亲”，把金狮奖颁给了前女友索菲亚·科波拉。 索菲亚是《教父》导演弗朗西斯·科波拉的闺女。 他还把那一届的特别金狮奖颁给了自己当年的成名作《落水狗》的制片人蒙特·赫尔曼，导致闭幕的时候被现场记者一阵狂嘘。 要不路老板怎么感叹这哥们能处呢，怎么着也得和他深度绑定一下子。 忙完了这阵，回北平就带他去天尚人间潇洒潇洒。 刘伊妃算是懂了他的意思，蓦然惊喜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在评委里有点小优势，巩莉姐姐就能把我们的优势变成胜势呗！” “嘘！闷声发大财懂吗，傻妞！” 《爆裂鼓手》只要能获得部分导演的认同，巩莉就能合理地利用规则托举一把路宽。 这是西方人规则之内的操作，好像奥斯卡的游说制度一样。 西方社会不讲人情？比国内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事儿能做不能说而已。 意大利当地时间8月29日晚上七点半，第59届威尼斯影展正式开幕。 《爆裂鼓手》剧组排在《小城之春》后面，位次也比较靠后。 国际电影圈的顶级场面，当然还得是这个时代最吃香的好莱坞影星们先享受。 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候场，通向红毯百米内的步行街已经清空，警卫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最先出现的是索菲亚·罗兰，都快七十了还一身大红色的低胸长裙，富有且慷慨。 路老板今天就是奔着饱眼福来的，这年头还是外国人吃得好，国内哪能看到这么开放的穿着。 第二个就是巩莉了，她穿着一身露肩黑花礼服，很快引起全场第一个大高潮。 本来所有评委要在一边合影，结果巩莉被娱记们叫住硬是拍了5分钟的照片。 在众多争奇斗艳的欧美区里，这位亚洲区的美人以一以贯之的大气和东方韵味征服了影迷和记者。 路宽看着她娉婷而过，只能说老a6也是a6啊！ 刘伊妃也是羡慕地感慨着：“巩莉姐姐太美了。” 工作人员通知准备，《小城》和《鼓手》的演员们迅速互相整理了一下衣着，开始有序进场。 一般情况下，红毯都是导演或男主搭配女主，如果能凑成两对最好，能多停留一会儿给电影增加曝光机会。 《小城》的女主胡靖钒，男主辛柏青一马当先，可惜知名度实在太低，几乎没有停留地走了过去。 接着是田状状，冯远争，同等待遇。 周杰仑因为强制性脊柱炎需要遵医嘱卧床，剩下只有路宽和刘伊妃凑成一对。 刘晓丽不是剧组成员没有到场，她在众多娱记的后面潜伏了下来，势必要把女儿最美的瞬间留下。 “紧张吗？” 刘伊妃抿着嘴点点头，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双手绞在身前，既期盼又害怕。 一会儿不会摔倒吧。。。 一会儿没人拍我怎么办。。。 妈妈在哪里啊。。。 路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放心吧，没多少人看你，你咖位不够。” “你就当是在天津的时候早晨遛弯去吃煎饼果子，两个蛋的那种。” 刘伊妃见没人注意，伸出小拳头给了他一记。 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又连忙板住小脸，露出一副职业假笑。 她自然地挽住路宽的胳膊，一米六九的身高配上7公分的高跟鞋，堪堪抵到青年导演的耳垂。 一众长枪短炮之间自然也有来自国内的记者。 《楠方都市报》的特派记者谢晓和心浪娱乐的韩璐算是两位女中豪杰，在一众熏得他们要窒息的狐臭里挤到了前排。 “怎么样怎么样，国内的过去几个了？” 韩璐哭丧着脸：“《小城》走完了，我刚刚只来得及拍辛柏青的背影，田状状倒是拍了几张。” “还有冯远争，根本不停留，跟赶着买早点似的一溜烟儿就过去了！” 谢晓气的一佛升天，根据她的线报，今晚走红毯的一共就这俩剧组，本来期待的姜纹因为感冒没能成行，《寻枪》也就没来参加红毯仪式。 “那咱撤啊？” “撤。。。撤啥啊，来了来了，这俩是中国人不？” 韩璐定睛看去，这不是路宽吗？！ 谢晓做纸媒的还不算太了解，韩璐在心浪娱乐可是早闻他的大名了！ 因为前段时间他和香江小生谢霆风及背后鹰皇的矛盾，曾经也荣登过那会儿的“热搜”，只不过后来随着时间推迟有些销声匿迹。 韩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们心浪娱乐的老大天天开会研究博客模式，把当时梅燕芳、周杰仑等人通过博客发声和提升流量的案例拿出来不断复盘、咀嚼！ 谢晓突然问道：“那女孩儿谁？” “《爆裂鼓手》的女主吧，叫刘什么，梅燕芳博客里见过。” 韩璐正在调焦，思索片刻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哇，这一身也太美了吧！” 两人越走越近，很快进入两位中国女记者的“射程”范围。 第一百零七章 刘伊妃首秀 刘伊妃在香江练歌的时候，刘晓丽在国内给她张罗红毯礼服。 但是因为她本身还只是一个刚出道的青年女演员，跟几个大牌接触下来根本没有活动的余地。 她还远不够高定的门槛。 最后是路宽拜托了梅燕芳的御用设计师刘培吉出手，给小姑娘设计了这一套紫色的百褶拖地长裙。 除开梅燕芳之外，他还是张国荣、张雪友、郭富成等人的座上客，可以说是香江服装设计行业的扛把子。 韩璐和谢晓的快门按得飞起，从刘伊妃、路宽进入射程开始，到行至他们面前，差点没把手指头按抽筋。 “wow，thisway!” “chineseprincess!” “lolita!” 西方记者百无聊赖之际，突然看见一个气质清新的东方少女面孔，一时都惊为天人。 也就是这会儿《星愿》还没拍出来，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亚莎公主。 韩璐仗着国人的优势边拍边喊：“你好，请等一下。” 刘伊妃没有经验，懵懂地看了眼路宽。 “配合她摆姿势。” “哦哦。” 小姑娘把来之前从礼仪培训师那里学来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渐入佳境。 别扭归别扭，但架不住人是真美啊！ 路老板很识趣地让开了一个身位，在侧面看着小刘用美貌征服威尼斯挑剔的摄影记者们。 颜值即是正义，放之四海皆准。 刘晓丽激动极了，她和博客网的记者在一起，后者是路宽专门找来抓拍和全程采集剧组素材的工作人员。 从这次威尼斯开始，他就要开始一系列的公关包装，彻底把刘伊妃推到台前。 这不但是出于他作为红星坞股东的利益诉求，也是为了回国后就要上院线的电影票房。 总之一切向钱看。 眼看下一波剧组就要到来，谢晓大声疾呼：“路导演，请你们二位合照。” 路宽自然是乖乖配合。 丰神俊逸的青年导演身着得体的西装，嘴角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很绅士地揽住女伴的纤腰。 紫色百褶裙的女主角稍微侧身贴着他，一双大长腿若隐若现，表情恬淡温柔。 如果说巩莉的露肩黑花礼服代表了东方的高贵典雅。 那么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则道尽了小家碧玉的仙姿佚貌。 那举手投足间的清澈和笨拙，将女孩儿的幽闲窈窕展露无遗。 这是一种有别于西方丰乳肥臀式女星的婉约和娴静。 “咔嚓咔嚓！” 无数快门声响起，两人的第一张合照诞生了。 威尼斯电影节官方的红毯流程只有30-35分钟左右，主持人和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这一对璧人走过，料想中的冷场没有遇上。 红毯是举世瞩目的大会流程，亚洲电影人孤零零的星光大道常常急得让组委会抓记者过去捧场。 显然今天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伊妃，今天这一身真美。”巩莉作为评审团主席，今晚有两家国内剧组出席红毯仪式，她也很客气地在尽头等待。 “谢谢巩莉姐姐！” 刘伊妃熟稔地和巩莉来了个贴面礼，两人又在记者和主持人的邀请下合影。 路老板满意地点头，影片宣传工作尚在进行，但是刘伊妃的个人营销工作一切顺利。 和前世从白秀珠的形象首次出现在国内观众的视野不同，这一世的小姑娘上来就是逼格很高的红毯首秀。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首秀规格简直能让一群想来来不了，想蹭蹭不着的红毯女星们嫉妒地抓狂！ 而且不是硬蹭的那种，即使她在这部电影处女作中戏份不多。 “路宽，怎么样，今天我算是给剧组长脸了吧！” 小姑娘暗自得意，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资源是怎么来的，也想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回馈路宽。 起码不要因为她演技稚嫩、星味不够影响电影的宣传和票房。 “这衣服，里面随便套头猪都美得冒泡，跟你有什么关系？” 人多嘴杂，刘伊妃给了他一记白眼球，懒得搭理这个嘴硬的杠精。 路老板看着巧笑嫣然的刘伊妃和母亲拥抱、合影，心里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按照红星坞几位股东的合意，威尼斯后他将获得总共占据30%的红星坞份额，成为程敬非后的第二大股东。 狡兔死，走狗烹，蚕食吞并程敬非股份的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他一手养成的小姑娘即将走上舞台中央，路老板自然是没有同别人分享这笔红利的善心。 只是这个局该怎么做呢。。。 今晚只是红毯仪式和简单大会流程，29号开始就是全世界的电影爱好者们翘首以盼的展映环节。 《爆裂鼓手》剧组也早就开始了宣传工作。 不限于贴海报、跑采访甚至买采访、去蹭一些大牌导演和电影的展映出圈等等。。。 新人导演和剧组想在电影节大放异彩，必须要面对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尴尬境地，不主动去营销是很被动的。 这个道理路宽懂，华艺参与投资的《寻枪》剧组当然更懂。 第二天一早，路宽和田状状出现在开幕影片的电影宫外的时候，《寻枪》的海报已经贴得到处都是了。 怎么昨天剧组预留的位置都贴的是《寻枪》？ 几人暂时按下疑问，行至威尼斯电影节的活动大厅casino。 “casino”即赌场之意，来源于意大利语，在电影节期间，这里是丽都岛上最热闹的地方。 每天的新闻发布会都在这里举行，结束后按照惯例导演和演员都会到一个叫“photocall”的房间里接受媒体拍照。 这是继红毯之后的第二次正式亮相机会。 红毯可以硬蹭，但是这个环节没有剧组工作证，电影节保安会把你当成外卖小哥拒之门外。 “路宽，田老师，怎么没看到咱们的海报啊？” 刘伊妃和冯远争也跟了上来，主演里只有周杰仑因为身体原因缺席。 剧组联系了医生给他做康复，养精蓄锐到《爆裂鼓手》首映那一天再出场。 路宽也很纳闷，这次设计的营销推广方案虽然没有奔着大操大办的路子去，但是必要的海报、采访、通稿都还是有的。 很快，电影宫拐角处两个《寻枪》剧组工作人员的对话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怒怼太郎 “赶紧贴，待会儿被人家发现了！” “海哥，咱用得着这样嘛，都是一个国家出来的。” 稍微年长些的叫孙海，是华艺配合《寻枪》剧组派赴威尼斯的宣传小组长。 他手里动作连贯，熟稔地把一张《寻枪》的海报覆盖到《爆裂鼓手》上。 听了这个刚毕业的小青年的话，孙海回头怒视：“谁给你发的工资？这么多话！王总和导演吩咐了就照做！” “再说了，这次国内来的电影，就我们《寻枪》最有把握拿奖，团结懂不懂？现在就是他们剧组讲团结的时候！” 身后一众《爆裂鼓手》剧组成员们都面色不善，刘伊妃气得要上前理论，被路宽拉住。 怼这些小卡拉米没意思，路老板不喜欢打狗，只喜欢打主人的脸。 田状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打个电话给陆钏问问。” 他知道路宽的脾气不好，惹到了他，管你是香江大鳄还是当红小生，不体面就帮你体面。 但是作为同胞在国外一起参展，这份体面确实还得有，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位第六代导演也是为了顾全大局，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路宽面色淡然地笑笑：“田老师别忙活了，你放心，我有分寸。” 众人耳边突然传来几声谄媚的叫唤：“田老师！田老师！” 说太郎，太郎就到！ 剧组安排的轿车上走下来陆钏和王小磊，代表《寻枪》的导演和资方华艺抵达电影宫。 也就是姜纹没来，不然太郎得坐后面那辆车。 田状状性格澹然，和两人打了个招呼，转而介绍起路宽等人。 “这位是青年导演路宽，下个月就是北电导演系的一员。” 三人都出自北电，路宽是导演系02级，陆川是北电导演系98级研究生，田状状是导演系78级。 国人的社交圈子里，同乡和同学一贯是避不开的羁绊，田状状这么介绍，也是想拉近一下大家的关系，免得待会闹得不好看。 陆钏扶了扶眼镜，瞥了一眼路宽就继续同田状状攀谈，显然是没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路老板当一回事。 王小磊倒是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番路宽，这就是刘泽宇的眼中钉？ 卖相确实不错，有点符合他们哥俩的口味。 转而瞥见一边俏生生站立着的刘伊妃又是眼前一亮。 跟他吃多了的丰乳肥臀比起来，这种好似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白嫩脆藕要更清新可爱一些。 也难怪引得食色知味的小衙内茶饭不思。 “路宽是吧？你好，认识一下。” 小王总施施然地主动伸手，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圈内影视公司巨鳄老板的姿态十足。 路宽可不想碰他的手，不知道昨晚摸的是奶还是棒。 “幸会，王总，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打人就要打脸，他走到刚刚被覆盖的海报墙边，粗鲁地将《寻枪》的海报撕下。 陆钏勃然大怒，这部电影是他的处女作，更是他的处女地，就这么被人糟蹋，自然是愤懑至极。 “你干什么！” “陆导！王总！” 路宽不等他发作，先声夺人：“刚刚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冒充华艺的员工，把《寻枪》的海报贴到《爆裂鼓手》上了。” “嘴里还说着什么这都是王总和陆导的指示，我估计是湾省那边的剧组为了挑拨我们内地剧组做的，你们看呢？” 今年的威尼斯，湾省有三部电影进入围。 张作骥的《美丽时光》、郑文堂的《梦幻部落》、林泰州的《狂舞忧郁》，占据了入围华语片的半壁江山。 陆钏刚想怒斥这个北电小老弟不懂规矩，被他一顿抢白，顿时像是屎吃了一半被人发现。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王小磊脸色坦然地肃声道：“还有这事？！” “我马上向几个湾省剧组和电影节委员会投诉，怎么能这么做呢！” 路老板笑着摆摆手，懒得和他们虚与委蛇，再深挖下去就得是临时工的错了。 “几位导演好，能采访一下吗？” 附近蹲守的港台和国内媒体闻风而至，他们其实都是奔着陆钏和《寻枪》来的。 毕竟有姜纹的参演和华艺、中影的资方背景，在电影节里更容易获得青睐。 几人看着摄像机和话筒都暂时搁置争议，王小磊和路宽调整地最快，都是脏逼没什么好矫情的。 只有陆太郎脸色还有些不自然，深呼吸了几口整理好情绪。 田状状心里哂笑摇摇头，只觉得陆钏这样的文人遇到路宽这样的有脑莽夫，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但终究是他们理亏，如果路宽没占到便宜，他倒是要主持公道的。 美女总归是有特权，依然是心浪的韩璐和《楠方》的谢晓最先送上问题。 “陆导好，请问您对《寻枪》在本届电影节的预期是走到哪一步？” 《寻枪》和田状状的《小城之春》一样，入围的都是“逆流而上”单元。 陆钏文质彬彬地清了清嗓子，谦虚地示意一旁的田状状。 “有田老师珠玉在前，我这个后辈哪里敢妄言拿奖，能获得观众的喜爱我就很满足了。” 这年头心浪的娱乐板块在门户里是首屈一指的，记者的临场应变和职业素养都很高。 在场一共三个剧组，韩璐见陆钏和田状状有了互动，又主动把话题引到路宽这边来。 “陆导，您和《爆裂鼓手》的路宽路导是今年参赛最年轻的两位优秀青年导演，请问您对《爆裂鼓手》有什么评价和期待？” 陆钏是71年生人，比今年刚要入学的路宽大了十岁，此时被记者拿出来举例，心里有些腻歪。 论家世，论资历，论作品，论人脉，他一个名声不显的学生凭什么能和自己并称青年导演？ 他姿态十足地扶了扶眼镜：“哦，很抱歉我还没有看过《爆裂鼓手》。” “青年学生的作品，能来到威尼斯已经是很不错了，我们国家的电影事业还是很需要这样的年轻人的嘛，呵呵。” “但是我作为他的学长和前辈，还是要善意地提醒一句。” “千万不要做那山中竹笋和墙头芦苇，还是要更加谦虚好学一些。” 韩璐不知道刚刚两人之间有些龃龉，听着他的话有些不明就里。 这哪里是善意提醒，这是赤裸裸的暗讽。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这是暗指路宽沽名钓誉，难副其实呢。 都说文人相轻，韩璐今天可算是领教到了。 路宽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太郎在媒体前倚老卖老，神态颇有些玩味。 如果熟悉他的庄旭在这里，定然知道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又要整治人了。 现在多了一个了解他的刘伊妃。 经历过剧组风波，小姑娘知道路宽远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唾面自干之人。 不信你去问问出钱赎身的谢霆风和陈冠西，或者赎身都赎不了的张天硕？ 前段时间听说检察院已经准备提起公诉，从拘留所转到看守所高唱铁窗泪的日子不远了。 只可惜消息闭塞，前段时间埋头跑《寻枪》电影节工作的太郎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他有些自鸣得意地撇了眼路宽，场面尴尬得很。 本来是两岸三地的剧组在艺术殿堂互相鼓励期许，怎么瞬间变成了撕逼大会？ 但这不耽误一众记者们竖着耳朵扛着摄像机，奋笔疾书地在小本子上记下关键词。 田状状看不下去，心道陆天名家的小子真是难成大器。 他正准备出言转圜一番，路老板却笑着抢了先。 “陆导演说得极对，我非常同意。” “电影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学问，我们当然要敏而好学，谦虚使人进步嘛。” 突然话锋一转，他好似想起什么趣事的模样，探询的眼神望着陆钏。 “陆导，我听说你们拍《寻枪》的时候，姜老师太戏霸了，把你们剧组的一个副导演都欺负哭了，有这事儿嘛？” “我看姜老师就是一个好老师，怪不得《寻枪》里的姜味儿这么浓，看来您从他那儿是学了不少吧？” 陆钏张口结舌，右手食指点着出言不逊的青年导演，一时愤懑地说不出话。 你！你怎么敢的！ 记者们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新闻，此前只是空穴来风，现在有了当面求证的机会，迅速蜂拥而上，抛出各种尖锐的问题。 “陆导，听说那个哭的导演就是您，有这事儿吗？” “王总，听说陆导当时打电话给您求助了，是真的吗？” “陆导。。。” “王总。。。” 《寻枪》剧组的导演和制片被长枪短炮包围，眼前闪光灯咔嚓咔嚓地晃眼。 看来影片没怎么火，这些捕风捉影的丑闻倒是要先走红了。 刘伊妃笑嘻嘻地给路老板竖了个大拇指。 她好羡慕路宽这张嘴，怎么总能吐出这么多象牙。 田状状颇有些啼笑皆非，他听路宽说“陆导说的对”，还以为这小子转性了。 没想到转眼间就是一根军刺直愣愣地插进陆钏的心窝，血淋淋得让人有些不忍卒睹。 陆钏啊陆钏，你惹路宽这个混不吝干什么？ 他很谦虚地表示很难与前辈田状状竞争，又点出路宽需要更加谦虚踏实一些，自认为是站在前辈和学长的角度去提点后辈。 没想到一时的嘴贱即将换来一辈子的脸痛。 王小磊看着被记者们步步紧逼的陆钏，赶紧拽着他走开。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跟他嘴上较什么劲，一个新手导演来电影节，有的是方法炮制他。 冯远争和田状状相视一笑，打趣路宽：“路导，你还真是能文能武啊！” “这小子是属刺猬的，看着人畜无害，谁想碰一碰都要小心被扎一手血。” 路老板笑道：“田老师，刚刚您也看到了，是他们不讲究在先，他非要把脸凑上来给我打，我也没办法啊！” 只有刘伊妃有些不明就里：“路导，你刚刚说的姜老师是姜纹吗，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其实说起来，此时的路宽和陆钏的经历还颇有些相似呢。 这时候带着处女作《寻枪》来到威尼斯的陆钏，刚刚从一个北影厂的小编剧混成出海评奖的影片导演，他那位做编剧的爹还没有怎么给他发上力。 陆钏这出咸鱼翻身的人间喜剧得益于贵人姜纹的出现。 2000年因为《鬼子来了》被封杀后，姜纹百无聊赖中看中了这部剧本。 于是拉投资、找场地、选演员，甚至把中影掌门人韩山平都拉来客串了个警察局长。 姜纹嘛，懂得都懂，这时候这时还名不见经传的陆钏哪里争得过他。 据说某次被全面压制后，陆钏委屈地打电话给投资人华艺的王大军，声泪俱下地哭诉被欺负的经历。 俗话说得好，打人先打蛋，胜率高一半。 路宽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从风头正劲的陆钏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皮肉来。 刘伊妃闻言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扶住路宽的肩膀。 她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报仇不隔夜，什么叫人生得意须尽欢。 跟这样的人相处实在是太快意了！ 当然，前提是你要跟他做朋友。 田状状无奈地摇摇头，但这都是陆钏咎由自取，路宽年轻气盛，这么反击也没什么大过错。 他翻看着手中的guidebook，上面有非常详实的会场地图和排片信息，包括电影票价。 “小路，我要先回剧组那边了，《鼓手》展映排在4号上午，《小城》在4号下午，这几天就自由活动，咱们到时候见。” “嗯。。。《寻枪》也在4号上午，比你早一个场次，到时候还是一起去一趟吧。” “在外总归都是同胞，面上还是得过得去。” 陆钏倒是罢了，他那个嘴碎的爹却是个极具攻击性的，后世和韩涵在网上有过嘴仗三百回合的轶事。 田状状是担心他和陆钏置气，平白给自己树敌。 这年头得罪了谁也别得罪文人，跟苍蝇似的，忒恶心。 “好的田老师，有事儿您招呼我就行。” 田状状摆摆手离开，心道你小子是属驴的，有事儿可不敢轻易劳烦你。 “小路，我们下面去干嘛啊？” 路宽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但凡不在有外人的正式场合，又没有刘晓丽在一旁提点，这小姑娘通常都厚着脸皮这么叫自己。 别问，问就是救命恩人，叫一句小路怎么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带刘伊妃看片 “我要和冯老师去看片，你跟着一起吧，多听冯老师给你讲讲人家是怎么表演的。” “嗯，我知道了。” 刘伊妃收起嬉皮笑脸，正色应了句。 她可是一直憋着口气，一定要把演技练好，亮瞎路宽的狗眼。 她自己啃一千部电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有路宽和冯远争这样懂电影和懂表演的释疑，刘伊妃就是再天赋平平也能看出些门道。 这就像普通球迷在世界杯、欧洲杯年看球图一乐，只能在进球时跟着起哄欢呼一句。 但是自己踢球或者懂点儿球的球迷往往更在意捕捉场上的阵型、球员的技术动作、教练的调度等等因素。 而对于路宽和冯远争这样的从业者来说，电影节不啻于他们的天堂。 可以在短时间内高强度地拉片，品评和吸收其他电影人和演员的养分，进行艺术灵魂上的碰撞与交融。 冯远争已经在翻着电影节指南了。 “小路，除了开幕片《弗里达》，今天有北野武的《玩偶》、韩国李沧东的《绿洲》，还有美国导演的《kenpark》，其他的看起来很一般。” 路宽笑道：“看来这一次亚洲影片的待遇不错啊，第一天就排了这么多部。” 威尼斯电影节向来有亲亚洲的渊源。 从日本的黑泽明、稻垣浩、北野武，到中国的张一谋、蔡明亮、侯孝贤。 再到伊朗的杰法·派纳喜，很多亚洲导演的作品都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获过奖。 “去看看《玩偶》吧，北野武拍多了暴力和青春片，看看他的爱情片怎么样。” 几人并肩步行，路过李沧东的《绿洲》影厅外，一群意大利球迷正举着横幅叫骂。 想来是发泄刚结束的世界杯上被棒子黑掉的愤懑。 转角到四号厅，《玩偶》的门前已经人满为患了。 好容易买票入场，三人只能站在过道上看着北野武在台上接受专访，台下时不时传来大笑。 北野武是个奇人，如果要对标国内，可能要把好几个人组合起来才能精准描述他。 他最出名的当然是个导演。 1994年8月他酒后开车踏板小摩的出车祸，脑浆横流，脸颊凹陷。 在诸多外科手术和冷料热疗的流程之后，他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据说他苏醒后的第一句话是“我终于明白关东煮的心情了”。 然后拍了一部《花火》，拿了第54届的威尼斯金狮。 黑泽明去世前曾经给他写信，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如果非要在国内找一个地位相当的导演，应该是对标老谋子。 第二个身份，也是他最初出道的身份，他是一个喜剧演员，是个相声演员，还会讲漫才。 小日子的电视台是搞笑艺人的天下，他们的收入比演员要高得多。 北野武成功做到了小日子搞笑界的三座大山之一，其他两个是明石家秋刀鱼和tamori。 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他能对标苯山大爷？ 至于其他的什么脱衣舞男，棒球手，舞蹈演员，av男优等杂七杂八的身份就太多了。。。 三人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操着一口熟练的日式口语和记者调侃。 记者：北野武先生，听说您的妻子在您出轨后对您管理得很严格，请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观众都笑，能来捧场的都是他的粉丝，都早已风闻过他这段轶事。 北野武在今年四月被日本娱记曝出与一名女优相恋并同居。 女优名叫大家由佑子，之前参演过《花火》，也在这部《玩偶》的演员名单中，只是这次没有同行。 “你看着我干嘛？” 路老板正津津有味地看八卦，感觉到一双灼灼目光侵袭，是一脸鄙夷的刘伊妃。 小姑娘傲娇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没什么，就感觉你们做导演的没一个好东西。” 路宽假作听不懂她的意思，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了！ 除了委屈委屈自己，过几年把她发展成为“自己人”，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北野武闻言大笑，他是个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的人，这些对他来讲都不能叫绯闻和黑料。 自己就是一片废墟，还在乎什么塌不塌方？ “这是个好问题，现在我妻子已经不给我零花钱了，她也不肯跟我离婚，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我很穷，这次出来还是由佑子的赞助！” 电影厅里的观众轰然大笑，继而纷纷给他鼓掌。 不同地区的文化调性差别很大，可能北野武这样的浪子更受浪漫的西欧国家影迷的热爱吧。 闲言少叙，影片开始。 刘伊妃是外行看热闹，冯远争在品味几个小日子演员的演技，路宽则是对导演技法产生浓厚的兴趣。 影片的内容比较简单，以小日子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串起三段爱情故事，不断地触及“忠贞感情坚不可摧”的爱情哲理。 但是其中蕴含的镜头语言和三幕式的叙事结构却颇有些耐人寻味。 很快电影结束，北野武作为威尼斯的老朋友，获得了现场观众长达3分钟的鼓掌致意。 接下来是互动的提问环节，记者和现场观众纷纷举手示意。 所问无非电影配乐和服装设计的亮点，北野武本人的八卦等等，乏善可陈地让他昏昏欲睡，想要尽早结束首映。 “嗯，感谢这位影迷，配乐是久石让先生的作品，服装是山田耀司。” 他百无聊赖地环顾现场，看到站在走廊里高举着手的路宽，黑眼睛黑头发在一众欧美人里很是显眼。 “那位亚洲面孔的朋友，谢谢。” 路老板接过话筒：“你好北野武先生，我想问几个关于电影镜头的问题。” 北野武示意他继续。 “我注意到你非常喜欢用远景和纵深感很强的拍摄技法，构图上也是主次分明，强弱突出，在第二幕里还采用了很多变焦的手法。” “请问这和影片中春夏秋冬四季的场景布置，以及大量镜头内蒙太奇的结构是不是相关的？” 小日子导演眼前一亮，他自以为精妙的设计被一语道破，心里颇为欣喜。 否则就像一个顶级大厨做出的菜没人吃得出味道，那该多无趣啊！ “请问你是中国人吗，请到台前来交流。” 北野武见猎心喜，他听出路宽的英文口音不像日韩人，应该大差不差是中国人。 北野武和中国电影人的交流还是很多的。 其中最多的当然得数到贾科长。1998年，贾科长拍《小武》的时候手里只有20万，他带着影片在柏林电影节一炮打响之后，引起了北野武工作室制片人的注意。 他的第二部作品《站台》顺利获得了北野武500万的投资，还放言绝不干涉，让他随心所欲，尽情去拍。 后来《站台》也顺利获得了威尼斯金狮奖的提名，北野武还帮他联系了海外发行资源，提携有加。 此后，贾科长的《天注定》、《山河故人》和《江湖儿女》，都有北野武工作室的身影。 这位被黑泽明寄予厚望的小日子导演此时对路老板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邀请路宽上台，稍加介绍后便迫不及待地发问。 “路宽，你是我这部导演剪辑版完成后第一个看出来这个镜头语言的人，请问你也是导演吗？” 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路老板平静地自我介绍：“是的，我是来自中国的导演，我的影片叫《爆裂鼓手》，将在4号上午展映。” 没错，他就是为了蹭热度才发言的。 生活不易，他这样的青年导演更是没有太多人脉与资历进行自我营销，想在这届威尼斯上有所斩获，不得不另辟蹊径。 比如请田状状联络评委会主席巩莉，比如不请自来蹭一蹭黑泽明的热度。。。 张继中：这我熟啊！ 记者和观众们都很配合地聆听二人的谈话，还没有人提前离场，这是对成名导演的尊敬。 “了不起，你让我想起了你们国家另一位才华横溢的电影导演！” 路宽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这时候话题不能岔开，逼还没装全乎呢。 “北野武先生，电影非常棒，但我有一些小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众所周知，当一个人说出“当讲不当讲”的时候，接下来的话估计不太好听。 路宽的目的当然很明确，他就是蹭热度来了，就是博眼球来了。 只不过他是从专业角度做交流，言之有物，不会哗众取宠，否则丢的是中国电影人的脸。 “影片中大远景和全景居多，但也有小部分是长焦拍摄，而且手提式拍摄的迹象很重，比如第一对恋人在雪中嬉戏的画面。” 北野武有些震惊，能看出电影镜头语言顶多算是内行。 但是能看出某些小细节的拍摄工具甚至镜头轨迹，却着实是有些惊艳了。 一道菜吃完了能够大致点评出好吃在哪不算难。 但是能分析出放了哪些佐料，甚至醋是直接浇在菜码上，还是出锅之前溜边放的都能瞧出个1234，这就有些耸人听闻了。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话筒：“我很期待你的建议。” “是这样。” “手提式拍摄固然有突出细节、放大人物情绪的好处，但是不稳定的缺点也很明显。” “比如那一段闪回男女主角雪地嬉戏的画面，我觉得可以用常规摄影，大摇臂从上往下，配合轨道的平移。” “这样整体画面的纵深和和动感体验会更强，也可以配合镜头的推拉做一些淡化和转场。” 一言既出，满堂皆静，只有记者拍照的咔嚓咔嚓声。 普通观众安静当然是因为听不懂。 偶有些业内人士懂得拍摄技法，但是才看过一遍影片，他们又怎么回忆得起这么多细节？ 只有陷入沉思的北野武有和路宽交流的能力。 他此刻疯狂地进行头脑风暴，按照路宽所述，把几处细节做了预演和拆解。 换言之，这两人是在下盲棋啊！ 北野武一会儿紧皱着眉头，一会儿又眼前放光，他竟然真的感觉这样效果会更好些！ 这位放荡不羁的电影狂人热切地握住路宽的手：“你的想法太棒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尝试了！” 北野武谈兴未消，逮着路老板继续发问。 “路宽，请问你的这些摄影和镜头灵感都是从何而来的呢？” “你知道的，我常常为灵感匮乏去演漫才，甚至去跳舞、打拳击比赛。” 观众们都友善地起哄，粉丝们知道他演的漫才都是黄段子，跳的都是脱衣舞。 这个拳击比赛倒不知道是不是正经的，说不定是和比基尼女选手的肉搏大战。 路宽笑道：“其实我也是拾人牙慧，上个月我在北平电影制片厂遇到了昆汀，参观了他新片《杀死比尔》的拍摄。” “你们二位都是以暴力美学著称的导演，我想没有灵感的时候你们不妨互相借鉴下！” “当然了，你们交流的时候最好邀请一下我，毕竟能够同时抄两位大师的创意也是极好的。” 一个黄段子大师，一个资深脚控，再加上一个炮手路宽，想来还是能碰撞出一些带色火花的。 北野武抚掌大笑起来，又引导现场的观众为路宽的幽默自嘲鼓掌。 天下文章一大抄，电影属于文艺工作，大家互相借鉴是有的。 远的不说，明年威尼斯北野武会带着他的新片《座头市》参展，这部电影恰恰就是借鉴了《杀死比尔》的风格，把现代舞和暴力美学融合。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也毫不讳言这是从昆汀和元和平身上汲取的灵感。 他把这种风格定义为娱乐暴力片。 只能说路老板是个人精，今天来蹭北野武的一招一式都挠到了他的痒处，让这位不羁的小日子导演把他奉若知己。 “我很期待看到你的电影，到时候我会不请自到的，哈哈！” 路宽要的就是这句话，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两人重重地握了握手，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现场观众别的看不懂，这种合家欢大结局还不懂？ 又是掌声如潮，既送给大胆提出艺术创意的路宽，也为心胸宽阔的金狮奖大导演奉上礼赞。 路老板这种营销策略确实还是看人的，北野武是个疯子，是个妙人，是个纯粹的艺术家。 换成陈开歌试试？ 估计路老板还没说出当讲不当讲的时候，一句“人不可以这么无耻”就已经劈头盖脸而至了。 冯远争和刘伊妃都与有荣焉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能与这样的成名导演坐而论道，确实是在国际电影节的舞台上给中国导演长脸了。 展映结束，路宽又接受了一些记者采访，竭尽所能地蹭了些热度，也博取些路人观众好感。 几人拾级而上，转到《kenpark》的展厅。 “啊！这！” 刘伊妃眼尖，目瞪口呆地看着放映厅前的海报，是一对裸身男女，很有艺术感地苟合着。 路老板攥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那个，小刘啊，你先回去吧，这部《kenpark》好像有些少儿不宜。” “就让我和冯老师一起去批判资本主义的腐朽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金狮奖的野望 路宽和冯远争两人把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撵走，一头扎进了欧美区流连忘返。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间节点，还没有掀起后世诸多运动的欧美，风气还是极为开放的。 没有太多跳脚的环保主义者、lgbt群体站出来鞭笞这些电影有物化女性的嫌疑，让观众们好好饱了眼福。 从《kenpark》出来，两人又去了《裸露》。 这是德国导演多莉斯多莉的新作，直截了当地在宣传剧照上就剧透了劲爆内容。 路老板看着标注为四级的分级和展厅外排起的长龙队伍，颇有些哭笑不得。 “冯老师，你说这帮欧美人成天的看猪跑，怎么对这玩意还这么兴致勃勃呢？” 严肃片他门可罗雀，四级片我重拳出击？ 冯远争笑道：“小路，你还没结婚，不懂妾不如偷的道理，能在这样的艺术殿堂里看这样的片子，对于这些欧美人来说是更刺激的行为！” 路老板给见多识广、89年就赴西柏林学习戏剧的冯远争竖了个大拇指，两人排队进了影院。 又是一番银幕上的肉搏厮杀，但是现场观众好像并不太满意，时不时报以嘘声。 场边的德国导演和剧组团队脸色都很难看。 等电影结束两人出来的时候，看着座位已经空了三分之二，看来是提前离场的观众太多。 “看来这部《裸露》的场刊得分不会太高了。” 路宽赞同：“有些为色情而色情的意思了，打着艺术的旗号搞噱头，落了俗套。” “特别这还是德国女导演的作品，也太豪放了些。” 冯远争笑道：“我在东德学习的时候，西柏林就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买春场所。” “别看德国人严谨、古板，这些人就像弹簧一样，平时把自己压制得狠了，只能在这些方面纵情声色来释放自己。” 两人在露天咖啡店坐定，等待下一部影片，刘伊妃不知道从哪儿又窜出来了，身边有刘晓丽跟着。 “冯老师，路宽，你们电影看完啦？” 刘伊妃背着刘晓丽向两人眨巴眨巴眼睛，调侃的意味很浓。 路老板一脸淡然：“是啊，刘阿姨，你们坐下喝杯咖啡吧，待会我们一起去看汤姆克鲁斯。” “好啊！” 刘伊妃跟他混得熟了，自然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路宽继续和冯远争闲聊。 “冯老师，你就是在东德学的格洛托夫斯基吧？” 冯远争面色稍霁，有些落寞地喝了口咖啡。 “是啊，一晃也过去好多年了。” “小路，你说这次我们的电影能获奖吗？” 刘伊妃母女瞬间投来关注的目光，哪个演员不希望自己第一部电影就有所斩获呢？ 路宽笑道：“冯老师，电影节这玩意，讲究一个提名靠实力，获奖凭运气。” “怎么说？” 冯远争是个戏痴，醉心话剧，对这些电影评奖的内幕远不如路老板了解地清楚。 “当今世界的权威电影奖项评选大致就两种模式，奥斯卡的大锅饭和三大的精英制。” “奥斯卡是以量取胜，评委多达千人，这里面鱼龙混杂，便于剧组和资方进行公关游说，大大增加了获奖的不透明度。” “这方面香江的金像奖是类似的，97年的《南海十三郎》为了获奖，在片尾加了一个‘全港编剧共勉’的字幕，就是打的人情牌。” 这事儿就跟小学生在试卷最后写“老师您辛苦了”，企图让批卷老师手下留情是一个道理。 关键是还奏效了。。。 那一年《南海十三郎》拿了金像奖的最佳编剧。 “但是戛纳、威尼斯这样的欧洲电影节走的是精英化路线，比如这一届的评委是巩莉，相对来讲对于华语电影是一个利好。” “并不是说她就能堂而皇之地偏袒，而是能在大家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不让我们吃亏，或者在中西方有文化隔阂的情况下居中解释交流。” 刘伊妃兴趣大起：“那我们还是有些希望的咯？” “精英化的评奖模式很考验评委的个人感官，但是有一个偏执的评审会主席也会让人很无奈，冯老师忘了97年的戛纳了？” 冯远争一愣，随即苦笑着摇头。 这是一桩常年被华语电影人抱屈的公案。 1997年戛纳电影节，王佳卫带着《春光乍泄》参赛，当时巩莉作为戛纳历史上第一位华人评委参与投票。 那一届的评委会主席是阿佳妮。 阿佳妮被称为“法国第一神颜”，也是个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拿到手软的巨咖。那一届的戛纳，《春光乍泄》是唯一一部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片，巩莉当然想要为它保驾护航。 关键影片质量的确是上佳，让她有底气为华语片呐喊助威。 很不幸阿佳妮也是这么想的，她也承担着为法国电影捍卫荣誉的重任，特别是在戛纳这样的主场。 于是这两位大女主就在评审会上拍桌子撕逼，看的一众男评委瑟瑟发抖。 最终还是找了个平衡，王佳卫拿了最佳导演奖，但表现绝佳的梁超伟与影帝失之交臂。 这段故事还有个后续，巩莉在2017年找了个男友，是法国电子乐大师让·米歇尔，而阿佳妮曾是他的未婚妻。 也许这是时隔20年后巩皇的复仇？ 无论如何，上述种种都可见一个够分量的评审会主席是多么重要。 田状状和路宽在抵达威尼斯第一天就去拜会巩莉，存的也就是这个心思。 只是这时候的路宽有些疑惑，冯远争这个一向淡泊名利的戏痴对获奖哪里来这么大的执念？ 冯远争对路宽的疑问报以苦笑，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1986年，东德的梅尔辛女士来人艺交流，我第一次接触到了格洛托夫斯基表演流派。” 刘伊妃眼神亮晶晶地听着他讲述，毕竟她现在也是以格式表演流派传人自居的！ 路宽点点头，那几年是中西方艺术交流的蜜月期，在斯坦尼和布莱希特之外，国内第一次知道还有格洛托夫斯基这个流派。 后来人艺的副院长林兆华去德国请来了梅尔辛，这位年逾六十的老艺术家自费在北平教学。 她带来的格洛托夫斯基给戏痴冯远争带来了极大冲击。 “1989年我去了西柏林，在高等艺术学院注册入学，跟着梅尔辛女士学表演。” “那时候我们不仅是学表演，还要学灯光、修舞台美术、修服装设计、修形体，除了勤工俭学外，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扑到学习中。” “梅尔辛女士觉得我很有天赋，不应当在年轻的时候花时间去赚钱补贴，她就把我接到接到家里住，每个月还给我800马克的生活费。” 路宽三人都有些吃惊，上一个能这么不求回报的还是白求恩。 “冯老师，那你后来是怎么回的国？” 刘伊妃联想到了自己，她是为了做演员回国，难道冯远争也是？ “梅尔辛女士把我当做她的儿子一样照顾，但是梨园虽好，却非久留之地。” “按照她老人家的规划，我会一路读到戏剧学博士，然后继承她的衣钵，把格洛托夫斯基发扬光大。” “但是！” “但是我想做演员啊！我去人艺就是为了表演，在德国我只是个跑龙套的异乡人，永远成不了主角。” 刘伊妃扫了一眼路宽，她想到那天在港岛梅燕芳宅，路宽对她说的话。 支持你成为真正演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喜欢表演，仅此而已。 优秀的人总是千篇一律，梅燕芳是这样，冯远争也是这样，坚持源于热爱。 气氛有些沉闷，路老板开起玩笑：“幸好梅尔辛女士没有留住你，否则《爆裂鼓手》将失去一位伟大的男主角。” 冯远争落寞地摇摇头。 “在德国的最后半年，我非常煎熬，我同她谈了三次，最终还是决定回国寻找做演员的机会。” “刚到西柏林的那一天是她的接的我，那时候柏林墙还在，她从东柏林穿过来。” “走的时候柏林墙早已经被推倒了，但是梅尔辛女士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冯远争眼眶微红，可见这位在异国他乡像妈妈一样照顾、教导他的女艺术家在其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刘伊妃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后来没有再回去看过她吗？” “去过，很多次，我在国内小有成就之后带着礼物去看望她，但是她一直在生我的气，坚决不肯见我。” 艺术家都是偏执的，她可以全心全意把冯远争像孩子一样培养，心灰意冷之下也可以形同陌路。 “小路，我之所以很关心《爆裂鼓手》能不能获奖，或者是我自己能不能获奖，就是想证明给她看。” “我回国是正确的选择，我做演员是正确的选择，我把格洛托夫斯基真正地在表演中实践，去推广，这是比我做一个戏剧学教授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路宽了然地点点头，冯远争2022年做了人艺院长，也是第一个演员出身的人艺掌门人。 这位戏痴一直在贯彻和实践自己的理想。 “来吧！举杯！祝愿《爆裂鼓手》能在几天以后有所斩获！” 电影宫的广播蓦然响起，惊起了丽都岛露天广场边的一群白鸽。 无论是实现前世电影梦的路宽，还是刚刚初窥表演门径的刘伊妃，亦或想要向恩师证明自己的冯远争。 都在这一刻随着展翅的白鸽思绪纷飞，憧憬着《爆裂鼓手》能在威尼斯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咖捧场 2002年9月4号上午，田状状、路宽等人联袂来到电影宫，参加《寻枪》的展映。 今天会有三部华语片的公映，上午是《寻枪》和《鼓手》，下午是《小城》。 无论之前有过什么龃龉，出门在外都是同胞，大家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不光是田状状和路宽，两岸三地的华语电影人都联袂到场。 姜纹不在，太郎成了大王。 他在电影厅台上施施然地与记者、影迷交流，一副成名导演的架势。 “田老师！您来了！” 陆钏不傻，对于田状状这样有资历、有能力，在电影圈上层关系里响当当的人物一向是敬爱有加。 路宽看着他阿谀的模样心生鄙夷，悄悄和身边的刘伊妃调侃道起来。 “小刘，你看这家伙多谄媚，就差给田老师作揖鞠躬了。” “路宽。” 刘伊妃犹豫了几秒。 “嗯？” “其实你跟田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比他还谄媚。。。” 青年导演正戏谑地看着两人寒暄，闻言大怒。 谎言并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胡说！我对田老师那是孺慕之情，哪像这个孙子！” 小姑娘一向在和他的对话中处于下风，这一次终于能看到路老板破防的模样。 她捂嘴轻笑道：“没错啊，他是孙子，田老师是爷爷，可不就是孺慕之情嘛，你们是一辈儿呢！” “我！你！” 路老板张口结舌。 “小刘啊，你最近晨练好像不怎么用功了，明天开始延长半个小时吧。” 刘伊妃：“。。。” 两岸三地的华语电影人互相寒暄致意，电影即将开场，但陆钏的脸色却越来越着急。 “王总，巩莉主席她？” 王小磊脸色也不大好看：“有事儿耽搁了，应该是来不了，她的助理接的电话。” 第一排的路宽和刘伊妃相视一笑。 路宽是笑太郎还蛮会借势的，知道把巩莉拉过来撑撑场面。 刘伊妃是笑路宽就是一个加强版的陆钏，比他心机深沉地多，也杀伐果断地多。 来威尼斯电影节的第一天就博取了巩莉的好感，邀请她参加《鼓手》的首映。 路孙子和陆孙子还差着点儿水平那！ 观众没有坐齐，大概还缺了三分之一，不过在华语电影里应该算很不错的上座率了。 昨天香江导演陈果的《人民公厕》连一半都没坐满，电影放到一半人都几乎跑光了，着实蛋疼。 陆钏叹了口气，示意工作人员开始放映。 路宽前世就看过不少次《寻枪》。 不客气地说，全片充斥着典型的姜纹式的黑色幽默与荒诞感，和《让子弹飞》里的姜味儿简直一模一样。 说陆钏没被姜纹架空才怪了。 观众们看着双字幕，有看得懂的，有看不懂的，在马山追凶的情节中投入地惊呼，也在所长问马山“前一天晚上在家吗？”的惊悚氛围中窃窃私语。 陆钏不停地回头看着现场的反应，为观影者的投入感到高兴。 余光扫到专心看着电影的路宽和田状状等人，心里也不禁得意起来。 电影人最终还是要靠作品说话的，逞一些口头之快有多大意义呢？ 随着马山在铁轨旁颤颤巍巍地走着，电影画面一段强烈地模糊化处理，整部电影结束。 威尼斯的观众们观影素质都还比较高，一直到字幕出现，灯光亮起才响起掌声，起身离开。 陆钏走到台上鞠躬示意，这是创作者对观众支持的感谢。 两位女记者和陆钏在放映厅门前做着采访，路宽也不便一声招呼就不打一走了之，和身边的张作骥攀谈起来。 “张导，昨天看了您的电影，很棒的剧情片！” 路宽送上商业马屁。 张作骥的《美丽时光》是唯一进入主竞赛单元的湾省电影，也是被寄予厚望的。 “哪里哪里，路导，很期待待会你的电影。”张作骥笑道。 路宽笑道：“我提前打好招呼啊张导，我年纪轻自尊心强，你看完之后嘴下留情啊。” 刘伊妃在一旁看他虚伪地寒暄，心道你哪里是自尊心强，你是报复心强吧！ “什么嘴下留情啊？” 陆钏满面笑容走过来，观众的捧场和认可，让他现在可以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来面对路宽。 至于之前的些微讽刺也就不用再计较，否则不是更坐实了造谣者那些恶意又无理的揣测？ 张作骥恭维道：“陆导，电影很精彩，听说已经拿到了900多万的票房了吧？” “哈哈，成本200万，目前只能说是小赚，这次看看能不能在海外版权上有一些突破吧！” 路宽看陆钏志得意满，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显摆，跟看猴戏似的。 陆钏的嘴巴简直要咧到耳朵根了，对着赶过来的采访国内媒体又是一番吹嘘。 看着一边人畜无害的路老板还不忘掰扯一句：“各位，大家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移步隔壁去看一看路导演的大作吧？” 田状状也招呼路宽：“小路，先过去做准备吧。” 距离《鼓手》首映还有半小时，剧组成员们提前到达做好迎接观众的准备，这是礼仪和惯例。 心浪的韩璐和《楠方》的谢晓也提前到了放映厅，和路宽打起招呼。 “路导，终于到你的主场了，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路宽对这个竞品单位的女记者印象不错，当下笑着点头同意。 “请问您对自己的电影预期交易和获奖情况如何？” 路宽实话实说：“海外版权有一些接触，真正确定交易情况可能还得等到获奖情况公布之后。” “至于获奖情况，我倒没有太大奢求。” “《爆裂鼓手》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文艺片，从叙事结构和镜头语言来看，是带有好莱坞电影元素的。” 两位记者倒还没有太大反应，但现场的张作骥、陈果，甚至是陆钏都听得一愣。 这是干嘛？自杀？向威尼斯宣战？ 前文提到过，威尼斯是电影阵营里的反好莱坞急先锋。 一个电影节有一个电影节的选片调性，你路宽作为主竞赛单元的电影导演，公然宣称自己的好莱坞倾向。 这完全可以理解成是对威尼斯传统的评委会理念的挑衅。 他真的那么傻吗？ 刘伊妃和田状状第一天就陪路宽见过巩莉。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路宽曾经表达过对这一届威尼斯评审团队和评奖倾向的思考。 2002年之前和之后的威尼斯电影节口号都是反好莱坞，为何只有这一届叫做“接受多元”？ 黏上毛比猴都精的路宽不会做这种蠢事，他的目标直指本届电影节的主席，德哈登！ 青年导演的首部影片怎么拿三金？ 是不是穿越北电2002级表本，随便抄个剧本，网罗几个成名演员，资本上赶着投资，韩山平纳头便拜，然后一炮成名？ 可以说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事情。 首先《爆裂鼓手》的内容够扎实，阵眼冯远争实力超群，影片质量是受到评审会认可的。 不然也不可能同意他延迟交片的请求。 其次这一次是华人演员作为评审会主席，这在精英评奖制度下是一个绝对的利好。 在最后的拉锯战和投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只要影片质量过关，她就能有一锤定音的魄力和决心！ 这一点不用怀疑，从1997年她为了给梁超伟拿影帝和阿佳妮公然撕逼就看得出来。 最后，也是路老板刚刚对着一众媒体发言的目的。 你德哈登不是要讲“接受多元”吗？ 你不是邀请了历史上最多的好莱坞电影参加展映吗？ 你不是在电影宫外最好的位置都贴上了好莱坞巨星的海报，还邀请他们走红毯吗？ 我现在就接住你这根橄榄枝，公然和你遥相呼应，看你接不接招！ 这位曾经执掌柏林电影节长达20多年的德国人也是个偏执狂，路宽相信他对于评审会的决定是有影响力的。 除了这些之外，剩下的就要看路老板这几天疯狂蹭电影展映的成果了。 比如一众大咖的捧场和站台。 陆钏和王小磊在一起窃窃私语，继而又假意安慰神情严肃的路宽。 “小路导演，不要着急，华语片在国外参展是这样的，刚刚《寻枪》的厅里也只坐了三分之二的观众。” 他环视着门可罗雀的现场，心中不免有些落井下石的得意，又不好表现地太明显。 只可惜瞬间就被打脸。。。 先到场的是巩莉。 “巩主席，欢迎！” 她今天穿着身镂空的黑丝长裙，气质典雅高贵，和西装笔挺的路宽站在一起也丝毫看不出年龄。 两人入乡随俗地来了个贴面礼。 即使两人距离不算近，路宽还是充分感受到了熟女的魅力，温软的触觉转瞬即逝。 “小路，这几天多上采访，多给自己造造势。” 路老板听着巩莉在耳边的悄悄话心下了然，很是振奋地点了点头，绅士地扶着她的胳膊邀请就座。 巩莉好像对他特别亲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继续去做好接待工作。 “路宽桑！我不请自来了！” 北野武像个黒社会大佬一样，带着他工作室的西装职工进场，背后跟着一大批影迷和记者。 “中国有句古话。” 路老板蛋疼地听着他蹩脚的中文，不知道下面一句是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路宽桑，希望今天能够在这里尽情观赏你的大作！” 记者们纷纷拿起相机记录两位亚洲导演的拥抱，一旁的巩莉也友善地走过来致意。 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脉？ 巩莉微笑着和北野武寒暄，两位都是亚洲电影的旗帜性人物。 “北野武先生，你和路宽导演早就认识了吗？” “不不不，我们是昨晚在宾馆房间才成为的忘年交！” 巩莉眼神怪异地瞟了一眼路老板，这么俊俏的小伙怎么也玩儿这个？ “那个！巩莉姐，北野武导演的意思是昨天我们在房间里喝多了，田老师也在呢！” “不错不错，路宽桑的酒量我非常欣赏！今天我也很期待他的电影！” 众人一阵俯仰，只有记者朋友们失望地在记事簿上划掉了“北野武与某亚洲男导演有染”这行速记。 田状状很欣喜地看着影厅内越来越多的观众涌入，又和北野武亲切交谈了几句。 陆钏却看得莫名光火，没想到这小子阿谀奉承的功夫这么强，巩莉和北野武都心甘情愿给他造势！ 王小磊是个心脏的，他看着巩莉和路宽亲密的模样已经在暗暗猜想是不是有狗男女那点儿事了。 老草嫩牛？ “小路，准备开场？” 路宽看了看表，影厅里基本已经快坐满，采访也做得差不多了，大差不差可以开始播映了。 “再等两分钟。” 刘伊妃疑惑道：“观众都要抗议啦，还等谁啊？” 突然，门口一个高胖的白人男子闯了进来，赫然便是今天才飞机落地的好莱坞第一脚控！ “路！你竟然进主竞赛单元了！牛逼！” 6月他和路宽在北影厂结识，对于后者的电影创意和才能颇为欣赏，之后两人又约了几次三里屯的酒局。 至于路老板有没有带他去天尚人间搞三搞四就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了。 昆汀带来的人流量是巨大的，这位电影鬼才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昆汀，非常欢迎，我差点以为你到不了了。” “刚刚米拉麦克斯的哈维拉着我谈电影的事，真让人头疼。” 路老板心里窃笑，哈维大概是在抱怨他在北平的拍摄进度太慢，费用严重超标的事情吧！ 观众们鱼贯而入，拥挤着在走廊、过道站得满满当当。 路宽请昆汀就座，走上台前准备致辞。 “非常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是一个新人导演，但很幸运地有全体剧组团队的奉献，有优秀演员的支持，有关心爱护我的前辈们帮助，这才有了这部电影的诞生。” “不再占用大家的时间，祝各位度过美好的120分钟！谢谢！” 掌声稀稀落落，观众们都期待这位亚洲新星导演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么多影坛大咖为他站台。 电影很快开始，龙标过后就进入了一阵密集的鼓声，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伴随着鼓声引入了渐变的画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首映爆炸 这是一个全景镜头下的走廊，周杰仑扮演的许欢正在打鼓，却突然被进来的庄重所打断。 周杰仑结巴着站起身来，他当然认识这位名声在外的学校乐队老师。 “对不起，我刚刚是。。。” 冯远争从阴影中走出来，骷髅光给得稍弱，他很快进入镜头特写：“没事，你坐吧。” “叫什么？” “许欢。” “认识我吗？” “当然！”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在找鼓手，你来一段吧！” 冯远争语速极快，仿佛不想给周杰仑思考的时间，后者被迫重新坐在爵士鼓前，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自己的演奏。 这种演奏不像自己练习，冯远争的存在是一种压力，因为他带着挑选演员的目的，许欢带着进入校乐队的希望，这种希望带来了压力。 “不错的开场，冯远争的顶光从明到暗再到明，随着人物语气的改变不断变换，有意思。” 北野武笑着和昆汀低声说道。 一边的田状状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心里暗笑着你们还不太了解这小子，惊喜还在后面呢。 周杰仑似乎还沉醉在自己的演奏里，突然被哐当关门的声音打断，他茫然地抬起头，冯远争已经不见了。 失望的情绪在他的脸上蔓延，部分亚洲观众都惊讶于小天王还有这样的演技，殊不知是经过路宽的魔鬼训练后的结果。 刘伊妃今天坐在路宽身边，与有荣焉地听着周围观众的赞叹和影片精彩处的掌声。 她偷眼瞄了瞄师路宽坚毅的侧脸，安心地继续观看成片。 几天后，周杰仑凭着他一手精彩的双摇，在和乐队首席的比拼中获胜，成功地取而代之。 兴奋的他来到咖啡店和心仪的女孩不动声色地炫耀了一番，这里是星巴克的植入广告。 叮！您的支付宝到账广告费80万！ 这个数字不算高，但仅仅是剧中出场的几分钟就能在不影响整部剧剧情的前提下收到这80万费用，已经殊为不易。 这都是来自主角周杰仑的号召力，仅凭还没有代表作的路宽是做不到的。 刘伊妃的出场依然是美不胜收，普通的咖啡店小妹的服装在她身上就是能穿出大牌的效果。 举手投足间都是侍应生的熟稔，不难想象小姑娘是提前体验和仔细琢磨过人物身份的。 爱情事业貌似双收的周杰仑进入了人生的快车道，只是这段车程没有持续太久就被现实无情地打断。 冯远争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爆裂”的一面。 他先是将一张椅子不假思索地砸向周杰仑，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观众和导演，他们没想到人物形象的反转如此之快。 “告诉我，快了，还是慢了？” 冯远争的脸几乎要凑到周杰仑的鼻子上，狰狞的面容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又是几次试验和调整，周杰仑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冯远争毫不犹豫地就是两个巴掌招呼在他脸上，红印清晰可见。 台下观众都倒吸一口凉气，感同身受周杰仑的窘境和崩溃，如果这是自己的老师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 周杰仑的噩梦彻底开始了。 他不愿意放弃对首席鼓手的眼热和觊觎，那就需要不断地练习、练习，不断地接受冯远争的折磨。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震破了虎口，鲜血染红了鼓面。 在一次演出中，周杰仑因为熟背曲谱成功上位，终于暂时性地获得了乐队首席的位置。 只是他还没有高兴太久，擅长养蛊的法西斯老师冯远争就给他带来了新的惊喜。 他把原先的首席又叫了回来，在一番比试后，命令周杰仑交出了首席位置。 心灰意冷的周杰仑走在和女友约会的路上，他的身心已经饱受打击，愚蠢地做出了一个迁怒他人的举动：和刘伊妃分手。 这就是那段经典的分手桥段，刘伊妃在路宽一次又一次的训斥和ng下终于流畅地奉献出一段感情层次分明的表演。 台下的巩莉略微点头，心里暗道这个小姑娘的演技算是初窥门径。 这段表演比起《金粉》里白秀珠的稚嫩显然是更上了一层楼，至少在北电表本的同级女生里已经是拔尖的了。 这就是一个会讲戏、会教戏的导演对演员的提升和改造。 刘伊妃傲娇地看了眼身侧的路宽，原本期待他的一两句溢美之词，见路宽纹丝不动，悻悻地轻哼了一声，继续关注起屏幕上的剧情。 影片进入下半段，节奏和情节都有明显的加速，重要情节点很快到来。 周杰仑重新拿回了首席的位置，但是在一次重要演出中遭遇了车祸。 无法强撑着拿起鼓槌的他被冯远争狠狠地训侮辱，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冲上前对他拳脚相向。。。 放映厅里的老师同学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的情绪被周杰仑的遭遇和心态拉扯着，在这一刻有了释放和松解，真是如路宽在开机发布会上说的那个“无尿点”，太精彩了！ 周杰仑经历了学校有关部门对冯远争的调查，也在一次偶遇中开始了两人冲突后的第一次谈话。 冯远争对周杰仑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只是为了能让他变成下一个查理帕克。 他对周杰仑说了“不疯魔、不成活”，他对周杰仑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期待。 你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爵士鼓大师！ 北野武和昆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失望。 叙事结构平平无奇，镜头语言尚可，那个魔鬼老师的演技在线。 但是要说这样的水平能进入威尼斯的主竞赛单元，难道是巩莉的单方面支持？ “小路，你说他们看到最后会不会下巴都掉下来？” 刘伊妃得意地看着观众都在导演刻意的引导下掉坑，很期待最后的反转。 情节即将进入高潮，周杰仑在冯远争的诓骗下走进了名流云集的演奏现场，却发现自己的谱子和曲目不搭。 这是冯远争苦心积虑的阴谋，他要用这种方式毁掉这个鼓手，毁掉这个举报他、害得他失去校乐队老师的学生！ 现场包括昆汀、北野武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音乐艺术片？ 昆汀睁大了他的牛眼，从电影里闻到了很浓重的好莱坞味道。 这三段式？这情节点？这大反转？ 当大家以为电影将要以冯远争的黑化结尾时，从后台去而复返的周杰仑却焕发新生般地重新坐在鼓前。 冯远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在周杰仑手中翻飞的鼓槌，看着他想要毁灭却功亏一篑的作品。 不可否认，周杰仑的完美表现征服了他。 不疯魔不成活，这是《霸王别姬》里程蝶衣的写照。 不入戏不成谶，这是当下对周杰仑的完美演奏最好的注脚。 冯远争意识到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查理帕克，他做到了！ 他真的找到和发掘了这样一位天才学生！即使是在这样脱离他掌控的情况下。 师徒二人默契地配合着，随着周杰仑那密集到恐怖的鼓点打在每个观众心坎上，电影在高潮未至时落幕，银幕变黑，字幕滚出。 随着字幕走完，声音渐止息，放映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良久，不知道是谁送上了第一声掌声，随即像引爆炸药的引线，在放映厅里掀起热烈的氛围！ 陆钏脸色痛苦地看着这一切，他不理解，他不接受，他不甘心！ 王小磊却是又重新评估了一番路宽的能力，发现这样的人才最好还是为华艺所用的好。 这样也不会被冯小钢一人拿捏住。 但这次威尼斯，该针对的还是要针对，毕竟华语片就这么几部，你博了眼球，我怎么办？ 虽然不是一个赛道，但是为了卖海外版权，没人可以对竞争对手的成功置若罔闻。 昆汀和北野武相继大笑着和路宽握手致意。 他们算是和华语电影交流比较多的国外导演，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才华横溢的亚洲和中国导演了。 自张一谋之后。 周杰仑、路宽、冯远争、刘伊妃都激动地互相拥抱，他们成功了！ 即使是威尼斯这么挑剔的观众，和昆汀、北野武这样的国际大导演都如此认可这部作品。 那无论从场刊的评分，还是评审委员会的偏爱上都会有很大的利好。 北野武的《玩偶》获得了长达三分钟的掌声，但《爆裂鼓手》显然已经超过了三分钟。 路宽带着冯远争、刘伊妃、周杰仑等人上台致敬，又拉上了婉拒的田状状。 观众们本来是冲着北野武、昆汀、巩莉等大咖来的，没想到还吃了顿好的！ 来自国内的记者也与有荣焉，韩璐和谢晓挤到台前，不断地请剧组的四人摆姿势拍照。 他们的亚洲面孔在这里受尽了歧视和不公正待遇，欧洲白人眼高于顶地认为中国导演不会有什么优秀的作品。 现在呢？你们崇拜的的北野武，你们崇拜的昆汀都要拉着路宽导演交流心得，互通有无。 太提气了！ 最开心还是要属刘晓丽，看着上女儿站在国际舞台上优雅绽放，接受观众的致意和掌声。 即使不是主咖，这样的起步也不可谓不高了。 台上的刘伊妃兴奋地拉住路老板：“路宽，我们合影一张，韩璐姐姐麻烦你。” 心浪韩璐求之不得，独家新闻呢。 俊男靓女保持着社交礼仪的距离，小姑娘轻轻地挎着男子，没有忘记妈妈叮嘱她的笑不露齿。 再苛刻的眼光，都不能不说这是一对璧人。 刘晓丽神情复杂地看着顾盼神飞的女儿，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路宽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 实非良配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颁奖典礼 （先看113章，系统不知道为啥把这章排前面了） 2002年北平时间9月9号凌晨，意大利威尼斯时间9月8号晚。 历经了长达十天的“长跑”，第59届威尼斯影展终于进入最后的大高潮。 丽都岛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贡多拉轻轻摇曳，红毯从岸边就开始铺陈，迎接着一个又一个心怀憧憬的电影人。 闭幕式红毯和开幕式相比就要寒酸得多，因为人可能已经走了一大半。。。 从8月28号开始，威尼斯一共放映了144部电影，但是能走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华语片今年算是大丰收。 单从获奖可能性来看，《寻枪》、《小城之春》、《美丽时光》和《爆裂鼓手》都收到了今晚颁奖礼的邀请函。 另外还有《梦幻部落》和《狂舞忧郁》已经提前获得了影评人周特别奖和意大利电影学院奖。 不管是不是边角料吧！今晚两岸三地的电影人尤其团结，大家在红毯上互相鼓励、祝福，一起迈进了礼堂。 颁奖典礼即将开始，整个圣马可广场被点缀得梦幻又绚烂。 同样绚烂的还有身姿娉婷，尽显大女主风范的中国影星巩莉。 她是今晚颁奖典礼的主持人。 按部就班的开场，巩莉依然没有选择用意大利语主持，她似乎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从不在乎外界的眼光。 巩莉今天身着国风浓郁的旗袍，从竖起的衣领和箍紧的腰身上，仍然可以捕捉到西方媒体迷恋的东方情调。 剔除岁月的斑驳痕迹，美人尚未迟暮。 而旗袍上当年颇具民族乡土风情的大红花，已然变成了精致的刺绣。 刘伊妃难抑激动的心情，或者说整个剧组，包括老当益壮的田状状都期待着今晚的大结局。 好像只有路老板依旧是云淡风轻。 不是他装逼，是因为路宽知道，他此前所有的布局、手里所有的牌都已经打光。 从对巩莉的公关，到北野武、昆汀等人的造势宣传，到和好莱坞倾向的电影节主席公然唱和。 以及早前他在剧本创作和拍摄中对电影商业性的增强和文艺片属性的削弱。 牌已出尽，招式也用老，今晚且观胜负罢了。 一些边角料的颁奖结束，已经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终于到了比较有份量的“逆流而上”单元。 刘伊妃手心都是汗，虽然不是自己剧组的电影，但是田老师作为《爆裂鼓手》的监制，和他们走得很近，人也慈祥仁爱。 她此时颇有些感同身受，很期待这位被封禁了黄金十年的有德长者能够获得此殊荣。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瞥了眼过道一侧的田状状，看看这位特意剃了胡子来到威尼斯的第五代现在是什么表情。 很可惜，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仍旧是古井无波。 相对比，陆钏就显得不那么镇定了。 这也是他的第一部电影，票房成绩不错，口碑也很好，现在就差一个拿得出手的奖项。 这樽圣马可奖将成为他作为第六代导演职业生涯起点的完美注脚！ 颁奖嘉宾是索菲亚·罗兰，年逾七十的意大利女星优雅地打开信封，并没有多做悬念设置。 “《小城之春》，状状·田！” 路宽第一个起身，带着两岸三地剧组奉上热烈的掌声！ 田状状洒然一笑，整理了一下衣襟，起身和隔着过道的路宽拥抱了一记，走上台上去领奖。 路老板很恶趣味地掏出诺基亚7650，对准了如丧考妣的太郎，欣赏着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刘伊妃捂着嘴窃笑，真是得罪谁都别得罪这个狗男人。 “谢谢组委会，给我这个老头一些年轻时不曾有过的慰藉。” “感谢我的演员辛柏青、胡靖钒、吴军，感谢我的投资人，祝愿中国电影越来越好！谢谢！” 紧接着是组委会特别奖，由小日子导演总本精野的《六月蛇》夺得。 最佳新进演员奖，由棒子的《绿洲》剧组，文素利获得。 “下面我们邀请美国影星汤姆汉克斯，颁发最佳男演员奖！” 第一个真正够份量的奖项开始了，冯远争也紧握着拳头。 本来不抱希望的他，自从知道自己入了围就坐立难安，不但是为了自己。 也是为了远在德国，已经进入花甲之年的亦母亦师的梅尔辛女士。 汤姆汉克斯今年46岁，正是好莱坞男演员的当打之年。 这个年纪，化化妆可以演从30到55之间的所有角色，特别是对于这样演技卓绝的影星。 他的登场获得了现场观众和嘉宾的热情欢呼，似乎一会儿的得奖者都不一定能获得这么多的掌声。 “获得第59届威尼斯影展最佳男演员的是！” 路老板突然感觉胳膊被抓痛，余光一扫是刘伊妃紧张的面色。 他没好气地拍掉小姑娘的安禄山之爪。 又不是你得奖，凑啥热闹！ “holdon！holdon！” “化妆师给我的蝴蝶结扎得太紧了，我得松一下。” 观众大笑，还得是好莱坞来的知道搞节目效果，欧洲三大很少有这样嬉皮士的颁奖作风。 冯远争成了冯远怔，睁着溜圆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奥斯卡影帝。 他屏住了呼吸，只觉得三十多年的人生从没有过这样窒息的时刻。 一颗悬着的心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答案即将揭晓。 汤姆汉克斯很满意自己的搞怪效果，随即再一次正色宣读获奖名单。 “获得第59届威尼斯影展最佳男演员的是！” “《爆裂鼓手》，远争·冯！” “啊！！！” 所有人还在呆愣的时候，刘伊妃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尖叫，站起身来鼓掌。 她太为冯远争感到高兴了，特别是那一晚的广场上，听他述说自己在德国求学的经历。 知道他无比渴望这个奖项献给远在异国的恩师。 “小路！谢谢！” 冯远争已经热泪盈眶，再也没有了人艺实力派演员的镇定自若，紧紧地跟路宽拥抱在一起。 “冯老师，你应得的！” 田状状也和他拥抱致意，看着冯远争上台的身影，心里却暗暗叹气。 “小路，第一次能拿到影帝已经很好，不要想太多。” 路宽心里有些苦涩，他懂田状状的意思。 《春光乍泄》这样的杰作尚不能将最佳导演和影帝同时收入囊中，何况是他。 但此时路老板心里又很难压制住那一丝希望。 毕竟他也努力了这么久，前后围绕获奖的努力、布局、心机算是呕心沥血了。 刘伊妃不懂这么多，仍旧兴奋地给台上的冯远争鼓掌，听着他动情的发言。 冯远争调整了半天的情绪。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来的。” 观众大笑，又善意地奉上掌声。 “今天能够获此殊荣，我要感谢我的祖国、父母，我的单位人艺。” ”更要感谢我的导演路宽。” “虽然他今年才二十多岁，但他是我接触过最具天赋和才华的导演，我是如此幸运，能够被你选中参演这部优秀的电影！” 不愧是欧洲传统最悠久的电影节，现场执行导演完美的一束追光打在路老板的脸上。 还和身边的小刘调笑庆祝的路宽迅速做好了表情管理，正襟危坐，妥帖地轻轻点头致意。 冯远争话锋一转：“但是这座奖杯我不想送给路宽导演，也不想送给我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气，动情道：“我想把这座影帝的殊荣献给我的恩师梅尔辛女士。” “是你把一个在德国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接到了家里，像妈妈一样照顾我。” “你不求回报地创造一切有利条件，让我能够专心进修表演。”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冯远争和今天这座影帝奖杯！” “mersin，meinemutter，ichliebedich！” （德语：梅尔辛，我的母亲，我爱你！） 梅尔辛师从格洛托夫斯基本人，在欧洲范围内都是颇有声望的表演教授。 现场的观众们不乏感动落泪的，像同理心很强的刘伊妃一样，给动情的中国男演员献上了热烈的掌声。 路老板心里暗暗感叹，所谓直心是道场。 也只有冯远争这样的戏痴能够这么纯粹地把自己奉献给表演。 有了影帝的桂冠落袋，他对于金狮奖的预期已经不再那么强烈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好歹也拿了个影帝，这趟不算白来。 接着是影后桂冠，由美国演员茱莉安·摩尔夺得。 茱莉安·摩尔是《侏罗纪公园2》的女主，她在15年首夺奥斯卡，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三金加奥斯卡影后大满贯选手。 最佳导演和评委会大奖分别由苏格兰和俄罗斯的电影人获得，紧接着就是金狮奖的揭晓了。 大奖当然是要由评审会主席巩莉亲自颁发。 她优雅地来到台前，打开信封，面对观众，准备宣读入围电影和获奖电影。 其实大会进行到这里，有些嗅觉敏锐的记者和电影人已经感觉风向不对。 亚洲电影似乎风头很盛，美国女星也斩获影后，欧洲电影却所获寥寥，基本都是边角料。 路老板也在心底腹诽，莫不是这个德哈登要联曹抗吴吧？ 亚洲和好莱坞一起对威尼斯宣战？ 你这是要倒反天罡啊！ 他默默地和田状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希望。 “入围影片，《青楼姐妹花》、《爆裂鼓手》、《玩偶》、《弗里达》、《爱之旅》。” “最终获得本次电影节金狮奖的影片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道教√尤太教× 2002年9月7日，威尼斯，阿曼运河大酒店。 “路，这位是哈维。” “哈维，这位是优秀的青年导演路宽。” 昆汀一边唾沫横飞地吹嘘着《爆裂鼓手》，两手也不由自主地摆着动作。 毕竟他有意大利血统，手不动不会说话。 “你那天应该跟我一起去看看那部电影，绝对是佳作。” “哦，呵呵，昨天威尼斯给路加场了，我看了。” 路宽和昆汀还等着他的下文，没想到这个满脸头发的死肥猪只端起威士忌抿了一口，不再说话。 距离《爆裂鼓手》首映已经过去三天，电影口碑大爆，观众要求威尼斯加映了几场。 “你们的场刊评分好像不高啊？” 路老板心里一沉。 他请昆汀介绍铁杆盟友哈维聊海外版权，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他会拿场刊评分说事。 威尼斯电影节的场刊是每日一刊，记录了电影节期间的观影日程、影片介绍、影人采访以及对影片的深度剖析。 为什么《爆裂鼓手》的观众缘很好，但是场刊评分很低呢？ 因为场刊评分的话语权是掌握在意大利资深媒体和影评人的手中。 日前，路宽在积极接受采访时提出的《爆裂鼓手》是文艺片和好莱坞精神的融合这一言论甚嚣尘上。 虽然没有得到本届大会主席德哈登的公开赞赏，但是影评人们已经对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不伦不类的音乐片” “丑化教师形象的法西斯电影” “没有技法、没有镜头、没有内涵的电影垃圾” 威尼斯的资深影评人高举着反好莱坞的口号，怎么可能在场刊评分上给予《鼓手》高分。 场刊5分制，目前评分2.3。 路老板当然知道这个犹太商人的秉性，也不着急自辨。 “你可以等一等，或许颁奖礼结束后情况会更明朗些。” 哈维一脸嘲讽：“东方的小子，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的电影能斩获什么大奖吧？” 路老板冲他撇撇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哈维心里暗恨，他当然是看中了《爆裂鼓手》的，甚至觉得那个法西斯老师的男演员有希望竞争奥斯卡的奖项。 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佳作！ 他是做文艺片起家的，不过是那种带有软色情的欧洲文艺片。 但是在这部音乐文艺片中，他甚至看到了商业片和惊悚片的影子，这是一般文艺片不具有的票房价值。 “这样吧，50万美元，我可以勉为其难带它去北美。” “小子，我奉劝你一句，新人导演起步都很难，千万不要想的太多。” 路宽很不屑地哂笑一声，他倒不怕得罪哈维。 犹太人最是实用主义，只要你对他有价值，脾气再大他都能容忍。 路老板突然岔开话题：“哈维，你是犹太人，应该信仰犹太教吧？” 白皮猪一脸真诚：“当然，我们都是神选的子民，当然信仰赐福给我们的雅赫维。” 雅赫维就是耶和华，犹太教和基督教的说法不一样。 路宽嗤笑道：“摩西十诫里有不奸淫和不贪恋他人所有，哈维先生做到了吗？” 白皮猪猛地把酒杯掼在地上，怒斥起这个没有分寸的中国小导演。 “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礼貌吗？” 昆汀有些目瞪口呆，他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席，路宽卖个好价钱，哈维买个好电影。 这？这？ 只能说昆汀你的心还不够脏，跟不上这两个狗东西的思路。 路老板睥睨着外强中干的犹太老狐狸：“哈维，打开天窗说亮话，《爆裂鼓手》的价值你比我懂，拿50万是要侮辱我吗？” 哈维分毫不让：“你一个不知名的小导演，米拉麦克斯能让你扬名北美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得寸进尺？” “我们犹太教有一句谚语。” “知足是天赋的财富，奢侈是人为的贫穷，小子，我想你现在应该向我道歉。” 路老板笑道：“犹太教？犹太教不过3000年的历史，你知道我信什么吗？” 哈维不屑道：“你们中国人，除了马克思还信什么？”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神棍业务好久没上线了，还有些手生呢。 他用食指蘸了些酒水，迅疾地在桌上笔走龙蛇，绘制了一道降神灵符。 “我信奉的是中国最古老的道教，你们犹太人还没诞生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这话是吹牛逼，正儿八经的道教形成于公元2世纪，不超过2000年的历史。 但是追溯到起源，可能还真的远远不止。 “哈维，这是一道道教的灵符，在这个灵符水迹未干之前，我可以看穿你心底里的小秘密，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有趣的东方人，你让我忍不住要开怀大笑！” “上一次我见到这么有趣的中国人，还是那个《英雄》的投资人张呢！” 路老板眼前一亮：“好！既然你提到了张卫平，我就说说你和《英雄》的事。” 哈维翻了翻白眼，看了一下手表。 如果这个小子再不松口风，他想着是不是可以稍微提点价格。 昆汀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迷、功夫迷，他甚至想在自己的《杀死比尔》里亲自扮演武当山的白眉道长。 此时看着灵异、恢弘，带着强烈宗教神秘色彩的简易符箓心生敬畏。 “路！请给我们解释解释，我真的太好奇了！” 他害怕海风把灵符吹干，小心翼翼地站到侧面，用宽大的手掌围住符箓。 路老板心里窃笑，这位还真是个怪人。 “哈维，你应当同新画面谈过《英雄》的海外版权了吧？” 白皮猪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讲。 “稍等，我做个法。” 哈维：？？？ 昆汀：！！！ 只见路大师左手在外，右手在内，二手心向内，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右手午文合抱。 顷刻间，他又蓦然睁开眼。 “哈维，你对《英雄》的心理价位应当在2000万左右，而且你想买断他们的海外发行权，因为你非常看好这部电影在北美地区的票房表现！” 前世《英雄》投资3000万美元，北美代理权被哈维以2100万美元买断，后来票房1.3亿美元。 这笔生意让哈维吃得脑满肠肥，而张卫平肠子都要悔青了。 昆汀惊叫：“路，再来一次，我没有看清。” 哈维：。。。路宽：。。。 “你是古蛇撒旦！” 哈维惊呼着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人畜无害的中国青年导演。 或者是道士。 路老板施施然站起身，潇洒地点上一支烟。 “哈维，在电影节颁奖结束前，我不会同你谈《爆裂鼓手》的海外版权。” “但我觉得你可以先准备好钞票了，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渺渺一缕烟气飘过，像是昭示着东方古国的神秘宗教，杳然消逝在哈维的眼前。 当路大师用古华夏深厚的宗教底蕴对着犹太白皮猪一顿输出的时候，路太郎正烦闷地在房间和王小磊喝着酒。 “小王总，我是真的不理解。” 王小磊默默地瞥了他一眼。 百无一用是书生，出了事情受了打击就知道抱怨。 “凭什么巩莉和北野武这些人都能去给他站台，还有那个昆汀，无耻的好莱坞色情狂！” 没办法，《寻枪》是华艺出品，他自己对路宽倒没这么大的恶感，只是利益所在，不得不针对一番。 《寻枪》内地票房盈利700万，对于资方已经算很不错，但是海外版权也是一笔肥肉，不得不吃。 有人会问，《寻枪》进入的是“逆流而上”单元，《鼓手》是主竞赛单元，这也存在竞争关系吗？ 当然是存在的。 在2002年，特别是《英雄》代表的华语商业片还没有彻底打响名头的2002年，国内电影在海外的版权销售是非常困难的。 1993年以后，国家规定各个电影制片厂可以自行和海外代理商交易版权。 霍建启的《那山、那人、那狗》就是由潇湘电影制片厂卖给日本代理商深泽一夫的。 这部电影在小日子长期上映，有四五亿日元的票房收入，而当初卖出价不过七八万美元。 诸如此类的吃亏例子不胜枚举，因此国内艺术片谋求海外电影节参展和卖片成了一个重要途径。 但是对于大部分的外国片商买手来说，他们手中的亚洲甚至华语片名额都是有限的。 现在《爆裂鼓手》势头如此之猛，俨然在国内外的热度直追《寻枪》，这对华艺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王小磊笑道：“老陆，别急，他路宽是有些才华，但是国外电影节参展还是头一次，很多东西我看他不一定知道。” 陆钏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小王总，你的意思是？” “他现在场刊评分不高，我已经让国内几家媒体宣传这事了。” “另外，今天广场上有一个热闹可看，我看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陆钏眼前一亮：“你是说‘还我钱来’？” “哈哈，没错。” “他路宽是第一次来电影节，之前海报位置被占了都后知后觉，我看这件事多半也不清楚。” 威尼斯电影节有个不成文的小传统：一个叫做“还我钱来”的观众自发抗议运动，今年已经第五年了。 最初是由意大利知名的电影网站在影展主会场casino外架起的十个大看板。 鼓励自认为受了欺骗的观众用最恶毒的语言在上面写下感想，怒喷自己讨厌的电影。 网站会在每天展映结束前选出三部当日最烂，并发给投稿观众相当于票价20欧的奖金。 陆钏有些羞赧道：“小王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场刊评分低是事实，但是这公然去写黑料。。。这。。。” 王小磊看着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眼镜男有些无语。 谁还不知道谁啊，跟我这儿装什么呢！ “陆导！你是书香世家，文采斐然，这个任务你当仁不让！写出来我让人翻译好了去贴！” 王小磊大手一挥做了决定，再回头已经看到陆钏在奋笔疾书了。 这孙子。 北平，瑞城中心，张剑宅。 瑞成中心就是现在的亮马桥四季世家，2002年的时候2万多，20年后已经10多万了。 张若云洗完澡在卧室冲浪，界面不断地在博客、天涯、猫朴之间切换，好不快活。 他现在是路宽的最强嘴替，专门逮着黑粉怒喷。 这不，天涯娱乐版块的一个威尼斯前方报道又进入了他的射程。 标题：《爆裂鼓手》场刊评分远未达标，现场观众抗议要求退票 下面是一段简洁的文字说明，关于《鼓手》逐渐走低的场刊评分和“还我钱来”运动的现场图片。 这年头，有图有真相无异于实锤。 帖子一经发出就盖起了高楼，蜂拥而至的是无数谢霆风、陈冠西的粉丝，他们天然地就是路宽的头号黑粉。 【只为霆风】：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外国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能看出来这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帅冠东西】：同意一楼观点，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自信还去国外丢人现眼。 张若云果断开喷。 【追梦赤子】：外国人是你爹？他们说《鼓手》不好就不好？你们爹的叫什么狗几把音符的电影连威尼斯都没进得去，哪里来的脸嘲讽路宽？ 他很想说路宽的电影是最好的，但这时候面对全网铺天盖地的看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才是一个高中生，还没有足够的眼界和见识坚定自己的认知。 毕竟那是威尼斯啊，而路宽也就是一个比他大了几岁的即将入学的北电学生。 【无与仑比】：真无语，这个路宽害得我家杰仑哥哥也丢人现眼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去演他的电影。 张若云气急，这不应该是友军吗，怎么还临阵倒戈了，想踩路宽救杰仑是吧？ 他又点开博客网，这里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张若云敏锐地察觉到在一众网站里，只有博客网对待路宽的恶意最低。 只有零星的几个所谓的影评人发文抨击《鼓手》，其实他们可能连电影都还没看过。 都是花钱找来的御用影评人而已。 这些人迟早也会成为公知那样的大殖子，谁给钱听谁的话。 只有梅燕芳、周讯、张继中等人一如既往地发文支持，祝福《鼓手》能有好成绩。 真正给《爆裂鼓手》在内地的声誉和热度造成打击的还是心浪娱乐的一档导演面对面栏目。 冯小钢、陈开歌等知名导演在节目从专业电影导演的角度，对本届两岸三地一共8部参赛影片及导演进行了展望。 在谈到路宽及《爆裂鼓手》时，陈开歌导演语气淡然地表示看衰。 他认为这是一部文艺和商业兼而有之、又四不像的电影。 青年导演路宽的创作思路有严重缺陷，无法将剧情在两者之间做完美的捏合。 一边的小钢炮目瞪口呆。 我可是收了钱的，你老陈这个浓眉大眼，家世显赫的，也干这事？ 害！这位只不过是在北影厂被小年轻路宽驳了面子，在这里找补罢了。 他可不会惯着路宽这样的“无耻之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Venice 之王（限时装逼免费）！ 威尼斯时间9月7号，颁奖典礼前一天，评审委员会办公室。 “li！我希望你为欧洲电影留下一些名额！这不是好莱坞！这也不是北平！” “这是威尼斯！以对抗好莱坞为己任的威尼斯！” 首先揭竿起义的是雅克·欧迪亚，法国编剧，曾获1996年戛纳最佳编剧。 巩莉的英文名就叫gongli，组委会其他评委都喊她li，外国人对这个词发音比较准确。 她也不屑给自己取英文名，甚至都不愿意讲英语。 巩莉寸步不让，拍案而起，对着雅克·欧迪亚一顿输出。 “什么叫留一些名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难道在金狮奖上还要考虑所谓的平衡吗？” “《爆裂鼓手》无论从商业性和艺术片的平衡，还是镜头语言的运用，亦或是叙事结构的精巧反转，都要比《青楼姐妹花》高出一个档次。” “平衡并不是你破坏规则的理由！” 按照口碑和观众反响，两部影片是旗鼓相当的，只是欧洲电影人不满意德哈登的打压，想要在金狮奖上奋力一搏。 毕竟此前投出的大奖，绝大多数都给了亚洲和美国电影。 这毕竟是威尼斯，是欧洲人的主场。 见雅克不是对手，意大利女星弗兰西斯卡·奈莉也适时地帮腔。 “《爆裂鼓手》的好莱坞味道太重，这和威尼斯的精神是背道而驰的，何况此前已经把影帝给了冯远争。” “我还是认为彼得穆兰的《青楼姐妹花》更好。” “没错！或者你愿意放弃给《爆裂鼓手》的影帝！” “我支持《青楼姐妹花》！” “我们要求继续投票！” 彼得穆兰是《青楼姐妹花》的导演。 他此前是作为演员身份出的名，电影发烧友应该都看过他的《猜火车》和《勇敢的心》。 其人在欧洲范围内强大的人脉也为这一次的长片获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后世真正荣获金狮奖的就是这部宗教题材的电影。 目前的形势有些不利。 支持《青楼姐妹花》：法国编剧雅克，意大利演员奈莉，土耳其导演乌斯塔奥古，德国制片福尔斯伯格 支持《爆裂鼓手》：中国演员巩莉，匈牙利摄影师科瓦奇 七人评委里还有一个俄罗斯诗人比较佛系，没有明确表态。 巩莉面色不善地睥睨台前的六个欧洲评委，在心里估摸着怎么远交近攻。 “这样吧，金狮奖先搁置，我们先选评审团大奖银狮奖。” “我先提议，俄罗斯电影《精神病院》！” 巩皇目光炯炯地看向俄罗斯评委叶夫图申科，他是以诗人身份进入的评委序列，此刻回馈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没有太大争议地通过。 巩莉在心里默算票数。 俄罗斯一票，匈牙利摄影师科瓦奇一票，这是她相对确定的盟友。 三比四，怎么办？ 要不要不讲民主，先集中一下？ 突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主席德哈登迈步进入。 “各位评委，请加快进度，我们需要留下充足的通知剧组的时间。” 旋即装作无意地笑问巩莉：“li，目前结果如何？” “还剩一个金狮奖，有一些争议，还在讨论。” 雅克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事态不对劲，高声抗议。 “主席先生，请你先离开，讨论获奖人选是评委的事情，你要懂规矩！” 德哈登无所谓地笑笑，没有和他争辩，只是临走前给了评委福尔斯伯格一个隐蔽的眼神。 这是来自德国的资深制片人。 而他，是执掌柏林电影节二十年的前主席。 “li，请尽快角逐出金狮奖影片。” “好的，主席先生。” 巩莉站起身来，双手撑住桌面，宽大的衣袖铺陈在会议桌上，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女皇。 “各位！” “我不是说《青楼姐妹花》不好，而是这部电影在宗教题材上涉猎过深了，我认为它是对天主教的一种恶意挑衅。” “大家可以去看看梵蒂冈本地的报纸，穆兰很可惜地将宗教形象的伪善推广到了所有的牧师身上。” “这是电影内涵吗？不是！这是噱头！这是炒作！这是打着宗教的旗号博取好感！” “我知道你们欧洲人都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但这不能成为左右电影艺术评判的理由！” “我是评审会主席，这就是我定的规矩，也是电影艺术的规矩，没有破例！也不存在平衡！” 六名评委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但是大为震惊。 巩莉突然转头对着翻译肃声道：“一字一句地翻译！” 巩莉资深演员出身，很善于把控情绪，他不等敌人再集结营造攻势，直截了当地发起最后的投票。 如果还是不行，她说不得就要动用评审团主席的权利强行把金狮奖颁给《爆裂鼓手》。 但是那样的话，对于这个奖项的权威性是一个打击，远远没有投票得出的结果更有说服力。 “我提议，第59届威尼斯影展金狮奖得主，中国，路宽，《爆裂鼓手》！” “谁支持！请举手！” 俄罗斯诗人叶夫图申科投桃报李，率先表态。 紧接着是匈牙利摄影师科瓦奇。 雅克等人环顾四周，很庆幸刚刚及时把德哈登撵走，没让他见缝插针地发表意见，进行施压。 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施施然举起手来。 “下面我提议。。。” “我同意，《爆裂鼓手》！” 雅克等人蓦然转头看去，是他们的铁杆盟友德国制片人，福尔斯伯格。 “你！” 福尔斯伯格微笑道：“我被巩莉主席说服了，《青楼姐妹花》在宗教问题上存有不可回避的缺陷，存在刻意献媚的反电影行为，多谢巩莉主席的提醒让我认识到这一点。” “不客气，福尔斯伯格先生！” “好了！投票到此结束，散会！” 巩莉拍案而起，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迅速吩咐工作人员通知主席德哈登。 她也长舒一口气坐回主席位置，暗道大事已定。 女皇睥睨的眼神扫过垂头丧气的一众欧洲电影人。 你们以为自己都是阿佳妮吗？还想联合起来打击亚洲电影？ 那一年我是评委，尚可以和阿佳妮大战三百回合。 现在我是主席！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这是一部探讨艺术追求和人性极致的电影，充斥着汗水、血水、爆裂的鼓声及强烈的戏剧冲突，我们所有的评委都为故事的结局深深地震撼。” “电影中的一句旁白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再没有什么比‘不错’两个字，更害人的评价了！” “因此，这不仅仅是一部还不错的电影，它是一部真正的杰作！ “最终获得本次电影节金狮奖的影片是！” “《爆裂鼓手》，中国，路宽！” “恭喜路宽！” 巩莉霸气地在台上为中国的《爆裂鼓手》和青年导演路宽喝彩，欧洲电影人集体失声。 场下的观众也配合地起立鼓掌，这些疯狂要求加场的观众们无疑是电影的最强拥趸。 他们才不管你是哪国的电影，好的我就夸，不好我就喷。 不信去看看“还我钱来”的看板活动里，清一色都是欧洲和美国电影。 “小路！恭喜你！” 这是难得一见疯狂庆祝的田状状，他比自己得奖都要高兴！ “小路，你真的做到了！” 这是刚刚才平复心情的冯远争，此前他还一度很惋惜，自己拿了影帝，估计金狮奖会花落旁家。 “路宽！你太弔了！” 这是刚刚僵直性脊柱炎病情稍微缓和的周杰仑，不顾场合地飙了一句粗话。 “艹！” 这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的陆太郎。 “fuck！” 这是后悔那天为什么没有稍微大方一些的哈维，说不定就可以拿下这部金狮奖电影呢？ 刘伊妃呢？ 刘伊妃就坐在路宽旁边，已经激动地抱住了他！ 小姑娘有力的双臂紧紧箍住路宽的身体。 她太激动了！太振奋了！ 她是一步步看着路宽怎么在绝境中逆袭； 怎么苦心孤诣地指导她和周杰仑这两个新人； 怎么呕心沥血地为获奖奔走谋划； 就像路宽对冯远争说的话一样，刘伊妃也很想对他说一句。 这是你应得的。 路老板：我首先声明啊，这可是她抱的我，我可没有违背妇女意愿！ 饶是打磨了几十年的心性，他在巩莉宣布的那一刻还是心跳漏了半拍，这一刻的他的灵魂飞出了这个小道士的躯壳。 飞到了上一世，飞到了北电，飞到了南加大。 飞到了那个蹉跎岁月里无奈放弃梦想的自己。 他回过神来，先是和持久送上掌声的现场观众和电影人鞠躬致意，又激动地抱住了田状状，很调皮地在他的老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是冯远争，还有欲拒还羞的杰仑。 刘伊妃嘛，算了，镜头都拍着呢，等你长大。 田状状看着他昂首阔步上台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这位饱经风雨的老电影人也忍不住心旌神摇。 北电已经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导演了，威尼斯已经多少年没有为华语电影这般掌声如潮了。 这个一文不名，第一部电影历经艰险才能堪堪拍就的青年，终于还是走到了属于他的位置。 文艺片能给人震撼心灵的力量，特效片能给人震撼眼球的力量。 而在这样一部几乎都是室内戏的电影中，观众能够找到前两者俱全的特点。 这就是一个天才导演对电影的改编和掌控能力。 媒体采访区的韩璐和谢晓都兴奋极了，在威尼斯这么多天的她们深切感受到了西方的傲慢与偏见。 甚至黑人在这里都要比亚裔面孔得到更多的便利。 无论是她们的采访，还是媒体位置和合法权利的安排都隐隐地被针对、挤压。 这时候能看到中国导演冲破国籍和文化的桎梏，夺得如此璀璨的大奖也是与有荣焉。 路宽仪态不俗地踱步走上颁奖台，两人连忙举起设备拍摄。 “恭喜你，小路。” 巩莉春风满面地伸出手来，路老板却大笑着一把搂住了她，紧紧地把这位同胞影后拥进怀中。 “巩莉姐，谢谢！” 巩莉被他身上强健的男性气息冲击地有些失神，轻轻拍了拍路宽的后背。 又微笑着递上话筒，仪态万千地看着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导演一朝得道。 “我从苏省的穷苦小山村，走到威尼斯金狮奖的领奖台，用了二十年。” 第一句话就是如此厚重的感慨，路老板已经开始给自己立小镇导演家和天才少年的人设了。 只是如果庄旭在场的话一定能够一眼看穿他。 苏省穷苦小山村？ 那是国内苏大强的小山村，是正一教祖庭好不好！ 一个县级市能抵人家一个地级市的gdp，再夸张一点顶人家小半个省的那种！ 茅山上香火好的道观和五台山里香火好的寺庙一样，账上那都是挂着十几个亿呢。 岂不闻后世沪市政府向静安寺拆借数十亿资金？ 还二十年？你特么至少十八年都在做小道士坑蒙拐骗。 他也不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怎么就突然开了窍，好像变得无所不通了。 如果非要寻求解释，只能说破道观里的文昌帝君显灵。 但是台下的观众和电影人们都微微动容，路宽流利的英语让他们很容易捕获到了话语中的心酸血泪。 这个青年导演一定是克服了重重艰难险阻才走到今天的吧？ “一路走来，需要感谢的人太多，我是一个孤儿，但是并不孤独。” “我有最好的监制田状状老师，我有最优秀的演员冯远争老师，还有最敬业的演员杰仑和伊妃。” “包括我的摄像宁皓，甘当绿叶的黄博，以及我们《爆裂鼓手》剧组的每一位成员。” “这座金狮奖属于你们，属于中国电影！谢谢！” 观众们再一次不吝奉上热烈的掌声，等他走过采访区，无数记者蜂拥而上。 欧洲媒体当然是酸话百出。 “路，请问你觉得自己获奖是名副其实的吗？” “路！请问你是故意在电影中植入好莱坞风格去取悦我们的大会主席吗？” “路，你能在二十多岁就获得资金和优秀演员去创作电影，请问你有政府的红色背景吗？” 都特么什么问题？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接过话筒，一力降十会。 “各位，看过《泰坦尼克号》吧，我只有一句台词回答你们，仅限今天，仅限此时。” “i''mthekingofthevenice！”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感谢榜一大哥送的四合院大宅子 电影节后的酒会自然是免不了的。 现如今的路老板也凭借着金狮奖得主的名头暂时性地跻身这种上流场所了。 害！其实聊的也不乏下流事儿。 比如前方的北野武和昆汀，路宽在犹豫要不要加入进去。 他担心被西方媒体拍下他们三个的合照，再冠以世界三大色痞导演的名头。 多冤啊，自己还啥都没干过呢！ “路！here！” 昆汀眼尖，隔着老远就给他打招呼。 路老板无奈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嘱咐起身边的刘伊妃。 “跟着我，别说话，别乱跑。” “你别管了，我待会儿自己去找点儿吃的。” 刘晓丽不适合出席这样的场合，只有路宽带着她来长长见识，顺便充当自己的女伴。 很显然交际场又变成她的冷餐会了。 北野武一把搂过路宽的肩膀：“路宽桑！非常优秀的成绩！来，我们一起干杯！” 毕竟这俩人是帮自己宣传又造势的，路老板也不能就这么吃水忘了挖井人，当即就要碰杯豪饮一番。 “几位聊什么呢！” 三个导演打眼看去，是白皮猪哈维憨笑着从远处走了过来，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惊艳的刘伊妃。 刘伊妃很嫌恶地躲在路宽后面悄声问道：“谁啊？” 路老板隐蔽地回头：“犹太安禄山。” “路，你真是一个神秘的东方人，不得不说我看走了眼，呵呵。” “北野武先生，昆汀，可否让我与路单独聊聊？” 两位大导演自然知道这是买片来了，闻弦歌而知雅意，工具人有序退场。 路宽带着刘伊妃和犹太安禄山相对坐定。 “路，聊聊吧，关于你的《爆裂鼓手》。” 路老板笑道：“哦，是聊电影啊，我还以为你来找我算算命呢。” 刘伊妃惊奇地扫了一眼路老板，这就把业务发展到国外了？ 哈维大笑：“那天我回去考虑过了，你应该是根据有限的资料推测出的金额，我可不会上第二次当了。” “随便，那就如你所愿，聊聊电影好了。” 不上第二次当？ 肯定让你吃一堑再吃一堑。 哈维正色道：“100万美元，全美地区版权。” “呵！” 路宽不屑地轻笑一声：“400万美元，一个子不能少。” 犹太商人震怒：“《英雄》成本3000万美元，我才开价2000万，你的电影顶多100万美元的成本，你竟然敢要400万？” “中国人，不要太贪心！” 贪心？还有人贪得过你们犹太人吗？ “你的100万是开给文艺片的价格，《爆裂鼓手》绝不是单纯的文艺片，我相信它的票房价值。” 哈维凝视着对方嚣张的脸色，气得须发直竖。 这年头电影节交易都是买方市场，特别是路宽这样的青年导演，他怎么敢对自己这样无礼的？ 路老板当然敢了，因为他最知道这些犹太人的秉性，只要你对他有价值，你可以把鞋底踩在他们的脸上。 说不定哈维还要伸出舌头来给你舔一舔脚指头呢。 不信可以参考昆汀。 刘伊妃看着恶人恶相的安禄山有些害怕，在桌底下拉住了路宽的衣袖。 没想到这位犹太商人是属天气预报的，瞬间就多云转晴了。 “哈哈！有趣的家伙。” “上一次我讲了一条犹太教的谚语，你好像不怎么认同，我认为我还可以教你一个道理。” “你们香江的华人首富李先生曾经说过，一笔生意如果能赚12块钱，他一般只拿9块，要给伙伴留些余地啊！” “路！我加100万美元，200万美元，交个朋友怎么样？” 路老板有些怪异地瞟了他一眼，你特么罗老师啊，我跟你交朋友。 “你将获得米拉麦克斯的友谊，获得好莱坞的友谊，我甚至想邀请你到好莱坞来拍片。” 路老板不理睬他这些糖衣炮弹：“哈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300万吧，其余就不要再谈了。” 他对这部电影的北美地区版权预期也就是这么多，在《英雄》之前，这已经算得上天价了。 如果考虑到仅仅只有400万人民币的成本（扣除植入广告），说一句天上掉金子不过分。 哈维几乎要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这个东方人好像是堵密不透风的墙。 后世《爆裂鼓手》全球票房5000万美元不到，不过那是在2014年左右，而且是好莱坞本土片和本土演员。 但以哈维这样的好莱坞老油条的审片水平，丝毫不怀疑这是一部能让他大赚的作品。 200万还是300万，对于一个普通片商来说并不是一个有如天堑的差距。 但是对于一个犹太片商来说，没占到便宜比吃了亏还让他们痛苦。 白皮猪重重地放下酒杯，作势要走。 “路！我让一步，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280万，这是我最终的价格！” 路老板看着他做作的姿态皱起眉头，突然转身用中文问刘伊妃。 “小刘，那天我买四合院花了多少钱来着？” 刘伊妃还沉浸在高端的商业谈判里呢，没想到他问了个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啊？哦，不算装修，买房大概1200多万吧。” 不是她记性好，是刘晓丽母女俩也见猎心喜，后来找了许凯同看了几套宅子。 路老板了然地点点头，算了，就当你犹太安禄山做一回榜一大哥，送我一套宅子吧。 “280万！我要求一次性付清。” 哈维喜笑颜开：“路！你们中国人总是如此谨慎，这么点儿钱我难道还会赖掉你不成？” 路老板冲他正色摇摇头，他可太知道这人是什么德性了。 280万买你版权，先给20万定金，3月内付清。 3个月时间到，电影节早就结束，各电影公司买手也名额用光，他出50万美元问你卖不卖。 不卖，20万白送你，你赚20万。 卖，你赚50万，别无选择。 前世小钢炮就因为这事儿公然大炮开兮轰他娘的哈维，引为笑谈。 不过这回倒真的是路老板小人之心了，哈维还是比较看好这个年轻的东方导演的。 他觉得路宽有昆汀一样的天赋。 对于这样有价值，而且还处在野蛮生长阶段的人才，他从来不吝啬释放自己的善意。 还是那句话，当你成功的时候，身边都是好人。 在威尼斯又盘桓了两日，通过北野武的介绍把欧洲版权卖给了吕克贝松的欧罗巴影业，作价不到160万美元。 亚洲其他地区发行权他准备找安乐的姜志强，想在大奖在手，需要回国再议。 路老板满载而归。 2002年9月13日，北平玫瑰园。“老板！醒醒！” 路老板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懵逼地环顾着自己的豪华大别墅。 租来的。 四合院装修刚刚结束，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入住。 他痛苦地扶额，接过阿飞端过来的凉白开。 扫了眼面前的小绵正鹤，这才确定没有穿越回去。 这几天他喝了太多的酒，做了太多的梦。 从威尼斯影展结束的酒会开始，和巩莉姐姐的开怀畅饮，和北野武、昆汀的酒吧狂欢。 醉着上了飞机，从香江绕了一圈见了梅燕芳，在家里办了场小型庆功宴。 回到北平又和张继中、周讯、陈昆、张亚栋、李大伟等微末之时结交的娱乐圈人士聚餐。 还有跟着一起见面的花花草草们。 张继中带来的《天龙》的几个男女演员，这是为了蹭热度来的，话里行间还非得缠着路老板客串一个半个的角色。 张亚栋带着大美圆赴宴，只是以路老板看人的眼力，这两人之间定然是有些隔阂了。 高媛媛一改此前在三里屯的以礼待之，热络地同路老板攀谈叙旧，懂得都懂。 陈昆带着好友李彬彬到场，介绍她和路宽认识，席间倒是和另一个兵兵相安无事。 后者也不屑再跟她较劲，毕竟都取精成功了。 路老板的成就大不大还需要你们来吹捧？ 我的嘴巴就是尺！ 我还不知道嘛！ 当然也少不了剧组内部成员间的大联欢，路老板大方地给大家都包了红包。 之前还处在筚路蓝缕的创业阶段，这回电影还没上映已经有榜一大哥哈维送来的280万美元。 请大家饱餐一顿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于是路老板成功地宿醉了好几日，一直到今天早晨，这才强撑着起床。 今天是北电开学的日子。 “阿飞，雯雯来了吗？” “孙姐在外面等你呢，发言稿都准备好了。” “嗯。” 路老板迅捷地洗漱完毕，着了一身正装，和客厅里等着的孙雯雯谈起公事。 “老板！ “坐，雯雯，吃早饭了吗？” “吃了，老板。” 孙雯雯还是一头干练的短发，人倒是清减了不少，看来坐牛马是累哈，特别是给资本家路老板打工。 她熟稔地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分门别类地给路宽过目。 “这份是您早晨参加开学典礼的演讲稿。” “这份财务核算过无误的外汇管理局的通知单，280万美元已经到账。” “这几份是糖人、湘台、周易发来的邀约洽谈的函件，关于《仙剑奇侠传》的电视剧改编项目。” 路老板先把几份财务票据签字让她收好，又无奈地翻开演讲稿。 “真是张校长的安排？” “没错，校长办公室亲自来的电话。” 孙雯雯犹豫了一下，还是透露道：“据刘秘书讲，北电这次是特意推迟了新生开学典礼的日期，就是为了和您回国的日子对得上。” “问界传媒董事长办公室和北电校长办公室已经就此碰了好几回了。” 路老板无奈叹气，在电影节上装装逼倒罢了，北电这样的舞台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没劲。 当初考北电也就是要层皮，好攫取北电系的资源而已。 他细数数自己接下来几个月的行程，那真是比狗都要累，哪里还有功夫去参加开学典礼？ 首要大事：电影拿了奖要回国上映，组织看片，找发行方，跑宣传，卖港台或者打包整个亚洲地区版权。 次要大事：《仙剑奇侠传》等几部刚屯的剧目需要找合作方开发，这年头电视剧最好还是要找卫视合作的。 再接下来就是他的下一部电影了，目前还在斟酌剧本，确定了以后还要勘景、画分镜头、做预算，找演员。 这一桩桩的，想想都头疼。 问界文化必须继续招人了，起码电视剧这一块他需要一位能挑起大梁的事业部分管领导。 就这还没提博客网的事呢，好在有王星和师兄庄旭管着，路老板已经在考虑撺掇师兄辞职下海来帮自己了。 摊子越铺越大，需要的专业人才也越来越多。 他懂娱乐圈，懂炒作，懂公关，懂影视制作，但是其他行业顶多是一些先知先觉的预测。 因此要把博客网交给专业的互联网人才去运营，他把握方向。 如果不从现在开始做好人才储备，后面的每一个动作都将步履维艰。 2002年北平的早高峰还没有这么夸张，阿飞已经习惯了左舵，熟练地在车流中穿梭。 路老板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丰田lc95的后座包裹性很强，空间也大，很适合。。。 还缺个npc。 这车在明年就会停产，后续版本就到了lc120，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普拉多。 直到8年后120也会停产，150诞生，这就是霸道全系的版本演进。 路宽喜欢老车，此前在香江就对王敏惠那辆凌志ls400好奇不已，这辆是以公司名义购进的私人座驾。 车辆刚拐到蓟门桥，路宽嘱咐阿飞靠边，自己先下车。 该高调的时候高调，该低调的时候低调。 还没出名就有刘泽宇这些王八蛋盯着他了，现在出了名装了逼了，还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等着挑刺呢。 入眼就是一个宽大的横幅挂在学校门楣。 “热烈庆祝我校导演系2002级新生路宽同学斩获第59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嗯，张惠军这是有点向张继中靠拢的意思了，自己还没入学呢就蹭上了。 路宽怀疑自己如果文化课不过关，就凭着这座金狮奖应该也能直通北电。 路宽轻车熟路地到了田状状办公室，也不客气，推门而入。 “嚯！田老师，您是不是要把这屋给点了？” 他赶紧推开窗户，把屋里的烟气散一散。 老田眉头皱得更深了：“哎，张校长非要我也发言，真麻烦。” 路老板哈哈大笑，老田你个i人也有这一天啊。 师生两人抽了会烟就并肩子往礼堂走，里面已经乌压压的座无虚席了。 说是新生开学典礼，但是很多导演系和表演系的学长学姐都蜂拥而入，来领略下风头无两的青年天才导演风采。 “来了来了！” “这就是路宽？” “好帅啊！旁边那个是他爷爷吗，怎么还带家长来的。” “滚，那是田老师！”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是新一代！ 主持人陈兵走上讲台，试了试话筒。 “请各位同学保持安静，手机关机，开学典礼马上开始。” 他是北电表本2000级的主任教员，一头意大利古典美男的长发，也是张惠军的御用主持人。 “好！各位尊敬的领导、教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 哗啦啦的一片掌声，所有人都在估计真正进入戏肉，能看到路宽这位青年导演还有多久。 开学典礼嘛，跟开会似的，各位领导学者你方唱罢我登场，懂的都懂。 很快陈兵就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按照张校长的安排，今天我们北电2002级的开学典礼选择一个不一样的形式。” “大会第一项，请大家共同观赏我校导演系2002级新生路宽同学的获奖作品，《爆裂鼓手》！” 还没等他继续介绍，台下就发出一阵爆鸣般的掌声！ 太棒了！学生们都很喜欢这个很不中国特色的开学典礼！ 北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精英制的大学，从导演系每年个位数的招生名额就能看出来。 与此同时，每位求学者的专业素养和业务水平也相对较高，在这里混日子的人很少。 张一谋等老学长的年代离他们太远，而这个大一的新生是怎么做到出道即巅峰的？ 大家都很期待直接进入主题，毕竟他们都是奔着路宽而来。 电影很快开始。 现场学生和嘉宾们的反应和威尼斯观众们大同小异。 他们开始以为冯远争是一位严师，没想到是一个法西斯风格的偏执狂。 但是当他说出那句“再没有什么比‘不错’两个字，更害人的评价了”，大家又认为他虽然偏激了些，但总归是为了学生好。 这个印象又很快被他企图毁掉周杰仑的剧情打破，这特么是个变态吧！ 一直到扭打过后的两人共同协作，在音乐厅里成功划上完美的句号。 所有人都感觉怅然若失，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显然在今天这个礼堂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内行。 表演系的学生们从冯远争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声台行表，什么叫爆发力。 摄影系的学生们从电影中的中特、过肩镜头，大摇臂的轨迹布置看到了场面调度。 灯光系的学生们从那些层出不穷的过曝、留白、骷髅光上看到了灯光语言。 总之你就看吧！一学一个不吱声！ 刘伊妃今天和同班同学们坐在一起，在电影放映过程中享受了大家不断的彩虹屁。 这些人怎么都这么会说话啊！ 那个朱亚闻、罗进，夸她的话都不带重样的，真应该录下来给路宽好好听听。 还有身边这位可爱的姜依雁，两人好像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她都有些后悔接这么多的戏了，就这么在大学里快乐地成长应该也挺好的，起码能像那个狗男人说的一样多提升自己的演技。 幸好小姑娘没把这话公之于众，不然羡慕嫉妒恨的口水能淹死她。 身在福中不知福！ 尤其是姜依雁，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通过刘伊妃认识路宽导演。 她认为自己并不比谁要差，刘伊妃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自己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歇，陈兵不得不再次示意学们安静。 “大会第二项，请优秀学生代表路宽发言，与今天莅临的现场嘉宾和同学们做交流。” 路宽坐在第二排最左侧，闻言抬头对照着陈兵的介绍。 “北平电影学院校长，张惠军先生！” “著名导演，张一谋先生！” “香江安乐影业总裁，姜志强先生！” “燕大比较文化研究所副所长、博士生导师，戴静华女士！” “高等院校电影电视学会副会长，黄世贤先生！” “中影集团董事长办公室主任，高城盛先生！” “保丽伯纳有限公司，于东先生！” “我校校友，知名导演，陆钏先生！” 于东和高城盛分别代表伯纳和中影来看片，是路宽邀请的。 其余的嘛，知名校友、高校教授、行业管理者都聚齐了，这是要对着路老板三堂会审啊！ 怎么还混了个奇怪的玩意儿？ 来啦！太郎！ 这是脸在威尼斯还没肿是怎么的？ 陆钏也是心里叫苦不迭，本来是应承了张惠军来撑撑场面的，他哪里知道还有路宽这一出。 今天这开学典礼倒不如说是张惠军给路宽开的表彰大会了！ 张校长此时坐在主席台呵呵笑着，他就是这么想的。 北电表演系因为赵唯和徐静蕾大火，今年的艺考人数直接突破4000。 这个路宽在艺考四试里就表现出了非凡的实力，又一鸣惊人摘取金狮桂冠，成为继张一谋之后第二位获此殊荣的北电系导演。 后世是贾科长在2006年的《三峡好人》拿的榜眼，看来这一世要做探花了。 今天这场别开生面的开学典礼，他就是要办成北电精益求学的典范，塑造一个民主、开放的学术交流氛围。 这也是政绩啊！ 再一个，也是给全体的北电新生打个样儿。 未来四年，你们的榜样就在这，你们就照着努力就完事儿！ 路老板走上讲台，鞠躬致意。 “各位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很惶恐站在这里，作为新生代表发言。” 他没有用孙雯雯写好的格式化的稿件。 “今天张校长特地举办了一场非常有新意的开学典礼，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北电人的务实高效，热忱向学。” “因此今天我也就不过多赘述，把剩余的时间留到与各位学者教授、导演前辈和同学们的交流中，请大家随意提问。” 此举迅速获得了同学们的振臂欢呼。 “好！” “好样的路导！” 学生们就想知道他是怎么成为的金狮奖导演，又是怎么拍出来的片子。 这个时代的成功学已经非常有市场，一个《哈佛女孩刘亦婷》都能刮起全国性的鸡汤风暴。 多少年后再去回看，不过是一场虚伪至极的营销骗局罢了。如果路老板愿意，他也完全可以写一部《金狮奖男孩路宽》，起码在影视圈里人手一本不过分。 台下瞬间响起跃跃欲试的学生叫喊：“这边！这边！” 尊者为上，话筒还是先给了提问的嘉宾。 首先是黄世贤，这位开口就是暴击。 “小路同学，恭喜你获奖。但是我不会为你高兴，因为从这部电影里，我看到的是满屏幕的商业元素。” “狂欢过后是一地鸡毛，是莫名空虚，是过眼云烟，我还是希望你这样有天赋的青年导演专心探索电影的视听语言，创作一些独具内涵的佳作。” 田状状眉头拧在一起，撇了眼隔着几个座位的张惠军，后者面色淡然。 这才哪到哪？ 今天这场交流活动就是大家畅所欲言，一展中国顶级电影学府的风采。 他也想看看这个路宽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这部电影到底是昙花一现的偶得，还是厚积薄发的必然？ 路老板笑着拿起话筒，这样的老学究他前世也见得多了。 黄世贤曾经培养出贾科长、王小帅等第六代导演。 他和所有那个时代的电影人一样，觉得文艺片和商业片之间有一种天然的割裂感。 后世他曾经在全国性的电影论坛上发表过一篇名为“反思后大片现象”的演讲。 大批特批了《色戒》、《赤壁》、《投名状》等作品。 “黄教授好，很抱歉，我对您的观点持保留态度！” 全场哗然！ 黄世贤就坐在张惠军的右手边，换言之，他的行业地位不可谓不高。 而且在建议中也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为什么路宽连一点点谦虚的姿态都欠奉？ 你拿了金狮奖就可以这么狂吗？ 黄教授的脸色不大好看，其实他是很想唾沫横飞地批驳一番的。 但是考虑到这还是个新生，又刚刚荣誉傍身，不是太合适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育。 怎么这么不识趣？ 刘伊妃在台下也很疑惑，她算是现在比较了解路宽的人了。 这个人虽然很好色，但是他脾气也坏啊！ 不过他是个极现实的人，从不会做这种无谓的争论。 比如在剧组他怒踹陈冠希，是为了帮自己解围，也为了先下手为强给他扣上非礼的屎盆子。 他在杀青宴上向程敬非和妈妈发难，还威胁要剪掉自己的戏份，最后多拿了10个点的股份。 在威尼斯上他拿姜纹的事情刺激陆钏，是为了。。。 嗯，应该就是单纯因为陆钏嘴贱吧。 路宽这时候最得体的回应应该是谦虚接受建议，后面大不了自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因为文艺片和商业片之争，在这个时代还不能算一个对等的命题，在学术论战上商业片完全不是对手。 一直要等到今天在场的这位张导的《英雄》横空出世，让电影市场都看到了商业片的经济价值，商业片导演才会雨后春笋般地涌现。 这个时代青年导演的处女作，百分之99都是文艺片，甚至是砸锅卖铁也要拍。 比如已经被路宽拐上贼船的宁皓，他的第一部文艺片《香火》就是自己倾家荡产拍的。 但他毕竟是准备混电影这个行业的，个人运势与行业走向息息相关。 国内电影行业这块蛋糕越大，商业片展现出来的经济价值越高，才能吸引更多的投资者。 更多的投资和良好的创作环境，才能催生出更好的作品，继而吸引观众进入影院，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他路宽为什么铆足了劲要去海外拿奖，出口转内销？ 就因为处在2002年这个尴尬的时间节点，国内电影行业还处在黎明前的黑暗。 除了头部的几位导演，没有谁敢说自己的电影单纯靠院线就能回本甚至盈利。 因此当这位高举文艺片大旗的黄教授对他的《爆裂鼓手》嗤之以鼻的时候，路宽不得不站出来反击。 他要成为这个时代中国商业片的领军人物，这是一个荣誉也是一个头衔。 后世的导演和资本们提到是谁第一个开商业片之先河，就会想到他！ 举一个不太恰当的类比，换在其他的学术领域，这就是一个学派的开山鼻祖。 这么一个名利双收的事情，路老板自然不会放过。 在《英雄》还未上映的今天，他路宽就要站在北电的舞台上，高唱商业片的赞歌，他要作为引领电影时代潮流的旗帜性人物载入史册。 不管你们是第五代还是第六代，我路宽，就是新一代！ “刚刚黄教授说的意思，归根到底就是文艺片和商业片的分野，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谈谈自己的理解。” “林语堂曾有段对国人比较生动的描述：“国人甚至想做一头猪，像一头真正的猪那样舒服，他并不羡慕狗(西方人)的颈圈，不羡慕狗的效率和拜金主义，他所有的要求不过是安静地一人呆在那里，狗不要去打扰他。” 第一排的所有嘉宾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不太理解路宽这段粗糙的引用。 什么猪啊狗啊的。 “这头‘猪’恰可以用来形容前几年的部分国内导演，他们最气短的就是谈商业谈票房，所以他们对于商业片不屑一顾，只执着于自己那些个艺术的一亩三分地。” 台下一片顿时一片哗然，黄世贤和陆钏等人几乎忍不住要出声打断他。 田状状微不可查地给路宽摇了摇头，却成了瞎子抛媚眼。 后者仍然自顾自地抒发着感想，也不管明天的报纸、博客和天涯里会把他的话妖魔化到什么程度。 “电影是一门艺术，也是一件商品，这两者并无相悖，而是要从中找到平衡。” “往前数两年，冯导的《大腕》可以打败同期上映的三部好莱坞大片。” “今年12月张导的《英雄》即将上映，我甚至可以大胆地预言，这部大制作的商业片必然取得辉煌的票房成绩！” 陆钏在心里暗暗腹诽，真叫个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今天就看你怎么死！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触碰这种高压话题。 难道你觉得自己比谢进还要牛？ 路老板仍然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可能有同学和老师会说我太市侩，不像个搞艺术的人，我想说的是，只知道埋头搞艺术的人，迟早也会被艺术搞死！” “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 “这是什么话！”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路宽舌战群儒 路宽看着已经迫不及待地举手和要求发言的老师学生们笑道：“各位稍安勿躁，先听我说完。” “我们北电的创始人陈波儿女士说过一句话：向人民学习，为人民服务，做人民的艺术家！” “你拍出来的电影只满足于自我陶醉，把投资人坑了，把观众恶心了，最终带来的后果是伤及全行业的！” 张惠军听到这里倒是眼前一亮，他倒不是同意路宽的观点。 只是在这个场合抛出陈波儿女士的名言，是可以很好地对抗台下某些倚老卖老的嘉宾的。 你不是仗着自己资历高，资格老吗，比陈波儿女士如何？ 那是当年被总里和伟人接见过的一代艺术家！ 这个小路，看着鲁莽，还是很有斗争经验的嘛！ 台下议论声越来越大，有少部分同学鼓起了掌又瞬间消停下来，北电的教授老师们不管面色如何，也都坐着岿然不动。 陈兵悄悄地走过来请示张惠军：“校长，今天是不是差不多结束？” 张惠军面色淡然地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听下去。 连自己学校的学生表达的观点都要掩耳盗铃，那这座国家电影人才的摇篮也未免太名不副实了。 黄世贤当仁不让地拿过话筒。 “电影不但是商品，更是文艺作品，它必须要具有引领和启示作用，观众也有普通观众和专业观众，我们是一定要有一部分文艺片来为那些专业观众提供给养的，不然中国电影终有一天会走向灭亡。” 路老板听着他的话简直想要作呕，你还在这给你的衣食父母分起三六九等来了！ “大错特错！想要文艺片不死，恰恰要先去发展商业片，这是个非常清晰的逻辑！” “不知道黄教授有没有研究过好莱坞的模式，好莱坞每年会从商业片的票房分账里抽出一部分去补贴艺术片影院，一方面帮助他们盈利，一方面给观众票价补贴。” “对国内的艺术片市场是同样的道理，大家只有先把这块蛋糕做大，才能都有饭吃。” 台下已经有不少学生老师开始认可点头，除了大一的孩子们还很懵懂外，其余的从业者们都认识到了这一点。 整个电影市场都还这么凋敝，他们毕业了要怎么生存？ 中国电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还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阳春白雪，能当饭吃么？ 陆钏迫不及待地接过话筒。 “文艺片是绝对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的，这是每个电影导演和创作者艺术思想的集中体现，而商业片，特别是你说的好莱坞模式的商业片，就像工业生产线上的产品，单一而乏味！” 路宽笑道：“请不要误会，我从没贬低过文艺片，而是说在这个时间节点，在中国电影当今的发展环境下，商业片绝对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在威尼斯我和一位同行交流，她给了我一组国内电影行业的数据。” “现在全国大概有40家以上的国有制片厂，30余家电影发行放映公司，35条院线和30多万的从业人员，但是电影年产量大概只有100部！” 台下一片哗然，张惠军等人显然是大概知道这种凋敝的情况的，只是路宽后面的话语更加惊人。 “我们这个13亿人口的国家，电影票房只有4700万人口的棒子国的1/4。” “而且在这100部电影里能够正常上院线获得利润的，加上进口片也不到40部。” “而限额为20部的进口片的票房份额，几乎与这100部国产电影相当！” 全场彻底沸腾起来，今天在场的不乏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很难不让人糟心。 大一学生们则是暗暗叫苦，觉得自己是不是入错了行。 面对路老板的理科生思维，陆钏再想反驳也没太好的说辞。 形势就摆在这里，这就是你们一门心思拍艺术片的结果，已经快把中国电影做死了。 还有什么好说？ 路老板肃声道：“同学们，老师们，中国电影已经如同国歌开头所唱的那样，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我们作为从业者，唯一能做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摒弃心中商业片和文艺片的天然界限，理解观众，调研市场，拍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 “只有让观众们能自发地走进电影院，只有创作出吸引观众的作品，才能让中国电影走出阴霾，走向辉煌！” 宁皓激动地鼓掌。 刘伊妃站起身来鼓掌。 还有今天回校专门为了给老板捧场的张松文。 张惠军作为校长，面对本校学校如此气势恢弘的演讲，面对他将中国电影的大旗和重担视为己任的担当，第一个起身鼓掌。 姑且不论今天的论战谁对谁错，谁胜谁负，路宽这样的格局和心胸就是值得鼓励的！ 随后是张一谋，他是第五代里第一位改弦更张尝试大制作商业片的导演。 虽然今天一直没有机会发言，但他对路宽的观点无疑是非常认同的。 田状状，郑栋天，谢小金，北电老师们纷纷为同校的天才导演奉上鼓励，然后是高声呐喊的学生们。 路老板在台上鞠躬致意，随即悄然离开。 今天这个逼算是装得圆乎了，也成功了塑造了自己商业片导演的旗帜。 相信不需要很久，就三个月后的《英雄》上映过后，今天在场的、和这段影像资料传出去后看到的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的预判是多么的正确！ “小路！等等我！” 刘伊妃飞奔着跟上了装了逼就想跑的路老板，笑嘻嘻地盯着他看。 “怎么啦？是不是觉得我刚刚在上面特别潇洒？” 她即使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会饶过他。 “哎，大师在民间，小丑在殿堂啊！” 路老板惊奇地看着她：“嚯！哪儿学来的，嘴上功力见长啊！” “嘿嘿，刚刚跟我们班同学聊天学的！” “小路，让我蹭你车吧，我请过假了！” 路老板带着她出了校门：“我要去看看房子，回头还得去谈发行呢，你跟着碍事儿。” “我妈妈就在房子那儿呢，你正好捎我一程。” “什么？你们也买啦？” “对啊，同一个巷子啊，那位置真不错，离北电也不远，等装好了我就不回昌平住了。” 路老板颇有些无语。 真浪费，过两年那地儿还不就剩你妈一人了！ “走吧走吧，抓紧时间。” 刘伊妃看着墨绿色的丰田lc120：“哇，你刚买的啊？” 路宽还没炫耀两句就被打击了。 “真丑，跟个机械大青蛙似的。” 今天刘伊妃好像心情特别好，叽叽喳喳的，在路宽面前她向来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外人？我是你救命恩人！ 不过今天她又遇到一个路老板的救命恩人。 “你好啊，你是那天踹翻歹徒的那个人吗？”阿飞通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听到路宽说了句去四合院，就一声不吭地启动上路。 “别跟人搭讪了，我问问你，歌录得怎么样了？” 刘伊妃瞬间从e人变成i人。 唱歌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路宽切换到红星坞股东的身份，对一手栽培的党国小姑娘安排工作。 “《爆裂鼓手》这个月就要跑发行，除了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其他地方你不用去。” “张继中那边的《天龙八部》已经在十渡开拍了，我跟他说过，要在年底前把你的戏份拍完。” 刘伊妃眼前一亮：“是为你的下一部电影留出档期吗？” 要么都说一见杨过误终身呢，年轻的时候最好不要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他会霸占你的一段青春。 对于刘伊妃也是这样，体会过了大银幕的节奏和阵仗，体会过了电影节的红毯和热烈。 她也很难再回归到电视剧或者进入歌手行业里去了。 体会过食物链顶端的感觉，看着路宽动辄跟别人谈百万美金级别的交易，她还怎么面对平平无奇的电视剧啊！ 只不过以她现在的演技还远远未达要求，一个《爆裂鼓手》里出场几分钟的角色都困难成这样，再硬塞给她电影资源是害了她。 路老板决定还是按部就班地让她完成几部经典角色的拍摄。 “电影暂时别想了，年底前《仙剑》会立项，你要抓紧拍完王语嫣的戏。” 现在在博客网和天涯等社区已经有了她的部分粉丝，但都是冲着电影节红毯上那张惊艳的紫色百褶裙照片来的颜粉。 刘伊妃真正的粉丝爆发增长还是要从2003年开播的白秀珠开始。 没有角色谁记得你，总不能一直说：就电影节上走红毯那女的！ 路老板给她制定的营销策略也很简单。 电影节红毯的出圈，站到舞台之前。 《天龙八部》选角炒作和王语嫣定妆照的宣发，确立古装美女人设。 《金粉世家》播出后配合ep的发行打响三栖的第一炮。 然后就借着这股东风参演《仙剑奇侠传》。 等到《仙剑》的爆火，相信她的流量已经处在内娱第一序列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路老板会持续给她演技上进步的压力，否则还是穿新鞋，走老路。 好在这一世的小姑娘经历过梅燕芳带给她的震撼，和冯远争这样的戏痴有过合作，对于表演的态度还是非常端正的。 换句话说，如果让她能够自己选择，或许她毫不犹豫选择在电影学院学习或者去专业话剧院学习，以此来支撑自己的演员梦。 车停在恭俭胡同之外，路宽和刘伊妃沿着拥挤的巷道进了冰窖王府。 快4个月过去，这里已经有些“沧海桑田”的意思了。 “路导，您来啦！” 许凯同戴着工程帽，一脸的疲惫。 金主驾到，还是刚刚夺得国外电影节大奖的金主，不由得他不毕恭毕敬。 即使对于这样的外行人来说，不太知道威尼斯金狮的含金量。 但他总知道眼皮都不眨掏出巨款豪购三套、再豪装三套四合院的含金量吧？ “进度还可以啊，我看着！” 路老板很满意地四处巡查。 灰色的仿古地砖，几乎都是原汤化原食的原材料，简洁又有质感。 走廊墙面用了防水的乳胶漆，古朴的壁灯做些点缀，实用和美观兼得。 “哇！小路，你家这个灯是感应的吗，怎么人一走过就亮啦！” 路老板嘲讽道：“真是个刘姥姥，这就不懂了吧，这叫智能照明。” “这两个壁灯有两个触发装置，一个是咱们脚底下的触觉开关，一个是音量控制。” 刘伊妃突然“啊啊啊！”地大叫起来，乐此不疲地玩闹着。 她决心要照搬这处设计，真时兴！ 刘晓丽：你刚刚去哪啦茜茜？ 刘伊妃：我去胡德宽家抄了一个时兴的设计！ 许凯同笑道：“要不是路导告诉我，我还不知道现在都有这个技术了呢。” 其实路宽也就是顺嘴一提，没想到这年头还真的已经有了这科技。 许凯同是从鹏城的一家公司买来的产品，早在2000年鹏城就建成国内第一条智能化大道了。 路老板又相继视察了齁大的卧室，极尽奢华的洗手间。 “这是什么啊？” 小姑娘指着卧室柜子上一个木盒。 路宽笑道：“这是熏香盒，我有时候晚上写剧本画分镜头，需要点儿东西提神。” 他打开熏香盒看了看里面的灰，准备拿出去倒掉。 “这还是从以前的道观里拿出来的，不怎么好使了。” 刘伊妃默然地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路宽挑灯夜战的景象。 原来《爆裂鼓手》那样的故事就是这样诞生的。 她又在心里默默预估了下卧室的面积，心里暗骂路宽不要脸，三人又转到二楼露台的玻璃花房。 显然刘伊妃又被迷住了！ 这一处是原冰窖王府最特殊的构造，因为早些年王德山肩负着给慈禧取冰的重任，他为了监视手底下的太监、工人认真取冰，特地给自己修建了这一方可以望远的露台。 现在变成了路老板冬天可以在此茗茶小憩的玻璃花房。 再配上一二红袖添香的红颜知己，岂不美哉！ 除了现在的自建中式别墅，老四合院几乎没有二楼的，有也是王府级别的宅子。 “路宽，你赚到了，你在这架个望远镜可以偷窥好多人家啊！” 路老板无语地看着她。 怎么小丫头现在心这么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路老板两头吃 路老板撵走了员工小刘，孤身一人赶赴酒场。 不是不能带她来，而是人家天尚人间不让未成年进！ 阿飞驾车来到位于东三环长城饭店西侧的的销金窟，停好了车跟着老板一起进去。 160一张的门票让这位香江来的冷面泊车小弟都有些吃惊。 什么地方这么贵？难不成女人下面都是金子做的？ 路老板没有急着上去，于东约的他，他有什么好急的，且让那小胖子等一会儿。 两人人在吧台附近坐了会儿，路老板饶有兴趣地四处打量着。 一个普通果盘三五百的价格，吧台调制的鸡尾酒200到1000不等。 到处都是娇笑可人的莺莺燕燕，大厅里的还都是最低档次的估计。 里面是朱门酒肉臭的天上，外头是路有冻死骨的人间，诚不我欺啊！ 政策和社会的开放，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逐渐凸显自由化的大环境和氛围，都为先富起来的创业者和企业家们搭建了一个宽广的舞台。 所有人的梦想和野心得以释放，这里只不过是沧海一隅、冰山一角罢了。 二人走进999包间。 “于总！” “小路导演，今天可是终于见识到你的风采了啊！” “诶~哪里哪里，露怯了，露怯了！” 路宽让阿飞自己随便坐，这才端起早已准备好的人头马跟于东干了一口。 今天两人会面的目的很纯粹。 喝酒，聊天，玩女人，谈发行！ 路老板下午说刘伊妃是刘姥姥，这会儿的他也像个路姥姥，对这座前世闻名已久的温柔乡很是好奇。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夜总会之风从东京吹到了香江，又从香江吹到了鹏城而后北上，一时间遍地开花。 此处前身是一个北平本地老板经营的歌舞厅，几经辗转被湾省商人接手，最后迎来了将这块“宝地”真正带到会所娱乐行业顶端的青年秦徽。 说是青年，因为那一年这位才不满27岁的达州商人一掷千金，用180万美元盘下了歌舞厅并进行了他心目中的疯狂改造。 于东笑呵呵道：“路导是第一次来吧？” 路宽看着今年也才三十出头的前北影厂员工笑道：“是啊，之前是心向往之而不能至，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于总可别笑话我啊！” 于东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他也算对症下药了。 自从这位在娱乐圈横空出世，了解研究他的人不少，不然小雁子是怎么找上他的？ 一直到路宽石破天惊般地在威尼斯摘得金狮桂冠，电影圈的目光才纷纷投向他。 毫无疑问，这部《爆裂鼓手》将会是发行方的香饽饽。 而从问界文化传媒在博客网上的公示资料，此片的北美地区版权已经被米拉麦克斯买走。 这就更加坚定了于东抢在中影前面接触他的决心。 怎么抢？投其所好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江琴琴这条线也许还不为人知，但是《金粉世家》剧组里董婕和他的风流韵事可是已经出现风言风语了。 这也不怪别人，这俩狗男女当时确实就快勾搭成奸了，只不过被刘伊妃无意间撞破。 酒过三巡，于东见气氛合适，准备叫陪侍。 “于总，今天先谈正事儿吧！” 没别的原因，刚刚来的路上兵兵来电话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玫瑰园。 金狮奖成为青年导演横空出世的标志，也成为了这位大花旦的催情良药。 打他回国都来痴缠几回了！ 于东客气了两句，看他确实没有这个意思，也就不再勉强。 “路导，我的意思你应该也清楚，咱们年龄相差不大，今天我托大喊你声弟弟行不？” 路宽指着面前一堆酒瓶。 “诶~东哥这就不对了，你看看这啤酒瓶都数不过来了，人头马也快干了两瓶了，怎么还说这么见外的话？” 路老板自然是酒场经验丰富的，这副身体这一年下来也算是酒精考验了，没想到于东还有些棋逢对手的意思！ 他不知道于东心里和胃里也已经翻江倒海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 于东94年从北电毕业后被分配到北影厂跑发行，背着拷贝请全国的影院经理喝酒，硬生生喝出来好业绩，也成了北影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发行科副科长。 可看看对面这个小子熟稔地推杯换盏的架势，莫不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喝酒了吧？ 于东是只30岁的老狐狸，他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只20岁的小狐狸，其实少算了路老板20年的道行！ “老弟，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爆裂鼓手》的发行交给哥哥如何？” 路老板自然是要先拿捏姿态，待价而沽的。 “于总，伯纳去年才成立，这才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全国院线的发行能力。。。” 于东两只牛眼瞪得老大：“老弟这是什么话！” “保丽伯纳成立才一年，但是我老于跑发行已经快十年了啊，除开北平地区，沪广深哪个院线老板我不认识！” 这话路老板是认可的，其实2002年的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发行选择并不多。 2001年国家颁布《电影发行经营许可证》，伯纳成为第一家持证的民营发行公司。 光纤现在还是国内最大的电视节目制作方和发行商，《音乐风云榜》、《影视风云榜》就是他们做的。 内娱百晓生属于是，但是光纤的发行业务要2005年以后才拓展。 华艺亦如是，他们的发行业务试水要到明年，和西影厂合作《天地英雄》时才会开始。 对于路老板来讲，选择民营就是伯纳，选择国营就是中影、上影，其余的地方性发行机构不做考虑。 在来之前，路宽已经与高城盛通过电话，他也在等中影的回应。 “于哥，实不相瞒，中影那边也有意向，你知道的，韩总他。。。” 于东脸色一白，换做平时，他是不敢跟老领导抢这个生意的。 但是伯纳成立快一年了，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业务，打得响亮的牌子。 面对日益凋敝的国内电影市场，他这个老板都有些心力憔悴，更别提手底下的员工了。 现在对于伯纳来说，夸张一点讲也差不多到了生死存亡之秋，别说是亲领导，就是亲爸爸，他该抢也得抢！ “老弟，中影向来霸道，15个点的发行费用绝对不会和你讲价，我们伯纳质优价廉，13个点如何？” 路老板沉吟不语，他假作为难，出包间打了个电话。 这里涉及到国内票房的一个计算问题。（注1） 路宽和于东在999vip包间推杯换盏的时候，小西天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里也有个酒酣耳热的场子。 “韩总！这杯我敬您，感谢您对陆钏的支持！” 小平头客气道：“老爷子，使不得，您快坐！” 其实韩山平今天不是很想赴宴，他是个雷厉风行的做派，最怕跟陆天名这样的酸腐文人同席。 还是大了他十多岁的编剧前辈，酒都喝得不自在。 他余光瞥过边上的男子，假作嗔怒道：“姜纹，养鱼呢你？” “那个，小陆啊，赶紧敬酒，你没看你姜师傅这都快喝睡着啦？” 陆钏脸色一僵，他现在最听不得什么师父师父的词儿，总让他想到那个在威尼斯当面打脸的小兔崽子。 赵唯笑道：“我来吧，陆导看样子是不胜酒力了嘛，呵呵。” 姜纹无奈端杯和她碰了一记，两人是《天地英雄》和《绿茶》的搭档，关系不错。 酒桌上还有华艺的王家兄弟，以及韩山平的秘书高城盛。 今天其实是姜纹攒的局，原因也很简单。 差不多一个多月前，刘晓青入狱了。 其实针对她的调查5月份就开始了，只是当事人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补缴稅款应该无虞。 没想到7月底，消息传出来，她在鹏城海关被扣，随后音讯全无。 当姜纹托人方方面面打听到详情的时候，这位一姐已经开始体验秦城监狱的单间生活了。 今天他召集一大帮子领导、朋友，也是想多些个人出出主意，看看怎么能帮帮前女友。 正好赶上王小磊和陆钏刚谈完《寻枪》的海外版权，陆天名提出想宴请韩总表示感谢，这就两桌并一桌，一起热闹热闹了。 韩山平突然眉头一皱：“小高，早晨去北电看片怎么样？” 高城盛笑道：“这个路宽导演虽然年轻，但是人很有想法，关于《爆裂鼓手》的发行问题我下午也和他大概聊了聊。”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斟酌着该怎么提。 韩山平多精明一领导，斜眼看着他：“怎么了？不愿意给中影做发行？” “不是，领导，路宽说这部电影几乎是他独资投的，成本1000多万，海外版权扣完税也没剩多少。” 好嘛，一句话里三个信息两个是假的。“他想商量一下是不是我们能在发行费用上。。。” 王小磊和哥哥对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敢和韩山平聊发行费用的，小伙儿有些胆色。 15%的发行费用不是不能聊，但得分人，还得分时间。 在2002年的当下，国内电影青黄不接，中影基本一家独大，你又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导演。 少要发行费用中影就少赚钱，韩山平自然不愿意听到这些话。 虽然多出来的钱到不了他的口袋，但那是政绩啊！ 不错，你路宽确实拿了奖给中国电影争了光，但是拿奖的电影票房就能好？ 无数先例在前呢。 赵唯听到路宽这个名字心里不是很舒服，那天在茶馆后者暗戳戳讥讽她明年电影要扑街的话语犹然历历在目。 “韩总，其实这个路宽挺有意思的，他可不止是个导演。” 一桌子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赵唯笑道：“这个路宽据说考上北电之前是苏省茅山上的一个小道士，因为被张继中选中出演尹志平才入了这一行。” “坊间传闻，他还有一手看相看八字算命的本事呢，香江梅燕芳的恶疾，据传就是他给瞧出来的。” 要么说这位是个世事洞明，情商过人的主儿呢。 桌上在聊路宽的影片发行，在聊他的专业能力，在聊这部电影的盈利预期。 你突然插科打诨把路宽神棍的一面爆出来示人，这是什么居心？ 韩山平是老革命家庭，一贯看不上这些城狐社鼠、蝇营狗苟的歪风邪气。 “小高，去查查他的背景，怎么还跟神棍扯上关系了？” 陆天名已经听儿子讲过他和路宽的龃龉，此时也适时插话。 “高秘书，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多封建迷信的余毒未消呢？中影可得把眼睛擦亮啊，这可是犯上面忌讳的事儿啊！” 韩山平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直接大手一挥。 “这样吧，你同他聊，如果同意15%顶格发行费用，这几天就到小西天来谈，不同意就算了。” “我们这两个月不是还和陈开歌谈的《和你在一起》的发行吗？” “都是文艺片，也不缺这部。” 高城盛暗暗叫苦。 韩山平问了，他也不好闭口不言。 只是他又哪里愿意在这个场合聊起这事儿。 一来领导酒醉之下决策容易冲动失衡。 二来这一个赵唯，一个陆天民老王八蛋是哪辈子和路宽结下的仇怨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恨不得整死他才好？ 赵唯巧笑嫣然地又和姜纹碰了一杯，决心再给那个出言不逊的小神棍上上强度。 你如果真能算得到，看你过不过得了这一关！ “老姜，别耷拉个脸了，我给你出个主意。” 姜纹来精神了：“什么？” “还是那个路宽啊，不都说张天硕就是被他做法给坑进去的吗，刘老师的事儿找他算算怎么办呗？” 韩山平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对姜纹肃声道：“姜纹，不要犯傻去找这些邪门歪道，什么时候都不要犯法，不要跟政府对着干。” “这事儿我帮你打听着，但是有一条，该凑钱凑钱，稅款她一分都不能少国家的！” 姜纹笑道：“老领导，听您的！” 高城盛看着领导脸色不善，只能自顾自闷了口苦酒。 突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打了个招呼离席。 “喂？路导，有什么指教？” “高秘，不知道中影韩总那边是怎么个章程？” “我这边于总和上影的任总催得也紧啊，高秘您看。。。” 高城盛不知道他说上影任重伦派人接触他是真是假，但是于东那小子必然是已经打蛇随棍上了。 原因无他，快活不下去了。 “路导，实在抱歉，发行费用方面中影这里。。。” 路老板心里一沉，他的最优解当然是让中影负责发行，不但院线资源丰富，还能和韩老板搭上关系。 如果历史的走向没有改变，这可是能处到2014的关系，几乎贯穿了华语电影的高潮巅峰。 “好，那就再联系，多谢高秘！”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路老板也不和他废话，直截了当挂掉电话。 以战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他和中影及韩山平的交往决不能以太低的姿态介入，又不是你一家能做发行？ “东哥！来，我们继续喝！” 于东在包间里心急如焚，翘首以盼着路老板的归来。 见他满面春风地回到座位提杯跟自己喝酒，于东心下一沉，莫非是和中影已经谈妥了？ “老弟，这发行。。。” 路宽重重地叹了口气。 “东哥，不是弟弟不照顾你的生意，实在是中影那边给的点数太多了啊！” “多少？” “中影只要12个点！” “夺少？” “还答应我代垫宣传费用！” 所谓代垫宣传费，就是发行公司先期支付发行过程中的宣发成本，最后统一从分账里扣除。 一些成本捉襟见肘的出品方通常会通过代垫宣传费的方式，让渡一些点数给发行方。 但对于现在的于东来讲，这些成本是伯纳的不能承受之重。 于东大惊失色，他妈的你个韩。。。 你个韩总，怎么这么不讲意思的？行业规矩也不顾了吗？ “于总，别透露出去啊，这都是高秘私下对我讲的。” “在电话里他说，挂掉电话，谁问也不能认。” “同样的，出了这个房间，谁问我也不承认是12个点，还垫付宣传费！” 于胖子面露凶光，一咬牙，一跺脚！ “老弟，哥哥这趟就赔本跟你耍一遭，10个点发行费！” “只是这代垫宣传费，我们这小门小户的。。。” 路宽沉吟半晌：“这样吧，东哥，你也做这么大让步了，弟弟不会不知好歹。” “10个点我接受，宣发费用我们自己垫付，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于东面色涨红，死死地盯着路老板。 “这两个月你们只能做《爆裂鼓手》一家的发行，因为这一次我要亲自设计发行方案，是覆盖全国不仅一线城市的方案！” “以你们的人手和规模，如果还做别的电影，必然满足不了我的要求。” 于东颤颤巍巍地放下酒杯。 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只有对不住陈大导了。 反正他也在跟自己磨叽呢，正好遂了他的意，让中影去做《和你在一起》吧。 “老弟，干！” “干！” 注1：简述下票房分账。 一部电影作品从制作到被观众消费 是由出品、发行、院线、影院四方组成 （1）现在我们假设《爆裂鼓手》的最终票房为100万元，首先国家“专资办”和营业税就要占据8.3%的份额，也即剩下的91.7万才能够被这四方分润。 （2）紧接着是四方的分账，其中发行方和出品方在2002年这个时间节点一般占据41%左右的份额，院线和影院方面共占据57%的份额。 注：这个分账比例非一成不变，2000年分账比例在35%左右，2002年因为《英雄》的强势，张卫平亲自逼宫，把比例提高到了41%左右，后续的分账斗争后文再聊。 （3）在这91.7万的可分配票房里，属于出品方和发行方的41%还需要继续往下分，发行方一般会拿走5-15个点数，这里指的是91.7万的5%-15%，而并不是41%的5%-15%。 （4）如果按照顶格的15个点，那么91.7万的可分配票房，路宽一共能分到91.7*（41%-15%）=23.842万的票房，这才是出品方的最终收入。 （中数代理费、发行方提前垫付宣传费用未考虑） ps：后面几次分账大战后，41%的比例还会调，现在一般三倍票房回本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亚洲地区发行权 路老板坐在霸道lc120后座上喝着矿泉水，想到玫瑰园的美人在床，已经有些三足鼎立了。 白天和小刘去看看四合院的户型，晚上回去看看兵兵的户形。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老板！老板！你电话响了。” “啊？哦！” 阿飞怀疑老板喝多了，电话响了这么久都没听到。 他哪里知道路老板是想入兵兵了。 “喂，你好。” “路宽导演，我是姜志强。” 路老板一愣，又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0点了。 “路导有没有空陪我这个老头子食顿夜宵啊？” 之前在《爆裂鼓手》立项之时，梅燕芳担心路宽年纪轻经验少，推荐姜志强给他做监制，被路宽婉拒。 这位安乐影业的大老板这时候找自己，目的应该也是为了《鼓手》的香江或整个亚洲地区发行权而来吧。 两人找了家通宵营业的小吃店，身价不菲的一个大老板一个小老板都当街吸溜起馄饨来。 “姜老板还真是接地气啊，路边摊也吃得惯啊？” 姜志强一愣，半天才大概懂他说的接地气是什么意思，笑着摆摆手。 “哪儿这么多讲究，我最烦那套繁文缛节了。” 这话倒不是矫情，这位的身价和地位在港圈内都很高。 但却经常自己背个双肩包在全世界飞，饿了就近随便吃一些，也不讲究面子排场。 “路生，今天在台上的讲话，有些振聋发聩的意思啊！” “哪里，个人浅见罢了。” 聊天最忌交浅言深，他还没摸清楚姜志强的底，话语间自然有所保留。 “阿飞，去车上把那包新昌大佛龙井取一些给姜老板尝尝。” “是，老板。” 这是前些天张继中从浙省新昌勘景回来，给路宽送的地方特产。 大胡子也是混出息了，都能给金狮奖得主路导送礼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坐在小板凳上品茗，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姜志强笑道：“想必今次你也知我来的目的，《爆裂鼓手》的亚洲地区发行权，路导是怎么考虑的？” 路老板借着喝茶的功夫瞥了一眼这个瘦干巴的小老头。 胃口不小啊！ “姜董，我的名字可是在鹰皇那里挂着的，现在正呼吁全香江影院抵制我呢，你这是通共啊？” 路宽的《爆裂鼓手》和鹰皇的《扣人心弦》几乎排在同一档期。 虽然在电影节荣誉上鹰皇失了先机，但是拥有全套香江明星阵容的他们也铆足了劲要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狙击路宽。 谢霆风、陈冠西、余纹乐，还有女主阿萨以及老师角色的扮演者任达桦。 为此鹰皇和北平远景娱乐已经开始了先期的宣传攻势。 姜志强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搞帮派的，干什么要同他们一起抵制你。” “路生，我知你之前和鹰皇有过一些不愉快，但是做生意也好，搞艺术也罢，尽量还是要心平气和得好。” 路宽笑道：“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莫名的优越感，好像还看不到香江电影的崩坏一样。” 姜志强脸色一僵，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后生仔言辞太犀利，当着自己的面讥讽这些香江电影人，一点情面也不留。 不过想到他今天在台上的慷慨陈词，姜志强倒是很愿意同他聊一聊目前的香江困境。姜志强恍若不知：“路生，2000年内地的总票房也只有8.6亿，还不及《卧虎藏龙》全球票房的一半，你怎么就说香江电影要崩坏了呢？” 路老板看着他踹明白装糊涂也不揭穿。 “看事物发展要看未来，看预期。” “香江电影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从1998年到2000年，香江电影影史前十的电影全军覆没，没有一部是港片，如果不是有周星驰的《少林足球》，这个尴尬的记录还会持续到2001年。” “但是内地电影却像一个茁壮成长的少年，这一点，我想姜董是比我清楚得多的。” 姜志强狡黠道：“怎么讲？” “不看好内地市场，你会豪掷3000万美元拍《英雄》吗，你会在王府井大街开新东安影城吗？” 姜志强愕然，任由杯中芬芳的茶香混着水汽扑面。 路宽点出《英雄》很正常，但是看出他在影城上的布局就有些洞若观火的意思了。 2002年内地开始院线化改革，房地产大潮也开始兴起，影厅和影院建逐渐加速。 新东安影城是《卧虎藏龙》上映以后姜志强主导进行的对香港大片影院的移植。 因为他走遍了北平竟然没有发现哪家真正够资格放映大片的影院。 这是第一家按照国际标准影厅进行设计和装修的影院。 内部的音响系统是数码立体声设备，主扬声器是三分频电影还音系统，还有高密度排列的环绕声音箱等等。。 也正是由于新东安影城领风气之先，才刺激了2004年万哒和美国华纳兄弟合开了五星级多厅电影院——华纳万达国际影院，后来华纳撤资，影院更名为万哒影院。 姜志强眼里闪过一丝激赏，这个年轻人的嗅觉太敏锐。 “好吧，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路生，《爆裂鼓手》的亚洲地区发行权，我给你保底发行3500万人民币，得不得？” 路老板哂笑一声，换做一般的文艺片导演，这个数字跪下来舔都舔不来。 成本400万（不含广告费），威尼斯已经卖了280万美元，如果亚洲市场（除内地）再保底发行3500万。 粗略算算已经是远超同行业平均水平的收益了。 可惜姜志强遇到的是个挂逼。 他比谁都清楚这部影片的票房价值，也比谁都清楚周杰仑在亚洲地区的人气和影响力。 当初找他这个小白选手来演鼓手许欢，存的就是这个心思。 这也是他在文艺片里做的商业片平衡，既要叫好，又要叫座！ 后世2002年香江电影票房前十中，除开大热的《无间道》和《英雄》外，第三是《嫁个有钱人》，票房2100万港币左右。 在路宽的预估下，仅仅是香江和台湾两地，起码就能靠着金狮奖噱头和周杰仑的人气给他带来4000万以上的票房！ 更不要说韩日、东南亚等其他市场。 路宽呷了一口茶水：“姜董，正常发行吧，我相信安乐在香江的能力。” “东南亚市场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给你保底发行。” 姜志强也不生气，谈生意嘛，不就是你来我往的。 “看来路生非常有信心啊？” 路老板自信道：“就如同我上午所说，这部影片是我在文艺片和商业片的平衡上做的一次尝试，我相信它的票房价值。” “好！那一言为定，稍迟些我会让下面联系贵公司。” 路宽笑着和他碰杯。 至此，《爆裂鼓手》的欧美，内地，亚洲其他地区发行权全部谈妥，下面即将迎来紧张密集的宣传攻势！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鹰皇赌约和刘伊妃八卦 午夜，北平玫瑰园。 云雨初歇的两人平缓着呼吸，躺在床上叙话。 美艳女郎怕长发刺挠路老板，简单扎了扎斜靠在他的怀里，一双玉手在男人胸口摩挲画圈。 “兵兵，你今天是不是吃火锅了。” “啊？” “嗯。。。点儿辣。” 范兵兵感觉到他一双大手又深入腹地，笑着拍了一记。 “你这人，属咸鸭蛋的吧！黄得冒油！” “不是去跑宣传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冯导有一部电影快立项了，要选角，花姐叫我回来试试。” 路宽手上点烟的动作没有停顿，心里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拒绝他们的炒作要求，公司没有反应吗？” 范兵兵把手也伸进被窝。 “嘶~” 路老板一哆嗦。 “你捏它干嘛？待会儿还得用呢。” 范兵兵白了他一眼：“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 “我听花姐说，给我挑的角色是冯导下一部贺岁片里的女配，但是。。。” 她咬着牙不甘道：“两位老板还是没有放弃给我设计小三路线，这个角色似乎也不是那么正面。” 偷眼瞧了瞧无动于衷的路宽，范兵兵旋即有些哽咽道：“路宽，你能帮帮我吗。。。” 路老板好笑地撇了一眼她罩上一层水雾的眸子。 真行，说演就演起来了。 他要再不给反应，说不定这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不会让水从女孩的眼睛里流出来的。 要流的话。。。 路老板胸有成竹：“别着急，等我跑完路演会开始下一部电影，到时候你拿这个借口拒绝就是了。” 兵兵双手撑在床上：“真的啊？那我可等着了啊！” 说她心里不委屈是假的。 刘伊妃在威尼斯的红毯照已经出圈，疯狂增长的粉丝数量从她博客网的留言和浏览量就可以看出。 现在缺的仅仅是一个能让大众记得住的角色。 而自己呢？ 6月里她豁出去杀到苏省的宾馆里，把自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献给了路宽。 这段时间里予取予求，小意逢迎，不可谓不尽心。 但是路宽似乎只是让她安心地待在华艺，没有一点提点和暗示。 你威尼斯金狮奖得主想骗炮？ 路老板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鉴于之前刘泽宇截胡《仙剑》和企图入股红星坞背后王小磊的影子； 以及威尼斯电影节上他和陆钏针对《爆裂鼓手》的小动作； 再到不久之后预期会常出现的两家公司在电影电视作品上的竞争。 行业内合作也许是常态，但是路宽不得不提前做好斗争的准备。 范兵兵的潜伏至少要持续到上市。 并且这一世，依靠路老板在外界的配合和供养，要尽可能多地拿到华艺的股票。 他有一个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想法。。。 2002年9月20日，《爆裂鼓手》剧组在北平王府井新东安影城举行首映仪式，这是他们路演的第一站。 在《英雄》真正掀起国产电影的辉煌大幕之前，电影发行的路演过程其实是比较简单的。 对于一般的国产电影，内地地区首先是北上广，其次是鹏城和成都，以及长三角的金陵、苏州、临安等地。 这些地方基本能够提供百分之80以上的票仓。 但是这一次路宽给《爆裂鼓手》制定了非常密集的路演排期。 不但覆盖了上述一二线城市，连同华中、华南地区部分有较强消费能力的省会城市也纳入名单。 然后是香江和湾省，当然那会儿就需要安乐影业的专业人员配合。 剧组和发行方基本上要保持1-2天一个城市的紧密行程，对发行团队的专业能力及剧组人员的体力、精神状态都是一个考验。 路宽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十岁以上的朋友们应该都看过或者听过《暖春》这部电影。 《暖春》本身以催泪题材闻名，但是在电影发行领域它也创造了一个小奇迹。 2003年，成本只有200万的《暖春》剧组采取了农村包围城市的战术，在路演中几乎跑完了全国的一二线城市。 最终这部无明星、无名导和无背景的影片豪取了2000万票房。 堪称奇迹！ 可见这个时代的国内电影从业者，还没有真正认识到正在起势的国内票房潜力。 路老板的发行策略累是累了点，但是为了票房和盈利，于东带领的伯纳发行方自然是甘之若饴的。 影城的外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粉丝，百分之八十都是冲着周杰仑来的。 7月份他的《八度空间》开始发行，目前总销量十二万张，在两岸三地接连霸榜。 这部专辑会成为2002年的销冠，更可怕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从2002年到2009年，周杰仑的专辑成绩在整个大中华区会豪取八连冠。 这也是路老板选择他加盟的原因，为了票房嘛，不寒碜。 主创们在现场准备着首映活动，路宽和混熟了的周杰仑很没形象地勾肩搭背。 “杰仑，你说你长得也没我帅，怎么这么多粉丝喜欢你呢？” 小天王故作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哪里来的自信？” 路老板佯怒，叫过正在看稿子的黄博。 “老黄，你说，我们俩谁帅？” 黄博素来是个情商高的，谁也不得罪。 “周老板酷，路老板帅！” 刘伊妃调侃道：“路宽，人家杰仑哥的粉丝都快把影院大门堵住了，怎么一个你的支持者都没看到啊？” 路老板有些许郁闷，不但没看到他的粉丝，还有不少谢霆风等人的脑残粉来砸场子的，忒腻歪。 “小路，场面够大的啊！” 熟悉的公鸭嗓音，这是和路老板相识于微末的周讯，也是他一如既往的支持者。 “讯哥儿，来晚了啊！” 周讯看着路宽假作不悦，笑道：“我坐陈昆的车来的，他技术不行，绕了段儿路！” 说着话陈昆也走了进来，边上还赘着个意气风发的男演员。 黄教主嘛这不是。 路宽作为东道主当然得热情欢迎，主动和陈昆及黄小名握手寒暄。 “欢迎啊师兄！” 这是从北电这层根儿上论的。 黄小名很惊奇路宽这位年轻的金狮奖得主的随和，也客气道：“不请自来，打扰了啊路导！” 娱乐圈自己打拼出来的演员情商大多很高。 今天现场这两个姓黄的都属于人情练达的，一个比一个会来事儿。 “哪里，你能来捧场是我的荣幸，师兄，待会儿换个号码，以后多联系！” 黄小名笑得嘴巴快咧到耳朵根了，他今天来就是奔的这个目的。 就算这会儿电影市场再凋敝，但是哪个电视剧咖不想着去大银幕蹦跶蹦跶的？ “路导，恭喜啊！” 路宽闻声回头，是一身长裙的高媛媛。 今年只比范兵兵大两岁的女星颜值正是“当打之年”，风姿绰约地走了过来。 他左右扫了一眼，张亚栋呢？ 路老板热情想要握手致意，没想到她很自然地和自己拥抱了一记。 触之即分，看起来也不算突兀。 “媛媛姐，欢迎啊！今天真美！” 高媛媛依旧是一副爽朗阳光的笑容：“谢谢小路，还没恭喜你威尼斯拿奖呢，真棒！” “啊！” 女星今天的鞋跟略高，脚底下被红毯绊了下，身体有些失衡。 路老板眼疾手快，恰到好处地扶住了她的纤腰，又托住小臂，触感细腻光滑。 旋即轻车熟路地放开手，笑吟吟地看着气质温婉的高媛媛有些羞赧的脸色。 其他明星都在互相寒暄，只有刘伊妃在一边冷眼观察。 江琴琴、董婕、范兵兵，嗯，现在很有可能要加上一个高媛媛了。 “谢谢啊媛媛姐，亚栋今天怎么没来啊？” 高媛媛脸色稍有些不自然：“他有点事儿耽搁了，估计要迟点，让我跟你说一声。” 路老板心下了然，这俩人是不是感情生变了？ 难道是张亚栋在帮徐京蕾做《开往春天的地铁》主题曲的时候。。。 嘉宾相继到场，熟悉不熟悉的演员来了一茬又一茬。 一直到高城盛、姜志强、张一谋等人的出现，才更加让各位捧场的明星们觉得不虚此行。 高代表了中影，姜代表了香江电影资本，张则是目前国内当之无愧的大导。 不知不觉，路老板在娱乐圈的人脉和地位已经非常可观了。 “张导，多谢捧场啊！” “哈哈，小路，你成长得太快了，我还准备请你帮我看看剧本呢，现在这身价我怕是已经请不起了啊！” 花花轿子人抬人，路宽也谦虚道：“哪里哪里，张导有需要我一定配合。” “对了张导，你这部电影的调度戏比较多，不知道我到时候能不能去参观学习一下？” 这话倒不是奉承，而是路老板实实在在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提高的地方。 有很多东西是教科书和拉片可以学到的，但是也有很多导演技法是必须要从实践和亲身参与中获取的。 张一谋其他方面暂且不论，在大场面电影上的调度能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看看他的《英雄》等电影及奥运开幕式，不客气地说，他在导演圈的调度能力就是韩信级别的。 这也是两世只小打小闹，今生只拍摄过一部小成本电影的路宽欠缺的方面。 张一谋听得一愣，只觉得这个小伙子进退有度、言语得体。 这么年轻就拿了金狮奖还保持着这么谦逊的态度，十分难得。 “没问题，小路，剧组随时欢迎你参观指导！” 很快首映式正式开始，主持人是电影频道的金纬。 “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爆裂鼓手》首映仪式，我们先请电影的主创团队出场！” 路宽带着冯远争、周杰仑、刘伊妃及一众配角演员走到现场布置的桁架中央。 背后是巨大的电影海报，画面上的周杰仑戴着标志性的鸭舌帽双手拿着鼓槌。台下粉丝骤然一阵尖叫，无数闪光灯对着台上咔嚓起来，搞得跟行刑现场一般，核心目标当然还是周杰仑。 首先是采访环节。 【北平日报】：路导，请问你对《鼓手》的票房预期是多少？ 路宽笑：“多多益善。” 这是常见陷阱，说少了代表你对票房和影片质量不自信，说多了做不到被嘲讽。 【苹果日报】：“路导，你和香江鹰皇的矛盾大家都有耳闻，日前我们采访鹰皇的张坚亭先生，他们的《扣人心弦》档期也排在九到十月，你会不会害怕？” 现场雅雀无声，大家都等着看面对刁难和挑衅时路宽的反应。 “《鼓手》拿了威尼斯金狮奖和影帝，绝对会成为一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我们不关心其他人的情况。” 这时候不适合提他们，怼都没必要，那是给他们提升热度呢。 《苹果日报》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获奖电影的票房也不一定好，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路导会不会太自信了一些？” 路老板撇了一眼癞皮狗似的喉舌媒体，也有了几分火气。 “这位记者言重了，大家在同一个行当吃饭，各凭本事，谈不上什么害不害怕。” “不过！” “既然你提起来这个话题，我想我也要代表电影的出品方问界文化说句话。” “《鼓手》是金狮奖影片，和《扣人心弦》比那叫欺负人。” “听说鹰皇明年将有一部和好莱坞合作的大制作《飞龙再生》上映，要比，我们就和《飞龙再生》比！” 《苹果日报》当然欣喜若狂，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炒热这两家之前的嫌隙，不然稿子怎么写。 只是没想到路老板后面的话更加惊人。 台下一片哗然，无数记者对着“大放厥词”的路宽一顿闪光灯伺候！ 嘉宾席中的姜志强，高城盛等人都皱起眉头。 这也太狂了点吧？ 《飞龙再生》是鹰皇斥资3.74亿和好莱坞合作的巨制，主演房龙、钟丽提、黄秋生和好莱坞众多影星。 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就是张坚亭，之前给刘泽宇、谢霆风等人密谋另起炉灶的鹰皇导演，也是李守成的女婿。 对比《鼓手》这样几乎都是室内戏的小成本电影，差距可谓天堑。 《苹果日报》这下子可来劲了：“路导，怎么个比法？” 路老板笑道：“《鼓手》的成本不过千万，和《飞龙再生》没法比，我们就比一比内地票房！” 《苹果日报》记者大喜，提笔速记，明天头条有了。 路老板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这位《苹果日报》的记者，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全场的嘉宾、记者都愣住了，包括美女主持人金纬。 这什么导演啊？跟这儿演猴戏呢？ 《苹果日报》记者今晚就是来整活的，当然不惧。 “怎么赌？” “如果内地票房《爆裂鼓手》输了，我在你们《苹果日报》上刊登一个月的头条，就写‘路宽是个只会吹牛的导演’。” “反之，请你们《苹果日报》给我刊登一个月的头条，为我的下一部电影做宣传，得唔得？” “一言为定！” 《苹果日报》的小眼镜记者觉得路宽已有取死之道，还敢碰瓷《飞龙再生》？ 他虽然只是个驻北平记者站记者，但这样的明牌必赢的局，逞个能替公司应了又如何？ 路宽自然也不在意他能不能做主，重点是炒作。 台下的姜志强有些欲言又止，但这个场合又不合适打断他。 路老板当然不傻。 《飞龙再生》总投资这么高，但最终全球票房只有3400多万美元，喜提香江影史第一亏！ 内地票房也只有2500万不到，相对比这个数字，路老板对《爆裂鼓手》还是有些信心的。 退吧一万步讲，就算不敌又如何？ 《扣人心弦》想蹭金狮奖影片《爆裂鼓手》的热度，我为什么不能蹭你的好莱坞大片的热度？ 赢了是我牛逼，输了理所应当，既炒作了影片，又没有太大的不利后果。 台下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路宽很满意记者们的议论，他要的就是炒作，就是蹭热度，就是借着鹰皇的名头让大家都知道《爆裂鼓手》这部电影。 这是小钢炮的常用手段，后世每次在贺岁档的厮杀前，他都要针对各个同期竞争对手大放厥词来吸引媒体的观众的注意，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现在《苹果日报》的记者不怀好意地主动递刀，路宽不抓住机会再狠狠地去捅鹰皇一心窝子岂不浪费？ “好！” “我们支持你！路导！” 台下鼓掌欢呼的大多是内地的媒体和周杰仑粉丝。 一方面是看不得内地电影人被欺负，一方面也是起哄架秧子，谁看热闹嫌事儿大不是。 高城盛开始还觉得路宽有着超越年龄的踏实稳重，没想到这会儿被个小记者激将说出这样不着四六的话，皱着眉头对一旁的姜志强道： “路导是不是过于年轻气盛了？跟《飞龙再生》比是不是有些托大？” 姜志强无奈笑道：“年轻人不都这样嘛，我们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随他去吧。” 张一谋倒是有着自己的判断：“我看这个小路不一般，敢说这样的话，他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 于东抿着嘴没说话，他现在可谓是和路宽绑在一条绳上了，此役必胜！ 全国的影视媒体也不乏专程奔着周杰仑、刘伊妃来的，开始这对青年演员发问。 “杰仑你好，请问你是怎么想到要来拍电影的，还是和这么一位年轻的导演合作？” 周杰仑接过话筒：“我和路导认识蛮久了，我很欣赏他对于艺术和电影的追求，我们年龄相差也不大，在各方面都很聊得来！” 小天王现在也学会拍领导马屁了：“路导还是一会很好的词曲作者，我明年的专辑《叶惠美》里就有收录他帮我写的歌。”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各路记者们都觉得今天这趟来得太值了。 以后但凡跟路宽有关的新闻必须积极应对，参加个电影的开机发布会能攒好几篇稿子。 路宽无奈地看了小天王一眼主动接过话头：“请记者朋友们还是多关注我们这部电影，来，请这位来自《明星bigstar》的朋友提问。” 卓韦兴奋地接过话筒，他受人所托，跟踪关注路宽有一段时间了。 通过江琴琴、董婕、范兵兵等隐隐约约和他关系密切的女星入手，但是没有太多的收获。 他准备今天在现场一战成名，突破口就是路宽身边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我想问一下刘伊妃女士，你此前只是一个未成年素人，你是怎么进入《鼓手》的剧组，进而参与到威尼斯电影节的？” 他狠了狠心继续逼问：“请问你和路导是否有着超出工作之外的关系？” 台下的刘晓丽柳眉蹙起，这是哪里来的记者？问这么不着四六的问题！ 路宽心下一凛，刘伊妃在此之前接受过的采访几乎都是安排好的专访，问题和回答都是固定模板。 这种充满恶意的提问，没有经验的艺人很容易掉坑。 小姑娘可不傻，她眼神不善地看着一脸希冀的狗仔，决心捉弄他一番。 刘伊妃一脸单纯，俏生生地回答道：“有啊！”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台下的动静不比刚刚路宽和《苹果日报》记者打赌时的声音小。 宝藏剧组，这绝对是个宝藏剧组！ 卓韦好不容易按下心里的狂喜，循循善诱道：“请问是什么关系？” 他预感今天的自己将要一战成名！ “我们是北电同学啊，而且路导在剧组也教过我表演啊。” 刘伊妃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路宽，微不可查地冲他眨眨眼。 我隐藏得好吧？ 路宽大无语，你隐藏个鸡毛，我们本来就没那种关系好不好！ 卓韦不无意外地愣住，大失所望。 路宽适时地拿过话筒打断施法。 “刘伊妃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演员，虽然年龄很小但是很敬业，她今年才15岁，请我们的媒体朋友们保护好她，不要再问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谢谢。” 金纬是个反应迅捷的主持人，当下接过话头。 “感谢记者朋友们的提问，下面我们进入首映环节。” 现场记者和观众很快安静下来，陷入了跌宕起伏的剧情。 不断的打鼓，不断地反转，不断的鸡汤和反鸡汤。 当冯远争在电影中说出那句：没有什么比不错两个字更加害人的评价了，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一直到最后一束追光定格，这对师徒合作完成了最后的高潮。 电影已经在威尼斯和北电试映过两次，效果都非常好，但是。。。 路宽等主创看着悄无声息的现场观众，都觉得有些诡异。 既不叫好，也不叫骂，沉默得令人心惊。 “啪。。。啪啪啪。。。” 不知道黑暗中的谁贡献了第一声掌声，随后欢呼和致意像潮水般涌来！ 威尼斯和北电的看片都是半专业或专业人士，他们在看叙事，看技法，看结构。 而今天到场的除了部分影评人和电影媒体，都是最普通的观众。 电影虽然刚刚结束，但是他们的注意力还沉浸在节奏紧张的剧情中无法超脱。 路宽和周杰仑、刘伊妃等人相视一笑，成了！ 字幕几近走完，《苹果日报》的小眼镜记者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扣人心弦》他也参加了首映，对比两部影片，完全不是一个质量啊！ 如果说金狮奖影片是一部悬念丛生的名著，那《扣人心弦》跟充满鸡汤的儿童读物没区别。 这还是文艺片吗？ 金纬走到台前，开始用主持人的话术调动气氛。 “观众朋友们，电影好看吗？” “好看！” “精彩！” “等上映了还要再看一遍！” 问题给到冯远争。 “冯老师，你在《别和陌生人说话》里塑造了一个家暴男形象，又因为这个暴虐的教师形象拿了威尼斯影帝，请问当初是什么样的契机加入了影片的拍摄工作？” “路导找到我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上大学，我一度是非常抗拒的。” 台下都笑。 “后来路导告诉我，这个角色一定能让我摆脱家暴男的形象，加上他和我是同出一脉的表演技法，有助于我继续提升自己，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金纬：“那您的目的达到了吗？” “当然，路导不仅是位才华横溢的导演，在表演上他也非常有见地。” “至于我打老婆的形象，估计会被打学生的形象取代吧。” 观众们一阵哄笑，随即送上掌声。 只是今天到场的男女明星们看路宽的眼神更热切了。 首映礼结束，路宽和剧组成员们将嘉宾领导一一礼送，这才稍松了一口气，和于胖子站在影院门口抽烟。 “老于，首战告捷啊。” 于东兴奋道：“路导，手段高！” 他说的不是电影有多优秀，那已经不需要证明。 这个评价完全是夸赞他的控场和炒作能力。 《爆裂鼓手》质量上乘，路演日程紧密，再配上今晚路宽的“碰瓷式营销”。 无论是黑是红，口碑和热度必然爆炸。 路老板已经安排了博客网的预热和推流工作，线上线下的火爆可以预见。 两人抽完一支烟便各自离开，今晚只是长征的开始，接下来是几近一个月的密集路演。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湘台谈《仙剑》 黄金周的概念是小日子的舶来品。 从1999年开始，政务院将春节、五一和十一的休息时间前后拼接，形成长达七天的假期。 在电影市场，国庆也成为了票房竞争的关键时间节点。 从9月中旬到月底时间，《爆裂鼓手》剧组以几乎一至两天一城的节奏跑完了北上广深和长三角重点城市。 根据路演和影片排期，从10月1号起，影片将在全国正式公映。 9月30号晚，剧组落地长沙。 之前和问界文化就《仙剑》项目有过接触的湘台作为东道主，宴请路宽及几位主演。 由于问界文化现在还没有自己的电视剧导演和拍摄团队，只能选择影视公司或电视台合作。 糖人?不考虑。 前世糖人在《仙剑》拍摄中和刘伊妃有过小隔膜，加上刘泽宇和糖人合谋截胡的劣迹，直接排除。 其他的国内影视公司，山影偏正剧，海闰是京圈一系，和华艺走得很近。 东阳晴雨就是《别和陌生人说话》的出品方，看起来也不像是做浪漫仙侠剧的气质。 路老板比较看好周易，但不是合作，是吞并。 这几年周易影视还在蓬勃发展阶段，今年5月刚刚出品的《穿越时空的爱恋》也成了爆款。 明年的《萧十一郎》、《水月洞天》、《灵境传奇》都是一代人的童年经典。 只是此后逐渐式微，渐渐淡出了国内的影视剧江湖。 个中原因暂且不表，但是周易拥有业内实力最强的原创编剧团队和一整套磨合良好的拍摄架构。 这是路宽最为觊觎的，他也已经派人接洽寻求入股，不然等他们自然死亡太久。 直接鲸吞，收编，通过并购丰富公司的产品线和细分产业生态也很正常。 “路导，欢迎！” 路宽有些吃惊，竟然是掌门人欧阳常青亲临宴请，湘台对《仙剑》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杰仑，恭喜唱片大卖啊！” “多谢台长。” 周杰仑是湘台的老熟人了，此前因为专辑宣传刚上过大本营。 欧阳常青代表台里恭喜路宽夺得威尼斯金狮，又预祝票房大卖，这才客套着入座开席。 酒过三巡，欧阳常青今天带来的购片部副主任姚佳得了领导眼色，先切入正题。 “路导，之前台里已经向问界发去了合作邀约，不知道贵方现在怎么考虑？” 兵对兵，将对将，路老瞥了一眼晚上刚赶到的陆垚。 “姚主任，我们不接受贵台要求全版权的要求。” “如果合作，问界只能把播放权给湘台，而非全版权。” 姚佳脸色一僵，继续抛出条件。 “买断价格可以再商量，而且这类游戏改编剧想要上星也还是需要努力的。” 路老板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示意陆垚先别急着反驳。 “欧阳台长，你手下的这位姚主任不简单啊，言辞犀利得很！” 欧阳常青是影视行业老人了，深谙谈判三味，他倒是很欣赏姚佳敢打敢拼的性格。 这里涉及到双方的核心诉求和博弈点。 问界文化的核心诉求：上星。 为什么暂时不和周易等影视公司合作，就因为这类仙侠剧存在一定的上星难度。 后世《仙剑》2005年因为广电的“限游令”无缘一线卫视，这一世提前制作发行当然要解决这个问题。 目前国内除了央视外，湘台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省台是最能确保《仙剑》上星的电视台。 上星对于一部电视剧的推广和价值变现是毋庸置疑的。 而路老板也有在后期的超女等综艺中与湘台建立全方位的合作关系，这部剧算是打个前战。 湘台的核心诉求：全版权。 这是吃了《还猪》的亏。 当初湘台和琼谣合作这部爆款剧，介于当时湾省和内地在剧作话语权地位上的不对等，湘台只是拿到了琼谣方的有期限授权。 2018年，此前已经无数次重播的《还猪》再度在湘台上映，豪取收视率冠军。 但是此前因为于证抄袭事件，琼谣将授权收回，湘台因此四年无法播出未授权的《还猪》。 此时虽然还没有发生此类卡脖子事件，但欧阳常青和路宽合作这部《仙剑》，当然想一开始就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哪怕多承担一些出资也无所谓。 欧阳常青笑道：“姚主任是我们台里引进的青年人才，做事说话都非常有章程。” 路宽哂笑一声，不给谈判留下余地：“欧阳台长，版权问题没得谈。” 场面瞬间为之一窒。 今天在场的还有湘台有名的主持人李香和何炯，他们都是当今国内的一线主持人，察言观色、反应迅捷，忙打起圆场。 李香端着高脚杯，满上了湘省本地的酒鬼酒。 “路导，久闻大名，我敬您一杯！” 路老板看着今年26岁芳龄的主持大咖走过来，微胖的身材颇具熟女的韵味。 他也熟稔地换上一副笑脸：“谈不上敬不敬，共同，共同。” 在场的都是人精，见事有不谐，也就没有在版权问题上死磕，专心谈起风花雪月。 一席酒宴宾主尽欢，各自离去。 “小姚，你跟我一起，车上同你讲讲事情。”欧阳常青叫住了他一手提拔的购片部副主任，吩咐司机开车。 老台长和姚佳坐在后排，手里仍翻着《仙剑》的纸质资料。 一旁的姚佳看着全神贯注的领导，很是膺服于他的专业和敬业。 这位继承了前台长魏文宾改革思路的新任领导人今年刚刚开始主持全面工作，立即开始了大刀阔斧的资源整合。 欧阳常青是一个工作狂。 在那个省级卫视在上星后都在市场化求生的时代，据说只要预算和花费在2000元以上的决定他必须要亲自过问，超过8个人的会议他就必须亲自参加。 2002到2005短短三年间，他做了三件大事，对整个国内娱乐圈和省级卫视都造成了极大影响。 三个大项目：超级女声，国球大典和韩剧《大长今》的引进。 超级女声的影响力不用赘述太多，开创了大规模全国选秀的先河，培养第一批尚不能称之为饭圈的粉丝群体，发明了短信投票和娱乐炒作的宣传手法，至于是创新还是流毒，就是仁者见仁了。 “小姚，你觉得怎么样？” 姚佳突然被领导垂询，迅速调整状态应对发问。 她回忆起刚看到《仙剑》剧本时的惊艳，那是金狮奖得主路宽组织编剧的完美作品。 前世糖人的编剧当然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是毛病也不少。 比如主角之间互相起的尬到死的外号，从唐钰小宝到后来《仙剑三》中的猪婆雪见。。。 比如把阿奴从古灵精怪的苗族少主改成傻白甜吃货； 比如把月如从英姿飒爽的女侠改成吵闹的刁蛮小姐； 比如把游戏原作中赵灵儿的高光戏份删减，以平衡三角恋中的人物关系，再比如李逍遥的混混性格。 路宽拿着做电影的认真细致精心改编了这部仙侠剧的开山鼻祖，几乎第一时间打动了湘台购片部的姚佳。 也是她第一个向台长力荐这部作品。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姚佳就是后来神剧《大明王朝1566》和雷剧《一起来看流星雨》的制片人。 此时面对领导的垂询，姚佳思索着该给出怎样精确的回答才不致于让台长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觉得，这是一部能开创一个题材的作品，就像今年周易影视的《穿越时空的爱恋》。” 欧阳常青眼皮也不抬，又翻动了几页，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比《还猪三》如何？” “还珠的观众人群肯定比《仙剑》要广的多，收视率应该也远高于《仙剑》。” 欧阳常青认可她的判断：“嗯，那就尽量去争取，在版权上不要让步。” 芒果台两任台长通过三部还珠拉来的流量和收益太高，成为一道宽阔ip护城河，保芒果台几年都无忧。 他们的底气也很足。 姚佳犹豫了半晌，还是狠下心道：“领导！” 欧阳常青这才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台长，买到《仙剑》，还珠三无忧，但是如果被江浙沪台买去，我怕还珠三有难！” 欧阳常青的沉默思考仿佛是给她的鼓励，姚佳逻辑缜密地继续解释。 “现在一线省台都盯着我们打，苏台的《倚天屠龙记》，浙台的《射雕英雄传》等等，但是我觉得这部《仙剑》才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剧。” 欧阳常青是极有魄力的，否则也不会缔造出后世芒果台这样一个娱乐帝国。 他整个人靠到皮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当即拍板。 “在资金上让渡利益换版权，如果实在不行，跟他们谈至少5-10年的独家授权。” “是！台长！” 一般来讲，电视剧版权分为买断版权和播放权。 顾名思义，买断版权就是你自己买回家自己操作，剩下的二轮和其他二次出售、改编自己说了算。 如果《仙剑》能够上星，独家首轮肯定在湘台。 那后续的首批播放（大家一起放）和次轮播放（人家放完自己再播）也还是有很高收益潜力的。 姚佳在心中暗忖，想让路宽和湘台之间签这么一个长期的播放权让渡，己方估计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长沙解放东路，华天大酒店。 “路总，刚刚在桌上谈到的版权问题。。。” 路宽看着这次临时带来扛事儿的艺人经纪部总经理，给他递过去一支烟。 “陆垚，明天姚佳肯定还会找你，你就放心去谈，现在上赶着合作的是他们。” “没有湘台，还有周易，还有糖人在屁股后面追着我们，无所谓的。” 陆垚犹豫道：“那上星的事儿？” 上星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和版权在手比起来，这不是大问题。 《仙剑奇侠传》是现象级作品。 它的收益不但在于这部剧作本身，更在周边产品，在ip价值，在版权收入，在大电影改编等等。 后世2017年曾经有一条新闻，2005年播出的《仙剑》在2017年还给捷成股份带来不菲的版权收益。 这叫精品剧的长尾效应。 最典型的就是《老友记》，播出后二十多年，华纳每年还是能依靠重播带来2000多万美元的收益。 路老板心中有一整套靠ip运营收割粉丝经济的想法，版权是决计不会让渡的。 “版权第一，其他都可以谈。” “是，路总。” 有了领导给出的底线和背书，他也就知道怎么去谈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少女情思 2002年10月1号下午，《爆裂鼓手》剧组在长沙开始了华中、华南地区的第一场路演。 驾轻就熟的一套流程，但湘省因为省台娱乐化的程度比较高，周杰仑的粉丝尤其地多。 他上一次到快乐大本营也是一票难求的状态，这第一场路演依然是被一众拥趸围地水泄不通。 路老板愈发得意自己当初选择他的决定，在影片质量有保证的情况下，这就是票房灵药啊！ “路宽，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多粉丝啊？” 刘伊妃羡慕地看着周杰仑给热情的歌迷签名感慨道。 她倒也不是眼红，只是觉得这种在某些方面能获得认可的感觉会很有成就感。 “你啊？早着呢。” 路老板对待她总体而言是打击为主，鼓励为辅。 从小生活地比较富足顺利，再话里行间地捧着她，那得飘成什么样？ 刘伊妃被他调侃惯了，也不以为意：“小路，我们结束偷偷溜去夜市吧？” “我听说长沙有好多好吃的，臭豆腐、糖油粑粑、酱板鸭、米粉。。。” 路老板瞄了一眼她的大腿，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刘伊妃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小拳头，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身材。 她正在长身体的年纪，虽然消耗大但饭量也不小。 又因为日耕不缀的晨功训练，大腿小腿已经隐隐有了些肌肉线条。 减过肥的都知道，这种肌肉型的肥壮最难塑型。 国产电影的节奏一向偏慢，像《爆裂鼓手》这种叙事节奏和反转都比较密集的电影观众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仅是今晚长沙首映礼的观众，更是剧组已经花了大力气跑完路演的北上广深、长三角等地，电影的口碑和好评都在不断发酵。 【北平，北平舞蹈学院】 今年刚刚入学的刘师师刚刚和室友一起从电影院回来，仍旧沉浸在打鸡血的电影氛围中不可自拔。 她6岁就开始学芭蕾舞，小学四年级上了艺校，从小到大为了有更多时间练舞一直都是住校。 “师师，路宽的这部电影太好看了！明天我还想来看一遍！” 刘师师温婉地笑了笑，她的感触比大多数普通观众都要深得多。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不错更加害人的评价了。” 说得多好啊，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舞蹈生涯，可是以后得路又要往哪里走呢？ 小姑娘捏起拳头，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加油！ 【北平，北平电影学院】 “凌霄肃，你给我个准话儿，到底行不行？” 姚辰今天确实被刺激得不轻。 他在北电今年的新生开学典礼上看到过路宽和那个幸运地成为女主角的小姑娘。 可是今天真正去电影院看了这部金狮奖影片，听着耳边无穷无尽地对刘伊妃美貌的夸赞，她终于忍不住对男友发难。 “辰辰，这个路宽暂时确实不太好接触，据说之前京圈的张剑把自己儿子塞过去都只是打杂的，这。。。” 姚辰眼睛一瞪：“那我不管，我马上都要毕业了，我再也不想混那些低端的电视剧组了，演员想要红，必须得上大银幕，得拿奖！” “你看看刚刚电影里那个小姑娘，才15岁！你看看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的红毯照片，我呢？我呢？” “凌霄肃！我跟你好了快2年了，你能不能有点儿男人的担当啊！” 凌霄肃脸色也难看起来，想对女友发火又舍不得，只能伏低做小。 “我。。。我再想想办法，你放心辰辰，就算不是路宽的电影，还有其他人，我肯定给你使劲儿！” 姚辰这才有些晴转多云，这就对了嘛，天天的不在床下使劲就知道在床上使劲！ 没劲儿！ 她挑男朋友的眼光没得说。 凌霄肃母亲是西影厂的制片人兼导演； 大爷爷是中国第三代导演之一的凌子风； 大奶奶是延桉时期的四大明星之一石联星； 大姑奶和大姑爷都是齐白石的关门弟子。。。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把身子都给你了，图你家点儿好资源怎么了？怎么了？过分吗？ 【北平，ft区六里桥某大院】 “妈，我还是想演电影儿。” 张伟心很有闲心地织着毛衣，以她家的条件哪里需要自己织，这就是一个爱好罢了。 她眼皮也没抬地笑了笑：“你电视剧又拍腻了？” 女儿打3岁起就被她带进片场，手把手地教戏。 17岁那年，因为好友陈冲和严歌苓的《天浴》拿了金马影后，从此走上了演员之路。 李小鹿只比范兵兵小十几天，但她的资源和背景可强横得多。 就拿母女脚底下这处院子来说吧，京圈名导叶大英也在这儿长大，单这个姓已经说明很多了。 李小鹿在博客上搜着青年导演路宽的信息，想着晚上在电影院看的《爆裂鼓手》。 她这会儿正在《十三格格》剧组，一部和李臣、吕丽苹等人联袂主演的清宫剧。 “妈，您有熟人能跟路宽搭上线儿吗？” 张伟心一愣：“路宽？那个金狮奖导演？” “对啊，我查了他的资料，和我同年，特有才华，人长得也特帅！” “妈，我想演他的电影，成吗？” 张伟心宠溺地看了眼闺女。 “成！怎么不成？妈现在就给你问问。” 她放下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找到田状状的名字拨了出去。 一部《爆裂鼓手》，引燃了十几座城市电影爱好者的激情，也隐隐地改变了许多圈内人的人生轨迹。 娱乐圈这座大染缸似的名利场里，路宽的名字也终于凭借着这部代表作走进各个圈子的视野。 人们或许有的已经忘记了坊间笑谈的他小神仙的名头。 但没有人能否认他作为青年电影导演的才华横溢。 或羡慕，或嫉妒，或敌视。 想要花心思拉拢的，想要自荐枕席勾兑的，视之为竞争对手的，不一而足。 2002年10月2号，长沙华天大酒店，路宽房间。 路老板熟练地在各个网站上看着《爆裂鼓手》首映第一天后的反响，手边还摞着一叠报纸。 刘伊妃也在他的房间里。 当然刘晓丽也在场。 “怎么样？都是夸我们的吧？” 小姑娘兴奋地一夜没睡好，一大早就跟妈妈一起到路宽的房间等着首日票房数据。 无独有偶，冯远争、周杰仑、黄博。。。 大家不约而同地聚到一起，翘首以盼首战结果。 路老板笑看着众人鱼贯而入，刚想摸出烟盒，被刘伊妃不善的眼神掠过，又悻悻地塞回兜里。 女士在场，绅士风度还是要保持一下的。 黄博是个活泼的，看着大家忐忑的脸色，主动活跃起气氛。 “路导，我昨天去网吧刷了一夜的论坛，您猜怎么着？” “说相声呢，讲！” “那叫一个好评如潮啊！清一色全是夸咱们的！” 大家都被他夸张的语气和表情逗笑，突然，路宽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是于东。 路宽打开免提：“老于，说吧。” 2002年全国的院线没有联网，基本都是手工撕票，票房统计一是不精确，二是速度慢。 等到进入了互联网时代，当天十二点一过票房数字就能跳出来。 电话那头隐隐地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众人心里都是一顿。 扑了? “路。。路导。”路老板手又不自自主地摸向烟盒，说不紧张是假的。 自信归自信，但真正面对第一天的大考结果，没有人能够在风浪前无动于衷。 市场永远是值得敬畏的。 “老于，尽管说，无论什么结果，我们扛得起！” 他当然扛得起，北美地区版权和亚洲地区发行权谈妥，影片盈利已经到了一个极其惊人的地步。 但内地票房永远是他需要关注的问题，因为这是未来的蓝海，是未来的金库，是所有导演和投资人必须抓住的市场。 “2。。。217万！” 不要觉得这个数字低，这是2002年的中国电影市场。 拥有姜纹和赵唯的《绿茶》，首日票房只有60万，何况《爆裂鼓手》的成本才600万左右。 “什么！” 这是冯远争。 “干！太棒了！” 这是周杰仑。 “啊啊啊啊！” 这是尖叫的刘伊妃。 路宽倏然松了口气，这个数字略微超出预期。 《爆裂鼓手》首日排片量并不高，只有15%。 同期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香江的《扣人心弦》、《河东狮吼》，陈开歌的《与你在一起》。 排片量都要略高于《鼓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是全阵营的香江明星，一个是戛纳金棕榈成名大导。 路老板虽然说一句后起之秀不为过，但院线还不敢放出过多的排片给他。 无论如何，第一天就收回几乎三分之一影片成本的票房，已经殊为难得。 这也是小成本电影的优势所在，盈利压力小。 于东也纵声大笑：“我今天已经约了北平所有院线老板，今天必须要给我们提排片，就这质量，这口碑，我不信他们有钱不赚！” “老于，放心喝，喝挂了算工伤！” “去你的！” 于东笑骂着撂了电话，路宽的房间里一片欢腾。 路老板远没有这么乐观，这才是第一天，何况这次做了300多万的宣传费用预算。 300万宣传费看着多，但在一线城市几块高炮，几个户外大屏，几栋楼的电梯广告就花光了。 幸好他手里有博客网这个目前国内流量最大的舆论工具，能够极大地弥补线上的宣传弱势。 而光是这300万的宣传费，就要起码900万的票房才能回本。 做电影，难啊！ 如果不是挂逼，路老板的第一部电影大概是必扑的。 “第一天230万，十天就是2000多万，一个月岂不是能破5000万？” 小姑娘手里拿着ad钙奶，一边吮吸一边异想天开。 众人都被她逗笑，票房当然不能这么算，但是结果却不好说，可能不及预期，也可能远远超过。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是后面的票房走势还取决于很多因素。” 刘晓丽母女是这个房间里相对的外行，闻言不禁疑惑：“小路，你给我们讲讲呢？” “第一肯定是看口碑，看看首映之后观众的反应。” “口碑越好，看的观众越多，于东那边去和院线谈排片就更有底气。” “第二还是得看竞品的表现。” “我们选在10月首映，避开了9月的《碟中谍2》，同期能打的就三部电影。” 路老板掰着手指头给众人分析形势。 “陈开歌的《与你在一起》我看了，文青味道太重，剧情枯燥，我估计排片会降。” “谢霆风、陈冠西等人的《扣人心弦》阵容强势，前几天票房应该不错，但是不要一周口碑肯定崩盘，特别是有我们做对比。” “《河东狮吼》算是最大的劲敌，最终在排片上的竞争，还是我们和它的竞争。” 路宽和于东研究过10-11月将要上院线的电影，几乎都是国产小成本电影，这其中就包括了田状状的《小城之春》。 简言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只要首周票房能稳住，口碑的发酵会吸引更多的观众走进影院。 在不考虑盗版影响的前提下，黄金周票房冠军、甚至十月票房冠军并不是不可企及的梦！ 众人开心地回房间收拾行李，准备下午的飞机飞山城。 “小刘，怎么还没走？” 路老板在网上和几个喷子对完线，一抬头屋里就剩刘伊妃了，刘晓丽都不在了。 “我。。。我。。。” 小姑娘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路宽走到门口，把房门敞开。 这孩子，怎么对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 “路宽，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跑完这个月的路演再回剧组啊？” 张继中已经快疯了，这几天几乎每天十几个电话轰炸路宽，唠叨他赶紧把王语嫣放回去。 《天龙》剧组从十渡转战桃花岛，而后到浙省永昌，最后一站是大理的天龙影视城。 路宽笑道：“那怎么行？没了你大胡子这天龙还拍不拍了？” “怎么了？有心事啊？” 刘伊妃嘟囔道：“没事，没什么。” 路老板奇怪地看着她闷闷不乐地走了，还带着情绪地甩了下门。 “咣当”一声，搞得路宽莫名其妙。 怎么突然大小姐脾气就上来了？ 刘伊妃房间，刘晓丽正在收拾衣物，她们的飞机要早一些。 刘晓丽没注意她的情绪有些异常，自顾自叠着她的内衣。 嗯，闺女也长大了，尺码该换换了。 “咦，这是什么啊？” 衣物里掉出一个宝石蓝的绣缎小香包，仔细闻闻还有一股白芷、佩兰等中草药的药香。 小姑娘闪电般地逼近，一把将小物什握在手里，强作镇定。 “这是我平时看剧本时候提神用的妈妈。” 刘晓丽好笑道：“这么用功啊？哪里来的小玩意，怪精致的。” “哦，这是我们班姜依雁带我去的北电附近一个手工铺子做的。” 她心虚地捏住了小香包，捏了捏自己手指上几个微不可查的红点，那都是针脚留下的痕迹。 又想到撵她去《天龙》剧组的路宽，心里就委屈得紧。 8月底，路宽找梅燕芳的御用设计师刘培吉帮小姑娘设计走红毯的礼服。 当时路宽开玩笑说算送她今年的生日礼物。 上个月两人一起到四合院时，她偶然得知了路宽有熬夜写剧本的习惯，原来的香插却坏掉了。 她很有心悄悄问了庄旭路宽的阳历生日，每年的十月十日。 这个小香包原本是给他的礼物，这下看样子是没法子送出去了。 十五岁的及笄少女静静地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寂寥的秋景，身后是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嘱。 也许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心中那悄然萌生的少女情思。 下章可能有风险，我是定时发布的，如果发出去和谐了我白天修改再发。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路老板视察 《明星bigstar》京城总部办公室里，气氛死一样的寂静。 短发主编背对着沙发上的卓韦、冯克，站在百叶窗前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 两位打工人只能屏住了呼吸，听着主编一声声无奈的叹气。 杂志也不算家大业大，除了主编的办公室还有个窗户，格子间里的牛马们都要长期忍受卫生间反味的折磨。 工作环境不是很好。 但卓韦已经很知足了，从津门的《每日新报》被扫地出门，到短暂过渡的一家广告公司。。 再到现在的这家专业娱乐杂志，他一如既往地贡献着自己天资卓绝的八卦能力。 冯克是卓韦的摄影搭档，他们两人经常一个开车一个偷拍，或者一个放哨一个潜入。 总之刚认识不久，就已经成为最佳拍档了。 卓韦莫名地觉得这种氛围觉得有些熟悉，心里细数着自己职业生涯至今的经典战役： 第一次是2000年闯入房龙的生日宴现场，拍下了当红女星张子怡和大哥之间的香艳桥段。 第二次是单刷大boss姜纹，详情不可写，看官可自查，关于鬼子厕所。 总之一桩桩，一件件，庙小的杂志社再也容不下他，迫于各方压力，只能无限期停职。 主编叹了口气，狠狠地捻灭地上的烟头。 回头对二人道：“小韩、小冯，回去休息休息也好，你们放心，我会尽力争取的。” 冯克还待争辩几句，卓韦拉了一下好搭档的手臂，对主编笑道：“谢谢领导，那我们先走，等您通知。” 两人迎着格子间牛马们嘲笑的眼神走出公司，冯克这才愤懑地抱怨：“老韩，你刚刚就不该拦着我！” “拼死拼活找素材的是我们，每次被保安和保镖追的是我们！” “公司不说帮我们挡一挡就算了，就这么吃干抹净把我们扫地出门？” 摄影师一顿口水输出，坐在马路牙子上生着闷气，卓韦看了看还缺乏点社会经验的小年轻，笑道：“小冯，其实我原本的笔名不叫卓韦。” 冯克一愣，看着也在马路牙子上坐下的同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因为报道过前两个大新闻，把笔名从寒江改到了石宇，又从石宇改到了卓韦，就是把韩拆开。” “这一次，我不想再改名字了，我想让卓韦这个名字在娱乐圈里真正地立足，人见人怕！” 冯克怔怔地看着他，想起此前无数次被追赶、被贬低、夹在当事人和公司间的窘迫，一拍大腿：“韩哥，你说怎么干！” 卓韦给他递了根烟：“明年下半年《鑫京报》就要创刊，他们楠方系的媒体最敢讲，我们成立个工作室挂靠过去，他们要还是这样胆小我们就自己搞，干他丫的！” “可是。。。这些南方大报门槛都高啊，凭什么要我们啊。”冯克有些迟疑。 “递投名状！” “什么？” “两个方向！ “一个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青年导演路宽，我怀疑他和多名女星有不正当关系。” “第二个就是刘晓青出狱照！” 姜纹的老相好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后世第一狗仔盯上。 明年8月17号她即将服刑期满422天出狱，后世卓韦正是提前埋伏在秦城监狱门口一战成名。 只是由于路宽这只蝴蝶翅膀的扇动，这一世的惊世大瓜显然要与《明星bigstar》无缘了。 2002年10月2号晚，山城，洪崖洞码头老火锅。 问界文化独资的《疯狂的石头》今天已经正式开机。 趁着来山城路演，路老板也就顺道来视察下剧组。 宁皓小意地派人接他和黄博到就餐位置，后者在山城路演完也会顺势进组。 一进门，所有人都站起来问好。 他是资方，更是天资卓绝的导演，谁不想在他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个好印象。 “路导！”这是初次见面的演员。 “路导！！”这是王保强。 “路导！！！”这是张松文。 路宽和宁皓一路说笑着进了包间，看着演员们纷纷站起来，赶忙压了压双手客气地请大家落座。 今天来的都是主创。 郭滔、刘桦、连进、张松文、徐争、王讯，还有饰演保安之一的王保强，他在后世出演的是一个傻子打工仔。 这里面不乏郭滔这样刚刚从话剧转战影视，已经小有名气的演员。 也不乏刘桦这样出道就是《三国演义》的中戏实力派演员。 更有徐争这样已经因为《春光灿烂猪八戒》走红的白玉兰最佳男主。 但是一见到已经名声在外，更是刚刚豪取金狮的青年导演，大家还是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问好。 王保强和张松文尤其大声。 宁皓也客气地帮他拉开椅子，客气道：“路导，就等你点菜了。” 路宽撇了眼宁皓曲意逢迎的样子，心里不禁哂笑。 面对女人，权力和金钱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而面对这帮混迹娱乐圈的大咖小咖们，权力又像一层坚厚的覆面铠甲。 既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彰显地位，又不免令人望而生畏，产生阶级的隔膜。 “大家坐吧！别客气了，都是自己人。” 这话在场的人听过很多次了，在不同的场合、听不同的人说，没有谁会当真的。 “好的路导！” 王保强当先一屁股坐下，站着的路宽愣了愣，也笑着坐下。 这还真有个当真的。 徐争是个人情练达的货，主动提起水壶绕到路宽这边给他满上茶水。 路宽不是个拿架子的人，也连声感谢，大家这才稍微松快点儿。 这是一个敢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噼里啪啦给鹰皇大嘴巴子的主，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一点小细节做不到位就被捕捉到。 路宽提议喝点儿白酒，在场提到酒量没有说怂的，热情地开始推杯换盏，气氛这才有些热烈起来。 刘桦笑着道：“路导，您可真是这个！” 他和路宽干了一杯，兴奋地竖起大拇指：“和鹰皇那事儿做得可忒漂亮了！那叫一个绝啊！” 坊间的吃瓜群众们虽然不能丝丝入扣地近距离观察整个事件的细节，但是这一手先示弱再择机反杀的起承转合还是让人拍案叫绝。 其他小年轻可能没感觉，刘桦这样的行业老人可是太知道了，内地苦港台电影圈久矣！ 徐争捧哏道：“老刘，你这么义愤填膺的，看来是有故事啊！” “是啊，说说吧刘老师！” 看热闹不嫌事儿的都起着哄。 刘桦就是《石头》里的道哥，他叹了口气放下杯子。 “我17岁复员又到了北平东方化工厂上班，因为一直喜欢表演就老是去北影厂混，有时候能混上个场工，有时候能混上个龙套都能高兴半天。” 在场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王保强大概是感触最深的人。 “1983年李翰祥导演到北平来拍《火烧圆明园》，我死缠烂打去做了个场工，结果可遭了老罪了！” “我们内地员工和演员就是被歧视的，他们用餐都是餐车推过来干干净净，我们就是灰头土脸摆在地上的馒头，拿起来吃一嘴的灰还不能浪费！” “住的就更别提了，那就是大酒店和公共厕所的区别。” 刘桦拧着眉头：“王讯，你别笑，我还真睡过厕所边上！” “行了行了还吃不吃饭了。” 徐争怕路宽不高兴，笑着打断他。 刘桦说得有些上头：“我就给你们说一事儿，谁都不知道，你们也别说出去。” 熟悉的话术，果不其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连宁皓都催促着他赶紧讲。 “刘晓青那会儿够牛吧？连她都每天饿得心发慌，有一天晚上她偷了梁佳辉的饭票又害怕，正好那天我就睡在外头。” “她不注意一脚踩我手上露了馅，我们就又叫了几个嘴严的把饭票分了，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众人看着他忆苦思甜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又不禁感慨这个时代内地演员的地位、待遇确实太低。 路宽心里暗道好笑，别说1983年了，就是二十年后的今天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太大改变。 不信去问问两年之后的王伯昭？ 王保强听得义愤填膺，他这一路可谓是尝尽了人生疾苦，苦着脸对路宽道：“路导，大家都是同胞，又是一个剧组的，你说那些香江人、湾省人干什么总是欺负人，连刘晓青这样的演员都欺负？” 一时间满堂皆静，大家都看着路宽，不知道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就像国家一样，我们常说弱国无外交，一个行业也是。” “内地的电影和娱乐产业相比港台落后不少，他们的导演、演员、剧组在内地的话语权就更高。” “就像房龙在好莱坞能拿1000万的片酬，现在内地的张子怡、李莲杰去了就没这个身价，也做不了主演。” 郭滔适时地捧了个哏：“那怎么办呢？” “这个情况的改善取决于两地文化产业的力量对比，打比方说今天我路宽有个3亿的大片要去香江挑演员，他们还能这么眼高于顶地看着我吗？” “换言之，当香江人也需要到内地来找饭吃，必须要和内地紧密配合才能保持之前的收入，才能拯救他们日益凋零的电影业时，这个情况自然会改变的。” 在座除了王保强都是混过几个剧组的人了，不会不懂这其中的道理，路宽看着大家凝重的表情，笑着提了一杯酒，转而谈起《疯狂的石头》有关的话题。 徐争脸色有些木然，他内心对路宽这番话的触动比在场的人都要大。 他是魔都人，祖上也阔过，只是资本家的花园洋房都被分给了无产阶段兄弟们做宿舍，小时候的他愤愤不平，常被指着鼻子骂要识相。 等进入了话剧这一行，倒是踏踏实实地跟不少实力派演员学习过，比如在兰心大剧院和奚美娟和何政军等人搭戏。 一直到1998年，26岁的他背井离乡奔赴北平，去拥抱内地娱乐化的浪潮，几经辗转，才深切体会到人情冷暖和出头不易。 他看着尚且如此年轻就荣誉、钱财傍身，在席间谈笑风生的路宽，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 在路宽的刻意引导下，一顿饭宾主尽欢，大家笑闹着各自散去。 剧组宾馆里，宁皓和路宽、黄博一起抽着烟，聊着《疯狂的石头》诸多拍摄事宜。 宁皓苦着脸道：“路导，我这心里是真没底！” 剧组筹备了这么久，可谓是万事俱备了。 他自己也是刚刚跟着路宽拍过《爆裂鼓手》，应该是导演创作欲和灵感爆棚的时候，路宽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黄博笑道：“宁导这是担心糟践了你的投资！”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宁皓喝得一张脸黑里透红，忙不迭了一连声。 《疯狂的石头》成本600万，比后世多了200万，但这钱路宽花得一点不担心。 剧组演员基本都是原班人马，宁皓跟着自己拍过一部电影了。 剧本又是他亲自雕琢、打磨过的，预算也充足，各方面来讲都会是一部小成本黑马。 “600万你就怕了？等你做6000万的项目再说不迟！” 路宽给他甩过去一根烟：“放心去拍，我会看你传过来的样片，有问题给你指出来。” 路宽按照严格的好莱坞剧组制度要求拍摄纪律，他作为制片人要定期检查样片细节，确保影片拍摄思路和质量在自己的掌控中。 宁皓一咬牙、一跺脚：“行吧！豁出去了！亏了我把自己卖了给你还债！” 前世的宁皓真就是在预算不够的情况下自己掏了十几万参与拍摄，这是他拍广告和mv的全部家当，也是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大佬上课 2002年10月11日，香江恒安阁，梅燕芳宅。 “细佬，昨日系你嘅生日喔，有咩愿望可以补上？” 路宽在露台上画着分镜头，初秋的香江海风仍旧温和舒润。 他愣了几秒，几乎都忘掉了还有生日这一说。 “只想好好休息，跑了三个星期的路演，太累了。” 内地路演结束，下面就是配合安乐影业的香江、湾省、必要的话还有韩日之行。 王敏惠笑道：“不行喔，一年就一次嘛，生日还是要做嘅！” 她和梅燕芳对视一眼，变戏法似地从手包里掏出两个红包。 “诺，我和梅姐的红包，知你不喜麻烦，包个红包讨个彩。” 路老板大喜，还有什么比红包更实惠的。 “好啊！两位姐姐的礼物正合心意啊！” 王敏惠和梅燕芳都知道他是玩笑话，逗大家开心来的。 路老板现在可不缺钱，她们俩是知根知底的。 《爆裂鼓手》成本600万，北美版权就卖了280万美元。 内地上映十天，累计票房2100万余，主要是赶在了长假的前几日。 昨天香江的首日票房尚未出炉。 但这个数字还重要吗？ 问界文化和保丽伯纳几乎是每天一篇博文和庆功软文，一边宣告电影票房的长虹，一边继续自我炒作哄抬热度。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文不名、还是靠着梅燕芳酬谢救命之恩的三百万才能启动第一部电影的新人。 对于这个数字路宽当然是成竹在胸的。 前世《暖春》200万的投资，无名导无明星的情况下，通过一二线城市全覆盖的路演都能豪取2000万票房。 何况是金狮奖、明星、炒作噱头、国内第一民营发行公司、博客网宣传等等buff拉满的《鼓手》？ “哇，两位好孤寒喔，敏惠姐3800，梅姐9600，会不会太少了点啊？” 梅燕芳笑骂：“你懂咩啊！” “‘3’和‘8’就是升和发，‘9’和‘6’是久和禄，好词来嘅！” “再说了，你路大导演现在还缺钱嘛！” 路老板笑笑不做声，赚了钱当然还是低调地好。 王敏惠嗔道：“梅姐，这是嫌我们两个缩骨了，看来只有把有心意的礼物拿出来了。” 路宽不明就里：“啊？” 梅燕芳一脸姨母笑地看热闹，王敏惠变戏法似从坤包里取出一个玲珑精致的小香包。 “路生，好运气啊，这是你的女主角托我送你嘅。” “小刘？她还有这心呢？” 路老板当仁不让地接过小香包，凑在鼻尖闻了闻。 嗯，提神醒脑，适合熬夜人群使用。 不错，路老板现在有种做煤老板和棒子财阀的感觉，予取予求的滋味真不错。 走肾的有，小刘这样走心的也有，不枉费党国对她的栽培！ 梅燕芳还待调侃几句，仆人来通知她接电话。 —— “电话打过了？” “是，李董，梅姐讲会和路宽准时赴宴。” “叫上姜志强。” “是，李董。” 霍文熙毕恭毕敬地站在李守成身边，不敢有半分懈怠。 《扣人心弦》和《爆裂鼓手》同期上映，内地票房惨败，给了张坚亭、谢霆风等人很大压力。 但是资本面前没有眼泪和悔恨，无论谢霆风、陈冠西等人状态再差，工作还是要继续。 今天就是《千机变》开机的日子，陈冠西、阿姣、阿萨等多名鹰皇艺人进组，李守成也早早地来到了油麻地片场。 接着便是闻讯赶来的谢霆风，虽然没他的戏份，来老板面前露露脸总是好的。 这也是霍文熙的提点，他自己哪有这样的情商。 李守成仿若毫不在意《扣人心弦》的失利，对谢霆风笑道：“阿仔，此番无车可开了，是否手痒啊？” “老板，手痒就多拍电影，给公司赚钱重要嘛！” 谢霆风平日里一副狂拽酷炫的弔样，在大佬面前也只是双手在身前自然交握，不敢逾矩。 霍文熙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在长辈大佬面前，这些星二代们惯常是乖巧的，如果在娱乐圈和社会上都能这么成熟和谨言慎行就好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样二十岁露头就声名鹊起的年轻人，在这个名利场里很难有超脱年龄的稳重。 一念至此，不禁又想起那个给鹰皇带来麻烦的青年导演。 他似乎还要比霆风更年轻些，但待人行事和心机智谋却给她圈里混迹多年的大佬们带来的感觉类似，叫人难以看穿。 “行啦，你们开工，mani，陪我继续走走。” 李守成撑着膝盖起身，谢霆风忙上前虚扶了一把，前者笑着拍了拍年轻艺人的手背。 霍文熙稍稍落后大佬半步，竖起耳朵准备随时答复李守成的垂询。 “mani，今天的报纸看了吗？我们的电影同《爆裂鼓手》票房差距很大啊！” 十天票房，2100万对800万，远超过两倍的差距。 不止是一贯肆意敢言的香江报纸极尽讥讽之能事，网路上也充斥着对谢霆风等人的消遣和贬低。 对于艺人形象打击不可谓不大。 大家都在热切讨论着路宽之前在首映式上提到的赌约，那个碰瓷鹰皇的赌约。 “李董，公司上下都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不用当一回事。” 两人在片场周边散着步，沿途的剧组员工们轮番地恭敬问好。 李守成一直盯着脚下的路“哦？你讲讲嘛。” “路生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得罪鹰皇，只是为了和我们绑定炒作罢了。” 霍文熙恭谨地回答道。 李守成满意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就知道你看得出来，我倒是对这个后生仔越来越感兴趣了，香江好久没有这样的年轻人了。” 转而意有所指道：“mani，我观你对他印象不错哦，到底是靓仔啊，就是讨女人喜欢。” 霍文熙心中一凛，大佬的话即使是开玩笑，哪里又能等闲视之。 “李董说笑，公司靓仔好多啊，我都看不过来，哪里有空关心一个外人。” 李守成侧过头笑了笑，他是纵横江湖多少年的老人了，当然不会着眼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区区几百万的投资，他心血来潮赌个马一把都有这个数。 李守成话锋一转：“今年，公司是多事之秋啊。”鹰皇和李守成个人今年确是事故频发。 之前香江艺人集体游行，控诉《东周刊》刊登女艺人刘佳玲前度被劫匪挟持拍摄的裸照，而《东周刊》正是李守成个人集团资产之一。 后又有.最后以其本人服从判决，进行240个小时的社工劳动为结果了结。 “老板，今年公司花边事件是多一些，所幸艺人这一块发展的还算不错。” “阿姣、阿萨今年给公司创收6000多万，填补了霆风事故后的空缺。” “祖儿创收3500多万也很不错，霆风现在暂退歌坛专心拍完这部电影，但是也差不多给公司带来3000万的收入。” 霍文熙如数家珍似地盘点了几名资源倾斜的艺人成果。 她虽然在鹰皇内部暂时只从事经纪业务，但是出色的工作能力让李守成和鹰皇行政总裁吴宇都对她赞不绝口，很多经纪业务之外的事宜都有照会和交办。 鹰皇今年的创收大户非twins组合莫属。 这一对当初模仿小日子“帕妃”组合的偶像少女出道之初广告费只有10万左右，而最新的内地广告报价最高已经到了250万。 内地市场的急速发展和对港台明星的追捧也是李守成今年让鹰皇调整战略北上的因素之一。 霍文熙见老板不置可否，继续补充说道：“老板，eason的情况倒是需要关注一下了。” 陈奕讯在2001年转投鹰皇后，因为版权问题在演唱会上不能继续唱上一家公司的歌曲，因此化身劳模，在2年时间里出了4张唱片。 而霍文熙所指的需要关注，是指2004年陈奕讯的合同即将到期，而他本人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 李守成难得面上有些表情的波动，点头道：“这事我知啊，已经让人去办了。” 似乎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讲，李守成岔开话题：“我累了，先回去，晚上的宴请你安排好吧。” “是，李董。” 高级经理人恭敬地送他上了车，这才在脑海中盘算着李守成的指令。 为什么要请路宽吃饭？ 晚上六点，梅燕芳、路宽、王敏惠准时赴约，来到他位于浅水湾的豪宅。 李守成有严苛的一面，也有温情的一面，每年大年三十，他都会邀请旗下艺人到这座宅子里聚餐派对。 梅燕芳上午接到霍文熙的电话，随即向路宽转达了鹰皇的邀请。 路老板当然自无不可。 正如之前他和霍文熙所说，他与鹰皇没有矛盾，只是和部分目光短浅之辈有些小龃龉罢了。 鹰皇需要北上的合作方，后世找的是姜纹。 路宽也需要香江的坐地虎，梅燕芳演员歌手出身，而姜志强胜在海外渠道，资本规模对比李守成还差了一个量级。 双方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才是明智的做法。 李守成既然出面组织晚宴，当然也不会摆太高的姿态，鹰皇方面也叫来了几位女明星敬陪末座。 他今天身着居家的常服，笑着同梅燕芳、路宽等人握手。 “欢迎啊，阿梅，你身体大好了吧？” “这位就是路生，果然英武不凡！” 大佬就是有大佬的气度，彼此间再你争我夺，该有的体面是有的。 何况李守成也十分看好这位才华横溢的青年导演，不打不相识嘛。 他这一辈的香江大鳄，互相之间哪个没打杀过几回？ 路老板递上小礼物，不卑不亢道：“李董过奖，今天叨扰了。” 众人入席，西式晚餐吃得路宽有些不痛不痒的感觉。 山猪吃不了细糠，他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大排档的气氛。 李守成提了杯酒：“路生，恭喜票房大卖。” 他又转向姜志强：“阿强，还是你有眼光，不像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婿。” 姜志强讪讪，人家骂自己女婿张坚亭，他自然是不好搭腔的。 路宽今天有些一反常态地谦虚：“《鼓手》只不过是运气好，赶上了一个好时代而已。” “哦？路生不妨讲讲。” “让我讲属于班门弄斧了，李董和姜董是春江水暖鸭先知，早已经积极北上了吧。” 李守成瞥了姜志强一眼，不知这是他的提点还是这年轻人自己的明悟。 他的政治敏感度极高，从八十年代就开始谋划在内地施加影响力。 采取的措施包括但不限于对厦大、人大等院校的赞助、和内地公司在北平开办影视学校。 以及安排规格很高的鹰皇驻北平办事处，展示出积极合作的面貌。 他这个层级的人物能看清这些草蛇灰线不奇怪，但是一个二十岁露头的青年导演有这样的见地，李守成倒是愈发感兴趣。 “路生，今天在场没有外人，大家随意聊聊，你对香江电影现在的疲态怎么看？” 此言一出，在场的梅燕芳、王敏惠暂且不提，鹰皇叫来作陪的霍文熙和twins等艺人都是一惊。 老板作为香江娱乐圈的头面人物，不惜自曝其短，这么礼贤下士的情况可不见。 难不成这个青年导演除了拍电影，在这些事情上的见地还能超过这么多公司智囊和行业精英？ 英煌在香江及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都很强，李守成本人也是不吝投资内地导演的，比如姜纹。 对于现在的路宽来说，如果在香江能有安乐影业和鹰皇两个战略合作伙伴，对于他以后的影片发行、旗下艺人的培养都有莫大的好处。 路宽沉吟了一会儿，知道不撂点儿干货是不行了。 等价交换，你首先要让别人看到价值。 也罢，就给他们上上课吧。 路宽正色道：“现在全世界都要看好莱坞的眼色，香江的辉煌时代正是好莱坞大片衰落的时代，星球三部曲的终结让科幻大片对世界电影行业的统治力有了松动。” “到了93、94年，数字技术的出现又带动了整个美国整个电影工业体系的升级。” “等到《侏罗纪公园》和《泰坦尼克号》横扫全世界，香江又碰上97年的金融危机，又怎么能幸免于难呢？” 李守成和姜志强都是行业老饕，在心里细数着路宽描述的时间脉络，都频频点头。 李守成突然提起酒杯：“路生，何以教我们这些老朽啊？” “李董言重了，北上的事情你们已经在做了，又何必跟我打哈哈呢。” “路生，做归做，那只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路老板很想让孙雯雯发来一份500万商业咨询合同，又觉得有些不大合适。 亏了亏了。 “二位，我听说姜董好赌，李董好马，你们都是赌场上见惯了风云的人物。” “现在有一桩千年未遇的大赌局摆在你们面前，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梭哈的勇气呢？” 姜、李二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望向路宽。 “愿闻其详。”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陈伯：此子绝非常人！ “赌国运！” 路老板声音中气十足，颇有些气震寰宇的意思，看着桌上众人都为之侧目。 特别是twins姐妹，平日里看惯了阴柔的小生，哪里见识过这样的豪气干云。 才华横溢，丰神俊逸，年少多金。。。 路老板正色道：“我们有最多的人口、最好的观众、最美丽的文化、最有活力的市场、好莱坞在全世界肆虐，内地和香江都不能幸免，但是也正是好莱坞撕开了这个口子，让大家看到了蛋糕有多大。” “姜董、李董，国家民族与个人的命运息息相关，如果你发自内心地认同这片土地，俯下身子把自己深埋进去，就一定会有收获！” 路老板当然不指望这帮洋人殖民下的买办和商人有多高的觉悟。 但是以利诱之，让他们把资金和人力倾入内地市场，却是对蛋糕做大十分有利的。 这就和炒股一样，只有在蓝筹股、在大盘股里机构和个人才不会有流动性恐慌。 百花齐放，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都有得赚。 这符合所有从业者的共同利益。 好像煤老板集体涌入的狂欢。 席间安静下来，听得懂的、听不懂的都沉闷地咀嚼着他的金玉良言。 李守成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从西装夹克的内兜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 “路生，你是我这几十年见过最有见地的青年，以后，请多指教。” 花花轿子人抬人，李守成是真情流露也好，刻意示好也罢，大家面上该装要装。 “多谢李董，谈指教言重了，互相交流吧。” 月上梢头，晚宴已至九点。 一席宾主尽欢，众人各自散去。 李守成凝神静思了一会儿，独自踱步到刚刚后厅书房。 一壶热茶，双人对坐。 “陈伯，还在看卷？” 屋里坐着一位老人，鹤发鸡皮，显然已是耄耋之年。 这是李守成和李家成的座上宾，陈伯。 据说其人是溥心畬的入室弟子，后者是恭亲王奕的孙子，溥仪的堂哥。 溥心畬是位学贯中西的人物，民国初年曾留学柏林大学，获得了天文和生物的双学位，后隐居于北平西山。 陈伯1925年生人，他拜于溥心畬门下后，以闻名于香江及东南亚的玄学和堪舆术著称于世。 真真假假无法明辨，但相对于李鬼路老板，这位应该是真李逵。 “陈伯，我认识个小朋友，你若得暇，不妨帮我看看他的命理。” “可以。” 李守成得了大师的首肯，把霍文熙给他的资料翻找出来，上面有路宽的出生年月。 陈伯戴上老花镜，有些颤颤巍巍地接过纸张，心中默算。 “少年失怙，中年老年潦倒无子，此生困顿，并非佳相。” 李守成愣了愣，不会吧？ 少年失怙也许没错，但这路宽中年怎么看也不是要穷困潦倒的迹象。 根据他掌握的信息，光是一部《爆裂鼓手》就够他一战扬名了吧？ 再回想今晚路宽在酒桌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模样，很难想象他会遭遇陈伯的预言。 “怎么？” 李家成苦笑道：“大师，这里头好像有些蹊跷。” 他把路宽的具体情况略作介绍，后者闻言大笑。 “李生，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才二十多岁，折戟沉沙也是人生常事。” 李家成好奇心大起，又叫人送来路宽的照片。 “大师，请您再参详参详。” “看来这个小朋友不是一般人啊，李生这么上心。” “也谈不上，就是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了。” 陈伯笑着摇摇头，复又戴起眼镜。 李守成端着杯酽茶，这是他的酒后良药。 热气氤氲着，蒸腾着他的眼皮，半晌才发现陈伯有些愣神。 “陈伯，您这是。。。” 陈伯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手指掐算的速度越来越快，嘴里也不住呢喃。 “太怪了，太怪了！” 陈伯奇道：“能找到他小时的画像吗？” “大师何意啊？” “此人八字和面相同契，唯有四渎之相着实怪异，倒像是另一人的。” 李守成与陈伯相识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略通些门道。 人之面相有五岳，四渎之说。 五岳四渎各有说法，如中岳一定要生得高直挺拔，东岳应向右耸起，与中岳呼应，如无此相，平生不能发达富贵，亦不长寿。 诸如此类等等。 而陈伯所言路宽的四渎，是指四条河。 耳为长江，目为黄河，口为淮水，鼻为济水。 李守成疑惑道：“大师，会不会是整容了？” 陈伯失笑：“其他地方都可以整，眼睛不行，所谓相由心生，眼睛占据了绝大部分，这叫目为心之精。” “在相学中，眼睛是衡量面相的最高标准。” “这个路宽，其余五岳四渎均与命理无异，唯有这双眼睛。。。” “眼线绵长，这是高寿且富足，目神炯炯，这是神多而显贵。” 李守成本来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路宽身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多蹊跷。 “大师，您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极少。” “这样的面相要么是用了什么超脱我认识之外的秘术，要么就是人生遭逢大变，相由心生，面目全非。”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直白点，他是遇着什么事了，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李守成没想到自己随口问询牵扯出这么多机巧，一时间也是哑然。 他突然想到路宽指出梅燕芳病灶的传言！ 是了！ 他除了导演，是还有另一个身份的！ 像他这样几乎站在行业金字塔顶端的商人，对于这类怪力乱神向来是“辩证相信”。 陈伯属于被过往经验证明了的料事如神，他都看不透的路宽，是不是还隐藏着更多的神异之处？ 此子绝非常人。 他决定安排人彻底调查一下这位声名鹊起的年轻导演。 路老板尚不知晓大玄学家给他辩经，在香江盘桓了几日，继续带着剧组跑路演。 这是两岸三地的最后一站，湾省。 飞机在8000米的高空翱翔，一起起飞的还有《爆裂鼓手》的票房。 和北平保丽伯纳总部于胖子的嘴角。 路宽！兄弟，你好香！ 内地开画半个月，《鼓手》总票房3348万！ 深谙发行三味的于东知道，这已经处在票房抛物线的最高点了。 一般没有太多场外因素干预的情况下，普通电影的票房均会呈现不规则抛物线的走势。《鼓手》密集的前期宣传和迥异于当下忽略二三线城市的策略，让开画前期的口碑发酵非常迅速。 但这毕竟是2002年，毕竟是《英雄》上映前的10月，再多的buff也只能让这部金狮奖电影的巅峰停留在这里。 最多再有不到一周的增长，《鼓手》的票房增速就要变为负，开始进入收官阶段。 但只是这个数字已经让于胖子欣喜若狂了！ 对比同期无敌：《和你在一起》540万、《扣人心弦》1200万、《河东狮吼》1300万。 这个数字甚至已经可以和国内此前上映的好莱坞大片抗衡。 排在前面的只有《指环王1》5620万、《哈利波特与魔法石》5600万、《星战前传2：克隆人的进攻》4500万以及《蜘蛛侠》4100万。 但是《鼓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 半个月，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伯纳的副总敲门进了办公室，也是隐藏不住脸上的狂喜。 “于总，要加洗拷贝了，这么下去肯定不够！” 于东经验丰富，早就考虑到这一点。 2002还都是胶片拷贝。 考虑到不同院线的排片，一个拷贝平均能供应三个影厅，多印就是浪费，因此发行商会统筹考虑票房预期、场次、时间等信息，按需洗印拷贝。 生产、洗印加上发行，每个拷贝的成本差不多一万，此前《鼓手》制作了150个拷贝，这就是150万的发行成本。 “加洗80个！马上坐飞机送到告急的国内城市！ “是！于总！” 有的电影拷贝洗少了，有的电影拷贝是洗多了。 北平小西天，中影副总办公室。 “《鼓手》3000多万票房，你们才500万！都是音乐题材的电影，都是国际电影拿奖的导演，怎么差距这么大？！” “你们干什么吃的！就你们金贵是吧，看看人家伯纳，都跑到三线城市去跑发行了，你们呢？！” 电话那头只是一连串的应诺，哪敢还嘴。 高城盛有些无语地看着大老板在电话里对着发行人员一阵输出。 他是了解情况的，还真不能怪发行部门。 是陈大导要求的只在一线城市做做宣传就够了，说《和你在一起》的质量和口碑他是有信心的。 何况，在这位大导心里，阳春白雪还是需要一定欣赏能力的，去二三线城市跑发行？ 不够闲的，有失逼格。 韩山平重重地撂下电话，又不无责怪地瞥了眼自家秘书。 “小高！” “在！领导！” 小平头板着脸：“这事你也有责任！” 高城盛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 我劝的了您吗？ 那赵唯、王小磊轮番上阵给您灌迷魂汤，说路宽的坏话，我能怎么办？ 还好他从韩山平进北影厂就跟着他了，算是个贴心的老伙计。 不然难逃曹军粮官的下场。 “是！领导！我这几天也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做决定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偏听则暗，下次一定改正！” 韩山平被他气笑了：“你这是反省啊，我看你是替我反省呢！” 高城盛腆着脸给领导续上茶水。 “韩总，路宽确实是个人才，我和于胖子打听了，这次的发行方案都是路宽一手制定的。” “从路线，到宣传策略，到现场话术以及大小活动，几乎都是路宽提的建议。” 韩山平皱着眉头呷了口茶水：“哦？这小子还有这能耐？” 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他和华艺、赵唯有矛盾吗？他们讲路宽招摇撞骗的事情是真是假？” 高城盛笑道：“领导，这事儿不足为外人道，我们也无从查证。” “但是我觉得，用路宽就像刘邦用陈平，的其他方面不予置评，就说在电影这一亩三分地上，能力是没得说。” 他又把路老板那天在北平开学典礼上高举商业片大旗，高唱类型片赞歌的事迹一顿鼓吹，引得韩山平频频点头。 秘书哪里是这么好当的？ 错过路宽和《鼓手》是韩山平本人的决策失误，但是现在领导知道错了，要台阶下。 这台阶怎么给？ 韩山平是最早提出贺岁片概念的人，对于商业片一向是抱着鼓励扶持的态度，这和路宽提出的理念是一致的。 这话一递出去，小平头当然顺着这台阶就溜达下来了。 “不错！很有见地，这样的青年导演中影还是要好好扶持的。” “那个，小高啊，你找他聊聊，看看下面还有什么电影计划。” “是！领导！” 2002年10月16日，湾省，桃园机场。 路宽觉得自己该招一个助理了，阿飞只能承担保镖的职责，公司事务上的琐事他干不了。 现在仅仅是每天回信息、电话，处理毛遂自荐的演职员和递交的剧本，都要费很大功夫。 刚落地，电话就响起来。 高城盛？ 路老板哂笑着接通：“高主任，好久不联系！有什么指教？” “害！路导说话怎么这么生分！你跟于胖子都能喊老于，就喊我老高就行！” 得了，一个对话开头，路宽已经懂他的意思了。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这是攀交情来了。 “高主任言重了，我年龄小，那我叫声高哥吧，也显得亲近些。” “好啊！好啊！” 高城盛喜不自胜：“路导啊，我们领导已经批评我了！” “让我一定要做向你这样的青年人才学习呢，达者为师啊。” 路老板不理睬他的彩虹屁：“高哥，我刚到台北，有事儿您说。” 高城盛沉思几秒，知道路宽是去跑路演了。 真是不怕别人聪明，就怕别人既聪明又比你用功啊！ 相信从这部《爆裂鼓手》之后，路宽提出的“深度分销”式的路演程模式将被各大出品方和发行方拿出来好好研究。 “路导，等你回北平一起吃个饭，看看两家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上一次。。。。” 路宽把手中的行李递给阿飞，打断了高城盛。 “高哥，上一次的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多得很。” 民不与官斗，面子上要过得去。 他想了想，决定给中影抛出个橄榄枝。 “问界还有一部作品在拍，质量非常好，下一次回去我们当面聊聊发行。” 高城盛见好就收：“那好，等你回北平我们哥俩一起喝点儿。” 路老板摇摇头挂断电话，心里也在思忖中影这次的“前倨后恭”原因何在。 他当然没想到是想要劫富济贫的对象——小燕子和华艺在背后捣鬼，只能说名利场上处处是坑。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勾引不成 《爆裂鼓手》剧组在湾省的行程安排不长。 跑完台北、新北、基隆和高雄即返程，两岸三地的路演即告一段落。 首日的路演地点放在台北西门町的华纳威秀影城。 这里是台北年轻人聚集的热门场所，人流量密集，有利于电影的宣传造势。 湾省是周杰仑的主场，首映活动还未开始，影城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特别是一位又一位湾省明星小咖的莅临，加剧了现场热闹的氛围。 “侯导，欢迎！”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看着姜志强和湾省发行方请来的一个又一个明星，终于看到一位电影艺术家。 侯笑贤。 “你好，路导演，非常期待你的电影！” 一向不苟言笑的湾省导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温和，让路宽莫名觉得他和老田的气质有些像。 两人的确也很像，既偏执，又包容。 侯笑贤是湾省影坛的领军人物，或许可以去掉之一。 上世纪90年代，他给老谋子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做监制。 这位偏执的电影人强烈建议张一谋把电影拍成《红楼梦》那样的大家族生活长卷。 张一谋没听，转而把队伍拉到晋省的乔家大院，利用自己极具特色的构图和色彩符号，展现了封建女性的压抑。 偏执的侯笑贤一言不发，转身回了湾省。 张一谋最终通过自己的创作思路获得了国际影坛的认可，《灯笼》斩获威尼斯银狮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提名。 2002年《英雄》上映后，张一谋带着剧组来湾省跑宣传，这位侯导又主动帮他站起了台。 不怀好意的绿媒记者采访：您和张一谋导演因为创作理念有分歧，为什么还这么力挺他。 这个问题其实是想挑事，制造两岸文化交流的不愉快。 侯笑贤不苟言笑：“因为华语电影需要《英雄》和张一谋，而到了这里，张一谋也需要我。” 等到后来老谋子拍了一部他很不喜欢的《千里走单骑》，侯笑贤又对媒体直言： “张一谋的笔秃了，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偏执又包容的导演，概莫如此了。 首映活动很快开始，台下的很多面孔路宽不大熟悉，周杰仑的经纪人大妮小声地给他做着介绍。 “那位带着紫色丝巾的是柴智萍，旁边是她的艺人f4组合。” “隔座是综艺教父王伟中，边上是他的的艺人徐熙圆，再旁边那个妹妹是。。。” 大妮有些认不出，路老板却认得出。 这是林月如啊！ 安以萱此时出道不久，她的成名作品《斗鱼》还有两年才播出，这会儿估计是跟着蹭活动来了。 依旧是主创们的亮相和发言，周杰仑和现场粉丝一番互动，随即进入展映环节。 观众们早就耳闻了这部金狮奖作品的不凡，加上此前不菲的票房数字，都聚精会神地投入观看。 120分钟结束，侯笑贤带头起立鼓掌，随后是大大小小的捧场艺人和现场观众。 已经对流程和这个结果无比熟稔的路宽、周杰仑等人返场，联袂感谢支持。 随后是发行方安排了两人在首映后的谈话沙龙。 三张沙发，坐着路宽、姜志强和侯笑贤。 此时后者是湾省电影协会的主席。 路老板对这样一个纯粹的电影人还是比较尊敬的，主动请他坐下，又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一番自己对前辈的敬意。 侯笑贤面露笑意，也礼尚往来地寒暄了一番，随即进入正题。 “路导，我在电影里看到了艺术和商业的平衡，看到了一位年轻导演的野心，这非常难得。” “我有个疑问，这部电影以你对镜头语言和叙事节奏的掌控，完全可以拍成一部深刻的文艺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侯笑贤这话说得已经比较隐晦了。 他是一位艺术片导演，对于路宽这样刻意制造戏剧冲突，曲解结构去迎合好莱坞商业片结构的做法是持反对态度的。 这也是当今湾省和内地电影文化和影评文化的主流思想。 路宽可以在北电开学典礼上驳斥一帮老学究对于商业片的鄙夷和曲解，却无意在这样的场合下和侯笑贤辩论。 他是来路演的，是来卖片的，辩赢了又如何呢？ 侯孝贤虽然是电影前辈，他的《悲情城市》也拿过威尼斯金狮，但他的影片一向是不卖座的。 “侯导，我并不反对电影的作者论，也不反对在影片中根植一些人性和哲学思考，反映一些社会现实。” “但是我要对出钱投资的出品方负责，对花钱买票的观众们负责，因此只要是上院线的电影，我对它评价的第一标准就是口碑。” “是观众喜不喜欢看，观众买了票会不会骂我，会不会后悔，这应该是我当前创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指引。” 湾省早就是娱乐化的大本营，偶像剧就是发源于此。 观众们刚刚看得过瘾，听路宽说得过瘾，都大声应援。 “好！说得好！” “拍我们看不懂的谁去看啊！” “就是！” 侯笑贤笑笑没有说话，转而聊起其他话题。 台下的徐熙圆用胳膊撞了撞边上的小姐妹。 “这就是你喜欢的青年导演啊，挺帅的嘛！” 安以萱有些羞赧：“乱讲！我只是仰慕他的才华而已啦！” “我已经求我爸爸出面请他吃饭了，听说他公司的《仙剑》开始试镜了，我想试一下。” 徐熙圆闻言一愣。 她刚刚因为火遍全亚洲的《流星花园》出圈成为偶像剧女王，倒不是对《仙剑》这样的新颖题材剧目有多眼热。 只是自己辛苦打拼这么久才换来这一切，人家千金小姐一个电话就能轻轻松松和金狮奖导演吃饭要角色。 杉菜在戏外又一次感觉到人生和阶级的参差。 安以萱可以勉强算得上是个黒道公主。 安父经营军纺织品和保全生意，公司负责湾省101大厦的安保工作。 奶奶是台北东区大地主，人称东区吴妈妈，躺着收租吃到撑。 姑姑是台北忠孝东路四段的茶街一姐，名声在外。 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儿很是叛逆，不顾家里的反对一头栽进娱乐圈。 徐熙圆今晚本来是陪湾省的经纪人教母柴智萍出席活动捧场，也是认识下这位内地的青年导演。 安以萱是她的闺蜜，因为崇拜路宽，非要缠着她一起过来，遂有了此行。 大s一贯是个有急智的，她悄悄给小姐妹出了个主意。 “萱萱，不用等你老爸出面，你要是想，今晚我就能让你们接触一下。” 安以萱也不顾羞怯，惊奇道：“真的吗，怎么弄？” 徐熙圆冲前排的蔡依霖和刘庚宏努努嘴。 “看到没，一个周杰仑的绯闻女友，一个好朋友，待会结束了我就和依霖讲大家一起出去玩。” “周杰仑肯定要尽地主之谊的嘛，到时候我们正好三男三女，去ktv怎样？” 安以萱兴奋得俏脸通红：“好耶，我现在就给爸爸打电话，让他给我们留一间最大的包房，再把最贵的酒上好！” 二十六岁的徐熙圆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路宽和侯笑贤在台上进行着艺术家之间的对话，台下的影迷们听得津津有味。 包括安以萱和徐熙圆。 前者眼里的偶像滤镜更重了，更加仰慕路老板的才华。 徐熙圆听后座的观众议论《爆裂鼓手》在内地和香江令人咋舌的票房数字，在心里默算着这位导演的身价。 什么？在威尼斯就卖出去几百万美元？ 她被这些数字晃了晃神，突然身边的老板低声叫住她。 “熙圆，跟我来一下。” 王伟中带着旗下艺人走到影厅后台一角，看着自己一手栽培的偶像剧女王。 “熙圆，我昨天和香江的姜董联系，说这位路导演年前会有一部新电影开机，也是奔着拿奖去的。” 徐熙圆有些不明就里。 “干爹，你是说。。。” “熙圆，你现在人气不低，但是娱乐圈最高的地方还是在那儿。” 一手缔造《康熙来了》等现象级节目的综艺教父指了指远处闪光的银幕。 徐熙圆眼神瞬间热切起来。 “干爹，那我该怎么做？！” “我会跟姜董打招呼，但是据他讲这位路导在工作上是不讲人情的，你自己也要努力争取。” 徐熙圆有些诧异：“我？” “你和蓝正龙的恋爱我不管，但是不能影响工作，另外！” “挑男朋友也要有眼光的，这位路导演无论才华、外形、身家哪一样不比他强？” 王伟中对这对姐妹一向关爱有加，只是看着徐熙圆还像个懵懂的小女生，言语间也凌厉了一些。 “熙圆，女人最美的年华就是这几年，你要把握住机会的，别犯傻。” 徐熙圆有些委屈地点点头，她知道干爹说的是什么事。 1998年，徐熙圆倒贴来湾省演出的具俊烨，还很没头脑地在脚脖子上纹了一个九。 九在棒子语里和具同音。 被甩后心如死灰，目前的男友是拍戏认识的湾省小生蓝正龙，为此又特地去洗掉。 疯批一个。 王伟中看她愁眉不展地，最后隐隐地提点了一句。 “坊间传闻，这位小路导演年少慕艾，生活上还是比较丰富多彩的，熙圆，你自己决定吧。” 。。。 首映结束，观众们都还不愿退场，尖叫着呼喊周杰仑、f4等人气明星。徐熙圆很好地贯彻了自己的意图，撺掇蔡依霖拉着周杰仑等人直奔ktv。 “嗨，你们好啊！” 路老板端着酒杯，在周杰仑的介绍下和几位美女一一问好。 刘庚宏他下午在周杰仑家里就认识了，三人还打了场篮球。 蔡依霖还没有正式和周杰仑确认关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的亲密了。 一帮娱乐圈人士，还不乏周杰仑、蔡依霖、刘庚宏这样的歌手，大家自然对唱歌没太大兴趣。 “杰仑，我们玩大话骰吧！” “好啊，小路会不会？” 路老板大概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假作懵懂：“说说规则。” “假如是两个人单挑，就五颗骰子一起，1只要没人叫就是万能数。” “12345叫顺，就是0。。。” 路宽皱着眉头听周杰仑眉飞色舞了半天。 害！就是吹牛嘛。 只不过加上了摘飞劈等等，路老板前世在粤省接触过，估计是大湾区的特色玩法。 徐熙圆柔声细语：“杰仑，我们女生都不会喝酒诶，还是分个队吧！” 安以萱感激地看了眼闺蜜。 好样的！好助攻！ 刘庚宏笑道：“看杰仑嘴角都翘起来了，好啦，你和jolin一队。” 周杰仑却之不恭：“这样，小路和以萱一组吧，你们两个年龄差不多大。” 徐熙圆张嘴想说些什么，看着安以萱快要冒小星星的眼神没出口。 她是想起了王伟中的肺腑之言。 六人三队很快开始兴奋地“开！开！开！” 伴随着路老板淡淡装逼的“下一位！”，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两对竞争对手，这尼玛也太水了。 他骗都骗不过瘾的。 哎，还是得有小妹，不然玩起来没意思。 小妹倒是有，不过是黒道千金，这会儿大眼朦胧地瞧着他，只觉得这人哪里都好！ 那一声声逼气十足的“开！” 云淡风轻的“下一位！” 霸气知足的“还有谁！？” 。。。 徐熙圆喝的脸色陀红，她倒是一直在暗暗观察路宽，寻找制造接触的机会。 “哎呀！路导，你这也太厉害了，我们不是对手啊！”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歇会儿，杰仑，给我们唱首歌吧！” 徐熙圆很自然地起身挪了个座位，假作要来拿白水和纸巾，也顺遂地一屁股坐在路老板旁边。 ktv小包间里本来空气就不大流通，徐熙圆身上有些隐约的香气传来。 不重不淡，尾调有些柠檬和薄荷的香气，倒是沁人心脾地很。 疯批美人想干嘛这是？ 说起话来娇滴滴的，还怪好听的，叫起来估计。。。 安以萱是三位女士里面最清醒的，跟路宽一组躲过了不少酒。 “熙圆姐，你没事吧，脸红成这样啦。” “有点头晕呢，萱萱你能不能帮我要几瓶冰水过来？” “哦，好！” 路老板冷眼看着安以萱懵懂地离开，一个不防备徐熙圆倒在他的身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路导！” 她装作勉力撑起身子，“不小心”右手撑在了路老板的大腿根上，一触即离。 包间里灯色晦暗，其他人都在劲歌热舞地开心，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一块小天地。 路宽的西裤比较修身，被她手撑住后微微扯紧，她低头突然看到不可名状的轮廓。 徐熙圆假作慌乱地坐好，回想着路宽刚刚呼出的滚烫鼻息，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只觉得身上的t恤把自己束缚地太紧太热，恨不能拿起一罐冰啤酒贴在脸上。 路老板心道道行不浅，今天怕是要劳心劳力了。 他很自然地翘起二郎腿压制一番：“熙圆啊，女生还是要少沾些寒凉，你今天能喝冰的吗？” 徐熙圆有些纳闷他为什么这么镇定，明明刚刚手掌间坚硬的触觉还未消散。 愣了几秒才温柔笑道：“可以喝啊，台北十月还是很热呢，正好解暑嘛！”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奥了一声。 行，能喝冰的就好。 徐熙圆有些脸红心跳，虽然已经不是个雏了，但还是第一次这么放得开地搞茶艺。 还怪刺激的！ 特别经过王伟中的开导，她看着面前这个年少多才又多金的导演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干爹说得没错，女人最美的年龄就这几年，不给自己攒点资本，偶像剧还能拍到三十岁吗？！ 她甚至根本没想过刚刚被支走的安以萱。 死闺蜜不死贫尼，疯批美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杰仑，依霖姐，路导和熙圆他们呢？” “哦，熙圆头晕得厉害，庚宏和小路送他回去了。” 小跑着抱着冰水回来的安以萱喃喃地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失望地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 台北丽晶酒店。 “头晕目眩”的徐熙圆在大床上“醒来”，偷瞄了一眼刚洗完澡披着浴袍看报的路宽。 “我！你！我怎么在这里？” 路老板嘴里叼着烟，穿着拖鞋翘着二郎腿。 “你喝多了，刚刚叫不醒你，只有先送你来宾馆了。” 徐熙圆嗔怒道：“路导！我也是一个女孩子，你不觉得这么晚带我来这里很不妥吗？” “放心吧，刘庚宏开的车，我给你在隔壁还开了一间房，你如果酒醒了，可以先过去。” 刚刚她当然是假装晕眩，可路宽抱着她上车上楼都谨守本分，没有逾礼之举。 她预想的是只要被碰了一根小手指，就骤然间“醒来”！ 先扮可怜状，再斥责路宽下流，而后或威胁，或半推半就，就成了这桩好事。 徐熙圆有些哑口无言，你不会真的是正人君子吧！？ 女星有些泫然欲泣地把被子裹紧，即使她身上的衣物还是原封未动的整齐。 “对。。。对不起路导，我刚刚太害怕了，我不是有意怪您。” 说着说着好像感动了自己，边啜泣边拿手背擦拭着光洁的面庞。 路老板将看得累眼的繁体字报纸搁回小几，双手放在椅把上。 他点燃一支烟，明晃晃地一双毛腿看着徐熙圆还真的有些羞涩。 带她来房间，又一点动作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怕刚刚趁她“昏睡不醒”有些暗示，自己也能半推半就啊，这要怎么开战？ 总不能真的自己明目张胆地自荐枕席吧？ 那也太。。。 “你纹身噶？” 路宽瞥见她脚脖子上有些黑色印记。 徐熙圆忙不迭地将脚缩回被子里：“没。。。是，是年轻时候纹的，那时候不懂事。”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品评着她和董婕的表现，两者在装起纯洁女生来不分上下。 白莲花是胴体雪白，鲜嫩光洁。 湾省妹子说话要更嗲，身材也更挺翘一些，弱柳扶风，不堪一握。 都是绿茶嘛，只不过口味不一样。 路老板耐心耗尽：“行了，说说你的目的。” 他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兵兵夜袭那天有过差不多的对话。 有些神似“说出你的梦想！”。 娱乐圈圆梦官路老板限时上线！ 徐熙圆没想到他一点前戏都没有，就这么直白地谈交易。 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也不想着贸然色诱还是发展成为男女朋友了。 自己在他面前和没穿衣服没多大区别，可能还不够人家一只手玩的。 “路导，我是想，有没有合适的电影，可以的话。。。” 路宽皱起眉头，电视剧什么的都无所谓，以徐熙圆现在的人气，演一个形象契合的角色不是难事。 但是电影就比较勉强了，他还不至于费尽心思给消耗品专门找个好本子。 他吐出口烟气，看着翘首以盼、面目凄楚的徐熙圆，有些意兴阑珊。 质量低，屁事多，别胡乱吃了一口再像汪小飞似的被赖上。 鸡肋，没意思。 “熙圆啊，我这里暂时确实没有太适合你的角色。” “我看今天时间也比较迟了，要不你还是先去休息，我们后面再联络好吧？” 路老板一句话搞得徐熙圆坐在床上不上不下。 你自己听听这叫人话吗？ 想玩还不给钱？ 什么导演啊，畜生吧你！ 她掀开被子下床，狠狠地摔门走人，想给这个无耻至极的内地导演一点气节的震撼。 出了门，又想到经纪人和干爹的嘱托。。。 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偶像剧还能演几年？ 光是现在在拍的《流星花园2》都已经在媒体那儿没有太多反响了。 电梯间里，掏出化妆镜看着自认为姣好的面容，大曲线无端地萌生出一股恨意！ 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西基动画 晚上的路演活动结束，路宽正神清气爽地赴宴。 今天是姜志强回请昨晚捧场的一众湾省演艺圈人士。 素有湾省偶像剧教母之称的柴智萍，综艺之父王伟中和其他电影圈大咖。 路宽比较眼生的就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但看安以萱和他亲密的模样，应该是安父。 湾省喝酒风气乖张，通行灌酒、劝酒、轮桌敬酒，和大陆无异。 原住民更是能喝，没事就喝酒，把酒当水喝，有的部族用罐子喝酒，酒量都不见底。 但今天毕竟是岛内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是浅尝辄止，就开始商谈起核心话题。 《仙剑奇侠传》选角和路宽的新电影。 路老板新片剧本几近完工，仍然是一部商业和文艺并重的剧情片：《小偷家族》。 这部曾后世被媒体惊呼比商业片还要卖座的文艺片，路宽当然也是进行了更加精细和针对电影节的艺术加工的。 路老板看着各怀目的的众人，不得已苦笑：“各位，电影剧本还在打磨，后续还要勘景画分镜头，今天暂且不谈。” “至于《仙剑》，除了女主外，各位有合适的艺人可以推荐一二。” 安以萱原姓吴，父亲吴安国有些懵懂地小声问旁边的王伟中：“王总，这剧不是路宽和内地湘台合作的吗，角色他说了算？” 王伟中知道他今次来是想给自己闺女铺路。 “湘台前些天在内地的博客网上发了声明，路宽作为监制参与拍摄，选角等权利都在他手里。” 一边的安以萱听了也不禁咋舌，她也将将就就算个娱乐圈人士了。 个人文化传媒公司和省台的合作，前者竟然能掌握主导权，这并不常见。 琼谣在和湘台的合作中占据主导地位自有其历史原因和文化背景，跟路宽的问界文化性质可不一样。 柴智萍开门见山：“路导，《仙剑》是湾省游戏公司的产品，我们都很熟悉。” “男主的人选，我想毛遂自荐一下，你看f4怎么样？” “无论从人气，外形，还是粉丝价值，现在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粉丝这个词经过路老板的普及算是流行开来，言简意赅又象形象声。 路老板心里不以为然，这四个都是什么演技？ 面上当然不会立马驳斥：“试试镜吧，看看他们古装扮相怎么样。” “另外，我作为监制，每一个角色的人选衡量的第一标准就是人物契合度和演技，这一点还望大家理解。” 柴智萍手里都是男艺人，她一直到2005年才会签下第一个女艺人赖雅妍。 但是其他经纪公司和圈内人士可坐不住了，女主没了，可还有这么多配角呢？ 三大女主里还有林月如和阿奴，男配角就更多，不乏一些戏份不多但是形象出彩的。 但是面对第一次来岛内的金狮奖导演，大家都比较谨慎，不想因为胡乱塞人给他留下坏印象。 毕竟起步就是巅峰，结合已经上映了二十多天的《鼓手》票房，以及他和湘台在合作中的强势。 所有人都不怀疑路宽和问界文化后续的发展前景。 收集了一大堆试镜推荐，路宽和姜志强准备回宾馆休憩一番，为晚上的路演活动养精蓄锐。 “路导，请稍等！” 路宽刚要进电梯，回头一看是中午一同赴宴的安以萱父女。 想必是桌上有不适合讲的事情？ “吴总，有事吗？” 姜志强笑着拍拍路老板的肩膀，又跟吴安国点点头，先回了房间。 路老板冲安以萱也点了点头，刚刚从远处一阵小跑过来，小兔子蹦跳得还挺可爱。 可以说是初具规模了。 “路导，刚刚在饭桌上人多，是这样。” 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女儿：“这是小女萱萱，刚进娱乐圈，想看看《仙剑》里是不是有什么合适的角色，呵呵。” 吴安国对女儿当然是宠溺有加，但是一双眼睛也是睁得溜圆，生怕女儿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吃亏。 后世安以萱在拍《斗鱼》时和郭品超传出绯闻，吴安国直接纠结安保公司的小弟恐吓后者，两人初生的恋情遂罢。 不过这样的高压管理也助长了安以萱的逆反心理，等她急切地想要脱离掌控，一头栽进内娱的大染缸，又迅速地沦陷。 此时为了女儿，这位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也不得不出奇计，绕开饭桌上一众娱乐圈内部人士，来抢路老板这块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三人在高级酒店大堂的咖啡厅里坐定，大堂经理和酒店老板都先后过来致意打招呼。 吴安国的声势和社会地位可见一斑。 “吴总，刚刚我在饭桌上也说得很清楚了，人是人，戏是戏，还是要各方面都合适才行。” “小安的形象不错，但是估计演技上会有些欠缺，还是先参加试镜吧。” 吴安国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水平，此时也只有高高举起金钱大棒来利诱。 “路导，电视剧拍摄不易，特别是《仙剑》这样带有奇幻色彩的剧本肯定得花大量的特效预算。”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个人参与投资这部电视剧，萱萱也不要任何片酬，占股份额都好商量。” “另外，湾省的中视等台我还是有些人脉的，到时候卖片和播放权，想必也帮得上忙。” 言下之意，我出钱，占股可以分你一些。 路老板心中暗叹，早一年你跟我这么讲当然没问题，可惜自己现在缺的已经不是资金了。 不过吴安国刚刚提到的特效倒是引起了路宽的兴趣。 前文提到过，路老板给鹰皇李守成等人上了一课，讲明了香江电影是怎么在好莱坞的铁蹄下衰落的。 其中很重要的时间脉络，就是好莱坞电影公司几次重大技术变革。 换言之，特效科幻片这个题材和分支，将日益成为各国电影公司和从业人员抢夺资源的风口。 此时离詹姆斯卡梅隆携阿凡达之威入侵华语影坛，还有7年时间。 路宽的先知和前瞻性要求他必须提前做好科幻电影和视觉特效及相关工业技术的资本积累。 即使这些劳什子现在就是稳赔不赚的貔貅产业。 “吴总，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湾省的西基动画，你熟悉吗？” 吴安国一愣，随即笑道：“当然，岛内最好的动画公司嘛，他们还有一些生意是我介绍的。” 西基动画1988年成立，是湾省顶尖的3d电脑动画制作公司，后世曾参与过《驯龙高手》、《忍者神龟》等动画影片的制作。 虽然不是纯正血统的视觉特效公司，但是对于刚刚有志于组建团队雏形的路老板来说已经够用。 他要的只是几个核心骨干成员。 路老板斟酌了一番词句，这才试探道：“是这样吴总，我旗下也有家视觉特效公司正在筹备，但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内地确实不太好找，所以。。。” 鉴于历史原因，湾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电子工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上对内地占据着绝对的技术优势。 这一点回避不了，但是却可以在两岸关系不太敏感的时期做些挖角的文章。 西基动画挖些骨干，国内即将成立的倍思特效挖些骨干，再招一些内地专业对口的技术人才。 然后就从这部《仙剑》开始以战代训，慢慢地把特效团队拉扯起来。 也能避免后期公司和合作方拍摄特效片要给境外公司支付大笔的特效费用，太亏。 路老板见吴安国沉吟不决的神色给他打了个强心针。 “小安，我过两天就会回内地，我给你个地址，到时候你到北平来试镜。” “我看你同阿奴和林月如的形象倒是蛮契合的嘛，都很娇蛮俏丽。” 安以萱从小在商人家庭里长大，对于父亲和路宽这一来二去的交易话术并不陌生。 只是这会儿被自己崇拜的青年导演不吝夸赞，又邀请自己试镜，还是禁不住心跳加速起来。 她偷眼瞧了瞧自己老爹，吴安国看她的样子哪里还有办法，女儿奴嘛。 “路导，不敢给什么保证，我尽力，你把大概需要的技术人员名单也好，部门也罢，总之给我一个标准。” “我来想办法吧！” 路老板大喜：“好！吴总真是豪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从湾省高新技术企业挖人，不是有钱就行，核心骨干员工自然还得考虑到家庭因素，两岸zz环境因素等等。 有了黑白通吃的吴安国张罗此事，路老板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内娱第一红人 2002年11月1号，后世称之为小光棍节。 现在当然还没这个说法，但是娱乐圈有一个黄金光棍现在已经成了各大女星和经纪公司觊觎的香饽饽。 这根棍子又粗又硬，还闪闪发光。。。 那是金狮奖的光，也是截至11月为止，内地票房冠军的光！ 从10月1号黄金周首映开始，到10月31号西方万圣节下画为止。 这部路老板算是呕心沥血的导演处女作在内地总计斩获4877万票房！ 呕心沥血在哪里？ 算无遗策地改编原剧斩获金狮奖，给电影铸就出口转内销的金身； 此前力邀小天王周杰仑的加盟，随着后者《八度空间》销冠地位的确立，带动了电影票房和粉丝经济的收割； 精心挑选的和《和你在一起》、《扣人心弦》等乌合之众打擂台的上映周期，避开了前两个月《哈利波特》等好莱坞大片，也避开了12月的巨无霸《英雄》； 然后就是他亲自下场给保丽伯纳于东的团队制定的路演和宣发策略，已经被业内津津乐道，取名“深度分销”； 加上博客网层出不穷的软文活动和宣传，什么写观后感抽电影票啊、转发海报送话费啊等等骚操作。 一桩桩，一件件，共同造就了4877这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这个数字在2002年是什么水平？ 参照原时空的内地票房，4877万的前面仅有三部电影，除了《英雄》外，其他两部都是好莱坞特效大片。 《指环王1：护戒使者》和《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于胖子在10月底曾经几度打电话给路宽，“央求”他同意向电影局申请延期下画，就为了凑5000万这个数字。 路宽觉得没必要，又不是只吃这一顿饭，你延期下画挡了后面电影的档期，是要遭人恨的。 吃相不能太难看。 何况本来票房增长也比较疲乏了，没必要在票房整数数字上搞强迫症。 后期疲乏的原因当然也有盗版碟的出现。 准确地说盗版碟在10月中下旬就出现了。 鉴于这个时代官方对于知产保护和盗版打击的态度，《鼓手》官方只是象征性地呼吁了一番请观众支持正版。 电影的dvd版权也以100万的价格卖给了粤省的一家文化公司，甚至路老板怀疑他们就是最大的盗版厂商。。。 这样“亦正亦邪”身份的盗版厂商在这个年代很常见，100万就是他们的买路钱，我100万买了你的版权，印多少盗版你也别再管我。 后世2002年末《英雄》上映后，张一谋和张卫平专门拿出400万打击盗版，文化部和全国扫黄办成立了联合小组专项侦办此事。 但盗版碟依旧席卷全国，还挑衅似得在开场画面上写着“中国电影盗版制片公司协助拍摄”的字样，简直触目惊心。 伴随着大爆的票房，当然还有大爆的口碑。 有了博客网，无数的普通观众和影评人有了地方自由发声。 【同样是音乐艺术片，路宽的《爆裂鼓手》给陈开歌好好上了一课。】 【就像路宽导演在北平首映式上说的无尿点一样，这部电影的确是无尿点，120分钟的整场电影，影厅里没有一个观众上厕所，节奏、剧情、内涵都是顶级水准！期待路宽的下一部影片！】 【真可惜，如果能在高考前看到这部电影就好了，它给了我无穷的动力！我太喜欢那句冯远争老师的经典台词了！】 路老板还授意博客网内部人员在网站上发起了一个《国内十大励志电影》的投票榜单，《鼓手》高居第一。 当然也少不了对意见领袖的公关，比如博客网的御用文化明星韩涵。 他在自己已经累积了三百万粉丝的博客账号中写道： 这部电影让我以更加深刻的视角反思儒家文化影响下的东亚教育氛围，可以说是我近些年看过的最好的电影。 从此除了欧美的特效大片外，我又多了一个心甘情愿自掏腰包走进电影院的理由：路宽。 有捧就有损，特别是黄世贤、朱大珂等人为代表的电影界“学阀”及影评人。 【黄世贤】：除了向好莱坞风格的商业片刻意讨好和献媚，我没有看到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导演在视听语言和电影技法上的探索痕迹，这是尤为可惜的。 【朱大珂】：电影是一门精神艺术，而路宽把它当成了一种营销的商品，从《鼓手》上映之初铺天盖地的攻势和“无尿点”这个粗俗不堪的宣传标语来看，我建议这位北电大一的导演系同学还是继续修好内功。 这两位评论界大拿一出，无数打着艺术片、新浪潮旗号的影评人们蜂拥而至。 他们对艺术不艺术、商业不商业的四不像电影《鼓手》大肆鞭笞，好像路老板拿到的不是4700万票房，是470万票房一样。 批判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们博取名声和赚钱的手段而已。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些纷纷扰扰自然动摇不了路宽的心智，他暂时也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初代网络喷子。 舆论工具在手，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不是不允许大家表达自己的意见。 但是如果越界或者被路老板察觉是背后有组织的抹黑，那就不要怪官方水军和权限狗下场了。 11月1号晚，《爆裂鼓手》剧组在北平梅地亚大酒店举行票房大卖的庆功宴。 这是一种造势，也是一种宣传。 其实在票房突破3000万的时候路宽就想在北平搞一场，这样既可以提振发行团队的信心，又是一个不漏痕迹的广告。 没看过的观众朋友们，我们票房都破3000万了，内地第一了，还不来看看？。 只是因为路演行程太紧密放弃。 晚上六点左右，梅地亚大酒店人声鼎沸，红毯铺就，鲜花礼赞，搞得和电影节红毯似的。 除了剧组成员，仍然是一众捧场的大咖小咖。 不但有路宽的老朋友周讯、张继中、陈昆、高媛媛等人，只是张亚栋这一次又没来。 当然还有一帮“新朋友”。 “路导，好久不见啊！” 打招呼的是赵唯。 粉丝们早就为这位顶流惊声尖叫起来，她在这个年头的人气正旺。 伸手不打笑脸人，路老板自然是一顿寒暄。 虽然还不知道她的目的，上次给她算命时不欢而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路导，威尼斯一别，甚是想念啊！” 不愧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王小磊和王大军兄弟今天也联袂而至了，不是路宽的邀请。 他瞥了眼接待的于胖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笔。 来者都是客，路老板与业界内的前辈公司老板密切交流了一番，大小王此行也就是为了拉近下关系。 正如王小磊在威尼斯时心中所想，华艺毕竟不能只靠一个冯小钢。 至于之前的小小冲突？ 想必路宽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下不仅是周边的一众女星，连赵唯都惊异非常地看着路老板迎来送往。 彼时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棍，这会儿已经是娱乐圈中一棵茁壮成长的“秀木”了。 她也心底里暗暗盘算着，不论出于何种目的，还是要搞好和路宽的关系。 随着嘉宾们的陆续抵达，有一位重量级嘉宾也不请自到。 小平头！ 路老板上前迎接，对于华艺大小王的突然造访也就心下了然了。 这是紧跟领导步伐啊！ “路宽，好样的！为中国电影增光添彩了！” 韩山平仍然是极具气势的开场和动作语言，在路老板的邀请下当仁不让地举起话筒致辞。 “中国电影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我作为中影副董事长和副总经理，代表中影集团对青年导演路宽致以最衷心的祝贺！” 今天是人家的主场，韩总也很是给面子地没有长篇大论，只和路宽以及姜志强等几位业内大佬喝了杯水酒就离开。 领导的地位和威势还是要保持的。 今天他来也是高城盛的临时安排，为了弥补上一次合作未成的缺憾，韩山平觉得自己这个礼贤下士的姿态已经做得很足了。 随着他的莅临背书，在场的经纪人和女嘉宾们今天的眼神大概是离不开路老板了。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于胖子，他还想着继续和路宽双宿双飞呢，可是面临中影的竞争。。。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 送。。。送女？ 工作人员很快推上一个巨大的“4888”冰雕，票房离这个数字还差11万多，这会儿为了讨个吉利罢了。 路宽拿起话筒，感谢了现场莅临捧场的明星们，随即叫上了田状状、冯远争、刘伊妃、黄博等一众剧组成员，连张若云父子今天也请假到了现场。 只有周杰仑因为制作新专辑没有专程飞北平。 随着咔嚓几声脆响，4888的冰雕碎裂，现场也爆发出一阵掌声。 剧组成员们互相拥抱、欢呼，瞬间成为了场内的焦点。 女明星们看着路宽身边雀跃的刘伊妃没有不心生嫉妒的。 也许只有兵兵好一些，只是她还在惦记着路老板承诺她的电影角色呢。 李彬彬近日风闻了范兵兵和路宽的一些小道消息，看着她不善的脸色心中窃喜。 和路宽传绯闻有用吗，人家好像都不稀得搭理你！ 再看看路老板身边娇俏可人，正在分蛋糕的刘伊妃，她自己也是长叹一口气。 年轻真好啊。 庆功宴当然还是冷餐制，这是为了给与会的嘉宾们留出交际的空间。 但整场餐会仍然有两位原本的主角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主要工作，自从拿了餐盘就没有停下过嘴。 “小刘，你怎么还这么能吃啊？” “我又长个儿了啊，我现在一米七了，穿高跟鞋都快赶上你了！”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人家王语嫣可是神仙姐姐，你这么吃被记者拍到大胡子不得着急死？” 张继中对《天龙》的炒作从选角到开拍就没停过。 这一世有了博客网的加持，刘伊妃绝美的古装造型不出意外地继续风靡网络，给她增加了又一个标签。 第一代“路女郎”、威尼斯红毯上的东方公主、神仙姐姐王语嫣。 互联网时代的手段掌握在了路老板这样的先知者手里，造神就是这么简单。 刘伊妃现在虽然只有一部戏份极少的金狮奖电影，但是保洁、玛氏箭牌等消费品商代言都已经开到了百万的价码，堪比业界内某些一二线女星的咖位。 只是路老板果断让杨思维全部拒绝。 咖位是要养的，以刘伊妃现在的发展速度，以后要接就是高奢和顶级杂志、亦或是国家或地区的形象大使。 这就是后话了。 小姑娘才15岁，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路宽，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这么坐着吃自助吗？” 也许是一段时间没见面，刘伊妃好像对和路宽斗嘴没那么感兴趣了，转而聊起些感性的话题。 “不记得。” 小姑娘气鼓鼓地看着他，莫名觉得这狗男人是在装。 “那次你被我吐了一脸的牛奶，不记得了吗？！” 路老板无语，你等着，迟早我得。。。回来。 姜志强笑呵呵地走过来，看着这对小儿女面带慈祥。 “伊妃啊，借你们路导演十分钟得不得啊，我有个朋友想认识他一下。” 路老板和刘伊妃躲在这里吃东西完全是为了躲酒，跑了一个月的路演，他最近酒色过度得厉害。 昨天晚上对兵兵也就是浅尝辄止几次，就敬谢不敏了，引得大花旦频频挑衅他。 刘伊妃脸顿时羞成一块大红布，只是她对路宽没有什么恶感，也就没有太过激烈地辩驳。 “姜董，你们聊吧，我去找我妈妈了。” 姜志强看着小姑娘神色匆匆地走远，他的那位朋友好像也迫不及待地不请自到了。 “路导，鄙人吴顿，幸会！” 路老板回头看着这位大佬风范的男子向自己颔首，莫名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等他看到吴顿身边巧笑嫣然冲自己打招呼的贾静文，这才如梦初醒！ 吴顿，江南案，竹连帮总护法！ 石小龙和贾静文的干爹是也！ 他怎么带着“干女儿”跑到内地了？ 想了想刚刚敬酒遇到的高媛媛，路老板心下了然，这是陪她拍《倚天屠龙记》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坏了！我真成张无忌了 吴顿是湾省猪联的核心人物。 而贾静文此时就是他的“干”女儿。 路宽自然是想对这种人敬而远之的，只是人家找上门来，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 他瞄了眼不远处的阿飞，这才放心地和几人相对坐定。 “幸会！吴先生，感谢捧场。” 吴顿是个面带猪像、心头嘹亮的人物，性格中既有鲁的一面，更有细的一面。 据说当初在美利坚锄奸，就是他制定的行动方案。 “路导，客气话不多说，今次来是有一桩要事相求，如果能够成行，必有厚报！” 路老板和姜志强对视一眼，都对这样江湖气息颇重的交际方式很不习惯。 这位好像还是从上个世纪70年代湾省的地下江湖里走出的人物一般。 贾静文是个心眼颇多的，她看路宽愣了下神，主动起身给大家都添了茶水。 “路导您好，吴总性格爽利，说话风格一向如此的，您别介意。” “我自我介绍一下，贾静文，湾省演员，很高兴认识您！” 路老板笑道：“不介意，吴总这是江湖儿女，气质非凡，我欣赏得很啊！” “哈哈哈哈！静文，我就说吧，小路导演是个豪爽的年轻人，我刚刚看他喝酒就看出来了。” 吴顿早就来了，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路宽在迎来送往，看他和谁关系好，特别是女星。 这出自于这位江湖人物过往动手前“踩点”的谨慎。 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干女儿行事有些活泼。。。 他怕被戴绿帽！ 吴顿咽下口茶水，也就直入主题。 “路导，听说你的公司最近有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要拍，举贤不避亲，我向你推荐静文，绝对的好演员！” 路宽听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说得豪爽，一时间忍不住轻笑起来。 说是黑帮大佬出身，但话里行间好像也带着一点斯文。 说他是金盆洗手的湾省富商吧，与人交际又是那么的直截了当，豪迈之风毕现！ “好说吴总，这样吧，我待会让人把两个本子给贾小姐的经纪人，电视剧的试镜时间就定在这个月，电影还要考量一番。” 这是他的托词。 电视剧容错率高，大框架不崩的情况下，部分角色拿来做交易无伤大雅。 电影就不行了。 如前文所述，任何一个电影镜头都是要经过无数观众近距离观察和检验的，几乎是一点瑕疵都不能有，特别是对于路宽这样要求尽善尽美的电影导演。 不信你看看刘伊妃和周杰仑拍得有痛苦？ 一度ng到他们要吐。 能让稚嫩的小刘在电影中出演没有太大存在感的女配，给她几分钟的戏份，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这是自己人，以后也要自己用，给自己赚钱的。 你贾静文谁啊？ 吴顿和贾静文对视一眼，这样的结果他们自然是不满意的，但今天这个场合也没办法再说更多。 权当第一次见面先认识一下，先拉近点关系，再徐图后计吧。 “干爹，你再门口等我会儿，我给路导送个名片。” “嗯，去吧。” 贾静文八百个心眼子，这会儿甩下五十多岁的干爹，施施然找到了正和大美圆调笑的路老板。 “路导，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娇艳的湾省女郎嘴里说着冒昧抱歉的话，眼神戏谑地看着同剧组的周芷若。 身体却很诚实地欺身上来，和高媛媛一起站在了路老板对面。 路老板：你来的正是时候！ 我成张无忌了！ “静文，说什么呢？我和路导很早就认识了，我们闲聊天儿呢！”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看着面前的两个美人，真是春花秋月，各善其长。 高媛媛最突出的就是她的明眸善睐，深邃又动人，让男人看一眼仿佛就要溺死在温柔乡里。 贾静文也不遑多让。 刘得华说湾省170公分以上的女人，凌志玲最美，170公分以下的女人，贾静文最美。 她是以甜美形象出道的，但是身材比例却恰到好处地展示了魅惑和性感，配上娇柔的腔调，的确是个令人食指大动的尤物。 路老板有些收集癖犯了。 他突然想起些什么，假作无意地四下扫了眼。 嗯，安全，小刘不在。 实在是小姑娘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再让她抓住把柄了。 吴顿还在门口等她，贾静文双手呈上名片，便甜甜地作别离去，带着一阵香风逸散。 大美圆有些吃味：“路导，她是有多好看啊，你看你！” 路老板笑道：“哪里哪里，再美又哪里抵得上你呢圆圆姐，你可是我们这一代男青年的女神啊！” 高媛媛很满意金狮奖导演对她这么不吝溢美之词，可是下一秒就愁眉苦脸起来。 “小路，我和亚栋分手了。。。” 路老板震惊：“什么？你们不是都谈婚论嫁了吗？” 高媛媛好看的眉头拧到一起：“他。。。算了，不想说了。” “小路，待会儿结束一起喝点儿酒怎么样？我太郁闷了。” “呵呵，我是无所谓，就怕你被记者拍到。” 路老板刚刚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就已经有些蠢蠢欲动。 这会儿听着她语带暗示，即使不是今天就能做得偿所愿，估计也差不离。只是她这个文青性格很要命，就像当初的江姐姐一样。 吃完粘手，头疼！ 大美圆一改郁郁的面色，喜出望外：“没事啊，我在附近有个公寓，我们。。。” “小路，田老师刚刚找你。” 女文青含情脉脉到一半被打断。 是现在被网络媒体戏称为第一代“路女郎”的刘伊妃。 真是个没眼色的丫头。 她倒是没有怀疑路宽和刘伊妃有一腿，这得多畜生才能干这事。。。 路老板刚刚从小腹蹿升的火气被小刘当头浇灭，没好气回头瞪她一眼。 “田老师哪儿呢？” “跟我来啊，和姜董在一起呢，聊你下部电影。” 刘伊妃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笑兮兮地和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圆圆姐作别，像个跟屁虫似得跟着路宽走远。 路老板突然回头：“骗傻小子呢？田老师早就回去了。” 小姑娘吃吃笑道：“你也知道啊，那你真是傻小子了，这都上当！” “小刘，你现在是不是有点不分大小王了？” 刘伊妃脸色瞬间沉下来，有些泫然欲泣道：“路宽，你还记得杀青宴那天吗？”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吕长春在暗地里一个斜刺杀将过来，是我！我。。。” 路宽头痛欲裂：“打住打住！我知道了，别演了。” 这是戏精上身，在给他复盘当初的救命之恩呢！ “嘿嘿！” 刘伊妃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喂！你干嘛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是为你好啊！” “什么意思？” 两人站在窗口边吹风，刘伊妃发梢舞动。 “没看现场这么多记者吗，你现在是大导演了，也要注意些自己的人设了！” 路老板嗤笑道：“人设？杨思维告诉你的吧？”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教她的东西？还来我面前班门弄斧起来了。” 刘伊妃没好气地打断他：“别打岔！” “既然你自己懂，为什么就不能洁身自好一些呢，你看看现在小报记者都怎么说你的？特别是那个卓韦。” 路老板这下到是来了兴趣了，他当然注重给自己打造人设，但是那是事业层面的人设。 比如青年天才导演啊，高举商业片大旗啊，振兴华语电影啊之类。 至于私德层面的人设，比如男女关系这一块，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他还是不甚关心的。 没意义啊！他宁愿把自己搞成一片废墟，这样也就不会再塌房。 导演嘛，懂的都懂，只要你有好作品，社会大众对你其他方面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怎么说的？” “人家现在都说你是滚筒洗衣机啊！” “甚意思？” “从江琴琴、董婕、范兵兵到其他跟你传过绯闻的女明星，你都是没处几天对象就甩了。” “这叫什么，遇到女的就先泡着，最后甩得干干净净！” 路老板：“卧槽！” 这个卓韦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这比喻，太恰当了！ 路宽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对自己的恶劣认识得这么透彻，以后咋忽悠她上手啊？ 何况这里头水分大大的啊！毒女我可没碰过啊！ “那个，小刘啊，你说的对！” 路老板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两句。 “这个问题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我以后一定洁身自好，专心事业！” 刘伊妃冷眼看着他惺惺作态：“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罢了！” 她说着话，突然凑近了路老板闻了闻。 “干嘛你？缉毒犬啊？” “路宽！你戴着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啊！” 路老板痴痴霉霉：“什么啊，听不懂。” 刘伊妃雀跃地围着他，一点不见外地上手摸他的衣服口袋。 “肯定是！这味道我闻得出的！我自己调的熏香！” 路宽一巴掌怕掉小姑娘的纤纤玉手。 “那个，我经常抽烟，身上味道重，就带着了。” 刘伊妃双手背在身后，刚刚有些激动，这会儿也捎带矜持地有些小羞涩。 “戴着就行，我走啦！” 路老板没搞懂她什么意思，难道是情窦初开的一点少女情思？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精巧的小香囊，莫名地想起《倚天屠龙记》里赵敏和张无忌在万安寺的一个桥段。 那是赵敏和张无忌搏杀中，惊喜地发现他把自己送的金盒藏身。 坏了！这下子我真成张无忌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做就做精品！ 2002年11月2号周六，北平问界文化传媒公司。 路老板在各核心管理层开例会。 什么，今天是周六？ 呵呵，周六保证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证。 杨思维，陆垚，孙雯雯，还有最近新招的首席财务官李潇，你们这个年纪估计也是睡不着的吧？ 路宽先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里听财务汇报数据。 “《爆裂鼓手》项目北美版权收入2317万人民币。” 这是卖给犹太安禄山哈维的。 “欧洲版权收入1240万人民币。” 这是后来经北野武介绍，卖给了法国的欧罗巴电影公司。 这个公司的老板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导演吕克贝松。 “内地票房分账1390万。” 李潇读到这里停顿了下，老板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确实太寒酸，怪不得这年头没人愿意在内地做电影，《爆裂鼓手》可谓是已经把buff堆满，出品方的分账票房也才那么点。 就这还是他在中影和伯纳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和于胖子定下来的10个点的发行费用。 1390万的票房分账，对比海外版权卖出去的3550万余的收益不可谓不低。 “继续。” “dvd等渠道收入100万，星巴克、摩托罗拉等广告收入200万。” “路总，目前港台的票房一共是3200万人民币，距离下画都还有不到一星期。” “嗯，税务上要妥善处理。” 除了计算票房的时候已经预交的“专资费”外，出品方还要缴纳6%的增值税。 200万的广告收入还有6%的增值税税率，对和3%的文化事业建设费，其他的企业所得税之类自然不必提。 即便预估港台票房在4200万元左右，以成本620万计算。 整部电影操作下来，规规矩矩地完税之后，最后到问界文化手里的纯收益大概在5300万左右。 多吗？一点都不多。 只是迫于时代的局限和《鼓手》题材的局限性，很多电影衍生品的收益没法获取，那才是后世好莱坞电影公司收益的主要来源！ 也是路老板努力的方向，因此他在湾省和安以萱父亲吴安国达成交易，开始筹划组建自己的特效公司。 这是以后打造科幻电影ip，赚取衍生品收益的重要环节！ 会议室内座无虚席，除了问界本身的员工外，还有湘台的拍摄团队，领队是姚佳。 “路总！” “路导！” 问候和致意此起彼伏。 如果说几个月前刚刚入职的员工们还在忐忑和怀疑问界的发展前景。 但经过路宽亲自带着他们制定《爆裂鼓手》的发行计划； 带着杨思维给刘伊妃做互联网的人设打造； 带着陆垚和湘台谈下《仙剑》的开发，保留版权的同时还拥有一定的选角权； 带着今天不在场的宁皓按照好莱坞的电影工业进行剧本改造和勘景、做预算。 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博客网也是路老板的手笔。 最好的团建是什么，就是打胜仗。 路宽这样的领导者带领着团队披荆斩棘，从无到有地创造出了一个未来娱乐帝国的雏形，让问界文化现在的团队士气和凝聚力空前高涨！ “好，大家请坐。”路老板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 “首先，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仙剑》的导演姜为老师，以及远道而来的湘台客人姚主任和各位业务精英！” “呱呱呱呱！” 这是掌声。 “谢谢路导。” 姚佳微笑颔首。 姜为是路宽的主任教员，他现在可还是北电大一学生呢，只不过请假已经请到了明年。。。 路宽和湘台力争定下的这位导演就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以及后世《潜伏》的编剧和导演。 当然这一世《潜伏》已经早于作者龙一写出，姜为也不再有亲自编剧的机会。 把自己的主任教员拉来做导演，很难不让人怀疑路老板的居心。 为了请假和逃课方便。 “好，下面我们进入主题，作为监制，我对《仙剑》的制作做出以下部署和要求。” 清一色的翻页声，所有相关员工拿出纸笔，准备聆听金狮奖导演的指示。 当然，现场也有部分不服气的外来和尚，大多是湘省经视的剧组人员。 后世观众认识湘台是从卫视，也即马桶标的那个卫视台开始的。 但是在上个世纪80-90年代，欧阳常青带领下的经济卫视才是省台里的老大。 他们的人员配置、团队规模、盈利水平都远高于卫视台。 后来省台改革后，欧阳常青带着团队入主湘台（芒果台），这才造就了后来的辉煌。 今天跟着姚佳一起到场参会的，不少都是当初和湾省剧组合拍《还珠》的摄制人员。 这伙骄兵悍将可是几度创造神剧和收视神话的剧组成员。 即便你路宽贵为金狮奖导演，但在电视剧这个领域究竟水平如何，大伙儿心里还是持保留态度的。 路老板倒没有意识到这些，做事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的认同，多费口舌无益，手底下见真章。 “首先，服化道方面要尽善尽美，制片人姚主任和几位制片助理要对此负责，不允许出现粗制滥造、和游戏原背景相悖和低级错误的穿帮。。。” “其次，剧本我看过了，很多需要重新发回修改的地方，在此我做一个定位，《仙剑奇侠传1》是一部仙侠剧，可以有偶像剧元素，但是不能烂俗。” “剧本编写、人物塑造一定要接地气，不要虚无缥缈，要做我们就要做精品！” 前世糖人的编剧十分得逻辑崩坏，诸如一开始就设定拜月是无所不能的，那他为什么任由赵灵儿被抓走这么多年？ 为什么不早点团灭了主角团？ 还有莫名其妙的剑圣出现抓走赵灵儿，包括游戏中非常出彩的锁妖塔剧情一带而过，雷点十足。 “剧本虽然不用完全忠实于原作，但是要杜绝台词低龄化、人物形象纸片化、反派低智化，不要学湾省那一套偶像剧做派！” 编剧团队频频点头，这可是金狮奖的编剧和导演，虽然不至于每句话当成金科玉律去吹捧，但总归是业界内的头部声音。 姚佳也不禁在心里暗叹，路宽这样的少年天才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只是这番对编剧的指导就非常得提纲挈领，高屋建瓴，更是从根本上定位了本剧的格调。 不要烂俗的古装偶像风，用后世的话讲，要的就是那一小撮仙气和逼格！ 洋洋洒洒从服化道、演员选取、拍摄指导、勘景预算等方面做了周全安排后，在场无论是问界的员工还是湘台原经济卫视的团队都心服口服。 金狮奖导演，真不白给！ 下章被封了，等出狱吧。2024.9.12/21:00 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找大刘买稿 2002年11月初，国内娱乐圈发生了几件大事。 闹得最沸沸扬扬的莫过于香江刘佳玲的果照事件，为此已经惊动了大领导，李守成也无奈关停了旗下惹事的《东周刊》。 大姐大梅燕芳在这件事里仍然秉持了江湖儿女的做派，抱病怒斥行事恶劣的杂志，连带着刘得华、梁超伟等人都纷纷走上街头抗议。 在已经成为国内舆论和流量第一阵地的博客网上，更是转发了无数博文，掀起了一场浩大的反黒和保护弱势女艺人的活动！ 再往下数的话，内地娱乐圈最关注的莫过于两位导演的三部作品。 路宽和问界文化的《仙剑》选角，以及已经在电影局备案的《小偷家族》立项。 以及华艺冯小钢的《手机》立项，这是他与京圈著名编剧刘振云合作的项目。 一个是被市场验证过的贺岁片之王，一个新晋娱乐圈大红人，国内风头无两的天才导演。 内娱的适龄女星们都张开血盆大口，企图从这几部作品上寻找机会。 路老板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他让孙雯雯逐个回复信息，声明一切以试镜结果为准。 当然，提前安排好的角色不会有反复。 比如刘伊妃的赵灵儿，这是给自己赚钱。 再比如安以萱的阿奴或林月如，这是以吴安国为他从西基动画挖掘技术骨干为交易换取的。 至于在庆功宴上认识的吴顿和那位婀娜多姿的干女儿，路老板可以考虑日后再说。 当然，不能被吴护法知道。。。 不然以后这湾省就去不得了！ 其他自认为和路老板关系匪浅的一众男女明星们： 像周讯、陈昆、黄小名等人也都纷纷自荐，只不过这些咖位较大的都比较关心的他的《小偷家族》。 还有各路领导打电话来说情的，有的甚至打到了韩山平和欧阳常青那里。 比如最年轻的金马奖影后小鹿。 毕竟从剧本介绍里能看出这又是一部奔着电影节去的剧情片，谁不馋啊！ 甚至连董婕都破天荒地打来电话企图撩骚。 丑拒！ 2002年11月3号晚，路老板不厌其烦地关掉手机，背着包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晋省阳泉，又找了辆车直奔娘子关。 他是来“淘金”的。 既然决定了办特效公司，这会儿正是时候收购一些还没有发迹的名家作品。 第一站就直取工程师刘慈心， 这位端着铁饭碗的娘子关电厂工程师颇像大隐隐于市的武林高人 来之前他联系了蓉城的《科幻世界》杂志社，说明了买电影改编权的来意，获悉了大刘家的地址。 路老板在车站入口买了本地图册，顶着腹中饥饿准备先填饱肚皮。 娘子关是个比较冷门的旅游城市，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们好奇地看着外地的背包客。 路老板不见外地和他们搭讪，找了一个口碑好的小店。 工业城市特有的浑浊空气被晨风吹散，路宽看着上桌的一碗面条似的吃食食指大动。 “阿姨，这叫什么？” “抿曲。” 早餐店的胖阿姨言简意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早看见外地游客，挺稀罕。 路宽习惯性地接了开水烫了餐具，风卷残云地炫完。 “再我来一碗！大碗！” 这家店卫生不错，胖阿姨端着一大碗抿曲放在桌上。 指甲离碗口老远，不虞有败坏他食欲的风险。 抿曲又叫小河捞，是一种以绿豆面和白面混合制作的面食。 煮熟后加入胡椒粉、生抽、老抽、香菜等调料，长如挂面，细如毛粉，风味别致。 路宽按图索骥来到刘慈心家的小区，敲门未应。 来往的邻居热心询问，给他指了个新的地址，附近的体育馆。 塑胶跑道上人满为患，小城居民都趁着晨光熹微、还没那么热辣滚烫的时候锻炼。 路老板远远地跟上一个圆脑袋的大高个，稍稍落后了两个身位跟跑。 电厂工程师在脑子里构思着自己最近的《超新星纪元》，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尾随者。 刘慈心锻炼结束，红色颗粒跑道上也人群散尽，他擦了脑袋上的汗，好奇地看着身后的背包客。 “有事吗，小伙子？” “没事儿，跟着大作家一起锻炼。” 斜杠青年刘慈心这才反应过来：“你好，你是给杂志社打电话的路先生吧？” 路宽刚吃完饭就运动，这会儿胃里有些翻江倒海，和刘慈心站在栏杆边抽烟。 “吃早饭了吗，一块去吃点儿吧！” 路宽笑着摆摆手解释了番，把刘慈心逗得大笑。 “早说啊，你叫停我就是了。” 路老板笑道：“小日子的作家村上春树有个习惯，最喜欢在跑步的时候思考行文，我估摸着你也是，就没打扰。” 村上春树2015年出版过一本散文集叫做《当我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详述了自己在跑步锻炼中悟道和清心的感受，只是这会儿不能明言。 免得脑洞巨大的科幻作家循着蛛丝马迹识破他时空旅人的身份。 两人回到小区，刘慈心给不速之客沏了杯连翘茶。 翠绿色的叶片在滚水里妖娆蜷曲，香气四溢。 两人稍作歇息，路老板开门见山。 “刘作家，这次来我主要是想买你几部的改编权。” 这是他的未雨绸缪，《阿凡达》入侵还有8年，《泰坦尼克号》的票房至今横亘在国人头顶无法越过。 他已经有了组建特效团队的动作，但是题材呢？ 除了抄国外的科幻电影外，国内还有很多宝藏作家的优秀中短篇可以改编。 这位兼职着问界文化传媒版权部门领导的总裁就是干这事儿来了。刘慈心此前心里大概有过猜测，但还是摸不清头脑。 这个年头连看科幻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说电影了，还是来买改编权的？ 国产科幻电影？别逗了。 刘慈心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 “小兄弟，你就喊我大刘吧，你怎么想起来做科幻电影呢？” “据我所知，目前国内这个领域还是一片荒芜之地，连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啊！” 路宽笑道：“我是导演，我需要优秀的作品改编剧本，就这么简单。” 刘慈心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形象气质说是演员更可信一些。 但他似乎又没理由对自己说谎，哪有上赶着送钱来的？ “在这个宇宙里，每一个生存过的人，都相应有一颗星星在天空闪耀。” 这是《2001太空漫游》的经典台词，路宽怕刘慈心不信，给他展示了一下科幻迷的基本功。 刘慈心是《2001太空漫游》的作者克拉克的狂热粉丝。 他曾在采访中自述：我的一切创意和思想内核，不过是对克拉克的拙劣模仿，不值一提。 “大刘，我知道你正在写《超行星纪元》，也看过何夕、王晋康他们的很多作品。” “从专业视角看，不可否认很大一部分是具有改编潜力的。” 路宽暗暗腹诽你还没写出来的我都看过了。 刘慈心哑然失笑：“对不起，你的形象我还是太难同导演联想在一起。” 这个年代国人心目中的导演都是张一谋、田状状那样脸上沟壑纵横，戴着个鸭舌帽，穿着北平老布鞋的中老年，哪有这样的年轻小伙。 “那你看看我这部剧本吧。” “《盗梦空间》？” 文字工作者总是对文字有着天然的额亲近感，他这种级别的作家对于剧本格式的文本也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一个精通梦境分析的专家因为和一家企业的合作被通缉。。。 刘慈心感觉心里跟蚂蚁爬似的，剧本里的遣词造句都非常简洁，要是能让他用生花妙笔再润色一番，应该是个很吸引人的短篇。 与自己动辄出现的宏大叙事不同，这是一篇发生在意识结构领域的科幻动作类型故事，探讨着人类意识、记忆和现实的边界。 他意犹未尽地合上稿件，倒是不再怀疑路宽的导演身份。 这剧本字里行间的灯光、摄影安排，还夹着两页分镜头手稿。 人家闲得蛋疼来忽悠自己。 “你想买哪几部的改编权？” “《流浪地球》、《吞食者》、《混沌蝴蝶》、《乡村教师》。” 他直接开出自己的条件：“每部50万，先付订金，合同后面会有人找你签。” 大刘呆住了。 你给的太多了！ 科幻作家不会不关注科幻电影，刘慈心就是一个铁杆的科幻电影发烧友。 他当然也曾幻想过把自己的作品改编搬上大屏幕，只是对比当下的环境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算是科幻作家们的大本营《科幻杂志》都在艰难求生。 最拮据的时候，杂志社的编辑们不得不全员营销领了kpi到街上卖书。 也都是靠着热爱度过了漫长岁月。 可是现在突然有个自称导演的年轻人，给自己不到千字不到100的作品开出一百多万的打包价？ 闹呢？ 2009年刘慈心的现象级作品《三体》发表，稿费标准是千字150. 而一对粤省的导演夫妻买断改编权的时候，仅仅付出了10万元的对价。 跟白菜有什么区别？ 刘慈心笑着摆摆手：“没这么做生意的，这几篇打包50万给你我都心虚。” 没有人不爱钱，只是当他获得的收益远超自己的心理价位，这钱也怕拿着烫手啊！ 他脚底踩着的这座城市，房价甚至都没过千。 200万是什么概念？ “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我不觉得会亏，刘作家也别妄自菲薄。” 路老板也就是千金买马骨，通过刘慈心和《科幻杂志》之口把他的大方宣诸于一众科幻作家。 这些都是他以后拍片和改编剧本的素材库啊。 就算自己不拍，拿过来改编卖钱，哪部不是几十上百倍的收益？ 刘慈心看他的神色和态度不似作伪，也不免心旌神摇起来。 为爱发电归为爱发电，谁还不想进步了，谁还不想改善生活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半晌刘慈心一拍大腿：“兄弟，那我却之不恭了。” 他性格内向，也带这些文人骨子里的羞怯。 说到底占便宜的是路宽和问界，他也拿出了相当的诚意，给到远超这个时间点的市场价格。 只能说是双赢。 路宽拉开背包，掏出孙雯雯准备的几沓现金和制式合同。 没有线上交易工具的年代，他也没有随身带太多现金。 刘慈心看着一摞红票有些心惊肉跳，心道这小伙子胆子可真不小。 刘慈心又给路老板递上支烟：“怎么想起来拍科幻片了，投资很大的吧？” “先攒剧本，目前国内的特效水平和电影市场容量还没有科幻片问世的条件。” “你想要看到自己的电影在大银幕上出现，估计还得等两年。” 刘慈心日常也是关注过科幻有关事宜的：“国内暂时还没有科幻生电影存的土壤，别说电影了，连作家都快养不活自己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还算是有个铁饭碗的。 杂志社里连饭都吃不饱的作家太多了，他有时候也得节衣缩食给几个要好的朋友接济。 “没事，以后你们只管创作，我会和杂志社保持联系，有合适的作品我会继续收购。” 刘慈心兴奋地脸色都涨红了，没有作家不想看到自己的作品被认可的，特别是市场经济条件下这种直接提供的对价。 两人相谈甚欢，刘慈心带着路宽在娘子关游览了一阵，晚上又喝了顿大酒，这才送他坐上返京的火车。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路老板在冰窖王府的大宅子里醒来，昨天陪刘慈心喝了顿大酒又坐了一夜的车，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 三套四合院正式装修是从六月底开始的。 此前，许凯同狐假虎威，借着路老板的金钱攻势狠狠地打了十多个共有产权户的脸，把他们请出祖宅。 上一次路宽带着刘伊妃来视察进度时已到尾声，三套宅子的精修已于10月底彻底完工。 四合院的修葺倒是有一个好处，按照各部门要求能用原装材料的必须要用原装材料。 木头、砖块、雕饰等等都是古色古香的味儿，现在化工材料用得很少，倒是不需要担心甲醛等制品的污染。 洗漱好出门，看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路宽好像又回到了前世。 此前，问界文化和中影联合发布公告，电影《小偷家族》立项，引起了业界内各方的关注。 问界出资700万，中影出资300万。 这仍然算是一部小成本电影。 在国内电影环境真正起飞之前，路宽还是秉着谨慎为主，做一些后世验证过的叫好又叫座的低成本影片。 而且这部影片会在戛纳后上院线，彼时正是北平等一线城市沸点肆虐的时候，情况不明。 这一次的项目当然引起了各方的觊觎。 上影、华艺、光纤、星美。。。 甚至刚刚赚了一笔的于胖子都试探性地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部电影路老板可以吃独食，现在肯定是难了，再不情愿，他还是拿出了30%的份额给了中影。 这算是两家正式合作的开始。 被拒绝的其他电影公司也没有气馁，关系都是处出来的。 先打好关系，如果这一部气质又颇文艺的影片路宽还能继续发光发热，那大家以后总不会缺一起赚钱的机会。 打工人累，做老板也累。 打工人只要顾好自己身边的一亩三分地就好，做老板还要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 因为位置高了，权力大了，和各个圈子之间的交集就多了。 有句话总结国人的这种文化现象很精辟： 中国人，是社群主义优于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因为中国人天生喜欢混圈子。 这不，一部刚刚备案立项的《小偷家族》，就已经迎来了各方势力、各个圈子的觊觎。 孙雯雯敲门进了办公室：“路总，按照您的意思，能推掉的都推掉了，推不掉的都约在了今天。” 路老板笔下迅疾地签写单据：“嗯，一个一个来吧，今天都解决。” 《小偷家族》是一部群像戏，主要演员就是这个互相没有血缘关系的六口之家。 6岁左右的小女孩、11岁左右的小男孩、一对中年夫妻、一个20岁左右的少女、一个花甲之年的奶奶。 成年夫妻中的丈夫还是由冯远争出演，这样的实力派演员是电影的基本盘。 20岁少女的角色已经向王金花和华艺方面发去了试镜邀请，虽然是内定的范兵兵，但还是要走个公开试镜程序。 兵兵是他安插在华艺的秘密武器，面上还是要保持距离，最近打炮都是让阿飞去秘密接来的。 奶奶角色路宽邀请了李明启老师，不为别的，就为老人家当年扎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眼明心亮！ 剩余的男孩、女孩、母亲角色倒是还在斟酌。 小演员的选取路老板已经让剧组的选角导演带队，到北平周边的艺校和学校去选人，入围的今天会统一到公司来试镜。 第一个来的竟然不是影视圈的人。 “路导，冒昧打扰啊！” 中气十足的女声，身边跟着个瘦兮兮的半大孩子，眼睛滴溜地转，跟个猴儿似的。 “韩老师，欢迎欢迎。” 来人正是韩虹。 “路导，实在不好意思，这之前也没说请您吃个饭什么的，就这么上门了。” 虽然路宽在各个圈子里没什么根基，但是此前无论和鹰皇还是张天硕的冲突中都对外展示了强硬的形象。 现在更是一跃成为了金狮奖大导演，因此无论哪个圈子，来求人办事儿的，都是客客气气的。 像之前刘倍那样大大咧咧来要角色的事儿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没事儿，我知道您的来意，是这个孩子吗韩老师？” 上下打量路老板的张义山看到自己被关注，立马站直了身体，露出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假笑。 “他是您的。。。” “我跟这孩子父亲是拜把子的，几十年的交情了，他就喊我声姑姑。” 路老板了然，张义山戏不能说差，但是长大后的角色定了型，演起来还有些用力过度的意思。 电影里中的小男孩戏份不少，但是表演难度不高。 以张义山的机灵表演好不是难事，但是得把他这个调皮的性格板正板正。 “行！韩老师带他到外面稍坐一会儿，待会几个小演员会统一试镜。” 韩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现在的她还远没有后世的地位和威望。 一直到2009年她受到军方特招，加入空政文工团担任副团长，还获得了大校军衔，才是真正在圈子里掌握一定话语权的时候。第二个来的也让路宽大跌眼镜。 蒋雯丽和她侄女马斯纯，这就有些无厘头了。 “蒋老师，这电影里的小女孩不超过10岁，小马这个年龄。。。” 蒋雯丽是通过张一谋给路宽打的招呼，这会儿也颇为客气。 “哎呀，小路导演，我就是带着孩子来你跟前露个脸，这次不行不还有下次嘛！” 马斯纯睁着大眼睛还挺懵懂，只是好奇地看着路宽，谁能想到后来是个恋爱脑末期患者。 一番寒暄客套，终于送走了蒋雯丽。 这是西北圈的触角。 第三位来了个京圈的，不过跟王硕那伙子大院子弟不是一路。 “小彤，叫人。” “导演哥哥好！” 路老板笑着应了一句，孩子够机灵的，后世的演技只能说普通，具体如何还得看看试镜效果。 带她来的是妈妈李君，也是一位话剧演员，这是通过冯远争和路宽打了招呼。 路老板看了看表：“李老师，带着小彤到会议室去吧，上午就是四个孩子试镜。” “好的导演。” 问界文化会议室，今天临时充当了四个孩子的试镜室。 除了之前通过各方关系和路宽打过招呼的关小彤和张义山外，还有剧组选角导演费尽心思从全国各地发掘来的小演员。 又经过层层选拔，最后经路宽拍板，今天在现场出现的就两个。 杨阳，1991年生人，来自魔都。 杨紫，1991年生人，来自北平。 都是形象、年龄等方面和剧中人物对得上的小演员。 拍过戏电影的书友们都知道拍摄中的三大难。 小孩，动物、调度戏。 调度戏还好，像张一谋这样连数千人的奥运开幕式都掌握极好的导演自然不怵。 但是小孩和动物一样，没法通过正常方法去指导和教学。 动物甚至还好一些，有专门的驯兽师协助。 小孩那真的是不能打不能骂，只能慢慢哄着拍，遇到确实没有什么灵性的孩子，能把导演给愁死！ 《小偷家族》中女孩的年龄小，戏份少；男孩的年龄大，戏份也多，但作为一部群像戏的角色，都是至关重要的。 “好，孩子们，下面我们开始试镜，大家不要紧张，有想喝水、上厕所的，及时和姐姐讲，好吗？” “好！” “嗯！” 孙雯雯今天充当路宽的助理，带着四个孩子的家长和陪同人员坐到后排，看着路宽给四人试镜。 根据剧中人物的特点，路老板设计了几个试镜步骤，分别打分。 第一题，诗朗诵，这是考察四个孩子的气息和呼吸条件。 大体都符合条件，但明显北平的三个孩子口条更顺溜些。 第二题，表演喜怒哀乐四个表情，这几乎占据了小演员在剧中的全部戏份。 最出色的应该数到关小彤，张义山的表演太过活套，看起来像个坐不住的小猴子。 第三题是情景表演，女孩演一段讲述伤心事的戏份，男孩跟着路宽表演去超市偷东西。 不得不说还是曲艺世家出来的孩子比较拔尖，关小彤小了杨紫几岁，但表演却生动活泼得多。 特别是眼神戏尤为突出。 电影中的小女孩有过原生家庭虐待的悲惨经历，在台词、动作都欠缺的基础上，很需要这样的眼神戏来突出人物形象。 而另一组的张义山和杨阳在这一轮差距就更明显了。 两个小时过后，路老板让孙雯雯给淘汰离开的杨阳、杨紫家长送上小礼物，也正式确定了两个小演员的角色。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个圈子那个圈子的打招呼，更烦的还在下午。 第一个到的就是娱乐圈最会做头发的女星，最年轻的金马奖影后。 只不过她拿了影后转身就怼了陈冲，责怪她用裸替让大众以为那是自己。 “路导你好，我是李小鹿！” 她倒是没谁陪着来。 开玩笑呢？就凭自己这身材，这样貌，和出道就拿了影后、现在年均一部电视剧的资历、 小小路宽还不拿捏？ 当然，来之前她母亲也给田状状打过招呼，两人是北影厂的老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得很。 还有一张被和谐了，修改下明天出狱估计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美容 路老板面上不动声色地应了句，只是从头到脚把这位美发爱好者扫了一遍。 大失所望！ 没整容之前的脸也太倒胃口了。 身材也远没有被完全开发过的富有。 比起路老板的前几位床伴，简直让人下不去。。。 “小鹿啊，到会议室等一会儿，待会一起试镜。” “导演~我有些累，能在你办公室先坐会儿嘛！” 路老板有些无语，你这是多有自信啊，在这搔首弄姿的。 “这个，小鹿啊，先过去吧。” 丑拒！滚粗！ 李小鹿面色不虞，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按理说自己这条件加上先打好的招呼。 一见面跟他套套近乎，在办公室里打情骂俏几句，让他慢慢臣服在石榴裙下才是常规流程啊？ 哪里有问题？ 孙雯雯敲门：“路导，姚辰到了。” “什么？哦哦，请进来。” 他妈的，下午怎么都尽是这些货色，一个做头发、一个恶之花。 品性差就算了，关键长得还那么算了！ 他头也不抬地翻着手里的报名表。 一直翻！一直翻！ “俞飞红？周讯、江琴琴、李彬彬、贾静文、高媛媛。” 还得是这一帮女星质量可以，总算可以洗洗眼了。 周讯和江琴琴都是自己叫来试镜母亲角色的，扮相稍微调整一番可以演出三十岁的效果。 原以为失联许久的江姐姐会拒绝，没想到这一次欣然应诺。 俞飞红倒是自己报的名，谁的招呼也没打。 从年龄上来看，她其实是演中年母亲的最佳人选。 路老板此前还邀请了余南、颜丙雁两位实力派演员，但是档期上都不太合适。 竞争最激烈的就要数到女儿角色。 范兵兵、李小鹿、贾静文、高媛媛都是竞争者。 只可惜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兵兵已经从灵魂到肉体都卖给路老板了。 试镜室外，各位女星已经全部就位，大家不动声色地打过招呼，都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剧本。 李彬彬和范兵兵坐在一起，前者试镜的是母亲角色。 “兵兵，冯导的那部戏你怎么想的？” 范兵兵心里暗骂，面上仍是笑语盈盈：“彬彬姐，那个角色我真演不来啊，我还是想试试路导这部剧的女配。” “可是这两个角色戏份差得有些多啊，《手机》里女角色出彩的就一个武月，相当于女主啊！” 李彬彬不厌其烦地向潜在竞争者兜售着角色，这里面既有她本人的目的，也有华艺高层的授意。 一个经纪公司里两个大女主，戏份怎么分？ 还是得让这两位走不同的路线，公司后续对接资源才能吃下更多角色。 李比范大8岁，进华艺又早，从《少年包青天2》的女主角色被抢后，就对她起了防范之心。 很难说王金花和华艺二王逼着她出演武月的角色，有没有她在后面捣鬼。 本来已经挤兑得她快要撑不下去了，没想到路宽一纸邀约让她喘了口气。 现在业界内还有谁能拒绝金狮奖导演的片约？ 只要范兵兵拿到了这个角色，推掉同档期的《手机》肯定会获得王金花和华艺的支持，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彬彬突然想到这位路导演被卓韦编排的“滚筒洗衣机”的名头。 这狐媚子，难道已经爬上了路宽的床？ 周讯和江琴琴坐在一起，她们也好久没见了。 周讯从《射雕》后出了专辑，和陈昆、刘烨出演了《巴尔扎克与小裁缝》，后续还有不少片约等着她。 江琴琴则在《王中王》中出演了一个落难格格，又和林心如一起主演了《半生缘》。 “琴琴，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江琴琴莞尔一笑，冲她示意了下问界的文化墙上路宽在威尼斯颁奖典礼上的照片。 “讯哥儿，你当初能想到他能走到这一步吗？” 周讯也笑了：“当初我就觉得他是个装神弄鬼的小道士，哪里知道这才一年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其实她后知后觉，已经隐隐猜出来酒醉那一晚两人发生了些什么。 后来在冷餐会上二人不愉快的对话也能看出些端倪。 这分明是妾有意，郎无情啊。。。 从结果来看，应该是路宽扮演了不负责任的角色。 只是当初一个身无分文，在北平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的路宽，怎么会果断拒绝江琴琴这样已经功成名就的女星的？ 周讯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路宽本人从没有怀疑过自己会成功。 以他的性格和做派，绝不会让自己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住。 无论是做导演还是做商人，他的目的都极为明确，所有行为都是奔着逐利去的。 自问已经算是了解这位小神仙的周讯，如是想。 “第三位，周讯女士。” 江琴琴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小臂：“发什么呆呢，到你了。” “哦哦，那我先去。” 一般而言，在成熟的电影工业体系中，选角是一个流程化的工作，也是项专业化的工作。 在后世国内成熟的影视剧制作链条中，存在着专门为选角而生的重要一环——选角工作室。比较著名的有cdhome、浩瀚星盘、牧星人等等。 还有一些文化传媒公司同时经营着经纪业务，那一般也会优先考虑自己人，像圈内的华艺、小马奔跑。 而对于预算较低的小剧组或者影视制作公司有意压缩成本的剧组，基本上就是制片人和导演在自己圈内的资源里筛选。 寻找性价比的最高的演员，同时接受一些演员和团队的自荐。 对于路宽来说，因为他的前瞻性，所要考虑的不过是看中演员的档期而已，试镜流程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两个角色一共十多位试镜女演员，从下午一点到晚上8点才全部结束。 现场没有公布结果，只是承诺大家三天内会给消息。 这些成名艺人的工作安排都是非常紧密的，这部电影究竟能不能上？上了之后怎么协调档期，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谁也没时间被一直拖着。 因此大胡子那样的选角炒作很被诟病，到了《神雕》时还未开炒就已经被很多女星声明弃演，不参加试镜。 哐哐打脸！ “静文啊，你怎么没走？” 路老板坐了一下午身心俱疲，站在走廊里抽烟，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 “导演~我今天的表现的还好吗？” 路宽下午被某些磕碜女星伤了眼睛，幸好有范兵兵、贾静文这样正值当打之年的女星矫枉过正一下。 先别说这位是不是干女儿什么的吧，就是这副甜美的扮相和声线就带着特别的性张力。 赵敏，你是懂男人的。 可我路老板也不能凭“爱意”将公交车私有啊！ “可以的，具体结果还要再等等嘛，呵呵。” “没有选上也不要气馁，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试试《仙剑奇侠传》，里面不少出彩的女角色。” 贾静文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只好上点强度。 她娇俏地拉路宽的手臂撒娇：“哎呀，导演~电视剧我演得太多了嘛，我还是想跟你做。。。” “做电影的嘛~~~” 路老板大惊失色，这强度！不愧是抬妹，够劲！ 趁着吴顿今天不在，贾静文越贴越紧，几乎要把路老板的小臂揉到自己身体里。 伴随着身体晃动，就这么一蹭一蹭，路老板几乎能感受到硬质的内衣边缘。 两片亮色的唇瓣娇艳欲滴，就这么脉脉含情地看着青年导演。 “嗯。。。来我办公室吧。” 对不起了大护法，你给不了的性福，我路老板替你给了！ 两人一阵风似地离开。 “琴琴？看什么呢？” “哦，没事。。。没事。” “讯哥儿，今晚有事吗，喝两杯去？” 江琴琴回过神来，她本是想找路宽聊两句，没想到转角就看见了暧昧的这一幕。 想想也真是有点可笑。 自己当初确实看上了路宽，虽然彼时两人的地位差距巨大，但她经过一次情伤后，的确是想靠着这个男人的胸膛好好回血。 只是自己尚未表露的真心就被路宽委婉谢绝。 那时她还不懂为什么。 一年后再看，也算是死心了。 路宽早就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早就知道自己究竟追求的是什么。 也早就知道自己刚刚萌发的一颗真心，在他那里是换不到任何东西的。 江琴琴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果断离开自己这个“粘手”的恋爱脑吧。 问界文化公司内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董事长办公室。 “导演。。。唔。。。“ 女郎突然捂着嘴抬起头，想找纸或者杯子。 路老板满足地吐出口烟气，笑着摸了摸女郎光洁的俏脸。 “呵呵。” 贾静文蓦然抬起头，脸色焦急地快要红温。 路老板此时文质彬彬的呵呵，在她耳朵无异于邪恶的桀桀桀！ 好一番收拾，湾省女星迅速地调整了状态。 “导演。。。真的只能先演《仙剑》吗，如果可以的话。。。” 路老板懂她想说什么。 “静文啊，来日方长嘛，我让人打招呼，你先去《仙剑》试试镜，我想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 “好吧，谢谢啦导演~~~” 路老板一根烟抽完，也收拾了一番下楼，阿飞一直在楼底等着他。 贾静文的形象和演技对于《仙剑》来说问题不大，《倚天屠龙记》之后人气也不低。 你可能血赚，但我路老板永远不亏！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俞飞红 2002年11月5号，问界文化传媒在博客网公示了旗下两部作品的选角结果。 《小偷家族》投资1000万元，由问界、中影、问界（香江）共同出资。 其中，中影出资300万，其余均由问界文化及问界（香江）出资。 后者是路老板在香江成立的独资公司，这是为以后在香江地区投资、拍摄电影提供便利。 就比如这部《小偷家族》，后世日版问世的时候被小日子民众抵制，说电影是丑化和玷污国民声誉。 这就和国内民众批评张一谋、贾科长这些在国外参展导演的电影丑化国家形象一个道理。 因此有了香江地区的公司投资，摇身一变成为合拍片，对于电影过审和参展也可以扫清障碍。 在公布的各主要角色信息中，周讯出演中年妇女，范兵兵出演女儿，其余演员之前已经宣布。 另外就是问界和湘台合拍的仙侠片也公布了第一批主要角色的出演人员。 刘伊妃——赵灵儿； 安以萱——林月如； 贾静文——阿奴； 胡戈——李逍遥； 胡戈是上戏大二学生，已经被问界文化签至麾下。 公司男艺人总不能都是王保强、黄博这样形象的吧？ 此时，山城《石头》剧组的两人双双打了个喷嚏。。。 刘伊妃的《天龙》戏份在路老板的强压下被大胡子前提。 原版于2003年1月拍完，这一世为了配合《仙剑》的拍摄进度，预计刘伊妃的戏份在年底前就可以杀青进组。 当然，电话里大胡子免不了又开始磨叽路老板帮他客串些角色。 路宽也是觉得好笑，本来自己规划的发展路线是在小荧幕上积累国民度和人气，没想到第一部影片就爆红。 再让他这个成名导演回到电视剧制作里去是不可能了。 路老板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就是电影和商业两条线，逐步打造一个闭合的互联网生态系统，和自己的电影事业相辅相成！ 安以萱的出演背后是路老板和吴安国的交易，关于对西基动画骨干技术人员的挖角。 而贾静文背后的吴顿则是和路宽达成共识，这次《小偷家族》的拍摄和取景将放在湾省。 吴负责沟通台当局文化部门给予影片退税优惠。 而从实际拍摄需要来看，原片取景在小日子，湾省部分地区的风貌因为历史原因与原片契合，倒是一举两得。 路老板算是把关系算计到极致了，谁也别想从他身上占便宜！ 演员名单公布完，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美圆最近没事就勾搭路老板，这一次自然也是趁机在电话里娇嗔了一番，得了路宽“下次一定考虑你！”的承诺才作罢。 华艺的王大军、王小磊也特地打来电话，感谢路宽录用了公司的范兵兵，又对这一次没能参投新片感到遗憾。 让路宽没想到的是有一位“名落孙山”的女演员倒是直接杀上门来了。 “老板，俞女士到了。” “哦，请进来。” 路老板早晨接到她的电话还是有些好奇的，这位在圈里一向是比较淡泊的状态，怎么这一次这么执着。 这是落选了不服气？ “路导好，冒昧了。” 俞飞红脱下驼色外套，里面是一身素色的抹胸裙装，不施粉黛，黑长直也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这样气质迥异的三十岁熟女，还真让人眼前一亮。 “俞老师，请坐！” 路宽喊俞老师不是客气，她确实做过北电老师。 值得一提的是前几天跪在现在这张桌子底下双唇翻飞的贾静文还做过她的学生。 俞飞红落落大方地坐定：“千万别这么喊我，路导，我应该喊你路老师才对。” 路老板很绅士地推开高层的窗户，散了散屋里的烟气。 对付妖艳贱货就是直截了当地莽，对付这样的知性女文青那就得换个作态。 “不呛吧？飞红姐？” 俞飞红一愣，只觉得这位青年导演待人和善亲切，一点架子没有。 “没事没事，路导，这次冒昧打扰，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见路宽示意她继续说，俞飞红从包里掏出一份纸稿。 封面写着：《爱有来生》。 “路导，不瞒您说，我这次来试镜倒是其次，主要还是这个。” 熟女姐姐点了点桌子上的剧本：“这是我刚刚在网上买下来的短篇改编的剧本，我特别想自己亲手把它创作出来，让它在大银幕上被观众看到。” “但是现在剧本还在准备阶段，资金、人员、演员都还虚无缥缈。。。” “我。。。” “我是想看看能不能跟着您实习一段时间，让我在剧组里待到杀青，我也好好学习一下电影的拍摄流程？” 嘴上说着求人的话，俞飞红心里却颇为不是滋味。 她当年也是起步就是《喜福会》这样的好莱坞电影的女星，家庭条件优越，北电毕业几年后辗转留校任教。 现在要她对着一个小了自己十多岁的青年导演低声下气地求收留，面上不无羞赧。 路老板看见剧本就懂了她的意思，这事儿在后世不是什么秘密，这部电影也就是用的这个炒作噱头。 知性女导演、十年铸就、国语版人鬼情未了。 路老板沉吟了数秒：“飞红姐，可以倒是可以。” “但是有言在先啊，我在剧组里可能脾气不太好，如果你想学习整套的拍摄流程，各个环节都是要上手的。” “到时候不但累，可能做不好还要挨骂，这个。。。” 俞飞红激动地双颊飞红：“导演！没事！你该骂就骂，困难无论多大，我都能承受的！” 路老板：十八公分的也能承受吗？ “嗯，那行，你回去准备一下，等拍摄计划出来，我会提前通知你，你就给我做个副导演吧。” “好的！” 晚上六点，北电附近一家清真涮肉馆子。 路宽行色匆匆地带着阿飞进了包间，北平路上的晚高峰初现端倪，他距离赴约的时间迟到了十分钟。 今天他约了姜志强、田状状以及另一位现在还名头不显的摄影师：曹宇。 拍过电影的书友们可能熟悉他，他还有一个比较小众的身份：恶之花的第二任丈夫。 这顿饭除了和老田、老姜小聚之外，主要目的就是给新电影找一个摄影dp。 摄影dp就是摄影指导，他们不仅负责影片的摄影造型处理，还是摄影艺术创作和技术处理的负责人。 dp的工作涵盖相机和镜头的选择、灯光布置、运镜技巧等，在这个过程中和导演共同决定所有与摄影相关的决策，位置非常重要。 拍《爆裂鼓手》时路宽带着宁皓，但是往后的电影制作成本将越来越高，流程愈加复杂，不可能再让他自己过多操心摄影方面的琐事。 一进屋三人已经在喝茶嗑瓜子了，。 田状状抬了抬眼皮调侃道：“这成了大导演了，腕儿也大了啊，吃饭都到的最迟。” 路宽双手合十做抱歉状，又讨好似地拎起水壶给田状状等加满。 《爆裂鼓手》的成功出海和暴利收入固然是路宽自己有心算无心的成果，但是没有田状状亲自担纲监制、联系青影厂、又利用关系在广电备案，可能中途还要生出波折。 不大不小地拍了拍老田的马屁，路宽这才和姜志强及那位年轻摄影师笑着打了招呼。 “你好，曹老师！” 路宽现在名声在外，这位年轻摄影也不敢托大，笑着起身伸出双手：“您好路导，久仰！” 这位名叫曹宇，算是除了赵飞、赵小钉、顾长未那一代之后国内扛鼎的顶级摄影师。 他在1997年就以毕业作品《待避》获得了戛纳电影节青年电影基金奖，去年又斩获了纽约广告节的摄影奖提名。 现在以路宽的行业地位还远远没有招揽那几位顶级摄影的实力，有这么一位后起之秀帮手也不算差。 服务员端上温好的绍兴黄酒，冬日里几人举杯共饮，都感觉四肢百骸升起暖意，颇有些通体舒泰之感。 酒桌上吃喝寒暄了一番，路宽心知可以开始介入正题。 “曹老师，这次托田老师和姜董作陪，是我私人有一个业务上的邀请。” 曹宇心里犯难，面色有些尴尬。 “路导，您的意思姜董和田老师都和我说过，但是最近确实有其他剧组的拍摄计划，时间上可能。。。” 无论是在体制里还是在社会其他行业里，一般来讲地位和职权是随着年龄高低向上走的。 即使嘴上再讲着“有志不在年少”或者“莫欺少年穷”的话，谁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一个比自己小的青年导演打工。 路宽不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推脱之语，沉吟着没有说话。 包间里霎时间有些冷场，姜志强撇了眼路宽，准备提杯和曹宇盘盘感情，没想到青年导演锋芒毕露地自信道： “曹老师，别急着拒绝，先请你看看几份剧本，指点一下灯光和摄影思路。” 说着从包里掏出几部剧本，是《盗梦空间》和路宽从几位科幻作家手中买来的改编剧本。 这段时间兵兵通告多，没人打炮的日子，路老板就在自己的四合院里打磨稿子。 田状状和姜志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路宽何意，难道他想要用剧本去打动专业摄影师？ 路宽自斟自饮了一杯，黄酒抿在嘴里略有些辣舌。 看着曹宇逐渐拧起来的眉头和眼神中止不住的震惊之色，满意地咽下一口酒水，熨帖得很。 “路导，您学过摄影？” 曹宇收起了自己格式化的社交礼仪，真正开始以专业视角审视这位名声在外的青年导演。 “略懂些，曹老师看出什么了吗？” 曹宇震惊地看着《盗梦空间》剧本中的一处灯光和摄影技法： 直接采用负片双重曝光的方式，在窗户封闭光线的情况下录制一个场景，再通过移除和倒带以及替换负片再同样录制一遍。 第二次的屋子里其他部分是灰暗的，而窗户曝光来展示人物心理的闪回，基本上就是在一个负片帧上进行了两次曝光！ 太大胆，太新颖了！ “哎。” 曹宇有些挫败地放下剧本。 “路导，恕我直言，您这样的水平根本不用找其他的摄影师。” 路宽笑着还没有回应，田状状和姜志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惊奇的意味。 路宽摆手道：“不存在，不存在，导演精力有限，摄影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去做。” 摄影师可以说是电影中除了导演之外最重要的岗位。 他们不但需要具备良好的摄影技术和审美水平，甚至灯光、调色、配音配乐这样到导演统筹的元素也要懂。 在电影剧组中导演和摄影的关系很微妙。 书友们可能经常能听到一个称呼叫御用摄影师，比如杜可风是王佳卫的御用、赵小钉是张一谋的御用，赵飞后世成为了姜纹的御用。 御用即代表了这位摄影师和导演的合作密切，互相了解和熟知对方的电影风格和构图、美学的造诣水平，能够产生对抗和融合。 换言之，导演和摄影对于影片来讲要算是个情敌。 导演话语权当然最大，但是顶级摄影也会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甚至经常能和导演争论并最终获胜。 这样切磋琢磨出来的片子才会达到最佳效果。 曹宇把手里的剧本翻开又合上，过一会儿好似舍不得地又打开琢磨，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 “曹老师，我们年龄差不了多少，希望以后可以一起合作，探索和创新更多的摄影技法！” 摄影师被这句话彻底击溃心理防线。 他的目标是成为戈登威利斯那样的顶级摄影师，创作出《安妮霍尔》、《曼哈顿》、《教父》那样名留青史的作品。 这个目标的实现不但要他不断提升自己的摄影造诣，更要有一位懂行的顶尖导演互相配合。 看了《盗梦空间》这几部灯光和摄影技法娴熟且大胆的作品，似乎跟着这位谦虚地自称对摄影“略懂”的青年导演，更容易实现。 “路导，以后请多指教！” 众人笑着举杯，路宽剧组班底最重要的一环终于补齐，《小偷家族》的拍摄也将提上日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导演，你好博爱 2002年11月10日，湾省桃园市，《小偷家族》剧组。 路宽在湾省桃园的拍摄已经持续了一周。 原电影是鬼子背景，路宽对剧本的改编为了过审设定在了经济下行时期的湾省。 因此选择了桃园，也是特殊时期鬼子的经济和政治中心，留有不少时代建筑。 这一周是剧组适应场地、气候的一周。 也是周讯、俞飞红、范兵兵等演职员和路宽及剧组互相磨合的一周。 大家都曾从周杰仑、刘伊妃的采访中获悉过路老板在拍摄中的独裁和严苛，以及剧组规定的高标准。 但是真正进入到剧组，演员们还是免不了被铁腕风格的路宽暗暗心惊。 可以说除了年纪最小的关小彤，即便是周讯这样演技成熟的女演员，也要被多番ng加耳提面命。 今天侯笑贤也在场，上一次和路宽的交流让他对这位青年导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即便在电影风格和题材上有些差异，但他是一个纯粹的电影人。 作为湾省电影协会的会长，自然是要给予同胞和后辈电影人一些支持的。 他正坐在片场凝神看着剧本。 湾省桃园市的破旧平房里住着李奶奶一家，所有人都靠着李明启的的养老金过活。 周讯和冯远争是一对“夫妻”，张义山是他们捡来的孩子，范兵兵是周讯的“妹妹”。 从引号可以看出来，这些家庭关系都是虚构的，他们是一堆在经济下行时期凑在一起过活的苦命人。 冯远争会带着“儿子”张义山区超市盗窃生活物资，一个吸引注意一个偷盗； 范兵兵在酒吧和歌厅做一些陪酒陪唱的工作； 周讯在富人区打杂工，浆洗、清洁等等。 故事的转折出现在6岁的关小彤被冯远争父子发现并带回，以及张义山在水果店的盗窃事发，才揭开了这个“小偷家族”的真正面目。 压抑、温柔，又残酷。 “路导，真是优秀的作品。” 侯笑贤合上剧本，心里对路宽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故事其实很平淡，但是充分体现了人性的复杂。 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在日常中的温馨重新定义了“家庭”的内涵。 而他们的盗窃和违反主流公序良俗的做法又彰显了人性的丑恶。 这是一种追求利益和满足人性需求之间的矛盾和挣扎。 “过奖，上次和侯导交流过后我也启发良多，这一部影片准备在镜头语言上多做些尝试。” 侯笑贤欣慰道：“好啊！我非常期待。” 语气中既有激赏也有惋惜。 内地电影有了路宽这样的后起之秀，而他作为湾省电影协会会长，却还没有发现省内有哪些值得培养的后辈。 “导演，我们继续？” 送走了侯笑贤，副导演俞飞红过来请示工作。 她很随意地用头绳绑住了长发，又戴了个黑色鸭舌帽，穿着一身户外工装，脸上还有些细微的脏污。 那是她主动要求去学习大摇臂摄像轨道时留下的。 怎么看也不像个三十二的韵味少妇。 路老板头也不抬：“嗯，继续。” 监视器中是周讯和捡回来的关小彤的一场温情戏。 “过来看这个画面。” 路老板向自己的副导演招招手，后者也一点不矫情地凑过头来，紧盯着面前的监视器。 这是她宝贵的学习机会。 几乎免费地花上几个月时间在剧组打工，又帮忙联系了一些后期影片的过审问题，为了不就是这个吗？ “像这种温情戏一般都要用到静态镜头，画面稳定、留白很长。” “这样在成片中，就可以让观众有时间去思考和获取角色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状态。” 俞飞红不住点头，她虽然算是个小白，但是这样浅显的镜头语言还是能触类旁通的。 画面如果极具动态地切换，观众的注意力随之纷飞，哪里还有时间去思考剧情和感受人物。 在《小偷家族》里这样的静态画面非常多，也让观众有时间去观察背景细节，进一步感受到环境与社会的压力。 镜头中的周讯充分诠释着一个慈爱的中年母亲角色，经过他几次的提示就能很好地进入状态，塑造一个实际年龄比她大几岁的形象，已经算是非常有天赋了。 刘伊妃在这方面没得比，只有勤能补拙，范兵兵算是水准线之上，但是也需要在角色类型上做一些突破。 不能总是演一些偏艳丽媚俗的女性角色。 俞飞红低着头，没有绑紧的几绺发丝被风吹到路宽脸上，又痒又麻。 路老板倒是没有色欲熏心，依然很专注地看着监视器，但一边的俞飞红却猛然间发现自己似乎离导演太近了。 甚至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都那么明显。 两人埋首在监视器前，互相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这个位置除了导演一般没有其他剧组成员靠近，俞飞红偷眼瞧了瞧这个小了自己快十岁的青年，突然感觉气氛有些稍纵即逝的暧昧。 应该没人看得到吧？ 见路宽看得专注，俞飞红也不满足于只用余光观察他。 入眼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细密的胡茬，加上在剧组里独裁者般的气度和姿态，给他增添了许多超脱年龄的成熟。 异性相吸，特别是当一方具有另一方非常欣赏的才华和气质时。。。 只不过这一幕被一边候场的范兵兵看了个正着。 监视器中的关小彤迟迟进入不了状态，她需要演出原生家庭不幸的悲伤，但这与她的现实生活差距太大。 “咔！” 路宽突然站起身来，想要找关小彤的母亲商量下怎么“哄着拍”，浑然忘记了一旁还有个贴身看屏幕的俞飞红。 “哎呀！” 他猛然起身的肩膀正好撞在俞飞红的颧骨，女郎痛呼着捂住了脸。 “对不起！对不起！” 路老板在工作中比较忘我，不然刚刚这样的距离以他“达则兼淫天下”的秉性不会恍若未知，这会儿才看见俞飞红的左边颧骨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白净细嫩的剥皮鸡蛋上估计肿完就会顿生乌青。 神经大条的周讯和一直观察这边的范兵兵都围了上来，剧组成员们倒是第一时间关注的少。 曹宇拉住了自己的摄影助理，小声道：“干嘛，等等再过去！” 这些个没经验的，导演和美女副导演在监视器前有些小状况，这么急着冲上去干嘛？ 一看就没待过几个剧组，不该看的也瞎看！ “哎呀，飞红姐这还挺重的，我送他去医院吧？” 范兵兵热心地扶住俞飞红，又很不小心地把她捂住的红肿颧骨暴露在路宽面前。 这角度看应该没就没那么美了吧？ “不用不用，一点小事而已。” 俞飞红本来也没当什么大事。 只是看到众人探寻和猎奇的眼神，她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好像暴露了刚刚两人在那一方小天地里真的有什么苟且似的。 此刻有些俏脸微红，眼神也飘忽躲闪。 路宽心中当然一切还是要为电影让路的。 他把另一位副导演喊来嘱咐了一番，又让其他人各自就位，继续拍摄。 晚上剧组收工，路宽和周讯、范兵兵一起到俞飞红的房间看望。 “飞红姐，没事了吧？” 俞飞红笑着迎他们进屋：“害！太小题大作了，我去年排话剧胳膊都骨折过，这才哪到哪。” “这两年这么不顺啊飞红姐，你让路导给你算算好了，他绰号小神仙诶！” 周讯和路宽相识于微末，平时互开玩笑惯了。 “是吗，我倒是也听说了，就是怕香火钱太贵，我出不起啊！” 俞飞红也大大方方地说着俏皮话，只是颧骨上的些许乌青还看得人有些触目惊心。 范兵兵笑道：“男人就是笨手笨脚，看把飞红姐撞的，真心疼人！” 说着把一瓶薄荷油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飞红姐，这个能消肿，你记得每天早晚抹一下。” “你这么美，得赶紧恢复啊，不然我们路导每天一个人对着监视器看多没劲啊！” 俞飞红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笑着调侃她：“不是有你吗兵兵，你们哪天再出去开小灶也喊上我呗，剧组这饭我也吃不惯。” 范兵兵猛地止住了话头，周讯和俞飞红对视一眼，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这是前几天湾省媒体传出的八卦。 青年导演路宽和同组的美艳女星范兵兵共进晚餐，餐后疑似在酒店同宿，凌晨方离开。 这是路老板大意了，以为湾省认得他的人不多呢，没想到第二天就被群众爆料到杂志了。 好在什么实锤照片都没流出来，只是剧组都心照不宣了。 路宽有些无语，三个女人一台戏，范兵兵嘴上逞强，俞飞红也不是好惹的。 只有吃瓜的周讯看得欢乐，仗着和路宽认识得早，又熟知他的性格，这才敢开开玩笑。 “行啦行啦，我们赶紧走吧，别打扰俞副导演休息了。” 路老板怕再说下去自己那点儿丑事都要被抖落出来，赶紧截住了话头。 凌晨，剧组酒店5楼。 这一层除了导演的套房，只有俞飞红和范兵兵、周讯的房间。 并且互相至少隔着两间。 这当然是事故圆滑的剧组副导演的安排。 出差在外，给领导安排房间，一般在所有人的最高层，同级别的领导要互相错开，至少不能面对面。 同行有秘书或者女员工的，知道里头有私情的当然要安排在领导同一楼层。 如果没有，也最好安排在同一楼层。 这当然是职场上的一种曲意逢迎的恶臭做法，但是在剧组里，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因为你不知道导演到底和谁有事儿，到底是不是正人君子。 这样做至少是有功无过的，说不定就能博得大导演的欢心，以后成为他的御用副导演和制片之类。 兵兵又一次夜袭，这会儿已经云收雨歇，躺在路老板的怀里。 “导演，我发现你挺博爱啊。” “啊？” “飞红姐32岁，我21岁，刘伊妃。。。” 路老板大怒：“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范兵兵看着他装模作样也不揭穿，只是豆蔻般的指甲在他胸前画圈，极尽魅惑之能。 “我污你清白了吗，别说是你了，我看了飞红姐那个温婉娇柔的模样也喜欢啊。” 别的不敢说，至少俞飞红这样的知性美女如果甘愿雌伏，这个色鬼导演是绝对不会拒之门外的。 她悄然探到路老板耳边：“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种人前贵妇，床上荡妇的调调嘛！” 路老板心里哂笑，兵兵你是懂反差婊的。 他突然想起今天在剧组两人无意间“耳鬓厮磨”的场景。 成熟男人驾轻就熟，但对于这样堂而皇之的暧昧和情调也是趋之若鹜的，甚至比正事儿来得更加刺激。 “人家是来学做副导演的，是有艺术追求的，你别瞎讲。” 说着转身捏住了她的下巴笑道：“不过以她今天的架势，我看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呢。” 范兵兵娇笑道：“我可不跟她较劲！” “对了，今天小狗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在剧组怎么样。” 这是两人的代号，小狗、大狗两兄弟。 “哦，是不是还安排了你的色诱任务？” 范兵兵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对啊，我不正在执行任务嘛！” 路老板龇牙咧嘴地一阵舒爽，脑子里犹自保持着一丝清明。 “那你就顺其自然，以后也不怕他们怀疑。” “华艺迟早是奔着上市去的，你尽可能在那之前坐到一姐的位置，多拿些股份。” “是吗？” 范兵兵有些懵懂，这个时代资本市场的风雨还没有在娱乐圈刮起风暴，艺人们都还没意识到这个领域的“钱景”。 “嗯，娱乐资本化是必然的趋势，你们演员往后接再多代言、拿再多的片酬，辛苦十几年可能没有资本市场上一个套现动作赚的多。” 范兵兵眼前一亮，提到钱和地位她可不困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一百三十七章 路宽退赛 2002年11月16日，湾省高雄市，中正文化中心。 “梅姐！” “小路，做大导演了，很忙的，也不去看你家姐了。” 路宽心虚地讪笑了几声，忙拉过一旁的刘伊妃。 “家姐，小刘是我的特使，我派她这两个月抽空去香江录歌，顺便陪你。” 刘伊妃是昨晚到的。 按理说有了金狮奖傍身，什么金鸡百花、金马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 但《小偷家族》剧组在湾省拍戏，侯笑贤此前又几番出面邀请，金马奖肯定是要来一遭捧捧场的。 百花奖则是要等到明年，本年度的电影是不参选的。 换言之，现在是金马奖需要《爆裂鼓手》，而不是《爆裂鼓手》需要金马奖。 “是啊梅姐，我下个月在《天龙八部》的戏份会告一段落，就直接去香江啦。” 刘伊妃月初才参加了庆功宴，能这么快就和《爆裂鼓手》剧组成员们再聚，心里也是颇为兴奋。 她已经拉着路宽叽叽喳喳了好久《天龙》剧组的事情了。 顺便转达了大胡子强烈邀请他客串角色的意愿，当然不出意外地被路老板婉拒。 我可不想成为你炒作y中的一环。 刘晓丽在一旁微笑看着明媚动人的女儿，从金狮奖的红毯到金马奖的红毯，她的星路走得无比。 这得归功于眼前的年轻人。 只可惜。。。 只可惜想什么来什么，不远处的范、周讯联袂而至。 “梅姐好！” “梅姐好！” 刘伊妃也收敛了些雀跃的表情，默默观察着这个最近和路宽绯闻频出的女演员。 看着她礼服下包裹的凹凸有致的身姿和巧笑嫣然的表情。 哼，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再过几年的！ 路宽请侯笑贤给了她一张邀请函，范兵兵今天是来蹭红毯和曝光的。 但周讯可不是蹭路老板的剧组，她是《香港有个荷里活》的女主，和梅燕芳都入围了金马影后提名。 梅燕芳代表的是《男人四十》剧组，她的第一个疗程基本结束，再有一年时间就基本能够复出。 这一趟也是罹患恶疾后首次露面，吸引了很多歌迷和拥趸前来追星。 范兵兵和梅燕芳认识，路宽又给她介绍周讯。 再加上人气正盛的周杰仑，一个以路宽为核心的朋友圈就这么热络地聊起来。 周围两岸三地的媒体闻风而至。 “各位，北面的剧组，我要通知你们一则消息。” 一句带有浓厚的湾省本土腔调的话语打断了众人。 众人打眼看去，是一个着装严肃的眼镜男，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他神态轻蔑，口气也异常冷峻：“只做口头通知，请大家注意听并遵守。” “影展期间，严禁《爆裂鼓手》剧组成员接受采访，严禁参加粉丝见面会和大规模聚集活动，不得宣传任何口号。” “如有违反，驱逐出境。” 眼镜男呜呜渣渣地说了一大堆，听得路宽等人都面色阴沉如水。 在国内的诸多电影奖项中，金鸡百花长期积弱比较式微，金像偏安一隅，只对香江电影开放。 金马本来包容性和权威性尚可，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荒腔走板。 这一届的影展又被赋予了特别意义。 眼镜男例行“劝诫”完毕，又瞥了眼刘伊妃手里的小旗子。 “这位小姐，一会儿的场馆和红毯不允许携带这个，请收起来。”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引线，把路宽激得肃声训斥。 “无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倒想知道这是谁定的规矩？” “侯笑贤邀请我的时候可没有提过这档子事。” 刘伊妃受他感染，也柳眉倒竖，从刘晓丽手里又拿过一个小旗子，两只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举着，挑衅似地看着眼镜男。 身边高大的男子给了她底气。 眼镜男冷笑道：“你们要知道自己在哪里，我劝你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路老板一个箭步上前扯住眼镜男的衣领，两人十几厘米的身高差显得很滑稽。 “小心什么？” 他有些后悔没有把阿飞带进内场，不然肯定让小绵正鹤痛殴一顿眼镜男。 大不了打完了再给贾静文安排几个角色，让吴顿把阿飞捞出来。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路宽怒气勃发要动手的模样，梅燕芳怕他冲动闯祸，连忙上前让他松开手。 “你代表的是谁？如果你代表影展主办方，那我们转身就走，放弃参加这次电影节。” “如果你不能代表官方，请你现在就离开，不要再大放厥词！” 眼镜男可能不认得路宽，但是肯定认得梅燕芳。 这会儿被怒发冲冠的路老板一顿威慑，嘴里嗫嚅着威胁之语：“你们别管我代表谁！你们恪守本分就是了！” 周围的媒体本来就关注着这边的梅燕芳和周杰仑，这会儿闻讯赶来，长枪短炮齐至。 路老板本想振聋发聩，揭穿本届金马的丑恶嘴脸，无奈面前都是不要碧莲的敌军媒体。 “回休息室。” 路老板带着冯远争、刘伊妃往回走，又让周杰仑在这边探听动向。 他的身份很尴尬，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如何是要与剧组共进退的。 “路导，这事他们做得不对，我们退出好了。” 周杰仑本来对这次参展有抱有很大的期望，他获得了最佳新演员和最佳男配的提名。只是这时候也无暇顾及太多了。 梅燕芳倒是无所谓，她本身就是半隐退状态，金马奖在1988年就凭借《胭脂扣》拿过，是以跟着路宽一起回了休息室。 路老板看气氛有些紧张，打趣道：“可惜，冯老师的最佳男主，杰仑和小刘的最佳新人拿不到了。” 周杰仑摆摆手：“这是原则问题，导演，我们都支持你。” 冯远争就更无所谓了，威尼斯影帝还在乎一头死马？ “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吧，继续拍《小偷家族》好了。” 大家闻言都笑，梅燕芳又夸赞起刚刚刘伊妃举着国旗的巾帼不让须眉。 “路导！我来迟了，非常抱歉！” 侯笑贤着急忙慌地推门进来，一改淡泊平静的面色，又是道歉又是赔笑，就差给他们作揖了。 “我刚刚一直在和大会沟通，大家收到的劝诫和警告一律作废，请不要退出，请不要退出！” 他是本届金马奖评审团的主席，虽然由于某些原因让他做起事情来颇为掣肘，但还是不能不为大会的顺利举办奔忙。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路宽，他刚刚挺身而出，一番振聋发聩的质问，此时也俨然成为了主心骨。 “侯导，很遗憾看到金马奖发生这样的事，我认为这已经脱离了艺术领域的范畴，失去了通过电影本身推进文化交流的意义。” “这样吧，各退一步，我不要求《爆裂鼓手》剧组，仅代表我本人，退出本次金马奖。” “我也退出！” “退出！” 发声附和的有，龟缩不语的也有。 侯笑贤代表金马官方做出了让步，大家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即使继续参展也没什么。 何况并不是谁都有路宽这样的底气，已经金狮奖傍身，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地区性奖项来抬自己的身价。 侯笑贤尴尬地看着这个场面，又劝了几句，这才无奈离开。 刘伊妃笑道：既然都退出了，不如让杰仑哥带我们到处逛逛吧！我第一次来台北呢！” 上一次路演她已经进组《天龙八部》，没跟着剧组一起来湾省宣传。 周杰仑也打定了主意退出，没想到刚刚信誓旦旦的路宽反而劝住了他们。 “我自己退出就行，你们不要退出。” 刘伊妃不解：“为什么啊！” 她刚刚也很是义愤填膺。 “刚刚围过来的媒体屁股都不对，我们说什么都会被歪曲。” “就这么退出了，谁也不知道我们在这一届金马遭受了不公正待遇，谁也认识不到他们的丑恶嘴脸。” “你们不一样，杰仑就算了，如果冯老师和小刘谁有上台领奖发言的机会，就这么说。。。” 路老板计上心头，和几人耳提面命交待了一番。 金马奖的些许风波迅速平息，《爆裂鼓手》剧组除了路宽退出外，其他人员按计划出席。 刘伊妃入围了最佳新人奖，冯远争入围了最佳男主。 还有路宽的最佳导演、电影的最佳剪辑和剧本等等，只不过这些奖项本人不到，金马是会很有可能改变得主的。 这在后世屡见不鲜，特别是刚刚路宽高调地公然宣布退出，让这帮人怀恨在心。 刘晓丽坐在女儿身边，想起刚刚路宽对她的临别赠言。 “茜茜，刚刚路导跟你和冯老师交待什么了？” 刘伊妃转头看了妈妈一眼：“不能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这孩子！” 刘晓丽有些不放心，但想到路宽又是一个相当机敏睿智的年轻人，也没有坑害女儿的动机。 再说还有冯远争呢，他总不会两个人一起坑吧！ 颁奖大会有条不紊地进行，只是气氛有些肃然，大家不免还是收到刚刚的场外因素影响。 果不其然，由于路宽的缺席，最佳剧本和剪辑给了几部名不见经传的香江电影。 接着是最佳男配黄秋升，女配林嘉欣。 “很奇怪啊，怎么把最佳新人放到后面颁啊？” 在场的电影人都十分不解，颁奖毫无疑问应该是由低到高，现在最佳男女配都颁完了，最佳新人倒是暂且缺席。 有心人倒是都猜到了。 《爆裂鼓手》有极大获奖可能的最佳导演、最佳男主、最佳新人全部没有揭晓。 这是后台在博弈呢！ 只能说某些势力的介入，让这场艺术盛会彻底沦为笑柄。 如同大家猜想的一般，最佳导演花落香江电影导演陈果头上，而他在威尼斯上甚至连路老板的尾灯都摸不到。 台下顿时一片嘘声！ 基本上都是《爆裂鼓手》的影迷、周杰仑的歌迷。 他们才不管你是内地还是湾省的，这样堂而皇之、有失偏颇的颁奖应该遭到任何形式的诟病和倒彩！ 陈果有些尴尬地拿了奖，没说几句话就下台。 谁还不知道谁啊，这最佳导演算是捡来的了，以后少不了被人翻出来取笑。 接着是冯远争的最佳男主，被黎明拿到。 又是一片嘘声。 观众们倒不是故意想嘘黎明，只是对组委会丑恶的嘴脸表达不满，太明目张胆了！ 最佳新人更不用想了，《爆裂鼓手》的周杰仑和刘伊妃定然无缘了。 这时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主持人好整以暇地打开信封，宣读出最佳新人的名字。 “第39届湾省金马奖，最佳新演员，霉国，刘伊妃！” 台下观众先是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看到屏幕上滑天下之大稽地打出字幕。 【《爆裂鼓手》，刘伊妃（霉国）】 铺天盖地的议论声扑面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疯狂和躁郁，简直要把屋顶都掀翻！ 场外的路老板和阿飞坐在一起看直播，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得厉害。 谁也没料到他们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刘伊妃拒奖 女主持无视现场躁动的观众和嘘声，见刘伊妃没有反应，继续报幕催促。 “第39届金马奖，最佳新人，霉国，刘伊妃！” 这是公然把她放到风口浪尖上，突出她的身份问题，要把《爆裂鼓手》陷害得里外不是人。 幕后的总控台里也是一堆人在冷眼看笑话。 你路宽不是大言不惭、正义凛然地一副赤诚吗？ 你费尽心思捧她，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毁掉她！ 就让观众看看你路宽和刘伊妃是怎么言行不一的！ 嘴上说着主义，心里都是生意！ 他们是懂怎么制造矛盾对立的。 这奖就是颗巨雷！ 路宽在休息室的电视前面沉如水。 刘伊妃的国籍问题迟早成为风暴中心，还是要早做打算。 后世传的沸沸扬扬的巨额脱籍税，那也是2008年才出来的玩意儿。 现在刘伊妃办理脱籍连这笔钱都不用考虑。 眼看这件事即将要迅速发酵，他立即给庄旭和王星打去电话，要求紧密关注博客网的舆论动态，必要时出手控评。 起码要还原事件的本来面貌，不能让刘伊妃成为众矢之的。 场内的刘伊妃本能地就想找路宽，只是这会儿只剩她一个人面对着汹涌的巨浪。 她好像失去了舵手的小船在汪洋里随波逐流，霎时间手心里渗出细汗。 现在她要独自面对着千军万马了！ 刘晓丽轻轻地握了握女儿的小手，她本能地感觉这是一桩大祸事。 小姑娘定了定心神，想着在休息室里路宽教她说的话。 抿抿嘴，坚定地起身走上舞台。 湾省女主持向她投去戏谑的眼神，这么小年纪就攀附上金狮奖导演，看你这回怎么收场！ 她谢绝了颁奖嘉宾递来的金马奖樽，接过话筒，身体站得笔直，环顾了下周遭或敌或友的眼神。 “谢谢影迷的支持。” “但是这个奖项我不能接受。” 台下一片哗然，虽然都预料到把最佳新人颁给这样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小姑娘是个针对《爆裂鼓手》的阳谋。 但当着直播和这么多国内电影人的面，直接拒奖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金马奖演播室后台的相关人士震怒异常！ 她怎么敢的！她就不怕被我们封杀吗！ “快，派蔡康勇接管主持，让她赶紧下去。” “是！长官！” 刘伊妃紧张地几乎握不住话筒，但是眼神却愈发聚焦，愈发坚定。 “我是一个新人演员，按理说今天这一次参加金马奖是我向各位前辈学习的机会，但是既然有机会站在这个舞台上，我还是想说一些自己的感受。” “我去年才从事演员这个行业，第一部电影就是路宽导演的《爆裂鼓手》，我们的剧组大多数都是内地主创，还有杰仑哥这样的湾省人，亚洲地区则发行交给了香江的安乐影业。” “在剧组下戏时，我经常能听到导演和探班的两岸三地电影人以及剧组主创们闲聊。” “他说，华语电影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不管是香江、湾省还是内地，甚至是东南亚和全世界的电影市场，都面临着好莱坞的巨大冲击。” “但是好莱坞电影就像饿狼，像游牧民族，他们追逐着丰美的水草，来收割我们的市场，却不会给电影产业留下一丝一毫的馈赠。” “就像我们《爆裂鼓手》的剧组组成一样，如果我们两岸三地的电影人都能放下成见，打破zz的阻碍和影响，团结在一起，把我们民族的文化推向世界，讲述动人的中国故事，就一定能够再次见证华语电影的辉煌！” 不等台下的掌声雷动，刘伊妃话锋一转。 “另外，我注意到大会在我的名字后加上了霉国国籍的字样，我想占用大家一分钟的时间解释下。” “我10岁时因为家庭原因移居国外，为了生活和学习的方便拿了绿卡，那时候我还小，不能自主。” “但我是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纯正中国人，现在回归了祖国母亲的怀抱，不管有再多的困难，一定会尽快复籍，谢谢。” “用耳麦通知蔡康勇，下面所有的颁奖由他来，不允许再给他们任何奖项！” 主控室里传出无能狂怒，这无疑是一次失败的狙击。 他们挑了《爆裂鼓手》剧组里最软的柿子捏，没想到这小姑娘才十五岁就有这样的应变能力！ 台下掌声雷动，所有内地、中立人士都为刘伊妃的发言激赏不已。 路宽在休息室的屏幕前也暗暗点头，演技是差了点，脑子总归是好使的。 关键是心思通透，性格赤诚，她这样的发言和表态很容易引起路人共鸣。 论采访，她可能还真的是专业的。 这一招防守反击，加上博客网的造势，可以预见地又将大肆圈粉。 后世她曾因为这个问题被疯狂攻击。 但客观来讲，老一辈的李莲杰、巩莉、张铁临、斯勤高娃等人都已移民，年轻一辈特别是香江演员就更不用说了。 进入到互联网流量时代，一个cannada電鳗都能在内娱横行，还拥趸无数，这上哪说理去？ 而根据中美稅法，她在没有成立工作室避稅的情况下，基本都是缴纳在国内。 霉国虽然全球征税，但不会重复征税。 这一点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不然以她被内娱用各种黑料围攻的架势，在历次查税风波里早就被扒出来实锤锤死了。 但无论如何，该脱籍还是要脱籍，这也是为了以后未雨绸缪。 金马奖现场的颁奖还在继续，但是所有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大会本身。 刘伊妃掷地有声的发言和表态像一颗炸弹轰然作响，在现场和场外媒体、社交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看着她施施然地下台回来，刘晓丽忙扯住女儿的胳膊安慰。 又不无责怪地小声道：“茜茜，谁让你自己讲要脱籍的，以后你可是要进军好莱坞。。。” “妈！我都快成年了，你让我自己做主吧！” 刘伊妃没有反驳解释，只是她脸上自信阳光的神采感染了刘晓丽，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梅燕芳就坐在她的前排，身旁是好友梁佳辉。 “小姑娘，讲的真好啊！” “多谢梁先生！” 梁佳辉笑道：“小姑娘，不要怕，他们封杀不了你，何况你认得梅姐还有那位天才导演，哪怕他们封杀啊。” 要论谁对封杀令最不屑一顾，这位千面影帝算是一号人物。 那个时期湾省是香江电影的倾销地，梁佳辉的电影进入不了湾省市场，香江电影圈也就不再请他拍戏。 最难的时候，梁佳辉甚至要靠在铜锣湾摆摊做生意维持生计。 梅燕芳也笑道：“说得没错，晓丽，你和茜茜都不用担心，小事，洒洒水啦~” 大姐大的松弛随和感染了母女俩，不过刘伊妃本来也没有多担心。 她是个粗神经，只管照着自己想的和路宽交待的、以及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东西说就是了，根本没有想过封不封杀的问题。 典礼草草结束，《爆裂鼓手》剧组也没有参加后续的冷餐会，集体离开了颁奖现场。 “怎么样路宽，我刚刚在台上飒不飒？” 路宽这次倒没有再打击她：“表现不错，不卑不亢像个外交家，颇类汝父啊！” “哈哈！算你这次会说话！” 刘晓丽听他提到安康，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女儿优秀的表现又让她与有荣焉。 路老板自然不是随口一说，他给刘晓丽母女使了个眼色，到一旁说起悄悄话。 “刘阿姨，我认为小刘脱籍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刘晓丽迟疑道：“这。。。” “中国入世，举办奥运会，现在全国都是民族主义和民族情绪高涨的时候，她的这个身份随时可能被有心之人拿出来做文章。” “按照霉国的脱籍规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可以请安叔叔帮忙。” 刘晓丽皱了皱眉头：“小路，其实按照我们的规划，是想让茜茜以后去好莱坞发展的，这国籍。。。” 好莱坞和奥斯卡死认国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刘晓丽的算盘打得是好。 但是仅凭他们这个家庭作坊似的经纪能力，和对刘伊妃竭泽而渔的过度使用，那就是个白日梦。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她能好好地磨炼演技，拍好莱坞的电影不是问题。” “我说的！” “如果拍不了，我来投资，我来写剧本，捧也要捧她进好莱坞！” 刘伊妃刚刚见母亲的犹豫刚要发声，这会儿听路宽给她打了包票，心里甜丝丝的。 这倒不是能不能拍电影的事儿，这是。。。 哎呀，反正她现在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俏脸发烫，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熨帖得很。 第一百三十九章 舆论纷纷 正主们装逼的装逼，回家的回家，江湖上留下一段传说。 第39届金马奖的恩怨情仇在无数媒体和现场观众的传播下迅速发酵，在网上掀起各种骂战。 “金马奖对路宽下封口令，内地天才导演怒而退出！” “电影盛会缘何变成闹剧？内地从业者需反思！” “金狮奖影片不需要业余的金马奖肯定，支持路宽！” 刘伊妃的相关问题毫无疑问地被放大探究。 只是这会儿国内还没有兴起对娱乐圈人士相关问题的大肆攻击，一点点风波还未起就被博客网的官方舆论力量压制分流。 刘伊妃的发言自然是圈粉无数，甚至博客网上的部分官方媒体都转发点赞，盛赞这位少女演员的赤子之心。 【金马奖官方】：我们很遗憾这么一个文化盛会被路导演和几名内地演员破坏，我们很遗憾地宣布你们是金马奖不欢迎的人！ 金马奖在博客网的官方账号立马遭到网曝，史无前例的那种。 这倒不完全因为这次事件，或者因为路宽的号召力有多强，因为他们确实有些行为不大妥当。 1997年张国荣因《春光乍泄》提名最佳男主，在和谢君豪（仙剑里的酒剑仙）的《南海十三郎》比拼中折戟。 这本来无可厚非，但是金马因为张国荣采访中的小小微词，事后曝光了他得票数为0的窘迫。 这种消息首先真假难辨，一切解释权都在官方手里。 再一个，即使是真的，你就这么曝光出来，还是显而易见地针对张国荣的采访内容，格调太低。 完全是对这位知名演员的侮辱。 这次是得罪了张国荣的粉丝。 后世2003年的金马奖，主持人蔡康勇和郑裕灵为了活跃气氛玩梗，在明知道影帝不是刘得华的情况下通过言语和互动频频暗示，结果最后把影帝颁给了缺席的梁超伟。 紧接着刘天王给李安颁最佳导演，这位大导演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组委会安排的节目效果，对着刘得华又是一番调侃。 李安劝慰刘得华说：不拿奖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等待拿奖那种急切的心情，还要被消遣。 刘得华脸色发青还不得不强颜欢笑，怫然不悦的面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这次又得罪了刘得华的粉丝。 路老板是网络喷子专家，从他和鹰皇的谢霆风、张坚亭的矛盾开始就已经闻名江湖了。 这场对喷的盛事当然少不了他。 【路宽】：我参加的第一个电影节是威尼斯，不知道是不是阈值被提得太高，这届金马让我重新刷新了对电影节的认知。原来一个这么不专业、不积极、不友好的三不电影节也能大行其道啊？ 对方的回应很快到了：我们对某路姓导演的侮辱性称呼感到极大愤慨！这是对艺术的侮辱！我们宣布将无限期封杀导演路宽！ 【路宽】：别急着给我扣帽子，两岸三地是同胞，我们都是华夏文化的传人，我本人的《小偷家族》也是在湾省取景拍摄，我们非常喜欢当地的环境和食物、风土人情。 另外，不需要你封杀，只要是我的电影，以后绝对不会再参加金马奖！ 这下子和金马奖有关的文化名人们都有些坐不住了，纷纷发声。 【戴离忍】：金马奖已经走过39个年头，几乎快要和路导演父亲的年龄一样大，我想金马的含金量和信誉度，还轮不到一位二十出头的内地导演评判。 湾省导演【李兴】：金马奖有自身的问题，也应该能够接受不同的文艺界批评，但大可不必一棍子打死，这样是对所有幕后工作人员的不尊重和不负责！ 香江的谢霆风和张坚亭和路宽素来就有矛盾，虽然现在李守成在面上要求公司放下成见，还授意霍文熙多和路宽接触、处理好关系。 但这不影响他们趁着路宽在网络上舌战群儒的时候，找一些圈内人士给他一些小小的舆论压力。 在湾省引起的风波有些大，路宽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回到了北平。 随行的除了保镖阿飞外，就是安以萱的父亲吴安国帮忙从西基动画挖掘的几名核心骨干。 除了通过博客网和后期的微博打造属于他的舆论阵地外，围绕电影产业的行业闭环打造也是重中之重。 在他的构想里，特效公司、院线、线上流媒体网站、票务网站、衍生品公司等都是这个闭环中不可或缺的板块。 特别是能够打破好莱坞大片垄断的特效公司。 这是一个技术密集型产业，必须要尽早起步，提前过渡到自给自足阶段。 前文提到过，好莱坞对全球电影市场的侵占和掠夺是伴随着他们的技术升级进行的。 从1998年气势磅礴的《泰坦尼克号》到2009年的《阿凡达》，一部部特效大片像洪水猛兽般冲击着各国的本土影片，在进行文化输出的同时，还攫取了巨额收益。 对于路老板来说，提前在特效行业进行布局远不止是一步闲棋。 而是一枚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胜负之子！ 他对初具规模的特效公司人员组建进行了多方面的考量，主要人员构成来自几个方面。 首先是对湾省首屈一指的西基动画的核心骨干的挖角，通过高额年薪和期权池的奖励让他们落户内地。 其次是中影旗下华龙数字的核心技术人员的挖角，这是内地目前唯一的官方影视数字基地。 有了基本的核心骨干，还要为特效公司找一位行政事务和内部管理上的人才，他瞄上了后世base特效的谢宁。 这家特效公司后世参与制作的履行很是光鲜：《太平洋战争》、《霉国队长2》、《星球大战7》、《星际迷航3》。。。 路老板这次回北平，就是要先对尚未组建的base特效挥动锄头，再挖中影的墙角！ 接着利用参加电影节的机会到国外物色一些优秀的特效导演，基本框架就算搭建完毕。远的不说，近可以用《仙剑》的特效项目练手。 明年还有张一谋的《十面埋伏》和周星驰的《功夫》，都属于难度不高的特效制作，适合刚刚起步的公司。 路宽下了飞机就直奔公司，谢宁已经在他办公室等着了。 他是后世倍思唯二的创始人之一，入行前有过体制和外企的丰富履历，在招商、主题娱乐等方面的能力和人脉颇佳。 后来作为倍思的副总裁发起创立过亚洲视效预览协会和中国影视后期产业联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时候的谢宁还是琼省海口商务局的公务员，后世也是他去年在一次主题公园的招商工作中认识的倍思创始人布兰博。 白嫖之王路宽挥动起重生的金手指，又一次把邪恶的触角伸向世界的一方，窃取后世的气运。 “你好，路导！冒昧来访了！” 谢宁穿着规矩的夹克衬衫，戴着一副平平无奇的眼镜，经典的体制中人扮相。 路宽也站起身来：“谢主任，欢迎，请坐。” 两人一番寒暄，进入正题。 “路导，实不相瞒，我非常惊讶你们的邀请，因为不久前我刚刚收到另一位外国导演的邀约。” 他摊摊手苦笑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公务员是怎么承蒙你们几位的青睐，来参与到这样的高科技行业中的。” 路宽心下一凛，怪不得谢宁这么爽快地就答应到北平来面谈，原来布兰博已经下手了，看来他这趟也不止会和自己一家公司见面。 谢宁见路宽没有说话，转而自述道：“说实话，我对这一行只能说略有研究，因为长期负责对外的招商工作，认识了很多到琼省来取景的好莱坞剧组。” “他们的特效团队非常先进，知道我们琼省的优惠政策后都有意在这里开办工作室，但是由于我们当地人才资源的匮乏，最后都不了了之。” 特效公司之所以烧钱，除了软件、设备耗材外就是人工。 2000年左右好莱坞普通特效师的平均年薪在3万美元左右，顶级团队的普通特效师超10万美元，特效总监和特效导演的待遇更高。 因此今年很多特效团队都转而在新西兰、澳大利亚、、新加坡、加勒比等地区建立工作室，既方便电影取景，又能降低工资成本。 “路导，从我个人而言，是愿意从体制里出来进行更多的尝试和探索的，只是特效公司这一行。。。国内的公司着实是起步太晚了。” 谢宁明显是没有太大的信心。 这种不自信源自一部部票房记录和口碑横亘在国人头上的好莱坞大片：《泰坦尼克号》、《黑客帝国》、《星战》系列。 路宽喝了口水，好整以暇道：“谢主任，另一位给你抛出橄榄枝的是霉国导演布兰博吧？” 谢宁淡泊的表情几天内第一次出现波动，不知道对方是从何得知。 “谢主任，我是个导演，下一部电影就是要涉及到特效制作的大片，预算至少3亿，而且会邀请好莱坞的演员。” 路老板开始画大饼。 “原本我是准备把特效带到好莱坞去做的，就如你所说，这个行业的顶端食物链还是在美西方。” “但是我们国内的电影行业也在蹒跚起步，特别是越来越多大场面，强调度的大制作将源源不断地涌出，国内的特效产业可以说是一片蓝海。 “今年我们公司自己的第一部仙侠剧《仙剑奇侠传》就要开始制作，9月份张一谋导演的《十面埋伏》也要在乌克兰开机，这些都是我们在谈的合作对象。” 《仙剑》是自己的项目，《十面》是姜志强的投资。 “即使我们现在起步很晚，但不代表没有机会，差距并不是从原始社会到封建社会那样漫长，只是从封建社会到工业社会一样，就缺那一声汽笛的鸣响。” “我先给你介绍下目前我们的团队成员，除了一些基础的特效师和专业人才，我们将聘用湾省西基动画的周振昆，香江的视觉特效师黄鸿达，国内资深特效师常林。。。” 路宽一连数了七八个人名，有的已经答应参与公司组建，有的还在接洽中。 谢宁有些意动，只是囿于布兰博的邀请，一时还不能下定决心。 路宽步步紧逼道：“谢主任，霉国导演那边的邀请您也可以考虑。” “但有一点你必须要考虑清楚，他们即使把总部设在国内，但依旧是霉国的公司，如果两国政治关系紧张，一些关键设备、技术禁运了，你们的处境也会很尴尬的。” 说着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水：“高科技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嘛。” 谢宁心下一凛，但生来谨慎的性格还是没有让他做出最后选择。 双方又交流了一些公司组建和未来发展的问题，这才告辞离去。 看着谢宁瘦削的背影离开，路老板也是有些唏嘘，这个时期的国人对于特效行业的信心太过匮乏。 孙雯雯敲门进来：“路总，中影那边来消息了，明天早晨韩总在办公室等您。” 路宽收敛心神，这位才是他要重点攻克的对象，这不仅是出于从中影下属的华龙数字挖角的目的。 更因为现在国内的大片除了合拍片就是中影参股，姜志强、韩山平这样的人物是能够给他刚刚组建的特效公司带来生意的。 这是他以项目养活和训练团队的重要一环，不然这行业就像个吸金的无底洞，会占用他大量的资金成本。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韩总，能不能帮我挖下你手底的人 韩山平在后世的众多华娱里几乎是个避不开的人物。 从1999年履新到2014年卸任，所有电影从业人员都免不了要和这位打交道。 他在中影集团任职期间，国内票房从8.1亿增加到218亿。 而对于他本人在这个进程中扮演的角色和重要程度，是个见仁见智的话题。 又不避免地回归到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的论调上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韩山平的确亲身经历、见证和推动了这一段辉煌磅礴的产业发展历程。 再保守一点地说，起码这位中影掌门人是顺势而为，没有在国内电影行业井喷的十几年起到反作用。 对于路宽来说，他更多地是把韩山平定义为一个合作者。 因为他们有着同样朴素的目标：用商业大片引领国内电影的工业化，用商业大片吸引更多的观众走进电影院。 路宽今天还邀请了姜志强做捧哏，后者对他的认可不亚于合作过的张一谋，不吝为路宽组建特效公司提供助力。 两人到达了位于海淀新外大街25号的中影集团，在秘书高城盛的引领下进了副总经理的办公室。 韩山平并没有面对着落地窗一副世外高人，或者伏案在办公桌前一副领导派头。 这位小平头、黑色西装的中影副总经理端着茶杯坐在沙发边，笑呵呵地看着进门的两人。 “姜董，小路，欢迎你们！” 三人握手致意，连同高城盛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气氛颇为轻松。 好像已经忘了上次合作未成的不愉快。 “小路，你每天都能给大家惊喜啊。” 韩山平笑着调侃道。 “韩总这话的意思是？” “先斩香江颜良，后诛湾省文丑，坊间都传为笑谈啊，哈哈。” “哪里，一点小误会而已，不值一提的。” 路宽也端起茶杯吹起滚烫的沸水，笑着谦虚道。 高城盛打趣道：“路导，自从国内出了你这么一号能折腾的人，我们看热闹的可开心了。” “呵呵，路生是蛮不错的，至少把我们这行的平均年龄往下拉了拉，不然整天一群老头子打交道，也怪无聊的。” 姜志强也参与调侃。 他不知道高城盛说这话的目的，他说路宽能折腾，可以是贬义，也可以是打趣。 姜志强说路宽年轻，也是给他可能在韩山平面前表现出的鲁莽打个预防针罢了。 韩山平闲言少叙，进入正题：“路宽，我听小高说你对华龙数字的技术和人才感兴趣？” 青年导演自谦地笑道：“我是行业新人，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请韩总提提意见。” 韩山平豪爽地笑道：“哈哈，过分谦虚就是骄傲。” 小平头长舒一口气，好整以暇地倚靠着沙发，笑问道：“路宽，《小偷家族》之后的下一部电影有计划了？” 高城盛在一旁几乎不太说话，看着老领导今天这么关注这个年轻导演，显然是看对了眼。 想必是小成本的《小偷家族》参股得不尽兴，都开始想着下一部电影的投资了。 路宽见姜志强眼中也有相询之意，笑道：“下一部电影我准备拍科幻片。”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三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1999年的《黑客帝国》给国内观众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什么时候国内能有像样的科幻片和国足什么时候能进入世界杯成为了两大老生常谈的话题。 等到2001年国足在福地五里河冲线成功，观众却早已不对国产科幻片的未来抱以希望。 正如路宽向刘慈心买稿时所述，现在国内的科幻氛围太差，有些科幻作家温饱尚且不能满足，更不要提科幻电影了。 可以说整个90年代，内地的科幻电影氛围都是断层的。 92年香江徐客的《妖兽都市》也是灵异元素大于科幻元素； 95年的《百变星君》等则是无厘头的科幻喜剧，和正统的好莱坞科幻作品比起来都难登大雅之堂。 后世的千禧年间，因为特效、光影技术的局限，投资人的抵触和保守，国内的科幻电影基本处于绝迹状态。 更多的是采用dvd发行方式，以cult片的方式在小众影迷之间流传。 “路宽，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韩山平十分不解路宽的决定，在这个时间节点做科幻电影，还不如拿钱往水里扔，好歹能听个响儿。 姜志强也劝说道：“是啊，路生，科幻片需要的特效水平太高，国内现在连几家像样的特效公司都找不出。” “几家？”韩山平摇头苦笑。 “现在国内只有两家勉强能做些特效的公司，一个是我们中影的华龙，还有上影的数码，也基本是吃政策饭，手艺和好莱坞公司没得比。” 见韩山平欲言又止，路宽条分缕析道：“韩总，科幻电影对电影工业链条的发展完善是有巨大推动作用的。” “80年代的《星战》系列为好莱坞开创了和完善了特效电影的制作与运作体系，还顺带成立了自己的特效公司工业光魔。” “90年代霉国的特效产业更进一步，完成了数字技术的视觉改造，又带着《侏罗纪公园》和《泰坦尼克号》席卷全球。” “韩总，这背后的逻辑就是高投资、大投入的大片带动整个电影重工业的发展，他们的特效公司也是在干中学，不断完善的。” 韩山平摇头道：“你和鹰皇打赌的《飞龙再生》的特效还是拿到英国的mpc去做的特效，你现在要拍科幻片，怕是要把利润都贡献给特效公司去。” “韩总，我是要自己做特效公司。”路宽轻笑道。 “我已经托朋友从湾省的西基动画挖了些人才，明年1月圣丹斯邀请《爆裂鼓手》参加非竞赛单元，我也准备过去一趟，去好莱坞挖掘一些特效导演。” 又是石破天惊，饶是韩山平这样见惯了风风雨雨的老江湖，也不免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震惊。 特效公司可以说一个需要长期烧钱的行业，特别是在20世纪初这样中西方特效水平差距巨大的年代，在国内成立特效公司会面临很现实的问题： 没有活干！ 国内电影大片时代刚刚开启，国外倒是产业需求大。 但是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国特效公司，何德何能和美西方的工业光魔、mpc、维塔数码这样的特效巨鳄抢单子？ 韩山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知道后世那句步子迈得太大会扯着蛋，此时一定毫不犹豫地把这句话送给路宽。 韩山平、姜志强都是行业领袖，他们的眼光和胸怀不但在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上。 对产业发展、行业趋势也是保持关注的。 在这一代的电影人心目中，能够把中国电影、中国文化推向世界，能够打造和完善我们自己的电影工业链条是一件值得奋斗的事业。 见几人都表情凝重，路宽笑道：“特效是未来的趋势，不但科幻电影会用到，未来影视业全行业都会跟特效打交道。” “目前我们与美西方国家的特效水平差距虽然大，但也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比如现在国外在用的软件胡迪尼和玛雅软件都是能直接买回来上手的，还有一些动作捕捉、视觉控制的设备都是行业主流。” “其实这一行是典型的技术和人才密集型产业，我计划找一位懂行的特效导演，再找十几个制作人员，先把工作室组建起来，利用下面这部科幻电影，以战代练！” 路宽的想法来自后世总部成立于北平的base特效。 2002年霉国导演布兰博为了给自己的《深海营救》寻找后期特效部门，在北平苦寻无果后无奈硬着头皮自己干，成立了倍思特效。 听着路宽胸有成竹的计划，姜志强、韩山平和高城盛都一时相顾无言。 韩山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点上支烟。 “城盛，还记得93年冬天我们进京开会那回吗？” 韩山平看着青年导演的坚定神色有些触动：“记得，韩总。” “那一年国产电影产量减半，观众人数比上一年少了三分之一，各地的国营厂都陷入僵局。” 高城盛也眯着眼，因为韩山平的感叹好像被拽进了那个国内电影的寒冬。 “各个国营厂的代表们都在会上发牢骚，领导让我讲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伟人的话给大家鼓鼓劲。” 韩山平好像面色有些红润起来，旋即转头向高城盛笑道：“城盛，还记得我讲了什么？” 高城盛肃然道：“您说，我们的任务是过河，但是没有桥或没有船就不能过。不解决桥或船的问题，过河就是一句空话。” 当41岁的韩山平说完这句话再次上京，已经成为了北影厂厂长，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哈哈哈哈，没错。” 韩山平蓦地站起身来，从一个陷落在绵软沙发上的小平头领导变成一位真正拥有华国电影掌门人气度的行业领袖。 “长安何处在，只在马蹄下！” 你一个年轻人都有这样的气度和胸襟，我们理当是要支持的！” 韩山平安排道：“华龙数字里的人你看的上的，自己去谈吧，他们去留随意，我不强求！” 路宽笑着应了，解决了他此行的最后一件大事。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真正做事的人总是能和做事的人走到一起。 这一路无论是田状状、姜志强、高城盛还是今天第一次登门拜访的韩山平，都颇为激赏他在电影艺术上的执着和产业发展上的胸襟。 所谓直心是道场，大抵如此。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惊鸿仙子 路宽和一起回北平办事的俞飞红回到桃园。 今晚侯笑贤有约。 《爆裂鼓手》和路宽是他邀请参加金马奖的，这次关系搞得这么僵硬，于情于理他要出面转圜。 何况对于路宽这样的青年导演他还是颇为激赏的。 “路导~~~你现在好威风啊，湾省这边好多女演员都想上你的电影呢！” 路老板刚开机就接到徐熙圆的电话。 前段时间他在台北拍戏，剧组有个兵兵陪着，就没有她可钻的空子。 彼时徐熙圆也正在拍《流星花园2》，最近看路老板又成了网络红人，还能凭着一己之力和金马奖正面抗衡。 好强硬啊！硬。。。 上一次勾引失败有些不甘心，一打听到他的行程就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 “哈哈，过奖过奖，徐小姐在哪里啊现在？” “我在台北呢，路导有空过来吗，或者我。。。” “今天不行啊，侯笑贤找我吃饭，这样吧，有空我给你电话，我们聚聚！” “那好吧~~~拜拜咯~~~” 路老板嫌弃地挂掉电话，真特么腻歪。 俞飞红在他后面走着，全程获取了暧昧信息。 她倒是不想听的，可是话筒对面的女人发嗲发得也太有穿透力了！ “路导啊，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呀。” 大姐姐似有若无地调侃一句，举手投足间颇有些轻熟女的魅惑，这是范兵兵这样二十露头的女星暂时不具备的魅力。 小刘就更别提了，黄毛丫头一个。 “我身体好不好俞姐姐还不知道啊，刚刚飞机上靠着我肩膀睡觉的感觉咋样？” 俞飞红笑着啐了他一口，也就当是日常工作中的小玩笑，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尺度怎么能让她脸红呢，早着呢！ “路导，我不然还是先回酒店吧？” 路宽笑道：“一起呗！和侯笑贤无非是聊些电影上的事儿，你不正好听听？” 提到电影俞飞红可不困了，这小一个月以来在路宽身边实习，基本摸透了剧组的大概流程。 除了对于镜头、叙述、灯光这些专业领域的认知还比较浅薄外，至少是一个能正常带着剧组运转的导演了。 “行啊，只要不打扰就行。” “不打扰，我听说侯导是个酒蒙子，一会儿你也支援支援我。” 俞飞红捂嘴轻笑：“得了吧你，我听周讯说你是酒缸，喝起来没个底的！” “哈哈，讯哥儿就知道编排我，她是记仇呢，我去年把她相好的喝得出了洋相。” 两人坐上计程车。 俞飞红突然好奇道：“路导，都说你会算命是真的假的？” “是吗，都听谁说的啊？” 他倒是有几分好奇，除了几个月前给小燕子断了断吉凶，又在威尼斯和犹太安禄山掰头了一阵。 已经许久不曾出手了，没想到江湖上还留着他的传说呢。 “真的啊，俞姐姐要算吗？” “真的可以吗？” 俞飞红俏脸肉眼可见得兴奋起来，眼睫毛都要笑开了花，但凡是个人都有好奇心。 女人更甚！ 路老板摸了摸刚刚刮青的下巴：“但我这一派吧有个规矩，给女子算命必须在子夜时分，那时候阴气最重！” “要不。。。今晚？” 俞飞红知道路宽故意捉弄她：“去你的！让人看见我还活不活啦！” 又似有若无地暗讽起他：“再说了，我怕我去的不是时候呀。” “一进门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哈哈哈！” 路老板不置可否，既不肯定，也不否认，随便这位顾盼神兮的美女姐姐取笑。 笑吧笑吧，迟早让你眼泪从下面流出来。 两人到了一间偏僻的日式居酒屋，侯笑贤已经在包间等了半小时了。 “侯导！十分抱歉，路上堵车。” 侯笑贤这一趟本就是来做老好人的，哪里能真的怪他。 “小路导演，请坐，今晚不醉不归啊？” 路老板看了看桌子上的清酒，想必今晚是一场恶战！ 鬼子的清酒度数不超过20度，但后劲是真的大。 喝起来顺口，吐起来更是滔滔不绝！ 侯笑贤和路宽相谈甚欢，聊了一会儿金马奖的尴尬话题，很快就抛之脑后。 这也是位影痴啊，哪里想把时间浪费在俗务上，当下就着湾省和内地电影市场的形势高谈阔论起来。 俞飞红在一旁帮两人倒酒、催菜，定定着看着脸色微红的路宽激扬文字的模样，还真是丰神俊逸呢。 她莫名想到那天在剧组两人交首相谈的暧昧，不禁有些怦然心动。 自己这块久旷的心田，也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踏足了。 “俞姐姐，俞姐姐？” “啊？叫我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俞飞红有些羞赧于自己的花痴，刚刚不过陪着喝了几小杯酒，怎么整个人都有些沉醉。 “我和侯导说了你电影的事情，你不是随身带着剧本吗，请侯导给指点一下吧！” 俞飞红这才反应过来，忙从包里取出剧本。 “侯老师，请指教。” 她感激地看了眼路宽，感觉他身上有一种超脱年龄的体贴，就好像。。。 就好像不是小了自己十岁，而是大了自己十岁一般。 侯笑贤迅速翻完剧本，又给她做了些点评。 不同电影人的思维碰撞和交流也让俞飞红受益匪浅，对于自己的第一部作品更加有信心了。 路老板也提出自己的意见。 “导演能力靠天赋，也靠经验，但是你可以先培养自己的制片人能力。” “怎么说？” “先学好做一个大管家，比如学会勘景做预算、计划好资金投入、规划好演员阵容和片酬花费，再深入一些就是广告植入，后续的发行和路演，海外的发售渠道等等！” 俞飞红听得极为认真。 她去剧组面试之前就打听过，路宽年轻，但是《爆裂鼓手》这部电影除却电影技法和导演天才外能够叫好又叫座，在两岸三地取得这样亮眼的票房成绩。 和路宽亲自制定的“深度分销”的路演模式是分不开的。 路老板倒是不担心她别的，俞飞红从面上算是京圈的人，但是又有些若即若离。 但等到后世她真正开始操盘这部“人鬼情未了”，那一呼百应的幕后阵容简直让现在的路宽看了都眼馋。 摄影师是无间道的黎耀辉； 剪辑师徐客《黄飞鸿系列》、《太极张三丰》、《英雄》和《功夫》的林安儿； 摄影和灯光是张一谋的御用赵小钉，《英雄》、《十面埋伏》和奥运宣传片皆出自其手。 也是路老板可望而不可及的大手子。 包括原著作者徐兰，后来给陈可欣写过《投名状》。 至于这位姐姐在过审上的功力，那就更没得提了。 时至今日，带鬼还能过审的，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酒过三巡，侯笑贤和路宽都有些过量，三人各自回到住处。 湾省冬季多雨，俞飞红扶着有些蹒跚的路宽从出租车上下来，拼了命地支着他的身体。 不知道他身边那个冷脸的小保镖跑哪去了，自己扛着一个酒醉的大男人还真是费劲。 不，小男人，还小自己十岁呢！ 服务生帮着她把路宽送进卧室，又礼貌地关门离开。 俞飞红捅了捅路老板的手臂，想要把他湿透的外套脱下来，却怎么也翻不动他的身体。 她把自己累了个半死，拿起床头的矿泉水瓶就咕嘟咕嘟起来。 装醉的路老板忍不住从侧面偷眼看去，俞姐姐欣长的秀颈修短合度，刚刚一阵劳累，这会儿有些鬓云乱洒的松弛。 配上双颊被酒精沾染的点点红晕，当真可称一句瑰姿艳逸，杏面桃腮。 俞飞红放下矿泉水瓶，抹了抹嘴边的水渍。 “还装呢？再装我走了啊？” 路老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面色却一丝被揭穿的尴尬也无。 “俞姐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三十露头的轻熟女一屁股坐到他的床边。 “刚刚我扶你上来，没注意碰到。。。” “你反应还挺大嘛，范兵兵没喂饱你啊？” 见她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路老板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 “哎，少年慕艾，俞姐姐勿怪、勿怪！” 俞飞红噗嗤笑出声来：“真无耻！还少年慕艾呢，你们俩的动静我隔着两个房间都听到了！” “啊？这特么破酒店，明天我就让副导演换掉！” 他突然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就是副导演啊！” “小俞！明天换酒店！” “去你的！没大没小！” 俞飞红扬起胳膊佯装要打，没想到细胳膊细腿的被他直接拖拽到怀里。 轻熟女当然没有小儿女的羞怯，只是伸出纤纤玉手捧住路老板的下颌。 “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没有啊！冤枉啊！” 俞飞红自信道：“第一次见你，我走的时候就感觉你在背后视奸我！” “啊？我眼睛还带红外线的啊，你这也能感觉到！” 路老板嘴里俏皮话不断，手里动作也翻花蝴蝶般摆弄不停。 轻拢慢捻抹复挑，时而弹琴，时而品茗。 窗外暴雨倾洒，整栋大楼没人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 等到清晨路宽睁开惺忪睡眼，只留下耳畔的一绺青丝。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入瓮 路老板与其说在桃园拍戏，不如说在桃源探秘。 兵兵戏份杀青了去赶别的通告，临行前自然少不了蜜里调油。 只是路老板年轻强健的身体还有油，俞姐姐是个浅尝辄止的胃口，没有她那样的疯狂劲儿。 她倒不是随便的人，只是随便起来。。。 就算是路老板也要犯怵，又一次甚至要大白天在阳台前面。。。 路老板工作娱乐两不误的时候，蛰伏已久的小衙内又悄然盯上了红星坞的另一位股东。 程敬非。 原因无他，有欲望的人才有软肋，程敬非的欲望太多，弱点也太明显。 红星坞是有限责任公司，按照《公司法》的规定，除了公司章程另有规定之外。 想要入股红星坞，小衙内除了要得到投票权过半数的股东同意，还得面临着死敌路宽的狙击。 因为作为原股东，路宽有权在同等条件下优先取得转让的股权。 你程敬非卖给小衙内多少股权，我路宽就同等价位和支付条件优先受让，除非自愿放弃。 这样一来，只要不缺钱的路宽在，小衙内永远都和红星坞股东的身份失之交臂。 只是远景娱乐的华清高材生周磊给小老板出了另一个主意。 诱导程敬非进入杀猪局，让他反手欠下莫须有的巨额债务，再把红星坞的股份以远超市场价的价格抵债。 相信路宽不会蠢到真的去匹配自己这个极度虚高的价码吧？ 而这个杀猪局，只需要用到刘父的一点小小权力。 贾诩的毒计获得了主公的赏识，蛰伏许久的小衙内也重新约见了程敬非。 程敬非坐在办公桌前，愕然地看着上周一起喝过酒的刘泽宇又悄然而至。 上一次在杀青宴上被路宽借题发挥又诈去了10个点的股份，这位成名商人自然是心里不舒服的。 刘泽宇、刘父又和他的主业——地产业息息相关，人家请酒，自己又怎敢推拒呢。 他忙不迭地起身相迎：“刘总，你这是。。。” 刘泽宇好整以暇地倚靠在沙发上。 “程总，前段时间出了点小差错，今天来是有一桩生意要和你聊聊。” 程敬非警惕之心大起，他才不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特别是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衙内。 “刘总，你们都是家大业大的，我这个身家和你们一起玩，是不是还差了点儿意思啊，哈哈，好意心领了！” “不存在、不存在！” 刘泽宇摆了摆手，示意程敬非跟他到办公室的地图前。 眼睛贴着地图仔细查找了一番，手指点至某处：“程总想必听说过这个地块吧？” 程敬非面色如常地顺着他的提示看过去，瞳孔微缩。 大梓乡？ 别看带了个乡字，这地儿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商圈，从2001年北平确定获得奥运会主办权就开始升值。 程敬非试探道：“刘公子是说华龙小区？不是已经出手了吗？那位在圈里可是鼎鼎有名啊？” 刘泽宇爽朗笑道：“有钱大家赚嘛，大家一起吃肉有肉吃，吃独食要被掀桌子的道理谁不懂呢？” “您的意思是。。。。” 程敬非心跳加速，刚刚瞬间提起的警惕抛却到了九霄云外。 这可是潘soho都眼馋而不得的地啊！ 刘泽宇转身回到沙发上坐定，旋即正色道：“这位老板目前手头也紧张，愿意让出些份额来，只是必须是他信得过的人，大家劲往一处使才好做生意。” “你说是吧，程总？” 程敬非小意地给他满上热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小心询问道：“是不是这后续的出让金有些小状况？” “没错！家父你是知道的，一向秉公行事，不理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刘泽宇轻轻地吹着杯中的茶水：“这是完全合法合规的生意，只是资金需求量太大，就看程总你有没有兴趣！” 程敬非苦笑道：“刘总，我作为红星坞股东，个人是非常愿意您入股的，只是。。。” 刘泽宇之心，路人皆知，就是冲着掌控刘伊妃来的。 但这个机会又确实不可多得。 程敬非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在心底做着天人交战。 路宽的实力毋庸置疑，这部《爆裂鼓手》横空出世，从口碑到票房彻底奠定了他国内新一代青年导演的地位。 红星坞的刘伊妃也随之水涨船高，在网络媒体走红，未来的发展趋势极为乐观。 加上他身上说不清的玄学外衣，程敬非轻易当然是不想得罪的。 只是他和路宽在刘伊妃发展思路上的分歧太多。 比如代言。 《爆裂鼓手》大卖后，香江、内地的一些少女服饰品牌和国外的宝洁等洗漱用品抛来橄榄枝。 他们给刘伊妃的代言费开价到100-150万一年，这已经是现在国内二线女星的顶尖水准。 可路宽硬是给拒了，还托辞会消耗她的个人品牌价值。 扯淡！开娱乐公司不让艺人接代言，玩儿呢？ 他掏这么多钱出来捧人是为了什么？ 再一个，从金马奖结束后，路宽不知道给刘晓丽灌了什么迷魂汤，硬是要给刘伊妃脱籍。 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两岸三地的影星没有不奔着好莱坞去的，刘伊妃的霉国籍是一个重大优势。 你路宽现在要自断一臂？ 他完全不能理解。 现在红星坞的股份路宽30%，刘晓丽20%，程敬非42%，张继中8%。 不想得罪归不想得罪，但是路宽已经隐隐有和刘晓丽合谋的迹象，对他而言非常不利。 从这次更改国籍的事情上就可见一斑。 交好小衙内作为外援，对他制衡路宽的影响力也可谓是一手闲子。 因为刘晓丽毕竟和路宽不是一条心，她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女儿。 只要刘泽宇能从华艺借势让刘晓丽眼馋，自己和刘晓丽加起来超过60%的投票权可以决定任何事情。 “刘总，这单生意我接了！万望照拂！” 刘泽宇大喜，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是个好开头。 “没问题，我这周就安排你和郭总见面洽谈，为了避嫌，你们之间的资金往来我不参与！” 程敬非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根：“言重了！言重了！” 见小衙内眼神闪烁地瞧着他，程敬非也投桃报李，给出甜头。 “刘总，真不好意思，我这儿正好还有一档子事儿想请你帮忙。” “哦？请讲。” “是这样，茜茜现在在大理拍《天龙》，她腰不好，晓丽从北平给她订了张椅子准备送过去。” （新闻说是花了3000订做的，应该是这张） “我这公司也忙，你看。。。” 刘泽宇心道程敬非真是个妙人，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没问题！小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这一瞬间小衙内的脑海里无数画面闪回。 青涩少女腰痛难忍翘首以盼，救世主刘泽宇千里南下纾难解困，多好的桥段！ 程敬非是打定主意不出面的，谁也不知道他和小衙内达成了这桩交易。 如果路宽再对他发难，就把事情全部推到刘泽宇身上。 就让他们两个小色鬼斗去好了！ 刘泽宇听着他妥帖的安排非常满意。那人本就曲意逢迎，现在剩余的出让金告急，能帮他拉来这个冤大头，后者定然不会拆穿计划。 而程敬非出资的这笔巨款，自己也是要从中分润的。 刘伊妃他要，钱他也要！ 2002年12月3号，大理《天龙影视城》。 “刘阿姨，您还真给茜茜订了把三千块钱的椅子啊？太夸张了吧！” 刘滔以为刘晓丽前几天只是说说，毕竟这年头这么多钱够工薪家庭一两个月的开支了。 只用来买一把椅子属实是有些浮夸。 刘晓丽一边给看剧本的女儿扇着扇子，一边笑道：“小刘啊，你们演员多苦啊。” “你看茜茜，每天早晨6点就要起来出晨功，白天演戏，晚上还要看什么戏剧理论，平时不休息好哪行啊！” 对于刘伊妃的用功刘滔和剧组其他人倒是交口称赞的，特别是中戏毕业的人艺话剧演员胡君。 他就非常欣赏小姑娘的勤耕不缀，有时候早晨起来锻炼也会去交流和指点一番。 刘伊妃看剧本的思路被妈妈打断，没好气地道：“阿朱姐姐，你不要信我妈妈的，我都叫她别买了，坐哪里不是坐啊。” 刘晓丽笑着拍了下拆台的女儿，那边胡君过完了最后一条戏也穿着戏服过来休息。 “胡老师好！” 刘伊妃十分乖巧地打招呼。 “刘老师你也好！在金马奖上的发言非常掷地有声啊，太棒了！” 胡君在戏里咖位算是数一数二的，他带头表扬，下面自然也是一阵彩虹屁层出不穷。 苏畅笑道：“茜茜太厉害了，要换我应付当时的场面，恐怕得吓得哆嗦呢！” “我也是啊，我下台的时候背后紧张地湿了一大片，还是妈妈给我用披肩盖住了。” 凉亭里众人都在聊天说笑，刘伊妃又和胡君请教着几句台词的演绎方式。 突然就听到张继中在远处招呼着她，剧组突然涌进来好些人。 刘滔视力比较好，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西裤白衬衫，戴着墨镜的背头青年和张继中一起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扛着把造型怪异的红椅子。 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估计也就二十出头，身边陪同着一个身材略矮的中年男子，这不是华艺的王小磊嘛。 三人并排同行，反倒是最年轻的墨镜男走在最中间，张继中和中年男子客气地领着他进来。 剧组或者说娱乐圈都是等级森严的所在。 就拿几个主演刚刚休息的凉亭来说，小配角们是绝不可能越雷池一步的，刘滔心中对于这个年轻地过分却又走在两人中间的墨镜男子升起一丝好奇。 刘晓丽早就看到了鼻孔朝天的刘泽宇，还有他身后四人扛着的定制椅子。 心里也微带些愠怒，她是托程敬非让人把椅子带过来，但是没让他找这位甩都甩不掉的纨绔啊！ 她看了眼面色铁青的女儿，想起杀青宴那一晚被路宽当面训斥的尴尬。 刘泽宇前两天从程敬非那里获知刘晓丽为女儿订制椅子的事情，爽快地承担了一应费用，还亲自送上门来献宝。 为了人前显圣又拉上了华艺的王小磊。 张继中笑着对刘泽宇旁边的男子打趣道：“小磊，你怎么还亲自送刘公子过来探班了，难道还怕我招待不周啊？” 刘泽宇摆手道：“哪里哪里，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怕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影响你们工作，特地请磊哥同行。” “你看看，还是人家刘少爷说话做事有分寸，你个大胡子怎么上来就挤兑我？”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张继中对这个状况有些始料未及，在心里估摸着要不要和路宽通风报信。 一个是衙内公子，一个是天才导演、小神仙，哪一个他都不想得罪。 刘泽宇走近了才看到凉亭里捧着剧本的刘伊妃，一身素雅的王语嫣扮相清丽动人，及笄之年已有国色之资。 刘公子摘了墨镜，展示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微笑：“伊妃，听说你腰不好，专门应刘阿姨的托付给你送椅子过来。” 刘伊妃撇了一眼母亲没有作声，心里对刘泽宇腻歪得紧。 她轻轻地合上剧本礼貌拒绝：“谢谢刘总，是我妈妈大惊小怪了，拍个戏哪里需要这么奢侈的东西。” 刘晓丽看着女儿明显冷下来的面色颇有些百口莫辩的无奈，对着张继中和在场众人又不好让场面掉到地上。 忙迎上去笑道：“谢谢啊刘总，真是麻烦了。” 刘泽宇毕竟是跟着父亲见惯了场面的人物，让随从把椅子拆开放到地上，献宝似得颇为张扬。 刘滔在一旁看着羡慕极了，只能感叹同人不同命，有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的人想吃口好的都赶不上热乎。 胡君和下戏的林志影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了，古往今来捧角儿的政商名流不都是这个做派嘛。 只送一把几千的椅子都算落了下乘了。 刘泽宇看刘伊妃站在凉亭里不动声色，转而介绍起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中年男子。 “茜茜，这是华艺的小王总，我也是应程总所托给你们居中介绍，快来认识一下。” 王小磊笑道：“不必不必，我们在威尼斯见过，伊妃也是位很优秀的女演员啊，前途无量！” 刘晓丽这回不能让女儿任性，华艺背后的京圈力量不小，至少她目前在华艺这样的公司面前还没有摆谱的资格。 新世纪前十年的娱乐圈山头林立，从前文提到过的芒果台依靠着地方台改制正式成为娱乐资本的一方势力后，国内基本形成了港台圈、西北圈、湘军、和京圈的娱乐文化四极。 这里稍微多说几句，此时的魔都还没有形成特别抱团和有固定作品产出能力的娱乐圈力量。 比如后世魔都演员代表孙丽，是从京圈海盐的电视剧《玉观音》、《一米阳光》等起家，在2010年京圈郑小龙的《甄嬛传》后彻底爆红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当然在这几大山头里有更细致的小圈层，互相也盘根错节，此处不做赘述。 刘伊妃得了母亲的提点，知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和王小磊打了个招呼，随即一言不发。 刘泽宇上次已经领教了刘伊妃的脾气，也不勉强，就让随从把椅子放到候场区，和张继中说了句不打扰就先离开。 王小磊和刘泽宇以探班为理由规划这次见面，当然要把面子做足。 随后又送来了一车的冰水饮料，防蚊防晒用品，晚上又安排请各位主配角一起用餐，演员们有机会接触这位华艺老总，自然都是忙不迭地答应。 片场重归拍摄秩序，演职员们按部就班，拍完了上午的戏份。 “妈妈，他不是你叫来的吧？” 刘伊妃和母亲回到宾馆休息，这会儿小脸还是绷得紧紧的。 刘晓丽忙道：“都是误会茜茜，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这事儿的。” 刘伊妃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她知道母亲从小带着自己很不容易，那时候她还姓安，每天坐在刘晓丽的自行车后座上奔走在各大剧团，看着母亲登台表演。 等到稍微大了些去了美利坚，刘晓丽又迎来了一段并不成功的婚姻，只是她把女儿保护得很好，一直到刘伊妃自己决定回国做演员，这才联系了安家的世交程敬非给女儿规划了这条星路。 刘伊妃对这些蝇营狗苟本能地抗拒着，对于自己不喜欢和不欣赏的人、事没有接触的兴趣。 但她知道体谅自己的母亲，不忍心抱怨她哪怕一句。 对于刘晓丽来说，现在她面临的选择也极其微妙。 一个是刚刚崭露头角，潜力无限的路宽。 一个是本地衙内和国内娱乐巨舰华艺的组合，目前看程敬非似乎也偏向这一方。 这两方颇有些势成水火的架势。 而目标，都直指她的女儿刘伊妃。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刘晓丽读过这部茨威格的《断头皇后》，也许会警醒地认识到娱乐圈并非是眼前看起来的康庄大道。 错行了一步，就是满盘皆输啊！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刘告密 2002年12月4日，路宽在桃园剧组接到刘伊妃的电话。 “咋了？” “喂？怎么不说话？” 电话另一头的刘伊妃一只手死死地绞着衣摆，有些难以启齿的尴尬。 如果不是觉得里面有蹊跷，她是真的不想让路宽知道这个消息。 即使她已经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了。 “昨天。。。昨天那个刘泽宇来剧组了。” 路老板弹了弹烟灰：“继续说。” “没了，就来了趟走了，和华艺的王小磊，我们在威尼斯见到那个坏蛋。” “哦，他啊，程敬非和刘阿姨跟你讲什么了吗？” 刘伊妃想了想，有用的信息确实不多。 “晚上他们请剧组吃饭，王小磊说明年华艺和周星池以及哥伦比亚有部合拍片，说要邀请我试镜。” 路老板哂笑，应该说的是《功夫》，小衙内想必又是在饭桌上画大饼装逼呢。 不过这部电影倒真的叫好又叫座，市场表现不错。 “这也没什么啊，你现在人气这么高，人家邀请你拍戏还不好啊？” 刘伊妃气急，你个狗东西诚心的是不是！ “我不演！” 路老板继续调戏她：“你是红星坞的艺人，你要为公司赚钱的，哪能随便罢演。” 小姑娘冷哼了一声：“总之我都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我听妈妈和教父打电话，在电话里还吵了几句。” “这个刘泽宇来大理，说不定有教父的因素。” 路老板不置可否，程敬非本来就是他踢出局的对象，这消息也就是在他的斩立决上多画一道红印罢了。 “你们剧组吃饭，张继中也出面了吧，他什么反应？” 刘伊妃回想了一阵：“笑嘻嘻的呗，他你还不知道，谁都不得罪的。” 路老板脚底碾灭了烟头。 谁都不得罪？ 那就是谁都得罪。 他和刘泽宇的恩怨张继中门清，这么久了也不来个电话，要不是刘伊妃，这会儿他还蒙在鼓里呢。 大胡子，你已有取死之道。 “行了，我知道了。” “你准备一下吧，月底我们一起从北平出发。” 想到能和路宽一起出行，刘伊妃这才有些雀跃起来。 “嗯！好的！” 《爆裂鼓手》的北美版权卖给了哈维，犹太安禄山利用自己的人脉让圣丹斯电影节发来邀请。 路宽将带着影片参加2003年1月的圣丹斯电影节。 影片已经在威尼斯首映，又上了国内的院线，这次去圣丹斯当然也只是参加非竞赛单元。 纯粹为了配合哈维的宣传。 同时，过两天《小偷家族》剧组也将杀青，历时不到两个月，比原作拍摄要多花费十几天。 正好趁着后期和剪辑的空档去霉国走一遭。 一方面去好莱坞成立个公司，作为后期进军北美市场的先期准备，顺便到各个电影高校和小特效公司挖掘一些华裔的特效人才。 一方面陪刘伊妃把脱籍的事情办了，刘晓丽要先回武汉办理相关手续，再和前夫安康一起赴美协办。 直到晚上下了戏回到宾馆，张继中和程敬非也没有只言片语传来。 路宽谨慎多疑胜过曹贼，很难不去刨根问底这里面的蹊跷。 程敬非上一次在杀青宴上被自己打脸还不够？还敢跟自己玩这些小动作。 联想到和他从刘伊妃的代言到脱籍上的争端，路宽掏出电话拨通。 “喂，师兄，忙不？” 电话另一头的庄旭破口大骂：“你还有脸问我忙不？现在博客网的摊子铺得这么大，你也不说再挖人！” “我特么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庄旭已经被他撺掇着正式辞职下海，在博客网担任总裁，暂代他的位置。 王星脑有反骨，不是池中之物，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 有个在中金混迹多年的老狐狸庄旭盯着他，多疑的路老板心里也踏实点儿。 路宽赔笑了几句，这才进入正题。 “师兄，帮我找个黑客，我想查点儿资料。” “查资料？还要黑客？你是去中南海查还是去五角大楼查啊？” 这狗日的把一摊子事全甩给自己，每次一打电话都是麻烦事。 从诈骗公司问界开始，现在都要上黑客了。路宽，你可真刑！ 路老板简略给他描述了一番程敬非和红星坞的相关事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这种摇摆不定的商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的，敢捋我的虎须，里面必有蹊跷。” 张继中的事情他还没讲，但显然也是受了刘泽宇或王小磊的拉拢。 庄旭认同他的判断：“你想怎么办？” “帮我在公司或者社会上找个黑客，我想看看他的地产公司最近的资金往来和合同文件。” 刘泽宇拉拢程敬非得无非就是借他老子的势，兹要是出问题，就是在房地产这档子事儿上。 庄旭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当然是坚定支持他的。 只是路宽行事愈发地诡谲难测，上一次被吕长春险些偷袭得手，已经是个不好的预兆了。 “小路，以奇胜，以正合，不要太机关算尽了。” 路老板心里一凛，但他知道庄旭是好意。 “放心吧师兄，没事的，你要是怕我把阿飞借给你几天。” “滚吧！等消息。” “好嘞！” 庄旭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清晨，路宽挂了代理，从邮箱里下载了若干文件。 得益于这年头网络安全防范意识的薄弱，资料不费吹灰之力被获取。 但是由于这年头财务数据和合同文本都走的线下，他也是只堪堪获取了几份合同文本的资料。 路老板细致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感慨着关闭窗口，退掉代理。 真是一条毒计！ 刘泽宇介绍程敬非入股该地产项目，以一亿五千万元的巨额出资，换取该地产相关项目12%的份额。 该笔出资约定以土地转让金的形式向有关部门缴纳，用以促成对该地块的解禁。 这个世界上除了始作俑者外，可能只有路宽知道，这一亿五千万和两个当事人只不过是牺牲品而已。 他路宽刚想着怎么踢程敬非出局，没想到刘泽宇的一张血盆大口也在企图吞并他。 后世也正是暴雷时期，程敬非蒙受囹圄之灾。 那整个事态现在就非常明晰了。 有过建筑、地产相关行业工作经历的书友们，应该都听过831大限的名头，这是当年的71号令。 简言之，这个政策要求2004年8月31号以后，土地转让必须采用招拍挂制度，不允许协议转让。 那我们回到程敬非即将掉落的的这个陷阱中。 他介绍程敬非入股该黄金地段，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猪盘。 因为在去年年底缴纳了5400万的出让金后，该公司已经无力完成剩余部分的出资。 如果在这之前他还不能全额支付土地出让金，这块地就要被收回，重新走招拍挂制度。 而后世的这个时间节点，也确实是该地块资金链断裂，正辗转反侧之时。 程敬非的出现完美扮演了接盘侠的角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公子的目的是赢家通吃，把这两人通通瓮中捉鳖。 以期能够全面掌握刘伊妃的后续演艺之路，再狠狠地咬下一块肥肉！ 而后世正是2003年四季度，该地块资金链断裂，彻底烂尾。 庄旭的电话打来，师兄弟又密谋了一番。 “这个杀猪盘，还真是只宰肥猪，没上亿身家的都参与不了。” 庄旭叹为观止，对波诡云谲的局势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路老板也频频摇头：“天上不会掉馅饼，程敬非这样在商海搏杀过的老水手不会不明白。” “只是他被两个面上光鲜亮丽、狼狈为奸的人联手做局，偏偏自以为是用刘伊妃和红星坞换来了这一切。” 程敬非现在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好像后世一个淘宝店卖家突然收到马芸邀请你入股的邀约，很难有人会抵挡住这种豪赌的冲动。 但是仅从这件事里，就能看出程敬非对刘伊妃远非是教父对女儿的舐犊之情。 他已有取死之道。 即使小衙内不出手，路宽也不会放过他。 “我们怎么办？” 831大限是2004年國土资源部发布的政令，这时候只有偶尔的空穴来风，庄旭当然是不知道的。 路老板笑道：“看戏，如果有机会插一脚，就给他们添把火。” “刘泽宇不是想要红星坞的股份吗，说不得明年他真的把程敬非拖死，我就把股份卖给他！” 庄旭疑惑：“什么意思？” “福生无量天尊，师兄，我去拍戏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盲音，庄旭不知道心脏的师弟又想出什么坑人的法子，总之他是绝计不肯吃亏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少女的心思你别猜 2003年1月，《小偷》杀青的路宽和《天龙》杀青的刘伊妃都飞抵北平，准备前往圣丹斯的诸多事宜。 在这之前，两位请假大户要先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和班会。 平时请假就算了，考试的流程还是要正规走一下的，不然也太不拿学校当回事儿了。 路老板在四合院的大槐树下喝着茶，突然接到刘伊妃的电话。 “嗯？” “小路，唱歌不？” 路老板一脸懵逼：“什么玩意？” 怎么听起来跟“老板，买碟不？”一样的不正经呢！ “我好不容易回学校几天，班里同学组织活动呢，在学校附近这个钱柜。” 路老板言简意赅：“量贩的？狗都不去。” 刘伊妃没懂他的意思，除了量贩的还有啥啊？ “哎呀，你来嘛，我跟同学都吹了牛了，说能把你拉过来。” 卧槽！ 路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还是刘伊妃一次跟他撒娇呢。 这姑娘什么玩意附身了吧？ 刘伊妃在ktv外头被风嗖得齁冷，身后一帮同学也围了上来。 朱亚闻、罗进、姜依雁，有一个算一个，都翘首以盼他的答复。 这可是为数不多能和金狮奖导演接触的机会啊！ 刘伊妃嗯了几声，看着寒冬腊月里自己呼出的白气，这才满意地挂掉电话。 “嗯，那个，马上就到！” “太棒了！” “茜茜你真行！” “茜茜太够意思了！” 一旁的姜依雁倒是没有像朱、罗二人一般喜形于色，只是转身先进了钱柜，她要补补妆。 路老板抵不过小姑娘的痴缠，毕竟是第一次撒娇，给个面子罢！ “老板，你出去啊？” “你别去了，我自己开车，就几公里。” 阿飞闻言又回了房间，把钥匙递给路宽。 住在核心区域就是好，去哪儿一脚油门的事儿。 按着刘伊妃发来的信息找到包间，路老板感觉瞬间进入了乱舞之地。 二男三女，路宽眯着眼一个个看过去，有熟悉的面孔，但也认不太全。 “亚闻，别嚎了，快把音乐关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刘伊妃感觉来到了自己的主场，大姐大似的指挥若定。 包厢里音乐骤停，光线也调亮，大家打量着刘伊妃身边这位身着风衣的翩翩青年。 屋里温度不低，路宽稍稍解开了领口。 他颇有些前世加入大学女友寝室联谊的既视感，笑着跟小屁孩们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啊，我是路宽。” 姜依雁也顾不上想些其他有的没的，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来矜持地向路宽伸手问好。 “你好路导，我是茜茜的同学姜依雁，很高兴认识您。” 今天是罗进、朱亚闻带着姜依雁和李丹尼两位同班女生，路宽亲切地搭了搭姜依雁嫩滑的小手，和激动地排着队自我介绍的几人挨个问好。 刘伊妃晚上和许久不见的同学们聚会，鬼精鬼精的罗进就撺掇着她把大导演路宽请过来，也算是给同学们谋个福利。 姜依雁也是参与起哄架秧子的人之一，可是她没想到刘伊妃真能把路宽叫来，这样年少成名的天才导演怎么会如此予取予求呢？ 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打完招呼就默默在打量着两人的距离、眼神、神态。 用她尚且稚嫩的茶艺分析着面前两人的确切关系。 朱亚闻一向是开朗活泼的性格，虽然知道面前这位是手握资源的大导演，却也没有谄媚太过，笑着把这年代ktv独有的点歌本递过来： “路导，您这是与民同乐来了，看看有什么想唱的歌，我给您点上！” 路宽环视四周期待的目光，很不捧场地婉拒：“小刘，你马上要进军歌坛，你来一首我听听！” 姜依雁眼神倏忽亮了起来！ 小刘？关系看来不过如此。 李丹尼也是个有眼色的，闻到路宽身上的烟酒气味，默默倒了一杯热茶放下。 “谢谢啊小李，你们随意玩，不用管我。” “行啊，我来挑挑啊。” 刘伊妃还不知道她的路导已经被人盯上了，娇憨地拿过点歌本，咬着嘴唇翻页。 姜依雁电光火石间心思流转，见李丹尼已经做了基础的服务工作，娇笑着上前道：“路导，屋里热，您把衣服脱了我帮您放起来。” “哦，好。” 大导演甘之若饴，很配合地脱下衣服，姜依雁贴心地帮他的长款风衣从腰部对半折，整整齐齐地放好。 接着又好整以暇地脱掉自己的外套放在一起，上身只穿一件深灰色的薄款高领毛衣，风姿绰约地回到路宽身边坐下。 路宽转头对她客气地点头笑笑，从侧面能很直观地看到这位北电大一女生颀长白皙的脖颈，薄款的深灰色毛衣下初具规模。 ktv小包间里本来空气就不大流通，姜依雁身上有些隐约的香气传来，淡雅闲适，像是马鞭草的味道。 刘伊妃拿着话筒在屏幕前唱着周杰仑的《龙卷风》，唱之前还煞有介事地自白已经接受过小天王本人的指点，绝对可以青出于蓝。 好女人要珍惜，坏女人不能浪费。 路宽突然笑着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刘伊妃自信的歌唱引来朱亚闻和罗进的抨击，走调加上抢拍，节奏完全混乱。 几人笑闹作一团，刘伊妃还在对着他们叫嚣着你行你上。 “真羡慕茜茜啊，跟男生都能打成一团，我就没这么高的情商呢，说两句就没话题了。” 姜依雁和路宽轻轻碰杯，羡慕地看着活泼的刘伊妃，似乎发自内心的感叹着。 嚯！茶艺不低！ 路宽不置可否地笑笑：“呵呵，是啊，小刘还是比较有亲和力的。” 姜依雁偷眼看了看一脸云淡风轻的路宽靠在沙发上，棱角分明的侧脸在ktv的灯光闪烁下时明时暗。 今天这个机会要抓住。 姜依雁头微微低了低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色，倏然又借着拿纸巾的由头探身从路宽身上越过。 “啊！” 姜依雁好像踩到了一个啤酒瓶，身体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在路宽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路老板不动声色。 “对。。。对不起路导，我有些紧张，第一次见到您这么年轻又厉害的导演。。。” 姜依雁不想给他留下太轻浮的印象，努力逼着自己忘却适才的旖旎，默默地与路宽拉开了些距离，似乎羞涩地有些抬不起头来。 路宽心里啧啧称叹姜依雁的演技之精湛，轻轻地给她温柔一刀：“没事，你别伤着自己就行。” 姜依雁俏脸微红，似有若无地轻轻蹭了一下路宽的胳膊，力度有些调情的暧昧，又不失淑女的小意。 路宽抱着逗你玩的心思，考校了一下这位后世以茶艺闻名的女星段位，的确不低。 他见过的绿茶也有好几个了，把这几个女的一股脑都给扔黄河长江里，全国人民大概都能喝得上龙井！ 李丹尼刚刚过去和几人笑闹了一阵，这会儿偷眼看着这两人的互动。 她想起了跑剧组时看到那些阴暗角落，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旋即又不禁心里黯然，像自己这样既没有茜茜的努力和条件，又没有姜依雁这样豁得出去的勇气和争取，大概在娱乐圈的路会比较难走吧。 不行，茜茜这么好，不能让姜依雁得逞！ 歌曲间隙，李丹尼突然出声道：“茜茜，你别忙着唱歌了，路导在这儿也无聊呢。” “啊？是吗？” 刘伊妃娇笑着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路宽右边，和姜依雁两人把他夹在中间。 朱亚闻和罗进俩人对视一眼，知道现在根本不是上去套近乎的时候，只能先点了些歌继续唱。 “你和爬爬聊什么呢？” 路宽奇道：“爬爬，你怎么叫这个名字？”姜依雁心里把李丹尼骂地狗血喷头，面上倒是仍旧一副温婉笑容。 “因为我从小做事都会慢人一拍，我妈妈就起的这个小名。” 她眼神扫过明眸善睐的刘伊妃紧贴着路宽坐着，颇不是滋味。 出道就是《金粉世家》这样的央视巨制，一副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女模样。 靠着路宽拍了他的第一部电影走上威尼斯红毯，又拿到了央视巨制《天龙八部》中最讨喜的角色。 你还没有成年，为什么就能这么豁出去呢？ 只能说脏逼看谁都是脏的。 人生的参差让这位浙省姑娘的心态彻底失衡，一脚踩在金碧辉煌的娱乐圈门槛上，她看见了里面无尽的金钱和美名。 这种好似能完成社会阶层跨越的诱惑，让她心底里萌生出病态的嫉妒。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推己及人，把眼前的刘伊妃彻底具象化为因为委身路宽而苟获成功的幸进女子。 她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姜依雁在刘伊妃无意识的刺激下仿佛更加像一朵娇艳的牡丹，不吝诱惑地伸展了下魅惑的躯体。 比刘伊妃略矮的身材却更加丰润有致些。 “路导，茜茜在我们学校也有个可爱的小名呢，叫包子！” 姜依雁不介意把路宽对刘伊妃的观感往可爱幼齿上引导，男人都喜欢成熟的吗不是。 刘伊妃突然越过路宽扑姜依雁身上，笑着就要伸手去捂住她的嘴：“不许说不许说！” 路老板无语，大一小女孩太幼稚。 “我去趟洗手间啊。” 路宽从卫生间出来，擦着手上的水渍往外走。 转角处突然迎面袭来一阵香风，一具软腻的躯体扑进自己的怀里。 他本能地想扶住，奈何对方惯性太大，连带他一同摔倒在地上。 “啊！” 姜依雁慌乱的额前垂下几绺发丝，温热的鼻息打在路宽的脸上，两人几乎要亲在一起。 她狠了狠心，装若无意地一只小手压在了路宽的双腿之间，又惊叫着松开，慌忙地站起了身，满脸的羞意。 “路。。。路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依雁应该是表演课上精研过楚楚可怜这个神态刻画，总之即使在苛刻的路导看来，这一幕的表演也堪称炉火纯青。 这是一种神似文章妙手偶得的演绎，文青气质的女孩儿像一只林中的小鹿撞进男人的心房。 她不信路宽还能抵挡得住。 艹！这是龙井啊！ 路宽在心底里对她的茶艺评价打了个90分，扣分项嘛，就在于这种刻意营造的偶遇和意外事件太过生硬。 包间里的音乐已经停止，刘伊妃面带寒霜，跟走过来的两人打了个照面。 看着姜依雁时不时侧身紧贴着路宽的手臂，又刻意制造出肢体的碰撞。 还有刚刚她去卫生间的路上，偶然间看到两人相拥的旖旎场景，还有。。。 她定定地站在包间门口，心里委屈极了！ 刘伊妃也不知道自己看到刚刚那一幕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色鬼导演。 只是这次是自己的同学啊！ 还是关系这么亲密的同学！ 他怎么就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发脾气，情窦初开的少女慌乱不已，只是凭着本能冷下脸来，裹紧衣服走了。 她不愿意让路宽和姜依雁看见自己已经发热发红的眼眶。 “小刘？小刘？” 路宽纳闷地看着她怪异的举动，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刚刚的“丑态”已经被小姑娘获悉。 路宽和众人说了一声，取了自己的风衣就往外追。 “路导！路导！” 姜依雁看着青年跑远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脚。 “小骚蹄子！” 刘伊妃迈着大长腿很快出了钱柜大门，嘴里灌了一口刺骨的冷风，身体打着摆子。 她只觉得自己从温室进入了冰窖一般，苦寒似乎可以穿透浑身的衣物，把她快掉下的眼泪都要冻住。 路宽从后面追上来，看着第一次给自己冷脸的小姑娘颇有些好笑。 刘伊妃听着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目不斜视道：“我自己回去，你们继续玩吧，不用管我。”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接话：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否则将会迎来一句：你管我干什么？你管那个骚狐狸去啊？ 紧接着就会让男主陷入无穷的自证陷阱，甚至因为说话（狡辩）的声音略大被引入另一条争论的赛道。 那是一条没有止境的死胡同。 “你司机呢？” “不知道！不用你管！” 路宽刚只喝了几口啤酒，拽了拽小姑娘的衣袖，示意跟他上车。 两人僵持了一阵，像两个傻子一样在冬夜里站了几分钟。 刘伊妃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打算暂时原谅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一路走走停停，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刘伊妃越想越委屈，下了车连一句再见都欠奉就踱步往别墅走。 路宽心道女人的美貌和小脾气应该都是成正比的，无奈一把拉住了她的小臂。 “小刘，我们聊聊。” 我冤枉啊！ 刘伊妃没有答话，甚至身体都没有彻底转过来。 她轻轻地甩开路宽的拉扯，微侧过身，示意自己在听。 路灯和月光挥洒倾泻而下，照着小姑娘的侧脸尤为俏丽，一身纯白素洁的羽绒服和白皙的脸蛋相映成趣。 路宽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心想再苛刻的眼光也不能否认这样摄人心魄的美丽。 如果此时的冬日有一阵绒花妖娆地飘落，她将瞬间化身冰雪的精灵。 “刚刚。。。” 刘伊妃像是冰雕解封般转过身来，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都清晰可见，声音倒是没有再像天气一样冰冷。 “别说了。” 她走近了一步，光洁的额头堪堪到路宽的下巴，俏脸被冻得通红，几绺发丝从脖颈的围巾中挣脱出来飘扬着。 刘伊妃抬眼看着青年淡然的面色。 “路宽。” “值得等待的才是最好的。” 她的话仿佛毫无逻辑可言，却又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一切。 路宽承认自己小看了刘伊妃。 童年时家庭的变故和几经搬迁的生活经历，让她有着远超稚嫩面相的成熟，远非一个懵懂天真的16岁女孩。 对话到这里因青年的迟疑戛然而止。 刘伊妃倒是没有对他的沉默感到失望，她只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执着着自己的追求。 有句矫情又文青的话最能道出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此时的心境。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哪个少女没有在这样的年纪，有过这样一段旖旎的情思呢。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几秒，不知道从对方眼睛里都看到了什么。 刘伊妃的手机响了，她知道是妈妈催促的电话。 她突然抬头白了路宽一眼，娇憨可爱的神态是做作的茶女们远不能比拟的。 “路宽，你刚刚的样子真丑陋！” 路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老板微微叹气，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姑娘大了，不好骗了。 假期就早点更了，书友们中秋快乐nn，全家幸福安康！ 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82年龙井 翌日，北电表导楼。 王敬松站在讲台前整理着教案和会议材料，要先给学生们开个班会。 他是北电表本2002级的主任教员，又是表演学院的副院长，自然不希望自己班里的孩子平庸地度过大学生涯，对他们的要求都非常严格。 班里的同学差不多要到齐，姜依雁螓首枕在手背上，目光迷离地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一夜都没有睡好，时而想起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想起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想起那触手的坚硬。。。 大一女生不自觉地交叠贴紧了双腿，身体里似乎有些痒痕骚动，旖旎万分。 刘伊妃小跑着进了教室，她也一夜都没有睡好，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地做，早晨都没有起得来。 姜依雁若无其事地向她招手：“茜茜，来我这坐！” 其他同学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朱亚闻和罗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一丝八卦的意味。 刘伊妃很令他们失望地一屁股坐到姜依雁的身边，摸了摸她的长发。 “爬爬，你头发怎么一点都不干燥不分叉啊，真好。” 姜依雁本能地一愣，她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看待昨天提前退场的刘伊妃的。 只是小姑娘现在的反应倒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她怎么能做到这么若无其事的？ 姜依雁看着刘伊妃冻得通红的小手，忙捉起来握在自己手里捂着。 面色心疼道：“茜茜，你怎么不戴个手套啊，看把手冻的。” 朱亚闻和罗进紧紧皱着眉头，这种剧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能力。 两个大一男生侧头对视，又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清澈的愚蠢。 怎么会这样？ 没打起来就算了，还唠上了？ 女人都这样？ 姜依雁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直刺挠，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 “茜茜，昨天你耍小脾气跑掉了，害的我都没跟路导要个号码，你能给我一个吗？” 刘伊妃听得直翻白眼，她按下心底的腻歪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手机打开。 姜依雁看着她打开了短信息功能，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联系人为路宽的信息。 刘伊妃“随便”打开了一条，入眼写着：你到家了吗？ 这是昨晚小姑娘在被窝里给路宽发的。 “哦，对不起啊爬爬，我还不太会用手机，电话簿是在哪里找的啊？” 刘伊妃一脸呆萌状，突然把手机塞到姜依雁手里。 “要不你自己找吧，我确实不会。” 你不是要吗，你自己拿啊？ 我和路宽发了这么多信息，不介意你一条一条看！ 姜依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知道这是刘伊妃给自己示威呢。 你早认识路宽就了不起吗？ 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王敬松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好，同学们到齐了，我们简短开个班会吧。” 刘伊妃看姜依雁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心里窃笑着滑上盖塞回兜里。 侧过头小声嘀咕道：“爬爬，这手机内存太小了，几千条信息都存不了，有时间你陪我去换一个好的。” “伊妃！” 王敬松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弟子，虽然不是他教出来的，但也是北电和表本2002级的骄傲啊！ 刘伊妃听得一激灵，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王敬松笑呵呵地看着她：“坐下坐下，激动个什么劲，是不是感觉班级氛围和学校气氛很好啊？” 刘伊妃乖巧：“是啊老师，我真想像依雁一样，踏实在学校里学习一段时间，提升一下自己。” 绿茶在桌子底下的指甲快要把手心都挠破了。 bitch！ “呵呵，不错，大家都要向我们班最小的同学学习啊，表演是一门艺术，千万不要忽视前两年的基本功积累。” 王敬松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心情大好，特别是在金马奖上的发言，真给自己长脸。 刘伊妃不知道身旁的姜依雁是怎么度日如年地听完一上午的班会的，总之她自己心情很好就是咯。 “亚闻，我没有饭卡，蹭你们一顿吧！” 朱亚闻和罗进当然是欣然应允，他们还想着通过她多和路宽接触一下呢。 昨天总算是打了个照面混了个脸熟，下次再见面不就熟络了嘛。 班长邓紫非在后面笑着调侃道：“金马奖最佳新人亲自来咱们北电吃饭了，这一顿哪儿够啊！” 路正也跟着打趣：“没错！伊妃啊，你以后多来，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反正班长给你掏钱！” “谢谢班长照顾，过完年我请大家吃饭，到时候请你组织一下吧！” 刘伊妃在剧组待得多了，冰雪聪明的她又怎能不懂这些小恩小惠的作用。 她不常在学校，但同学一场就是缘分，还是要和大家都打好关系。 姜依雁看着她众星捧月的样子不屑一顾地出了门，直接回了宿舍，今天真是气都气饱了！ 朱亚闻等人带着刘伊妃到了食堂前的阶梯：“你想吃什么啊？每层楼吃的都不一样。” “有什么啊？” 提到吃的她可不困了，平时的饮食都是母亲一手包办，她今天也有自由选择的机会了。 朱亚闻如数家珍：“二楼都是大锅菜，没啥特色；呱呱食街就跟小吃摊一样的，品类多些，其他的还有xj餐厅之类的，大同小异吧都是！”又补充道：“我觉得三楼的鲶鱼豆腐还可以，还是我报道的时候学长带我去的。” 刘伊妃眼前一亮，这个她倒是听宁皓提到过，当初他就是和路宽相识于北电食堂。 “就去吃鲶鱼豆腐好了！” 朱亚闻欣然领命，大伙儿说说笑笑上了楼。 沿路不少学校认出了刘伊妃，由于《爆裂鼓手》和金马奖发言的出圈，这一世的小刘已经提前开始血牛成长之路。 想必等到《金粉世家》和《天龙八部》的热播，她将彻底坐稳国内新生代女演员的头把交椅。 路宽也在食堂踌躇着，转了两圈了没找到能用现金的窗口。 他已经准备下楼出去吃了。 冷不丁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就看见昨晚还跟个冰雕似的小刘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后。 周围还有朱亚闻等人陪着笑。 “路导好啊！一个人来吃饭啊？”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跟他搞怪，似乎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当然，这时候还在宿舍生闷气的姜依雁并不这么认为。 路宽愣了愣，小姑娘都没当回事，自己更无所谓了。 他笑着和朱亚闻、罗进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对刘伊妃道： “今天给你个机会贿赂下领导，请我吃饭吧，我没饭卡。” 罗进欺身而上，殷勤道：“路导，茜茜也没有饭卡，我们一块吃吧！热闹！” 刘伊妃拽住路宽的手臂不让他走。 “路导，今天我们班同学请你吃午饭，改天我回请一顿，你出席就当还人情了，行不？” 朱亚闻、邓紫非、李丹尼闻言大喜，都在心里连连称赞，不枉咱们同学一场，够哥们儿！ 他们一堆没有资源没有背景的穷学生，这样能和业内冉冉升起的导演新星攀交情的机会少有。 再加上这层北电校友的身份，天然就带着几分亲近，这种机会不把握住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路宽和表本2002级的同学们在呱呱食街三楼愉快地用完了午餐，席间和大家谈笑风生，讲了些威尼斯电影节上的趣事。 他鼓励这群表演系的大一学生们努力打好基本功，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 又把自己的手机号都给了他们，算是很平易近人了。 朱亚闻等人都眉飞色舞地给刘伊妃使着眼色，夸赞还是姐们儿你有面子，给同学们谋了个大福利。 后者一顿饭吃得与有荣焉，成就感十足！ 吃完饭大家默契地散去，刘伊妃和路宽并肩出了食堂三楼拾级而下。 “太冷了，到你车里坐会儿，下午还考试呢！” 刘伊妃紧了紧外套的领子，推着路宽往他的王八壳子走，催他赶紧打开丰田lc95的车门。 两人都没有发现不远处告示板后的一个镜头已经对准了他们。 那是卓韦。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他不信这里头没事儿！ 他看了眼相机屏幕上刘伊妃的正面无死角照，穿着身极为普通的黑色羽绒服，手里握着手机。 出尽风头的金马奖最佳新人？总算是抓到你的把柄了！ “小刘，我太困了先眯一会儿，你1点钟叫我啊。” 路宽不管一旁抗议的刘伊妃，裹紧了衣服瘫倒在调好的座椅上。 外面温度很低，两人的呼吸很快在车窗上留下一层薄雾。 刘伊妃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看到里面，只是侧着身子看路宽酣睡的样子，觉得这一刻的内心无比的宁静。 过了许久。 路宽最先睁开眼，他在驾驶位玻璃一侧开了点缝，丝丝冷风灌进衣领里把他冻醒，转头就看到一副“美人侧卧图”。 小姑娘侧向驾驶位一边，右手垫在脸颊下，把肉感的小脸挤压地更丰润。 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雪地靴，厚厚的羊绒袜包裹着玉足向后贴在臀边，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还有伴着她均匀呼吸流下来的口水，沾湿了散乱在眼前的几绺碎发。 “小刘，醒醒！” 路宽先拿着手机拍下了刘伊妃的第一人称高清丑图，又轻轻用手背拍了拍她的右脸。 “啊？” 刘伊妃猛地惊醒：“几点啦？” 路宽递过去两张纸示意，刘伊妃自然地接了过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把座椅上口水擦了！谁让你擦嘴了？” 路宽示意被她滴答出湿痕的皮质座椅。 刘伊妃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糊弄了几下，赶紧开门下了车：“考试了考试了！” 两人进了一路进了表导楼，收获颇丰的卓韦也心满意足地出了北电校门。 呵呵，周一见！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莱坞代理人 圣丹斯电影节每年一月在霉国的帕克城举办。 路宽和刘伊妃带着助理杨思维、阿飞从北平出发，中途从旧金山转机到犹他州首府盐湖城，再乘车前往帕克城。 接近20个小时的旅程太过煎熬，路老板没有心情和抛来媚眼的金发美女深入交流，拖着沉重的步伐只想赶紧出舱。 双脚终于踩实了地面，盐湖城的寒风扑面，体感上比北平要柔和些。 一对青年男女走在一众五彩斑斓的外国人中间甚是惹眼。 从盐湖城到附郭帕克城的车程很近，一行人都好整以暇地观看窗外的雪景。 犹他州是霉国西部典型的内陆洲，高山峡谷遍布着郁郁的丛林，特有的红岩地貌和奔流不息的内河吸引了无数游客驻足。 除了大盐湖、拱门国家公园等自然景观，还有许多经典影片如《阿甘正传》、《碟中谍2》在这里的摩门教堂、纪念碑谷取景。 而圣丹斯电影节的举办地帕克城是一座古朴的高山小镇。 由于去年刚刚承办了冬奥会，人气正旺，电影节期间因为拥堵订不到房间的比比皆是。 四人刚下车，杨思维就大叫着追上来。 “路导，茜茜，出大事了！” “工作室的人发来信息，你们看看。” 路老板不满：“每逢大事有静气，慌什么！” 他接过手机，刘伊妃也把头凑了上来。 舆情监测：【青年导演路宽与“路女郎”刘伊妃光天化日共处一车，约一小时后双双下车，男方有抛却不明纸巾动作。】 下面是几张彩信照片，当然是出自卓伟之手。 “卧槽！还不明纸巾，那是小刘的鼻涕纸好不好！” 路老板破口大骂，好像刚刚说有静气的不是他。 他承认自己买这车是存着车震的打算，不过也不能这么凭空污人清白啊！ “喂，陆垚，你赶紧联系博客网那边，把卓韦的号封了，舆论控制一下。” 权限狗出场了，关门，放水军！ 关键是特么路老板真的没做过啊，被人冤枉的滋味好难受！ 这个卓韦也是，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也好意思锤，锤尼玛啊！ 刘伊妃倒是尴尬地吐了吐小舌头，不过看脸色也是不甚在意的样子。 她有一种还没有经历过网暴的松弛感。 “小刘，你们先回宾馆，我去电影节转一圈。” “阿飞，你陪着他们，霉国乱，注意安全。” 阿飞迟疑道：“老板，那你。。。” “我没事，这地儿我。。。” 路宽差点脱口而出这地儿他熟，熟也是前世的事情了。 圣丹斯是霉国独立电影人的天堂，独立电影人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穷逼电影人，包括学生党。 前世在南加大读书的路宽和舍友基本上每年都来，有时也带着作品参展。 万一能碰上个死耗子不就发了嘛，跟昆汀似的。 刘伊妃面色狐疑，她严重怀疑路宽甩下他们是有其他图谋。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啊，我也是第一次来呢！” 这倒是她小人之心度色鬼之腹了，路宽是准备去找他前世的基友——埃米尔。 埃米尔是美法混血，在霉国读书，父亲早逝，母亲是有犹太血统的华尔街银行家。 这也是一个痴迷导演的货，前世和路宽两人是配合默契的搭档，他们每年都会提交成本低廉的独立电影来圣丹斯。 倒是没奢望能入围或者得奖，能来蹭一下主办方的食宿就很好了，重点是来拉片！ 路老板无奈带着刘伊妃这个小跟屁虫，让杨思维和阿飞先去酒店办理入住，放好行李。 没有刘晓丽在身边，又身处异国他乡，还有路宽在身边，小姑娘好像更加活泼了些。 地上雪滑，刘伊妃扯着路宽的小臂，兴奋地四处环顾。 路老板嫌弃地看着她的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棉服，蓝色围巾，土得掉渣。 真是全靠那张脸拯救了。 “小刘啊，你不觉得自己今天穿得像个村姑吗？” 刘伊妃很委屈：“有吗，我觉得搭配的很好呀，很符合我的青春美少女气质。” 路老板懒得给她科普，女弔丝一个！ 红星坞要抓紧聘任一位时尚专家和审美导师，好好改造下小姑娘的穿搭。 路老板来到主办方的服务台前，取了一份观影指南，从头到尾捋着名单。 主竞赛、非主竞赛单元的电影都会按序排列并配图，像前世他和埃米尔那样提交的样片也会给几页介绍。 这是为了支持独立电影人和穷学生的电影梦，一般就是电影名、梗概、类型分级和导演联系方式。 这是为了买手方便找到导演洽谈合作。 “你在找什么啊，我已经看到我们的电影了啊，在8号厅，后天上午首映。” “嘘，别吵。” 路宽紧盯着蝇头小字逐行查找，被刘伊妃一个打岔差点儿又要从头开始。 找到了！ 《瑰色魅影》/剧情片/nc-17/埃米尔（法国、霉国） 艹！这孙子！ 刘伊妃探过头来看着一行小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路老板瞥了她一眼：“就是你现在还不能看的意思。” “noone17andunderadmitted！” “切，在威尼斯你就和冯老师去看这些东西，来圣丹斯怎么又找上了。” 路老板现在也得照顾小姑娘的感受了，无奈给自己洗地：“这个埃米尔我听说过，是个有潜力的青年导演，我要找他给我办点事。” 他带着刘伊妃找了家咖啡店，当即拨出电话。 “喂？” “是埃米尔先生吗，我是去年的威尼斯金狮奖得主，我找你。。。” 不是他装逼，说别的人家不见得搭理他。 “嘟嘟嘟嘟。。。” 路宽一脸懵逼。 挂了？这狗日的，把我当成骗子了吧。 这个时期的霉国人还是有很强的自信，特别是好莱坞的文化自信。 他们甚至有的只关注北美的电影，对欧洲三大都不屑一顾。 这在于衡量的标准，欧洲三大的有些电影甚至不如本土的一部色情片卖座。 利润，这就是霉国人的衡量标准。 路老板扶额无奈，自己再打过去说不定又被 “小刘，待会你来讲。” 刘伊妃刚刚准备嘲笑一番，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我怎么说？” “就说你是来自中影的买手，请他到圣丹斯度假村大堂洽谈合作。” 只是他们入住的酒店。 “好啊！我试试！” 刘伊妃奉旨骗人，神情雀跃得很。 “喂，你好，是埃米尔吗？” 埃米尔看了看熟悉的号码，但分明是个女声，口音也很霉国本土。 “是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自中影的电影买手，对，中国。可以聊聊你的电影吗？” 埃米尔大喜，放下手里的摄像机。 “真的吗，你们中国人也看外语色情片吗？” 刘伊妃无奈翻了翻白眼，又瞪了眼一旁窃笑的路宽。 看你给我找的好活儿！ “圣丹斯度假村大堂，我们会在那里等你，一会儿见。” 路老板给她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演技提高了，说起谎来不带眨眼的。” 圣丹斯度假村是电影节期间最贵的酒店，埃米尔挂掉电话，想了想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去看个究竟吧。 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真能遇到自己的伯乐呢？ 他这部《黑色魅影》可是黑人女子主演的色情片，没想到神秘的东方还有这样极富审美情趣的买手！ 埃米尔走进大堂，环顾四周，亚洲面孔很少。 突然一个水红色羽绒服的亚洲女孩对他招了招手。 “对，就是他，那个络腮胡大胖子。” 这是路宽在一旁给她提点呢。 “你好，美丽的东方女士！” 埃米尔看到面相稚嫩的刘伊妃一愣，又很绅士地想要来一个亲吻手背的礼节。 路老板眼疾手快地把小姑娘拉到一旁，奉上了自己蒲扇般的大手。 身高逾一米九的络腮胡子大狗熊埃米尔猛得反应过来，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你谁啊你？ 刘伊妃在一边噗嗤笑出声来。 “你好，我是路宽，去年的金狮奖得主！” 埃米尔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涨得通红：“你们合起来骗我？脑子有问题吗？” 路老板无奈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他看了几张在威尼斯电影节上的照片。 包括和昆汀、北野武的合影。 埃米尔大惊：“昆汀！？北野武？！你真的是金狮奖得主？” 他是真没关注这一卦，去年整年都在刚果取景拍他的黑女色情片。 何必呢，来粤省找老广拍一样的。“如假包换！” “请坐吧，我们聊一聊。” 埃米尔这才将信将疑地坐下，两人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他显然没有继承霉国父亲的导演才能，不然也不会拍出这么倒胃口的色情片。 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折服于路老板的电影造纸了。 “天那！太了不起了，我看过谋的《大红灯笼》，你的《爆裂鼓手》也参加圣丹斯了？我一定会去观看学习的！” 路宽打断他的彩虹屁，转而进入正题。 “埃米尔，刚刚这位女士是骗你的，我们并不是中影的买手。” 还没等大埃米尔抓狂，路宽补充道：“我想让你替我在好莱坞开一家电影公司，由我在中国大陆的公司控股，给你子公司2%的期权和10万美金的年薪。” 刘伊妃惊讶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路宽怎么突然就认准了这个霉国大胖子。 国内电影市场和国际电影市场的发展是极为不同步的，他可以在国内随意驰骋，但好莱坞有自己的规则，需要一位霉国面孔的代理人。 路宽现在的事业版图触手对美利坚还鞭长莫及，如果不得已非要找一位合作者的话，他还是比较信任这个前世相处了十多年的“影痴”朋友。 性格憨直，没有太多弯弯绕，在南加大也只知道埋头拍片拉片，专业能力很强。 就是思维太过天马行空，需要一个合格的制片人压制他，还有人好色了些。。。 前世路老板穷困潦倒时，他还主动接济过自己，从霉国寄来外汇，算是患难见真情了。 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位华尔街的银行家母亲，说不得以后能提供点融资上的便利。 埃米尔一时间还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期权暂且不提，但这10万美元的年薪？ 对一个穷学生来说可真不少啊！ 他心中既惊且疑。 “为什么是我？我要做什么？” 路老板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着一干任务：“替公司在北美市场囤版权，做剧本备案；帮我从南加大、纽大和u挖一些特效专业的人才；我国内公司和好莱坞公司有合拍片项目的时候替我做好监制工作。。。”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帮自己在霉国贯彻意志的代理人角色。 “至于为什么是你？” 路老板顿了几秒，这才神秘兮兮道：“你知道道教吗？神秘的东方宗教。” 埃米尔瞪圆了双眼：“昆汀电影里的白眉道长？” 昆汀的《杀死比尔》已经放出来预告片，埃米尔知道这个角色不奇怪。 路老板点点头，拿过桌子上的茶杯，食指蘸水，在桌子上“指走龙蛇”！ 又是胖子！又是犹太血统的胖子！ 哈维：这招我熟。 “看见没，这是中国道教的神符，我就是用它算出了你，你就是我选择合作者的最佳人选！” 埃米尔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路宽，他既不信，又不敢不信！ 这年头神秘的东方古国在外国人的心目中还是很玄乎的。 路老板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抛出几个“预测”。 “你母亲是犹太人，你父亲是安格鲁撒克逊人，他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 “在你十五岁的时候他去世了，临终前他的三个情人一起来送葬，你母亲。。。” 埃米尔大惊：“停停停！我信了，我信了！” 刘伊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路宽，这胖子好骗，她不好骗啊！ 路宽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从这胖子脸上惊骇的神色看，字字保真啊！ 路老板淡定地笑笑，止住话头。 怎么知道的，两人前世一起去大保健的时候听埃米尔吹嘘的。 说他的长度和时间就是继承了自己的老爹，而他老爹当年是如何风流，一直到去世。。。 三人一起在酒店吃过晚餐，埃米尔也算是正式入彀。 他很快就接到了路老板安排的第一个任务。 “看看。” 埃米尔接过纸稿，这是一部名叫《鬼影实录》的英文剧本。 刘伊妃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路宽在飞机上用电脑写了好久这玩意，刚刚回宾馆还是她拿去打印的呢。 原来是给这个大胖子准备的啊。 埃米尔静静地翻看着剧本，“影痴”迅速进入状态。 年轻夫妻搬进了灵异的房子，不断生出的异象令他们困扰，于是他们准备用摄像机代替自己去拍下鬼混出没的证据。 如果要形容这部价格极其低廉的恐怖片的情节，仿佛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但路宽在剧本里标注了很简单的机位和灯光安排。 高等电影学校高材生埃米尔很是投入地在脑海中演绎了一番，不禁为这个前世老搭档的创意拍案叫绝。 最为惊艳的是电影题材的创意。 简单的故事剧情在伪纪录片的手法下，把观众的代入感拉至最高。 尤其是熟睡中一股灵异的力量把被子慢慢掀开，又猛地把女人拉下床，让仅仅是看剧本的埃米尔都感到些许凉意。 埃米尔赞不绝口：“手持dv就能拍出这种效果，太棒了。” 后世的第一部《鬼影实录》就是个成本只有1.1万美元的手持摄影作品，这种拍摄方式一般常见于新闻和纪录片的摄像。 在电影中采用这样的方式，除了考虑到成本外，就是想创造出一种伪纪录片的真实感，把虚构的内容像真实的纪录片一样给观众放映。 埃米尔疑惑道：“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电影项目吗，似乎。。。” 他有些话没说出口，这影片当然很有创意，只是两人大动干戈成立一个电影公司就为了拍成本不到2万的电影。。。 也太寒碜了些吧？ 他这是没意识到这部作品，以及整个《鬼影实录》宇宙的价值。 路宽暂时也不和他多说：“这只是第一部，你先把它拍出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我准备通过昆汀的关系找到狮门，把这部电影介绍给他们。” “但是如果我们就这样把剧本拿过去，狮门的人会告诉你这是一堆狗屎，转身就自己写一部雷同的剧本拍了。” 如此低廉的成本和便于剽窃的创意，节操可有可无好莱坞电影人一定不会放过这口肥肉，即使它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干巴。 埃米尔咂摸着路宽的说法：“后面的也是这种风格吗？” “没错，我只写了两到三部。” “先拍出第一部来，毕竟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后再拿着它去找狮门谈发行，在这之前先注册好版权。” 路老板自信道：“如果狮门不能给我满意的价格，我们就自己先发dvd，再找发行！” 事实上，像这种非常易于借鉴的拍摄方式没办法通过版权保护去禁止跟风。 但是在这第一部《鬼影实录》大爆之前，也不会有人去无脑模仿。 路宽所要做的，就是像华裔导演温子仁一样，以一部成片去吸引狮门的注意，双方达成深度合作，把这种小成本恐怖片的快钱赚到手软。 毕竟他有剧本、有创意，但是没发行，暂时也做不了衍生品生意。 这都是要慢慢布局的事业线，埃米尔代理的问界（霉国）子公司，就是他涉足美利坚电影腹地的第一步。 《电锯惊魂》系列的华裔导演温子仁就在今年会把一段半成品发给狮门，后者大感兴趣，第一部就投入了120万美元的预算参与制作。 现在截胡《电锯惊魂》是来不及了。 而拍摄方便又成本低廉，还不挑演员的也就数到这部《鬼影实录》系列，而且非常契合狮门不同于传统六大的怪异口味。 后世《鬼影实录》系列的第一部便以1.1万美元的成本狂揽1.93亿的票房，这还是先发行了dvd又改编成的大银幕作品。 不要对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投入产出比产生独吞的觊觎之心。 像路宽这样的“好莱坞新人”，没有狮门等电影公司和院线的营销与排片是不可能取得这种成绩的。 影片制作只是上游环节，后期工作跟不上，再有创意、再物美价廉的产品也只会烂掉。 或者被有心人模仿后重新包装，堂而皇之地大行其道。 路老板喝着加冰的柠檬水，有些透心凉。 鬼佬就是鬼佬，寒冬腊月的就只有这玩意，他无比想念北平四合院里的一口热茶。 “你先到洛杉矶注册好公司，注册资料我会安排国际传真到酒店。” “明天早上到我房间来拿钱，我会给你准备初始资金，另外！” 路宽点了点桌子上的剧本：“《鬼影实录》怎么拍我也告诉你了，不需要你有自己的创意。” “哦对了，还有这个。” 路宽又变戏法似得掏出一个剧本，《hardcandy》。 “把这个拿去备案，注册好版权。” “找好工会演员，一周时间给我做好，包括后期，我会提前约好狮门的买手。”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他认识狮门，狮门不认识他，但昆汀大家都认识啊！ 工具人昆汀限时上线，考虑到路老板在北平带他去天尚人间潇洒的经历，说不定昆汀这趟也能投桃报李。 以最热情的方式欢迎路老板这位远道而来的盆友！ 霉国西部时间，2003年1月16日，第19届圣丹斯电影节在犹他州公园隆重开幕。 圣丹斯电影节是有着自己的突出画风的，它是独立电影人的福地和圣地。 鬼才昆汀，癫丧风格的罗伯特，彼时尚未出名的科恩兄弟。 以及前文提到的华裔导演温子仁，都曾在这里崭露头角，为世界影坛所熟知。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12月刚刚首映了《英雄》大作的张一谋，也曾在92年将《菊豆》和《大红灯笼高高挂》带到过圣丹斯，当时被官方称作特立独行的华国导演和摄影师。 圣丹斯电影的画风是标新立异，红毯的画风也和其他电影节不同。 不过这一切都与路宽无关了，他配合着哈维走完整个宣传流程，就带着刘伊妃直飞纽约，办理她的脱籍事宜。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家四口” 我们国家是不承认双国籍的。 对于刘伊妃这样的情况，在霉国脱籍是第一，还要考虑脱籍后能否加入中国籍。 准入标准包括了是否为国人的近亲属、是否定居在国内和其他理由。 下面主要就是考虑在霉国的脱籍问题。 在这之前，她已在北平的霉国大使馆提出了放弃霉国籍的申请，这也是霉国法律的规定。 说起来有些绕口。 简言之就是她要先在霉国以外的地区向领事馆宣布放弃，然后到霉国办理，获得退籍证书后就算成功。 但这里头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依然是时效性。 2008年以前，脱籍是不需要缴纳脱籍税的，但是整个退籍证书的审核下发非常慢，据后世统计最慢甚至要十几个月。 因此有刘伊妃生父安康的帮忙，从外交途径催办了整个流程，才能在几经两个月的时间内达成此事。 霉国时间2003年1月30号，纽约，道格拉斯顿。 这里是刘晓丽母女此前居住的小镇，位于皇后区北部和长岛边界。 这也是皇后区附近一个兼具海天风情，优美环境与古迹文化的后花园，与一水之隔的长岛大颈交相辉映。 “你看那片绿地，我刚来美国一个人可自闭了，我妈妈就带着我在那里放风筝。” “还有这个邮局，我会把不开心的事情都写到纸上，收件人是我爸爸，地址就随便写，反正我知道寄不出去，因为没有盖戳。” 刘伊妃好像回到了她十岁的时候，带着路宽在旧居附近的小镇上闲逛。 说是小镇，其实也属于富人区，人烟稀少，景色秀丽。 路老板好笑道：“什么你小时候，不就是6年前嘛，你也才不到16岁而已。” 刘伊妃闻言一愣，是啊，这才是5、6年前的事啊。 怎么感觉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时间概念只是一个悖论，世界上就不存在时间这个玩意。 刘伊妃之所以觉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只是因为回国这一年她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 在北平的别墅里初识路宽； 在《金粉世家》剧组跟他学表演； 在《爆裂鼓手》拍摄里被他骂哭； 带着自己到香江认识梅燕芳、录歌，跟着剧组跑路演； 还有参加金马奖的一系列风波轶事。 不知不觉，她回国的这一年好像都和身边这个男子有关呢。 晚风喧嚣，刘伊妃把飘散的长发掖到围巾里，踩着路灯下路宽的影子，只觉得心中无比地宁静祥和。 两人踱步走了很久，一直到天色渐晚才折返回去。 刘晓丽、安康和阿飞、杨思维开车去市里的亚洲超市估计已经回来了，异国他乡，今天又是个特殊的日子。 今天是北平时间1月30号，也是除夕。 别墅里，安康和刘晓丽正在拾掇厨房。 “茜茜怎么还没回来？” 刘晓丽眼皮都不抬：“没事，跟小路一起溜达去了。” 安康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他调试着烤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欲言又止。 “说！” 刘晓丽瞥了他一眼，很是了解这位前夫的秉性。 “他和茜茜。。。” “没有的事！你别看网上胡说，都是无良媒体日白闹眼子。” 刘晓丽一激动武汉话都飙出来了，日白就是瞎说，闹眼子就是博关注作秀。 安康听她语气不善也不再多言，只是不放心女儿，想了想又嘱咐几句。 “娱乐圈太乱，要是她不想做演员了，可以到法国来读书。” “我今年就要调过去过去工作。” 组织调令已经下达，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刘晓丽今天好像出奇地狂躁：“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会保护好她的，你别管了！” 她是被网络上的流言烦着了。 什么娱乐圈潜规则、霉国籍少女金马奖作秀。。。 刘伊妃是个粗神经、不管不顾的性格，但刘晓丽已经初步感受到网暴的可怕。 大厅餐桌边的阿飞和杨思维对视了一眼，跟两个鹌鹑一样缩起头来择菜。 “思维姐，我们在这。。。是不是有些尴尬？” 杨思维看一贯后知后觉的冷脸阿飞都觉察出不对劲了，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哀叹。 人家“一家四口”在一块儿过年，他们俩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们回来啦！” 刘伊妃雀跃着进门，又表情夸张地翻了翻采购回来的食材，这才进了厨房。 妈妈在炒菜，爸爸在切墩儿。 看得她欣慰又心酸。 “怎么逛了这么久，看你小脸冻的。” 安康很少有和女儿接触的机会，赶忙撇下手里琐事，笑着过来给闺女捂脸。 “小路呢？” “外面打电话呢。” 安康瞄了眼生闷气的刘晓丽，给刘伊妃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楼梯拐角。 “茜茜，有没有什么想对你爸说的？” 刘伊妃一头雾水：“没有啊。”老父亲面色不善地撇了眼下屋外抽烟的路宽，语重心长。 “茜茜，你还小，想演戏就认真工作，不想演戏就继续读书，感情上。。。” 刘伊妃一脸呆萌：“什么意思呀爸爸，感情上怎么了？” 老父亲细细看了眼闺女的神态不似作伪，心道应该是自己多想了，这才止住话头。 “没事，我眼红你跟你妈的感情，呵呵。” 父女俩腻歪了几句这才分开，转过身的刘伊妃看着屋外的身影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幸亏我演技提升了！ 路宽在电话里遥控指挥埃米尔剪辑，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黄毛。 晚餐准备完毕，从亚洲超市简单采购回来的食材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也算是佳肴纷呈，有些过年的意味了。 “来吧，举杯！” “干杯！” “过年好！” 安康、路宽喝酒，其他人喝饮料。 这会儿国外只买得到五粮液，茅台还是老二，尚未走出国门。 阿飞不喝酒是因为安保职责在身，特别是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 安康笑道：“小路啊，来，尝尝你阿姨的手艺。” “阿飞，小杨，动筷子动筷子，别拘束。” 刘晓丽也笑呵呵地给大家盛莲藕排骨汤，暂时把关于女儿的烦恼抛却一边。 毕竟怎么看都不能怪人家路宽，错都在无良娱记。 路老板笑道：“这里还能买到莲藕啊，这也算是道武汉菜了吧？” “没错，武汉过年必吃的筒子骨煨藕汤，还有黄陂三鲜——鱼圆肉圆肉糕，在霉国是吃不到了，呵呵。” “呵呵，这是无圆不成席啊。” 刘晓丽遗憾道：“就是时间太赶，今天来不及包饺子了，待会下两袋速冻的吧。” 刘伊妃吃得满嘴流油，连话都懒得说。 她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哪怕是把地点换成逼仄的出租屋也甘之若饴。 怎么看都比一个冰冷的大别墅要温情得多。 路宽举杯：“来，安叔叔，我敬你。” “好好，路导真是年轻有为啊，给我们国人争光了！” “哪里哪里，过誉了。” 武汉人是惯于喝早酒的，安康酒量不小。 路老板也不必多提，当下推杯换盏，气氛很快熟络起来。 刘伊妃皱眉道：“爸，你和路宽都少喝点儿吧，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是知道路宽酒量的，担心老爹不是个儿。 刘晓丽也帮腔：“就是，多吃菜，吃不完也值不当放冰箱的。” 路老板笑笑不说话，安康心里却是拉起十级警报！ 这是心疼你老父亲还是心疼谁呢？ 他脸色一板，高校教授的架势十足：“我是搞学问的，小路是搞艺术的，都是要潜心研究的工作。” “研究就是烟酒，男人不能喝酒哪行啊？” “来，小路，今天我们爷俩不醉不归！” 路老板自无不可，就是担心把他灌醉了待会儿场面不好看。 他撇了眼刘晓丽，计上心头。 “刘阿姨，反正今天也什么事儿，要不你也喝点儿？” “我总听说武汉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喜欢喝早酒，酒风彪悍啊！” 刘晓丽一愣：“这孩子，行，今天阿姨也放开喝一回。” 武汉民风彪悍，段子频出。 坊间笑谈“全员鄂人”，“不看红绿灯，凑齐三个人就能过马路”云云。 很快大家都从刘晓丽身上认识到了“全员鄂人”的含金量。 刘伊妃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喝干了两瓶五粮液，又开了一瓶。 那对温文尔雅的夫妻已经开始捋袖子、拍桌子了。 刘晓丽面色陀红：“老安！我跟你说，女儿交给我你绝对放心！” “我肯定把她培养成大明星！你到时候想见她都得预约！” “还有你啊小路，你其他方面都很好，就是。。。” “就是。。。哎！” “算了，阿姨也说不出口，干了吧！” “安康！你养鱼呢？赶紧喝！” 刘伊妃还从来没见过妈妈这副样子，使坏掏出手机偷拍刘晓丽。 最怕的不是喝断片，是喝断片了第二天有人帮你回忆。 安康和路宽都成了她的酒搭子。 听她训话，陪着喝酒，还要负责扫荡桌子上的剩菜。 饱了？才吃几口就饱了？是不是嫌你刘阿姨做菜不好吃？ 不吃端出去喂狗！ 宾主尽欢，一夜无话。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买椟还珠 刘晓丽和安康都是一夜宿醉，只有酒精考验的路老板精神奕奕地起床。 他在别墅院子里习练着“八部金刚功”。 这是后世流传的一套道家保健操。 功效未知，拿来当做十段锦、五禽戏之类的用以晨练倒是无伤大雅。 只不过这套保健操源自全真龙门一派，对于他这个出自正一祖庭的小道士算是叛门之举了。 “路宽，你练的什么啊？” 刘伊妃出完晨功，冲了把澡，在二楼露台就看到路宽一个人在院子里张牙舞爪的。 “道家秘术，你别偷看。” 没一会儿阿飞也出来了，他在香江是从地下拳馆打出来的，一向看不上这类软绵绵的功夫。 不过真随着路宽练起来，的确能感受到全身的经脉和骨节畅通，五脏六腑气顺。 这个大方的雇主在他眼里又增添几分神秘。 旋即想到路老板帮他派出去寻亲的人却一点消息也无，要不请老板给自己算一算？ “嘿，发什么呆呢，收拾东西走了。” 路老板好笑地在冷面阿飞肩膀拍了一记，很少看到他有走神的时候。 “啊？你们今天就要走啊？” 刘伊妃从二楼走到院子里。 “约了狮门的买手了，得赶紧谈完，还得赶去柏林。” 《盲井》无法上院线，但是成功进入2003年2月的柏林影展，大投资人路老板准备去收米。 倒不是担心李杨在版权谈判上的不专业，好歹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科隆电影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德国还是有些门路的。 是姜志强和张一谋也会带着《英雄》参展，知道他在国外，特意邀请同行。 刘伊妃有些恋恋不舍：“好吧，那你们路上开车慢点。” “行，别送了。” “思维，你和小刘回去就要做好发ep的准备了，配合着《金粉世家》的播出。” “两边的联动宣传我已经和大伟导演提过了，你直接去对接。” 杨思维恭敬领命。 “哦，对了。” 路宽斟酌着该怎么说。 “昨天我一个粤省的朋友讲，国内现在南方沿海和香江一带有流行性感冒，比较严重。” “你们交待亲戚朋友都多加注意，包括去香江找梅姐的时候也是。” “戴好口罩。” 刘伊妃和杨思维懵懵懂懂，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随口应了。 杨思维看着小姑娘怔怔的眼神打趣：“别看啦茜茜，路总车牌都看不见了。” 刘伊妃和她混熟了，两人也时常斗嘴，只是这会儿是没有闲情逸致了。 “思维姐，你说你们路总。。。” 杨思维不理解她的吞吞吐吐：“什么？” “他们都说路宽是小神仙，会算命，能预测吉凶什么的，你觉得是真的吗？” 杨思维一愣：“我哪儿知道，不过路总是挺神的。” 挺神的，挺神的。。。 刘伊妃蓦然又想起在圣丹斯他随手画了个符，就能把埃米尔的隐私点出来。 但那也许是他早就盯上了这个人，提前调查的结果呢？ 真是看不懂。 看不懂路宽的人有很多。 只是和他亲近的人，如梅燕芳、刘伊妃等人都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 总归是友非敌，何况路宽在商业和导演领域的光环也足够耀眼，管他是不是小神仙呢？ 但有些人就如坐针毡了。 比如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刘衙内，只不过人家有专制力量护身，懒得搭理你路宽这些怪力乱神的传言。 你兹要敢大肆宣传，顶着神棍的名头行事，那反倒正中他的下怀。 再比如和路老板当面冲突过的赵唯，只是后者也主动出席了《鼓手》的庆功宴，算是面上修补了裂痕。 还有英煌的谢霆风、陈冠西、张坚亭等人，他们现在身处夹缝中有些尴尬。 香江，英煌娱乐，霍文熙办公室。 “mani姐，老板怎么突然调你到北平办事处去？以后你不带我了吗？” 霍文熙收拾着杂物，她心中也有些前途未卜的惴惴。 “老板给你们都安排了直接经纪人，有什么事情他们都会给我汇报的，肯定掂当啊，放心啦。” 别说谢霆风疑惑，霍文熙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年前路宽带着《爆裂鼓手》剧组到香江路演，李守成出面请他到豪宅赴宴。 好像自打那以后没过几天，公司吴副总裁就开始逐渐给她做工作交接和调整。 一直到春节后，李守成让她替换张坚亭全权负责北面事务。 手里经纪人的职责先放一放，做好统筹管理就行。 谢霆风长叹一口气，霍文熙从十几岁就做他的经纪人，在心里和姐姐也没什么区别。 “好吧，那我送你。” “不用，我去趟老板办公室，临走前他还有事情交待。” 李守成在能够俯瞰维多利亚港的落地窗前站定，回头看了眼推门而入的霍文熙。 “来这边坐吧，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嘅。” 霍文熙自无不可。 “老板，您有事吩咐？” “知道去北边怎么做吧？” “交好内地优秀导演，把英煌中北表演学校办好，做好北平高校教授和文华部门领导客情。” 李守成不置可否，又郑重其事地给下属安排了最后一件事。 “多交好路宽，我听说他这部电影杀青后会拍科幻片，肯定是大制作。”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鹰皇必须要参与进去！” 霍文熙惊异非常地看着老板。 科幻片？不惜代价参与？ 老板你好像自己就在演科幻片。 不仅是对于内地，就算放在港台，科幻片也是大家公认的必扑项目。 李守成不想和她多解释什么，或者说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难道要说陈伯回到青城山，又耗费七七四十九天潜心给他起了一卦。 还断定这位横空出世的天才导演有可能万中无一的贵命？ 子午双包，青龙伏格，白虎持势，朱雀乘风，玄武当权。。。 陈伯倒是没有在信上写什么“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的谶纬。 只是判定路宽此人命理奇绝，难以预测，是他“从业”一甲子以来从未遇到过的诡谲之事。 从路宽身上，他看到很多人的影子，很多人的命格！ 李守成从办公室抽屉里翻出一堆他派人从苏省镇江茅山暗访的路宽资料。 还有陈伯的亲笔信。 “此子天庭地阁平平，只凭一双慧眼改命，造就五岳四渎，而成福涵东海的千年不遇之命，应是汝之贵人，宜相交、勿挂碍，辨之！慎之！” 李守成长叹一口气，回想自己和陈伯相交几十年的际遇。 多番提点，从未失言。 何妨再信他一次！ 2003年2月3号，加州圣莫尼卡，狮门影业总部大楼。 前台引导路宽和埃米尔进入会议室，昆汀和一位白人男子正在高谈阔论。 “哦！路到了。” 两人礼节性地拥抱，昆汀在忙着《杀死比尔》的后期，该片今年9月将会在好莱坞首映。 “杰森，这位就是我提到的金狮奖导演路宽，石井御莲那段动画就是他的创意！” “你好，我是狮门的杰森康斯坦丁。” 路宽也笑着上前握手，他对这位有所耳闻。 《电锯惊魂》、《撞车》等影片购买和营销的主力买手就是他，后世在2008年升任了狮门的电影采购兼联合制片主席。 “两位，这是我的朋友，南加大的埃米尔。” 埃米尔和昆汀身材相当，都是高胖白人，俩人握手致意，闻到对方身上若隐若现的女士香水气味。 昆汀心领神会地挑了挑眉。 路宽笑看着两个色痞的眼神交流，昆汀是好莱坞盖章认证的流氓加资深脚控，后世曾有新闻曝出他豪掷一万美元请了位脱衣舞娘，只为对着她的脚上下其口。 好莱坞的人都比较务实，路宽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一个剧本和一张dvd影碟。 剧本上书《hardcandy》，dvd则是《鬼影实录》的初剪版本。 路老板今天来狮门就为三件事：卖《hardcandy》剧本、找狮门做《鬼影》的发行。 还有一件事。。。 是让昆汀带他去脱衣舞娘俱乐部耍一耍！ 让他好好批判资本主义的腐朽！ 狮门买手此前已经看过剧本，初剪版《鬼影实录》也已经通过网络传输让杰森做了初步评估。 今天就是在昆汀的介引荐下谈谈价码。 “好吧，远道而来的客人，谈谈你们的想法？” 狮门买手把问题先抛给对方，他听过这位金狮奖得主的名字，但完全不了解他。 对于好莱坞来说，除了金球奖和奥斯卡，最多再加上圣丹斯或者多伦多等电影节，其余一概视同二线。 票房收益意义上的二线。 路老板打直球：“杰森，觉得这部《hardcandy》怎么样？” 杰森心里暗喜，卖方主动问起，他就能掌握主动权。 “还不错的作品，但是剧情过于线性了，没有太多起伏。” “这就是一部爽片，观众不用带太多脑子。”路宽笑道。 俄尔又评价：“题材在美国市场应该是符合zz正确的。” 《水果硬糖》是一部讲述女性勇敢反击恋童男，让其自食恶果的剧情片。 在美国这样自由到肮脏的炼铜多发国家无疑是十分具有话题性的。这不但是路宽为狮门抄的对口作品，更是对症下药给狮门老板开的“偏方”！ 作为挂逼，他知道狮门影业现在很需要这部题材独特的影片。 杰森神情闻言一顿，难道他看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不，话题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不然会被这个东方人牵着鼻子走。 “这部电影的演员水平和故事剧情不是非常出彩，我们还是对《鬼影实录》更感兴趣一些。” 路宽恍若不知。 “哦？这样吗，那好，《hardcandy》就不谈了，我们今天只谈《鬼影》的发行吧！” 杰森面色如常，心中暗骂中国人狡猾！ 和该死的犹太人一样狡猾！ 他不知道对面的中国人旁边坐着的就是一个犹太人，犹太人都是母系传承的。 杰森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反悔无疑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只有先硬着头皮跟路宽谈《鬼影》的发行。 狮门此前做过《女巫布莱尔》等小成本惊悚片，对于这样的题材并不陌生，也很符合他们独立电影公司的调性。 什么调性？ 《电锯惊魂》系列、《太平间闹鬼事件》、《林中小屋》、《饥饿游戏》系列。。。 只是影片已经制作完成，对于狮门来说就算再看好，能吃到的蛋糕也就是发行渠道了。 杰森的野心却不止于此，如果不是调查到剧本和电影都已经被对方备案，他几乎起了巧取豪夺的心思。 “两个方案。” “第一，我们狮门出100万美元购买《鬼影实录》的全版权，以及附加衍生品的权益。” 他顿了顿，似乎想从路宽脸上得到些意料之中的反馈，只可惜后者仍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显然是对这个方案不感兴趣。 “第二个方案，你们这部电影成本不可能超过10万美元，因此根本谈不上票房风险，狮门现在有1000多块屏幕，和几个独立院线的关系也不错，我们要顶格50%的发行佣金！而且要扣掉发行开支！” 埃米尔拍这部片子前前后后，就算加上注册公司的成本也不过12万美金。 除了挂逼路宽这样的人，能100万出手估计十个有九个都甘之若饴 但他这会儿听得想骂人，这帮好莱坞的鬼佬真当他是冤大头还是门外汉？ 他和埃米尔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缓缓道：“不知道这是杰森先生的意思，还是古斯塔先生的指示？” “有区别吗？” “如果是你的意思，我想也许你要趁着古斯塔先生还没午休再给他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如果是古斯塔先生的意思，我想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杰森不为所动：“请便。” 路宽和昆汀示意，带着埃米尔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埃米尔：？？？ 说好的挽留呢？说好的以退为进呢？ “路，这。。。” 路宽示意他先开车，杰森那龟孙子必然在楼上看着他们。 “别急，他不会死心的，也许《鬼影实录》他们确实看不上，但是《hardcandy》狮门一定会要！” 杰森从窗边离开，回到座位。 “昆汀，你这位中国朋友真不一般啊。” 昆汀笑道：“杰森，我劝你不要企图从他身上占到便宜，哈维都不是他的对手。” “哦？他才二十出头，就能对好莱坞的交易规则了如指掌吗？” “不不不！” 昆汀轻蔑地摇着自己的食指，掏出手机。 “看，道教神符！” 杰森一脸懵逼地凑过头，看着手机屏幕上以水写就的“道教灵符”。 正是在威尼斯路宽拿来忽悠哈维的“杰作”。 “什么东西？旁边这是哈维？” “bingo！这个路是中国神秘宗教的传人，他能预测许多事务，你可以理解成巫师。” 杰森无语，只不过昆汀一向是这样神神叨叨的，习惯了，疯批脚控一个。 想了想刚刚路宽一丝犹豫也无的离开，他拿食指叩了叩桌面。 “你晚上会和他再见是吧？” “没错，在星空花园。” 好吧，只有硬着头皮制造一次偶遇了。。。 晚上6点，洛杉矶菲格罗亚大道。 这里是灯塔国涩情行业的天堂。 只不过今天是真人闯关，还没有载具。 路宽欣赏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丰乳肥臀，偶尔掏出钞票塞在女郎的胸衣中，好不快活！ 交友当如昆汀！太够意思了！ 只不过三个色胚还没有玩过瘾，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杰森端着酒杯，也没有装出偶遇的惊奇，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昆汀，你和埃米尔玩着，我和杰森去喝两杯。” 两个又高又肥的白人男子头都没回，只是不约而同地朝他摆摆手。 二人在卡座里开门见山。 “路，你是聪明人，《hardcandy》版权我们要了，开价吧。” 前文提到过，这部电影是路宽给狮门“量体裁衣”和“对症下药”的神之一手，这涉及到狮门老板古斯塔的一桩旧闻。 狮门一向是开风气之先河的独立电影公司。 创始人古斯塔在成立之初四处出击，参与制作了《水牛城66》、《苦难》等几部小成本文艺片，无奈效果不佳。 第一年亏损近40万美元后，古斯塔痛定思痛决心不再老实地拍电影，而要用一些话题性、争议性巨大的题材来博市场和观众的眼球。 在彼时开放的美帝文化里，性已经不是多么劲爆的电影题材。 古斯塔突发奇想在1997年拿下了《lolita》的发行权准备怒赚一波变态色情狂们的钞票。 但是由于影片尺度太大，被一些妇女儿童保护组织、女权群体所抵制，被指责有纵容炼铜嫌疑。 最终连院线都没上得了，只能在dvd等介质上播出，狮门又遭重创。 连同古斯塔本人的声誉也一落千丈，如果放到lgbt大行其道的后世，估计他要直接被女拳锤死。 尔后的狮门在b级片上下足了功夫，终于一步步扭亏为盈。 但是古斯塔和狮门这个炼铜的不佳口碑一直被外界攻击，成为被诟病的标签。 而这部《hardcandy》正是一部反击炼铜的爽片，非常适合狮门找人拍就，运作获奖，然后票房口碑齐飞。 以及为古斯塔本人正名。 “500万美元。” 杰森有些想放声大笑，这是疯子吧？ 路宽不是疯子，而是根本就没想着先和他谈这部电影。 他的核心诉求是让狮门以最少的发行费用给自己做《鬼影实录》。 这部《hardcandy》完全是诱导杰森买椟还珠用的。 我们简单计算一下： 《鬼影实录》在2009年由派拉蒙发行，全球（大多在北美）票房1.97亿美元。 狮门少要哪怕1个点的发行费，那就是接近200万美元的差价，路宽何必跟他在另一部剧本上纠缠？ 两人之间存在的信息差就是狮门认为《hardcandy》很重要、很值钱； 但是路宽知道真正值钱的是《鬼影实录》，那是差不多2亿美金的票房收入啊！ 当然还要扣去发行费用和成本，并不是问界（美国）公司就能直接把1.97亿吃到嘴里。 “杰森，我提个建议，我们先谈《鬼影实录》的发行，如果我满意的话，《hardcandy》不是不可以让价。” 版权握在人家手里，杰森也只能唾面自干，但他不会先露怯。 “路，上午我已经把狮门的条件告诉你，现在我请说说你的想法。” 杰森此前开出的条件是： 100万美元买断或者50%的顶格发行费。 好莱坞的发行方一般会给片方开出30%-50%的发行费用，发行开支另算。 “我们只接受狮门参与发行，而且不能扣除发行开支，30%的费用比例是我们的底线！” 杰森摇头：“不可能，古斯塔先生不会同意的。” 30%也许会给昆汀，但是路宽这样从没在北美市场证明过票房能力的新人是想屁吃。 路老板叹了口气：“那我再给你一个方案，如果还不行，今天只好抱歉了。” 杰森心里一顿，知道戏肉来了。 前面都是拉扯，现在开出的价码才是图穷匕见。 “请讲。” “我们可以合作先发行dvd，根据销量和狮门对赌。” “如果半年内，《鬼影实录》的dvd在北美发行超过50万套，我们全渠道的发行狮门只能收30%的发行佣金，发行开支不再额外扣除。” 杰森心里估算着50万这个数字，以北美的家庭平均人口，50万套就是至少300万人次的观众。 如果这样一部几乎几乎能称得上粗制滥造的电影真能卖出这样的量，那后续院线也就不愁票房了。 路宽这里所说的全渠道不仅包括dvd和院线，还有家庭影院、付费电视、网络电视等等。 “要是做不到呢？” “那就按你说的，50%分成，我们承担发行开支！” 其实这个条件对于狮门也不算亏。 正如路宽所言，这种小成本电影的发行开支不会像大片一样高。 即使票房不尽如人意，狮门也顶多在小亏和小赚之间徘徊，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何况还有对方先通过发行dvd方式试水。 只是合格的谈判者绝不会一次就同意对方开出的条件，无论条件看起来是多么优越、多么为己方着想。 杰森没有忘记自己的核心诉求：“《hardcandy》怎么说？” “250万美元，一口价！” 路宽看杰森皱眉犹豫，乘胜追击：“《鬼影实录》的发行我已经做了让步，贵方是不是也要拿出一些诚意来？” 狮门买手放下酒杯：“稍等，我要请示一下古斯塔先生。” 不多时，被忽悠瘸了的杰森回到卡座，向路宽笑着伸出手。 “路，恭喜你获得了狮门的友谊，古斯塔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太监路老板 翌日，路宽陪同埃米尔一起到狮门影业总部签订合同。 即日起，《鬼影实录》即将以dvd的形式在北美地区发行。 如果达到此前双方协定的对赌条件，狮门将以30%的发行费用负责该片的院线发行。 交易双方都自认为占尽了便宜，错身而过，互道一句傻逼。 路宽刚要下楼，转角遇到两位华人面孔的中年夫妻。 男子身量较高，一口浓重的港普：“是路导吗？” 路老板一愣，这俩人他都不认识啊，前世也没印象。 那女人疑惑地看了丈夫一眼，得到了个确定的眼神，这才笑着伸出手。 “你好，路生，我是嘉禾影业的邹重衡，这是我丈夫陈英明。” 嘉禾？ 他乡遇故知，人家又这么热情，路老板让埃米尔先回公司处理合同，又和这对香江夫妻找了个咖啡店叙话。 “邹女士、陈先生好，幸会！” 陈英明笑道：“路生不得了啊，怒退金马奖，我们都很支持你呢。” 香江电影人对湾省电影界的观感比较差，这里面有一些历史原因，但就金马奖的操蛋德性来看，也很少有真正的支持者。 陈英明和参加金马奖的陈果是朋友，还参演过他的电影，应该是在11月的金马奖上看到过自己。 至于后来他和刘伊妃在网络上掀起的轩然大波，就更是成为业界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死马奖”嘛，够损的！ “两位怎么会到狮门来？” 邹重衡脸色有些僵硬，丈夫陈英明叹了口气帮她解围。 “目前嘉禾的情况不大好。” “是我岳父准备让重衡接班，把嘉禾交给她，我们这一趟是到狮门来访问考察，顺便谈一些影片版权。” 路老板恍然大悟。 这里面可不简简单单的一个邹文怀传位之事，是嘉禾实实在在地遇到危机了。 病入膏肓那种。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肆虐，香江电影盘根错节的问题全面爆发，嘉禾也未能幸免。 就在风雨飘摇之际，他的宿敌邵逸夫联合向桦强、林建粤等六家电影公司发动狙击，从嘉禾手中拍得了政府特批的将军澳影城用地。 紧接着嘉禾又失去了斧山道片场，彻底失势。 一个电影公司连自己的电影院和拍片场所都没有了，要怎么活下去？ 时间进入到2002年，房龙和嘉禾合拍的《特务迷城》大扑，还有一个对邹文怀老爷子最大的打击—— 房龙出走。 他和鹰皇达成协议，开办了鹰皇电影，随即北上，开始全面拥抱内地电影市场。 路老板看这对夫妻脸上的郁郁之色，恐怕房龙已经出走在即了。 路老板感慨道：“小时候看录像带，一听到‘当当当当’，就知道是嘉禾的片子，邹先生是一位很有情怀的电影人，希望你们能渡过难关。” 这话半真半假 有情怀是真，但嘉禾。。。 那可是嘉禾啊！ 有着房龙和李小龙无数电影版权的嘉禾，在香江影坛叱咤风云几十年，影响了一代人的嘉禾！ 1970年邹文怀离开邵氏影业，和何冠昌等人一起创办嘉禾，很快就凭借着《唐山大兄》、《精武门》、《猛龙过江》三部电影跻身影坛霸主。 李小龙不幸逝世后，嘉禾又相继发掘了房龙、洪金保等明星。 在海外提到中国的电影公司，洋人第一个提起的非嘉禾莫属。 而对于路老板来说，嘉禾的版权价值、院线价值、还有覆盖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发行能力和成熟的拍摄团队。 说不眼热是假的。 邹重衡和丈夫对视一眼，都有些感动。 “多谢路生，我一定会向家父转达你的期望。” 双方寒暄了几句就各自离开。 路宽在洛杉矶的街头漫步，心里却还记挂着嘉禾的事情。 对于他的电影产业闭环，院线定然是不可或缺的。 而嘉禾这个名头所代表的象征意义，甚至超过了其价值本身。 后世一直到2007年，邹文怀父女把手里24%的股份作价2亿多港币卖给澄天娱乐，相比于刚上市的身价，只剩三分之一。 而对于现在的嘉禾来讲，也不见得他们就能很容易地度过眼前的难关。 因为除了路宽外，还会有一个强敌环伺着邹文怀和嘉禾。 霉国的新闻集团。 2004年，霉国传媒大亨默多克进军亚洲市场，有意收购嘉禾。 后世的邹文怀是请李黄瓜做白骑士才保证了自己的大股东地位。 这一世的路宽显然没有必要等到5、6年以后再截胡澄天娱乐，吃下邹文怀手里的股份。 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以目前嘉禾美股0.2港元的股价，起码要4-5亿人民币的资金。 这是在二级市场上偷偷吃进、大宗收购和从邹文怀手里受让的大概资金需求量。 值吗，肯定是值的。 只是他妈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年时间让他从哪儿搞来5个亿？？？ 此时的路宽就像个去了势的太监看着千娇百媚的裸女，兴奋而无能。 当然，以邹文怀的江湖地位，他即便是有了这笔钱，也要先取得其人的认可，这就是后话了。 霉国这边的事务处理完毕，路宽去大使馆办了手续，和埃米尔交待了一番就直飞柏林。 当然，临行前他也安排了一些截胡的任务，只不过2003年能截胡的爆款不多。 狮门的《潜伏》系列、《活埋》、《宿醉》、《饥饿游戏》他准备抄完先注册版权。 火遍北美的《暮光之城》系列则必须要等出书，后世电影的火爆也是建立在数量庞大的书友粉丝群体上的。 2003年2月14日，路宽带着阿飞落地柏林。 柏林电影节2月6号开始，路老板因为签证问题耽误了时间，还好没有错过明天的颁奖典礼。 去往宾馆的路上拥堵不堪，街道充斥着示威队伍，这是反对霉国即将发动对伊战争的游行。 前文提到过，柏林电影节被戏称政治教管所，而今年柏林金熊的归属也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就在明晚，一部讲述阿富汗难民经历的电影《人世间》将夺得金熊，固执的德国人似乎也不太在意这对美德贸易将造成的影响。 “李导，好久不见！” 路宽刚进房间，李阳就带着主演李义祥“尾随”进来。 满脸沧桑的《盲井》导演抱怨道：“路导！路总！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怎么迟了这么久啊！” “害！别提了，还不是外面那些游行示威给闹的，在霉国办签证出了点问题，差点儿就来不了了。” 李义祥笑道：“这外国人就是太自由了，不知道利害。” 路老板还是比较关心他的钱，特别是现在染指嘉禾的贼心一起，对金钱的渴望更甚。 “李导，这几天和外国片商聊得如何？” 李阳喜形于色：“幸好你给我介绍了姜董啊，他认识的人多，这几天虽然累点儿，但总归是有些收获。” 他从包里掏出几份文件，都是谅解备忘录的形式。 这是占据2/3股权的大投资人路老板定的要求：颁奖结束前先谈，不定。 李阳自己对的电影倒没这么强的信心，今年的柏林强敌环伺，别人不说，张一谋的《英雄》就是一座横亘的高山。 而进入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也就这俩。 路夸大概翻了翻合同，数字也许对李阳来说比较可观，但还远未达到他的预期。 “等等吧，我有预感，过了明天，你的房间门槛都要被踏破！” 李阳哈哈大笑：“好啊！都说路导你是内娱小神仙，看看这回准不准！” 路宽看看表：“走吧，约了姜董和一谋导演一起吃饭，义祥一块去。” 李义祥感激地连声称是，路宽不发话，李阳还真不好带着他。 就餐地点离宾馆不远，几人步行前往，阿飞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老板被游行示威的人群冲撞。 姜志强和张一谋已经在中餐馆就坐了，后者身边还坐着个面相秀气的女孩。 “小路，这儿！” 张一谋已经贵为国内第一大导了，穿着还不是很讲究，上身老旧的黑色毛衣，看到路宽笑出了满脸褶子。 路老板给几人做了介绍，就大大咧咧地开起姜志强的玩笑。 “姜董啊，不知道你们香江是什么规矩，我们内地讲究不出正月就是年。” “这明天才到元宵节呢，大正月里的，你一个大老板就请我们吃这个啊？” 路老板夸张地敲了敲寒碜的菜单，这家说是中餐馆，不如叫东亚餐馆更合适些。 中国菜没几道，棒子的泡菜、鬼子的寿司都占了好几行。 一众人都笑，张一谋身边的女孩也捂着嘴，好奇地看着这个名声在外的“滚筒洗衣机”。 导演能力暂且不提，倒是比他老爹风流得多。 张一谋后知后觉地给大家介绍：“各位，这是小女张墨，现在在纽大电影系上学。” “墨儿，在座的都是你叔叔、哥哥，问好。” 张墨也是个大大方方的性格，对自己老爹提出质疑：“路导也比我大吗？他不是去年才到北电读大一吗？” “呵呵，我和拉菲一个年龄段的。” “啊？” “我82的，82年的拉菲嘛，呵呵。” 姜志强总算是找到机会调侃他：“小路啊，别一见到漂亮女孩就来劲，人家老爹坐这儿呢。” 路宽告罪似的跟他拱了拱手，大家又是一笑而过。 “来吧，独在异乡为异客，一起干一杯！” “干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偶遇张纯如 路宽昨晚又喝多了。 姜志强和李阳都酒量一般，他是和老谋子拼上了。 几人在饭店吃完回到住处，陕西老农似的张一谋又拉上他和李阳，三个导演谈天论地，喝到凌晨方休。 12月底出国，这都俩月了。 本来立志戒酒没戒掉，没想到被动戒了黄。 这一路只有小刘跟着他，且还得等呢。 结结实实地睡了一上午，下午4时许，一行人才结伴来到电影节会场。 远远就看到保安和一个亚洲面孔的女性起了争执。 她似乎不会讲德语，保安又听不懂英语，就这么快要撕巴起来，把路都堵住了。 路宽走近一看，怎么是她？ “李导，你懂德语，帮个忙吧。” 李阳上前一番交流，原来是这位女士的邀请函遗失，保安才不允许她进场，今晚是最后的颁奖典礼，安保比平时要严格许多。 何况是在认死理的德国。 “你好，这位女士是我们剧组的成员，这是我们的证件，请放行。” 一番交涉，路宽带着她进了内场，这才好奇地打量起这位后世备受尊敬的张纯如女士。 他恭敬地上前握手：“张女士，您好！” 张纯如今年三十五岁，一身儒雅正气的女学者气度。 “你好，你认得我？” 她倒真是好奇起来，这几人大概是国内的同胞，但自己又不是什么电影明星，鲜有人能认得出自己的。 李阳和路宽耳语几句就先去签到办手续，主竞赛单元的剧组在颁奖礼之前还有一个拍照的流程。 路宽引着张纯如在《盲井》剧组的位置坐下。 “我老家是苏省的，在金陵呆过几年，又是刚从霉国飞过来，听说过张老师的事迹。” 张纯如笑道：“不敢当张老师，怎么称呼你？” “我姓路，路宽，刚刚那位是《盲井》的导演李阳，剧组是我们投资组建的。” 张纯如托朋友办了采访证有几天了，当然看到过《盲井》和《英雄》的宣传海报。 毕竟这是同胞的作品。 “小路你好，刚刚多谢你啊，这些德国人就是认死理，我昨天还跟那个高个子保安打过招呼呢。” “呵呵，张女士怎么到柏林来了？” 张纯如脸色一黯，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痛苦。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1968年，张纯如出生在霉国。 1995年，她在工作后成为自由撰稿人，随即开始关注和撰写《金陵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一书。 她回到了家乡苏省，在金陵遍访当年的幸存者，一次次在他们痛苦不堪的回忆中声泪俱下。 1997年，张纯如出版了英文著作《金陵大屠杀》，不到一个月，该书就登上了霉国《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行榜。 她让困在信息茧房里的西方社会第一次认识到当年那场浩劫的真相。 后来霉国在线跟风拍摄了纪录片《金陵》，在圣丹斯电影节上引起轰动，甚至被称为“中国版的《辛德勒名单》”。 与此同时，鬼子右翼势力也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公关、诋毁、抹黑她。 她背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甚至孩子也患上自闭症，长时间的工作压力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就在明年，这位品行高洁的女士在车里吞枪自杀。 张母在她的遗作里发现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到处都血流成河，好像天上一直在下着血。 “我是来德国找拉贝的后人做一些采访，顺便参加一下这次的影展。” “我听过今年有一部反战电影得奖的呼声很高，就想着来学习参详一番。” 路宽默默点头，她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大好，可能随时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纯如的意思是纯正和谐，这样一位爱国女学者的陨落是让人极其痛心的，路宽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好久，路宽突然笑道：“对了，张女士，我也是个导演，你看过《爆裂鼓手》吗？” 张纯如摇摇头。 “那是我去年拍的电影，拿了威尼斯金狮奖。” “是吗，真了不起！” 张纯如微微有些动容，这么年轻的孩子就拿了欧洲三大了，她准备回去看一看这部电影。路宽继而道：“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想拜托张女士。” “请讲。” “我一直准备拍一部国人的灾难电影，无论是唐山大地震还是九八年洪灾，亦或是您一直研究的金陵大屠杀题材，但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嗯？” “我看过您的书，非常触动，我自己写了一部关于金陵大屠杀的电影剧本草稿，还在打磨，您觉得可行吗？” 张纯如这下算是真正有了兴趣。 虽然理智告诉她必须要让自己从灾难里走出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但是一旦触及到这个话题，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给予关注。 “路导演，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全世界都知道奥斯维辛，知道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因为手握财富的犹太人拍了无数相关题材的电影，他们甚至有一个专门的基金会会给相关题材提供资金。” “我们国家的作品还太少，声音也太小，这很令人心痛。” 路宽皱眉道：“想通过电影进行历史现实的揭示是很困难的，因为观众进电影院都是为了放松和娱乐。” “其次，导演的名气和实力也很重要，包括电影的表现形式，虽然是严肃正剧，但是能接近《辛德勒》那样的水平会更加有利于达到宣传目的。” “这样的影片，虽然不一定要是华语影片，但是肯定是要出自国人导演之手的，霉国人不会支持这样的项目。” 这是实话，霉国观众对历史感兴趣的极少，更不要说这样与他们关联不大的历史。 其次，鬼子是目前全球排名前三的电影市场，好莱坞的现实主义是绝不会拍电影去得罪金主的。 更何况鬼子的索尼等企业在好莱坞的势力盘根错节，哥伦比亚的背后就是索尼。 张纯如眼前一亮，看来这位年轻导演的确是有过思考的。 “你现在有想法吗？你的剧本是怎么考虑的？” 路宽舌灿莲花：“张女士，我准备拍一部你的个人传记电影，我需要你给我授权！” 路老板的想法也很简单。 他准备抓紧写一部相关题材的剧本，路太郎的歪屁股作品必然是要摒弃的，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创作。 故事就是那个故事，只是在于如何表达，在于导演选择的镜头、叙事、技法。 就像唐山大地震一样，你是选择拍大场面来恢弘叙事，还是拍小人物来以小见大？ 内涵和内核是一样的，就看导演和编剧的选择。 还没等她拒绝，路宽继续进逼。 “单纯的历史灾难片是不会有太多观众的。” “只有创新影片形式，通过叙述你在创作著作、寻找历史真相的经历，来从侧面道出历史真相的惨痛，也许才能真正达到我们的目的。” 张纯如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微笑：“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于影片是有利的，我愿意支持你，我不需要一分钱报酬。”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一如她十年前第一次知道金陵大屠杀的罪恶，便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把自己置诸这无尽的深渊。 “张女士，有一点我想跟您说清楚。” “这种重大历史题材的电影必须要准备得非常充分，电影局那边的审查也非常严格。” “我本身也是想倾注全部力量去拍好它，像您一样把这段罪恶的历史真正地向全世界人民揭露。” “因此这个准备的过程可能会有些长，可能像您写书一样，会是两三年，不知道您。。。” 张纯如犹豫了片刻。 “没关系，我现在基本是半退休状态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飞到国内协助你。” 路老板高兴道：“太好了，那也请您做这部电影的顾问吧，一直到它拍完上映为止，可以吗？” “好。” 颁奖典礼很快开始，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也都各自怀着心事。 路宽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 这样一部电影的拍摄必然是困难重重的，这个时期虽然国内民族主义的热情高涨，但是也不乏收钱的公知。 从他影片立项开始，就必然会受到无数张走狗嘴中“我们应该忘记历史向前看”之类的叫嚣。 后世张一谋的《金陵十三钗》在北美饱受恶评，被鬼子收买的喉舌冠以大国沙文主义、极端民族主义的帽子，把他本人也贬斥地一文不值。 只是重生一遭，除了悠游人间、醉生梦死外，见到这些事情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他只是私德有亏，但大义从来不缺。 再说得现实功利一些，能成功创作出这样题材的影片，在淳朴的人民群众和高层领导那里必然也是会博取好感和认同的。 只是不要对这部电影的票房痴心妄想罢了，说不定为了达到宣传效果，还要自己补贴票价进行推广营销。 张纯如则有些重新拾起了十年前和罪恶作斗争的激情，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 今天正好是918，勿忘国耻！ 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加快节奏 在四合院70平的中式卧室里，路老板失眠了。 重生以来他一直是抱着悠游人间的心态玩耍，搞搞女星，拍拍电影，养成一下小姑娘。 但是在柏林电影节上和张纯如的偶遇让他有些焦虑起来。 历史灾难片难拍。 这样一个揭开同胞们的伤疤的题材，更是难拍。 他的初衷当然是用电影牵绊住张纯如，不至于让她一年之后就崩溃自杀。 他想以电影编剧和顾问的名义聘请张纯如，让她到内地来长期居住，摆脱霉国严苛的环境。 也是摆脱无处不在的cia和鬼子右翼势力。 对于张纯如来说，给她设立一个目标，一个她毕生都在追求的目标，这就是她生的希望。 这部电影他可以不叫座，但一定要叫好。 这也是为他自己博取正面口碑和政治资本。 包括后期的各种主旋律电影。 价值观正确的核心主旨，水准之上的特效镜头，以小见大的叙事结构。。。 他要让这部主旋律电影凭借质量、而不是题材，真正地吸引国人和全世界的观众。 柏林电影节就是一个绝佳的合作伙伴，他们是政治教管所，最喜欢这类调性的影片。 2003年柏林影展落幕，《盲井》艺术贡献银熊奖，《英雄》则折戟沉沙，只拿了一个安慰奖。 不过老谋子的电影随即传来入围奥斯卡的消息，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路老板全程指挥了卖片过程，《盲井》共和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片商洽谈，达成了长期和买断不一的版权协议。 他把自己的长期收益份额置换给了李阳，凭借着当初200万的投资拿走了约莫240万美元的直接收益。 看起来挺多，一想到一年后要收购嘉禾的5个亿。。。 哎！ 天亮了，不睡了，起床赚钱去！ 山大王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 他先到特效公司转了一圈，办公地点放在了中关村科技园内，取名为“补天映画”。 谢宁负责管理，核心人员除了湾省西基动画、内地华龙数字挖来的人，路宽又从香江聘任了视觉特效师黄宏达。 这位在2005年被哥伦比亚公司选聘，后来做过《新警察故事》、《霍元甲》、《墨攻》等片的特效工作。 补天映画的第一单生意就是《天龙八部》和在拍的《仙剑奇侠传》。 前者特效项目不多，但胜在大剧组预算高； 《仙剑》则是问界和湘台双方都倾注了心血的项目，特效制作上不遗余力，力争开创国内仙侠剧的先河。 再回到问界文化办公室里，庄旭和王星已经喝了半小时的茶了。 “路总！” 王星兴奋地站起身来问好。 一年前，他受路宽的“蛊惑”休学回国创业，对路宽的观感也从怀疑到接受，再到现在的崇敬。 博客网的构想对他而言倒不是那么的惊艳。 但从娱乐明星、文化明星、草根明星起步，去进行的一系列让人目不暇接的营销项目才是博客网初期得以引流的关键。 梅燕芳罹患癌症的话题、周杰仑的第一部电影、刘伊妃的威尼斯红毯。 包括前段时间湘台和问界联合发布的选角炒作和投票，还有金马奖争议事件。 心浪、网义等门户的博客项目也在年初上线，看似来势汹汹，只是问界的节奏他们还远远赶不上。 一是目前国内网民数量有限，博客网已经培养出了较强的用户粘性，特别是他们在博客网里留下了这么多帖子、回复，轻易是不会改换门庭的。 二是博客网拥有全网最大的明星群体，香江那边由梅燕芳牵头，近期鹰皇也频频示好，安排旗下艺人入驻； 内地的北电系导演、编剧，以及闻风而来的各路演员们，还有华艺、光纤、伯纳，甚至是中影影响下的某些京圈人士都注册了账号。 湾省则是人气最旺的周杰仑领头，还有柴智萍、王忠伟等一干教父教母级人物的居中引流。 这些都是路宽在跑路演时顺带开发的资源。 也就是他手上有源源不断的好项目，才能拿出来和各个圈子交换，互通有无。 路宽轻易不去博客网的总部，今天把庄旭和王星叫过来，也是为了针对2003年上半年的沸点做些针对性营销布置。 离北平官方通报第一例输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两位，香江和粤省的朋友传来线报，那边现在有多起不明传染源的呼吸道疾病肆虐，情况也许不容乐观。” “我想博客网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他既不敢说得太肯定，也不能轻飘飘一带而过，否则这两人没当回事，势必影响后期营销效果。 庄旭皱眉：“这种事情很犯忌讳啊，不可不慎。” 王星倒是个脑子快的，按照路宽之前各种骚操作的思路马上形成了一套方案框架。 “如果真的传播到北边，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发挥网络舆论中心的作用。” 路老板敲了敲桌子，给此事定下基调。 “不论真假，未雨绸缪吧，我下面提几点要求。” “第一，【审核升级】。” “博客网的审核人员规模和合规方案要做升级，如果传染病规模扩大，这将是博客网首次面对全国范围的舆情事件，面对政府和人民群众和面对娱乐圈、文化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审核尺度。” 庄旭点头：“我们对涉政言论一向是零容忍，这也是你的要求，目前和很多官方单位也都关系不错。” 路宽认可道：“作为舆论工具，我们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说起来就八个字。” “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王星和庄旭都是眼前一亮，这话精辟。 “第二，【单位入网】。” “这一次趁着好机会，把全市的对口单位，比如防疫卫健部门、宣传部门、公安部门的官方博客开通，基层部门你们去跑客情，上级单位我会找人公关。” “有了这些上级部门打样，后续全国的垂直管理部门在博客网开通官方账号不是难事。” 王星激动地脱口而出：“那我们不是既成了民间舆论中心，也成了官方舆论中心？” “没错，这里面的度你要把持好，审核和合规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算法要迭代，人员要增加，敏感词库要更新。” “第三，【纸媒入网】。” “对北平地区的纸媒进行地毯式扫描，把他们都纳入到博客大军中来。” 路老板讲得口渴，刚端起茶杯，王星就迫不及待地发表意见。 “路总，这个难度估计比较大，毕竟纸媒和网络媒体天然存在竞争关系。” 路老板心道这个王星现在道行还不够，怪不得饭否网他做不好。 “纸媒和互联网媒体不但竞争，也互补。” “这种互补体现在传播方式、风格，用户数量上，还有目前非常重要的一点。”“舆论尺度问题。” 纸媒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会经过当局严格的审核，而博客上的尺度就要宽松得多。 后世天涯前期一堆指点江山的帖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也没见当局怎么着针对。 不信你看看2003年将要成立的《鑫京报》，他们保准第一个愿意到博客上来胡咧咧哗众取宠。 “引进纸媒开通博客，主要是为了丰富我们的产品内容，不能让博客完全娱乐化，这样我们的目标客户就太少了。” 追星的和看八卦的顶多就是18-35岁这个年龄段的青年男女，除此之外的潜在客户，也极具挖掘潜力。 专业的纸媒都是精品内容的提供者，他们免费分享在博文里的信息，将会成为很多这个时代纸媒依赖者使用博客的理由。 路老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现在才2月中旬，能和他们交代的也就那么多。 等到事件进展到白热化阶段，针对热点的事件营销还会打蛇随棍上，不放过每一个引流和甩开对手的机会。 庄旭突然出声：“对了，涉政的尺度我们把握得不错，但是现在出现一个新问题。” 他来到路宽的电脑前，很不见外地打开进入博客界面，进入用户“木子美”的主页。 《遗情书》。 笔法露骨，内容开放，第一人称视角的叙述可信度极高，堪称佳作。 “这是昨天审核人员上报的，之前也有过类似情况，但是这么高热度的还是第一例。” 路宽把鼠标拉到底部互动评论区，发了两天的帖子已经有3000+的评论了。 颜色内容的号召力可见一斑。 “留着，等等再说。” 天然的引流机器，大娱乐时代的第一位网络红人，不把她价值榨干，难道给她送心浪、网义去啊？ 两人带着任务走后，陆垚紧接着进来汇报工作。 旗下的几名“实力派”演员发展情况都按部就班，新签约的胡戈也给了《仙剑》的片约。 但是签约导演这一块，人员就太捉襟见肘了一些。 对于现在的路老板来说，他预想中的5亿针对嘉禾的收购款就像一个对赌协议，逼着他必须要加快影视版图的扩张节奏。 剧本和创意可以抄，可总得有人去实施吧？ 《石头》已经杀青进入后期制作阶段，路宽准备给宁皓立即安排下一部电影，中途抽出时间去跑宣发就是了。 2003年这个时间点有些太早，国内电影行业刚刚起势，冒头的青年导演着实不多，从哪儿再挖点儿好苗子呢。。。 后世商业片票房好的几个家伙郭凡、文牧也等人都在上大学，不适合拨苗助长，现在唯一能够被他醍醐灌顶像宁皓一样带得速成的。。。 路宽想起了吴尔善。（注1） 他现在应该还开着广告公司。 其他的导演资源还是得从北电挖掘，姜为、张建东两位做电视剧是一把好手，导演系的薛晓路老师可以去拍一拍小妞电影、青春片。 陆垚仔细记下了领导的挖角要求，准备下午就约见吴尔善。 “路总，钟离芳也到了，是不是请她进来？” “可以。” 钟离芳原先任职香江凤凰卫视市场网络部，后世被小马奔腾的大狗哥挖过去做职业经理人。 也是一个难得的既懂文化传媒，也懂市场营销的复合型人才。 这是路宽托姜志强给凤凰卫视打的招呼，后者目前辞职在英国读研，6月份即将毕业。 “路总好。” “请坐，钟女士。” 路宽好整以暇地打量一番这位后世和黄教主传过绯闻的职业经理人。 不愧是电视台出来的，气质仪态都比较拔尖。 “路总，很荣幸接到贵公司的邀请，希望今天能和公司互相做一个沟通。” 她努力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合作者，而非求职者，毕竟是问界得到路宽的授意，向她抛来的橄榄枝。 在她眼中，问界文化是国内影视圈的一个后期之秀。 但这个公司在大众眼里充满了神秘性，因为问界所有的高层决策、挖角指示都出自路宽之手。 也从没向外界抛出过事业部领导层面的岗位选聘。 即使有，也都是像今天这样由路宽亲自面试，做出是否予以录用以及相关待遇的决定。 现在的问界，大家只知道是一个以导演路宽为主的影视制作公司，还签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艺人。 这些艺人通告也不多，因此外人很难探询这家公司的究竟。 路老板翻看着手里的简历资料：“钟女士，你在国外学的是国际市场营销是吧？” “是的，主修市场营销，辅修电视电影制作。” “嗯，那还是比较符合公司的用人需要的。” “你在凤凰台网络部的工作履历我们也做了背调，过往的成绩也相当不错，这样吧。” “你先到媒体运营部和影视制作部做事业部副总经理，我们公司艺人暂时不多，工作轻松一点。” “你的重点要放在影视制作上，近期公司还会陆续签约全职和兼职的导演，给他们开放电影合作的机会，你去做制片主任，我亲自带你。” 钟离芳愣了愣神。 说起来媒体原因和影视制作都是她原来的主业和专业，但即使她自信能够做好这些工作，哪有一上来就这么委以重任的？ 这位青年导演就不怕自己搞砸了？ 路宽当然不怕，一来他会带着钟离芳做一部电影，二来钟离芳是后世小马奔腾的真正核心人物。 换言之，让她自己现在去成立一家影视公司做老板也不在话下。 关键是她身上的复合型人才特点是非常稀缺的，懂制片、懂营销、懂并购、懂融资。 她曾经帮助小马完成过7.5亿天价的融资。 也曾只身闯入纽约曼哈顿和好莱坞六大正面厮杀，最终拿下霉国著名特效公司数字王国。 这在明后年问界文化染指嘉禾影业时也能扛起大梁，给自己分忧。 一个好汉三个帮，路宽有了形势严峻的短期目标，也不得已加快节奏，大规模地招兵买马，给公司提速。 问界这驾初具规模的影视行业战车，也即将开足马力，驰骋在内娱舞台的中央。 注1：可能有书友认为他屁股歪。 再观察观察，一切以官方态度为准。如果锤了就在书里处理掉他。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忽悠小平头 老北平积水潭和铁狮子坟当间儿有个小西天。 这里有一个中国电影资料馆，被戏称是北平影迷的圣地。 小西天也是中影集团所在地。 2003年3月5号，中影、上影、保丽伯纳等几家拥有发行业务的业内巨头齐聚在此，参加《小偷家族》和《疯狂的石头》的看片会。 按理说，作为两部电影的出品方，这样的看片会应该放在中立场地问界公司或者北电也行。 但是小平头仗着中影在《小偷家族》里的30%投资份额，硬是把看片地点定在了这里。 于东和上影此次派来的发行部门经理朱肇兴也是无奈，只能悉听尊便。 放映室里，龙标一闪而过，《小偷家族》开场。 冯远争带着儿子张义山在超市盗窃，回家的路上遇到哭泣的小彤，将她带回了家。 平淡又乏味的开头。 韩山平皱着眉头，这并不是他预想中的节奏。 《爆裂鼓手》虽然也是一部音乐文艺风格的电影，但是从头到尾的情节点非常多，很能抓住观众的眼睛。 这也是路宽在路演中宣称的无尿点。 但这部《小偷家族》，看起来就有些像白开水一样了，尽是些家长里短的戏份。 不过田状状不这么认为，从开场十分钟的电影留白、曝光的技法就能看出这是导演独具匠心的布置。 开头一个2秒左右的太阳过曝，既闪到了屏幕前观众的眼睛，也给观影者传递了一个信息—— 这是一个被灼伤的家庭，这是几个湾省经济下行期间被抛弃的苦命人。 路宽是要拍苦情，还是温情，只有继续看下去。 除了韩山平、田状状，于东、朱肇兴等人，今天在场的还有高城盛和北电导演系主任谢小金。 一边是行政派，一边是学术派。 行政派看得是票房潜力，他们习惯代入普通观众的视角去结构和评价。 学术派则要条分缕析，去评估这位北电学生在电影技法和视听语言上的探索。 路宽和宁皓坐在后排，已经提前学习过，此时有些疑惑地和路老板窃窃私语。 “路导，怎么不从戛纳回来再组织看片？” 宁皓的言下之意，是说以路宽的导演水平和运作能力，完全可以先尝试在戛纳冲奖。 携奖回国之后，再和发行方谈分成就手拿把攥得多，可以最大限度保证自己的收益。 “现在沸点形势不明，早点定下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这是一方面原因，但是不是最主要原因。 先拿奖再要求降低发行比例，宁皓都想得到，路宽当然早就斟酌过了。 所谓未虑胜，先虑败，路老板对这次《小偷家族》在戛纳的评奖前景不是非常有把握。 在威尼斯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影片调性正中威尼斯主席的下怀，评审团老大是国人同胞巩莉。 又恰逢好莱坞风格的电影契合当届威尼斯的“接受多元”口号。 但5月份的戛纳，情况就要扑朔迷离得多。 即使这部《小偷家族》在后世2018年曾斩获金棕榈，但“时移世易”，今年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因此路宽又很鸡贼地提前召集了看片聊发行，以防在戛纳遭遇滑铁卢。 宁皓没当回事，或者说不是后世经历过大规模口罩事件的，谁也没料到这次的传染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石头》今天也一并把发行定下来，但是我建议把上映放到7月以后。” 后世2003年沸点肆虐，北平所有电影院从4月底开始封场，一直到6月11号才解封。 但即便是解封了，还是实行隔行隔座售票，只开放一半的座位。 受沸点影响各家影片都推迟上映。 造成了2003年下半年，香江的《无间道3》、《飞龙再生》和好莱坞的《终结者三》、《黑客帝国二》等大片拥挤厮杀，惨烈无比。 对于一般的出品方来讲，前期进行了巨额投资，甚至不乏贷款拍片的，影片拍完后当然是想要早些上映收回成本的。 但是对于路宽和问界来说，《小偷》和《石头》总投资不过1300万左右，公司也不存在融资成本。 如果能够预测和保证发行效果，路老板不介意延迟到第四季度。 甚至是把《小偷》放到春节档。 前排的观影者开始窃窃私语，路老板抬头瞄了一眼，是情节点到了。 一家人的温情面纱被揭开，让观众们看到了残酷的真相。 原来这个家庭是建立在“互利”原则的契约精神上的。 夫妇收养弃婴是出于没有子女的补偿，赡养奶奶则是觊觎她的退休金。 范兵兵饰演的少女对家庭尤其奶奶的眷恋源于对亲生父亲的怨恨，而奶奶围拢所有人是担心自己会一个人孤苦终老的离世。 每个人对自己的付出都有着精确的计算，只求回报。 韩山平等观众这才惊觉，不知不觉就着了路宽的道，前三十分钟的默默温情突然被击碎，下面即将开始戏肉部分。 又是一个反鸡汤的叙事翻转。 电影进入第70分钟，随着周讯和冯远争夫妇落网，在警察局交待自己的犯罪经过，全片真正的高潮到来。 开场是家庭和爱的温情，中段是自私自利的揭示，到了这里，路宽又一次利用极强的叙事技巧，开始催泪。 全片结束。 田状状笑着摇头拍掌，摇头是又一次惊异于路宽的在导演才能上的进步，鼓掌则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他甚至觉得电影学院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东西了。 《爆裂鼓手》也好，《小偷家族》也罢，路宽抄的是剧本，但是他对叙事节奏的改动、灯光摄影的创新是属于自己的智力成果。 这也是为了在当下凋敝的国内电影环境里斩获更多的票房，赋予它们更多的商业片价值。 没有一个导演不想探索视听语言和表达技法的，只是路老板比所有人都清楚，先得活下去。 这是他上一世的血泪教训。 放映厅灯光亮起，韩山平重重地握住路宽的手：“小路导演，作品很优秀，我很庆幸中影参与了投资出品。” 一旁的高城盛扶了扶眼镜没说话，只是心里想着怎么把发行这块蛋糕也吃到嘴里。瞥了眼一旁的于东，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显然也认识到了竞争的激烈。 谢小金笑道：“路宽啊，我看这部电影在戛很有希望拿金棕榈啊！” 谈发行当然没他和田状状的事儿，但是不妨碍站台背书给《小偷家族》说说好话，给路宽争取一点主动权。 国人迄今唯一一个金棕榈就是陈开歌的《霸王别姬》，他也是北电毕业的。 导演系主任谢小金此时给自己的学生脸上贴金，当然也是希望5月的戛纳上，又一位北电系导演能够荣膺金棕榈，给学校和导演系贴金。 这也是他“治系有方”嘛！ “那我先谢过谢主任金嘴玉言了啊，到时候真拿奖了，学校的横幅钱我们问界出了！” “嘿，这小子！” 众人都笑。 路宽真正的伯乐田状状倒是没说话，他知道以路宽的才智别人很难从他身上占到便宜。 当初中影一丝余地也不留地开出顶格的发行费，这小子硬是转身就找了伯纳，最后大获全胜。 行业地位和江湖声势都是打出来的，不是求出来的。 远的不说，这一次再谈发行，就成了卖方市场。 也许说拿捏中影等三家主要的发行公司有点过，但是待价而沽，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是跑不掉的。 韩山平仍然是一副掌门人的气度：“小路啊，来我办公室，最近弄了点儿好茶。” 路宽笑笑，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跟着高城盛一起去办公室。 于东和上影的朱肇兴面面相觑，三爷这是要先发制人啊！ 妈的，真霸道！ 韩山平让高城盛泡茶，倒是没有开门见山地聊起发行。 “小路啊，你上次跟我讲过科幻片和特效行业的事情，我听了以后很有触动。” “上周局里开会，我做了一个提案报告，关于目前中影的数字产业发展。” 路老板听得一愣，这是什么套路？ “领导，指示。” “第一，我要求局里加强对华龙数字的技术升级，加快构建高科技背景下的影视平台。” “第二，我要求加快建设中影旗下院线的数字影院项目，初步规划年内新增100家数字影院！” “好啊领导！高瞻远瞩啊！高屋建瓴啊！” 韩山平摆摆手：“呵呵，别急着拍马屁，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路老板这马屁归马屁，不过中影能有这样的动作，以及投入之大、效率之高，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当然，投建数字影院并不是像韩山平所说是听了路宽的劝诫，这本身就是电影局领导下的中影集团一项长期规划。 只是后世一直到2004年，中影集团被国家纳入了国家文化产业改革试点单位后，才开始这项工作的落实。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路宽利用他个人对韩山平的影响力，进而影响了这个行业的进程。 蝴蝶翅膀又扇动了。 路老板斟酌道：“韩总，2002年全年中影集团投资拍摄了30多部电影，占据了国产电影的半壁江山，但是全年产值还不到1.5亿。” “年底《英雄》的表现大家也都看到了，可以说，从今年开始，就是商业大片狂飙突进的的开始。” “但是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有了科幻、历史、武侠大片，观众对于观影场次需求也就越高。” “很明显，现在开始投建数字影院，包括像安乐影业的新东安影城那样的高质量影院会是未来发展趋势！” 数字影院一个最直接的好处就是省去了一张一万左右的拷贝成本，过往都是小成本低票房的电影，拷贝洗不了多少个。 等国内电影票房发展到以亿为单位的时候，随便一部电影光花在拷贝上的钱都要千把万，太不合算了。 韩山平满意地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啊！ 他给高城盛使了个眼色，后者也闻弦歌而知雅意。 “路导，中影对于你下一部科幻片，从人才提供到投资、政策放宽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你看这部《小偷家族》。。。” 图穷匕见。 燕国的地图很长，韩山平展开地图用了5分钟，高城盛拔出匕首只需1秒。 路老板当然不是乖乖就范的人。 “韩总、高主任，《石头》还没有看，不知道中影有没有两部一起做发行的打算？” 韩山平一愣，《疯狂的石头》他甚至还没有考虑，只想着赶紧抓住滑不溜手的路宽，别再像上次一样重蹈覆辙了。 高城盛也有些措手不及：“路导，不知道贵公司有什么说法？” “哦，是这样，实不相瞒，《疯狂的石头》是我们公司小宁拍的，新人导演嘛，上上下下信心都不是很足。 “我也就不怕露怯了，问界是想两部电影捆绑发行，这样我们在发行点数上给发行方多让一点，也不让同行吃亏。” 高城盛拧了拧眉头。 “《石头》是什么类型的片子？” “幽默搞笑的，里面方言比较多，成本大概400多万这样，也都是新人演员，包括我们公司刚签的几个。” 多损啊这人！ 为了不让韩山平对《石头》感兴趣，专捡不利的因素说，但他妈的又都是大实话！ 韩山平想找后账都没办法。 韩山平当机立断：“小路啊，中影虽然是行业霸主，但也是要注意吃相的，我看《石头》就交给于东他们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片子，还想骗我们中影一起捆绑发行？ 丑拒！ 路宽一张脸都丧了下来：“哎，好吧，但是韩总，这样的话《小偷家族》的发行费用。。。” “不需要你让，这样吧，我们跟别人还从没讲过价。” “这是第一次合作，就按12个点来，问界资金如果转不过来我们可以代垫。” 韩山平不是故意放水，而是中影也是《小偷》的出品方，他们分的钱比单纯做发行可多多了。 这已经是很优惠的价格了，上一次是两头吃，才骗得于东开出10%的比例。 何况中影在这个时间点是个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的主儿，韩山平手里掌握着外国大片的发行配额以及排期，所有院线和电影公司都要给他面子。 路老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告辞出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上影找人，于东送女 路宽转身出了办公室，尽力克制着心中的狂喜。 刚刚韩山平开出12%个点发行费用的瞬间，坐在对面的路宽把从小到大所有的伤心事都想遍了。 这才没笑出声来。 “老弟啊，赶紧进来吧！” 于东和朱肇兴在中影提供的会议室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看见脸色郁郁的路宽。 这是被韩山平欺负了？ 朱肇兴算是今天在场最弱势的谈判者。 论实力，上影集团偏安一隅； 论交情，于东是路宽是合作于微末的关系。 朱肇兴出身国企，又身居要职，这次是本着合作共赢的想法来的，但是看刚刚韩山平那个架势。。。 害！人家中影副董事长都纡尊降贵了，他一个发行部门经理还拿什么乔啊。 开舔吧！ “路总你好！刚刚没机会跟您沟通问好，见谅哈！” 路宽客气地跟他寒暄了几句，连着于东一起，三人进了会议室。 于东没闲工夫听朱肇兴拍马屁：“老弟啊，刚刚和韩总聊的怎么样？” 见朱肇兴也一脸好奇投来探询的目光，路老板戏精上身，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 “二位，我就这么一说，你们也就这么一听。” “出了这门，我什么也不会认。” 于胖子突然觉得这话听得有些耳熟。 “中影家大业大，这次是想把《石头》和《小偷》做捆绑发行，还给问界开了非常优惠的条件。” “这个数！” 路宽比了个六的手势，又正反面翻转一次。 12个点！ 他妈的，疯了吧！上次就是这么抢生意的！ 这次一次抢俩！ 路老板没好意思把代垫宣传费都说了，不然怕这俩人直接被吓得弃子出局。 于东装可怜：“路导啊，上一次我们配合得这么好，至少得给我们两家留一部吧！” 上一次于东和保丽伯纳是真可怜，但是现在他是在装可怜。 自从接了《爆裂鼓手》做出名堂，现在伯纳作为民营发行公司在业内名声大躁。 连同他的前一个项目《天脉传奇》在内，2002年算是保丽伯纳真正站稳脚跟的一年，今年根本不缺生意。 不过现在在于东心里导演和电影只分两种，一种是路宽的，一种是别人的。 因为只有路宽能给他的发行队伍提供更多的思路，帮助他们精进业务啊！ 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比多赚几百一千万有价值得多！ 朱肇兴见于东都装可怜了，自己就边舔边可怜巴巴：“路导啊，上影上一次没能参与到《小偷家族》的投资已经很不走运了，这一次发行可一定要考虑下我们啊！” “你放心！来之前我们任总说了，一切我全权负责，以达成合作为第一要务！” 于东面色大变，去你妈的，国企怎么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家伙，舔起来这么疯狂！ 路老板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两位，这样吧，下午《石头》的看片会我跟韩总讲，放到我们问界或者北电去，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怎么样？” 于东精神振奋：“好！” 朱肇兴不甘落后：“太好了！” 如两个大冤种所愿，下午的看片会放在了问界。 而中影方面韩山平因为局里有事缺席，派他的秘书高城盛前往。 《疯狂的石头》放映效果自然不用多提，前世宁皓拍片花了400万，很多电影效果为了给成本预算让路做了牺牲。 包括服化道和部分特效场景，甚至有些剧情为了节省胶片都是手持dv拍摄，画面不稳定、清晰度也较差。 这一版预算增加，又有了监制路宽开挂指导，对原作进行了小修补。 106分钟的导演剪辑版结束，现场三位的心情迥异非常！ 于东、朱肇兴：怎么感觉比《小偷家族》还吸引观众！捡到宝了！ 高城盛：狗日的路宽骗人啊！ 方言多？成本低粗制滥造？都是新人演员？ 明明是有着独特的方言魅力！鲜活的人物形象！环环相扣的紧密剧情！ 如果中影错过这部电影。。。 完了，完了。 这回他娘的老韩不会又让自己背锅吧？ 我下午应该跟着领导一起去局里开会的啊，来看尼玛的片啊！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对身边的路宽道：“路导，要不这部《石头》，我们还是再和韩。。。” “老高！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高秘书！上影也是国企，大家都是兄弟单位，怎能赶尽杀绝？” 高城盛苦笑：“你们二位稍安勿躁好不好，我和韩总上午和路导也沟通了，提到过捆绑发行。。。” “不行！哪有这么办事的啊，中影去年产值占了一半了，不能不给民营公司一点活路啊！” “不然我明天就去小西天拉横幅，去电影局拉横幅，我倒要问问领导，给我们这些民营公司发发行牌照是干什么使的？” “发了不给用，还开出12个点来抢生意是吧？” 路老板本来在看好戏，没想到这于东也是个面带猪像、心头嘹亮的主啊！ 还知道趁势喊出12个点，这是为了印证自己上午说的是不是实话吧？ 艹，都特么老狐狸！ 其实这是脏逼看谁都脏，于东倒没有这个想法。 他上午当然也斟酌过路宽言语的真实性，只是刚刚高城盛提到捆绑发行，他就已经释疑了。 这12个点大多是为了逼宫，道出中影的底线之低，让高城盛放弃染指《石头》的想法。 高城盛不无哀怨地瞥了眼老神在在的路宽，表示要先和领导汇报。 这还汇报个什么劲儿啊，顶多跟韩山平说说的确是方言、小制作之类，为了不影响兄弟单位感情让给了上影。 反正是路宽自己说的对这部电影没太大信心，韩山平要怪就怪路宽去！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怪人家路宽呢，毕竟路老板先提出给中影捆绑销售，还要让点数！ 这尼玛的，这小子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于东和朱肇兴可不管他，当下拉着路宽就开聊。 路老板快刀斩乱麻：“两位，刚刚你们也听到了，我和中影就是从12个点开始谈的，所以这个点数。。。” 朱肇兴率先跳反：“上影可以给到11个点，长三角地区的宣传费可以代垫，我们旗下的影院让他们自己先出再结算！” 于东大怒，气得想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国企的怎么都跟要饭的似的！ 你这不是让这小子更加理直气壮地杀价嘛！ “路导啊，你看是这样啊，中影本身也参投了《小偷》，他们降低几个点无伤大雅，但是我们这些做发行的，就指着这口饭吃呢！”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 “这样吧二位，你们都回去想一想，朱总也回去多请示下领导，我们投个暗标好了。” “明天中午12点前，你们各自把条件发到我手机上，我来定结果。”“但是有言在先啊！无论成不成的，大家千万不要伤了和气，问界从今年开始准备招兵买马，通过签约和外聘导演进行影视创作，到时候大家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啊！” 于东和朱肇兴对视一眼，都怏怏而去。 朱肇兴站在小西天门口唉声叹气，想了想给领导拨去电话。 “任总，我朱肇兴啊。” “对对，刚聊过，这。。。说起来还得请您出面，看看是不是找一找上面的领导，跟路导演说说情。” 卑微小朱，就差跪着来一句“属下无能！”了。 电话一头的任重伦刚刚散会走出电影局大门，下午他前排坐着的就是韩山平。 说起来这位上影集团掌门人此时还不算是真正的集团总裁，他要在集团党委5月的内部会议里才会正式当选。 只不过前任卖好，已经自行隐退，把舞台留给了他。 他领导下的上影集团，也是从2003年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 提出“产业链”概念，实现制片、市场、技术、传播多板块良性互动，最后成功上市。 “你现在到电影局来，我带你去找姜总。” 他说的这位就是把《天下无双》中的角色给雁子的领导。 也是今年刚刚从上影调任，算是任重伦等人的“娘家人”。 两人进了办公室，朱肇兴先送上些苏省的土特产，领导老家在南通。 姜平推了半天才任由他放下。 “小朱啊，下次千万别带了，影响不好。” 任重伦笑道：“姜总，这加起来不过几百块钱的东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小朱跟你是老乡，你别多想。” 姜平哈哈大笑：“老任啊，恭喜履新啊！” 任重伦比姜平大十岁，但人家毕竟现在是上级单位的京官，他递过一支烟：“为集团鞠躬尽瘁而已。” 大家寒暄几句就进入正题。 “路宽啊？我听过，是个后起之秀。” 朱肇兴把目前的情况做了汇报，姜平示意他稍等，掏出电话。 “喂？小赵啊，你上次不是去参加《爆裂鼓手》的庆功宴了嘛，跟导演路宽熟悉吗？” 姜平知道雁子情商极高，说不定和路宽就有交情，想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给路宽打招呼。 他和导演这类的文化人打交道多了，知道有时候以势压人不一定管用，何况他现在和韩山平有深度合作。 中影集团虽然是电影局下属单位，但他只是副局长，况且老韩背后。。。 电话另一头的雁子一头雾水。 姜平大略叙述了事情经过，把她唬得一惊一乍。 路宽都牛到这个地步了？ 上影、伯纳、中影抢他的电影抢破头？副局都不能把他安排明白了？ 这还是当初她敢当面直撄其锋的那个小神仙吗。。。 都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大半年过去了，对方似乎已经成长到了一个连她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喂，在听吗小赵。” “哦在领导，不好意思刚刚信号不大好。” “嗯。。。算是熟悉吧，怎么了领导，您有事吩咐。” “能帮忙约他吃个饭吗，上影的发行经理跟你一起，看看能不能把事儿给聊下来。” 这回雁子也不敢托大了，她倒是能打电话，人家鸟不鸟她可不一定。 “领导，我现在补拍《天地英雄》的几场戏呢，可能一时半会回不了北平。” “哦，那行，你注意身体吧。” “好的领导，再见。” 雁子有些失神地挂掉电话，她蓦然想起路宽此前对她的判语。 说她今年的作品前景都不会太明朗。。。 本来信心满满的她现在也有些自我怀疑了。 《绿茶》8月上映，《天地英雄》9月上映，雁子的心里充满忐忑。 朱肇兴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领导能给他们联系中间人已经很给面子了，难不成让姜副总亲自下场啊？ 他路宽还没那个面子，上影也丢不起这个人。 “小朱啊，你确定这部《石头》和路宽他自己的《小偷》质量一样高？” 朱肇兴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定点头。 “任总，路导的电影艺术造诣不用提，这部《小偷》拿奖的预期也在。” “但是单论观众喜爱度和受众人群，我觉得这部黑色幽默电影的潜力也很大，票房表现不会比《小偷》差太多。” 任重伦一拍沙发扶手：“那就不墨迹了，暗标就给他发10个点吧，上影代垫发行费用。” 姜平暗暗点头，这位老前辈有气魄，上影未来可期。 伯纳总部办公室里的于东可是愁白了头。 暗标可真是一条毒计啊！ 开多少合适？难道要突破底线给他开到10%以下？ 想想就亏心啊！ 他在博客网上胡乱点着，路宽的八卦信息满天飞，包括此前狗仔卓韦关于他的刘伊妃的爆料。 只是流量不高，又被官方死死控评。 还真是个滚筒洗衣机导演啊，比自己这个做发行的潇洒多了，想玩谁玩谁。 于胖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兴奋地一拍桌子，掏出手机拨出个电话。 “喂？胡编导啊，上次你说在你们台里表演过独舞的那个北疆姑娘，和我们一桌吃饭那个，现在还在北平吗？” “对对对，就那个长着小虎牙的，叫小童的，你老乡。” “什么？借调到中国歌舞团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胡！兄弟遇着事儿了，这回你可一定得帮帮我。。。”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小人还是伪君子？ 胡飞是央视西部频道的编导主任。 童丽娅在一月曾在他的节目里表演过《楼兰姑娘》、《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等经典舞蹈曲目。 此时的童丽娅在北疆歌舞团已经锻炼了两年，跟着舞蹈队走南闯北地演出，也上过央视这样的大舞台。 渐渐也开始憧憬着外面的世界。 她想考中戏，留在北平。 胡飞和她是同乡，介绍后者进入了中国歌舞团，留在北平备考。 后世童丽娅也是在2004年正式被歌舞团录用，同年入学中戏04级表本班，和“秋雅”是同班同学。 于东的保丽伯纳现在名声大噪，隐隐有向制片、发行、院线全方位发展的迹象。 胡飞也是有心交好的，何况现在有求于他。 至于小童这姑娘。。。 同乡归同乡，于东说要带她去认识一个炙手可热的大导演，自己这也是在帮她。 嗯，就是这个逻辑。 事急从权，明天中午12点截标，今晚就要行动。 于东带着助理和秘书赶到胡飞的办公室，童丽娅正俏生生地坐在椅子上。 对！就是她，保准能叫路宽神魂颠倒！ “你好，小童，我是伯纳的于东。” 童丽娅很有礼貌地起身握手，她不知道胡哥这么急着叫她来做什么，只在电话里说有一桩天大的好事。 “是这样啊小童，我有一个朋友的娱乐公司最近在签导演和演员，我觉得你非常合适，想把你推荐给他。” 童丽娅懵懂地点点头，她对于自己以后的路是有自己的规划，但是这么突然地就一头栽进娱乐圈，还是有些讶然。 “这位导演叫路宽，想必你听过吧？” “滚筒洗衣机？？？” 胡飞面色大变：“小童，这你就不对了，那都是网上乱传的！” 于东也赌咒发誓：“我和路导认识十几年了，我敢用人品保证，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童丽娅在舞蹈队待久了，不是很习惯社会上的待人处事，红着脸道歉。 “不好意思啊于总，我是最近上网看八卦看多了，我也觉得不应该是，都是狗仔瞎讲的。” 才怪！ 和15岁的小姑娘都能传出绯闻，能是什么好东西？ “于总，胡哥，你们找我是？” 于东图穷匕见：“小童啊，你是想考中戏吧？” “嗯。” “路导是北电导演系的学生，也是金狮奖得主，他和北电各个系的系主任都非常熟，北电中戏都一样，你何妨考虑下北电呢？” “只要你能进他的公司，成为签约艺人，路导捧人一向是不遗余力，你看看那个刘伊妃，才15岁！” “《金粉世家》才播几集啊，她现在比主演董婕都要火，你难道不羡慕吗？” 童丽娅有些张口结舌。 说不羡慕是假的，她早就厌倦了跟着舞蹈队东奔西跑的日子，谁不愿意好好念书、学习、做演员，赚大钱。 进步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谁都想红，这无可厚非。 但她还没有做好为了红不顾一切的准备。 “于总，我不想去。” 于东面色一僵，又循循善诱道：“路宽的公司签了4、5个男艺人，一个女艺人都没有，他也在托我们这些圈里的朋友物色新人。” “他的公司今年还签了不少导演，准备大张旗鼓地进军影视行业，你现在过去时机正好！” “要不是你胡哥作保？说你人聪明又漂亮，也有志在这一行发展，我们也不会找你啊？” 童丽娅见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心里不屑哂笑。 她也不是个雏了，这些年阴暗的东西见得多了，几个舞蹈队的女孩是怎么无声无息的退队的？ 有几次在宿舍里看到她们膝盖上的淤青，童丽娅甚至连问候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去，做不了演员我就继续跳舞。” 于东给胡飞使了个眼色，后者也只能无奈下场。 “丽娅，哥哥对你不算差吧？给你单人舞的表演机会，帮你联系在歌舞团试用，明年你能不能留用也很关键！” “丽娅，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这对我们大家都是好事。” “如果这事儿办砸了，你哥哥我恐怕没有能力帮你留在国家舞蹈团了。” 童丽娅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她眼中仗义大气的胡飞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答应他们，自己就要继续跟着北疆歌舞队四处漂泊，永远也实现不了自己的演员梦了呗？ 胡飞也在心里暗暗叹气，心道这次算是被于胖子坑死了，以后怎么面对童父啊！ 只是他这个混迹了二十多年的编导主任，在职业生涯上已经行将就木。 他现在只希望于胖子帮他联络的电影频道领导能出力提自己一把，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想到自己的妻子、女儿还翘首以盼着他解决户口和上学的问题。。。 只有对不起小童了。 被信任的老乡背刺，童丽娅心如刀绞。 “好，我可以去。” 她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胡飞，眼眶通红：“胡哥，以后不用你再照顾了，多谢。” 胡飞心虚地避开她的凝视，尴尬地直搓手。 于东兴奋道：“好！小童是个聪明人！你回去准备准备，晚上我让司机去接你。” 这句话说得不但童丽娅面色更加阴沉，胡飞都拧起眉头。 你他妈能不能收敛点儿？别这么直白行吗？ 搞得他这个老大哥跟个畜生似的。 “害！怨我怨我，没说清楚。” “今晚是路导在他自己家的四合院儿里请一帮朋友吃饭，都是他的新电影《小偷家族》的主演，像什么冯远争啊、周讯啊之类，这会儿去气氛好，时机好啊！” 童丽娅这才反应过来，她差点以为今晚就要她。。。 未来女明星的自尊碎了一地又艰难地拼凑上，只是想如原来一般一丝裂痕都没有，是难了。 恭俭胡同，冰窖王府。 刘伊妃今天也在，《金粉世家》3月份开始热播，她的ep发行也同步。 因为都是路宽给她写的歌，唱片约是签在问界，发行委托了香江的梅音。 路宽请圈内做音乐的朋友周杰仑、张亚栋和他们的的关系做了宣传，配合她此前就走红的热度。 目前在北平地区已经预售了一万多张，在北平音像大世界的排行榜上进了月度前十名。 这个成绩对于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这才只是预售，后期随着《金粉》的热播，网络宣传攻势的加强，成绩肯定不会差。 最喜人的数据就是这一万张里cd占了60%，这是由于发行方抛出了一个金狮奖导演亲自执导mv的噱头。 其实他只是做个监制，用后世的时尚眼光指导了一番拍摄。 “小路，你今天真的要自己下厨啊？” 小姑娘看着他穿着围裙的样子很不习惯。 “你在质疑什么？过来择菜！” 刘晓丽刚刚参观了一番四合院的装修，她在相邻的胡同也购置了一套，只是还没开始动工。 “小路啊，要不阿姨帮帮你吧，今晚人多。” 路宽本来也没叫几个人，就是《小偷家族》剧组的李明启、冯远争、周讯、范兵兵。 还有问界的几个男艺人，包括陆垚、孙雯雯和刚刚入职的钟离芳等人。 他不常在公司，偶尔得闲了也得拉上高管们吃吃喝喝，提升下凝聚力。 只是刚刚于胖子突然打电话来，说要带个朋友一起，又添两双筷子。 大概其算一算也得小二十口子了，没人帮忙还真不行。 路老板放弃了靠自己一个人大展身手的机会：“那太好了，麻烦了啊刘阿姨。” “这孩子，还客气起来了。” 刘晓丽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工作时候别惹他，别轻易触他霉头就行，其他时候看起来跟个普通大学生也没啥区别。 挺好说话的。 “路导很好说话的，待会儿啊你就自然表现就行，今天就是见个面。” “嗯。” 童丽娅有些紧张着绞着手，初春料峭的寒风吹得她浑身都凉透了。 南屋餐厅里的大圆桌摆满了凉菜，院子里也架上了烧烤炉子。 周讯、范兵兵等人说笑着边烤边吃，一点儿没有明星样儿。 童丽娅好奇地观察她们，这可是周讯啊，那是范兵兵啊，还有影帝冯老师，老戏骨李明启老师！ 偶像派有，实力派也有，这就是娱乐圈吗？ “于总来啦？路导在里面做饭呢，刚刚还骂你来着，说你正事儿不干就知道蹭饭。” 开玩笑的是周讯，她和路宽关系比较铁，调侃起来言行无状，也没人怪她。 “什么？我带礼物了，可不是空手来的，他骂我干嘛。” 于东冲她示意了下手里拎着的两提塑料桶。 这都是宜宾五粮液酒厂里酿酒工人偷偷运出来原浆调制，市面上买不到的。 范兵兵突然笑道：“于总啊，你要不说酒，我以为你说的礼物是这位美女呢！” 众人都一齐向童丽娅看来，不乏一些上下打量的眼神，叫人恨不得掩面而走。 她的脸色瞬间灰败起来，有一种在众人面前被扒光了展示的羞耻感。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吝对着她踩上一脚，把她本来就碎裂的自尊彻底捣烂？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于东嘿嘿尬笑了两声没有答话，把酒放到餐桌上，就带着童丽娅进了厨房。 “我要盐，你给我糖干啥啊？哎呀，真是碍事儿，小刘你赶紧出去！” 路老板对红星坞艺人极其不满，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只能添乱。 刘伊妃吐了吐舌头，又准备去祸害刘晓丽。 转头就看见于胖子带着个异域风情的美女。 警报拉响。 “伊妃，你好啊，呵呵。” 于东跟她打了个招呼，他不清楚路宽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客气点儿总不会错。 “嘿，路导啊，你还真的自己亲自下厨啊？” 路宽一回头就看到张大脸。 “来啦？” 又扫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 “空手来的啊？回去吧！没你筷子。” 他揉了揉被洋葱刺痛的眼睛，眼前雾蒙蒙的好像又看到个美女。 “嚯，冤枉你了，走，出去说。” 三人走到院子里，于东给他点了根烟。 “我来介绍啊，这位是路宽路导，现在国内最红的导演。” 路老板摸了摸脸上的油烟：“呵呵，最黑差不多。” 于东又介绍了童丽娅，她也很识趣地自我介绍。 “路导好，我叫童丽娅，是歌舞团的演员，很高兴认识您！” 路老板握了握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撇了眼正暗自观察的博纳老板。 呵呵，恶臭的于胖子，给自己上供来了这是。 “小童啊，会做菜吗？” 童丽娅愣了下神：“会的路导。” “好，冰箱里刚刚拿出来的羊肉应该化好了，你去炒个孜然羊肉，或者你擅长什么也可以。” 路老板解下身上的围裙递过去。 路宽的手指头稍稍碰到了她一下，童丽娅惊惧地身体一僵，余光撇了眼于冬，又强行镇定下来。 “对。。。对不起路导，我太紧张了。” 于胖子也搓着手讪讪：“小姑娘太年轻，被你的气势镇住了，呵呵。” 童丽娅看着手里的围裙蓦然松了一口气，这个路导好像和传闻不大一样啊。 刚刚来的路上她已经脑补了一千种见面的场景，包括对方是如何兽性大发地扑上来。。。 只是做菜嘛，不难的！ 她嫣然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整个人好像从苦寒的严冬走进了春天。 范兵兵端着个盘子走过来：“导演，串儿能吃了。” 她又何尝不在默默观察呢？ 这个蛾眉宛转、清丽脱俗的北疆美女杀伤力太强，估计滚筒洗衣机又要工作了吧！ 自己曾经想过独占路宽，她是二线的女星的时候，路宽是个毛都不是的小神棍。 现在她仍然是个二线女星，可人家已经是金狮奖大导演，圈内人人都想讨好靠近的资源咖了。 她拿什么独占？ 只可惜没能早一些遇到他，如果让她也十五六岁就遇到路宽。。。 “谢谢啊兵兵，你们别送过来了，于总胖，减肥呢。” 于东脸色一僵，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是被路老板看出了心思，点自己呢。 难道他不喜欢？ 自己这个马屁是拍到马腿上了？ 路老板示意他到游廊里来，两人站着抽起烟来。 “老于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于东还是第一次看到路宽这个表情，眯着眼睥睨着他，面色笼在一片烟雾里，晦暗不明。 “这个。。。路导啊，我这就是带个朋友家的孩子来拜拜码头，她也是有志于娱乐圈的。。。” 路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继续说（编）。 他是游戏风尘，但不代表会做这种与强迫无异的恶臭之事。 和他发生关系的女星，要么就是江琴琴、俞飞红那样成年人之间的互相吸引。 要么就是范兵兵这样旗帜鲜明地等价交换，各取所需。 从没有说以势压人、强迫过谁。 如果于东是使了胁迫的手段来送女，他是看不上这样和强间、诱间无异的龌龊行为的。 你于东今天为了资源能送女，那以后为了更大的利益你是不是也能眼都不眨地卖掉我路宽呢？ 何况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于东这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埋钉子。 于胖子后世的名声似乎也不大好啊。 “哎！路导，你真的误会了，没人任何人强迫她！小童就是自己自愿来拜码头的！” 路老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离开。 “我会问她的。” 三月的北平温度很低，于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细汗。 看着路宽潇洒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也分辨不出他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 不行，得找机会和小童嘱咐两句。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兴，周讯好羡慕路宽的四合院豪宅，特别是那个二楼的“空中花园”。 她找路宽要来许凯同的联系方式，富姐准备立马给自己安排一套。 于东和童丽娅提点了两句话就离开，院子里也走得七七八八，只剩请来的阿姨在收拾残局。 路老板酒酣耳热之际，看到就剩了个童丽娅还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面色尴尬又窘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一种笨拙的可爱。 “等我送你啊？” “不敢不敢，您开玩笑了路导。” 路老板示意她一起到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 “你想考中戏是吧？” “是的导演。” “刚刚饭桌上我把冯老师介绍给你了，他们人艺有不少开辅导班的演员老师，你可以报个名。” “跳舞和演戏是两码事。” 童丽娅乖巧地点头，看着保洁阿姨带上了院门，心里突突地。 他不会要。。。 院里偶有初春料峭的微风拂面，稍稍吹散了路宽汹涌的酒意。 周讯每次喝酒都来劲，最近她和李亚朋的感情出了问题，趁着机会借酒浇愁。 于胖子则是连连端杯，虽然嘴上一句没说，但该表示的意思也都到位了。 这事儿他办得糊涂了，提酒赔罪。 “童丽娅，于东让你过来，给你什么承诺？或者胁迫？” “没。。。没有。” 见路宽不大相信的模样，忙不迭地补充说明：“确实没有，就说带我来见见大导演，指点一下以后的发展。” 她还是蕙心兰质的，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既然自己没有损失，也不必惹怒了于东，就当卖他个好吧。 路老板笑了笑，不知道这是于东给她安排好的说辞，还是她自己给于胖子开脱。 “娱乐圈什么样儿，你在舞蹈队也待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你应该也清楚。” 童丽娅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低声应了。 “娱乐圈就是一个等价交换的地方，你如果有才华、有经济价值，可以拿出来交换。” “如果你有样貌有身段，豁得出去，身体也可以拿出来交换。” “或者兼而有之。” “我不是！” 童丽娅急着辩驳，她以为这是路宽暗示她今晚就宽衣解带。 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经济价值，更谈不上才华，跳舞又不是表演。 路老板见她稚嫩得很，一点都没有和自己做交易的意思，也拍拍大腿站起身来。 “选择留给你，留下就进屋，想走门在你身后。” 直到路宽的背影消失在正房门内，北疆姑娘还是没回过神来。 “童小姐，童小姐？” 阿飞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老板让我送你回去。” 童丽娅这才木然站起身来，不知道为何，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阿飞带着她往胡同口走。 迎面大路上拐来一辆奔驰，开着远光灯甚是晃眼，是刘晓丽母女的座驾。 “茜茜，你丢了什么在小路家啊，这么急吼吼的。” “一个。。。小香包。” 小姑娘脸色平淡，只是紧紧盯着不远处冰窖王府高深的门楣。 她想起晚上无意中听到周讯和范兵兵在游廊里的对话。 【“小路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名声了，于东就这么正大光明地送女人来跟他做交易。” 范兵兵笑笑，也不知道周讯有没有在暗讽自己：“导演嘛，在食物链上是要比演员高的，也正常。” 周讯摇头：“这个小童明显是被逼的，这事儿被媒体曝出来可和才子风流没关系，是要臭大街的。” “你刚刚也是，干嘛那么说她，差点把她挤兑哭了。” 范兵兵仔细地补了补妆：“呵呵，我就是开开玩笑，走吧姐。”】 交易。。。交易。。。 她眼中的路宽也许是风流放荡了些，但绝不是这样处心积虑淫虐弱者的人。 刘伊妃心里一直在回响着这两个字眼，她要亲眼看一看事实。 刘晓丽突然道：“诶，那不是阿飞吗，还有小童。” 刘伊妃也摇下车窗：“阿飞，你送人啊？” “嗯，老板让我送一下童小姐。” “那你回去吧，她坐我们车就可以了。” 童丽娅客气道：“不用不用，你们谁都别送，我自己走就行。” 刘伊妃开心地打开车门跳下来。 “童姐姐，你是舞蹈演员，我妈妈以前也是舞蹈演员，上车吧，你们能好好聊聊呢！” 刘晓丽不知道女儿这是唱的哪出戏，也出声邀请。 “走吧小童，都顺路的事儿，不耽误。” “那。。。好吧。” 刘晓丽让童丽娅坐在副驾，又催促女儿：“赶紧进去拿了东西走，人家小童白天跳舞累了，要早休息的。” 刘伊妃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小香包，和路宽那只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紫色的。 “东西没有丢，我找到了，回家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抵达戛纳 日前，备受业内瞩目的问界文化的几则快讯甚嚣尘上。 第一则：《小偷家族》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路宽带领剧组成员将于2003年5月初赶赴这座海滨城市参加展映。 影片的发行交由中影，上映日期未定。 第二则：问界文化的另一位签约导演，宁皓的作品《疯狂的石头》将由上影发行，上映日期7月。 第三则：问界文化新签约片约制导演薛晓路，立项某青春电影作品，预计年内开机。 第四则：湘台与问界文化合作的仙侠剧《仙剑奇侠传》正式杀青，将于年内上星，与各位仙剑游戏粉丝见面。 《石头》杀青后，光头徐争找到路宽，毛遂自荐想要跟着他拍戏，信誓旦旦地声称可以从场务做起学习。 路老板知道他的操行，也不否认他的能力，决定让他先跟着北电的薛老师一起拍完这部电影，再论其他。 到时候随便甩个什么《夜店》之类的给他试试水，行就有条件地用，不行就丑拒。 三月到五月间，因为沸点的肆虐，改变了很多人、很多行业的命运。 内地的娱乐业好像有些后知后觉，但还是在严酷的形势下戛然而止。 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2》，开拍仅一天就被迫停机； 电视剧《隋唐英雄传》，原本打算请赵闻卓演秦叔宝，但延期后赵闻卓没了档期，就换了黄海冰。 再比如《手机》剧组，因为北平情况严重转战青岛，只为了赶贺岁档。 被媒体曝光后，当地居民集体抗议，要求剧组就地隔离14天。 为了安全起见，剧组抵达青岛后，就立即前往疾控中心体检，平时拍摄都封闭在一幢18层酒店里。 对了，原来范兵兵的角色换成了霍斯雁。 还有《金粉世家》，很幸运地抢在这个黄金节点热播，陈昆、董婕、刘伊妃三大主演悄然走红。 董婕发布声明签约香江择栋，成为王家卫旗下的艺人。 而早已经在路宽包装下出圈的刘伊妃，伴随着唱片的大卖和第一个经典角色白秀珠的问世，人气得以飙升。 在博客网、天涯、猫朴等网站涌现出她的大量粉丝，部分粉丝甚至自发组织建立了主题网站。 随着《天龙》、《仙剑》在年内的相继播出，很快观众就会发现无论怎么换台，电视里出现的都是她。 路宽则是埋头在四合院里不出门，进行两部剧本的赶工。 一部是邀请张纯如女士做顾问的民族灾难片，路宽在犹豫是从正面描述惨痛历史，警示后人。 还是直接拍一部张纯如女士的自传和经历，从侧面描述这段不容诋毁的历史。 还有一部是他即将上马的巨制科幻片。 这是一次豪赌，也是一次考验。 做得成功，明年暗度陈仓入主嘉禾的资金主力就有了； 做得失败，整个问界都要从头再来！ 科幻片的选择路宽经过慎重考虑，还是选择自己改编收购和科幻。 最后挑选下来，他面临着两个选择。 何夕的《异域》和刘慈心的《混沌蝴蝶》，都是后世没有改编过的作品。 一句话概括起来： 《异域》讲的是男女主角为了保持人类的进化优势，不顾全球粮食危机，毁掉依靠“尺度守恒”建造的西麦农场的故事。 《混沌蝴蝶》讲的是掌握了混沌之力的爱国者利用蝴蝶效应保护祖国的故事，是一部反战题材的短篇。 总之他是把两部电影剧本都改编完成。 究竟拍哪一部还得看在电影节上的斩获，以及埃米尔那边《鬼影实录》的收益情况。 科幻电影的成本非常高，票房收益至关重要，仅仅依靠国内和亚洲市场回本绝不可能。 因此这部电影必须选用好莱坞明星，利用好莱坞的完片担保制度筹集资金，未来的票仓主力还是北美市场。 这样就算是扑了，对自己和问界也构不成毁灭性打击。 2003年5月15日，《小偷家族》剧组经过重重检疫，乘机抵达尼斯。 再包车半小时车程，抵达戛纳电影节期间的驻地酒店卡尔顿洲际。 这次问界和中影提前派驻了不少工作人员，在宣传上给影片造势，不会再像去年威尼斯那样窘迫。 “周讯！” 路宽等人刚下车往大堂走，突然背后传来乡音。 众人转头，是今年一同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紫蝴蝶》剧组。 “娄导，好久不见啊！” 打招呼的是娄叶，周讯在成名作《苏州河》里和他有过合作。 也是在那部剧里，她结识了男友贾宏生，算起来。。。 嗯，是鸭棚的前前前任连襟，他们中间有朴书和宋宁。 冯远争也熟稔地和娄叶打招呼，他在《紫蝴蝶》里也有戏份，但是不多。 “娄导，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路宽路导。” 娄叶不是一个特别擅长交际的人，在第六代里他算是最没背景的一个，也不是纯科班出身。 但是遇到路宽这样的行内人，娄叶还是不吝释放自己的善意，脸上表情也更活泼了一些。 “路导，久闻大名，希望能多交流。” 路宽也很随和：“你好娄导，晚上喝点儿啊？” 娄叶哈哈大笑：“你和周讯真不愧是好朋友啊，都是无酒不欢啊？”“我晚上约了姜纹，到时候一起吧！” 路老板不禁又上下打量他一番，这老小子不会是要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吧？ 他还想着通过韩山平提前约一下姜纹呢！ 没错，该勾兑还是得勾兑，超支门掌门人姜纹是这次戛纳九人评审团的评委之一。 “好啊，酒逢知己千杯少，晚上咱好好聚聚。” “没问题！” 一路舟车劳顿，张紫怡也蔫蔫地下了车，她的哥哥张子南拎着行李亦步亦趋。 “哎呀，路导好，第一次见，幸会啊！” “你好，紫怡。” 路宽笑着和她握手，近距离观察这位继巩莉之后最能代表中国女演员的“谋女郎”。 不得不说老谋子的眼光是顶级的。 张紫怡谈不上艳绝人寰，但是路宽从电影摄影的专业角度来看，她的皮相骨相都是最“合规”的。 张紫怡颧骨略高，苹果肌也不够饱满，稍显扁平。 这些本来是她样貌上的小瑕疵，但是一旦放在镜头灯光下，这样的小瑕疵又成了优势。 无论是顶光还是直光，整个人在镜头里呈现出的线条都会非常流畅。 用老外的话说就叫高级脸。 张紫怡又笑着和其他人打招呼：“冯老师，周讯。” 范兵兵背对着他们归置着行李，不知道张紫怡是没看见，还是压根没想着她。 冯远争是金狮奖影帝，人艺资深演员，周讯也是内娱一线女星。 这一拨可以说是内娱目前兼具实力和偶像的明星，特别是刘叶和张紫怡，早早就混成了电影咖。 从这个角度讲，范兵兵是这伙人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但备不住大花旦现在有靠山了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气，还是从来就这么自信，范兵兵也面容姣好地转过身大方地打起招呼。 “子怡，刘叶，你们好！” 一点也没有被忽视的尴尬。 刘叶是真没看见她，很绅士地上前要帮她拿行李。 张子南一脸不耐烦：“赶紧进去吧，大太阳的站这儿，晒死了。” 张紫怡给他一个眼神，示意安静别躁动。 刘叶一脸羡慕：“路导啊，还是你财大气粗啊，住卡尔顿洲际啊？” 卡尔顿洲际始建于1911年，是欧洲和好莱坞明星们入住戛纳的首选。 从这里出门，几乎能直接和戛纳影展主会场电影宫前的红毯无缝对接！ 这对于一众服化道要求很高的女星是弥足珍贵的，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等于在房间里拾掇完，出门就能直接人前显圣。 欧洲三大一般只会负责主竞赛单元的导演本人的机票和食宿，而且都是经济舱。 除非是世界级的导演和好莱坞影星，那条件可以放宽。 老外也是看人下菜碟的货。 “哈哈，剧组成本控制得好，还有些预算。” 路老板向来是不亏待自己的，刚赚点儿钱就去抵押股份贷款买四合院了，剧组跟着他出来的哪次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小恩小惠收买人心，这都是常规操作。 张紫怡的哥哥素来是个没脑子的，见范兵兵这样不入流的二线都住卡尔顿洲际，也高声叫嚷起来。 “娄导，我跟紫怡今晚也就住这儿了，天儿太热，懒得跑了。” 说着话也不顾张紫怡黑下来的脸色，直接把行李甩给上前的白人小哥，腆着脸就往里走。 娄叶无奈地摇摇头，张紫怡在剧组拍戏时他就见识过了这位的跋扈，一点不奇怪。 家庭成员做经纪人是内娱起步时的常态，那会儿明星们还没见过什么大钱，怎么能放心把这样一个肥缺交给外人呢。 张子南可谓是家庭经纪人中的“翘楚”。 张紫怡和房龙在宴会上传绯闻，就是接提子、坐大腿那码子事儿爆出来了，张子南通过媒体炮轰大哥，说他蹭妹妹的热度，结果后者的港圈资源化为泡影。 张紫怡参加摩纳哥皇室的慈善晚宴，也是名流云集的活动。 舞会开始前工作人员来告知张紫怡待会摩纳哥王子会来邀请她跳第一支开场舞。 结果这哥们兜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末了来了句合同里没写。 想跳？加钱！ 当天的主持人是金星，这事儿就是她大嘴爆料的。 一直到皮裤向张紫怡求婚那天，本来妹妹能找到接盘的就算可以了，他还是没忍住大嘴，把皮裤一顿贬损，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路老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可也不能一直就把娄叶晾在这儿。 两人寒暄了一阵稍解尴尬，就各自分别，约好晚上再聚。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兄弟，有人想害你 落日坠坠，卡尔顿洲际附近的nikki餐厅里坐着三个中国导演。 第六代的娄叶，不知道第几代的姜纹，和自称新一代的路宽。 我们常说第五代、第六代导演。 确切地说，国内文艺界所称的第六代导演，一般是指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进入北电学习，90年代之后开始执导生涯的一批人。 因为这一拨人从小成长的历史背景，第六代是最愿意表达颓废本质和渴望自由意志的一代。 娄叶是北电导演系85级，肯定是归到六代这一拨里。 而姜纹呢，他的年龄和职业经历比较尴尬。 说他是第五代，那把他说老了，说他是第六代吧，他自己又不认。 他觉得那些第六代就是整天无病呻吟，他羞与为伍。 路老板则是独辟蹊径，在这一世先于张一谋高举商业片的旗帜，要算只能算第七代，或者他自己所述的新一代。 三人里，姜纹和路宽是初见，大家寒暄了几句，很快就热络起来。 “来吧！哥几个，干一杯！” 姜纹很有东道主的自觉，主动开场提杯。 山高路远，这地儿是真买不到中国白酒了。 三人喝着法国的人头马干邑，40多的酒精度一点儿都不过瘾。 “两位，这吃的地儿就属这个米其林二星的最好了，没吃饱继续叫哈，管够！” “嗯嗯，先吃点儿，饿了。” 路老板头也不抬，左手托着生蚝，稍稍地点上几滴柠檬汁或者红酒醋，再拿右手的小叉子连根拔起，连同汁水一起送入口中。 唇齿生香！ 这几天有些操劳，晚上兵兵能放过他？ 该加油得加油啊。 “老姜啊，吃吧，再不吃都被路导干没了！” 姜纹也好笑地打量着这个闻名已久的青年导演。 片子拍得的确好，人看着也挺随和，他想不通雁子和华艺小磊他们和路宽怎么结的怨？ 上一次和韩山平吃饭的时候这么给他下绊子。 “老姜啊，你还有几年啊？” 路老板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要说这帮第六代的在一起没别的唠。 都跟牢友似的，一张嘴就问你还有几年，这是说被官方禁导的年份。 “我啊？快了，2005年出山！哈哈。” 姜纹一点不着急，不能正大光明地导，就找个傀儡嘛，特别是陆太郎那种软趴趴的货。 “娄导，你别打听人家了，自己多注意吧！” 娄叶苦笑和路宽碰了一杯，别提了，都在酒里。 娄叶出品，必是禁品，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2000年《苏州河》，私自参加电影节，被禁。 2008年《颐和园》，不仅他自己被总局判了5年，还连累郝蕾被封杀、和男友邓朝分手。 今年这部《紫蝴蝶》算是他王者归来的第一部，本来又要奔着那条邪路去了，被投资人好说歹说劝了下来。 姜纹默默地叹口气：“要说咱们都是落伍了，要说导演还得是小路这样式儿的，人财名三收，多好啊！”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听出来老姜这话有几分可信。 姜纹的确是有些心力憔悴了，曾经的他和娄叶一样，执着地追求着自己的艺术理想。 他在做演员的时候就很有主见，在拍《红高粱》的时候跟老谋子顶缸，把后者气得够呛。 去年参演第六代导演张沅的《绿茶》，和雁子搭戏，也俨然成了剧里的土霸王。 据说姜纹在剧组是谁都不服，恃才傲物，打心眼里看不起张沅。 他经常偷偷溜到监视器后头搞突然袭击，拿张沅开涮：“你知道这个镜头为什么这么拍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演吗？” 张沅本来就嘴笨，姜纹就看着张沅支支吾吾的样子哈哈大笑。。。 导演生涯被禁，一些自以为拿不住他的导演也不敢再找他拍戏。 也就只有中影和老韩能容纳他，又让他演了《天地英雄》，二个月前已经杀青，定档在了9月。 姜纹夸赞路宽，娄叶不敢说不认可，但是他在电影上的思路和精神内核和路宽是背道而驰的。 他是作者论的坚决拥护者。 “路导谁不羡慕啊，年少成名，但是就电影来说，我还是觉得得坚持自己。” “我喜欢拍情绪，情绪是永远要大于故事的，路导的《爆裂鼓手》我看过，非常棒，但唯独没有把情绪彻底放大。” “你电影里的情绪是为剧情服务的，是为票房服务的，是为好莱坞式的结构服务的。” 路宽张嘴想要说什么，和姜纹对视了一眼，又笑着提起酒杯。 “求同存异，求同存异。” 娄叶是个i人，人低调，几乎不在社媒上发言。 不参加综艺，不写自传，除了宣传作品，鲜少公开露面。 他说出这番话来，纯粹是发自内心去抒发创作理念，和那些为了批评而批评，在社交媒体上大放厥词的影评人不一样。 路宽不觉得有和他辩驳的必要。 他大可以把华语电影的惨状和危机形势大加渲染一番，强调用商业大片引领行业变革，吸引观众走进影院的重要性。 但对娄叶又有什么意义呢？ 路宽前世看过他妻子的采访，说娄叶就是第一个老农民。 天一亮就下地干活，不讲究吃什么，剃个寸头，扔在人群里永远是最不醒目的那一个。 人各有志，没必要让每一个人都屈从于自己的想法。 路宽只管赚自己的钱，玩别人的女人好了，他还没那么强的好胜心，非要说服别人认同自己。 市场和观众会给他们上好这堂课。 娄叶也不是个没情商的，见有些尴尬也闭口不谈电影，转而聊起些圈内的趣事。 总体而言是一顿宾主尽欢的聚餐。 餐毕，兵分两路，路宽和姜纹同住卡尔顿洲际，便一起往回走。 姜纹笑道：“路导，我一向听闻你是何等的鲜衣怒马，飞扬跋扈，在网络上也是拳拳到肉的。” “怎么今晚这么低调，我还想看看好戏呢刚刚。” 路宽诧异地看他一眼，这是对自己有些关注的啊，还知道我是个网络喷子。 “娄导是个纯粹的电影人，和他没什么好吵的，大家各自做自己的电影就好。” 姜纹在心里暗暗称赞，总听赵雁子和小王总说他多么的嚣张无礼，目中无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他又突然想起赵雁子自述找路宽算命的经历，不妨。。。 “路导，到卡尔顿大堂那儿再喝杯咖啡？” “行啊，我正好也有事想和姜导聊聊。” 刚刚娄叶在场，他不好直接提投票拿奖的事儿，姜纹这主动送上门，路老板岂有推辞之理。 两人各怀心事地在卡座里闲聊，谁也没有直抒胸臆，却又彼此知道必有后话。姜纹先忍不住了。 “路导啊，我个人有个不情之请啊。” “请讲。” “害！这事儿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就是我一朋友，刘晓青你肯定知道的，她现在被关在小汤山那边。” “前段儿我也算是求爷爷、告奶奶地想搭把手来着，但是功亏一篑，眼看她也要出来了。” “想请你给她看一看，这以后。。。” 路老板呷了口冰凉的柠檬水，好整以暇地看着大情种。 “姜导，直说呗，让我给她算算还是怎么的！” “害！还是老弟你爽快，我知道你现在可能避讳这个，一直不好意思提呢，呵呵。” 姜纹也不矫情，到吧台要了纸笔，给路老板提供了神棍技能的素材。 路宽也是从善如流，就怕你姜纹孤傲高绝，油盐不进。 既然大家互相都有所求，那就正经地谈生意好了。 路宽鼓捣了一阵，放下纸笔。 “月柱食神生财，亥子印星生身润燥而不伤食神，天干双乙劫财生食而不夺财。” 见姜纹紧盯着他，笑着解释：“下半生无忧的，静待其变好了。” 刘晓青2003年8月17号出狱，而后谋求复出。 虽说难以再现当初的红火事业，但也算求仁得仁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小路导演，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能透露透露，指导指导的？” 姜纹这会儿有些将信将疑，盖因路宽没有说太多干货，就一个不错就把他打发了？ 前文提过，路宽前世给塌房后的范做过公关计划，其实一定程度上就是按照刘的模版来的。 两人之间的相似度很高。 看姜纹这个架势，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给前女友翻身。 今天自己不说出了子丑寅卯来，这大情种是不会放自己走了。 “刘女士出狱归出狱，后面的公关手段才是关键。” 好久没搞公关业务了，路宽还有些怪不习惯的。 “怎么说？” 姜纹好奇地很，人各有所长，他懂点儿电影、表演，也有一帮子铁杆朋友。 但是像路宽这样圈子里现在有名的捧人导演，动辄把一个15岁的素人小姑娘打造地一只脚踏进一线的。 他认识的人里头还是独一份儿。 那些老炮儿们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这道题对于路宽是开卷考试，他给范做的方案就是参考的刘晓青。 只不过范自己做了蠢事，复出无望。 这位第一代大女主是怎么做的呢？ 首先，上权威媒体专访。 后世2003年10月，刘晓青在能够覆盖两岸三地的凤凰台做专访，向社会和公众发声。 她找的是时任凤凰卫视的副台长武小丽。 这是一个新闻口的老人，之前采访的都是能改变政策走向的奢遮人物。 这是一场专访，更是一次表态。 刘说自己前半生的辉煌是改开带来的际遇，自己误入歧路，没有认清楚市场的变化和法律法规的完善。 接下来一是认错，二是还债。 还欠國家的债。 结果仅仅在两年之后，她还完了欠款，恢复了评奖资格。 当年就拿下了“国家电影百年五十位优秀电影艺术家”的称号。 她的《宝莲灯》也登上央视，代表着被彻底解禁，重返舞台中央！ 反观范是怎么做的？ 仅仅在微博上一则长文道歉，而后避开主流目光，到处蹭杂志封面和时尚大秀，一点也没有蛰伏的心态。 她开始投身公益，去大西北送温暖，出席商业活动，还获得了搜狐颁发的年度公益人物。 又忙着去时尚圈蹭热度，拍了棒子版的《红秀》、马来版的《嘉人》、越南版的《时尚芭莎》。。。 顺便还律师函了一些诋毁她的微博作者和娱记，收了一圈象征性的赔偿金。 看事有不谐，就开始捧自己的弟弟，颇有替姐从军的意味。 抛却时代因素不谈，两人的差别就在于格局和认知。 刘就看得非常清楚，她推掉了所有演员以外的业务，停掉所有戏外出镜的机会。 只作为一个纯粹的演员重新进入观众的视野，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她低调了参演了国资背景的《永乐英雄儿女》，给以前连自己后脚跟都碰不到的宝剑锋和刘滔做配。 一天50块钱的片酬，偶尔还在横店客串其他角色。 是不是演戏外人不得而知，但是姿态是做得非常足。 当然剧组也有不敢用她的，怕她再被封杀连累作品，但保不齐这性价比高啊！ 有风险但是收益大，这可是初代顶流啊！ 对她而言，作品是1，其他都是后面的0，聪明人知道抓主要矛盾。 范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她抓了一大把的0。 刘可以说是从在监狱里就谋划着复出。 她一直不断地在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我不委屈，我活该，我要洗心革面。 她在狱中读名著、学英文，锻炼身体，出狱后也放弃高调和商业炒作，摔碎自己重新开始。 而兵兵在自己劫后的第一次专访里，声泪俱下地谈到了男友李臣和弟弟因为她受到的委屈。 又授意专访记者用很长的篇幅为她张目。 随后发了一条微博： “努力坚强地活着。” 这叫什么，这叫心怀怨怼，是大忌。 兵兵啊，你糊涂啊！ 路老板一番鞭辟入里地规划分析，把老姜的老情人出狱后面对的形势、主要矛盾都做了分析。 还给出了一个非常具有操作性的实施方案，包括在舆论力度上的支持。 这支持当然是来自博客网。 我有一个朋友姓庄，他是博客网的总裁。。。 姜纹一拍大腿，握着路老板的手使劲摇！ “小路啊，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可算是帮了哥哥的大忙了！” 老姜也是个讲究人，喝了口水压制了一番激动的心情，给路宽抛出了一句让他瞠目结舌的话。 “兄弟，有人让我害你！”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拳打死老师傅 老姜，你特么跟我这儿演电影呢？ 说话大喘气。 合着我刚刚不给你义务算命，再划出一条条道儿来给你前女友解围，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呗？ 路老板很幽怨。 “有人不愿意看你在戛纳拿奖，让我在电影节投票里针对你。” 还没等路宽刨根问底，姜纹就忙不迭地摆手。 “你可别问我是谁啊，我肯定不能说，我本来也没打算照他们说的做。” 路老板凝神沉思，脸色晦暗不明。 他心中倒是有一个答案。 “姜导啊，你不告诉我没事儿，我晚上就回去发个博客，就这么写！” “那个谁谁谁，你不让姜导给我投票，我记住你了！” 姜纹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你小子真损啊！” 路老板呵呵笑道：“姜导，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事儿压根都不用算，简单得很。” 姜纹刚刚听他一阵白活，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心思缜密、聪明绝顶的年轻人。 但要说真能凭着自己这一句话就条分缕析出前因后果，他还真不信。 “不信？打个赌？” “呵呵，行啊，你定规矩。” 路老板胸有成竹：“我说对了，你给我免费演个电影，我说错了，你下一部电影我投2000万。” “好啊！” 老姜精神振奋得很，他这样动不动超支的主，投资人很少有敢沾他身的。 华艺在《鬼子》之后从没碰过姜纹的电影，公认的好项目《让子弹飞》他们都放弃了，这是有阴影了。 后世连他的铁瓷董老板，也在他的影片同期投了《我不是药神》，放弃了他的《邪不压正》。 除了大冤种李守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着劲。 估计也是那会儿白龙王和陈伯都不在了，他没有神算子打辅助了。 路宽开始给他分析起来。 “针对我，私仇我寥寥无几，我看还是针对的《小偷家族》。” “那就在国内档期和我冲突的电影里头寻摸，实力、热度跟我差不多的，也就《天地英雄》和《手机》了。” “《手机》还在拍，跟你没关系，那就是华艺拿《天地英雄》跟你说事儿，对吧？” 姜纹不置可否地笑笑。 “佩服，希望你能给我找个好剧本。” 路宽拿起柠檬水跟他干了一杯，赌约兑现。 姜纹本不想透露这事儿，但是人家路宽一顿免费公关培训，也挺够意思。 他不屑于帮着资本家干这种缺德事儿，但也没想着把他们的丑恶嘴脸给撅出来。 毕竟本来也没准备这么干。 他是个特别轴的人，看对眼、认可的人可以交心，庸才在他眼里就是个屁，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姜纹和华艺同是京圈中人，但前者又隐隐地有些特立独行，超然于圈子之外。 是个妙人。 路宽回到房间，兵兵正在卸妆。 “和姜纹喝酒了？” 路宽光着膀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嗯，还听到个坏消息。” 范兵兵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 “不知道是大狗，还是小狗给姜纹递话儿，让他在投票里针对《小偷家族》。” “还有这事儿？” 范兵兵咂咂嘴：“不过这像他们的作风，忒下作。” 路老板一把搂住她，圈禁在自己怀里。 “你怎么不着急啊？” 女郎娇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不是有你吗，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儿？” 说着突然感觉似嗔还羞地拍了下路宽胸口：“别闹！说话呢。” “你准备怎么办？” 路宽狠狠地上下其手：“蒸炸煮烤，新账旧账一起算，给他们来个地狱套餐。” 撺掇刘泽宇截胡《仙剑》、威尼斯针对《鼓手》宣传，连同这次暗中使绊子。 这些人暗戳戳地做坏事都以为自己不知道呢？ 怀中欲女受用地不行，只感觉身体中涌现出一股挥之不去的痒痕。。。 当初自荐枕席，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地放手一搏。 没想到真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眼看着被他按部就班地带到戛纳，带到红毯。男人的权势和金钱就是女人的春药，大花旦燥热难当，探手直取要害。 她趴在路老板肩头，悄悄地咬着他的耳朵。 “今天是安全的，可以。。。” 路老板笑道：“今天先开开胃，明晚把走红毯的礼服穿上。” “讨厌！” 凌晨时分，兵兵撤出战场，独留路宽一人辗转反侧。 倒不是有什么心事，纯粹是时差乱了睡不着。 回想起和姜纹晚上的对话，华艺针对自己的原因也很简单。 这年头国内电影市场实在是太小了，路宽的《小偷家族》婉拒了他们的投资。 而今年下半年除了进口片外，唯一能和华艺的《天地英雄》和《手机》产生竞争的就是《小偷》。 路老板此前在电影营销和发行上的创意人尽皆知，如果还让他顺利在戛纳有所斩获，必然又是一次成功的复制。 有了两个三大头衔的加持，路宽的个人ip无疑会超过目前只会拍贺岁片的裤子，他的电影票房也会水涨船高。 大家同在一个锅里吃饭，现在国内电影市场也就这么大，不针对你，自己就难活。 加上问界近期的发展进入快车道，大手笔地招兵买马、收购版权、寻找签约艺人，也给华艺造成了一定压力。 路宽看了看表，现在北平正好是早晨9点，索性布置一番给他们找找不痛快吧。 对于一个挂壁，特别是手握舆论资源的挂壁来讲，想针对华艺很简单。 但是光在口头上给他制造点儿黑料，双方一顿口水骂战，互有往来，也未免太不痛不痒了些。 第一个电话他打给了庄旭。 干脏事儿现在手底下能信任的人不多。 路宽安排了庄旭在博客和其他网络媒体上散布《手机》剧本和崔勇元的内在关联。 这桩公案后世闻名。 从《手机1》到《手机2》，冯裤子和编剧刘振云很不地道地以这位主持人为原型，写了一个关于小三的故事。 某种程度上说，兵兵也是被这件事儿牵连，被崔爆出阴阳合同事件，从而引起了整个内娱的雪崩。 《手机》现在正在青岛的一家宾馆紧锣密鼓地拍摄，后世的崔主持也是在电影上映后才公然炮轰的冯小钢。 小钢炮狡猾狡猾的，他在开拍前甚至找过崔主持，邀请他出演严守一，被婉拒。 崔勇元哪里想到他能干出这事儿，他也没看过剧本，不知道这几乎是照着他描边描出来的故事。 路宽一方面给庄旭安排了网络的水军宣传，让这股风在上映前就吹得崔主持羞愤难当。 另一方面也给崔主持递送一份材料。 详述冯、刘二人是如何合谋以他为原型取乐，电影上映后将会对他造成何等的影响，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 崔主持在这年头不大不小也算个公众人物，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就算没分量，有了热心市民路宽给他在博客造势，怎么也得从这帮白眼狼身上咬下一块肉不是？ 这一招，轻则搞得冯裤子要改剧本重拍，按照预估中的进度，电影应该在6月杀青，那就定在下个月发动，让华艺的剧组多浪费点儿胶卷和成本。 重则直接让它整个电影项目雪崩，因为题材违规被电影局复核打回。 当然这难度比较大，目前小平头和他们的关系还比较紧密，毕竟裤子就是韩总提拔的，《手机》也有中影的投资。 第二个电话他打给了钟离芳。 撺掇崔勇元给他们找麻烦只是牛刀小试，想真正打痛华艺还得从产业逻辑上狙击他们。 很不幸，华艺的发展路线和问界有些撞车——关于发行业务板块。 前文提到过，2002年路宽给《鼓手》找发行商的时候，华艺还没有发行能力。 那这艘娱乐巨舰是什么时候补齐自己这个短板的呢？ 就是在今年的《天地英雄》项目里，华艺和合作方西影厂达成协议，在西影厂的股改中收购了后者的发行公司。 但是目前的国家政策是不允许民营企业控股国营厂的发行的，最后华艺拿了西影厂发行公司44%的股份。 在路宽构想的围绕电影布置的全产业链里，影院和院线从收购嘉禾开始起步，发行不妨就截胡华艺的目标。 目前问界的资金流非常充裕，加上《盲井》在柏林卖出的240万版权收入，狙击还没有互联网资本入股的华艺不是问题。 第三个电话现在还不用打，需要伺机发动。 后世2003年10月，《天地英雄》剧组的资方哥伦比亚的白人葛路明车祸不治。 同车还有华艺和路太郎的新片《可可西里》的制片人也遭遇车祸。 关于华艺在这事儿里扮演的角色，小道消息纷飞。 就算路老板不带节奏，到时候也少不了他们一壶喝的。 加上《天地英雄》本来就雪崩大亏。 三套组合拳砸下来，不说打得大小狗皮开肉绽吧，拖慢他们一两年的上市之路是肯定的。 都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华艺毕竟也是京圈里势力较强的一支，关系错综复杂。 能背后捅刀子还是偷摸着下套，面上大家仍然保持和谐，不然打了小狗跑出来一帮老狗跟你叫嚷盘道。 不胜其烦。 再不济，他还有一个美艳特工兵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挥一击致命的作用，配合着他彻底肢解这艘娱乐业巨舰。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等不及了 这一次的戛纳，路宽没有再和冯远争一起去拉片。 拉毛线啊？ 有美人在怀，还在这么美的海滨城市，多想不开还去搞工作。 这是玩笑话，实话是这一届的戛纳的片子都太拉胯！ 不谦虚地说，就没有值得他路宽身临其境去学习观摩的。 送给他抄都不想抄的那种。 历史上的这一届戛纳饱受诟病，就连法国自己的媒体也纷纷用“平庸”、“星光黯淡”、“了无新意”这样的词来形容。 就看《小偷家族》能不能在沉闷的湖水中投下一块巨石，荡起层层涟漪。 《小偷家族》的首映在大后天，问界和中影的宣传人员正在密集造势、宣传。 这一次路宽也高调地答应了欧洲和国内赶来的多家媒体采访。 一般而言，在欧洲三大上的记者想要采访知名导演，必须要通过大会的官方组织通过预约进行。 因此去年在威尼斯才会出现大会工作人员为难国内记者，不予办理采访证的傲慢与偏见。 部分顶级演员和导演的采访甚至是要付费的。 以路老板最年轻金狮奖导演的名头，相信他放出消息，敞开大门，会有很多闻讯而来的记者。 这些都会成为他的全服喇叭，成为《小偷家族》在戛纳上的扩音器。 两人驱车沿着蔚蓝海岸行进，湿润的海风拂面，让人暂且忘却了名利场上的纷纷扰扰。 这条海岸线沿途都是适合度假的海滨城市，从北到南有摩纳哥，尼斯，安提贝和戛纳。 但是很多风光秀丽，位置奇佳的海滩都被私有化，要么是富豪划作了别墅区的私人海滩，要么是宾馆和度假村所有。 路老板在车上对着资本主义私有制的腐朽制度大加贬斥，引得范兵兵娇笑连连。 “路导，你觉得我走红毯穿哪一身好？” 路老板回想了一下昨天美人当面更衣的旖旎，不过当时满脑子都是奈子，现在回忆起来啥印象都没有了！ “那个，兵兵啊，你也要考虑下时尚圈的资源和自我包装，规划自己的发展路线了。” “比如参加电影节的礼服，你的那些都不大上得了台面。” 这方面不止是她，除了巩莉之外的女星都大差不差，这年头明星还没有攫取和利用时尚资源包装自己的概念。 国内的《时尚芭莎》都是2002年才创刊的。 刘伊妃上一次的威尼斯红毯礼服还是请香江梅燕芳的御用造型师刘培吉出手设计的。 在20世纪90年代内娱刚刚起步的早期，由于两岸三地娱乐资本实力的不对等，香江圈子的时尚风潮和概念成为了内地女星模仿的对象。 那会儿夸一个内地女明星时髦时尚都会说她很洋气，或者“很港”，有港风。 加上内地因为社会风气的原因，女明星们大多相对穿着保守些，以温婉清纯的形象示人，获取大众好感。 但是随着新世纪的到来，wto的加入，全方位的开放和互联网产业的发展。 越来越多的内地女星开始认识到了时尚资源的重要性。 她们睁开眼突然发现，你港圈不也是学的欧美嘛，那我不如直接抄欧美得了！ 时尚和明星是彼此寄生，不可分割的命题。 在这些“睁眼看世界”的女星里面，范兵兵和刘伊妃相对算是做得比较好的两个团队。 但后知后觉，没有认识到这一点重要性的也不少。 一个反面例子就是大美圆。 当年她以清嘴女孩的形象走红，团队给她的定位就是清纯少女风。 结果她跟着王晓帅的《十七岁单车》参加柏林电影节时，竟然穿着运动服就去了！ 要不是外国主办方看不下去，她甚至还想背个双肩包走红毯。 一直到奥运会之后，大美圆的团队开始给她制定各种看秀和亮相时装周的计划，她开始摆脱自己万年不变的清纯人设，有了些时尚女神之类的称号。 范兵兵在王金花手底也有几年了，还从来没有听过时尚资源和时尚路线这些词。 “路导，你说的规划路线是什么意思？” “女演员首要的就是作品，这是1，其他的广告、商业之类都是0，首先你要认清这一点。” “在有了几部代表作和一定的国民度之后，就要开始根据你的外貌特点、演技、人设等等考虑自己的路线问题，这关系到你以后的戏路和形象。” 范兵兵笑道：“那就国际路线、高端路线呗，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最高的山不就是这个。” 路宽停下车，两人坐在海滨浴场的长椅上。 “我来从电影导演的角度给你分析下长相，但你别生气啊？” 范兵兵不屑道：“随你说，我有这个自信。” 路老板笑道：“先说你的缺点。” “从骨相看，你的眉骨稍歪，头部略微呈现三角形，太阳穴较宽。” “加上尖下巴，整个人如果不加以妆容和发型修饰的话就有些倒三角。” “这在电影拍摄里是比较吃亏的，一束光同样打到你和张紫怡的脸上，在大银幕里呈现出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还有，你的眉眼间距略宽，眼睛也不够细长，这样给人看起来就有些没灵气。”范兵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从我脸上挑出这么多毛病，还特么整天在我身上吭哧吭哧的，畜生啊你？ 一边说着饭不好吃，一边一粒米不剩是吧？ “我丑行了吧？那你晚上你别叫我过去！” 范兵兵的这个容貌瑕疵不算太致命，从妆容上稍加修饰就可以解决。 从《还猪》到《小李飞刀》，就能看到一个很明显的变化： 眉毛画粗，眼妆画浓，这样就把眉眼间距问题改善，再利用发型修饰三角头。 完美。（下图对比） 路老板笑着搂着她的肩膀：“你看你，又急！” “那我再说说你的优点。” “你是浓颜系的长相，整个人显得很英气，你的眼神特别魅惑，山根高挺，也有辨识度，上镜会非常立体。” 高级感和妩媚十足。 “这样的特点演一些带有攻击性、能够让你放开地展现美感和魅力的角色会非常轻松。” 比如《小偷家族》里的女儿，就是一个在风俗店工作的少女，兼具清纯和魅惑的特点。 范兵兵这才转怒为喜：“那我要怎么规划路线呢？” 路老板边拿右手摩挲着女郎纤细的腰肢，边画饼。 “找到自己走的路线，你还要看看这条路上前面都有谁。” “你这种大花旦路线，张紫怡、周讯、徐京蕾和赵雁子都是竞争者。” 巩莉就不必提了，那是后级的人物。 范兵兵撇撇嘴，每一个她现在都够不着。 “你如果按部就班地发展，即便有问界的资源，也不敢说就能稳稳地弯道超车。” “别人不说，就说张紫怡。” “假如张一谋要拍个古装宫廷电影，他的女主要么是巩莉、要么是张紫怡。” “假如陈开歌要拍一部讲梅兰芳的文艺片，挑孟小冬的演员，无论从演技还是形象契合度，他肯定选的还是张紫怡。” 前面提到过，张紫怡的脸好像天生就是为电影而生的，她能够进入好莱坞的最大原因，就是无论是国人还是洋人都能看出那张脸的美。 后世经常有一些洋鬼子认为的高级脸，在国人眼里有些审美不能，反之亦然。 这是中西方的审美差距，但是张紫怡的长相抹平了这点审美分歧。 范兵兵被他说得几乎有些不自信了，这是天才导演，又是茅山小神仙，难道自己这条路真的这么难走吗？ 别说张紫怡了，现在连赵雁子、周讯等人的尾灯她也才刚刚能见着。 还是因为路宽给她留的这部入围戛纳的电影角色。 “那我应该怎么办啊？” 娱乐圈是个金字塔，有限的资源无法满足这么多争权夺势的明星，尤其是戏路、容貌、特点人设都相近的演员。 很突出的例子就是白百荷和王珞丹。 后者靠着《奋斗》起飞，但是白百荷靠着老公陈宇凡在京圈的资源从《失恋33天》出圈，成为小妞电影的代表。 从那以后王珞丹的戏路就被堵住了，只要是有这类角色，导演第一个找的就是白百荷。 再比如后世“燕赵门”事件爆发后，陈冠西、谢霆风、张柏智等当红的香江男女艺人受到波及，资源大减。 此起彼伏之下内地的黄小名、邓朝等人强势崛起。 这和后来湾省柯震栋以及加拿大电鳗塌方后，内地小生井喷是一个缘由。 娱乐圈的每条路上都有无数的竞争者，你不挤开前面的人，自己永远也到不了顶峰。 “你的气质形象可以完全可以走纯粹的时尚路线，避开和这些大花旦正面对抗，曲线救国。” 现在内娱的明星们大多还没意识到时尚资源的重要性，正是范兵兵弯道超车的好机会。 看秀、杂志封面、高奢、高定，围绕着时尚主题的街拍和炒作。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得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作品，否则就会像空中楼阁一样脆弱。 范兵兵听得媚眼中异彩涟涟，当初她委身于路宽，后者承诺她会提供电影角色、量身打造人设。 看来自己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没有被白蹬。 她在男人脸上啄了一口：“想不想要奖励？今天我可以答应你那个。。。” 路老板性趣大起：“怎么着，现在回酒店？” 看着沙滩周围四下无人，女郎说着话把手伸进了路老板的裤兜里。 “不行，我等不及了。” 她摩挲交叠着双腿。 “走，跟我上车！”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红透半边天 法国当地时间2003年5月18号上午10点，新晋金狮奖得主、中国导演路宽的新片《小偷家族》在戛纳首映。 戛纳的主会场叫电影宫，一共有四个厅。 最大的叫卢米埃尔厅，一般会放映主竞赛单元的影片。 也是今天《小偷家族》的放映厅，显示出组委会对这部电影以及路宽本人的重视。 电影节总是和红毯话题分不开，但其实电影节上的红毯是五花八门的。 除了最重量级的开闭幕式的红毯之外，还有首映红毯、各种晚宴红毯。 甚至是知名影视公司为开办影片推介会卖片的派对红毯。 后世被调侃为毯星的兵兵，今天总算是正大光明地以金棕榈主竞赛单元电影主演之一的身份走上红毯。 开幕式的红毯，剧组因为沸点入境检查耽搁了时间，没有赶上。 因此她的第一个红毯是《小偷家族》的首映红毯，逼格有限。 记者和观众们蜂拥而至，路老板在法国的粉丝有限，还都是因为欧罗巴影业买下了他《爆裂鼓手》的欧洲版权。 今天欧罗巴影业老板吕克贝松也应邀前来，身边跟着个路宽比较面生的中年男子。 “你好，路！你的《爆裂鼓手》让我们大赚了一笔！” 路宽笑着同他握手：“共赢，共赢。” 范兵兵站在路宽身边，今天陪着一同迎宾，她当然听说过这位的名头，只是没想到路宽看起来和他也很熟的样子。 其实就是做过一笔生意，在北野武的引荐下。 吕克贝松是著名的法国导演，他的《第五元素》、《这个杀手不太冷》在国内都比较知名。 但是他本人在法国电影界的口碑一般，原因和路宽现在在国内文艺界的口碑一样。 太好莱坞了。 法国是电影和新浪潮的发源地，伟大的导演璨若星河，戈达尔、布列松、让雷诺都是登堂入室的大师级人物。 追求浪漫写意的法国人怎么能看得上这个掉钱眼里的导演呢。 一如朱大珂、黄世贤等人对路宽的抨击。 你不文艺，就是最大的错！ 吕克贝松虽然在电影上没有走法国导演的文艺路线，但是个人生活上倒是风流十足。 “路，你今天的女伴太美丽了，我能知道她的名字吗？” 范兵兵今天穿的是北平玫瑰坊的郭沛给她定制的礼服，谈不上高定，但是国内目前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她了。 范兵兵大方地上前握手问好，风采、气度都一点也不像第一次走红毯的内娱女星。 大花旦就是大花旦。 “吕克贝松先生，您身边这位是？” 吕克贝松突然抱歉地一拍脑门，给路宽介绍起中年男子。 “这位是巴黎mk2的总裁劳伦先生，他也久闻你的大名了，我邀请一起过来给你捧场。” 路宽稍微愣了几秒，mk2? 这可是法国最大的艺术片电影公司啊！ 路宽前世对好莱坞的模式门清，但是欧洲艺术片领域这一块的了解不算多。 此行远赴戛纳之前，他和侯笑贤通过电话，后者和他提过mk2的大名。 这是总部设在巴黎的艺术片电影公司，和戛纳组委会的关系非常密切，甚至后世曾经有过mk2的总裁直接干预戛纳评审团成员的丑闻。 路宽高举的是商业片的大旗，但是做的两部电影都是艺术、商业平衡的类型，因此之前没有特别关注过mk2。 但华语电影的贾科长、侯笑贤、王佳卫等人对他们就非常熟悉了。 特别是王佳卫，他早期的《重庆森林》、《东邪西毒》等电影水平也很高，但总是与欧洲三大无缘。 一直到mk2成为了他的代理商，立竿见影地《春光乍泄》杀进主竞赛单元，还拿了最佳导演奖。 就是前文提到的巩皇和阿佳妮撕逼的那一次。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娱乐圈、娱乐业，不分国内外，桌子底下的交易永远不会缺。 认识不到这条规则的人会发现付出了一切也没有回报，那是路子走错了。 路老板当然是上路子的，当即亲切地握住劳伦的手。 “劳伦先生，幸会啊！一会儿请对我的电影做一些点评，我非常想听一听来自电影发源地的艺术家们的声音。” 谄媚，十分得谄媚！ “路导，我来了！” 所谓人未至，声已到，姜纹是也。 大家在红毯和签名墙前寒暄，接着就是国内的紫蝴蝶剧组莅临捧场。 张紫怡、娄叶、刘叶联袂而至，路宽又是礼貌性的感谢。 吕克贝松悄悄招呼路宽到一边。 “路，你的影片我听评审会的朋友说了，非常优秀，有没有兴趣冲击一下金棕榈？” 路老板有些目瞪口呆，差点以为面前站着的是犹太安禄山，哈维。 吕克贝松啊，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也干起拉皮条的事儿来了！ 怪不得法国影迷都骂他是好莱坞的奴隶，这把生意都做到金棕榈身上了。 你说你这样能搞好电影艺术吗？跟路宽似的，天天就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吕克贝松先生，有话直说，我们是朋友，应该无话不谈！” “呵呵，路真是聪明人。” “刚刚进去的劳伦先生和我私下沟通过，对你这部影片非常感兴趣，mk2想拿下欧洲地区的版权。” 劳伦是mk2的副总裁，买片的权限很大。 路老板心下了然，这意思是让自己拿版权换投票呗？ 但这生意有风险啊，这和去年在威尼斯还不大一样。 在威尼斯他是给《鼓手》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buff，在面上把工作全部做到位。 但是桌子底下的勾当是一点没有啊，包括和巩莉。 田状状带着他和巩莉初见那晚，甚至连一句请多多照顾的话都没说过。 但这帮法国白皮猪，就这么公然地操弄投票，万一爆出丑闻。。。 路宽使了个缓兵之计：“很高兴我的电影获得你们的认可，这样吧吕克贝松先生，过两天我去拜访你，我们再细谈。” 卖不卖，怎么卖，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他路宽总得经过几天的宣传、运作，密集地接受采访，给自己多造造势。 这样就算卖也能卖个好价钱吧？ 另外他也要多方面打听下这事儿靠不靠谱，别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吕克贝松见他谨慎，也笑着入场，坐下和劳伦耳语起来。 “路！又见面了！” 路宽转头，是昆汀和哈维联袂而至。 戛纳在欧洲三大电影节里交易市场规模最大，犹太安禄山肯定不会放过来捞鱼的机会。 至于昆汀，是带着他的《杀死比尔》来参赛，就是受路老板“点拨”的那部爽片。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今天哈维的面色有些不善。 “路，我被你坑惨了，你的《爆裂鼓手》让我差点亏本！”路老板讪笑了两句，这事儿他已经听埃米尔说了。 《爆裂鼓手》原时空拿了圣丹斯和奥斯卡的最佳剪辑，在北美也不过1400万的票房，那还是在2014年。 反倒是东亚和欧洲地区的票房表现颇佳，特别是日韩。 这里面当然也是有深层原因的。 《爆裂鼓手》讲的是法西斯式教育，是严师出高徒。 这样的理念在受到儒家尊师重道理念影响下的东亚地区更容易被接受，观众们也都感同身受。 特别是等级森严的日韩，学生见到老师都是毕恭毕敬。 很快放映厅里已经人满为患，路宽带着主创团队上台致意，接受采访，随即放映开始。 龙标过后，冯远争带着张义山进入超市，“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按照惯例开展行动。 先是一个模糊的背景，而后逐渐对焦，锁定在张义山父子身上。 平平无奇的开场。 接着音乐起，一个长镜头跟拍让观众的视角锁定住这二人。 路宽在这里用了一个前景交错的移步换景手法，简短的画面包含着大量的叙事要素。 戛纳的观众们看得有些许失望，这和他们预想中《爆裂鼓手》那样的影片质量似乎有差距。 但是懂行的导演姜纹、娄叶、昆汀们都已经暗暗点头。 全景镜头干练高效，浅焦和景深交替使用，却没有一丝炫技的意味。 反而让人感觉有种余音绕梁的丰富寓意。 如果说《爆裂鼓手》里路宽是“作弊”般地通过大量吸引眼球的击打、脏话、骷髅光和特写去营销氛围。 那么在这部《小偷家族》里这盘如同清水白菜般意蕴悠长的叙事手法则更加老道。 这是一个导演所掌握的技法的丰富性的体现。 剧本虽然是抄的，但是镜头和灯光的运用，叙事节奏的把控是他自己的东西。 内行们看技法看的津津有味，但普通观众却一直到情节点，才看出了剧情反转的一丝端倪。 以及导演的野心。 熟悉的节奏，恰似《鼓手》中的第一次反转： 女孩小彤的失踪上了新闻，全家惊慌商量对策。 周讯决定让她继续呆在这个家里，为了伪装剪掉了她的长发，烧掉了旧衣。 这时候一个富含感情的特写给到周讯，焦点对准了她和小彤紧紧的拥抱。 周讯摩挲着小彤身上的伤痕，那是来自原生家庭的迫害。 “他们说，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或者爱你才打你，那是谎话。” “如果爱你，就会像我这样紧紧着抱住你。” 镜头特写里的周讯狂飙演技，随着小彤伸出的手指，一滴眼泪恰好滑落，被聚焦的镜头捕捉。 大银幕对演员的面部表情控制要求极高，这个镜头当初也是ng了十几遍。 现场已经传来隐隐的哭泣声。 家庭和爱是全人类共通的语言，不分种族，不分肤色。 所有人都跟随着导演的叙事进入到了角色的情绪中去，在希望中品尝着绝望的苦涩。 一家人被带到警察局去审讯，影片的大高潮也随之来临。 啜泣声更大了，女影迷靠在男影迷的肩头，父母搂着一起来的孩子。 没哭的还是那伙导演和摄影、灯光行业的人。 他们在关注海边那场戏里固定长镜头和场面调度的完美协同； 在关注出现了好几次的画中画和叙事留白的技法； 在关注室内的温暖色调和室外严苛冷冽的高对比度画面。 这是为了突出“小偷家族”的温暖，和世态的炎凉。 116分钟的影片结束，字幕走完，掌声响起！ 这是一种不同于《爆裂鼓手》的喧嚣激荡，是独属于《小偷家族》的润物细无声。 同样的情感共鸣，一种是黄钟大吕般在耳边回响，一种是小桥流水般悄然浸润了心田。 还有什么是这个导演不会的？ 太令人惊讶了，这是一种不同风格的影片和技法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的分裂感。 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气质，但是从路宽目前问世的两部作品上看。 无论是普通观众还是内行的从业人士，仿佛都不能大而化之地给他贴上一个标签。 纯粹的商业也不是，小众的文艺更不是。 非要给出两个字来形容，只能很词穷地来一句，好看。 掌声持续了几乎有十分钟，台下的观众们才陆续散去。 票房预期暂且不谈，可以预想到这又是一部口碑爆炸的作品。 获奖的群众基础是有了，就看看专业影评人和记者们给出的场刊评分如何。 姜纹重重地握住他的手：“我本来还为了打赌输掉难过，但是现在我已经很期待了，希望早日达成合作！” “谢谢姜导。” 昆汀仍然是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样：“路！你总是能给我惊喜，虽然这部电影不合我的口味，但是我很欣赏你做菜的方法！” 哈维也腆着张肥脸：“路，有时间我们聊一聊北美发行权吧！” 路老板笑道“你不怕我再坑了你啊？” 犹太安禄山一脸无奈，又看了眼身边的昆汀。 “没办法，我总是对天才有着额外的耐心，很不幸你们两个都是！” 唯有mk2的劳伦和吕克贝松寒暄了两句就出门，不然待会就要被影迷挤得走不动路了。 双方约定过几天详谈欧洲地区版权问题。 范兵兵帮着送捧场的嘉宾，张紫怡还特地走过来握住范兵兵的手。 “兵兵，你的表演很棒，希望你们能有所斩获！” 这一届主竞赛单元内地就《紫蝴蝶》和《小偷家族》两颗独苗。 这话说虚伪也虚伪，说真诚也真诚。 范兵兵笑着和她拥抱了一下，两位女星都各怀心事。 张紫怡要说多么羡慕范兵兵是假的，她倒是听过范兵兵和路宽的传言，可是和路宽传言的女星有些多。 她也没觉得眼前的电影圈新人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总归打个招呼交交好是没错的。 范兵兵则是想起那天刚到戛纳，张紫怡和哥哥张子南眼高于顶的模样。 路宽说得对，女演员的作品是1，其他都是后面的0。 未来大花旦在心底里给自己暗暗打气。 我范兵兵一会定会红透半边天！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四处勾兑 一连几天，《小偷家族》的口碑不断发酵，电影节官方按规则加映了两场。 场刊评分也来到了3.1，戛纳的场刊是4分制。 在主竞赛单元影片都首映完一轮后，目前的风向标场刊评分里，《小偷家族》雄踞第二，以0.3分之差屈居《大象》之下。 这也是后世2003年夺得金棕榈的影片。 当然，这个评分仅仅只能代表观众和文艺界的认可度，与最后的拿奖无关，评委参不参考评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除了《小偷家族》、《大象》等寥寥无几的口碑较好的影片外，影评人们的毒舌不断地攻击着其他参赛影片。 这也是被誉为二十年内最差戛纳的真实写照。 霉国导演文森特的《棕兔》被骂成开创戛纳劣作的里程碑式作品； 英国导演格林的《土斯》被“誉为”开创了催眠片的先河； 即使是法国本土导演贝当的《羊排》也被称作是一锅令人作呕的乱炖。 难绷的毒舌影评人。。。 只可惜这些导演都没有路老板的对喷能力，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路宽在车上看着场刊和新闻报纸，预估着这一届戛纳自己获奖的可能性。 《小偷家族》是一部群像戏，在金棕榈、最佳导演、评委会大奖等集体奖项上获奖可能性略高些。 以及一些最佳剧本、金摄影机等后台奖项。 这其中，金棕榈是颁给影片的，而最佳导演是颁给个人的，两者并不一定重复。 “先生，目的地到了。” 路宽额外给了计程车司机小费，随即踱步迈进mk2在尼斯办事处的大厅。 今天是吕克贝松和劳伦主动约的路宽，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在金棕榈的归属确定前拿下《小偷家族》。 也许他们的主动和急切会让卖方抬价，但总比在《小偷家族》真正获奖后多付出几倍的成本要好。 “路，你来了，请坐。” 吕克贝松也站起身来主动伸手，表达对这位优秀的东方导演的敬意。 “两位好，今天找我来是。。。” 劳伦握拳轻咳两声：“路，mk2非常看好《小偷家族》的市场表现和口碑，想寻求除北美和亚洲外的版权。” 路宽有些讶异，不是欧洲？ 吕克贝松笑道：“mk2刚刚在南美和北非开设分公司代理发行业务，《小偷家族》的调性非常符合这些经济欠发达地区的观影需求。” 北非过往是法国的殖民地，看来mk2已经不再局限于欧洲范围内的市场份额了。 路老板喝了口水，没有立即答应。 这两个逼怎么还不提权钱交易的事情？妈的！ 他哪好意思主动说啊，万一对方有什么录音设备录下来怎么办，说不清了。 吕克贝松见路宽皱眉思考不说话，和劳伦对视一眼，直接开门见山。 “路，《小偷家族》的质量非常高，会是金棕榈和最佳导演的有力竞争者，我和劳伦先生可以为你提供游说服务。” 劳伦助攻：“没错，今年的评审委员会主席帕特里夏是我的挚友，我可以向他多推介一下这部影片。” “作为游说服务的对价，我们需要你以象征性20万美元的价格让渡上述地区的版权。” 路宽笑道：“二位就这么明码标价，不怕我说出去啊？”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戛纳和mk2的关系，即使我们做不成这笔生意，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对吗？” “如果你同意，今天就签订合同，一周后你会拿到属于你的金棕榈。” 路老板陷入沉思，一时难以决断。 并不是说他有什么道德洁癖，就算是奥斯卡，也有着公开的游说制度。 只不过mk2和戛纳的手段没有公之于众而已。 他犹豫的原因，是无法预估稳拿金棕榈以后给自己带来的票房收益高。 还是mk2眼馋的那些地区的票房收益给自己带来的利润高。 如果南美和北非没有价值，那mk2吃饱了撑的和自己勾兑？ 第二，mk2要求先签订合同，收了钱不办事怎么办？ 他找谁说理去？ 路宽试探：“等我拿了金棕榈或者最佳导演，无论是不是出于你们的游说，都依约20万让渡版权，怎么样？” “不不不，路，我和吕克贝松先生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我们的承诺你可以尽管放心。” “甚至你如果熟悉的话，可以去问一问你们国家的侯笑贤和王佳卫。” “但是路。。。恕我直言，你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为你的信誉背书。” 路宽心下警惕更甚，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在给对面压力，毕竟是卖方市场，先撩者贱！ 劳伦面色有些愠怒，一个中国的小导演，怎么敢这么跟自己拿乔？ 你比之侯笑贤、王佳卫如何？ 在我面前不是一样毕恭毕敬？ “路！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来戛纳的机会，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获得永久的友谊比取得一时的利益更重要。” 害！你早来这一套不就行了！ 你不放狠话，我还不好意思翻脸呢！路老板一身浩然正气：“艺术是神圣的，怎么能拿来交易呢？告辞！”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作弊人！ 拿不拿金棕榈或者最佳导演无所谓，他又不是第五代那样的资深文青导演，穷经皓首地追求三大。 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掌握舆论话语权，尽早完成自己的产业链闭环，成为话事人。 再拔高一些立意，也不过是对外输出一下民族文化，抵抗哈日哈韩的流毒而已。 要我的奖，可以！ 要我的钱？没门！ 办公室里，吕克贝松突然笑出声来。 “劳伦，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对那帮好莱坞人用的手段，对这个路宽不起效果。” 劳伦不置可否：“你说他是不是看出来了？还是在评审团里有人？” “评审团里的姜纹是他的同胞，但是现在还没有开始投票，他怎么会知道帕特里夏的态度？” 吕克贝松奇怪道：“帕特里夏真的这么喜欢《小偷家族》？” “不是他喜欢《小偷家族》，是这一届影展的作品都太过平庸，只有《大象》和《小偷》算是不错。” “他第一次做评审会主席，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声誉，不能让最烂的一届戛纳的名头落到他的头上。” “前天他喝醉酒，跟我说金棕榈和最佳导演不会跑出这两部影片，还让我去博彩下注呢！” 劳伦拿出雪茄，拿起双刃剪刀：“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果断，和我见过的东方人都不太一样。” 吕克贝松笑了笑没说话，他去年在北野武的介绍下和路宽探欧洲版权，也没有占到便宜。 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和年龄欺骗。 这是一个既拥有导演的才华，也具有商人的精明的从业者。 就像他自己一样，包括在女人方面。 死道友不死贫道，听劳伦透露出帕特里夏的态度，吕克贝松决定自己出击。 起码拿下《小偷》的欧洲地区版权。 “劳伦，我先回公司有事，不陪你抽雪茄了。” “好的，我迟一些会再联系路宽，即使不能唬住他，正常拿到版权也不错，这总归是一部优秀的电影。” 吕克贝松准备暗度陈仓的时候，路宽已经在一家高级餐厅里开始挥舞刀叉了。 对面坐着哈维和昆汀。 “哈维，牛排不错，你的眼光很好。” “当然，我每年都来戛纳，这里是我的自留地。” 昆汀有些愁眉苦脸，他昨天就和大会主席雅各布辞行，但是被挽留。 “路，你能不能用你们东方的神秘宗教，帮我预测一下未来几天的运势。” “我现在睡觉都怕炸弹掉到头上！” 路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届戛纳除了影片平庸之外，还有几个令人诟病的地方。 第一个是大罢工影响了交通，造成很多明星的迟到。 第二就是法国当局承认，影展可能受到恐怖分子的密谋袭击。 反正现在人心惶惶，传言来自北非的恐怖分子已经进入了离戛纳不远的马赛港的阿尔及利亚社区潜伏； 又有说拉登为了报复霉国出兵伊拉克，已经部署了针对戛纳的大规模自杀式袭击。。。 法国：？？？ 去你妈的！霉国打你找我干嘛？ 总之今年入围戛纳的好莱坞电影不少，但没来的缺席的明星更多。 乔治克鲁尼、迈克道格拉斯、梅格瑞恩等等。 还是大会主席雅各布卖脸才请来了汤姆克鲁斯、妮可基德曼和施瓦辛格。 酒足饭饱，犹太安禄山进入正题。 “路，这一次我的诚意非常足，聊聊你的《小偷家族》吧！” 见他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 “路？” 路老板愣了下，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由昆汀说的恐怖袭击引申出来的一个捡漏的机会！ 《华氏911》！ 路宽霎时间有种在北平潘家园摊子上看到传国玉玺的感觉。 他面上不动声色，先来了个欲擒故纵。 “哈维，上一次的《爆裂鼓手》让你吃亏了，我看《小偷家族》你还是慎重一些吧！” 犹太安禄山有些不可置信，这还是那个一毛钱都跟自己死抠，比犹太人还犹太人的中国小子吗？ “我这次买了版权要自己改编，《小偷家族》的内核非常适合霉国部分经济落后地区多种族、多元化的家庭结构。” 路宽腹诽：零元购是吧？ “好吧，那你开价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一定要对她好啊！ “200万美元。” “呵呵，要不还是等颁完奖吧？你说呢哈维？” 见路宽不满，剧情走向又和上一次一模一样，哈维果断提价。 “300万美元，这是我对这部电影预估价值的极限，你如果不满意，我也很抱歉。” 死胖子站起身来作势要走，这次是打定主意再也不上路宽的当！ 害！都是些玩儿剩下的，别在这儿现世了。 “你先坐下。” 路老板犹豫道：“这样吧，你把你手里的《华氏911》拿出来估价，不够的我补给你。” 哈维警惕之心大起！ “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华氏911》？” 路宽状若无奈：“实不相瞒！我关注这部电影有段时间了。” “哦，那不可能，这部电影是我压了重注的，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路老板心里哂笑，这狗币又开始胡咧咧。 《华氏911》是摩尔导演的纪录片，通过揭露911恐袭的真相直接向美当局和总统布什开炮。 哈维在今年年初买下了该片的发行权，但是此时米拉麦克斯还是迪士尼的子公司，他想要发行《华氏911》必须经过迪士尼的同意。 迪士尼的公共关系部门毅然决然地否则了他的提议，他们在政府的代言人要求不得给总统竞选制造麻烦。 2004年是霉国总统竞选年，布什会代表共和党寻求连任。 不过前文提到过，在2004年的戛纳，有一位鬼才导演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把金棕榈颁给了这部毫无艺术价值的纪录片。 甚至还要把最佳男主颁给小布什，差点把戛纳主席雅各布吓尿。 真颁给布什，他说不定就要上扑克牌了。 而这位鬼才导演现在正坐在边上吃牛排，听着哈维和路宽谈交易。 并且深深地为自己未来一周的安全感到担忧。。。 后世《华氏911》金棕榈加身后，迅速走红，迪士尼这才决定开始发行。 全球票房近2.3亿美元！ 这还没算300多万张的dvd的版税收入，那也是大差不差3000多万美元的收益。 根据霉国和欧洲地区的发行费用和比例算下来，这部电影大概最后给迪士尼带来4800万美元的净利润。 这个漏不捡真是犯罪啊！ 不过这会儿路宽还是要保持镇定，不能让哈维看出端倪。 他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打消犹太人的疑虑。 哈维笑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都非常认同这部电影的票房价值？” “不不不，它的票房价值不值一提，我看中的是另一个方面。” “什么意思？” 路老板拿着餐巾纸擦了擦手。 “你和中国电影人经常打交道，知道我们的国情。” “这是一部丑化竞争对手国家领导人的电影，我有些朋友，需要它来进行zz投机。” 哈维死死地盯住路宽，他要从这个狡猾的中国人眼睛里看个究竟！ 你路宽的目的到底何在？ 只是这个理由他一时又找不到破绽。 半晌，犹太人才斟酌着回应：“《华氏911》我买的时候花了900万美元，你至少要让我赚一些。” 这狗东西，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后世曝出哈维的真实买价是600万，这件事被记载在了好莱坞记者和作家爱泼斯坦的《好莱坞经济内幕》一书中。 这个爱泼斯坦是作家，不是那个搞萝莉岛的。 犹太安禄山这嘴一张一合就涨了50%。 “那就算了，我都说是投机了，这么高的成本和收益根本不成正比。” “我们还是继续谈《小偷》的费用吧。” 哈维脸色有些悻悻，但仍然不放过路宽面部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 “刚刚我说的300万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 路宽神情嚣张：“哈维，你也是圈内人，昆汀是我的朋友，我就直说了。” “我早晨去见了吕克贝松和mk2的劳伦，他们和戛纳的关系你应该清楚。” “还有这一届的主席帕特里克是劳伦的朋友，我的同胞姜纹也是评委之一！” “我有非常大的把握拿金棕榈！” 哈维不敢置信，又不可不信，路宽说得太详细、太自信了！ “你不信的话我们大可以对赌，如果我拿了金棕榈，600万一口价，如果没拿，100万贱卖给你！” “敢不敢赌？” 犹太人瞠目结舌：“这。。。” 突然一阵响铃，路宽瞄了眼手机，是吕克贝松！ 好助攻！ 高级餐厅的包间私密性很强，他打开免提，先发制人。 “你好吕克贝松先生，刚刚你和mk2的劳伦先生的提议，我觉得还有商量的空间！” “不知道劳伦先生说保我拿到金棕榈有多大的把握？” 电话那头的吕克贝松愣了愣。 这是傻子吧？ 刚刚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怎么半小时不到就反悔了？ 他此前是和劳伦一起下的套，如果能咋呼的路宽交出版权，收益他们再瓜分。 这是又有戏了？“嗯。。。路，当然，请相信这样一位资深电影人的信誉，你要知道，帕特里夏是他几十年的老友。” “劳伦对他很有影响力！” 面前的哈维都听得呆住了！ 你特么怎么跟我一样脏的？ 路老板觉得对话到此应该结束了，给哈维的震撼已经够多了。 “好，那我们回头聊。” 路老板啪地把手机拍在餐桌上，鹰视狼顾对面的犹太胖子。 “哈维，怎么说？” “他。。。他们是找你买欧洲版权？” “没错，我已经把欧洲版权低价卖给了他们，作为回报，他们要帮我游说戛纳的评审团。” “就像你游说奥斯卡一样，你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 犹太安禄山哈哈大笑！ 明牌好啊！明牌他就直接开价呗，你路宽不是要《华氏911》吗，大家明码标价地谈！ “路，我们也打了几次交道了，《小偷》我出价400万美元，《华氏911》我要1000万！” 不等路宽反驳他继续道：“你要知道，即使是我也不能确保谁一定能拿到奥斯卡的奖项！” “他们的保证不是百分百，我不可能直接给你开到更高的价格，你要理解！” 路老板痛心疾首：“哈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中国朋友的吗？” “《小偷》你开价400万，那《华氏911》我也要议价，950万！让你赚50万可以了吧！？” 哈维心中窃喜。 傻瓜，其实我只花了600万美元。 他装作踌躇了半晌，要求出去打个电话。 他要做最后的尝试。 “喂，艾斯纳，我在戛纳，我觉得《华氏911》非常具有潜力，请你和董事会再商量一下，允许我做全球发行！” 电话那头是现在的迪士尼ceo迈克尔-艾斯纳。 “同样的话我已经拒绝你第十一次了，维恩斯坦先生，如果你再固执己见，我会考虑迪士尼还有无必要持有你米拉麦克斯的股份。” 电话里传来盲音，哈维怒不可遏，竖子不堪与谋！ 他迅速调整了表情，转身进屋。 “我刚刚和迪士尼的艾斯纳先生商量了。” “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是我不得不同意你的交易请求。” 他故作遗憾地感慨：“路，《华氏911》是你的了。” 请你一定要对她好啊！ 本来都以为要砸手里了，没想到这个路宽这次这么好骗，轻松回本，还多赚350万美元！ “好吧，如果我这次投机失败，下一次的交易希望哈维先生能给我多让些利。” “就像这一次我给你让步一样。” “当然，我们犹太人对朋友一向是充满感恩的！” 哈维连声答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路老板憋着心中的狂喜走出餐厅，坐上出租车。 “哈哈哈哈哈哈！” 司机扭头看了一眼癫狂的亚洲人，自己不会拉到个神经病吧。 付出几百万美元的代价，拿到未来价值5000万美元净收益的《华氏911》。 入主嘉禾的主力资金算是凑齐了百分之八九十。 他打了个电话给埃米尔，让他通过霉国公司给米拉麦克斯发起交易要约。 那厢的吕克贝松已经按捺不住，明知道这部《小偷家族》的获奖可能性很大，没有理由不提前截胡。 反正mk2和路宽已经谈崩了。 “路，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我晚上组织的派对？” “汤姆克鲁斯和他前妻妮可基德曼，布劳迪等好莱坞明星都会到场。” “你可以带上你的女伴，相信她会回馈你一个幸福的夜晚。” 戛纳是欧洲三大里商业氛围最浓厚的影展。 这不仅体现在交易市场的庞杂，还有无数的制片人、导演、商业赞助在这半个月里频繁地集会、派对，寻找达成合作的机会。 吕克贝松作为法国土著，号召力也很强，这是他的常规节目。 而且除了他邀请的客人，其他的小咖或者记者想进来是要买门票的，一般在2000欧到5000欧左右。 一场电影节下来，光靠收派对门票都能赚几十万欧。 这就是这位已经进化成为商人的导演的多财善贾。 “荣幸之至，吕克贝松先生。” 路老板欣然应允，准备带着兵兵去蹭一蹭热度。 他还有自己的目的：为接下来的科幻片寻找合作伙伴。 要蹭就蹭最顶级的。 后世兵兵到巴黎参加lv专场，那会儿她的咖位只能做第二排，结果她在开场前跑到第一排和巩莉合照，又安排记者和媒体搞了些推广。 然后《范兵兵旗袍亮相lv秀场，与巩莉争奇斗艳》这类标题的软文齐发。 不知道情况的观众一看，以为这两人是一个咖位的。 她是天生的娱乐圈玩家，很擅长借势，只要给她个平台，能玩出花来。 兵兵都这么会蹭，她的娱乐圈导师路老板能不会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7000万美元巨制！ 吕克贝松的私人酒会开办在马丁内斯酒店的宴会厅。 这里距离电影宫也很近，处于戛纳的心脏地带。 站在二楼酒廊的栏杆向海边看去，夜幕低垂，星光熠熠，为蔚蓝海岸罩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路宽被吕克贝松介绍给各路名流，连带着范兵兵也熟稔地交际了一番，合影和脸熟都混上了。 “谢谢你路导。” 不知道是不是受奢靡氛围的影响，范兵兵看着大厅里的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发自内心地感慨。 “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到这里。”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举杯和她轻轻碰了一记。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等价交换的话影响气氛，但要他表现地多么诚挚和感同身受，也做不到。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选择了跟我合作，无论是好坏你都得自己承担。” 问界针对华艺的反击已经提上日程，范兵兵这颗棋子无论是华艺还是他，都有启用的可能。 她自己的选择会决定以后的结局。 “路！怎么躲到这里了，找了你好久。” 吕克贝松跟客人寒暄了一番，就看到路宽在二楼酒廊叙话，径直过来主动出击。 “哦，美丽的东方姑娘，我不得不再一次赞美，你的旗袍简直令我挪不开眼睛！” 彩虹屁喷薄而出。 “谢谢你，吕克贝松先生，你的风度也很优雅。” 范兵兵知道二人要聊正事，借口给他们取香槟留下谈话空间。 “路，今天在mk2，你的风度令我赞赏，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聊聊吧！” 路宽痛心疾首： “对不起，我是一个纯粹的电影人，我还是没能说服我自己，我无法私下和劳伦达成这样肮脏的交易！” 吕克贝松当然无所谓，他本来就是截胡来了。 “我非常欣赏你的品格，那我们就聊聊常规交易，如何？” 路宽哂笑，这么快就背刺同伙了。 但是骂人不揭短，他也乐得装作不知。 “吕克贝松先生，我们之前的合作经历非常愉快，但是《小偷家族》还是等到25号以后再说。” 25号是颁奖典礼，这是铁了心要待价而沽了。 “路，你不应该这么对待你的朋友，我刚刚和哈维聊天，你已经同意卖给他北美版权。” “我想我们的友谊是要高于他的吧，犹太人可不是合适的生意伙伴。” 路老板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我今天来你的私人派对，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 路宽冲刚刚进场的汤姆克鲁斯努了努嘴。 “帮我引荐一下吧，我和汤姆克鲁斯有合作要谈！” 吕克贝松有些不可思议，他想不到一个中国导演能和片酬2000万美元的好莱坞顶级影星有什么可谈的合作？ 他承认路宽是一个极富才华的中国导演，但那是好莱坞啊！ 吕克贝松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路，你也许还可以找到更好的借口来应付我。” 路老板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臂：“怎么会？待会儿你就明白了，走吧！” 吕克贝松将信将疑，又迅速改换了面色，给汤姆克鲁斯介绍了路宽。 “你好！路！我听过你的名字，我的经纪人看过你《爆裂鼓手》的dvd，和我推荐了这部电影！” 汤姆克鲁斯人很健谈，也没什么架子。 因为他不但是此时的好莱坞顶流、顶薪，也是一些小成本独立电影的制片人。 和吕克贝松的性质一样，导（演）而优则商。 属于专精一行后，利用积累的人脉资源进行价值变现，是很多好莱坞影星都会走的路线。 “很荣幸，汤姆，我想和你聊一桩大生意。” 吕克贝松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东方导演竟然真的有这样的魄力。 “哦，很抱歉，我下面两年的档期已经排满了。” 他刚刚出演完鬼子的影片《最后的武士》，下一部是迈克尔曼的《借刀杀人》，梦工厂的一部惊悚片。 路宽自信地笑笑：“不是找你做主演，是找你做制片人！” 这下不仅是吕克贝松，连汤姆克鲁斯都有些讶异。 这位中国导演似乎不是那么地靠谱，他怀疑路宽甚至连好莱坞的电影规则都不大懂。 但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三人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所在，路宽打电话让酒会外等候的阿飞送来两份剧本。 “《secretregion》？” 路宽最终选择了更适合改编的何夕的《异域》，99年由《科幻世界》刊载发表，也是此前路宽从原作者手中购买的改编权。 汤姆克鲁斯和吕克贝松都暂且按捺下心中的疑虑，翻起剧本。 【20xx年，地球人口已逾500亿。全球人的口粮都得益于西麦农场源源不断的产出。】 【某天农场突然停止向外界输送食物，联邦派应急小组进入调查，主角团发现农场内时间进度比外界快四万多倍，这里的生物已进化得极具威胁。】 【原来，蓝月的父亲蓝江水最早发现时间尺度守恒原理，但他的学生西麦偷偷将其应用并建造了农场。最终，男女主角为防止人类失去进化优势和农场内的怪物入侵人类世界，选择留在农场与里面的生物共同进化，并破坏了外界进入的密码门。】 路宽抄了两部原始空的小成本文艺电影，虽然在摄影、灯光和叙事手法上进行了一定改编，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作品。 但是作为前世也有着自己的导演梦想的南加大高材生，能有真正凝聚自己心血的作品，还是颇具诱惑力的选择。 这和道德洁癖无关。 他仍然会持续地文抄，给问界的签约导演提供优秀剧本。 两人翻着剧本，故事快就看完，但是里面的特效制作、镜头预设、画面设计都匠心独运，这才是导演水平高低的分野。 由于没有真正立项，就无从勘景，分镜头和脚本只能暂时以预设的形式在剧本上体现。 汤姆克鲁斯和吕克贝松越看越心惊，别的暂且不提，这个中国导演怎么能写出这么格式规范的好莱坞剧本。 前文路宽给宁皓培训剧本写作的时候提到过，好莱坞的电影工业对于剧本的要求是最严格的。 他们有一套无往不利的编剧法则。 就拿110分钟的电影剧本来说，从第一分钟到终场画面，该呈现的内容都是固定在大概范围的。 开始是画面呈现，第5分钟进入主题呈现； 第10分钟完成铺垫和剧情架构； 12分钟第一个转折必须出现，因为这时候观众已经逐渐疲乏； 然后是争执、第二幕转折点、b故事等等。 好莱坞电影的高潮一般出现在第55-75分钟，这个情节是第10个情节点，叫敌人逼近，制造紧张气氛。 接着是第11个剧情点一无所有，这是在打压主角。 第12，灵魂黑夜，到这里情绪压制到极限，主角准备装逼逆袭。 从第85分钟开始，就是主角反败为胜的过程。 这套15个情节点的三幕式编剧法则适用于所有类似超级英雄、合家欢题材的好莱坞电影，并且观众乐此不疲。 这也是好莱坞电影工业的从业者从长期的理论、实践，甚至加入了心理学分析得出的结论。 这就像一个流水线，因此欧洲三大对于好莱坞是敌视和排斥的，因为他们把电影当做了纯粹的商品，忽略了艺术领域的探究。 汤姆克鲁斯从剧本里看到了路宽的专业和野心，吕克贝松看到了路宽熟稔好莱坞电影技法的务实态度。 “故事非常不错，是你自己的作品吗？” “不，是中国一位科幻作家的获奖作品，1999年发表，获得了我们国内科幻的最高荣誉。” 两人不置可否，谈及科幻片，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展现出傲慢。 吕克贝松虽然已经转型制片人，也经手了《玩命快递》和《车神》这样的纯商业片。 但是从剧本里体现的特效水平和大概成本预算，他自问还没有主持这个大作的能力。 路宽请他引荐汤姆克鲁斯，这位法国导演也很识趣。 毕竟他的目的达成了，自己和路宽谈《小偷家族》的版权也会更容易，人情不就是这么用的嘛。 “你们先聊，迟一些我再和路谈谈合作。” 范兵兵适时地走了过来，把香槟放在餐桌上。 “导演，你们的酒。” 汤姆克鲁斯很绅士地起身握手，路宽给二人做了介绍。 他倒是很惊异于兵兵的大气美艳，只是现在一颗心都沉浸在路宽的电影项目里。 这样一个好莱坞的顶咖，怎么会对不知名中国导演白日梦般的科幻电影项目感兴趣？ 因为路老板搔到他的痒处了！ 这里涉及到汤姆克鲁斯职业生涯和派拉蒙的一个重大“分歧”。 阿汤哥职业生涯的《碟中谍》系列众所周知，但不为人知的是他不仅是主演，而且是制片人。 在他精明的商业头脑规划下，派拉蒙和他签订了一个在好莱坞独一无二的协议。 他可以拿到电影全球票房和电视渠道利润的22%，还包含了录像带收入的分红。 这个协议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在20世纪90年代的霉国，录像带（后来是dvd）已经逐渐成为好莱坞电影公司最重要的摇钱树。 重要性甚至不亚于电影票房。 在好莱坞的分账体系中，录像带的分账被电影公司牢牢把持，即使有大咖主创们参与利润分配，总会被好莱坞六大复杂的会计体系隐藏住真实收入。 他们会把录像带收入的80%计提营销成本，用来支付生产、包装、仓储和发行运输等，用合规合法的办法只给导演、演员、编剧等分配者留下20%。 但是阿汤哥和派拉蒙签的这份合同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他拿的是成本核算计提之前的22%！ 换句话说，别的演员拿的是20%*10%，最终是2%的录像带利润分红。 他是22%，十倍多于前者。 派拉蒙也是六大之一，按理说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这个合同的签订有一定的历史原因。 汤姆克鲁斯和派拉蒙的合作很早，在1996年第一部《碟中谍》上映前，北美的录像带收益还没有显著的增长。 派拉蒙为了少支付前者的片酬和他达成了协议，可谓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也就是从这份协议开始，汤姆克鲁斯给好莱坞其他影星开了一扇新大门。 大家纷纷效仿，参与这种“后端利润”的分红。 但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样的协议除了几个顶咖是没办法获得六大的认可的。 《碟中谍1》他赚了7000万美元，在《碟中谍2》开拍前，他待价而沽，把22%提到了30%！ 最后电影拍完，一算账，他一个男主角拿的利润比派拉蒙还要高！ 高到什么程度？ 他甚至很不好意思地自掏腰包，从分红里让了几个点作为支付给吴雨森的导演费。。。这部2000年在北美上映的电影让他豪赚9200万美元，但也引起了派拉蒙的极大不满。 到了2003年，北美市场的dvd销售的利润已经差不多是影院票房的2倍，派拉蒙彻底不干了。 现在双方就在闹别扭，已经差不多快谈崩了。 后世2006年，派拉蒙的大老板雷德斯通单方面宣布和阿汤哥中止合约。 但是后者转身就被米高梅收之麾下，让他负责曾经由卓别林创建的联艺电影公司。 但其实汤姆克鲁斯和米高梅早在2003年就草签过一份谅解备忘录，只是因为阿汤哥舍不得放弃《碟中谍3》才作罢。 一直到2006年完成对派拉蒙的背刺，而他本人也已经赚的盆满钵满，这才欣然接手联艺。 除了作为知名演员外，人们这才惊奇地发现，他也是除了乔治卢卡斯、斯皮尔伯格、布洛克海默之外，唯一一个创作出十亿美元系列电影的制片人！ 路宽来找他谈《异域》，正是投其所好，给他可能会接手的联艺一个开门红项目！ 就看他感不感兴趣而已。 当然，他也可以鱼和熊掌兼得。 既赖着派拉蒙的《碟中谍3》不撒手，又作为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居中协调，达成立项合作。 汤姆克鲁斯翻来覆去地看着剧本，没有明确给出表态，但不妨碍他对《异域》项目加深一些了解。 “你们中国人很擅长功夫片，但是科幻片的成本太高，这部电影不做成英语电影是很难收回成本的。” 路宽知道他是看着剧本里的中文名产生的疑虑。 “当然，这部电影会是一部英文作品，采用好莱坞的制片，巨星和资金运作方式。” 剧本初步预估的成本高达7000万美元，想要盈利必须利用好莱坞的电影规则做成通行全世界的爆款。 就像刚刚离席的吕克贝松一样，他的电影为什么被法国人诟病，因为他的商业电影都是英文片，为了票房。 这对把法语誉为世界最美语言的法国人是不可接受的！ 汤姆克鲁斯的眼神一直在7000万美元的数字上逡巡，心里不免有些踌躇。 “你说请我做制片人不做男主角，是想让我也投资？” “不。” 路宽看着他迷茫的神色抛出自己真正的计划。 “我想仿照2001年的《古墓丽影》来融资！” 换做一般的好莱坞明星可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汤姆克鲁斯这样的老油条必然懂。 这是一个被后世无数次引经据典般奉为模版的教科书式好莱坞电影融资流程。 阿汤哥愣了愣，轻叹一口气：“你真是个令人惊讶的年轻人，你不应该做导演，制片人似乎更适合你。” 路宽又掏出另一份融资方案递给汤姆克鲁斯，这才是整个项目真正的核心内容。 有剧本，没钱、没巨星，拍出来也是扑街的货。 他的融资方案几乎是照抄了《古墓丽影》，因为那是被实践证明了的，在这个时代高效可行的方案！ 7000万美元的预算，资金来源从易到难，分为四步。 第一，路宽自己的资金投入，这部分大概1000万美元左右。 第二，拍摄地退税1000万美元，预计地点霉国的路易斯安那，加拿大多伦多、澳洲的悉尼、新西兰等城市。 第三，广告植入1000万美元，目标麦当劳、肯德基、汉堡王、可口百事以及手机和汽车品牌。 第四，利用英德等国的税金减免政策回租影片，预计1500万美元。 还有剩余的2500美元万利用完片担保后的项目预售协议进行银行贷款。 自有资金和拍摄地退税不消多说，特别是多伦多的“电影服务租税抵免”政策。 首先给你减免16%的人员薪资成本，如果有户籍是当地人，再减18%； 特效在境内完成的部分补贴20%特效费用，其余场地租金、服化道等硬件项目的减免更是五花八门。 广告植入也不在话下。 好莱坞电影的广告项目和出演明星直接相关，选择麦当劳这类快餐植入，一是方便，而且可以利用他们的门店进行营销宣传。 第四点的英德等国退税也是好莱坞的常规操作了。 就拿《古墓丽影》举例，派拉蒙在立项后把电影版权卖给了英国公司，再出租回自己手里. 一来一回就是1200万美元的退税，直接把安吉丽娜朱莉的750万片酬出了。（注1） 德国更甚，德国税法规定电影投资不纳税，但是投资回报当做正常收入。 假设一个德国人投1万给《异域》，实际自己出的钱只有4900。 因为按照51%的所得税税率，本来那5100的部分就是交给國稅局的。 如果《异域》给这个德国人赚了一倍的收益，那他基本上算是完全避税成功。 这也是那个时期好莱坞疯狂收割德国热钱的原因，像凯文克斯特纳的《蜻蜓》、史泰龙的《复仇威龙》都属于此类。 不过后来这个bug被政府修正了。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部分，就是最后那2500万的融资。 融资需要拿着电影的预售协议去贷款，而电影的预售协议需要你这部影片被发行商们看好！ 因为你是拿着计划去提前谈发行，电影都才立项，还没拍完呢！ 毫无疑问，名导加巨星，加声望卓著的制片人才能构成这个核心要件。 路宽勉强算合格的导演，虽然有三大获奖经历，但是还没有在最大的电影市场北美证明过自己的能力。 制片人的责任当然就在汤姆克鲁斯身上，他熟稔好莱坞电影规则，不会在合同上被发行商诱骗挖坑。 巨星嘛。。。 汤姆克鲁斯直击要害：“你的男主角是谁？男主角选得不好，预售很难提价。” 配角不算，路宽改编的《异域》剧本中的主角团是两男一女三人，但是重点只有两人。 其中男主戏份多，女主相当于女配，因此票房号召力皆系于男主一身。 路宽的第一考虑当然是汤姆克鲁斯，但是他2000万美元的片酬实在太高。 以他的精明，如果出演，也必然是要谈和派拉蒙类似的合同条约的。 路老板斟酌道：“我目前考虑了几个人选。” “基努·里维斯，阿德里安·布劳迪，西恩·潘。” 基努里维斯这两年因为两部《黑客帝国》飙红，考虑他是因为其本人的行业口碑和敬业程度足够，对中国文化也有一定的认同。 而后两者就纯属开挂，布劳迪是2003年的奥斯卡影帝，西恩潘是2004年的奥斯卡影帝。 前者风头正盛，后者他现在可以用相对低价抄底。。。 “女主角呢？刘玉玲怎么样？这部戏的动作戏不少。” “刘玉玲是美国人，用她就不满足合拍片的规定，我准备选择中国演员。” 中影发行的进口片，外国电影的分账比例只有13%，这个合拍片的性质路宽是必须保证的。 范兵兵看着身边的男人异彩涟涟，虽然她英语不大好，但对面好莱坞影星赞赏的表情她看得懂。 等听到路宽说的“中国演员”，她更是忍不住心乱如麻！ 她在房间看到路宽写剧本，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角色是为自己而留。 这可是好莱坞的电影啊！ 汤姆克鲁斯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要让自己的女朋友来演吧？” “你别把我当做吕克贝松，我是个正直的导演！” 两人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吕克贝松的第一任老婆是《尼基塔》主角，第二任是《第五元素》的主角。 只不过他不是把女朋友变成女主角，而是把女主角变成女朋友。 这和贾科长可不一样，人家是纯捧老婆。 汤姆克鲁斯不无欣赏地抚平了手中的剧本，以及这个已经被对面的中国导演考虑完全的项目计划。 很难说他不对这个项目动心，因为不用他付出任何代价，路宽借的只是他在好莱坞的人脉、声望、和影星以及电影公司的良好关系。 那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路，告诉我，我能得到什么？” “10%的利润分成！” 不要觉得这个数字对比他和派拉蒙的合同差距过大，《碟中谍》是出工又出力。 《异域》只是需要他卖卖脸，联络各方势力，出一个职业经理人协同路宽的公司走程序即可。 “我要13%。” 路老板笑：“你们西方人不都很讨厌13这个数字吗？” 汤姆克鲁斯一脸孤傲：“我不信基督教，我信奉科学教。” 这不是他玩梗，霉国确实有一个科学教，也叫山达基教。 这种教派崇尚心灵、身体和精神的内视通达，汤姆克鲁斯在18岁时就信奉科学教，用以解决他从小就存在的阅读障碍。 “好！就这么定了！” 路宽主动起身握手，算是完成了这次来戛纳的核心任务。 范兵兵挎着青年导演的手臂漫步在沙滩上。 转瞬间从极尽奢靡的私宴，转到清风微拂的海岸，这位心事重重的未来大花旦有些幻梦破碎的感觉。 范兵兵有些一反常态地小意，在斟酌着怎么打听电影的事。 她怕贸然说出口被拒绝，又怕直言引起他的不快。 7000万美元的数字在路宽身上罩上了一层坚硬的资本铠甲，让范兵兵觉得有些敬畏，也从心底里更加狂热地决定抓紧他。 如果说路宽之前还只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导演，在国内电影圈、娱乐圈刚刚崭露头角； 那这个7000万美元的项目无疑会把他彻底推上神坛，成为他跻身影视资本行列的冲锋号！ 2002年内地全年总票房9亿，2003年内地全年总票房10亿。 他这一部电影的预算就高达接近6亿人民币！ 这样的对比太过惊人。 但是把视角转换到整个北美：2003年北美票房接近93亿美元，这区区7000万美元又不算是多么离谱的数字了。 还是因为这会儿中西方电影产业的差距有如鸿沟。 也正是如此，才能让路宽之前在威尼斯电影节“出口转内销”； 以及这一次他用1000万美元本金撬动7000万美元项目的计划得以成行。 只是这7000万美元放在北美不显山不露水，放到内娱无异于一头庞然巨兽。 说得夸张一些，这部电影不仅是他自己的项目。 也是无数梦想着爬进、睡进好莱坞的国内、港台一线女星的登天梯； 是韩山平等官方对口单位领导垂涎三尺的政绩； 是他路宽自己用以从导演向资本迈进、培养和发展他的特效公司，以及在内娱奠定娱乐巨舰地位的重大砝码！ 注1： jd上花18块钱买了本《好莱坞电影经济内幕》，这几章电影融资、911的资料都从这里来的。 别说我水啊，这也是我知识付费的，把书钱赚回来不过分吧应该！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颁奖典礼 在进入互联网时代之前，国内电影发烧友对国际影展的印象大多来自官方电视台的节目。 主要是央视和电影频道。 这两者并不是从属关系，电影频道的上级单位是广电，和央视是平级单位。 电影频道对国际电影节直播的探索源于上一届的奥斯卡。 后世这一届的戛纳因为华语电影式微，台里原本的直播计划改为录播制作节目播出。 但因为路宽的横空出世，《紫蝴蝶》和《小偷家族》两部主竞赛单元影片，给了电影频道足够的直播理由。 北平时间2003年5月25日凌晨，电影频道大楼演播室后台。 “于总！大恩不言谢！” 胡飞被于东找关系从央视西部频道调到了电影频道，今晚这档直播节目他是编导组成员之一。 于东有苦说不出，这回算是丢了丫头又折兵，不知道哪里触了路老板的霉头。 “行了，都自己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 “今儿我可是又帮你一忙啊，我还是第一次在电视上直播呢！” 于东是现在民营发行公司第一序列的老板，和路宽此前又有合作，被他熟悉的那位领导叫来参加直播录制。 “知道知道，放心吧，舞蹈队那边我熟着呢，有好苗子我肯定留意着。” 西部频道对接北疆及几个少数民族大省的文艺表演，相当于这些舞蹈队在央视的“驻京办”。 对于童丽娅这样的美女队员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 “嗯。。。再说吧，我去化妆了。” 提起这事儿于东很郁闷，不过他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脸皮厚。 问界此前在业界释放了加速发展的信号，不止是路宽一个人的片子，其他片子他也可以做嘛。 今晚在直播里就要不动声色地先舔一舔，先给远在戛纳的路老板递个投名状。 我于胖子认错，挨打，立正了！ 戛纳当地时间5月25号6点，路宽带着《小偷家族》剧组抵达颁奖礼现场，央视的直播也正式开始。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感谢大家在深夜守候着电影频道的戛纳颁奖礼直播，我是主持人金纬。” “今天我们的直播请来了三位嘉宾，分别是知名音乐人艾大金先生，金狮奖导演贾科长，保丽伯纳董事长于东先生。” “三位，和观众们问个好吧。” 艾大金瘫坐在沙发上，肚皮隆起，左手拿着折扇附庸风雅，领口别着耳麦，面色矜持。 贾科长一身低调的行政夹克，看这表情好像也不大情愿，估计被领导逼来的。 于东最热情，做生意的嘛，情商手段都比自诩文化人的其余两位嘉宾更高。 “好，感谢三位，今天电影频道是全程直播，我们在节目前方派出了十五人的采播团队，请观众朋友们不要走开。” “艾老师，现在戛纳前方正在候场，马上就进入红毯环节，不如你先和观众朋友们聊一聊这一届的戛纳影展？” 艾大金点点头：“其实啊，这一届戛纳也三番四次地邀请过我，大家都知道我那部《我心飞翔》已经基本完成了后期制作，只是实在赶不上截稿时间了。” 金纬：“那太可惜了艾老师，不然这一届戛纳我们国内将有三部佳片入围，对于影迷来说就太幸福了！” 贾科长和于东对视一眼，这死胖子又吹上了。 艾大金浅浅炫耀了一番，谈兴渐浓。 “要说我们国内这次参展的影片，我还是相对看好路宽的《小偷家族》。” “为什么呢，因为我认为路宽现在国内难得的，懂得好莱坞制片流程和拍摄技法的导演。” “好莱坞观众朋友们都懂了，那是现在世界电影最发达的地区啊，不夸张地说，国内电影想要追上好莱坞，至少还需要50年！” “这差距相当于两国现在的科技实力差距，我们要反思啊！” 金纬一脸黑线，不是领导要求她是真不想和这样的嘉宾合作，太崇洋媚外了。 艾大金后世因为立场问题被骂臭。 他在2012年因为脱口秀的流行开了一档《晓说》栏目，看起来挺唬人，但深究起来根本没法入眼，都是歪屁股言论。 贾科长第一个听不下去，真见不得这些二流子外行不懂装懂指手画脚。 “艾老师啊，你那部《我心飞翔》怎么不参加戛纳的惊喜单元啊？” 于东帮腔：“对啊，就像去年路导的《爆裂鼓手》一样，也是延迟交稿。” 艾大金脸色一黑，什么特码的叫惊喜单元？ 金纬好奇：“两位说的惊喜单元能给大家介绍下吗？” 贾科长笑道：“有些电影节为了等某些导演的片子，会在电影节开幕前引入一个惊喜单元，和主竞赛单元不冲突，惊喜单元的片子也可以参加主竞赛单元。” “如果这位导演的片子能赶得上参加，那就用这位导演的片子，不然就换一部，反正没有提前公布片名。” “所以叫做惊喜单元，这一般都是电影节对关系比较好的导演开的后门吧等于是。” 艾大金脸色很难看，这俩人怎么净给自己拆台呢！ “哦，是这样，我这部《我心飞翔》啊确实还没有完工，我出去就是代表国人的，不能拿着粗制滥造的电影儿去嘛不是！” 也就是这会儿没有弹幕，不过电视机前不少观众已经开骂。 “崇洋媚外的东西！霉国好你怎么不滚过去！” 艾大金一向大嘴，自命清高，不过他很聪明，惯会捧高踩低，踩的一般都是他那个小圈子里一起针对的小角色。 比如2010年的刀郎。 后世刀郎在《罗刹海市》里用动物暗讽了四个人，鸡是英子，驴是杨昆，狗是皮裤，猪就是艾大金。 刘伊妃母女在香江梅燕芳的恒安阁宅子里一起看直播，这个月安排了在香江的宣传。 她的首张ep发售近三个月卖出了4万余张，对比同期歌手成绩只能说平平，但是对于一个新人已经很可观了。 “梅姐，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像吹牛啊！” 梅燕芳也不认识艾大金，她今天纯粹是为了看路宽拿奖来了。 “电视节目都这样咯，香江的电视节目说话比这个还要夸张得多。” 刘晓丽看着红毯上路宽带着周讯、范兵兵走过的身影，又想到闺女在威尼斯的迷人风采。 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刘伊妃在电视里看到路宽和两位女伴在红毯上停留、合影，周遭全部都是争奇斗艳的女星，好希望自己也能出现在电视里。 “希望小路今天能拿到金棕榈！” 梅燕芳不置可否地看了眼小姑娘，以她的阅历当然早就看出来少女情思的一点端倪。 只是抛却她和路宽义姐弟的关系不谈，这位青年导演着实算不上一个良配，这两人的感情远不会像佳人佳话般顺遂。 特别在香江，哪有导演不放荡、不偷腥的，路宽则更甚。 电视里的金纬引导了三位嘉宾的发言，又重新主导局面。 “好，大家可以看到红毯流程已经基本结束，我们国内的张紫怡、周讯、范兵兵三位女演员也是惊艳戛纳，在国际舞台绽放着自己的光彩。” “贾导，您也是经常参加电影节的导演，现在字幕上打出来的《小偷家族》荣获的几个奖项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们的观众解释一下？” “这好像也不是《小偷家族》今晚的主竞赛单元奖项吧？” 贾科长轻车熟路：“哦，这叫场外奖，属于大会以外的组织给影片颁发的。” “比如这个叫天主教文化奖的，就是国外的新教和天主教会电影组织颁发的奖项，一般会颁发给那些描摹人性比较好的电影。” “还有第二行这个叫人道主义精神奖，都是国外一些非官方机构和戛纳合作，给影片颁的奖。” 金纬替观众问出心中的疑惑：“那这些场外奖是不是越多越好？是不是代表这部电影获得金棕榈这些主要奖项的可能性很高？” 贾科长斟酌着解释：“一定程度上吧！” “一般来讲，场外奖越多，肯定代表你这部电影被看好，在不同维度和题材深度上得到了认可，但这和最后的得奖情况也无太大关联，评委们不大会看这些东西。” 金纬又问：“于总，您之前在中影工作时和娄导合作过，伯纳又是国内第一个和路导合作的发行公司，您对今晚这两部影片的获奖前景怎么看？” “从我个人来讲，还是比较看好路导至少能够拿到重量级的金棕榈和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至少一个！” 金纬：“艾老师和贾导认为呢？” 艾大金：“这一届的戛纳被媒体诟病的东西很多，就像刚刚的红毯仪式，因为法国国内的罢工延迟了二十多分钟。” “从获奖前景上看，我觉得《小偷家族》略逊《紫蝴蝶》一筹，因为路宽的文艺片总是带着商业片气息，而欧洲三大的气质和好莱坞是截然对立的。” 贾科长今天好像是盯上艾大金了：“我不这么认为。” “艾老师说的是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欧洲三大了，从这几年开始，欧洲三大越发地和好莱坞合流寻求自身影响力的提升。” “就拿去年的威尼斯来说吧，德哈登的各项改革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但是这一届的戛纳因为受到恐袭的困扰，被赋予的政治因素更多，这也会成为最后得奖的重大变量。” “关于这个问题，我刚刚在后台和于总也沟通过，确实值得引起重视。” 于东接过话茬。 “我这段时间和戛纳的路导以及姜导都联系过，这一届目前从场刊评分和口碑上看，最好的影片是《小偷家族》和《大象》。” “但是《大象》的题材比较敏感，讲的是霉国的枪击案，导演格斯也特别会炒作，他一直对媒体宣传自己的禁枪观点。” “大家可以去深层次地考虑一下里面的原因啊，现在全世界都在反战，而霉国现在的布什总统发动战争扛的就是反恐大旗，他很大一部分的选票也是来自霉国步枪协会影响较深的州。” “所以他这样的密集的发声，是非常有利于博取评委和观众的好感的，反战禁枪在欧洲就是政治正确。” 这个阶段国内的言论都比较开放，远没有后世的讳莫如深。 金纬也奇道：“这样的炒作和个人形象的打造对于评奖的影响这么大吗，电影节不是都以艺术为第一考量因素吗？” 贾科长笑道：“质量不一的时候，当然是以艺术优先，但是大家势均力敌的时候，这些场外因素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作用。” “毕竟奖都是评委评奖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政治观点和艺术观点，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 于东和贾科长是圈内人，路宽上一届电影节的骚操作有很多值得玩味的地方，而现在这位《大象》的导演如出一辙。 属于反向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了。 “好，观众朋友们，颁奖礼正式开始，我们看两个剧组的位置都比较玄妙哈，路导坐在第三排过道，娄导坐在第四排中间，都相对靠前。” “三位，从座位上是不是也能反映出得奖趋势？”贾科长解释：“一般来讲邀请你到现场就表示能拿奖，但是不绝对，座位靠前和靠边上的，也是同样的意思。” 欧洲三大的颁奖礼和奥斯卡差别很大，奥斯卡是又唱又跳，一顿大秀。 欧洲三大比较素，就是直接开奖，玩噱头的也很少。 一些心急的影迷已经有些焦躁，等着第一批重量级奖项的诞生：最佳男女主角。 “很可惜啊，金棕榈影帝和影后都和国内电影失之交臂。” 艾大金傲然品评：“这不奇怪，《小偷》是一部群像戏，男女主都没有特别鲜明的形象和标签。” “至于《紫蝴蝶》嘛，只能说子怡对比起上一代的谋女郎巩莉还是差了一筹。” 演播室里氛围有些沉闷，大家好像都成了看客，除了一个金摄影奖华语电影颗粒无收。 于东振奋了些精神：“最佳导演开始了，我们看娄导和路导有没有机会问鼎吧。” 刘伊妃、梅燕芳在香江看得昏昏欲睡，这会儿仿佛打了一剂强心针，手心也隐隐地发汗。 关心你的不一定是亲人和朋友，也有可能是敌人。 此时的刘泽宇和王小磊也狼狈为奸在一起，只不过是想看看路宽的笑话罢了。 “磊哥，听说最近冯导那儿闹了点幺蛾子？” 王小磊郁闷地呷着酒液：“还不是那个崔勇元闹的，一个剧本而已，不指名不道姓的，他急个什么劲儿啊！” 《手机》剧组此前奔赴青岛赶拍，就是为了抢时间在贺岁档上映。 现在被崔勇元这一打岔，总局虽然没有明确对备案文件做出驳回修改处理，但是已经隐隐给出警告。 有的事民不举官不究，但是如果人家一再发声，把事情闹大，这件事必然是要经公的。 你华艺有人是不假，人家小崔在“装垫台”也不是白混这些年的啊？ 崔勇元是这会儿名副其实的央视一哥，他开创了电视节目的新形态，幽默犀利的主持风格也很受观众喜爱。 在这个娱乐大多靠电视，看电视大多央视的年代，这是怎样的国民度？ 现在是你冯裤子和刘振云不地道，借着聊天儿喝酒的幌子和崔勇元套话，转脸就把人写进剧本里，还是负面形象。 崔勇元收到匿名材料后就怒不可遏，直接找到总台领导，请他们和电影局沟通，必须修改剧本！ 不然我就要抑郁了！ “对了，你说准备坑死那个做地产的，也能动手了吧，我看市里已经有领导拿那块地皮做文章了。” 小衙内一脸神秘：“嗯，快了。” 快了，快了，很快他就能欣赏到路宽不可置信的眼神，欣赏到刘伊妃伏低做小的姿态。 说路宽，路宽到。 电视屏幕里传来一声英文的“lu”，这就是他参加国际影展报名的英文名。 和巩莉姐姐学的，她叫“li”。 “妈的！怎么还真让他拿了最佳导演！？” 刘泽宇拿着杯子在桌上重重一磕，一角晶莹的玻璃碴飞出。 “磊哥，你不是说跟姜纹讲好了吗？他？” 王小磊面色阴沉，电视屏幕上，正是姜纹喜笑颜开地给路宽颁奖的场景。 不应该啊！ 《天地英雄》里姜纹是主演，他自己难道不想票房更好？ 再者，姜纹是混京圈的，没理由和这种没出身的泥腿子攀上交情啊！ 事情出了差错，王小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姜纹是不是背叛了自己的圈子！ 他混京圈，还是满族人，这就是两个让他引以为豪的buff。 有多引以为豪？ 前代京圈核心王硕曾经在自己的《动物凶猛》里写过个桥段。 【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一向不会多看泥腿子哪怕一眼。曾经有个小伙儿人特帅，好多大飒蜜盯着他，他说他是“北炮”的，我们都以为他家里是炮兵部队的，最后才搞清楚是北平灯泡厂的，后来再也没人理过他。】 刘泽宇忍不住幸灾乐祸：“磊哥啊，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吃瘪啊，你们的队伍也出了个叛徒啊！” 他想给这事儿加把火，路宽的实力越来越强，正好华艺和路宽也有些小龃龉，不如拉到同一个阵营一起针对问界。 王小磊也是心头一阵邪火。 他对姜纹本来就有意见，当初就不同意哥哥投《鬼子来了》，结果如他所料地被禁又扑街。 只是姜纹的资历太老，地位超然，和英家关系也亲厚，他轻易也怎么不了人家。 刘泽宇不住地添柴加火：“磊哥，你说崔勇元这事儿，会不会是路宽干的？” 王小磊举杯浇愁的动作一滞，心电急转。 姜纹告密，路宽报复，小崔举报。 这逻辑通啊！ 看着电视屏幕里姜纹和路宽的惺惺相惜，在他眼里无异于狼狈为奸！ “艹！我说怎么崔勇元闻着味儿就来了，还真有可能就是他撺掇的。” 他在气头上，一时也顾不得考虑路宽是怎么知道《手机》剧本隐情的，当即就掏出手机出了包间。 距离北平8400公里的姜、路二人在台上不约而同的想要打喷嚏，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二人佐酒的餐余。 路宽平静地发表完获奖感言回到座位。 这一次的戛纳之旅他没有处心积虑地攻关奖项，能拿一个最佳导演不算空手而归。 远在中国的同行贾科长、于东等人都能看出《大象》导演格斯在舆论烘托和政治观点炒作上的意图，身处风暴中心的他心里更是明镜一般。 只是《小偷家族》这样的群像戏在个人奖项上确实没有太大竞争力，而金棕榈和最佳导演也只能听凭评审会的抉择。 相信能争取的姜纹会帮自己争取。 随着颁奖的进行，越来越多的结果体现了评论员和媒体对这届戛纳的论断。 有史以来最平庸的一届。 土耳其电影《乌扎克》夺得最佳男主，但是男主角竟然因为害羞不敢上台。。。 法国和加拿大的合拍片《野蛮入侵》夺得最佳女主，但是女主角因为觉得自己毫无希望已经提前回国了。 整个流程都很尬。 如果不是路宽这个蝴蝶翅膀的出现，平庸的戛纳会给出三个一炮双响，因为实在没有好片子了。 紧接着就是评审团大奖，这相当于金棕榈二等奖。 如果《小偷家族》没拿评审团大奖，金棕榈还有些希望。 天不遂人意，颁奖嘉宾和本届电影节的评委斯皮尔伯格在台上宣读出《小偷家族》的电影名，路宽知道这一次的戛纳之旅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电影频道演播室里的嘉宾们也都长叹一口气，功亏一篑啊！ 路宽把评审团大奖让给曹宇上台领取，来表达对这位摄影dp的认可。 直播间的金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引出个新的话题。 “贾导，在剧组里摄影师和导演一般都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 贾科长轻车熟路：“说实话啊，旗鼓相当的摄影师和导演就像两口子，一个镜头，他们可能琴瑟和鸣，也可能争论不休。” “但是一个摄影技法、灯光造诣和美学水平非常高的导演，是可以帮助一名摄影师成长的，比如我们国内的顶级摄影师赵飞。” “老赵我也很熟，观众朋友们耳熟能详的《盗马贼》、《荆轲刺秦王》、《大红灯笼》都是他掌镜。” “99年他觉得自己到了瓶颈，就去了霉国找到导演伍迪艾伦，跟着大师一起拍了《甜蜜与卑微》等作品。” “国内9月就要上映他掌镜的《天地英雄》，大家会看出跟以往作品在摄影风格上的差别，这就是一个好导演对摄影师的调教和促进！” 网络咨询不大发达的年代，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如饥似渴地听着这些专业点评。 虽然拿了最佳导演和评审团大奖已经不算失败了，但明明离金棕榈就差最后一步，最终还是失之交臂。 《大象》的导演格斯的故事改编自著名的“科伦拜恩枪击案”，这个案件颇受欧洲电影节的关注。 也就是在去年的戛纳，一部名叫《科伦拜恩的保龄》的电影获得戛纳55周年特别奖。 不论有意还是无意，格斯算是走了路宽在威尼斯上的老路。 题材契合，质量过硬，政治正确，炒作得当。 这金棕榈人家拿的理所应当。 金纬看着格斯兴奋地在台上展示着金棕榈，也颇为遗憾。 “这一次的戛纳也不能算失败，毕竟《小偷家族》也拿了两个奖项，路导的最佳导演也是实至名归！”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是捶足顿胸。 路宽的粉丝遗憾他的第二部电影在戛纳憾负《大象》； 路宽的黑粉遗憾他毕竟还是拿了最佳导演，想喷又有些无从下嘴。 演播室里的嘉宾们坐了两个小时，时间也接近凌晨，突然听到金纬的疑惑声。 “观众朋友们可以再等一等，路导好像和好莱坞影星汤姆克鲁斯在一起接受采访。” 电影频道的前方采播小组把话筒递给汤姆克鲁斯，他们极度兴奋，不是路宽的引荐，这位光是预约就得好几天。 还得花钱！5000欧！ 路宽介绍：“汤姆，你在中国有很多影迷，这是我们国内的电影媒体，和他们打招呼吧。” 汤姆克鲁斯笑道：“嗨中国的朋友们大家好，谢谢你们的关注和支持！” 电影频道外派的采编记者居文沛：“你好汤姆克鲁斯先生，请问您和路导是朋友吗，你对他和这部《小偷家族》的评价如何？” “对，我们是朋友，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他的电影才华令我惊艳。” “这部电影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非常感人，非常有深度的电影。” 演播室里的于冬正准备摘下耳麦，就听到屏幕里的汤姆克鲁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将让国内电影圈疯狂的消息。 “另外，我和路导正在谈一个电影项目的合作，大家敬请期待！” 于东目瞪口呆：“我草！”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万事俱备 江琴琴、董婕等女也许午夜梦回想起路老板，会暗骂一声渣男。 但是现在的路宽不仅渣女人，还渣了一众翘首以盼他回国的内娱公司和中影、上影等国企电影公司。 他拉着汤姆克鲁斯在戛纳借着电影频道的直播给自己造势装逼，后者一句轻飘飘的合作却让内娱抓狂。 和片酬2000万美元的好莱坞影星合作？ 好莱坞有一个最有权势影星排行榜，汤姆克鲁斯因为他在和派拉蒙的天价合同长期霸榜。 这样一个好莱坞顶流和你一个中国导演合作什么？ 韩山平、姜志强等人自然是能隐隐猜测到是他此前说过的科幻片，只是这样的步子迈得也太大了吧！ 不知情的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简直要疯狂，但是路宽的联系方式他们又没有，只有每天不胜其烦地骚扰问界。 都快要把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孙雯雯给架成内娱最有权势女人了。 由于问界对外一直秉承无可奉告的口径，谁也不知道路宽从电影节结束就直飞霉国，在洛杉矶待了快一个月了。 他此前在国内就办理了一年内多次有效的商务签证，这一个月就是在好莱坞跑合拍片《异域》的手续。 “路，路易斯安那州政府的回函到了！” 埃米尔兴奋地拿着传真文件进入办公室。 “怎么说？能退多少？” “18%！今年的法案里这个数字还会增加。” 路易斯安那是霉国退税桥头堡，从1991年就开始搞各种名目的退税工作以吸引投资和移民。 等到后世2014年，连同南加州这个大州在内的45个州都出台了电影退税法规，他们一年的退税大概能占到好莱坞产值的25%，非常惊人。 路老板斟酌道：“力度还是太小，我们现在的需求第一是要提前退税，二是总额上要对我们有利。” 埃米尔皱眉：“多伦多、渥太华等地倒是能提供最高50%的特效退税，但是他们退税是退给特效公司，我们还需要议价。” “而且当地的特效公司水平也参差不齐，没有拿得出手的公司。”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呢？” 埃米尔如数家珍：“澳大利亚35%，新西兰30%，但是新西兰可以提前退税，我们的资金成本会小一些。” 《异域》的特效预算在3000万左右，几乎占到电影成本的45%，因此特效制作地区必须谨慎选择，这对整体成本造成的影响极大。 现在的问题就是问界到底能拿出多少现金先期投入项目的问题。 不缺钱肯定选择澳大利亚，即使退税迟一些，但是能多退150万美元。 “对了，我们的《鬼影实录》这个月结算了吗，狮门那边已经着急了吧？” 之前路宽和狮门的杰森以50万套dvd发行量为赌约，但这个数字早在戛纳电影节之前就已经达成。 按照此前的合同约定，这50万套dvd和《鬼影实录》电影版的发行狮门都会以较低比例的30%承担。 谈到《鬼影实录》，埃米尔也是神情振奋。 “目前北美地区dvd销售了64万套，扣除狮门的发行费用和宣传费用，我们的利润大概在580万美元。” “狮门控制下的1000多块屏幕已经开始做宣发了，目前主要是午夜场和晚场居多，7月就开始影院的发行工作。” 钱壮怂人胆，又多了580万美元的收入，路宽也果断选择把特效放在澳大利亚。 毕竟《黑客帝国》的特效就交给了澳大利亚的野兽逻辑，这家特效公司2012年被奈飞收购。 《异域》的特效需求较高，比较基础的部分将交由路宽的国内特效公司补天映画完成，难度较大的部分交由野兽逻辑。 毕竟是3000多万美元的大单，路宽会代表补天映画要求派驻技术人员观摩学习，包括对先进设备的引进。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远比做出一部成功的电影更重要，技术是无价的，这3000万美元也包含了学费。 聊完了特效细节，路宽又和埃米尔兵分两路，他去注册公司，后者去工会跑手续。 好莱坞一般是一部电影成立一个短期公司，这种公司的会计年度是11个月，主要作用就是切割风险。 电影即使扑了，也动不了投资人的根本，而且在新公司里也方便进行会计学意义上的避税和利润修改，方便好莱坞资本收割底层工作者。 比如你导演签订的合同是电影净利润的5%，电影公司就会把净利润做成负数。 因为这些电影公司通常不但是投资人，还是发行商，电影发行费用等于左手倒右手，做账方便得很。 而埃米尔去比弗利的霉国电影工会，则纯粹为了让影片符合完片担保的要求。 虽然《异域》的特效放在澳洲，拍摄放在加拿大，但是只有具备工会电影的身份，才能和保险公司签完片担保协议。 但是一旦成为工会电影，他选取的演员就必须是工会演员，也不能像在国内一样随意地996压榨他们了。 干啥都得加钱！ 这个完片担保是电影项目预售和融资的前置条件。 拿到完片担保，保险公司就会确保电影在固定的期限和预算内完工，并且交付给发行方。 如果中途出问题或者延期交片，保险公司负责赔付。 与此相对应，投资人会注册一家电影公司，即上述路老板成立的短期公司。 这个公司会拥有这部《异域》的版权，如果保险公司赔付，版权就会因为此前的抵押赔付给保险公司。保险公司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再拿着版权找接盘者。 然后路宽拿着这份完片担保和预售条款到银行融资，拿到影片最后的那2500万美元贷款。 这就完成了整个项目的融资过程，下面就是按部就班的拍摄，成片、发行，最后大家分钱。 当然，在电影预售之前，还需要最终确定主演人员，这是预售能否提价的关键。 有了巨星影片才有吸引力，预售的发行公司才会提前跟你签订合同，才能拿着合同去找银行贷款。 好莱坞的这一套独立电影融资制作流程环环相扣，各个链条上的利益方都是风险和责任共担，因此才催生出日益成熟的电影工业制度。 拍摄地、特效制作地、新电影公司、工会电影流程全部就绪，下面只剩最后一件事：选角。 好莱坞的选角是一个非常严谨的过程，一般由剧组聘任的选角导演完成，路宽托汤姆克鲁斯找的选角导演是朱丽叶泰勒。 她也是伍迪艾伦的御用选角导演，《辛德勒的名单》、《大卫戈尔的一生》以及后世的《午夜巴黎》都是她的选角作品。 “你好，路，很高兴认识你。” 路宽也回以热情，泰勒女士今年45岁左右，但是在好莱坞的选角圈子里名头很盛。 不仅因为她的目光如炬，熟知不同影星的演技和片酬情况，还因为她依靠大师伍迪艾伦在圈子里很吃得开，一二线明星都给她几分面子。 说得直接些，她知道谁是水货，谁值多少钱，这能给导演省去很多心力和选择困难。 泰勒邀请路宽和埃米尔进她的办公室，桌子分门别类地摆好了《异域》中主角团的人物小传，这是她根据剧本和与路宽的沟通写就。 男主：30岁左右，主角团之一，地球联邦特工队员，勇敢忠诚，熟悉各种作战技能，具备基础科学理论素养 女主：20岁左右，主角团之一，华裔，父亲为华裔科学家、现任基地某部门主任，聪慧美丽，身手矫健，精通华夏古武术 男配一：45岁左右，主角团之一，地球联邦特工队员，喜好喝酒、嫖娼、吃肥肉和减肥药 男配二：女主之父，华裔，胸怀全人类的科学专家，时间尺度守恒原理创立者，最后和西麦博士同归于尽 男配三：西麦农场的缔造者，男配二的学生，时间尺度守恒原理应用者，性格自私的科学家、政治家，联邦领导人 路宽看着手中泰勒给出的人物小传和后面的演员推荐默默点头，专业的就是好用。 “女主和男配二我会从国内演员里挑选，现在主要是定下男主和剩下两个男配的人选。” 泰勒点点头：“我听汤姆克鲁斯说你比较中意阿德里安克劳迪和西恩潘？” 路宽点点头：“西恩潘在下一届的奥斯卡里机会很大，现在正是和他签订合同的好机会，他的片酬是多少？” “800万美元。” “好，先给他发剧本吧。” 给好莱坞的大咖发试镜和演出邀请，一般一次只能发一个人。 只有上一个人明确拒绝或者没有谈成，才能继续给下个人看。 这和国内动辄一堆人去找导演试镜有些差别，总体来说还是moneytalk，钱说了算。 有价值的无论是明星还是导演，甚至是摄影师，总是具备优先选择权。 泰勒从善如流，论及对角色的熟悉程度，当然还是以导演的意见为主。 “华裔科学家我准备邀请《情人》的男主角梁佳辉。” 泰勒饱览群片，《情人》在1993年报送参加过奥斯卡，她自然是知道这位华人演员的。 “非常不错的选择，他很合适。” “那么就剩下男配一和男配三了，特工队员我的建议是约翰·特拉沃尔塔。” 这是昆汀的御用配角，在《低俗》等电影里的表现非常亮眼，也获得过两次奥斯卡最佳男主的提名。 路宽摸着下巴考虑了一阵，把他的形象代入到吃喝嫖赌俱全的男配一中去，很合适。 “可以，男配三西麦博士呢？” “加里奥德曼、布鲁斯威利斯和凯文史派西。” “凯文史派西？不便宜吧？” “1000万美元，配角会便宜一点，都可以谈，最近他遇到了点税务问题。” “先找加里奥德曼吧，我认识吕克贝松，可以跟他谈谈价格。” 加里奥德曼是《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反派，年龄、形象、气质都符合西麦博士从科学家变成冷漠政客的角色需求。 “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路宽一拍脑袋，差点忘了。 “所有人帮我做一个政治倾向的背调，我不用有反花倾向和言论的演员，或者有其他过激的政治倾向的都帮我排除，直接顺位到下一个人选。” 这是为了规避日后全球上映的政治风险，就像后世张一谋《金陵十三钗》的贝尔，莫名其妙去看个瞎子，差点酿成严重的政治事件，把老谋子气得吐血。 泰勒默默点头，这位年轻的中国导演一点也不像是勇闯好莱坞的嫩雏，方方面面都非常周到。 选角需要时间，特别是重要角色必须得一个一个谈过去，包括最后的片酬洽谈。 2003年7月24号，逃离内娱喧嚣的路宽在霉国忙活了近两个月，终于和阿飞一起乘机抵达北平。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下周回国 内娱圈子里这几天一直在流传一条秘闻。 “路宽回国了！” “什么？真的假的！” “他上个月不就说了下周回国吗？这都快一个月了！” “这回是真的！有人早晨在北平机场看到他了！” 路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冰窖王府。 从车上就开始回电话和信息，到了家里又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瘫。 “老板，你那胡子是不是应该刮刮了？” 阿飞看着他蓬头垢面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路老板恍若不知地摸了摸下巴：“很长吗？” “算了，先去公司处理事情吧，催死了。” 这两个月在霉国算是拼了老命了，除了纷繁复杂的流程要跑，合同要签。 还要雇佣组建剧组，租赁场地，寻找特效导演，沟通特效内容。 在确定了到加拿大多伦多取景拍摄后，他又亲力亲为地迅速勘景，接着就是分镜头和脚本。 一部电影的前期工作本就纷繁复杂，这样一部投资7000万美元的科幻巨作更是苦其心力，劳其筋骨。 路老板感觉自己都老了有十岁了！ 幸好这段时间在霉国阳元未泻！ 一番修整，路老板打卡上班，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司积压下来的必须他亲力亲为的事务。 先是和湘台赴京办事的姚佳通了个电话，让她到问界来一趟。 又叮嘱她安排好谢礼、谢宴，回馈这次帮忙通过上星审查的关键人。 虽然限游令在2004年才出台，但是这年头游戏改编剧想上星也不是这么容易。 怎么办，找人呗！ 现在广电的电视剧审查部门是一个37人组成的审委会。 其中北电系的委员就多达5人，目前北电在职的就有导演系的副院长侯克名和郑栋天教授。 其他的审查委员再托张惠军找人打了招呼，加上湘台欧阳常青自己的人脉，总算是定下了8月在湘台上星首播。 地方台实权一把手领导亲自督办，这一世的刘伊妃赵灵儿的形象要比王语嫣更早面世。 在之前的合同签订里，路宽要求双方在2002年的合同签订中就约定回购条款，还因此占了个小便宜。 因为进入2003年后，全国各级有线电视和无线电台完成了合并。 一个行政区域内的购买主体由两个变成一个，而电视剧出品方也就不得不接受买方市场电视台的压价。 这就导致了2004年初，整体电视剧价格大跌了将近40%，央视的一集古装大概买价在50万左右，现代剧20万左右。 《仙剑》项目问界文化占股65%，由于是湘台内部消化首轮首播权，回购价格也按比例返还给问界。 这部分收益去除两家共同支出的宣传费后大概是1600万。 另外还有湾省中视的播放权购买，他们会在内地首播一周后开启首播。 这是安以萱父亲吴安国牵头达成的交易，按照70万一集的价格，问界分润1550万，宣传费另算。 广告分成等首播结束后结算。 因为和几个广告商签的是弹性的广告费协议，根据播出后同时段的收视率涨跌。 紧接着就是宁皓《石头》的发行事宜，沸点之后，7月北平影院刚刚恢复正常秩序。 这7、8、9三月里，7月有进口片《海底总动员》，8月有《终结者3》，9月有《天地英雄》，路宽果断指示在6月底首映。 目前全国已经基本下画，票房3400万，对比原时空多出1100万左右。 主要是因为问界指导下影片发行思路的改进，以及宣传费用的投入，当然也少不了路宽担纲的这个监制的名头。 路导出品，必属精品也逐渐成为业界共识。 这样的口碑积累是非常重要的。 就像后世一谈到贺岁片就想起冯小钢一样，导演和电影公司的口碑建立不易，这是企业的无形资产。 《石头》的香江及东南亚版权也作价300万卖给姜志强，几乎是白菜价。 因为这样带着方言色彩的黑色幽默，对于观影群体是有筛选的。 就像冯裤子的电影和赵苯山的小品，在北方的反响就明显比南方强得多，文化环境不同罢了。 同时走红的还有黄博、张松文等主演。 王保强在戏里露脸不多，但是他本身因为《盲井》被安排上了一波博客推广。 给他打造的从群演到柏林电影节银熊作品主演的人设，也逐渐出圈。 不到两年下来，问界的艺人们凭借着各具特色的外形、演技和同样的敬业精神各自小小地出圈。 问界影视部门的《仙剑》和《石头》也即将和已经取得开门红。 在内娱其他竞争对手眼中，这远比路宽本人的电影卖座更可怕。 特别是联想到近来和路宽绯闻频出的刘伊妃等人，说明问界在路宽的领导下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造星和影视生产体系。 在内部就可以形成娱乐资源的攫取和加工售卖，源源不断地完成资本积累和再生产的过程。 也许现在问界缺的就是合适的艺人。 比如北电教授，问界合同制导演薛晓路的《失恋33天》已经完成前期准备，即将开始选角流程。 这年头上电影的机会原本就少，能上问界的电影，四舍五入等于上了路宽的电影，再四舍五入等于上了路宽。 女演员们：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孙雯雯敲门进来：“路总，关于《异域》的立项，中影、上影、华艺、伯纳都已经多次发函照会了。” 路宽手里签着财务提交的票据，头也不抬。 “让他们等着。” 《异域》版权放在霉国公司，但是他个人的1000万美元出资要从国内问界文化走，满足合拍片的要求。 这些机构的投资对他来讲影响不大，因为本身就是拿着1000万美元做杠杆撬7000万美元的大制作。 即使亏也就照着这1000万美元亏，和狮门的《鬼影实录》就能轻松抹平亏损。 这1000万他还掏得起，而觊觎者们想要份额，就拿资源来换。 “阿飞！” 刘伊妃和姚佳一起出了电梯，就看到冷脸小弟坐在问界会客厅的沙发上无所事事。 阿飞礼貌地起身答话，知道这是老板很看重的人，几人年初还在纽约一起过了春节。 “阿飞，你老板在里面吗？” “嗯，在里面处理公务。” 跟刘伊妃同行的姚佳默默观察着路宽这个贴身保镖对待刘伊妃的态度，礼貌地询问：“小兄弟，请你跟路导通报一声，就说湘台姚佳到了。” 久在体制内混的人，不会不知道一个领导的司机和保镖助理之类的角色的关键。 特别是看他们对不同人的态度，比如他对刘伊妃的称呼，就很能说明问题。 刘伊妃笑道：“不用，我们直接进去吧。” 说着话就拉起姚佳往里闯，阿飞本来就嘴笨，吭哧瘪肚半天也没说出个不字来。 算了，毕竟是老板唯二的救命恩人。。。 董事长办公室里孙雯雯收订了一干财务票据的签名文件刚要出门，就见姚佳和刘伊妃不请自入。 “路导，您好，打扰了。” “小路，忙那！” 纽约一别，刘伊妃有几个月没看到他了。 刚刚和姚佳在红星坞沟通《仙剑奇侠传》的宣传事宜，知道路宽找她，就搭便车过来了。 路老板抬头，吓了两人一大跳。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还胡子拉碴的，这不是从霉国坐飞机回来的，看着像是要饭回来的。 路宽看着她们的脸色，一拍脑门！ “你们等会啊，我去刮个胡子。” 早晨出门的时候阿飞提醒过他，只不过忙着来公司处理事情忘了这茬。 不对啊，补天映画那群人怎么不提醒自己呢？ 再转念一想，这些人最近也都忙疯了，跟后世的码农似的，忙着《天龙八部》和《仙剑》的特效制作，又开始着手研究暂时对外保密的《异域》基础特效。 一个个看起来跟路老板没多大区别，都蓬头垢面的。 姚佳捂嘴轻笑，在领导面前非礼勿视，坐在沙发上静等就好。 刘伊妃摇头摆尾地跟着他进了卧室。。。 不对啊，这办公室怎么还有卧室？！ 路宽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一边往下巴上抹泡沫，一边义正言辞：“我多么敬业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经常在办公室加班的，有个卧室用于休息也很正常吧？” 小姑娘毫不见外地巡视了一番，东摸摸西看看，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对了小路，时尚芭莎给你邀请函了吧？” 路宽手里的动作一滞，才想起刚刚孙雯雯确实跟他提到过一嘴，现在函件应该就在办公桌上。 “你也有啊？你这小明星也有人邀请？” 刘伊妃红温：“放屁！我的专辑卖了快8万套了，《金粉世家》也收视率很高的，我现在网上的粉丝还给我办个人网站呢！” “你有吗？你有吗？你个滚筒洗衣机！”路宽好整以暇地净面完毕，瞥了眼一旁怒目圆睁质问他的刘伊妃。 “我是滚筒洗衣机，你不还是被卓韦爆料是衣服之一，得意啥啊？” 刘伊妃俏脸微红：“滚！” 她自己倒是没把那些捕风捉影的黑料当一回事，只是被当事人肆无忌惮地提起来，好像有些难以启齿的羞涩。 姚佳听着两人在里面跟讲相声的，生怕知道些什么，真想把自己耳朵捂住。 路宽面貌一新地从小房间走出来，又恢复了俊逸儒雅的外形。 “姚主任，上周的《仙剑》开播预热仪式怎么样？” 《还珠三》在7月初开播，也是奔着暑期档来的，目前已经大结局，平均收视率高达13%，豪取冠军。 《仙剑奇侠传》也是借着这股东风，和《还珠三》无缝对接，在8月开播，赶上暑期档的下半场。 相信会不无意外地成为游戏党、学生党、古偶党的狂欢。 “非常成功，反响很好，特别是博客网的宣传很给力，谢谢路导给我们介绍的庄总，他非常配合。” 刘伊妃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没有说话。 外人不知道，她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路宽和庄旭，或者说路宽和博客网的关系。 只是路宽本人逐渐淡出，主动减少自己和博客网的关联而已。 “嗯，把前置工作都做到位，相信《仙剑》会在国内的电视剧史留下自己的印迹。” 路老板调侃起姚佳：“姚主任，你也是大功臣之一啊！” “不敢，路总，分内之事罢了。” 姚佳当初几乎是拿自己的前途作保，在车里力谏老台长。 还言之凿凿这部剧如果被雄心勃勃又财大气粗的江浙沪台拿下，会危及湘台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8月开播的《仙剑》对她来讲也是一个大考。 考得好了，更进一步，做到购片部副主任不是难事。 考得不好，说不得在群狼环伺的台里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湘台和问界的合同签订中是放弃了版权争夺的，这也是路宽给陆垚定下的谈判底线。 姚佳难得见到这位在圈里眼力、格局和对行业发展态势都值得称道的青年导演，犹豫着提起另一个问题。 “路导，您知不知道韩国现在放的《大长今》？” 刘伊妃抢答：“我看过，网上现在很多人讨论。” 路宽面无表情：“听过，湘台有意引进？” 姚佳点头：“台长让我研究一下这个项目。” 《大长今》是韩流进入内地的第一面旗帜，2003年在本土首播，湘台在2005年首播，反响极大。 平心而论，剧集质量的确颇佳，由此带来的“负面”的韩流文化输入也不小。 前文提到过，这也是欧阳常青任上前几年的一项重大决策，湘台凭借着自己的舆论和炒作能力，成功把这部韩剧推成爆款。 他们联合了《三联生活》等媒体发各种软文。 比如家庭主妇沉迷《大长今》和丈夫争吵，引起家庭矛盾； 比如韩国料理，美味泡菜走进华夏大地，掀起美食风暴； 比如婚纱摄影年度爆款模版，新人纷纷选择装扮大长今造型拍摄； 即使以路宽这样的重生者视角看，这些炒作手段也不可谓不高，在2005年的内娱就跟降维打击差不多。 一直到因为文化输入、地缘政治等原因出台了限韩令后，这股风气才稍稍得以扼制。 但随后又被互联网资本裹挟着炒作“归国四子”、女团、练习生等话题，改头换面，继续收割内娱粉丝的钱包。 站在国家发展和抵抗文化入侵的角度，韩流是一头即将扣门的猛虎。 从路宽自己的切身利益考虑，他培养的艺人黄博、王保强、张松文，甚至刚刚签约的胡戈走的都是相对实力派路线。 刘伊妃就更不必多提，坚持出晨功已经快2年了。 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切都来得及，还有成长的空间，路宽也一直没敢给她多么重要的电影角色。 而韩流的入侵势必改变一代人的审美，对内娱的造星模式造成影响。 除非他也敞开怀抱，积极拥抱韩流和sn公司那一套流水线艺人模式，不然两者早晚会有冲突。 因为娱乐圈的渠道和资源都是有限的。 很直接的例子，《仙剑》和《大长今》同时在湘台排期，如果这时候韩流尾大不掉、席卷全国，暑期黄金档的位置必然是《大长今》的。 由此带来的韩国艺人在内娱的影响力倍增，收割粉丝钱包能力倍增。 内娱的艺人们原本就被港台明星压了一头，再加上韩日的舶来品，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顶级的作品、代言，特别是时尚圈资源都会被鸠占鹊巢，这不是路宽想看到的。 “《大长今》是吧？我关注下，抽时间我们再聊这事。” “好的，谢谢路导！” 姚佳很兴奋，她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是面对上位者，是一定不能面面俱到的。 话都让你说了，领导说什么？领导怎么补充？ 她看似是在路宽面前虚心求教，实则也是在两人之间设立一个羁绊，能在《仙剑》之外多出一个话题罢了。 毕竟这位“下周回国”的趣闻已经在内娱传遍了，能接触和交好实在不容易。 她因为《仙剑》的合作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知道台里多少人眼红呢！ 目的达到，姚佳眼明心亮，看着雀跃的刘伊妃，也就不在这里碍事儿。 “路导，我这周都在北平，您有事儿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这话是把路宽当做欧阳常青一样捧着，体制中人的嘴，对待上位者总是能说出这么暖心又不着痕迹的话。 “好，雯雯，你送一下姚主任。” 刘伊妃见两人出门，也很没有坐相地瘫在沙发上。 “最近好累啊，通告太多了！” 资本家路宽训斥下属：“红还不好，别的女演员想有通告还捞不着呢？” 说着点了点桌上的邀请函：“不红这玩意能发给红星坞吗，都是见人下餐碟的主儿。” 刘伊妃突然想起来：“《鬼影实录》的dvd呢？帮我带回来没？” 年初在圣丹斯，是她配合路宽忽悠埃米尔入彀的，自然是知道这部小成本恐怖片的。 “真不知道你还有这爱好，你一个人敢看嘛。” “在车上，待会儿让阿飞拿给你。” 刘伊妃不置可否：“你又拿这玩意骗了狮门不少钱吧？” 路老板大怒：“什么叫骗？文化人干的事儿，那能叫骗吗，那是双赢！” “切！” “我下个月生日要到了，你现在是大富豪了，不表示表示啊？” 路宽狐疑地瞥了她一眼，15岁长到16岁，这脸皮怎么也长厚不少。 “你在《金粉世家》欠我吃早点的100多块钱还没还呢，好意思？” “我怎么不好意思！你过生日我还送你。。。” 刘伊妃话说了一半突然感觉有些赧然，旋即又恶狠狠地瞪着他：“当初说好了我帮你支走董婕就一笔勾销的，你赖皮啊？” 路宽转移话题：“刘阿姨呢？怎么没跟着你。” “她。。。她和教父去办事情了，再说有思维跟着我一起，她很放心啊。” 刘伊妃自认为心电急转，改口得快，但又怎么瞒得过见微知著的路宽呢。 只是小姑娘实在不愿意让他知道，刘晓丽和程敬非是被刘泽宇叫去了。 路宽没有揭穿她，如果事关利害，跟之前两次她告密一样，刘伊妃会说出实情的。 刘伊妃蹦跶着走到桌边拿起他的邀请函，翻了翻内容和自己的差不多。 她拿起邀请函向路宽示意：“你去吗？” “没钱，不去。” 不是他路老板没有善心，怕去做慈善花钱，因为这帮人就不是奔着做慈善去的。 “去呗，不然我到那儿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好尴尬啊！” “周讯、范兵兵她们你不都认识嘛，到那儿别管和谁坐一桌，聊聊就熟了！ 邀请函是发给在戛纳夺得评审会大奖和最佳导演的《小偷家族》剧组的，几个女星也都打电话问他出不出席。 “不行，我第一次去这样的场合，真的害怕嘛！” 路宽好笑地看着她拽着自己的胳膊使劲摇。 干嘛，给我上强度啊？ “小刘！你现在已经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子了，你要自信！” “你虽然包子脸，但是腿也比她们都要粗啊！” 刘伊妃本来是晃悠他，听路宽又恶意调侃自己，恶向胆边生，使劲掐了一记。 “费费费！” 路老板忙不迭地抽出胳膊，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叫我一声靓仔 电话是霍文熙打来的。 “喂，mani姐，雷猴啊，搵我乜事啊？” 霍文熙有些哭笑不得地听着他的蹩脚白话，一旁的梅燕芳也忍不住抚额。 “路生，您好，不打搅吧？” “呵呵，mani姐这是要请我吃饭啊？” “我来我来，这顿我来！” 刘伊妃在一边冷眼看着他眉飞色舞，指甲盖把董事长办公室的真皮沙发扣得嘶嘶作响。 “是这样路生，我也是受人所托，想请你出席明晚的芭莎慈善夜活动。” “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但实在碍不过人情，也就不自量力一回了，勿要见怪！” 路宽一愣，谁啊？秋裤芒这么大面子啊？ 刘伊妃耳朵竖起来听着，心里狂叫着不许答应！ 我叫你去你不去，别人叫就行是吧！ 路宽沉吟了一会儿，咂了咂嘴：“mani姐啊，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愿望。” “嗯？路生请讲。” “这样吧mani姐，你叫我一声靓仔就答应你。” 刘伊妃在一边听得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如果她知道靓仔的反义词是叼毛，此时一定毫不犹豫地送给他。 电话另一头传来吃吃的笑声，路宽突然听到梅燕芳的声音。 “靓仔，要不要你家姐亲自去公司请你啊？” 路宽一愣：“家姐？你什么时候到北平的，上午电话里怎么不说啊？” “你下周回国都没告诉我，我干嘛要告诉你哦。” 刘伊妃从沙发上跳起来贴到路宽手边：“梅姐，我是伊妃啊！你到北平了吗？” 路老板无奈地看着她抢过电话和梅燕芳热聊起来。 刘伊妃在拍摄《爆裂鼓手》时被路宽带到香江认识她，梅燕芳又成了她在演员修行路上的榜样人物。 加上几次去香江录歌、参加专辑发售活动，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了。 如果梅燕芳不是女明星，按照正常人的生活轨迹，孩子也应该跟刘伊妃差不多大吧。 刘伊妃眉飞色舞地和梅燕芳叙了会儿话，又把手机还给路宽。 “喂？家姐，我让阿飞去接你，晚上就住家里吧。” 梅燕芳笑道：“你家有多大啊，够不够住啊？” “大得很！你一小时换一间卧室都得啊，你把地址发给我，对了，顺便邀请下mani姐一起来吃饭。” “好，我知啊。” 路宽随即把阿飞喊进来，吩咐他去接梅燕芳等人，又通知厨师到位。 自己每次去香江都借宿在梅燕芳恒安阁的宅子，她来一趟北平，路宽当然也得尽心竭力地待客。 他突然发现刘伊妃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干嘛啊，晚上请你吃饭，就算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路老板笑道：“不是我区别对待啊，梅姐一向热心慈善的，她让我去，我还能拒绝吗？” 刘伊妃不理会他的花言巧语，一针见血。 “梅姐？我看是因为那个mani吧？” “路宽，你是不是是个女的你都忍不住啊？” 路老板看着她一脸的鄙夷正气凛然：“当然不是！” “刚刚你我不是就忍住了吗！” 刘伊妃怒上心头：“我创死你！” 路老板挡住她的头槌攻击：“别闹，让你司机开车过来，阿飞去接梅姐了，我们先回去准备下。” “我怕你把我的车坐脏了，自己回去吧！” 梅燕芳霍文熙此时正在鹰皇的中北国际演艺专修学校。 这个学校的名头后世不是非常响亮，但是在2003年鹰皇的北上策略中，中北曾经也是发挥了桥头堡的作用的。 学校由香江鹰皇娱乐和北平广电旗下的中北电视艺术中心合办。 这个广电是北平市广电局，中北电视是它下属的事业单位。 2003年7月初正式开学，吸引了无数对娱乐圈有梦想的少男少女。 这年头只有到达一定层次的从业者才能看出香江娱乐业的衰败，和中心逐渐向内地转移。 普通老百姓哪里能看得这么远，都想着把自家孩子培养成小雁子紫薇那样式儿的呢。 又因为中戏北电太难考，这类民办的影视院校就成了香饽饽，还是香江大娱乐公司办的，老师都是大明星！ 于是就一窝蜂地挤进去了。 不过从这里面走出去的艺人倒没有特别出彩的。 稍微有些名气的，像组合“至上励合”的李茂、2011年快女的亚军洪辰、黄教主的女友李菲儿。 还有一个书友可能不知道，狼友们一定知道的。 王李丹妮，《一路向西》那个大奈按摩女小思，号称内地叶子楣。 （这里有张图，被审核和谐了） 同时李守成也因为对路宽的重视，决定撤换北上事务的主理人，派遣霍文熙负责管理。 梅燕芳是被她邀请过来参观指导的，此前剪彩开学的时候房龙、周闰发、李宗盛、冯小钢等人都来捧场，给足了鹰皇的面子。 “mani啊，李生现在很看好我那个细佬啊？” 霍文熙一愣，心知自己的意图被识破了。 她刚刚是打着受苏茫所托的旗号，当着梅燕芳的面给路宽打电话，但其实是自己想和路宽接触。 “梅姐，瞒不过你啊，老板让我多和路导这样的内地青年才俊接触学习，我又没这么大的面子，这才。。。” 梅燕芳笑道：“你们呐，当初好好合作就是了，非要搞那一出，何必呢？” 霍文熙也在心底暗恨。 是啊，何必呢？ 说得就是你，谢霆风！陈冠西！ 人家现在是威尼斯金狮和戛纳最佳导演，你们呢？ 一个两个的才差不多把自己身上的脏水撇干净，电影倒是拍了不少，今年12月还有一部许安华执导的《玉观音》，谢霆风和赵雁子担纲男女主。 说起来也不能算差，但那看跟谁比啊？ 如果当初霆风没有退出《爆裂鼓手》，那在威尼斯。。。 哎，说多了都是泪，特别是霍文熙这样典型的香江式经纪人。 她们和雇主之间已经不单单是工作往来，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就像梅燕芳的经纪人王敏惠，梅燕芳去世后还把自己的音乐公司交给她全权打理。 “梅姐，您是圈子里的大姐大，和老板又这么熟悉，我也不瞒你。” “今年公司的重心会向北面倾斜，在内地寻找导演、演员和影视公司合作，路导就是老板点名的人物。” 梅燕芳悠悠地叹了口气，既为路宽感到骄傲，看着他凭借自己的实力让香江的资本大佬也“低眉顺眼”地抛来橄榄枝。 也为香江影视行业不可避免的衰退感到遗憾，世易时移，那个曾经无限辉煌的东方好莱坞也不复韶华了。 就像她自己一样。 “只要你们诚心合作，我想小路也不会拒绝的。” “香江总归还是有一些资源，也能辐射到东南亚地区，对他的电影来讲也是有票房价值的。”当然有价值，路老板才跟人家邹文怀的女儿见了一面，就已经把嘉禾影业惦记上了。 鹰皇的中北影视学校就在朝阳区，阿飞很快就到了，接上梅燕芳和霍文熙直奔恭俭胡同。 “路导，你这家真气派啊！” 霍文熙倒不全是拍马屁，香江的高门豪宅她见得多了。 但是这样带着浓厚的传统文化气息的贵气府邸，特别是路宽让许凯同把三间院子合起来规划，按照他后世的审美和眼光去修葺。 才有了眼前这座总计1400多平的低调奢华、闹中取静的中式宅邸。 对于路宽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像别墅一样好做安保，能打造成一个乌龟壳。 “哈哈，随便坐啊mani姐，梅姐我带你到房间看看。” 刘伊妃挎着梅燕芳的手臂：“小路，给我准备了吗，我今晚也要住这里，和梅姐作伴！” “你妈打不死你！” 路宽家里有个高薪聘请的兼职淮扬菜师傅，据说之前干过国宴。 提前半天预约，一桌席8000块钱的劳务费，原材料另算。 7月底的北平正是酷暑时节，但是四合院子里的大槐树白天遮阴，晚上纳凉，晚餐也就放在了院子里，大家倒也不觉得热。 梅燕芳胃口小，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小路啊，还是你这个院子住得舒服啊，脚踩在地上，踏实。” “有句话形容四合院的惬意，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 “梅姐，这就叫中式浪漫，和香江那种西化的奢侈是两种感觉。” 霍文熙点头同意：“之前老板带着我去过西城区那边的钟国会，和你的院子一样漂亮，这才是我们国家的历史和文化啊。” 胖丫头猛吃了一阵也饱了，听着他们叙话。 “梅姐，我妈妈也买了一套，就在隔壁胡同，等装好了请你去做客好吗？” “还有文熙姐姐也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这大概也是受路宽的影响吧。 “梅姐，怎么突然来北平了？” 霍文熙笑道：“路生，我代梅姐回答吧。” “鹰皇下个月再北平有一个抵抗肺炎慈善演唱会，我们邀请梅姐参加。” 梅燕芳接过话头：“内地的那个什么时尚杂志请我参加慈善晚宴，还请我邀请房龙，我同意了。” “另外就是张一谋导演的《十面埋伏》要开机了，邀我过来聊一聊。” “如果情况允许，我还是想如期出演这个角色。” 后世梅燕芳在2003年底逝世，姜志强和她生前关系颇佳，张一谋也很认可这位天涯歌女的艺术人生。 在影片结尾悼念：谨以此片，缅怀梅燕芳女士。 刘伊妃迟疑道：“梅姐，你的身体。” “没事的，各项指标都向好，明年年底再彻底复查一次就行了。” 路宽这才放下心来。 饭吃到一半，刘晓丽也到了，她是接女儿来了。 放茜茜一个人在路宽的四合院过夜？ 即使有梅燕芳在，那和把她闺女往悬崖下面推有什么区别？ 霍文熙和路宽喝了几杯酒，很收敛地表达了一番来自鹰皇高层释放的好意就离开了。 人家这一大家子吃喝叙话，自己还是有点儿眼色吧。 她做事一向是润物细无声，交好路宽也不在这一时。 何况就如同老板所说，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那一拨人，只要看见了合则两利的一面，是不会计较之前的些微龃龉的。 刘伊妃见霍文熙走了才悄声问道：“路宽，鹰皇怎么前倨后恭地，又派人来讨好你啦？” 刘晓丽拍了她一下：“别瞎说，人家是和小路谈合作呢准备。” 梅燕芳笑道：“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你自己实力强大了，会发现身边都是好人。” 刘伊妃问道：“那你还搭理他们吗？之前那么针对我们内地导演和剧组。” 路宽瞥了她一眼：“你拿果汁敬我一杯，我就教教你。” 小姑娘笑嘻嘻地端杯：“来来来，感情深，一口闷！” “刘阿姨，你要不也喝点儿？” 刘晓丽面色骤变：“不了不了！这孩子，怎么总想看你阿姨笑话。” 刘伊妃和路宽对视一眼，捂着嘴笑起来。 显然都想到了在纽约过年时，她老母亲酒后动辄“老娘怎么怎么样”的糗态。 刘伊妃催促路宽：“酒也喝了，你讲讲吧？” 路老板放下筷子。 “梅姐也在这里，她很清楚的，其实香江电影圈子里也分左派右派。” “讲这件事，还跟你有关呢，小王语嫣。” “什么意思？” “你演的王语嫣，原型就是金庸一辈子爱而不得的女人夏梦。” “这位夏梦女士当年在香江的国语长城电影制片厂，和其余两位女星并称‘长城三公主’，曾经也红极一时。” “内地文哥开始后，香江的左派电影公司长城、凤凰都收到政治冲击，夏梦暂别影坛去了北美，一直到国内改开后才回到香江，创立了青鸟电影公司。” “当时香江的新浪潮艺术流派就是她带进来的，在《自古英雄出少年》、《似水流年》等片爆火后，她把影视公司转售给姜祖义，就是姜志强的父亲。” “知道姜志强为什么比鹰皇能更脚踏实地地融入内地影坛，接连投资《英雄》、《十面埋伏》，拥抱内地的发展机会吗？” “就因为姜志强的父亲接手的这家电影公司，骨子里流的就是左派的血液，出身决定屁股，屁股决定脑袋！” 刘伊妃好奇道：“那鹰皇呢？” “李守成是在海上博浪打下的江山，和姜志强不一样，但是看到姜志强吃了甜头，今年内地的cepa正式出炉，更是催着他们必须要抓紧北上。” 路宽说着转向梅燕芳：“梅姐，我听阿飞说他是在鹰皇的中北学校接的你，想必你也很清楚他们的动向和心思。” 梅燕芳很是欣赏路宽的缜密心思，她已经没办法区别这到底是真有神通，亦或是生而知之的世事洞明。 总之一切的纷繁复杂在他眼里很快就被抽丝剥茧，对应如流。 刘晓丽笑道：“还是小路有本事，那会儿鹰皇的几个艺人多嚣张啊，现在恐怕他们见你也得恭敬一些了吧。” 刚刚霍文熙的姿态大家也瞧得一清二楚，那真是屁股坐板凳都只坐一半的。 路老板哂笑着摆摆手。 “名利场不就这样嘛。” “以战求和平，则和平存，只有自己有实力，才不会沦为可有可无的角色。” 刘晓丽点头称是，面色隐隐有些挣扎。 今天她是和程敬非去见刘泽宇了，并不是她想去，是程敬非的生意出了问题，她也不大好袖手旁观。 只是这会儿看到鹰皇对待路宽的礼遇，看到霍文熙当面的谦恭，她还是不免动摇起来。 在她之前的认知里，那可是港圈大佬啊！ 怎么能被路宽打了左脸一巴掌，还笑呵呵地派人把右脸也凑上来呢？ 保洁阿姨收拾着残局，见女儿和梅燕芳在院子里散着步，刘晓丽突然叫住了微醺的青年导演。 “小路，阿姨有件事要同你讲。”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刘，想不想做全场最靓的妞？ 2003年7月26号晚，第一届“时尚芭莎明星慈善夜”活动正式举办！ 说得这么轰轰烈烈，其实这会儿就是一草台班子。 刘伊妃来之前还想美美地凹个造型，穿着奢华的礼服，果断被路老板劝住了。 穿个t恤牛仔裤就够了！ 《时尚芭莎》2002年才创刊，今年才是第一届，还是英子心血来潮撺掇苏茫办的。 这位时尚杂志的主编多年后回忆起第一届时尚芭莎的情景自我感动： “那一天是一个雨夜，我们迎来了明星慈善夜的第一批嘉宾，娜英、胡兵、曲颖、吴若甫。。。” 唯独没说捐了多少钱。 特么一通鸡零狗碎下来，这么多人就捐了16.8万。 第二届61万，买了6辆救护车，捐给了中国妇女基金会。 这钱够你们请报纸和媒体来拍照写软文嘛！? 诚然，不能以金额来衡量慈善爱心，但是相比于她昭然若揭的炒作和营销目的，显然慈善的优先级很低。 不过这一届阴差阳错，有鹰皇霍文熙带着一众明星出席，加上梅燕芳、成龙的号召力，也许情况会有所改观。 要不是梅燕芳，路宽真不想搭理这事儿。 秋裤茫这两天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忒腻歪。 不接你电话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吗，心里没点儿逼数。 前世路宽的公司做过苏茫的case，简单地说就是引导她的“不穿秋裤”言论从被抨击到自嘲，来缓解本人的尴尬。 苏茫在职那些年也算是有些权势，主要是掌握了《时尚芭莎》的封面。 那会儿内娱有个不成文的行规，只有上过《时尚芭莎》的封面，你才算是一线。 其本人的出圈言论除了秋裤外，无疑是她自己挂在嘴边一直标榜的物欲。 说她是时尚圈里最会做营销的倒不算过分，但是她本人确实和时尚一点儿不沾边，眼光也很成问题。 另一位时尚主编，陈开歌的前妻、小时候住在史家胡同的洪荒女士锐评苏茫： 她推崇的不是时尚，是虚荣和物质，她把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时尚审美带上了歧路。 对于这一点她自己也不否认，并且以此为荣。 或者换个角度说，她对时尚的理解就是“成功人士都在用的”，就是时尚的。 无独有偶，她把这种前卫的时尚观念传递给了好友郭德钢，后者成了名牌毁灭者。 阿飞驾车来到朝阳区工人体育场北路的藏酷酒吧。 没错，这就是今晚的“时尚芭莎明星慈善夜”举办地点。。。 前文提到过千禧年初，明星开酒吧很常见。 除了已经进去的张天硕外，今晚的慈善夜主持人柯蓝和好友任泉、耿乐一起也开过一个叫1969的酒吧，后来改成了火锅店。 藏酷酒吧是国内的装置艺术家林天妙开的，娜英有股份。 “喂？你到了吗路宽？” 路宽看着门前戴着墨镜的小姑娘正在东张西望。 “哦，我临时有事，不来了。” “什么？！” 声音陡然间高了八度，把这水平放ep里唱出来多好。 路老板下车，看着真的穿了个t恤牛仔裤就来了的女孩儿在整理头发，莫名感觉比看她穿奢侈的高定顺眼。 “逗你的，往右边看。” 她喜笑颜开地看着路宽走近，娉婷转了个圈：“怎么样？我穿这个行吗？” 农村有句土话，大个儿门前站，光腚都好看。 话糙理不糙，意思是个子高的撑衣服。 刘伊妃这简洁素雅的打扮，比脂脂粉粉们花里胡哨的要沁人心脾得多。 “行，怎么不行，我不都跟你说了，别把他们当回事儿。” “一会儿我们就意思意思捐点儿钱，喝两杯酒就跑路，那个苏茫忒腻歪。” “你认识她啊？” “太丑，不认识。” 苏茫在酒吧里布置场地，不住地朝着门口张望。 娜英和柯蓝施施然地走过来：“嘛呢？我词儿呢，赶紧给我。” 柯蓝和吴大伟是今天的主持人，后来就约定俗成，一起主持了很多届。 娜英大大咧咧：“怎么着啊，香江的梅姐、房龙大哥都到了，你还等谁呢，哪个大老爷啊？” 苏茫翘首以盼：“路宽，你不是认识吗，上次吹牛说他还没发迹的时候你就和他喝过酒。” 柯蓝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还真不骗你，那会儿路宽哪里像个能成大导演的啊，唱歌都破音，笑死人了。” 苏茫的手机响了，是赵雁子。 “对不起啊苏茫，我今天真是抽不开身了，这边还有几个领导，对，电影局的领导，我们那部《绿茶》不是要上映了嘛。。。” 还没等苏茫劝说的话张嘴，狗脑子娜英就嚎起来：“来了，那是不是路宽，旁边是他那个电影女主角？那什么王语嫣？” 电话那头的赵雁子心电急转。 “这样吧，我一会儿再跟领导请示一下，跟他们多干几杯酒，就赶紧赶过去行吗？” 苏茫当然是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今天的阵容太劲爆了，她非常有成就感，美中不足的就是拍品没有准备好，之前倡议的都是明星们自带一些日常用品和演出过的戏服。 这也是当时第一届慈善夜才筹集16.8万的原因，本来就是娜英心血来潮的建议，准备很不周全。 这一世阴差阳错来了这么多大腕儿，影视歌齐活儿！ 路宽边走边给刘伊妃科普这类公益活动的真实面目。 “今天是第一届，他们也许还没准备得当，你看看明年、后年的，很快就会变成纯粹的商业和时尚品牌炒作。” 刘伊妃最喜欢听路宽给她鞭辟入里地讲这些内幕，就像那天在家里听他说香江的电影江湖。 她也进了这个大染缸小两年了，虽然被保护地很好，但是猪跑见过不少，知道眼睛看到的东西都假的很。 “怎么炒作啊？” “你看啊，奢侈品品牌捐产品给拍卖给大款老板，大款老板再把奢侈品送给女明星，他们会约定好，拍卖的价格略高于市场价，付款的时候随意给。” 刘伊妃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当然啦，这样一来奢侈品得到了曝光宣传，大款得到了女明星，杂志编辑得到利润和业绩，慈善机构也能拿到钱。” “只不过这钱都是提前定好的，不会超出太多，基本上都是为前三者服务的。” 刘伊妃若有所思，只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新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两人越走越近，苏茫也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路导，伊妃，欢迎光临，感谢你们对慈善的贡献和爱心。” 路宽面色如常地和她寒暄，身边的刘伊妃眼神却有些怪异。 当面确实很难看出这样一个“热心公益”的时尚杂志创刊者，竟然是路宽口中的皮条客？ 专门给企业家老板和女星创造“合作”条件的妈妈桑？ 酒吧里的梅燕芳起身向他招手：“小路，这边。” 房龙今天带着儿子房祖明，后者正百无聊赖地喝着威士忌，顺着梅燕芳的瞧过去，只是一眼就再也挪不开。 内地还有这样的女孩子？ 路宽带着刘伊妃走近。 “房龙大哥，你好，我是路宽。” 前世他没和房龙本人接触过，这位是典型的负面新闻一大堆，但是因为自身的才华和统战价值，一直活跃在影视圈的顶端。 算是做到了我本身就是一片废墟，也就不存在塌方那种境界。 房龙当然也听过他的名头，不仅是初出茅庐就敢硬刚香江电影圈的初生牛犊，更是两部作品接连斩获电影节大奖。 他是把类型片做到巅峰的功夫巨星，但不代表在电影题材上没有更多尝试的野心。 最近一次听过这位青年导演的名头，还是从李守成的口中，他已经正式离开嘉禾，和鹰皇成立了电影公司。 “小路导演，非常高兴见到你，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祖明，你和路导也认识一下，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 路宽瞥了一眼房祖明花痴的眼神没有作声，转而介绍起刘伊妃。“刘伊妃，内地演员，刚入行不久。” 刘伊妃落落大方地和房龙握手问好，又和房祖明点头致意。 是个人都看出来这小子的不对劲了，那心思就快写在脸上了。 房龙轻轻怼了儿子一下。 门外进来的明星越来越多，也大多着便装。 苏茫成就感十足，像个农村办事的支客一样迎来送往，好不快活！ 她感觉自己一夜之间就站在了交际圈、娱乐圈的核心位置，这么多人都因为她的呼吁齐聚，这是多么强的号召力啊！ 不过她莫名觉得少了些什么。 对！少富豪，少大牌赞助！ 第一次办没经验，现在她是又惶恐又自豪，这些明星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个交易主体，再在这条食物链上加上二代和富豪。。。 一个完整的生态圈就形成了。 而她，将会是这个隐秘又高奢的圈子里每一单生意的提成者！ 路宽大概扫了一眼逐渐活跃起来的现场，范兵兵在外地赶通告，周讯倒是约了一起来的，人呢？ “小路导演，好久不见！” 路宽回头，卧槽，李大器！ 还真是好久不见。 《射雕》一别，李亚朋继续混他的电视剧圈和软饭圈，路老板则忙着扩张和布局自己的娱乐帝国，两人真还没有什么交集。 除了周讯这个纽带。 娜英突然凑过来：“亚朋，王非在后台找你。” 李亚朋冲路宽憨直地一笑，转身先离开了。 路老板总算明白为什么周迅没有出现了，看来俩人是正儿八经地掰了。 在《射雕》之后，李亚朋自编自导自演了一部时装剧《海滩救援队》，周讯是女主，二人感情迅速升温，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知道为何在2003年左右就戛然而止，有说因为周讯正面全裸出演《恋爱中的宝贝》，有说因为事业方向的分歧。 而这一世因为周讯出演了更有价值的《小偷家族》，放弃了荣兴达出品的《恋爱》，那这个理由显然是不成立的。 最大的原因也许就是李亚朋已经混进了“六年一班”的圈子，找到新的目标了。 前面提到过，各个大圈子里套着小圈子，六年一班是班长王非组织的一群明星大腕儿，多以北平土著为主。 娜英、刘佳玲、赵雁子、导演张一百、后来和张紫怡反目的赵姨娘，还有歌手井冈山和郑军。 王非性格豪爽大气，平时组织大家吃吃喝喝、打打麻将，组织些主题派对一起消遣玩闹。 在各自的事业上也是频频站台支持，后世张一百的《将爱情进行到底》首映，王非组织娜英等人一起戴红领巾去捧场。 成员里面还有一个深耕华艺多年的副总费奇，他在华艺内部主管明星经纪板块。 裤子的老婆徐凡、王保强、张涵宇、苏有朋后来都是他的艺人。 后来华艺女星罗海琼加入了六年一班，就是因为和这位费总结了婚。 这帮老一辈的打了样儿，后来杨蜜、秦澜、霍斯雁等人也搞了个泰迪姐妹团，就是后话了。 这时候霍文熙也到了，带着twins两姐妹来和路宽打招呼。 “霆风没来啊？” 路老板真想欣赏下谢霆风看着王非和李亚朋互动的表情。 不过既然这会儿鸭棚已经勾搭上了天后，那谢霆风肯定是吹了。 或者已经和张柏智好上了。 众星云集，大家都是互相攀谈问好，建立关系交情，只有路宽坐在那儿一动没动。 不过吸引力却只比房龙和梅燕芳稍差。 下周回国嘛，下一次再想见到这位用两部获奖电影彻底奠定文艺圈地位的导演，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机会还不都来混个脸熟。 刘伊妃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路宽的脚。 “晚宴什么时候开始啊？好饿啊。” 路老板一脸惊异地看着她：“你不会以为在这儿能吃到啥吧？没看一个个花枝招展的都是来社交的吗？” 刘伊妃苦着脸：“我穿的露脐的t恤，在家里不敢吃东西啊。。。” 小姑娘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两声，路宽摸了摸兜，掏出个薄荷味口香糖。 那是因为经常抽烟保持口气清新的。 “垫垫，别咽下去啊。” 刘伊妃一脸生无可恋，就看到柯蓝和娜英往这边走来。 “嘿，大导演，好久不见啊！” 柯蓝的家世背景不不必提，这会儿她还在凤凰卫视没有离职，除了主持一些音乐和旅游节目，也偶尔拍拍戏，没有做职业演员。 娜英嘴也闲不住：“小路导演啊，你今天可够忙的啊，我们几次想过来打招呼，愣是走不动道啊！” 路宽笑道：“两位别拿我消遣，上次电影庆功会邀请你们，都不给面子没来啊！” 柯蓝和娜英讪笑了两声。 那会儿王非还跟谢霆风热恋呢，班长王非呼吁他们别去给男朋友死对头助威，谁也不好意思破坏团结。 嘉宾咸集，苏茫先行上台致意。 “各位请稍坐，首先我代表《时尚芭莎》向大家致歉，因为准备不足，今天的会场布置和议程安排都比较仓促。” 她是真没想到能叫来这么多人。 “但今天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我代表杂志和主办方对大家的慈善义举衷心感谢。” “下面把舞台交给柯蓝和大伟！” 柯蓝和吴大伟都是正牌主持人，面对这样的场合自然不露怯，开始按部就班地开始拍卖流程。 先是杂志社的一些拍品贡献，包括时尚杂志前身的一些荣誉奖章、奖杯等。 然后是一些业内经纪人们的包包、手表等，看起来也没有多受欢迎。 香江明星也在大多在观望，逼格太低、也太不像样子了。 最高还是娜英给苏茫的一件礼服出价1万多。 钱不重要，不妨碍她们在台上深情拥抱，热泪盈眶地表达对慈善事业的奉献。 只是不知道这1万再扣掉活动预算，够不够支付台下这几个长枪短炮的稿费、车马费的。 路宽和刘伊妃对视一眼，后者深刻体会到了作秀和炒作的意义。 路老板又动起了坏心思：“小刘。” “啊？” “想不想今晚成为全场最靓的妞？” 刘伊妃白了他一眼：“你又想干嘛？” 路宽给她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茫在后台用耳麦指挥柯蓝：“开始明星拍品吧，剩下行外人的就不上台了，价格起不来，太平淡了。” 柯蓝受意。 “下一件拍品，青年演员刘伊妃在《天龙八部》中的戏服，感谢伊妃。” 第一届芭莎慈善夜因为还没有奢侈品和赞助商，大多都是明星们互相买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给面子。 在流程上，又讲究一个大牌压轴。 到了明星的拍品环节，刘伊妃年龄最小，出道最迟，名头现在又很响亮。 用她的拍品暖暖场，也不能说算错。 两位礼仪小姐向台下的观众展示这件粉色纱纺裙装，是刘伊妃杀青完从剧组带走的。 服装师说这件戏服花了5000多请了几个老裁缝手工缝制，刘伊妃有些担心今晚能不能收回这5000的成本。。。 路宽刚要举牌，香江明星那边却有人抢了先。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哄抬“逼”价 “10万！”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房祖明得意洋洋地环顾四周，和投来探询眼神的刘伊妃很绅士地点头。 这帮内地土包子，这个数字应该已经足够震慑他们了吧？ 路宽哭笑不得，这傻子怎么抢他戏啊？ 别人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苏茫这帮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以慈善为名，行炒作营销之事。 互相搞一些道具戏服之类的，大家意思意思给点钱，最后以慈善名义进行宣传，大家脸上都好看。 否则王非、赵雁子、娜英这帮国内目前咖位最高的女星怎么也不能只凑出16.8万这个数字吧？ 别人暂且不提，雁子现在一集电视剧就报价15-20万，代言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所以路宽不想看她们炒作装逼，想着今天就借着刘伊妃的戏服做做文章。 给苏茫她们来个哄抬逼价！ 让你装个够！ 刘伊妃这样咖位的都为了慈善“创收”个五十、一百万的，你们一个个什么天后、歌后，明星前辈们还好意思几千一万地在那墨迹呢？ 这还不仅仅是好不好意思的问题，是咖位问题，是娱乐圈地位问题。 哪个明星甘心屈居人下？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有意讨好刘伊妃的房祖明，这下子有意思了。 自己这笔钱岂不是都能省了？ 路宽举牌，又邈邈地看了龙太子一眼：“20万！” 后者自以为收到了雄性生物之间名为竞争的信号素，继续莽。 “30万！” “50万！” 梅燕芳看出了些门道，不想路宽再和香江圈子结怨，也果断举牌：“100万！” 场上众星哗然，虽然大家都是不缺钱的主，但这节奏也太快了些吧！ 前一秒娜英还和苏茫在台上惺惺相惜，为对方的慈善义举致意，互拍商业马屁。 下一秒就从1万飙到100万？ 还是这个才出道一年多的小姑娘？ 你让人家英子的面子往哪儿放！ 今天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剧本。。。 娜英脸色不大好看，她偷偷给几个姐们儿发着信息，待会都别怂。 今天这“花小钱，办大事”的计划是破灭了。 所幸几个哥们姐们儿都不是缺钱的主儿，可劲儿造吧！ 梅燕芳和房龙父子坐在一桌：“祖明，这件衣服我蛮中意，你别跟我抢了。” 房龙面带微笑警告儿子：“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梅姑的话也不听吗？” 房祖明乖巧地给梅燕芳倒了杯水：“梅姑，既然你喜欢，我肯定要拍下来送你的。” 说着又冲老爹眨眨眼：“老豆，我这是做善事，又能讨长辈高兴，梅姑一高兴，身体就恢复地更快嘅！” 房祖明嘴上说得好听，但房龙哪里还不明白儿子的用意。 老子泡妞的时候，你个小崽子还是液体呢。 只是这番说辞也不能算错，房龙尴尬地朝梅燕芳笑笑：“孩子大了，他老豆的话也不听了。” 梅燕芳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杯：“年轻人嘛，随他们去吧。” 反正我是仁至义尽了，你以后在路宽手里吃亏别怪别人。 要说谢霆风、房祖明这些二代在香江本就嚣张惯了，到了他们“鄙视链下游”的内地，更是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行事乖张也是难免的。 柯蓝在台上夸张地赞叹：“哇！非常感谢梅姐的慷慨解囊，我在这里也代表主办方和杂志，以及所有梅姐的歌迷祝您身体早日康复！” “好！100万一次，100万两。。。” 房祖明信心满满：“120万！” “各位不好意思，我是准备拍下这件衣服送给梅姑，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要说这小房情商也不能算低，面上总之是做到位了，谁也不能说他跋扈。 做慈善又尊敬前辈，挑不出理儿来。 不过路宽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才150万？这才哪到哪！ “房先生好气魄，不过梅姐也是我家姐，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能让你专美于前啊！” “200万！”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议论之声四起！ 有的是惊讶路宽和梅燕芳还有这层关系，毕竟之前一直都在圈子里流传，这次是当事人亲证。 不少嫉妒他年少英才的男明星心里舒服了些。 怪不得起势这么快，有个香江大姐大帮衬，给我我也行！ 比如鸭棚。 他收回直愣愣看着路宽的目光，眼神闪过一丝不屑。 我就说！ 一个不知道凭什么阴谋诡计才能在《射雕》里混个小角色的小神棍，怎么就在一两年之间走到这个位置了？ 李亚朋在桌底悄悄握住了新女友的玉手，发自内心地感慨。 一个个的不是二代就是傍大款大咖，只有我鸭棚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强悍的身体素质打拼来这一切。 大器早成！ 刘伊妃悄悄推了推路宽，她倒不是担心钱花得多。 她是看旁边房龙的脸色不大自然，担心路宽平白无故又竖敌。 小姑娘这是低估了路宽，也低估了房龙。 房龙还是颇有前辈风范的，眼见场面有些剑拔弩张，也施施然起身上台，从柯蓝手里接过话筒。 “路导热心慈善，我非常敬佩，这件戏服非常美丽，是我们内地优秀的青年演员刘伊妃小姐的经典造型。” “她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阿梅，她可是我们香江的百变天后啊，但是衣柜里唯独缺了这一件古典服饰。” “这样吧，路导，大哥跟你要个面子，这件戏服我出300万拍下送给阿梅，得不得啊？” 自己儿子的脸面他要维护。 但是这个路宽又是李守成非常看中的人，也是内地年轻一代风头无两的青年导演、后起之秀。 和英皇合资成立的电影公司必然是要到内地揾食的，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搞的大家都不愉快，几百万的事而已。 他去年参演《飞龙再生》的时候就已经拿华人在好莱坞的顶薪1000万美元了，这300万还算钱吗？ 花300万，大家各自安好，自己也收获个好名声。 苏茫很会来事地让人把话筒递给台下的路宽。 “房龙大哥是前辈，你的提议我举双手赞同。” “这样吧，房龙大哥今晚的拍品大家也不要同我抢，我出288万，向大哥学习，为慈善事业略尽绵薄之力！” 柯蓝果断捅了捅身边吴大伟的胳膊，后者回过神来，对两人极尽赞美之能事。 在台上一番夸张搞怪，场面氛围有了这600万的加成，瞬间热络鼓噪起来。 房龙和路宽在台上合影，香江大哥重重地握了握内地青年的手。 怪不得李守成这么看重他，行事做派，机敏气度都高了香江年轻一代不知凡几。 再是高调张扬，也知道收敛地只出288万，比他的300万略低一线，表达对前辈的尊重。 这才叫真正的谁都挑不出理来。 房龙回到座位，看着自己这个还一脸不忿的儿子默默叹气。 虎父犬子啊！ 梅燕芳笑着谢了房龙，欣慰地看了眼不远处神情自若的路宽。 难不倒他，根本难不倒他。 雁子坐在会场的最后排，她本就没打算来，也是在电话里听到路宽会出席，这才急匆匆地从酒场离席。 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一出大戏算是彻彻底底看了个通透。 路宽，真的已经不是之前给她指点迷津的那个小神仙了。 就像刚刚在饭店《绿茶》剧组聚餐，投资人董双枪、姜副局也在。 姜纹当着大家的面把路宽给刘晓青出狱后的规划生动演绎了一番。 着实是把一桌子老狐狸都听得惊异万分，这年轻人，嘿。 姜副局想起3月里上影和伯纳也被路宽拿捏的趣事，不无感慨地给出一句评价。 “虎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一场小高潮彻底奠定了今晚的基调，房龙的300万仿佛是给大家划下的一道红线，后面的拍品再没有超过这个数的。 这就像政府单位组织捐款，领导捐了1000打头，下面你们就自己看着捐吧。 六年一班也是火力全开，英子92年第一次春晚登台的演出服被王非100万拍得； 歌手郑军的一把吉他被艾大金80万拍得； 要论争面儿还得是班长，王非现场取下了脖子上的六眼天珠，品相一般，也就是她戴着玩的。 结果被主持人柯蓝200万拍下，算是今天第三件“爆款”。 娱乐圈也是江湖，大家默契地在300万以下闪转腾挪。谁也没想到，一直到路宽的拍品出场，竟然坏了这个规矩。 柯蓝举着话筒：“下面要竞拍的是金狮奖导演、戛纳最佳导演得主路宽路导的拍品。” “戛纳影展，《小偷家族》评审团大奖奖杯！” 说是奖杯，其实就是一个造型别致的金棕榈叶，被镶嵌在玻璃方块里。 戛纳电影节的奖杯基本都是棕榈叶加一个背景元素。 除了金棕榈，其他从评审团奖到最佳导演的奖杯都是一样的。 《小偷》拿了最佳导演和评审团大奖，索性拿一个出来拍卖。 这玩意一出来，现场的逼格马上提高了，瞧瞧人家这“阔气”，这可不是拿钱能买着的啊！ 赵雁子举牌：“80万！” 众人回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雁子淡然地接受各方审视的目光，和路宽点头致意。 刘伊妃狐疑地在他们之间扫视几番，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小姑娘突然怯生生地举牌：“100万。” 路老板无语，你什么情况？ 刘伊妃目不斜视，没搭理他疑惑的眼神。 有心人却已经开始叽叽咕咕，看来这两人的绯闻不是空穴来风啊。 梅燕芳举牌：“120万。” 雁子知道梅燕芳和路宽的关系，也不以为忤：“150万！” 当初她找路道长算命，动辄就把200万的银行卡拍在茶室的桌子上。 现在为了讨好他、修补关系，这钱花得眼都不带眨的。 论起情商，她确实是女星里面独一档的，只是利欲熏心走上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 梅燕芳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霍文熙的声音。 “200万！” 她冲着梅燕芳投去个抱歉的眼神，不是自己一定要争，只是在贯彻自家老板的指令而已。 不惜代价交好路宽。 何况是这样一个有逼格、又有纪念意义的戛纳奖杯。 路宽把刘伊妃的牌子没收了，和自己的叠放在一起。 傻不傻，逗别人玩儿呢，你凑什么热闹。 梅燕芳前些天在中北听霍文熙讲过鹰皇现在对路宽的态度，也乐见其成，没有再举牌。 赵雁子可不管那么多，她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即使最后放弃竞价失败，好歹也能给他留下个好印象不是。 “300万！” 众星窃窃私语，苏茫人已经麻了，她预感未来一个月的头条都会和自己有关！ 一切貌似都是因为这个路宽。。。 自己的坚持果然是对的，这个青年导演展现出的风采和气度太令人心折，如果自己再年轻个10岁。。。 怎么的，你还想坐他的大腿啊？ 霍文熙有些诧异，这是冲着自己啊，还是冲着路宽啊？ 这么执着。 “350万！” 房龙带头鼓掌，他倒是没有小肚鸡肠到介意现场有拍品超过自己的数。 他是典型的那种对兄弟比对女人好的性格，骨子里不乏江湖儿女的豪气。 赵雁子这下也不再争了，意思到了就行，凭路宽的机敏相信不难看出自己释放的善意。 路老板是看出来了，她和鹰皇的善意也都收到了。 不过他现在只想问问雁子，这奖杯自己家里还有个一模一样的，打个折是300万卖给你行不行。。。 这一波大高潮结束，今晚的慈善夜再也没有让大家提得起兴趣的场面，最后以热烈的掌声和草草的合影收尾。 第一届装逼慈善夜正式落幕。 不过刚刚的拍卖只是前戏，下面的冷餐会和勾兑才是戏肉，鲜嫩多汁的那种。 雁子施施然走到路宽这一桌。 “路导，不好意思，财力不济，没能给你长脸。” 瞧瞧这话说的，要不是路老板知道她是啥人，免不得就和后世的马老板一样着了她的道。 “哪里哪里，好久不见啊赵女士。” “路导还这么见外，叫我名字就行，呵呵。” 赵雁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翻出两张邀请函。 “路导，伊妃，这周末《绿茶》首映仪式，请你们去捧捧场。” 伸手不打笑脸人，路宽含糊其辞：“好的，有空一定过去。” 刘伊妃也甜甜地道了个谢。 雁子也没打算这么放过他：“刚刚在饭桌上还跟姜纹说呢，你们在戛纳喝了顿大酒，相谈甚欢。” “路导，就算我的面子不够，您给姜导个面子总成吧？” 路老板无语，重生以来他少有接不上话的时候，这雁子好一张巧嘴，怎么拒绝都不合适。 “行啊，到时候管我饭就行，呵呵。” 两人在热聊，周围一堆人想着过来见个面混脸熟，又不方便插话。 只有苏茫端着香槟施施然地走过来。 “路导，赵大明星，感谢两位助力公益啊！” 路老板腹诽，你他妈可不是得感谢我，让你装的逼肥硕了一百多倍！ 苏茫是个人精，寒暄了一阵又把目光转向刘伊妃。 “伊妃，也得感谢你的王语嫣戏服，不然今晚就要冷场了呢。” “有没有兴趣上我们杂志的封面啊，你简直是我见过古装最美丽的16岁少女！” 刘伊妃看了眼路宽，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也笑着应了下来。 “那好啊，就先不打扰你们叙话，再一次感谢。” 几人碰杯，赵雁子也见好就收，迟到早退，又去赶领导的第二场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刘伊妃饿得前胸贴后背，自己先去找点东西吃了。 路宽刚要起身，今晚的大金主又到了。 “路导好！”、“路导好~” 路老板和twins姐妹握了握手，有一个拿指甲盖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下。 你就拿这个考验导演？ 两人在香江李守成的大别野里和路宽一起吃过饭，也亲眼见过老板对他的礼遇，都不敢怠慢，面色恭谨得很。 霍文熙笑道：“路导，我们鹰皇的姐妹花都很钦佩你，如果以后的电影里有合适的角色，还请考虑下她们啊。” “好说，好说。小钟和小蔡外形都蛮好的，适合演一些青春电影。” 路老板不管两女欣喜的眼神：“mani姐，今晚你破费了，待会敬你一杯。” “哪里，路导是鹰皇一直想建立合作关系的青年才俊，这些都不值一提的。” 霍文熙让两女去取香槟来，又低声问道：“路导，不知道您和汤姆克鲁斯在戛纳提到的合作。。。” 呵呵，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呢，终于还是吐露心声了。 从他回国起就和关切的各方私下回应过：正在建立合作关系，目前情况不明。 有了《华氏911》的预期收益打底，下半年还有《石头》和《小偷》的票房收益，现在他缺的不是钱。 是资源和渠道。 比如找谁做工作参与到西影厂的股改，截华艺的胡； 比如在二级市场低吸嘉禾股票的同时，想办法从李家成手里收购他持有的嘉禾股份。 李守成无疑是有这个能量和脸面的，关键在于双方怎么交易而已。 “mani姐，忙完了这段我送梅姐回香江，到时候约李先生一起吃饭，大家可以聊聊这件事。” 霍文熙喜不自胜，这段时间她压力非常大，路宽总是下周回国，一点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她甚至都犹豫要不要让twins姐妹。。。 这下总算是有一些进展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对不起，旅游卫视我看上了 2003年8月18日，由北平国安文化和燕大华益影视联合出品的《绿茶》在京城举行首映仪式。 从这两个出品方的名字上看都来头不小。 国安文化是中信国安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中信国安的业内地位和特殊性质就不必多提。 这个华益影视可能不为书友们熟知，但是提到它的老板董双枪，也许还是有所耳闻。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比路宽对影视圈看的还要透彻的人。 因为他做电影只为资本变现服务。 路宽带着刘伊妃进场，沿途不乏两人的粉丝，不过百分之九十是小姑娘的姐姐粉、阿姨粉、灵儿粉。 “路导，欢迎！” 导演张沅是个软糯和善的性格，不然也不能跟姜纹这样的“戏霸”合作得起来。 “张导，打扰了，今天来学习。” “哎呀，这说的哪里的话，待会多多批评才是。” 赵雁子一早就看见他进门，穿着一身ol风的套裙，这是她在电影中的造型。 “路导，伊妃，你们来啦，先稍坐一会吧，还有十几分钟开场。” 她也没忘了张沅：“张导，你们认识吧，我就不用再介绍了。” “路导是最新的金狮奖导演，您是最早的威尼斯最佳导演，从这上面论，你们二位也很有渊源呢！” 张沅听得心花怒放，还是小赵会讲话，哪像那个大老粗。 说话间大老粗就杀了过来。 还很不见外地搂住路宽的肩膀：“走，带你认识个朋友！” 他还不忘了安排刘伊妃：“小姑娘，你在这等会儿啊，那边有饮料和点心。” 赵雁子笑道：“路导你们聊，小姑娘就交给我了，一定全须全尾地还给你。”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跟着姜纹到了后台休息室。 这边雁子拉着刘伊妃的手在场下第一排坐下，又让人送来温开水。 “伊妃，你好漂亮啊，又年轻，真羡慕你。” 刘伊妃反手也是一个商业马屁：“雁子姐姐，我好崇拜你的，我考北电就是因为你。” 卧槽，跟着路宽混了两年，混出个小油条来。 雁子哪里能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能哄骗她，只当这是真心话，笑得合不拢嘴。 “伊妃，最近路导还有什么电影项目吗？” 这打的是跟霍文熙那晚一个主意，旁敲侧击问路宽的下一个电影项目呢。 她火眼金睛，能看出来这小姑娘算是路宽亲近的人，逮准了机会就套话。 只是这回她倒真是想岔了，刘伊妃也不知道啊！ 她也没太关心这事儿，对于她来讲，在表演上一直都处在路宽的打击之下，后者给她进行的是挫折教育。 刘伊妃没有信心主动问这些事情，只知道合适的话会有角色留给她的。 不过奇怪的是最近刘晓丽也没跟她唠叨这些事儿，放在以往早就带着她去找路宽了。 “雁子姐姐，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这周回来才遇到他呢。” “不过你放心好了，路导经常夸我们国内女演员，说就周讯姐姐和你演技最好，人物性格塑造地最到位，让我多跟你学习呢。” “如果有机会我觉得他肯定会想到你的。” 雁子想啄小姑娘的“眼睛”，没想到被打雁人刘伊妃忽悠地五迷三道。 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转而问起路宽其他问题。 “伊妃啊，我听张导说，你还没做演员的时候，家里人请路宽给你算过卦啊？” 刘伊妃笑道：“是啊，他让我妈妈去找《金粉世家》剧组，说我很适合演这种古装或者民国戏。” “哦，这样啊，不愧是大导演，眼光真是好，呵呵。” 雁子嘴上一顿糖衣炮弹，心里若有所思。 张继中剧组，张天硕入狱，鹰皇哑巴亏，刘伊妃走红。 一桩桩，一件件，让她重新戴上了路宽玄学大师的滤镜。 这两年过得太糟心，难道真的如同路宽前番所述，她的所作所为和國运相悖？ 雁子打眼看到大屏幕上的《绿茶》海报，心想等电影下画，答案也许自见分晓。 那厢姜纹引着路宽到了休息室，里间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在饮茶。 路老板笑看着这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起身打招呼，两人双手交握，都在默默观察对方。 双枪将董老板，前世他早有耳闻，是一位真正的娱乐圈清醒者。 1996，董双枪成立华益影视，第二年他见证了《泰坦尼克号》在全世界掀起的巨大风暴，决心投身电影业。 他是个低调务实的人，那个年代叫得出名号的导演他都参与过合作。 姜纹《鬼子来了》、张一谋《有话好好说》、陈开歌《荆轲刺秦王》、冯小钢《没完没了》，李安《卧虎藏龙》。 能有一双慧眼在这些名导身上押宝是一回事。 能有足够的人脉和资源去介入，让他们欣然接受他的投资又是另一回事，这种能力和手腕比前者还重要。 之所以说他清醒，是因为他从来不拘泥于一部两部电影的得失，永远走在扩张、收购、借壳、套现的资本运作的路上。 以他的华益为例。 1996年成立，本身是一个纯民营企业； 2000年，因为电影投资的成功和人脉资源的运作，华益影视与燕大文化合作，改名燕大华益，合作对象变成校企。 2003年，也即今年底，他又闪转腾挪，和于东一样把50%的股份作价6120万卖给保丽，合作对象从校企变成央企！ 这起收购当时名噪一时，被称为国内文化产业最大并购案。 到了2005年，以央企参股为招牌的保丽华益又把50%的股份卖给香江上市公司友利控股，作价5.5亿。 这等于是借壳上市，间接地把华益的一半股权拿到境外资本市场融资，友利控股后来也更名华益新媒体。 大结局在2008年，董双枪2.2亿港元转让所有股份，清仓退出。 12年间，从十几万投资成立的民营公司，到接近2亿人民币收尾，看这回报率似乎不是那么夸张？ 别忘了他在这12年里，无论是和校企还是央企合作，一直都是企业一把手，赚取的收益远不止这个数字。 说得粗俗些，他等于是把一个村姑包装成了国际大明星。 自己玩了十二年，从她身上赚了不少钱，等到村姑人老珠黄了，还卖掉给他结了笔尾款。 只是其人确实非常低调，后世即使是圈内人，对他的背景和资源也都讳莫如深。 他自己倒是“坦承”过，说我其实没什么背景。 呵呵，这话和什么不知妻美，一个小目标，悔创阿里类似，听听就得了。 “路导，久仰大名啊，一直缘悭一面。” 情况不明，马屁先行，路老板也表现得很热情。 “我早就听姜导说过他有一位好朋友，说是国内最好的电影投资人，幸会啊董老板。” “哈哈，哪里哪里。” 姜纹笑看小狐狸和老狐狸对话，他懒得拆穿这些商业马屁，但心里门清。 “路导，我从98年开始做电影，也有些年月了，你这样的青年俊杰还的确是第一次见。” “时势使然，不值一提的。” 董双枪瞪着眼，表示不认同：“诶！过分谦虚了啊。” “路宽老弟，你是行家，你对这部《绿茶》的票房怎么看？” 路老板讪笑，有些尴尬，心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为这部《绿茶》前世就扑了，投资1200万，票房900万，这还没算宣传费。 不然他也不会拿这个做饵来忽悠雁子。 “姜导，董老板，你们都是爽快人，我也不藏着掖着。” “这部电影姜导在戛纳给过我导演剪辑版的dvd，我觉得这个题材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票房前景不是很乐观。” 姜纹插话：“小路，你详细讲讲。”他承认路宽人情练达、世事洞明，能在刘晓青的问题上给出这么多真知灼见。 但是就电影来讲，咱老姜也不是吃素的，这部电影是他被禁后首次出演的都市电影。 同《寻枪》类似，他不仅作为演员，也是“一定程度”参与到导演创作中的，姜纹不觉得情况有他说得那么严重。 不宜交浅言深，路老板也就大概其地解释一番。 “《绿茶》的题材定位都市白领，说白了就是北上广的观影群体，但是电影有大量的北方对白，这对魔都和羊城的观众是不大友好的。” “他们有的听不懂啊！” “第二，姜导也知道，娄叶的《紫蝴蝶》和你们虽然题材不同，但走的都是高格调、时尚片的路子，把叙事和情绪的逻辑颠倒了，这对票房也是很不利的。” 说白了就是导演太执着表达自己的情绪，没有把故事讲清楚、讲到位，《绿茶》还好一些，毕竟是都市剧。 《紫蝴蝶》是谍战剧，还这么拍等于找扑。 “《紫蝴蝶》的发行是上影，他们也做了问界《石头》的发行工作，我从他们那里了解了一些数据。” “《紫蝴蝶》洗了100多个拷贝，总票房只有200多万，北平只有20多万！” 董双枪和姜纹面面相觑，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掉。 平心而论，人家《紫蝴蝶》还进了戛纳金棕榈呢，都这么扑，《绿茶》岂不是死得更惨！ 董双枪叹气：“老弟，不瞒你说，《绿茶》的拷贝我们也洗了100多套，这就已经是快100万的成本了，预计还要投400万的宣传费。” 姜纹急切道：“路导啊，我听于冬说《鼓手》的发行是你带他们团队做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啊现在？” 董双枪也炯炯地盯着他，无奈路宽只是摊手。 “两位，太迟了，现在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就算有他也不会说，还指望靠着这个大坑把雁子忽悠瘸呢。 有一种残忍，是你明知道命运将会去往何处，但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预言应验。 这就是现在路宽对面两人的心情。 即使对他的话不是百分百全信，但是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下来，显然《绿茶》的前景不会太明朗。 董双枪突然释然一笑：“随他去吧，拍都拍了，吸取教训而已。” 他这个心态路老板是佩服的，也就是这样果决洒然的性格，才能在资本市场闪转腾挪。 姜纹和他关系够铁吧？从《鬼子来了》扑了以后，他愣是没碰过一次他的电影。 即使是《让子弹飞》那样公认的好项目，他也忍住了没沾手。 玩过股票的书友都知道，这在市场交易里叫做纪律性，沿着一个正确的方向，重复无数次，稳定复利。 “董老板洒脱，姜导你也别灰心，我也就是瞎猜猜，不一定对。” 董双枪这才知道姜纹那天在饭桌上所言不虚，这年青人果然有几分门道。 路宽在电影上的才能让他眼馋。 董双枪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位眼界、才华都不缺的导演和自己合作，他能在资本市场攫取更多的收益！ 只是不知道他的问界接不接受入股。。。 董双枪在盘算着怎么把他绑上自己的战车的同时，路老板也在计划着从他身上淘换点儿好东西。 贼不走空，路宽在加州遇见邹重衡，盯上了奄奄一息的嘉禾； 而这位董老板手里也是有好东西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不亚于嘉禾的价值！ 旅游卫视！ 前面提到，2003年底，保丽旗下的保丽文化斥资6180万收购董双枪的燕大华益50%的股权，燕大清盘退出。（注1） 保丽究竟看上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民企什么了？ 抛却董老板的个人资源，答案很简单，就是旅游卫视。 他的华益在被保丽收购股权之前，已经出资收购了旅游卫视49%的股权（注2）。 旅游卫视就是琼省卫视，2002年向广电申请更名为更具辨识度的旅游卫视，2019年又改了回去。 80、90后的书友应该都听过这个频道。 为什么说对于路宽来说，旅游卫视的价值堪比嘉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是【广告收入】。 在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前，除央视外，上星卫视是最具广告价值的媒体类型。 就拿旅游卫视这种末流卫视来说，2002年全年的广告收入都有近4000万，这还是一点好的影视资源都没有的情况下。 而好作品路宽缺吗？ 其次是【舆论资源】。 这相当于他路老板有了一个可以面对全国观众的大喇叭. 在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前，还有什么比上星卫视还要好的对外喉舌？ 即使过渡到了互联网时代，他还有博客网，还有以后的微博、微信。 舆论阵地是必须要牢牢把控的。 在西方社会，一个传媒大亨手里除了报业集团就是电视台，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三是【媒体渠道】。 路宽缺的不是作品，而是帮助他把文抄变成商品的执行者，以及媒体渠道。 电影可以找发行公司，可以参加国外影展。 但是电视剧呢？综艺呢？ 在21世纪头十年，国内电影还在逐年起势，这会儿无论是造星还是收益，其实性价比真正高的是电视剧。 赵雁子，刘伊妃，不都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吗。 有了旅游卫视这样的上星台，他的文抄就能更加迅捷地变现，也不必再苦心孤诣地找湘台等卫视合作。 甚至在湘台后期真的引入韩剧之时，他完全可以拿出针对性的作品定点打击。 其余的版权价值、付费电视、多元化经营价值等等，不一而足。 可以说，如果路宽通过电影公司、经纪公司、特效公司、发行业务、线上流媒体、衍生品公司给自己打造一个围绕电影业闭环。 那么这个旅游卫视就是天然的、自生的电视业闭环。 这是捧着钱都买不来的稀缺资源，那董老板是怎么拿到的？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足为外人道也，毕竟人家自己说了没什么背景。 “路导？路导？” 路老板这一沉思有些久，回过神来就见董双枪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好奇地看着自己。 “姜导呢？” “他出去接待嘉宾了，我们聊。” “哦，不好意思，最近熬夜写新电影的剧本，休息不大好，走神了。” 脏逼又拿他的电影打窝了，愿者上钩。 董双枪面色微变，剧本？ “路导，不知道你下一部电影有什么计划？方便透露下吗？” 路宽一拍大腿：“董哥，不瞒你说，这部电影我准备和好莱坞影星合作，做成英文片全球发行，压力还是很大的。” “是戛纳颁奖礼结束的时候，汤姆克鲁斯说的那个合作？” “没错！” 董双枪一脸兴奋，工作人员进来提醒他首映快开始了，愣是被骂了回去。 “老弟，缺政策还是缺钱，你董哥拿！” 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 不过他倒不是吹牛，董老板的业界口碑好得出奇，华艺二王开始就是他带着做电影的。 王大军曾经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评价：“因为老董，我进入电影圈内就没赔过钱，他总是说他是主投资人，赚了大家分，赔了算他的。” 只能说有资源又双商高的人，做哪一行都不会太差。 路老板也打蛇随棍上：“董哥啊，我冒昧问一句，你和保丽的合作，定了吗？” 董双枪前一秒还眉飞色舞，下一秒手中杯子跌落在茶格里，看着对面的路宽形同鬼魅！ “你！你。。。”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算是服了 结巴了两句，董双枪迅速恢复镇定。 “路导，这话从何说起啊？保丽怎么能看得上我们呢？” 会谈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的，因为这样一个央企大手笔并购民营企业的交易非常敏感。 稍有不慎就会被有心人扣上國有资产流失的名头，让入股功败垂成。 后世一直到12月底才曝出新闻，董双枪不知道他从哪里获悉的消息。 他蓦然想起雁子和姜纹都和他提过的话题。 小神仙？ 路宽知道董双枪会疑虑这一点，不过他不打算解释，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是面上还是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董哥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姑且这么一听。” “问界的《仙剑》是和湘台合作的，我听欧阳台长说过，保丽的子公司保丽文化有意收购旅游卫视的股权，但是被人捷足先登。” “我很好奇，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从央企嘴里抢食吃，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你的华益影视。” 董双枪目露精光：“那你怎么知道保丽要收购华益的股权？” 路宽悠然自得地端着茶杯晃着浮叶。 “董哥，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何况是这么敏感的媒体资源。” “这可是能面向全国十几亿观众的上星卫视！即使你不控股，國家能这么放心交给你吗？” “否则，你也不是那么愿意接纳他们吧？” 在燕大华益之前，跟琼省广电谈股权收购的正是保丽文化。 结果竟然被一个民营企业捷足先登，前者这才打了直接入股燕大华益的心思，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至于这背后有什么上层角力，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董双枪面无表情地抽着烟，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无论路宽是算出来还是推测出来，这都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心智。 何况他的主业是电影导演，他自问还没见过哪个搞文艺的能有这样对于俗务的判断力。 “哈哈哈，兄弟，明人不说暗话，跟你我也不遮遮掩掩了。” “这件事还在谈，主要分歧就是保丽文化想压价，我不同意！” “但我也没太多招，想要保住股权，就必须接受入股。” 事情聊到这里，路宽也就心下了然了。 董双枪身怀至宝，像个小儿持金过市，引起各方觊觎。 此时必须要放开股权引入国有资本，保丽文化对他而言是救火来了，自然不可能出太高的价格。 路宽好奇：“董哥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参详参详，他们想出多少？” “6000多万，收购燕大华益50%的股权。” “他妈的！我光是买旅游卫视49%的股份就已经垫付了3000万的前期资金，谁不知道这是个会下金蛋的鸡？” 路老板心里哂笑，装的还挺像回事，但这里头必然有蹊跷。 如果真如他所说，保丽文化在出资上这么欺负人，董双枪背后的资源是干什么吃的？ 这抢的不仅是董的钱，也是他们的钱啊？ 董说自己没什么背景，大可付之一笑，但是从细枝末节里还是能看出几分端倪。 譬如后世他成功入主旅游卫视后，亲自担任执行总裁。 挂名担任节目总监的，除了京圈的赵宝钢，还有因达。 既然前期在旅游卫视的争夺中败北，那证明双方在这一行业里的资源优势是接近和对等的，董双枪为什么要吃这个亏？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心里有鬼，不得不屈从。 这鬼极有可能就出现在收购合同上。 路宽也不说破，只是在努力寻找一个切入点，他怎么才能插这一脚呢。。。 “董哥啊，你这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怎么讲？” 路老板意有所指：“驱虎吞狼。” “不放心你一个民营企业掌握上星卫视，那你再引入一个战略合作伙伴嘛。” “虎是谁？” “中影。” 董双枪愕然：“那中影又为什么要帮。。。” 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 看向路宽的目光中有警惕、有审视、有狐疑。 图穷匕见，你路导演这幅燕国地图可够长的啊！ 路宽面色闲适：“董哥，你烟要烧到手指头了。” 随即意味深长道：“烟屁股，看着烧得红火，烧完了就是一堆飞灰，该扔就扔。” 说着给他甩过去一根新烟。 董双枪默默地拿起在鼻尖闻了闻，内心复杂难言。 枉他还以资本大鳄自居，想要找机会入股问界。 没想到刚动了点小心思，自己的后庭都要被人家爆了。 董双枪倒竖着香烟在茶台上扽了扽，心态也平稳下来。 聪明人一向抓主要矛盾，如果真如路宽所说，这个合作不是不行。 “两个问题。” “第一，中影为什么要帮你。” “第二，中影是电影公司，以什么名义介入地方卫视。” 路老板见他也看出自己的目的，也就不再讳言。 “这个月8号华夏影视刚成立，中影的垄断地位被打破，领导们就没一点危机感吗？” 这说的是华夏电影发行有限责任公司，是国内第二家拥有进口影片发行权力的机构。 除开背后力量的角逐外，这也是为了打破垄断，提升国内电影市场发展和创新的活力。 “我有个7000万美元的电影项目，是一部好莱坞合拍片，科幻题材，这是业绩，更是政绩，我有把握说服韩山平。” “至于第二个问题，这个就更好办了。” “明年中影会被纳入国家文化产业改革试点单位，在产业发展上有更多自主权。” “哪条法律规定，电影公司就不能入股地方卫视？法无禁止即可为，横竖不过是一个巧立名目的事。” “问界、华益和中影联合成立一家影视公司，入股地方卫视，探索新时代台企媒体之间的良性联动，为广大人民群众奉献更好的作品，有什么问题？” “电视剧、综艺不谈，谁说电影一定要在大银幕上放的，我们做电视电影不可以？” 董双枪听到他说的7000万美元大作已经心智沦陷。 再等路宽给出中影完美切入的借口，心知面前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青年完全是有备而来。 否则他很难想象，路宽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另辟蹊径，移花接木。 他一向以自己在资本市场独具前瞻性的闪转腾挪为傲。 只是今天刚刚接触认识的天才导演给了他另一种震撼，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这一招一式，用的都是他的家传武学啊！ 董双枪长舒一口气：“路导，我老董自问算是个明白人，活了这四十多年没服过谁，今天是头一遭！” “这档子生意，就请老弟多费心了！” 路老板可不吃他这一套，既然现在要合作，他必须先弄清楚华益和旅游卫视的合同究竟有没有鬼。 这涉及到这项稀缺资产的估价问题，就算他不深究，中影也要细查。 “董哥，我这人一向是先兵后礼，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要先看看你和旅游卫视的合同。” 董双枪沉吟了几秒，转身从包里掏出合同文件，这是华益今年最大的事，一直随身携带。 他心思细腻，面上没有一丝犹豫。 至于路宽到底能从自己这份请法律专家研判过的合同里看出什么门道，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看得出来，我老董服气，大不了就降低估值，和这样的能人合作自己也心里有底。 看不出来，那在商言商，也别说我不仗义做局坑你。 工作人员之前进来通知电影开场，被董双枪骂走，接待室里再也没有人进来过。 稍稍有些电影背景音传来，现场只剩路宽沙沙的翻页声。 董双枪脸色晦暗难明地盯着路宽，他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这位青年英才到底能英到什么程度。路宽英才不英才的两说，但这老董可真是个阴才啊！ 路老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是越看越心惊。 半晌才抬起头来：“董哥，好手段啊。” 董双枪给他递了根烟：“兄弟，知无不言。” “行，那我挑几处紧要的说说。” “合同第三条第一款，燕大华益先期投入8000万用于卫视使用，但是这8000万不是投给旅游卫视，而是投给两家成立的新公司的，换言之，这是注册资金，不是投资。” “虽然《公司法》规定实缴注册资金不能随意抽取，但我想以你的手段这不算难事。” 董双枪不置可否，路宽继续翻页。 “合同第八条第二款，燕大华益另付的1亿投资分5年付清，第一笔3000万，2004年9月3000万，接下来两年各付1500万。” “但同时，第十一条第二款规定，合作期间内，新公司的可分配利润由华益优先受偿，当年利润小于800万的，全部归华益。” “董哥，这其实说白了，就是你每年借给旅游卫视一笔钱，每年再用双方合作经营的收益来补上这笔钱。” “你这等于是玩了人家的媳妇儿，和她生了孩子，把孩子当成嫖资再卖给人家啊！” 董双枪被路宽说得破防，一口茶水喷到茶台上，哭笑不得地看着路老板。 “老弟啊，你这嘴也太损了！” 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用心。 或者说，他知道想瞒也瞒不住。 “其他的林林总总我就不多说了，老董，这合同明眼人还是看的出来的，你要慎重。” 董哥变老董，攻守之势异也。 董双枪斟酌道：“中影那边。。。” “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建议你私下解决这件事。” 路宽懂他的意思，面上大家得过且过，私下交易，大家都装作看不见就得了。 这是他的惯用手法，后世被带走喝茶八成和这些勾当脱不开关联。 “你的资料上写，去年琼省台的综合、公共、广播三个频道加起来也不过5000万不到的收入，就算给他合理估值，也多花不了什么钱。” 路老板一字一句道：“老董，这是笔长线生意，不要抱着吃一口就走的态度。” 这位后世抱着的就是并购、入股、提升估值，上市套现的想法，因此在运作过程中屡屡行险。 但路老板是奔着经营和发展这个优质资源的目的来的，当然不能在开始就埋下祸患。 他不想接手一个先天不足的胎儿，否则会影响他的诸多规划，也给后期想要摘桃子的人留下把柄。 董双枪心电急转，想好的托辞也不知道怎么张口，路宽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他的退路全部堵死。 他现在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答应合作，这狗东西会不会把合同有鬼的事情捅出去！ 大家都是脏逼，就不要把底线估计得过高了。 “路导，我是真后悔啊！” 路老板奇道：“甚意思？” “你在戛纳给老姜出奇计，昨天刘晓青出狱，他找了个叫卓韦的狗仔拍了不少照片，把她塑造地可怜兮兮，博取大众的同情。” “我就好奇啊！这个给他出主意的路导，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这么世事洞明呢？” “我就让他和雁子邀请你过来参加首映。” “害！好奇害死猫啊，把我自己给绕进去了！” 路老板哈哈大笑，这事儿还真是巧了，这位在圈子里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董双枪嘴上说着后悔，但是解决了保丽带来的巨大压力，又能介入到这位天才导演的项目中去，和他也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 有了这个旅游卫视作为大家合作的纽带，以后有什么好项目自己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年头的国内电影业其实不是制片人中心制，更不是什么编剧中心制，也还没到资本中心制。 是名副其实的导演中心制。 张卫平的新画面靠的是张一谋，这一个导演撑住他十几年。 大小王的华艺靠的是冯裤子，即使后世王金花出走，也没有影响他们分毫，还是成功上市。 因为这年头在票房上能够稳定盈利的导演实在太少，这是娱乐圈最顶级的稀缺资源。 路宽现在也成了各路资本看好的香饽饽，奈何人家根本不缺钱。 除了中影依靠自己的特殊地位外，大家都很难介入合作。 董双枪却可以凭着这次三家合股经营的机会建立伙伴关系。 整体而言，他如果说后悔，也是后悔没有早点接触路宽。 路宽啊路宽，你这个名字起得好啊！ 投“路”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两人在会客室一直长谈到首映结束，路宽会择日和他一起去找韩山平会晤。 但是整个流程因为涉及到国有企业的投资，必须小心谨慎，审批流程也纷繁复杂。 估计真正落地达成合作，还需要费些功夫。 “咚咚咚！” “请进。” 门外探进一个头来，是刘伊妃。 “电影都放完啦，你怎么躲在这里不出去的？” 她突然又看见对面的董双枪，收起了打趣的神态，俨然又成了一副小淑女的模样。 “小刘，这是董总。” “这是我公司艺人，刘伊妃，董总应该在电视上见过。” 董双枪多明白个人，当然看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认得，认得，白秀珠，赵灵儿嘛！” “刘小姐和路导一样，都是年少成名啊，不容易。” 刘伊妃颔首微笑：“谢谢董总，过誉了，都是侥幸上了几部好作品，我还需要锻炼呢。” 董双枪默默点头，言语得体，处事得当，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大家闺秀。 不过听说才16岁，这路宽是不是也太。。。 首映结束，路宽和姜纹、雁子等人打过招呼，先让阿飞送刘伊妃回家。 路宽和刘伊妃坐在后排，路老板双手抱头瘫倒在座椅里，心里盘算着钱的事儿。 照这么下去，现金流即将告罄。 【支出】 买嘉禾至少要5-6亿，如果准备提前从李家成手上收购股份还要更多； 《异域》虽然只需要1000万美元的个人投资，但是在预售和退税之前，那部分钱总得自己先垫上吧？ 即使一切顺利，他还是需要2500万美元左右周转，一直到预售协议签完。 然后就是和董双枪、中影成立的新公司，具体需要多少得看他能在公司里占多数股份，保守估计也要3000万以上的资金。 截胡华艺收购西影发行的股份预计3000万左右。 就这还没算问界自身发展需要用到的资金。 比如宁皓下一部电影的投资、薛晓路的青春片的投资等等。 【收入】 当然，这一年以来的进项也不算少。 《鼓手》5000多万的净利润，不过已经全部投入公司运营和博客网，所剩无几； 《水果硬糖》2000万左右的版权转让费用； 《盲井》1900万左右的海外版权收入； 《石头》800万左右的利润； 《仙剑》首批款3150万左右，后续还有次轮播放权和广告收益尚未结算； 《鬼影实录》dvd在北美大卖，目前利润折合人民币4000万左右，院线已经开画，他还没来得及问埃米尔； 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明年可以收菜的《华氏911》，但这部分收益不能动，是为嘉禾准备的。 然后就是《小偷》的海外版权，北美版权作价400万美元折算给了哈维买《华氏911》； 欧洲和北非、南美版权后来350万美元卖给了吕克贝松的欧罗巴影业，至于他怎么跟mk2交易路宽就不管了。 然后就是《小偷》的内地票房收益，他已经准备定在10月首映，和《天地英雄》捉对厮杀！ 粗略算下来，即使不算上那2500万美元的电影前期垫付费用。 离明年他规划的整个大盘子还有大概2亿多人民币的缺口。。。 别忘了，博客网还在持续烧钱呢！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红星坞惊变！少女心碎！ 路宽一直压着庄旭和王星让他们拖着风投，一直拖到可以拿到他心目中的估值。 特别是沸点以后，两人根据路宽的策略全力施为，博客网大放异彩。 不也在流量和注册用户上继续和竞争对手甩开了差距。 最重要的是和官方的关系处得非常融洽，避免了前世饭否网因为审核问题夭折的风险。 不是他路宽的摊子铺得太大，而是嘉禾、旅游卫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优质资源。 碰上了怎么能不动心，怎么能不赶紧抓到自己手里呢。 2亿多的缺口一部分靠融资，一部分可以质押博客网的股权，毕竟哪有公司不是负债经营的。 实在不行，也只有尝试放开博客网给风投，他们眼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伊妃不满地拍了下路宽的手臂：“怎么跟我说话还走神啊！问你话呢！” “啊？刚刚打盹了，电影好看吗？” “一般般，我看得又饿又困。” 刘伊妃好奇之心大起：“你刚刚在里头和那个董总聊什么呢？” “江湖上的事儿少打听。” “哼哼，是不是又在暗戳戳对付谁了。” 路宽笑道：“胡扯，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下作的人嘛！” 他看着刘伊妃肯定的眼神有些大无语。 “小刘啊，我现在缺钱啊！” “缺多少？” “2个亿。” “夺少！？”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瞥了她一眼。 “养你千日，用你一时，明年要给你接代言了，不然光进不出啊你！” 刘伊妃2002年因为《爆裂鼓手》初登舞台，2003年是全面发力的一年。 今年年初的《金粉世家》借着沸点的天时热播，她的ep大卖，8月《仙剑》首播，11月《天龙》首播。 加上路宽利用博客网的宣传造势，说一句起步即巅峰不过分。 《仙剑奇侠传》8月初在湘台开播，工作日两集、周末一集，即将迎来大结局。 因为湘台和央视一样，都是采用全国网的收视率计算方式。 根据索瑞福公司的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内地《仙剑》的平均收视率高达9.9%！ 这个数字在2003年仅次于湘台自己的《还珠3》的11.51%，比《刘老根2》低不到0.8%，屈居第三。 不过这9.9%是口碑刚刚开始发酵阶段的数据，随着剧情的白热化，冲击一下《还珠3》的数据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上星的威力，比前世的渠道资源好太多了。 之所以能有这个结果，首先是剧集精美，服化道和后世的剧情硬伤都得以改善，在现在的的电视剧市场上是碾压性的质量。 第二是宣传策略得当，除了线下的路演宣传外，目前全国流量最大的博客网上，有专门的《仙剑》专题界面。 这有些像后世的贴吧或者豆瓣小组，为所有游戏迷和演员粉丝提供了聚集讨论、分享点评的场所。 路宽得到汇报后，让王星给主持开发专题界面的博客网员工发了奖金，又给了他们一个新的任务。 开发一个影评、剧评、书评类网站，同时兼具小组或贴吧的功能，吸引明星粉丝入驻，取名豆瓣。 这是一个糅了豆瓣、时光网和贴吧部分功能的怪胎。 鉴于现阶段国内娱乐业还没有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先整合起来以后再细分。 贴吧则到年底才会出现，属于提前窃取百度的气运了。 在其他的猫朴、天涯等网络论坛情况雷同，一座座帖子盖成高楼，一个个话题经久不衰。 什么“仙剑十大美女”、“仙剑十大武功”、“古装美女排行榜”等等衍生话题层出不穷。 让这部本来就自带流量、有着大量游戏粉丝的精品剧成功出圈。 明年开始就是她反馈价值，给公司创收的时候，只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要先踢程敬非出局。 无独有偶，刘泽宇也是这么想的。 那天在梅燕芳在冰窖王府吃饭，刘晓丽姗姗来迟，和路宽隐隐透露了一些信息。 只是现在还不能跟刘伊妃讲，防止计划败露。 路老板的嫡系演员春风得意，实力派们稳定提升，小花急速成长。 但湾省曾经勾引他而不得的疯批美人，最近过得却不怎么好。 湾省因为是大宇公司所在地，当年还在盗版横行的时代，《仙剑1》游戏的首月销量就高达30万套，具有极佳的粉丝基础。 《仙剑》一经播出就迅速霸榜，收视率高达7.7%，只比第一名《新不了情》略低。 徐熙圆坐在王忠伟办公室里面色铁青。 她面前放着一份收视率数据，被寄予厚望的《流星花园2》大扑特扑，以2.9%的收视率“屈居”第14位。 这要放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拿手机看她的数据还得翻页呢，要是小一点的屏幕，一页都放不下她。 跟切尔西似的，经常喜提第二页榜首。 综艺教父王伟中正在疾风骤雨地输出。 “带你去参加路宽的电影路演，给你创造机会你干什么吃的？” “还不赶紧跟那个蓝正龙断干净？想一部剧吃到30岁啊？” “你看看安以萱，刚出道就拿第二女主，就比那个内地小丫头差一些。” “再看看贾静文，在岛内都混不下去了，凭着这个阿奴的角色又翻红杀回来，你再看看你自己？！” 徐熙圆可怜巴巴地替自己辩解：“王总，是那个路导太无情、太荒唐了，我一直联络不上他啊。。。” 面都见不到，怎么勾引？ “不要再跟我说人家不理你，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哪里无情、哪里荒唐了？娱乐圈一直都是这样，你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 “这么多年自己的能力有没有长进？有没有努力工作？” 王伟中训斥了她一顿就去开会了，只是厉言厉色犹然历历在目。 红极一时又好像快要迅速过气的女星把嘴唇咬得发紫，掏出手机让经纪人订票。 北平！现在！马上！ 2003年8月23日，北平同产投资集团。 这里是程敬非的地产集团所在地，他一般不到红星坞去，毕竟主业上需要投入的资源和心力更多。 红星坞需要他签字的合同和财务文件会有专人送达，这一点和路老板雷同。 特别是那一天小衙内夜闯杀青宴之后，路宽隐隐成为了红星坞的最高决策者。 因为他在电影业上的成功以及和梅燕芳等各方资源的关系，程敬非也乐得清闲，把刘伊妃的发展规划都交给他。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只要公司资产能升值，他的目的就算达成。 今天又是红星坞副总王宇例行前来汇报的日子。 程敬非拿着手里的报表，一边翻页一边满意地点头。 红星坞引入路宽是极其正确的决定，把一个素人几乎凭着着一己之力打造成一只脚已经踏入一线的女星。 只是有些美中不足的是。。。 王宇很狗腿地汇报：“程总，您看伊妃这代言的问题？” 程敬非皱眉：“怎么，路宽还没松口啊？” “是啊！路导那边只说再等等、再等等，现在最高的伊丽优酸乳开到了230万每年，三路奶粉开到了接近300万！” “这已经和国内一线女星差不了多少了！” “路导没有给你解释？” 王宇讪笑：“我算哪根葱啊，我连人家面都见不着，每次都是他的那个女助理，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说是路导说的，所有代言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程敬非有些头疼，这问题不是一次两次了。 年初就有宝洁旗下的品牌抛来过橄榄枝，被他以消耗个人价值为借口推掉。 这总算是把小姑娘给培养出来了吧，怎么还是不让她接广告和商演呢？ 就这么一直拍戏，还不给她重要电影的配角，甚至把国籍都给改了。 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回头钱啊！ 程敬非刚想开口，女秘书跌跌撞撞地推门进来。 “程总，出事了！” 她抢到程敬非办公桌前，把一份复印文件摆在他面前。 【平國土发〔2003〕23号】 【各分局、机关各处室、委属各单位： 日前，奥林匹克公园总体规划业已出台，根据协调会部署，以下地块需进行规划修改。。。 其中，某中心一二期土地出让合同因该公司与施工单位存在长期仲裁纠纷，且后续土地出让金、滞纳金缴纳不及，现做出予以收回地块的决定。 请相关部门责成有关人员及企业妥善办理为宜。】 “他妈的！” 程敬非猛地一拍桌子，随后反应极快，拿起手机就冲出办公室，还不忘和秘书交待。 “帮我把高律师请到公司来，我一会儿回来！” 王宇目瞪口呆得看着老板惶惶如丧家之犬般逃遁，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北平，远景娱乐有限公司。 小衙内拍了拍女秘书的翘臀，让她把嘴边的残留擦干净先出去。 最近邪火太旺。 路宽在戛纳又一次出尽风头，更兼《仙剑》和刘伊妃的大火，让他不得不提前撺掇着对某地块进行了干预。 这一世的黑天鹅事件来得确实有些早。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个通知就已经在地产圈里不胫而走了。 这个程敬非还是比路宽好对付得多。 他心思太重，欲望太强，一片肥肉就能叫他垂涎三尺，浑然不知已经被抹了穿肠毒药。 地产商人破门而入，二八开的头型稍乱，身后跟着女秘书焦急的阻拦声。 “行了！笑笑，请程总进来，泡茶。” 程敬非看着小衙内的表情也稍稍镇定了些，也许事情还有转机，生杀予夺还不是他的。。。说了算？ 他长舒一口气，平复心情。 “刘总，市里的文件我看到了。” “嗯，我也看到了。” “您看？” 刘泽宇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样，表情夸张：“我看？我看什么？” “这是上面的决定，谁都没办法。” 他给程敬非甩去一根烟，自己先吞云吐雾起来。 烟云笼罩，叫人看不清他阴翳的面色。 程敬非没有抽烟的心情，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几近跌倒谷底。 “那好，请您帮我联系他，我要收回投资。” “程总，都这个时候，何必再说这样气话。” “你也是久经商海的老人了，别说合同签了就已经具有法律效力，即便他让你反悔，你现在也找不到他了。” 程敬非惊惧地站起身来：“什么！你们怎么能这样摆弄人？” “之前两期八千多万的资金我暂且不谈，5月的4000万总得先给我吧？” “你别告诉我他已经全部支付给转包方了！” 刘泽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好像一记重锤，把地产商人彻底锤碎，瘫倒在沙发上。 “不但这一亿两千万你要不回来，剩余的3000万你也必须得如期支付，期限到第三季度结束，也即9月30号。” “刘泽宇！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商场的！” 小衙内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颇觉好笑，猛地又发现有些不对劲。 以前路宽看自己，不会就是这种感觉吧？ 艹！ “程敬非，别跟我大呼小叫的，我也被姓郭的狗东西骗了几千万，我说什么了？” “你要搞清楚，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程敬非哪里能信他的鬼话，只是这会儿不得不信。 借这个梯子，他也赶紧下了台阶。 “是是是！刘公子，刘总！您这回可一定要帮我啊！” “现在同产账上只有1000万不到的流动资金，银根又紧，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刘泽宇打个巴掌又递了个枣：“稍安勿躁程总，我理解你的难处，你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做出收回地块的决定是协调会上的指示，谁也无缘置喙，不然我这几千万怎么会也打了水漂？” “现在形势很不好，我们都要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 程敬非心下戚戚然，呵呵，壮士断腕，壮士断腕。 你他妈断了还有钱有人帮着装假肢，我的资金链一断，无数银行和机构都会上门要债！ 那就不只是断腕，那是断头的事啊！ 刘泽宇沉默了半晌，突然有意无意地冒出一句：“程总，非常时期，把自己手头的生意都做做减法，去芜存菁。” 程敬非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 红星坞！ 他面色挣扎，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刘伊妃就是那一块玉璧，最先盯上的是路宽，然后是刘泽宇。 只是前者还想着共赢，后者更加不择手段。 “刘总，我懂你的意思，一口价4000万，我的股份你拿走！” 刘泽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红星坞桌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马桶镶了钻石啊？” “4000万？你也好意思讲得出口的？” “刘公子，你不是一直想和茜茜亲近吗，还有比做红星坞的老板更好的法子吗？” “她是一个演员，你掌握了红星坞，就掌握了她的命脉，你让她拍什么，她就得拍什么！” “我只求你先转给同产4000万应应急，下个月就有一笔贷款要过桥，至于之前的一亿两千万。。。” 程敬非一咬牙一跺脚：“无论要回来多少，有一半是刘公子您的，成吗？” 刘泽宇嘴角已经忍不住翘起来了：“老程啊老程，还什么教父呢，你这实在是。。。哎。” 程敬非老脸一红，但生死关头，他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这不是几百上千万的事，这是一亿五千万的事！ 生死关头，这样的人估计连亲生父母都可以出卖，别说只是一个世交的晚辈了。 茜茜，别怪我。。。 只可惜他的白日梦瞬间被打碎。 “行了，别发癔症了。” “1000万，我要你的股份，但是我们要签两份合同，面上我会给你3000万，让那个路宽没法插手。” “另外，你和刘晓丽一起，用你们加起来50%的投票权，去把刘伊妃的解约金提高到4300万！” “行不行你自己掂量吧，两天之内给我答复。笑笑，送一下程总。” 程敬非失魂落魄地出了远景娱乐的办公大楼，这才察觉一切都是刘泽宇做的局。 和他签订阴阳合同，面上出资3000万收购他42%的红星坞股份。 按照《公司法》的规定，如果路宽要阻止，必须出同等报价，他有这么傻吗？ 这就是下套让程敬非欠下生死攸关的巨额债务，再强逼他屈服，一起给路宽的反对设下障碍。 甚至怕路宽釜底抽薪替刘伊妃解约，连提高违约金的准备都做足了。 刘伊妃是非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一切都刘晓丽做主。 他怎么这么肯定能说服刘晓丽？ 程敬非努力把纷繁复杂的思绪理清，他现在还有一条路：路宽。 刘泽宇觊觎刘伊妃，路宽不也把她视为禁脔吗？ 刘泽宇只肯出1000万，那不如把股份卖给路宽。 以他现在身家，掏出几千万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不可能吧？ 司机把车开过来，听了老板的嘱咐往红星坞驶去。 路宽接到程敬非电话的时候尚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对方只是在电话里讲一同到红星坞商量茜茜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估计是看《仙剑》热播又动了让她接广告和商演的心思了吧？ “阿飞，你去地库开车，准备去趟红星坞，我去找一下雯雯待会去楼底找你。” “是，老板。” 同一时间，刘伊妃和助理杨思维刚刚结束北平的《仙剑》粉丝见面会。 “思维，你打电话给路，不，打电话给阿飞，问问他们在哪？” 杨思维疑惑：“不是回别墅吗？” 刘伊妃心情颇佳：“左右无聊，去找他们一起吃饭。”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了翻小坤包里的中草药香料。 还好没忘记带。 路宽那只香包的味道估计已经散尽了，她想帮他重新缝制一些进去。 杨思维眼明心亮，看着她欣喜的表情，心里却是禁不住哀叹。 路宽滚筒洗衣机的名声在外。 也不知道小姑娘这样的绕指柔，最终能不能融化无良导演那种顽固的百炼钢。 程敬非坐在红星坞的会议室里，他让助理泡了两杯苦荞茶，这还是刘伊妃在大理拍戏带回来的特产。 心思机敏的杨思维经常提醒她，多搞些这种小恩小惠地收买人心。 不过有时候小姑娘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待人和善罢了。 苦荞茶里含有黄酮类物质，入口有些苦涩，和程敬非现在的心情一样。 看着墙上刘伊妃的《天龙》和《仙剑》的定妆照，程敬非想起了她十岁的时候在沙发旁喊自己教父的模样。 转眼间都这么大了。 如果这次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又哪里会。。。 哎。 路宽推门而入：“程总好兴致啊，特地约我来饮茶啊？你也不是粤省人啊。” 程敬非笑道：“哪里哪里，好久不见你了，这不特地请你来坐一坐嘛。” 天气炎热，路老板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往肚子里灌，水温正合适。 不错，挺杀渴。 “说说吧，有什么好事儿找我？” 程敬非苦笑：“路导，不是好事，是我的祸事！” 路宽脑子里的一根线绷紧，他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份文件早晨刚刚出炉，不是圈内人和切身利益者，很少有这么快知道的。 程敬非事无巨细地把事情描述了一番，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如泣如诉。 不过这扮相在路宽眼里，和当初《金粉》剧组的刘伊妃差不多。 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路宽板着脸：“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与虎谋皮。” “程总，你也是搏击商海的老人了，怎么吃一堑又吃一堑？” 程敬非听着他说风凉话有些咬牙切齿，但有求于人又不敢放肆。 “路导，别的我也不多说，能不能借我5000万应应急？” 路老板嗤笑：“你一个福布斯富豪都没有余粮，程总觉得我这个小打小闹的问界能有多少流动资金？” “《小偷》还没发行，现在公司账上也是空空如也。” 程敬非心里冷笑，面上也不敢揭穿。 “这样吧，路总，我的股份，2500万卖给你，刘泽宇出3000万，但是我不想让他沾红星坞。” “毕竟茜茜是我带进圈子的，我不能让人对她不利。” 路老板被他的道貌岸然恶心坏了，都这时候了还在这虚情假意呢。 咦？ 艹！我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不会也这个逼样吧？ “2500万？程总是不是看我像250啊？我当初买你们的股份也就花了三百万不到，这才一年多，红星坞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程敬非情绪突然失控：“路宽！茜茜的发展一直是你操持的，你最知道她的价值，你敢说这2500万你亏吗？” “以后红星坞就是你一个人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包括。。。” 他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抛出自以为最大的诱惑：“包括她整个人，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路老板哪里能让他在自己面前无能狂吠，猛地把纸杯摔到地上！ 茶水四溅！ “程敬非！今天总算是说实话了吧？我不答应你，你就要把股份和刘伊妃卖给刘泽宇是不是？” 地产商人也发狠：“没错！我有什么办法！这世界就是大鱼吃小鱼，算我无能，我认栽，可我又能怎么办？” “路宽，我只和你谈一次，你不接手，这股份我就高价卖给刘泽宇，这已经是我程某人仁至义尽了！” 路老板哈哈大笑。 “好一个仁至义尽！你这个教父好啊！你是想做王允吗？在这里待价而沽？” 程敬非面色巨变，路宽的话仿佛一把尖刀，把他虚伪的面目血淋淋地剖开。 “我是王允？那你就不做董卓了吗？跟你合作过的女明星有一个算一个，有你没碰过的吗？” “都是他妈的污泥里趟出来的，路宽你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 “你敢说你没有对茜茜动过心思？你敢吗？” 卧槽！路老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被人骂白莲花。。。 但是戏不能垮，为了引程敬非和刘泽宇入瓮，他必须要继续演下去。 “呵呵，随你怎么说吧。” “我就是董卓又怎么了，换了她，我依然可以再捧任何人起来，刘伊妃对我来说跟其他女演员没有区别，你别指望拿她来我这儿换钱。” 程敬非心如死灰，最后的如意算盘也算珠崩落一地。 他放低了声音，刚想祈求：“路导，我。。。” 办公室的门猛得被推开，哐当一声撞到后面的白墙上。 力度之大，把赵灵儿那张笑靥如花的定妆照海报都震掉地上。 屋里刚刚还在唇枪舌剑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刘伊妃急着赶来，甚至连活动的礼服都没有换。 她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路宽，嘴唇都咬出了血丝。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又讹了3000万 后面的阿飞这才赶过来，看着老板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心里直喊冤枉！ 他哪里知道路宽在里面和程敬非说这些事情啊！ 刘伊妃要进来，他就跟着过来，等听到内容想拉走她已经来不及了！ 刘伊妃噙着泪的双眼充满了悲恸，像一汪幽静的深潭，仿佛能把人活活溺死。 “路宽。”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 路老板余光扫到一边暗暗观察的程敬非，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 不能打消他的疑虑，就无法引刘泽宇入瓮，把自己手里的股份也尽数套现。 暂且先骗骗小刘，她应该也不会那么脆弱吧。。。 “谁让你进来的？阿飞，带她出去！” 阿飞这一瞬间想辞职的心都有了，我他妈不寻根了行不行，老板你放我回香江看场子吧！ “走开！” 刘伊妃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把上前的冷面保镖推了一个趔趄。 路宽又对着门外的小助理吹胡子瞪眼：“杨思维，你还想不想干了？带刘伊妃出去。” “路宽！”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是不是在你心里，和那些女的没区别？” 整个会议室里仿佛被施加了时间静止的魔法。 程敬非死死盯着路宽的表情，看他之前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刘伊妃直接站在他的对面。 直视我！崽种！ 杨思维和阿飞又变成了两只鹌鹑，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的尴尬。 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只过了一秒。 路宽这才艰难开口：“回去吧。” “你混蛋！” 刘伊妃拎着自己的小坤包狠狠地在他身上砸了一记，抹着眼睛跑开了。 迎面的刘晓丽姗姗来迟，见女儿横冲直撞地出了红星坞大门，也来不及细问，立马跟了上去。 车辆穿行在城市里，炎炎夏日，火伞高张。 车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空调打得太低，还是气氛太死寂，竟然有些冷冽。 刘晓丽给女儿披了一件薄卫衣，看着她就这么怔怔地靠着头枕，泪水打转，却硬是不肯落下。 喉咙上下滚动，发出细微的哽咽，让她听得心疼。 整个人散发着绝望气息，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刘晓丽的脸色也是复杂难明，她得了路宽面授机宜，现在肯定是不能说什么的。 后面预计还有一场“大戏”要开演，横竖也就是这两天。 否则坏了他的大事，说不准那个驴脸说变就变，还可能牵扯到茜茜。 能一路走到今天多么不容易啊，她不想这条顺遂的星途再生波折。 这一年多以来，看着女儿放弃了睡懒觉，每天日耕不缀地出晨功、写人物小传、开嗓发声、做格洛托夫斯基千变万化的肢体动作。 怎么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呢？ 她能做的也就是给她擦干眼泪，又紧紧地搂住。 换个角度看，这也不能算是坏事。 她早晚要经历这一天的。 现在几乎是以最小的代价认清了娱乐圈和“路宽们”的真面目，免得以后被那个滚筒洗衣机哄骗。 刘伊妃的闯入像一个小插曲，也像一个休止符。 路老板也觉得心有恻恻，一句话也没有讲，带着阿飞直接离开了红星坞。 办公室里只剩下心如死灰的程敬非，他也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曾经意气风发的地产商人颤抖着掏出手机。 “喂？刘公子，我们聊聊吧。。。” 2003年8月25号，北平红星坞工作室。 程敬非面无表情地站在会议桌前。 “根据《公司法》和本公司章程，临时董事会由代表十分之一以上表决权的股东提议召开。” “本人忝为红星坞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今天主持临时董事会，讨论有关我名下42%的股权，向股东以外的第三人转让事宜。” 刘伊妃漠然地抬头看了一眼程敬非，这个她曾经尊敬的教父。 那天在会议室里的对话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去回想。 除了路宽给她带来的伤害，程敬非的表里不一也叫她痛心。 一夜之间，好像除了妈妈，全世界都离她而去了。 程敬非站在一端，长方形的会议桌两侧泾渭分明。 不过很奇怪的是路宽和刘泽宇这对死对头反倒坐在了同一边。 刘晓丽、刘伊妃、张继中坐在对面。 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这十六年的眼泪都哭尽了，眼睛肿得像桃子，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 刘泽宇的目光四下逡巡，不住地在路宽和刘伊妃之间打量。 刘伊妃的表情让他稍稍放下心来，看来程敬非确实是被逼到绝路了，路宽根本不接他的招。 “在会议开始之前，我首先要对近期红星坞旗下艺人刘伊妃的合同变更进行通告。” “经董事会投票权过半数股东决定，从2003年8月24日起，将刘伊妃小姐的解约金提高至4300万，为期7年。” “同时，艺人提成、广告、肖像权提成等同步大幅度上涨，具体数字这里不再赘述。” 路老板举手：“等一下！” 程敬非不等他说话就赶紧补充：“路宽，这是投票权过半数的股东的决定，现在只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 “你程总只有42%的股份，剩下的是刘女士附议，还是老张附议？” 他眼神在张继中和刘晓丽面上扫过，两人都没敢与他对视。 程敬非如果要拉着这两人去改合同条款，一定会说明自己的处境。 刘晓丽暂且不提。 如果张继中明知道程敬非要卖股权给刘泽宇，还同意提高解约金，这里头就有些背刺的意思了。 大胡子当然也可以解释： 路导，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是这个情况，我以为你要把程敬非手里的股份也买下来呢！ 不过这种话也就是让大家面上好看罢了，深究不得的。 此时看着对面老张略有些躲闪的眼神，想必已经被权势滔天的小衙内施以重金了。 名利场上，想谁都不得罪，那就是谁都得罪。 见场面有些尴尬，路老板突然释然地笑笑：“算了，继续吧。” 刘伊妃这会儿才有些回过神来，她看了眼路宽，又瞥了眼刘晓丽。 程敬非既然要卖掉股份，妈妈为什么要帮我把解约金提这么高？ 程敬非只想赶紧结束今天的董事会，忙不迭地抛出主要议题。 “路宽、晓丽、继中。” “现在我决定把42%的红星坞股份作价3000万出售给刘公子，在一周内以现金形式进行交易和变更登记。” “如果你们有异议，并且愿意按照上述价格和交易方式收购我的股份，可以现在就提出来。”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回应的声音。 杨思维和阿飞站在办公室外，已经略微有些发腮的女经纪人有些痛心疾首。 路导你倒是说话啊！ 你不是没钱，为什么要看着茜茜被推进火坑啊！ “阿飞，我想辞职了，你老板真不是东西！” 冷面保镖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拼命摇头。 “是我们老板。” 刘伊妃面上的绝望之色愈浓，看得一旁的刘晓丽揪心不已。 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带她来参加董事会。 这场会议不是在分割和交易股权。 是在交易她，交易一个十六岁少女的未来！ 这对从小被保护地很好的刘伊妃不啻于一场噩梦。 一场从前天就开始，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 但因为某些原因，今天她必须来。 程敬非忍住不去看刘晓丽母女的表情，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好，那我们今天就。。。” 路老板拿食指扣了扣桌面：“等一下。” “3000万是吧？我匹配这个报价，卖给我吧。” 程敬非不可置信，你他妈的前天我2500万要卖给你，你言之凿凿、不屑一顾。 这才一半天怎么就改主意了？ 不过这对自己是好事，刘泽宇只肯给自己1000万，剩余的说要等追讨完再帮他减少损失。 但这毕竟是与虎谋皮的事，程敬非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痴心妄想。 如果路宽肯掏出白花花的3000万，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刘伊妃也好像从僵尸状态里活了过来，怔怔地看着路宽，只可惜后者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这是不愿意放弃我吗。。。 刘泽宇是最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人，即使他用计让路宽多掏了这3000万，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的核心目的没达到啊！ “路宽，你就非要跟我作对是吗？” “你都已经放弃了，为什么还在这犹豫不决？有意思吗？” 路老板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有意思啊，每次看你无能狂怒都很有意思。” 也许是被路宽一次次地“驯化”了，刘泽宇也不动怒。 他知道路宽也是个利字当头的人。 “你开条件，怎么才能同意我入股。” “没得谈，我不愿意和你一起共事。” 刘伊妃手心里的汗都渗出来了，她刚刚几乎要绝望了，想到以后红星坞就要被这个渣滓掌控。。。 她突然有些警醒，转过头看了眼刘晓丽，再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对！如果程敬非要卖股份给刘泽宇，妈妈不会替我同意延长合同、提高违约金的啊！ 她猛地看向路宽，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他过往坑人的“劣迹”！ 虽然一时没太想通，但是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她也许不相信路宽，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妈妈绝对不会害她。 很快，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刘泽宇面色阴沉：“在商言商，做生意没什么可置气的。” “路宽，别让人看不起你。” 路老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刘泽宇！你想进红星坞是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我掏3000万买程敬非的股份，我破了财，但是心里求个痛快。” “要么你也掏3000万一起把我这30%买走，你破了财，我心里也痛快。” “选择给你，你自己决定。” 他面带不屑地把刚刚小衙内的话原样奉还：“刘泽宇，别让人看不起你！” 小衙内目光闪烁，在心里盘算着这笔生意究竟合不合算。 自己和程敬非的交易阳合同3000万，阴合同1000万。 况且大傻子程敬非之前入股转给地产公司的1.2亿早就被自己和关键人对半分了。 即使自己多出这3000万买下路宽的股份，也不过是用程敬非自己的钱而已。 即使忽略这一切，去看刘伊妃现在的市场价值。 远景传媒的副总周磊给他汇报过，现在刘伊妃的代言高达250-300万一年，电视剧10万一集，商演一场也是30-50多万的出场费。 这简单用一用，一年拍个一两部电视剧，接个七八个代言，跑穴十几二十个。 怎么不能把钱给自己赚回来啊？ 何况她的价值年年还在增长呢！ 《仙剑》大结局昨天刚刚结束，平均收视率高达11.2%，差点就把湘台自己的《还珠三》拍死在沙滩上。 这生意，可做。 只是这里头还有唯一的一个隐患，就是刘晓丽会不会反复。 但他接触刘晓丽甚至还在程敬非之前。 为了说服刘晓丽答应给女儿提高解约金和延长合同期限，他带着王小磊给刘晓丽白纸黑字签下合同。 一部周星池自编自演自导的喜剧片《功夫》的女主角； 一部华艺出品的冯小钢2004年的贺岁片《天下无贼》的女角色之一，香江巨星刘得华、影帝葛尤主演。 这当然是王小磊诓骗她，华艺在《功夫》里的投资不多，女主人选上周星池有几乎百分之百的话语权。 《天下无贼》就更别提了，后世刘若英、李彬彬的角色形象根本不是刘伊妃这个年龄契合的。 到时候顶多不认账赔一点违约金罢了。 路宽的电影是厉害。 但是观众和口碑比周星池如何？ 他的《少林足球》为香江影坛挽回了颜面，《大话西游》凭着dvd都能在内地收获无数拥趸。 票房和过往成绩比冯小钢如何？ 小钢炮是贺岁片的首创和践行者，黑色幽默的代表人物，是现在国内影坛票房最有保证的中国导演。 许下这些条件，刘泽宇不信一心只想着把自己女儿捧成巨星，捧进好莱坞的刘晓丽会有反复。 至于刘伊妃自己的意见？不用考虑。 一个16岁小女孩懂什么，还不是刘晓丽说了算。 他定了定心神，以胜利者的姿态微笑看着路宽。 “如你所愿，路导，我们终于也能和和气气地做一回生意了。” 路老板不跟他废话：“让你的人把程敬非的合同修改下，我们现在就交割。” 刘泽宇略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过往的经验隐隐约约地告诉他务必要万分小心。 但等他侧过头瞥了眼梨花带雨的刘伊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衙内豪情万丈地掏出手机：“周磊，进来，把我车上支票簿也带着。” 他旋即走到会议桌对面，非常绅士地给刘伊妃递过去两张纸巾。 “伊妃，不要难过，风波很快就会过去，以后你只会有更好的资源。” “对吧？刘阿姨，你也劝劝伊妃。” 刘晓丽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路宽，又做贼似得收回眼神，冲着刘泽宇讪笑了两句。 “呵呵，是啊，是啊。” 路老板脸一黑，这母女，演技一个比一个差！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卧槽！小刘黑化了！ 两份股权转让合同雷同，只要数字和当事人改一下就完事儿。 路宽和刘泽宇不动声色地交割，达成交易。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真不容易。 好久没演戏了，就这发挥真拍成电影怎么不拿个奥斯卡提名。 小衙内自然也是欣喜的，用坑程敬非的钱买红星坞的股份，还在刘伊妃身上人财两得。 甚至凭着刘伊妃在影视圈的发展，加上华艺的助力，她会给自己创造更大的利润！ 也就是路宽这样的鼠目寸光之辈，为了区区3000万就清盘退出，蠢货。 “怎么样？路导，晚上一起吃个饭？” “虽然你不是我们红星坞的人了，但总归都是老相识了，说不定伊妃以后还能上你的电影呢？” 路老板已经让孙雯雯带着支票找了家最近的银行，确保可以兑现无误。 直到他手机上收到了信息，这才又起了打脸小衙内的心思。 支票兑现有效期十天，孙雯雯已经在走手续，再说白纸黑字的，他也不怕小衙内反悔。 “你们红星坞？” “我来数一数啊，你们红星坞还剩几个人啊？” 路宽装模作样地站起身来。 “我，出局。” “程总，出局。” “老张，你算一个。” “刘阿姨，你也算一个。” “小刘嘛。。。” 路老板走到刘伊妃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甩了个脸子没有搭理他，身体侧向了另一边，俏脸含霜。 呵呵，有些尴尬。 好在他脸皮够厚，转了一圈走回到刘泽宇面前。 “刘大少啊，你们红星坞，好像只剩三个人了啊？” 刘泽宇没来由地心里一突，路宽这副恶人恶相他见过太多次了。 在鹰皇总部，在《鼓手》杀青宴饭店。。。 为什么没算上刘伊妃？他留了什么后手？ 刘晓丽都被拿下了，刘伊妃还能翻起什么浪？ “你什么意思就直说，没人有空陪你打哑谜。” 路老板向站在身后的保镖伸手：“阿飞，合同拿来。” 杨思维惊讶地看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份纸稿，翻开了第一页，分置在会议桌上。 场面反转，所有人都打眼看过来。 第一份：《关于刘伊妃女士，申请追认红星坞经纪合同无效的声明》 第二份：《关于问界文化传媒，向刘伊妃女士发起经纪合同的要约》 刘泽宇看得心头火大，拍案而起！ “你在做梦！刘伊妃是未成年人，民事合同签订都由监护人刘阿姨代理，白纸黑字已经生效！” “而且我已经让华艺给她准备下面两部电影了，和周星池、刘得华合作，她们凭什么反悔？” 小衙内越说越自信。 “退一万步讲，即使刘阿姨反悔了，合同已经生效，你现在掏出这些垃圾来是不是太迟了些？” 路宽微笑着看他把逼给装圆乎了，也不搭腔，拿起两份合同走到刘伊妃身边。 小姑娘还在生气，抱着手臂不搭理他，但却忍不住看向合同内容。 心头的冰雪渐渐融化。。。 “刘伊妃的确还没满18周岁，属于未成年，属于非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不能自主参与民事合同的签订。” “但是，《民法总则》也有规定，已满16周岁，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以自己的劳动作为主要生活来源的，可以视作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也就是说，即使刘女士昨天以刘伊妃的名义签了4300万违约金的新合同，今天已满16岁的刘伊妃可以自己向法院申请，追认前述合同无效！” 这种判例常用于监护人挥霍未成年人的财产，未成年人16周岁以后符合条件的可以向法院追诉。 “小衙内啊，你说你选什么日子不好，非要选今天来开董事会。” “今天小刘已满16周岁，已经可以提起追认，撤销刘晓丽女士昨天给她签订的新经纪合同。” 路老板重新拿起那份问界的合同要约递给刘伊妃。 “小刘，我作为问界传媒董事长，正式建议你退出红星坞，邀请你加入问界，原合同500万的违约金问界替你掏了。” 路宽：反正是刘泽宇的钱。 刘泽宇：其实是程敬非的钱。 程敬非：我草尼们的马！ 说着不忘回头冲刘泽宇笑笑：“谢谢啊！军功章有你的一半！” 刘泽宇气急，慌不迭地冲到刘晓丽身边：“刘阿姨！刘晓丽！我们讲好的！” “你快劝劝伊妃，华艺这两部电影可都已经给她留好角色了啊！” “绝对会让她进入国内一线女星的行列的！” 刘晓丽尴尬地笑笑，面带抱歉地对刘泽宇摇摇头。 对不起。。。 他给的太多了。 他给了茜茜一份总投资7000万美元的好莱坞合拍片的女主片约！ 那是好莱坞啊！ 你们这两部电影预算加起来有人家一半多吗。。。 刘泽宇深呼了一口气，面色铁青地跌坐在椅子上。 程敬非和张继中怕他出事，连忙过来扶住他。 两人关切的眼神在他看来好像还带了些可怜的意味。。。 刘泽宇再也受不了这种羞辱，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这场景，似曾相识。 也许刘大少午夜梦回，辗转反侧，回想今日的一切，会愤然来上一句： 非战之罪！ 他想到了路宽会釜底抽薪，想到了刘伊妃有可能反抗，因此提前和刘晓丽打好了招呼。 用这两部放在现今的娱乐圈任何一个女星都会为之发狂的片约锁定她。 可他又怎么能想到，路宽手里会有7000万美元的好莱坞合拍片项目呢？ 或者说整个内娱，除了刘晓丽和之前的董双枪得到一点风声，连韩山平都不知道详情。 而对于路宽来说，这部合拍片就是特效巨制的纯商业片，女主相当于女配，票房主要靠好莱坞男星来扛。 刘伊妃的年龄比角色小一些，但是她身量高，面容的幼态可以通过化妆解决，这些倒是小问题。 关键是她现在的演技到底达没达到这个角色的及格线？ 这是主要问题，但为了釜底抽薪把待价而沽的刘晓丽忽悠瘸，也只能行权宜之计。 程敬非和张继中尾随刘泽宇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路宽和刘伊妃母女等人。 路老板变魔术似得又从包里掏出一份英文剧本。 “小刘，生日快乐，帮我赚了3000万，这个是给你的提成。” “好好看剧本研究人物，这个角色难度不大。” 刘晓丽也拍了拍女儿的手臂，让她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她之前已经和路宽草签了《异域》的演艺合同。 但是路宽也有言在先，如果她的演技实在到不了及格线，问界只有再给她提供其他资源。 鉴于这一年刘伊妃星路的顺遂，路宽的话在她这里信任度很高。 否则刘泽宇和王小磊那两份片约摆在面前，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有些心动。 随便拿出一部来，都是内娱女星抢破头的项目吧？ 路老板看着她拿着两份合同翻看了半天不说话，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这回气性这么大？ 刘伊妃面色淡然地抬起头来。 “路宽，你总说刘泽宇高兴地太早了，你自己是不是也高兴地太早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仿佛瞬间被冰冻。 成名以来，阿飞和杨思维，包括刘晓丽，还没听过有谁这么和路宽说话的。 更何况说这话的是刘伊妃？ 这个单纯无邪的、路宽的天然盟友？ 路老板皱了皱眉，仍旧笑着问道：“还生气呢？” 刘伊妃轻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红星坞我肯定会退出，违约金不需要你掏，我自己付得起。” “但是问界的合同我也不要，你收回去吧。” 刘晓丽急道：“茜茜！别说胡话！” 杨思维也围过来，她甚至想摸摸刘伊妃的脑袋，看她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她做刘伊妃的经纪人和贴身助理快一年了 小姑娘对路宽什么心思，杨思维也许比刘晓丽都要清楚。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路宽这下也笑不出来了。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路宽说。”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只能先退到会议室外。 “小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才一半天，好像成熟了不少啊？” “拜你所赐。” 路老板嘴角抽了抽，他妈的剧情不对啊！ “小刘，前天那说的都是假话，都是为了引程敬非和刘泽宇。。。” 刘伊妃径直走到他面前，紧盯着路宽的双眼。 “你那天说的是实话，现在想说的才是假话吧？” 这么近距离地和刘伊妃对视，路宽想矢口否认，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了。 几乎每一次哄骗女星也好，诱骗对手也罢； 做的好事、脏事，小姑娘都看在眼里，也许还学在了脑子里。。。 这种感觉很荒诞，路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这养成养歪了啊！ 路老板仔细捋了一下。 现在好像是自己和刘晓丽签了7000万美元好莱坞大片的演艺合同； 然后帮着刘伊妃脱离了红星坞这个苦海； 然后她突然说不跟问界签约了，要自己单干？！ 这不是我的套路吗？ 你真的是慕容复的表妹啊，斗转星移你也会啊？ 小刘啊，你怎么就黑化了！？ 刘伊妃突然展颜一笑，她也体会到了路宽那种愚弄别人的快感。 “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了你？后悔把这个角色给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像那个董婕一样？” 路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自然不倾向于认为刘伊妃能有这样的心机。 但跟着自己耳濡目染了这么久，也许真的。。。 他总是不吝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用以计算和预估下一步的动作。 刘伊妃柳眉一挑：“路宽，收起你那点脏心思，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我没那么无耻。” 她把剧本往办公桌上一摔：“还给你。” 摔的是桌子，打的是路老板的脸。 “我知道你是顶聪明的人，他们都叫你小神仙，好像什么都瞒不住你。” “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一丝丝好感。” “但那不代表我会像那些女的一样任人作践，你如果想像那样对我，那你是想瞎了心。” “我宁愿不演戏、不出名，放弃现在的一切，也不会和你做那样的交易！” 路宽一脸无辜地抬起头：“交易？什么交易？” 刘伊妃漠视着他，一言不发。 只可惜这样意图明显的审视，还远不能让无耻的青年导演缴械坦白。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刘伊妃嗤笑：“什么交易？需要我提醒你是吧？” “范兵兵和你的交易，贾静文和你的交易，包括差一点达成的姜依雁和你的交易！” 还好还好，她不知道俞飞红。 “别装了，你自己做坏事都没躲着人，你觉得我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是吧？” “于冬带着童丽娅去冰窖王府，她为什么留到最后才出来？” 卧槽，这你可冤枉我了！ 路宽目瞪口呆：“刘伊妃！你怎么凭空污蔑人！” “我污蔑你？” “卓韦说的一点都没错，跟你合作的女演员10个里面有8个都逃不过你的毒手。” “剩下两个，老的老，小的小，一个是容嬷嬷，另一个就是我！” 卓韦这个狗贼！ 路老板仰天长叹，有种被人用言语凌辱，又无可辩驳的心酸。 刘伊妃看他破防的样子有些想笑，又赶紧板住了小脸。 “这个，伊妃啊，你听我解释(掩饰)！” “我还年轻啊！我才二十出头，这个年轻人犯错啊，也不一定就是他自己的原因，你看像社会环境啊、原生家庭啊，是吧，都会有影响。” “这个社会总要给年轻人试错的机会嘛，是吧，呵呵。” 刘伊妃不搭理他这茬：“你别说了，我不会和问界签合同的，我要自己成立工作室。” “我承认我能走到今天，是你教我表演，带我去电影节，给我出彩的角色。” “我不占你便宜，你不是经常说等价交换吗？” “那好，从今天起到我18岁那天，两年时间我和你签合同，所有代言、片酬、商演随你安排，收益都归你，可以了吧？” “再说了，你今天骗刘泽宇的3000万也有我的功劳啊！” 荒诞，太荒诞了，路宽有一种和老婆离婚分家产的既视感。 他有些百口莫辩：“我不跟你说了，我找你妈去！” 路宽作势起身要走，又被刘伊妃按到椅子上。 劲儿还挺大，难怪这么能吃。 “你找她也没用，你教我的，我16岁了，还可以以自己的劳动作为生活来源，我可以自己做主任何事！” “我看清楚了，那些女人之所以被你摆布，不就是因为你能控制她们的资源吗？” “我记得你那天在四合院吃饭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以战求和平，则和平存，自己没有实力，迟早沦为可有可无的角色。” “路宽，这也是你教我的，谢谢。” 刘伊妃说罢就转身离开，留下路老板目瞪口呆的表情。 会议室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面面相觑的三人赶紧让开了道。 阿飞进屋，刘晓丽去追女儿。 杨思维有点懵逼，她现在很尴尬。。。 会议室里传来老板对着阿飞无能狂怒的训斥，叫她听了也有些后怕。 这估计是在找那天他没拦住刘伊妃，让她闯进来识破他真面目的后账呢。 屋里稍微安静了一些，阿飞丧头耷脑地走出来。 “思维姐，老板让你进去。”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杨思维不知道这不到十分钟路老板抽了多少烟。 “思维啊，你离职吧。” 杨思维愕然：“啊？” 因为我左脚先踏进了会议室？ “啊什么啊？你人机灵，跟着小刘去新公司吧，有事及时跟我汇报。” “哦！” “去吧。” “回来！” “刚刚给你的任务别忘了。” 杨思维疑惑：“什么任务？” “路导你好，我现在是刘伊妃工作室的经纪人，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路老板大怒：“他妈的，一个个都翅膀硬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JB剧 2003年8月27日，北平问界传媒。 会议室里气压很低。 路宽坐在会议室的一头翻着面前的文件材料，夏日的空调打得很足，足的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浑身透着凉意。 除了坐在第二排的阿飞，大家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老板今天怎么戾气这么重。 “陆垚。” “在，老板。” “我上个星期就让你和湘台的姚佳沟通《仙剑》第二轮播放权的事，怎么到现在没看到你的汇报材料？” “路总，这件事您不是已经让我移交钟总了嘛。。。” 当初公司人才紧缺，路宽带着陆垚去湘台谈合作，这事儿就一直是他跟到底。 钟离芳从影视制作部副总升任总经理以后，专业对口的事务就在部门之间移交了，路总这怎么又找起自己来了。。。 路宽面色不善：“移交什么移交？工作是共同的，一项工作流程不需要各部门协同吗？” “这事当初是你负责的，你就算移交了，我问你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大概！” 艹！ 老板今天吃错药了吧！ 孙雯雯悄悄地走到路宽身边耳语。 “老板，徐熙圆在外面吵着要见你。” 路宽疑惑地皱起眉头，突然想到这几天手机里的几十条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 “让她等着。” “是。” 会议桌两边的管理层都眼观鼻、鼻观口，生怕眼神和路宽对上。 “钟离芳！” “老板，最新的进度我上周六已经口头跟您汇报过了，纸质文件也送达到您的办公室了，正在等待您的批复！” 妈的，这么周全，没得喷。 “嗯，散会以后到我办公室。” “好，下面做几个工作部署。” 现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响起哗哗哗的翻页声，大家执笔等待领导的训示。 “第一，之前制定的有关刘伊妃加入问界的宣传计划取消，陆垚你之前在法务备案的艺人合同作废，重新去找杨思维签一份合同，关于我司和刘伊妃工作室未来合作收入分成的协议。” “路总，杨思维她。。。” “哦，忘了告诉你了，杨思维离职了，以后跟刘伊妃方面的合作，找她沟通就行了。” 陆垚一个脑袋两个大，自己手底下第一心腹大将离职了，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其他人则是心里打着小九九，之前从法务传出的小道消息，老板要把嫡系女星刘伊妃从红星坞签到问界来。 这是出什么状况了？ 那可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小花啊！多少人盯着杨思维的位置呢！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这两天的娱乐新闻又有的看了！ “第二，《潜伏》立项工作，钟离芳你要抓好，这一次我们不和任何影视公司、电视台合作，我要求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一支我们自己的电视剧拍摄队伍，我说的是一整套人马！” “山影的，东阳晴雨的，湘台的，糖人的，周易的，一个个去挖。” “导演人选，我已经和北电姜为老师沟通了，他会配合我们的项目时间，你会后去找他对接。” “让张松文、黄博他们都去试镜，行就上，不行就下。” “是，老板。” 旅游卫视他势在必得，需要有个神剧来破局，狂飙一下收视率和频道热度。 这剧本他刚重生的时候就写好了，一直没合适的机会用，正好物归原主，给姜为拍得了。 “第三，宁皓《疯狂的赛车》、薛晓路《失恋三十三天》抓紧进行剧本备案，在选角结束之前拿到拍摄许可，前期宣传做好预热。” “第四，小金来了吧，小金呢？” 金志文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路导，这儿呢！” “嗯，坐吧。” “一级内设机构影视制作部下面，增设二级机构彩铃工作室。” “小金你带着人，按我给你的名单，去买歌，签歌手。” 金志文看着手里的名单一阵恍惚，这都谁啊，都什么歌啊，一个没听说过。 《老鼠爱大米》、《猪之歌》、《丁香花》、《月亮之上》。。。 再看歌手：罗林，玲花、曾义、庞龙。。。 《老鼠爱大米》在2003年4月版权被杨臣刚卖给了王启文，后来两人因为原唱纠缠不清，这一世直接把版权全部买断，干干净净。 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实际是2004年1月写的，这会儿他刚刚出了自己的《西域情歌》。 庞龙的《两只蝴蝶》也是在2004年诞生，这两位可以签可以抄。 但是本着原汤化原食的准则，似乎还是还原后世的世界线更稳妥些。 毕竟个人风格都比较浓厚，换个人不一定唱出那种感觉。 “大家看一看公司战略办公室做的一个调研材料，关于现在移动推出的彩铃业务，大家要引起重视。” “小金暂代彩铃工作室的负责人，把歌曲版权和歌手签约工作抓好。” 移动5月份就开始在北平、魔都、粤省、浙省开始彩铃业务试点。 下一步就是推广到全国，现在介入时机正好。 彩铃都不能叫造血机器，简直就是个血库，自2003年从韩国运营商那里得到启发引入内地后，用户量逐年爆炸式增长。 后世2004年统计的全国彩铃使用人数是2000万，2005年已经增长到4000万，2009年底全国用户已逾9000万。 钟离芳发言：“老板，公司的音乐对口人才不多，现在就金经理一个人负责，可能会有些吃力。” “吃力就招人啊，要你这个事业部总经理干嘛使的？” “我们的核心目的就是攒彩铃歌曲的版权，你们不要觉得这些歌土，土到极致就是雅！” “我们作为内容创作者，渠道主要以博客网为主，其他门户网站也要去谈。” 彩铃业务的sp和移动的分成比例是15%和85%。 sp还要把到手的85%再分到下游：cp（内容提供商）和歌手，这个比例在后世一般为50%-60%。 公司自己出歌和创作彩铃歌曲，可以吃完85%的利润，即使签约了歌手，主要是公司提供的歌曲，也可以继续压价降低分成比例，怎么都是大赚。 这波红利至少能吃十年，下面就是细水长流收一些版权费。 路老板总结：“好了，暂时就这么多。” “胡戈来了吧？” 第三排角落里一个瘦高的大三学生站了起来。 “路导，我在这。” “嗯，来我办公室。” 胡戈全程参与了会议，看了这位江湖赫赫有名的独裁导演是怎么在开会时也独裁的。 脾气是真不好，气势是真吓人啊！ 他早就对路宽非常好奇，和《仙剑》的导演姜为聊天时，对方坦言他的人选是路宽直接定的。 路导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坐吧，我们年龄都差不多大，别拘着了。” “诶，是，导演。” 胡戈这才把屁股稍稍地往沙发里头多挪了些，心里有些忐忑，今天路导找自己有什么事。 路宽一边签着财务文件一边问道：“你和刘伊妃熟吗？” “啊？还算。。。不熟！不熟！” 卧槽！胡戈脱口而出的还算熟戛然而止，他猛得想到八卦传言路导和刘伊妃的关系。。。 路宽抬头瞥了他一眼：“紧张什么。” “没。。。没紧张。” “就是拍戏的时候互相照应一下，还有上个月跑宣传的时候见了几面，总体。。。不大熟，不大熟。” “她在剧组也不怎么讲话的，天天早晨起来练练晨功，然后就自己一人坐在椅子上看书什么的。” 路宽打内线电话让孙雯雯把材料拿走归档，这才合上笔帽，走到沙发边坐下。 “嗯，我没别的意思，马上第二轮播放要出售了，你们估计还要到北上广这些城市跑宣传的。” “还有那个湘台的快乐大本营，给你们剧组也专门安排了一期是吧？” 胡戈乖巧：“是的路导，过段时间配合二轮播放就去录播了。” “嗯，有什么事。。。你随时告诉我。” “懂我意思？” 胡戈愣了只有半秒，忙连声答应：“懂懂懂懂！” “嗯。” “对了，你自己对以后的发展有什么想法，现在是陆垚带你是吧？” “是的。” “我还是想做好演员吧，歌曲嘛最近《六月的雨》和《逍遥叹》还挺火的，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 路宽点头：“也好。” “这样吧，宁皓导演的新片，也是《石头》的系列电影也准备立项了，你去试试镜吧。” “我会给他打招呼，机会你自己把握。” “行与不行，我是不干预的，一切以导演意见为准。” 胡戈激动地站起身来：“谢谢路导！谢谢路导！我一定努力！” “嗯，把你的‘工作’做好就行。”胡戈听得一激灵，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两个字的逻辑重音。 秘书敲门：“路总，徐小姐到了！” 胡戈识趣地起身：“路导，我先走。” 孙雯雯也很小心地带上了门，和阿飞一起把办公室周边划作禁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老板的癖好她也曾风闻。。。 路老板看着神经病似的疯批美人笑道：“徐小姐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路导，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嘛。。。”徐熙圆有些泫然欲泣地卖乖。 她很懂，只有自己软下来，对方才能硬起来。 路宽皱着眉头无语。 你他妈自己照照镜子行不行？ 他施施然点上一根烟：“说说吧，想干嘛？想要什么？” 徐熙圆一脸无辜：“你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吗？” “我主动上门来，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觉得我们有发展的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老板不耐烦地看看表：“我下午还有事，别耽误时间。” 徐熙圆咬着下嘴唇，坐到路宽身边揽住他的胳膊。 “路导，你别对我这么无情行吗，我这几个月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 路宽心里一阵烦躁，本来就因为刘伊妃这档子事糟心，还来个疯批添乱。 “徐小姐，你有弟弟上学，还是有老母亲要治病啊？” 徐熙圆听得一愣：“路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看到你，想到我一个故人。” 路老板想到了前世江南足浴77号那个弟弟上学，父亲残疾，母亲重病的珊珊。 最后给她充了一万块钱的卡才停止聒噪。 “这样吧！” 路宽起身把烟头捻灭。 “问界有一部电影，里面有一个女配的角色，你去试试镜。” “角色不大，台词不多，片酬也很少，要是不介意你试试看吧。” 徐熙圆觉得自己的痴缠有了些小收获，兴奋道：“路导，是你下一部电影吗？” “是公司的项目，我做监制。” “但是我有言在先啊，我只推荐你试镜，行不行看你自己，最终以薛晓路导演的意见为准。” 徐熙圆虽然有些失望，但总算也是有些收获，总比自己被一部失败的《流星2》拖死的要好。 疯批美人纤纤玉手摩挲着，又使劲把路宽的小臂往自己身体里糅，极尽魅惑之能事。 路宽感受着隐隐的突起有些血气上涌，最近吃的是有点素了。 不过这个疯批他是不想沾，忒麻烦！ 想起王伟中在电话里的客套，就当跟这位湾省综艺大佬结个交情吧，以后免不得还有资源交换的。 “路导~您晚上有空吗，我第一天到北平，可以和我共进晚餐吗？” “不行，晚上我约了中影韩总聊事情，不适合带着你啊。” “待会我让人给你拿份剧本，你抓紧研究角色形象，这个女配演得好还是很抓观众的。” 徐熙圆腹诽还要我看剧本？能不能演还不是你路宽说了算。 路宽当着她的面给薛晓路去了个电话，这才把烦人精打发走。 徐熙圆带着助理心满意足地从问界楼底上车离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桑塔纳2000中，“咔嚓咔嚓”几声快门异常刺耳。 北平小西天附近被称作美食荒漠。 不过对于韩山平这样级别的领导，通常会光顾人烟稀少的胡同和小巷道里深藏着的一些私房菜馆。 没有门面，没有招牌，不能点菜，提前预约。 今天韩总专用的小包间里只有三个人，已经筷耕不缀了。 “小路啊，我发现你这酒量是真不得了啊！” 高城盛表示赞同：“一边喝，一边流汗，偶尔还去上个厕所，你这真不得了。” 路宽耐心地把盘中的刀鱼鱼刺挑干净。 “韩总，还是你老家的这个泸州特曲酒好，喝了不醉人啊。” “你看高主任喝得嘴巴咧着就没闭上过！” 高城盛脸一黑，这小子就柿子专挑软的捏，盯着自己打趣灌酒。 “路导啊，你慢点儿，这刀鱼没人跟你抢。” 韩山平哈哈大笑：“的确，这玩意还是老高特意让店家准备的，这是正宗的长江刀鱼，从你们苏省运过来的。” “也就你有着耐心一根一根刺挑得干净，有这功夫我们都吃完饭了！” “韩总，你虽然都是领导，但是对这吃还真的没啥研究。” “就拿这刀鱼来说吧，店家一准儿是被人骗了，今晚这批鱼鲜肯定是养殖的。” 韩山平疑惑：“为什么？怎么看出来的。” “太简单了，你们不是苏省人，这刀鱼是洄游鱼种，每年春天才从大海洄游到长江，现在哪儿是吃这玩意的时候。” “一准儿是养殖的，300块钱一斤顶天了。” “正宗的海刀2000多一斤，江刀起码3500，一年一个价。” 高城盛愕然，韩山平就不消多说了，他每次安排宴请也都是挂账，从来没关心过价格。 店主是韩总的老乡，看来也需要敲打敲打了。 “对了韩总，《小偷》的排期定了，比《天地英雄》略迟几天。” 《天地英雄》9月23号首映，看来《小偷》又准备冲击国庆了，和去年的《鼓手》一样。 “小路啊，《小偷》和《天地英雄》时间有重叠啊，你不怕被大片虹吸了观众啊？” 路宽窃笑，不是为了踩着这部伪大片上位，我还不定在10月呢！ 路老板自信道：“未来国内的电影市场，竞争是常态，除了《天地英雄》，前后都有好莱坞大片，要是都畏畏缩缩的，那干脆别拍了。” 韩山平看着低头挑鱼刺的路宽不禁点头。 抛却电影艺术造诣不谈，论市场眼光和全局视野，这小子在现在的国内影坛算是独树一帜的人物。 “行了，聊聊你们说的那个旅游卫视吧，怎么个情况？” 戏肉到了，路宽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始兜售这个合资项目。 韩山平边听边点头，中途又让高城盛出去打了几个电话问了问情况。 从保丽文化嘴里抢食，总得做些万全的准备才好。 “整体而言我同意这个方案，但是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中影可以出面帮你们解决国有资产占股的性质问题，但是中影以什么理由介入？” “我们是做电影的国企，掺和到你们电视台里，没有正当理由，人家保丽也会有意见的嘛！” 路宽开始给他条分缕析地解释。 “韩总，其实在电影和电视剧之间，还有一种比较折中的影视形式。” “这是我去霉国参加圣丹斯的时候，考察他们的影视制作行业看到的，他们称之为美剧，其实就是霉国的电视剧。” “它的质量和内容，比电影少，但是比电视剧多，一集短的60分钟，长的甚至能达到90分钟，一部只有十几集。” 韩山平疑惑：“你说的不就是电影频道的电视电影吗？只不过电视电影没有那么多集数。” “有点像，但有区别。” “这种影视形式最大的特点就是边写边拍！” “他们分为播放季和非播放季，每年9月到次年4月是播放季，剩下4个月空白季就用来筹划剧本、收集观众反馈。” 高城盛之前也没听过这个概念，好奇道：“来得及吗？为什么不拍完制作好再播映呢？” “有好处啊，最大的优点就是编剧和导演可以根据观众的反馈及时调整剧情。” “比如说现在的《仙剑》，这一集里面赵灵儿死了，那这一季我先先结束，把胃口吊足。” “这时候进入空白季，开始不断地营销，不断地炒作话题，就像《仙剑》这段时间在博客网上那种形式。” “然后再看情况增减剧情，把她写活还是加入别的人物、剧情，都可以，一切以观众为中心。” 韩山平等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个概念陌生又熟悉，就是把国内的电视剧以更贴近市场的方式做一些制播上的调整。 但是按照这个路子来，只要主创团队业务过硬，的确是比现在动辄拍了几十集的电视剧，然后卖不出去扔仓库好。 高城盛道：“这种精品剧的成本应该不低吧，一季只有十几集，时长也长，相当于一部微电影或者短片了。” “是不低，所以这个模式的成功还是有先决条件的。” “十几集的剧集要想吸引观众，每一集都必须有小高潮，迅速拉情绪给反馈，所以在题材、特效、演职员业务能力上的要求极高。” “换句话说，韩总你们两位要在审核尺度上加把力，别的台不能放的，我们能放，不能拍的，我们能拍！” “当然，内容不会过于下三滥，在政治站位上绝对又红又专。” “其次就是特效工作，我们和普通电视剧想拉开差距，一是剧情，二是场面，让观众在家里就有看电影大片的感觉。” “至于演职员团队，甚至可以考虑请电影演员参演，因为一季只有十几集，观众会翻来覆去地看，必须要保证每一集的质量。” 韩山平摩挲着遍布胡茬的下巴：“嗯，我觉得能干，就叫季播剧吧！” j8剧。。。 老韩你是会起名字的。 快国庆了，书友们肯定都玩得迟，这段时间都先12点一过就更吧~~~预祝国庆快乐~~~ 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后红星坞时代的小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特别是从韩山平这样的“国宴”厨师手里，吃这一顿养殖的刀鱼，也得付出额外的代价。 他承诺中影出面和电影局沟通，和董双枪、路宽三方成立合资公司参与到旅游卫视的收购和管理中去。 路老板也不得不把7000万美元的《异域》项目拿出来和他分享。 资源互换嘛，大家都达到自己的目的最重要。 一席宴罢，韩山平把路宽叫上自己的车。 “小路啊，你可是不声不响又干了件大事啊。” “韩总是说旅游卫视？” “那算什么大事，我说你这部好莱坞合拍片。” “7000万美元的投资，有把握吗？” 说实话，接近6亿人民币的投资，原创剧本，即使是路宽这样的挂逼也不敢说稳赚。 但毕竟是仿照《古墓丽影》进行的操作方案，即使扑街，他的损失也有限，还不算伤筋动骨。 风浪越大，鱼越贵。 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路宽能够获得的收益也是多维度的。 “把握不敢说万全，但人生难得几回搏，奋力一跃罢了！” 韩山平有些犹豫，即使他是中影掌门人，但这么大的投资也不是轻易能下决定的。 路宽在资金上倒没有多捉襟见肘，但是他必须要把韩山平绑上自己的战车。 见他犹豫不定，路老板开始吹水。 “《异域》虽然是合拍片，但是改编自我们国人自己的科幻，我在剧本里加入了大量的中国元素。” “比如在魔都东方明珠的取景，打造的中国城，还有剧本中一个时间流逝的概念，我加入了中国古代志怪《洞冥记》的脑洞。” “加上中国演员和山海经中的怪兽形象。” “可以说，这完全可以当做我们对外传播中国文化、哲学内涵的宣传片！” 韩山平越听眼睛越亮。 中影董事长是个肥缺，无时无刻不被人觊觎。 他坐在这个位置，赚钱倒是次要的。 怎么研究把国内电影市场做大，让中国电影和电影文化走出去才是关键！ “你想要中影投多少？” 路老板竖起两根指头：“两个方案，任君选择。” “700万美元，直接卖断内地版权给中影；400万美元，中影按份额参与分账。” 韩山平想了想今年中影剩余的投资额：“400万美元，我们参与分账吧。” 路宽对他的谨慎不置可否。 这部电影的盈利主力无疑是在北美，内地电影票房有限，分账比例也不高，给他无妨。 “对了韩总，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韩山平笑着点了点路宽：“你小子，粘上毛比猴精，这一晚上先是旅游卫视，又来这一出。” “我倒是好奇，要是中影不投你的《异域》，你还好不好意思跟我开口。” 路老板自信道：“好意思啊，别的不说，《小偷》肯定让中影发行大赚一笔，我们是战略合作伙伴啊！” “哈哈，你说吧，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情就行。” “韩总，我听说西影厂在申报股改。” 韩山平不动声色地把商务车的座椅往后放倒。 “没错，有这事。” “不对啊，你怎么和华艺小王问我同样的问题？” “韩总，帮个忙插个队，需要什么材料我们问界最快时间提供，我看上西影厂的发行公司了。” 韩山平颇觉好笑：“你怎么还想起插手发行业务了？” “你这摊子铺得也太大了！这才拍两部小成本电影，就又是7000万美元合拍片，又是入股国营厂的。” 路宽实话实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未来国内电影市场会急速扩容，电影公司不做全产业链是要吃亏的。” 韩山平沉吟许久，他这会儿和华艺还没有闹翻，与京圈关系紧密。 但路宽又是他极为看好的青年俊杰，何况刚刚才和他达成合作。 这一碗水还是得端平。 “这样吧，我找领导批个条子，你们抓紧准备材料。” “最后怎么谈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插不了手。”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 在戛纳时，路宽电话安排钟离芳接洽西影厂，但是对方一直敬谢不敏，显然是受到行政干预。 路宽找到韩山平递条子入围也是被逼着没办法。 毕竟华艺和西影厂有电影《天地英雄》的合作，各方面资源和关系也挺到位。 圈子的能量还是很大的。 但是再大的能量，面上也必须在规则之内活动，比如华艺刚刚收拾完手尾的《手机》项目。 两天后，北平朝阳区新源南路，华艺总部大楼。 “大哥，这是这几天发回来的照片。” 王大军疑惑地看了眼弟弟，从信封里倒出一沓照片，徐熙圆主题的。 有她和路宽对质吵架的，有她哭着从问界公司楼底离开的。 “拍她干什么？” “这女的和路宽不清不楚，我估计和那个董婕差不多，都能做点儿文章。” “确定？” “确定，我问了湾省的朋友，王伟中在办公室训斥她勾引不勾引的云云。” 王大军不可置信：“岛里都这么直白吗？” “嗯。。。分人吧。” 老大把照片整了整又重新塞回到信封里。 “第一，你不能确定《手机》被举报和崔勇元闹事是他做的。” “第二，你找一个徐熙圆能怎么着他？她难道能冒着牺牲自己职业生命的风险帮你指证路宽潜规则她？” 王小磊贼兮兮：“之前不能，现在我估计差不多。” “什么意思？” “今天公司几个艺人也去试镜了，是问界的《失恋三十三天》。” “据说这个徐熙圆在现场耍大牌，暗示角色是路宽内定给她的，拒绝卸妆表演。” “后来路宽派人过去大骂了她一通，把人给撵走了。” 王大军颇有一种见到同道中人的惊奇。 “这小子还真够无情的，嫖了人家还不给钱啊等于。” “不过小磊，这路宽是个人才，能交好还是交好，华艺也不能一直指着冯小钢一个人。” 王小磊有些“恨钢不成铁”：“我的哥哥诶，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还少嘛！” “他《鼓手》办庆功宴，咱送礼送花篮，你还亲自去捧场。” “他哪一部电影华艺不是第一时间接洽释放好意的？我们的艺人随他挑？可结果呢？” “还有裤子的贺岁档电影《手机》被黑，就是他要给自己的《小偷》扫清障碍，他的片子是讲家庭温情的，就指着过年的票房了！” “我严重怀疑就是路宽这小子干的！” 他倒是没敢把自己偷偷撺掇姜纹使坏的事儿坦白，哥哥大军和他行事风格不同，他怕被骂。 王大军若有所思，这逻辑倒是也说得通，难道真是他？ 秘书敲门进来：“王总，有情况。” 他递上一张西影厂的函告，通知股改招标事宜，新增单位一栏明明白白地多了一行。 “艹！我就说！这狼崽子早就不怀好意了！” 王小磊目眦尽裂：“大哥，这还犹豫什么？” 王大军也是太阳穴青筋直跳。 华艺起势以来，敢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捋他们兄弟虎须的，这还是头一遭。 他“啪”地把函件拍到桌子上。 “你准备怎么办？” 王小磊胸有成竹：“他现在和老韩走得近，《小偷》也是中影做的发行，这上面做不了文章。” “我想着擒贼先擒王，直接在舆论上把他骂臭了！” 王大军疑惑：“那个什么卓韦的不一直在传他的桃色新闻吗，这东西能打击到他？” “娱记发声没力度，说不定人家是两情相悦呢？” “就找这个徐熙圆，她的《流星花园2》收视率惨得不能再惨，在湾省就靠着走穴主持混混人气了，不然也不能急着直接杀到北平纠缠路宽。”“华艺给她合同、片约，让她指认或者暗示曾经受到路宽的潜规则，在镜头前那么一哭！” “不是还有什么董婕之类的吗，我都去接触接触，不方便出面的，就捕风捉影给他编一套说辞。” 王大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兵兵你可别瞎整，去了一趟戛纳现在她人气挺高的，你把她也陷进去王金花肯定跟你急。” “那肯定，兵兵这段时间代言都涨了不少，要不就让兵兵继续跟路宽交好，有什么消息以后咱们也能早些知道？” 王大军点了点自己的弟弟：“你啊，总想着搞这些歪门邪道，还有你这样把艺人往对手床上送的？” “大哥这话说的，当初你让她去跟洪金保炒绯闻，那不是一个路子嘛！” 王大军笑骂了他一句，两人决定依计行事。 9月1号，刘伊妃宅。 “茜茜，你家的猫怎么又多了一只？” “哈哈，我妈妈昨天在院子里刚捡的，怪可怜的，被大猫扔了估计。” 刘伊妃身边躺了两三只，很不嫌弃地手脸并用rua着它们。 让她现在网上的一堆粉丝看了，估计恨不得以身代之吧？ 杨思维灵机一动：“茜茜，你别动，我给你拍一张发博客！” “啊？这样行吗，我没化妆啊？” 杨思维笑道：“画不画都一样，路导说明星在秀场上要高规格，在生活中要接地气，才能跟粉丝拉近距离。” “这样啊，那太简单了，我没事就自己拍一张发上去呗！” 因为路宽这只蝴蝶翅膀的扇动，红星坞从此成为了刘伊妃职业生涯中的一个过客。 新的工作室还在组建，现在杨思维有事就直接到她家里来。 “刘阿姨呢？” “程敬非找她有事，他好像欠了一大笔钱，现在挺难的。” 杨思维横眉怒目：“你不许同情他，差点把你害惨了，如果不是。。。” 说着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哎，以前都是路总指哪儿打儿，我们跟着走就行，这一下子没了他做明灯，我心里还真有点儿慌呢！” “茜茜，我真怕耽误你，你现在势头这么好，别因为我不专业再坑了你。” 刘伊妃握着她的手：“说什么呢！不会的。” “再说了，没了路屠夫还不吃带毛猪啦，你放手去做，我支持你！” 说罢又捂嘴偷笑：“再说了，反正现在我做得好做的坏钱都是给路宽的，咱们别操那么多心了。” “就是有一条，如果有电影电视剧，我必须要先看剧本，和导演沟通，不然再好的导演再好的剧我也不上。” 杨思维懂她的意思。 好演员都是好角色堆出来的，一个演员的时间精力有限。 特别是她这种成长期、各方面还没有定型的女演员，跟对了导演选对了剧本，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业务能力就是有力的提升。 如果都能遇到路宽那样的导演，哪怕是回回被骂哭，总归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 杨思维有些愤愤不平：“路总也真是的，他还真好意思跟你签那样的合同啊？我们就白给他打两年工？” “是我，不是你们。” “我的收益肯定要给工作室留下维护和发展的资金的，剩余的就当还债咯，谁让我大话都说出去了。。。” 刘伊妃冷哼一声：“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看他吃过亏的？他不占人家便宜就不错了。” “请永远不要高估你前老板的道德底线！”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男性之间有一起嫖娼、蹲笆篱等四大铁。 女性之间最快拉近距离的方法就是说第三个人的坏话。 杨思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天刘泽宇说的周星池的《功夫》，现在在试镜，要报名吗？” “报啊！干嘛不报，我凭自己本事去试镜，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还有路宽的《异域》，我也要报名，他对待电影一向是角色优先，谁也不会徇私的。” 杨思维在心里暗暗腹诽，别人就算了，你可不一定。 她用刘伊妃的电脑和博客账号操作着，十分钟之前发的照片已经一千多条评论了，热度极高。 “茜茜，你都有好几个粉丝网站了，我觉得可以做做文章。” 刘伊妃奇怪道：“怎么弄？” “就是定期大家组织组织活动啊，你出面邀请他们到家里参观聚会，或者大家一起去包场看你的新作品之类。” “我记得路总说过，粉丝运营是一门学问，是我们这些经纪人的必修课。” 刘伊妃皱着眉头：“好吧，你看着弄吧，我会配合你的。” 小姑娘突然有些惆怅，一离开了路宽的庇护，好像一个独立成家的女孩，一切生活的重担都压上了肩头。 有些人存在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失去了才知道多么别扭。 两人的气场互相影响，也许杨思维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突然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紧紧地盯着刘伊妃的双眼。 “茜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和问界签约？” “是不是因为。。。” 刘伊妃面色有些尴尬：“我怕说出来你会笑我。。。” 杨思维一脸姨母笑：“你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别说！别说！” 刘伊妃捂住经纪人的嘴，有些心事被戳破的羞赧。 “我在北电三试的时候考察诗朗诵，我背了一首《致橡树》。” “我如果。。。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觉得签了问界的经纪约，永远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我就成了他的附庸。” “我永远都没有底气对他说不，永远都没有底气要求他什么。。。” 当着杨思维的面，她羞于出口那个字。 只是这一脸天真的模样，看得杨思维一阵哀叹。 你可真不适合混娱乐圈。 哪像那个范兵兵，每次跟老板在一起那个工于心计的模样。 那才是天生玩家啊！ 杨思维想尝试纠正她的想法。 “那你有没有想过，路宽为什么就捧你？” “你自己也说了，他是从不肯吃亏的人，他肯定是在你身上发现了价值才把资源给你。” “所以即使你签了问界，也不算是一味索求的一方啊，你也给他、给他的公司创造经济价值了啊？” “在问界，有他的资源和指点，我们能少走很多弯路，你为什么偏要选择最难的这条。” 刘伊妃有些傲娇：“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又不是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只是我要做一个独立的个体和他对话，在别人的屋檐下生活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这还是受娱乐圈的毒打少了，还没看清茫茫前路有多险峻。 杨思维突然想起昨天陪着她看《神雕侠侣》原著时，看到的一遇杨过误终身。 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他会霸占你的一段青春。 特别是刘伊妃现在正是喜欢黄毛的年纪。 刘伊妃在收拾东西准备下午上学，今天是北电开学第一天，下午有班会课。 杨思维突然惊叫了一声，手里鼠标连点。 “这？这！” 【《金粉》女星董婕爆料：某路姓导演持身不正，在剧组猥亵骚扰女性演职员是常态！】 【《鼓手》剧组某场务爆料：某路姓导演拍戏期间经常嫖宿不归，剧组女性演职员人心惶惶！】 【《小偷》剧组化妆师爆料：某路姓导演以拍戏为由，胁迫美女副导演委身淫乐！】 刘伊妃惊怒：“她们在说什么啊！” 杨思维比她要更加认识到这一波黑料的可怕。 迅捷地点开天涯、猫朴，心浪娱乐，以及网义等头面的门户网站，包括博客网。 无一幸免。 甚至连路宽博客主页上最近一条庆祝《小偷》拿奖的博文都被爆破。 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出大事了！ 下一章挂了，正在申请出狱 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舞影行动 杨思维的电话铃突然响起，她没听几句就用“无可奉告”打发掉。 只是铃声好像泄洪般，开了个头就再也止不住。 一直到刘伊妃的手机都被娱记爆破。 “茜茜，出事了。” “刚刚所有娱记都在问一件事，你在剧组有没有被路老板侵犯过，这绝对是有预谋的！” 刘伊妃已经开始拨打路宽的电话了，只是一遍遍地占线、盲音。 气得她把手机猛地掼到沙发上，煤球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戾气，吓得炸毛。 “你先去上学，我去公司找路导。” “他的手机打不通，你打阿飞的。” 杨思维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茜茜，你今天谁的采访也别接，在学校里狗仔进不去，结束我去接你。” “嗯，你也注意安全。” 刘伊妃坐在车上失魂落魄，她也不是第一天进娱乐圈了，此前几次大大小小的黑料风波，都被路宽出手消弭于无形。 这一次显然是集团军作战，同一时间在所有网络社区同时发动。 最关键的是白莲花接受采访语带哽咽的爆料。。。 她相信路宽不是淫虐弱者的人，但是当事人现身说法，这样的污水要怎么洗？ 刘伊妃总记得路宽说什么实锤不实锤的，这应该算是一个重锤了吧？ 刘伊妃又急又气，急的是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气的是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不洁身自好，那天细数他的“交易”还不知道漏了多少！ 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 刘伊妃全副武装进了北电，上了表导楼，还没进班里就听到窃窃私语的议论。 “诶？你说这么多女星都遭路宽的毒手，咱班的刘伊妃能幸免吗？” “害！这么幼稚的话你也问得出，可能逃得掉吗？” “可她才十六岁啊，这畜生东西！” “十六岁怎么了，你别忘了她是霉国回来的，那边人且早熟着呢！” 小姑娘面色铁青地迈步进了教室，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飘飞的窗帘默不作声。 教室里的议论戛然而止，但是彼此间八卦、探询的眼神像无线电信号般交汇着，充满了古怪的恶意。 人红是非多，一个15岁就考进北电，星路顺遂无比、出道即巅峰的女演员。 好不容易有了能攻击和议论她的黑料，这些暗地里的蟑螂也敢放着胆子爬到太阳底下了。 朱亚闻和罗进笑闹着进门，看着最后一排的刘伊妃紧咬着下嘴唇孤独地坐着，不约而同地迈步过去。 “大明星！开学了还知道回来啊！” “你们来啦？” 小姑娘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双手在桌子上绞着，纤细的手指被掰得铁青。 看到这几个熟悉的活宝，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劲头也没了。 落井下石的事儿少不了小姜，她一进屋就迅速捕捉到了全场最靓的妞，施施然一屁股坐到她边上。 “茜茜，你一定要坚强！不要听外人胡说。” “谁这辈子还不眼瞎几回，看错过人？你才16岁，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忘掉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吧！” 朱亚闻皱着眉头看着姜依雁。 你他妈是来救火的还是来拱火的？ 说这话意思刘伊妃就已经遭了禽兽导演的毒手了呗？ 周围射来的目光恶意更甚，换个心理素质差一些的，就要被这些不善的眼神活埋了。 罗进赶紧岔开话题：“都消停的吧！逢人不说是非事，反正我觉得路导不像那样的人。” 朱亚闻赞同：“是啊，多平易近人啊，这么有钱还跟着我们吃食堂，反正我跑了几个剧组是没见过这样的导演。” 姜依雁冷笑：“你才见过几个导演，那天在ktv我就觉得他不对劲，看我的眼神都。。。” “放屁！” 刘伊妃猛地一拍桌子，罕见地爆了粗口，指着姜依雁的鼻子就骂。 “你别自己不要脸赖别人好吗，路宽就算是个畜生，也看不上你这样的豆芽菜！” 路老板：？？？ 姜依雁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或者说全班同学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人畜无害的赵灵儿怎么这么强的战斗力？ 太彪悍了！跟谁学的？ “茜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姜依雁化身白莲花，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刘伊妃不想跟她理论，挎着包就要往教室外走，她再也受不了了。 “伊妃啊，去哪？” 迎面正好撞上王劲松，大热天还捧着杯热茶，悠哉悠哉地走过来。 “王。。。王老师，我有点不舒服，想请个假。” 王敬松刚刚在办公室里早就听年轻些的老师们普及过这场舆论风暴了。 不过作为公众人物，这些都是难免的。 “放轻松，不要被这些纷纷扰扰影响。” “伊妃，有困难，找老师。” “嗯，谢谢王老师。” 司机送刘伊妃回到家里，刘晓丽和杨思维在电脑面前声讨着无良娱记。 “这帮人怎么这么嘴臭啊，以前的事又翻出来炒！” 刘晓丽有些血气上涌，之前卓韦拍到的刘伊妃和路宽同处一车的照片又被拿出来说事。 “思维，联系上路宽了吗？” 杨思维头也不回赶紧叉掉界面，刘晓丽先替她回答了。 “没有。茜茜，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不想上课，回来休息休息。” 刘伊妃一脸失望，又突然想到一个人。 庄旭！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庄旭和路宽关系的，也知道博客网其实就是路宽自己的公司。 小姑娘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抓过煤球就是一顿撸，一边给庄旭拨去电话。 狗东西路宽，你到底在哪里啊！ 狗东西路宽，现在在香江李宅。 “路生真是稳坐钓鱼台啊？哈哈，我听mani讲内地网路上都吵翻天了。” “呵呵，不值一提，先让他们蹦跶蹦跶。” “秋后的蚂蚱，活不长。” 他昨天在梅燕芳宅子里和房龙、梁佳辉等人喝得酩酊大醉，一直没注意来电。 梁佳辉的片酬不高，业务能力精湛，是再适合不过的科学家角色形象。 当路宽在桌上描述这部7000万美元预算合拍片的时候，连房龙都忍不住咋舌。 尽管在北平慈善芭莎那一夜他已经给予这位青年导演应有的尊重了，但对比这样内地和香江都首屈一指的大作。 房龙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伺机加深和路宽的联系。 宿醉醒酒，路老板被车直接接到浅水湾。 两人在露台喝茶叙话，李老板提到网路上关于他铺天盖地的传言，后者看得一脸懵逼。 李老板放声大笑，颇有些找到知己的感觉。 你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导演也好这口嘛！ 路宽啜着清茶行至书房门前，突然看见门楣上挂着白布条。 “这？” “一位良师益友故去，我聊表些缅怀之意。” 路宽好奇：“是不是那位建议电影改名的老先生？”“没错，路生也听过？” “久闻大名，无缘得见。” 李老板在心里好笑，你是没见过他，他临终之前可一直在研究你啊！ 他上次辞行李老板后就回了青城山潜心研学。 后来把他对路老板命理的判语和建议以书信告知。 后来沸点爆发，本身就年岁已高，不幸又染上恶疾。 香江的两位金主老板包机把他接到香江来照料，最终仍然不治。 路宽在阴恻恻地揣度着他心里的恐慌，失去了这样一位“精神导师”，现在应该很无奈吧？ 习惯把决策寄希望于某些神秘力量的人，就很难再多么理智地面对人生转折点上的疑难。 特别是对于这样年纪已逾耳顺之年的巨贾。 “路生，之所以邀你来叙话，主要还是看看我们现在双方有没有合作的空间，特别是内地的电影业上。” “李董客气了，名震珠三角和东南亚的娱乐巨头，哪里有我这个小导演能帮手的地方。” 李老板不满他的推诿：“路生不要一位说些谦词，条件你尽管提。” 这话不假。 后世他给超支门掌门投资拍摄《太阳》亏了一千多万，《子弹》立项后他仍旧用人不疑，继续追投，最后总收益翻红。 见他这么说，路老板也就开门见山。 “李董与家和邹先生关系怎么样？” “很差！” 他也不讳言：“98年为了捧霆风，两家合拍过《少年激斗》，但是后面我们有了自己的制片业务，交集就很少了。” “怎么，你对嘉禾有兴趣？” 路宽一点也不惊讶他能看出自己的用意，他本身也根本没准备隐瞒。 嘉禾对他来讲具有重大战略意义，是问界涉足电影院线和以香江为中心辐射东南亚的据点。 但除了李小龍、房龙辉煌时代的片库版权比较珍贵，嘉禾在现在其他香江大佬眼里价值不高。 特别是当年寰宇、华国星等公司围攻光明顶，抢走了邹文怀将军澳的片场之后。 嘉禾逐渐式微，再也没有黄金年代气吞万里的气势。 “李董慧眼，我是有这个打算。” 李老板皱眉：“他们虽然逐渐没落，但是市值还未触底，院线和发行业务尚在，不大可能放弃。” “我准备了不到6亿港元的资金，港股的举牌线是30%，李董，这个计划可行吗？” 6亿这个数字倒是让李老板微微动容。 但之前他悄悄派人调查过路宽。 仅凭问界现在的发展速度，他即使部部电影都是过亿的票房，也不可能两年内攒下这笔财富。 他蓦然想到青城山寄来的最后一封书信里对路宽的判语。 福涵东海，千年不遇。 “路生，同聪明人不讲糊涂话，我做生意一向是高举高打，如果换做别人，我也会像你这样做，巧取豪夺吃下他们，举牌后再步步紧逼。” “但是你不了解他这个人，他太固执！太学究！嘉禾就是他的命，弄不好会跟你鱼死网破的。” “况且嘉禾其他股东都是邹文怀的老伙计、老兄弟，你一旦举牌，立马就成为众矢之的。” 路老板没想到是这个情况，看来暗度陈仓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李董方便的话还请仔细讲讲，我确实不太了解他们的情况。” “他去年让女儿接手经营，本人从旁指点扶助，但效果一般，嘉禾现在连基本的发行业务都在凋敝，更不要谈制片了。” “其实对于这样的人，你想拿到他的股份说难也难，因为这是他毕生的事业。” “但有时候说简单也简单，取得他们的认可比你砸十个亿都有用。” “他在乎的是嘉禾的名头能不能经典永流传，而不是你额外支付的多少溢价。” 路宽有些庆幸，要不是今天得到这些信息，等他明年拿着《华氏911》的利润以后一头栽进烂泥地里，再想抽身就难了。 看来还是要搞铁杵磨成针或者三顾茅庐那一套才行。 交换了重要信息，路宽也投桃报李。 “李董，本来我不应该多事。” “但你最近似乎有些忧思过度，日主身弱，寅申又冲，不是佳相啊。” 李家成眼前一亮，他苦心孤诣地安排mani交好路宽，除了觊觎他卓绝的电影才能，也是为了这令人惊异的铁口直断啊！ “路生，愿闻其详？” “李董，昨天我在梅姐家里宴饮，听到做事的帮佣都在讲贵公司造星、买奖的高调，不得不慎啊！” 所谓见微知著： 当看见一只蟑螂的时候，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无数只。 当扫地大妈们都在讨论股市买卖的时候，牛市一般要转熊了。 对于这样的传言，当帮佣都在津津乐道的时候，当事人就不得不做准备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李老板自然是通透的。 后世2003年9月，香江icac发起了一项“舞影”行动，大规模打击香江娱乐业长期以来的黒幕。（注1） 波及的人员包括环球唱片港区总裁李大宝、无线高层何丽泉、musation董事兼行政总裁李今、中健电讯主席麦绍棠等，均是娱乐业炙手可热的高层人物。 当然还有路老板现在面前之人，而且可以说是首当其冲。 自1999年涉足娱乐业开始，在《劲歌金曲》等黄金排行榜中，公司旗下的歌手上榜次数之多，碾压同行。 他打破了香江乐坛长期以来“四大天王”和天后郑秀纹、王非一统天下的局面，搅动了一潭死水。 尤其是谢、容等人的横空出世给香江歌坛带来勃勃生机。 此后，凭借着出色的造星运动、高调的市场运作模式独步香江，坐稳了娱乐业的头把交椅。 树大招风，就是在这场“舞影”行动里他被拘传。 即使最后全身而退，威风却也稍堕。 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在乎的不是解决问题花的几两银子，是在这件事儿里的面子。 “路生，受教。” 路老板打了个哈哈：“只是透露个小小见闻而已，李董不要多想。” 香江大佬心照不宣地点头，若有所思。 路宽突然问道：“李董和择栋的王老板熟不熟悉？” “还算熟，路生有什么需要帮手？” “哦，他手底下有个叫蕫白莲的艺人，劳驾你帮我把她签了。” 李老板哑然失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解约金等一应费用我出，她现在应该还是个边缘角色，这事应该不难。” 这年轻人，嘿！ 杀伐果断，报仇不隔夜。 不过这倒也司空见惯，换成他年轻的时候，也许手段只会更甚。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李老板迅速安排公司副总妥善办理。 路宽离开李老板别墅就和阿飞直奔机场。 略微了解了一下网络上喷薄而出的丑闻还真是有些怪诞。 幸好老子才重生两年不到，玩的女星还不多。 不然还不给你们整个“metoo”事件出来？ 这一世也是出息了，也混到自己要给自己做公关的地步了！ 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哪里违规，该得面目全非，艹！！！ 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刘伊妃：轧路姬 路宽回到北平，准备前往洛杉矶定下最后的男主人选。 刚落地，手机像是着了魔般地震动响铃。 一百多个未接电话。。。 嗯，小刘就打了十几个。 不错，虽然背刺了我路老板，但还是有些良心的。 此刻的刘伊妃化身网络喷子，正在不同论坛和黑粉对线。 杨思维和刘晓丽在外面沟通安排她去《功夫》的试镜事宜。 路宽在博客网上的主页是重灾区，除了恶意辱骂的账号被封禁了，嘲讽和正常谩骂的满天飞。 刘伊妃申请了一个小号。 想半天取了个id叫【轧路姬】，她要轧死渣男路宽。 点着鼠标，一条条从路宽最新博文下方的评论区看过去，简直不堪入目。 轧路姬暂时转换成护路工形态。 【只为霆疯】：路宽真是畜生啊！之前为难我家霆风，现在又潜规则一看就清纯可人的董婕，好愤慨！好伤心！ 刘伊妃跟着路宽混了小两年，现在损人的话是张嘴就来。 【轧路姬】回复：伤心进不了医保的~你别伤太重哦~回头再治不起呢~ 【北电大哥大】：路宽这样的渣滓都有人给他投资，我这么才华横溢的研究生却无人问津，真叫一个小丑在殿堂，大师在民间！我已经难以理解这个世界！ 【轧路姬】回复：阁下可小解于地，拂面照之，其惑自解！ 【寻枪真好看】：路宽的能力和人品对比陆钏导演还不足百分之一！ 【轧路姬】回复：人类对你的智力开发还不足百分之一！ 此处人流密集，迅速一大波吃瓜群众给她回复。 这个【轧路姬】说话好搞笑啊、很幽默很有意思、路宽的粉丝都好有创意！ 刘伊妃水了一个小时评论，小号粉丝都涨了好几百。 有问她是不是路宽影迷的，有路黑私信在留言板骂她的。 华艺雇佣的水军在主战场——路宽博客疯狂刷评论，看到这个轧路姬的点赞数遥遥领先，还都是帮路宽说好话的，点开她的评论记录看起来。 【记录1】：路宽真是个色魔！ 回复：同意！严重同意！ 【记录2】：路宽真无耻啊，怎么什么女演员看到他都跟狗看见屎一样！ 回复：确实无耻！不过刘伊妃不是！其他的都差不多！ 水军小头目看着后面一大串她给路宽色魔之类的评论点赞的记录，陷入了沉思。 这到底是敌军还是友军？ 路老板镇定自若，先以问界公司的名义发布澄清公告，宣称要拿出1000万聘请全国最好的律师对恶意诽谤者进行追诉。 这在后世司空见惯，就像塌方后的兵兵，逮着微博上的大小v告了一圈，收了一圈象征性的赔偿金。 但是在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连遇到不平诉诸法律的意识都没有。 现在有个人要拿1000万？ 在这会儿全国平均工资1万4千块钱的2003年跟网友打官司？ 这可真真儿的是一桩大新闻了，甚至有些盖过了原本的八卦，各大论坛也迅速歪楼。 路宽的影迷粉丝们用这1000万证明了偶像的无辜； 黑粉和华艺水军们则用这1000万证明了路宽的心虚！ 原本就舆情汹涌的网络江湖仿佛被这1000万加入了催化剂，更加波涛汹涌起来。 华艺又迅速发动了京圈大佬们一贯强势的口诛笔伐，从文艺圈内部对这个无良导演进行人品和作品的双重批判！ 【王硕】：小偷知道羞耻，所以才偷偷摸摸；劫匪知道罪恶感，所以才蒙着面；骗子知道缺德，所以不敢用真名；奸商知道丧良心，所以常去庙里烧香。如果人做了坏事，还理直气壮，甚至还要打击报复，那他就是万恶之首！ 【冯小钢】：某些青年导演心术不正，我听说除了生活作风很成问题外，还惯会以算命看相哄骗人，自己的电影怕在贺岁档干不过《手机》，就安排人捕风捉影地举报闹事，简直可耻！ 裤子一向是大嘴巴，这一次《手机》着实被崔勇元怼得够呛，两人反目成仇。 后者利用自己在央视的人脉和影响力逼着他更改了剧本。 节目主持人变成了作家，所有跟崔主持有关的人物背景都消失不见，央视名嘴这才作罢。 但是给小钢炮带来的创作上的难题是无以复加的，剧组人吃马嚼地等着改剧本，之前拍好的片子都作废。 小钢炮既伤了钱又伤脑筋，自然对路宽肆意开炮，还把他在圈子里流传的神棍传言暴露出来。 【陆钏】：人品就是艺品，某些青年导演品行不端，我看作品也不见得多么正面。艺术是要引领思潮、提倡积极正面的，不能让这样道德败坏的导演再用什么法西斯老师之类的电影去荼毒观众！ 太郎和路宽积怨已久，从威尼斯上的“初见恨终身”，到现在华艺又投了他的《可可西里》。 破鼓万人捶，他也不吝于好好地落井下石一把，给这场舆论风暴添一把火。 上个世纪90年代，国内娱乐业刚刚起步，电视剧作为艺术创作的主要形式，权力都掌握在一众编剧编剧和作家手里。 王硕、海盐、余花、刘振云等人是个中翘楚。 加上叶等其他大院子弟，又吸收了美工出身的裤子等人，渐渐形成了所谓的京圈。 这伙人可怕又可恨的地方不但在于把持了国内娱乐业初期的发展资源，在纸媒时代对各种舆论渠道也有极大的影响力。 动辄可以利用媒体资源对敌人进行抹黑，老谋子就是受害者之一。 王硕骂过老谋子是臭大粪，骂过他是装修师傅，骂过他根本比不上冯裤子。 这一次对路宽的围剿华艺倒是没有请出太多头面人物。 也就是过气老大哥王硕出来唠叨了两句。 还有事关切身利益的裤子，以及曾经与路宽交恶的太郎。 再是一个圈子里的，帮你骂两句人可以。 但是大家毕竟无冤无仇的，路宽也没有抢人生意、断人财路，犯不着真刀真枪地干。 与此同时，梅燕芳以及路老板的圈内好友周讯、冯远争、周杰仑等人也纷纷发声支持。 声明路宽绝对没有在剧组胁迫、淫虐女性演职员。 他们倒是不敢说路老板和这些女星没关系。。。 毕竟他什么德性大家都懂。 最让人眼镜大跌的是鹰皇的霍文熙在博客网发了一张照片，是她代表鹰皇在时尚芭莎拍得的《小偷》的戛纳奖杯。 还以简短的文字叙述了当晚各位明星热心慈善的场景，特别指出了路老板斥资288万购买了房龙的戏服助力慈善。。 鹰皇？这不是路宽最早的死对头吗？ 甚至现在网上骂他骂得最凶的就是谢霆风的粉丝！这可是陈年旧仇了啊！ 怎么谢霆风的经纪人、鹰皇大姐头霍文熙都开始帮路宽说话了？ 观众们还记得当时两家关于《鼓手》和《飞龙再生》的赌约呢！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 随即又有好事的观众翻出了上个星期的新闻，第一届慈善芭莎夜落幕，众星捐款1000余万。 有夸他心善的，有说路宽的钱来路不正的，有说他沽名钓誉的。 大家能接受成名已久的成龙是大富豪的事实，但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凭什么？ 吃瓜群众们看得不亦乐乎。 路宽的艳情事件肆虐，又有这么多名人大咖现身说法，太精彩了！ 博客网的庄旭接到了刘伊妃的电话，立马指示舆论控评，等他联系上了路宽，后者又说不用管。 “就让他们这么骂你？” “随意，多告几个就老实了，帮我把骂得狠的ip都找出来。” 庄旭疑惑道：“知道谁干的吗？” “应该是华艺找人做的，应该还有后手，再等等。” 庄旭知道他又要整人了。 “你在哪呢？还没回北平啊？” “我到洛杉矶了，来把最后的男主定一下，过几天就回去。” “行吧，你自己注意，还有那个刘。。。算了，我先挂了。” 庄旭本想说那个女演员刘伊妃打电话给你，打不通急着不行。 想了想这个狗东西应该心里清楚，就没再多嘴。 路宽在洛杉矶的办公室里刚挂掉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竟然是老谋子的。 这可是稀客。 “小路导演，最近动静不小啊？” “哈哈，张导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张一谋在北电四试里就和路宽相识，非常欣赏这位后辈，因为姜志强的原因两人交流颇多。 梅燕芳此前到张一谋剧组聊《十面埋伏》，路宽陪着跑了几天。“不要搭理他们，王硕这帮子文化人闲着没屁事，平常就写写文章、开开研讨会、骂骂人。” “经常有青年导演被骂了就很沮丧，打电话给我。” “我就劝他们，你说首都文艺界有多少人？三千？五千？你就这么沮丧了？” “但是啊，你也要自己多注点儿意，别说三五千人，在文艺界就只有这么三五十人笔耕不缀地骂你，就能把你判死刑了。” 路老板无语，老谋子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吓唬我呢。 “张导，那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害！我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就这么三五十人跟你要较劲，你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况且这三五十人本来自己心理就有问题，他是不是客观？是不是拉帮结派的？”（注1） 前世老谋子一直被京圈黑，他给这伙人起了个外号叫首都文艺界，也不稀得搭理他们。 路宽笑道：“还是张导豁达，放心吧，我这人心眼和年龄一样小，还特别喜欢记仇！” “这回就连你老人家的仇一起给他报了！” 张一谋只当他是开玩笑，说笑了两句就挂掉电话。 路宽和埃米尔一起来到选角导演泰勒的办公室，这一次来霉国就是为了确定最后的主角人选。 “很遗憾，先生，西恩潘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但是我们要求在合同里添加影片拍摄及上映期间不得发表涉政言论，被他拒绝。” 路宽看了眼西恩潘经纪人发来的回函有些无语。 这位是个大嘴巴他知道，但是为了他这会儿的高性价比，路宽不得不委曲求全，提出在合同里加入这一条“闭嘴条款”。 结果也被放荡不羁的霉国影星拒绝了。 西恩潘在后世2004年，也即明年拿了奥斯卡影帝后，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发表评论。 说《华氏911》这样的电影太少，应该多拍，如果有导演愿意拍他可以不要片酬。 他甚至自己出了5万多美金在《华盛顿邮报》上刊载广告，指责小布什压制反战言论。 又自己一个人溜达到了伊拉克首都巴格达支持当地群众。。。 他这属于家庭遗传，他老爹也是好莱坞影星，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一直是非美活动委员会的“黑名单“。 “布劳迪呢？” “布劳迪档期倒是合适，但是片酬涨到1200万美元了。” 路老板嘴角抽了抽，刚拿了奥斯卡影帝就坐地起价了，这位演《钢琴家》的片酬不过五六百万，这就直接翻一番还要多了。 有这钱我再添300万美元请基努里维斯都够了。 “莱昂纳多有档期吗？” 泰勒和埃米尔都被他的脑洞吓了一跳，不是追求性价比嘛，怎么又问起顶流的档期了？ “他刚刚拍完《猫鼠游戏》，听说会休息一年，准备拍马丁斯科塞斯的《飞行家》。” 路老板在心里盘算着，原本男主片酬预算也就是1000万美元左右，但目前这个价格看样子是找不到合适人选了。 这趟回国内地中影预售400万参与分账。 香江之行，又以600万美元预售给鹰皇港台及东南亚发行权。 总体而言在预算上倒是能稍微松松裤腰带。 眼看1000万美元已经兜不住了，再往上找一些介于准一线和超一线的也没多大意思，不如直接顶到底算了。 “帮我联系莱昂纳多吧！” 埃米尔惊呼：“路，你找他不如找汤姆克鲁斯算了，他总归是制片人还能讲讲价！” 泰勒也皱眉：“是啊，莱昂纳多《猫鼠游戏》的片酬也是2000万美元，跟汤姆克鲁斯都是好莱坞顶薪。” 路老板笑得有些胸有成竹：“汤姆克鲁斯不但是演员还是商人，精明得很。莱昂纳多嘛，我倒是有办法跟他砍砍价。” 泰勒无奈，联系了莱昂纳多的经纪人，约好后天见面。 路宽把埃米尔一个人留在选角办公室继续议事，独自开车回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写剧本。 一部也许能值500万美元的剧本。 他一个人躲在霉国两耳不闻窗外事，内娱的一锅沸水已经快盖不上盖子了。 一张张问界发出的律师函，直接顺着ip送到了一些影响力较大的网络造谣者手里，又被上传到官方博客。 随后北平某辖区公安分局的官方博客，发布了对于一名严重恶意造谣和辱骂者的治安处罚通报。 这在这个时代还是新鲜事。 这都得益于沸点期间博客网对于官方维稳工作的支持，长期的合作缔结了深厚的警企关系。 当然，问界不会说自己上个月才捐赠了价值四十多万的执勤车辆，还给市里两位因公殉职的烈士家属送去了高额慰问金。 这也都是按照路老板的指示: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黑子这才有些大惊失色，我就是动动嘴，你他妈玩真的啊！ 加上梅燕芳、周讯、周杰仑、刘伊妃等人气明星的明确站队，网络舆论的一边倒局面为之一滞。 如果不是董婕实名锤他，这股邪风早就停了。 2003年9月4号，华艺总部大楼。 “大哥，差不多了，放徐熙圆吧？” 王大军皱着眉头翻着博客评论：“我总觉得不对劲。” “什么意思。” “这个博客网一向和路宽关系紧密，他的电影作络上最大的宣传阵地都选在博客。” “每次问界的电影公映，双方都合作搞一些评论送票的活动。” “还有那个刘伊妃，上次卓韦爆料博客也是迅速压制下来。” 王小磊惊觉道：“你这是说这一次为什么博客没有控制评论是吧？” “嗯。” 两人沉吟了半天也想出个所以然来，王小磊一拍大腿。 “硬着头皮也得上了，徐熙圆的工作刚做好，好不容易才说动她。” “这相当于实名举报，看她这次死不死！” 王大军比弟弟要老辣得多：“除了她，你再去找古伯伯他们，让几个老人家去找北电张校长投诉。” “就说北电学生里出了个败类，要求立即把他开除，以儆效尤！” “好啊！这主意好啊大哥，我们说一万句都抵不上北电一个公告来得好使！” 2003年9月4号晚，刚刚有些平息的内娱再次波澜，湾省艺人徐熙圆的一则实名举报视频全网疯传！ 【湾省偶像剧女王现身说法：曾被内地某路姓导演胁迫凌辱，尽全力才夺路而逃保住清白！】 徐熙圆在视频里对着镜头哭诉，某路姓导演在《鼓手》路演期间仗势凌人，强令她陪酒陪睡，被自己力拒逃走。 作为她破釜沉舟的代价，徐熙圆获得了华艺的一纸长约。 她只需要说服干爹王伟中放人即可，华艺会给付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徐熙圆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糊，估计王伟中也乐得甩开她吧？ 疯批美人这纯属于糊咖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董婕亦然，她转投港圈后一直资源平平，王小磊给了她两个选择： 签约华艺或者冯小钢刚刚立项的《天下无贼》的女配角色。 名利动人心，何况她的牺牲很小，只是实名揭发某导演的恶行，自己没有沾染因果，也不虞清纯形象崩塌。 她刚想答应，却没想到幸福来得那么突然，惊闻鹰皇老板非常看重她，已经在和择栋聊她的合约买断！ 她在《金粉》剧组时正是路宽和鹰皇矛盾爆发之时，看来是自己的“仗义执言”递上了投名状。 董婕为自己的果断感到激赏，真是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啊！ 注1：张一谋2008年接受南方人物周刊采访的原话 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反击开始 霉国西部时间，2003年9月5号下午1点。 “喂？洗衣机，你电话怎么总是打不通啊？！” 路老板大怒：“喊谁洗衣机呢，没大没小的。” 他看了看时间，让阿飞先去开车。 “北平应该是凌晨1点吧？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我。。。” 刘伊妃看了看被敲坏的键盘，那是惨烈对线后的一地鸡毛。 “我在看剧本啊，我过几天要去魔都参加《功夫》试镜，你觉得我行不行啊？”（注1） “周星池这个人很怪的，你不但要戏好，还得。。。” 刘伊妃疑惑：“什么？” “你得签他的公司才行，不然凭什么捧你？” “阴阳怪气，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啊路宽？” 路老板笑道：“怎么样，再给你一次机会，到问界来。” “谢邀，不了。”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赶紧说，我马上要去找莱昂纳多了。” 刘伊妃兴奋：“什么？莱昂纳多好帅啊！能帮我要个签名照吗？” “比我应该还要略逊一筹吧？你怎么腿粗，眼也不好使？” “滚！” “我想告诉你那个徐熙圆在网上发视频举报你了，赶紧处理吧！挂了！” 刘伊妃提到这个事情就觉得烦躁，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 电脑屏幕上徐熙圆涕泪俱下的画面被按下暂停，这回连刘伊妃、周讯等和他亲近的人也有些不“自信”了。 如果不是真的，怎么会有这样自毁前途的偶像剧明星肯实名举报？ 连她们都这样想，更不要说网上的暴民和义士了。 不过路老板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庄旭的电话，已经安排处理了。 路宽和埃米尔走进泰勒的选角办公室，莱昂纳多正和她谈笑风生。 “路，你来了，我来介绍！” “来自东方的天才导演，最年轻的金狮奖得主和戛纳最佳导演，路。” “人人都爱的莱昂纳多，不需要多说了吧，呵呵。” 小李子穿着休闲夹克，手里拿着杯咖啡，右手伸出来和路宽握手。 “路，我看过你的电影《爆裂鼓手》，真是一部杰作，那个中国老师令我感到恐惧！” “谢谢，我会向他转达你的肯定。” “不过莱昂纳多，你也时常令我们中国导演感到恐惧。” 小李子听得一愣。 路宽笑道：“你的《泰坦尼克号》在中国票房近3.59亿，我们每一个中国导演都憋足了劲要打破你们的记录，不过还在努力中！” 莱昂纳多哈哈大笑起来，他听得很受用。 “你应该去找卡梅隆，那都是他的错！” “路，我看了你的剧本，非常精彩，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比较想演一些有深度的角色。” 路宽也不沮丧：“那你今天为什么会过来？” “我和《飞行家》的导演斯科塞斯聊天，他看过你的《鼓手》和《小偷》，对你的叙事技巧和镜头语言赞不绝口！” “我很好奇，我印象中的中国电影都是拍农村生活和小城镇的故事，所以来见见你。” 路老板心下了然，斯科塞斯和哈维关系莫逆，应该是哈维代理自己的两部影片让他看到了。 “路，很高兴认识你，但是非常抱歉这一次不能和你合作。” 莱昂纳多现在不到三十岁，正值男人颜值的巅峰，连摊手的动作都那么帅。 想到小刘在电话里激动地要签名照的语气，路宽有一种一拳头擂倒这个帅逼的冲动！ “等等，leo，我这还有个剧本，我觉得你会感兴趣，这对你的演艺生涯是一次颠覆！” 路老板从阿飞手里接过《therevenant》递给他。 就是后世他拿了奥斯卡的那部《荒野猎人》。 诚然，路宽是想用这部后世他拿影帝的剧本吸引莱昂纳多。 后世关于他靠着这部电影结束22年陪跑的说法很多，不乏一些“不看功劳看苦劳”的观点。 但这部电影在当年的奥斯卡拿了最佳剧情、最佳导演和影帝，本身质量是没得说的。 莱昂纳多凭着这个角色获奖，即使有其他非艺术因素，他自我摧残、卖惨、卖丑总还是起到一定效果的。 路宽拿这部剧本来吸引他倒也不能算是纯粹的诓骗。。。 莱昂纳多很好奇，这个中国导演凭什么这么有信心说出这样的话。 他就坐在会议室里翻开剧本。 埃米尔和泰勒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路宽想要对他施加什么回心转意的魔法。 皮草猎人莱昂纳多的队伍在遭遇印第安人袭击后逃亡，途中遇到野生灰熊袭击，他身受重伤。 带头队长留下两名队员照顾他，不料二人抛下他并抢走所有武器。 接着就是莱昂纳多带着复仇欲的求生之路。 路宽用极尽夸张的手法描述了主角莱昂纳多肥厚、粗犷的外表，和现在的神颜相比就是天上地下。 再看看他给自己设计的情节：搏杀巨熊、生啖肝脏、马尸取暖，坠落悬崖。。。 平心而论算是个好故事，但是莱昂纳多也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只是情节把主角虐得有些非人而已。 “路，能给我解释下你的用意吗？” 路老板一脸神秘：“leo，想拿奥斯卡影帝吗？” “什么意思？” “你20岁就因为《不一样的天空》提名奥斯卡影帝，又一个十年过去了，leo，你还有多少个十年？” 莱昂纳多一愣，他承认自己孜孜不倦地追求着这个头衔。 但是和你这个中国导演，和这部血腥的剧本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中国导演难道还想着奥斯卡的美事呢？ 路宽开始蛊惑他。 “我虽然是中国导演，但是我现在做的是7000万美元的好莱坞项目，我对好莱坞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请继续。” “你最大的障碍就是外貌，你的外貌让你和百分之九十的好角色失之交臂，就像你刚刚说的有深度的角色。” 莱昂纳多陷入沉思，自己演的主角配角都是潇洒多金，丰神俊逸的形象。 要说角色形象的颠覆，这部电影倒真的是做到了。 他在脑海中想象描绘了一下自己化身肥厚野人的场景。。。 “这也是恰恰是你在冲奥上最大的障碍！就好像我们这些导演拍文艺片不喜欢用大胸女。” “大胸女会让观众和评委的眼神都集中在她的身体的某一部位，大胸女等于自己把自己物化、媚俗化，在人物塑造上是非常吃亏的。” 莱昂纳多有些心动，又拿起剧本翻来覆去扫了几眼。 “路，这部电影，如果是我来演，你会怎么拍？” 鱼儿咬勾了，路老板凑上前去点着剧本给他条分缕析地讲解。 “这部剧本最大特点就是在叙事和镜头语言上全部把视角锁定你。” “让观众无限地接近人物，事件围绕人物，反转源于人物。” “类型片和文艺片你都演过，你应该知道，一个角色向内延伸的空间是有限的。” 莱昂纳多点头称是。 一个演员只有一个眼睛两个嘴巴，加上四肢和表情的运用，他能表达出来的内在情绪和爆发力都有限。 甚至用得猛了表情会乱飞，用得浅了观众和评委看不懂，这在评奖上很吃亏。 “所以我给你设计的这个角色除了内在延伸，会不断地要求你去向外扩张！” “你看，开头就是你的一个回忆梦境，你的内心是复杂和矛盾的，印第安的妻、混血的儿、烧毁的村庄，全部围绕在你的梦里，这里会有一个很长的特写。” “紧接着你的儿子安慰过你，你在担架上仰头，高耸的树林中是一轮明月，丧妻之痛令你悲伤。” “这些都是给你内向延展的部分，接着就是后面的六次幻想，每一次的递进就是梦境和现实的交错。” “中途的吃活鱼的长镜头，湍流求生，马革裹尸，手刃仇敌等等，虐身也虐心。” “一直到最后这个开放式的结尾，你对着镜头展示迷茫空洞的眼神，画面定格。。。” 莱昂纳多完全沉浸在剧本作者描绘的场景里，他对电影拍摄的熟稔让每一个镜头布置都配合着印入脑海。 相比之前他那些极尽奢华、浮夸、富贵、高智的角色，这个野人般的角色的确太过颠覆。 “路，你最后的这个镜头，让我想起了大师特吕弗的《四百击》，最后的那个孩子。” 路老板笑道：“没错，一样的设计思路。” 翻开最后一页，上面用英文写着梁佳辉主演的电影《情人》中的一段台词。 【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 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 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 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貌。】 容貌。。。颠覆。。。打破刻板印象。。。 莱昂纳多心神俱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说服了。 “太棒了这部电影，你为什么不先拍这个？” 路宽摊摊手：“因为你，我要把你3.5亿的票房破掉。” 莱昂纳多知道路宽在开玩笑，笑着锤了他一记，态度相比刚刚初识要熟稔不少。 路老板图穷匕见：“leo，答应我出演《异域》，这部电影会是你下一部的封神之作！” 莱昂纳多期待道：“会是你亲自执导吗？” “不不不，我是华人导演，你们的奥斯卡一向排外，我不想影响你。” “我在霉国也有电影公司，我可以投资，你可以选择中意的导演，例如斯科塞斯，我们一起合作。” “你可以它带到好莱坞来拍，斯科塞斯和哈维的关系也不错，他对于评委们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 莱昂纳多眼前一亮，这个中国导演为自己想得太周到了！ 他正要点头答应，路宽却突然大声训斥了一句旁边的埃米尔。 “片酬？说什么片酬？leo在好莱坞的地位摆在这，我们不能谈片酬！” 埃米尔惊愕地睁着双眼：“我。。。” 莱昂纳多伸手打断他：“路，《异域》的预算不够？” 路老板一脸无奈，恶狠狠地瞪了眼埃米尔。 又转向莱昂纳多：“对不起leo，我们是朋友，我是个有底线的人，有些事情不能麻烦朋友。” 小李子笑道：“路，你太见外了，我喜欢同你这样的优秀导演做朋友，你和好莱坞的导演是两个风格。” 更何况他还年轻，这就是最大的资本，好莱坞的成名导演有几个低于四十岁的？ 再好的演员都必须在导演的调教和指导下成才，何况这已经是一位已经被欧洲三大中的两个证明过的天才。 “我的片酬是2000万美金，我可以帮你和经纪人讲价，但是应该不会太多。” 路老板毒计频出：“leo，不如这样。” “这部《therevenant》我现在就让公司去备案注册版权立项，给你20%的股份，到时候电影上映的票房和dvd收益你按照这个比例分账，片酬和其他收益另算，如何？” “我想拿它抵你500万美元的片酬！” 莱昂纳多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点头答应下来，交易达成。 路老板哀叹着握住大帅比的手：“leo，你是一位真正的朋友，我为能和你共事感到荣幸！” 埃米尔这才反应过来，在心里默默地法克。 泰勒也全程震惊脸，这就是神秘的东方智慧和话术吗？ 路老板对埃米尔刚刚的迟钝表示不满，回头让阿飞从国内邮寄一份苯山大爷的录播教学。 这次卖拐，迟早还要卖车的。 路宽让埃米尔直接跟着莱昂纳多去把合同敲定，《异域》只剩下女主最后的选角。 阿飞边开车边看着后视镜里的老板在打盹，这两天熬夜写剧本把他累坏了，还好暂时换来了500万美元。 “老板，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哦。” 路宽接通，是湾省的吴顿。 “吴老大，有消息啦？” “路导，事情已办妥，但是王伟中那边。。。” 路宽语气肃然：“徐熙圆背着他签了华艺，他拿了解约金，徐熙圆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我会跟他通电话，你不需要顾忌王伟中这边。” 吴顿在电话另一头愣了几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挂断。 “阿飞，收拾东西去机场。” “是，老板。” 2003年9月8号，发酵了近一周多时间的内地导演路宽的渔色事件愈演愈烈。 1000万在徐熙圆自杀式袭击之前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基本上把各大平台的谣言诽谤消弭于无形。 但是华艺一手徐熙圆，一手老前辈告状，彻底把这位出道不到两年的青年导演推向舆论深渊。 北电，校长办公室。 谢小金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屋里烟雾缭绕，呛得他这个老烟枪都有些喘不过气。 看着张惠军办公桌前的烟灰缸，显然是沙发上的田状状贡献了更多。 “校长，我来了。” “老谢，坐吧。” “我刚刚和老田讨论过，对于这件事，学校是本着治病救人的目的，既不能一棍子打死，也要给面上一个交代。” 田状状古井无波的脸上满是不忿：“交代什么？都是捕风捉影的事，现在那个董婕怎么不说话了？” “靠着抨击路宽取悦鹰皇，被鹰皇挖走，目的达到就不说话了，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老田，你还真误会了，她不是不说话了，是被李守成禁言了。。。 也说不定被什么不规则圆柱体堵住了嘴。 谢小金也帮腔：“我看田老师说得对，我相信路宽不是这样的人。” “别的不说，就说表本02级那个小刘，现在网上传她和路宽怎么样，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仙剑》路宽请我出面帮着过审，我和姜为聊过。” “这片子拍了三四个月，路宽就来过一次剧组，刘伊妃表演不到位还被他骂了一顿，这像是有私情的样子吗？” “何况小刘她母亲每天都亦步亦趋地跟着，这帮人是有多丧良心才能编排一个未成年女学生？” 张惠军有些无语，喊你这个系主任来是给田状状灭火的，怎么也拱起火来了！ “哎，你们一个两个的，当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这个学生在四试给我的印象就很深，没入学就拿了金狮奖，凭良心讲，我们北电是以他为荣的，而不是他沾北电的光。” “但是现在那帮。。。” 话音未落，几个老学究又联袂而至，打头就是70年代北电的古老教授，今年已经八十高龄。 “惠军，我们几个老头子又来了，这回你必须要给个说法，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谢小金和田状状都站起身来，心里再是腻歪这些人，辈分和行业地位摆在这。 “小田也在啊，那正好，这是你和小谢的学生，你们自己说说怎么办吧？” “我们北电建校五十多年了，还从没见过这样道德败坏的学生！” “再是金狮奖再是金棕榈的，也抵不过人民的口碑，抵不过我们北电的声誉！” “惠军，你不要嫌我们几个老头子碍眼，这是为了你好，为了北电好。” “这个路宽，必须开除！” 后面一群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帮腔：“对！必须开除！” “搞什么商业片荼毒大众，简直本末倒置！” 张惠军看着古教授花白的胡子都要气飞了，身体激动地颤抖，连忙上前扶住他。 这位在那十年也是个斗天斗地的狠人，最关键最后还全身而退，到北电做了教授。 往前倒推几十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文贼！ “古老，您先别着急，这件事我一定尽快召开校办会议，一定会给。。。” “校长！出事了！” 校办秘书着急忙慌地冲进办公室，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祸事。 张惠军不满地看着秘书的冒失样儿，却从他脸上看出了。。。 惊喜？ “慢慢说！” “校长，快打开你的电脑，博客网和几家门户网站都在直播问界的新闻发布会！” 注1：真实时间是7-8月的某一天秘密开机的，没给媒体知道，后来才放开消息，很多记者涌到上海车墩去采访。 这里魔改推迟一个月。 第一百八十章 二打白骨精 国内第一个对娱乐事件进行直播的是心浪娱乐，他们在2002年12月第一次直播了《英雄》的首映礼。 技术上难度不大，但是对于现在的网友来说，网速是个很大的考验。 2003年9月8日下午两点。 问界文化传媒函告各路记者、网络媒体，在北平梅地亚中心召开记者发布会。 对近来针对问界导演路宽的谣言进行澄清。 并对问界接下来的影视制作和工作安排做宣贯。 简易的桁架和高清大屏幕，主席台上摆了几个名牌和若干张椅子，离得远有些看不清字。 此时媒体大厅里已经坐满了记者和粉丝，从网络谣言四起开始，除了问界的一纸无差别律师函攻击，他本人没有任何发声。 路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在媒体和网络上露面，大家都非常期待这位“老朋友”会带来什么惊喜。 在场的媒体和问界及路宽打交道久了，知道他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主儿，就像上一次对鹰皇的反杀。 第一排来了一批助阵的嘉宾。 只要是没在外地拍戏的、有空的，熟悉的不熟悉的，请了的和没请的都来了。 黄博、王保强、张松文、胡戈等公司艺人自不必提。 梅燕芳、梁佳辉、霍文熙带着twins，谢霆风，张柏智、容祖儿等香江艺人。 内地明星有周讯、冯远争、俞飞红、高媛媛、黄小名，陈昆，赵雁子等人。 湾省的安以萱、贾静文、周杰仑等人。 刘伊妃母女自然也到场。 还有娜英和柯蓝几个跟这次结仇的双方都矛盾不大的来看热闹。 行业内人士有于冬、董双枪、高城盛，苏茫，湘台姚佳，上影副总裁徐鹏乐，以及协办这次发布会的光纤传媒王长天。 今天发布会的内容暂且不谈，光看这捧场的架势，已经足见路宽和问界在行业内的耕耘之深、势力之大了。 范兵兵则是继续潜伏，面上暂且不暴露。 总之，除了铁京圈和华艺一系的，有空的都来捧了个场。 媒体记者们兴奋地按着快门，只恨胶卷不够，内存不足。 这是要疯啊？ 问界想干什么？路宽想干什么？ 这阵容起义都够了！ 不过话说路宽呢？已经准备开场了还没见到正主。 主持人上台，约莫二十岁左右，身材丰韵有致，却是个生面孔。 “各位来宾、记者朋友们，请安静，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柳妍，很荣幸受问界文化邀请主持这场新闻发布会。”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将由博客网、心浪娱乐，网义娱乐，搜狐等多家互联网媒体直播。” 台下的王长天看着柳妍不住点头。 “姚主任，这是你们湘台的人啊？” “是的王总，是台里公共频道一档生活时尚栏目的主持人，非常优秀，是路导指名她过来主持。” 于冬笑道：“要说这做导演的就是眼睛毒，这台风、仪表都很好啊，不比央视的差。” 王长天不住点头，光纤现在的业务还是以电视节目制作和发行为主，要到2005年才会开启战略转型，进军影视行业。 他想从湘台挖走这个柳妍，只是又顾忌到路老板，他邀请这位过来。。。 正思考间就听见现场一阵喧哗。 王长天抬头，见柳妍稍微侧了侧身体，路宽走到台前接过话筒。 “各位朋友好，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做一些声明，长话短说。” “第一件事情，澄清近来网络上关于我的谣言，除了部分造谣者已经诉诸法律手段外，还有两位和我产生过误会的徐小姐和董小姐。” “我们几方做了友好沟通，解除了误解，也很感谢她们特地录制的视频来澄清事实，请看大屏幕。” 记者和嘉宾们已经目瞪口呆，没想一上来就是王炸，直接由本人触及最敏感的话题。 什么时候春晚要能这么播就好了。 开场直接上本山大爷的小品。 画面中是微微有些憔悴的徐熙圆，抬起头看向镜头，眼神躲闪。 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惧，只是除了此刻在她家里的吴顿，观众是看不出来了。 博客网的外采团队在现场，开始一段画外音。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博客网，应徐熙圆女士的要求，在湾省徐女士家里做采访。” “徐女士，您可以开始陈述了。” 徐熙圆干巴的嘴唇翕合，艰难地开始悔罪。 “我首先要说对不起，对不起支持我的观众盆友，更对不起路宽导演。” “我因为想要红和博出位的一己私利，夸大其词，在网络上发布不实言论，构陷路宽导演，给他和他的事业造成了不良影响，我深表愧疚。” “在此严正声明，此前我发布的消息均系误会，感谢路导不追究我的责任，再一次表示歉意，对不起！” 现场像是炸开了锅，记者们为了占据一个好位置挤破了头，酒店方不得已又加强了安保，设定好采访区。 最可怕的是这一幕通过互联网直播传进了千家万户。 北电张惠军办公室，老学究们面色郁郁，古老恨声留下一句“乌烟瘴气，人心不古。”就转身离去。 田状状和谢小金都暗戳戳地骂了句老贼，继续看起直播。 田状状觉得以路宽的操行不会只拿这个说事儿，只会有更凌厉的反击。 王小磊和刘泽宇此前正在打高尔夫，几天前这两记杀招让这对双貉弹冠相庆。 只是现在。。。 脸色是铁青的，茶杯是碎了一地的，也就是高尔夫球杆又是钛合金又是不锈钢的，实在是折不断。 幸免于难。 王小磊百思不得其解：“她疯了吗？华艺给的条件这么好！她非要自毁前程？！” 刘泽宇不知怎的一点都没有和他同仇敌忾的心情。 反而。。。 反而还有些愉悦，大概就是自己考试考了59，转眼就看到同桌40那种心情吧。 天下人苦路宽久矣！ 湾省家里的直播采访结束，徐熙圆助理送博客网团队出门，就站在门口把风。 直播结束了，事儿可还没完呢。 吴顿毫无顾忌地在她精心挑选的纯白地毯上踩了几个脚印，烟灰也洒落了一地。 徐熙圆目光呆滞，暂时也没有考虑飘散的火星子会不会把地毯给烧了。 要是真烧了也就好了，一了百了。 她不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吴老大，我全部按你说的照做了，可以了吗？” 吴顿笑了笑，吩咐手下把一个卷宗袋递过来。 他把烟头扔在洁白的地毯上踩熄，解开缠绕的装订绳。 几张褶皱的处方和撕掉了说明的小药瓶掉了出来。 “徐小姐，还真是没看出来啊，都说你们姐妹俩主持风格跳脱活泼。” “原来不是天性如此啊？也是借了药力嘛？哈哈！” “跟硬不起来的男人吃伟哥一个道理喔。” 徐熙圆恨不得捂住耳朵，又升起拿着桌上的剪刀插进对面肥猪身体里的冲动。 可她不敢。 吴顿掌握了她所有可能被打入绝境的不光彩证据。 包括某些心理诊所花钱虚开的成瘾性精神类药物。 她们的一切都被对方掌握。 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徐熙圆不相信妹妹会出卖自己，唯一能抽丝剥茧般对的上号的，只有风闻中的路宽的另一个身份。 这比被吴顿盯上还令她恐惧。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毁了。 即使自己已经按照要求照做，但只要那个人想玩弄摆布自己，不过就是捎带脚的事。 甚至他都不用到湾省来，随便给这个肥猪的干女儿一点资源，对于她就是灭顶之灾！ 房门被猛地关上，徐熙圆身子一软，栽栽歪歪地倒在纯白的地毯上。 她伸出手指触摸那一点点被烟头烫卷烫黑了的绒毛，是如此的突兀和丑陋。像极了自己的人生。 新闻发布会现场还在继续，可是所有人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中走出来。 徐熙圆过后就是董婕，她出镜的形象远比前者憔悴得多，不知道在香江、鹰皇经历了什么。 如果镜头稍稍往下拍一些，直播观众应该都能清晰地看见她膝盖上的淤青。 她经历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梅地亚的活动现场议论声此起彼伏，路宽的粉丝们奔走相告，甚至有现场就开始打电话、急于帮助偶像澄清谣言的。 一些知道隐情的行内人都讳莫如深。 比如深藏不露的董双枪，他只是稍微瞥了眼前排和身边的周讯捂嘴轻笑的贾静文。 就知道谁替路宽解决了这档子脏事。 于冬更是心知肚明，他现在倒是有些明白那天晚上在冰窖王府为什么拍马屁拍上了马腿。 这位青年导演生性多疑又谨慎，防备心太重，反击手段也太凌厉。 路宽刚刚发完言就坐到台下，以免挡住大屏幕的内容。 身边的刘伊妃喜笑颜开，她懒得去想为什么徐熙圆会认错。 她也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冰窖王府，想到了“虎口脱险”童丽娅。 自己应该相信他的。。。 “喂，你是不是威胁人家了，怎么她看起来怎么可怜兮兮的？” 路老板斜了她一眼：“当然啦，我一个大导演，摆弄你们这样的小演员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刘伊妃给他甩个白眼：“掐死你！” 真气人，回去赶紧切轧路姬的小号再去黑他。 柳妍拖着长裙施施然上台：“好了，这只是一道开胃小菜，下面我们有请路导和三位重量级嘉宾！” “中影集团副董事长，副总经理，韩山平先生！” “燕大华益董事长，董双枪先生！” “旅游卫视总裁王宏先生！大家欢迎！” 台下议论纷纷，媒体记者也好，现场明星也罢，对于行业敏感度高的于冬等人更是浮想联翩。 “韩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废话，路宽是导演，肯定是中影投资了问界的新电影。” “你才废话，那关旅游卫视什么弔事？” “这。。。” 按照领导优先原则，韩山平先接过话筒。 “好，我说两句。” “路宽是我国青年导演的代表人物，他的才能不仅体现在电影业，在整个围绕影视作品的制作、发行、播放等方面都有非常深刻的认知。” 台下一片哗然，在场明星都多少风闻过路宽第一部电影《鼓手》和中影闹不愉快的经历。 不然也不能便宜于胖子，靠着这部电影坐到了民营发行公司扛把子的位置。 今天竟然主动来给路宽站台，还极尽夸赞之能事，这是不是有些不顾领导咖位了？ “我长话短说，如大家所见，中影牵头，将和问界一同入股燕大华益，共同成立新传媒公司新视界。” “中影占股51%，问界和燕大华益占股25%、24%。。。” 台下已经有记者忍不住了：“韩总！新公司主要是什么业务方向？” 韩山平笑道：“你看看你，着什么急，嫌我说话慢啊？” 《中国电影报》的年轻记者讪讪，心道这老韩今天心情够好的，这么和颜悦色。 “行吧，嫌我语速慢，那让小路导演来说吧！” 众人都笑，在场无论是演员还是其他电影业从业者，韩山平对于他们都是一个掌握行业命脉的大人物。 没想到今天为了给路宽架势这么放的开。 台下的赵雁子暗暗心惊，幸好自己早早就“迷途知返”，和路宽修复关系。 毕竟他信誓旦旦的预言在前，且全部应验。 《绿茶》的扑街已成定局，舆论媒体对于这部大作遭遇滑铁卢的攻击都指向了她。 “一个这辈子都活在小雁子角色里出不来的演员，可悲！” 评论如是说。 路宽笑着谢了韩山平的吹捧，转而向大家解释起新公司的成立目的。 “新视界是一家以新型影视剧目制播为主要方向，兼具综艺制作、广告业务的传媒公司。” “公司已经取得旅游卫视51%的股权，经过有关部门的审慎批复，从明年1月1号起，新视界将实际负责旅游卫视相关制播业务。”（注1） “新视界将由韩山平先生担任董事长，董双枪先生担任副董事长及旅游卫视执行总裁。” “我本人因为主业比较繁忙，会担任旅游卫视节目总监。” 如果说刚刚徐熙圆和董婕的自白只是开胃小菜，感兴趣的只有娱记和吃瓜粉丝。 那这个可以简化为“路宽直接控制国内上星台！”的消息无异于一道惊雷，在他们脑海中轰然作响！ 这年头国内电影业刚刚起步，综艺节目匮乏，影视业仍然是以电视剧为主。 可以说百分之99的艺人都是从电视剧开始的演员之路和蹿红之路。 比如现在台下的雁子，甚至是刚刚因为赵灵儿一角走红的刘伊妃。 路宽名义上担任节目总监，但是谁都能看出来刚刚韩山平的态度。 中影只是因为企业性质的原因必须控股，以完成对旅游卫视51%股份获取，真正话事的是路宽和董双枪。 董双枪负责管理和行政，真正对内容负责的还是节目总监路宽。 这里面能操作的空间就太多了！ 周讯这些和他比较熟悉的人还好。 黄小名、高媛媛等人盯着台上的路宽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把他一口吃了！ 刘晓丽心里懊丧极了，倒不是见不得路宽好。 只是。。。 你好歹带着我们家茜茜一起好啊！ 怎么就抛下她了啊！ 看着身边刘伊妃一副淡然的表情，她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刘晓丽气得轻拍了一下闺女的小臂，后者皱着眉头看向她，一脸懵逼。 路宽点了一名记者提问。 “你好路导，我是《中国电视剧报》的记者，我想问一下刚刚您说的‘新型影视剧目’是指？” 路老板一脸神秘：“相关方案正在制定中，请关注新视界开通的官方博客的相关声明，谢谢。” 新闻发布会进行到这里花了一个多小时，记者们看了看时间都准备回去赶稿子了。 才下午3点，还能赶得上明天的头版。 徐熙圆和董婕的自爆就不提了，那是小报娱记们的最爱，上不得大报的台面。 但是新视界这家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公司，竟然取得了国内上星台的控股地位，而且显然民营企业和没有公职的导演将成为内容负责人。 这就太劲爆了！ 这可是国家的上星台啊，是官方喉舌，是政府单位对外输出政策和价值观的重要窗口。 怎么能被一个民营企业参股的混合所有制企业控股呢？ 仅这一个话题，已经够那些政治经济学专家在博客上写个专栏了。 周讯歪了歪坐麻了的身子，昨天几个朋友一起到小路家又喝多了。。。 “讯哥儿，准备退场啊？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黄小名承认自己心动了，之前他只是想和路宽混混脸熟、套套交情，这下不主动出击是不行了。 就从他身边的好友周讯开始！ 周讯还是知道几分内幕的，她摇摇头：“要走你走，我待会还准备看帅哥呢。” 周边的内地、港台艺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刘伊妃笑道：“周讯姐姐，你要是穿上男装比路宽帅呢，别看他了，不好看！” 周讯听得极为受用，不过还是主动解释了一番。 “这才放了一个二打白骨精，后面还有什么大闹天宫、西天取经啥的，坐好了，耐心看！” 高媛媛噗嗤笑出声来，她倒是听懂了什么叫“二打白骨精”。 注1： 其实是新视界和海南广播电台成立一个新公司，这个新公司再去接管旅游卫视，这是为了规避政策风险，毕竟是面对全国的上星台。 避免赘述和公司名太多，这里直接就新视界接管旅游卫视。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资本雏形 二打白骨精？ 不就是徐熙圆和董婕嘛！ 看来周讯和路宽关系很好啊。。。 她想起那天参加的《失恋三十三天》的试镜还没出结果。 文青味十足的大美圆在盘算着怎么拿下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导演。 玉女久旷，她也想顺便试试他的金箍棒，看到底好不好使。。。 霍文熙扫了一眼身边的谢霆风，这次带他来就是为了在晚宴上和路宽说和一番。 鹰皇和问界的合作已经进入到实质性阶段，按照李董的指示，不允许出现任何可能破坏团结的因素。 说得很明显，就是当初和路宽闹过矛盾的谢、陈呗。 “霆风，热不热？” 谢霆风无所谓地笑笑：“还好，mani姐，你要是冷我把夹克给你。” “没事，你穿着吧，很帅！” 霍文熙脸转过去的一瞬间，谢霆风眼神猛得阴翳下来。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今次出席的原因。 也知道路宽今时不同往日，本来也就心里默认了。 只是刚刚霍文熙的关心才叫他揪心似得痛。 我什么时候也需要别人这么小心翼翼的安慰了？ 就在记者和粉丝，甚至是部分明星都认为今天的新闻发布会结束时，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美女主持又回到场上。 “各位稍安勿躁，如果有要用下午茶的，媒体大厅外面有为记者朋友们准备的茶饮和点心。” “不过我还是建议大家忍一忍，今天路导大出血，晚上请大家在梅地亚就餐。” 台下一阵大笑，这个女主持可以啊，大方利落，幽默诙谐。 你可以怀疑路宽的人品，但是不能怀疑他的眼光。 “好，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请路导和问界的签约导演，对公司近期将要开机的几部影视项目做宣贯。” 话音刚落，宁皓、薛晓路、姜为纷纷上台。 路宽接管主持：“问界2003年第四季度开拔制作的影视项目一共四部。” “宁皓导演的《疯狂的赛车》，是《石头》的姊妹篇，由问界和中影投资，将于贺岁档上映。” “薛晓路导演的《失恋三十三天》，青春爱情电影，由问界独资，预计将于2004年情人节上映。” “姜为导演的电视剧《潜伏》，一部别开生面的谍战剧，问界独资，预计明年元旦在旅游卫视黄金档播出。” 紧接着他把话筒逐个交给三位导演，大家简要叙述了作品类型、内容。 最有经验的宁皓抛出了一些噱头，让被《石头》圈粉的记者和观众大呼过瘾！ 问界出品，必是精品！ 台下于冬、王长天等人都是面色各异。 于冬已经在琢磨怎么拿下这两部电影的发行了，王长天则是对电影业产生浓厚的兴趣。 怎么一个两个都挤破头往里钻，难道这行真的要进入黄金时代了？ 心理波动最大的非姚佳莫属，她本来是应路宽邀请，带着柳妍来主持活动。 没想到都快结束了还惊闻这个噩耗。 谁接管了旅游卫视她都不觉得多可怕，但是路宽。。。 这个把新题材《仙剑》做到差点捅穿经典ip《还珠三》的狠人，这个两部电影两个欧洲三大大奖的导演。 湘台危！ 三位导演都介绍完毕，记者们今天带的便签都快记不完了。 柳妍假装一副疑惑的语气：“路导，您刚刚不是说问界的四部作品吗，这才三位导演啊？” 路老板笑呵呵地看着她，这捧哏捧挺好。 “小柳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导演了，我还没介绍呢！” 柳妍捂嘴轻笑了一声，把舞台又让回路宽。 台下知根知底的行内人本来还乐呵呵地看笑话，突然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不对劲！ 路宽的作品？ 难道是戛纳颁奖礼结束的时候，汤姆克鲁斯？ 汤姆克鲁斯！是真的！ 不是大家迟钝，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快4个月了。 这4个月里路宽和埃米尔以及问界（霉国）把所有前期工作准备完毕，只等路宽回国定好女主人选。 路老板环视了一圈，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当然韩山平和霍文熙除外，中影和鹰皇已经因为和路老板的私下交易获得了投资份额。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记者和明星、嘉宾都在等着路宽揭晓最后的答案。 “好吧。” “其实啊，我每天起床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挺帅，身边的哥们儿朋友也都这么认为的，是吧？” 路老板冲周讯、刘伊妃那排小小互动了一下。 周讯：“没错！帅！” 刘伊妃：“不帅！” 众人大笑。 “没想到这次去了趟霉国，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帅中自有帅中手。” “下面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霉国的两位好莱坞巨星！” “汤姆·克鲁斯！”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现场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进入了真空，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无，只有路宽话筒里传来的回音。 随即看到两个大帅比笑着从舞台后现身。 汤姆克鲁斯最矮站在中间，路宽和小李子分立左右，工作人员又连忙清台，搬了三张高脚凳。 现场的记者有的已经忍不住开始爆粗了。 “我艹！路宽这是疯了吧？找这俩人拍戏起步就是4000万美元啊！” “兄弟，我感觉我要升主编了，这个稿子价值连城！” “别尼玛挤了，你非要拍小李子侧脸干嘛？三百六十度都是大帅比！” 现场仿佛响起了蝗虫的啃食声，那是此起彼伏的快门，闪光灯几乎要将媒体大厅映得亮如白昼！ 汤姆克鲁斯拿着话筒打招呼：“嗨中国的朋友们，你们好！” 现场给予热烈回应。 路宽突然插了句话：“现场缺个翻译啊，就请刘伊妃女士客串一下吧。” 路老板还是有心的，虽然小刘背刺了他，但是这两年还是帮自己打工。 给孩子个机会吧。 不知道他如果知悉【轧路姬】的存在会作何感想。 刘晓丽面带感激地看向路老板，知道这是给闺女制造话题和曝光呢。 只是可惜了《异域》的女主，不知道要花落谁家了。 刘伊妃愣了一下，从侧面兴奋地跑上台，接过话筒就站在莱昂纳多身边。 艹！ 路宽脸色一黑，怎么忘了这茬。 莱昂纳多眼前一亮，很绅士地轻轻握住她的一小节手指又放开，点头致谢。 现场的的记者嘉宾们大饱眼福，线上的观众却遭了殃。 好莱坞影星现身问界新闻发布会的消息不胫而走，在网络媒体上引起轰动！ 二打白骨精固然精彩，但毕竟路宽的粉丝还在少数，这两位可不同啊！ 庄旭也在办公室破口大骂：“这个狗东西，搞事又不提前说！干！” 他抓起固话：“把技术部李大成给我叫进来，赶快！” 与此同时，无数相同的叫骂在全国各地，特别是北平地区此起彼伏。 “艹！什么逼网速，把小李子的脸都卡掉帧了！” “心浪娱乐你行不行啊！去隔壁博客网看了！” “问界这回真牛鼻大发了，我相信路宽是无辜的，人家都能去好莱坞搞大洋马了，那还看得上这俩烂货！” 阿汤和小李子打过招呼，路宽重新接管话筒。 “《异域》是由问界、中影、鹰皇和联艺联合拍摄的科幻动作片，制片人汤姆克鲁斯，总投资7500万美元。”（注1） “电影改编自我国著名科幻作家何夕先生的同名，主要讲的是男女主角和胸怀人类的科学家对抗冷漠执政者和异域怪兽，维护人类世界生存进化秩序的故事。” 路老板对电影做了简要介绍，他也不怕大家去看《异域》搞剧透，因为剧本相对是做了很大改动的。 众人都不能叫哗然了，那一个个惊恐的眼神应该叫骇然！ 7500万美元是什么概念？跟内地票房比一比就知道了。中影家大业大倒也罢了，你鹰皇不是一向和路宽不对付嘛！ 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谢霆风有些绝望地微微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喉头滚动。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是鲁莽了。 “这部电影是合拍片，问界主投，主要角色将由好莱坞和华人影星出演。” “其中，男主角色由莱昂纳多先生出演，男配由约翰特拉沃尔塔和加里奥德曼先生出演。” “电影中还有两名华裔角色，科学家父亲和精通华夏古武术的女儿。” “父亲角色由香江的梁佳辉先生出演，女儿角色。。。” 路宽恶作剧似地停顿了一下。 “问界将从明天开始向合适的演员发送邀请，也欢迎大家自荐，一周内选角完毕，赶赴北美开启拍摄！” 媒体大厅里轰然作响！议论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因为喧哗的已经不止媒体和观众了，还有明星和各路嘉宾。 问界掌握的电视台资源已经让他们觊觎，比之这部7500万美元的合拍片又如何？ 姚佳有些无力地捏着拳头，她还想着回台里和欧阳台长商量，怎么能针对一下拥有路宽以后将要起势的旅游卫视。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种格局和架势，随便漏一点资源都能让旅游卫视异军突起，怎么比？ 不如想想湘台还有什么战略资源是路宽和问界没有的，拿来互通有无。 于冬也呆愣愣地看着台上和两位影星互动的路老板。 他以为《鼓手》就是他和路宽的巅峰之作了，没想到只是他自己而已，路老板的山高耸入云。 北电校长办公室的张惠军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狠狠地一拍桌子！ “这些老贼，差点误事！” 谢小金也止不住地点头，真要听他们的话把路宽开除了，估计现在上戏和中戏的校长已经杀到问界了。 王小磊和刘泽宇分开后回了公司，一推开门就看见王大军黑着一张脸。 “怎么了哥？脸色这么难看？” 王大军瞥了他一眼，想脱口而出的骂娘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骂你小子的娘不就是骂我自己的娘吗！ 艹你。。。不！ 草他马的！ 王大军把刚刚路宽的介绍给弟弟叙述了一遍，后者一屁股瘫在沙发上，默默地点了根烟。 “小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他再嚣张一阵，我们现在需要蛰伏。” “蛰伏？” “对！这么高的投资，还是科幻片，他就一定能成功吗？” “路宽不过是凭借着这部电影的稀缺性换取资源，旅游卫视、西影厂发行公司股改，背后不是韩山平就是董双枪！” 要么说最了解你的还得是敌人。 脏比看脏比，看人真准。 “我们现在必须改变策略，先蛰伏下来稳扎稳打，等待敌人犯错。” 王小磊苦笑：“说实话，我们暗戳戳地针对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犯错？” “他每一次犯错都是陷阱，都会变成我们自己的错！” “我现在想到大牢里的张天硕都有些不寒而栗，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太邪乎了！” 王大军知道弟弟有些心态崩溃，但做企业不就是这样吗，哪里会一帆风顺。 他们兄弟当年接一个几千块钱的广告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不也走到今天了吗？ “小磊，兵兵最近在忙什么？” “她？去西班牙取景拍写真了，她让王金花给自己找了些时尚资源。” “上周回来的，应该是去拍新戏《四号女监》了。” “请她明天一起吃饭，我有事要嘱咐她。” 王小磊疑惑：“什么？” “让她拿下路宽！” 突然电脑屏幕里又传来一阵惊呼，原来是莱昂纳多现场展示了一段刚学的中国武术，引起了热烈掌声。 柳妍问道：“你好莱昂纳多，请问你的这段武术是跟谁学的？” “路给我们的电影找了香江的元和平团队，已经开始对需要动作戏的主演进行培训了，我非常期待，我也对中国文化很好奇！” 柳妍又把问题抛给路宽：“路导，请问汤姆克鲁斯在戛纳是怎么选择你作为合作对象的？” 观众们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诚然，路宽凭着两部获奖影片在国际电影界有了些名头，但是比李安、吴雨森这些混迹好莱坞已久的成名导演，无论是票房还是口碑都稍逊一筹。 更何况汤姆克鲁斯和吴雨森在《碟中谍2》里就有过愉快的合作经历。 路老板笑道：“我是毛遂自荐，不是他们找我，是我主动找了他们，所幸汤姆慧眼识人，莱昂纳多也很认可我的能力和这部剧本！” 国内观众看国人导演一般都是自谦居多，没见过这么大吹大擂的。 但是刘伊妃把他的话翻译过去，大家都明明白白地看到汤姆克鲁斯和莱昂纳多不约而同地点头。 他们很认可路宽的自吹？ 或者是，客观描述？ 这个年代的国人普遍不那么自信，难免会有一些希望外国人认可自己的国家、文化的情节。 见路宽在好莱坞都能获得顶级演员的认可，心里充满了自豪。 今天网上的路粉可以横着走了！ 进入到记者提问环节，几乎所有现场记者都第一时间举手，随着路宽的点名又失望地放下。 《中国电影》记者：“汤姆克鲁斯先生，请问路宽导演的哪些才能或者特质，或者是言语打动了你，让你愿意做影片的制片人？” 刘伊妃在一边低声翻译。 汤姆克鲁斯笑道：“我在戛纳先看了路的《小偷》，几次情节翻转和催泪令我震惊，媒体甚至拍到了我最后落泪的画面。” 现场响起善意的笑声。 “后来他找到我，把整个项目做了介绍，我非常惊讶一位中国导演能对好莱坞的电影项目这么精通，太不可思议了。” “等我看过了剧本，被中国科幻作家天才般的想象力所折服，我甚至提出了要出演男主角的要求！” 一边的莱昂纳多插话：“汤姆，闭嘴。” shutup大家还是听得懂的，没等刘伊妃翻译就哄堂大笑。 路宽在一边看着他们吹逼，这是好莱坞影星的惯用技能。 电影营销在好莱坞是一门生意，这些顶咖参加宣传和发布会说什么，怎么说都有团队支持。 但是请不要相信，那些说从来不用替身的，必然是替身； 拍飞车的电影必然说现场出了事故主演差点丧命，拍惊悚片的必然说现场出了灵异事件。 都是噱头。 很直接的原因：所有影片的主演必然是买了高额保险的，完片担保公司会派人在现场，他们和保险公司绝对不会允许主演不用替身自己上。 一旦出事对他们和整个项目就是毁灭性打击。 这俩货都是老油条了，在这一唱一和给路宽抬轿子呢。 第二个问题给到莱昂纳多。 《北平晚报》：“请问莱昂纳多先生，你出演过很多角色，也和凯特温斯莱特、克莱尔丹尼斯、艾米亚当斯这样出色女演员合作过。” “请问你对于这部电影的女主有没有中意的中国演员？” 莱昂纳多笑道：“说实话我对中国演员的了解并不多，我知道li，知道张紫怡，但是中国既然有路这样的优秀的青年导演，我想优秀的女演员也会很多！” 他突然瞥了眼身边的刘伊妃。 “比如这位美丽的翻译小姐，我觉得她就很有做演员的天赋！” 注1： 联艺是汤姆克鲁斯接手的公司，因为这一世他提前搞副业提前了接手时间。多了500万美元是小李子的片酬多了500万。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反响热烈 现场又是一阵大笑，莱昂纳多不明所以。 路宽解释：“leo，你身边这个小姑娘叫刘伊妃，就是一位青年演员，翻译是她今天的兼职工作。” 莱昂纳多夸张地挑了挑眉：“liu？和我名字很像！很高兴认识你，liu！” 刘伊妃笑着回了句谢谢，抬头看见路宽不满的眼神。 嘿嘿。 第三个问题给到路宽。 《楠方日报》记者：“请问路导，这部电影的主演大多是好莱坞影星，拍摄地点估计也是在北美，又是全英文片，请问还能算中国电影吗？这部片子对中国电影会有好处吗？” 问题不好回答，属于楠方系媒体的常规风格。 参考张紫怡后世的《艺伎回忆录》，本来靠着自己的实力挤掉了小日子演员，但是口碑很差。 因为她触及了高涨的民族主义思潮，被骂的有些不走运。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应对不得当很容易被敌军扣上汉奸和卖国的屎盆子，把路老板刻画成对好莱坞卑躬屈膝的形象。 “一部电影的性质大概可以从几个方面去评估。” “首先是资金的来源构成，刚刚已经说过，就不再赘述。” “其次是合拍片的性质，我不知道这位记者对于电影行业有没有过研究，就拿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指环王》和《黑客帝国》来说。” “《指环王》的导演是新西兰人，特技是在新西兰做的，取景是新西兰拍的，难道这就叫新西兰电影吗？” “同理，《黑客帝国》也是，难道我们能说他是加拿大电影或者澳洲电影吗？” “不，这两部都只能说是好莱坞电影。” “不可否认，这部《异域》的取景、拍摄、立项甚至是特效都会大部分选择在国外完成。” “但事情不能看表面，比如特效，国内的特效水平我不用多提，前些年一部简单的动画片都要拿到国外去加工。” “这一次7500万美元的预算特效费用就占比超过一半，我们打算带着国内的特效团队去新西兰、澳洲或者北美以战代训，去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 “这样对中国特效、中国电影有益的事情，难道还不叫对中国电影有好处吗？” 台下议论纷纷，不仅是为路宽在产业发展上的前瞻性感到惊讶。 更是被这高昂的特效制作费用惊呆了，一部电影的特效费用够国内电影拍十几部了！ 大家都对这部《异域》充满了期待。 路老板还在继续输出。 “再说回电影性质的问题，一部影片除了资金来源还要看他的思想内核以及剧情设计。” “在异域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就是电影中有一处叫做西麦农场的地点，那里的时间流逝是真实世界的几千倍！” “有没有观众觉得这像我们的一些神话故事？” 台下有记者举手：“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没错，非常好，这个创意是我们中国科幻作家提出来的，灵感源于我们民族的神话传说。” “包括电影也会在魔都、北平等地取景，影片里最正义的科学家是华裔，更不要说我们的女主是一位精通华夏古武术的特战队员！” “这位记者，你还认为这不算中国电影吗？” 路老板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怎么不算呢？” 韩山平带头鼓掌，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老韩必须要鼓掌，他是挂了制片人的，这部电影如果不打着传播中国文化，中国电影出海的旗号，他的政绩哪里来？ 这个楠方系媒体很可恨啊，如果不是路宽机智，我老韩说不得还得多费许多功夫呢！ 新闻发布会到这里已经基本上接近尾声。 记者朋友们心满意足地有序退场，问界组织的招待晚宴即将开始。 吃瓜群众们看了个热闹； 粉丝们见到了偶像； 记者们完成了业绩； 明星们和路老板拉近了关系； 而于冬、王长天、姚佳、上影徐鹏乐，包括董双枪、高城盛，以及屏幕前的大小王。 他们都在心底里清醒地认识到，问界这个内娱甚至华娱的资本雏形逐渐成型，一艘巨舰即将起航，扬帆出海！ 不出所料，第二天的国内媒体已经炸锅，国外媒体因为时间关系还在酝酿。 但是有汤姆克鲁斯和莱昂纳多的加入，想必话题营销上不是问题。 不管你们是褒是贬，是夸是骂，都来提我就对了！ 《北平晚报》：青年导演路宽新作《异域》立项，总投资7500万美元，好莱坞一线巨星云集！ 《华西都市报》：“这部电影是不折不扣的中国电影，有巨量的中国元素，中国的神话概念，中国《山海经》中的妖兽，中国的古武术。”《异域》的导演路宽如是说。 《中国电影报》：我们很欣喜地看到有一位华人导演走进了好莱坞，看到又一位天才继《英雄》之后扛起了大片的旗帜，路宽，祝好！《异域》，祝好！ 《羊城晚报》：我们又一次可以在好莱坞电影中看到中国元素，并且不单单是我们的功夫和武术，这是一个令人憧憬的未来，继加入wto和申奥成功后，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洋子晚报》：国人导演或者好莱坞顶流演员制片人的认可，这位从第一部电影就扛起商业片大旗的青年导演，试图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央，加油！路宽！加油！中国电影！ 当然也不全都是唱赞歌和送祝福的，某些媒体依然打着中立的口号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苹果日报》：整场发布会除了徐、董二人戏剧性的翻供，完全成为了问界和路宽炫耀资本的秀场，包括这部不伦不类的伪科幻片，我们还要在国际上丢人丢多久？ 《楠方日报》：不可置信会有民营资本企图控股和干涉國营电视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等到第二天，霉国的《洛杉矶时报》、法国的《费加罗》，意大利的《电影》，包括《银幕》、《综艺》等国际主流电影媒体都发布相关报道。 首先是紧靠好莱坞的《洛杉矶时报》对莱昂纳多进行了专访，后者在访问中对这位东方的青年导演大唱赞歌，甚至提出连马丁斯科塞斯都非常欣赏他。 《费加罗》在戛纳电影节就对路宽进行过专访，非常认可这位青年导演在电影叙事技法上的探索，但是这一次直言是他的一次选择错误，这么有天赋的导演不该过早投入商业片的怀抱！ 《综艺》则把这位中国导演和已经在好莱坞闯出名头的李桉、吴宇森进行对比，提出这是一位既精通好莱坞电影技法，又有些自己创作野心的天才，值得北美观众期待这部大片。 何夕、刘慈心、王晋康以及《科幻世界》都在自己的官博上表达了支持，更加激动的还有国内为数不多的科幻迷们。 一直以来都对好莱坞的科幻大片如数家珍，这次总算能支持一下自己国家和文化内涵的科幻片了！ 这些科幻迷一股脑涌进了问界和路宽的博客主页，纷纷出谋划策，像之前的《仙剑》粉丝一样积极留言。 “路导！我认为《六道众生》的故事性更强，你可以考虑一下！” “楼上的，《六道众生》涉及政府阴谋，没法过审的，你别害人啊！” “我表哥在《科幻世界》做主编，我听说问界已经买了二十多个中短篇的改编权，大家别慌，一部一部来！” 由于7500万美元电影的光环和话题度实在太过耀眼，甚至盖过了旅游卫视易主的话题。 至于之前沸沸扬扬的徐、董二女的“实名举报”，现在来看就更像一个笑话了，完全失去了关注度。 一力降十会，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这些鬼蜮伎俩都是小儿科，上不了台面。 何况是对上路宽这种脏比，他的手段甚至比你还要脏。 这个社会是恨人有，笑人无，嫌人穷，怕人富。 路宽和问界骤然间搞出这么大动静，网络上看衰的也比比皆是。 “才拍了两部加起来不超过2000万人民币的电影，就敢去好莱坞丢人现眼，路宽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博人眼球的噱头罢了，国内真正想看好电影还是张一谋、冯小刚和陈开歌导演，这些小年轻太轻浮，难成大器。” “本人华清大学计算机系2003级张智！实名制看衰《异域》！理由如下，去年吴雨森的《风语者》首映，投资1.15亿美元，主演尼古拉斯凯奇，结果呢？北美票房不到4000万，直接快把米高梅坑破产！你路宽比吴雨森又如何？” 这条评论的点赞数和回复数雄踞榜首，高悬在路宽博客主页的第一条，甚是刺眼。 2003年9月9号下午两点，魔都，车墩影视城附近。刘伊妃也看到了这个帖子，恨恨地用【轧路姬】的账号给他回复： “本人北电表演系02级姜依雁！实名制看衰华清大学计算机系2003级张智，理由如下，你妈给你名字起反了，你应该叫智障！” 张智回复：北电姜依雁是吧？我记住你了，你们这群戏子真没素质，张口就骂人！ 刘伊妃窃笑着正准备继续跟他打嘴仗，姜依雁应该不会看到吧，看到也不会怀疑自己。 毕竟我这么单纯善良，冰清玉洁地就和路宽一样！ “茜茜，别玩了，准备过去了。” 刘晓丽收拾了行李，叫了司机在楼下等着。 “哦，知道了妈妈。” 今天是来《功夫》剧组试镜的日子。 刘晓丽不忍心责怪女儿鲁莽地拒绝了《异域》的片约，只能和杨思维合计着多方出击，几部电影都试一试。 从昨天发布上路宽对女儿的态度看还算好，他没有像对待阶级敌人或者背叛者一样对待茜茜。 这么看这两年给他白打工也不能算件坏事，至少原本亲厚的关系是维持住了。 母女俩在试镜场地外下车。 周星池是一位性格古怪的天才，这是后世许多合作者甚至是敌对者对他的统一评价。 在2003年立项的这部《功夫》上就凸显出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从秘密立项、秘密选角，到中途一度和资方反目，一出出好戏在云山雾罩中悄然上演。 在那之前，周星池几乎是封锁了全部的消息，他不需要预热，不需要宣传、营销，这一点和大胡子截然相反。 车墩有国内最早的一批影视基地。 进驻的这几天他已经走访了南京路、石库门里弄群、马勒别墅等多余处影视拍摄景观，对这一片民国时期背景的仿古建筑群很满意。 剩下就按照他的要求搭建和布置猪笼寨、斧头帮会等经典场景。 但是现在有一个必须要提上日程的棘手问题：女主芳儿的选择。 鉴于《少林足球》中雁子的良好表现，本来这个角色她最具竞争力。 只是她从某事件后传出的负面新闻实在太多，周星池懒得掰扯这些事情，决心找一个清纯型的新人来担纲角色。 “那个黄圣衣不是蛮好的，都让他们别再找了，今天这个是谁？” 周星池有睡午觉的习惯，吃完饭就嘱咐助理定时喊他。 “青年演员刘伊妃，也是北电的表演系学生。” “哦，这个我知道，赵灵儿嘛，那就看看吧。” “茜茜，准备得怎么样了？”刘晓丽给女儿拧开热水的杯盖递了过去。 刘伊妃今天穿着一身素白的连衣裙，略施粉黛地扎了个丸子头，只稍微画了些眼妆。 这也是为了和哑女的形象更加契合。 这段时间她的心理是很矛盾的，拒绝问界和直接获得《异域》的角色是她自己的决定。 《异域》昨天在问界的新闻发布会上大放异彩，即将开始为期三天的女主角初筛工作，她也报了名。 不会被渣男直接筛掉吧？ 但是即使入围，她对自己的演技和能力也没有太大信心，这是路宽的电影，他的严格刘伊妃最清楚。 现在万事靠自己，她只有做更多的尝试，工作室这才做了试镜《功夫》的决定。 这个角色是香江喜剧之王周星池电影的女主，含金量十足，也是很捧人的角色。 参考小透明黄圣衣从《功夫》后连拿数个新人大奖，一举成名的经历。 “还行，我会努力做好的！” “导演，人到了。” 助理敲了敲酒店会议室的大门，得到周星池的首肯后才把刘伊妃母女让了进来。 从剧组人员的工作作风，看得出这是一位规矩很严的导演。 这部电影又是他编、演、导一力担纲，个人的话语权是极强的。 刘伊妃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她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 经历这么多剧组和挑剔程度比周星池有过而无不及的路宽，这些常规流程已经能够轻松应对。 周星池看她还很年轻，也是温和地笑了笑，打量着她的外形条件和角色契合度。 说一句珠圆玉润、国色天香并不过分，但和他心目中的哑女形象有差距。 《功夫》的时代背景是20世纪40年代的魔都，一个街头靠贩卖为生的哑女。 角色是不该有这样雍容华贵的气质的，即使她今天已经是比较朴素的妆容和穿搭了，还是透着些白秀珠的贵气。 田启纹看导演没说话，主动引导着试镜流程：“伊妃你好，我看介绍上讲，你有些舞蹈基础是吧，请简单展示一段。” 他是周星池的老搭档，从90年代开始和他共事后就一直常伴左右，参与周星池作品的演出和幕后工作。 后来一直做到香江电影工作总会会长和金像奖董事局董事。 要说周星池是《功夫》剧组的希特勒，那田启纹就是他的希姆莱，第一智囊兼心腹。 “好的导演。” 刘伊妃简单展示了一段现代舞，突然被周星池出声打断。 “刘伊妃，你演过《天龙八部》和《仙剑》两部古装戏，里面应该有动作戏的，威亚戏。” 刘伊妃生硬地停下舞蹈动作回复他：“是的。” 周星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起身就朝门外走，但也没忘和小姑娘点点头：“感谢试镜。” 刘晓丽急切地在门外踱步，看着5分钟都没要就结束的试镜暗道糟糕。 一进门就看到呆萌的刘伊妃手里还拿着剧本扇着风，俏生生地站着。 “怎么这么快！” 刘伊妃苦笑：“我也不知道啊，好像什么都没演似的，导演就一直盯着我看。” 刘晓丽估计情况不会太乐观，一时却也没什么办法。 程敬非已经焦头烂额泥菩萨过江了，难道去找路宽？ 茜茜肯定不会同意的。 刘伊妃一脸无所谓：“我们先赶回北平吧？后天《异域》就要试镜了，我得准备准备！” 小姑娘充满了斗志，不过她还是担心自己提交的试镜报名直接被刷掉。。。 周星池背着手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看起刘伊妃递交的试镜材料，是她在《爆裂鼓手》、《仙剑》等剧里的表演剪辑光盘。 周星池给搭档去了个电话：“田鸡，来下我房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幸福的烦恼 田启纹手里也抱着一摞试镜材料，除了香江方面的演员名单大抵确定外，部分配角也要在近期遴选完毕。 仅仅是一些有脸无词、类似斧头帮众的小配角都被抢破了头。 这个年代喜剧之王的号召力还是极强的。 如果不是前年周星池的《少林足球》斩获票房冠军，那从1998年到2001年，香江电影影史前十的电影将全军覆没，没有一部是港片。 称他是这几年香江影坛的遮羞布并不过分。 “导演，你找我。” 周星池喊他田鸡那是表示亲昵，但工作时他一向只称呼导演，这是做事之人的谨慎。 “看看这个小姑娘的戏怎样。”周星池把电脑转向老搭档。 屏幕上放着《鼓手》中那一段分手戏，和《仙剑》中瞬间变蛇妖的场面。 田启纹啧啧称道：“相比于她的年龄来讲，基本功很不错，是下过苦功的。” “芳儿这个角色就让她来吧。”周星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对话也言简意赅得可怕。 田启纹呆坐在电脑前，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这位天马行空的喜剧天才又在搞什么脑洞。 前几天还很是满意那位《青苹果乐园》的青春少女，转眼间就变了人选。 “刚刚坐在门外的是她妈咪吧，联系她，把她签到星辉来。” “好的导演。” 田启纹刚想出门，又装若无意地回头问道：“导演，那黄圣衣？” “再讲啦，先看看刘伊妃什么情况。” 田启纹称了声是就告辞离开，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拨出电话：“黄妈妈，你好。” “是这样，我刚刚得到导演的通知，小黄这个角色暂时还不能定下来，可能还会有些波折。”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着急先，吴教授的威名我们都知道的，不过周导一般也不会看这些的，戏比人大嘛！” “嗯，你们的心情我了解，都希望儿女发展得好，那这样，我就给你一个建议，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 “抓紧联系周导，签约到星辉来，别的我也不再多说，越快越好！” 田启纹不再和对面的中年妇女啰嗦，直接挂掉电话。 黄圣衣算是个好苗子，但是人情社会里哪有不攀关系的。 她的表舅吴敬连因为在经济学上的建树和香江几位学者、tvb高层有些交情，小黄前番的入选或多或少有些这方面的原因。 他转而联想到今天试镜的刘伊妃，听说和昨天才引爆了“原子弹”的内地导演路宽关系匪浅。 有那样的资源怎么还来《功夫》试镜，这两个显然都是不会让演员轧戏的导演。 只是他太了解自己这位老板的最佳拍档，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根本没人能给他提供实质性的意见。 除非周星池自己改变主意。 前番资方哥伦比亚想要在《功夫》里给哑女芳儿加戏，这是出于好莱坞电影人的思路，想要给这个女性角色增添一些东方的功夫元素，能够在北美市场更卖座些。 结果被周星池断然拒绝，不允许资方肆意插手自己的剧本和摄制工作，即使撕破脸皮一拍两散也在所不惜。 重新找投资罢了，他一点都不在乎。 田启纹出于人情，只能给黄圣衣支最后一招：抓紧签约。 只有这样才能让胜利的天平往她的一侧倾斜，最了解星仔的人莫过于他。 即使周星池是他的老板和好搭档，是位蜚声两岸三地的喜剧大师。 但无论是爱他还是恨他的人都不能不捏着鼻子评价一句，这位星仔是个爱财如命的人。 黄圣衣主动投靠签约，就是掌握了主动权，在周星池那里是可以加分的。 毕竟培养一个为自己带来收益的新人，再用一纸长约锁定未来利润，这才是合格的娱乐圈行事准则。 黄圣衣是在北电食堂三楼接到妈妈的电话，获悉有一位内地女演员也加入了竞争行列，让她原本即将到手的角色再起波澜。 “怎么会是她？” 大二女生喃喃着放下手机，又瞧见饭桌对面的姜依雁，状若无意地问道：“依雁，刘伊妃是和你一个班的吧？” 姜依雁下筷子夹菜的动作稍有些迟滞，又听到了这个堪称心魔的名字。 她面色淡然道：“是啊，不过她几乎不来上课的。” 姜依雁比黄圣依低一届，不过两人同岁，她们是在大四学姐姚辰的毕业大戏排练上认识的，扮演两个服务员龙套。 两人的家乡魔都和绍兴离得不远，各方面饮食习惯有些接近，一来二去就混得熟了。 她说着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又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这才好整以暇地问道：“怎么了圣衣，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黄圣衣悄摸地左右打量了一番，徐徐地叹了口气：“你帮我保密啊！” 不等姜依雁点头答应，她就把事情和盘托出，表情不像是在说秘密，反倒带了些炫耀的神色。 “我去周星池的《功夫》试镜了女主，本来都确定是我了，刚刚妈妈打电话来，说刘伊妃也去试镜了，现在导演可能在犹豫。。。” 姜依雁闻言内心苦水泛滥，十分后悔多嘴问这一句，干什么要让她再次感觉到人生的参差。 人家已经在为喜剧之王的女一号角逐了，自己却只堪做一个八卦倾诉对象。 想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着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的原则，姜依雁有些同仇敌忾：“伊妃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半路杀出来抢你的角色呢！” “虽然我跟她平时关系蛮好的，但是这一次我站你这边圣衣，跟她竞争！” 黄圣衣幽幽叹道：“她的《仙剑》播得那么好，还是路宽金狮奖电影的女主角，在博客上又这么多粉丝，我。。。” 姜依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从自己崇拜的学姐嘴里听到对于刘伊妃的艳羡。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还真是令人沮丧。 北平，华艺总部。 “小磊，《功夫》都要开拍了，你这个制片人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啊？” 王小磊有些憋闷地在大哥办公室的沙发上抽烟，显然是还没有从被问界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我。。。” 一阵电话铃响，是剧组制片主任的电话。 “什么？刘伊妃？” “好，我知道了。” 王小磊挂掉电话，怔怔地半晌没有回过神，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 “刚刚老常打电话给我，说下午刘伊妃去试镜《功夫》了。” “那又怎么了？” 王小磊突然一脸兴奋：“大哥你不知道，之前刘公子做局吃了程敬非在红星坞的股份，但不知道为什么刘伊妃被路宽釜底抽薪解约出来了，气得他够呛。” “路宽什么人？他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吗？以刘伊妃的价值必然是要被他签到问界的！” 王大军跟上了弟弟的思路：“你的意思《异域》和几部问界的新电影都在选角，她却一个人去试镜《功夫》，是因为。。。” “没错！肯定是她们母女俩和路宽之间有问题！” “说不定。。。嘿嘿。” 王小磊想到一个淫贱的可能。 “大哥，你说我试着签她怎么样？这小姑娘现在人气高得离谱，85后快把有的80后拍死在沙滩上了。” “再说了，这等于是路宽和问界培育出来的果实，我们去摘，想想都带劲！” 王小磊此前被打击地不行，有了机会占到便宜，顿时兴奋起来。 王大军警告他：“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 “这。。。” “不过你去试探一下倒是无妨，看看她们母女是什么口风。” 王小磊沉吟半晌，凭着目前的有限信息实在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老常通知他周星池准备签刘伊妃，已经让田启纹去通知了，他必须要尽快。 不然真的让刘伊妃到了周星池的星辉，自己的功劳就没了，还怎么骗她们来华艺？ “行，我现在就给刘晓丽打电话。” 刘伊妃母女刚刚到昌平的别墅安顿好。 杨思维拿着《异域》的剧本和刘伊妃自己做的人物小传在研究着，刘伊妃换了一身练功服在舞蹈房热身。 “茜茜，这个角色的动作戏真不少，我感觉你很占优势！” 刘伊妃先从格罗托夫斯基的猫式伸展开始。她整个人伸展开了身体，完全松弛下来。 双腿分开，两臂和身体形成直角，手掌朝向地板。 随即做了一个“猫醒过来”的动作：整个人向胸部缩回双手，肘部朝上，掌心在地板上成为支撑点，臀部翘起。 同时两腿以脚尖“走”向两手，头同时抬起并伸直。 整个动作的难度较高，但是已经出晨功快两年的刘伊妃做起来轻车熟路。 杨思维看着小姑娘已经略有些曲线起伏的身材羡慕不已，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肚子。 这不是内娱女星盲目追求的白幼瘦，而是因为长期锻炼展现出的阳光健康。 用格式训练法热完身，她又扯了条弹力带，开始反手引体。 “保持别动！我来拍几张发博客！” 经纪人很敬业，陪着艺人运动也没忘了营业。 她很满意给数码相机插上数据线，这是佳能今年才出的eos300d。 年初刘伊妃和路宽一起去圣丹斯的时候从帕克城买的，花了899美元。 “啊！” 杨思维突然惊声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刘伊妃连忙从练功房跑出来，疑惑地看着电脑面前的经纪人。 “这张照片！这张照片谁发的！？” 刘伊妃探过脑袋来：“我自己发的啊！” “刘伊妃！你要气死我啊！” 小姑娘痴痴霉霉：“我怎么了？” 杨思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还怎么了？你见过哪个女明星发自己丑照的！你好歹化个妆，梳梳头吧！” 刘伊妃很委屈：“不是你说的，路宽说的女明星也要接地气吗，我这个怎么不算呢？” “叫你接地气，没叫你接土气！”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有多少骂你村姑的？” 刘伊妃擦了擦汗，无所谓地笑笑：“我本来就是村姑啊，天天端着太累，我可来不了那个。” 杨思维看了看博客下面3000+的评论和回复，照片还不知道被多少人下载过了，现在删也迟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 路老板把自己扔过来，这是在惩罚自己吧？ 你简直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艺人！ 虽然我到现在只带过你一个！ 这边在笑闹着，大厅里还在为《功夫》和《异域》试镜发愁的刘晓丽接到个电话。 “喂？刘女士，我是华艺的王小磊。” “王。。。王总，你好，有事吗？” 刘晓丽和王小磊算是熟人了，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刘泽宇和王小磊一起忽悠她给刘伊妃续长约。 还承诺她《功夫》的女主角色。 这又打电话来。。。难道是《功夫》的事？ 提到这茬刘晓丽可不困了！ “刘女士，我就开门见山了，刘伊妃现在有新的经纪约吗？” “暂时没有，我们自己成立了工作室。” 王小磊一愣，随即大喜，果然和路宽闹掰了！ “是这样，刘女士，《功夫》的事情之前我们也都聊过，今天你们试完镜周星池导演就给我打电话问意见了，毕竟我是制片人嘛。” 王小磊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给刘晓丽充分的时间去揣摩自己的意思。 “王总的意思是？华艺想签茜茜做艺人是吧？” “没错！还是跟刘女士说话省劲！” 不是刘晓丽机敏，是从刘泽宇、路宽到王小磊都在做同一件事！ 拿片约勾引她“卖女儿”！ 如果是后世的刘晓丽，面对这样的情形应该会喜不自胜。 只是现在有了路宽和问界，以及那部《异域》作为参照物，还有杨思维这个她非常认可的经纪人。 刘晓丽决定先缓一手。 “王总，给我几天考虑考虑吧。” “可以，不过你要尽快，周导这几天就会最后敲定女主，而且他很中意北电那个小黄，只有我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刘晓丽莫名觉得王小磊在吹牛，因为周星池今天的古怪做派她也见过了，不像是能被左右的人。 她想了想，拿着手机来到女儿房间。 “茜茜，思维，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两人回头，平静地听她叙述了一番。 刘伊妃没有一丝犹豫：“不可能，拒绝他吧！” 杨思维也点头：“阿姨，华艺现在是路宽的死对头，虽然我们现在和问界的关系很微妙，但还是别得罪他的好。” 有一句话她没好好意思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看看徐熙圆现在多惨就知道了！ 构陷著名导演，又实名悔罪，被前东家、湾省“综艺之父”炮轰，又被华艺雪藏。 甚至还有她吸读、滥用精神类药物的传言。 太可怕了。 “可我们也不能几头都不靠啊？总得找个保底的电影吧？茜茜现在发展势头这么好。” 也许是这辈子的婚姻一直处在无序状态，刘晓丽的安全感很低。 她无时无刻不想像一艘小船一样找到个避风港。 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她担心的是女儿的未来。 刘伊妃眉头一挑就想反驳她，又听得刘晓丽的电话响起来。 “喂？田导，你好你好，请讲。” “什么？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替我和茜茜感谢周导！” 刘晓丽兴奋地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狂喜溢于言表。 杨思维和刘伊妃对视一眼，都猜到是什么喜讯，真的成了！ 这还是小姑娘自己第一次独立去试镜呢，没有发动任何社会关系，只靠自己。 刘晓丽脸上的表情突然又是一滞，半晌才苦涩地回了句好的，挂掉电话。 杨思维疑惑：“怎么了刘阿姨？” “一个好消息，一个说不上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周星池很认可你，决定让你出演女主芳儿。” 刘伊妃点点头，知道还有下文。 “条件是你必须签约星辉娱乐！周星池自己的公司，而且是7年长约。” 杨思维本能地想让她拒绝，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 真要是说出来，她怕刘晓丽还认为是自己不愿意失去这份工作才怂恿她们的。 毕竟这是周星池的电影啊！ 在这个年代的含金量是毋庸置疑的，即使这个女主的戏份极少。 “等一等，王小磊又来电话了。” 刘晓丽给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到走廊里接电话。 再回来时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这个华艺真是欺人太甚！不怪小路给他们教训！气死我了。” “怎么了？” “王小磊威胁我说不答应签约华艺，即使周星池同意茜茜做女主，华艺也会提反对意见。” 刘伊妃笑道：“很明显啊，前面他就是骗你的，即使没有华艺，周星池本来也决定用我。” “忽悠你呢，别搭理这种人，尽拿别人当傻子。” 杨思维点头同意：“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要不要签约星辉，这个只有你们自己做主了。” 刘晓丽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突然谁都要来抢自己的女儿？ 这已经不能叫做幸福的烦恼了，对于现在的刘晓丽而言无异于狂暴的烦躁。 上一张被审了，修改好了，往回翻吧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八女星选角 选择华艺，得罪路宽； 选择星辉，得罪华艺，华艺使坏，还是有可能拿不到角色； 选择路宽。。。 这个满分答案已经被茜茜自己排除了。 这一世的刘伊妃，经历了很多后世十六岁的年纪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她很果断地拍板：“明天先参加完《异域》的试镜，几天就会出结果，到时候再看。” 刘伊妃觉得自己真的是按照当初路宽说的那样在努力着。 热爱表演，苦练内功，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即使她经常被无良导演打击天赋不高，但是自己可以勤能补拙啊！ 这边刘晓丽是幸福的烦恼，另一边的黄圣衣只剩烦恼。 黄圣衣的妈妈也在北平，女儿平时在不拍戏就住北电宿舍，有通告就住自己家里。 “圣衣，你别急，我让你表舅再想想办法。” 田启纹之前打来电话，让她们赶紧做决定同意签约星辉，不然角色可能有被顶替的风险。 他们已经照做了，却又惊闻噩耗—— 周星池导演非常中意赵灵儿刘伊妃，在等她的回复。 “妈，我有个办法。” “周导是艺术家，表舅就算社会地位再高，同他也不是一个行业的人。” “能不能请表舅和华艺的制片人说说，让他们给周导施加一点压力？” 黄妈妈眼前一亮！ 女儿说的对啊！艺术家都是眼高于顶的，但是企业家可不是，资源互换嘛！ 这事宜早不宜迟，她赶紧给吴表哥打去电话。 2003年9月12号，万众瞩目的问界传媒，关于《异域》的女主角试镜正式拉开序幕。 经过内娱所有达到条件女艺人，以及网络、现实报名的素人的初筛，最后入围的仅有寥寥8人。 内地的范兵兵、张紫怡、周讯、刘伊妃、雁子。 港台的贾静文、钟欣桐和张柏智。 这仨都是关系户，至于因为啥关系不用多说。 贾静文、钟欣潼来自路老板在湾省和香江的两个“黑手套”。 张柏智是向家的华国星的艺人，向家托梅燕芳跟路宽打了招呼。 当然只是给她们三个试镜机会而已，行不行的看实力。 问界有一个专门的试镜场地。 但是随着拍摄薛晓路、姜为两位北电老师的加入，和新项目的陆续开展，地方也有些捉襟见肘。 路宽也考虑有必要趁着地皮还没涨到天上，自购物业盖个总部大楼。 大不了再租几层给博客网嘛。 “好，感谢各位对问界和我本人的认可，参加这一次的试镜，下面我提几点要求。” “第一，所有演员试镜前必须卸妆。” 在场女星有皱起眉头的，但没有一个交头接耳的。 大家底子都不差，只是有些因为年龄原因和皮肤状态不大愿意素颜示人。 “我解释一下，之前业内拍科幻片一直用的是索尼f900，但是因为这部电影的预算和质量要求，需要大量重复性和高动态的摄影捕捉。” “因此这一次会选用分辨率更高的red-one。” “f900的分辨率是1902x1080，red-one的分辨率是4900x2580，大家应该懂我意思了吧？” 索尼f900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数码摄影机，但是随着摄影器材的迭代发展和科幻作品的摄制要求不断提升，这种不到2k的画质已经满足不了拍摄需要。 而且f900有一个致命缺点：画质没有胶片好。 百分之90的导演拍科幻片和动作片都愿意用数码摄影机，因为不用再去做中间片，可以直接传到电脑上进行特效制作。 但是f900的画质实在一般，不比red-one有高达4k的分辨率，就画质而言，和35mm的胶片相当。 众女星们也懂了导演的意思，这妆看样子是必须得卸了，即使会在高清摄像机下暴露皮肤状态和面容缺点。 因为导演就是要看她们素颜下的皮肤和面部状态，以免后期拍摄时在高清摄像机下垮脸。 刘伊妃一脸淡然，这姐们把素颜照就给传博客上了，哪还有这包袱。 何况这16岁的胶原蛋白，原本对其他二十多的女演员就是降维打击。 “第二，这一次试镜流程共三天半。” “第一天试镜台词和人物理解，包括英语水平，这一次拍摄剧组打算优先使用原声，暂不考虑后期配音问题！” 后世随着科技发展，张嘴12345再配台词是惯用技法。 但是2003年这个时期的声音合成和嵌入技术有限，与其后面花力气配音，不如一步到位直接用原声。 后期略作修补即可。 使用原声也有利于输出最佳的音质、传达角色内心活动，对电影整体无疑是比后期配音好得多的选择。 只是后世滥竽充数的演员太多，配音成了行业常态。 “因此大家要有心理准备，之前也在试镜通知里做了说明，英语口语是必考项目，而且比重很大！” 他也没有把话说死，如果最后选出来最适合的英文就是不好，那也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 “第二天肢体动作，包括一些简单的武术动作、威亚戏，都会进行现场考察，我们会请元和平导演的团队参与。” “最后是带妆片段演绎，这部分预计时间较长，会花一天半时间。” “剧组为大家准备了尺寸合身的新戏服，到时候由我或者其他人配合你们上戏。” 路宽看着神色不一的八个女演员，最后通知了试镜组名单。 “这一次试镜评委有三个人，我，元和平导演，和好莱坞的选角导演泰勒。” “好，大家稍微准备一会，问界的助理会协助你们卸妆，一小时以后正式开始！” 女演员们鱼贯而入化妆间，这是为了这次选角特意空出来的场地，里面摆了十张化妆台。 周讯和刘伊妃坐在一起，任由问界的工作人员给她们捯饬脸。 “茜茜，你怎么这么快就卸完了？” 大家听到动静都回过头来，刘伊妃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她出门的时候就补了点水用了些乳液。。。 张紫怡和其他人都不大熟，只有和一旁的赵雁子絮叨几句。 “年轻小孩儿是好哈，那小脸嫩的。” 雁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失去滤镜，也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她今年都27了，要不是死缠烂打韩山平和董双枪帮她说情，恐怕连最后这个名单都进不来。 张紫怡笑笑没有再说话，对刘伊妃也就是搭了一眼就没再理会。 她不认为这个屋里有谁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仅凭实力而论，这个角色非她莫属。 范兵兵没有和任何人说话，自己默默地回忆着女主戏份和人物小传。 蓦然又回想到来之前王大军对她的嘱咐。 “问界和华艺有些小矛盾，但是你不必在意，尽全力争取这个角色，和路宽发展好关系，这对你很重要！” 随后王金花也找她谈了话。 总之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之前你不配合和洪金保炒，现在有一个年少多金又多才的路宽，总不适合拒绝了吧？ 王小磊又让人给她提供了一纸长约，但是各方面待遇和片酬、肖像权提成也更高了，直逼李彬彬。 说白了华艺也怕她真的爬上问界变凤凰，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兵兵是聪明的，当场不置可否，这个合同准备和路宽商量后再说。 看来这个伪双面间谍她是做定了，估计路宽听到这消息能笑出声来吧？ 那对卧龙凤雏竟然真的把自己送上门了。 贾静文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卸完妆就出门。 她想趁着试镜没开始先和路老板套套近乎。 这几晚她都在找机会套他的金箍棒，只是吴顿一直相伴左右，无暇他顾。 角落里的钟欣桐和张柏智有些报团取暖的意思。 张柏智有些不习惯今天这个氛围。 这个年代的香江演员到哪里都是受到礼遇的。这么一视同仁地共用一个化妆间，不分你我地卸妆上镜，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临行前男友霆风郁郁的眼神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应该是因为此前他和导演路宽的龃龉。 张柏智可不管这些，这是7500万美元的好莱坞诶，求都求不来的戏。 “阿娇，你素颜都这么美，真羡慕啊！” 钟欣桐回了个甜美的笑容，等化妆师给她扎了个丸子头，这才冲着一边和周讯聊天的刘伊妃努努嘴。 “看见那位刘伊妃小姐没？你应该羡慕她嘅。” 随即探过头去悄声：“对了，听说她和路导的关系比较好，友情提醒喔。” 所有人卸完妆都进入试镜室。 试镜评委席坐着路宽、元和平和泰勒，中间是舞台，还有十多张椅子整齐摆放。 “提前说明一下，三天的试镜是完全公开透明的，因此大家都在一个场地里表演。” “我们有8位演员，这也是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我们会在第三天下午结束后直接公布试镜结果，以免影响各位后续的工作安排。” 女演员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有过考试经历的不约而同想起了高考。 这比高考还要残酷，现场出分啊！ 关键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表演，有些自认为演技和其他方面有些欠缺的已经担心自己露怯了。 路宽之所以设置这么别具一格的试镜方式主要还是效率优先。 好莱坞剧组的最大特征就是准备时间很长，拍摄时间很短。 这和国内剧组是截然相反的，内地剧组经常风风火火地就拉起一摊子开始莽，中途错漏百出，最后预算不够。 何况在场的有张紫怡这样的绝对实力，有雁子和港台三个女星这样的“关系户”。 方方面面也都要照顾到，原本他也是从电影本身出发去选角，该是谁就是谁。 最后出了结果大家也都服气，关系户也不必再回去求着金主说情。 第一项试镜开始，演员阐述对角色理解和英文台词展示。 英文剧本早先已经发送给她们的经纪人，给了充足的准备时间。 “我们也不麻烦了，就按你们现在的座次从左往右吧，贾静文，你第一个。” “是，导演。” 湾省“甜妹”声音有些发嗲，刚刚她已经先发制人来和几位选角导演见过面了。 “女主蓝月的角色是一位充满智慧和勇气的华裔少女，她背负着父亲蓝江水的希望。。。” 人物理解中规中矩，英文水平一般。 从形象上看，这卸了妆和带妆的差距还是有的，毕竟她是今天在场年龄最大的女演员，30了都。 25、26的女演员化化妆，演个20出头的没问题，不过也无所谓，让她走个过程试个镜把吴顿的人情还了算了。 接着是台词展示，路宽配合。 “谢谢，下一位，张柏智。” “蓝月是一个典型的带有东方特质的女孩，她从科学家父亲手中接过了衣钵。。。” 路宽和泰勒等人都对视一眼，这嗓子有点扎人啊？跟周讯一样。 不过英文水平还可以，毕竟是13岁就跟着母亲在墨尔本生活。 接着是钟欣桐。 和张柏智类似，两人各自是鹰皇和华国星培养的当家女艺人，接受的都是港式的演员培训。 最典型的就是tvb艺人培训班，因为自家的剧周转率高、产量大，几个月就一部戏，同一个演员上午演皇帝，下午扮乞丐。 但是都能得在短时间得到不同角色的锻炼，有悟性的慢慢演技就磨炼到位了，属于短时间内填鸭式地教演员速成。 不过这两位后续的命运也类似，都成为陈老师相机下的亡魂。 第一个让泰勒和元和平微微点头的是周讯，除了音色有些特殊外，无论从台词情绪还是节奏上都比前面几人要好得多。 可见这段时间对英文是下了苦功的。 路宽拿着笔，前面三个依次是70、75、78，斟酌了下又给周讯评了个85。 商业片的女主，在形象气质上必须和男主有区分，因为票房主要是靠好莱坞的男星来扛，女主就是女配，要为男主的角色形象服务。 周讯最吃亏的就是穿着女联邦小队的戏服略有些偏中性形象，在商业片里没有辨识度，会给观众造成了男女主角色形象的混同。 刘伊妃在前面四人试镜时就在默背台词，手心紧张地都是汗！ 她偶尔抬起头来看看路宽，对方只是面色清淡地闭眼听着试镜者的台词演绎，没有和她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这场景很熟悉，第一次拍电影被骂哭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 小姑娘不奢望能被选中，只是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进步和努力。 这就好像高中生考上好大学，兴奋地回学校和关系亲近的班主任报喜，希望得到他的认可。 仍然是一段对于女主人物理解的阐述，不过她很取巧地也用了英语述说。 还是有点小机灵的。 随后是一段台词展示。 刘：“2号，你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落下！” 路：“别紧张，这位东方美女，我保证这里会很安全，一块农场而已。” 刘：“听着，注意你脚下的泥泞，那随时会成为葬送你性命的陷阱！” “停！说的什么东西？” 众人愕然，台下的女演员表情各异，十分精彩。 泰勒和元和平面面相觑，前面几个也没见得好多少，怎么到这个小姑娘路宽当场挑刺了。 路老板不放过每一个挫折教育的机会：“刘伊妃，告诉我台词的几个要素。” 今天宁皓在现场做助理，他悄声和泰勒等人解释：“路导教过这个小姑娘表演，他在考察她。” 众人心下了然。 “气息、节奏、艺术化处理和潜台词表达。” “这是一个金字塔从低到高，你觉得自己刚刚在哪一步出了问题？” 刘伊妃绞着双手，沉思了几秒给出答案：“艺术化处理。” “总算不是太蠢，说说这句应该怎么表达？” 她还是仔细做过功课的。 “男主在危险境地下表现地不以为然，但是女主从父亲那里知道内情，很担心主角团遭遇危险。” “所以男主说完这句话，女主的逻辑重音应该在前两个字，这两个字应该使用强疾的处理。” “后续的注意泥泞，葬送性命的解释应该使用沉稳、舒缓的处理，因为她要向男主详尽地提示现实情况的危急。” 这段话是用中文说的，但是泰勒听过翻译也是连连点头。 台下的贾静文神色怪异，她是个过来人，能看出路宽对这个小姑娘和别人不同。 钟欣桐和张柏智就更诧异了，这还有现场教学的啊？ 导演需要懂表演是不假，但是这样专业的导演她们见得也不多啊，甚至有的演员上戏都要带着台词老师的。 路宽眯着眼，没有给她好脸色。 “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就变了模样。” “刘伊妃，都到试镜了，你别告诉我你还在藏拙啊？” 台词课是路宽最先给她指导的内容，因为这是她面上最明显的缺点。 现在通过呼吸方式和肢体、面部肌肉的锻炼，气息和发声方式得以改善，但是其他毛病又出来了。 刘伊妃张口想解释，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能怎么说？因为太想证明自己了，太想表现了？ “对不起导演，我下次注意。” 路宽低头给她打了个70分：“没有下次，下一个。” 刘伊妃抿了抿嘴，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痛，不是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是对自己发挥失常感到失望。 她觉得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甚至一直在和杨思维排练最后一天的戏份，没想到在自认为已经没问题的台词上就栽了。 相当于高考前一天研究一晚上的压轴大题。 结果第二天打开试卷，第一题不会。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飞天小女警 2003年9月12号晚，昌平，刘伊妃宅。 “砰砰砰！” 刘伊妃换了身运动服在舞蹈房打着沙袋。 开始还有模有样有节奏，越打越抓狂，越打越生气，最后连抱摔都用上了。 “怎么了这是？” 刘晓丽给女儿送水，看着她一脸郁闷地躺倒，马尾散落铺在地上，细密的汗珠渗出鼻尖。 再看看沙袋上有张a4纸，明晃晃地写着“路宽”两个大字。 刘晓丽无语地把纸张揉起来准备带走。 “妈妈，我好没用啊！” 小姑娘惨兮兮地捶足顿胸。 刘晓丽已经听她描述过今天的经过了，但除了安慰她又能怎么办呢？ “茜茜，你在《功夫》试镜的时候表现地不是很好吗？虽然过程一般，但是周星池很认可你啊！” “拿出那种精神来！证明给他看看！” 刘伊妃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想恶狠狠地咬后槽牙，太可恶了！ 这不过也就是发泄发泄而已，她知道是自己表现差了，但是这个低级错误真的好冤啊！ 究其原因还是心态没摆正，还有就是离开剧组太久了，一时间还没找到上戏的感觉。 刘晓丽突然疑惑道：“茜茜，会不会是你拒绝签问界，他故意针对你的？” “不是，你又不是没看见过在《鼓手》，他谁不骂啊？就算我签了问界他还是这副臭德行！” 刘伊妃振奋了一下精神，猛地翻起身。 “今天虽然台词没发挥好，但总算我英语还是占些便宜的，明天的动作戏、威亚戏我也有经验，我要加油！” 与此同时，北平华彬高尔夫某别墅。 “你什么时候又在这儿买了个房子啊？好远啊。” 阿飞接来了兵兵，后者好奇地在别墅里参观着。 这是昌平的一个高端高尔夫配套别墅，不是公开出售的楼盘，一般都是私下交易，隐秘性极强。 “狡兔三窟啊，专门用来金屋藏娇你这样的美女啊。” 范兵兵娇笑着端起红酒杯挤到男人怀里去。 “是不是啊？那你给我一把钥匙。” 又挑衅地看着他：“怎么啦？不敢啦？” “是不是怕我像那个徐熙圆一样赖上你，污蔑你呀？” 随即又悠悠地叹了口气：“路宽，你们男人真是心狠呢。” 范兵兵用指甲盖在他胸前画着圈。 路老板也不答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多余，自己已经拿徐、董二人立过威了，再有后来的床伴应该会警醒。 不要多生出非分之想。 范兵兵有些情動，抿了口红酒，撅着红艳艳的唇瓣凑了上来。 “我听了你的建议，看我今天的妆怎么样？” 路老板回味着唇齿留香，通过晕黄的灯光看过去。 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显然是听了自己的建议的。 “不错，星眼流波，桃腮欲晕，看你一眼堪比吃十颗小药丸。” “药效”说来就来，美颜女郎身底传来触感。 范兵兵突然嘤咛一声，撒娇似地拍了一记路宽的小臂。 “要死了你！先洗澡去！” 路老板拍了拍身下的椅子：“看到这张龍凤椅没？二十多万淘来的好玩意，今天就拿你给它开光！” 范兵兵娇笑：“龙椅啊？那我还要换一身角色扮演一回呗？” 路宽最近素的久了，兴致一到，哪里还管得了那些。 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静谧的别墅庄园，只剩下二十万的老物件吱呀吱呀的摇摆声，听着有些牙酸。 夜深方歇。 “兵兵，这椅子因为你起码得减值十万。” “什么意思啊？” “保险公司保对水淹车能不能保都两说，你看看这椅子。” 范兵兵眼神触及那一滩水迹，饶是再放荡大胆，也禁不住气急，捂住他的嘴。 “不许说了！还不都怪你！” “不给钱也行，你经常过来帮我盘一盘！” 范兵兵照着他胸前狠狠地锤了一记：“滚！” 路宽笑笑：“今天异常地兴奋啊？比在戛纳车里那次还敏感呢？” 权势是女人的春药，《异域》项目一出，范兵兵更是对他死心塌地，不再做他想。 更何况徐熙圆的前车之鉴在前，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动了什么小心思，立马会招致他的无情炮制。 至于这些小心思、小动作能不能暗度陈仓瞒住他？ 她自问还没有这个自信，即使路宽没有小神仙的名头，从草蛇灰线里抽丝剥茧的能力也让人咋舌。 安心挂着他做一只树袋熊吧，就像现在这样，多有安全感。 想着想着，仿佛身体里又有了些似有若无的痒痕，像是小猫舌尖的倒刺舔在手上，酥酥麻麻的。 “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正事儿来着，你觉得我今天台词怎么样？” “合格水平，多好也说不上。” “那你就不能。。。不能像教刘伊妃那样教教我吗？” 路老板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这吃的哪门子的醋，我可是对你倾囊相授了都。 “她还处在练基本功的关键阶段，可塑性还很强，你已经定型了，顶多找专业老师改善一下技巧。” “就像人发育一样，你的骨龄已经闭合了，她还有成长的潜力，现在打好基础，以后各种角色一喂就成长起来了。” “小树不修不直溜，懂不懂。” 范兵兵听他说的这么直接，想着再深入试探，也不怕路宽着恼。 他不就是喜欢自己这股子主动出击的狠劲儿嘛。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设置什么英语考察、动作戏的，不是为了照顾她吗？” 路老板嗤笑：“当然不是，没看她今天被我说的多难堪？” 范兵兵闭口不言，一个男人想骗你，能掰扯出千万种理由。 她倒是希望今天被骂的是自己。 “华艺那边我怎么办，他们要和我签长约，又让我勾引你。” 说着捂嘴轻笑起来：“没想到羊入虎口呢。” “你的经纪约不是在王金花那里吗，你可以提出来只和王金花签，不要和他们合资的公司签。” “他们要不同意呢？” “拖着呗？下个月安排你上《时尚芭莎》的封面，还有试镜完就要开始跑《小偷》的发行。” “如果不出意外，《小偷》的票房顺利，和赵雁子的《绿茶》、张紫怡的《紫蝴蝶》一对比，不就把你显出来了吗？” ”你只会越来越红，急的是他们。” 范兵兵听得心花怒放，他还是想着我的，对自己也没有用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刻薄。 路宽被她头发搔得有些痒。 “再开一局？” 范兵兵娇嗔：“那你轻点儿，别把我弄得走不动道了，明天还要试镜动作戏啊！” “害！那有什么，今天先来个附加题，先一字马给我看看！” “坏人！就知道作践我！” 兵兵半推半就地照做，满屋含春，纤毫毕现。 龍凤椅得以幸免，席梦思开始遭罪。 一夜无眠。第二天的试镜地点放在了北影厂，主要是考虑威亚戏问题。 路宽提前和厂里打了招呼，专门准备了一间摄影棚，器材齐全，就等着《异域》试镜人员试用。 “大家休息的都还好吧？” “很好，导演。”、“还不错。” 赵雁子和贾静文属于年龄偏大的，昨天累了一天早早就睡了。 张紫怡自然是元气满满，多年的试镜经验让她此次准备充分。 刘伊妃面目清冷，好像还带着起床气，但其实是对某人的气。 兵兵略微有些弓着身子掐腰站立，遭大罪了昨天。 比较可疑的是张柏智和钟欣桐，以他毒辣的眼睛明显能看到昨晚也曾鏖战过。 他倒是知道鹰皇艺人齐聚北平准备慈善演唱会的事，昨天梅燕芳也给他打了电话。 只是张柏智、钟欣桐和谢、陈这四人，昨晚到底是怎么排列组合的呢。。。 艹，真脏！ “好，元和平导演会请武指老师带着大家热身，今天的考察最重要的是要注意安全。” “我们看的是大家的心理素质、动作风格和肌肉力量表现等方面，真正开拍前还会有半个月到20天的针对性训练，所以不是用各位现在的水平作为评判标准，请放轻松。” 女演员们开始热身，现场补天映画的特效团队也到了，开始布置绿幕，准备动作捕捉器材。 张紫怡在好莱坞见过这阵仗，其他女星们却不禁看得咋舌，今天的架势似乎比昨天要大得多啊！ 元和平看着特效团队感慨道：“现在科技水平是真高，老早的港片消威亚只能用细线再涂伪装色，再用一些干冰、烟雾来掩饰。” “现在有了特效技术，就这种绿布一铺，后期想消除威亚直接从素材里抠图就行，太方便了。” 路宽呵呵笑道：“元导，现在不仅是绿布，我上个月在好莱坞参观他们的特效团队，现在有一种叫绿背的材料正在研发。” “绿背？” “绿布有很多不足，比如必须要保持干净整洁，不然后期抠图会非常累，小到一根头发丝，大到一个脚印，后期人员在抠图的时候色阶一加，纯绿根本提不出来。” 一个典型的就是后世的《大闹天宫》好多观众吐槽，说猴毛边上一圈蓝色。 那就是因为绿布不平衡清洁，光打上去布面不均匀，后期制作难度就很高。 这也是国内特效行业长期落后国际水平的一个缩影。 元和平好奇：“绿背有什么效果？” “绿背的材料平整光洁又干燥不吸水，易于清洁，非常适合用来制作特效，唯一缺点就是贵，一百多美金一平米。” 后世国内外很多剧组的预算基本花在请流量明星上了，这个钱他们是舍不得花的，与此同时也牺牲了特效质量。 八位女演员都换好了服装，由元家班的武指进行一对一指导。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拍过动作片的，经验最丰富的当属张紫怡，她在《卧虎藏龙》和《英雄》中的动作戏都很飒。 包括昨天第一轮的台词考察，她也是得分最高的女演员。 只是现在她有个幸福的烦恼，就是《十面埋伏》也快开拍了，她要怎么说服两个导演同意自己轧戏？ 这两部她都不想放弃，只有再去协调戏份和排期，好莱坞电影的拍摄节奏都很快，处理好应当不难。 在张紫怡心里，经过第一天的观察，她不觉得还有谁能给自己造成威胁。 看路宽对待那个传过绯闻的小姑娘的态度也很冷淡嘛。 元和平主要负责今天的考察内容，他给演员们设计了几个常规动作。 比如多变化中的舞蹈艺术造型和空中飞行，与《卧虎藏龙》里玉娇龙在竹子上的打斗戏类似。 比如腰部曲体或直体，前后空翻以及最重要的各种空中动作，舞蹈造型和布景、烟火的配合。 这部分由于试镜地点和成本原因会较少考虑。 威亚戏几乎在所有的古装戏和动作戏里都会出现，有的演员甘之若饴，甚至还觉得挺好玩。 有的吊起威亚来跟杀猪差不多，再美的仙女也做不好表情控制。 这第一道关卡就是考验各人的心理素质，即使有恐高的，能自己克制住完成动作也算不错。 张紫怡不必多说。 范兵兵和赵雁子都有过威亚戏的经验，除了因为她们的体重略大，威亚绳不大稳定外均表现合格。 周讯演过《射雕》，加上身材瘦小一些，这是对威亚戏最友好的特质了。 特别是古装剧中很多女性角色是穿着一层薄纱，做一些吊威亚后空翻和转体动作不能垫棉片，稍不注意钢丝就会卡在身上，体重大的演员现场甚至会痛呼出声。 等再回家过几天你就看吧，身上跟玩了sm似的，一道道深紫色的勒痕，半个多月才消得下去。 “这个小姑娘真不错啊，表情控制和肢体协调能力都非常强！” 这个环节的确是刘伊妃占了些便宜，长期的格洛托夫基斯训练让她对自己的身体每个部位的控制力都非常强。 这在威亚戏和甚至普通的表演里有着很强的实用意义。 就比如陈道名为什么演一些天潢贵胄特别是高官皇帝都惟妙惟肖，从细节上看，他的走姿势就能解释这个问题。 参考他演的八贤王走的四方步。 这种步伐需要按照先脚跟、再脚掌的顺序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上体正直微微前倾，手指握拢拇指贴于食指第二节，两臂前后自然摆动。 向前摆动时，肘部弯曲，小臂自然向里合，手心向内稍向下，拇指根部对正衣扣线。 一丝一毫的不标准都会带来整体观感的参差。 而想要达到这样的标准，除了勤奋刻苦的训练，最重要的就是提高演员对自身肌肉的控制能力。 这在格洛托夫斯基里有专门的“步态训练”动作。 它让你赤脚走在柔软、嫩滑、坎坷的地面，甚至是烫脚的砂子、水边的路等等，以此来驯化和培养肌肉记忆。 再具体到刘伊妃现在威亚动作上，在观众看电影电视剧的时候也很容易分辨出威亚戏的好坏。 比如此时正在拆卸威亚的张柏智和钟欣桐，一个升起来像是上吊了的表情，一个落下来像是坐电梯。 张柏智是表情控制不过关，在天上的时候眉眼乱飞； 钟欣桐是没有配合好威亚动作，身体僵硬，看起来像是在空中走着扶梯下来的。 而刚刚连元和平都感到惊艳的刘伊妃的威亚戏就几乎挑不出毛病来。 “小刘，你再来一次，我给你设计一个动作。” 元和平突然出声。 “老七、老八，待会儿给一个旋转落地的ending。” “是，师傅！” 刘伊妃有些不明所以，又配合工作人员穿好装备。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元和平这明显是看好她呗？还特意设计动作给她尝试。 “小刘，你现在想象一个《异域》中的画面，你在树上和妖兽搏斗，被他甩飞，空中走一个头向后的腰部转体，然后来一个旋转落地的ending。” “好的导演，我试试。” 路宽在心里默默点头，这是比刚刚简单的测试上了些难度的。 在很多港片和古早一些的武侠剧中我们经常能看到空中落地的镜头。 一镜到底在落地后给到演员表情和动作的特写，非常酷帅。 但是后世的流量明星时代，这类镜头看得越来越少了，因为一个个落地就他妈是眉眼乱飞、兵荒马乱的，没法拍啊！ 于是大多以踉跄的远景收尾。 导演们也懒得鼓捣这个事儿，反正大家都是来赚快钱收割粉丝钱包的，何必费那个劲？ 千辛万苦再把流量演员惹恼了资方不高兴，饭圈逮着你一顿喷，心疼哥哥！ 大家一齐向空中的刘伊妃看去，好像的确飞得挺好看啊！ 元和平不住点头，飞得好看其实不难，身体躯干保持平稳，四肢配合着剧情和服装做些律动就可以。 但是想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除了心理素质过关外，仍然是演员很重要的一点，对肌肉和躯干的控制能力。 这就是她坚持不懈出晨功的成果。 张柏智吐了吐舌头，刚刚她从监视器里看过自己的表现，在空中就是四肢伸展开，一个“大”字走天下，跟木头桩子似的。 路宽让补天映画的特效师做了一个动作捕捉剪影，公正地说刘伊妃的打戏甚至超过张紫怡。 张紫怡身高不到165cm，身材纤细，做起动作来有一种天然的轻盈感。 刘伊妃比她高了近5公分，但却丝毫不显笨重。 小姑娘一个分花拂柳地洒然落地，稳定性比元和平见过的很多男演员都好。 监视器前的路宽看到几分小龙女的影子。 小龙女也是她威亚戏的巅峰之作，有包括古墓派钢丝吊床在内的很多经典镜头。 “好！，小刘这段不错。” “谢谢元导演！” 刘伊妃心花怒放，昨天的一口浊气终于能吐出来。 又暗戳戳地瞥了眼监视器前不动声色的路宽。 狗东西，看你这次还怎么骂我！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绿色的误会 路宽正待给她们点评几句，阿飞突然拿着手机走过来。 “老板，汤姆克鲁斯的电话。” “元导，你先带他们过一下武戏。” “你忙，交给我。” 路老板又跟补天映画的工作人员嘱咐了几句，他不在场也不要紧，待会直接看数码摄影的结果就行。 “喂？汤姆，你找我。” “路，那天的新闻发布会很成功，已经有不少片商上门了，我想我们不用等到电影节。” 前文提到过，《异域》最大的资金来源是通过预售取得发行公司的前期资金用以拍摄。 路宽凭借个人信誉背书，从鹰皇和中影手里已经拿到了近1000万美元的预售款。 但是北美和欧洲市场可不认他。 一般来讲这样的交易是要放到电影节上去的，借着欧洲三大的机会在电影节开一个推介会，发布一下样片。 然后把全世界的预售都拿到手，来补充拍摄资金。 但是时间最近的威尼斯电影节也在月初落幕，下一个就要等到德国的柏林，时间太久远。 所幸路宽在两届欧洲电影节上闯出了点名声，制片人汤姆克鲁斯也是好莱坞红人，已经有不少北美片商上门。 “哈维和迪士尼？” “没错，哈维应该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路宽有些狐疑，哈维的确给他打过电话，提过发行《异域》的事，但是他未置可否。 在欧洲他可以忽悠忽悠哈维，但是在好莱坞，那是他的主场。 仅凭自己现在的势力和人脉，哈维包赢的。 如果他和金主迪士尼搞些小动作，自己不是太容易破解。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汤姆克鲁斯的态度，似乎有几分暧昧啊？ “这样吧汤姆，后天我会定下女主的人选，等她们接受完训练，我会利用半个月时间拍一个预售片。” “到时候你邀请感兴趣的片商一起看片，我们聊一聊发行。” “好吧，那先这样。” 放下电话，生性多疑的路老板莫名生出一丝警觉。 不过总归还是要先选出女主拍好预告片去预售才行，这帮好莱坞的恶狼如果真有什么小动作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第二天的试镜也圆满结束，女演员们都很有礼貌地跟元和平团队及路宽打过招呼离开。 张柏智借着脱装备的由头磨蹭了一会儿，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施施然走向路宽。 今天自己的表现很差，昨天的台词和周讯、张紫怡她们比起来又略逊，她心里打着和路宽套套近乎的念头。 “导演，能不能麻烦你个事情啊？” 路宽回头，张柏智还是扎着下午试戏的丸子头，面容俏丽，美眸潋滟。 圆润的脑壳和小刘有的一拼。 “嗯？” “明天就是最后带妆上戏了，我对剧本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下您呢。” 路老板神色古怪。 要么说人家港台娱乐圈领先内娱二十年呢，看看这一个个的多追求进步。 贾静文昨天已经尝过致死量的滋味了，看来这个香江美妞也不甘人后？ “行啊，来吧。” 一边的钟欣桐从化妆间出来，本想喊张柏智一起回宾馆，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往办公室走的一幕。 张柏智还动辄捂嘴轻笑，轻拍路宽的小臂，一副似嗔还羞的模样。 她无奈地挑挑眉。 见怪不怪咯，自己还是先走吧。 钟欣桐拿着手机回复短讯，跟姐妹蔡卓烟抱怨着这一次是她这辈子最累的试镜。 “阿娇，柏智呢？” 钟欣桐抬头，见谢霆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台阶边上，穿着一身黑色的机车皮衣，摘下墨镜。 她这一刻脑子里有些宕机，总不能说你女友柏智在榨汁吧？ “霆风啊，你。。。你怎么不上去啊？” “哦，我怕打搅你们试镜。” 谢霆风当然不想上去，那个人他这辈子最好是别再见到了，看得人心塞。 好像你一直看不起的穷孩子，在你四十岁穷困潦倒去送外卖到一栋昂贵的别墅前时，按响门铃，里面又探出了他的头。 可能他还已经不认识你了，大声怒斥你怎么都快超时了！ 让你感受到人生的参差。 这就是谢霆风现在看路宽的感觉。 连老板李守成都特地为了他更换了北平分公司的主理人，自己还有什么好跟他斗的？ 只不过这心里是着实憋闷。 钟欣桐脑子里想了一百个借口，只希望这个路宽如果真的在被榨汁，最好是个快枪手，免得被谢霆风撞破。 她比谢霆风还清楚李守成对路宽的重视，这也是从霍文熙的要求里得到的信息。 霍文熙甚至暗示她多和路导演处好关系，这什么意思还用细说吗？ 谢霆风这样的二代脾气本就乖戾，一会儿真的看出什么端倪，必然会和路宽闹将起来。 这个路导也不像是个息事宁人的主，最后惊动触怒了李守成，恐怕自己和霍汶希也要受牵连。 谢霆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笑道：“娇？发什么呆？柏智人呢？” “干爹你待会再联系路宽吧，我看她跟香江那个张柏智在。。。在讲事情。” 钟欣桐还没来得及解释，贾静文从门里打着电话就往外走，在和另一头的吴顿说着走后门的事儿。 正好迎面撞上他们。 场面瞬间尴尬起来…… “霆风，阿娇，在聊天哈？我走先。” 钟欣桐刚想去看谢霆风的脸色，香江小天王已经怒不可遏地推开她往电梯里奔去。 问界三楼，总裁办公室。 “哎呀你轻点儿！” “不是，我没使劲啊！” “啊！嘶！” 谢霆风刚走到门前就听到清脆的叫喊，旋即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房门。 路宽正俯着身体对着女孩颀长的秀颈不知道在做什么。 女孩扎着丸子头，分明就是昨天试镜完回到住处的张柏智的扮相！ “丢雷楼某啊路宽！” 谢霆风目眦尽裂，大吼一声把墨镜重重地砸向他的后背，飞起一脚就招呼上去。 路老板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偷袭成功，加上这几天被兵兵榨地有些腰酸，一时间没稳住身形跌了个狗吃屎！ “艹！煞笔啊你？” 路宽回过神来，他比谢霆风要高十多公分，回身就是一个扑杀动作！ 跟阿飞学的！ 打架这事儿是会打的怕不要命的，路宽体型上占了些优势，但是耐不住谢霆风以为自己被绿了像条疯狗。 两人在地上缠斗，谢霆风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往路宽身上招呼。 “让你搞博智！让你搞博智！” 谢霆风第二拳打出，手还没来得及再伸出来，就感觉被一阵大力扯走。 是阿飞到了。 路老板这才狗仗人势地起身就踹！ 这一番电光火石也就十秒不到，刘伊妃回过神来，死死地拉住路宽。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啦！” 谢霆风惊恐地睁着双眼看着这个丸子头！ 你！！！ 你不是博智！？ 走廊里传来迅疾的脚步声，张柏智和钟欣桐惶惶如丧家之犬，刚赶过来就看到这啼笑皆非的一幕。 “霆风！你做咩！” “我。。。我以为你和路宽。。。” 张柏智瞬间明白过来，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胡言乱语，气不过把包重重砸在他脸上。 金属锁扣正中他的鼻梁，砸得谢霆风惨叫一声。 他没脸再和路宽道歉，也顾不得丢人，爬起身就追！ 路老板还没来得及多踹他几下报仇呢，这个以为自己被寝取的乐色就逃之夭夭了。 “阿飞！刚刚你人呢！” 路老板大怒，朕的小绵正鹤何在？怎么关键时候跑不见了？ 阿飞苦涩难言。 “老板，刚刚元导要我耍些套路给他看看，说是想研究下地下拳市的招式，我就。。。” 刘伊妃不满道：“你别怪别人了，自己招蜂引蝶！” 路老板拿着手里的创可贴示意：“这回我可是被冤枉的啊！” “是你说今天后脖颈被威亚划到了，让我给你贴创可贴的，我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 刘伊妃冷笑着不说话。 刚刚试镜结束她想找路宽问一下《功夫》的事情，还没进门就听到张柏智在里面笑语盈盈。 要不是自己机智找了个借口打断这狗东西，以他的德性，现在已经被谢霆风抓奸了吧？ 刘伊妃冷笑着揭穿他：“徐熙圆和董婕的风波才平息，你路老板还想再来个三打白骨精是吧？” “无稽之谈！我绝不承认！” 路老板气得背过身去，给阿飞使了个眼色。 “老板，你受伤了，得赶紧去医院！”“好好好，我自己去吧，你送小刘回家，就这样。” 刘伊妃看着他落荒而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真让人操心！ 刘晓丽看着一辆车开进别墅，怎么是路宽的车？ “阿飞，你送茜茜回来啊？” “啊，是，我走了刘阿姨。” “留下吃饭吧？” “不了不了。” 阿飞在车里就感觉到刘伊妃的怒气上涌，这是一个从小在地下拳市长大的武者对于杀气的感知。。。 刘晓丽把闺女引进屋里。 “茜茜，今天怎么样？” “很好，我第一！” “太好了！思维怎么没跟你一起？” 刘伊妃喝了口水：“她想申请提前毕业，回学校找关系了。” 刘晓丽了然，旋即又说起《功夫》的事情。 “你今天找路宽聊了吗，他怎么建议？” 刘伊妃皱着眉头，想起办公室里狗咬狗的一幕。。。 妈妈，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没问，我才不问他，等明天试镜结果出来再决定！” “哎，田启纹又来电话了，今天就要给他回复，我是这样想的。” “《异域》是好，但是太好，竞争太激烈、要求也太高了，既然周星池觉得你适合《功夫》，要不然？” 刘伊妃斩钉截铁：“总之我不会签约星辉，如果这样他还愿意让我演那也行，但是一切等明天试镜完再说。” 她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起码今天那个武术指导元和平就很看好她。 刘晓丽无奈，自从受了路宽的熏陶，自己这个闺女是一天比一天成熟。 说好吧也好，但是现在也太有主见了，谁的话也不听，顶多和杨思维商量商量。 《异域》在女主选角的最后阶段，另一个《功夫》剧组亦如是。 而且情况要更加复杂些。 周星池中意刘伊妃，但是她不肯和星辉签约； 田启纹受吴教授所托想让黄圣衣出演，但刘伊妃没明确拒绝之前只有先等。 车墩影视城《功夫》剧组。 田启纹陪着他已经在房间坐了一下午了，翻来覆去地看刘伊妃和黄圣衣的试镜资料，还是没下决定。 “按说这部戏是要那个刘伊妃来演好些的嘛，但是她又不愿意签经纪合同，吻戏还要借位，是有些棘手的。” “小黄可以倒是可以，但总觉得比那个小姑娘差了点意思。” 突然另一位副导演刘宇敲了敲门。 “进！” 刘宇是华艺的代表，但是刚刚王小磊让他转述的话却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导演。” 周星池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最他犹豫的神情笑道：“刘宇，我们什么关系了，你还有不好讲的话，讲先！” 刘宇一狠心一跺脚：“华艺的王小磊，就是那位二老板，跟我讲，如果这个角色不给黄圣衣，他们可能考虑撤资。” 周星池愣了下，却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变色。 只是轻蔑地笑道：“呢班人真系犀利，咩都够胆讲啦。” 田启纹看着他的语气，心道大事不妙，怎么华艺突然也牵扯进来了？ 黄圣衣是怎么想的？找了个猪队友给对面来了一记助攻！ 周星池前番因为哥伦比亚插手剧本一度闹翻，后者威胁撤资，他直接带人就回了香江。 这个王小磊总不会觉得自己又能有多大份量吧？ 周星池不再有犹豫的理由，当着刘宇的面宣布：“好了，女主角就小刘吧。” 田启纹暗叹一口气，还想做最后的挣扎：“那刘伊妃签合同的事？” “先拍电影再慢慢谈咯。” “是，导演。” 华艺北平朝阳门外大街18号的办公室里，王大军面色愠怒地训斥着弟弟。 “你怎么搞的？让你和刘晓丽谈签约，怎么把周星池给得罪了？” 王小磊依旧是一副嬉笑怒骂的表情，没拿哥哥的生气当回事儿。 “哎呀，不就吓唬一下田鸡嘛，我就不信了我们现在撤资他还能找着下家，这开机就几天时间了。” “吓唬？你什么身份？他是周星池的心腹，你说的话是代表华艺的！能信口开河吗？” 王大军看着他就来气，两句话没说就想把弟弟撵出去。 净给自己找事儿，特别是惹了那个路宽，不然现在局面能这么尴尬嘛！ 王小磊看他动了真火，讨好地自责了两句。 不过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就不信箭在弦上的周星池敢破罐子破摔直接掀桌子不干。 “喂？田先生，好，我知道了，一切请导演自己决断，只要是为了戏好，我们华艺都支持。” 王大军脸色铁青地挂掉电话，面色不善地看着没有坐相的弟弟。 “你做的好事？人家不但用了刘伊妃，还专程让田启纹给我打个电话来，问我是不是要撤资！” 王小磊感觉这一巴掌是直接抽在了自己脸上，像跟弹簧似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什么？他怎么敢的！这帮香江导演，也太目中无人了！” 王大军看着还有些拎不清的弟弟，恨声道：“你如果再捅出篓子，制片人就不要做了！ 晚上七点，昌平华彬高尔夫，路宽宅。 “mani姐，还真的那么客气啊？带着两个美女来了。” 霍文熙穿着一身ol风的套裙，秀直的双腿紧紧并在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 “路生，实在抱歉，今天霆风太鲁莽了，您没受伤吧？” 路老板施施然点了根烟：“谢霆风呢？我又没踹他几脚，不至于走不动路来道歉吧？” “路导，霆风他。。。他有些不方便，请见谅。” 张柏智嗓子有些沙哑，本来就磨砂纸一般，听起来应该是又哭过。 她自然是被知道内情的向老板、向太教训了一番。 好不容易通过梅燕芳给你争取的好莱坞电影的试镜机会，结果因为小情小爱耽误了工作。 这年头香江除了房龙能在好莱坞凭借功夫片站得住脚，拿华人1000万美元的定薪。 连周闰发都是挤破了头也没进去。 你张柏智浪费这么宝贵的机会？ 那是汤姆克鲁斯的电影！是和莱昂纳多合作！ 路宽冷笑：“不方便？不方便你们就回去吧！” “霍小姐，今天我胃口不大好，就不留你们食饭了。” “阿飞，送一送。” “是，老板。” 霍文熙满心苦涩，费尽千辛万苦才跟他搭上关系，促成两家的第一桩交易。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谢霆风毁掉了。 三人站在别墅门口，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钟欣桐臊眉耷眼地坐到后排，生怕这次牵连到自己。 张柏智已经能预料到向太会如何地勃然大怒，她恍惚间拉开车门。 霍文熙突然伸出白生生的小臂挡住她。 “柏智，你也走吗？” 张柏智惊恐地看着她：“mani姐，你。。。你什么意思？” 霍文熙语重心长道：“霆风闯了祸，面上李董会打电话给路导说项。” “但你是他的女朋友，我觉得你有必要留下来再和路导聊聊，你说呢？” 张柏智张口结舌：“我！我怎么能。。。” 霍文熙没有再回应她，疾驰离开的商务车留下呛人的尾气。 “mani姐，谢谢你！” 钟欣桐对这位大姐头衷心地感谢。 如果今天不是她拿言语哄骗、强逼着张柏智留下来，也许现在上楼的就是自己了。 她和陈冠西还在热恋，即使路宽是蜚声两岸三地的大导演，自己也不想就这么送上门去卖。 “谢谢我？” 霍文熙无奈地笑笑。 “再有下一次，也许你和阿sa就要一起送进去了。” 钟欣桐顿时噤若寒蝉。 张柏智看着霍文熙和钟欣桐坐着鹰皇北平分公司的商务车离去，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幕好像让她回到了自己9岁，回到那时的家庭破碎，离婚的父母也是这样分道扬镳，离她而去。 后来她跟着离婚的母亲来到澳洲，一边上学一边兼职，保姆、服务员、草坪修剪工。。。 家庭温暖的缺失让她饱受社会的荼毒。 15岁，刘伊妃在纽约被家庭保护地无微不至，刚刚回国进入演艺圈，这一世认识了路宽。 15岁，张柏智在墨尔本已经开始抽烟、喝酒、纹身，但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女孩。 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这个“好女孩”咬了咬牙，转身走进别墅。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斩女（6） 阿飞给返身回来的张柏智示意老板在楼上。 看着她心神不定地扶着扶手踱步，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了耳机，去了健身房打拳。 阿飞想起今天半道杀出来阻止老板走上“邪路”的刘伊妃。 可惜还是徒劳了。 路宽在房间画着分镜头，加拿大那边的副导演已经发来了实地的勘景数据。 明天试镜结束，女主角会被派到洛杉矶和其他主演一起接受元和平的武术培训，他要在国内跑完《小偷》上映前的路演工作。 然后花15-20天制作出一版预售预告片，为北美和日韩等其他地区的片商提供买片的参考素材。 这个活动会由汤姆克鲁斯依靠他多年经营的人脉来统筹。 预售结束之后，就进入正式的拍摄工作。 “进来吧，来都来了，还愣在那儿干嘛？” 路老板斜睨了一眼心神不宁的柳飘飘，轻弹了一下烟灰。 张柏智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从床头拿了一个烟灰缸摆在他旁边。 路宽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声，手下笔走龙蛇，没有一丝停顿。 张柏智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秀气地很，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优雅儒意。 她稍稍心安了些，这样的人物应该不是刘銮雄那样的禽兽吧？ 高尔夫。。。想想都痛。 “谁让你留下来的？” “我。。。我自己。” 她也不傻，来都来了，还说是被人逼的有意义吗。 张柏智说完这句话就垂首不语，余光瞟到床边的龍凤椅，暗暗啐了一口！ 她在麻油地的一个老片场看过这物件，以前拿来拍三级片的。 “去洗澡。” “啊？” 路老板笑道：“你今天吊了一天的威亚，飞来飞去、打来打去的，身上不臭啊？” “去洗澡，我这个镜头马上就画好。” 张柏智感到一丝屈辱，自己好歹也是玉女出道的“小林青霞”，现在也沦落到任一个内地导演这么随意亵玩的地步。。。 她留下才不是为了男友，只不过是为了给向太一个交代罢了。 她参演的《忘不了》年底才会上映，明年会拿金像奖最佳女演员。 此时的张柏智不过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后起之秀，因为《喜剧之王》和《星语星愿》进入大众视野。 在向家眼里，她和已经能和李守成谈交易的路宽孰轻孰重，不必多说。 张柏智默默地走到浴室，大概有40多平，白色大理石铺面，四面都是赤果的西方女性雕塑图案，充满了强烈的性暗示。 脚底踩着整切的光滑方砖，沁得她从小腿凉透到天灵盖。 她倒没有自欺欺人地拉上移门，而是认命地像个正在工作的普通女工一样，按部就班地卸下了身上的层层防备。 看着眼前镜中光溜溜的自己，张柏智突然感到有些冷冽，不由自己环住了身体。 她突然从身后被抱住，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路宽低下头，下巴磕在她绸缎似的肩头，呼出的热气让张柏智又麻又痒。 “你太慢了，我只有自己过来了。” 路老板打开了双龙头的浴缸，很快热腾腾的水汽溢满了浴室，他轻轻地带上移门，扶着她坐进浴缸。 “抽烟吗？” “嗯。” 两人各躺着一边，张柏智看着清水中自己中一览无余的酮体，莫名地感觉到一丝羞涩。 见鬼，这东西她已经丢了十多年了，今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导演，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与你无关。” “路导，我。。。” 张柏智张口结舌，心知这时候说再多也是无益。 笔直的小腿入水，涂着红指甲的小脚像是镶了十颗玲珑的豆蔻。 “呼~~~” 路老板吞烟入肺，舒坦地长叹一口浊气，在温水中很快松弛下来。 浴缸不够大，鼓掌的声音有些沉闷。 溢出的水花很快把浴室地板打湿。 路老板觉得有些施展不开，换了个地方。 柏智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个很尴尬的名字，跳动在显示屏上。 “接。” “不！” 北平饭店的豪华套房里，谢霆风和好兄弟陈冠西打着电话。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她刚刚的情绪非常低落，看起来很不想讲话。” “看来今天我真的让她伤心了，我只好先说下个月带她回家和狄波拉见见面。” 香江小天王想起刚刚女友的啜泣声有些心疼。 多好的女孩啊，从小又经历过家庭的不幸，自己应该珍惜的。 陈冠西笑道：“阿仔，你也有被女人拿捏的时候喔？” “那个路宽现在这么嚣张，连mani姐也要捧着她了咩？” 谢霆风心下一阵惆怅。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一年！一年啊！ 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 “edison，我想开一家自己的公司，比如特效公司。” “哦？你哪来的想法。” “我看了路宽的特效公司官网的介绍，蛮有趣的，感觉会是个很有前景的行业。” 后世2003年他确实开了家特效公司叫po朝霆。 后来做过《一九四二》、《桃姐》、《全城热恋》，还有他自己的《十二道风味》的项目。 陈冠西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随你咯。” “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他再弔又怎样，我们不上他的戏就是了，又不是靠他食饭。” 呵呵，你们不上他的戏，你们的女朋友上不上？ 她们上，他就上。 2003年9月14日，万众瞩目的《异域》选角最后一天拉开序幕，从早晨开始公司外面就聚集了大量的媒体记者。 大家都知道今天会“现场出分”，这是一个可以承接住上次问界发布会热度的大新闻。 或者说整个《异域》从路宽安排的新闻发布会的面世炒作、选角炒作，到后期预告片的上映，都会持续不断地给内娱和观众提供最新进度的新闻。 这股热度要一直保持到上院线开始。 路宽正跟吴尔善交待着一会儿的试镜流程，宁皓的剧组开机了，这个跟他一样的广告片导演被提拔成试镜“场务”。 这部《异域》的拍摄也会带着他，其人算是后世国内特效做得不错的新生代导演。 “小路！” 路老板回头一看，是冯远争到了。 这是他今天邀请来搭戏试镜的，试镜片段节选自剧本中第三幕的一场焦点戏。 【主角团的三人暂时击退了莫名出现的妖兽，开始寻找造成异常的证据。】 【蓝月在妖兽身上发现了名为采集者294的标牌，怀疑是机器人叛变或者计算机中枢失灵，三人进入机械丛林般的机房中寻找证据。】 【蓝月娴熟地操控键盘，发现部分程式有被改变过的痕迹，电脑记录的改变日期是917402年的7月4日】 随后是蓝月的一段自言自语和对男主角的解释，但是语带隐瞒，顾虑着没有说出真相。 之所以选择这个片段试戏，是因为这段剧情里女主的戏份多一些，从简单的打斗开始，进入女主的独角戏。 便于考察八个女演员的演技、台词等综合表现。 也是为期三天的试镜里，衡量最终女主权重最大的部分。 道具组拿来一套银黑色的机械重甲，根据165cm标准身材的女性体型制作，将交由今天试镜的女主角穿戴。 这是电影人物蓝月的机械特工造型，配上现代化武器以及在农场电磁辐射失控条件下的华夏古武术，对于外国人非常吸镜。 还是按照之前的表演顺序，贾静文先着装，灯光、化妆、道具都齐上阵，这场面就是奔着实际拍摄去的。 这样才能最大化地评估效果。 “导演，这机械甲好重啊！” 贾静文有些娇弱地皱着眉头，勉力配合着工作人员穿戴完毕，走起路来颇为别扭。 路宽笑道：“10斤而已，你缺乏锻炼啊静文。” 这是他按照后世的概念绘就的外形，多数为碳纤维结构，只使用了少量铝合金。 几个女演员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对着银黑色的机械重甲摸摸弄弄，后世的设计风格摆到现在还是比较酷炫的。 张紫怡也频频点头，就从今天这灯光、摄影和服化道的水平看，无疑是好莱坞的顶级水准。 路宽的剧组还真不是花架子，这7500万美元水分不大。 贾静文仍然是湾省偶像剧出身的常规水平，挑毛病也挑不出太多，只是塑造人物形象都还停留在表面。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眼神戏不错，但是对于这个角色来说身高矮了些，机械重甲穿在她身上跟小孩儿穿大人衣服似的。 “卡！谢谢静文，下一位。” 贾静文无奈地卸下铠甲，看着三个导演低声讨论着什么。 昨天她请干爹吴顿给路宽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只是公事公办。 毕竟是人家路宽巨额投资的好莱坞巨制，总不能因为你吴顿一个人情就换个角色，那也未免太不值钱了些。 不过以她的能力和颜值在问界的其他电影里试一试总不成问题。 “张柏智，你脸色不好看，要不要先休息，最后再上？” “不。。。不用导演，我可以。” 见路老板丝毫没有因为昨天的小误会迁怒于她，片场众人都投来敬佩的眼神。 不愧是专业的金狮奖导演，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只有钟欣桐冷眼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心里暗暗咋舌，还不知道昨天遭了什么罪。 万一这人面兽心的导演也喜欢玩什么高尔夫啥的就惨咯。 刘伊妃倒是没有想太多，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即使风闻过一些男女之事，懂的也有限。 先是一段打斗戏，由元和平团队的武指配戏，张柏智勉力完成，有些气喘吁吁。 进入实际表演她的表现却着实有些让路宽惊异。 她在电脑前面窸窸窣窣地摆弄着键位，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异又消失于无形。 “曹宇，给一个过肩镜头。” 张柏智虽然年轻，但是电影拍摄经验不缺，出道早期的《喜剧之王》和《星语心愿》都能称得上代表作，2004年就拿了影后。 在场所有演员的天赋来讲，她和周讯算是一个档次的。 冯远争惊疑道：“蓝月，你发现了什么？” “哦，没什么，我看错了。” 张柏智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惶恐和诧异，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好似不受控制地敲击屏幕边缘的手指好像又给观众传达了一个信息。 她很慌张，她想掩饰，她知道某种真相。 “卡！” 路宽问道：“这个手指敲击的动作是你自己设计的？” “嗯，我有个习惯，紧张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来回敲手指。。。” 路老板回想了一下昨晚的艳情，果然如此。 “很好，细节很到位，镜头感也不错，刚刚一个过肩镜头，你立马就能找到机位，是有经验的。” 张柏智笑道：“谢谢导演。” 像她和周讯这种非传统科班出身的天赋型演员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演戏会代入自己。 这是没有经历过表演技巧“荼毒”的表现，看起来就会非常松弛自然，也是这类演员刻画人物的妙招。 例如当年她去试镜《喜剧之王》，周星池给她一支笔让她扮柳飘飘抽烟，结果怎么演都不对，周星池让她先回去。 结果张柏智说导演你给我一支真烟。 红唇翕合，白烟轻吐。 周星池当场拍板：“你就是柳飘飘。”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11月上映的《忘不了》会让她在2004年夺得金像奖影后的殊荣。 这一年她24岁，比张曼玉拿金像奖影后还早了2年。 但张曼玉遇到了王佳卫，给她打开了一扇门，从此登堂入室。 张柏智从《忘不了》之后却接了一堆贺岁片、烂片，她更看重片酬，因为家庭原因她有一大家子要养。 后来又在错误时间选择了错误的人，2006年急流勇退做了家庭主妇。 “燕赵门”后，香江影坛更加式微，大导演早就北上揾食，用起了内地花旦，哪里还有香江中年女演员的生长空间。 就像《红楼梦》里说的“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等再复出，美则美矣，但被现实的蹉跎消磨了心气，变得憔悴无光，再也不复当年的明艳。 2011年她和周星池同上《鲁豫有约》，张柏智对周星池说：谢谢你，导演，没有你就没有我。 周星池淡然一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相比起来，同为香江年轻一代小花的钟欣桐的业务能力就有些不够打了。 整个表演过程磕磕绊绊，连最基本的脸谱化的形象塑造都不过关。 鹰皇的造星能力恐怖如斯。 删减了1000字。。。将就看把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沦陷了 下一个是周迅，身高和贾静文差不多，穿着机械重甲的造型也类似。 但是演起来差距就出来了。 几乎没有瑕疵的常规表演，和影帝冯远争的应和也流畅无误。 刘伊妃在一边看得羡慕极了，她总感觉自己到不了这样的境界。 她一直在想着怎么演好这个角色，周讯则是卡bug一样直接套进自己的生活经验或者其他人物模型，跟鬼上身似的。 这怎么比啊？人家是在演自己啊。 这就是典型的体验派的方法，不断地代入。 但是你刘伊妃学不来啊，人家谈了多少次恋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久？ 她年龄太小、太缺生活，现在顶多是识破过一次渣男的丑恶嘴脸，以后演哭戏的时候能代入一下这段心路历程。 路宽在剧组没有喊外号：“周讯，你刚刚代入了自己哪一段经历？” “路导也知道我的习惯啊？我刚刚想着自己是现代版的黄蓉来着，呵呵。” 蓝月是聪慧绝伦的科学家之女，智勇双全的类型，和黄蓉是有些像。 路宽笑着点头，对上刘伊妃又是恶言恶语：“刘伊妃！发什么呆，换衣服上妆去。” 她应了一声，边由工作人员帮着穿机械重甲，边在心里盘算着人物的行动链条和一会儿的武打戏套路。 道具是照着女性标准身材165cm做的，她穿着有些修身。 但是短幅的下摆倒是把一双长腿给显了出来，略薄的布料紧致有弹性，能看出她腿部隐隐的肌肉线条。 周讯笑道：“茜茜，你穿这一身好飒啊。” 范兵兵也不吝溢美之词：“茜茜，常看你博客上晒健身照，看这身材练得真棒。” 刘伊妃笑着谢过她们，迅速地进入了演绎状态。 一番激烈的动作戏，元和平经过昨天的考察，给刘伊妃加了餐，加大了动作难度。 各种旋转、下腰、前滚翻的设计层出不穷，颇有些拳拳到肉的威势。 即使以再苛刻的眼光去衡量，也不能说在场其他女演员有谁这方面比她更出色。 接着是文戏。 冯远争是老相识了，配戏过程中也尽量照顾她，但引来了路宽的不满。 “卡！” “冯老师，别收着啊？我要看她的真实水平。” 刘伊妃无辜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调皮地吐吐舌头。 要不是路宽打断，她都没看出来冯远争刻意避免压戏呢。。。 冯远争无奈一笑：“好，再来。” “蓝月，这是关乎人类命运的大事，我不希望你现在还对我有所隐瞒！” 冯远争面色阴翳地逼近计算机旁的刘伊妃，手已经握在了武器上。 这是跟刚刚截然不同的气场，刘伊妃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压戏说起来挺无厘头的，都是专业演员，能有那么大的差距吗？ 还真有，就像经常被吐槽的陆毅在《人民的名义》里一样。 从开场的赵德汉，到后来的沙瑞金、祁同伟、李达康，有一个算一个，碰上就被秒成渣。 整部剧里就他和柯蓝最突兀。 在《鼓手》中冯远争和周杰仑开始的配合差距也很大。 周杰仑在台词、表情上被冯远争甩开太远，造成了剧情人物比重的失衡，存在感大大降低。 刘伊妃集中注意力，皱着眉头迎击他凌厉的眼神，不屑地冲一边的小队成员努努嘴。 “我没有什么隐瞒你们，我会对小队的安全负责。” 说着吹了吹额前的碎发，侧过身继续研究着主机。 “卡！” 路老板皱眉看着她。 该怎么说呢！ “你刚刚为什么侧身？” 刘伊妃以为他又要骂自己，连忙解释道：“我看了男主的剧情和台词，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下，他对我产生了怀疑，觉得我隐瞒了会造成小队倾覆的危险信息。” “我想的是，我把侧面和背后留给队友，跟他建立信任感。” 泰勒听完翻译，和元和平等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奇。 路老板不否认这个动作设计很用心。 如果试镜的女演员只看了自己的戏份，没有对全剧人物的行动链条和内心活动加以把握，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设计的。 “杨思维，把她的剧本拿给我看看。” 今天杨思维在场：“哦，来了！” 她看着翻页的路宽和凑过头来的泰勒频频点头，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不会真的让茜茜脱颖而出吧？这么多强劲的竞争对手！ 不出所料，剧本里不只夹了几页女主的人物小传，还密密麻麻地写着男主的角色特征和心理活动。 路宽难得夸了她一句：“精神可嘉。” 刘伊妃笑得像个大傻子，只可惜嘴还没咧到耳后根就又一次被打击。 “但是！” “开拍前我就说过，全妆开拍，灯光、摄影都是按照真实片场来的。” 他走到刘伊妃刚刚站的地方，向侧后方指了指：“摄影机在这里。” 又扶着她的肩膀转动了45度示意：“主灯在那里！” “拍《鼓手》的时候给你的都是长镜头特写，用不着你找机位和考虑灯光。” “而这部电影动作戏和调度戏非常多，你能自我创新固然好，但是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因素！” “这场戏给男女主对峙时设置的是高对比度的亮色照明，一半会打在你的上脸部分，帮女主突出眼神戏。” “一半会打在男主的下颌部，用下颌线的硬朗线条突出男性坚毅果决、杀伐果断的性格特质。” “你倒好，现在一个侧身直接把光追到你屁股上？你让摄影师怎么弄？” 前文拍《鼓手》时提到过，标准的拍片流程里有一个不可或缺的流程叫走位。 就是在摄影轨迹和灯光布控完成后，演员在导演安排下走一遍拍摄顺序，熟悉灯光和摄影位置。 大腕儿们会先由光替来配合，自己化完妆再走一遍就行。 所以刚刚路宽对她的表现很难评。。。 你刘伊妃的确是认真研究人物了，表现也不能说错，自己创新设计的动作也把握住了人物的行动链条。 甚至还考虑到了对手戏的人设。 但是违反了基本的拍摄准则啊？ 其他女演员们听着路宽的分析都暗暗点头，只是又一次眼红刘伊妃的特殊待遇，为什么总给她指导啊！ 不过想想路导在她身上挑出这么多错来也就释然了，只要公平就行。 特别是张紫怡和范兵兵，两个都是眼明心亮的主儿。 “紫怡，你给小刘上上课，教教她怎么找镜头。” 张紫怡虽然心里对小姑娘的演技不屑，但是嘴上还是挺谦虚。 “别啊导演，讲戏是你的事儿，我还指望你也给我指点指点呢！” 说话间也穿上了道具服装。 路宽拍了拍委屈巴巴的刘伊妃：“跟我来监视器后面看。” 范兵兵神色莫名地看着路宽给刘伊妃讲解镜头和灯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别哭丧着脸，镜头找不好是经验原因，你总共就拍过一部电影，张紫怡拍过多少？” “不懂就问，不会就学！” “知道了。” 张紫怡已经开始和冯远争对戏。 路宽指着监视器：“看到她刚刚那个停顿没？” “刚刚是一个推拉摇移的变焦，镜头会在男女主脸上快速切换给特写，再拉远给中景，把两人的表情置于同一个画面里。” “这个时候你的台词就要停顿，就像刚刚张紫怡那样。” 青年导演看她专心致志地看回放，频频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停顿。” 刘伊妃皱了皱琼鼻，一根手指在唇瓣上摩挲着：“因为你说了镜头会切换，做男女主的对比，所以停顿是要给摄像机转换视角和变焦的时间。” 她越说眼睛越亮，感觉找到了窍门：“这样的话才不会出现女主话说到一半，镜头就切走，造成画不对声的现象！” “对吗？！” 路老板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看吧。” 一边的曹宇背着路宽悄悄对小姑娘点了点头，竖起个大拇指。 刘伊妃瞬间心花怒放，我也不是太笨嘛！ “演员的镜头感是一种天赋，特别是电影里的镜头，通常比较固定。”“你也参加过综艺节目和拍过电视剧，多机位的镜头很多，但是为什么反而比电影难呢？” “就因为动辄十几个机位来拍你，你根本用不着找镜头，拍完了自然有剪辑帮你找最佳的角度。” 刘伊妃了然地点点头，类似这番道理再浅显不过。 但是有个师父对着监视器一帧一帧地给你讲解，领悟起来自然要简单得多。 “那我也没那么多电影拍啊？怎么培养镜头感啊？” 路老板像看大傻子一样看着她：“这还不简单？天天照镜子啊。” “找那种不同角度拼接起来的镜子，你就对着镜子说台词，在不同的镜面里看自己的样子，调整表情和节奏。” 说着还不忘调侃她：“最好是饭前，别自己看吐了。” 说着离开监视器去和张紫怡讲戏。 刘伊妃脸一黑，在背后竖起小拳头冲他龇了龇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后面赵雁子和范兵兵相继试戏。 雁子属于年轻时的角色和机遇太过逆天，直接在她脸上扣了个章，演什么观众都想起雁子。 除了《亲爱的》里头那种扮丑的颠覆性角色。 本人随着演艺圈娱乐化浪潮的来袭，也渐渐转到幕后，开始琢磨着开公司割韭菜，在演技上不再有更多追求。 兵兵是天生的娱乐圈玩家。 职业生涯的巅峰期，在她的舒适圈里有两种角色：牡丹花和妖艳贱货。 帮她拿了百花的武月是妖艳贱货，提名了金熊的《苹果》里也是半个风尘女子。 其他的什么武媚娘、《观音山》里的南风。 甚至连稍微朴素一些的《我不是潘金莲》都在标题上对观众输出她的刻板印象。 某种程度上说她也不是太有钻研磨炼演技的动力，后世的她没有作品是1，其他是0的觉悟，一切向钱看而已。 当然，这也不能算错，人各有活法。 但是没有作品就没有容错率，当你塌方的时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2003年9月14日下午两点，问界会议室。 为期三天半的女主试镜结束，高考现场出分，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八位女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都活泛得很。 范兵兵最淡定，路宽明确告诉她不符合女主要求，会给她留一个台词和戏份都很少的华裔面孔女配。 张紫怡最自信，三天的公开试镜，所有人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除了第二天刘伊妃的武戏惊艳了一些，别的地方她没有瑕疵。 钟欣桐、雁子和贾静文也都死了心，表现平平，背后的关键人又无法再给路宽施加额外压力。 也没有更好资源拿出来交换，只能遗憾错过这一次了。 张柏智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和路宽的疯狂一夜叫她心里种了一颗魔鬼的种子。 她很耻辱地想起通电话时自己明显加大频率的收缩。。。 加上自己第三天的表演也得到了认可。 她有些不无侥幸地憧憬，他能因为自己悉心的侍奉抛来橄榄枝吗？ 小刘最没压力了，这是她自己放弃的角色，再来争取只不过是想让路宽看到自己的进步。 事实上除了第一天做“选择题”的低级错误，滚筒洗衣机总体上是没在自己身上找到很多喷点的。 这令她很欣慰，默默努力了这么久，谁不想得到一句认可呢？ “好吧，我们也不搞颁奖晚会那样磨磨唧唧的，就直接公布。” “紫怡，合作愉快！” 路宽笑着冲张紫怡点点头，又起身和其他女演员挨个握手致意，感谢大家抽出三天时间配合试镜。 这样的试镜经历在内娱确实是独一份的，要不是好莱坞的大戏，没有哪个当红女演员会花这么多时间求一个角色。 张紫怡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想着怎么解决轧戏的问题。。。 只从业务能力和角色契合度，以及好莱坞对她已经积累的从《卧虎藏龙》中培养出的印象，她的确是最佳人选。 问界的工作人员把门外的记者都放了进来，张紫怡作为女主角会现场接受一些采访。 路宽送其他女星出公司，也是保护、避免她们接受采访，失败者的滋味本就不好受，这也是很照顾她们的颜面了。 “柏智，你等一下。” 张柏智心灰意冷地往外走，闻言一个激灵，她现在看路宽有些魔怔。。。 刘伊妃柳眉一挑，先下手为强。 “路宽，我要问你《功夫》的事情，我去你办公室等你。” “阿飞，你给我开门。” 小姑娘说完转身就轻车熟路地往办公室走，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没进你的问界，说话就是硬气！ 其他女星在经纪人和助理的护佑下走出问界，上了商务车。 钟欣桐这次学乖了，就站在离张柏智和路宽不远处。 “柏智，你和导演聊，我等你一起。” 张柏智尴尬地点点头，抬眼又和路宽戏谑的眼神对上。 两人走远了些，站在栏杆边上。 “失望？愤怒？觉得被白玩了？” “你！” 张柏智焦急地四下张望，又不敢置信地看着路宽。 你是怎么从片场上那个才华横溢的导演突然变成这样人面兽心的混蛋的？ 你就非要把我作践死吗？ “路。。。路导，你不能这么欺辱人，我。。。” 路老板抬手打断她虚张声势的自白。 “年底前没什么戏吧？” 张柏智刚刚升起的愠怒被打断：“啊？” “没有！没有！” 这是要给自己角色吗？ “问界有一部《失恋三十三天》，主角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和你现在年龄相仿。” “薛晓路导演是北电的老师，这部电影前景不会有问题，你的演技可以胜任。” “路导！我。。。” 路宽又一次打断她的施法。 “听我说完！” “我对你就一个要求，练好普通话，至少是这部电影里的台词。” “薛导演那边我会去讲，你去补一下试镜，拿出真实水平就行。” 《失恋三十三天》的女主选角遭遇困难，后世最合适的王珞丹和白百何现在都还是小菜。 高媛媛去试过，演技被薛晓路否决。 童丽娅本来也能试试看，但是生意没做成，暂不考虑。 其他的适龄演员，要么就是京圈的，要么各方面不太契合。 本来他也没想到张柏智这号人，只是向家通过梅燕芳把她塞进试镜，从表现上看的确还不错。 另外2004年她的金像奖也是加分项，对电影票房有利。 一来二去，也是跟向家搭上关系。 香江这一亩三分地上，论起水下的势力，李、向二人旗鼓相当。 再论起当初赌球那码子事，王敏惠还是找向家帮的忙。 人情社会，礼尚往来，圈子圈子就这么形成了。 “行了，你回去吧，事情我会安排好。” 路宽不等她表达感谢，错身而过时又悄然附耳。 “柏智，有事电联。” 。。。 钟欣桐为了避嫌原本离得很远，见路宽和张柏智只是保持距离交谈稍稍安心。 路宽离开，她走到张柏智身边，就见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柏智，怎么了？” 张柏智面色有些潮红，双股战战。 她绝不肯承认因为刚刚耳边一句轻飘飘的低语，她就有些敏感到不能自已。 可是却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 张柏智，你沦陷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采访牛逼症初出江湖 路宽心情大好地走进办公室，撇了眼小刘，心里暗自得意。 看我看得这么紧，也挡不住我拿电影打窝嘛，哪个女演员禁得起这种考验？ “诶，刘阿姨也到啦？” 刘晓丽站起身：“是啊小路，我给你捎点儿苦荞茶，茜茜之前从大理带回来的。” 她倒没想着来跟路宽说和《异域》女主的事儿，只是《功夫》那边还悬而未决，等着答复。 换做以往她自己决定也好，跟程敬非商量也罢。 现在程敬非忙着凑钱擦屁股，焦头烂额，出了这档子事两家也基本疏远了。 就让杨思维和刘伊妃两个孩子做决定吧，她又不放心。 思来想去，只有和杨思维一起来听听路宽的建议了。 路宽奇道：“小刘，周星池是你二大爷啊？怎么肯松口不需要你签约的？” 他确实是纳闷了，这也不是平行世界啊！ 周星池的才华没有人不认可，但是无论敌友都传出他爱财的小毛病也是事实。 人无完人罢了，没什么稀奇。 小姑娘啐了他一口：“乱讲！” 随即有些傲娇地冲他挑挑眉：“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是我的能力得到他的认可呢？” 路老板当着刘晓丽的面倒是没有继续打趣她，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叶。 “片酬多少？” 刘晓丽有些尴尬：“因为茜茜不肯签约，原本的100万的片酬现在是30万。。。” 后世他给黄圣依的片酬只有10万不到，彼时她还是个只出演过青春偶像剧的娱乐圈小透明。 这一世的刘伊妃已经是人气颇高的准一线新星，可即使如此，还是被星爷疯狂杀价。 不愧是你啊！ “那就正常咯，我早就跟小刘说过他古怪的地方。” 杨思维焦急道：“路总，你帮着出出主意吧！那边也是一天几个电话催促着呢！” 路老板嗤笑道：“嚯！这位是谁啊？” “不是翅膀硬了的刘伊妃工作室总经理兼经纪人兼贴身助理兼创意总监吗？” “怎么还来老东家串门了呢？” 杨思维尴尬地笑笑：“路总，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大家没能合作，但是茜茜很维护你的啊，她还注册了一个。。。” “呜呜呜！” 刘伊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经纪人的嘴巴！ 【轧路姬】不能让他知道啊！ 路老板狐疑地扫了一眼小姑娘，没看懂这唱的哪出戏。 注册毛啊？ “30万有什么好演的，就几分钟的戏份，对你没多大提升。” 刘晓丽苦笑道：“但是其他递来的本子都非常一般，茜茜这后面。。。” 路老板打断她，直接问刘伊妃。 “要想提升人气，借着电影再红一下，你可以演这个角色。” “但是因为戏份原因，你想在剧组里得到多大锻炼不可能，他自编自导自演，没有闲工夫搭理你。” 路宽顿了顿，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示意杨思维给自己添茶。 “我给你一个选择。” 刘伊妃惊奇：“什么？” “到《异域》剧组。” 刘晓丽惊喜道：“小路，可是张紫怡她。。。” 路宽面色如常：“我是说，小刘可以到《异域》来做她的替身演员！” 一屋子人都被惊呆了！ 你还是人吗？ 杨思维不免把这个前黑心老板往最恶毒的方面揣测： 刘伊妃这两年所有的收益都归问界，路宽肯定是因为《功夫》的片酬太少看不上，让茜茜做免费劳动力！ 刘晓丽就更慌了！ 傻闺女啊，还说路宽没生气你拒绝签约呢，这都上手段剥削你了！ 前家庭经纪人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答应小衙内算了！总归是能捞到两部电影角色的。 女儿自己亦步亦趋跟着就是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刘伊妃陷入沉思，她在想路宽的目的何在。 “你的武戏比张紫怡出色，给她做替身或者光替，能帮你锻炼镜头感，帮你熟悉好莱坞的拍摄规则，让你在现场看看莱昂纳多那样的演员是怎么表演的。” “《鼓手》中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再没有什么比‘不错’更害人的评价了。” “但是不留情面地讲，很遗憾你现在的表演能力距离顶级演员，连不错都够不上。” 杨思维和刘晓丽都不大服气地想要辩驳，只有刘伊妃抿着嘴不说话，小拳头攥的紧紧地。 她回想自己三天里的试镜表现，虽然比张紫怡、周讯是有差距，但也不至于此吧？ 路宽确实是故意刺激她。 《鼓手》和《仙剑》的成功、博客网的巨幅流量、内娱第一个粉丝自建的明星网站，已经攀升至300万代言费的准一线身价。 以及九月底即将开办的金鹰奖，她都隐隐成为了呼声最高的最具人气女演员。 一切的一切都可能让她变得飘飘然。 本来他是想把刘伊妃带在自己身边，规划好一切，帮助她一步一步地成长。 但她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肯和问界签约，也就只能这样像放风筝似地时紧时松。 不断地给她加压，在她可能要志得意满走上老路的时候来一顿挫折教育，忽略那些过眼云烟。 这也是她在香江梅燕芳宅自己述说的理想，说自己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 “还有第三条路，你也可以在北电好好学习，打好基本功，也比去《功夫》里混人气要强。” 刘伊妃刚刚要喷薄而出的委屈又迅速压制下来。 小脸绷得紧紧的：“别说了，我决定了，我去《异域》做替身演员！” “做张紫怡的替身演员！” 最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当头就走出了办公室。 她又怎么甘心呢？ 已经是这样的身价和内娱正当红，竟然在路宽眼里不如去给别的女明星做替身？ 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办公室外，问界公司对张紫怡的采访刚刚结束。 记者们见到当红小花刘伊妃走了过来，又纷纷聚拢上来，长枪短炮伺候着。 小姑娘心情丧得不行，本想掉头就走，幸好杨思维在后面点了点她。 “茜茜，保持微笑！” 刘伊妃深吸一口气，努力戴上一副假笑。 “伊妃，请问现在网上都叫你神仙姐姐，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女明星面无表情：“通稿发多了。” 记者闻言为之一窒。 自爆？ 另一名记者插话：“伊妃，请问平时大家看到你的私服都不大符合你当红小花的身份，还有说你像村姑的，你怎么看？” 女明星突然想起来某人也说过自己像村姑。 “我本来就是村姑。” “伊妃最近很忙吧？《仙剑》收视率这么火爆，应该收到不少片约吧？” “不忙，正在找工作。” 刘晓丽听得头痛，杨思维听得乳酸。 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啊！！！ 在场记者还从没见过这种内娱泥石流，一个个呆若木鸡。 小姑娘被身后的杨思维抵得烦了，干嘛总怼我，我又没说错！ “好吧，谢谢大家，最后一个问题哦。” “伊妃，这次《异域》试镜失败之后，下一部电影有没有计划？” 哪壶不开提哪壶，刘伊妃皱着眉头：“谁说我试镜失败啦？” 众人惊疑不定，这电影难道还有两个女主不成？ “我试镜成功了，我现在是女主的替身，就酱！再见！” 当红小花甩开膀子离开会场，身后跟着心如死灰的经纪人。 路总，我现在回问界还来得及吗？ 内娱是一张拥挤的大餐桌，所有从业者都在这张桌子上吃饭。 当你红的时候，总会有人千方百计地考虑到你的口味，菜转到你面前时总是稳稳地停下。 就像于冬和霍文熙，以不同方式给他“上菜”。当你前途未卜、议论四起的时候，你又会发现，再想吃的菜，转了几圈都没能夹住一块。 这两日，张紫怡成功入选《异域》女主是头条新闻。 据说她已经说服张一谋导演，动身前往北美参与为期半个月的培训准备。 等导演路宽跑完内地《小偷》的发行，即刻开始这部大片的拍摄工作。 接连着就传来一则与此相关的消息，也是让人大跌眼镜。 当红小花刘伊妃竟然去《异域》剧组给张紫怡做替身？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上一个这么做的还是刚刚出狱的刘晓青，自降身价去横店给以前跟自己一起演戏都不够格的演员做配。 这刘伊妃谁不知道是问界一手捧红的冉冉升起的巨星胚子，怎么就这么快被打入冷宫了？ 娱乐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话题。 很快卓韦在博客网上发布博文，指出“刘伊妃工作室”已经正式在朝阳区工商部门备案登记。 她和红星坞解约是发了公告的，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理所当然地签了问界。 这工作室又是什么鬼？ 据狗仔之王分析，刘伊妃因不知名原因和路宽产生龃龉，被后者针对，以切割资源和业内封杀要挟，让她免费给《异域》剧组打工。 这下子可把刘伊妃的粉丝惹恼了。 她的粉丝大多都是80、90后，是现在网上冲浪最娴熟的一拨人。 更别说博客、新成立的豆瓣里的刘伊妃小组、仙剑小组、还有她粉丝建立的个人主题站。 被卓韦这股邪风一刮，大有后世帝吧出征，寸草不生的架势，浩浩荡荡就向着路宽的博客主页杀将过去。 那叫一个轰轰烈烈、生灵涂炭！ 路老板的粉丝多是三十岁左右的电影粉，还有一部分和灵儿粉重叠，不乏一大批倒戈相向的。 特别是选角第二天晚上小刘在博客发布一张锻炼的照片，配了几句普希金的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她无心的一个动态更是像吹响了冲锋的号角，路黑大军们在问界和路宽主页杀了个七进七出！ 庄旭无奈地又给师弟打电话。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儿？怎么总因为女人惹麻烦呢？服务器又崩了5分钟！” 路老板自然也听说了：“那还不好？我特么亲自下场引流，你就偷着乐吧你！” 庄旭看了眼电脑上的数据。 “因为你，原来好多叫路什么的都改名，还有刘伊妃粉丝直接改名什么打死滚筒洗衣机的。” “你知道吗，这几天光是博客网的sp会员都多了十几万！” “都是为了给刘伊妃送鲜花和赞，还有改名的去骂你的！” 路老板哭笑不得。 这特么，你特么，我特么！ 我真是营销天才啊！ “别管了，想骂就骂吧，我又少不了一根毛。” 民意汹汹向着自己的喜欢的小刘，但名利场上看的却都是路老板的眼色。 长沙，开福区德雅路，湘台总部。 杨思维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这些方案都是当初《仙剑》立项的时候定好的啊！” 快本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请你不要大呼小叫，今时不同往日，再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 “这是上面的决定，我也只是个传达意见的。” 杨思维恨恨地坐下，看着9月20号周六快本的节目策划书气愤异常！ 当初两家合作《仙剑》爆火后，杨思维作为刘伊妃的经纪人按照路宽的指示来谈合作。 关于2003年9月26号开幕的金鹰奖，以及距那最近的一个周六的快本节目。 按照路老板原来的策划，会利用这档当前最火的综艺节目给刘伊妃预热，然后在博客上帮她和胡戈等旗下艺人做好宣传。 金鹰奖是个投票奖，2003年的金鹰奖可以寄信、电话、短信和网络投票。 其中网络投票和博客网建立了独家合作协议，互相引流。 2003年还没有金鹰女神，这会儿刘伊妃能够争取的荣誉就是最具人气女演员和观众喜爱女演员。 后者是多黄蛋。 还有一个最佳表演艺术女演员，但是一般都颁给德高望重的业界前辈和正剧。 可是杨思维再来湘台，却意外地发现之前定好的节目内容完全变了！ 流程里刘伊妃的出镜和互动大大减少！ 湘台快要到下班时间，工作人员冷着脸来劝退她。 杨思维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主儿，不然后世也不能把兵兵打造成范爷。 她直接推开阻拦的工作人员，冲进姚佳的办公室。 姚佳还在看着文件，她已经因为《仙剑》项目的成功升任购片部副主任。 说是副主任，一把手已经接近退休的年龄，她是欧阳台长的潜邸旧臣，扶正也就一两年的事儿。 姚佳已经有些上位者的气势了：“思维啊？怎么气冲冲的？” 杨思维想说些什么，又回身关上房门。 “姚主任，事儿没有这么办的吧？” “宣传方案当初是两家定好的，现在节目组说改就改，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不就是网上一些烂狗仔胡说八道吗？你们这么大一个电视台，至于听风就是雨吗？” 姚佳任被这位前问界经纪人一顿输出，默默地摘下眼镜。 平心而论，她也是极不赞同这样的做法的，只是节目组总导演又不归她管，她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和刘伊妃的关系，也还没有亲厚到能为她出头、仗义执言的地步。 “思维，你先坐，我也听说了这件事，还问过一嘴。” “我本人非常反对这种见人下菜碟的做派，只是我现在的位置还很难插手这件事。” 杨思维大急！ 关键还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小姑娘在家里好吃好睡、锻炼身体，已经准备勇闯好莱坞做武替了！ 至于这个金鹰奖最具人气女演员啥的，她是一点不在乎啊！ 姚佳眼明心亮，也有意探询一下路宽和刘伊妃的关系。 “思维，你跟我讲实话，伊妃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去给张紫怡做替身呢？” 杨思维张口结舌，有些欲言又止。 我也是他们y的一环啊！我哪里知道啊？ 天生经纪人圣体突然福至心灵！ “姚主任，其实有些事我确实不太好讲，讲出来我怕对路导的声誉有影响，但是。。。” “但是我真的怕你们湘台和他的关系走上穷途末路啊！” 姚佳狐疑地看着她：“思维，你慢慢说。” “我们和问界的合作一向很愉快，《仙剑》二轮播放权也快竞标了，广告费也已经到账。” “我不懂你说的穷途末路是指？” 杨思维计上心头，开始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姚主任，其实。。。” “其实路导在追求我们茜茜！” 姚佳大惊失色！ “什么？伊妃不才。。。？” 她猛得想起卓韦最早的爆料，关于二人同处一车长达一小时！ 又想起月初问界的新闻发布会上，路宽让刘伊妃上台给莱昂纳多做翻译的情景。 现在回想起来，这哪里像是打入冷宫？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不动声色的偏爱啊！ 那他为什么要逼着刘伊妃去给张紫怡做替身呢？ 后者又为什么“甘之若饴”？ 联想到问界对于上星台旅游卫视的涉猎，姚佳觉得至少目前，湘台和路宽的良好合作关系不能断。 杨思维看着她面色变化心里也突突地打着鼓。 千万不能让路老板知道自己污蔑他啊！不然自己肯定死翘翘！ 其实，杨思维你也不能算污蔑…… “姚主任，这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千万不要跟第三个人讲！” “毕竟路总他。。。你知道的。” 姚佳深呼一口气，给了她一个体制内中人的礼貌微笑。 “放心吧思维。” 旋即看了看表：“台长应该还没走，你跟我去一趟！”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茜茜公主》观后感 9月，张继中版《射雕》在几个地方卫视第二轮播放。 不乏眼尖的观众们在演员表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路宽？ 此路宽是彼路宽？ 喜欢整活的刘伊妃粉丝把他扮演尹志平的照片各种p图，上传到天涯、猫朴和人流量最大的博客网。 还把他与此时金庸还没改名的尹志平相提并论，称两人都是亵渎女神的渣滓。 给他冠以龙骑士导演的“恶名”。 只是粉丝们不知道的是，里的女神小龙女，和他们的女神小刘此后会很戏剧化地变成同一个人。。。 自此，路老板除了滚筒洗衣机外喜提第二个昵称：龙骑士导演。 吃瓜群众们热衷于整活，但刚刚立项《神雕侠侣》的大胡子最近可愁惨了！ 从路宽横空出世以来，他其实是路老板相识于微末的一位故交，一向也都是互相捧场配合。 没想到一次站错队就让他后悔不迭。 此前，刘泽宇为了确保自己能稳稳吃下程敬非的股权，对他和刘晓丽都做了工作。 给刘晓丽两份极具诱惑的片约。 给了他和华艺签约甚至入股的机会，后世华艺上市，他因为工作室被收购拿了2.16%的股份，身价暴涨。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红星坞事件的诡异反转，问界取得旅游卫视经营权，路宽抛出顶级商业片项目。 一桩桩，一件件，都叫午夜梦回的大胡子捶胸顿足。 真是一盘好棋被自己下毁了！ 路老板倒没有说就把他打入死敌那一派，但仅仅是问界声势浩大的发布会没有邀请他，已经可见一斑了。 名利场上，有些事还需要说的那么清楚吗？ 现在大胡子面临着和湘台快本节目组导演一样的问题：怎么重新定义刘伊妃的角色？ 从她自身价值来看，毋庸置疑是准一线咖位，应该给予的资源倾斜和合作态度没得跑。 但如果考虑到路宽和问界的态度？ 考虑到近来双方粉丝之间的骂战和舆论风向？ 他在考虑此前定好的《神雕》女主还用不用刘伊妃，或者要不要隐晦地跟路老板通个气、卖个好？ 路宽自然不是资方，也无权干涉女主选角。 但对于张继中来说，路老板已经隐隐有了成为内娱资本大鳄的趋势。 《神雕》也已经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拿出来讨好献媚的筹码了。（注1） 大胡子绞尽脑汁半天，无奈给嫡系副导演刘国昊打了个电话。 “跟杨思维讲，之前刘伊妃小龙女的宣传计划暂停。” 刘国昊听得一愣：“张导？网络媒体和纸媒的软文宣发都准备了，这。。。” “好了，不要讲了，先按我说的做！” 大胡子直接挂掉电话，又给金鹰节组委会主席宋谦拨了过去。 “老宋，我继中啊！” “哈哈，挺好挺好，我问个事儿啊？月底金鹰电视节，你们说邀请路导去做颁奖嘉宾的，定了没？” “还没回复是吧？行行。” “害！那肯定啊，我跟路导那关系，当初他就是从《射雕》出来的，能不铁嘛！” “放心放心，我帮你邀请他！一准儿帮你给人带过去，呵呵。” 大胡子一番虚与委蛇，又面色郁郁地撂了电话。 你特么都请不动，我上哪儿请去？ 哎，一步错，步步错啊！ 那边杨思维跟着姚佳去见了欧阳常青，后者自然不会当面给她什么答复，只让她稍安勿躁等通知。 等她神魂落魄地回了北平，又接到刘国昊的电话，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2003年9月15号，恭俭胡同，刘伊妃宅。 杨思维心灰意冷地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尸。 “茜茜，这个世界太现实了，我感觉我都不适合干这行了。” 刘伊妃忙着四处收拾着东西，没跟她搭话。 这处四合院是当初和路老板的院子一起买的，许凯同已经交付了好几个月，一直没过来住。 最近刘伊妃经常到北电上课，干脆就住在这里。 她很有闲情逸致地站在凳子上伸着藕臂，费力地够着修剪海棠树的枝枝叉叉。 那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小蛮腰，叫树下躺尸的杨思维看得晃眼。 “茜茜，你倒是说句话啊！” 小姑娘有些无知者无畏：“随他们去，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杨思维表情怪异地看着她，越看越像前老板那副德性。 又无可奈何地盘算着怎么跟待会到家的刘晓丽交待。 怎么形势就突然恶化成这样呢？ 娱乐圈就是个小社会、大职场，看脸色行事的人太多。 体制里，领导上午对一个人不满，下午全单位的人就都知道了，有的是下绊子的狗腿子。 路宽甚至一句话不用说，一个眼神不用给，有的是捧臭脚上赶着溜须献媚的人。 快本导演和张继中是个中翘楚。 刘伊妃忙活了一阵，又踩着凳子吭哧吭哧地修剪另一棵石榴树。 她突然惊奇踢了踢杨思维的椅子：“我站这里能看到路宽家二楼的小花园诶，思维，要不我们去蹭饭吧？” 经纪人无语，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蹭饭呢？ “你不是生他的气让你做武替吗？” “所以要去吃穷他呀！” 杨思维咬了咬牙：“茜茜，要不我们把事情跟路总讲讲吧？” 刘伊妃回首柳眉倒竖：“不许讲！” 都沦落到给人家做武替了，再去服软，还不被他挖苦死？ 她倒是个有志气的。 只是她不讲，不代表路宽不知道。 《仙剑》剧组集体上快本，胡戈一早就成了大老板的内应。 节目策划改稿通知到剧组的第一时间，他已经事无巨细地把情况透露给了路宽。 问界传媒的一级机构媒体运营部下面有一个直属于总裁办公室的小部门，叫网络舆情监测中心。 这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所有影视公司和工作室都没有的业务条线。 没有大数据的时代，网络舆情监测中心全靠博客网提供的本站和爬来的其他站点的舆论信息再汇总。 用以给事业部总经理以上层面的领导们提供决策依据。 特别是艺人和公司作品的媒体宣传这一块。 路宽从胡戈那里得了消息，直接一个电话打到监测中心的徐波那里。 徐波1990年中传毕业，赴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系深造。 毕业后入职迪士尼的媒体公关办公室，负责媒体舆情的相关工作。 他是路宽托埃米尔挖回国的人才，一力担纲问界的网络舆情办公室建设。 “最近刘伊妃的互联网舆情怎么样？” “其他还好，没有出现有组织的抹黑和造谣宣传，只是卓韦的帖子影响力比较大，说她和公司。。。” 路老板打断他：“嗯，我清楚了。” “另外，刘伊妃在网上和谁互动最多、关系最好？？” “梅燕芳，苏畅，周杰仑多一些，还有《天龙》和《仙剑》的演员。” “知道了，先这样。”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给陆垚去了个电话。 “我听说最近业内《神雕》的选角又有新动向了？” “是的老板，原来不是定的刘伊妃嘛，但是现在张继中可能是。。。” 他有些犹豫怎么讲出口。 说起来跟自家老板化身地主恶霸，利用资本影响力去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十六岁少女似的。 路宽哑然失笑，这个大胡子，还真是个站队鬼才！ 这又是想借着打压刘伊妃来讨好自己呢？ 按理这事他管不管皆可，顶多是为了自己欺压小女孩的恶评辟个谣。 但是刘伊妃这两年的工作室收入除却自身运营资金是要给问界的啊！ 一个个的想干嘛？ 砍我的摇钱树啊？ 路老板已经有程敬非那味儿了。 “你们部门研究研究，去把苏畅签到问界。” “啊？” 啊什么？一看就是没没在高中大学谈过恋爱的，不知道想骗妹子先从闺蜜入手啊？ 陆垚懵逼于老板天马行空的脑洞。 阿飞敲门进来：“路总，刘小姐她们来了。” 路老板地主老财似的走到院子里：“呦，稀客啊！” 虽然离职了，但杨思维在他面前还不敢太逾矩，老老实实地问了好。 刘伊妃现在是不吃你家大米也不花你的钱，刚刚嘴上说着来蹭饭，真看到他惫懒的模样又怄气。 路宽看着她傲娇的模样觉得好笑：“小刘，你怎么拿鼻孔看人啊？” “哼！” 路老板觉得还是要给她做一下思想工作，轻轻拍拍她的手臂。 “跟我走。” “干嘛？” “来就知道了。” 路宽带着她往隔壁的小院子走，这边是健身房和影音室的所在。 刘伊妃之前也来参观过，只是那会儿百废待兴，设备还没配齐。 “哇，intregta的，你从霉国弄回来的？” 路宽调侃：“不生气啦？肯理人了？” 刘伊妃没搭腔，只是好奇地摆弄着这个年代国内还不大常见的家庭影院系统。 她在纽约看到过，所以一眼认出了这个牌子。 路宽从壁龛的收纳格里找出一张碟，又把灯光音响都调试好，让刘伊妃先坐下。 “《茜茜公主》？” “嗯，先看，这是第一部。” 两人不再说话，开始欣赏这部1955年的奥地利经典。 这是一部典型的王室显贵片，电影线性叙事，忠于史实，即使已经过了快50年，还是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 路老板收藏这部经典，是觉得影片的艺术机构极具巧思。 把皇帝的风流韵事和奥国当时身处动乱中的历史背景相融合、对比，独具广阔的时代感和底层人物的悲欢。 今天突发奇想让刘伊妃看，只是为了开解她而已。 电影放完，刘伊妃仍旧回味着这位风华绝代的奥地利皇后的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你觉得这个女主罗密施耐德，和你相比怎么样？” “你是在羞辱我吗？” 刘伊妃俏脸寒霜：“我小名就叫茜茜，我知道这部电影，也知道罗密施耐德。” “你知道电影和演员，但你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这年头还没有后世各种百度百科类的资讯网站，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无从考究。 “罗密施耐德是能在影视留名的艺术家，她的一生绚烂而短暂，几乎都奉献给了茜茜公主这个角色。” “小刘，其实你和她的人生有些类似。” 刘伊妃好奇地看着他。 “罗密施耐德的父母都是演员，十岁之前，她的父母离婚了，她一个人住在寄宿学校。” “十五岁时，她被母亲带着一起出演了电影《白丁香再度盛开》，第一次登上大银幕。” 触及自己伤心的回忆，小姑娘脸绷得紧紧的，却仍不由自主地陷入他口中的另一个茜茜的人生。 “她出道的时候是以纯真和甜美著称，因此才获得了茜茜公主的出演机会，当她靠着这部电影成为当时的顶流时，刚刚十六岁。” 刘伊妃有些惊讶，这不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吗？ 路老板循循善诱道：“你现在也才十六岁，已经一只脚站到了娱乐圈最核心的位置。” “坦白说，这个时代的娱乐业发达程度和50年代不在一个维度，你大可以在自己的舒适圈里悠游自在。” “赵灵儿、王语嫣，甚至是《功夫》的哑女这样的角色，只要想演一抓一大把，拍起来财名两收。” “但那对你有意义吗？” 刘伊妃抿着嘴，一言不发。 说得这么直白，她自然听得懂青年导演的言下之意。 在香江梅燕芳宅，她是在路宽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过要做个优秀的演员的。 “那后来呢？” “罗密施耐德红透欧洲以后认识了米兰的大导演路奇诺·维斯康蒂，在他严格的表演训练下迅速成长。” 刘伊妃听到这里心里一动，丹凤眼亮晶晶地看着还在好为人师的路宽。 哼哼，你个狗东西不就是我的维斯康蒂吗。。。 “维斯康蒂”犹不自知，还在进行观点输出。 “经过不同角色的磨炼和长期的严格表演训练，她三十岁靠着《老枪》、《夜盲病人》等影片三次拿了法国电影的最高奖凯撒奖。” “法国是电影发源地，也是当时全世界电影艺术的中心，你可以把这个奖理解为现在国际影坛的至高荣誉之一。” 刘伊妃听得如痴如醉，她已经把自己代入了不同时空和地域的另一个茜茜的人生。 她想起去年和《鼓手》剧组一起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羡慕地看着影后摩尔的加冕。 如果自己有一天也能站到那个地方该多好啊！ 刘伊妃噘着嘴：“我知道了，我没有闹脾气，只是很挫败。” “我努力了这么久，不甘心还是只堪给别人做替身的水平。” “诶？不对啊？”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神情突然一变。 “你不应该让我去演赚钱多的角色才对吗，这两年我给你打工的呀？”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心里甜滋滋的，眼神闪烁盯着路宽。 路老板没有“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的感同身受，不留情面地出言打击。 “以你现在的身价，那仨瓜俩枣的够干嘛使的？” 刘伊妃大怒！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等着，迟早有你请不起我演电影的那天！” 说着气咻咻地出了门，又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我们来蹭饭！你的国宴厨师呢，赶紧叫来准备晚饭。” “还有你院子里这棵老槐树，能不能移植啊？给挪我家院子里呗？” “我看你想的比长得美。” 众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杨思维，给小刘找的代言谈怎么样了？” 杨思维想到这钱赚回来就要进路老板的兜里，无奈恨恨地通报起来。 “联想的基本拿下了，下个月会有一个叫‘联想1+1，数码新活力’的签约仪式。” “签的是品牌形象大使，不是单一产品代言，我谈了金额两年700万，活动费用另算。” 联想在2000年左右开始从纯粹的it厂商进军电子消费领域。 目前推出的主打产品的消费人群主要在15-25岁之间，包括数码相机、mp3、移动存储等。 路老板对她刮目相看：“可以啊？联想之前谁代言的？” “f4，已经到期了，因为《流星花园2》收视率太差，他们在大陆的人气对比前两年差了些。” “加上茜茜的年龄和形象和联想现在的产品受众比较契合。” “宣传照都已经拍好了，就差广告片了。” 刘伊妃傲娇道：“小路，要不要mp3？本代言人下个月可以送你一个最新款的mx8610！” 路宽故意气她：“不用了，谢谢。” “我现在是龙骑士又是洗衣机，想听歌可以随时找个女明星来给我唱！” 刘伊妃突然想到自己上【轧路机】的号给骂他龙骑士的点赞，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还有一个三路奶粉，代言费300万一年。。。” 路宽打断她：“三路不要接。” “为什么？” 路老板义正词严：“和小刘八字相冲。” “想必你们也曾听说过我的隐藏职业，听我的没错。” 刘伊妃娇笑道：“思维，那别接了，反正赚的代言费都是他的。” “再说了，我肯定是跟路八字不合，一个路就够难受了，三个路我可来不了！” “一个路”脸一黑。 他突然看向刘伊妃：“对了，你和苏畅熟悉吧？” 小姑娘思维疯狂跳跃，瞬间警惕起来：“她跟我同年的，你这样是犯法的！” 路老板有些抓狂：“什么玩意？” “问界缺女艺人，我考虑签她。” “你现在问她有没有时间，你和她晚上一起跟我走，去参加《小偷》的首映典礼。” 杨思维眼前一亮，她不相信洞若观火，一向对网络舆情非常重视的路宽不知道刘伊妃的现状。 这么做就是变相给内娱释放信号啊！ 卧槽，定时明天的怎么直接发掉了，存稿又快没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江北春的悔恨 路宽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但也是因为问界女艺人奇缺。 一个《失恋三十三天》试镜了一个多星期，愣是找不出合适的女主来。 说得是那种各方面条件合适，又能自己签回来深耕发展的。 苏畅的条件不错，是个能培养的苗子。 刘伊妃若有所思：“哦，这样啊。” 她决心先和闺蜜通个气，把路宽无耻的面目揭露一番。 其实是多虑了，当初在《金粉》剧组听床的就是你们俩。。。 “还有《神雕》那里，你去找张继中谈，片酬要15万一集。” 杨思维惊讶：“15万？能行吗？” “你谈就是了，今晚过后再去。” 杨思维眼明心亮，瞬间领会前领导意图。 笑话，40集的《神雕》算算也有六百万的片酬呢，这笔钱也不少啊！ 2003年9月15日晚，北平新东安影城群星云集。 月初问界新闻发布会上来的明星嘉宾基本都到齐了。 现场除了海量的媒体外，还有博客网等互联网媒体上抽出的幸运观众，多是周讯、范兵兵等人的粉丝。 《小偷家族》在戛纳斩获评审团大奖和最佳导演已经是5月末的事情了。 当时为了避开沸点后凋敝的电影市场，也为了避免和同公司的《石头》时间重叠，路宽思来想去把上映日期定在了国庆假期。 韩山平和高城盛都曾好意力劝他避开同期的《天地英雄》，这是哥伦比亚和华艺重金投资的大片。 但被路老板以敢为人先的魄力拒绝。 开玩笑！不踩着这部扑街电影上位，我怎么收割市场？ 路宽带着剧组迎宾，随后自己动身进了后台的vip室，韩山平、张一谋等人正在里面喝茶。 今天来的都是影坛大佬，韩山平、姜志强、张卫平、董双枪、张一谋，随便拎出来都是能让内地电影江湖抖三抖的人物。 张卫平是第一次和路宽见面，笑着上前握手。 “英雄出少年啊！路导，幸会！” “你好张总，久闻大名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对他观感不佳，只要没得罪自己就行。 韩山平笑道：“小路啊，你看看你坐在我们这群老头子里面也太突兀了一点。” “我看你可以开始蓄须了，看起来还成熟些嘛，哈哈！” 董双枪佯作不悦：“韩董，我也就四十来岁，您别我也拐进去哎。” 张卫平自认为和董双枪相熟，开玩笑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董啊，这回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能抱上韩总的大粗腿。” 这说的是旅游卫视的事儿，只不过路宽看董双枪的神态不大自然，应该是不乐意听他这么和自己说话。 这种话朋友间讲一讲无伤大雅，但张卫平为了拍韩山平马屁，在这儿拿别人拉踩就有些情商低了。 不知道他后面忍不住骂老韩座山雕的时候记起今天又会作何感想。 张一谋还是比较关心电影的情况。 “小路，怎么院线上得这么迟啊？戛纳这都4个多月过去了。” “害！这话不能说啊，说出来不是得罪人嘛！” 姜志强知道他又要开玩笑：“你还怕得罪人啊？都以为你是孙猴子呢！” 路老板谦虚地摆摆手：“7月《黑客帝国二》、8月《终结者三》、9月底到10月《天地英雄》，11月《黑客帝国三》。” “各位领导、老板，你们说吧，要让你们挑一个最软的捏，你们捏谁？” 众人都哈哈大笑，老韩伸手点了点路宽有些无奈。 这意思最软的就是华艺的《天地英雄》呗，怎么跟好莱坞大片比啊？ 韩山平知道他和华艺的龃龉，但还是善意提醒。 “《天地》9月23号会在故宫端门全球首映，这回是奔着《英雄》那样的大场面去的，来势汹汹啊。” 中影没有直接参与《天地英雄》的项目，但是韩山平对它却不可能不关心。 这部电影和张一谋的《英雄》几乎是同时开拍，但却推迟上映了十多个月。 对外宣称的原因是哥伦比亚公司对于电影配乐不满意，后来请了索尼对电影原声带进行重制发行，这也是好莱坞电影公司利润的一部门。 但韩山平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这两部电影他都很看好，认为都有冲奥的实力，放在同一年不是打架嘛！ 因此商量让《英雄》先试水，哥伦比亚公司也就顺水推舟筹备原声带的重做和发行。 只有资方华艺和西影厂比较受伤，资金一直收不回来。 路宽当然眼明心亮：“9月23号提前上点映，想必是为了冲奥吧？今年外语片报的是《天地英雄》？” 不同影展对于影片申报的要求不同。 香江金像奖、奥斯卡都有在评选期内在商业院线公映的条件。 金像奖的要求是“连续七天内在50座以上的影院放映不少于五场”； 奥斯卡是“影片必须在前一年1月1日至12月31日之间上映，且放映时间不少于7天”。 所以有些影片为了冲击奖项，会提前进行小规模点映。 韩山平对于路宽熟知这些电影规则一点也不意外，但这个话题却引起了张卫平的愤懑。 “哎！不提冲奥，我们去年可被哈维给坑惨了！” 张一谋也苦笑不已，挥挥手示意不提。 但平心而论，这事儿也不完全是哈维坑国内电影人。 张卫平所说的《英雄》冲奥被哈维坑惨，是因为在影片冲奥期间，哈维拒绝《英雄》同期在北美上映。 这的确对冲奥产生了不利影响：连看过的北美观众都没有，怎么冲奥？ 不过哈维也有自己的理由。 一是张卫平为了冲奥点映，2002年底在鹏城公映《英雄》，扰乱了原本同期进行的北美宣传； 二是时间来到2003年暑假，房龙和鹰皇及哥伦比亚的《飞龙再生》又撞上了档期，哈维决定暂避锋芒。 因此一直到现在为止，北美观众还没在院线看过《英雄》。 这一世有了路宽的《异域》，说不定哈维还要推迟。。。 张一谋对于路宽的全球电影视野是有认知的。 “小路，你看今年《天地英雄》冲奥的前景如何？” 韩山平、董双枪、姜志强等人都朝他看过来，想听听这位青年导演的意见。 或者“玄学预测”。 路老板笑道：“一般都算不上，可以说很差！” 韩山平戏谑：“你小子不会因为是华艺的片子就看衰吧？” “有这部分原因！” 众人愣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屋里坐的没有铁华艺的人。 韩山平地位超然，张一谋不屑“首都文艺界”，张卫平和华艺是竞争关系，姜志强也无所谓。 只有董双枪因为自身人脉和交际圈子太大，和华艺有过合作。 但现在他和路宽是战略合作伙伴。 路老板笑道：“实话实话嘛。” “姜总的《卧虎藏龙》之后，国内已经连续三年申报古装片，评委们对同题作文已经感到很乏味了。” “好莱坞的题材是一个循环，从《角斗士》大获全胜之后，现在又开始流行电影史诗，像汤姆克鲁斯的《最后的武士》等等。” “《天地英雄》无论从题材还是调性，和《英雄》有一定的相似性，难道仅仅一年之后，好莱坞的评委就能对这种题材产生180度的转变？” “更何况和平导演还标榜它的西部片风格，各位，在好莱坞，向霉国人兜售西部片风格的电影，合理吗？” 关公面前耍大刀嘛不是！ “我现在甚至怀疑它在国内市场能不能全身而退！” 众人闻言都在陷入沉思，特别是老谋子。 张一谋对于欧洲三大的兴趣已经乏乏，奥斯卡现在是他唯一的目标。韩山平皱着眉头，他不关心《天地英雄》的票房情况，中影又没投资又没发行，但是申奥是他的政绩啊！ 高城盛推门进来：“路导，你说的那位江北春到了。” 路老板眼前一亮，和众人暂别，跟着高城盛去了隔壁小房间。 江北春就是分众传媒的创始人。 在《鼓手》的发行过程中，路宽以挂逼的视角给内地电影人演示了什么叫“深度分销”模式。 在这一次中影的发行方案制定之前，韩山平严命发行部门和问界共同商议发行策略，重点就是按照路宽说的办。 只是他直接盯上了这家2003年才起势的新型广告公司。 “路导！久闻大名，您的《鼓手》太精彩了，我看了三次！” 迎头就是扑面而来的一顿马屁，路老板笑着请他入座。 “江总，你的电梯广告模式创意很棒啊，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江北春承接了这一次《小偷》的部分广告业务，路宽是甲方爸爸，他现在自然是大吹大擂起来。 “路总，我向您汇报一下。” “现在公司业务基本覆盖了全国45个城市，超过25000栋楼宇，日均覆盖人群超过3000万人次！” 路老板不置可否，这数字听起来令人咋舌，但真假难辨。 “嗯，这一次《小偷》的广告，是我让发行团队找到你，我很看好电梯广告的未来。” 江北春久闻这位国内导演的大名，说看过几次《鼓手》是假话，但是其发行过程中的“深度分销”对他却很有启发。 殊途同归，他们做的其实是同一件事啊！ 2002年，江北春偶然在等电梯的过程中萌生了电梯广告的想法。 当年他就倾尽身家购买了第一批液晶电视投放到魔都的50座楼宇中，第一个月就产取得100万的广告收入。 这种新型的广告模式也应运而生。 “感谢路导，非常荣幸得到您的认可。” 呵呵，你荣幸得太早了，遇到这个挂逼也太早了。 “江总，我就直说了。” “这次把《小偷》的部分广告交给你，就是为了检验一下你们现在的覆盖率和铺市水平。” “我本人也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路老板顿了顿，微笑着看向江北春，后者无端地脊背发凉。 “江总的公司接受收购吗？” 江北春大惊：“这！路导，这话从何说起啊？” 他嘴上告饶，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说是创新型的广告模式，但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复制的想法，还有门槛吗？ 就在分众创立不久，聚众也成立了，两家在市场上龙争虎斗，争夺珍贵的渠道资源。 这个时间节点除了一二线城市，哪里有这么多带电梯的大楼？ 今天的蓝海就是明天的红海，现在江北春已经基本耗尽了手头的5000万资金，正在准备和风投接触。 后世分众2005年在纳斯达克上市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收购了聚众，占据了全国96.5%的市场份额，提高了这一行的竞争壁垒。 “行了，你也别装傻，我也不亏心。” “5000万，我要分众60%的股份。” 这个数字是他斟酌过的。 后世分众从软银拿到的第一笔融资也是5000万，拿了江北春30%的份额。 其实这已经占了江北春很大的便宜了，找的就是分众和聚众抢夺市场资源进入白热化阶段这个时机！ 但路老板是别人贪婪他更贪婪，多出来这30%当然是有说法的！ 江北春变了变色，一顿生意谈下来，甲方爸爸要变真爸爸了，连控股权都没了，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路总，您要是这么谈生意，我还是不奉陪了。” 路宽翘着二郎腿，把烟盒丢在桌子上示意他自取。 “你可以走出这个门，但是你的对手聚众待会儿就会进来，你大可以试试看。” “你！” 路老板不再逗他：“好了，讲这些不是为了吓你，听我说完。” “第一，你们和聚众正在抢夺渠道资源的关键节点，这5000万是你的救命钱，谁先拿到更多的市场份额，更早上市，谁就能挥舞金钱大棒干死对方！” 江北春不置可否，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知晓现在的竞争情况也不奇怪。 “第二，问界入股比其他单一的资本和风投对你更有利！” “我们是影视公司，仅今年公司就已经产出和在做五部电影电视剧，平均每一部投资在2000万以上，你可以想一想这里面的广告费份额。” “而且我们做的大部分都是都市片、时尚片，目标人群和你的广告渠道资源类型契合、互补。” 江北春被他说得两眼放光，这样一个能提供业务的投资人无疑比单纯出钱的更适合。 但是5000万要他60%还是太夸张，自己前后花了不到6000万才打下这片江山！ “路总，我承认我被您说得心动，但是请理解每一位企业家牢牢把握控股权的执着！” 路宽也知道自己这个条件是强人锁男，但这不过是谈判的策略而已。 哪里能一上来就给到合理估值。 “这样吧，7000万，我要你55%的股权，但是允许你行使51%的投票权。” “我是电影导演，做娱乐公司，我对你的业务不感兴趣，你大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操作市场。” 江北春冷笑，说得好听，哪一个投资人不是这么讲？ “对不起路总，看来今天我要扫你的兴了。” 路宽皱着眉头，非要我上手段？ 他掏出手机：“阿飞，把聚众的虞总带进来。” 江北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还是艺术家吗？ 你拍的电影叫《小偷》，我看你他妈的是个强盗吧？ “等等！等等路总！” 路老板微笑着冲听筒重复了一句，滑盖放进兜里。 哪他妈有什么聚众虞总，骗他而已。 江北春看着面色平淡的路宽恨得牙痒痒，他好悔恨！ 为什么接了《小偷》的单子，招致这样一个拿捏人心的魔鬼！ 他就没想到如果路老板接触的是聚众，估计这一世就是聚众反过来吃他了。 “路总，为什么你一定要控股？” 这是江北春心里最大的疑惑，也是最大的隐忧，他担心自己作为创始人有一天被扫地出门。 路老板也看出了他犹豫不决的症结所在。 “我再重复一次，我对插手你们公司的业务没兴趣，但是我要确保我的舆论工具都为问界服务。” “不控股，有一天竞争对手出更高的广告费，拿我自己的剑来杀我怎么办？” 江北春做着最后的挣扎：“路总，7000万，你控股51%，但是除却事关涉及您旗下公司的营销事宜，其他事项我要求有同等的决策权。” 路宽漠然盯着他看了几秒，掏出手机。 江北春面色大骇！以为他又要呼叫聚众，刚想愤而离席！ “雯雯，准备打钱。” 江北春一脸狂喜：“这？路总，您答应了？” 重生者也不是万能的，至少路宽对于广告业务这一块没有太多建树。 江北春的商业能力足够，有他在，自己打钱、收钱就行。 后世江北春在2005年带着分众到纳斯达克，成为第一个敲钟的国内企业家。 按照发行价17美元计算，一夜之间分众的身价高达6.8亿美元。 按照今晚初步议定的投资份额，到时候路宽手里的股票至少值3.4亿，而且有了问界的加持，估值只会更高。 对于现在的路宽，在2003年这会儿介入是一个完美时间点。 两人约好时间细聊，路宽就到前台主持首映仪式去了。 问界的老朋友主持人金纬串联着首映式流程，路宽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放映。 龙标一闪而过，小偷家族开场。 第二排的刘伊妃和闺蜜苏畅坐在一起。 她很想安静地欣赏路宽的第二部作品，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小姑娘悄悄地捅咕了一下邻座的苏畅。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互埋钉子 “别闹，专心看电影啊！” “我跟你说个事畅畅。” 苏畅轻轻地把头侧过来，眼睛盯着大银幕。 “嗯，说。” 电影正放到冯远争带着张义山偷东西，看得苏畅心惊肉跳，生怕他们被发现。 “我帮你签到问界怎么样？” “什么！？” 苏畅惊恐侧过身来，两个小姑娘头对头重重地撞到一起，各自捂着头喊痛。 “什么意思啊？签我干什么啊？” “栽培你呗！” 刘伊妃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她也不想想是自己主动放弃了要约。 以她的阅历和心机，暂时也看不出这是路宽“爱屋及乌”。 利用签她的闺蜜苏畅，再带两人来参加首映式，来向内娱释放信号。 苏畅也有些呆萌，从她后世诡异的发展路线来看，也是个对职业生涯没有规划的主。 “我要不要去啊茜茜？他那么。。。色！” 徐、董二人的小规模“metoo”起义失败了，但是路老板私生活混乱的花名可是早就蜚声内娱了。 特别是这两个小姑娘还曾在vip位置偷听过。 “答应！没事，他不敢怎么样。” 刘伊妃信誓旦旦地给路宽做担保，其实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我听思维说，现在国内就问界、华艺、海闰影视，还有刚成立的小马奔腾等几个公司像模像样。” “路宽虽然口碑不行，但是他人品也差啊！老是能坑到别人，跟这样的人做朋友没错的！” 苏畅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头头是道地给自己分析。 他坏？所以你拒绝，你让我去？ 坑闺蜜啊你是！ “你自己怎么不去？” 刘伊妃可怜巴巴：“他看不上我，说我演技太差，还让我向你学习呢！” 苏畅“老怀大慰”，这小路导演还是有几分眼光的！ 当初在《金粉》剧组，刚进演艺圈的刘伊妃是最让大家抓狂的，同龄的苏畅就省事儿得多。 见苏畅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刘伊妃这才抛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畅畅，你去了以后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盯着他！” “什么！” 刘伊妃见她一惊一乍的，赶紧捂住苏畅的嘴。 “是这样啊，你听我解释（掩饰）。” “路宽啊其实他本性不坏，但是年轻人嘛，你看像社会环境啊、原生家庭啊是吧，都会有影响。” 卧槽，路老板忽悠你的原话都背下来了。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哪能看着他倒霉呢？” “所以！” 刘伊妃郑重地扶住苏畅的肩膀，肃声道：“你帮我看着他，要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女人接近她，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想办法阻止他！” 苏畅听得一愣，聪慧如她已经洞悉闺蜜的真实目的！ “刘伊妃！你早恋啊？你妈知道不打你啊？” “胡说！什么早恋！我这是为了维护娱乐圈的正义！” “他跟个畜生似的，多少女明星遭他的罪啊？看见了怎么能不阻止呢？” 苏畅听她说得前后矛盾，毫不掩饰地嘲笑：“得了吧你，脱裤子放屁。” 刘伊妃佯怒：“你就说帮不帮吧？你同意我就帮你签进问界，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她是真学会了，利用路宽找人签苏畅的时间差，来了个“借花献佛”。 “那我跟舅舅商量下吧！” “行！” 路宽开始想让杨思维给自己做眼线，放风筝控制刘伊妃，然而效果不佳。 无奈才发展了一个临时的胡戈。 刘伊妃也是个机敏的，听到他说要签苏畅，转手就先开始间谍培训工作。 俩人说完话就沉浸在引人入胜的电影剧情中。 刘伊妃和苏畅有着类似的家庭经历，从小都相对缺少父爱，渴望一个温馨的家庭。 她们像许多普通的观众一样，忽略了自己女演员的身份，全身心地感受着这部催泪剧带给人的精神力量。 张一谋等则是从专业视角来评价和欣赏路宽的创作。 比如第三视角下的各种“留白型叙事”： 小彤不知道，兵兵看着她穿着喜欢的泳衣不肯脱的时候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冯远争追着公交车跑的时候也不知道，车上的张义山最后终于无声地说了句“爸爸”； 所有人都不知道，周讯是为了留下小彤放弃了工作，也不知道奶奶在海滩上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张一谋看现在的路宽，就像90年代的某天黑泽明看张一谋。 大师黑泽明和制片人熊田雅彦一起看老谋子的《秋菊打官司》。 电影开场不到5分钟，黑泽明就跟熊田说：这个导演很有功力。 熊田疑惑，黑泽明解释他的开头让我几乎进入了这段异国的故事。 同理，刚刚从艺术片转战探索《英雄》这样商业大片的张一谋，也在路宽的电影里看到了一个青年导演的野心。 以及他具有的，这个时代国内导演普遍缺失的能力。 讲好一个故事的能力。 漫长又短暂的观影时间结束，全场一片抽泣的声音。 刘伊妃和苏畅揉着通红的眼睛站起身来，和在场的所有观众一起献上热烈的掌声！ 路老板之所以敢在资金捉襟见肘时还大举入股分众，除了捡漏之外，也是两笔预期收益即将到账。 第一笔是年初就布局的《鬼影实录》。 《鬼影实录》在北美的第二期dvd发行收益因为影片上院线的原因大幅下降，三季度仅卖出33万套。 扣除发行、运输等所有费用后实收利润300万美元。 索性狮门对于独立电影的专业性够强，手下控制的1000块屏幕从午夜场开始，逐渐增加排片。 目前上画半个月，北美票房9000万美元不到，对比后世的1.93亿还没有完全释放票房潜力。 不过这个夸张的数字也是多次上画的累积成绩。 扣除院线分成、宣发费用、各类税收后问界（霉国）分到1100万美元的利润。 平心而论这已经不算少了，还是因为路老板当初和杰森的赌约，降低了影片的发行费用比例。 以诺兰的神片《星际穿越》为例，电影全球票房6.7亿美元，总成本和宣发成本共3.1亿，仅从票房数字上看几乎是个死局。 如果不是有dvd和租售收入以及周边救命，华纳绝对血亏。 但即使如此，华纳在《星际穿越》上也只拿到4500万美元的收益。 第二笔是大爆后疯狂吸金的《仙剑》。《仙剑》和广告商签订了弹性的广告费用兑现机制，基准价格1200万，比《还珠三》少300万。 但是因为收视率的飙升，广告商需要按照1.5的系数支付，广告收入总价1800万。 在刚刚结束的第二轮播放权售卖中，又以100万一集的价格出售给合买中标的陕省、徽省等四家上星卫视，总价3400万。 之所以能在古装剧市场价格不断下行的行情下卖出高价，一是因为四家合买，二是因为口碑太好，题材具有稀缺性。 第一部游戏改编剧，第一部仙侠剧。 以问界65%的占股比例，《仙剑》第二期带来4570万的收入，把路老板的嘴都笑得咧到耳朵根了。 要说这年头还是电视剧赚钱呢！ 这样一来公司的资金压力大大减轻，他可以放心地先入股分众，又能给《异域》的拍摄准备好前期的拍摄资金。 毕竟退税和预售也还是要时间的，总不能剧组停摆等着钱到账才开工吧？ 首映式结束后，与会的娱乐媒体和嘉宾，以及幸运观众纷纷在媒体和博客上发表评论，为《小偷》造势。 【张继中】：路导的电影一向有从小事情上震撼人心的力量，各位主演也是演技炸裂，温润无声，强烈推荐！ 大胡子的博客第一个发出来，像一句弃暗投明的表态口号高悬置顶，只为了获得路老板的青睐和宽宥。 【周讯】：善是本能，爱要习得，欢迎朋友们在国庆期间携家带口，一起来“催泪”！ 【范兵兵】：影片拍摄的时候我哭了好几次，一直到杀青都没有从角色里走出来，期待大家的观后感，可以写在这条博文下方哦！ 【于冬】：又一次被路导电影的故事性所折服，他总是能从污秽和黑暗中寻找到一丝丝人性的光明，推荐！ 于胖子当初送女失败，没做成《小偷》的发行，但是初步预定了问界《失恋三十三天》的发行。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铆足了劲儿舔？ 【周杰仑】：9月12号演唱会结束，今天拖了几天提前来看阿宽的电影，看到可怕的冯老师突然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年人，真心为他的演技叹服，绝对的佳片！ 【韩红】：年初的一天，路导找到我，说想让我唱一首电影主题曲，我听了听这首叫做《天亮了》的小样，当即就眼眶湿润。无论何时何地，亲情永远是最震撼的力量，推荐大家一起进电影院观看这部感人的电影！ 还有娜英、柯蓝、陈昆、黄小名等各路明星发博支持。 放在问界那场震撼内娱的发布会前，这样的阵势不可能自发形成。 但是手握电视台和好莱坞顶级项目的路老板已经隐隐有资本化的趋势，不由得大家不向他靠拢。 观众们被这些明星大v们引领着话题，纷纷开始期待青年导演的第二部佳作。 而北上广深的白领们也惊奇地发现，每天上班时在电梯前和电梯里都看到了《小偷》的广告！ “善是本能，爱要习得，国庆期间，《小偷家族》偷走你的泪水，敬请期待！” 路宽的博客网账号也开始在上映前半个月开始整“骚操作”。 《小偷家族》剧组决定：在电影上映后第一周，即国庆假期内的全国一二线城市大型影院给观众们准备擦泪的纸巾！ 电影散场后欢迎影迷朋友们到驻场工作人员处，凭剩余的纸巾数量登记，使用最少前三名的可以领取奖品！ 活动美其名曰“催泪挑战，不服就来！”。 影迷和观众们都在博文下方互动、打卡、立g。 “龙骑士路宽你猖狂个鸡毛啊？看你爹到时候哭不哭就完事儿了。” “你特么骗小孩儿呢？你要在纸巾上抹洋葱汁怎么办？” “上一次《爆裂鼓手》说是无尿点不让我们上厕所，这一次又说要让观众大放水，洗衣机你特么就跟体液过不去了是吧？” 刘伊妃看得哈哈大笑，【轧路机】点赞！ 她也切了大号，在中传高材生杨思维的帮助下，绞尽脑汁发了条很文青的影评。 【刘伊妃】：我在商店里偷换童年，你在泥土里掩埋伤疤，本该拥有的无邪却用来犯罪，本该大白的真相却被遮盖。 生活最刻骨的残酷，也是家庭最治愈的恶疾，看完电影哭得稀里哗啦，只想立刻给妈妈一个拥抱！ 影评倒是极好的，只是粉丝们迅速歪楼。 “龌龊的龙骑士导演，把我的赵灵儿整哭了，还想把我们也整哭？” “王语嫣，其实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妈妈，来抱一下好吗？” “哇，神仙姐姐文采好好啊，我今天也被抽中去参加首映式了，看到你和路宽站在一起恨不得上去踹死他！” 这个话题营销的手段一出，圈内伯纳和中影、上影的发行团队纷纷闭门开会！ 都给我好好研究！ 内娱的电影发行公司员工们恨死了路宽，你他妈消停点儿行不行？ 拍电影就算了，一到发行就卷起来，我们就得各种加班。 还得调研你的方案研究、开会、总结、写报告！ 话题营销和炒作可以模仿，但是各大一二线城市电梯里的24小时循环广告他们可模仿不了。 从此以后，至少这个广告渠道在问界的同期竞品电影那里是别想拿到了。 2003年9月20号周六，无数仙剑粉守在电视机前，观看刘伊妃的第一次综艺亮相。 快本不是直播，现在放的是已经录好的节目。 杨思维在《小偷》发布会后借势继续威逼节目组，给予她的艺人刘伊妃咖位相对应的节目待遇。 带着小姑娘刘伊妃勇闯娱乐圈的大学生经纪人充满了对世态炎凉的感慨。 还是路老板说的对，自己提升实力最要紧。 路宽在香江跑路演，看到杨思维的短信一笑了之，左右无事，也打开电视看起《快乐大本营》。 他在审视这档节目对于一个上星台的意义，琢磨着怎么在旅游卫视进行复制和创新。 甚至是取代。 前文提到、也出场过内娱各种各样的圈子，各个圈子各有特点，而湘台的特点源于它天生的企业性质。 港台圈一直走在式微的道路上； 西北圈依靠几个第五代的核心导演堪堪维持现状； 京圈一直在不断洗牌，每一代的领军人物都不同； 而湘军却一直有些超然物外的一枝独秀。 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他们的圈子不是以任何人和势力为核心，而是自身作为一个国资大平台，不断地攫取资源、做大蛋糕。 无论是哪个台长在位，无论哪位主持人出走，都伤不了它的根基。 这就是体制的优势。 但路老板也清楚，湘台的大劫也正是因为它的性质问题！ 国资平台的属性很特殊，它要求企事业单位不但要创造经济价值，还要作为官方喉舌，承担引导社会舆论的重任！ 换言之，你既要顺应娱乐化的潮流创造效益，又要在官方明确指导意见后迅速抽身，回归本身喉舌媒体的社会价值。 而湘台是地方卫视改制最出色的代表，最早实行主持人中心制，最早确立了娱乐立台的发展方针。 后世2021年，网信办正式开始“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 也是在这一年，快本被无限期停播，以升级改版的借口粉饰太平。 但是所有圈内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被拿来作了筏子，当成整治某圈文化的儆猴鸡。 湘台，或者说路老板正在看的这个快本的娱乐化根基有多深？ 他看过一个数据： 早在2018年，快本的冠名费就高达7亿，而且除了软硬件和主持人报酬外几乎无成本。 因为彼时已经是艺人哭着求着上节目，哪里还要支付他们出场费啊？ “清朗运动”为什么盯着湘台和牌面节目动刀子？ 第一，湘台的娱乐化已经趋近资本化，影响力太大！官方觉得尾大难掉。 它们仅一个芒果超媒的上市就拿到过最高1600多亿的市值！ 第二，湘台和快本是内娱过度娱乐化的头面代表。 2015年，互联网资本大举杀入娱乐圈开启综艺自制，它们从湘台高价挖角了一批老杆子，都是从《超女》、《快男》、《歌手》系列出来的。 这其中，仅两大视频平台企鹅和奇异果的选秀节目核心团队，全部出自湘台。 互联网资本们逐利的疯狂远超上一波煤老板们的入场，各种眼花缭乱的选秀综艺、付费打投项目层出不穷！ 比饭圈发源地棒子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棒子是资本主义国家，它们可以不管，但俺们不行。 包括某楚雨荨陨落，除了她自身不可洗的各种原因，也因为湘台的天娱捧红了她。 更何况从2005年引进《大长今》开始，湘台就是放棒子这匹饿狼叩关的践行者。 快本的遭遇就是上面明明白白地给互联网资本们传个话！ 不要什么钱都挣！不要什么人都请！俺们这次是认真滴！ “以史为鉴”，湘台的二十年发展历程对于路老板是有极强的启发的。 他实控下的旅游卫视该何去何从？ 如何在娱乐化浪潮里顺水推舟，在韩流肆虐时筑起壁垒，在官方去娱乐化之前打造金身？ 包括顺应国家文化自信的大政方针，提前在内容和舆论上做好准备！ 讲好中国文化故事，捧出我们自己的正面明星和文化产品，去输出到韩日和美西方！ 讲得好听，路老板的做法是一个艺术家、电影人的文化投资。 讲的阴暗，这也是一次重生挂逼的政治投机。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向家晚宴 电视屏幕上，刘伊妃、胡戈等《仙剑》剧组的成员在和观众打招呼。 刘伊妃最后一个介绍： “大家好，我是赵灵儿~” 台下一阵惊声尖叫，粉丝灯牌高举，人气已经是冠绝剧组所有角色了。 另外两位女主演安以萱和贾静文一个羡慕，一个嫉妒。 而安以萱除了羡慕她人气高、粉丝多，更羡慕她和路导的“亲密关系”。 这几天内娱的舆论形势似乎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这个变化来自于一则小小的公告。 问界官方宣布签下公司第一位女艺人苏畅。 随后刘伊妃在这则博文下方恭喜和爱心表情的回复被置顶。 这是杨思维操作的。 粉丝们看个热闹，娱记们看个门道。 这哪里是打压雪藏啊？ 这分明是洗衣机导演曲线救国，假道伐虢啊？ 其心可诛！ 先是主持人对刘伊妃等剧组主演进行简单的访谈。 李香：“静文是湾省来的甜妹，一定很多人追吧？” 贾静文忙不迭地摆手：“没有没有，工作太忙了，哪里有空喔。” “那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这会儿娱乐圈的艺人还不会太刻意地隐婚隐恋，周讯、高媛媛等人男朋友换得比谁都勤！ 这个问题略微有些超纲，但还不算太突兀。 现在的内娱如果能有一对咖位相当、资源互补的明星情侣还是比较吃香的，像靖哥哥和蓉妹妹。 “真没有呢，现在还是以工作为重吧，就是这样。” 话题又给到刘伊妃。 何炯：“伊妃，我可以叫你茜茜吗？” “当然可以，我朋友都叫我这个名字，还有爱我的粉丝们，哈哈。” 除了某人一直倚老卖老地小刘，小刘。 “茜茜，你才十六岁，就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有什么心得？” “认真努力吧，我的天赋很一般，笨鸟先飞嘛。” 何炯：“我看到妈妈今天也来了哈，妈妈平时都一直跟着你吗？” “是的，之前一直是妈妈负责我方方面面的事情，不过现在有了专业的经纪人，妈妈就负责照顾我的生活。” 都是中规中矩的回答和提问，着力塑造的就是一个小姑娘凭借着敬业精神和不懈努力勇闯娱乐圈的故事。 主持人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的确是比刚刚贾静文的曝光和互动要多。 李香突然接过话头：“茜茜，你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已经和很多位导演合作过了，路导、北电的姜导、《金粉》的大伟导演。” “这几位导演里你有没有最喜欢的？” 观众席的刘晓丽和杨思维都暗暗皱眉。 台本的问题她们都检查过，这问题不在此列。 要说这个问题多么出格和突兀倒是谈不上。 只是在目前刘伊妃和路宽还有着隐隐约约的绯闻的时候提，好像也显得有些居心不良啊？ 何炯隐蔽地瞥了一眼搭档，他也没有多担心，回答得不好大不了后期剪掉。 他在主持人里地位超然，知道因为某些他不得而知的原因，姚主任和台长都格外关注这个小姑娘。 李香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倒是没想过，也有可能就是单纯妒忌的原因而已。 刘伊妃迟钝了一秒钟才举起话筒：“三位导演都是我表演路上的名师，给了稚嫩的我很多支持、鼓励和帮助，我非常感谢他们。” “要说最喜欢。。。” 小姑娘突然有些福至心灵地埋了个彩蛋： “我最喜欢一位法国导演叫维斯康蒂，因为他精心教导出了一位三夺凯撒奖的女演员，我很喜。。。喜欢他。” 节目现场的所有人，不要说理解她的言外之意了，这年头不是骨灰级的电影发烧友连维斯康蒂的名字也许都没听过。 小姑娘说完心就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跳。 她觉得路宽那么忙的人不会无聊到看到这期节目，就有些放肆而巧妙地抒发些少女的情思。 这就有些像。。。 像青春期的高中女生，向有好感的男生借了本书，在某一页的角落里很不起眼地画了个爱心？ 或者是写了一首两行的小诗？ 她又想让他看到，又怕他看到，颇有些自欺欺人的可爱。 也就是杨思维现在还理解不了这个梗。 不然一定再一次表达对青春期少女恋爱脑的无奈。 只可惜，这个世界现在唯一能理解这个梗的洗衣机也没看见。 他和梅燕芳受邀，正在香江向家的豪宅赴宴。 前文提到过，梅燕芳八十年代在内地开演唱会，现在高唱铁窗泪的张天硕去砸场子，还对她动武，两人结下梁子。 后来张天硕到香江参加活动，向家的红棍谭耀兴给她出气，把张天硕好好炮制了一顿。 由此可见梅燕芳和向家关系的亲密。 向家的华国星和鹰皇一样，也有着进军内地的想法，但一直不得要领。 反观隔壁鹰皇的动作就迅捷得多，自今年以来，先是给燕大、华政等内地高校捐楼捐奖，又在北平成立了演艺学校。 特别是和眼前这位青年导演的合作，两家也似乎完全消除了之前张坚亭等人造成的隔膜。 鹰皇不但参与了号称7500万美元好莱坞巨制的投资，还成功取得了《小偷》在香江和东南亚地区的发行权。 反观华国星的动作就要迟缓得多，不由得向桦强不着急。 因此今天这顿酒宴，就是借着感谢路宽给张柏智《失恋三十三天》女主角的由头，更深入地和路宽接触一番。 毕竟他主业和“副业”的名头，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已经因为《鼓手》的成功和《飞龙再生》的失败悄然打响。 向桦强今年55岁了，儿子向左只比路宽小两三岁，因此他酒桌上还是比较矜持。 所幸陈兰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路老板，预祝你电影大卖啊！” 路老板笑着和她碰杯：“多谢向太。” “柏智啊，愣着干嘛，路导是你新电影老板来的，还不表示表示？” 张柏智撇了眼人前俊朗儒雅的“恶魔”，无奈端起酒杯。 “路导，感谢你选中我出演这部电影，我一定珍惜机会！” “谢我做什么，我只是推荐你试镜而已，是薛晓路导演觉得你各方面都比较合适。” 向太敏锐地捕捉到张柏智的一丝不自然，但她顶多也就以为两人发生过关系，哪里能想到那档子荒唐事。 酒过三巡，向桦强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也长叹一口气，向路宽抛出自己的疑问。 “路生，今年大陆的cepa出台，香江电影业都有北上的趋势，你和阿梅的关系不用多说，我也不怕自曝家丑。” “现在华国星相比寰亚、鹰皇都多有不如，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得好。” “路生，你是内地的后起之秀，对电影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梅燕芳也笑道：“细佬，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向太也帮腔：“是啊路生，我听说你在李守成面前批评鹰皇和香江电影都很犀利嘅，今天放开讲！” 张柏智偷眼瞧了瞧笑着放下酒杯的路宽，心道向先生、向太还真是重视他呢。 也无怪那天在电话里责骂自己，让自己去和他道歉补救。 想到那天在路宽别墅里荒唐的一幕，张柏智双腿间似乎又不受控制地渗出几丝痒痕，叫她羞耻又无奈。 这个心魔已经困扰她很久了。 就连现在看到以前深爱的男友霆风，都不可避免把路宽的样貌覆盖到他脸上。。。路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理解向桦强的意思。 向老板现在的心态就好像手里拿着一只重仓的港股垃圾股，看着大a里的大蓝筹疯涨。 有心暂且放弃这一亩三分地吧，又觉得可惜，怕自己刚割了就反弹。 但是眼睁睁看着鹰皇、安乐影业等公司已经拥抱内地开始吃肉，自己还困守不前，又心里慌张。 从90年代开始港片逐渐没落，连老霸主嘉禾都在2001年以后停止了制片业务。 迄今为止，香江电影业还能自产自销，拿出资金来投拍电影的也就寥寥三四家而已。 鹰皇、安乐、寰亚、华国星。 大家原本都在香江电影这潭泥水里扑腾挣扎，准备艰难求生。 但向老板扑腾扑腾着突然发现，那三个嘴上都说着没考好，他妈的一出分个个a+。 姜志强的安乐影业就不用说了，从《卧虎藏龙》到《英雄》，还有年底前开拍的《十面埋伏》。 寰亚的林建粤咬牙投了《无间道》，结果大爆，成为香江影坛最后的辉煌。 鹰皇也不必再提，李守成自身的战略决策加上和路宽的合作，形势一片大好。 那华国星呢？ 向桦强1999年招安“银河映像”，成立子公司“一百年”，抛出噱头3年拍一百部电影。 若论实力声势，堪称新世纪港片霸主！ 但因为船大难调头，没有正确的战略决策指导发展思路，现在的形势岌岌可危。 “向先生、向太，既然你们要我讲，那我今天就借着酒劲，说一些我自以为难听的好话！” 向桦强大手一挥：“知无不言！” “其实不只是你们，现在整个港圈都在谋求北上，但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 向太等人面面相觑，张柏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众人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扯到态度问题。 “明明是到内地揾食，但仍摆脱不了自己高高在上的位置，觉得是去扶贫的，这能行吗？” 向桦强江湖地位很高，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正待辩驳。 路老板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输出。 “向总先别急，我举个例子。” “今年华国星有一部电影叫《性书大亨》，是一部叁级片，但到了内地就摇身一变叫做《天罗地网》，没错吧？” “这部电影恰恰就能体现出现在各位的心态，既想到内地揾食，又舍不得花大力气、大成本，担心入不敷出。” 向桦强、陈兰都有些赧然，看来人家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这部叁级片讲的是两个香江青年在经营涩情杂志的创业故事，在内地当然是过不了审的。 但华国星为了打入内地是怎么做的呢？ 他们让导演在拍摄的时候就小改出一个内地的政治正确版本，加了一个女警察人物，故事也就变成了打击卖银集团，成功在内地上映。 “不只是华国星这样做，《千机变》也是类似，《千机变》拿了金像奖，本身的故事情节也许没那么大问题，但为什么在内地恶评一片？” “他们为了过审，连剧情都懒得改，直接把吸血鬼的镜头删掉，破坏了故事的连贯性，能不被骂吗？” “说得难听点，想追漂亮女人，又不想花心思。” 路老板笑着转向陈兰：“向太，相信你年轻的时候向先生不是那么敷衍你的吧？” 陈兰啐了他一口，向桦强和梅燕芳都哈哈大笑，几人碰了一杯。 老板们叙话，张柏智老实地敬陪末座，这会儿看着交际熟稔的路老板，眼中异彩涟涟。 这番话说得直白又通透，以她对向老板夫妻的了解，如果换一个人来讲，向先生必然是要动怒的。 可是路宽就这般连消带打，嘴里说着批评的话，却又能让对方甘之若饴，唾面自干。 她又不免把路老板拿出来和自己只会耍帅扮酷的男友比较，要是霆风也能这么成熟就好了。。。 路宽顿了顿继续讲。 “一片两制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是完全可以更加细致深入地做成合拍片，现在是香江影坛要去适应内地的制度和观众，并不是要让市场来适应你们。” “华国星是娱乐集团，除了电影，还有艺人，就像柏智小姐。” 路老板突然笑着转向张柏智，熠熠的眼神看得她一激灵，手里的杯子都洒出几滴酒液。 “路。。。路导，您叫我？” 陈兰笑道：“路生，你太靓仔了喔，把我们华国星的当家女艺人都迷倒了。”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柏智啊，我让你去试镜之前，对你有什么要求，还记得吧？” 张柏智不知道是喝得微醺还是有些想歪了，面色潮红，睁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侧过头来的路宽。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张柏智羞愤难当地在心里大骂他禽兽！ 你给我角色，对我有什么要求？ 不就是在后面猛烈撞击的时候还逼着我打电话吗！ 陈兰有些不满当家女艺人今晚的频频失态：“柏智？愣什么神，路生问你话呢？” 路老板笑道：“算了向太，她喝多了，让他谢谢歇歇吧。” “我对她说，你的演技、形象都足以胜任角色，但唯有一点，你张柏智必须要练好普通话，至少是台词的那部分。” “香江的电影公司不愿意为了内地观众的口味改剧本，香江的演员到内地揾食连普通话都不愿意讲，这是做事的态度吗？” 张柏智这才回过神来：“路导，我有在好好练习，还找了一个老师。” 原来他说的要求是这个。。。 “很好！” “台词是演员的基本功，如果做不到不是能力问题是态度问题，有的香江演员会说普通话难学，那张国荣、梁佳辉呢？” “梁佳辉就不用提了，张国荣93年演《霸王别姬》，苦练了一个月的普通话，只是最后因为实在达不到陈开歌的标准，才找了杨立新给他配音。” “其实内地观众是很好满足的，只要有好故事、敬业的演员，大家对港片还是带着一层滤镜的。” 向桦强等人都皱着眉头沉思，取巧的方法华国星已经试过了，既然不行，那只有放下身段去耕耘内地市场。 一席宴罢，宾主尽欢，向桦强夫妻送梅燕芳和路宽出门。 看着王敏惠载着两人离去，向桦强这才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 “无怪李守成那样的人都这么重视路宽，真是人中龙凤。” 说完就背着手回了宅子。 陈兰和他一起打拼了几十年，怎么能不懂丈夫的意思，当下就拉住要告辞的张柏智。 “阿芝，你等会，我有话同你讲。” 张柏智愣了下：“向太，您吩咐。” 陈兰佯嗔道：“还叫向太，叫干妈。” 向桦强的特殊背景不必多提，他在香江电影业被黒社会荼毒的岁月曾经帮助过很多艺人。 张柏智家庭情况特殊，父亲嗜赌欠下外债，父债女还，黒道天天到片场骚扰要钱，是陈兰出手摆平。 但后世2003张柏智和谢霆风重拾旧情，向太极力反对未果。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培养的女艺人嫁做人妇，对华国星的经济利益造成巨大打击。 于是有了后来陈兰和张柏智在网络上的龃龉骂战，张柏智甚至找律师讨要华国星欠自己的千万片酬，最后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干妈，有什么要提点柏智的？” “阿芝，公司现在想到北面做些事情，你是关键。” “我？” 陈兰没有多说什么，眼神看向已经拐弯不见的路宽和梅燕芳两人。 张柏智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涨红着脸：“干妈，我在拍拖啊，我不想。。。”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爱是一道绿光 陈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早就叫你不要找那些二世祖啦，天天跟他老爹一个死德行，就知道扮酷耍帅。” 张柏智脸上有些挂不住，想给男友辩白几句。 抬头看着面色寒霜的陈兰又嗫嚅着不敢讲话。 “给他机会都不中用，就仗着他老豆同李总关系好，跟着这样的男人做咩？” 陈兰看她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又开始温声软语。 “阿芝，周星池也说你有天赋，路宽也认可你的能力，不然不会推荐你做女主角，你要把握住机会！” 向太在她身上轻拍了两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响鼓不用重锤，她了解自己这个干女儿的性格。 张柏智只是从小家庭不幸，渴望感情渴望温暖。 不然后世也不会再事业巅峰期急流勇退嫁做人妇。 但陈兰相信让她看到娱乐圈的花花世界，看到她自己人生的更多可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对于现在的张柏智来说，也不过是一时想不通透而已。 自己为了争取机会主动献身是一码事，但被逼着作为交易工具是另一码事。 张柏智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刚开门突然一声爆响！ “啊！” 香江小天王大笑着开了灯，手里拿着彩花筒。 “阿芝，恭喜你的《忘不了》入围金像奖影后！” “今天特意避开狗仔来给你个惊喜，开心吗？” 不知道今天是喝多了酒，还是被陈兰临行前的话影响了心智，张柏智有些呆愣地看着男友，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谢霆风无奈笑道：“做咩啊阿芝，被向太训啦？” “冇啊，多谢啊阿仔。” 女朋友的兴致明显不高，应该是工作太劳累的缘故，谢霆风也没想太多，贴心地帮她取下肩头的包包。 “晚上同谁食饭啊？” 张柏智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 “路宽？他来香江做咩？向生怎么会请他？” 路老板是张柏智的性魔，也是谢霆风的心魔。 特别是问界试镜那一天，他以为自己被绿冲进办公室，一番扭打后发现和路宽同处一室的是刘伊妃。 真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那种场面后来再回想起来，甚至比真的被绿了还要耻辱。 这是有多么不自信，多么恨人家路宽才会这样草木皆兵，虚空索敌啊？ “来宣传电影罢，《小偷家族》。” 张柏智不愿意在男友面前多提这个人，勉力在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阿仔，今天好累，你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你明天不是还要给《玉观音》补后期配音吗？” 谢霆风见女友没有什么异样，也暂时压制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名字。 “阿芝，明天跟我回家好吗？” “啊？” 谢霆风温柔地捉住她的柔夷：“你不是讲一直想有个家吗，我想带你回去见见狄波拉，我们明年订婚！” “明年四月金像奖一结束，我们就订婚！” 张柏智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谢霆风把它理解为惊喜。 而她自己似乎只是有些惊吓。 看着公寓里的鲜花、灯烛，闻着气味宜人的香薰，张柏智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地开心一些。 曾经这是她极为憧憬的场景和氛围，只是。。。 再抬起头来看这个发型油光水滑的星二代男友，她眼前竟然不由自主地出现另一张面孔！ 她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是今晚酒喝多了吧，头好痛。 谢霆风看着美艳女郎娇憨的动作爱煞了人，不禁有些食指大动，轻轻地在沙发上靠近了她，扶住张柏智的肩膀。 “阿芝，浴室的水都放好了，一起泡澡吗？” 看着女友娇艳的红唇粉嘟嘟地极为诱惑，谢霆风再也忍不住俯下头去。 浴室？泡澡？ 关键词猛地在张柏智脑海中炸响，她惊恐地睁开双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和面前的男友逐渐重合，愈发逼近！ “不！路导！不要！” 她失魂落魄地推开面前的男人，眼前是那一天疯狂至极的艳情往事。 从身后环抱自己时细密的胡茬，撞击时塞到手里的电话。。。 谢霆风对这个名字本就敏感，女友一句暧昧至极的欲拒还迎让他彻底出离愤怒！ “阿芝，你讲咩啊！？” 他额头青筋突显，两只手猛地钳住女友的肩膀，仿佛也丧失了理智，手指都陷入了女郎娇嫩的软肉里。 “你为什么喊路宽的名字？他是不是。。。是不是欺负过你？” “那天在问界，你们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张柏智突然清醒过来，柳眉倒竖看着谢霆风。 “你竟然还在怀疑我？你那天不是亲眼看到了吗，他和刘伊妃在房间，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谢霆风的老豆和老母都是体面人，在香江娱乐圈里人脉太广。 万一他像个乖宝宝一样回家哭诉一句，让自己再招致谢闲和狄波拉的不满。 再说了！ 不是因为你一时冲动，我会被霍文熙带着去道歉咩？ 路宽搞的不仅是我！更是你！ “滚！你现在就滚！” “谢霆风，我要同你分手！冇良心嘅！” 谢霆风心里五味杂陈，他当然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但男人得直觉告诉他，女友刚刚脱口而出的“不要”。 背后暗含了太多的故事。 某种津液暗渡的故事。 “阿芝，我是真心待你，希望你也是。” “我们都冷静一下，明天再谈。” 谢霆风强忍住震怒和悲恸，逃也似地离开公寓。 他失魂落魄地下了楼，迎面就是一堆闻风而来的狗仔。 香江的娱记那叫一个油盐不进，说起话来难听得很，写出的文字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们创立了独树一帜的小黄文风格，屁大点的事都能给你写就一篇雄文！ 狗仔们咔嚓咔嚓地拍着照，话筒也怼了上来。 “霆风，来同阿芝打炮啊？” “霆风，这才上去多久啊就结束了？吸芝有点快喔？” 这个谐音梗就很精髓。 和当年报道熊黛林去郭富成家里彻夜未出的“屠城35小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霆风，听说最近同张柏智闹别扭啊？咩原因啊？” “霆风，跟王非真的都断了吗？” 谢霆风不耐烦地推开他们，冷着脸往车上走。 换做以往，那个调侃他快枪手的已经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了。 香江小天王也安分了很多。 大家都觉得无趣，星二代今时不同往日，挑衅也挑衅不起来了。 只有一个狗仔锲而不舍地追着他。 “霆风，女友有可能比你先加冕金像奖影后（帝），又加入路宽娱乐公司问界的新电影，有咩感想啊？” 谢霆风怒而转身，冲着他就破口大骂！ “感你老母啊？想知道自己去问张柏智，去问路宽啊！” 娱记莫名其妙，这句话是怎么戳到他的g点的？ 不过总算有些内容可写了。“谢霆风吸芝不到三十分钟离楼，提及老对头大陆宽仔气愤异常！” 其他狗仔都蜂拥上来。 “阿文，好手段喔，以后想逼他说话就拿洗衣宽的名字刺激他咯，哈哈！” 第二天，《小偷》剧组在香江百老汇电影中心举行首映仪式。 李老板旗下艺人莺莺燕燕，盛装出席！ 《小偷》的内地发行由中影负责，湾省及东南亚地区版权2500万卖断给姜志强的安乐。 香江及日韩版权4000万给鹰皇做了保底发行，4000万以外的票房数字由两家按照约定的比例共同分润。 4000万的保底发行价是友情价，这是路宽为了明年智取嘉禾提前送的人情，到时候免不了要李老板暗度陈仓帮忙。 鹰皇的发行业务和娱乐经纪业务也已经延伸到了日韩，年底会签下棒子的乐坛天后李孝利，还让她和房龙一起在签约仪式上打鼓造势。 “路生，上次多亏你提点，不然我这一把年纪还要同差人打交道，就丢人咯！” 李老板笑逐颜开地看着自己这个新发展的内地盟友，满意至极。 “舞影行动”落下帷幕，后世的其他大佬们纷纷落水，只有李老板提前做好准备，得以幸免。 “哪里，身正不怕影子歪，李董是个有福气的人，我说不说都一样。” 李老板亲厚底搂着他的肩膀，准备带着他和香江的一众社会名流打招呼。 向桦强、陈兰也带着张柏智走过来。 “路生，电影非常精彩，李董不愧是李董，看人真准！” 李老板哈哈大笑，风流儒雅又杀伐果决，颇类自己年轻时啊！ 张柏智昨天晚上彻夜未眠，这会儿也放下心魔，娇笑着奉承了路老板几句。 霍文熙招呼过来一名摄影师，给路宽及几位大佬拍照留念。 今天这场高规格的首映仪式不出意外地被炒成了头条，也是为了自己的电影做宣传。 其中，陈兰撺掇着干女儿张柏智在晚宴上亲自给路老板端酒服务的照片也被狗仔流出。 配着近期甚嚣尘上的谢、张情侣不和的传闻，让人浮想联翩。 长沙华天大酒店。 刘晓丽母女住在一起，小姑娘看着门户网站上路宽、张柏智的新闻生着闷气。 她怒而叉掉界面又打开博客网，轻车熟路上了小号开始发泄输出。 杨思维敲门进来，面带喜色。 “茜茜，阿姨，确定了，最具人气女演员！没跑了！” 刘晓丽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兴奋地抱住女儿：“太好了，茜茜，你太棒了！” 威尼斯是去过了，红毯也走过了，金马奖也去过了，该喷也喷过了。 再是金狮奖影片，也是属于导演和作品全体人员的荣誉。 这个金鹰节的“最具人气女演员”是女儿演艺之路上的第一个个人荣誉，她能不兴奋嘛！ 刘伊妃疑惑道：“组委会怎么会提前告知的啊？不怕没得奖的剧组跑了？” “最具人气女演员是一个名额，但是还有观众最喜爱的女演员奖啊，你也有，跟其他四位女演员分享这个荣誉。” 多黄蛋罢了。 她倒是没说自己是仗了路老板的势去找的姚佳，请她打听的内幕。 这是一个投票奖，本身也没那么权威，何况又不是暗箱操作，只是提前打听消息罢了。 “对了，姚佳说组委会请了路老板来颁奖呢！” 刘伊妃听得两眼一亮，还没来得及细细打听就被杨思维无情打击。 “不过据说他在香江参加完路演就要到湾省去，不一定来得了呢。” 小姑娘想到刚刚看到的新闻画面，眼神又黯淡下来。 掏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又不知道怎么讲。 刘晓丽现在满脑子都被最具人气女演员给塞满了，也顾不得路宽来不来得了，一把抢过女儿手里的无花果干。 “别吃了！明天要穿礼服了！” 刘伊妃丧着脸后倒在床上，脸上不见获奖的喜悦，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没意思，真没意思。 2003年9月28日，湘省国际会展中心，第四届金鹰电视艺术节颁奖晚会开幕。 都说是艺术节了，肯定不能主持人掰扯几句就开始分猪肉，必然是要一番载歌载舞的。 艺术节由朱俊和周桃担任主持人，这个人选也是票选出来的，为此还闹出些风波来。 在快本上疑似向刘伊妃提出刁钻问题的李香在“最佳主持人”奖项里涉嫌刷票。 颁奖前组委会剔除了无效的45万张选票，她从第一直落第六，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湘省警方和中国视协介入调查。 刘伊妃也贡献了一个节目，排在费翔的《故乡的云》后演唱了《暖暖》。 “茜茜，真棒！”刘晓丽和杨思维给下台的女儿送上鼓励。 她本人倒是面色如常，这样的演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9月份周杰仑在北平开演唱会还邀请了她作为嘉宾出场。 演艺结束，开始逐项颁奖活动。 《仙剑》剧组导演姜为不一会已经三次上台，领取了优秀作品和最佳美术、最佳编剧。 进入到演员奖项环节，李宝田成为最大赢家，这一年他的《神医喜来乐》表现出色，帮助他拿了最佳表演艺术男演员和最具人气男演员。 接着是最具人气女演员，只可惜激动的只有刘晓丽一个人。 杨思维已经提前知道结果，刘伊妃则是心静如水。 突然，一块石头砸进了她的心湖。 主持人朱俊在台上报幕：“有请威尼斯金狮奖得主、戛纳最佳导演路宽先生为青年演员刘伊妃颁奖！” 喜庆壮阔的音乐声响起，上午刚从香江宴醉落地的路宽走到颁奖台前。 路老板一身修身的kiton高定西装，潇洒不羁的步伐，儒雅俊逸的外表，微笑地看着刘伊妃上台。 为了避免以后追女火葬场的局面形成，现在就要着手对已经认定他“品行不端”的小刘进行洗脑。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一套嘛。 先通过阿飞不经意地透露给杨思维自己来不了的消息，然后装逼登场，美其名曰惊喜。 一直对她挫折教育也不是个事儿，哄骗哄骗，先哄后骗。 “很荣幸代表组委会给刘伊妃小姐颁发最具人气女演员，这是广大观众对你的最高认可，继续努力吧！” 台下的灵儿粉激动鼓掌，一些八卦的内娱艺人也近距离观察他们的互动。 这俩人到底有没有事呢？ 刘伊妃自打上台嘴就没合拢过。 她今天穿着一身半肩的玫瑰色裙装，加上杨思维为了提高她的年龄观感特意安排的成熟妆容。 站在路宽身边看起来并没有6岁这么大的年龄差距。 小姑娘这才有些获奖的高兴神情，路宽很绅士地为她调低些话筒，站到一旁。 “感谢小。。。路导为我颁奖。。。” 话还没说完底下就是一阵哄笑，什么是小路导，我路老板哪里小了？ 她一时嘴瓢，想说小路来着。 刘伊妃尴尬地抿抿嘴，颇有些媒体所说的村姑的豪爽大方，重新组织起语言。 “感谢金鹰奖组委会，感谢为我投票的观众，感谢《仙剑》的导演姜老师，还有我身边这位带我进入大银幕的路老师。” “没有组委会的认可，没有观众的喜爱支持，没有两位老师的谆谆教导，我很难走到这里。” “当然，还要感谢你，刘晓丽女士，谢谢妈妈！” 简短的获奖感言难以描述她此时内心的激动，或许是因为某人的出现，让这一刻的荣誉别具光彩。 小姑娘施施然地走下台，雀跃的脚步和昨天的沮丧有天壤之别。 接着是女演员分蛋的时刻，刘伊妃和梅婷、吕丽萍、谢兰等女演员分享了观众最喜爱女演员奖。 有了路老板一直给她的挫折教育，她也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沾了角色和票选的光。 因此即便在这个奖项里数据第一，领奖时她仍很谦逊地请吕丽萍等阿姨、姐姐辈的站在前面。 嘉宾席上谢芳、田华、秦怡等老一代艺术家都看得暗暗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把臂同游 2003年的金鹰电视艺术节正式闭幕，杨思维和刘伊妃母女在后台找到路宽。 “你不是在香江跑路演吗，怎么能抽空过来的啊？” 如果路老板是一个纯爱战士人设，这会儿一定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给出温柔一刀： “茜茜，我不会缺席你人生的任何重大时刻。” 只是四十岁的灵魂对于这些小孩子的情情爱爱实在张不开嘴。 他很直白：“组委会给钱了啊，我来赚钱的啊！” “你以为我白来啊？” 刘晓丽笑道：“小路，感谢你找茜茜演《仙剑》，这个奖我要回家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刘伊妃傲娇：“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有你放的，哈哈。” 杨思维出声提醒：“路总，刚刚田老师在找你好像。” “啊？我看看。” 路宽掏出手机，他其实是被老田叫来的，老田又是受了组委会所托，请他这位青年导演兼《仙剑》出品人与会。 “喂？田老师，啊？好，待会儿见。” 路宽转向刘伊妃母女三人：“一起去吃饭吧？田老师要给我说个事儿。” “我们一起合适吗？”刘晓丽客气道。 刘伊妃抢答：“合适啊，田老师是北电的老师，我也是北电的学生，怎么不合适了？” 说罢当先往外走：“走吧，小路导。” 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刚刚在台上还真有些尴尬呢。 路老板无奈，算了，不知者无罪，你等着的。 田状状也被安排在嘉宾入住的华天大酒店，几人进了包厢，只有他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坐着喝茶。 “田老师，您别老皱眉头了，那皱纹深的，蚊子飞里头都能被夹死！” 路宽素来和他关系亲厚，现在开起玩笑也有些没大没小的了。 刘伊妃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示意别乱说话。 田状状浑没当一回事，跟刘晓丽等人打了招呼，又祝贺了小姑娘获奖。 “田老师，你这肯定是有事儿啊？我们边吃边说吧？” 杨思维去招呼服务员走菜，田状状见在场也没别人，这才长叹一口气开始述说。 “小路啊，你常去霉国，下个月又要到那边拍《异域》，我是有件事拜托你。” 路宽见他神情严肃，也收起了惫懒的态度：“田老师，我们之间还讲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你直接说。” “是李雪建的事情。” 短短几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太大，在场没有人没听过李雪建老师的大名，但路宽知道他们还有层亲戚关系。 田状状母亲于蓝女士是李雪建妻子的大姑，李雪建喊田状状表哥。 路宽心里一动：“李老师两年前不是因为鼻咽癌住院了吗，现在他？” 2001年11月，正是路宽重生小道士的一个月前，李雪建在拍摄严肃题材的正剧《中国轨道》期间被查出罹患鼻咽癌。 领导指示：治病第一，拍摄暂缓。 但当他的爱人于丹转达了上级意见后，李雪建笑着推辞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演员，退出换人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部剧他投入了巨大的心血，从前期筹备阶段的资金、编剧，甚至很多演员都是奔着他本人才来的。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的退出必然带来整个项目的崩塌。 从此，李雪建的时间被劈成两半，上午爱人带他放疗，下午去现场拍戏，就这么硬挺了一个多月，直至杀青。 后来剧组导演回忆起他的最后一场戏声泪俱下： 当时他说话已经非常困难，导演指挥各部门精心准备，争取一次过关。 但是李老师的一番台词一气呵成，声情并茂，底气十足，任谁看了都不是一个癌症病人的模样！ 最后新闻以“他在玩命，我们在流泪”为题发布了这篇报道，感动了无数观众。 刘伊妃等人听完都有些压抑的沉默。 特别是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香江的梅燕芳，当时也是硬撑着拍完了《鼓手》客串的剧情。 路宽前世就听过这个故事，只是这会儿已经2003年了，李雪建也基本能够重返舞台了，这是找自己帮什么忙？ 田状状这才道出原委。 “雪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治病花光了他大部分积蓄，我给他联系了一家霉国的治疗机构，但是他绝不肯接受我帮助。” “所以。。。” 路老板了然。 他沉吟了几秒：“这样吧，好莱坞剧组里有个岗位叫表演顾问，一般就是给剧组成员提供表演指导、观察评估表演效果和协助排练。” “工作内容比较轻松，有利于他在那边生活和恢复。” “好莱坞的人工都非常贵，一些顶级演员请台词老师、表演老师时薪都几百美元。” “以李老师的水平足以胜任。” 刘伊妃突然眼前一亮，到时候自己也能请教他表演技巧呢。 田状状紧皱的眉头这才有些松解开：“方便吗，要是不方便。。。” 路宽打断他：“非常方便，而且我求之不得，李老师德艺双馨，是我们所有从业者学习的榜样。” “我还想着以后找他演戏呢，正好这一次先熟悉熟悉。” 田状状老怀大慰，高兴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导演。 虽说生活上放荡了些，做事也惯喜欢诡谲弄险，但还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 韶华已逝的第五代导演举杯：“来，这杯酒我敬你路大导演，哈哈。” 刘伊妃也跟着起哄：“田老师，他才二十多岁，是小路导！” 路老板脸一黑。 田状状一桩心头大事解决，今天真是放开了喝，所幸路宽的酒量足以陪得了他。 一席宴罢，众人各自散去。 路宽叫服务生把喝多了的田状状送回房间，又关心起自己的摇钱树来。 “思维啊，上次跟张继中片酬谈了吗？” “路导，他还在犹豫，我一口咬死了20万没得商量。” “嗯，这个数字的确超出她的实际身价了，但是你这么谈也不为过。” 杨思维犹豫道：“那他要是一直不答应呢？” “我教你个办法。” “金鹰节张继中和金庸不是都来了吗，你明天拿着小刘那本快要翻烂了的《神雕侠侣》去找张继中，告诉他一个炒作方法。” “你让他带着你和小刘一起去找金庸，带着这本书，让金庸评价一下这个女主角，请他在书上题字。” 杨思维听得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路总，你是说？” 路老板笑道：“还有比原著作者的认可更有利于给女主角背书的吗？” “有了金庸这个题字，你再去跟他谈这个价。” 杨思维疑问：“如果金庸没有题字呢？” “你让小刘跟金庸说，书中的尹志平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是道家中兴的教祖，不适合作为《神雕》中猥亵女性的负面人物出现。” “刘伊妃本来形象和气质就符合金庸笔下人物的形象，再有这样一本能体现出她潜心研究过的原著，还提出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 “如果他实在没反应就算了，你们又不亏。”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路老板这也是随意落子，下一手闲棋。 杨思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不禁有些佩服前老板的脑洞。 看来自己还是太嫩。 2003年9月30号，路宽带着阿飞和其他一应工作人员落地洛杉矶，准备开始行程紧密的《异域》拍摄工作。 路老板带着埃米尔及幕后的财务、法律团队在办公室处理前置工作。 澳洲的野兽逻辑给《异域》的整体特效费用打包3000万美元，埃米尔经过艰难的几轮谈判最后以2700万美元签订了合同，预付了500万美元定金。 接着是广告植入部分预估的1000万美元招标，有汤姆克鲁斯做制片和莱昂纳多的主演，广告部分的工作难度很小，甚至超标完成。 好莱坞市场的广告植入模式非常专业和商业化，一般来讲，高投资、大场面和巨星云集的大片备受青睐。 路宽在调研报告中看到去年好莱坞的广告植入市场高达24亿美元，几乎每一个北美票房周冠军都有大量的头部广告商挥金如土。 在这个产业链里，电影制片方、品牌商、评估机构和广告代理商会组成会商小组。 小组早在剧本报备后就开始逐行地对电影剧情和内容进行分析，寻找能够在不影响电影整体效果的前提下进行植入的方案。 这些评估机构和品牌商里不乏一些退休的导演和制片人，他们会从专业角度给出评估。 做出的方案有时候甚至比导演本身的想法还要妥帖。 作为导演，路宽一方面会根据以往的经验浅抄一些经典的植入创意，也要充分避雷，不能本末倒置。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变形金刚3》里的那个戴眼镜的华裔，手拿着一个伊利舒化奶讲着无厘头的台词。 “等我喝完这瓶舒化奶再跟你说。” 上映后成为一大笑柄。 还有“才女”徐京蕾的《杜拉拉升职记》，号称国内首部时尚都市电影。 结果观众到电影院就是他妈的看广告去了，世界五百强的高管开马六，用联想轻薄本，一水的lotto运动服。 还有徐京蕾自己代言的神特么智联招聘，简直辣眼睛。 最终《异域》剧组拍板了赛麟、麦当劳、吉列、阿迪等国际知名品牌，在逼格上和这部7500万美元的巨制相称。 广告植入总价1500万美元，比预期还多了500万，这都是莱昂纳多的号召力。 其中麦当劳是以正常世界的餐饮门店存在的，这是抄袭吕克贝松的《第五元素》。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利用麦当劳在全球的门店进行海报和展架的推广，甚至是主题套餐的绑定。 赛麟s7的植入是一段好莱坞电影里喜闻乐见的飞车戏。 阿迪的植入是路宽抄袭《机械公敌》中威尔史密斯脚上的那双匡威。 把高科技时代人类逐渐丧失乡土情结和主人公老派形象相对比，有利于塑造人物性格。 一切谈妥后，路老板按照合同约定把所有广告植入的细节写进了备案好的分镜头脚本，还签订了弹性的支付机制。 如果全球票房超过4亿美元，广告方需要以基准价格125%的额度结算。 同时，《异域》剧组也收到了广告公司初期600万的广告预付金。 路宽在办公室里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刘伊妃突然推门进来。 刘晓丽母女是昨天和他一起飞抵洛杉矶的，上一次来的时候直接过关，这一次已经要办签证了。 路宽抬头瞥了一眼神气的刘伊妃。 “刘总，来视察工作啊？” “没错，小路，给我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 “你妈人呢？” “她去帮田老师和李老师联系医院了，我听电话里讲李老师还要两个星期才能过来。” 路老板盖上笔帽。 “你一个人来的啊？” “对啊，我又不是不会讲英语，也不是小孩子，一个人来很正常啊。” 路宽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两句：“路边这么多流浪汉和老黑，你小心点，想出门把阿飞叫上。” 刘伊妃听他关心自己颇为欣喜，打趣道：“没觉得多危险啊，路边都是你的菜。” “什么菜？” “金发大胸女啊，你们男的不都喜欢那些吗？” 好莱坞是霉国电影中心，这里不但是北美甚至全世界最大的商业片出产地，也是最大的色情片出产地。 有需求就有产业，色情片里的金发大波妹是全球雄性的审美正确。 因此围绕着好莱坞的各个街区充斥着廉价的整容和丰胸机构，追逐“梦想”的女孩一头扎进这汪泥潭中。 能拍上电影的拍电影，拍不上的花几千美元丰个胸去拍三级，三级也拍不上的就站街。 路老板义正词严：“休得胡说，我可不是那样银。” 刘伊妃深表怀疑：“是吗，那待会儿出去我看你眼睛往哪儿瞧。” “出去，出去干嘛啊？” “吃饭啊！我妈妈不在，我一个人出去多危险啊，我来做武替给你打工，你不管饭啊？” 资本家嗤笑：“剧组明天才开工，今天管你什么饭？自费！” “姓路的！我今天已经注册成工会演员了，你不管饭我就去告你！” “再说了！就凭我当年救过你，吃你一辈子都理所应当！” 还当年，说得咱俩好像认识多少年似的。 路老板看着耍无赖的小姑娘也是无奈。 他穿上外套，电话给阿飞让他先去开车。 “算了，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跟个小白菜似的，带你去转悠转悠。” “去哪儿啊？” “来好莱坞肯定得去星光大道啊！走吧。” 阿飞开车载着两人到了这座始建于1958年的人行道，其实就是一条长逾千米的普通商业街。 异国他乡，妈妈又不在身边，身后的小尾巴阿飞拖得很远，唯恐做了电灯泡。 刘伊妃突然有种肆无忌惮的冲动。 “路宽，把你衣服给我穿，我冷！” 洛杉矶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10月里温和干燥，哪里跟冷沾边了？ 刘伊妃今天穿着一身紫色的少女风开衫，戴着贝雷帽，还破天荒地戴着两颗碎钻耳钉。 很难不怀疑她是精心打扮过才来找滚筒洗衣机的。 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路宽有些无奈大学女生的恋爱脑，脱下外套递给她。 刘伊妃拿过来闻了闻，敏锐地捕捉到某种来自她严选的中草药香，这才满意地披在肩头。 看着路宽插兜走在人群中高大的背影，小姑娘只觉得这一刻无比美好，这是属于她的小小浪漫。 星光大道两边有数不清的电影周边商店。 《星球大战》的棒球帽和t恤，《黑客帝国》同款风衣，一比一还原的奥斯卡小金人，还有其他鞋裤、海报、明信片数不胜数。 刘伊妃东瞧瞧西看看，不一会儿手里就塞满了东西。 只是真正走到核心区域，小姑娘还是有些心生失望，就这？ 本来会以为是个极尽奢华的地儿，结果走过一段连魔都南京路宽都没有的拥挤街道就结束了。 实在是无聊，两人开始找各个明星的星星。 星光大道在1960年放置了第一颗琼安·伍德的星星，随即以每年30-40颗的增长速度递增。 每一颗星星都镶着铜边，描着浅红色的五角线条，正上方写着明星的名字，中间是各种符号。 符号是摄影机的代表来自电影业，电视机的来自电视产业，留声机来自唱片业。 悲喜面具则代表戏剧行业。 路老板给刘伊妃当起导游，带着她找到三颗属于华裔演员的星星。 李小龍、成龍和黄柳霜。 前两位不必多说，刘伊妃对这位黄柳霜女士倒是有些好奇。 “她是20世纪30年代进入影坛的的华裔影星，1960年留星，和玛丽莲梦露及另外两个女演员一起成为了好莱坞银铸四淑女眺望台的雕像人物。” 两人又路过马龙白兰度、迈克杰克逊、奥黛丽赫本和梦露的星星。 刘伊妃疑惑道：“怎么感觉缺了好多导演和演员啊？” “德尼罗呢？莱昂纳多呢？” 路老板嘴角抽抽，你就知道这些帅逼是吧？ “没留星星的多了，卢卡斯、阿尔帕西诺、科波拉都没有。” “资本主义国家，这种看似行业协会的组织活动都是要钱的。” “星光大道有一个委员会，每年会开会评选下一年度的受奖人，他们必须同意参加颁奖典礼，再支付1.5万美金用于维护清洁。” “这样一来很多巨星就很不屑，就像《闻香识女人》里的阿尔帕西诺，他入选后主动放弃，根本看不上这些虚名。” 两人边走边逛，刘伊妃听他给自己科普这些电影知识听得入神，只是这条路太短，很快就到了尽头。 “这里是柯达剧场，奥斯卡的颁奖地。” 刘伊妃哇地感叹了一声，只是这剧场看起来也太朴素了些。 “路宽，你是不是也有在这里加冕的梦想？” 路老板笑道：“谈不上，我拍电影主要目的是为了赚钱，再满足一下自己的艺术追求。” “奥斯卡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票房推动作用，拿不拿没有执念。” 奥斯卡在21世纪初是国人心中的电影最高荣誉，随着国内民族意识的觉醒和文化自信的建立，民众们对于这个话题已经不是太感冒。 “一般来讲，拿到奥斯卡提名能给电影票房带来3000万美元左右的绝对值增长，拿到奖项这个数字可以翻倍。” “因此对我来说，是不是拿钱出来做游说，唯一考虑的因素就是这笔钱和获奖后的票房收益孰高孰低而已。” 刘伊妃哭笑不得地看着路宽，觉得他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最特立独行的人。 说他很现实主义，但他又甘心去做一部困难重重，甚至要自掏腰包进行营销的历史灾难片； 说他很理想主义更是荒唐，他眼中的考量因素似乎只有风险和收益。 不但在事业上，也在感情上。 如果他有的话。 小姑娘瞬间觉得很挫败，觉得想改变他的难度好大，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太过弱小。。。 第一百九十六章 震慑片场 2003年10月1号，加拿大温哥华市郊，松鸡山。 《异域》剧组前期拍摄需要的演职员们齐聚，来到前期戏份的外景地。 路宽在现场听着摄影师曹宇和摄影助理吴尔善的汇报，副导演埃米尔突然走过来打断了他们。 “路，当地群众在抗议剧组的拍摄，怎么处理？” 路老板疑惑：“为什么抗议？” 加拿大是北美电影常用的取景地和特效制作退税国。 小到乡郊的小镇居民，大到市中心的都市白领，都对身边的剧组拍摄司空见惯，甚至会很有闲情逸趣做个群演参与拍摄。 “可能是因为去年你们国内的sars病毒。” 路宽愣了几秒，这才苦笑着安排他拿一些剧组剧组纪念品和莱昂纳多的签名到小镇上做客情。 去年国内沸点肆虐，加拿大是华人移民大国，特别是温哥华、多伦多等城市。 当时因为加拿大政府和居民都对此准备不足，大批华人感染者入境造成了大恐慌，死亡人数甚至比国内某些城市都多。 现在这些抗议投诉的小镇居民就是杯弓蛇影，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外来的华人面孔有些害怕旧事重演。 刘伊妃母女从房车上走了下来。 刘晓丽笑道：“小路，你这车真不错，国内能买到进口车吗？” 她说的是埃米尔应路老板的要求给他购置的福特chinook，在现在是中档的a级车，已经能够满足明星导演们的基本需要。 这方面的奢侈用度好莱坞还是领先全世界的。 刘伊妃点点头，刚刚她借用路宽的房车在车上换衣服来着，挺方便。 “我待会给你问问，应该不成问题，这辆车很普通，还有不少好的，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刘伊妃今天穿着剧组人员统一的白t，下半身是一条修身的水洗牛仔裤，踩着运动鞋，一副元气少女的模样。 经过悉心开导，昨天路老板又携美同游，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进入新剧组的愉悦中。 即使她只是张紫怡的替身演员。 要么说小女孩就是好哄呢，按着后世刘伊妃的爱好，等她长大了再一生气不得买辆超跑消消气啊？ 小姑娘指着自己身后的符箓图案疑惑道：“路宽，这个鬼画符是什么意思啊？” 好莱坞剧组一般都有做组服的习惯，主要是便于管理，其次是提升团队荣誉感和凝聚力。 但是衣服上印的图案和文字都不固定，脑洞大的导演像昆汀甚至在衣服上画裸女。 制片人问他为什么，昆汀美其名曰这样可以让演职员都更加愉悦，便于工作的顺利开展。 大多数都是写虚构的剧组名，像诺兰在《黑暗骑士》时的剧组名叫《罗伊初吻》。 拍《盗梦空间》时叫《奥利弗之箭》，用的都是他孩子的名字。 路宽别出心裁地给组服上设计了一个“增运护身符”，不但剧组里的霉国人看不懂，连华人演职员都不明所以。 “这是道家符箓，避邪镇灾，增运护身的。” 刘伊妃兴奋道：“哇！真的吗？” 走过来汇报工作的曹宇笑道：“这是路导的小手段，国外人对于这些怪力乱神都比较迷信，看不懂的宗教符号他们会避而远之，有利于剧组扫除障碍，安心拍摄。” 小姑娘这才好奇心稍减，但刘晓丽可不这么认为。 她决定把自己的那件好好保存，说不定就有小神仙灌注的些许法力呢？ 早上八点整，今天参与拍摄的演员都准时到达，大腕们从房车上下来，小咖们则早早就在摄影棚的候场区等待着。 莱昂纳多拍了拍青年导演的肩膀：“路，这件衣服还有吗，我想给我女朋友带几件。” “你不知道，经过你的介绍，昨天晚上我穿着它睡觉的时候感觉非常安心！” 刘伊妃在一旁窃笑，心想这些洋人还真是单纯。 路老板夸张道：“给你女朋友们带几件？那加起来不得一百多件啊？leo，你也知道剧组预算不足，你得付钱！” 莱昂纳多笑着锤了他一记，又无奈地摊摊手，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尝试。 路老板很嫉妒，帅逼就是这么肆无忌惮。 小姑娘在一边鄙视地看着他们“狼狈为奸”，暗道都是一路货色。 张紫怡和特拉沃尔塔也到达现场，和大家寒暄打招呼。 特拉沃尔塔和路老板也挺熟了。 问界发布会之前那次路宽来霉国确定最后选角人员，他和昆汀一起请路老板喝了顿花酒，美得很。 一切就绪，剧组正式开动。 都是成名演员和熟练工，现场有条不紊，路老板成了最闲的角色。 好莱坞的导演，自己攒的剧组会很忙，到处奔忙着指导灯光摄影； 但如果是制片人请来的工具人导演，那基本放权给摄影dp和道具、灯光老大就完事儿，自己坐在监视器后面一整天都不带动的。 按照走位、打光、预演，微调和正式拍摄的流程，演员们该化妆的化妆，该走位的走位，现场的布景、拍摄轨道铺排、灯光设备调试也有条不紊地进行。 刘晓丽仍旧万年不变地在候场区等着闺女，这一次刘伊妃因为没有太多的拍摄任务，杨思维在国内没有过来。 路宽让人在监视器旁边又摆了一张导演椅，把小姑娘叫了过来。 “这几天还没有动作戏，元导也得后天才到，你就坐在我旁边一起看监视器。” “剧本你也研究得差不多了，每一场戏，不论是张紫怡的还是莱昂纳多的，你先在自己心里预设一遍演绎过程。” “如果这个角色是你？你会怎么设计动作、掌握台词情绪、把握行动链条？懂我意思吧？” 刘伊妃知道路宽在正式工作中的严肃态度，很期待地点点头。 经过路老板的循循善诱，她也知道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甚至抛却提升和观摩演技本身。 如果以后想到好莱坞来发展，起码这一次可以把好莱坞剧组拍摄的完整流程走一遍，好好地积累经验。 嘱托好刘伊妃，路宽又离开监视器到现场检查灯光和摄影轨道。 他习惯了亲力亲为，剧组都是从工会里雇用的专业人才，但是不是出工不出力又有谁知道。 拍摄第一天，该立威还是得立威。 路宽走到一个叫做菲比的女灯光师面前。 “莱昂纳多的主光不不需要太多布景，你把丝绸的强光灯置顶，开面灯往天花板打，给我创造一个比较中性的光平衡环境基调。” 菲比似乎不是很愿意搭理他。 在应聘剧组时她倒是看到过这位导演的履历，欧洲三大的名誉傍身，但是好莱坞经历呢？没有。 电影的北美票房？只有哈维引入的那部《鼓手》，数字也惨淡得很。 对不起，这里是好莱坞，你这个中国来的菜鸟导演，请不要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这当然是她的心里独白，面上仍旧一副职业的白人假笑：“路先生，请您在导演椅上安坐就好，这些专业工作我们会为你搞定！” 看着周围其他灯光师、轨道师的哂笑和互相挤眉弄眼的神态，很显然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大家都觉得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华人导演只是制片人汤姆克鲁斯请来的工具人。 工具人你特么老实待着就行，装模作样地来指手画脚，再耽误功夫影响大家下班。 刘伊妃在不远处悄咪咪地问曹宇：“他们怎么都这么眼高于顶啊？导演不是剧组最权威的人吗？” 国内导演中心制的规则深入人心，小姑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工作人员不尿导演的场面。 曹宇神情也有些严肃：“路导昨天就给我们几个开过会，他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好莱坞的导演很多都是制片人雇来的，是傀儡和工具人，在这些灯光师的剧组成员眼里导演和他们没有区别。” “而且这些人都在工会注册备案，没有正当理由剧组很难直接开除他们，不然惹上了诉讼麻烦得很。” 如果非常写实地去写一个华人导演勇闯好莱坞的故事，大概怎么在剧组树立权威，压制住这些骄兵悍将是第一个重要课题。 就像当初元和平带着武指团队到好莱坞拍戏，剧组里的黑人都不想搭理他们，更不要说白人。 元和平想了个办法，他在动作戏里故意安排了很多超出剧组需求的精彩招式，两个高难度动作一做，这帮对中国功夫向往已久的洋人立马服气。 路老板对此当然是胸有成竹的，前世的他跑剧组兼职、学习，看到这些玩意跟喝水一样习惯。 “你叫菲比是吧，行，既然你们都自认为是业务精英，我来给你出个题目。” “我是导演，莱昂纳多第一个出场的场景，我要求你在画面中没有光源依据的情况下，给我一个新的主光位置，以达到顶光柔和，阴影密度分配合理的效果。” 菲比哂笑的表情戛然而止，不止是她，周边刚刚还在各司其职的灯光师都陷入沉思。 现场一片寂静，不仅是剧组的拍摄人员，连张紫怡、莱昂纳多这些主演都在一边看起热闹。 刘伊妃、曹宇和被路老板带来实习历练的吴尔善站在一起，幸灾乐祸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女灯光师。 华人演职员一派，霉国演职员一派。 还有莱昂纳多、特拉沃尔塔这些知道路宽真正实力的演员中立看戏。 路宽表情从戏谑变为严肃，厉声道：“3分钟内给我答案！” “我告诉你，这个剧组是我出钱投资，你们这些人都是来给我打工，现在连我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我完全有开除你的理由，工会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听他威胁自己，菲比也涨红了脸反唇相讥：“你说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像数学界的哥德巴赫猜想！” “提出一个无解的问题，再强求我们解决，并以此作为解雇我的威胁，先生，你这样很不绅士！” 路老板嘲笑道：“无解？真是井底之蛙。” 他侧身叫过两个稍显年轻的灯光师。 “按我说的做，把胖子灯架好，金发女郎向左偏移十公分左右，再把柔光布按照测光位置的三分之一处铺设，给宝贝儿加点牛肉！” “曹宇，到摄影机左边放一个反光板，添加一些辅助光，注意处理好明暗度。” 两个灯光师看着面色不善的导演不敢直撄其锋，照单全做。 菲比也愣住了，她倒是还没体会到路老板这个抄袭后世《王牌特工》的布光技巧的高妙之处。 但是这些“胖子灯”、“金发女郎”的行业黑话清晰无误地给所有人传递了一个信息。 这个华人导演远非众人想象的制片人傀儡和好莱坞菜鸟！ 人家连好莱坞灯光师业界流传的黑话都门清！ 灯光架设好，路宽招呼莱昂纳多来走位，让这帮骄兵悍将看一看最后的效果。 “这！” “天哪，这是怎么做到的？” 包括菲比在内的七八名灯光师都诧异地看着效果显著的布光现场，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抗只是手段，路老板的目的是让这帮人服气，他笑着开始传道授业解惑。 “这个问题可以分三步来。” “第一点，考虑测光产生的阴影。” “第二，考虑受光面和阴暗面的反差比例。” “你们要跳出原本的固定思维，从人物的形态去考虑测光的位置来打光，充分考虑物体的反光特点。” “这种方法的本质就是以一个灯做两种类别的光亮，但是反光板必须放置在画面以外，如果“机位”设定为全景，但反射光无力到达被摄体的位置，就必须另外增加一个灯光来辅助我们处理阴暗关系。” “啪啪啪！”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起掌来，内行的灯光师们看出了门道，其他华人演职员开心地看了场热闹。 张紫怡在一旁也暗暗点头，金狮奖导演的综合业务能力确实强，至少她在张一谋剧组没看到过这种场面。 菲比垂头耷脑地给导演道歉，路老板当然是选择原谅啦。 回到监视器前，刘伊妃兴奋地问他刚刚说的金发美女和给宝贝儿加牛肉是什么意思。 “都是好莱坞片场的黑话，还有什么宝贝儿说的是那个菲涅尔灯，牛肉是指亮度，加起来意思就是调亮柔光灯。” 等吴尔善和曹宇等人走过来，路老板也借着这个机会耳提面命。 “如果以后你们有到好莱坞拍片的机会，记住一定要比这帮骄兵悍将更傲慢。” “这些洋人都是眼高于顶的东西，必须狠狠地打服他们，把他们的傲慢按在地上狠狠地踩！一定不能谦虚。” 说着又转向刘伊妃：“还有你，演员受起欺负来比其他人可厉害得多。” 众人都点头称是。 吴尔善在心里暗暗腹诽，要打服他们也得有你路导这样的实力啊！ 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如果说拍广告片、mv的难度是1，那拍电影大概都能在100-1000波动。 波动值的多少完全取决于导演的个人能力和电影质量。 好莱坞片场类似的黑话还有很多，包括不同的道具怎么摆放都有固定叫法。 像垫脚箱平放叫德克萨斯，竖放叫纽约，侧放叫加利福尼亚等等，不一而足。 小姑娘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开始指挥拍摄的路宽，好像已经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认真工作的狗东西真帅！ 八点四十五分，第一副导演埃米尔过来汇报工作。 “导演，演员、灯光、摄影、录音全部到位，请指示。” 路老板面色淡然：“等待演员准备。” 摄影助理拿着场记板走到摄影机前：“《异域》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条！” 然后“咔”的一声合上场记板，走出镜头，开始正常拍摄。 专门负责演员秩序的副导演在摄影机旁小声道：“女主角是否准备好？” 这是正式拍摄前的最后一道程序，因为演员第一次出境是需要酝酿情绪的，副导演会看情况给予演员足够的准备时间。 即使这会儿胶片已经在转动消耗，也必须要等待演员人戏合一的状态达到。 张紫怡深呼吸了一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 路宽听到对讲机里的通报，下令开始。 第一场戏要拍的是主角的出场，这是好莱坞剧本的标准流程。 这场戏中，张紫怡扮演的蓝月在第一天去基地报道的路上，她身负着父亲蓝江水的秘密嘱托： 寻求进入西麦农场的机会，调查秘密，如果有可能的话，关闭农场入口。 在到联邦特工总局的路上她遭遇一起抢劫案件，在制服劫匪的过程中和男主角莱昂纳多不打不相识。 前文提到过，好莱坞电影标准的编剧法则会在前10分钟完成剧情的铺垫和基础架构的搭建。 电影和一样，开篇就要制胜，给观众抛出最吸睛的内容。 可以是动作戏，可以是悬疑设置，可以是惊悚入画。 路宽的改编剧本中，选择的是飞车戏，这是原著里没有的内容。 应该说整部电影除了核心的科幻概念设置，和原著相似的内容不算多。 毕竟如果按照科幻原文去拍，估计要扑地跳楼。 而飞车戏简直是好莱坞大片的标配。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拼命三妹出场 好莱坞电影权威机构afi在2001年的一项调查报告显示，北美18-40岁的观众对于飞车戏的感官刺激程度最高，甚至要超过2000万美元俱乐部的那些大腕儿们。 于是便有了《侏罗纪世界3》里男主骑摩托车被恐龙追； 《蝙蝠侠》里男主开着战车追杀反派； 《极品飞车》最后的部分，赛麟s7与科尼塞克agerar、兰博基尼sestoelemento、布加迪威龙supersport等车在路上狂飙； 《狂野时速》中，法拉利神车恩佐、保时捷神车卡雷拉gt一起滚入了山谷深渊，“车毁人亡”。 《速度与激情》、《极速快递》等系列片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把这个题材做成电影，而不是简单的片段。 但确实就是这么有效，这么卖座。 在好莱坞的飞车戏里，法国超跑就是布加迪，德国就是保时捷，意大利就是法拉利、兰博基尼。 而代表霉国的一定是赛麟s7，诞生于2000的顶级超跑。 根据路老板的设计，这段飞车戏长达10分钟。 很庸俗的目的就是开篇就给观众们展示无与伦比的特效效果，奠定整部电影爽感十足的震撼基调。 也用于作为宣传噱头吸引青少年观众为主的观影群体。 开场前五分钟的文戏花了一个下午拍完。 由于飞车戏涉及到引火和爆炸场面，需要极其严苛的作业环境。 这部分戏份要等后天特效团队、爆炸和汽车特技团队等到场才能正式开始。 第一天的拍摄很快结束，但是路宽还不能走，汤姆克鲁斯也到了剧组。 他们要等着保险公司和完片担保公司的人一起制定后面几天的拍摄计划，并检查讨论今天的几条成片。 资本主义国家，有钱的就是大爷，这会儿再开会路老板就不是最牛逼的了，保险公司最牛逼。 他们说过就可以过，哪个镜头不符合要求，或者有上映的政治风险就必须切掉重拍。 按照这个拍摄进度，大概一周后就可以让汤姆克鲁斯组织看片会找北美和其他地区的发行商，因此才把较为精彩的飞车戏放在前面拍。 逼仄的剧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保险公司正在检查今天剧组的账目，在支出单据上签字确认，这也是为了杜绝毫无节制的超支。 一般咖位较高的导演修改预算，只要是用于切实的电影拍摄需要、不是太过分的，保险公司都会同意。 这个制度其实非常适合引入内地和香江的合拍片，就像坑地投资人跳楼的《武侠》，陈可欣掌控下的剧组能出现几千美元一顶的草帽？ 真是坑死人不偿命。 看完了所有素材，保险公司的项目负责人瑞恩不置可否，开始讨论飞车、爆炸戏的安排。 “路，我们建议这段戏越早拍越好！” 这是保险公司出于降低可能存在的风险的考虑，把最难、最危险、最容易出事的戏放在前面拍。 路宽没有意见。 本来他就打算在十五分钟的预售片里把飞车戏剪进去，用以吸引发行商，也利于提价和发行成本的谈判。 10月3日，这场电影前二十分钟最重要的特效飞车爆炸戏做好了前期准备，正式开始拍摄。 这段戏的拍摄场地选取了温哥华市郊的一段临时封闭公路，为此向当地政府支付了12万美金的场地租赁和维护费用。 不要问为什么这么贵，市政厅身材肥硕的白人大妈政务官会告诉你： 交通管制需要钱、政府派遣安保和警察队伍清场、巡场需要钱、给周边居民的垃圾清理、噪音干扰费用需要钱。。。 还有一大堆看得路老板头疼的五花八门的理由。 所幸资本主义国家有钱能使磨推鬼，只要你肯出钱，美军能把f22飞出来给你做道具。 但不是所有剧组都像《异域》这样预算充足，于是沙漠、废弃车站、凋敝港口等地就常常被租用。 当然也有壕无人性的富哥，比如《黑客帝国2》的沃卓斯基兄弟为了拍一场打斗戏专门修了一条2英里不到的高速公路。。。 路宽正在和特效团队、烟火团队、汽车特技团队沟通方案。 “大家看我的故事板，整体流程是张紫怡驾车左后侧逼近劫匪，莱昂纳多驾车从对向车道横刹挤撞，然后劫匪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躲开两车，莱昂纳多的车侧翻。” “紧接着张紫怡的车继续追击，她和劫匪车相对平行后破窗而入，扭打厮杀一番后制服劫匪，但是车辆也前滚翻失事。” 这是特效部分的内容，这段戏结尾张紫怡会有一段惊险刺激的车内逃生，免于和劫匪同归于尽的结局。 这样的场面一般都安排在在影片大高潮。 但是《异域》开头十分钟就给出这样的眼睛爆炸的戏份，仅把它当做开胃小菜，已经足见路宽在整部电影特效场面上的野心。 “凯文，待会我们的人会跟着你们的团队观察协助，这是写在合同里的内容，没问题吧？” 威廉姆斯团队的领头凯文笑嘻嘻地点头：“当然，我的老板，你支付了不菲的报酬。” 他们是《兄弟连》和《拯救大兵瑞恩》的主力烟火特效团队。 之所以被路老板之聘请负责《异域》的大部分烟火特效场面，除了其令人称道的业务能力，也是因为他们不敝帚自珍，愿意进行一些不算商业机密的技术扶贫。 这方面和《集结号》里的棒子团队截然相反。 当时八一厂的烟火团队和棒子团队合作负责特效，每当调配火药和设置爆炸方案时就把八一厂的团队“请出去”。 烟火师是特效技术中的一个重要工种，对于飞车戏、战争戏等许多大片场景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愿意额外支付威廉姆斯团队薪酬，也是为了培养和提高补天映画的烟火特效技术储备。 今天元和平团队也悉数到场，正在和张紫怡、莱昂纳多及刘伊妃讲戏。 除开特效场面外，张紫怡和莱昂纳多在这个过程中的动作也是精彩纷呈的一部分。 特别是张紫怡最后的惊险逃生，是前十分钟电影的小高潮，能够迅速把观众带进大片节奏。 路宽和特效导演正在对最终的方案定稿： “先从汽车左侧后方，以张紫怡车的视角拍劫匪的赛麟，大概在三十秒左右，镜头视角里给到迎面而来的莱昂纳多车。” “给一个急速逼近镜头的冲撞视角，好像马路上那种鬼探头的视觉映像，然后莱昂纳多侧翻，这里我要一个侧翻加前滚翻，能做到吗？” 特效导演在之前的讨论会上已经被他的脑洞折服，仔细想了想比了个ok的手势。 “前滚翻之后再从侧面给镜头，紧接着给迎面的张紫怡车的镜头，三个视角来拍莱昂纳多车，给观众最强的视觉冲击！” 有钱就是任性，这一次除了广告商的模型车外，剧组额外准备了三辆备用车。 拍废了继续拍，不怕浪费，要的就是极致效果。 威廉姆斯团队的凯文准备就绪，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在车底安装火药，在车辆到达预设位置时按下按钮。 这一行真正的技术壁垒: 一是火药调配技术，不同的电影和场景需要不同的颜色、焰形、火苗高度等等，这些细节非常考验调配技术。 二就是经验了，能按照导演和剧组的要求在最合适的时候引爆，否则早晚一秒都是瑕疵。 路宽抱臂站在片场，脑海中预设着这场戏的一幕幕查漏补缺，埃米尔突然带着一个华裔面孔走了过来。 “路，林到了。” 路老板转身笑着伸出手：“欢迎你，林诣彬！” 林诣彬，祖籍中国湾省，美籍华人，好莱坞著名导演，后世执导了《速度与激情》系列的3-6部，优秀的好莱坞商业片导演。 他去年的影片《明日好运到》拿了圣丹斯的评审团大奖提名，当时路宽为了配合哈维在北美上映《鼓手》参加了非竞赛单元。 彼时在电影节现场，林诣彬观看了路老板的金狮奖影片后叹为观止。 后来《异域》立项的消息传遍好莱坞，他就毛遂自荐来剧组担任副导演，今日到岗。 林诣彬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了10岁的同胞唏嘘不已，不过闻道有先后，他就是抱着谦虚学习目的来的。 “路导，非常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给剧组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听这话就是华裔的调性，白人嘛只会像刚刚威廉姆斯团队的凯文一样，老板你给钱我就好好干！ 路宽则是想把他发展成为问界（霉国）的另一个旗帜性导演。 毕竟埃米尔的能力摆在这儿，拍一些小成本影片够格，但是《速度与激情》这样的大预算商业片他还力有未逮。 两人寒暄了一阵，路老板找到刘伊妃，这是他今天最放心不下的部分。 “动作都练熟悉了？” 刘伊妃明显比以往都紧张得多，脸色有些不自然：“嗯！练了两天了，应该没问题。” 青年导演没有再习惯性地调侃她：“记住了，安全第一，让你来是为了学习的，不是真让你做武替，元导的团队里女武替多的是。” “嗯！我知道，我想试一试，练了那么久格洛托夫斯基的形体训练，我感觉自己的肌肉控制能力可以胜任。” 路老板点头：“行吧，有任何问题立马示意，我会第一时间喊停。” 小姑娘给了他一个了然的微笑：“知道了。” 一切就绪。 毕竟是险象环生的特效戏，为了达到最佳视觉呈现，路宽安排了顶级的特效方案。 收益和风险并存，在这个特效技术还没有高度成熟的时代，这样的方案也是要承担风险的。 只不过风险都是底层场务和替身来承担，保险公司不会让担负着巨额保费的巨星们弄险。 路老板心里默念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祈祷接下来一切顺利，随即冷静地喊了开始。 镜头中先是张紫怡和劫匪车的出现，紧接着莱昂纳多车相向而行。 行驶到预设位置时，地上会有一个绿色的斜坡，汽车特技演员驾车经过这里造成翻滚，后期再把绿色的斜坡抠掉，这就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翻车戏拍法。 与此同时，汽车底盘上的火药装置也迅速引爆，属于那种雷声大雨点小的类型，看着焰火高张，其实危险性不大。 莱昂纳多车在地上急速翻滚，尾部一条猩红色的火焰在让人听着牙酸的滋啦声中迅速高涨，随即就是浓烟滚滚的一个腾空、掉落，终止。 “咔！” 导演喊停，现场工作人员迅速拿着灭火器善后，清理路面以备下一次拍摄。 这段戏有点不达预期，路宽喊过几个团队的负责人。 “从dit的工作站里能看到，刚刚侧翻的前视角镜头有瑕疵，主要问题是入境时间太短。” “这里我要一个由远及近的慢动作特效，不要入境就是半个车前脸直接怼到观众脸上，太仓促、太突兀，没有让观众身临险境的紧张感！” 在座都是各领域好莱坞和当今世界最顶级的团队，大家简单讨论了十分钟，纷纷领命而归，准备下一次的拍摄。 用于侧翻和损毁的车辆备份很足，路宽也不怕浪费，一直要拍到满意为止。 林诣彬在一边看得暗自咋舌，路宽一个不满意就是十几万美元化为齑粉，太他妈刺激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拍这样一部飞车戏，简直让人血脉贲张！ 路老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 “好看吧？” “嗯！拍起来都这么刺激，难以想象真的通过后期特效做出来，处理好镜头呈现到观众眼里会有么惊艳！” “在好莱坞拍电影就是一分钱一分货，只要你找的团队对路子，舍得花钱，100万是100万的效果，1000万是1000万的效果。” “钱是不会骗人的！” 林诣彬闻言也笑起来，心道这位路导可一点不像个拍出两部欧洲电影节文艺风格电影的导演。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总结，第二次的拍摄异常顺利。 “咔！过了！” 片场响起小小的欢呼声，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下面就是真人演员在车里的打斗戏份。 飞车戏和动作戏是分开拍的，第一阶段的莱昂纳多车翻滚爆炸到此结束。 下一阶段难度较大，比较考验演员的动作戏实力。 例如张紫怡要在两辆车平行的时候从右车驾驶位破窗而入到左车，在车内扭打厮杀后，随着车辆失控爆炸，惊险逃生。 当然，演员不可能真的在疾驰中做动作，这部分内容也是在绿布前做好进行后期剪辑。 只有最后从劫匪车爆炸中惊险逃生的场面，才需要演员穿行过焰火和黑烟。 也是路宽最不放心刘伊妃的那部分戏码，只是小姑娘偏要自己尝试。 平行车破窗的部分张紫怡亲自上场，因为镜头多以侧脸、正脸为主，用替身效果不一定好。 “准备，开始！” 张紫怡美目圆睁，娴熟地将车辆驶近至平行，猛地向左打死车前轮，两车滋啦冒起火星。 她抓住两车相对平行、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纵身一跃破窗而入，就在车里同劫匪扭打起来。 “咔！过了！” “紫怡，打得很漂亮。” 张紫怡也是长舒一口气：“谢谢导演。” 这段戏完成得干脆利落，显然源于此前她在《卧虎藏龙》和《英雄》里打下的良好基础。 路宽又拿起对讲机：“下一段，小刘准备。” 刘晓丽刚刚已经跟闺女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百遍，主要是这场面太过于轰轰烈烈，她在候场区甚至能感受到火舌的高温。 刘伊妃实际拍摄时不会离这么近，只要不是她失心疯地往起火的地方钻，一般来讲不会有事。 但是。。。万一呢？ 万一车门突然打不开了？ 万一烟火被风吹到她头发上？ 虽然概率小，但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重复一遍，小刘，安全第一。” 刘伊妃听到了他的提示，但是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她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待会的动作戏过程，力求一次过关。 画面从刚刚张紫怡结束的地方开始，从后方拍摄刘伊妃和歹徒搏斗的过程。 替身嘛，侧脸二人长得不够像，侧后方还勉勉强强。 她跟元和平学了简单的八级拳招式，元和平又从地下拳市里走出来的阿飞那里杂糅了一些动作。 提炼总结出一套非常适合女性表演的功夫套路，用以契合女主角精通华夏古武术的人设。 因为这是最为北美观众所熟知的电影中的中国元素，这部分在电影宣传时也会作为一个炒作和宣传噱头。 这对动作演员的要求很高。 必须既要打得好看，又要给观众拳拳到肉的视觉观感，不能像古早一些的功夫片那样花架子居多。 这也是路老板和元和平沟通过后的要求，对于后者也是挑战。 元和平是这个赛道上首屈一指的存在，在他长达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也在不断地进行着功夫片改革换代的探索。 这一次和路宽的合作也是一个契机。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异域》推介会 刘伊妃和歹徒在车内激战正酣，拳脚相交之间仿佛能听见空气的撕裂声，在这里路宽有很多取巧的设计，为了角色形象服务。 车辆不出意外地还是出了意外，巨大的冲击力让刘伊妃给了劫匪致命一击后也被狠狠地甩到车内顶部。 小姑娘在特殊的滑轮装置下被陡然扯飞，砸在车顶轰然作响，看着场边的刘晓丽既后悔又心疼。 火苗舔舐着车身，令人恐惧的噼里啪啦作响，也惊醒了暂时昏厥过去的刘伊妃。 她凭着最后的求生欲双腿倒蹬破窗而出，疾行避险，堪堪惊险逃生。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元和平设计的武术动作被刘伊妃完美地贯彻，她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已经成长到一个新的阶段。 毫不夸张地说，比起前面的武打动作似乎还透着秀气的张紫怡，刘伊妃的这段表演基本算是打出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源于她小两年持之以恒的锻炼，元和平教授给她的动作只是招式，那什么是心法？ 心法就是格洛托夫斯基那极度严苛和几近变态的形体训练，它是结合了印度瑜伽、日本能剧、中国京剧和西方戏剧的杂糅体教程。 这对于刚刚接触时只有十五岁的刘伊妃来说是一个非常得天独厚的机会。 她还在发育的身体逐渐适应了这样程度的锻炼，对于长大后的演技提升打了异常牢固的底桩。 时机已至，路宽迅速拿起话筒指挥：“凯文，引爆！” 轰然爆响配合着肆虐的火舌向刘伊妃冲击过去，最后一个长焦镜头给到她踉跄又英姿飒爽的背影。 “咔！完美！” 路老板激动地率先鼓掌，感谢团队成员的默契配合，这么艰难地一段戏竟然一次就过。 凯文在对讲机里笑道：“不得不说，路，你的这位同胞太厉害了，一点也不像十几岁的小姑娘。” 元和平也欣然点头，他还从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女演员，能有这样对于动作戏的领悟力。 拿她比一些成名或者习练了十几年的女武戏演员当然比不上，但那也很不公平啊？ 毕竟9月试镜时他才给刘伊妃布置的套路招式，一个月时间练得就比封闭培训过的张紫怡都要飒。 这个过程中展现出的潜力和坚韧不拔的毅力才是最可贵的品质。 路宽招手让刘伊妃和刘晓丽都到dit工作站屏幕前观看回放。 “小刘，完成得非常好，真是个拼命三妹！” 刘伊妃脸上还有些黑乎乎的脏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刚刚的表演。 作为替身，在电影中真正出现的时候用的当然不能是正脸。 但之前为了从三个角度拍这段飞车戏，剧组在不同角度架设了多个镜头，路老板给她放的就是一组正面和侧面镜头。 小姑娘好像在审阅自己的满分试卷一样兴奋，看到关键处还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刚刚的想法。 “路宽你看这里！劫匪给了我一记勾拳，我当时下意识就用了元导教的八极拳的撑锤！” 元和平呵呵笑道：“这个撑锤确实不错，把拳拳到肉的感觉给出来了，劫匪面部被你砸得一滞，这个镜头非常棒。” 莱昂纳多也凑了过来，用英语止不住地赞叹：“liu，你是我见过打得最漂亮的中国女孩，太精彩了！” 只有张紫怡站在众人后面，神色晦暗难明。 小姑娘得意地冲路宽挑挑眉。 只是转念又想到自己这么玩命又几近完美的表演只能在电影上出现一个背面，不禁有些沉默下来。 情绪这么一顿，刚刚拍打戏时身体分泌的肾上腺素退却，刘伊妃一个趔趄撞倒在路宽身上。 路老板眼疾手快地环住她的肩膀：“没事吧？” 刘晓丽赶忙冲过来抱住女儿：“茜茜，怎么了？” 刘伊妃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上的黑灰：“刚刚太投入了，这会儿有些晕呢。” 元和平当然是个有经验的，吩咐徒弟拿来清凉油，在小姑娘的两边太阳穴拿大拇指肚轻轻涂抹。 “感觉怎么样？” “嗯好多了，谢谢元爷爷！” 元和平看着她颇有些见猎心喜，好像开山祖师遇到最后一个关门弟子那样稀罕。 只是他只能教武戏，而这样条件的女演员不可能只在这条戏路上发展的。 “休息一下，刚刚太过投入了，现在有些过劳，一会儿就恢复了。” 路老板拿起对讲机：“烟火组灭火完毕请场务清理现场，我们准备下一场。” dit边围着的演职员都各司其职去了。 路宽帮着刘晓丽把小姑娘放到自己的导演椅上坐好，又把导演标配的马甲披到她腿上。 刘晓丽不好意思道：“路导，我还是把茜茜带到旁边去吧？在你这里会不会影响。。。” 路宽笑道：“没事，小刘现在腿软，我刚刚碰到她还有些打摆子，就是刚刚有些兴奋过度了。” “在这儿坐十分钟再走。” 刘伊妃自然是欣喜于他罕见地对自己展现出温柔的一面，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拿大眼睛瞅着他指挥剧组的样子。 旁边眼明心亮的刘晓丽愁眉苦脸地看着这一幕，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 孽缘那！ 霉国西部时间2003年10月9号，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穆赫兰道。 汤姆克鲁斯在这里有一座欧式豪宅，占地2.5英亩，建有一座功能豪华的电影放映厅。 因此也被作为本次《异域》看片会和推介会的场所，甚至被阿汤哥搞成了派对形式。 派对文化是霉国佬的社交文化标志之一，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在这样一种娱乐放松的氛围下商业谈判的成功率总是很高。 当然也免不了桌面底下的肮脏勾当。 张紫怡请假回国，刘伊妃今天是路老板的女伴。 一进门就是花团锦簇的极尽奢华，颇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靡靡之像。 不过路宽和刘伊妃都不大是耽于享乐和拜金的性格，只是稍加关注地好奇探询了一番，就跟着汤姆克鲁斯开始和各大发行公司打照面。 他们之前已经和狮门的杰森聊了半天。 “路，这位是迪士尼的欧文先生。” “路，这位是新线的鲍勃迪恩先生。” “哥伦比亚的埃德蒙多先生。” “这位是。。。” 犹太安禄山一张肥脸上充满了谄媚的假笑：“我就不用介绍了，我和路已经做过好几笔生意了。” 旋即不无责怪地佯做嗔怒：“只是每一次我都是吃亏的一方！” 汤姆克鲁斯大笑：“在好莱坞还有能让你维恩斯坦吃亏的人？我可真的有些好奇了。” 一边的刘伊妃心里哂笑，在他手里能占着便宜的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路老板也皱起眉头：“哈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异域》剧组的一个制片助理前些天告诉我，你的《华氏911》才花了600万美元！而我支付给你足足950万！” “前段时间我在国内和当局沟通《华氏911》的备案过审，结果遗憾地被告知严禁出现在院线，因为这会影响目前稳定的中霉关系。” 哈维再也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这桩生意他确实尤为得意。本来是冲着政治投机买来的，结果被迪士尼的总裁艾斯纳一顿臭骂，差点砸手里。 幸好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敏锐的商业嗅觉及时脱手，找到个接盘侠。 哈维对待他心目中的天才导演一向态度优厚：“路，为了弥补朋友的损失，这一次的《异域》北美发行，我希望你可以交给我，我会给你发行点数的优惠！” 路老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汤姆克鲁斯，心里的警惕愈发强烈。 商务派对间隙，路宽给刘伊妃取了一杯柠檬水，两人在栏杆边稍作歇息，等待晚宴的开场。 “小刘，待会帮我个忙。” “嗯？” 路宽用中文道：“刚刚那两个人，我怀疑他们有猫腻。” “待会看片的时候我会在台上主持介绍，你留在不远处帮我听听他们会不会说些什么？” 刘伊妃惊奇道：“是让我做特工咯？像电影里一样！” 路老板笑道：“没错，党和人民需要你的时候到了，看你潜伏能力怎么样。” “他们应该会比较谨慎，总之有枣没枣打两杆。” 想了想又给她提了个醒：“小心那个安禄山，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你一样？” 路老板面色一冷：“文明交流，禁止人身攻击。” “当当当！” 汤姆克鲁斯拿着叉子敲了敲酒杯，走到派对餐桌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的光临。” “在看片之前，我们先有请来自亚洲的金狮奖导演、戛纳最佳导演获得者，路！为大家简述一下本片的概况。” 稀稀落落响起一些掌声，这些好莱坞六大和独立电影公司的买手今天能来，基本都是冲着汤姆克鲁斯的名头。 这也是路宽找他做制片人的关键所在。 在这些买手眼里，路宽只是汤姆克鲁斯为自己的项目找的工具人导演。 只是为了筹拍这样一部大片来增加和派拉蒙对抗的筹码罢了，只有哈维和狮门的杰森等此前和路宽合作过的人稍微知道些内情。 路老板顶着高傲的好莱坞名流们不屑的眼神上台。 他先常规性地进行了自我介绍，又把影片的剧本来源、文化内涵、主要卖点做了介绍。 包括影片背后强大的制作团队： 威廉姆斯的烟火团队，野兽逻辑的特效部门； 因为《泰坦尼克号》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詹姆斯的配乐等等，不一而足。 现场的发行公司买手们都是人精，这样的阵容和制作团队即使在好莱坞也不可谓不豪华了。 只是大家今天都是来买片的，就这么不吝于给出掌声，在后面可能出现的议价里就会丧失主动权。 现场的氛围依然比较冷清，刘伊妃已经被路宽带到了汤姆克鲁斯和哈维的旁边坐下，15分钟的预售片正式开场。 片头飘起一行字幕，配合着詹姆斯庄严恢弘的配乐，开始介绍故事背景。 【公元2077年，地球人口膨胀，为了解决日益加剧的粮食危机，人类摒弃了肤色和国别的桎梏，组成了地球联邦。】 【地球联邦的天才科学家西麦博士，研发出了一个可以每隔十分钟就可以向外界输送产品的农场，取名为西麦农场，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开头就是那一段惊险刺激的飞车戏。 当所有好莱坞的“职业观众”看到这个略显平淡的开头，并准备接受这段平平无奇的飞车戏时，才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张紫怡怎么跟《卧虎藏龙》里打得区别那么大？ 这套套路动作似乎风格更加凌厉直接，给人拳拳到肉又破风的感觉！ 张紫怡身着便装破窗而入到劫匪车中，从侧后方给出的机位视角明确地展示了她是怎么用出各种刚猛无匹的拳击动作和近乎折叠的身体动作。 这对于习惯看到传统功夫戏的好莱坞是一个面目一新的设计。 这里不得不提到元和平一直以来在功夫片上的革新和进步。 例如在前两年的《黑客帝国》中基努里维斯经典的“类铁板桥”动作，他用了四个月时间开始教基努正宗的中国功夫，把铁板桥等技术动作和好莱坞先进的特效技术相结合。 在这一次和《异域》的合作中，路老板也给他提出了非常明确的设计纲领： 要重视武打动作对剧情推动的有效性，宁愿舍弃一些看似漂亮的动作，也要更好地展示人物关系、传递角色情绪，真正地为故事服务。 就像这个片段中的张紫怡（刘伊妃），这套凌厉至极的拳法是他从八极、咏春甚至是阿飞这个地下拳手的身上杂糅出的套路动作。 一个北派武者去研习南派的拳法，这是博采众长，打破技术藩篱的明证。 好莱坞电影公司的买手们都看得叹为观止，开始忍不住窃窃私语。 “张紫仪打得太漂亮了，不知道这两年是怎么迅速转变自己的风格的！” “别的不提，仅这个车里的搏命打斗，就足以吸引观众看到后面半个小时的内容。” 刘伊妃在一旁听着众人的低声议论，虽然夸的是张紫怡，但自己心里也尤为满足。 另外给他们带来视觉暴击的无疑是这一段精心设计的飞车特效镜头。 首先是逼真的视觉效果，各个顶级团队的协同合作，把所有细节都纤毫毕现地展示在摄像机的高清镜头前。 甚至是那些火焰的颜色变化、动态形状、烟雾浓度及流动方向都被粗略计算出来，用以配合导演对于镜头和构图的安排！ 这些逼真的视觉效果让观众在霎时间把突发的视觉冲击当成了真实的威胁来处理，惊险又刺激！ 其次是高速动感的镜头运用。 看过《第五元素》的观众一定会对里面那段老掉牙的飞车戏颇具印象。 当时吕克贝松的想法是让观众沉浸在慢放的特效镜头内，给他们呈现更多有趣的细节。 但经历过后世无数飞车戏熏陶的路宽果断指示特效团队采取高速动感的镜头设计。 这种高速动感并非瞬间高潮的短促，而是高速摄影和慢动作回放的相结合的手法。 这是参考了《速度与激情》中汽车追逐的场景，用高速摄影捕捉车辆飞驰而过的瞬间，车轮溅起的水花、车身的反光等细节都清晰可见。 这部分的现场反馈甚至要比功夫戏来得更加热烈！ 因为在所有好莱坞电影人的心里，这些动作戏即使再惊艳，也不过就是华人动作明星和团队自身的技术革新。 他们本来在这一领域就是优异于其他地区的电影文化特征的，就像鬼子的武士电影和动画一样。 但特效技术可是一直是好莱坞引以为豪的专利啊！ 他们从《星球大战》开始就一直垄断着电影特效场面的顶尖技术和调度方案，怎么现在会有一个华人导演给他们带来如此震撼的特效场面？ 现场甚至不乏有懂技术的买手准备要求路宽待会回放某些片段，他们要研究一下，同样是野兽逻辑出来的效果，怎么就在感官上有那么显著的差别？ 一般来讲，艺术、审美造诣较高的电影导演和电影特效技术的作用是相互的。 技术上领先全球的团队能够给他们的创作带来更多的可能性，但是没有这些天才导演的设计的形象结构，技术也会无用武之地。 就像《终结者2》中卡梅隆利用数字合成技术创造出的液态金属机器人形象； 在《泰坦尼克号》中，他使用了电脑特效技术还原了泰坦尼克号的沉没过程； 在《阿凡达》中，卡梅隆更是将3d技术和动作捕捉技术发挥到了极致，为观众带来了身临其境的观影体验。 这些画面和人物、场面设计不是技术自生的，而是在电影导演和特效导演的指导下完成的。 詹姆斯卡梅隆可以不懂技术，但他可以提出优秀的方案让技术团队去攻克。 回到《异域》中的这段飞车戏中，为什么现场阅片量极大的电影买家们会从心底里生出“橘生淮南淮北”的疑惑？ 就是因为路宽利用挂逼从后世无数的精彩飞车戏中进行艺术融合和创造（抄袭），把那些已经被票房和观众反馈检验过的特效设计付诸实践。 怎么能不吸睛呢？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将计就计 哈维和汤姆克鲁斯等知道路宽实力的人也不禁看得呆愣住了。 尤其是汤姆克鲁斯的表情尤为奇怪。 他是制片人，而且仅仅是拿自己的社会关系和行业人脉入股，就可以拿13%的利润分成。 刚刚放到十分钟左右的预售片就把这些阅片无数的买手们震惊得飞起，他毫无疑问应该高兴才对啊？ 哈维瞥了汤姆克鲁斯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他看着身边的刘伊妃，悄然挪了下椅子，和汤姆克鲁斯靠的更近一些。 哈维看着台上的路宽，知道电影放映完他就要回座，必须先把似乎陷入挣扎的汤姆克鲁斯搞掂。 “汤姆，你不会回心转意吧？” 汤姆克鲁斯警惕地看了眼刘伊妃，见她似乎有些无动于衷，又听到哈维的解释。 “别看她，电影这么吵，她听不到。” “我必须告诉你汤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能心软！这是生意！” 汤姆克鲁斯长叹一口气。 “电影非常精彩，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同一个天才导演交恶有些不智。” 他的身份毕竟先是演员，再是商人或者制片人。 路宽仅仅在这十五分钟里展现出的好莱坞特效商业片制作水平就已经让他咋舌，只是和那不菲的经济报酬比起来。。。 哈维眼神凶狠：“他越是优秀，我们就越是要拿下这部电影的版权！” “既然已经证明了这部电影的优质潜力，我们还有把嘴边的肥肉放过的道理吗？” 汤姆克鲁斯的面色急剧挣扎，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哈维跟他沟通过的方案和陷阱可以让两人用最小的代价拿到《异域》的版权，来一个鸠占鹊巢。 但是相对于得罪路宽这样一个毫无疑问可以在之后的职业生涯里登堂入室的导演，孰轻孰重？ 平心而论，路宽在《异域》这部科幻片里的剧情设计和镜头、场景的想象力甚至有追赶詹姆斯卡梅隆的潜力。 这也是几乎今天在场所有好莱坞电影公司买手的心理认可。 想象力是什么？ 是天才导演和平庸导演的天然分野，这似乎是一种天赋，一种很难通过后天的锻炼有效提高的能力。 对于导演这样一个玩弄光影艺术的职业来说，想象力不是写一个天马行空的编剧作品，而是把文字通过电影技法构筑在银幕上的能力！ 例如《2001：太空漫游》里的穿越星门，观众看到光怪陆离的色彩、抽象的几何形状以及快速流动的光影； 《指环王》里的瑞文戴尔，观众看到充满奇幻色彩的精灵领地，那里有精美的建筑、流淌着的清澈溪流和闪耀着微光的魔法元素； 还有《盗梦空间》中的旋转城市、《阿凡达》里的生物发光森林、《银翼杀手》里的赛博朋克都市。 不一而足。 具体到国内的电影人里，有一个被北电导演系老师津津乐道的想象力设计杰作： 姜纹的《鬼子来了》。 电影里有一段斩首戏，平庸导演的设计就是给刀、人、脖子特写，然后惨叫一声，鲜血飙飞。 姜纹给出了一个另类的满分答案。 片中的马三被花屋小三郎斩首后，他设计了一个头颅的主观视角。 让观众跟着他的视角在地上滚动，整个镜头变得鲜红一片，观众看得荒诞又身临其境！ 放映厅里的灯光被缓缓打开，再是矜持的好莱坞电影买手，也不再吝于给这位刚刚崭露头角的华人导演献上掌声！ 汤姆克鲁斯的沉思被激烈的掌声惊醒，看着台上微笑着向观众致意的路宽，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哈维，希望这一次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犹太安禄山顿时笑逐颜开，给了临时合作者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已经开始憧憬着用这部独具匠心的《异域》给自己带来的不菲报酬了！ 只是差一点就要弹冠相庆的两人，很不幸地没有发现，他们的身边还藏着一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黄雀。 路老板倒是没有关注俩人的眼神交流，他必须要先确定这十五分钟的影片调性能否吸引好莱坞的买手，获得主流的认可。 这关系到他后面的拍摄方向和镜头设计。 诚然，电影里很多特效创意和细节设计都是博采后世之长。 但是时移世易，这样的“创新”在这帮专业买手眼里算是精彩纷呈吗？ 十五分钟的影片放完，他才心情振奋地确定了这一点！ 没问题！ 路宽还没回到座位就已经被团团围住，几乎所有的买手都表达出合作的意愿，包括狮门这样已经有过合作经历的独立电影公司。 各大公司的买手们一顿寒暄后即告辞，他们要回公司去申请可以调整的发行点数，真正的洽谈会在后面一星期里陆续达成。 只有哈维仍然有些锲而不舍，被汤姆克鲁斯带着又挽留住了他。 “路，时间还早，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去俱乐部潇洒一下。” 路老板心里一动，上一次和昆汀去的是圣莫尼卡的脱衣舞俱乐部，洛杉矶的显然是业内顶尖水平啊！ 可惜今天还带了个拖油瓶。。。 “不了，今天比较晚，我得把我的女伴安全送到家。” 哈维不动声色地和路宽身边的汤姆克鲁斯交汇了一下眼神。 “这样吧，路，耽误你二十分钟时间，我保证你听完我的条件，会非常享受这二十分钟！” 汤姆克鲁斯帮腔：“路，那就聊聊？” 路老板既来之则安之：“好吧，但是我这位女伴还小，我想你的商业机密没有被透露的风险，我可以带着她吧？” “当然，这样美丽的女孩对于我们的眼睛是一种福利。” 哈维对路宽和汤姆克鲁斯一顿挤眉弄眼，随即哈哈大笑地搂过他的肩膀，到了二楼书房。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出于避嫌，汤姆克鲁斯并没有陪同，而是借着招待客人的理由下了楼。 刘伊妃又一次可以近距离观摩路老板的“高端商战”。 比抡大锤、抢公章稍微差一些，也就是搞些小诈骗嘛。 路宽先声夺人：“哈维，这一次不单是我自己的电影，你如果想谈合作最好是找汤姆克鲁斯。” 犹太安禄山自有借口应对。 “我已经看了他工作室制作的详细资料，包括电影销售评估报告和票房、盈利预测。” 这个报告是好莱坞搞预售的一个范式文本，会把全球发行中的每一个地区的的价格区间做科学预测。 这样在双方谈判中有利于减少分歧，在数字上达成一致。 “相比于他，我反倒觉得你的视野和判断都更准确。” “哈维，不要捧杀我，上一次我预测自己能拿金棕榈，还不是马失前蹄？” 这说是今年5月的戛纳，路宽信誓旦旦地保证《小偷》至少拿金棕榈和最佳导演之一，用以和哈维抬价。 “不不不，即使是我们犹太人也不能保证每一笔生意都盈利，那不是你的错。” 哈维的好话不要钱似得往外甩，不要说路宽，连逐渐进化成小油条的刘伊妃都感到不对劲了。 她在桌底悄悄踢了下路宽，心里有些焦急没有时间把她听到的两人的对话转述给他。 路老板假作不知：“说实话，哈维，我对你不是很放心，这里是你的主场。” “你还记得宫崎骏的武士刀吗？” 哈维脸色微变，这是他身上的一桩公案，业内负有盛名。 1997年宫崎骏和迪士尼就《幽灵公主》达成发行协议，哈维负责的迪士尼子公司米拉麦克斯负责配音、发行。 鉴于哈维在业内“剪刀手”的恶名，即他喜欢对公司发行的影片按照自己的喜好强行修剪，甚至不惜破坏导演的电影情感内核。 宫崎骏特地给他寄了一把武士刀，上书“禁止剪辑”。 哈维连声连声抱冤：“路，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在威尼斯和戛纳都对你说过，我对待天才一向是坦诚和宽容的。” “我听说你和昆汀很熟悉，我想你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关于我的保证！” 路老板笑道：“可惜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天才，我自问还很难从你那里拿到特权。”“不不不，路，你不能像传统的中国人一样谦虚，这句话是你对我撒的一个小谎言，我不会往心里去。” 刘伊妃在一边都听得有些恶心了，怎么还有这么能舔的人。 路宽不再和他虚与委蛇：“实话讲，这样一部投资1亿美元的大片，仅凭你们米拉麦克斯的银幕数量是满足不了发行需要的。” “我刚刚和派拉蒙以及哥伦比亚的负责人简单聊过，他们都能在电影发行上给我保底3000块屏幕的数量，六大在和院线的谈判中也能充分占据有利地位。” “我无意冒犯你，哈维，但是你和他们比确实还不够看。” 哈维为了诱骗路宽是做足充分准备的，他的托辞也是张口就来。 “路，你是聪明人，六大的确是比较好的合作伙伴，但那是对于汤姆克鲁斯这样地位的电影人。” “我也无意冒犯你，路，你在和六大的谈判里根本不会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他们不会在发行点数上做出让步。” “另外，根据我从你的完片担保公司了解的拍摄进度，《异域》应该是要在明年的暑期档上映，你知道他们同期有多少自制的大片吗？” 犹太安禄山的业务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掰着手指头给路宽如数家珍。 “哥伦比亚的《蜘蛛侠2》、《地狱男爵》，华纳有《哈利波特3》和《特洛伊》，新线的《刀锋战士3》。。。” “如果你把《异域》交给他们，你觉得他们会重视这部合拍片吗？” 路老板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丝惊愕和颓败。 这是对于六大恐怖实力的无奈震惊。 眼见时机成熟，哈维从包里取出一纸合同，在最显著的位置标注了关键的发行条件。 “25%？” “你是认真的？” 这个数字指的是米拉麦克斯代理分成的费用比例，即抽取北美发行收入的25%作为发行费用。 这个费用的常见比例此前在和狮门谈《鬼影实录》时提过。 六大这类电影公司给出的比例一般是35%到50%，顶格50%，非常严苛的数字。 对于狮门、米拉麦克斯这类相对独立和小众的电影公司，在和六大的竞争中降低发行费用比例是常见的议价操作。 但是这么大幅度的让步，还是有些令人咋舌。 如果换做自大或者不是非常自知的导演也许会沾沾自喜，认为是自己的才华博得了资本的青睐。 但路老板早就对他起了防备之心，甚至从蛛丝马迹中怀疑他和汤姆克鲁斯有合流迹象。 只是面上还是装得受宠若惊。 “哈维，也许我刚刚质疑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对待我确实充满诚意！” 刘伊妃经验尚浅，一时间分辨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话假话，担心路宽上当受骗，又用高跟鞋踢了踢他。 路老板纹丝不动：“哈维，讲讲你的发行策略。” 哈维心中窃喜，这条鱼儿已经咬钩了。 “根据我的经验，只要避开《特洛伊》、《哈利波特3》和《蜘蛛侠2》，以刚刚的预售片展现出的水平，其他对手完全可以正面竞争。” “我觉得把上映日期定在6月中下旬比较合适，这个时间点《哈利》已经上画接近10天，票房进入一个稳定期，影片的固定粉丝基本已经看完了电影，不会对其他电影有虹吸作用。” “而且《蜘蛛侠2》距离这个时间还有最少两周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做些事情。” “在宣传策略上，我建议选取《黑客帝国》类似的长周期、高频次、多维度的宣传炒作策略，从时代广场的大屏幕开始。。。” 路老板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一顿输出，不可否认一些观点的确具有很强的预见性和实操性。 人都有多面性，犹太安禄山的确是畜生了点，但专业能力和选片眼光是没得说。 只可惜现在不是和他坐而论道的时候，路宽此时对他和汤姆克鲁斯只是有些隐隐的警惕。 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不引蛇出洞是无从得知的。 艺高人胆大，挂逼小神仙索性将计就计。 “哈维，我为你的专业能力感到叹服，不能不承认我被你说服了。” “这样吧，我会非常重视你这份方案，如果汤姆克鲁斯没有异议的话，基本可以定下来。” 刘伊妃听得心中大急，突然把高跟鞋踩在他的皮鞋上。 “嘶！！！” 路宽还是没忍住发出声响，对上哈维疑惑又审慎的眼神，只有随口瞎编起来。 “我的女伴嫌我跟你聊的太久，会耽误一个美好的夜晚，请见谅。” 哈维哈哈大笑起来，颇有把他引以为同类的欣喜。 刘伊妃脸色有些涨红，哼了一声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路老板也不再犹豫，给了哈维一个抱歉的眼神追了出去。 阿飞在庄园门口载着两人往酒店驶去。 “你傻子吧？刚刚我都要把你鞋子踢烂了你看不懂啊？” 路老板有些无语地看着真正的傻子，心道还得练。 “听你的意思，他们在看片时的对话有很大的信息量？” “听不大清，但是我用你教我的表演训练中人物观察的方法进行了分析。” “怎么讲？” “哈维一直在劝汤姆克鲁斯，后者表情纠结，最后看你快走下来了才勉强点了点头。” “从人物性格和行动链条角度分析，这是哈维在试图说服汤姆克鲁斯什么，而且话题是有关你和《异域》。” “对于汤姆克鲁斯来说，预售片效果获得买手认可他应该高兴才是，现在。。。” 路宽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活学活用地很快啊。 通过她提供的信息，最多也只能确定两人的确合流对自己图谋不轨，只是会通过什么方法呢？ “喂！怎么不理人啊！” 路宽看着她不满意地噘着嘴，有种想伸手刮一下的冲动。 “我在想他们会怎么坑我。” 刘伊妃笑道：“我看你是在想你要怎么坑他们吧？” 路老板大笑：“知我者小刘也！” “不过这两个人远不是刘泽宇那类瘪三可比，更何况这是在他们的主场，仅仅是合同文本里的某个单词、某个标点都可能是陷阱和漏洞！” “一个单词就能坑人？” 路宽沉默地点点头，把汤姆克鲁斯和派拉蒙的“不平等协议”跟她科普了一番。 刘伊妃听得暗暗咋舌，心道这些层级的博弈真是精彩纷呈。 她也只有在路宽身边才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得窥这些行业内的隐秘。 “那你刚刚是准备先同意他的条件，在寻找破绽将计就计咯？” 路宽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专心演你戏，江湖上的事儿少打听！” 小刘已经黑化过一次了，不能再越养成越歪了！ (本章完) 第二百章 波诡云谲 北平时间2003年10月10号，洛杉矶当地时间也进入了10号。 今天是路宽两世共同的生日，也是《小偷》在亚洲地区同步上映的第一个十天。 剧组的拍摄还在紧密进行，路老板抽出空来审阅国内发来的邮件。 需要关注的首先是内地票房表现，截至第十天结束总票房2556万，已经把老韩乐得合不拢嘴了。 路宽在《小偷》首映式前的小晤中给韩山平、张一谋等人阐述了自己对于《天地英雄》冲奥不利的预测。 顺带也表示看衰他们的国内票房。 当晚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恐地发现，比《小偷》还提前3天上映的《天地》竟然已经在票房数字上被反超！ 票房数据2556万对比2432万，但是成本数据《天地》比《小偷》多了近6000万！ 这让人家华艺的的脸往哪儿搁啊？ 另外就是和鹰皇签了保底4000万发行的香江和日韩地区。 按照当初的协议，三地票房超过4000万的部分双方会按照约定比例继续分账。 一旬时间结束，以人民币单位统计，《小偷》在香江的票房报收1600万，日韩分别报收900万和600万。 香江是鹰皇的大本营，小日子是影片原产国，首映时请了北野武等路老板朋友站台宣传，影片的受欢迎程度都很高。 除开《小偷》本身在戛纳的荣誉加身外，内地的发行路宽给电影叠的是“挑战催泪”话题营销和分众传媒地毯式覆盖的buff。 这会儿内地电影市场虽然和香江及日韩都没法比，但是这仅剩的存量几乎都被《小偷》包圆。 同时段内仅有《天地英雄》一个竞争对手，还是在路宽心里加引号的那一种。 根据票房走势的抛物线规律，第一个十天还处在电影口碑发酵的阶段，真正的高潮会在二十天左右到来。 路老板给发行公司和韩山平、江北春都打了电话，又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宁皓和薛晓路剧组的工作。 这才把精力又放回《异域》的拍摄及预售协议中去。 张紫怡借口哥哥张子男孩子的满月酒以及父母身体不适为由请假，已经三天未归。 路宽很是言语不善地在电话里让她赶紧回剧组，无奈也只能先拍一些边角料的非男女主戏份。 这部分工作暂时交给了副导演林诣彬，剧本和分镜头都是现成的，晚上他和完片担保公司再一起审片就行了。 他心里一直还悬着一块大石头，即《异域》的预售合同问题。 汤姆克鲁斯作为本片制片人，综合各方面因素包括好莱坞专业电影咨询公司的意见之后，给了他最终方案。 《异域》的北美发行交给米拉麦克斯，除了中影和鹰皇负责之外的地区交给迪士尼。 他也提供了足够的理由。 哈维的米拉麦克斯在发行点数上的巨幅让步自然不用提，迪士尼也是全球发行能力最强的好莱坞电影巨头。 它旗下的发行公司博伟在日韩、东南亚、北非和欧洲等地都有分公司，发行业务专业性很强。 不过心存芥蒂的路老板自然不会太过武断地做出决定，他已经在酒店房间里翻看了一天的合同。 对于好莱坞电影公司和哈维会不会坑人这件事情上，路宽没有丝毫的怀疑，只要有机会，那是百分之百。 后世很有名的派拉蒙和华尔街一起搞的“梅尔罗斯”拼盘投资，计划在未来7年内合作制作40部电影，即将在今年底明年初出炉。 本来是艺术和资本合作的典范，共同出资、分担风险和收益，但是派拉蒙把好莱坞电影公司坑德国人、坑日本人的手段使尽，做账抹掉了项目的大部分利润。 好莱坞电影公司的犹太人狠，华尔街的犹太人也特么不是好惹的，双方从08年开始打官司，一直互相撕扯了十多年。 连华尔街精明的投资人够敢坑，更不要说一个毫无背景的中国导演了。 “叮咚！” 路宽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来到门前，猫眼里是刘伊妃的清丽面容。 “小刘啊，在《鼓手》剧组就教过你，晚上不要到男导演的房间来，你脑子秀逗了？” 刘伊妃好像心情颇佳的模样：“路宽，跟我来房间，刘老师给你讲讲戏！” 卧槽？ 这不但是黑化还黄化了是吧？ 路老板感觉很荒诞，好像自己被一个高中女生给调戏了。 刘伊妃看着他错愕的模样捂嘴轻笑：“逗你玩的，妈妈在亚洲超市买了点菜，用酒店的厨房做了些，一起吃晚饭吧？” 路宽看了看表有些惊讶：“真的，竟然都7点了。” 他对着两份合同，拿着笔逐行“找茬”太久，连颈椎都僵得生疼。 刘晓丽为了给女儿改善伙食，在剧组经常不辞辛劳地开些小灶。 特别是在这部《异域》里，因为武打戏太多，她打得又确实比张紫怡更符合导演的要求。 刘伊妃的辛苦程度不比男女主角稍低，路宽也习惯了她们母女邀请自己吃些简单的家常菜。 没有什么刻意布置的惊喜，酒店房间的小几上摆着一个八寸的生日蛋糕，还有几盘冒着热气的家常菜。 “嚯！这么丰盛呢，谢谢啊刘阿姨。” 刘晓丽笑道：“条件有限，简单庆祝一下吧，生日快乐啊小路。” 刘伊妃不满：“喂，你怎么不谢谢我啊？” “谢你？这一桌子可能就蛋糕是你买的吧？” 两人调侃笑闹几句就一齐用起餐来。 实在拗不过刘伊妃胡搅蛮缠，路宽又掏出火机点燃了蜡烛许愿。 “不行不行，这玩意儿我可不戴，太幼稚了。” 刘伊妃非要把一个用于生日装饰的头环给他戴上，被路老板坚决制止。 “你刚刚许的什么愿啊？” 路宽脸上的表情很澹然：“希望《异域》一切顺利，不然我要亏破产了！” “哼，就是钻钱眼里了你！” 刘晓丽却不这么认为，作为母亲，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路宽刚刚闭眼的一瞬间掩藏不住的怅惘。 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他是想起了自己前世初中时就去世的妈妈。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了，前世尘封已久的回忆又涌上心头，像一把无情刻刀刮开了那些最珍视的记忆。 刘晓丽柔声笑道：“好了，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一段小小的插曲，路宽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到房间继续埋头找茬。 自问带着挂逼的前瞻性功能，但这合同怎么看都没有问题！ 不是他太过小心谨慎，而是好莱坞里通过合同陷阱坑人的例子太多。 好莱坞记者和作家爱泼斯坦的《好莱坞经济内幕》一书中揭露过一则典型例证。 2007年《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票房收入近9.4亿美元，出品方分账后分润4.6亿，再支付发行费用1.8亿。 最后只剩不到3亿美元的出品方净票房已经低于影片投资的3.2亿美元，如果只从这个角度看，出品方是亏损的。 结果这部电影的部分演职员在签合同时跟资方签的是票房净收益分成，他们一毛钱都拿不到。 但如果在审阅合同时小心谨慎一些签票房分成合同，那结果就大不一样。 当然，前文也提到过，只有汤姆克鲁斯这样的顶咖才能和六大议价，比如和派拉蒙的“不平等条约”。 好莱坞不但用这招坑自己人，坑起德国、日本和中国投资者也不手软。 比如两年前小钢炮的《大腕》和哥伦比亚合作，海外发行总票房820万美元。 华艺和小钢炮心里都挺美，心道不但内地成绩喜人，海外还能捞一笔。 结果他们也是第一次电影出海，跟哥伦比亚签的是票房收益分成。 哥伦比亚的人本来就负责海外发行，自己左手倒右手，做账不要太方便！ 最后华艺拿到报表一看电影他妈的不但没赚钱还亏损了，结果就是卖了820万自己一分钱好处都没有。 第二天，路宽又请了两名资深的娱乐法律师，专门对合同进行了审阅。“先生，米拉麦克斯和迪士尼的合同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保证。” 说话的这位白发老律师叫尼尔，是去年施瓦辛格在拍摄《终结者3》时的娱乐法律师。 他的团队给施瓦辛格审阅了半年合同，一共草拟了21版，合同长达33页。 全方位地堵塞了漏洞，最大限度保证了雇主的权益，被称为合同教科书。 路宽沉默着点点头，只是根据自己的判断和小刘的暗中观察，对方肯定是准备使诈的。 这几天因为张紫怡一直请假未归，刘伊妃也就没了替身对象，中午吃完饭又溜溜达达来骚扰他。 “怎么还在看啊？以你的奸诈都看不出门道？”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要是在国内我能玩死他们，可惜是这好莱坞，犹太白皮猪们的世界。” 刘伊妃好奇地从桌子上拿过合同，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页，又百无聊赖地丢下。 “不许抽烟！我还在这儿呢！” 路宽手里的火机突然被她一把抢走，无奈地拿着香烟在鼻前嗅着。 “你有没有想过，问题根本不在合同上？” 路老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丝毫没有她能给自己提供任何建设性意见的期待。 小姑娘却仍自顾自地给他条分缕析：“你不是经常跟我说信息差、信息差吗？你很懂好莱坞的规则，这在他们眼里不是秘密。” “你肯定会找娱乐法律师逐字审阅合规合法性，这也是完全可以推断出的事情。” “那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呢？” 刘伊妃背着手，老资老格地在他身前来回转悠。 “比如他们不知道你很色、不知道你很坏，不知道你。。。很有钱？” 嗯？ 路宽猛地抬起头，刘伊妃的话像一管芥末直接挤进他嘴里，冲的他从鼻腔到天灵盖都是一个激灵！ 他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箍住刘伊妃的肩膀：“你说的对！” “他们不知道我有钱！我有钱！我可以拿到超过预售合同的资金！” 路老板像个疯子一样开始倒推、输出自己的逻辑。 “米拉麦克斯和迪士尼支付1200万用于北美和全球地区的发行预付款。” “合同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他们想要坑我，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完全不准备履行合同！” 刘伊妃看着路宽一张脸凑近，略带些羞涩地看着他自言自语，又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讲。 “预付款一共1200万美元，如果他们想赌上声誉放弃合同履行，那么只能说撕毁合同得到的，会比这1200万多得多！” 她想到了路宽的“红星坞战役”。 放任刘泽宇收购程敬非的股份，又诱骗他签下合同，接着釜底抽薪，把自己跟红星坞的合同直接作废！ “哈哈哈！我知道了！” 路老板激动地抱起她转了一圈又放到地上，回头仔细翻起合同的违约条款。 其实哈维和迪士尼、汤姆克鲁斯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撕毁合同，巧取豪夺这部电影！ 特别是看完预售片之后，汤姆克鲁斯一度陷入两难境地，既不愿和他这样的天才导演交恶，又舍不得唾手可得的利益。 在他们眼里，为什么这部《异域》的版权像是山上的蒲公英，唾手可得呢？ 这还是要从整个项目的核心融资渠道上说起。 前文提到过，路宽出资1000万美元，加上他个人信用背书从中影和鹰皇处拿到的1000万美元预售合同预付款，一共是2000万美元。 全片总成本中，大概有2500万美元左右是要通过拿着预售协议去银行贷款取得的。 而路宽想要贷款，此前必须要拿到保险公司的完片担保协议，问题就出在这一步。 保险公司不认任何人，他们只负责保证电影在之前的预算范围内拍完。 一旦严重超支或者拍摄显著中断无法恢复，保险公司会利用合同条款直接收回项目版权。 而哈维等人的思路就是先撕毁预售协议，使得银行贷款失效，《异域》剧组失去2500万美元的预售资金无法继续拍摄。 此时保险公司收回他的版权。 而在好莱坞的实操中，保险公司取得版权后肯定不会终止项目自己赔钱。 他们会找之前接手的电影公司，以更加优厚的条件脱手版权，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这时候就是哈维和迪士尼利用自身影响力出手的时候，他们付出1200万预付款的代价，取得远超1200万价值的《异域》版权！ 接着只不过是再找个导演按照路宽的思路拍完而已，有才归有才，但他也并不是不可替代。 而哈维等人确信或者认为自己能够通过这个方法坑到路宽的主要原因，一是说服了汤姆克鲁斯参与背刺。 整个项目路宽是发起人，但是汤姆克鲁斯作为制片人是灵魂人物和旗帜性人物。 没有他，不会有这么多片商给面子来参加预售推介会，银行也不会给预售协议贷款，完片担保公司也不会承保。 现在如果汤姆克鲁斯站出来振臂高呼：这他妈就是个垃圾电影，路宽就是个垃圾导演，大家都别买别发行。 那至少在北美地区，路宽想把版权和发行权卖出去困难重重，因为他还没有在好莱坞证明过自己的票房实力。 第二个，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刚刚刘伊妃无意间提到的信息差！ 他们不知道路宽是个狗大户啊！ 预售协议被撕毁的最直接后果就是银行贷款失效，剧组没有足够的拍摄资金，保险公司收回版权。 但是路宽如果拿着2500万美金甚至更多的资金给保险公司承诺，电影一定会拍完，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来。 因为保险公司关心的问题自始至终都是电影是否有夭折的可能性而已。 至于怎么弄到这2500万美元，路宽有的是办法。 他自己去欧洲和日韩搞预售可以； 给银行或者风投机构抵押博客网的股份可以； 找鹰皇和华国星拆借过桥可以； 甚至自己全部身家挤吧挤吧都能凑出这钱：《小偷》的利润、《鬼影》的dvd收入和院线票房收入。 当初之所以使用以小博大的筹资办法，只是为了规避风险而已。 如果项目夭折，他亏的只有这1000万美元。 即便他对《异域》的前景充满信心，但是能借鸡生蛋，用别人的钱玩电影，干嘛要自己掏？ 宜早不宜迟，之前是哈维等人催着他签合同，现在该他抓点儿紧赶紧把合同签署完。 白纸黑字一生效，只要自己掏得出这2500万美金堵上完片担保公司的嘴，那这1200万美元的预付款他就吃定了！ 大鱼吃小鱼是稳定的行业生态，不仅体现在面上的商业竞争，也在桌子底下暗戳戳的交易。 仅仅是国内这样小规模的电影市场，这类巧取豪夺已经屡见不鲜了。 哈维等人在主场看到路宽和《异域》这样让人垂涎三尺的香饽饽，又怎么能忍住不动手呢？ 何况他们认为自己包赢。 2003年10月20日，路老板落地北平。 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参与《小偷》内地票房破冰5500万，暂时成为内地票房冠军的庆功宴。 庆功是假，再一次进行炒作是真。 剩下的十天上映期是票房增速逐渐变负的过程，这样的炒作是一次必要的提振手段。 霉国的剧组拍摄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林诣彬、曹宇等人所要做的只不过是贯彻他的拍摄意图而已。 况且张紫怡已经离开剧组已经接近一周。 副导演一打听，不是说她哥哥孩子满月就是父母身体不好。 虽然说可以先拍配角的戏份，但是路宽必须要把她屡屡请假推迟返回北美的原因弄个究竟。 《异域》和她签订的演艺合同明确规定了不允许轧戏，她也自称说服了张一谋推迟进组。 开拍前路宽和张一谋就已经确认过，她的确是先到《异域》剧组参与拍摄，并没有同时参与《十面埋伏》。 下了飞机，他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张一谋处，这才咬牙切齿地给阿飞下令。 “去积水潭医院！”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抗迪同盟统一战线 积水潭医院vip病房里气氛死一般的压抑。 除了床上花容惨淡的张紫怡，现场只有张一谋、路宽和她的哥哥张子南在场。 主治的骨科专家朱云诧异地看了眼刚刚脸色铁青着走进来的路宽。 他倒是知道这位是内地有名的青年导演，可是看病人怎么是这样的态度？ 连个花篮、果篮都不提就算了，看见病人跟他打招呼连一丝反应都欠奉。 朱云和张一谋通报最后的检查结果：“张导，病人确诊为髋骨骨折，因为前天送来的时间比较及时，目前情况乐观。” 张一谋关心道：“应该只能手术了吧？” “当然，保守治疗的条件基本不存在，手术是唯一途径，甚至要考虑钢板固定方案还是直接人工关节置换。” 床上的张紫怡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哭出声来。 她倒不是被骨折吓的，是被路宽的脸色吓的。。。 没错，她进组《异域》是隐瞒了真实档期的。 《十面埋伏》10月开机，剧组人员第一站要到乌克兰取景，真正开拍时间在10月底。 而张紫怡9月已经通过了《异域》的选角。 一边是对她有知遇之恩的张一谋，一边是炙手可热的青年导演和好莱坞大片。 张紫怡无奈之下只有想着辗转腾挪，打个时间差。 她想的是先在《异域》剧组拍一个半月，等《十面埋伏》真正开拍后再进组协调。 然而经过《异域》几场戏份拍下来，眼看每天都是那么多权威的好莱坞电影媒体来采访探班，她的心思又变了。 看这架势，当然《异域》的优先级更高啊！ 光是每天剧组为了炒作和营销请来以及自发前来的记者就那么多，每天都能和莱昂纳多同框上采访，这样的好事儿哪里找？ 也许是知道张一谋绝不会同意自己的要求，也许是羞于对这位大导演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她直接找到了张卫平，提出自降片酬。 《十面埋伏》中刘得华片酬最高，是700万美元，张紫怡300万美元，金城武和梅燕芳因为戏份最少，拿了100万和200万美元。 她和张卫平坦承愿意自降到150万美元，只要求他和张一谋协调，再给自己两个月时间。 按照现在的进度，一定能把《异域》拍完。 前文提到过，好莱坞是准备时间长，拍摄时间短，因为人吃马嚼的成本是国内的好几倍。 而国内电影通常拍摄周期都比较长，《英雄》拍了近6个月，《飞龙再生》拍了接近1年。 为了这1000多万人民币的成本节余，导演张一谋也许等不起，但商人张卫平一定等得起！ 不就是把她的戏份往后挪挪嘛，一谋，你就听我的就行了！ 张紫怡这个逻辑是通的，张卫平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货，为了《金陵十三钗》的票房在这样严肃的电影题材里加娱乐化的床戏，简直脑瘫。 包括后期他和张一谋的矛盾爆发，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问题。 张紫怡是会算账的，这让出去的片酬损失等到《异域》上映，转头就能在广告费上赚回来，甚至多得多。 毕竟彼时，她就是好莱坞大片的女主身份了，各方面咖位、待遇都会有极大的提升。 只是张卫平收了钱事儿又办得不漂亮，一连几天，拖着不敢跟张一谋说。 老谋子见她面色如常地正常进组了，想必是跟路宽沟通过了的，也就开始正常拍摄。 张紫怡一边催促张卫平，一边敷衍北美的催促，一边也只有硬着头皮先配合张一谋。 就在昨天京郊十渡的一场马戏里，张紫怡因为连日的奔波和精神、体力透支，不慎从马背上摔落。 送至北平目前骨科口碑最好的积水潭医院检查救治，这才确诊是髋关节骨折。 一旦动了手术，短则3月，长则6月，不管《十面埋伏》和张一谋等得起、等不起。 他路宽是真的等不起，更不会等！ 朱云又和病人家属张子南下了一些医嘱就出了门，张紫怡这才操着一嗓子哭腔跟路宽道歉。 “路导，实在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呜呜呜。。。” 张子南脸色铁青地给妹妹擦着眼泪，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心疼极了。 张一谋不愿意掺和路宽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了门。 总得给人家空间把话也说清楚不是。 “紫怡，我之前觉得你是个很专业的演员，不应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张紫怡听到这话心里更慌了，她甚至还奢望着能不能卖个惨让路宽在允自己两个月养伤呢！ 就算拿个象征性的片酬，哪怕自己自费到霉国去参演，哪怕到时候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她是真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路导，能不能请你再多给我。。。” 路宽对她已经完全死心，没有信誉的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好了紫怡，我打过两次电话给你，你都没有跟我说实话，现在也不必再说。” “好好养伤吧，以你的条件，即使这次合作未成，以后也不是没有进军好莱坞的机会。” 说完转身就走，门口的阿飞惊讶地看了眼推门而出的老板，快步跟上。 张紫怡在屋里哭得撕心裂肺，差点把扁桃体都给甩飞出去！ “哥，你快帮我拦住路导，再帮我说说情。。。呜呜。。。” 张子南叹了口气，把纸巾塞到妹妹手里，拔腿就追。 “路导！路导！” 路宽停下脚步转身，脸色淡漠，等着他出声。 无非还是祈求、后悔一类的话，不听也罢。 这回路老板倒还真是想岔了！ “路导，刚刚听你的意思，是要让紫怡退出拍摄是吧？” “那你必须要支付三倍的片酬赔偿，就是150万美元，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张紫怡在《异域》的片酬是被路宽压价的，不要说50万美元，让她免费出演估计也不是不能同意。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是顶级的资源。 这下不仅是路宽傻了眼，连阿飞都像看着英雄一样看着他。 卧槽，这人是他妈真有种啊，他还是一次看到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讹老板的。 路宽连同他解释的想法都欠奉，像看煞笔一样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张子南大急，伸手想抓他的肩膀。 没想到身边那个司机模样的小青年一个迅捷无比的擒拿动作，直接把他用脸怼在地板上。 “你。。。放开我！我要叫人！我要报警！我是张紫怡的哥哥！” 路老板无奈训斥道：“张子南，如果还有脑子，就回去看看合同，我就当你刚刚是放屁。” “如果你再给我大放厥词，我直接让律师找她赔偿三倍的片酬，到底是谁的原因导致拍摄不能进行，我们可以到法庭上慢慢讲！” 提到钱张子南像是打了兴奋剂，也不管自己还被他的保镖控制着，又出声大吼。 “路宽！你他妈还是人吗？紫怡为了拍你的戏都伤成这样了，你就这么扔下他不管？！” 旁边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狗仗人势的张子南迅速抢占舆论高地，树立弱者形象。 “来人啊！看看这个路宽的嘴脸，还他妈天才导演呢，一个没有良心的畜生！剥削演员的畜生！” 路老板一言不发，眼神阴鸷地笑了笑，招呼阿飞离开。 跟这种人还废毛话，直接让张紫怡栓好她家的狗。 傻人有傻福，但傻逼没有。 天色渐晚，十月底的北平愈发地冷冽，路老板睡在躺椅上裹着毛毯。 张紫怡的受伤是个黑天鹅事件，不但严重影响了影片拍摄进度、影片后期质量，关键是影响了他对哈维等人的反击。 预想中他是要等到这帮犹太人跳反，他再顺势收割，轻松吃下那1200万美元的预付款。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如果等到哈维和迪士尼打着影片质量不过关的旗号撕毁预售协议，并且有汤姆克鲁斯的背书，影片的口碑会急剧下降。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哈维、汤姆克鲁斯等人都是好莱坞的业界顶流，迪士尼是六大之一。 这些人手里都掌握着丰富的舆论资源，就像他路宽在内地布局的电视台和博客网的喉舌。 如果说之前他还可以凭借着自身关系自己筹钱或者自主寻找全球发行商。 比如北美市场找狮门、日本找北野武、欧洲找吕克贝松。 但是现在目前唯一可以获得好莱坞认可的中国女星的缺席，这样的策略还能奏效吗？ 或者说真的让哈维等人跳反对《异域》大泼脏水、大唱衰歌，后面等到《异域》真的发行上映，口碑还能挽救得过来吗？这种情况就像用猛药去治一个体质虚弱的病人，的确可以治好病，但是病人也会因为药力过强致死。 同理，他的确可以反杀哈维，拿到那1200万美元的预售资金，但是要冒着影片会不会被“虎狼之药”致死的危险。 即使不是致死，哪怕是一些难以祛除的不良影响，都会对电影票房产生不利影响。 还真是个两难的局面。 他有些焦躁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门口遛弯大爷的收音机里响起了东方红。 东方红，太阳升。。。 路老板抽着烟，想起《屠龙》第一卷的开篇。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从这个世界非黑即白的预设立场来看，哈维、汤姆克鲁斯、迪士尼都是敌人。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他教导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这个三方阵营，也并不是牢不可破的关系嘛。 仅仅是哈维，就足以让路老板在他身上大做文章。 换言之，他就是一个可以用利益来争取策反的对象，而自己需要的就是抛出诱饵，或者恐吓兵谏。 “阿飞，现在就订票，最早的飞机回洛杉矶。” “那明天的《小偷》庆功会？” “就说剧组临时有事，我得先回去一趟。” 张子南是个大嘴巴，他已经让孙雯雯负责处理这件事，务必要让他噤声。 否则一旦让哈维等人在北美风闻，恐怕立马就要“揭竿起义”。 而张紫怡事后从张一谋口中得知了哥哥在路宽面前大放厥词，甚至颠倒黑白狂言也是气得乳酸，大骂他坏了自己的大事。 暂时封锁住消息还不算难事。 2003年10月22日，路宽和哈维在霉国问界的办公室会面。 “路，你的场地太简陋，下一次谈话我建议选择脱衣舞俱乐部！” 哈维没等路宽说完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想起合同签署完那天晚上他作弄路宽的一个小插曲。 纽约皇后区的五十度灰俱乐部引进了一名泰国来的舞娘，哈维让它在路老板面前搔首弄姿，激情艳舞，突然就从短裙里掏出。。。 惊得路老板一脚给它踹得老远，差点吓得萎掉。 只可惜现在的路宽没有同他谈笑风生的心情。 “哈维，你的事情败露了。” “什么？” “我说，你的和迪士尼、汤姆克鲁斯的密谋败露了。” 路宽好整以暇地抽出根霉国的kent给他甩了过去：“我是来拯救你的。” 哈维翻着白眼，一脸戏谑：“是不是又想开始你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只可惜我并不相信，也不懂你在说什么。” 路老板笑道：“难道我在威尼斯看出你对《英雄》的心理价位这件事，还不足以令你对东方的神秘宗教敬服吗？” “你不要试图和一个理智的犹太人兜售这些可悲的诡计，那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路。” “你是天才，但你不应当把我当做一个白痴一样哄骗。” 哈维还是比较自信，因为这是他的主场，因为他也曾用类似的方法屡试不爽地坑害过其他人。 不乏一些像面前的中国导演一样自负聪明的“聪明人”。 还有一点更加有利的证据：这个中国导演竟然傻到950万美元接盘那部注定要被雪藏的《华氏911》？ 这个笑话应该可以承包他一年的快乐了。 路老板面色严峻：“说实话，我很不喜欢你对我挚爱的宗教的亵渎，就像我在你们的安息日生火做烤乳猪一样。” “路！停止你的无礼，你今天究竟在发什么疯？为什么不去赶工你的电影？” 哈维心里略有些慌乱，但是计划的周密让他不虞有变。 换言之，即使你看出来又如何？ 他利用在中国的电影圈人脉调查过路宽的背景。 的确如他所说，资历、背景平平到需要花费巨额资金购买《华氏911》去进行政治投机。 而他手底的影视公司，那是一个连成本过300万美元的电影都没有的小作坊。 唯一值得他关注的就是近两个月声名鹊起的《鬼影实录》，也许会给他在霉国的公司带来不菲的收益。 但那又如何？ 相比于2500万美元的巨款，以及预售协议撕毁后英德等国退税的流失，他不信路宽有足够的资金和人脉应付这种连锁攻击。 路宽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多一秒钟的拖延，局势就多一分难以掌控的危险。 “签署合同，等到合同正式公证生效，你、迪士尼的博伟连同汤姆克鲁斯一起撕毁预售协议，在业界宣称《异域》的失败。” “然后倒逼完片担保公司对融资的各方进行赔付，最后把项目低价转让给你们，无非如此罢了，对吗？” 哈维的面色从戏谑变为狞笑，即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仍然没有丝毫慌乱。 “聪明人通常活得不长久，路，你错就错在你太聪明了。” “在好莱坞，面对米拉麦克斯和汤姆克鲁斯这样的贪狼，也许你最好选择就是撅起屁股来挨艹。” “没错，你说的都对，但你现在有办法吗？” 路宽有些腻歪地看着他的肥脸。 “阿飞，把我的手提电脑拿过来。” 阿飞递来了路老板的“游说材料”，把文件分门别类地给他欣赏。 “这是我和吕克贝松的欧罗巴影业签订的合作谅解备忘录，关于影片在欧洲地区的发行。” “这是韩国的cj，这是日本的东宝株式会社，这是。。。” “另外，最重要的，这是我以旗下公司股份做抵押，和大摩的借款协议，只是还未生效。” 路老板看着哈维精彩的表情轻飘飘地甩了一句。 “因为我觉得这笔钱不一定用得上了，而这，取决于你哈维是不是足够聪明？” 哈维一点动怒的预兆都没有，只是阴鸷的面容像一条毒蛇盯着路宽。 “我们签合同还不到一周，你的确是早就做足了准备。” “路，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你不但是个聪明人，还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中国人。” 犹太人仿佛是天生的现实主义，也许是知道现在的翻脸吵闹无济于事，他在寻找和解的契机。 “你可以选择后发制人，但是现在提前约我，而不是汤姆克鲁斯和迪士尼，目的何在？” 张紫怡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换角是百分之百的选择，路宽只有现在对哈维和盘托出。 这不是示弱，而是把双方最现实的筹码都摆到台上，以免对方造成战略误判，反而遗失己方的战机。 何况他还有很多方法来诱骗炮制这个犹太白皮猪。 “《异域》的中国女主角张紫怡受伤，无法履行合同，对剧组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什么？” 哈维惊呼出声，又在心里暗暗嗟叹，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如果他能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以损毁影片口碑为由逼着路宽就范，哪怕是甩下迪士尼和汤姆克鲁斯，自己也能狠狠地在《异域》身上咬下一口肥油！ 现在路宽的所有后手都天衣无缝，他如果一意孤行，那不过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他和迪士尼、汤姆克鲁斯捞不到任何好处，路宽也会丧失《异域》目前的良好口碑。 “需要我做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配合我侵吞迪士尼的1200万预售协议预付款，事成之后五五分成，我会在发行点数上配合你做账返还这笔收益。” “另外，你和汤姆克鲁斯要一起为《异域》正名，消除博伟可能进行的舆论抹黑！” 哈维的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这六百万美元他的确眼馋，毕竟是惠而不费的东西，更不要提还能继续做《异域》的北美地区发行。 即使他之前为了诱骗路老板许下了远低于市场价的发行费用点数。 可是，为了这些得罪迪士尼，这笔账究竟合不合算？ 十面埋伏拍摄时间魔改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路，我想皈依你的宗教 路宽看他犹疑不定的脸色，自己倒是泰然自若，这是一个来自挂逼的淡定。 后世，米拉麦克斯的哈维和迪士尼的决裂就在明年。 他现在诱使这个见利忘义的犹太人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路老板先抛出第一个勾起他伤心往事的饵料。 “哈维，还记得《指环王》吗？如果你还在犹豫，那《异域》对你来说就会成为第二个《指环王》。” 这句话也许只有哈维自己才懂。 1999年彼得杰克逊找到哈维，说他想拍一部改编自英国作家托尔金的《魔戒》的大制作魔幻电影。 不得不说哈维作为独立电影人，无论是发掘昆汀还是这部作品他都表现出了极高的前瞻性眼界。 当他把电影带到迪士尼的ceo艾斯纳面前时，却被这位被称作暴君的ceo断然拒绝。 他认为这部电影的成本太高，如果非要拍，迪士尼只能支持他们先拍出上部看一看效果。 并且威胁他和他的米拉麦克斯要同迪士尼的步调一致。 哈维无奈之下去找彼得杰克逊沟通，后者断然拒绝，自己花钱先在新西兰招募演员拍片。 随后拿着和《异域》一样的预售宣传片找到了新线，后者叹为观止，不惜重金从哈维手里买下了版权。 当这部电影的票房飙飞到30亿美元时，哈维真的恨不得用自己的阳巨塞进艾斯纳的嘴巴里。 “我承认你的《异域》是我近年来看到的最令人吃惊的科幻片，但是你现在的问题怎么解决？你的女主角？” 精明的犹太商人必须要彻底确定《异域》的价值，确定整个计划能给自己带来的收益。 至于对于迪士尼的忠诚？ 见鬼去吧，那只取决于背叛的筹码是否足够。 “第一，《异域》的票房主要还是要靠莱昂纳多来扛，包括加里奥德曼和特拉沃尔塔。” “其次，张紫怡也并不是不可或缺。。。” 路老板心电急转，在思考怎么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对了，你记得推介会上我身边那个中国女孩吗？” 哈维点点头：“当然，你的小女友。” 路老板没有多费口舌再去解释。 “她其实是张紫怡的替身，你们在预售片的十五分钟里看到的所有侧后方、后方视角的武打镜头，都是她的出境。” 哈维这下子倒是真的惊讶了。 当时推介会上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专业电影人就看得出来，张紫怡的功夫戏明显和《卧虎藏龙》和《英雄》里有区别。 少了一些分花拂柳的潇洒写意，多了很多凌厉迅捷的杀伐果断。 原来是那个小姑娘。。。 想到她姣好的面容，和这样的武打动作还真是有极大的反差。 这绝对是一个卖点。 路老板乘胜追击：“哈维，别忘了那个让你作呕的艾斯纳，难道你想你和米拉麦克斯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吗？” 哈维嘴角一阵抽抽，你他妈对我的事倒是门清。 这里涉及到他本人以及米拉麦克斯和迪士尼的暴君ceo艾斯纳之间的恩怨情仇。 对于一向追求健康向上题材的迪士尼，哈维就像李云龙。 抛却他可耻的私人品德，哈维打起仗来的确是漂亮，才能也非常卓著。 但与此同时他惹起祸来也是一点不含糊，违抗命令，动不动就抬出意大利炮轰迪士尼他娘的。 迪士尼的主流电影风格讲究一个老少咸宜，适合一家老小一起观看，和我们的主流价值观类似。 但哈维是怎么做的？ 1994年他从英国引进了综教题材的铜恋性电影《神父》，神踏马的宗教加铜性恋双buff。 1999年他又投资发行了凯文史密斯的的《怒放天条》，接着是2003年的《杀死比尔》。 综教、铜性恋、血腥、暴力。 你迪士尼反对的就是我哈维钟爱的。 在发展思路上哈维和艾斯纳更是有天壤之别，艾斯纳觉得哈维的米拉麦克斯有些尾大不掉的趋势，一直在想尽办法削减和限制他们的投资额度。 2002年哈维投资《冷山》花费8000万美元招致艾斯纳的不满。 同年他建议收购“工匠电影公司”和入股有线频道bravo和ifc也都被否决。 在这些事件里，最让哈维窝心的还是暴君艾斯纳让他错失了《指环王》，那是他一辈子的伤痛。 哈维默然无语了一阵，他和艾斯纳矛盾人尽皆知，路宽知道并不奇怪。 “路，你实在太过弱小，我选择和你一起去对抗迪士尼和艾斯纳，可能我们都会被这艘巨轮掀翻。” 路老板自信地冲他摇摇手指：“错了，大错特错！” “这一次负责《异域》全球发行的是迪士尼的子公司博伟，你老实告诉我，博伟的隆多是谁的人？” “艾斯纳。” “那就对了啊！我们是反对艾斯纳！反对他以侵吞项目为借口扶植党羽，跟对抗迪士尼有什么关系？” “换句话说，艾斯纳还能干多久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哈维眼中精光闪烁，他何止是想过？ 他甚至都快被逼疯到雇佣杀手去做掉他的地步！ “路，请告诉我你对艾斯纳的判断，这将是你说服我最重要的理由。” 小神仙上线。 “哈维，上一次你不相信我能猜中你对《英雄》的报价策略，觉得我在故弄玄虚。” “这一次我相信你会彻底向我们古老又神秘的东方宗教臣服。” “你们尤太教有一本综合祭祀和法律的经典叫《塔木德》，没错吧？” 哈维听他又讲到怪力乱神就嗤笑出声。 连总统按着圣经时都他妈在撒谎，你还来给我一个尤太人整这些宗教信仰。 “没错，那又怎么了？” “《塔木德》里有通过眼型、体型、尤太鼻来分析个人性格和命运的语段，这和道家的某些旁系思想是相通的。” “换言之，不仅是艾斯纳，任何人，我都能通过他按照华国历法推算出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本人的面相来做出些合理推断和预测。” 哈维抚掌大笑：“有趣的玩笑，上一次你画的鬼东西也就能骗骗昆汀那个华国迷了。” 路老板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准备再上上强度。 他起身推开门左右看了眼，复又回头锁住房门，脸色肃然。 “哈维，你的秉性好莱坞皆知，但除了和你非常亲密的人，只有我能看出的秘密。” “这个秘密在这里，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本人时就了如指掌！” 哈维见他拿手指冲着自己某部位点了点，面色陡然间冷峻下来。 这个青年导演触及到了他最深的伤疤。 路宽不管他的反应继续输出。 “你双性，类女性。”（注1） “放屁！没有的事！” 哈维拍案而起，如果说还有比夺走他的财富更令其震怒的事，那无疑就是他的这个生理缺陷了。 小神仙这样隐私的信息当然是来自后世的揭秘。 后世metoo运动后，哈维被绳之以法。 在法庭上，一位叫作劳伦的女模特当庭指控他性轻，她被记载在呈堂证供上的描述是：看上去被割过、缝过。 另一名模特杰西卡为了证明自己也被侵犯提出了相同证词。 “看上去是变形的，是双性的，似乎做过手术。” 法庭询问如果是这样，哈维是怎么行事的？ 两人都回答吃药。 由于这类隐私不是发生过关系的人之间是无从得知的，而且以哈维的暴虐和尿性不会有人敢轻易泄露。 因此法庭认定，至少这两名模特对于哈维某部位的描述是符合事实的，间接证明哈维与她们确实发生过关系。 至于是否强迫，还需要另外的证据认定。 而他那话儿的照片，在当庭陪审员中被传阅，这才通过小道消息公诸于世。 一般来讲，某些身体有隐患或者残疾的人会性情大变，哈维后世的暴虐荒淫，也许就源自他儿时的这场车祸。 这是一种出自自卑的心理反馈。 路宽也不愿意激怒他，这不过是给白皮猪一个小小的心理震撼而已。 “中国有句古话叫讳疾忌医，哈维，你的困扰可以通过东方神秘宗教的文化义理去抚平，去解惑。” “即使不能弥补你身体上的遗憾，也可以让你的心灵获得前所未有的宁静。”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路宽的精准预言所震撼，至少哈维刚刚在心里搜肠刮肚了一番，没有找到有谁会透露这个消息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有，他在好莱坞这么多敌人，这消息还不早就满天飞了？ 怎么一个只有二十二岁的中国人能描述得这么清楚？ 雅赫维啊，犹太人的真神，请你指引我前进的道路吧。。。 尽管心里已经是十分信了八分，哈维仍旧坚持着自己的疑问，他必须要知道路宽是怎么看待艾斯纳在迪士尼的未来。 经过前番在他身上的精准预测，他甚至开始期待起来。 如果你路宽真的拥有这种神秘的宗教力量，那你最好是能把艾斯纳也坑死！ 经过一段小插曲，两人的对话又回到正轨。 “艾斯纳任期到2005年，但是现在迪士尼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我想他极有可能提前离任。” 哈维眼中精光闪烁：“原因。” “首先，他从1994年开始就经历了四次大手术，近十年一直是强撑着病体在工作，这么大的压力，他的健康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艾斯纳很有趣，他经历过四次危及生命的手术，但却一直恋栈不去，没有按照惯例提前进行接班人的选定。 他在自己办公室抽屉里放着一封写有他指定的接班人的信封，吩咐自己的秘书和副总裁只有在自己病危不治时才可以打开。 像不像康熙把传位诏书放到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的后面？ “其次，艾斯纳性格刚愎自用，管理方法上存在严重的认知缺陷，不仅是你哈维，几乎所有迪士尼的高层都喊他暴君，没错吧？” 不等哈维搭腔，路老板继续蛊惑：“最重要的是他的好助手威尔斯意外离世，彻底把他统治班底的平衡打破！” 哈维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来自中国的青年导导演！ 刚刚听他掰扯了这么久，除了被点出自己身体的残疾有些破防外，还是第一次表露出这样激动的情绪。 “你竟然能看得这么深！路，你这一次确实让我惊讶了。” 路老板心里哂笑，也就你们这帮建国才200多年的洋人少见多怪。 他口中的威尔斯和艾斯纳的关系，就好比我国历史上的君主和贤臣的关系。 艾斯纳是个脾气古怪的暴徒，驭下极为苛刻，而威尔斯是给他踩刹车和维护人际关系的人。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有点像唐朝后期的李世民和魏征。 “最后一点，我听说迪士尼的共同创办人罗伊迪士尼的儿子，就是现在的副主席恩佐迪士尼已经准备辞职。”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对艾斯纳是一个重大打击！” 哈维倒是听过这个风声，他和恩佐有过合作。 “如果不是真的呢？” 路老板笑道：“那就把它变成真的啊！” “多么简单的逻辑啊，你不会以恩佐的名义在报纸上发布消息炮轰艾斯纳吗？” “以艾斯纳的脾性，不管是不是真的肯定会给出凌厉的反击，结果最差也是两败俱伤。” “而你的死对头艾斯纳的名誉，也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路老板突然凑近了蛊惑犹太人：“哈维，告诉我！你有没有动心！？” 如果在场有一个摄像机捕捉到这一幕双人镜头，能够看到中国青年俊逸的侧脸和哈维的丑脸同框。 很诡异的是，面相更凶恶的犹太人看向中国青年的眼里似乎多了些恐惧。 天才、弄险者、玩弄人心的恶魔。 这是现在哈维对这个华人青年的刻板印象。 哈维长叹一口气，接过刚刚路宽甩给他的烟叼在嘴里。 “如果现在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转头就去找汤姆克鲁斯或者艾斯纳了？” 路宽微笑看着他不说话，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出口吗？ 先找最软的柿子捏，找漏洞最多的人攻克。 他的优势在于对于行业态势和各类细节的前瞻性，还有谁比这个犹太白皮猪身上的漏洞再多的？ 要论识时务者为俊杰，哈维这样的犹太人绝对是个中翘楚，他迅速转变了心态。 “路，需要我怎么做？” “我会先让国内发布张紫怡受伤换人的消息，你关注博伟的预售片资金到账情况，见机撺掇他发布声明。” “那汤姆克鲁斯？” 路宽沉吟了几秒，要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横竖是应该摆他一道的。 但毕竟他是制片人，还需要他出面维护《异域》的声誉和口碑，面上不大好发生激烈冲突。 但是桌子底下可以啊！ 女主换刘伊妃，给她做1000万到2000万美元的片酬预算，做完账这笔钱还是归自己，但汤姆克鲁斯拿的13%总额就少了。 都是脏逼们的常规操作。 “你去跟他沟通吧，我不出面了，这几天我会减少和你们见面的次数。” 哈维心中的石头落下，从开始的嚣张跋扈到中途的如遭雷击，直到最后被这个勇闯好莱坞的华人青年撺掇着“弑君”。 这他妈也太刺激了。 他突然想到些什么，斟酌出声道：“路，其实。。。” “其实我对你们的宗教很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传授一些修行的技法之类？” 路老板心里窃笑，这狗日的不会想学《剑雨》里的转轮王，通过修行秘法重生出蛋蛋吧？ “如果你真有兴趣，下一次可以跟我去中国，我会给你介绍名师，内地和香江的都可以。” 哈维有些讨好道：“好好好！我对你们中国人一向亲近，你们对犹太人也很友好，那里仿佛是我的第二故乡！” 这话倒也不能说是他完全是刻意奉承。 哈维兄弟从小生活在纽约皇后区的法拉盛，这里是大陆和湾省移民的重要聚居地，他从小就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东亚文化。 他和哥们儿昆汀一样都对中国电影和文化比较感兴趣，譬如把《杀死比尔》中东京的场景放在北平取景拍摄，又购买了《英雄》的北美版权。 后世2007年，也是他从迪士尼出走后的第二年，哈维设立了亚洲电影基金，注资2.85亿美元。 当年提出的拍摄计划就有张紫怡出演的、重拍黑泽明的《七武士》，后来项目夭折。 以及刘伊妃担纲女主的《功夫之王》，甚至李莲杰和成龍的联手，也是哈维兄弟居中协调才得以成行。 以重利相诱，又上了神秘学的强度，路老板总算是把哈维争取到了本方阵营。 从洛杉矶到温哥华需要走五号公路，这条公路链接美加边境。 过境后再通过99号公路向北，最后抵达。 阿飞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路宽已经约了刘晓丽母女到酒店的水吧聊事情。 他在国内就在想女主的问题。 对于《异域》来说，第一考量因素是北美地区观众的熟悉和认可度。 这方面除了《卧虎藏龙》和《英雄》的女主张紫怡，不作第二人想。 目前国内也的确没有比她还适合合拍片女主的演员。 既然她缺位，那就直接从演技和角色契合度上考虑。 之前参加选角的女星，钟欣桐、贾静文、赵雁子各方面条件确实不满足要求。 张柏智是华国星的人，况且已经被推荐到《失恋三十三天》剧组担纲女主。 范兵兵面上是华艺的人，也已经领到了一个戏份较少而且可以露脸的配角； 周讯的演技倒是足够，但她后世在大银幕上的所有出彩角色都是演绎感情戏，武戏太差。 在这个年代，华人女演员出现在好莱坞电影里，观众看到你的脸只会生出一种期待。 你打的怎么样？ 注1：他下体是变形的，看上去类似双性。来自法庭出示的证据。 第二百零三章 攘外必先安内 “小路，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刘晓丽母女和路宽坐在水吧东南角的卡座，阿飞站在走道上来回踱步，防止有人靠近。 路老板心里哂笑。 什么事？我怕你听了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他转向刘伊妃：“小刘，在剧组这二十多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每天都能看到莱昂纳多这些帅哥，挺好。” 路老板脸一黑：“我是说业务能力怎么样！有没有努力工作？” 刘伊妃没有再继续开玩笑：“当然了，你没看见元爷爷没事儿就教我两招吗？” “还说以后有合适的功夫片他一定推荐我做女主角。” 路宽点点头，这倒的确是个意外收获，没想到她武戏上的进步确实挺快，连元和平都给予认可。 “好莱坞觉得东方面孔只配功夫片，你难道还要因为这个暗自得意吗？” “让你学习，是学演技、学剧组的规矩、学怎么找镜头，学怎么塑造人物。” 刘晓丽笑道：“小路你说得对，我也经常提醒她的。” 路宽看着给了他一个白眼的小姑娘抛出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她们眼中却和重磅炸弹没有区别。 “你转正了，准备和剧组签合同吧。” 刘伊妃一脸懵逼：“转。。。转正？” 身边的刘晓丽狂喜之下武汉方言都飙出来了：“这孩子！苕头日脑的！还不快谢谢路导。” “你是女主角啦！” 小姑娘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好像有个大学导员天天说自己笨，骂自己不上进不努力，只配做全班倒数第一，不踏踏实实搬砖没前途。 结果高中毕业之前告诉自己你保送清华了，不需要考试，直接去。 “那张紫怡呢？” “她的工作态度有问题，已经被剧组开除了，这件事你们不要声张，提前通知只是让你做好准备。” “短则两三天，长则一周，剧组正常秩序就会恢复。” 路宽还是比较小心，张紫怡受伤退出剧组的消息要等哈维那边准备充分后放出。 刘晓丽差点要喜极而泣。 闺女放着内娱的准一线女星不做，非要跟着路宽来好莱坞给人家做替身，做蓝领，把她急得跳脚。 没想到真的就峰回路转，丑小鸭变白天鹅，把那个惯会捧高踩低的张紫怡给顶下去了！ 没想到母女俩心思各异，十六岁的刘伊妃却丝毫没有乍闻佳讯的狂喜。 “路宽，我。。。我演技行吗？” 路老板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然不行！” “主要你是自己人，到时候我给你发2000万美元的片酬，做完账都归我自己。” 刘晓丽捂嘴轻笑，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我路老板会拿钱开玩笑吗？ 汤姆克鲁斯难道就不用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你要拿13%的利润，我稍微做做账也不是不可以吧？ 不都是你们好莱坞的人惯用的伎俩么。 这个问题路宽会再找刘晓丽说，现在要把刘伊妃的信心稳住。 “你就是一个榆木疙瘩，我也能给你开光培养出来，怕什么？” “电影票房都是莱昂纳多抗，你不需要多么出彩，我会适当修改剧本，把你现在的优势突显出来，你就一个任务。” “给我打得漂亮！” 路老板说这话也是为了给她解压。 观众再是冲着男主莱昂纳多才走进的电影院，如果女主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看着也挺糟心。 这样的结果就是首周票房会非常出色，但是电影口碑起不来，还没走到抛物线顶端就大幅下降。 志得意满的时候搞一搞挫折教育可以，现在需要的是给她信心，做她的充电宝。 把她这小两年的基本功积累转变为实实在在的业务能力的提升。 刘伊妃深呼吸一口气，好容易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那。。。那你多提点我，我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骂。” 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路宽看她念头有些通达了，也开起玩笑。 “我现在就很庆幸用的数码摄影机拍这部科幻片，要是用胶片摄像机，你一条拍个几十次，我不得赔本啊？” “去你的！吝啬鬼！” 2003年10月23号，迪士尼专门负责发行业务的子公司博伟影业，突然在官网发布了一则声明。 【日前，鉴于与中国大陆合拍片《异域》的导演路宽在创作理念上的不一致，以及对电影质量和前景的忧虑，我司决定放弃合作，同时放弃前期支付的1200万美元预售费用。】 同时，迪士尼发行子公司博伟的隆多也在接受《洛杉矶时报》的采访中对路宽开火： 【《异域》给我的观感和其他两位华人导演陈开歌的《温柔地杀我》、吴雨森的《风语者》类似，全篇都充满了华人导演对好莱坞的陌生，对好莱坞观众的傲慢，他们似乎更加习惯于兜售自己的传统文化，这些电影导演也许是时候剪掉头上的辫子，真正地看看好莱坞的世界了。】 如果不是路宽料敌机先，仅凭这一个采访片段，就能让无数的片商望而却步。 因为他拿出来类比的这两部华人导演执导的电影，成绩实在是太特码的炸裂了。 陈开歌的《温柔地杀我》总投资3000万美元，在法国上映两周票房15万欧元左右。 在日本上映了不到一个月就匆匆下画，更讽刺的是这部电影的票房表现甚至比不上姜纹《鬼子来了》。 这可是在鬼子的地盘啊！ 结果出品方米高梅在北美连上院线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发dvd了事，被他坑得血本无归。 另外一部吴雨森的《风语者》全球票房仅有4000万美元，巨亏8000万之多，受伤的还是米高梅。 从此以后，米高梅就对亚洲导演有了阴影，而陈大导的好莱坞第一部影片遭遇滑铁卢，此后也基本与好莱坞无缘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在互联网上疯狂传播。 不但在北美电影市场掀起了惊涛骇浪，同时迅速席卷和传播到内地舆论场。 无独有偶，内地的新一代银幕女星张紫怡也发表声明： 因个人身体原因，和《异域》剧组及导演路宽本人友好沟通解约，不再担任女主。 网络上瞬间对路宽和《异域》骂声一片。 “张紫怡这么好的演员都入不了你路宽的法眼吗，你比张一谋还牛？是不是你想潜规则人家被拒绝了，才恼羞成怒？” “我早就说过，路宽在内地影坛的确算得上一号人物，但是总共实打实拍的电影成本也不超过400万美元，现在要做7500万美元的项目？不如去做梦。” “我早就看这个龙骑士、洗衣机不爽了，还坑了我家茜茜去做替身，赶紧去死！” “我是张智，之前我就实名预测过《异域》的结局，果然不出所料。大家可以去问界首页看我的留言，现在还雄踞点赞榜的第一位。” 只可惜之前怒怼他的“姜依雁”现在已经“篡位成功”，在剧组开始紧密地准备工作。 华艺的人这一回也学乖了，没有再急着跳反被打脸，也确实之前脸被打得太多，有心理阴影了。 谁知道这他妈是不是陷阱？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范兵兵出任《异域》的戏份较少的女配，算是暂时给两家的龃龉划上句号。 路宽倒是不介意一直打，但王家兄弟却有些偃旗息鼓，示敌以弱的意思。 只有路太郎、矮大紧等几个逼逼叨叨的货在网上秀了些存在感，以行业意见领袖的高贵身份自居。 与此同时，除却董双枪等合作伙伴外，周讯、范兵兵和公司嫡系艺人，包括湘台的欧阳长青等人都打来电话询问安慰。 让路老板最意想不到的是黄小名也打了个电话，说一句情商奇高不过分。 留给这些内娱艺人给路宽“雪中送炭”的机会不多了，人家小名就果断抓住了这个机会。 奖励霸总角色一枚！ 这一次为了不至于影响电影口碑，路老板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此事，不给舆论进一步发酵的机会。 2003年10月25日，北平小西天，中影看片室。今天是真正的大咖云集。 已经和路宽就《异域》在内地及香江、东南亚发行达成合作的鹰皇老板李守成、中影韩山平。 好莱坞独立电影公司狮门影业的杰森和米拉麦克斯的鲍勃维恩斯坦。 这是哈维维恩斯坦的弟弟。 棒子最大的电影发行公司cj，日子最大的电影发行公司东宝株式会社。 法国欧罗巴影业的吕克贝松。 至此，全世界现在最主流的电影市场北美、欧洲、亚洲市场的电影发行公司代表云集。 当然，跟着路宽回国的还有此前提供完片担保的保险公司。 路老板先是用名下公司账上的好多个0稳住了他们，让保险公司不再担心大额赔付的产生。 紧接着就被邀请到国内，到路老板的主场，来参加这场预售活动。 有了现成的拍摄资金，如果今天再现场达成几笔预售，那电影的拍摄完成就百分百有了保证。 之前在比弗利山庄的预售推介会上，路宽放的是一段十五分钟的精彩片段，现在这一版因为后续的拍摄已经剪成了三十分钟。 毫无疑问地，能够震惊北美买手的《异域》，在三十分钟的饕餮盛宴后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包括棒子和日子的片商代表在内的所有与会发行公司，都不约而同地提出要现场进行发行合同的磋商。 即使在今天的预售现场没有在细节上达成一致，再不济也要签一个谅解备忘录回去交差。 米拉麦克斯和狮门都是“老朋友”了，合作已经敲定，今天纯属是受邀前来捧场架势。 双方都是手里只掌握了1000多块屏幕的独立电影公司，加起来才能堪堪和同期的六大电影竞争排片。 另外，引入狮门做联合发行，也是生性谨慎的路宽给哈维找的一个对手，防止他后面再使诈。 cj和东宝株式会社前文就大概介绍过。 2003年的全球电影市场，小日子的体量第二，棒子的体量第六。 参考去年的《英雄》在日子卖了800万美元，棒子卖了300万美元的价格，这部好莱坞顶咖参演的s级大制作，数字只高不低。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等路宽在中影办公室里和欧洲、亚洲等地区的代表搞掂了初步的发行意向，在霉国等待指令的哈维也伙同“两姓家奴”汤姆克鲁斯展开背刺。 汤姆克鲁斯、哈维、莱昂纳多、狮门影业老板古斯塔共同出席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几乎邀请了好莱坞所有权威电影媒体，国内有博客网派出的采编团队，针对近两日甚嚣尘上的传言进行澄清。 从制片人汤姆克鲁斯，到主演莱昂纳多，到联合发行代表哈维及古斯塔，都不约而同地对《异域》电影和路宽本人表达高度认同。 同时声称迪士尼和隆多是店大欺客，歧视优秀的华人导演。 好莱坞所有人都惊异非常地看着哈维信誓旦旦地在台上对着艾斯纳和他治下的迪士尼开炮。 但非常诡异的是他们一直期待看到的“暴君”降临没有如期出现，嘴仗也没打得起来。 因为艾斯纳正忙着解决迪士尼副主席，也是初始的联合创始人迪士尼的孙子恩佐言辞激烈的辞呈！ 10月27号，路宽和董双枪一起参加了西影厂股改的公开招标程序。 凭借着问界及路宽本人的电影资源、控股分众传媒的新型广告资源、在《鼓手》及《小偷》发行中展现出的专业能力。 问界和原陕西中西影视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正式发表联合声明，正式接受民营资本问界文化传媒的入股，新公司将以问界西影为名开展运营工作。 业内人士纷纷侧目，这是继问界涉足旅游卫视之后在产业链上的又一次重大布局。 博客网的问界主页发布了相关采访视频，路老板做表态发言： 【问界西影的成立将进一步推动中国电影产业结构的调整，标志着国内电影发行行业国有资本和民营资本进入深层次合作，以国营公司的发行资源优势，结合民营公司的灵活机制，充分体现了资源互补！】 光头中正先生云，攘外必先安内，路老板欣然从之。 解决了国内的纷纷扰扰，舆论媒体上立时气氛肃然一新，网友们该打脸的打脸，该挖坟的挖坟。 只不过这一次的坟实在太新了些，新到很多黑粉都还没反应过来发帖，形势就瞬间逆转了！ 2003年10月31号，《小偷》正式下画。 第二天在温哥华重新开启拍摄的路宽，正在审阅国内传来的票房数据。 《小偷》内地票房最终定格7123万，豪取2003年国内票房冠军。 虽然是暂时的，但现在也许还没有哪位导演、哪个电影公司敢说能打破这个票房记录。 这个数字放在后世的2003年要比贺岁档冠军《手机》1600多万。 但显然这一世的《手机》经过各种波折，能在贺岁档正常上映已经算是幸事。 北美及欧洲卖断的750万美元又加了200万美元，被用于支付明年大爆的《华氏911》的全版权。 接着就是2500万卖断给姜志强的湾省及东南亚版权； 还有和鹰皇就香江及日韩地区达成的4000万保底发行，多出的票房部分按比例分润。 以人民币为单位计算，其中香江票房3500万，棒子票房2200万。 最让李守成惊喜的是日子票房惊人地突破4000万！ 其实这在路宽眼里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除了电影内核的原产地本就在小日子之外，也跟鬼子的电影市场观影主力人群有关系。 小日子影视市场跟很多国家不同，电影受众主要是30到60岁女性。 日本女性结婚后大多不工作，是专职主妇，等到子女上学后，这些专职主妇的剩余时间更多。 一般工作日下午的网球场、咖啡馆等等地方，就经常会看到三五成群的主妇们，而看电影也是她们重要的一项娱乐活动。 《小偷》总成本1200万，其中中影参投400万，植入广告和贴片广告收入共500万。 统计全球各地的版权费用和票房分账和广告收入，在去除制作成本及广告费用。 最后问界实际拿到的利润约莫在7200万左右。 依然是电影节的版权出售占据绝对利润份额。 对于这样一部文艺、商业属性平衡的电影，只能说还是得走海外拿奖加国内高成本营销的思路。 路老板当然还是觉得这样的数字太寒碜，但下面这部纯商业的顶级制作《异域》将会给他在利润上的极大满足。 但是除却最佳摄影、最佳视觉效果等等边角料，他不要期待拿什么电影奖项就是了。 《小偷》7200万的数字对比《鼓手》的5300万提升不是很高。 主要还是因为给了中影三分之一的份额，他们还能赚一笔内地的发行费用。 11月1日，小光棍节，路宽在片场执导剧组换角后的第一场戏。 刚拍了没几条，副导演林诣彬就过来告诉他，汤姆克鲁斯在剧组的休息室等他。 路老板心里不以为然，一个小时以后再见到汤姆克鲁斯时，后者脸上仍然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愠怒和不耐烦。 这让他想起了后世李莲杰的一段采访。 当年他拍完《龙之吻》，和制片人查斯曼一起去六大谈版权，结果被派拉蒙的经理故意晾了一个小时。 两年之后，李莲杰在好莱坞的名头打响，当那位经理再次来拜访寻求合作时，被李莲杰晾了两个小时。 李莲杰问他不生气吧？ 经理笑容满面地说再等十个小时他都愿意。 只能说唾面自干，是每一个做大事的人的必备素质。 “汤姆，真对不起，刚刚有一条戏对于我们的新女主角太困难，一直ng了十几条，耽误了时间。” 路宽果断把锅先甩给了刘伊妃，只是汤姆克鲁斯一点也不在意这些。 “没关系，工作第一，我今天来也是想和你解释一下，当时哈维找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汤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至少我们现在是合作者，对吗？” “当然，一切顺利，路，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短暂的会面，心照不宣的对话，完满的结局。 像极了没有感情却还要继续生活下去的中年夫妻，这就是带着面具的成年人的世界。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你去导演系挂个职吧 2003年11月1号，继莱昂纳多、汤姆克鲁斯、狮门、米拉麦克斯等北美顶流、片商发文应援后。 国内博客网的问界主页发布公告，感谢张紫怡女士的前期付出，但因不可抗力原因双方正式解约后，由在试镜中也表现出色的刘伊妃小姐担纲女主一角。 前期拍好的戏份很多本来就是刘伊妃作为替身演出，改都不用改，补拍一些正面镜头即可。 相比于张紫怡，刘伊妃的优势在英语和武戏，也算是稍微找了些平衡。 因为对于北美观众来说，他们因为这部《异域》走进电影院也就三个看点。 莱昂纳多，科幻特效以及中国功夫。 刘伊妃工作室也顺势发布了成立后的第二条博文，第一条是声明退出红星坞。 博文里是对能够参演电影的感激和表态，一定会用最优异的表现回馈剧组和导演，为观众奉献一部佳片。 这则消息在内娱又是一番搅动风雨，看的人心思各异。 无论是沉寂已久的刘泽宇，还是暂时休战的大小王，亦或是刚刚登上《时尚芭莎》十月刊封面的范兵兵。 路宽回到片场，今天是小刘篡位后的第一次拍摄。 刘晓丽的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她把国内带来的小零食和中式糕点分给了剧组的演职员们，核心目的就是希望大家能给茜茜多一些宽容。 毕竟有当初《金粉世家》的拍摄遭遇在，她也担心闺女因为临场发挥不佳被大家排斥。 不过这次倒是她想多了。 第一，刘伊妃此前是以替身的角色参与拍摄，她小小年纪展现出的敬业精神已经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其次，在好莱坞的片场，抛却完片担保公司不考虑，制片人是老大，导演是老二。 但是《异域》的制片人现在是个傀儡，等于老大老二都是老路。 再加上拍摄第一天他就立了威，现在他明确捧上位的女演员，还没有哪个演职员敢轻易怠慢。 可能唯一对她动辄训斥的也就是工作中的路宽本人。 现在拍的是一场冲突戏，刘伊妃和莱昂纳多就先处理妖兽、还是先带走同伴特拉沃尔塔的尸体产生口角。 冲突是给场景赋权的戏剧元素，但有些场景中，冲突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状态。 这时候就比较考验导演的镜头设计，把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连续的故事和主要角色上。 路宽在监视器后面给林诣彬和吴尔善、埃米尔三人讲解他这段戏的镜头方案。 “让演员的位置布局合理，最好的方法就是对焦在最远的角色上，其他角色完全可以虚化。” “就像现在的刘伊妃和莱昂纳多，我让曹宇用了长焦，可以实现比较浅的景深教过，捕捉到最远处妖兽的反应。” 林诣彬首先提出疑问：“导演，他们之间的站位关系，甚至包括距离和人物高度对比，也是你精心设计的吧？” 路老板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系列爽片《速激》的御用导演，这种商业片技法和眼光已经比较成熟了。 但他还是需要给另外两人解释。 “冲突越微小，镜头就要越精细，比如下面我如果要冷落莱昂纳多这个角色，一个简单的站位布局就可以实现。” 看过《迷失东京》的书友也许能想起有一幕三个角色以三角形站位的画面，他们之间的间距几乎相等，但是为什么又能体现出不平衡来呢？ 因为其中两人是夫妻，真正意义上的平衡，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略窄才对。 放在现在《异域》里的双人结构也是同样道理，为了显示刘伊妃在这段冲突中的特殊地位，下一个镜头就会把她直接置于画面中心的位置。 在长焦镜头下，其余的妖兽或者主角团中丧命的男配脸颊逐渐只有轮廓，把刘伊妃这个女主角框到画面中间。 林诣彬等人一听一个不吱声，孜孜以求这些实践中产出的导演技法。 “咔！小刘，眼神不对。” 这段戏的最后一个镜头，会给刘伊妃长达十秒的和镜头的对视，难度很大。 “我要求你的凝视给出足够的神秘感，你传达出来的是玩味和戏谑，那不叫神秘感。” 莱昂纳多笑着给了她一句鼓励，继续拍摄。 “咔！” “咔！” “咔！” 路宽显得很有耐性，因为他从选择刘伊妃开始就预想到了这些可能存在的情况。 这样的戏剧冲突的诠释，包括对着镜头做出的类似“库布里克凝视”的静态表演，非常考验演员的眼神戏。 她如果能把这一关过了，对于演技的提升无疑又是一次里程碑式的进步。 路宽把她叫到监视器边上。 “这一段是你和男主的言语冲突，紧接着莱昂纳多开始起疑心，逼问你西麦农场到底有什么古怪。” “你告诉我，你和镜头的对视应该给出什么情绪？” 刘伊妃思考了一会儿：“女主要传达的是一种神秘感、是西麦农场蕴藏的危机。” “她知道真相，现在又无法明说，只能用这样的眼神暗示和警告莱昂纳多，请你相信我，按照我的要求做。” 路宽点头：“理解很到位，但是诠释起来力度不够。” “这样吧，想演绎好这个眼神戏，你必须理解一个基本概念，这也是你缺失了大学课程导致的专业知识盲区。” 刘伊妃尴尬地笑了笑，听着他继续讲戏。 “刚刚让你做的这个镜头前的眼神戏，叫做‘库布里克凝视’，是一种打破电影中的第四面墙，人物和观众之间的直接交流。” 这个词听着新鲜，其实电影发烧友们经常看到。 指的是一种中近景景别的镜头，演员正面对着摄影机进行眼神戏的演绎，长时间不动。 比如《唐人街探索》里的张子枫、《蝙蝠侠》里的小丑、《辛德勒名单》里的辛德勒，《沉默羔羊》里的霍普金斯。 这里涉及一个基本的电影拍摄概念，叫做【第四面墙】。 这个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墙，是电影镜头下的一个空间概念。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三维的，就像处于一个方盒里，不管你怎么转动自己的方向，视野中永远只会出现5个面。 即顶、底、前、左、右。 只要人不是一只长着复眼的大蜻蜓，永远也看不到自己的后面，而在电影中，这个后面就是所谓的第四面墙。 “因为在单一的镜头里，无论摄影机对着哪里，都只能拍下三面墙，那刚刚让你看的第四面墙是谁呢？” “就是摄像机，是观众，是画面之外。” 路宽让她近距离对着摄像机身：“你从这里看向了镜头，就产生了和观众的对视，眼神和观众产生了直接交流。” “所以你需要体现出的不仅是对男主不合时宜、刨根问底的不耐和抗拒，也要体现出麦农场隐藏秘密的神秘和科学边界。” 他又将小姑娘拉得离镜头大概十米远。 “在这个距离上，你和观众之间会有一个安全距离，有这第四面墙。” “但是随着镜头从中近景开始逼近，一直推到你脸上，让你直接和镜头产生眼神的对话，这种表演是另一个维度的阐述。” 刘伊妃突然惊醒道：“也就是说，我不但要和男主角对话，还要和观众对话，我既是角色，又是旁白？” “总算不是太笨，再去试一试，找到你用眼神讲故事的感觉。” “第一场，第三镜，第五条，开始！” 很轻松的一遍过。 莱昂纳多心里惊讶极了，在他眼里对演戏只能算刚入门的懵懂女孩，是怎么在十分钟的时间里掌握这样的表演技巧的？ 他对这位青年导演的兴趣更深了，能给出好剧本，能掌握顶尖的特效技术都不是太让人惊讶的事情。 但是能从无到有，从有到精去改造一个演员，提升演员的下限，拔高演员的上限可不是很容易。 拍摄在下午六点半正式结束，路老板也逐渐习惯了这种上下班式的拍摄日常。 但如果能用上国内那种996的拍摄进度，还是极好的。 至少在成本上能省出十几二十天的吃喝拉撒的费用，还不用给加班费。“小刘，跟你妈妈说一声，晚上一起去吃饭。” 刘伊妃还沉浸在刚刚一遍过的喜悦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掌握了一种名叫“库布里克凝视”的“绝世神功”。 其实大道通万法，这些演绎方式小技巧的积累固然重要，但这毕竟还只是“术”。 刚刚路宽给她讲解的“道”的内容才是最根本的技法。 作为一个职业演员来说，理解了镜头逻辑，再加入人物心理的揣摩、把握好行动链条，才能真正给出合理的表演。 在这个合理之上再加入个人细节的掌控和演绎，加入一些妙手偶得的个人发挥，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优秀演员。 如果一个优秀演员再侥幸遇到好导演和好剧本，塑造出了一个类型或者几个不同类型的经典角色，电影也进入了国际视野。 那就很有希望在三大和奥斯卡拿个影帝、影后。 至此才算是真正走到了这个行业的顶端。 “小刘？” 刘伊妃恍若未闻，好像已经进入了戏痴状态。 路宽无语得看着她还在复盘刚刚的表演，旁若无人地手舞足蹈，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轻拍了一下刘伊妃的胳膊：“下班了，别演了，老板又不给加班费。” “啊？你刚刚说什么？” “今天田老师陪着李雪建老师到了，跟刘阿姨说一声，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刘伊妃眼前一亮，她盼着李雪建进组已经很久了！ 路宽的琐事实在是太多，也只能在拍摄的时候临场给她讲讲戏，指导一些专业内容。 但是李雪建老师可不一样啊！ 他是剧组专门聘请的表演顾问，工作内容就是给演员提供角色塑造上的帮助，正好多跟他请教一番。 阿飞载着三人来到洛杉矶westfield的世纪城购物中心，这里是华资餐饮的聚居地，晚上的接风宴就安排在了这里。 推门而入，田状状和李雪建端坐喝着茶。 路宽笑着先上前伸出手：“李老师，久仰了！” 李雪建刚刚结束国内的放疗疗程，人稍微恢复了精神，但形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枯槁。 除了胡茬都理得很干净外，瘦削的身形有些像他在《焦裕禄》里的形象。 “路导，我才是久仰你的大名啊，在电影节上拿奖，给我们国家争光了啊！” 李雪建长途飞行刚刚落地，身体站得有些颤颤巍巍，路宽赶忙扶着他坐下。 “李老师，我和田老师的关系您应该也清楚，你就别那么见外了，喊我小路就行。” 刘伊妃母女在一旁看着，还是第一次见到路宽对一个演员这么尊敬。 “我来介绍。” “这位是刘晓丽女士，这是她的女儿刘伊妃，是剧组现在的女主角。” 刘晓丽看路宽的做派，自己也不敢托大，连忙上前握住李雪建的手。 “李老师您好，以后还请多多指导刘伊妃的表演，她还很稚嫩。” 刘伊妃也很机灵地给李雪建和田状状添上茶水。 “自己来自己来！” 李雪建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一直以极低的姿态示人，见小姑娘乖巧地给自己倒茶，连忙拿手挡住。 路宽笑道：“李老师，你不要客气，她是学生，你是老师，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你平时就多给她开开小灶嘛。” 刘伊妃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 路宽行事周密，田状状把表弟在这边的就医和工作交给他也放心。 “雪建，这位刘女士已经帮你在霉国找好了医院，你就安心在剧组待着，一个星期去两次医院就行。” 李雪建感激道：“因为我的事麻烦大家了，真过意不去。” 路宽不想让他背负太多的心理压力：“李老师，你别多想。” “我出钱，你出力，也不存在照顾谁，薪酬待遇都是按照好莱坞的工会标准。” “对了，明天我让工作人员带你去注册下工会名额。” 考虑到李雪健需要休息，饭局持续的时间不长。 路宽让阿飞把他送到组局宾馆房间休息，自己和田状状在楼底抽着烟。 “田老师，西影厂股改这次。。。” 田状状抬手示意他打住。 “那是你的公司自己的实力，跟我没关系，你谢不着我。” 路宽佯装不悦：“您看看，我也没要谢您啊，我是想说这次股改挺好，两家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 成年人之间说话点到即止，但路老板通过董双枪打听过内幕。 除却董双枪暗中施以援手，田状状的人脉也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位属于根正苗红的影二代，电影世家，父亲田方是首任北平电影制片厂厂长，后来做到电影局副局长； 母亲于蓝更是塑造了“永远的江姐”这个经典角色，数次被总理接见，60岁的时候创办了儿童电影制片厂，一直干到80岁才退休。 田状状笑道：“你谢不着我，但是我得谢谢你，雪建他。。。” 路宽也像他一样打断田状状的感激：“田老师，《鼓手》是你帮着和青影厂打的招呼，里面这个阴暗的法西斯教师的存在，也是你帮着过的审。” “我很感激你，能在一个年轻导演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所以李老师的事情你别挂念，这都是我该做的。” 平心而论，当初路宽和田状状交好，确实是为了他的背景、资历和资源。 但是两年相处下来，互相熟悉了对方的为人和秉性，彼此之间远非以利论交。 田状状语突然重心长道：“小路，你是个眼明心亮的年轻人，有些话我们这些老头子本来不应该多讲。” “但是你也得注意一下了，特别是个人生活上，不要总闹出大动静。” “以你的才能和成就，以后如果想毕业留校，或者去西影厂、北影厂混混体制，也不是不行，但是首先得洁身自好。” 路宽笑道：“田老师，这您就甭劝我了，我这人不服管，到体制里得憋死我。” 似乎因为在异国他乡，一向谨言慎行的第五代导演今天也打开心扉，无所不谈。 “我不是让你弃商从政。” “在国内，你如果想做个单纯的艺术家很简单，只要思想不反動，你再放荡、再疯癫都没人管你。” “但是你现在竟然把手都伸到了上星卫视身上，这东西眼红的人可不少啊。” 路宽默然吐出一口烟气，他知道田状状的意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看董双枪拿着上星卫视的股份被保丽觊觎，那自己呢？ 人家老董好歹后头还有因家、有文华部的领导撑腰，自己呢？ 也就是田状状不知道路宽是博客网的实控人，现在只是让庄旭代持股份而已，否则他一定会更加力劝。 劝他在体制里谋求一个身份，哪怕是政协委员这样的虚职。 没有某种身份的保护，赚了100万可能是你自己的，赚了10亿可能就会有一堆饿狼扑上来撕咬你。 田状状看他陷入沉思，知道以路宽的聪慧不可能不懂自己的意思。 “你可以好好想想，我觉得最合适的就是毕业留校任教，给你挂个导演系或者表演系老师的名。” “等你年龄再大一些，给你挂个导演系副主任的名头，就像老谢一样，现在不就是全國政协委员嘛。” “要么就是到北影厂挂个职，有个职级，也算有个娘家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太想进步了 后世2005年，田状状任北电导演系主任，入选当年文化艺术界别的全國政协委员，后来做到中国导演协会会长。 “我知道了，田老师，我会考虑的。” 响鼓无需重锤敲，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各自回了住处。 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是路宽给自己和团队制定的行事准则。 如果没有躬身入局也就罢了。 一旦自己的商业版图和资本规模真的出圈，不仅仅局限在娱乐业，开始作为一方资本引起二代们的觊觎，那又该何去何从？ 那些二代远非刘泽宇这样的蠢蛋，都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田状状力劝他的是老成持重之言，但他不了解自己的真正实力。 也许仅仅是一个导演系副主任兼政协委员的身份，还远不能给自己的产业提供庇佑。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个问题确实需要未雨绸缪。 当前最重要的，依然是保质保量地把这部《异域》完成。 北平时间2003年11月5号，第23届中国电影金鸡百花奖开幕。 金鸡奖评选的是近两年的影片，因此《鼓手》和《小偷》双双入围。 路宽对国内电影节制度和评委们的分蛋糕风格不敢苟同，没有回国与会，但两部电影的入围演员都悉数到场。 说实话他的参与给评委们造成很大困扰。 特么的蛋糕本来就不够分，你一个人交了两部片子。 奖项不给你吧，观众和舆论要说你们金鸡奖是不是比欧洲三大还牛逼？ 人家都给了金狮和最佳导演你们反倒看不好是吧？ 奖项都给你吧，这方方面面的人情关系，各位年龄都能做你爸爸、爷爷的行业老人们不要脸了是吧？ 评审会几经讨论，才定下来最终的获奖名单。 但因为《鼓手》和《小偷》实在太过出色，依然占据了不少重量级奖项 颁奖典礼上，刘伊妃击败《暖春》的张研和《诺玛十七岁》的李敏获得表演新人奖； 范兵兵凭借《小偷》中的风尘少女角色斩获最佳女配，击败了京圈的徐京蕾； 冯远争毫无疑问地凭借《鼓手》中的庄重获得最佳男主； 最佳故事片是三黄蛋，《小偷》是其中之一； 最佳摄影给了《小偷》的曹宇； 另外还有一些评委会特别奖、导演处女作之类的边角料又拿了一些。 总之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他明里暗里捧的两个女星倒是都达成所愿，各自走在正确的发展道路上。 范兵兵前世拿到这一殊荣凭借的是《手机》的武月一角。 而《小偷》的艺术性更高，给她发挥的空间也更大，人物质量和形象高度也更出圈，获得评委的肯定并不奇怪。 11月8号，《异域》的女主角刘伊妃回到剧组，继续紧密的拍摄日程。 好莱坞剧组的洋人们最近经常能看到个奇景。 每天他们8点打卡上班到剧组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导演路宽聘请来的一个中国老头带女主角训练。 有时候是一段声情并茂的台词，有时候是一场静默无声的眼神戏，总之看得大家啧啧称奇。 老头看起来年龄也就五十左右，但是形容有些憔悴，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有时候给刘伊妃示范反派的眼神，包括之前路宽教她的“库布里克凝视”，能把一边看热闹的灯爷吓一跳。 那演的比特么汉尼拔还恐怖！ 早晨7点，天色还没有大亮，但是今天剧组会提前开工，就是为了要这个天然的光线亮度。 好莱坞剧组有一个通告单，贴在剧组摄影棚门口。 每天几点的光线符合导演的要求、适合演什么戏都会标注出来，供导演参考。 今天莱昂纳多来的比较早，跟路宽打了个招呼，就一起看中国老头和小姑娘出晨功。 “路，这就是你给剧组聘请的表演老师？他演过什么电影？” “他的作品都是中国电影，涉及很多国内的历史和政治人物，你应该没有看过。” 莱昂纳多看他平时对这个老头很客气的样子，也不禁好奇起来。 “你可以跟我聊一聊，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么优秀，我也许也会需要他的帮助呢？” 路老板笑道：“举个例子吧，90年代这位李老师出演了一部电影叫《焦裕禄》。” “当时电影票价是。。。嗯，相当于你们霉国现在的6美分，但是取得了大概不到2600万美元的票房。” 1990年美元对人民币汇率大概在4.7左右，《焦裕禄》1.2亿的票房约等于2600万美元。 莱昂纳多差点惊掉下巴，6美分一张票，2600万美元的票房，观影人次高达4亿多啊！ 自己的《泰坦尼克号》据统计全球观影人次也就5亿不到。 路宽也实话实说：“这个数字是失真的，这类影片都会有政府的统一安排放映，但是自发走进影院的也不少。” 莱昂纳多有些失语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互动，就算这个数字打个对折，对他而言也很不可思议了。 1990年整个北美的人口也才不到2.5个亿。 “他是方法派还是体验派？” 路老板哑然失笑，这些非科班出身的好莱坞明星，通常会参加各种各样的表演培训班，有时候也会纠结体系之分。 “你是方法派还是体验派？” 莱昂纳多哂笑：“我？哈哈，我是自然派，随心所欲地演而已。” “他应该算体验派吧。” “走，我带你过去一起聊聊。” 两人打断了李雪建和刘伊妃。 “路宽，你们过来了。”李雪建冲他们笑着打了声招呼，只是嗓音听起来还很干涩。 路老板让李雪建喊自己小路就行，李雪建非说在剧组一定要郑重，要喊他路导。 没办法刘伊妃给两人取了个折中的方案，就直接喊名字算了。 “雪建老师，刚刚莱昂纳多问我你是什么表演流派。” 李雪建一愣：“哦，要说表演流派，那我应该算体验派，不过这东西不好讲的，没必要这么纠结。” “你们是在说斯坦尼和布莱希特吗？” 刘伊妃听着几人聊天，突然听到一个自己懂的玩意，你们聊这个我可不困了。 别看我才16岁，我也是前前后后在北电正儿八经念了几个月书的，现在都大二了！ 路宽调侃道：“你懂啊？那你讲讲我听听。” 小姑娘很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狗眼看人低！ “举个栗子吧！” “假如你和莱昂纳多要演男同性恋，那么按照体验派的路数，你路宽就必须要真正地挖掘自己内心里男同的情感部分，真心实意地爱上莱昂纳多。” 路宽听得嘴角直抽抽，你是会举例的。 莱昂纳多则听得哈哈大笑，他当然也上过培训班，不过这些玩意早就还给老师了，演起戏来一向都是随心所欲而已。 这也是一位天赋型选手。 “那方法派呢？” 刘伊妃笑道：“方法派就是路宽把你想象成一个女人，然后再爱上你，这样一定能演好！” 莱昂纳多笑得更大声了：“路，我不介意跟你演一对同性恋，应该会很有趣！” 路老板一阵恶寒，再恶心我就给你搞一个《断背山》剧本，让你好好过把瘾。 剧组人员围观的越来越多，包括昨天刚刚进组的梁佳辉、小队成员特拉沃尔塔以及其他演职员。 大家对这一对组合奇怪的中国老头和小姑娘好奇已久，路宽也有心让大家看一看李雪建的真正实力，帮他更好地适应剧组。 路宽突然对莱昂纳多笑道：“leo，你跟我学一个动作。” 他话音未落便侧身朝着刘伊妃走去，刚刚要擦肩而过时稍稍地侧身回头看她一眼，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错身时又是一个猛然地瞥视。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 唯有李雪建仍呵呵笑着，一脸平和，只是看向路宽的眼神里有些许惊异。 状状不是说他是导演系的吗，怎么在肌肉控制能力上比好多演员都要强？ 莱昂纳多看路宽示意他照做，撇了撇嘴也走向刘伊妃。 擦肩而过，侧头，错身，二次侧头观察。 咦？ 不仅是莱昂纳多自己，所有旁观者都看出有些不对劲。 特拉沃尔塔疑惑道：“leo，你的动作好像比导演的要慢很多啊？而且不大流畅。” 梁佳辉也笑道：“是差了些意思，路导的动作流畅自然，身体各个部位都很和谐，leo的动作有些僵硬，看上去没有充分调动肌肉。” 路宽提示道：“单纯一个转头、二次转头涉及胸锁乳突肌、头夹肌、头后大直肌等肌肉协同，这个动作还需要半个上半身的背部肌肉协同才能做得漂亮。” “leo，不是你看起来这么简单的。” 路宽做的这个动作是李雪建在1990年的《渴望》里角色的一个动作细节。 据后来京圈的核心人物之一梁天接受采访时候所述，这个短时间二次回头的生活化动作当时让他惊呆了，试了很多次都做不出他的效果来。（注1） 他还很夸张地说，当今国内能做出这个动作的演员不超过两只手的数量。 这个话可以理解成商业炒作，但是李雪建本人在演艺技巧、肌肉控制能力等方面的基本功之高，也是毋庸置疑的。 莱昂纳多又试了几次，脖子都快扭断了也没获得围观群众的认可。 “路，这个动作哪里来的？看起来很轻松，为什么我的完成度总是不够？” “这是雪建老师在90年代的一个电视剧里的人物动作。” 路宽说着转向李雪建：“雪建老师，你给大家示范一下。” 现场有剧组翻译，负责帮助中外演员及导演之间沟通，大家听了都轰然叫好。 李雪建是个极为低调内敛的性格，无奈看了路宽一眼，随即轻松地迈步向刘伊妃，无比自然地完成一个连贯动作。 “喔！” “太令人惊讶了！” 好莱坞剧组的霉国人第一天被路宽的专业技能震慑，现在又被中国的一个老头轻而易举地夺去赞扬，都觉得这个东方国家真是深不可测。 刘伊妃一直在观察众人，在心里演示这个动作流程。 小姑娘没有和剧组其他演职员一起惊呼出声，因为她突然觉得。。。 我似乎也可以啊！ “小刘，你来试试，我站这里不动。” “啊？哦！” 刘伊妃回想了两秒钟动作细节，脚步轻盈地走向路宽，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滞涩。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惊呼！纷纷鼓掌叫好！ 这其中有刘晓丽平常小恩小惠的收买，洋鬼子也挺吃这一套； 当然也有刘伊妃做武替期间的敬业刻苦获得他们的认可。 莱昂纳多这下才真的抓狂了！ 如果真像路宽所言，这个中国的中年演员一部电影能有4亿多的观影人次，那输给他倒也罢了！ 可这刘伊妃眼见着就是个嫩雏啊？ 还是因为女主意外受伤递补上来的，这两天拍文戏没少把路宽急得跳脚！ 她怎么也能做的这么轻松？ 李雪建倒还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他带刘伊妃好几天了，对她能掌握这些动作不奇怪。 莱昂纳多喊她的英文名：“crystal，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很简单啊，就直接做呗？” 小李子觉得自己花几百美金一小时请的表演教练应该引咎辞职。 路宽笑道：“她学的是格洛托夫斯基，属于斯坦尼和布莱希特之外的一个表演流派，比较注重对演员自身条件的利用和锻炼。” “你刚刚看的这个动作，需要颈部和背部甚至腰部的好多肌肉来协同，而格洛托夫斯基的形体训练吸收了包括中国京剧、日本能剧、印度瑜伽在内的动作训练精华，非常有利于演员提高对自身肌肉的掌控能力。” 莱昂纳多哇喔一声，急不可待地冲刘伊妃道：“crystal，可以把你的老师介绍给我吗？” 刘伊妃笑嘻嘻道：“可以，不过他这个人风评不大好，总是和演员不清不楚呢，你要小心哦。” 路老板无语地看着她。 自从两人明面上的从属关系做了切割，小姑娘对自己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谁？” 刘伊妃伸出青葱般的手指：“他！你的同性恋伴侣！” “哈哈哈哈！” 全场爆笑，都知道她在开玩笑。 莱昂纳多扶额：“路，原来你还是表演老师，怪不得每次给我讲戏都那么专业。” 他很喜欢路宽作为导演的讲戏方式，会从表演技法和人物内心、性格塑造上给与演员明确建议，不会让演员自己去猜。 对于刘伊妃这样的新手演员，路宽会给出最明确的要求，力求最快时间达到拍摄效果； 对于莱昂纳多和梁佳辉这样的演员，他又会给予一个大致的表演框架，希望演员能给出不同的方案，给影片的后期剪辑也提供更多思路和可能。 路宽笑道：“我也是半路出家，对她也仅仅是教授一些基本功的打磨。” 说罢又转向李雪建：“雪建老师，刘伊妃现在这‘硬件’设备应该还不错吧？” “非常好！” 李雪建不吝赞赏：“昨天我和元和平导演沟通，小刘演技虽然还比较稚嫩，但是身体素质、反应能力都很好。” 刘伊妃一脸傲娇地看着路宽，差点就把快夸我三个字写脸上了。 “路，讲讲你教crystal的格洛托夫斯基。” 莱昂纳多长得就像个商业片顶咖，但他确实是一心向着文艺片和有深度的角色，很注重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 当年詹姆斯卡梅隆找他演泰坦尼克号，莱昂纳多矢口拒绝。 卡梅隆劝他说，你现在的名气想演文艺片，大导演都看不上你。 你必须要先把自己演红了，票房有保证了，文艺片导演考虑到票房和投资收回才会优先考虑你。 路宽循循善诱：“就肌肉控制力这方面来讲，真正顶级的演员一定是身体、情感、欲望都有着极强的控制力，能够随心所欲地表达。” “格洛托夫斯基的形体训练有32套动作，长期锻炼对于演员全身肌肉和控制能力非常有好处，其实这一点在斯特拉学派里也有提及。” 莱昂纳多惊讶道：“跟斯特拉也有关系？” 刘伊妃也奇怪道：“路宽，斯特拉是谁呀？” “斯特拉是方法派三大宗师之一，一直致力于培养顶级演员，贯彻自己的表演理念。” 见她听得懵懵懂懂，路老板换了个方式解释。 “马龙白兰度知道吧？罗伯特德尼罗知道吧？都是她的弟子。” 刘伊妃不知道，但包括莱昂纳多、特拉沃尔塔在内的其他演员可是门清，这是好莱坞的幕后大咖！ 莱昂纳多默然点头，突然对着刘伊妃和李雪建笑道：“二位，以后出晨功可不可以带上我？” 为了拿奥斯卡，我小李子太想进步了！ 注1：梁天在采访里讲的，可惜电视剧是90年的，找不到资料了，作者也很好奇是啥动作。 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路老板带货 外界大事抵定，舆论氛围宽松，场外的纷纷扰扰都被隔绝在《异域》剧组之外。 而对女主角刘伊妃来说，有路宽给她小两年时间里打下的良好基础，有李雪建这位老戏骨通过亲身示范和实践后的耳提面命。 加上在拍摄过程中一个又一个疑难的解决，一座又一座大山的翻越，小姑娘也渐入佳境。 李雪建和路宽有时候在监视器前看她的表演，即使以再严格的标准去评判。 也不能不说一句她已经算是一名合格线以上的演员了，只是距离优秀和顶级还有差距。 对比还在上大二的北电表本同学，她经历了最严苛的路宽执导的《鼓手》和《异域》，有北电教授姜为的《仙剑》，还有《金粉》和《天龙》。 每一个日日夜夜刻苦学习和拍摄的经历，每一位严师的谆谆教诲，每一分钟的电影，每一集的电视剧给她投喂。 就算是块朽木，也快开花了。 何况刘伊妃本来也并不笨，相反她有着那些顶级演员都有一个特质。 专注。 对待工作和目标百分之百的专注。 得益于刘伊妃的迅速成长，剧组拍摄进度也大大加快。 11月1号是西方的万圣节，路老板干脆给剧组放了几天假，来表彰和体恤优秀的剧组演职员。 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需要回一趟北平的特效公司总部，过一遍前期拍好戏份的cg特效。 有问题也需要及时调整，以免对电影前后部分的效果和风格不统一。 北平，补天映画总部。 路宽站在dit操作台前，身边是《异域》特聘的特效总监乔斯威廉姆斯，之前飞车戏里的烟火和爆炸特效就是他的团队做的。 这也是目前世界顶级的战争特效团队，《兄弟连》、《太平洋》都是他们的公司作品。 由于补天映画承制的只是特效环节里难度最低的部分，因此这段样片是从澳洲的野兽逻辑公司传来，由补天映画做最后的修补和收尾工作。 换言之，就是人家把房子盖好了，家具放进去，你们中国公司负责擦擦玻璃、打扫打扫卫生就行。 只不过因为路老板交的高昂“学费”，让补天映画的特效人员跟了整个制作流程。 又在这个过程中挖了不少好莱坞的华裔特效师回来，目前补天映画的实力基本已经超过体制僵化的国企华龙数字等公司。 除了路老板自己，他把公司的签约导演和培养中的导演也都叫过来学习。 宁皓、薛晓路、姜为，吴尔善。 还有霉国拐回来的林诣彬，路老板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绑上自己的战车。 拍什么《速度与激情》，版权也不在自己手里。 签了我的公司，给你甩一堆《活埋》、《潜伏》、《宿醉》啥的，让你慢慢玩！ 不过今天还有两位“客户”，正跟着韩山平进入操作间的大门。 陈开歌和张一谋。 虽然之前有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龃龉，但大家都是体面人。 现在路老板的行业地位也远不是当初的藉藉无名之辈，大家面上当然是友好寒暄。 “韩总，张导，陈导，欢迎参观！欢迎选购特效服务！” 韩山平哈哈笑道：“你小子，明明是个搞艺术的，怎么有时候看起来比做生意的还市侩呢！” 陈开歌和路宽握了手，也微笑着打量他，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先喊韩山平就算了，自己凭什么排在张一谋后面？ 据这位的前妻洪荒女士所言，当初陈开歌拿了霉国绿卡之所以回国发展，就是因为看到张一谋的电影《红高粱》拿了金熊。 他坐在马桶上冷笑，丫当初就是我一摄影师，有什么了不起？ 这说的是在《黄土地》的拍摄时，他通过老爹找到了门生故旧郭宝常，如愿以偿地调至广西电影制片厂，还点名要张一谋给自己做摄影师。 此刻，陈大导的目光在热络地叙话的张一谋和路宽身上逡巡，莫名发现自己看不上的草根泥腿子又多了一个。 上一次见这个路宽，还是在北影厂昆汀的《杀死比尔》的片场。 一晃两年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只是陈大导对于上一次自己的出言训斥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即使《异域》贵为7500万美元的大片他也看不上眼。 特效片嘛，靠的又不是导演的个人艺术素养，生硬冰冷的机器罢了。 而他要的是把自己接下来这部《无极》的深刻的人文内涵与所谓的好莱坞特效结合，让路宽这样的年轻幸进之辈好好看一看。 什么叫做艺术与特效工业的完美融合！ 后世陈开歌拿着《无极》的本子到处找投资，在03年底立项，04年五月正式开拍。 看着这架势，显然中影已经上船了。 路老板听着韩山平笑呵呵地调侃自己，心道等《无极》上映了有你哭的时候。 “韩总这话就错了，电影有艺术属性，也有商品属性，要说是个商人也不为过嘛，哈哈。” 张一谋也开起玩笑：“小路绝对是导演里头生意做得最好的，也是商人里面最会拍电影的！” 众人皆笑，补天映画的员工们看自家老板和两位国内成名大导都这么熟悉，对以后的业务承接更有信心了。 陈开歌看着他游刃有余地跟大家叙话有些腻歪。 “那个，小路啊，不浪费时间了，看看作品和效果吧？” 路老板心里冷笑，小尼玛啊，小路也是你叫的？ 只是现在特效公司“人穷志短”，《无极》总投资3.4亿，后世的特效费用接近一个亿，这都是钱啊。 关键还不是钱，培养这种顶级的特效团队跟培养刘伊妃似的，得拿电影喂啊！ 算了，姑且当他放狗屁得了。 张一谋也凑了上来，他也是为《十面埋伏》的特效来的，虽然需求没有《无极》要求那么高。 “这样吧，先给大家演示下这个dit工作台的效果。” “曹宇，你现在开机，找两个人站在绿幕前。” “是，导演。” 路老板真の直播带货！ 他带着陈开歌和张一谋等人站到监视器前。 “两位都知道，传统的胶片拍摄通过监视器看到的内容，和真正的摄影机拍出来的内容是有误差的，特别是像张导这样对于电影色彩要求很高的导演，这一点尤为致命。” 两人纷纷点头，就像照相机拍好的胶片拿去洗印，除了黑白照片，出来的效果必定是有误差的。 这样的误差在小小的一寸、两寸照片上看不出，但是放到宽20多米，长15米多的大银幕上呢？ “而我们这个技术先进的地方就在于。” “第一，可以极大地减少焦距变化、色彩对比度失真在内的误差。” “第二，传统的特效制作要先把胶片洗印出来，转换成中间片，再去做特效，这样就带来一个问题！” “如果那一段戏洗印出来发现不满意，还得重拍，极大地影响制作效率。” “但是我们这一套技术和设备可以做到实时查看效果，在数字摄像机拍摄的时候，会使用无线发射器把画面传送到dit的工作站。” “两位导演请看！” dit技术是千禧年初才在霉国诞生的，不要说张一谋和陈开歌了，就是很多好莱坞的导演都不一定知道。 因为这个年代用胶片拍电影的看不起用数码摄影机的，觉得很low逼。 两人听得入迷，特别是陈开歌。 他已经在心里构建《无极》的故事板了，如果能用这种技术随时调控和创作特效，简直太方便了！ “请看镜头里的两位演员，现在我不用化妆，直接给他们的上镜效果做渲染。” 路宽让工作人员演示，陈、张二人眼见着配光师把一幅巨大的科幻背景放到两人身后。高耸入云的古树、巨大的玉米植株，《山海经》中造型的妖兽。 这都是《异域》的素材。 “小王，把人物后面的天变成昏黄色，再调一下周边植被，我要黄沙漫天的肃杀感。” 配光师操纵机器，用鼠标把画面中的树圈了起来，黄叶瞬间变绿叶，画面中的各项元素按要求调整。 用时不超过十秒，关键他妈的怎么看都不违和，太真了！ 两人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韩山平则是想到了当初路宽还是通过自己从华龙数字挖的基础人才，现在即使让他这个只负责面上统筹的门外汉也能看出来。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华龙数字的特效水平。。。 这事儿还真让他给做成了！ 只是看别人喝酒吃肉都是香的。 他没看到路宽为了完成公司的技术积累和多家顶级特效公司的艰苦谈判，没看到高昂的设备和人工花费、学费。 这简直就是个烧钱黑洞。 也正因为如此，他这次亲自回国，一边督制特效cg，一边全力向业内推销自己的特效服务。 不说伸手到国外吧，起码把国内这一亩三分地的业务先给吃下来，尽量做到自给自足。 路老板继续引导他们到另一台设备前面。 “刚刚是静态的渲染效果，如果要完成更复杂的多摄像、镜头的动态特效协同，就要用到这个。” “这位是《异域》的特效总监乔斯威廉姆斯，下面请他给大家演示。” 张一谋听完翻译的话憨厚地和乔斯打了个招呼，后世他的《金陵十三钗》也找的这个团队，这算是提前认识了。 乔斯开始给众人演示techviz工作台，其实就是一个虚拟现实技术的软件。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动画，但是这个动画会帮助导演和特效总监做一个细致入微的建模。 你的摄像机位置、移动轨迹、俯仰角度、自动变焦等等，都会设定得非常清楚。 只有完成这些前期的建模和特效准备，才能真正地在拍摄时候贯彻导演的动态特效意图。 如果不先做好准备，把什么工业光魔、维塔数码请来也没用。 看着陈开歌蠢蠢欲动的模样，路老板也提前给他打个前哨，防止后面他的补天映画给《无极》背锅。 “两位，这个环节有个必须要注意的点，就是特效的前期准备非常重要，如果真的要上这套技术，导演必须先把特效场景前中后的故事板给到我们。” “不然过程中会出现首尾衔接不畅的问题，再修改会非常麻烦。” 直播带货必须要试吃，说一万遍不如让他们看一遍，路宽招呼林诣彬放一段刚刚做好的飞车戏。 因为张紫怡的黑天鹅事件，剧组不得已把之前省下来的两辆车都拖出来用掉，让刘伊妃补拍了这段经典镜头。 陈开歌、张一谋是第一次看到这段戏，韩山平在之前中影的预售会上已经看过。 十五分钟的短片结束，这两位第五代导演被震撼的特效画面惊地失语。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义和团的辫子军看见洋人的大炮，原来好莱坞的特效技术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他们还停留在胶片的莽荒时代！ “睁眼看世界”的路老板笑道：“怎么样？两位导演，今天下单可以优惠哦！” 众人听了都笑。 陈开歌也不得不服气地道：“的确是很惊人，不得不说这方面我们落后太多了。” 韩山平开腔：“幸好我们还有路老板师夷长技以制夷嘛，哈哈。” 张一谋也是不住地点头，他的电影中，对于色彩的雕琢是最精细的。 《红高粱》里仿佛浸透了天空的红； 《英雄》里张曼玉和张紫怡在胡杨林里的对决，飘洒的金黄树叶和两人身着的红衣对比强烈； 还有“烂片”《黄金甲》里看得让人晃眼的明黄色。 有了这套技术，对于他更加精细地布景和调色无疑具有重大意义。 路宽送几人到补天映画门外，陈开歌心事重重地先坐车离开。 张一谋笑道：“小路，我一直担心张紫怡的缺席给你造成困难，看了刚刚那一段刘伊妃的戏，似乎影响没那么大。” 路宽无奈道：“论武戏，小刘是要强过张紫怡的，英文也更流畅，但是在表演上还没得比。” “我又微调了一下剧本，总算是扬长避短吧，至少不会出太大的疏漏，毕竟观众看的还是莱昂纳多。” 韩山平插话：“一谋，你就别担心他了，你《十面埋伏》怎么办？” 这话一出，一谋更emo了。 “卫平找她聊了，片酬继续降，但是电影可以等她，现在她转到西班牙去治疗了。” “那边有一些世界知名的骨科医生，专门为皇马、巴萨这样的顶级俱乐部球员服务的，给她提了一些新的治疗方案，也许能提前复出。” 路宽点点头，这张紫怡还真是差点毁了两个剧组！ “对了，小路，你明天有空吧？总局有个会议。。。” 路宽一听要开会连声拒绝：“没空韩总。” 韩山平恍若未闻：“有空是吧，到时候你要发言的啊，准备一下。” 赶来接他的高城盛哈哈大笑：“还是得把路导绑上战车啊，明天那帮人太能吵吵，咱们说不定都不是对手啊！” 路老板一脸黑线：“啥会议啊？” 张一谋和韩山平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等着吧，老田会联系你的，你肯定跑不掉。” 路宽心里隐隐猜到些什么，但是又不能确定。 直到田状状端着茶杯溜达到了问界。 “是总局约见贾科长等七位导演，准备给他们集体解禁。” 第五代导演的面色笼罩在一层烟气中，显得那些岁月雕刻下的沟壑纵横又显得更深了。 不知道老田是不是想到了自己逝去的青春。 路老板心下了然。 内地电影行业有两次大事件。 第一次是在1994年鹿特丹电影节，田状状在内的七位当事导演犯了忌讳，面临封禁。 第二次就是2003年的当下，王晓帅、贾科长等人被总局集体约见。 目的也很明确。 随着国家加入wto，每年十部的好莱坞片额限制也即将被打破。 国内电影界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人士都认识到，必须尽快提拔和改造后备导演力量，来应对外片的汹汹来势。 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电影江湖和庙堂之间的开诚布公。 只不过后世的约谈仅仅是在文艺界内部进行，地点选在了北电，这一次怎么搞得跟调研总结会一样？ 田状状抽着烟回答了他的疑问。 “是我跟佟局长建议的，我是有私心的，也跟韩山平讲了，他也支持你。” 路宽愣了下，哂笑道：“田老师，这么多领导，我到时候万一大放厥词了，你们兜不兜得住啊？”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养望 【ps.因为好多章节被反复河蟹，有的书评因为某些段落被删除修改了会消失，非作者删除，从大家后台的个人评论记录里还是可以看到的，特此说明】 田状状无语地看他一眼，缓缓吐出口烟气。 “只要你别指着领导鼻子骂，应该没事。” 路宽打了个哈哈，就听得田状状不放心地继续嘱托他。 “上次跟你讲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说得是给他安排以后到北电或者北影厂挂职，头上顶一个体制内身份的事儿。 “还得要几年吧？我现在也太年轻了，最早也得要毕业了留校再说吧？” 田状状知道他是个惫懒的性格，不想到体制里受约束。 但是他本人的出身和这些年的亲身经历告诉自己，有时候少了一张壳，你的一切就好像镜花水月一般虚无缥缈。 这里头的弯弯绕，以路老板两世的阅历当然懂，最直接的例子就是现在处于溺水状态的程敬非。 也曾是福布斯榜上有名的富豪，可现在呢？ 一个地头蛇就能把他玩的欲仙欲死。 “田老师，这一次怎么搞得这么大阵仗，还找记者采访？还搞会议纪要，我听韩山平说还要往官媒上发社评？” 田状状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嘛！” “我？” “本来就关上门来大家聊一聊算了，结果张红森副局长特地和佟局长点了你的名。“ “说你去年在北电和黄世贤等文艺界评论家论战，提出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摒弃否定商业片的片面思想。” 田状状调侃道：“你当初在台上舌战群儒是痛快了，领导能不记住你吗？” “这一次就是要让你去给这帮地下导演好好讲一讲，怎么拍叫好又叫座的影片，怎么才能不在一条胡同里走到黑！” 老田倒是没提自己，他自己也是个艮得不行的主儿，尽拍些晦涩难懂的电影。 路老板苦笑：“这领导像样儿吗，不是拿我当枪使吗？我得对上多少人啊，一整个评论界以后都得骂我！”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信你看不到这里头的好处。” 田状状对自己这个便宜学生了解得很，从不肯做吃亏的事儿。 总局的确是拿你当枪使，因为你最让这帮地下导演讲不出话来啊！ 你路宽的电影，要奖有奖，要票房有票房，你出面去怼那些就喜欢拍禁片的导演，谁说得出话来？ 但你要问他愿不愿意当这个枪？ 那路老板也就不在这欲拒还迎了，利弊衡量下来，好处肯定是占大头啊！ 首先这是在电影局一把手面前露脸，和领导的步调一致，个中利害不必多提。 连一个中影的韩山平都能在内娱呼风唤雨成这样，如果路老板交好他的一把手领导呢？ 第二，这涉及到一个养望的问题。 就像我国古代被朝廷几度征辟而不至的名贵清臣，或者独居书院开创学术派别的大儒一样。 他是可以在这种场合上提出自己的旗帜性观点的。 即商业片和文艺片并没有天然的优劣之分，而拯救中国电影，做大这块蛋糕的必然是商业片，或者叫类型片。 这件事他第一次在北电怒怼黄世贤、陆钏等“文艺界”人士时就已经明确提出了。 把这杆旗帜插在自己的城头，以后提到内地的商业片导演之首？ 路宽。 后世提到谁在中国电影黎明前的黑暗提出的真知灼见？ 路宽。 提到谁在文艺片占据舆论统治地位的内地电影界，进行了思想大解放，促进了行业进步和产业升级？ 路宽。 有了这样的名望，当局以后再审查他的电影时顾忌会更多，体制内大大小小的阎王小鬼会对他和问界会更客气。 有了这样的名望，以后挂个北电导演系副主任、对口单位挂职干部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有了这样的名望，问界文化传媒的品牌价值也会因为他个人ip的炒作获得增值。 总之是利远远大于弊的。 2003年11月3号，北电小礼堂，一场刻意避免了官方严肃氛围的文艺圈座谈会悄然进行。 之所以说是刻意避免严肃氛围，首先是地点选在了学术气息更浓厚的北电校园，其次是以座谈会的形式召开。 既然是行业内的座谈会，就要邀请各行业人士参加，多角度去论证这个事情。 比如影视公司华艺兄弟、刚成立的新视界、小马奔腾、紫禁城影业、上影、西影厂等国营厂。 比如业内较大的经纪公司荣幸达，经纪人王金花，发行公司保丽伯纳，以及娱乐媒体行业的光纤传媒。 电影局来了三位领导，一把手佟刚，副总姜平、副总张红森。 其中姜平是今年刚刚从上影集团调任，张红森是从山影集团调任，中途在北电挂职过一段时间的副教授。 此外还有中影集团韩山平、华夏影视刘建。 后者是原电影局局长，今年刚刚到任，任期三年。 学校也找了导演系、表演系的志愿者学生们做一做服务工作。 刘伊妃知道路宽今天要出席，自己联系了田状状带她进来，还坐在靠前的位置，能把今天的热闹好好地瞧个究竟。 “亚闻！罗进！” 她看着几个眼熟的同学带着志愿者的袖章在现场做着准备工作，压低了声音打招呼。 “茜茜，你回国啦？” “茜茜，跟着路导拍戏咋样啊？” “茜茜，有没有给我带莱昂纳多的签名照啊！” 刘伊妃身边迅速围了一堆表本02级的同学，都是主任教员王敬松带进来的。 长长见识。 小姑娘正叽叽喳喳地跟同学唠嗑，打眼就看见西装革履的路宽从门口走进来。 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过去找他，路宽就迅速陷入了业务繁忙的交际中。 “路导，幸会！” 路宽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王大军，没想到第一个来和自己打招呼的是他。 王大军和弟弟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度和气质，当下开门见山：“路总，之前有些误会，感谢你给兵兵《异域》的女角色，以后两家多交流，共同进步。” 周围于冬、董双枪等人都在看热闹，路宽也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好说，好说。” 冯小钢大大咧咧地从后面走过来，也是一把握住他的手。 “路导啊，久仰啊，上次有些小摩擦，都是爷们儿，没往心里去吧？” 这说的是他在网上炮轰某导演使阴谋诡计暗算《手机》的事儿。 现在电影也大改了，但总算赶得上贺岁档，见王大军都休战求和了，他也没必要端着。 当然也不是怕，面上交个好呗，他多精明个人啊。 不然也不能从北影厂的小美工混到这份儿上。 路宽这儿好像成了打卡景点，各路人士都来打招呼问好。 一方面是今年以来问界的确声势太盛，特别是近期又公告收购了分众传媒的股份，这宣传渠道谁不眼红？ 另一方面也的确是路宽不怎么出席这些官方场合，大家也没有太好的接触机会。 都是行业内有头有脸的大咖，总不至于觍个脸上门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盘道论交情吧？ 今天这个场合就比较合适。 刘伊妃郁闷地看着他被各路人马围住，突然灵机一动。 “罗进，把你这红马甲给我穿，你坐这儿休息休息！” 穿着志愿者衣服就能上台倒水，到处走动了，方便接近他呀！ 只是还没等她如愿，韩山平直接杀到人群中带走了路宽，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还没人敢说啥。 “佟局长要见你，一起过去聊聊。”路宽和大家告了个罪，轻车熟路地跟着韩山平到了后台。 张惠军陪坐在上首，一边就是电影局佟局长。 “佟局长好，第一次见面，我是路宽。” “好好好，英雄出青年，小路很不错！” 张惠军笑道：“这小子不禁夸，您别用力过猛啊，年轻人骄傲了会犯错的。” 这种级别的领导干部不会讲废话，这是张惠军提前给佟刚打招呼，待会路宽真的“大放厥词”了不要介意。 年轻人嘛，就得给试错的机会。 路宽是北电导演系大二学生，作为校长，张惠军说这话一点不违和，这就是有组织的好处。 “呵呵，不会，我看他是个经受得住压力的。” 佟刚更是话里有话：“小路导演，今天的座谈会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但是你的责任很重啊！” 如果不是有各种各样无形的好处，打死他也不肯来做这个出头鸟，自己闷声发大财不好嘛！ 只是自己在电影界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大，就这一部《异域》已经让无数高层对他投来审视的目光了，现在他的表态很重要。 你是想像第六代的某些导演一样做地下老鼠，还是积极拥抱官方，顺应时代潮流？ 路宽没得选，因为他的主张和官方是一致的。 他的基本盘在电影业，国内电影的盘子越大，他获利越大。 2003年全国票房只有10亿，这一世因为路宽的存在多了很不起眼的几千万。 但就是这么小的市场，他都要把公司的《石头》和《小偷》错开发行，因为观影人群真的是太少了。 对于这样的行业态势，越有能量、越有自信的人，越会去积极推动大盘子的整合做大。 因为他们笃定自己能够在里面分到一杯羹。 面对佟刚的暗示，路老板也不卑不亢地接招。 “佟局，我也是电影行业的从业者，今天我会从自身的角度阐述我的看法，我一向是闻过则喜，到时候还请各位批评指正。” 姜平从一进门就开始观察他，从赵雁子、任重伦等人嘴里已经听了很多他的轶事。 张红森笑道：“佟局给今天的座谈会定了调子，叫既往不咎，畅所欲言，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你小路导演嘛，呵呵。” 北电的导演系主任谢小金敲门进来：“各位领导，准备开始了。” 佟刚放下茶杯：“走！” 众人蜂拥而出。 佟刚等领导入座，现场响起掌声。 由于是座谈会形式，今天受邀的被解禁导演自然在列。 其余行业内重要人士、导演、演员、行业协会分坐会场中间区域，外围是旁听席。 从刘伊妃现在站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在一群叔叔大爷辈的领导中间，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路宽的确比较扎眼。 也无怪韩山平建议他把胡子留起来，让自己看着年龄大一些才不那么突兀。 她和其他志愿者一起给与会嘉宾倒水，只是从小娇生惯养，让她去搞武戏打拳、踢腿还可以。 给路老板倒水的时候还溅出水滴烫了他一下，自己倒是尴尬地笑笑跑掉。 电影局官员首先开场，宣布了对贾科长、王晓帅、路学长等导演的解禁，预告着这些地下导演可以走向地面公开拍片。 全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听到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还是不免有些错愕。 你们什么时候也知错能改了？ 佟局长清了清嗓子：“长话短说，今天要把时间留给大家，留给各位电影业的精英和从业者，特别是导演行列的同志们。” “大家也都知道，随着国家加入wto，进口片的配额提升到了每年20部，以我们目前国内电影的质量和数量来看，显然是无法抗衡的。” 他看了眼北影厂、西影厂的几名代表：“特别是各大电影制片厂在开放统购统销后，由于直面市场化的冲击，这几年已经有些难以为继。” 听到这话，国营厂的与会领导们都默默地低着头，避免和他对视。 “今天咱们关起门来说话，为了让大家更直观地感受到刚刚所说的质量和数量上的差距，我也不怕自曝其短，给大家提供一组数据吧！” “截至去年，全国大概有40家以上的国有制片厂，30余家电影发行放映公司，35条院线和30多万的从业人员，但是电影年产量大概只有100部。” “作为13亿人口的国家，我们的电影票房只有4700万人口的韩国的1/4，在这100部电影里能够正常上院线获得利润的，加上进口片也不到40部。” “而限额为20部的进口片的票房份额，几乎与这100部国产电影相当！” 路宽眼观鼻，鼻观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要不说国内的精英都集中在体制里了，什么叫不怕自曝其短？ 这位今年刚刚从副手转正履新，报的是2002年的数据。。。 局长做最后总结：“同志们，去年结束的石榴大正式提出，文化产业将被明确纳入国家发展战略的宏观格局中去，我们电影业毫无疑问是处于第一梯队和核心位置的产业分支。” “今天，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一起为国内电影事业和文化产业的辉煌建言献策，谢谢！” 热烈的掌声响起，路老板不怀好意地瞄了眼老韩。 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谄媚的模样，有些好笑。 今天现场的主角毫无疑问是被官宣解禁的七君子，贾科长、王晓帅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气氛有些冷冽。 韩山平点名：“贾科长，你先讲讲吧。” 贾科长有些无奈，心里也有些悲哀。 “97年经济变革加速，这一年，娄叶开始筹拍《苏州河》，晓帅推出《极度寒冷》，张沅在筹备《过年回家》，章明刚刚完成《巫山云雨》。” “这一年，我开始拍《小武》，我很荣幸我被称为第六代。” “在重压下，我们这一代导演今天已经分化，他们已经走向各自不同的领域，在这不算太长的电影生涯里，我们每个人都呈现了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缺点，以及电影能力方面的弱点。” “但足以欣慰的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的电影，选择跟现实有关系，选择跟真实有关系。这些影片，相互补充，相互串联，隐约勾勒出了一条时代变革的影像之线。” 他画风一顿，突然语带激昂起来！ “当年，我只是一个21岁的晋省青年，读过几本，有些美术基础，我是电影艺术的追随者，为了它奋斗终生。” “但当有一天，我被官方当做一个不可思议的群体，一个不知深浅的唐吉坷德，看做一个不合时宜的时代怪物的时候！” “我茫然了。” 贾科长的话语真挚而恳切，不仅是其他六位导演，在场年纪稍长的导演都有些黯然神伤。 其中就有老田和姜纹。 当然后者仍然一副和第六代划清界限的姿态，他只是觉得这样的茫然在自己身上也有。 话匣子被掀开，路学长第二个发炮，也不管领导刚刚的主题是怎么做好国内电影，只是满腔愤懑地抒发悲鸣！ “1992年，我在北电门口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报纸，就是那个在老山断了腿的老李开的，今天在场有北电的同学们应该还都知道，早上我还看见过他。” 朱亚闻、罗进等人都默默点头。 “我印象很深，在那张报纸上有一段描述让我至今难忘。” “里面写到晓帅导演为了拍《冬春的日子》，扒着拉煤的火车，去出产地保定买便宜的乐凯黑白胶片。” “我常常自己在想象，今天已经发福的晓帅，那时候一定青春年少、身手矫健，燕赵大地繁忙交错、呼啸而过的无数列车上，原来还搭乘过一个青年的电影梦！” “但这梦，究竟是美梦，还是噩梦？” 路学长个性情中人，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起来，听得大家更心酸了。 原定的主题被歪楼，领导们脸色也不大好看。 只是刚刚才给这帮家伙松绑，也不能现在人家抒发情感的时候就兜头盖脸地一顿训斥吧？ 老韩悄悄地捅咕了一下旁边的路宽。 路老板：艹！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前两张河蟹了，等等吧） 平心而论，路宽对这帮拥有独立精神的第六代是充满同情的。 也是充满了同理心的。 他前世也曾是胸怀电影梦，一心追索艺术理想的青年。 只不过贾科长、王晓帅等七君子是在官方的压制中苦苦求生，自己是在资本的铁蹄下惨然败北。 这一世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也变成资本的路老板，今天当着一帮电影艺术家的面，来充当官方的喉舌，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只不过这条恶龙，是前世的少年身死转世。 可是熟知国内电影产业未来发展的他知道，官方定下的这个基调是没错的，是符合电影产业发展历史潮流的。 2003年国内电影票房的10亿，在7年后变成了100亿。 而今天这一帮解禁的地下导演们，会在3年以后开花结果： 贾科长的《三峡好人》拿了2006年的威尼斯金狮，王权安的《图雅的婚事》拿了当年的柏林金熊，这帮第六代们在国际舞台风光无限。 韩山平推他出来打擂台，但现在显然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这帮七君子正群情激愤，他再是想给自己攫取政治资本，也不能往枪口上撞啊？ 文化人的嘴那可是一个比一个的损，刚刚贾科长那煽情样儿你老韩没看着啊？ 一位电影局官员清了清嗓子：“各位，时间宝贵，回到今天的主题吧。” 韩山平老谋深算，看着局长阴沉的脸色，当即接过话筒。 “国内这两年有一位青年导演，作品无论是在国际影展上的认可度，还是国内票房数字都比较好。” “路宽导演，请你先谈一谈对国内商业电影发展的看法吧？” 路老板心里大骂老贼无德，却仍旧面带微笑地接过话筒。 不过他也很鸡贼，绝对不会把自己陷入不利的位置，果断把张一谋也拉下水，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突兀。 “说起国内的商业电影，公平地讲，是从去年一谋导演的《英雄》开始的。” “当然，国内目前商业电影从题材和配套上都还有亟待提升的空间，但是起码《英雄》这样的大片把观众吸引进了影院，这就是商业电影最大的利好。” 贾科长凌厉反击：“路导可能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一味排斥商业片，而是国内的商业电影愈发走向了行业垄断和破坏规则的一面。” “别的不说，你的《小偷》我是去电影院看的，影片的质量非常高，但与此同时，连我老家的电梯里都能看到你电影的广告，这就很让我惊讶了。” “作为一名非类型片的导演，我对这样的电影艺术和垄断性权力的结合感到担忧，这是对公共资源的非良性攫取和利用！” 贾科长后世因为《三峡好人》的排片和张卫平就有过一场骂战。 他说这些话一方面是源于对艺术电影不具备市场营销条件的悲叹，也是为了彰显自己心中那一丝所谓的民主精神。 从他后世的博文和社评看，贾科长把这种电影铺天盖地的营销叫做弥散的电影法西斯，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是破坏了平等和民主的原则。 脑洞清奇。 贾科长话里行间暗讽他为官方张目，没有站在同为导演的阵营，听得众人都是暗自咋舌。 这帮第六代就是勇，太敢讲了。 一边穿着红马甲的刘伊妃却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宽，不自觉地俏脸带笑。 她特别喜欢听路宽讲电影世界的内幕，比如给她讲香江左派电影人，讲茜茜公主和维斯康蒂的故事。。。 刘伊妃觉得无论路宽是在拍片还是在做电影有关的事情时都特别神采飞扬，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人面兽心的洗衣机。 整个人都变得特别纯粹。 路老板自然不惧这样的论战，当即想也不想地反驳出声。 “贾导的思想似乎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停留在你们发轫和成长的70年代。” “我认为，贾科长这样把电影的正常营销，妖魔化为对公共舆论和权力的侵占是不妥的！” 贾科长正待答话就听得路宽滔滔不绝。 “电影有三层属性，第一，电影是技术，第二，电影是艺术，第三，电影是商品。” “电影不仅是你们口中解放思想、撕开舆论铁幕的艺术品，更是产业发展中最普通的一件商品。” “电影的拍摄、后期、发行、宣传、放映都需要成本，如果贾科长是作家，大可以凭着一支笔一张纸就去开展创作，满意就继续写，不满意就撕掉重来。” “但是电影可以吗？如果各位仅仅是为了抒发自己的个人抱负和情感去做电影，人为地割裂电影具有的商品属性，就是对投资人、对观众的极大不负责！” 路老板顿了一下，抛出一句重磅炸弹。 “如果各位还不能认识到时代和行业的变化，今天你们从官方的地下走到地上。” “明天你们依然会走到商业的地下！黑暗的地下！” 一语既出，各方的反应不一。 佟局等人不无赞许地点头，认可他的判断，电影市场的商业化潮流不可逆，如果你一定要做非主流，就必须做好被时代抛弃的准备。 时代抛弃你的时候，不会通知任何人。 张一谋、姜纹、何坪、陈开歌等人也是陷入沉思，他们这些第五代，反倒是先“背叛”了文艺片的队伍，率先开始了商业大片的探索。 《英雄》之后，有《天地英雄》，有《无极》。 其他从业者们倒是非常认可，比如于冬、董双枪等人。 他们都是电影产业链上的一环，要么是投资人、要么是发行商。 如果国内电影人都像贾科长、王晓帅等人这样搞个人创作，拍出来就被禁，最受伤的是他们。 比如在《鬼子来了》上栽了个大跟头的董双枪，从此以后没再碰过姜纹的片子。 只有北电的志愿者学生们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两人到底谁对谁错。 路老板说这些话不是有意挑衅，不是无的放矢，反而更像一次友好的提醒。 因为这是基于后世的事实。 还是以贾科长的《三峡好人》和王权安的《图雅的婚事》为例。 诚然，这两部地下导演的作品获得了国际影展的认可，但是也不可避免地走入了商业的“地下”！ 《三峡好人》和《黄金甲》同档期厮杀，最终只被定点在40多家影院播出，豆瓣8.1，叫好不叫座，国内票房100万余。 而《黄金甲》呢？豆瓣5.5分被疯狂群嘲，王硕就是在这部电影里嘲讽老谋子是搞装修的。 结果全球票房8000万美元。 《图雅的婚事》亦然，在2007年4月上映，对打的全是好莱坞大片，最终票房120万。 再往前的2005年的王晓帅的《青红》，斩获了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票房150万左右； 同期的大烂片《无极》，票房1.8亿。 上哪儿说理去？ 因此路老板的前两部电影，才会千方百计地在艺术和商业之间找平衡，能在电影上获奖自然好。 即使不能，也一定尽量盈利。 因为这个时期的电影市场实在太过凋敝，还没有给他尽情地去创作和抒发个人情感的机会。 怎么活下来最重要。 王晓帅在七君子里面脾气最火爆，也最喜欢在媒体开炮，看着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路宽“大放厥词”，忍不住跳出来激斗！ “路导，你好，我看过你的两部作品，说实话我很喜欢，也很不喜欢。” “我觉得你是为了讨好观众和竖立噱头，故意把两部本可以深层次讨论人性的电影做了庸俗化的处理。” 还是导演了解导演，路老板的想法是瞒不过这些整天搞作者论的艺术片导演的。 “我承认，你的电影在文艺和商业上做了很好的平衡，但是今天既然佟局都说了既往不咎，畅所欲言，我也提出些观点来，大家碰撞碰撞，可以吗？” 路宽自从发完言就没有坐下，对面的七君子对自己搞起了车轮战，看样子是誓要把自己这个官方走狗斩于嘴下。 “当然，请讲。”王晓帅道：“路导有自己的电影公司，也有优质的广告渠道和发行能力，当然可以一手艺术、一手商业。” “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现今国内的艺术电影已经岌岌可危，甚至比佟局刚刚所说的整体趋势更要式微。” “就我了解的，今年国内艺术片的排片少、场次边缘化、时间非人性化，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我认为，国家把文化产业纳入战略发展的宏观格局，不仅仅是为了它的商品属性，也是为了电影本身承载的文化内涵和文化使命！” “因此，就这么把文艺片放到市场里优胜劣汰是不公平的，是有违科学发展规律的，艺术一定会被扭曲！” 王晓帅的论点乍一听很有说服力，立马引起了现场的窃窃私语。 佟局长和老韩默默对视一眼，心道这帮人即使被解禁了，还是一心搞他们的艺术电影，完全没有大局观。 只是这样的论调听起来又不好反驳，谁能说国家发展文化产业就只是为了创造经济效益呢？ 电影的人文内涵和社会效益还要不要了？ 只有路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番话的漏洞。 “王导把文艺片的文化使命和价值标榜地太高，或者说，把商业片对于文化输出和承载的能力看的又太低。” 娄叶忍不住反驳他：“路导，这话有失偏颇了。” 娄叶在戛纳就和路宽交流过，两人相对还是比较友好，路老板耐心解释道： “娄导稍安勿躁，我举几个例子。” “好莱坞对外输出他们的文化用的是什么？是商业片。” “好莱坞电影里，拯救世界的永远是伟大、光明、正义的霉国人，破坏世界和平的大多是俄罗斯人和华国人，他们致力于鼓吹美式民主和个人英雄主义。” “近年来韩流肆虐，去年韩国有一部《我的野蛮女友》在内地首映，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全中国三十岁以下的女孩们都知道韩语里的哥哥叫欧巴，知道我爱你叫撒浪嘿，甚至香江电影人量身定做了一部古装的《河东狮吼》，抄的不就是野蛮女友的概念吗？” “王导，娄导，我问问你们，这算不算文化输出？” 王晓帅和娄叶有些面面相觑，可把台上的佟局长和老韩高兴坏了。 你们这帮酸腐文人，就得路宽这样能文能武的来治！ 路老板看他们不说话，乘胜追击：“再举一个我们自己的例子吧。” “在电影中，中国对外输出文化目前最得力的工具是什么？也是商业片，是类型片，是功夫片！” 路宽走到座谈会中间的空地上侃侃而谈，既然今天打定主意来给电影局当枪，就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给自己后面的规划铺路。 他继续猛烈输出。 “王导刚刚提到，要对文艺片进行保护，让它免于在激烈和不平衡的市场竞争中陨落，但保护真的就有用吗？” “2002年我到湾省跑《鼓手》的发行，同侯笑贤导演夜聊，他同我讲起了湾省电影市场的凋敝。” “90年代初，湾省当局推出一个叫做电影辅导金的政策，无脑地对艺术片进行扶持，打压商业电影的经济价值。” “结果两年都不到，艺术片成了湾省电影界的主流，带来最恶劣的后果就是观众们不会再走进电影院了，湾省本土电影彻底死亡，今天大家再去看看，百分之80的市场份额被好莱坞电影占领！” “在喝酒的时候，侯笑贤导演对我说，他很后悔！很后悔拍了一部《悲情城市》，各位能体会这份痛苦吗？” 《悲情城市》是侯笑贤1989年斩获金狮的电影，他为什么会后悔拍？ 所有人都注视着路宽，渴望听到答案。 路老板顿了顿才一字一句道：“侯笑贤很后悔，是因为他拍了一部1989年获得金狮奖的文艺片，给了湾省政府错误的导向，认为文艺片是主流，可以救湾省电影。” “转头第二年，也即1990年，当局提出了电影辅导金政策，对文艺片进行高额补贴，让所有湾省的年轻导演走上了死磕文艺片的路子，最终使得整个湾省电影市场彻底沦陷！” “去年，湾省的本土电影只有15部，票房加在一起不足2000万，这是什么概念？” “各位，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们一味地追求自己风格的文艺片创作，那是你们的自由，但是绝不要用文艺片需要保护的理由去试图影响面上的政策。” 他突然加重了语气：“否则，你们会成为内地电影的罪人！成为赶绝观众、坑害投资人的罪人！” “这！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们做自己喜欢的电影有错吗？” 七君子神情愤懑，连老农民似的娄叶都有些涨红了脸。 这话怎么说的，自己拍点儿文艺片就成了中国电影的罪人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全场尽皆哗然，只有佟局长内心熨帖地啜了口茶水。 这路宽应该来混体治啊，这特么屎盆子扣得毫无痕迹，好活儿！ 还好这小子今天是我的部将！ 现场持续了三十分钟的论战实在是太过精彩，七君子们车轮战，路老板不落下风。 关键是他每每都能引经据典，摆事实、讲道理，列数据，让自己的观点言之有物。 这一番深入浅出，不仅是现场的专业人士，连做志愿者的北电学生们都听得频频点头。 这就是来自一个重生者的全局视角，他跳出了这一小段的历史，去俯瞰整个国内电影的发展历程，怎么还能有对手呢？ 贾科长在七君子里面年龄最小，见哥哥们都力有不逮，反而让路宽一个人唱起了独角戏，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 他换个了个策略，把问题抛给对方。 “路导，你承不承认文艺片的价值？” 路宽点头:“当然，这是每一位电影导演的自留地，包括我。” “那好，如果按你说的不应该实施保护政策，你告诉我们，告诉大家，文艺片应该怎么扶持？” 田状状、韩山平等人都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很刁钻。 你路宽说我们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差一点就要毁掉中国电影了。 那你来说，怎么做，才行？ 佟局长你不是把他拉出来跟我们打擂台吗，那他说的话你总得认吧？ 如果路宽很没有分寸地提出什么政策，贾科长马上打蛇随棍上，请当局同意他的措施，考虑实施。 刘伊妃紧张地出了一手心的汗，她看着对面的田状状紧皱的眉头，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坑很多。 只可惜贾科长遇到的是一个奸猾如狐的对手。 路老板决定釜底抽薪，跳出这个保护不保护的怪圈，直接一巴掌抽在这些自嗨导演的脸上。 路宽嗤笑道：“我想先纠正各位一个错误的概念。” “为什么文艺片就需要保护？为什么文艺片就没有受众？” “日本导演小津是艺术片导演吧？他的历史总票房排日本前十。” “库布里克是艺术片导演吧？《2001漫游太空》成本1000万美元，北美票房5600万美元。” “还有伍迪艾伦、科恩兄弟、甚至是李安，你能说《卧虎藏龙》的票房不好吗？” 路老板不无恶意地总结陈词：“各位，作为导演，也许我们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有没有努力工作，为什么人家的艺术片导演有票房，我们的就无人问津。” “而不是去纠结保护不保护的问题！” 王晓帅是个暴脾气，当即拍案而起：“路宽，我们拍电影的时候你也许还没有出生，有这么讲话的吗！” “你懂不懂得尊重？” 如果说前面的论战还是就事论事，那路宽最后的这番话就直接上升到质疑他们艺术才华的角度。 七君子集体红温，彻底破防！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路顾问入档 就他妈你们会拍桌子是吧？ 我也会！ 路老板也猛地回身一拍桌子，把佟局长面前的茶杯都震地晃了两下。 “王导！你不觉得你们的心态很割裂吗？” “你们一边强烈抗议被压制创作自由，希望放开对于你们的电影题材、论调、尺度的限制。” “一边又高喊着我们弱小！我们可怜！我们需要保护！” “如果你们真的有骨气、有勇气去追逐自由，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政策扶持上，而是真正地下沉到市场里去。” “一边大谈尊严和自由，一边又呼吁上面的援手和滋养，这妥当吗？” 他倒是没说出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难听话，那可就是真结了死仇了。 现场的记者们兴奋极了！ 早就知道路老板最擅长打嘴仗，可之前都是面对记者面对观众。 没想到今天面对这帮特立独行的第六代，还能一力战至最后。 眼看着七君子们叹气的叹气，红温的红温，还有差点就要拂袖而走的，佟局也果断下场控了一下节奏。 “好了！大家都是为了中国电影好，辩论不伤和气，点到为止吧。” 原本还是有些势均力敌的两方，结果七君子们彻底偃旗息鼓，今天的座谈会走完了接下来的形式，也很快结束。 有关部门的意图得到了很好的贯彻，电影局给业界传递了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希望从业者们以大局为重，多考虑中国电影的未来，把个人发展置身到历史大势的洪流中去，切勿逆势而为。 同时，电影局、中影也陆续在博客上开通了带v的官方账号，把座谈会和相关会议精神做了宣贯。 只是当天现场的论战实在太过精彩，双方的一言一语都被《中国电影报道》、《电影频道》等官方媒体刊文转载，迅速在评论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黄世贤、朱大珂等人纷纷下场对路宽的观点大加贬斥，直言他是一个站着说不话不腰疼的资本家！ 路老板没有与他们继续打嘴仗的热情，这几天在公司处理公务，随即就要继续回到加拿大片场开工。 平时有孙雯雯通过电话联系，代他处理一些紧急的流程，但好多财务单据必须亲自签章。 “路总，广电的函件发来了。” “填呗。” 孙雯雯犹豫道：“政治面貌这里。。。” 路宽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从她手里接过函件。 【问界文化传媒有限责任公司： 因工作需要，经我单位领导小组研究决定，拟聘任你公司路宽，担任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广播科学研究院高级顾问一职，特发此函，请配合将该同志人事档案资料备案至我院人事部门。】 落款：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广播科学研究院 路老板有些头疼。 这研究院是1958年就成立的一个公益事业单位，隶属总局，和电影局、电影频道等同级。 后世2013年国家将新闻出版总署和总局的职能结合，成立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研究院也更名为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广播电视科学研究院。 单位名字越长，职能越多。 这个研究院的主要功能就是研究广播、电视、电影方面的相关技术，在后期的互联网时代顺带做一些数字版权保护的研究。 他路老板又不是技术大拿，怎么被弄这单位来了！ 其实这也是和田状状商量后的无奈之举。 按理说自己是帮广电下面的电影局出工出力，这“报酬”是应当由电影局出的。 但电影局没有类似顾问委一样的职位给他，进来就是公务员，他还是好几家公司的老板呢，那不符合规定啊。 另一方面，你路宽本来就在电影圈混的，如果真的还安插到电影局里。 那以后他和别的电影公司干起来，还真的有点儿《少林足球》那味儿了。 “球证旁证加上主办协办都是我的人，你们怎么跟我斗？” 这种事情太敏感，领导们也不敢担风险。 就算是路老板本身就是奔着这个目标去努力的，先搞舆论，再成资本，接着试图在对口单位施加自己的影响力。 但有些事还是暗度陈仓地好。 这个研究所的高级顾问，也勉强算是个事儿了，起码先进入了广电系统里，还是和电影局平级的单位。 但是现在还需要面临一个问题，他的政治面貌。。。 入不入？ 利弊皆有。 利在可以更加跟组织靠拢，了解面上的政策走向和市场变化趋势，更好地把握发展脉络。 弊就是对他后期在霉国的布局和收购计划不利。 外资收购霉国企业，特别是媒体行业和高科技行业都会受到密切关注，需要通过一个名叫“外国投资委员会”的严格审查。 如果他的身份是那啥的话，在洋人那里比较忌讳。 后世的一些商业大佬们也是选择各异，马芸、柳传之、王建临都是入了的。 “雯雯，上个月你跟我讲的几个民煮谠派都来人了是吧？” “是的老板，珉建、珉进、致公、九三都有省级单位组织部的过来发展您。” 这些珉主阵营性质各异，致公多以侨胞、侨眷为主，不考虑； 珉建主要是经济界人士组成的，东子后世进了里头； 珉进主要是由教育、文化、出版、传媒的相关领域高级知识分子组成，还算比较对口。（注1） “替我约一下这个珉进的张委员，晚上一起吃饭。” “好的，老板。” 护身符嘛，多多益善。 晚上，路宽在王府井大饭店宴请民进北平市委的几名干部。 “你好，路导，我是北平市委的张欣。” 这位张委员是民进组织部地方处的副处长、民进北平市委副主委，在北平民进这一块算是头面人物。 “你好张主委，幸会。” 张欣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当即郑重介绍两位领导模样的人物。 “路导，这位是民进宣传部教育处的乔盛处长，现任中传新闻系副主任。” 路老板伸手：“你好，乔处长，幸会。” 民主阵营会员数量较少，民进全国也就不到3万的会员，多以高级知识分子居多。 比如这位乔处长，本职就是大学系主任。 “路导，你的两部电影我可是看了很多遍啊，非常精彩！” “感谢感谢，多提提意见。” 张欣又转向另一位年龄稍轻的少妇。 “路导，这位是民进办公厅北平联络处的徐悦徐副处长。” “徐处长很年轻啊！看起来同我差不多大嘛。” 徐悦体格风骚，眉眼如画，闻言忍不住笑起来，脸上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路导说笑了，我看了你的资料，要比你大5岁呢。” 张欣介绍：“路导，别看徐处长年轻啊，她现在中信建投成长企业融资部任职。”路老板禁不住又认真打量了一番年轻少妇。 嚯！金融俏佳人啊，不到三十岁就做了民进的联络处长，这可是一个迎来送往，便于积累人情的肥缺啊。 这水蜜桃不简单，看样子也是个交际花，要么就是她后面的人不简单。 要么张欣怎么连她的学历也不介绍，显然是拿不出手嘛。 四人入座，宴席开始，几番推杯换盏，大家很快熟络起来。 张欣首先提杯：“路导，下午组织收到贵公司关于你同意加入民进的回函非常高兴，非常荣幸我们又多了一位同志。” “乔处，徐处，这一杯酒，我们一起敬一下路导好不好？” 徐悦欣然举杯，乔盛面色如常，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发展一个新会员而已，这张欣也够少见多怪的，一个对口的联络处徐悦还不够，还非得把自己也拉来。 文人的酸腐劲儿一上来就有些按捺不住。 “张主委，你是领导干部，说话还是得严谨那，路导现在还在组织考察阶段，考察期一年呢。” 这话说得大家略有些尴尬，气氛转冷，张欣是场面人，熟稔地解围。 “路导啊，你看看老乔，在大学里教书育人惯了，把我和徐悦都当成他的学生了还。” 徐悦虽然觉得还是乔盛更重要，却不能让场面冷下来，否则就是她这个联络处长的失职。 美少妇当下也默契地配合：“就是！乔老师，你平时酒量不小，今天倒是醉得有点快啊，来我给你夹菜！” 两人把刚刚乔盛的话锋所指拉到自己身上，路老板也是笑笑喝下杯中酒，没有同他置气的闲心。 一个破教授而已，老田在和张惠军商量给自己办提前毕业，再过几年谁还不是大学老师了真的是！ 乔盛喝着闷酒，看着面色淡然，又年轻得过分的路宽，想着怎么才能压过他一头。 对了！你不是做电影的吗，我是搞传媒的，也许你路宽需要我的人脉给你做宣传啊！ “路导，国内刚刚成立的《心惊报》了解吗？总编辑程艺中是我的老友，有需要我可以给你引荐。” 乔盛是中传新闻系教授，认识这样行内报业集团的领导人不奇怪。 只是路宽听得一愣，刚刚还在讲民进的历史和党内名人，怎么话题突然就岔这儿来了。 《心惊报》后世的确是2003年11月成立，发起人是原《楠方都市报》的总编辑程艺中。 他宣称要让《心惊报》像《纽约时报》一样负责报道一切，办成全国最伟大的报纸。 结果仅在创立四个月后遭遇滑铁卢。 张欣笑道：“老乔，你有这关系也不早说呢，我们民进会员的活动下次也可以请他们多宣传啊。” “就是，乔老师整天醉心学问，也不知道体恤一下我们这些基层干部工作的难处。” 徐悦酒过三巡，两颊飞起陀红。 听到乔盛还有这样的关系，也是美目流波，似嗔还羞地白了他一眼。 乔老师：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再去看路宽，怎么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难道他不了解这位程编辑的背景和报纸实力吗？ 乔老师决定给他做做科普。 “小路啊，《心惊报》横空出世，是依托的《楠方都市报》，我就是研究这一行的，我很清楚他们的实力。” “《楠方都市报》去年的广告额大概13个亿，每个月几乎有超过一个亿的现金流，可谓是高起点、大投入啊！” “你是做电影的，不可能不做营销、做广告，以后有需要就找你乔老师，咱在他那儿也有面儿！”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道你这位老朋友，因为贪腐问题离高唱铁窗泪也没几个月了。 “谢谢啊乔老师，暂时不用，现在传统纸媒的到达率不是太高，互联网媒体比较吃香。” 乔盛高兴地一拍桌子：“那正好啊！博客网，知道吧？” 张欣惊讶道：“老乔，博客网你也有资源嘛！怎么不早说啊？” “嗨！我一个做学问的，哪能跟着商业掮客似的天天往外头宣传这个！” 脸色微红的地中海教授看着路老板的脸色有些怪异，以为这回真的拿到他的痛处了。 “小路啊，博客网的副总裁王星王总，本科在华清大学就读，他是一位眼界非常高的互联网媒体领军人物。” “在华清时他就跟小女熟识，两人嘛。。。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呵呵。” 乔盛说得隐晦，桌上三人却是都有些错愕。 合着你老小子是想做人家王星的便宜老丈人啊？ “我们这些业界略有些名气的新闻学学者，他经常会组织饭局和座谈会求取意见，对我嘛，还是比较尊敬的。” “哦，就前天，前天还特意送了礼物到学校来，感谢我给博客网做的一个发展规划，包括后期的上市规划。” 徐悦这下倒真的有些惊异非常了，她是真没想到乔盛一个老学究还有这能量，那可是现在最火的互联网公司啊！ 自己在大摩做投资业务的老公经常跟她念叨这个公司，可是业内谁都不能撬开这个博客网的口子。 自己要是能帮着他和王星联络上，在婆家也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看公公婆婆的脸色了。 想到自己嫁入豪门的心酸委屈，徐悦决定今天豁出去也要把乔盛这条线拿下！ 何况她本身就干这行的，对这家成立两年多的互联网新贵关注已久。 想到今年美股的心浪、网义股价上的回暖和当初投资人的暴利，她和张欣都有些眼馋。 如果能通过乔盛的关系，在博客网上市前拿到些原始股。。。 “乔老师，您也不早说，我家那口子就是做这个的，一直想联系这位王总没有门路，这下可算是找到窍门儿了哈！” 路宽看着张、徐二人一改之前的清高做派，频频给乔盛敬酒夹菜，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一幅浮世绘啊！ 只可惜路老板没有打脸这些小角色的兴致，他在考虑《心惊报》的问题。 也许大家都会疑惑，其实这都源于它初创时的性质问题。 《心惊》是国内第一家异地办报的试点单位。 《楠方》出钱北上，和《光明》合作，用了后者旗下奄奄一息的《生活时报》的刊号。 这就存在一个问题：它竟然没有直属的上级对口单位了！ 直至后来这个bug被修正，国家实行了统一由报纸开办地宣传部门管辖的政策。 路老板之所以考虑这么多，是看能不能利用它的天生畸形做一些文章，寻找插手入股的机会，继续壮大自己的舆论阵地。 只是考虑到自己已经上星台、博客网和线下的分众传媒在手，再去插手报业集团，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 他担心引起有心人的关注和觊觎，毕竟养望和积累政治资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路导？路导？” 张欣端着酒杯凑过来，把路老板从沉思中拉回到今晚的民进会员晚宴中。 “哦！感谢乔老师，有需要我一定找你。” 徐悦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纳闷这位电影导演怎么看起来这么清高？ 不是他自己在座谈会上说的商业电影就需要营销吗？ 怎么送上门来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呢！ 乔盛在心里冷笑，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导演也不过如此嘛，这种态度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在今晚的宴席上专美于前！ 2003年这个时间节点，全社会的新闻资讯还没有流传地这么快，路宽目前也仅仅是在影视圈里打出名声，外人对他的实际情况知之甚少。 见乔盛不轻不重地把酒杯在桌上一顿，一副面色不虞的模样，徐悦果断倒戈相向。 一个小导演而已，这年头国产电影狗都不看，自己跟他没什么业务往来。 乔盛可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他竟然能认识那个业内风投都眼热的博客网的老总！ 天平两头，孰轻孰重？ 注1：这个不叫民进党，不是绿蛙的那个。 这个全称为民主促进会。 以防和谐，后续民主党派，都写作民主阵营，尽量不出现那个字。 第二章迟点，别等啦。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出大事了！ 美少妇柳眉一挑，用过来人的语气“劝诫”路老板。 “小路啊，不是悦姐说你，你们这些搞文艺的电影导演还是不能把眼光都放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也要多抬抬头，睁开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人家乔老师好心给你介绍《心惊报》和博客网的资源，你也不能就这么无动于衷啊？” 徐悦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来，拿着五粮液给他满上三两的分酒器。 “来，小路，你拎壶，我带着你敬乔老师一杯。” 张欣面色不善地盯着这个狐媚子一样的联络处长，如果不是老领导的儿媳，她是真不愿带她出来应酬帮她积累资历。 好歹人家路宽也是组织刚刚发展的新会员，能就这么欺负人吗？ 她也对博客网眼热，但是绝做不到徐悦这样堂而皇之的见风使舵。 乔盛坐在桌子对面裂开嘴笑着，连声拒绝：“不用不用！以后都是一个战壕的同志，小路还年轻，大家互帮互助罢了！” 说着就端起自己的小酒杯，一点也没有谦让的意思。 徐悦见路老板仍旧坐着不动，刚想借着女同志的优势拽他的胳膊，就看见桌上的电话响了。 屏幕来电显示一个人名。 博客网王星。 徐悦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酒度数太高，自己眼花了。 这博客网王星。。。 怎么会出现在路宽的手机里，不应该出现在对面的乔老师的手机上吗？ 乔盛面色也冷了下来，刚要不客气出言讥讽，就看见对面的年轻人不动声色地接通电话。 “嗯？” “路总，出事了，博客网上流传了一段关于。。。” “等下！” 路老板捂住话筒站起身：“张主委，还有乔老师、徐处长，我出去接个电话。” 一般来讲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庄旭和王星不会找自己，博客网的股份都给了庄旭代持，明面上他是和公司保持距离的。 眼见路宽走出门，徐悦还愣在原地喃喃自语。 “王。。。星，博客网。。。” 乔盛皱起眉头：“徐悦？什么意思？” 张欣刚刚想上来劝阻徐悦，也把电话屏显看了个究竟。 “乔老师，刚刚给路导打电话的是博客网的王星。” 见他还要出言发问又补充一句：“就是你们刚刚聊的那个王星。” 乔盛讪讪地放下手里的酒杯，缓缓地坐到椅子上一动不动。 在座的谁也不是傻子。 一个博客网的副总裁主动打电话给路宽，后者拿起电话就“嗯？”了一声，电话对面还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这种高下立判的地位还需要多说吗？ 乔盛还好，一个中传教授，自己做自己的学问就罢了，得罪路宽也无所谓。 徐悦可真真儿地快把自己的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路宽在王星面前说几句自己的不是，家里那口子不得把自己给撕了啊！ 还有两个恶形恶相的公公婆婆。。。 美少妇突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后腰上，昨晚被老公留下来的淤青，差点眼泪都急得掉下来。 路宽不到两分钟就推门进来。 “三位，实在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要处理，账已经结了，我们下次再聚吧！” 徐悦慌不迭地拉住他的胳膊：“路导！路导，我刚刚。。。” 路老板当然是“宽宏大量”的：“哦，王星是吧？王星是我一朋友，不过我们不大熟，一年拢共也就见两三次面。” “徐处长别多想哈，你们继续，继续。” 一年确实也就见两三次面，开年工作布置会议一次，年中给路老板述职一次，年尾总结会一次。 正好三次。 他没再关注三人错愕和别扭的眼神目送自己，博客网确实是遇到事儿了。 而且这次的事情太大，庄旭已经亲自前往网监部门说明情况，所以才由王星来通知自己。 有人通过代理，在博客网某账号的主页上传了一段不可名状的艳情视频。 视频在博客网通过十几个小号上传，博文都取了正常标题，审核一时不察，等到真正发现已经晚了。 这是刘泽宇事件的后续。 但这一世的历史进程因为路宽、刘伊妃等蝴蝶翅膀，提前触发，这才打的路老板有些措手不及。 这狗日的发哪儿不好啊，偏偏要发到博客网上！ 要不是博客网从沸点以来一直是维稳和为官方辟谣的得力工具，恐怕现在已经被责令关停整改了。 就像后世王星的饭否，那是微博的前身，就是因为审核合规问题胎死腹中。 往轻了说不过是无意放任低俗视频传播，往重了说。。。 路老板让阿飞开车回公司，又把王星和刚刚从网监部门回来的庄旭叫来议事。 与此同时，北平某处宅院，正鸡飞狗跳、灯火通明。 “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让我们走？” 刘母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被儿子扶着，再也不复昔日风姿。 “老刘，平时你在外面玩我不管你、也管不了，但是这一次怎么就弄得这么大啊！” 刘泽宇额头青筋直跳，父亲从小鲜有闲暇，一直是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他哪里忍心看到妈妈这样伤心欲绝。 老刘颇有些心如死灰的淡定，蓦然回头：“问问你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爸，什么意思？怎么跟我又扯上关系了？” 老刘猛得一拍桌子，溅得茶水四溢。 “什么意思？” “你他妈的玩女明星就算了，就非要和那个路宽对着干是吧？就非要玩他的女人？” “你知道人家的底细吗？知道人家到底有多少斤两？，就这么跟个傻子一样一头撞上去！” 这位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接到消息，以他的位置不难查出路宽和博客网的关系。 只是这一次的确是路老板给人背锅，他即使再想打击刘泽宇，也不会用这种七伤拳。 昔日里意气风发的老刘意兴阑珊地理了理仅剩的几根秀发，反而颇有闲情逸致地到茶台前坐定。 “老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无奈叹息。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哪里忍见这家破人亡的惨状。 “淑霞，带着孩子走吧，这些钱也够你们在国外生活了。” 老刘的贴身秘书着急忙慌地推门进来。 “夫人，抓紧吧！最近一班飞机已经联系好了。” 范淑霞见丈夫心意已决，颇有些为母则刚的果断，拽起儿子就走。 贴身秘书给领导鞠了最后一躬，也转身出门。 范淑霞往车里放行李，刘泽宇面目阴沉地把秘书拉到一边。 “高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秘书知道这位小衙内阴鸷的性子，估计今天不告诉他真相是不行了。 “博客网上流传了一段您父亲的不雅视频，领导怀疑背后是路。。。” “艹！” 刘泽宇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机盖上，转身就跑回别墅把自己另一辆车开了出来。 范淑霞惊得魂飞魄散，不知道这个纨绔的儿子又要作什么妖。 “小宇！小宇！你去哪儿，迟一点要飞了！”刘泽宇也就对母亲还保持着几分耐心，强作微笑：“妈，我很快回来，直接到机场跟你们汇合，很快！” 话音未落便风驰电掣地驶离，在车上掏出手机。 “程敬非，是我，现在听我说！” “你现在不是被银行催债还款吗？上次买红星坞的股份我给了你1000万，我们签的是3000万的合同。” “你现在答应我一个条件，帮我把刘伊妃约到你家！我把剩下的2000万打给你！” 电话一头的程敬非听得不明所以，只是2000万的数字令他惊醒。 现在别说是2000万，就是20万他也要求爷爷告奶奶地凑。 不知道程敬非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小衙内生气地一拍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响不规则地起伏，惊起了路边的野鸟。 “行！算你有种，我现在就让人转500万到你账上，如果待会在你别墅见不到刘伊妃，我一定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生死时速，小衙内肾上腺素飙升，往事一幕幕如过眼云烟飘过，只觉得此时的脑海中一片澄清，思路井然。 他想了想又拨出个电话：“磊哥，我泽宇。” “帮弟弟一个忙，帮我找一个摄影师，待会我给你地址。” 电话另一头是大军、小磊两兄弟和公司艺人的团建，声音有些嘈杂听不大清。 王小磊说了声稍等就拿着电话到走廊外。 “摄影师？干嘛啊泽宇，给自己拍写真啊，还是拍床戏啊？哈哈。” 他还没收到风声，哪里知道这位已经在谋划着跑路了，还当是以往的狐朋狗友一样调侃。 “你别管了，帮忙就成，弟弟记得你的好。” 说着又咬牙切齿地发了句狠：“这次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刘伊妃好看！” 你喜欢发视频是吧？你喜欢捧她做女主角是吧？ 好，我现在就把你最珍贵的东西毁掉！ 用同样的方式！ 我刘泽宇得不到的，就算碎了、裂了，也不会给别人！ 反正自己已经准备跑路，不用考虑冲动犯罪的后果。 王小磊听得一愣，脱口而出：“泽宇？什么刘伊妃？喂？” “真特么奇怪，神经病似的。” 手机里蹦出一行地址，王小磊想了想又无奈地拨出个电话。 “老张啊，你带个摄影师出个外勤，我告诉你地址，到亮马桥的瑞城中心，到那儿有人在门口等你。” “现在就去啊，抓紧，嗯嗯，就这样。” 王小磊双手插兜走进卫生间，正逢范兵兵擦着手上的水走了出来。 “害！兵兵，走路看着点儿啊，吓我一跳。” 范兵兵娇笑：“王总，是不是心里又想着哪个小姑娘啦？心不在焉的！” “胡说，我这心里一天天的不都还是惦记着你们这帮公司艺人嘛！尤其是你啊兵兵！” 想他妈什么小姑娘，今晚老子玩的是小伙子好不好。 “切，口是心非！” 范兵兵白了他一眼施施然地踱步出去，转角面色一片阴翳。 刚刚的通话她全都听到了。 亮马桥瑞城世家，摄影师，刘伊妃。 什么意思？ 她走远了些，看了眼四下无人，一个电话打到路宽那里。 “喂？死人，回国也不知道找我啊？” 路老板尴尬地捂住话筒走到走廊里，庄旭和王星默默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怎么啦？我这儿忙着呢。” 其实事情倒是解决地差不多了，网上流传的视频迅速肃清，相关关键字和传言短时间内都会大量过滤封禁。 只是免不了都被有关部门训斥罚款立规矩罢了。 兵兵想了想出声试探道：“路宽，最近你和王小磊他们是不是又结仇了？” “没有啊，前几天座谈会还跟他哥哥相谈甚欢呢，怎么了？他们为难你了？” “哦！没有没有，我挺好的，就是问问，今晚你到华彬高尔夫吗？” 路老板看了看表：“你怎么这么色急啊兵兵，这还没到三十岁呢。” “去你的！公司今天团建，一帮人喝大酒呢，我现在就过去，你赶紧的啊。” 末了又嗲声嗲气地来上一句：“人家想你的金箍棒了嘛~” 卧槽，来自顶级熟女的诱惑，路老板也有些天没放纵了，回去和两人说了一声，当即让阿飞开车往别墅走。 如果把今晚的故事拍成一部电影短片，导演路宽应该会用他给昆汀建议的《杀死比尔》中的平行蒙太奇的手法。 所谓平行蒙太奇，就是四个别墅等分，同时出现在电影画面上。 路宽的华彬高尔夫别墅里，范兵兵比路宽先到，她在浴池里放水放花瓣，又点起了熏香，期待着承受他的甜蜜冲击； 刘家的干部别墅里灯火通明，老刘一杯又一杯杯饮茶，很快被组织请走问话，他的妻儿已经不知所踪； 程敬非的亮马桥瑞成花园别墅里，刘泽宇刚刚驱车到门前，失意的地产商人犹豫着给教女拨出电话； 而刘晓丽母女在昌平的别墅里一边看着《仙剑》的第二轮播放，一边打包着明天回加拿大片场的行李。 刘伊妃的电话响了好几声。 刘晓丽走了过来，看见是程敬非。 “茜茜，怎么不接？” “我不想接，妈妈，不知道和他讲什么。” 回想当日他和路宽在红星坞会议室争吵的情景，那是她至今心里的一道深痕，无法释怀。 一个王允，一个董卓。 那她是什么？他们又把自己当做什么？ 她不愿去想，去回忆那些不好的东西。 刘晓丽叹了口气，还没想好怎么开解女儿，自己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她无奈接通：“喂？敬非，好久不联系了。” “晓丽，茜茜还好吗？” 刘晓丽捂着话筒走远了些。 “挺好的，只是最近拍戏比较辛苦。” 程敬非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呵呵，我看到了，她现在是好莱坞电影的女主了，恭喜你啊晓丽，你的愿望实现了。” “哎，说这些干嘛，敬非，你打电话来是？” “我明天要飞澳大利亚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不走不行了。” “这一走，也许这辈子也难再回来，所以。。。” “我想再见一见你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是了却这段缘分了。” 这话说得愁肠百转，听得刘晓丽也是心下唏嘘不已。 平心而论，他在这件事之前对自己母女还是多有关照的，第一部《金粉》是他的人脉和社会关系争取来的角色。 不过自己也借了500万给他还债，这钱也没打算要回来。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又哪里是这么容易说得清楚的。 “我征询一下茜茜的意见吧？待会给你发信息。” 这倒不是托辞，刘晓丽现在的确是越来越做不了女儿的主了。 这半年的风风雨雨让她好像一夜之间就成长起来，愈发地独立、知性，渐渐有自己的想法了。 小姑娘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自问还做不到路宽那样绝对的权衡利弊、铁石心肠，毕竟这是帮过自己的人。 她拿起冬衣给自己裹住，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流露，从刘晓丽手里接过电话。 “喂，教父，我是茜茜。” “我从国外带了点东西给你，待会和妈妈一起去看看你吧。”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间至味是多巴胺 11月的北平冷冽而肃杀，对于今晚的刘泽宇和程敬非都是风霜刀剑严相逼。 对于路老板来说，却是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 路宽的大手在她背后摩挲着：“今天是不是有心事？这么敏感？” 美艳女郎只是在他手臂上轻轻捏着，给他按摩放松，有些答非所问。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晚还到公司去？” 路宽也不瞒她：“之前那个想入股红星坞的刘泽宇，家里出事了，我们受了些波及。” “他父亲的一段艳情视频在网上疯传，造成的影响。。。很坏。” 视频？ 他突然感觉范兵兵的手顿了顿，侧头狐疑地看她一眼。 后者面上不动声色，娇笑道：“手累了，歇歇再给你按。” 兵兵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王小磊总是作为路宽的敌人存在的。 他和刘泽宇通完电话，随即就通知摄影师出外勤，还跟刘伊妃有关？ 刘泽宇她自然知道，好几次在华艺都看见过其人，也知道他和路宽之间的矛盾。 前段时间的徐、董二人不就是他们俩撺掇着点的火嘛。 虽然她一时半会儿还推测不出内情，但很显然，今晚不是一个对刘伊妃有利的场面。 范兵兵甚至想到了一些最恶劣的后果。。。 这种推测像是甘霖般播撒在她的心间，一颗恶魔的种子陡然间生根发芽，占据了她的全部心智。 她想到发布会上路宽让她上台做翻译； 想到在《异域》试镜时路宽对刘伊妃屡次的耳提面命； 想到金鹰节颁奖礼上两人站在一起合影的画面； 想到最近石破天惊的新闻，刘伊妃顶替受伤的张紫怡上位女主角。 如果。。。 如果刘伊妃真的出事了，被那伙人得手。 路宽还会这么捧她吗？ 他是一个极其现实的人，如果刘伊妃遭遇了某些最恶劣的情况，对他而言没有了价值。 也许。。。 也许自己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比如不再每次偷偷摸摸地在这里和他私会。 比如哪一天能堂而皇之地在他冰窖王府的宅子里有个自己的房间。 比如每一次都能获得他手里最顶级的影视资源。 范兵兵的心智被欲望吞噬，只是还保持着最后一丝丝的灵台清明。 那源于内心深处对路宽的恐惧。 她第一次和还是小道士的路宽见面是在香江的梅燕芳宅，第一次和他私下接触是在自己的表演学校。 从那时起。 她是亲眼看着路宽怎么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神棍，成为现在已经初具资本雏形的娱乐大亨； 她在戛纳亲眼看着路宽怎么和吕克贝松、汤姆克鲁斯、哈维等人纵横捭阖，立项7500万美元的巨制；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她对于身边这个男人超人能力和手段的崇拜。 更令她隐隐感到恐惧的，无疑是她看到了背叛者徐熙圆和董婕的下场。 上月底，湾省媒体传出一则小道消息，徐熙圆在家中割腕未果，随后警方在其住处发现了大量违规的精深类药物。 而董婕自从被鹰皇签下后就几乎销声匿迹，整个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彼时看到这些新闻，她还无比地庆幸自己和这个男人是同一阵营。 但现在心底魔鬼的欲念一起，再想到徐、董二人的遭遇，她的灵魂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因为贪婪，更因为恐惧！ 她崇拜他，仰慕他，也害怕他。 大花旦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赌上这一次！ 就像她上一次连夜赶赴苏省镇江的宾馆，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给身边这个男人一般。 可是她不敢。 晚上的通话里，她千不该万不该，很没有防备地先问了一句：你最近和王小磊有矛盾吗？ 万一后面真相大白，路宽知道是华艺的摄影师参与，再联想到巧合的时间，巧合的自己那句话？ 范兵兵丝毫不怀疑以他的心智能够判断出自己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就算是猜测，也足以毁掉自己了。 更何况，现在已经越来越少的人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小神仙。 自己的这几份道行，真的能瞒住他吗？ “怎么了？” 路老板摸到她光洁的背上都有些汗涔涔的，好像发烧病人初愈，发了一身细汗。 只不过兵兵是刚刚从心魔里挣脱，异曲同工。 范兵兵猛然坐直了身体，拉起真丝吊带兜住了奶白的雪子。 “我突然想起今晚王小磊和一个人打电话，似乎是刘泽宇。” “我听不清他们讲的什么，只听到王小磊挂掉电话，让华艺的一个摄影师出了外勤。” “地点，是亮马桥的瑞城中心。” 路老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穿上浴袍坐到龙凤椅上，两条毛腿搭在床边。 “然后呢？” 范兵兵察觉到有些异样，一时也分辨不出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然后，然后他还说出了刘伊妃的名字，我想可能跟她有关。” 她原以为对面的男人会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穿上衣服就冲出去。 只是目光所至，只有他悠闲地吐出的烟圈，耳边还有龙凤椅那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声。 “说完了？” “嗯？嗯。。。我就知道这些。” 范兵兵大急：“不是，你赶紧去看看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呢！那伙人都没有底线的！” “路宽，你赶紧让阿飞去亮马桥拦住她啊！” “阿飞。。。阿飞？” 范兵兵突然福至心灵地发现，今晚好像是他自己打车回来的！ 阿飞呢？ 阿飞呢！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 “兵兵，总算没让我失望。”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范兵兵的灵台，惊得她浑身汗毛直竖！ “你。。。你早就知道了？” —— 时钟拨回到半小时前。 路宽接了范兵兵的电话往别墅赶，坐在霸道里闭目养神，兜里手机震动，竟然是程敬非的电话。 稀客啊。 “久违啊程总，有什么指教。” “路总，和你谈一笔生意！我给你一个消息，请你支付1000万的对价。” 路老板哂笑：“程总嘴里的生意总是这么无厘头，你这消息值不值1000万我不知道，就算值，你说出来就不怕我赖账啊？” 程敬非躲在自家别墅二楼的卫生间，小心翼翼道：“关于刘伊妃，我相信对于你，很值。” 路宽心里起疑，但他的性格却不是能被轻易拿捏的。 “爱说不说，没事儿我就挂了。” “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还拿刘伊妃要挟我？” 程敬非急切道：“路宽！你真的就这么无情吗！我告诉你！现在刘泽宇就在我家里！还带了两个人！” “一会儿茜茜就要到了，你。。。你赶紧来吧！” “她们从昌平赶过来很慢。。。” 刘泽宇带人在外面，他不敢直接劝阻刘晓丽母女赴险，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只有路宽。 商人的秉性让他在这种时候也不忘了保命。 见路老板不答话，程敬非颇有些肝胆俱裂地哭诉： “我不要钱了！我不要钱了还不行吗！” 程敬非瘫坐在自家卫生间的地板上，事业的大厦将倾已经彻底压垮了他。 前福布斯榜上有名的知名企业家委顿于地，声泪俱下。 他脸上被揍得鼻青眼肿，是小衙内的人逼他打电话留下的。 刘泽宇答应他的500万已经到账，剩余的钱到不到账他也不再关心。 他攥着传来盲音的手机吃力地倚靠在门边，想起刚刚茜茜在电话里最后叫自己的那一声教父。 这一声彻底唤醒了他的良知，让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再也忍不住痛苦和内疚。 当年他也是和安康有着通家之好的挚友啊！ 他想起第一次在安康的家里，看到十岁不到的刘伊妃娇憨可爱的模样，也是操着稚嫩的嗓音这么叫自己。 一晃六七年过去了。 她的声音从稚嫩变得成熟，骨子里的纯真善良却一如从前。 他后悔了，逃也似得找了个借口冲到二楼卫生间，给路宽拨出电话。 路老板挂掉电话，猛得一拍座椅：“阿飞，停车。” 柏油路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车辙，路宽打开门跳了下来，简单跟他叙述事情经过。 “亮马桥瑞城中心，你现在立刻赶过去，如果刘伊妃在，保护她离开。” “如果她还没到，你把里面的人弄走，不管用什么办法。万不得已不要报警，不然记者会乱写。” 阿飞一向寡言少语，对路宽也是绝对的信任，应了一声就要踩着油门驶离。 “等下！” 路老板斟酌道：“如果可能，在刘伊妃去之前解决掉手尾，给程敬非留个体面吧，不要告诉刘伊妃这些事情。” “是！老板！” 阿飞轰着油门消失在马路转角，路老板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掏出烟来站在昏暗的路灯下。 他掏出手机，拨出刘伊妃的电话，不通。 想继续拨刘晓丽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揣回了兜里。 阿飞开车过去不到10分钟，她们从昌平赶来至少40分钟，时间足够。 通知刘伊妃避险，程敬非可能会遭了刘泽宇的毒手，他的死活倒无关紧要。 但想到小姑娘那天在红星坞办公室里的悲恸，路宽又有些不忍心再一次让刘伊妃看到这个教父的真面目。 那无异于再一次撕开她心里的伤口。 他其实很想去，他要确保刘伊妃不出事，但是不能去。 自己和博客网的关系可以瞒住普罗大众，但是瞒不过高层的眼睛。 视频最先在博客网发酵，考虑到之前双方的冲突，他已经有了蓄意构陷的嫌疑。 如果又这么好巧不巧地跟刘泽宇起了冲突，那这起刚刚才被压下去的风波可能会又起波澜。 政府会觉得你路宽滥用媒体权力，对他以后的事业布局不利，甚至已经到手的旅游卫视都有可能被收回。 —— “兵兵，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路宽伸手招呼大花旦坐到自己的怀里，龙凤椅又承受着不能承受之重。 范兵兵不敢再对他有所隐瞒：“刚刚你说视频的事，我才推测出来大概。”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解释太单薄，生怕触怒了路老板，她又焦急道：“真的是刚刚，之前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了。” 路宽的手从吊带下摆伸了进去，轻拢慢捻抹复挑。 范兵兵嘤咛一声，整个上身趴在他肩头。 路老板在她耳边低语：“下次有事记得早一点讲，再迟一些就不用讲了。” “噗嗤！” 范兵兵生理和心理受到双重刺激，浑身战栗起来，一口咬在男人的肩头。 事毕洗净，路宽穿好衣服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兵兵。 “今晚你住这里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了。” 大花旦心里委屈得很，知道他刚刚的粗暴和现在的冷淡都是对自己的警告，但却一丝不满也不敢流露出来。 “知道了，你把我车开走吧。” “嗯。” 路宽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兵兵放弃勉力支撑的胳膊，侧身重重地砸倒在床上。 她好想喊住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男人，好想对他说能不能不要走。 她好想大声为自己呼吁： 我不是谁的影子，也不是谁的替代品，更不是谁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只是她没有这个底气。。。 《小偷》让她拿了金鸡百花最佳女配，《时尚芭莎》十月刊的封面女星是她，还有她片酬、代言价格的暴涨。 以及在华艺内部都稳稳压制李彬彬一头的现状。 这都是谁带来的？ 范兵兵是见过路宽怎么对待对他萌发情思的江琴琴的，她不敢试图对他表达自己的情意。 生活真的是一本殿堂级的教科书，不同的人选择了不同的路。 十六岁的刘伊妃选择了在从属关系上与路宽割裂，试图以一种相对平等的视角，来告慰自己刚刚萌发的少女情思的纯洁性。 二十二岁的兵兵却不敢冒着失去现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风险，试图追求一个娱乐圈里最不值钱的玩意—— 感情。 窗外寒风凌冽，刮起的沙尘拍打在落地窗沿，别墅院子里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沉闷又嘶哑。 兵兵突然感觉到一股钻心彻骨的冷，紧紧地裹住了被子，一行清泪滑落。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 昌平别墅距离瑞城中心四十多公里，刘伊妃母女赶到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 刘晓丽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异样，按响了门铃。 “啊！” 程敬非鼻青脸肿地探出头来，吓了母女俩一跳。 他把两人让进屋里。 “怎么了敬非？怎么弄的？” 程敬非打了个哈哈：“气温骤降，今天院子里结冰了，没注意摔了下，没事儿！” 刘伊妃和妈妈对视一眼，看着客厅里兵荒马乱得跟刚刚打过仗似的，都感觉有些奇怪。 “坐吧，茜茜，坐吧。” 程敬非讪讪地搓着手，本来是骗她们过来，这一下子良心发现了，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刘伊妃似乎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窘迫的神情，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 “教父，这里有200万，8月以后我的收益大部分都转移支付给问界了，这点钱你收着吧。” 程敬非面色挣扎，心道幸好自己悬崖勒马，没有一错再错。 “不用了，茜茜，你妈妈帮我已经够多了。” 刘伊妃笑道：“拿着吧！你带我入行，我很感激你，只是我现在也只能拿的出这么多了，可能解决不了你的困难。” 刘晓丽也劝道：“就当是孩子的心意，敬非，收下吧，以后在澳洲照顾好自己。” 程敬非好像突然老了十岁，神色复杂地接过小姑娘手里的银行卡。 “好。。。好，我知道了，你们走吧，走吧。。。” 他背过身去，不想让母女二人看到自己哽咽又脆弱无助的样子。 刘晓丽母女对视一眼，均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了声珍重。 程敬非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转身。 “等等，茜茜！” “怎么了？” 程敬非看了眼刘晓丽，还是决定最后叮嘱她一句话。 “小心那个路宽，他的心思太深沉了，你要保护好自己。” 刘伊妃嫣然一笑。 “嗯，知道了，我们走了。” 透过窗帘看到门外汽车打着远光驶离，阿飞这才从储物间里出来，里头是三个被揍得面目全非的歹人。 刘泽宇在列。 “程总，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来之前老板还说让我给你留个体面，不要让伊妃姐知道你的事。” “你刚刚怎么还能说他的坏话呢？” 虽然阿飞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程敬非哂笑：“我。。。我一时没注意秃噜嘴了，对了，赶紧报警吧，把他们抓起来。” 阿飞无奈摇摇头，按照老板的指示让程敬非报警，以这三人私闯民宅为由先拘起来再说。 按照路宽的判断，视频一出，基本上老刘离事发不远了，小衙内这么丧心病狂地发作，应该是要跑路了。 为免这件事情里出现自己的手尾，他嘱咐阿飞制服了三人就离开，让程敬非自己报警。 一个小小的治安案件，把刘泽宇困个几个小时，说不定就能耽误他跑路的行程。 晚上十点多，刘伊妃躺在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离开时在程敬非的院子里看见了一辆霸道。 即使车停得很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路宽来过？ 小姑娘从被窝里伸出手，把刚充好电开机的手机掏出来，听着拨通的滴滴声。 电话接通。 “你在哪里啊路宽？” 正在写剧本的路老板没好气地道：“干嘛？” “没事儿，问问。” “大半夜的，你闲的啊你，明天还要飞温哥华，还不睡觉。” 刘伊妃出言试探：“我今天去找程敬非了，你知道吗？” “哦，不知道啊，不过我也去了。” “啊？你真的去了啊，干嘛的啊？” 路老板义正词严：“红星坞破产清算，账上的钱都被他提前挪走抵债了，还欠我大几十万呢！” “我让阿飞找他催债了，不给就揍。” 刘伊妃气道：“你怎么这么黄世仁啊，他现在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放过他啊？” “这话就奇怪了，我干嘛要放过他啊？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我辛辛苦苦讹。。。赚来的好吧？ 路老板很有闲工夫地调戏她：“再说了，他又没有年方二八的女儿抵债给我！” 小姑娘气急：“路宽，你真是一个冷漠的人！再见！” “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 不知道为什么，吵了一架的刘伊妃却觉得心神安宁，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华彬高尔夫别墅里的兵兵，反倒有些孤枕难眠。 人间至味，是多巴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小刘：我要演！ 11月中旬，《异域》剧组的拍摄如期继续。 由于之前发生的换角、博伟撕毁协议的小波折，路宽和哈维、汤姆克鲁斯沟通之后，以更甚于从前的营销炒作方案来给电影增加热度。 除了好莱坞新手路老板外，哈维、汤姆克鲁斯和莱昂纳多均纷纷邀请从业以来交好的明星大咖们探班助阵，片场热闹非凡。 蜘蛛侠托比马奎尔，后世和周杰仑一起参演《惊天魔盗团2》的影帝伍迪哈里森，小李子荧幕情侣凯特温斯莱特。 哈维请来的一帮以昆汀为首的导演圈朋友。 汤姆克鲁斯这种好莱坞权势排行榜榜上有名的演员，请来的大咖就更多了。 尼古拉斯凯奇，约翰尼德普，威尔史密斯，马特达蒙，安吉丽娜朱莉，还有他的前妻妮可基德曼。 这些人本来就是为了人情来助助阵。 但站在场边聊天观察时，总是能惊奇地发现，这个只在欧洲两大上证明过自己的中国导演，的确有点东西。 今天应哈维邀请到访的斯皮尔伯格，感觉尤甚。 他在观察路宽指导下的这一组绕转切换的镜头语言。 所谓绕转切换，就是在一个动态十足的场景中突然加入一个镜头切换，非常具有冲击力。 例如现在刘伊妃和莱昂纳多在争执，两人嘴上吵吵着在房间走来走去。 刘伊妃离镜头稍近一些，她突然向远处的特拉沃尔塔走去，然后摄像机一个空切，从背后摆到左边。 设计得非常精巧。 “好，这条过了，下一条准备！小刘，记住你的走位。” “是，导演！” 最近的拍摄异常顺利，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刘伊妃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路宽走到场内给主角团的三人讲戏。 “下面是一个突然转身的镜头，你们一起走，争执越来越激烈，这时候，突然莱昂纳多转身面对特拉沃尔塔。” “紧接着小刘你要找准机位和镜头，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直面镜头。” 刘伊妃思考道：“这种不是库布里克凝视，只是我作为一个观察者给观众展示他们的争论？” “没错。” 路宽看他们差不多都理解了，吩咐开机。 “来试一条。” 斯皮尔伯格站在一旁颔首。 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突然跑到另一个人的前面，再突然转身，是比较突兀的。 看起来。。。很煞笔。 像极了影视作品里的无脑桥段。 但是在电影中，观众看起来却是相当真实的，因为视角特征和第四堵墙的存在。 作为久负盛名的大导演，斯皮尔伯格知道这段戏的难度，主要在于摄影机和演员之间的配合。 拍摄的时候，摄影机必须要先比演员速度稍慢，这样才能慢慢减速停滞，而不是骤停，破坏画面的流畅程度。 而演员呢？ “咔！” “leo，你要先离摄影机有些距离，渐渐赶上它，在摄影机停下来的同时，找到自己最终的站位。” “这不容易，多试几次吧？” 莱昂纳多经验丰富，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秒懂。 “ok导演，再来一条。” 嗯，演员就应该这样指导，这才是一个标准的“突然转身”的镜头设计。 这个路宽的确很有经验，一点也不像才拍了两部电影的菜鸟。 “咔！过了，leo的表现完美！” 片场掌声、口哨声响起，小李子耍宝给众人行了一个绅士摘帽礼，现场气氛轻松活跃。 上午的戏份拍完，路宽正准备和看了有一会儿的斯皮尔伯格打招呼，就看见吴尔善带着一位华裔女士从摄影棚外走进来。 “纯如姐，你来啦？” 路宽和斯皮尔伯格示意了一下，先迎上前去和张纯如握手。 从年初在柏林相遇，定下拍摄灾难片的约定，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这段时间路宽一边在拍片之余完善剧本，一边托张纯如在霉国帮自己准备更多资料，总之都为这部意义重大的电影做足了准备。 只是两人都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越是重要的电影，越是重视的题材，越不敢轻易开拍。 生怕因为一些细节的疏漏导致不利后果。 这种后果反倒不是经济利益上的，是怕对这段不容诋毁的历史的阐述和解读出现误差和误导。 那真是要被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了。 几人到剧组的休息室，路宽从国内带了不少好茶，让这帮洋人也吃回细糠。 “我来介绍，大导演斯皮尔伯格。” “中国表演艺术家，李雪建先生。” “历史传记作家，张纯如女士。” 还有个脸皮厚的自己跟过来了。 “各位老师好，我是刘伊妃，中国演员。” 连同翻译在内，大家寒暄几句都坐定饮茶，只是几人的组合有些奇特。 不过这是路宽特意安排的结果。 知道哈维邀请了斯皮尔伯格，他特地把张纯如也从伊利诺伊州请过来，就是想一起聊聊大屠杀剧本和电影的事情。 张纯如脸色和精神状态比年初看到时好了不少。 有了新的人生目标，也暂时压制住了抑郁的心情，把精神和注意力集中到了新的方向。 “小路，我的车停在外面，里面有你需要的录像带和笔录资料，还有我自己整理的个人传记资料。” 路宽感激道：“多谢纯如姐，我找人复制一份，原件你带回去收好吧。” 斯皮尔伯格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他倒是认识张纯如的。 当年她的《金陵大屠杀》在霉国出版，被《纽约时报》列为推荐读物和年度最佳之一，是畅销书榜上有名的作品。 “路，你是要拍关于大屠杀的灾难片？” 路老板笑道：“没错，所以今天才请你过来取取经，我对于这个题材手太生，又事关重大，心里一直很忐忑。” 刘伊妃看过他写这部灾难片的剧本，李雪建却是第一次听说，不禁心中好奇。 斯皮尔伯格重重地叹了口气，回想起自己拍摄《辛德勒的名单》的艰辛。 他很欣赏这位年轻的中国导演，但考虑到这样一部题材深重的历史电影，斯皮尔伯格却发自肺腑地想要劝阻他。 “路，你今年多大？” 路宽听得一愣：“22岁。” 斯皮尔伯格苦笑着摇头：“拍其他电影，你的年龄是优势。” “拍这样一部厚重的灾难片，你的年龄是劣势。” 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拍摄经历：“1983年，我买下了《辛德勒的名单》的版权。” “我找了当年被辛德勒救助过的一位叫作非佛博格的人，就是他为了报答辛德勒的救命之恩，倾尽一生对世界讲述了辛德勒的故事。” “原著，当事人，还有无数我找人探访到的集中营幸存者，我信心满满地准备开拍。” 包括张纯如在内的所有人听着他讲述到这里，知道转折点要来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只第一个月我都没有熬过去，我对着那些铺天盖地的惨痛史料夜夜失眠，每一个镜头我都在纠结！” “我很害怕，很慌张，很不自信，我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把这样的题材的电影拍出很差的口碑，这是对很多民族都会造成影响的事情。” 这一点路宽和张纯如都是感同身受，后者在写书时也一直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一个字的误差和误解都是致命的。 “后来我一度想要放弃，我找到了波兰斯基，因为他本人就是集中营的幸存者，他的母亲也殁于奥斯维辛的毒气室。” 波兰斯基是一个波兰犹太裔的法国导演，他的作品以挖掘人性之恶、批判人性之罪而闻名。 路宽奇道：“你难道是想把电影交给他？” “没错，我放弃了，我想让他替我拍，我甚至已经说服了环球的老板。” 结果不用问，波兰斯基肯定是拒绝了。 “波兰斯基对我说，这样一部电影不该带有太过激烈的私人情感，如果交给他来拍摄，这种强烈的仇恨会毁掉电影，变成一部毫无意义的血书。” “1983年我37岁，比你现在还要大15岁，但一直到了十年后我47岁，才真正鼓起勇气拍出了《辛德勒的名单》。” 斯皮尔伯格真诚地劝告：“路，电影拍的是你们民族的血海深仇，你现在年龄太小，我建议你至少要40岁以后再拍！”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包括路宽自己。 “多谢，斯皮尔伯格先生，你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 大导演又去找哈维聊了一会就离开，路老板也有些心神不宁地拍完了一天的戏份。 6点多剧组解散，李雪建找到他。 “路宽，如果你真的要拍这部电影，我百分之百支持你，我愿意不要片酬出演任何角色！” 路老板回过神来，看着精神矍铄的李雪建笑道：“李老师，你不说我也得麻烦你，放心吧。” 下了戏，他拿着埃米尔下午找来的《辛德勒的名单》回到剧组办公室，这里有一台dvd。 厚重而悠扬的配音响起，路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这部教科书式的灾难片。 开头短短时间的三次转场，彩色到黑白，以蜡烛燃烧完成色彩的转变，用火车烟囱从小镇过渡到城市。 “路宽，你没走啊？” 刘伊妃怯生生地站在门外，看着整个人都陷进沙发的青年导演。 他抬头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烟头在脚底踩灭，又走到窗边开了个缝。 “你怎么还在这儿？” “妈妈带张纯如姐姐去酒店了，我看你这里还亮着灯。” 她瞥见电视屏幕上的内容：“这是《辛德勒的名单》吗？” “嗯，过来坐下一起看吧，正好也学习下这些演员的演技。” 见他兴致不高，刘伊妃也没再搭话，两人聚精会神地看起这部黑白片。 突然画面上出现一个红衣小女孩，打破了黑白的构图。 刘伊妃指着电影中那一抹红色：“这是斯皮尔伯格特意安排的吗？” “嗯，这叫反常规拍摄，他用这种色彩上的反常规拍摄调动观众情绪，也是电影全篇的转折，成为主角辛德勒心理转变的契机。” 这个女孩在现实中确有其人，是斯皮尔伯格从无数史料中发现的细节。 他还让自己的历史顾问搜集了三万多名临时演员的服装，在波兰张贴广告寻找当年的旧衣服。 《辛德勒》中有台词的角色就有126个，其中儿童演员全部都是辛德勒救助的幸存者的后代，意义重大。 光是花在历史顾问上的预算就超过100万美元。 这些都是斯皮尔伯格花了十年时间的充足准备，也是路宽需要借鉴和学习的地方。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路老板又指着纳粹军官阿蒙的扮演者。 他在2005年的《哈利波特与火焰杯》里演伏地魔。 “这个演员叫费因斯，斯皮尔伯格觉得纳粹军官的气质应该优雅而残忍，他为此增重了28磅，花了半年时间阅读史料，寻访幸存者。” “后来在拍摄现场，一个剧组的历史顾问、也是当年的幸存者看到他，吓得发抖，因为演得实在太像了。” 刘伊妃默默点头，知道他在教自己什么是演员的基本素养和敬业精神。 她好奇道：“你真的要到40岁才拍这部电影吗？” “再过。。。再过四年吧，2007年，争取在金陵大屠杀70周年时上映。” 40岁，那就到了2021年了，平心而论，后世因为《战狼》的电影的出现，主旋律题材的影片生存状况更好。 他倒是等得起，但张纯如呢？ 年初在柏林看见她，精神状态已经有些郁郁而不得终的倾向，她等着了这18年吗？ 何况两世相加，自己的人生阅历又何止40岁。 刘伊妃有些失落，她看过剧本，知道电影是以张纯如的视角来展开叙述。 写的不仅是她个人，更是从她的寻访幸存者、收集资料的过程来看这一段史实。 小姑娘下午和张纯如一起把资料拿去整理复制，又听她讲了很多写《钱学森传》、《金陵大屠杀》等书时的经历。 又感动又向往。 如果可以，她好想自己去演张纯如，只是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演技远远不够。 想了想她还是鼓起勇气：“路。。。路宽，你觉得我行吗，能演张纯如姐姐吗？” 旋即又忙不迭道：“我不要片酬，我只想尽一份力。” “你？” 路宽疑惑地侧身看着她，倒是没有矢口打击她。 他暂停了电影，把办公室的灯打开，仔细观察着她的面容。 “咦？” 路老板又翻开桌上的《金陵大屠杀》，抽出著作里的一张照片。 刘伊妃知道他是在比照自己和张纯如姐姐的相似度，自信地扬起脸来给他观察。 “下午我妈妈看了纯如姐姐年轻时的照片，也说我们有些像呢！” 其实后世也有一部描述张纯如女士著书经历的纪录片，叫《张纯如-金陵大屠杀》。 但因为是霉国导演和华裔演员参演，没有根植于本土进行创作，又怎么能够拍出我们这个民族的精神风貌呢？ 路老板细细对比着刘伊妃的面相，考虑影片拍摄时候两人的年龄差距。 1994年，张纯如女士在斯坦福大学的一次大屠杀遇难者会议上，亲眼看到了那些毫无掩饰的黑白图像。 她大受震撼，开始着手准备这本著作的资料收集，时年26岁。 电影如果想在2007年12月13号上映，考虑到后期制作的时间，最迟最迟也要5、6月份开拍。 按照路宽的拍摄速度，真正花在拍摄上的时间不会很长，但是这一类重大历史题材的影片，过审需要的流程很长。 那一年刘伊妃也就堪堪二十岁。 化一化妆倒是能抹平年龄上的差距。 但是其他需要考虑到的因素就太多了，比如她的能力能否胜任？ “你很想演？” “嗯！” 路宽表情有些严肃：“在所有电影角色里，名人传记的角色演绎是最难的。” “因为他们是名人，有无数人研究过他们，无数熟悉角色的观众，你一言一行的出入，都会成为观众抨击的槽点。” 他给刘伊妃举例。 “1958年，国内的赵丹老师接拍传记电影《林则徐》，他非常惶恐，担心自己演不好这个民族英雄。” “于是在开拍前半年，他就穿上了戏服，找到几位京剧演员学习清朝官员的行为举止，做到了吃饭必撸袖子，坐下必坐正，走路不碎步。” “他准备了几套戏服，就这么一直穿了几个月，平时日常生活里都没有脱下来。” “导演对他说，你演这个角色最重要的是要把林则徐如炬的目光演绎出来，他每天回家就让女儿赵青拿着手电筒对着自己照，差点把眼睛弄出毛病来。” 路宽坐在她身边：“拍这样的电影，不付出一切去准备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你这样还处于成长期的演员，需要学习提高的地方更多。” 刘伊妃倔强：“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为了拍摄准备多久都行，你不是说要跳出舒适圈才能成长吗，我觉得这个角色是一个机会。” “而且这件事本身也非常有意义。” 路宽正色道：“你现在就快成一线女星了，只要《异域》不出差错，毫无疑问在内娱能站到金字塔顶端。” “到时候你拍电视剧起步都是20万一集的片酬，广告代言一年五、六百万，拍电影就更不用说了，国内女演员除了张紫怡和巩莉等寥寥数人就是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要演这个角色，起码要花上大半年的时间去准备，放弃其他所有工作。” “你要阅读她的著作和笔记、日记，你要找她的父母、儿女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你要花一段时间同她生活在一起，模仿她、观察她。” “你甚至要把她实际跑过的地方都跑一遍，像她一样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这段历史。” “娱乐圈的女明星，不要说消失大半年了，就是消失几个月都会人气遇冷。” “你如果要演这个角色，即使你能力足够，也要放弃很多，比如地位、比如金钱。” “而且这种题材的电影注定了票房不会很高，你也不会从这上面获得太多收益。” 路老板神色凝重地转向她：“听完这些，你还想演吗？” “我要演！”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星仔 女孩毫不犹豫地答应，青年导演却不置可否。 两人沉默着看完了电影，一起坐车回酒店。 刘伊妃的外貌与角色有些形似，但最重要的是要能演出这位令人尊敬的女作家身上的知性、勇敢、坚毅。 诠释出她内在的高尚品格。 总之还有四年时间，再看看吧，看她能成长到一个怎样的地步。 按照她现在的发展速度，四年以后说不定一年的收入都四五千万计，那时候她还能这么坚定说我要演吗。 不过现在倒是有件事她能提前做。 “纯如姐因为著书立说，精神压力比较大，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陪她讲讲话。” “就打着演这个角色的旗号嘛，多开导开导她。” 刘伊妃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突然侧过头去看今天一整天都很沉默的路宽。 “你为什么会想到拍这部电影？” “按你说的，这种电影注定不会作为一个纯粹的商品出现，你不怕赔钱吗？” 这个问题她想过很久，她从路宽身上看到一种理想和现实的矛盾。 就像他在生活中和在电影工作中的区别，前者放荡，后者纯粹。 刘伊妃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真正地认识过他，走进过他的内心。 路宽沉默了良久，这才徐徐开口。 “有些事情，注定是有人要去做的。” “就像她，出生在美国，完全可以像数以百万计的华裔移民一样一头扎进美国梦里去，享受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活。” “但她为了揭露这段历史耗尽了自己的青春，担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丧失了和孩子、家庭共处的时间。” “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比如会有鬼子的右翼势力影响的媒体对她极尽污蔑和嘲讽，比如一些极端分子对她跟踪、恐吓。” 刘伊妃听得捏紧了拳头，又一次看到这个世界水下的丑恶。 “这件事情我恰巧遇见，也不过就是尽一份力罢了。” “能无愧于心就行。” 也许是觉得气氛太沉闷了，路老板笑着跟她开了个玩笑。 “如果你真的把这个角色演好了、演火了，在全世界都造成影响，也许以后你就再也接不到日资品牌的广告了。” 刘伊妃不屑道：“我才不像你一样葛朗台呢，无所谓。”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酒店大堂，迎面竟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路宽哭笑不得：“侯导，你怎么还追到加拿大来了？” 侯笑贤一脸淡定：“去年金马奖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今年早早就开始邀请你，你又不答应。” “怎么办呢？我这个导演协会会长只有自己过来了，顺便公费旅游啊。” 他乡遇故知，又是奔着自己来了，路宽还能说啥呢！ “侯导，喝一杯去？” 侯笑贤眼前一亮：“恭敬不如从命。” 路老板大笑，让阿飞送刘伊妃回房间，他和侯笑贤先在酒店门口先抽支烟。 “路导，上个月你跟人家吵架，怎么还把我搬出来了呢？” 路宽一愣，随即想起是在北电跟“七君子”论战那一回，把侯笑贤拍《悲情城市》的事儿抖落出来了。 侯笑贤笑道：“你这一科普不要紧啊，现在湾省有些年轻人喜欢上网的，看到你说的话都来骂我！” “说你个老侯乱拍电影，搞得现在我们岛内电影市场这么凋敝，都被好莱坞占领了。” 路宽哑然失笑，这倒成了自己的无心之失了。 “侯导，这人情算我欠你的。” “这样吧，下次你拍电影需要做特效的，补天映画给你打折，咋样？” 侯笑贤大笑：“你是想方设法给你自己的公司招揽业务啊！” “上一次的确是组委会筹办不力，因为政府有关部门的介入，出了很多洋相，这一次。。。” 路老板默默地叹了口气，要说人家的诚意的确也是给足了。 这两个月隔三差五的电话不说，现在以导演协会会长的身份屈尊前来相邀。 不过他之前在网上把狠话都说尽了，把人家骂成了死马奖，去是不可能去了。 “这样吧，侯导，《小偷》该报名我们报名，我让冯远争、周讯、范兵兵他们都去捧场。” “但是我这里，你也看到了，前段时间因为张紫怡的问题耽误了拍摄进度，这种特效片的后期制作时间非常长。” “我必须要在明年戛纳之前完片，6月差不多就要全球上映了，时间实在是赶。。。” 他可以不在意金马奖，但是演员的付出是应该得到应有的褒奖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立场剥夺他们的权利。 侯笑贤看着他为难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再劝，毕竟他一个儒雅内敛的文艺片导演，哪里有路老板这样的老油子脸皮厚。 “好吧，那也只能如此了。” 他尤觉心有不甘，罕见地高声道：“那我今晚可要好好喝你一顿，不然不是白跑这一趟！” “哈哈哈，一定奉陪。” 两人酒量都不小，喝了差不多一夜的大酒才被阿飞搀着回了剧组酒店。 翌日王保强给老板打来电话，还是那个憨声憨气的口吻。 “老板，李导让我跟着他去金马奖，我特地跟你请示一下。” 路宽心道这小子算是开了点窍了，知道自己和金马奖不对付还知道打个招呼。 “嗯，知道了，好好表现，争取拿奖。” 电话另一头的王保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感激地看了眼身边的张松文。 突然电话里又传来路老板的声音。 “对了，华艺有一部电影《天下无贼》备案了，近期可能要选角，你去试试。” 路老板现在也是在电影局有人的了，加上冯小钢去补天映画打听过特效的事儿，因此才获知了这个消息。 张松文在一边听得清楚，拿口型教王保强说话：答应，答应。 “是，老板，我一定努力！” 王保强现在和张松文在北平合租，挂掉电话一蹦三丈高！ “松文哥，多谢你啊，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跟老板汇报。” “害！这有什么的，你自己争气。” 说张松文心里不羡慕是假的，他也是最早跟着路宽的老人了。 最初和王保强一起演了路老板投资的《盲井》，只不过自己的角色戏份很少。 这两年下来在《石头》和正在拍摄的《潜伏》里都担纲次要配角，露脸也算露脸，只是一直没有等到一个能让自己大放异彩的角色。。。 连后来的胡戈都做了《仙剑》的男主，《失恋三十三天》里那个贱贱的男主王小贱又被北电的大二学生朱亚闻拿走。 看样子也是准备跟公司签约的。 好在他有耐心，知道老板最喜欢敬业的演员，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厚积薄发，一定能够等到发光发热的一天！ 2003年12月1号，《异域》剧组结束了在北美的全部拍摄任务，最后几场戏移师魔都车墩影视城。 最后两场重头戏，分别是梁佳辉饰演的蓝江水邀请自己昔日的学生西麦博士来到中国城，两人同归于尽。 以及刘伊妃扮演的蓝月，和莱昂纳多扮演的亚历山大决定从西麦农场内部破坏密码门，使它永远隔绝于人类世界。 之所以把最后两场戏放到国内拍，首先是为了遵循合拍片的规定。 要拿到合拍片的待遇，中方出资比例不得少于三分之一，必须要有中国演员担任重要角色，且必须在国内取景。 其次是为了达到宣传效果。 在北美的拍摄周期内，三天一个明星探班，五天一个花絮流出，不断在炒作剧组的热度吸引关注。 但影片毕竟是全球上映，除开北美外，亚洲和欧洲两大票仓也是必须争取的。 其中欧洲票仓的推介工作会放到2004年，即年后的戛纳电影节上。 这一届戛纳的评委会主席是路老板的狼友昆汀，届时他会邀请《异域》作为非竞赛单元影片参展。 这种纯博眼球的科幻商业片就不要想着拿什么奖了，利用好电影节的机会做好宣传，多拿票房比什么都强。 亚洲地区的营销会从这一次两场重头戏的杀青开始，逐渐造势，一直到明年6月影片上映。 从项目筹备到中途的波折，以及临近杀青的各种宣传，路宽也算是绞尽脑汁、竭尽心力了。这部电影的投资之巨，包括米拉麦克斯、狮门、中影、鹰皇等各方牵连之广，真真儿的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2号一早，车墩影视城外就有大量的安保队伍到场执勤。 饶是如此，无数莱昂纳多、刘伊妃、梁佳辉等人的粉丝还是早早地在摄影棚外等候，手里拿着礼物和签名本、t恤等物品。 “来了！来了！” “茜茜！我爱你！” “小李子，我要给你生孩子！” 粉丝们看着刘伊妃由远及近，穿得却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杨思维跟在她后面，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昨天刚刚参加了期末考试，没来及到魔都跟刘伊妃汇合，刘晓丽在北平今天还没跟过来。 我怎么就没有早点儿来监督她穿衣服呢！ 怎么就能让她自己想穿啥就穿啥呢！ 这衣服救过你的命吗？！ 你是怎么穿得这么土，还迈着这么稳健自信的步伐的啊？ 粉丝们饱含热泪，迅速转移话题：“肯定是他妈的洗衣机片酬给少了，害得茜茜都买不起衣服了！” “对！一定是这样！心疼！” “兄弟们，找个网吧，去龙骑士主页开喷！”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迁怒的龙骑士导演正在片场“迎宾”。 既然是为了宣传，今天这场戏肯定少不了大咖观众来捧场啊。 于冬、王长天、董双枪、东道主上影的任重伦，韩山平的代表高城盛； 还有这两次没有能和路宽合作上的姜志强； 李守成的代表霍文熙，向桦强的代表张柏智等等。 圈子嘛，都是互相捧场，甚至连华艺都派兵兵来了，不过她也是因为有戏份。 电影最后有一个配角送别刘伊妃的场景，她扮演这个只有两句台词的角色。 众人寒暄交谈间，一位普通话不怎么好的香江导演到访。 “路生，打扰啊。” 张柏智最先反应过来，星爷怎么来了？ 周星池和田启纹联袂而至，前者还穿着自己的戏服，看样子已经从码头小混混升级到了酒店保安。 白衬衫、黑领结，胸前还带了一个红黑格的大围裙，搞得跟小沈阳似的。 路宽虽然有些奇怪，但贵客上门，自己的礼数自然也得到。 “周导，你好啊，幸会。” 董双枪、于冬、姜志强等人也过来打招呼。 周星池不是太擅长交际，倒是一边的田启纹面面俱到，一个不落地奉承寒暄。 莱昂纳多在外面接受亚洲媒体的采访，正巧刘伊妃走进摄影棚，惊讶地看着两位导演握手的场景。 周星池侧头瞥了她一眼：“靓女，仲记得我咩？” “周导，您好！” 刘伊妃略微有些尴尬，拒绝人家的女主，接着竟然给路宽电影做武替去了。 虽然说是个人选择，但说起来总归是有些不给面子的。 周星池罕见地开起玩笑：“我说怎么拒绝演我的戏喔，原来是因为路宽太靓仔来的嘛。” 刘伊妃讪讪笑道：“没有没有，他哪有你靓仔啊！” 一边的张柏智、范兵兵看他们寒暄互动，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心思各异。 路宽请周星池在椅子上坐下：“周导的《功夫》也要杀青了吧？” “就这两天了，知道你们过来，特意来打个招呼，看你拍场戏，得唔得？” 不等他回答又佯怒道：“唔好嗌我星爷嘅，叫星仔就得。” 路老板从善如流：“哦，吼啊，星仔。” “哇，你真叫啊，我大你快二十岁咯。” 路宽笑道：“那不正好？让你变年轻不好吗？” 周星池真是个怪人，听了他的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除却他跑龙套的时候，已经好多年没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了。 比如剧组的小黄，他是真心让她叫自己星仔来的，因为两人需要配戏，换个称呼能拉近距离。 只是他现在的行业地位已经很少能听到这个称呼了。 周星池突然平静道：“我终于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拍出《小偷》和《鼓手》那样的作品了，路宽，你是一个怪人，跟我一样怪的怪人！哈哈！” 都说演喜剧的人最容易抑郁，无独有偶，卓别林、金凯瑞、憨豆无一幸免。 喜剧通常都承载着悲剧的内核，就像周星池的《喜剧之王》虽然笑点不断，但尹天仇这个人物阐释的是悲剧的内涵。 路老板看着他嬉笑怒骂，挥洒自如的模样，应该是通过这样的生活态度来宣泄精神压力吧。 张柏智本来还想和周星池叙叙旧，没想到路宽竟然和他这么聊得来。 也许整个香江除了他的嫡系老人，这些年再没有人同周星池说过这么多话了。 包括她的老东家。 路宽突然向不远处的范兵兵招招手。 “兵兵，过来。” 路宽笑道：“跟星仔打个招呼吧！” 范兵兵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敢喊出那个称呼：“星爷，幸会。” 周星池微笑道：“我看过你的戏，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该交际的交际，该采访的采访，该营销的营销。 上午10点，剧组正式开拍。 摄影棚外一众大咖现场观摩。 在场众人都看过路宽的两部成名作，但好多人还是第一看他导戏，心里不免充满好奇。 今天先拍的是《异域》的最后一场戏。 【范兵兵饰演的女配和刘伊妃饰演的蓝月送别，范兵兵是蓝江水的女学生，继承了老师的遗志，在人类世界负责监察关闭后的西麦农场。】 【而刘伊妃则是和莱昂纳多抱着死志进入农场，准备从里面将通道关闭。】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关闭了农场，人口膨胀的人类世界就再也无法从西麦农场获取资源； 但是如果不关闭，西麦农场里由于倍速时间进化出的妖兽随时会毁灭人类世界。 正如何夕在原著中所述：这两枚恶果，人类必须要吞下其中一颗。 好莱坞商业电影就像作文，开头和结尾的权重最大，最后一幕戏也是精心设计的。 路宽拿起对讲指导走位： “三人先一起往入口走，曹宇注意摄影机先向后退一些，然后再反过来向前推。” “是，导演。” “兵兵注意，这一场戏给的是男女主的过肩镜头，你在听到刘伊妃的解释后会突然站住，因为她之前没有告诉你这一次进去就不会再出来。” “紧接着刘伊妃和leo渐渐停下来，这时候摄像机给我一直后退，当男女主突然转身对面兵兵的时候，猛得把镜头推进，把兵兵听到消息的震撼和观众的震撼同频，懂我的意思吗？” “好的导演。”、“收到。” “来，先试一条。” “《异域》第52场，第一镜，第一条，开始！” 范兵兵沉默地和刘伊妃、莱昂纳多并肩而行。 “蓝月，我对老师的逝世感到遗憾，这一次希望你能安全归来，否则他老人家。。。” 刘伊妃和莱昂纳多行至西麦农场的入口，两人对视了一眼，她突然转身。 “师姐，我不会再回来了。” 范兵兵适时地露出惊讶的表情，正待说话。 “咔！”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国利请托 范兵兵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哪里出问题了？ 更令她惊讶的是对手戏的刘伊妃似乎比上一次见要成长太多，无论是找镜头还是台词语调。 路宽走到三人前面：“是这样啊兵兵，这个镜头叫做瞬间惊呆，在他们两人转身看你的时候，过肩镜头会推得非常猛。” “猛到直接把你的脸孤立和置于画面中心，给观众的感觉就是在短短的一秒钟之内，你和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鸿沟。” 范兵兵点着头，她也是这样的理解的啊，错在哪儿呢？ 路宽耐心解释：“你知道现在自己的角色吗？” “我的角色？蓝江水的女学生，冰冰。” “还有呢？” 范兵兵有些懵圈：“还有？” 路宽笑道：“你还是摄像机！你是观众的眼睛！” 范兵兵：？？？ 一边的田启纹等人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路宽在说什么，更别说场上的范兵兵了。 “星仔，这位路导的意思是？” 周星池抱臂站立，左手的指节不断地敲击着右手小臂。 听到田启纹发问，周围的董双枪、于冬、王长天、张柏智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等着这位香江导演解惑。 “他。。。是个天才。” 周星池撇撇嘴露出无奈的表情，怪不得刘伊妃宁愿选择给他做武替都不来做女主角。 “这个镜头范兵兵和男女主的位置是对立的，三人按照1对2的位置关系侧身平行站立。” “在路宽指挥摄影师给特写的过肩镜头之前，范兵兵是在和男女主对话，听到自己的师妹再也不会回来这个消息。” “但是！” “当镜头给到过肩的特写，我猜路宽一定会用一个变焦。” “这样原本那女主背对镜头的肩部会从清晰变得模糊，预兆着这两人将会离开人类世界，在异界孤独寂寞地生存下去。” “而这一切！都需要通过范兵兵的表情予以阐述，因此他才会说，范兵兵在后面的特写镜头中，其实扮演的是摄像机的角色，她要负责给观众表达出这种苍凉和疏离感。” “以及男女主为了拯救人类世界，孤身前往异域的无奈，这是全篇的点题之笔。” 卧槽！简单的一个镜头有这么多说法，在场听得懂听不懂的都懵逼了。 周星池拍了拍田启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转身就走。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场上的演职员、导演们恍若未闻，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完成了最后这一段戏。 趁热打铁，梁佳辉和加里奥德曼迅速化妆上场，两位经验丰富的演员为现场的嘉宾贡献了一场精彩的对手戏。 梁佳辉惨笑着倒地，和随后赴死的西麦博士加里奥德曼目光对视，久久不能瞑目。 路宽拿起对讲：“摇臂给俯视角度，三秒后切换视角。” 摄影师遵命，先给了梁佳辉充血、泣泪的面目特写，嘴角犹带着一丝快慰。 因为他已经安排了自己的女儿前往异域关闭农场，整个人类世界不会因为他看似伟大的发明而毁灭。 三秒后特写给到加里奥德曼，这位冷血的联邦主席充满恨意的眼睛缓缓闭上，结束了充满争议的一生。 摄影机俯拍，两位曾经互敬互爱的师生的肉体，就这么以不规则的形态曝尸。 一阵微风刮过中国城的街道，充满了荒凉感。 路宽在监视器后面检查了一遍，确保无误。 他拿着对讲站起身，环视四周，无论中外的演职员们都包含期待地看着他。 “《异域》！杀青！” 路老板说的是中文，却不影响洋人们的理解，所有人欢呼雀跃地鼓掌，庆祝这一刻的到来。 而对于科幻片来说，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在长达四五个月的特效制作。 嘉宾们观摩结束，轮流过来和路宽寒暄后离开，路宽左右扫了几眼，却没看见周星池的身影。 真是个怪咖。 莱昂纳多已经被记者包围，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对，后天我们会到北平，我会在北平待几天，难得来一次。” “当然，我知道故宫，知道长城，知道胡同！这都是路对我讲的。” “我们剧组会结伴去爬长城，我很期待，为此已经储备了很久的体能，哈哈！” “路？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都看到他的专业了，我为能够和这样一位导演合作感到荣幸，我很期待他以后能到好莱坞发展。” “crystal？非常敬业的一位演员，我想想我在16岁的时候刚刚演了电视剧《成长的烦恼》，老实说，我在剧组待超过三天就要疯了。” “但她不同，她可以从早晨6点待到晚上8点，还在看剧本，我做不到，我想你们可以期待crystal的表现。” 化妆间里，刘伊妃和范兵兵背对着，任由化妆师卸妆。 范兵兵回想着刚刚刘伊妃的表现，不知道这几个月她经历了什么，突然就成熟和从容了那么多。 兵兵先打破了沉默：“伊妃，你进步好快。” 刘伊妃听得一愣，笑道：“谢谢兵兵姐姐，路宽总说我很笨呢，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行。” 范兵兵有些愕然，不知道她在故意刺激自己还是无意为之。 她又哪里是个服输的性格，状若无意道：“伊妃，我在华彬高尔夫买了个院子，带露天烧烤的，改天请你和路导一起去做客。” 刘伊妃不疑有他：“好啊！” “我在恭俭胡同也买了个院子，露天的，也适合烧烤呢！下次一起去玩吧。” 兵兵柳眉蹙起，疑惑+1，她到底是天真无邪还是天山童姥啊？ 化妆间外，路老板刚想伸手推门又缩了回来，转身就走。 阿飞不明所以地跟上。 晚间，上影任重伦出面，邀请路宽等一应《异域》的演职员，一尽地主之谊。 餐桌上准备了白酒和红酒，路宽撺掇着莱昂纳多喝了一口茅台，把他搞得眉头皱得飞起。 “喔！路，我像是喝了一口地板清洁剂！” 围观众人都哈哈大笑。 刘伊妃奇怪道：“你们俩在剧组一次能喝两瓶威士忌，怎么喝不了中国酒呀？” 路老板前世就是酒精考验的老战士了，闻言笑道：“白酒和洋酒都是蒸馏酒，但是原料差距比较大，洋酒一般用马铃薯和葡萄酿制，中国白酒用粮食作物，工艺更复杂一些，更辛辣刺激。” 他撇了眼莱昂纳多、埃米尔几个洋人，用中文和大家开玩笑：“这叫山猪吃不了细糠！” 任重伦等人愣了一秒，皆抚掌大笑。 这话精辟！ 任重伦在翻译的配合下又给远方的客人介绍本帮菜。 莱昂纳多等人在国外吃惯了改良版的中餐，乍一看这琳琅满目的地道饕餮，都是食指大开。 一会儿尝一尝鲈鱼，一会儿夹一筷子八宝鸭。 路老板见他们猪八戒吃人参果，有心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华料理的博大精深。 “leo，埃米尔，知道你们吃的这条鱼有多特别吗？” 两人面面相觑，不就是一条普通的鱼嘛，只是吃起来鲜美肥嫩。 外国人吃鱼，整条鱼上桌的比较少见，一般都是去了刺的鱼排。 烹饪之前沿着脊骨把鱼身两片的肉切下来，稍微高级点的餐厅把大刺挑掉，小刺拿镊子夹掉。 大一点的三文鱼鳕鱼就更好处理了，再小一些的沙丁鱼和鲱鱼刺软，直接嚼烂即可。 任重伦让餐厅大厨给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两人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好多烹饪方法和术语都词不达意。 路宽打断大厨介绍，用最直接的办法给这群土老帽科普。 “这是四腮鲈鱼，1972年，你们的尼大首领访问，安排的国宴里就有这道菜。” “后来因为水质污染，曾经一度濒临灭绝，毅力傻白两世访华，点名要吃这道菜也没吃上。”（注1） “leo，知道你们今天有多幸运了吧？” 害！你早这么说我们不就懂了，就皇室的待遇呗！ 莱昂纳多入乡随俗，学着路宽敬起酒来，东道主任重伦感觉面子里子俱全，心里对路宽更加叹服。 说他一句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不过分！ 刘伊妃筷耕不缀，一边听路宽介绍，一边大快朵颐。 心道这个洗衣机真是吃喝嫖赌精通三样！ 也就是她不知道路老板发家的第一桶金是赌球来的，不然还得再加上一样。 一席宾主尽欢，阿飞载着老板回到酒店，刚行至大堂，路宽接到刚刚分开的任重伦的电话。 “任总？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搞二场啊？” 任重伦大笑：“哪里哪里，是有件私事想麻烦路导。” “请讲。” 任重伦经典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不过这次确实是他的朋友。 “张国利张老师，就是《康熙微服私访记》那位，路导知道吧？” “张老师啊？我知道，有事吗？” 任重伦讪讪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友：“路导要是不急着休息，大概四十分钟，我们到8楼的商务中心包间里细聊？” “好，我等你们。” 任重伦是场面人，对于路老板这样花名在外的导演自然是有所耳闻。 从吃饭的地方到和平饭店不过10分钟的车程，他告诉路宽要四十分钟，就是为了给这位洗衣机导演收拾手尾的时间。 当然，如果路宽说今晚不方便，那只有第二天再说。 他一个上影集团老总，本来不需要这么急吼吼地找人办事，无奈老友张国利催得太急。 是什么事呢？ 害！又跟特么刘泽宇一样呗，儿子坑爹！ 国利爱子黑子跟佟瑶的爱恨纷争。 任重伦放下电话不解道：“这事儿在博客网上发酵，你找路宽有什么用？” “我一个中传的老乡，就上回一起吃饭的那个新闻系副主任，他给我支了一招，说这个路宽和博客网的副总熟悉，让我找他想想办法。” 这说的是上回路老板追求进步，入民进的时候，那位当桌装逼失败的乔盛乔老师。 任重伦还是不理解：“那也不对啊，你连夜飞过来就为这事儿？你联系韩总跟他说一声不就完了嘛。” 张国利有些尴尬不想细讲，但托人家上影老总办事又不能一直藏着掖着，那也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手机》里我演费墨，这位路导和华艺有些小矛盾，我也是怕贸然联系再弄巧成拙。” “韩总又谨慎，我不想麻烦他。” “老哥哥你是这么大一个国企老总，跟他公司也有业务往来，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你给打个招呼嘛！” 张国利成名以后很少那么颓唐，现在心里恨不得把自己那个犬子给痛殴一顿！ 路老板在房间抽烟，又想起任重伦电话里说的张国利。 娱乐圈、影视圈、文艺圈里精英荟萃，这位就是情商智商双高的一位代表。 他事业起步在70年代的蓉城。 安逸的蓉城有他的两位贵人，老韩和老米。 老韩不需再费笔墨，老米是谁呢。 资历很老的导演米加山。 三人相识于微末，早年间一起在峨眉厂工作，当时老韩还是个普通的照明工，俗称灯爷。 老米是一位美工，这位老张地位最低，是个群演。 哥仨儿没事儿就一起在青羊区的茶馆喝茶摆龙门阵。 但同人不同命啊，老韩和老米都是根正苗红的接班人，这里不再详叙。 老张虽然没背景，但是情商高，人又机灵得很，跟两位哥哥玩得很近。 1988年王硕的改编电影《顽主》，老米是导演，张国利是副导演。 女主是老米当时的妻子潘红，国内顶级大青衣。 国利就这么一路向上，后来老韩进京，他也顺势北上，很快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 而张国利之所以没有自己贸然联系路宽，就是因为他和华艺和裤子的关系太深了。 有多深呢？ 小钢炮职业生涯的第一部战争大片《集结号》，是张国利给找的本子，后来的《1942》和《芳华》里都有他的影子。 而张国利的《第601个电话》的监制和制作人都是小钢炮。 包括后来黑子的职业生涯都是华艺兜底，转到幕后以后裤子没少提携，视如己出。 如果按一般人的想法，他为什么不去找老韩呢？ 韩山平现在是所有国内电影人的隐性领导，只要不是特别棘手的事儿，他一句话，跟路老板打个招呼而已。 要么说老张是个双商奇高的人间清醒呢！ 他是真的把自己放在韩山平的角度上去考虑这件事儿了！ 对于韩山平来说，路宽是名声大噪的后起之秀，张国利和利益纠葛的华艺是他根植已久的圈子。 如果张国利找到他，他一定会很为难。 因为他最清楚两者之间的矛盾，甚至当初在路宽请韩山平递条子让问界递补进西影厂的招标工作时，老韩也只是居中联系，不偏不倚。 他不想打破自己在路宽和华艺之间的平衡。 就像古代的皇帝一样，不喜欢看到手底下的大臣们和和睦睦，最好整天斗个你死我活才好！ 老张的情商就在这些点点滴滴里获得了回报。 后世2009年韩山平领衔出品《建国大业》，全片成本3000万，票房4.3亿，赚疯。 后来今晚这位上影的任总曾经抱怨过，自己靠着手底的院线资源才拿了10%的投资份额。 他老张啥也没有，也拿了10%，站着就把钱给挣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任总抱怨归抱怨，他也是被老张的超高情商俘获的领导之一。 同样是2009年，上影响应号召和民营企业合资成立上影寰亚，总经理就是张国利。 这里面是很值得玩味的。 上影和中影名义上同级，都是隶属广电的央企，想要注入民营资本，那老张至少要打通再上一层的关系。 至于这层关系通到何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只能说国内社会里这样的大大小小的圈子文化太过发达，人与人之间都是千丝万缕的联系。 董双枪、韩山平、李守成，哪一个不是“福泽深厚”之人？ 路宽拿着手里的资源和他们做等价交换，某种意义上来讲比与虎谋皮也高强不了多少。 一旦他本人的电影扑街，或者失去了利益交换的价值，你再看看这些人是什么反应？ 现在也就是老田这个老农民一样的第五代导演，和路宽之间算是有些交心。 因此他才会极力劝告路宽，必须要在明面上找一些资源和靠山，以免以后被巧取豪夺了都没处说理去。 路老板看了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拨通了舆情监测中心徐波的电话。 办公室24小时值班，上一次老刘的视频事件就因此第一时间被发现处理。 “老板，指示。” “网络上是不是有什么张黑子的事件发酵？” “是的老板，但因为当事人身份不敏感，不符合即刻上报的条件，我们就暂时未做处理。” 徐波有点慌，领导怎么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了，难道这事儿很大？ 他算是博客网里除了庄旭、王星二人外，为数不多知道路宽真正幕后身份的人。 “哦，没事儿，继续观察吧。” 电话挂断，路老板掐灭了烟头。 果然是这事儿。 注1： 我是搞不懂和谐机制了，尼克松和伊丽莎白这俩名字也违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互相试探 路宽晚上喝得有些多，正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就下楼。 天不遂人愿，手机又响了。 他懒得看来电号码，直接接通：“喂？哪位？” “路宽！我上春晚啦！” 刘伊妃雀跃的表情似乎就在眼前，路老板纳闷道：“这都12月了，春晚不应该早就第一轮彩排完了吗？” “怎么现在找你？” 一边的杨思维接过电话：“我们也很奇怪啊，不过我和花姐打听了，据说是一位中戏的教授涉嫌强健，然后有一位演员受到波及，可能要缺席演出了。” 路老板一愣，想到黑子打人事件里牵扯的另一个当事人，中戏的黄定于。 又是一桩他妈的陈年旧案，狗血至极。 “嗯，行吧，回头再聊，我有点儿事。” 刘伊妃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声勃然大怒：“他怎么挂啦？” 杨思维懵逼：“路总说有事儿。” 有事儿！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儿！ 脏东西！ 刘伊妃气闷至极，向后自由落体倒在床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柔软的被面，把头蒙进被子里。 杨思维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小姑娘突然又把头钻出被窝：“思维，你跟范兵兵熟悉吗？” “熟啊，我在花姐那儿实习，她是花姐的艺人。” 刘伊妃眯着眼：“你现在打电话给她，看她在干嘛。” “啊？” 杨思维懵逼，又突然想到刚刚路宽的“有事儿”。 “这个。。。这个是不是不大好啊。” 女经纪人有些慌，你们搞这种y能不能不要带上我啊！ 我是无辜的啊！ 万一路老板迁怒于我，我会死得很惨的！ 我还有国内第一女经纪人的梦想没有实现啊！ 刘伊妃双手钳住她的肩膀。 杨思维身形虽然比她大了一圈，但是小刘这段时间各种八极拳又黑市拳击的练了个遍，手上倍儿有劲儿！ “思维，我们是不是一条心？” “。。。是！” “那你帮我打这个电话，就问她在哪儿，你说好久不见她，请她出来吃夜宵。” 刘伊妃只觉得自己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比拍戏时候还要专注得多！ 女人在这时候的智商堪比爱因斯坦，虽然这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但是童女之身功力加倍！ 杨思维面如死灰，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拨通了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就很快接通。 “喂？思维？” “啊。。。哈哈，兵兵姐，你在哪儿呢？” “我在车上呀，刚刚在宁夏飞机落地，得回来继续工作了。” 杨思维打开免提，刘伊妃屏住呼吸贴了上来，似乎是有车辆的滴滴声。 “宁夏？哦哦，是拍《萍踪侠影》是吧？” 范兵兵不疑有他，只是奇怪杨思维好久没联系她了，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对，怎么了？” 杨思维打了个哈哈：“没事儿，就看你走没走，没走的话一起吃个夜宵啊，好久不见了。” 兵兵向来情商高，杨思维在王金花手底实习的时候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轻视她。 “谢谢啊思维，还惦记着我。” 大花旦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思维，你。。。旁边有人吗？” 刘伊妃柳眉一蹙，“凶狠”地看着杨思维。 经纪人感觉自己踏马的在演电影一样：“没。没人啊，怎么了？” 兵兵状若随意地问了一句：“哦，没事儿，你跟着刘伊妃怎么样呀？” “蛮好，蛮好，我们还挺聊得来。” “那她。。。” 范兵兵有心问问刘伊妃和路宽的关系，又觉得电话里问这些事不妥。 再说杨思维是刘伊妃的经纪人，能告诉自己实话吗？ 还是等下次自己送她些小礼物，再仔细探探虚实。 “思维，我到地方了，下回聊哈。” “嗯好，再见兵兵姐。” 杨思维打了几分钟的电话，感觉比特么跑了一千米都要累。 把手机放下，手心里都是汗。 刘伊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欣然起身。 “思维，我去洗澡了。”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浴巾，临进浴室之前又突然转身，吓了杨思维一跳。 “思维，我们是天下第一好吧？” “啊？是啊！” “嗯，那就行。” 杨思维手心的汗更密了，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没吃饱有些低血糖。 刚刚看着回头盯着自己的刘伊妃，好像。。。 好像看到了前老板的影子。 前老板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刘伊妃侦查过一遍了。 否则这12月的魔都马上就下起鹅毛大雪，比窦娥那一天的大十倍。 他在电脑上看着博客网上的黑子事件的爆料，整件事情其实很简单。 黑子和佟瑶谈恋爱，怀疑佟瑶出演《林海雪原》是走了黄定于的关系，后者是业界知名的色中饿鬼。 于是事发，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这件事影响很坏。 娱乐圈为什么被后世骂的这么肮脏，风评被害，就是这些蠹虫害的！ 洗衣机别看了，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学生能否在大一、大二接戏，本来是学校基于学生培养的一条规定。 从经济报酬上来讲，艺术院校的教师工资是要比一般高校低的，特别是北电。 名字就能看出来，北平电影学院，它是一所市属高校，没有中央的财政拨款。 中戏稍微要好一些，但是也有限。 2003年，中戏的普通讲师月薪只有1000元，教授也就多了岗位和职称津贴，老师们接私活儿是家常便饭。 在中戏的规定中，大一、大二的学生想接戏，首先要过班主任和表演老师的这一关。 然后到系主任那里盖章批准，系里会跟剧组签合同，抽取一定比例的劳务费。 而黄定于，就是现在的中戏表演系主任。 都说娱乐圈脏乱差，能洁身自好的又有几个呢。 路宽在和平饭店8楼的商务中心和张国利两人见面，后者一脸风尘和胡茬丛生的样子看得他吓一跳。 别看他在韩山平、任重伦面前客气谦逊，论实力来讲，起码在电视剧圈现在也是一方大佬的存在。 只不过这件事儿确实是求到路宽头上了，黑子是他和前妻所生，从小养在身边，感情甚笃。 “路导，幸会，你看我来的不巧，也没赶上晚上的饭局，不然能敬你几杯，呵呵。” 路宽笑着请两人坐下，装模作样地问起来意。 找到了正主，张国利知道求人办事不好遮遮掩掩，把事情始末全盘托出。 “我那孩子就是个愣头青，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轻重，觉得丢了面子，就。。。” “哎，真是难以启齿啊，跟路导你年龄仿佛，但是这做人的境界实在差太多了！” 说着说着眼眶含泪，差点就哽咽地开不了口了。 老戏骨啊！ 任重伦适时地帮腔：“路导，听说你和博客网几个领导稍微熟悉点儿，如果方便的话。。。” 以路宽的德性，向来是贼不走空的，帮你老张，我总得拿点儿什么吧？ 其实还真有一个漏子给他捡。2003年底，即今年底冯小钢和华艺的合同会到期。 后世裤子和老张合伙成立了一家公司，裤子专职拍电影，老张专职电视剧。 俩人想得很美好，奔着上市干。 结果现实很骨感，他们不愿意自己掏钱出来砸到演艺圈，指望着投资人入股。 后来投资人放鸽子，小钢炮也就回了华艺，续了个长约，一直到09年套现，豪赚2亿多。 听得任重伦商榷的语气，路宽皱眉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稍等啊，我打个电话。” 说着踱步出了vip室，等再回来，好似眉头皱得更深了。 “路导，您这是？” 路老板先抑后扬，展颜笑道：“张老师，任总，不负重托。” “明天早晨再看看，令郎的事儿，至少在博客网上不会有什么热度了。” 张国利夸张地走过来一把握住路宽的手：“路导啊！太感谢你了！” 旋即又激动道：“路导，我这是不是要去感谢一下王总啊？你引荐一下，我这边该准备的不会少，你看？” 路老板心里哂笑，这是想试探自己和王星的真实关系呢。 “不用，我一个老乡跟王星是华清校友，托他说的情，都是自己人，不值当这些的。” 任重伦也说起了场面话：“要么说路导年纪轻轻就创下这些基业了，往来无白丁啊！” “是是是，哎呀，路导你看我这急匆匆地也就空手来的，实在不好意思。” “这样，我老张别的不提，业内一个唾沫一个钉是有口皆碑，以后但凡有需要帮个手的，路导你一定张嘴，好不好？” 路老板看他演得起劲，也就耐心听了下去，只是这会儿有点酒意上涌，想赶紧打发了他走。 “张老师别客气，都是一个圈儿里混饭吃的，以后多担待、多担待。” 张国利本来姿态就摆得够低了，见一贯行事乖张的路宽比他的姿态还低，这心里是真没底。 三人寒暄分别，路老板自顾自上楼去。 他倒是想过在华艺和小钢炮、张国利之间插上一杠子，入股他们那个新成立的公司。 但仔细想想实际意义又不太大。 这两个人跟华艺的纠葛是深入骨髓的，一般小恩小惠是没法分化他们的。 华艺身后站的高层也好，首都文艺圈也罢，那是小钢炮和老张赖以成名的阶级基础。 没有一个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老张是个聪明人，这一次先建立联系。 等到问界华艺真正势同水火，他要对华艺下死手的时候，这位说不定能做个撒手锏。 因为那时强弱明显的力量对比，可以给他足够的背叛筹码。 就像老张当年抛弃发妻，跟邓婕一起从蓉城北上一样。 走出和平饭店的张国利也迅速收敛了刚刚的低姿态，不无感慨地跟老友任重伦抒发了一句真情实感。 “总听说这位路导年少气盛，以为是个恃才傲物的主儿，今天才知道远非如此啊。” 任重伦疑惑道：“一个人情就把你收买啦？” 张国利苦笑：“不是收买不收买的事儿。” “他明知道我和华艺的关系，甚至我演的《手机》还要和问界的电影在春节档打擂台，但人家愣是一句话没提，一句话没问。” “他但凡要从我这儿拿点儿、换点儿东西也就罢了。” “就这么三五分钟地一声不吭把忙给帮了，我慌啊！这图的明显就不是这一丁半点儿的人情了。” 任重伦笑道：“你们这些人心思太多，活得真累，也许人家就是赤子之心呢，跟你老张看对眼了，顺手帮个小忙。” 张国利撇着嘴摇摇头。 “换个人我都信，他？不可能。” 翌日，在东道主上影的陪同下，路宽带着《异域》剧组的外国友人游览了静安寺、豫园、城隍庙等东方文化荟萃的景点。 接着飞往北平，进行下一站的宣传预热。 为免几位好莱坞影星遭遇粉丝围堵，剧组包机出行，路宽和杨思维、刘伊妃在头等舱聊天。 “让你独唱还是合唱啊？” “独唱！我准备唱《暖暖》，你觉得怎么样？” “独唱还行，合唱没什么意思，露个脸还得给他空出一个多月的档期来。” 路老板旋即问道：“唱片你是真不准备继续发了？” 刘伊妃面色坚定：“不发了，我只想做个演员，特别是现在，我前所未有的确定！” “好吧，随你吧，不过你这次回去先到问界把彩铃录一下。” 杨思维试探：“路总啊，这个彩铃收益。。。” 路宽一瞪眼：“彩铃能有多少收益啊？万八千的，你也好意思要啊？” “我也就是冲着小刘现在年方二八，嗓音甜美，让她录几个可爱风格的彩铃，不收你们宣传费就不错了。” 路老板连珠炮似得哒哒哒哒：“再说了，收钱不还得给我，费那事！” 刘伊妃冲杨思维挑挑眉，一副你看吧的表情。 谁要能从他身上占上点儿便宜的，那可真是服了劲儿了。 “对了，后天梅姐和杰仑都到北平，他们跟你一样参加春晚彩排，你和刘阿姨一起过来吃饭吧。” 小姑娘雀跃：“好啊！好久没见他们了！” 3号下午，路老板临朝亲政，在问界处理积压的公务。 第一件事先和孙雯雯及财务部李珊珊核对账务。 问界（霉国）的账上趴着《鬼影》的第二期dvd收益300万美元，院线分成2000万美元。 这部分暂时没有动，一直作为《异域》前期拍摄的保证金留存，稳住完片担保公司。 国内公司近期主要支出就是和西影厂合资的问界西影出资3000万； 和中影、董双枪的燕大华益成立公司新视界出资3500万； 收购分众传媒51%的股权支出7000万； 仅这三笔资金，已经耗尽了之前《水果硬糖》、《盲井》、《石头》以及《仙剑》两期利润加起来的总收益。 《异域》项目的1000万美元由于已经从中影和鹰皇的预售里提前收回，相当于收支平衡。 目前问界国内的账上剩余的就是《小偷》的总利润7200万左右。 还要继续支付《失恋》、《潜伏》、《疯狂的赛车》的剩余制作成本4000万左右，也基本不剩什么了。 未来的可预见收益有《疯狂的赛车》春节档，《失恋三十三天》的情人节档。 以及明年5月的重头戏《华氏911》的全球发行、6月中下旬的《异域》。 2003是问界连续两年高举高打，在业内收购入股，极大地丰富和扩充产业链的一年。 2004年将会是大丰收的一年，但是资金也都提前规划了用途，比如嘉禾的收购，至少会把《华氏911》的收益全部吃干抹净。 最好的消息莫过于博客网依靠着彩铃业务暂时可以自给自足。 就像后世的企鹅、网义等互联网企业一样，都是在这一波sp浪潮中起死回生，开始良性循环。 只是苦了一众默默等待和眼热许久的风投们，这他妈拿着钱硬是塞不进来啊！ 问界董事长办公室外，各部门排队等待汇报。 先是现金奶牛彩铃工作室的小金带着几名挖角的歌手来打了招呼，凤凰传奇、刀郎等人都志得意满地回去，信心倍增。 老板告诉他们，近期会入股王非的御用制作人张亚栋的工作室，给几人量身打造各具风格的唱片。 路宽深耕影视制作和衍生业务，没有进军歌坛和唱片业的准备，这番操作只是为把这些彩铃大户的收益吃到饱为止。 入股张亚栋的工作室也花不了几个钱。 然后是目前最重要的宁皓和北电薛晓路的两部电影发行工作。 《疯狂的赛车》作为《石头》续集，在观众口碑上具有天然优势，卖座电影的续作一般成绩都比较稳定。 同时期的《手机》已经非死即残，只有《无间道3》比较热门，是最大对手。 但有了神器分众传媒在手，天然就比同档期的对手在曝光量上占据优势，相信也不会被拉开太大差距。 《失恋三十三天》档期比较特殊，在情人节，以张柏智的票房号召力博个头彩不成问题，下面的票房走势就要看影片口碑了。 两部电影仍然是深度分销、分众传媒加话题营销的buff叠满。 2003年国内的电影市场，不把各种手段怼足了是真的赚不到什么钱。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路线问题 《异域》剧组在京城的宣传活动安排地非常紧密，除了几档访谈和媒体、粉丝见面会，就是“爬长城”活动。 剧组专门开设了中文官网，在官网上抽取了热心观众参与活动。 加上昨天刚到的梅燕芳和周杰仑等人，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出发，起到了非常好的宣传效果。 特别是莱昂纳多还开通了自己的中文博客，第一篇博文就分享了四合院居住的经历和感受。 这个年代，能有一个好莱坞巨星这么接地气地欣赏和体验中国文化，对于粉丝来说能提供很高的情绪价值。 就好像路宽几次去国外参加欧洲三大，中国记者逮着国外的明星、导演们问的最多的问题： “您看过中国哪些电影？最喜欢哪位导演和演员？” 而这一切费尽心力的营销，都将化作明年6月《异域》的票房数字。 晚上六点，恭俭胡同，冰窖王府。 12月的北平温度已经零下，路宽在东厢房南侧的餐厅张罗了一桌淮扬菜，宴请梅燕芳、周杰仑等人。 “阿宽，我来之前侯导也有打电话喔，叫我再劝劝你。” 路老板笑道：“这个老侯怎么跟个裹脚布似的，缠上人就不放了！” 刘伊妃在院子里捋起袖子整烧烤，今天苏畅也来了，两闺蜜从上次《小偷》首映过后也是第一次见面。 刘晓丽推开玻璃门：“你们俩快进来吧，别烤了，这么多菜吃都吃不完。” 她哪里知道刘伊妃拉着苏畅是以烧烤为名，行刺探消息之实。 “他这两天都在公司？” “我哪儿知道！就昨天聊《失恋三十三天》的时候我去过，看见他了。” 苏畅在电影里也演了个配角，后世焦俊艳的角色。 十几岁就能演董鄂妃，化化妆这个女配也很适配。 刘伊妃不满：“你行不行啊？不是让你多发展点内线吗？那个孙雯雯什么的，啊？” “不是，我是去工作的，不是给你当卧底的好不好，哪有艺人整天打探老板情报的？” 小姑娘柳眉一蹙，从苏畅手里夺过一根肉串。 “吃什么吃，办事不力！” 转身就气呼呼地推门进了餐厅。 苏畅真希望自己有天山童姥的武功，不然现在已经有点打不过这个在《异域》里练过拳脚的闺蜜了。 刘伊妃一进门就听到路宽和梅燕芳在打趣周杰仑。 “杰仑不得了啊，现在是《时代周刊》封面人物啊！” 路老板笑道：“幸好去年拍《鼓手》的时候他还没这么红啊，不然那50万片酬还不够他演10分钟的。” 年初2月份，周杰仑登上霉国《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封面人物，今年也是周杰仑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 周杰仑还是有些不习惯被调侃：“我现在很紧张，春晚，哇，全国十几亿人啊，想想我都冒汗。” “没事儿，到时候我也去。” 刘伊妃戏谑：“我和杰仑哥、梅姐都是去演出的，你去做观众啊？” “做什么观众，我是艺术顾问好不好！” 路老板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春晚总导演袁德旺请他作为艺术顾问参与节目过审，届时也会坐在前排参与现场录播。 国内著名导演作为顾问参与各类晚会很正常，裤子在2014年还担任过总导演。 梅燕芳打趣：“细佬你是不是做法来的，你们一个《鼓手》剧组的现在都大红大紫嘅。” “你是进军好莱坞的华人大导演，杰仑是亚洲歌坛小天王，茜茜是内地最火的年轻女星。” 刘晓丽看着面前的几人，突然发现他们也都是这两年突然崛起到这种地步。 就像自己女儿，哪怕行差踏错一步，都不可能走得这么顺遂。 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也心生唏嘘。 刘晓丽想起两年前刚刚带女儿回国，不明就里地一头扎进内娱这潭深水里。 如果不是路宽的出现，真不知道茜茜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出现，不偏不倚地带着刘伊妃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但想起女儿在剧组里看他的眼神。。。 刘晓丽想起了自己失败的婚姻，她不忍心看着女儿重蹈覆辙。 可是又该怎么办呢。。。 苏畅插话道：“路导，今天下午看的样片，我的表现还可以吧？” “你啊？演的太刻意。” “不过这种青春片，稍微做作一点也没什么，别破坏电影的整体基调就可以了。” 刘伊妃突然问道：“畅畅，你准备明年考中戏还是北电啊？” 苏畅签约问界以后，艺人经纪部的陆垚给她量身订做发展方案。 会在她明年满17岁之后提前高中毕业，然后参加艺考。 其实她在6月就参加过高考，录取后没有入学，后来进组《宝莲灯》。 现在也是一边拍戏一边准备明年的艺考，不会再像上一世糊里糊涂地报了个北外。 “北电吧！跟你做同学。” “学妹好不好，什么同学！” 梅燕芳突然惊奇道：“最近网路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什么黄教授喔，你们小姑娘自己都要注意的。” 刘晓丽也关心道：“畅畅，就考北电吧，你们路老板在北电吃得开，到时候不会有老师搞乌烟瘴气的东西。” 黄定于今日已经被拘留了，后世被无罪释放。 但是也被中戏开除了，很大的可能就是花钱找人把事儿了了，自己也就急流勇退了。 路宽赞同：“没错，还是考北电吧，娱乐圈里坏人太多，你们很容易吃亏的。” 他刚夹了一筷子菜，再抬头就看见连同梅燕芳在内众人都神情莫名地看着自己。 “你们看我干什么？” 刘伊妃“噗嗤”笑出声来，再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大快朵颐，心道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得厚。 也许是年纪小，还没看到过娱乐圈的丑恶，也许是和刘伊妃在《金粉》剧组里和彼时还是小人物的路老板打闹地熟了，苏畅对路宽远没有公司其他艺人那样小心翼翼。 “路导，公司给我做的发展计划上，写了一个重点考虑小妞电影角色方向，什么意思啊？” 这年头国内经纪业务发展还不完善，像问界这样根据艺人性格、外形、综合能力等制定发展路线的绝无仅有。 当然这也是路老板的言传身教，就像他在戛纳给兵兵讲的时尚路线。 “小妞电影是一种电影类型，以女性为视角，偏向于用一种幽默戏谑的方式来讨论现代女性的一些问题。” “你们都看过的《蒂凡尼的早餐》，那就是最早的小妞电影代表，在好莱坞叫做chickflick。” 后世国内的第一部小妞电影是张紫怡在2009年出品的《非常完美》，但是国外早已经有了相关概念。 “综合你的各方面条件，有往这条路线上发展的可能，公司会注意为你收集这类剧本，甚至是组织编剧专门出产这种类型剧。” “类型片是最捧人的，就像功夫片捧出了这么多中国的武打巨星。” “小妞电影在西方发展地非常迅速，《乱世佳人》中的费雯丽，《窈窕淑女》中的赫本，再近一些的就是棒子去年的《我的野蛮女友》里的全智贤。” 梅燕芳赞同道：“阿宽讲的没错，香江现在很多女仔，一点特点都冇嘅，人家导演用你也可以，不用你也可以。” 周杰仑这才有些理解：“就跟唱歌一样咯，没有自己的风格是走不出来的。” “没错，做演员必要有辨识度，你在小妞电影这种角色类型上做到极致，以后所有导演一想到这个题材就会找你。” 刘晓丽听得很羡慕，这就是专业的公司、专业的方案啊，比自己以前那种家庭作坊可强多了。 也就是这样的造星方案还不得为外人道，不然整个内娱又要开始卷起来，学习这一套艺人培养方案。 再看看路老板拍板签下的演员，几乎都是有一定特色和发展路线的。 王保强憨直型，适合各种搞笑、耿直男配； 黄博幽默搞笑型，本身演技潜力值高，可塑性强，还能担纲综艺咖； 张松文全能型，万金油，哪里需要哪里搬； 胡戈古偶第一男主，出道前几年公司会给他喂足了古装戏； 朱亚闻刚刚签过来，本身也没毕业，还没有定型，但是在《失恋三十三天》里饰演的王小贱算是不错。 “小路啊，你看我们家茜茜，适合什么路线啊？” 正在啃猪蹄的刘伊妃听到大家提到自己，抹了抹油嘴期待地看着路宽。 女神型？可爱型？玉女型？ “她啊？十八岁以后再说吧。” 刘晓丽疑惑道：“小路，这是为什么啊？” “18到20岁你的演技基本定型了，如果没有太大进步，这辈子就扮扮可爱，演演美女，至多在合拍片里打一打就行了。”“就王语嫣、赵灵儿这种，这两年被《仙剑》和《天龙》带火了，跟风的项目很多，以后这类角色缺不了你的。” 小姑娘不服气：“那我要有很大进步呢？” 路宽笑道：“那你可以先找一两部突破形象的角色，就像莱昂纳多那天看的那部《荒野猎人》剧本。” “从一个帅小伙变成200斤的野人，把自己增肥几十斤。”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现在的粉丝群体大多在15-20岁，消费能力有限，也没有进电影院的习惯。” “如果你依然是围着这几个固定的角色类型转悠，那等这些人有了消费能力，起码还要5-8年。” “在这期间，你参演的电影票房是没有号召力的，拍商业片的导演不会第一个考虑你。” 众人咀嚼着路宽的分析都暗暗点头，这是从粉丝群体的年龄构成上做出的判断，不得不说很有预见性。 现在刘伊妃的粉丝大多是看电视的青少年，要等他们真正具有消费能力去给她买单，至少也要上了大学和工作。 为什么后世她从21年复出开始连续火了三部剧，这会儿她的第一代粉丝都30岁往上了，正是消费主力。 周杰仑笑道：“阿宽如果不做导演，一定也是个顶级的经纪人。” 众人都点头同意这个观点，只有刘伊妃暗戳戳地在猜想他说这番话的目的。 是不是还想诱骗自己去问界，好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真可谓以小女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是也。 小刘，你看人真准！ 餐厅的电视里，《天龙八部》的片头曲响起，刘伊妃的又一部作品问世。 2003年，还有最后十几天即将成为过去。 翌日，路宽陪同梅燕芳、周杰仑、刘伊妃三人一起来到央视的1000平的春晚演播厅。 他当然不会无聊到陪小姑娘和老大姐来彩排。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是挖人来了。 “老张，这儿！” 路老板隔老远就看见大胡子在和几个朋友寒暄。 此时此地，当初那个找张继中要角色的小道士，已经可以挥一挥手，像召唤一匹老马一样把老张给呼哨过来了。 “怎么着，康导演人呢？” 路老板此行的直接目的就是挖康弘雷。 康弘雷是去年春晚的导演，今年也和路宽一样做艺术顾问。 大胡子2001年拍《笑傲江湖》，康弘雷是他的副导演，因此今天特地叫他来做个中人。 “早就到了，小房间等着你呢，走吧。” 大胡子和杨思维谈妥了《神雕》的片酬，每集18万，自问又一次向路老板靠拢成功。 这次路宽主动打电话给他帮忙办事，对于张继中来讲就是一个积极信号，自然是趋之若鹜。 演播厅里有几个小化妆间，是留给顶咖们单独使用的，现在还空着，临时当做路宽挖角的会议室。 他主动向眼前的内蒙汉子伸手，礼贤下士嘛。 “康导，久闻大名啊！” 康弘雷直至现在也不知道这位从无交集的电影导演找自己是干嘛。 “路总客气了，我才是敬仰已久。” 客气话不多说，路宽直接掏出一份剧本。 正是此前从兰小龙手里买来的军旅剧改编。 “这？。。。” 路老板笑道：“康导，你是脾性直爽的北方汉子，我也就不墨迹了。” “公司现在招兵买马，在电视剧这一块人才奇缺，目前只有北电的姜老师一个人。” “这是去年问界买的一部军旅题材的作品，我想来想去，也就你有这个水平和调度能力，你不妨先看看。” 康弘雷是个直性子，不过今天好像遇到一个说话比他还直的，一时也有些无语。 无语就不说，干脆却之不恭地翻开剧本。 《士兵突击》。 康弘雷是军人出身，从内蒙一路打拼到北平，吃过苦、受过罪。 其人真正崭露头角是在1995年，担任了《水浒传》的副导演，接着是1997年的《燕子李三》，2001年的《笑傲江湖》。 但他心里最向往的无疑还是军旅剧。 也是因为他和大胡子的关系匪浅，前者力挺他担纲1999年《激情燃烧的岁月》的导演，这才一战成名。 很讽刺的是，这一年他已经在内蒙古电视台挂了8年的导演职位，一直没有编制。 路宽给他的剧本只是自己简写的前五集，项目真正落实还是要找到兰小龙和编剧团队进一步细化的。 只不过这短短的五集剧情已经让这位醉心军旅题材的汉子爱不释手了。 他合上剧本：“路导，您的意思是？” “到问界来吧，我跟老张打听过，你现在职位还挂在内蒙古电视台，大材小用了。” 按理说有了这八年苦苦寻求编制而不得的苦痛，康弘雷应该却之不恭才对。 不过很巧的是，最近京圈的张国利正准备筹建影视公司，也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这年头，张继中和张国利是国内电视剧业界的两位大拿，都是人际关系犬牙交错，深不可测的人物。 张继中笑道：“大雷，有话就说，路导是我的老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 可不是自己人嘛，老刘已经被双轨，张继中想起现在江湖上的传言都有点胆寒。 据说被递到海子里的那个视频，最早就是在博客网上被发现的，而路宽和博客网的关系一向亲近。 这从他的许多电影宣传上就能看出来。 康弘雷见状也就实话实说：“是张国利老师，最近也跟我沟通地比较多，想让我过去帮他，所以我。。。” “你答应他了？” “没有。” 路老板笑道：“那好办。”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开了免提。 “张老师，我路宽啊。” “哎呀，路导，前几天还看你在电视上做《异域》的宣传呢，这是回了北平了？” “犬子的事儿多谢你施以援手啊，晚上没事儿的话要不咱一起聚聚？” 大胡子神情怪异地看着路老板。 他自问是和路宽交好的人里头，电视剧资源的大拿。 怎么又冒出个张国利来。 害，这醋吃的，跟小刘似的。 路老板轻笑道：“吃饭不忙，最近哪儿也不去，有的是机会。” “是这样啊张老师，我现在和洪雷导演在一块，我这儿有个项目想请他搭把手给支棱一下。” “你看。。。” 张国利秒懂。 一个电视剧导演，对他而言不是特别重要，何况这公司能不能开得起来还不一定呢。 大股东说落实500万的第一期投资额落实了他妈的几个月了都没下文。 不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嘛，便宜实惠。 “路导，方便的话你把电话给洪雷，我跟他聊两句？” 路宽从善如流，康弘雷接过电话，没说几句就还了回来。 “路导，我很开心啊，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你看这机会不就来了嘛！” “我跟洪雷说了，先急路导之急，我这儿怎么都行，哈哈。” 路老板听他给自己要人情也是腻歪得紧，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再看看大雷子，已经抱着剧本又啃了起来。 拿好作品打窝，次次不空军。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什么？让我演甄志丙？ 路老板很放心地把前五集的剧本直接交给康弘雷，跟着大胡子一起去彩排现场。 一个《士兵突击》，拍完紧接着续上一个《我的团长我的团》。 不过后者原著好像还没出，正好通过这一次合作和兰小龙绑定。 手里还有一部《亮剑》没拿出来呢，这大雷子还不被钓成歪嘴？ “路导啊，我们可是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啊！今晚。。。” 大胡子听见刚刚路老板和老张的电话，心中危机感飙升！ 别的不提，就人家手里这个旅游卫视，就能给自己行多少方便啊！ “今晚啊？今晚约了和韩山平和老董一起吃饭。” 张继中面色讪讪，不知道该不该毛遂自荐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一句让他欣喜若狂的邀请：“老张你没事儿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 “好！好好，我带酒，我带酒。” 大胡子要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这会儿心电急转，想着怎么才能再打进路老板的核心圈子里呢。。。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刘伊妃。 对啊！杨思维凭什么这么硬气找自己谈20万一集的片酬啊，话里行间还把这位拿出来扯虎皮。 说没关系，谁信？ 狗都不信。 可是该怎么用好这个小姑娘呢。。。 老张突然福至心灵：“路导，你看你在《射雕》里演了个尹志平，要不《神雕》里这个尹志平。。。” “哦不，金庸老爷子已经改成甄志丙了，这个甄志丙？” 路老板疑惑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我特么一个7500万美元合拍片的大导演，费那事去给你客串个色鬼配角。 你大胡子是想让我坐实这个龙骑士的美名是吧？ 张继中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马屁拍马腿上了，赶紧解释。 “路导啊，你看这伊妃在里头要演小龙女，甄志丙和小龙女那场戏又不大好删掉，我们也头疼得很啊！” “你跟她们母女又熟悉一些，到时候无论是怎么个拍法，总归是比其他人来要方便一些的，你看呢？” 嗯？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路老板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说服了。 大胡子，你成功激起了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这小丫头自己还没得手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路老板假作为难：“嗯。。。说实话我这个时间啊是真不赶趟儿，但我们都是老朋友了。” “哎！算了，舍命陪君子一把吧，但是有言在先啊，老张你到时候得把我的戏集中到一两天拍完。” “还有小刘那场戏，能保守就保守点儿，顶多露个肩膀啊。” 可能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儿多了，路老板又往回找补找补。 “当然了，我就是提个建议，呵呵，老张你自己看吧。” “晓得晓得。” 两人说笑着往彩排现场走，突然路宽被一个女声叫住。 转头一看，竟然是童丽娅。 “小童啊，你怎么在这儿？” 张继中很识趣地先离开，童丽娅双手在身前绞着，讪讪地走过来。 如果不是刚刚在候场的时候恰好看到他，自己又实在没办法，真的会很难为情张这个嘴。 “路导，我。。。我有点儿事想请你帮忙。” 路宽看看彩排已经要开始了：“长话短说吧。” 童丽娅这才艰难地开口。 “路导，我听你的话，这几个月在外面报了一个中戏的表演班。” “里面有一位中戏的宋老师，我交了8000的学费，但是他跟我说，跟我说。。。” 北疆美女鼓起勇气：“他说想进中戏表演系，必须要先经过黄主任的同意，还叫我这周就跟着他去黄主任家。。。” “你退钱不完了，除非你自己想去。” 童丽娅急道：“我是说要他退钱的，但是他威胁我，说不去不行，就算钱给我，中戏我明年也别想再。。。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路老板刚想趁机给北疆美女抹一抹泪，突然耳边一声娇斥传来！ “路宽，你干嘛呢？” 刚刚下了彩排的刘伊妃妆造都没下，穿着一身粉嫩的吊带裙，神色不善地走了过来。 “童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童丽娅刚刚一时情难自抑，她也不知道自己坚强了这么久，怎么就在他面前说着说着就崩溃了。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这位路导有压制于冬的权势，说不定这个黄教授他也能。。。 “伊妃，你好，我。。。我也是来彩排的，我是北疆舞《春信》的演员。” 路老板略带心虚地看着刘伊妃审视的目光，颇感棘手，怎么来得这么不巧。 “那个，小刘啊，你先和小童聊会儿，我去参加彩排，有事结束再说吧。” 青年导演一身正气地离开了。 刘伊妃让已经下了演出，一身便装的童丽娅等着自己，回化妆间换了衣服便带着她出了央视演播厅。 杨思维在车里等她。 “茜茜，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路导呢？” “咦，这位是？” 刘伊妃给两人做了介绍，又问起童丽娅刚刚痛哭的原委。 “刚刚是不是路宽对你行为不轨啊？你告诉我，我。。。” 杨思维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家艺人，你怎么？ 你说吧，你能怎么？ 童丽娅还没等她撂下狠话就赶紧澄清误会：“不是不是，我是请路导帮我忙，跟他没关系。” 杨思维、刘伊妃两人听完她的哭诉都是义愤填膺。 “这几天一直听说这事儿，这个黄定于，怎么比路宽还要坏啊！” 杨思维刚想应和，听到后面果断截住话头。 这话俺可不敢说。 “你放心吧童姐姐，我帮你跟路宽说，让他帮你。” 她就没想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都是坏逼，路宽为啥要去针对另一个坏逼？ 杨思维悄悄从刘伊妃后面捅咕了一下她，提示你别跟人家说大话，一会儿再兑现不了。 刘伊妃左手背到后面摆了摆示意她别吵。 “童姐姐，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童丽娅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妹妹，人倒是蛮好的。 上次从路宽家出来还是她送自己回的家，还一直东问西问，生怕自己吃亏。 她感觉自己好没用，这么大人还不如一个小妹妹脑子灵活。 “茜茜，你说，我听你的。” “路宽的公司缺女艺人，我帮你签进去怎么样？” 苏畅：？？？ 又来？ 这下子别说童丽娅了，杨思维都呆住了。 你当你问界老板娘是吧？ 刘伊妃想到昨晚路宽科普的娱乐圈路线理念，开始忽悠童丽娅。 “你看啊童姐姐，这个娱乐圈里最怕戏路雷同，一旦雷同了，资源少的、人脉关系差的永远都追不上前面的人。” “但是你很有特色呀，现在国内的北疆美女，好像你这个年龄闯荡娱乐圈的不大常见吧？” “我还有一个闺蜜叫苏畅，不知道你看没看过《金粉》里面那个金梅丽。” 童丽娅道：“我知道，那个麻花辫的小姑娘。” “对对对！就是她，我总跟她说啊，你这个形象、演技、整体给人的感觉，就特别适合走小妞电影角色的路子。” “小妞电影？” 杨思维和童丽娅双双懵逼，杨思维因为过早地离开问界，没有来得及听路老板这堂课。 “对啊，我给你们解释一下，这个小妞电影呢，就是。。。” 刘伊妃吹起牛来文思如泉涌，充满成就感地看着两人一个崇拜、一个质疑的目光，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所以！做演员必要有辨识度，你在小妞电影这种角色类型上做到极致，以后所有导演一想到这个题材就会找你！” “童姐姐，你的异域风情也是很有辨识度的，我跟路宽熟，我给他推荐推荐你咋样？” 童丽娅忸怩道：“这。。。这合适吗茜茜，我连表演学校都没上过。” “这有什么的，他路宽自己还不是一天导演课都没上过就拍电影去了，没事儿！” “而且我跟你说啊，他这个人特别地小气，又势利眼，你要是不肯跟他签约，能不能帮你还不一定呢。” 童丽娅心里百感交集，没想到这个小妹妹这么有办法，对艺人发展看得这么透彻，怪不得十六岁就能红成这样。 “那。。。要是方便的话，就请茜茜你帮我跟路导说一下？” 刘伊妃欣然允诺：“可以啊！” 旋即又皱起眉头：“不过。。。” 童丽娅正要屏气凝神地听她的条件，刘伊妃突然转身，看着神色复杂的杨思维。 “思维，你先下车，帮我看着，路宽过来就敲车窗。” 杨思维：？？？ 微胖经纪人无奈依言照做，透过略带些反光的车窗，看着小姑娘俏丽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刘伊妃，你现在让我感到陌生。 车内，传销小刘轻车熟路地做着思想工作。 “童姐姐，我帮了你，你也帮我个忙呗。” “嗯嗯，茜茜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刘伊妃打了个哈哈：“嘿嘿，其实很简单，等你真的进了问界以后啊，如果方便的话，你帮我。。。”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童丽娅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远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 “别慌啊！就是顺便，问界以后肯定还会签其他女艺人的，你和苏畅都是我的人，就帮我稍微留意一下就行。” “平时该干嘛干嘛，就是比如哪天我给你发一条信息，问你比如路宽在哪里啊什么的，你知道就告诉我。” “简单吧？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知道是你说的，我肯定保护你的安全，放心！” 童丽娅内心慌乱如麻，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突然背对着她们的杨思维迅捷地敲了几下车窗。 两人下车，就看着阿飞跟着路宽走过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晚上有饭局。” 路老板扫了眼童丽娅，碍于刘伊妃在这里又不好说太多。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再。。。” 刘伊妃一瞪眼：“再什么再？路宽，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见到这种不平之事，不应该拔刀相助吗？” 路宽皱眉看着她，你特么飞天小女警啊？ 不过这个童丽娅后世在内娱女艺人算是个可造之材，说不上多出色，但胜在有异域风情的辨识度。 后来那俩北疆来的都能火成那样，这个一代目怎么不能给路老板多赚点钱？ 听完童丽娅的叙述，他也果断下令。 “这样吧，你找个时间到公司来，我让公司律师陪着你打个电话。” “你就在电话里实话实说，把那个什么宋老师的话都给录下来，我找人给你曝光，把钱要回来。” “中戏还是北电的明年艺考再说，你先跟公司把合同签了吧，会有人找你。” 路老板说完就招呼阿飞走了，晚上要跟韩山平、董双枪商量旅游卫视的事儿。 刘伊妃背对着路宽对童丽娅挑了挑眉，看得她一愣。 竟然真的成了！ “谢谢你啊茜茜，你太厉害了！” 刘伊妃心道我厉害个毛，是这个狗东西早就觊觎你了好吧。 晚上吃饭的地点是董双枪找的，依然是在一处七绕八拐的胡同里，没有招牌、恕不对外的那种。 后世八项规定出来后，这一类专供领导消费的私房菜馆像雨后春笋般冒尖儿，但是生性谨慎的老董2003年就开始寻摸这些地方了。 大概是为了给他背后的领导提供宴饮和聊事儿的场所。 加上韩山平的秘书高城盛和提溜着好酒赶来的张继中，五个人坐了一个小包间。 地点董双枪找，酒自然也是他带，看着张继中笑呵呵地拆封两瓶80年的八角盖飞天，老董面色稍有不悦。 “老张，你来就添双筷子的事儿，赶紧把酒收起来！” 路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董双枪从袋子里掏出60度的草原白。 “老董啊，你今天是想喝死谁还咋的，怎么带这么烈的酒。” 草原白是内蒙地产酒，从价值上看肯定跟茅台没得比，不过董双枪是内蒙人，招待客人拿家乡酒也不算错。 不过这酒俗称闷倒驴，酒量小的二两就要噶。 韩山平也有些肝儿颤地摸着胃：“要不咱今天就喝点儿茅台得了，等正月里的再喝你这草原白，暖和！” 董双枪哪里肯答应，二话不说先给大家都满上3两的小玻璃杯。 “在座都是能喝点儿的，好不容易聚一块儿，今儿说什么也得喝高兴了。” 旋即又开玩笑似得冲韩山平来了一句：“韩董，老哥，今天我可不当你是领导啊，该吃吃该喝喝。” “害！我一四川人还能怕了喝酒嘛，来！” 冷菜还没上，几个人就着盘花生米已经下了一指的酒。 连酒精考验的路老板都有些嘶哈着嫌酒烈，像一把火从喉咙烧到了丹田。 张继中论今天是借着路宽的面子来混圈子，当下姿态很低地开始主动提杯敬酒。 酒过三巡，几人聊起正事儿。 “小路，翻过年旅游卫视在北平的制作单位就要移交给我们了，你们准备怎么干？” 董双枪和路宽已经沟通了不少次，基本定下来方案。 “路总，你讲讲吧，毕竟是你的想法，我怕我说不好。” 路老板跟他碰了一记，咽下杯中酒：“2004年的发展规划，三板斧吧。” “综艺、黄金档电视剧和季播剧。” 韩山平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和电视电影模式类似的季播剧项目，路老板也就先解释这一条。 他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摆在面前。 “《诛仙》？” 没错，就是那个《诛仙》，3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在湾省出版了。 这个时期湾省和香江的武侠、仙侠受众，以及通俗文学出版业相对发达，很多试水之作会先拿到湾省出版。 “我简单介绍一下这部吧，总体而言和《仙剑》一个路数。” “仙侠题材、宗门纷争、男女主角团爱恨纠葛。” “我已经让问界组织了作者和编剧团队，第一版月底前出炉。” 之前路宽提了几个方案，把题材定在《纸牌屋》之类的软政治层次，结果韩山平稍微打探了一下审核尺度立马被驳回。 这种季播剧想要做得和美剧一样吸睛，让观众可以每一周都期待下一周的剧情。 除了高收视率的黄暴政题材之外，在当今时代只有用媲美电影的精致画面和宏大的特效场面来下钩子了。 路宽继续解释。 “选择这本改编基于几个理由。” “第一，填补国内《仙剑》之后的仙侠剧空白，目前这个题材只有我们问界吃了螃蟹，别无二家。” “第二，仙侠剧让特效手段有发挥的余地，最大程度达到吸睛效果，正好可以卡在电影和普通电视剧的性价比中线上。” 韩山平询问道：“怎么说？” “举个例子吧，去年的好莱坞特效大片《哈利波特》在一线城市的票价是35-40左右。” “而去年全国人均月工资不到1200，说得再直接点儿，这40块钱的电影票价够买8、9斤猪肉的。” “如果说！现在有一个地方卫视，每周请你看一场特效镜头不亚于好莱坞大片的电影，大家觉得观众会期待吗？” 董双枪提出一个核心问题：“特效做到大片的程度，每一集的成本？” 张继中捧哏道：“好莱坞的成本极高，但是现在国内导演都知道路老板有一家特效公司嘛，哈哈。” 路宽不置可否，这件事上他有点小私心，但主要还是为了剧作质量的提高。 “好莱坞大片的特效费用之所以高，主要还是西方特效公司的人工成本高，这一次在霉国拍片，我们挖了十几个特效师、烟火师和视觉特效导演。” “目前好莱坞一个中等水平的特效人员年薪大概4万美元，顶级人员15万美元左右，像《异域》在澳大利亚的野兽逻辑项目就有800多号人同时赶工，就算他们每个人手上有2-3个项目吧，这样算下来光特效部分的成本就高达2700多万美元。” “但是国内的平均人力成本只有好莱坞的1/4都不到，《诛仙》的特效内容，除了少部分要拿到国外做之外，现在补天映画的国内团队完全可以胜任，可以说是物美价廉！” 挖人，通过《异域》项目以战代训，又接连接了《天下无贼》和《无极》两个大项目的部分特效工作。 目前补天映画的特效水平基本能够赶得上好莱坞的二流水准。 一部电视剧的特效工作还是可以保质保量的。 董双枪赞同道：“如果有这样高性价比的特效服务，以剧集的质量，广告费完全可以堵上大部分的特效成本。” 韩山平继续追问道：“放映和拍摄周期、演职员安排是怎么考虑的？” “先说演职员。” “第一季的前四集我亲自导，把全剧的风格、特效水平、剧情节奏定个调。” “然后剩余的剧集由1-3名导演完成，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罢，能完美贯彻之前的风格就可以。” 没有人比路宽还了解观众的口味和吸睛点，第一炮由他来开，下面的导演萧规曹随。 比如已经跟着他在《异域》历练过的吴尔善、林诣彬等人。 “演员方面我建议以能力过关的表演系学生和剧团老演员为主。” 比如问界里里上戏大三的胡戈，北电大二的朱亚闻。 “这两类人第一是片酬不高，第二是时间容易配合，而且老带新，平均表演质量有保证。” 路宽预想中的节奏，是他在播放季前先拍好前四集，从第一周播放完毕，收集完观众反馈后开始第五集的拍摄。 这样的话给后面的导演长一点的适应时间，等到渐入佳境了再达到每周一集的进度。 “从2004年开始，7-10月份是播放季，主要是赶上暑假和中秋、国庆的档期，每周六晚间播放，一季12-16集左右。” “11月份到第二年的2月是下一季的剧本创作时间，上一季反响好的话会在7月前安排一轮次的重播，也可以卖给其他电视台。” 董双枪笑道：“还是路导会做生意啊，自己先玩，玩剩下的给人家玩，到8月再换新女人是吧？” 路老板义正词严：“粗俗！” “第一是为了均摊成本，我们这种质量的剧除了央视我相信没有地方台不觊觎。” “第二也是为了给观众制造一个预期，这轮播相当于前情提要，帮助观众们回忆上一季的剧情。” 韩山平颔首，整个方案非常细致，基本考虑到了创新性和落地性的方方面面。 “我再补充几点。” “第一，广告招商采取固定加弹性的模式，宁愿要低固定金额也要高弹性比例，我对剧集的收视率非常有信心。” 韩山平笑道：“你的《异域》也是6月首映，到时候票价不会低于40块钱的，这样正好给观众一个心理对比。” “我每周六打开旅游卫视看《诛仙》，看一集就等于白嫖40块钱，是这个道理吧？哈哈！” 众人都笑，之前从路宽嘴里学到一个词叫白嫖，观众都爱白嫖。 “第二，我联系了博客网旗下的另一家影视评论论坛，叫做豆瓣，这也是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座的几人可能对传统影视项目比较精通，但是互联网协同这一块知之甚少。 “季播剧之所以边拍边播，就是为了照顾观众的想法、收集反馈，这个论坛现在很火，必须要利用起来。” “我们在豆瓣上设置单独的讨论小组，引导观众对剧情、人物等进行评论反馈，鼓励发贴，不但有利于收集意见，也是一个天然的广告中心。” 这就相当于蛮荒时代的大数据收集了，没有后世的大数据服务，只能先将就着人肉收集意见。 韩山平一拍大腿：“就这么办！我等你们的剧本完成，看看前几集的效果。” 路老板笑道：“韩总先别急着拍板，还有一个重大问题需要你居中协调。” “什么？” “过审问题。” 董双枪接过话头：“如果按照电视剧参与审核，要先报剧本方案审核，制作完还得复审，我们边播边拍，在时间上肯定是力有不逮。” “韩总，我建议中影出面，以电视电影的形式，分集报审，今年国家新政策，除了历史和政治人物等重大题材的电影，都可以先用剧本报批。” 韩山平凝眉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对路宽道：“小路，这事儿其实你比我要好办。” 众人皆惊。 你一个中影副董事长、总经理，他一个白丁导演，怎么就比你好办了。 韩山平笑道：“你找佟局啊！上次给他帮那么大的忙，这不得要点儿人情啊？” 这说的是11月，路宽在北电七君子解禁座谈会上舌战群儒的功绩。 “这样吧，韩总，石榴大提出文化产业概念，中影明年也作为试点单位，我们一起去找佟局，把这个介于电视剧和电影之间的影视概念跟他聊一聊。” “看看能不能针对新兴产业给出一个弹性一些的审核方案，比如我们一次报批一季的剧目，哪怕是给广电预交一笔高额的保证金，如果播出后违反审核条件直接扣钱。” 韩山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什么保证金，保护费吧？ 你这一季预交了1000万，下一季不拍啦？ 这钱不一直就压在广电的小金库里嘛！ 这小子，真贼！ 老韩当下也不点破，这事儿相对算是好办。 别的不提，就现在的电视剧审核队伍里，北电系在职的就有导演系主任谢小金和老教授郑洞天。 之前《仙剑》上星不也是找的人家嘛。 各类细节基本达成一致，董双枪正想说什么，就听得韩山平状若无意地打了个茬。 “那这事儿就基本算是定下来了，《诛仙》的筹拍工作就麻烦路导了。” 董双枪心中一顿！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这句话隐晦地提到了《诛仙》的版权问题。 路老板轻轻吹着茶水中的浮叶，眼神没有跟任何人做交流。 他也在等待董双枪的反应。 《诛仙》的版权归谁？这无疑是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对于路宽和问界来说，《诛仙》的ip是一个可以无限发掘的衍生题材。 第一季他可以卖二轮、卖周边。 第二季再火，他可以卖游戏改编权，甚至！ 他可以把补天映画的动画师拉过来，再挖几个游戏公司的人自己做游戏！ 第三季再火，一个大电影的改编是跑不了了。 三季下来在全国积累了几千万上亿拥趸的《诛仙》，拍大电影就是捡钱。 但现在面临一个问题： 路宽、董双枪、中影通过新视界控股旅游卫视。 路宽扮演的是节目总监的角色，扮演的是内容提供商的角色。 我自己找的剧本、编剧团队，我亲自执导，凭什么要接受合资的新视界入股来分版权？ 我问界自己独吞版权，再以市场价卖给你新视界不香吗？ 但是董双枪不愿意啊！ 前文提到过，他是个习惯于做大估值，上市套现的资本大鳄，你路老板现在把版权死死握在手里不放，我新视界怎么提高估值？ 我后面怎么借壳、上市、套现？ 路宽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才有了老韩刚刚那一句又像有心，又似无意的暗指。 什么叫“《诛仙》的筹拍就麻烦路导了？”。 董双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他以为路宽想要独吞版权，中影和他董双枪应该是一条战线上的，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他忘了，韩山平是韩山平，中影是中影。 这钱赚回来进的是中影的口袋，跟我韩山平有什么关系？ 路老板私下随便意思一下，也足够让韩山平和他站在同一阵营了！ 场面瞬间死一般的寂静，就算是看热闹的张继中都感觉到空气中的一股冷冽。 “哈哈哈！韩总说笑了，我马上就要准备下一部电影了，你把整个项目都交给我做，我也力有不逮啊！” 路老板像是征求意见似的冲董双枪道：“董哥，这事儿我们问界挑大梁，新视界也帮帮忙，行吧？” 董双枪脸色瞬间解冻，心里暗暗庆幸刚刚还好没有翻脸，这小子他妈的是不是在玩我。 一会儿一个态度，搞得自己心里不上不下的。 “呵呵，老弟这话谦虚了，能者多劳嘛！” 他沉吟了一会，一拍大腿：“这样吧，新视界账上资金也不多，占个30%，问界吃掉剩余的份额。” “韩总，您看？” 新视界中问界本身就占股25%，再加上后70%，相当于问界在整个项目里占股77.5%。 韩山平本来就是给路宽抬轿子的，路老板自己让出来点数，他当然没意见。 “我看可以。” 高城盛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暗暗感慨路宽的心思缜密。 晚上聚餐前，他先找到了韩山平。 刚刚那一通抢白，是两人商量好的计策而已。 正所谓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 韩山平先一股脑地拉偏架，再给路宽往回找补的空间，现在董双枪自己也没拿多少的版权份额，还要对路宽感恩戴德。 这样的手段和机谋，要怎么说他好呢！ 只能说不要做路宽的敌人最好吧。。。 董双枪本来喝得有些上头，刚刚那一通大戏把他惊得背后冷汗直冒。 要说对路宽有意见，好像也够不上，毕竟人家还分了自己一些版权。 真搞得翻脸了，人家找湘台一样合作，新视界也不过就占了25%的份额，现在转手出去还能赚一笔呢！ 但要说对这30%的份额有多感恩戴德，好像又把自己搞得特别可怜。。。 哎，这路宽，让人说什么好呢！ 搞得他老董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别别扭扭的。 但这旅游卫视还真的就离不开他，没有新的内容，旅游卫视和除了湘台以外的其他二、三线卫视有什么区别？ 只有路宽和背后的问界能带来优质内容，而这正是吸引广告商和提高收视率的关键。 也是他手里的资产升值的关键。 路老板接着讲：“第二板斧，就是黄金档的电视剧节目了。” “我们创新归创新，但是这种明牌的黄金时段还是要抓住，这是收视率的基本盘。” “问界姜为老师的《潜伏》后期已经制作完毕，我昨天看了几集，绝对没问题。” “不夸张地说，明年除了央视和湘台的几部剧，我想不到能在收视率上和《潜伏》媲美的作品。” 董双枪点点头：“但是《潜伏》也就够放个把月的，后续的。。。” “后续是一部军旅题材剧，叫《士兵突击》，今天托老张找了康弘雷，基本定下来了。” 韩山平听着他的规划，只有天衣无缝可以形容。 《诛仙》的受众是35岁以下的观众群体，黄金档的谍战剧和军旅剧是35岁以上的观众群体。 但是路老板还有一个撒手锏，一个被时代和历史证明过了的现象级综艺节目。 “超级女声？” “嗯，大家可以理解为中国版的‘霉国偶像’。” 霉国偶像是福克斯2002年推出的真人秀节目，16到24岁的霉国公民都可以报名参加，冠军可以获得一纸演唱合约。 换言之，湘台就是抄的这个选秀老祖。 路宽笑道：“节目的详细内容我会到会议上再沟通，现在必须要先去把版权注册好。” “为什么？” “湘台也在考虑，还没下定决心操作。” 路老板选的这个时间点截胡比较关键，因为2003年湘台已经进行过一次尝试了。 2003年湘台的娱乐频道搞了一款试水的“快乐男声”，但是因为宣传和制作理念漏洞都较大，最后算是扑街，没掀起什么浪花来。 路老板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常青在明年又重新打起了这个选秀节目的主意，但是这一世是肯定要被截胡了。 大家都是抄福克斯的，也别说谁比谁高尚。 其实他也想过好声音之类的替代品。 但还是那句话，现在是内娱娱乐化浪潮的起步时期，就是这种相对雅俗共赏一些的节目比较容易获得成功。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好声音可以看做是音乐类综艺的2.0，等到明后年大家都争相模仿超级女声，同质化竞争严重的时候。 路宽靠着自己的人脉，邀请比如梅燕芳和她的香江歌手朋友，周杰仑、韩虹等人做评委，再来搞好声音。 在观众们对超级女声式的普选审美疲劳的时候推出，又是一记杀招。 竞争对手会发现自己一直在模仿，从未能超越。 董双枪和韩山平等人对视了一眼，犹豫道：“既然湘台去年的类似节目遭遇了滑铁卢，今年我们。。。” 路老板示敌以弱：“我有些想法，但确实不一定能成功，算是一次有益的尝试吧，总之我们的基本盘在黄金档和季播剧。” 废话！ 现在谁能认识到这档节目的吸金和吸睛啊，先装怂把版权放在问界，这玩意董双枪和中影暂时不会看的上。 “这个月我已经从各个地方台挖了一个团队，再和旅游卫视的整合一下吧，节目风险比较大，就由问界出品，到时候卖给新视界。” 董双枪讪讪一笑：“路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董有些难为情，人家刚刚还让了自己30%的份额，现在有风险的栏目自己就往后缩，好像有些不大好啊！ 路老板豪气干云：“没事儿！我也就顺便练练团队，公司成立的时候就有一个综艺制作部门，一直没项目实践。” “没啥说的，路导，这杯酒我敬你！” 董双枪自斟自饮，没等路宽反应就一口闷掉杯中酒。 哎，何必呢老董。。。 也不是路老板处心积虑占友军便宜。 无论是《诛仙》还是《超级女声》的版权，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利益最大化。 分享给一个只做电影的中影，和一个就想着上市套现的董双枪也太过浪费一些，简直是暴殄天物。 而对于路宽来说，这两者和博客网及豆瓣的发展带来的流量意义甚至要超过实际收益。 以2005年第二届的《超女》为例。 节目组在羊城、临安、蓉城、郑州、长沙设置了5个赛区，吸引了15万名选手参与海选，有超过2000万的观众持续关注。 当时刚刚诞生不久的百度贴吧在节目海选不到一个月就有了75000多主题和88万多的帖子数。 这一世的决赛阶段，除了短信外还可以设置博客网和豆瓣网的投票渠道，客户开通5元/月的sp会员，可获得若干张选票。 都特么是钱啊！是用户啊！ 这一批80、90后的用户是未来国内互联网的用户中坚，是必须要拿下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中国版《本杰明巴顿奇事》 2003年12月13日，第40届金马奖在台南市市立艺术中心举行颁奖典礼。 主持人依然是蔡康勇和郑裕灵，只是路老板最终还是没来，让侯笑贤不禁哀叹。 作为主办方，为了表示双方和解的诚意，也是从影片实际质量进行公正评判。 最终最佳剧情片由取景于岛内的《小偷家族》夺得。 击败了寰亚的《无间道》、美亚的《ptu》以及路宽自己投资的《盲井》。 但是在最佳导演和最佳男女主的评选中，路宽、周讯、冯远争等人都与奖项失之交臂。 反而是兵兵在华艺的公关下，击败了卢巧音等人夺得最佳女配的殊荣。 还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王保强受颁最佳新演员的殊荣。 这个奖去年是《鼓手》的刘伊妃夺得，不过她因为某些原因自愿放弃了。 在颁奖环节中，蔡康勇和李按两人对香江演员刘得华的不当调侃，引起了后者的不快以及很多粉丝的攻击。 博客网上不乏华仔粉丝把去年今日路宽的评论博文又翻出来当做武器，大加贬低金马奖的含金量。 也不乏明眼的观众，指出了金马奖评委会当婊子立牌坊。 既想跟内地的路导演和解，又因为人家没来，犹犹豫豫地只发了一个重要奖项，来维持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死马奖一说瞬间又甚嚣尘上，看得侯笑贤很是头疼，打电话跟路宽诉了十分钟的苦。 路老板正在冰窖王府的书房里准备下一部电影的剧本。 重生以来，他基本保持着一年一部的创作进度。 文抄的《鼓手》和《小偷》，都在艺术电影的基础上进行了商业化的改编。 使其镜头语言、叙事结构、影片风格更适应内地的市场和观众。 这一次在原创剧本《异域》的拍摄中，路宽从无到有进行了科幻片题材电影的拍摄探索，运用了多种镜头技法和叙事技巧，把这部电影完完全全地当做一件商品来操作。 三部电影，和他两次与文艺派导演、影评人的论战，让他成功树立起国内第一商业片导演的大旗。 但是2004年的这部作品，他想要多做一些艺术性的尝试，再去冲击一下欧洲三大的奖项。 如果说两世为人，路老板有什么梦想，无非也就是在电影这一亩三分地里折腾了。 在北电，面对七君子之一的贾科长质问他“你是否承认艺术片的价值”时，路宽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艺术电影也罢，追求导演极致的个人风格也罢，想要在影视真正地留名也罢。 《异域》过后的这部作品，他准备在故事性和商业性之外，进行最大限度的个人主义创作。 把自己两世为人在电影艺术里汲取和吸收的养分做一次总结反馈。 否则，他顶多是在电影匠人的道路上做到极致，永远无法登堂入室，树立自己的风格和流派。 路宽现在就像是张无忌，因为挂逼的视角博采众家之长，武当的学一点、少林的懂一些，明教的练一练。 他现在要去追索和关注自己独特的导演技法，拿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让观众一看就知道，诶，这是路宽的电影。 就像看到缓慢的节奏和悠长的空镜头，就知道是侯笑贤； 看到无处不在的希区柯克变焦，就知道这是希区柯克的惊悚片； 看到环形结构的叙事，就知道这是昆汀； 看到糖果色和无处不在的对称分镜，就知道是韦斯安德森（布达佩斯大饭店）； 看到油画配色和宏大叙事，就知道是扎克施耐德（守望者）； 还有无数已经竖立了个人风格，甚至是开宗立派的世界级的电影大师。 库布里克、戈达尔、特吕弗、黑泽明、伍迪艾伦、伯格曼。。。 在经过三部电影的技法锤炼，路宽觉得是时候了。 是时候从一个完美电影匠人的身份中脱胎，向着黑泽明、伯格曼等人的那扇门走去。。。 即使路还很长，也许穷其一生也走不到终点。 就像刘伊妃对他的评价一样，他只有在接触电影时才像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像一个心无旁骛的雕刻者。 这位艺术家正在创作新片的剧本，改编自菲茨杰拉德的《本杰明巴顿奇事》。 这部在2008年由《搏击俱乐部》的导演大卫芬奇改编上映，美国版的《本杰明巴顿奇事》斩获了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视觉、最佳艺术指导和化妆。 在原著中，本杰明出生在1918年一战胜利的当晚，母亲难产而死。 他出生就是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的垂暮老人形象，这让他的父亲托马斯巴顿惊恐万分，当即将其抛弃在一家养老院门口。 在养老院工作的奎妮收留了本杰明并悉心照料，在老人们的陪伴下，本杰明逐渐长大，身边的老人不断离世，而他却越来越年轻。 女主黛西出场时刚刚6岁，她和十二岁却外表如老人的本杰明相遇相交，互相萌生了爱意。 随着时间推移，黛西逐渐长大，本杰明也逐渐年轻。 时代背景继续更迭，1939年，二战爆发，本杰明面相已经年轻了不少。 他赴英参战，为反法西斯战争作出贡献，期间和已婚的伊丽莎白有了一段短暂而美好的恋情。 二战结束后，本杰明已经是中年人的样貌，他回国后再次与女主黛西相遇，这时候的黛西已经是一位事业成功的舞者。 但时移世易，两人不同的成长经历导致了不欢而散。 剧情转折点到来，黛西遭遇车祸，但她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在本杰明的追求下两人结合，诞下女儿。 但吊诡的是本杰明仍然处在逆生长中，他无法接受自己以孩童的模样陪伴孩子，精神崩溃之下最终选择离开去了印度。 电影的大高潮来临。 本杰明游历诸国后再次回家，黛西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他痛恨自己的懦弱，也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再去打扰。 本杰明回到了养老院，他的面相正在返老还童，但是患上了老年痴呆。 养老院找到黛西，她心痛地陪伴着身体越来越小的本杰明，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故事的最后，黛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回忆着与本杰明的一生，而本杰明在她的怀里如同婴儿般闭上了眼睛。 爱情、生命、死亡、时代洪流，一切艺术片具有的元素俱全，故事性也足够。 最令路宽兴奋的是把这样的作品年代改编到我们这个民族的近代史上，能够赋予主人公更多的时代意义！ 他剧本里的男主角叫李明。 本杰明1918年出生在一战胜利的当晚，李明出生在1919年的魔都，同时代的中国即将爆发五四运动。 选择魔都是考虑到养老院这个出生地，那会儿只有几个租界有这样的条件。 新生的李明却带着一副老人面孔，行将就木。 这恰似同时代的民国：辛亥刚成功却面临复辟，面子是新的，里子却深陷封建泥潭。 按照时代发展，等最后李明变成婴儿去世，祖国的改开也取得了一定成绩。 在路宽的剧本中，李明的逐渐变年轻，和国家从落后走向富强是两条交织的暗线，互为隐喻。 同时代的霉国本土并未遭受多少袭扰，而我们的祖国却苦难深重。 这样的背景下，社会进步、文化冲突、思想解放等可以挖掘的内涵更多。 这部电影带有一定奇幻主义色彩，是原著作家充满想象力的杰作。 具体到拍摄过程中，最主要的障碍就是化妆和特效问题。 男主角李明生活的时间跨度从几岁到老年，都需要用同一演员的脸，这需要好莱坞电影工业中顶级的化妆和特效技术。 2004年这个时代也就数字领域等寥寥几家具备这样的技术。 譬如同年时期的本杰明，选用一个身材矮小的特型演员后，数字领域会先制作一个电脑动画cg脑袋，然后把皮特的表情“映射”到这个cg脑袋上，最后再把这个cg脑袋安在扮演童年巴顿的演员脖子上。 为了还原演员面部表情的信息，特效人员利用三维扫描技术复制皮特头部的3d数字模型。然后让皮特做出很多种表情，并分别制作出每一种表情的模型，同时他们也制作了各个年龄段巴顿的头部3d数字模型。 最后，制作者把两个模型的各个关键点对应起来，才最终完成了这部电影。 没办法，如果有后世的ai换脸换头技术，也不至于花费上千万美元砸给好莱坞特效公司。 男主李明，路宽决定由自己出演，他要从导演和演员的两个视角去探索这部电影更深层次的艺术性。 这样的话他本人就不能长时间盯在镜头前，曹宇现在的水平做个摄影dp还勉强，这种工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路老板准备请张一谋和田状状介绍赵飞给自己认识，这位刚刚拍完冯裤子的《手机》，算是暂时赋闲。 赵飞也是业内的顶级摄影师，一度觉得在国内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去好莱坞跟着大师伍迪艾伦拍了几年电影。 有这样一段经历，想来应该能适应自己的剧组管理和拍摄风格。 他的下一部作品就要数到姜纹2007年的《太阳照常升起》，算是路老板提前截胡了。 配合得好以后就长期合作，而曹宇的能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还需要历练。 选角问题他还在考虑。 电影中李明外出游历、参战，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各自以独特的方式影响着李明的人生，丰富了故事的内涵。 就像原片中的养老院奎尼，给了他母爱和人生指引； 麦克船长教会他勇敢面对和坚持自我； 戴婚戒的女士让他思考人生与死亡等等，不一而足。 就像《阿甘正传》一样，这种穿越时代长河的电影总是不缺出彩的配角。 2003年12月14号，北平新东安影城，《疯狂的赛车》首映式。 “路导！”、“老板”。 路宽轻车熟路地来到活动现场，宁皓、黄博、张松文等一干主创纷纷问好。 几乎还是《石头》的原班人马，有着固定的观影群体，在票房和盈利预期上都比较理想。 “黄博啊，你现在可是出名了啊，我刚刚在电梯里，都是你演的耿浩的广告。” 黄博呲着大门牙：“哎呀，老板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啊？谁不知道那都是你的产业啊？” 路老板笑着点了点他，情商高就是不一样。 换个人肯定是千篇一律地回：多谢路导，我一定再接再厉！ 9月下旬路宽斥资7000万收购分众传媒51%的股份，江北春拿着这笔钱在电梯广告的蓝海里继续烧。 等到《赛车》上映的12月，分众已经占据了全国87%的电梯广告市场。 剩余的都是聚众的自留地，比较难啃。 但就像路老板当初忽悠江北春时所说的一样，问界的入股不单单是解决他资金的燃眉之急的问题。 更是从《赛车》、《失恋三十三天》到后面的《潜伏》、《诛仙》一环接一环的业务承接，这才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即使风投也能掏出这么多钱，但你没那么多业务啊！ 现在国内那个影视公司一年能有这么多产出啊。 上影副总徐鹏乐看见路宽在和剧组寒暄，也走了过来，他们是发行方之一。 这个时间节点的《赛车》主要面对的竞争对手是《无间道》和《手机》。 《无间道》是于东的伯纳代理，因此《赛车》继续交给了上影和刚刚入股的问界西影联合发行，算是路宽在北平之外刻意交好的一方势力。 “路导，魔都的首映您去不去啊？” “估计是够呛，这个月我得先把下一部电影的剧本先写完，还得忙活旅游卫视的事儿。” 徐鹏乐脸色一黯，现在想请到这位站台是难上加难了。 如果《赛车》不是问界自己公司的项目，路老板是决计不会花这个时间的，他现有手头的事情确实太多。 《返老还童》的剧本和故事板、《异域》的后期，每天还要审阅《诛仙》的前几集剧本。 预计他执导的前四集会在年后开拍。 路宽看着角落里小透明一样的张松文，把他叫到一边讲话。 “松文，首映结束到我车上拿个剧本，揣摩一下人物，是个重要配角，下周找你试试戏。” 张松文淡定地点点头，只是他不住搓手的小动作出卖了自己激动的内心。 公司的几大男艺人里，王保强拿了今年的金马最佳新人，试镜成功了冯小钢的《天下无贼》，据说还是公司下一部军旅题材电视剧的男主； 黄博和宁皓在进公司前就是好友，抱团出品了两部喜剧片，切切实实地打下了名气，走出了自己的戏路； 胡戈后来居上，虽然还没涉足电影圈，但是目前国内古偶剧的第一选择； 再回头看看自己，几乎要和刚进公司的朱亚闻比惨了。 他一再劝告室友保强要耐心、要耐心，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自己却也焦急地不行。 终于在进入问界两年之后，等来了自己的第一个机会！ 张松文刚想找路老板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就看到这位花名在外的洗衣机导演已经被美女痴缠住了。 “小路，你有点不够意思啊，每次叫你出来吃饭都拿借口堵人家，今天看你怎么说？” 路老板有些讪讪地看着大美圆，有一种说谎被当场逮住的尴尬。 大美圆你也是，每次打电话我说有事儿就听着呗，还非要刨根问底，搞得自己还得现编。 不是他路老板对高媛媛不动心，是特么怕粘手啊！ 大美圆的女文青病太重，把张亚栋逼婚逼地要吐血，路宽生怕沾上就甩不脱。 “咦？是不是有狗仔啊？” 高媛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她特意把路宽拉到角落里说话，就是为了防止被偷拍。 怎么感觉刚刚有闪光灯似的。 转角墙边的苏畅做贼心虚地抚了抚胸口，太特么刺激了，差点被发现。 她是作为公司艺人来给嫡系电影捧场架势的。 第一次做狗仔没经验，闪光灯忘记关了。 她编辑了一条彩信发给铁闺蜜刘伊妃，这个今年刚出来的新功能还挺好用。 电话十秒钟不到就打了过来。 “什么情况？汇报一下地点、人物。” 苏畅翻了个白眼：“新东安影城，《赛车》首映礼。” “人物。。。洗衣机和周芷若。” “周芷若？” 苏畅抓狂：“就是高媛媛，代号！代号懂不懂！。” “你怎么这么业余？上周公司组织看《潜伏》你不是也在吗？余则成还叫深海呢！” 刘伊妃这时候还管她深海、浅水的，说了句等我就挂掉电话。 小姑娘刚刚结束在央视第一演播厅的第二轮彩排，换了衣服就拉着刘晓丽往外走。 “去哪儿啊？” “看电影，问界的《赛车》首映。” 刘晓丽看着闺女这模样就是脸一黑，当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是吧？ “茜茜啊，明天还得去《神雕》剧组报道，太晚了吧现在过去。” 刘伊妃义正词严：“不晚啊！东三环到王府井那边就不到8公里，二十分钟不要就到了。” 刘晓丽脸更黑了。 距离你都打听好了是吧！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2004年的第一场炒作 《赛车》的导演、主创们有序发言，又请出品人路宽宣布首映开场，全场陷入黑暗，银幕上龙标走起。 “媛媛，今天喷的什么香水啊，怪好闻的。” 影院里黑漆漆的一片，路宽和高媛媛坐在第二排的角落里，周围空着几个座位。 高媛媛只觉得自己耳边又酥又麻，心里窃喜。 还以为你真的转性了呢！ 刚刚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高媛媛今天穿着一身紧致的裙装，影院里暖气很足，她把外套大衣脱下来搭在腿上。 “今年的新款，迪奥的chris1947，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大美圆也侧脸过去和他说着悄悄话，这娇嗔的语气即使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也足够令人遐想了。 兵兵在银川的镇北堡影视基地拍《萍踪侠影》，路老板的确也素了大半个月了。 要不。。。 大美圆突然变换了一下双腿的位置，左腿和路宽的西裤贴到了一起，双方都隐隐感觉一股热力交汇。 清嘴女孩就是清嘴女孩，就得这张纯洁的脸做这些动作才有反差感。 路老板有点小头控制大头的趋势。 “今晚。。。” “路宽！” 卧槽！ 路老板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言笑晏晏的刘伊妃站在自己身边。 他坐在第二排最边上，刘伊妃在苏畅的指引下一点儿功夫都没费就锁定了他。 “哇，媛媛姐也在呀！” 刘伊妃笑着和高媛媛打了个招呼，只是影院里灯光太暗，她没看到大美圆的咬牙切齿。 怎么又是你？ 这句话路老板也想说，怎么又是你？！ 在央视春晚彩排那天，刚要跟北疆美女小童说几句体己话，刘伊妃就冒了出来。 这次就更加精准了，这时机把握的，都能去app上抢茅台了！ “你不是不来嘛？！” “彩排很顺利啊，提前结束了。” 刘伊妃怕挡住后面的观众，半蹲着身子：“往里边去一下嘛，我还没看过《疯狂的赛车》呢！” 小姑娘的长发稍打了路宽脸上，有一股很朴素的洗发水香味，搞得他鼻子痒痒的。 心里恨恨的！ 两人往里挪了个座位，高媛媛很不甘心地又把大衣披上，面目清冷地看着电影。 什么破电影，一点儿也不搞笑！ “你妈呢？” “哦，跟畅畅在外面聊天呢，她让畅畅过年到我们家去。” 刘伊妃瞥了他一眼：“你干嘛把西装放腿上啊？不弄皱巴巴的嘛，我帮你挂一下。” “不用不用，看电影，看电影！” 瞎搞，掩体也能随便动啊？ “奥，那好吧，你今天很奇怪啊路宽。” 路老板叹气：“最近。。。上火。” 刘伊妃突然雀跃道：“我昨天去《神雕》剧组参加剧本围读，遇到小名哥了，他想请你吃饭。” “啊？那就到四合院吃一顿吧，外面吃怪麻烦的。” 黄小名自从跟着周讯认识路老板，几乎是有活动就来捧场，有机会就嘘寒问暖。 包括上一次《异域》被背刺，霸总哥一个局外人，也不知道内情，第一时间发来慰问短信。 不管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吧，这哥们能处。 “明。。。嘶。。。” 路老板刚想说明天定个时间啥的，突然感觉一只手从自己右侧的西裤口袋伸了进来！ 西装搭在腿上，影院里光线昏暗，加上他宽大的体型遮挡，一时不虞会被左侧的刘伊妃发现。 不过这大美圆也太劲爆了吧，真特么就单刀直入了啊？ 高媛媛时不时呵呵地捂嘴轻笑，影院里看首映的观众们也很捧场，整体笑料和包袱的反馈效果不错。 刘伊妃觉得他今天更奇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总感觉你很奇怪呢。” “上火，上火，牙疼懂不懂，嘶~~~” 话音未落就感觉被两弹一星被死死钳制，搞得洗衣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路老板感觉自己嗓子眼儿有点发干，心知再玩下去要出事，状若无意地把右手伸进口袋。 “媛媛，你怎么来的？” 他侧头过去问话，挑了挑眉示意她点到即止。 大美圆刚刚也就是一时间心里不平衡，想到两次都被这个小姑娘坏了好事，干脆直捣黄龙，表明态度。 老娘都特么25了，还跟你搞什么暧昧，直怼！ 只不过现在害怕他生气，也就笑笑恢复原状。 “经纪人送我来的，应该在外面等着呢。” “明天晚上到家里吃饭吧，黄小名、周讯他们都来。” 高媛媛闻言心喜，绽放出温婉笑容：“好啊，我带两瓶好酒去，朋友从法国波尔多的酒庄带回来的。” “可惜啊，伊妃，你还没成年，尝不到好酒啦。” 刘伊妃听他们两人叙话，没注意被cue了一下，愣了两秒笑道：“没事儿，我喝ad钙奶。” “红酒有什么好喝的，放的时间久了底下还有沉淀物，要是正宗原装木桶里灌的还有木屑呢。” “哪如ad钙奶好啊，酸酸甜甜的，喝着舒服，又不上头。” 路老板心下恻恻然，尽量把身体靠向座椅，给大小美女直接对话的机会。 你们聊，俺不掺和。 高媛媛听得有些懵逼，这小丫头是不是在内涵自己呢！ 什么叫放得久了，有沉淀物，听着怎么这么恶心呢。 路老板很后悔来参加《赛车》首映礼，为了赚这俩臭钱，可遭了老罪了！ 好在两人都心思各异地没再说话，电影散场，路宽又上台和主创们一起致意，圆满结束。 2004年除夕是阳历1月21号，《赛车》从今天开始会跑半个月的路演，1月上画，月底下画。 紧接着就是薛晓路带着张柏智、朱亚闻、苏畅等人跑《失恋三十三天》，2月14号上院线。 12月31号，2003年的最后一天，恭俭胡同，冰窖王府。 还是周讯、冯远争等一班老朋友，只不过今天加上了张松文，李雪建、黄小名和高媛媛。 刘伊妃从胡同另一头溜达着进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真拎着两排ad钙奶。 “茜茜啊，这东西就是糖水，喝了会胖的！” 周讯对她的盛情敬谢不敏，年纪大了，新陈代谢慢了，比不了小姑娘。 刘伊妃当然无所谓，早晨起来雷打不动的一个半小时晨功，时不时还有健身瑜伽啥的，又是长身体的年龄。 这点热量炸弹影响很小。 “媛媛姐，你要不？” 高媛媛正拿着高脚杯浅尝辄止呢，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谢谢茜茜，我喝这个吧。” 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这仨人交集不多，在一块只有尬聊。 另一边路宽带着李雪建等人参观院子。 “这个垂花门啊，其实就是二道门，跟南山街那边儿的山墙一个意思，和老话儿里的不是一概念。” 李雪建倒是喜欢这样接地气的院子，不过他是个物欲很低的老艺术家。 这辈子接过一次广告出了点小差错，就再也没接过。 张松文和冯远争落在后面聊着天，未来高启强在跟人艺老师请教表演技法和流派。 唯有黄小名看的蠢蠢欲动，这要是能在附近也买个宅子，不就能跟路导做邻居了嘛，这以后走动起来更方便了。 “黄师兄看得满意，我给你个号码，四合院这块你就只管找他就行，包办，妥妥的。” “是嘛！那太好了，明儿我就找他问问去。” 李雪建呵呵笑道：“还是踩着这平房的地砖舒坦，现在都住套房，这心里总上不上、下不下的。” “雪建老师，喜欢你就住这儿，隔壁那个小院子也是我买下来的，没人、安静着呢。” “不用不用，想住平房还不简单，老家菏泽那儿多呢，十几间！” 路宽知道他不可能同意，但因为田状状也好，对这位老演员的人品艺德敬佩也好，还是想着法儿地给他谋福利。 在《异域》剧组待了约莫一个月，按照每天500美元的好莱坞表演雇员顶薪，李雪建拿了大概1万五千多美元的酬金。 就这还是三推四就才收下。 这一次《返老还童》的片酬路老板也准备给他按照一线演员的标准支付。 就算电影之外的因素不考虑，人家的水平也值这个价儿啊！ “路宽啊，你这电影准备几月开机啊？我得准备准备。” 李雪建有个习惯，也是很多老一辈演员的习惯，就是提前体验人物。 1990年他拍渴望，为了扮演淳朴老实的车间副主任宋大成，提前到北平第二机械厂待了一个多月。 在这期间实打实地跟工人兄弟们吃住在一起，这才有了《渴望》上映后的万人空巷。 “大概3月吧，您这身体？” “害！身体有什么的，这霉国佬看病确实挺好，这一趟回来身上松快多了。” 李雪建笑着摆摆手，剧本他这两天看了，李明父亲的角色非常吸引他。 这是一个具有两面性的复杂人物，在李明出生时抛弃了他，最后幡然悔悟，将遗产留给李明。 充满大时代中小人物的无奈和蹉跎。 加上整部剧本的立意，之前观察过的路宽的导演能力，李雪建很期待这次合作。 一旁的黄小名听着这爷俩唠嗑心里是痒痒地不行。 啥电影啊？ 路宽下一部电影？怎么听着好像演员都找好了呢？ 他还想着怎么开口呢，路老板就笑着揶揄：“黄师兄上半年档期怎么安排的？屈尊来演个配角啊？” “好啊！太好了，早就想跟师弟合作了！” 小名情商还是高，复又笑着冲李雪建欠了欠身子：“这次还能当面跟李老师学习，不要钱也得演啊！” 霸总不胜唏嘘，还好在《神雕》剧组和刘伊妃咸不淡地提了一句，没想到这小姑娘的话好使啊！ 他磨叽了周讯大半年都没啥动静，就这一回无心插柳就成了。 有一就有二，黄小名告诉自己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后面的继续合作完全可以预期。 李雪建和张松文一起到书房研究《返老还童》的剧本，路宽趁机和黄小名说些私密的事情。 “小名哥现在经纪公司签在哪里啊？” 黄小名听得一愣，难道他想挖我？ “世纪元素。” 路老板笑笑：“不错啊，陈总也是香江大佬，资源丰富。” 黄小名暂时也没有改换门庭的打算：“害，混着呗，有口饭吃就行，呵呵。” 世纪元素的老板是陈哲民，人称九哥，和鹰皇的李老板、华国星的向老板、寰亚的林建粤都有私交。 他也是冠西的老爹，陈冠西的经纪约也在世纪元素。 不过很尴尬的是这位九哥江湖传言好南色，跟黄小名的上一任老板、富商史雪一样。。。 比较出名的就是模特胡彬与这位九哥私交甚笃，后世陈摄影师塌方后，老爹的公司濒临破产，他还向胡彬索要之前赠与的跑车。 只能说这帮人太花里胡哨，跟近期的詹姆斯女仆装似的。。。 辣眼睛。 路宽没准备签他，公司资源也不是无限的，现在的男艺人已经够多了。 并且范兵兵、周迅、张继中、黄小名等人他都不会干涉和华艺接轨。 反而要鼓励他们在华艺上市前的几次增资扩股中积极求购。 路老板有一个邪恶的长线计划。 “举杯吧，同志们，2003年的最后一天了！” 周迅有些不满意：“你那些好酒呢，就不能拿出来给我们尝尝。” 合着这位红酒还嫌不过瘾。 刘伊妃起哄：“他是葛朗台你不知道啊，小气死了！” “这事儿怪我，我闻着酒味儿就馋，现在又不能喝，路宽这是照顾我呢！” 李雪建呵呵笑着给他解围。 这位鲁省菏泽的，喝白酒那都一两斤起步的水平。 高媛媛单手撑着下巴，仪态万方地看着路老板，右手擎着酒液鲜艳的高脚杯。 “小路，你今天是东道主，今天请了这么多好朋友，还有李老师这样的行业前辈，你提一个呗？” 刘伊妃闻言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把嘴里的吸管咬得齿痕斑驳。 这个倒霉周芷若，小路小路的，真不害臊！ 路老板举杯：“好吧！” “在座诸位2004年都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去！敷衍！” “市侩！” 众人笑闹着干了杯中酒，一席宾主尽欢。 2004年1月1号，内娱还是一片悄无声息时，旅游卫视的博客网认证账号发布了一则消息。 旅游卫视将于6月开始按照每周六一集的进度，为观众带来特效水平不亚于好莱坞大片的仙侠剧《诛仙》。 该季播剧将由国内知名导演路宽担任制片人，亲自担纲前四集的拍摄工作。 另外邀请亚洲小天王周杰仑演唱主题曲，并客串角色。 剧集独创边拍边播模式，将最大限度和观众展开互动，相关话题请关注豆瓣网《诛仙》板块。 预计拍摄将于2月初正式开始，现向内娱各大经纪公司及艺人单位公开选角，具体角色要求敬请关注官方通告！ 一石激起千层浪，内娱各大影视公司和电视台的条线负责人一觉醒来天都要塌了。 尼玛洗衣机又搞什么鬼啊！ 马上都要过年了，你又搞什么创新啊，还jb剧，这下子又要加班研究你的新模式了！ 电影发行公司的员工点赞，你们也体会到这种痛苦了吧！ 高兴的倒是一大票内娱经纪公司，包括暂时面和心不和的华艺在内，迅捷无比地投递了试镜申请。 你们问界的王保强也确定参演《天下无贼》了，再差再差也得给我们华艺的兵兵一个角色吧？ 路老板：正有此意。 豆瓣网此前已经通过《仙剑》的热播培养了观众们参与讨论和评分的使用习惯，旅游卫视的帖子一出，大军迅速集结。 《诛仙》2003年开始在幻剑书盟连载，此时后者刚成立两年，国内网络发展也处于初期。 整个的读者不足4万人，但这4万人都是粘性极强的拥趸，又是这时期对网络最精通的互联网冲浪用户。 他们迅速在博客网、豆瓣及天涯、猫朴社区开展自发的科普和介绍。 仅两天时间，豆瓣网的《诛仙》板块就已经有了三千多个帖子，总计近百万人次的浏览量。 不同明星的粉丝们开始给自家偶像选角，豆瓣网一时热闹无比。 王星迅速和问界方面的主管钟离芳沟通，开设了一个角色征集投票。 其中，胡戈因为李逍遥这个经典角色的塑造在男主张小凡的投票中遥遥领先。 随后是黄小名和陈昆、赵闻卓、聂元等人。 女主碧瑶和陆雪琪，一个娇蛮贵女，一个冰霜美人，引起了观众们极大的投票热情。 刘伊妃自不必说，新生代第一女星； 正在热播中的《倚天屠龙记》的双女主高媛媛和贾静文； 2003年夺得金鸡百花最佳女配和金马最佳女配的范兵兵； 刚刚在《还珠三》里因为知画角色出圈的新人秦澜； 还有万年不变的四小花旦，周、赵、徐等人。 粉丝们也不管这几个都特么快三十岁了，就一个劲往上怼投票数。 整个内娱都陷入一种有序的癫狂，在旅游卫视和豆瓣网的引导下，在《诛仙》甚至剧本还没有完备之际，把热度炒上了天。 于是，整个内娱只有大胡子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妈的，我也想炒啊，我的《神雕侠侣》啊！ 后世张继中仍然故技重施，想利用周迅、黄小名、刘伊妃、聂元等人爆炒《神雕》，结果以周讯等人提前宣告退出告终。 这一世他干脆也放弃了，只有靠着《大汉天子》爆火的黄小名和新生代女星刘伊妃发发通稿。 还有路老板的甄志丙也算是个噱头，不过聊胜于无。 因为他仅有的粉丝都是电影粉，奔着作品去的。 至于他本人？ 又是洗衣机，又是龙骑士的，这样的私生活口碑在当代难言偶像。 第二百二十章 湘台危！ 就在旅游卫视官方博客更新的当天，湘台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个热点。 从购片部主任姚佳开始，到欧阳常青本人，都不得不对这个焕然一新的旅游卫视投去审视的目光。 只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 也许这在其他卫视台眼里还不是什么优先级很高的大事，但是对于湘台这样甚至寻求挑战央视位置的老二来说。 这个旅游卫视明显是奔着自己来的。 姚佳在老领导办公桌前坐定，耐心地等待他给财务单据签章。 “早饭吃了？” “吃了台长，葱油粑粑。” 欧阳常青闻言略带了些笑意：“楼下食堂口味太淡，我还是喜欢吃隔壁三山街的常德米粉。” “台长，您胃不好，最近又常喝酒，还是少吃辣吧。” 欧阳常青没有再和老下属寒暄，盖上笔帽。 他知道姚佳一直在关注旅游卫视和路宽，但竞争是无时无刻不在的，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 刚刚闲话几句家常，让姚佳稍稍放松了些。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没，关于。。。《诛仙》。” “我们找台里上一次和问界合作的员工去打探了消息，目前流出的方案还比较笼统。” “总体而言，这位路导大概是想把剧集做成电视电影的模式，每一集大概80-100分钟，在特效上靡费甚巨。” 欧阳常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边拍边播，他这步子迈得不是一般的大！” 姚佳解释道：“我这两天研究过这个模式，大概在1996年，霉国那边部分电视台开始采取这种制播方案。” “这位路导应该是在好莱坞看到的模式，加上他对影视制作工业的熟稔，比较。。。自信吧。” 老台长点头：“没错，这样的拍摄效率对演职员的要求极高，特别是幕后的制作团队。” “编剧团队要迅速响应，收集观众反馈，演职员要空出档期，无条件配合拍摄。” “最重要的是他此行最大的宣传噱头，特效。” “这个路宽应该是对自己的特效公司非常自信吧。” 欧阳常青也许是觉得气氛比较沉闷，笑着跟女下属开了个玩笑。 “姚佳啊，派你去使美人计，能不能把《诛仙》拉到湘台来啊？” 姚佳在体制内混久了，知道这是老领导一个没有恶意的玩笑话。 “台长，我大人家快10岁了，您这建议我倒是想，但是无能为力啊！” 旋即又低声：“您忘了上次那个杨思维说什么了？” 这说的是杨思维诓骗湘台，虚构路宽刘伊妃的关系。 欧阳常青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也正常。” 这两位湘台位高权重的干部说着说着就歪楼了，但是姚佳却明显感觉到台长是在给自己减压。 现在一把手面临内退，她作为购片和制片部门的二把手，这个责任和重担是要担起来的。 “台长，其实我有个建议。” “说。” “去年的《我的野蛮女友》不知道您有没有关注，在国内非常火。” 欧阳常青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是说引入韩剧吧？” 姚佳对老领导的敏锐早已习以为常。 她开始叙述自己调研已久的内容，关于韩流在内地的风靡程度和市场调查。 “1998年，第一批以hot为代表的韩国歌手进入内娱，然后是《蓝色生死恋》在湾省的盛行，岛内甚至直接开设了专门放韩剧的电视台。” “目前整个亚洲都有韩流席卷的趋势，包括娱乐业也非常发达的日本，boa在当地几乎和滨崎步的人气不相上下。” “业内最近的消息，韩国的新晋人气歌手rain，3月会到北平宣传新专辑。” “还有安在旭、张东健、李贞贤、安七炫等人的《北平，我的爱》、《情定爱琴海》等。” “甚至是最明年成龍和鹰皇官宣立项的《神话》，也传言在接洽韩星金喜善。” 姚佳罗列了一堆例证，给出最终的建议。 “台长，在国内，内容这一块，我觉得问界是行业首屈一指的公司，昨天晚上他们黄金档的《潜伏》已经开播。” 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言不讳：“又是一部开创性的谍战作品，不是因循守旧的老套路，不出意外，又是现象级的存在。” 后世姚佳是神剧《大明王朝1566》的出品人，这点判断力和鉴赏能力还是具备的。 “因此，我认为现在局势不大明朗的情况下，与其在国产剧这一亩三分地里折腾，不如率先和韩国方面接洽。” “他路宽的季播剧不也是学的好莱坞模式吗，我们用韩剧去打他，也没什么不可以。” 欧阳常青沉吟了半晌，罕见地从抽屉里掏出一盒芙蓉王，这是他还在湘台经视主事时常抽的烟种，在抽屉里已经放了很久。 没想到今天忍不住又拿了出来。 “有目标吗？” 姚佳听到台长的问询精神一振，这是趋向同意了。 “《大长今》。” “这部剧去年在韩国收视率高达50%，题材励志，宫廷元素和我们的经典《还珠》也契合，容易引起内地观众的文化共鸣。” 欧阳常青抽着烟没说话，姚佳需要考虑的只是台里的战略发展和经济收益问题。 而他却不得不从整体文化产业的意识形态领域来斟酌判断。 在这样一个时期，大刀阔斧地引起韩剧作为黄金档的主力节目，究竟有没有政策风险？ 诚然，从1993年第一部韩剧《嫉妒》开始，到近年来的《蓝色生死恋》、《冬季恋歌》、《人鱼小姐》等，包括央视在内的各台都有过尝试。 但在石榴大之后，这样的文化输入会不会犯忌讳呢。。。 这是老台长唯一犹豫不决的地方。 姚佳正待继续劝告，欧阳常青的秘书敲门进来，面色略带些慌张。 “怎么了？” “台长，这是问界和旅游卫视最新的官博内容。” 欧阳常青和姚佳看向文稿内容。 上面是关于旅游卫视从2月1号起在北平、蓉城、武汉、魔都、羊城进行名为“超级女声”活动海选的通知。 下面是洋洋洒洒的分赛区赛制。 海选出每个赛区50名，评委投票。 复赛决出20名，评委投票加权，以及外观众投票累计计算。 接着是20进10、10进7、7进5、5进3的晋级赛，最后决出分赛区的冠亚季军，决胜方式同上。 因为旅游卫视的制作单位在北平，最后是在北平进行的总决赛。 所有亚军和季军一组先淘汰一半，剩下的再和之前的冠军合起来再次对决，产生年度前三。 姚佳惊呼：“这不就是我们台娱乐频道的超级男声吗？” 欧阳常青默然不语。 时至今日，国内对“霉国偶像”节目的初始模仿者——即湘台自己，都没有下定决心全国化地运营这档节目。 他路宽哪里来的自信？ 一手美剧模式的引进，一手全国化娱乐节目的举办。 即便是上台以来以高举高打、开拓创新精神自居的湘台，都难言能在魄力上更胜一筹。 并且去年这档滑铁卢节目的两位策划者，还面临着台里的问询和追责，估计还在家里写报告书呢。 欧阳常青猛然掐灭了烟头：“小李，把张华立和龙丹霓叫来。” “是！领导！” “等等，通知台里各个部门在家的领导，下午两点开会，没有特殊原因，不得缺席！” “收到！” 他复又转向姚佳：“小姚，再去沟通下情况，看看他们这个季播剧，特别是超级女声的具体赛制和活动细节。” 姚佳领命而去。 “细节？” 问界文化传媒，路老板正在给这一个半月东拼西凑起来的综艺团队开会。 百分之20的电视行业老人，百分之40的中传等对口院校高材生。 还有百分之40的媒体运营、新闻编导、电视直播技术，甚至是消费心理学、法律服务方面的配套人员。 共同组成了第一代现象级综艺节目的骨干队伍力量。 “谈到细节，这是今天这个会议第一个需要宣贯的内容。” 路老板转向刚刚挖来的节目主持人：“柳妍，你来讲讲，如果你是一个普通观众或者歌唱爱好者，现在在博客上看到了这个《超级女声》的宣传页，会有哪些想法？” 莫名其妙地被挖到问界和旅游卫视，又突然被cue的柳妍愣了几秒，才磕磕绊绊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嗯。。。感觉很亲民，没有流光溢彩的舞台，没有浮夸艳丽的盛妆，好像随便一个女孩都能上去唱两句。” “哪怕是淘汰了也感觉很有意思，没门槛。” 柳妍的发言突然被打断。 “路总？” 钟离芳带了一个女人进来，手里还拿着行李，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那女人面上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对着这位业内知名的导演颔首致意。“路总，您先讲，我旁听学习一下。” 在场的综艺团队以对口专业大学生为主，但也不乏不同电视台挖来的老人，转头看到这张面孔皆大吃一惊！ 这不是湘台的龙。。。 “好，我们继续。” 路宽笑着冲她点点头，继续自己的内容宣贯。 “各位也都看过手上的调研材料，里面详细分析了去年湘台娱乐频道的《超级男声》的失败之处。” “总结起来就几个方面，太过制式化、没有激发普通歌唱爱好者的参与积极性、评委过于阳春白雪。” 龙丹霓在底下听得有些不大服气。 她是湘台资深的综艺导演和策划人，职业生涯曾策划《幸运3721》、《真情》等多个经典节目。 与路宽的相识是在去年的中国电视金鹰节。 龙丹霓是金鹰节的明星演唱会总导演，盛情邀请了路老板给刘伊妃等获奖演员颁奖。 但也是因为去年耗费了不菲的人力财力举办的《超级男声》的滑铁卢，她在台里也遭遇了一些非议。 由于是欧阳常青当年在经济电视部的潜邸旧臣，于是以居家反省为名，行保护之实。 只是现在因为还当初路宽出席的人情，被“邀请”到问界来旁听这场工作会议，她还是有些不服气。 你电影拍的好我承认，综艺你真的懂吗？ 路宽看着她略带些质疑的眼神暗自好笑，既然把人请过来了，就要想方设法地留下她。 问界的摊子铺得太大，每个业务条线必须要抓紧配备专业性的人才。 就说在综艺制作这一块，龙丹霓足以独当一面。 现在他路老板要做的，就是先打服立正，再画饼喂饱。 “大家必须要放下身段，看看我们的卖点到底在哪里！” “在于透明互动的选拔给予的值得信任，在于残忍冷酷的赛制给予的无情快意。” “在于自尊当笑料给予的热评与热播，在于最终遴选出来的灿烂前途给予的完美大结局。” 龙丹霓听得一愣，在现场综艺制播团队成员还在咀嚼消化的时候，她已经福至心灵地捕捉到了这些卖点的闪光处！ 对啊！ 这这不是一场正儿八经的偶像选拔，而是洋相百出的娱乐tv秀！ 去年的节目就是太端着了，跟台里其他正儿八经的综艺节目一样，普通观众就只是看客，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她本能地想掏出包里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想要记录，刚抬手又讪讪地放下。 现在还在“曹营”呢。。。 路老板继续灌输理念。 “大家要认识到，我们这档节目的收视铁三角。” 他一根根地竖起手指：“不专业而充满热情的业余选手。” “时而刻薄、时而催泪的专业评委。” “以及最重要的，全身心投入、充满代入感的娱乐大众！”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在娱乐化浪潮刚刚刮起的今天，去搞过于专业和阳春白雪的专业节目不大现实。 恰恰是这种能够让大众参与投票的“反偶像”类型的节目，往往能够激起更高的参与热情。 路老板留下钟离芳继续负责团队培训，准备2月开拔的各赛区活动，自己带着龙丹霓进了办公室。 “龙导，喝什么茶？” “白开水吧，谢谢路总。” 龙丹霓礼貌地双手接过纸杯，飘起的温润湿气稍稍解冻了些她紧皱的眉头。 她从业也有六七年了，不可能不知道路老板盛情邀请她一晤的用意。 不过自己是老台长的嫡系部队，这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跳的。 “龙导觉得我刚刚讲得有没有错漏，敬请指点。” 龙丹霓笑道：“哪里敢，刚刚倒是想掏出纸笔来，又怕太过冒昧。” 她顿了顿决定直接表达心意。 “路总，拳拳盛意我非常感激，只是短时间内，我想我还是很难离开湘台的。” 路老板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欧阳台长的心腹爱将，不过很遗憾地讲，这一仗你们根本没有胜算。” “不如来旅游卫视共襄盛举。” 龙丹霓挑眉：“不见得吧？” 路老板决定毫无保留地把撒手锏都摆到台面上来，给这位理性的综艺节目制作人最佳的判断条件。 “第一，这个品牌已经被问界注册了。” “路总，这个节目在国外做了好几年了，大家都是学习，不存在内部的互相抄袭吧？改换个名目很简单。” 路老板笑道：“的确，但你们申诉也需要时间的吧？在这之前，你们是拿不到广电的批文的。” 这类大型节目的举办前置条件就是批文获取。 后世湘台第一届超女只在湘、鄂、川、苏四地举办，就是因为其他地区的批文拿不到。 拿不到的原因也很简单，比如魔都人家自己2004年也在筹划选秀综艺“我型我秀”，凭啥给你批文？ 问界能拿到批文是路老板走了任重伦的门路，才能拿下这座选秀重镇！ 同样的，这一世的旅游卫视超女压根没有划定湘省的赛区，因为湘台必然从中阻挠。 龙丹霓愕然看着面前的青年导演，这一刻她的心中天才导演和无良奸商两个词语划上了等号。 这是希望用拖字诀拖死湘台的节目呢。 等你申诉成功，拿到批文，人家都办了俩月了，吃屎都赶不上口热乎的。 “第二，最后决出的冠亚军，问界会给予包括但不限于电影角色、电视剧角色、个人唱片打造在内的优厚待遇。” “这一点，湘台能否匹配相应的条件，我相信龙导心里有数。” 龙丹霓默然无语，这一点上湘台毫无疑问地处于劣势。 当今国内，还有哪家公司能有问界这样高产和高效的影视产品生产力？ “第三，旅游卫视已经和博客网、豆瓣网达成了战略合作，活动过程中的投票和粉丝引导、网宣工作，这两个网站都会独家配合我们，当然也包括移动、联通的短信投票服务。” “湘台即使出了同款产品，也不可能从这两个网站获得合作机会。” 听至此处，龙丹霓才真正地心如死灰。 这是一次从版权、渠道、资源匹配上的全方位围剿，有心算无心，湘台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反应和反抗的机会。 看来自己只有先回去和老台长报告，期待下一年能不能绝地反击了。 “路总，今天受教了，但恕我。。。” “你再看看这个。” 路宽点了点鼠标，把面前的笔记本屏幕转向龙丹霓。 office2003版的world文档被打开，入眼是《中国好声音》几个大字。 好奇心促使她继续看了下去。 只倾听声音的独特选拔模式； 梅燕芳、周杰仑等人在内的强大嘉宾阵容； 转椅和明星战队的个性化表演模式； 龙丹霓愕然抬头：“这。。。这？” “你可以回去继续深耕湘台，今年肯定是不赶趟了，也许明年、也许后年，总之超级女声的模式还能吃香两三年。” “到时候旅游卫视会升级到选秀综艺的2.0、3.0，永远都是其他卫视台模仿的对象。” “旅游卫视吃肉，你们喝汤，旅游卫视创新，你们模仿。” 路宽循循善诱道：“龙导，你愿意你苦心孤诣创作的节目一辈子走在追赶的路上吗？” “我知道你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但就选秀综艺、歌曲综艺这一块来说，问界的团队不是官渡之战前的曹操。” “是身处北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我们不会给湘台超越的机会。” 龙丹霓看着他自信的表情有些张口结舌，敌我强弱高下立判，不容她还有矢口否认的机会。 “来问界吧，我也就这两个月操心一下旅游卫视，下面还有新电影要拍，我会充分放权给你。” “你过来到问界做综艺部门一把手，兼任旅游卫视节目副总监，待遇比照在湘台翻倍。” “欧阳台长对你有知遇之恩，但这不能成为困住你的理由，湘台算是上星台里娱乐化、开放化程度很高的单位了。” “但再开放，能比得过问界这样的私企吗？。” “体治里的条条框框太多，在这里你会有更加广阔的发挥空间，我想这并不是多么难的选择。” 龙丹霓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发干，刚想说些什么，手机来了条信息。 “抱歉。” 龙丹霓翻盖，同事张华立的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龙姐，台里下午两点开会，记得带上检讨材料，我听说这次有机会再启动节目。】 检讨。。。检讨。。。 路老板刚刚体制里的条条框框太多犹然在耳。 龙丹霓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绝望地闭上眼。 “好，我加入。”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今夜若是同淋雪 2004年1月3日，长沙开福区德雅路480号，湘台大楼。 姚佳惴惴不安地看着眼前掩泪垂首的龙丹霓，窗前欧阳台长的背影显得略有些佝偻。 事必躬亲，他是有些太累了。 看着桌边又重新摆上的烟灰缸，姚佳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总是想着给自己这些下属解压，谁来给他解压？ 办公室里氛围很压抑，姚佳拎着手里的米粉，很后悔选择这个时机来送早餐。 “台长。。。我。。。我走了。” 龙丹霓双眼肿得像桃子，戚戚然站起身。 见他不应，这位潜邸旧臣默默地鞠了个躬，强笑着和姚佳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下。” 姚佳和龙丹霓都愕然回头，只见老领导脸上已是春风拂面。 “当初你们跟着我从经视一起出来，抛家舍业，前途未卜，我心里很感激。” 他走到女下属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丹霓，不要觉得抱歉，一切顺利！” 龙丹霓再也忍不住，强撑着泪水点点头，逃也似地离开这个曾经战斗了七年的地方。 2004年1月21日，央视第一演播厅。 离春晚直播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所有演职员都已经就位。 春晚是直播加录播结合，直播为主，但是也有录播素材，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迅速切掉镜头换影像。 刘伊妃、周杰仑、梅燕芳和路宽在候场室叙话，等待上妆。 路老板和小刘俩人是托了另外两位港台艺人的福，才蹭到这种vip待遇。 几人一直在讨论这档《超级女声》。 随着节目细则每天的更新和公布，全社会都掀起了一股讨论和参与活动的热潮。 刘伊妃正拿着《北平日报》，兴趣盎然地读着上面头版头条刊登的节目广告。 【超级女‘生’的一天】 “你看见一群群长得千奇百怪的脸庞在电视荧屏中晃动，突然间有些愤愤不平，觉得我去我也行！” “于是你和全国30多万怀揣梦想的女孩一样，走进了《超级女声》的海选现场。” “你欣喜地得知，自己的尊容要在播过‘赵灵儿’的电视节目上出现。” “于是，除了大院门口的修车老头没有通知外，你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守在电视机旁，观摩了你10秒钟不到的镜头。” “你心有不甘，于是又积极地报名成为了观众评委，打算好好惩戒一下那些在你看来还比不上自己的女孩，她们凭什么？” “于是你很想试试自己的短信和博客网投票能不能拯救那个在10进7中落泪的美女，最后竟然真的出现了奇迹！” “直到你被邀请到了总决赛的现场，看着心爱的偶像加冕，完美落幕。” 刘伊妃惊喜道：“哇，这个广告也太有煽动性了，看得我都想报名了！” 周杰仑拿过报纸瞄了一眼，幸好当初自己出道的时候没有参加过这种节目，当着这么多人唱跳，好羞射！ 梅燕芳很苦恼，路老板给她安排了一个艰苦的任务，和娜英、韩虹、张亚栋一起做总决赛的评委。 “阿宽啊，你说评委都要毒舌一些，我不会啊！” “没事儿，你到时候就做好人，娜英嘴碎，她把人说哭了，你就上去安慰拥抱，简单吧？” 台本毫无疑问是要有的，娜英就搞毒舌，韩虹和张亚栋搞专业，梅燕芳做好人。 韩虹在《小偷》选角时带了张义山去试镜，这次一声招呼就满口答应。 “那我呢？” 刘伊妃是北平赛区前期海选的评委之一。 因为综艺团队的人手问题，现在还不可能做到全国同时段开赛。 于是路宽也仿照后世的湘台，从大本营开始一个赛区一个赛区地做过去。 便于前期积累经验，也能将战线拉长，提供足够的广告和营销话题发酵时间。 “你啊？你就是去当花瓶啊，你又不懂什么音乐专业知识，到时候瞎掰两句不得了。” 刘伊妃不服气：“我怎么不懂啊！出ep的时候我可是恶补过的！” “海选专业性不强，你就作为特别嘉宾坐镇几天聚聚人气就行。” 路老板看了看表：“今天杰仑的《龙拳》最晚，结束回四合院吃饭，厨子已经买好菜等着了，刘阿姨也在那忙活呢。” “行了，你们待会儿准备化妆了，我溜达一会儿去演播厅。” 路宽边打着电话走出门。 “雯雯，东西都送到了吧？” “是的老板，除了李雪建老师那里坚辞不受，我们也没办法。” “哦，没事儿，改天我亲自去。” 路老板多人精啊，从北电系到广电系，从对口单位领导到辖区派出所，包括博客网那边的方方面面，该打点意思的都妥当了。 但是像田状状等人关系又要再亲近点儿，留着过几天他亲自上门拜年。 “是。。。路导吧？” 卧槽，这声儿咋那么熟悉呢。 路老板乍一回头：“哎呀，苯山大爷，你好啊！我是路宽！” 路老板倒也不是多激动，就是前世今生第一次看到活人，怪稀罕的。 赵苯山面色和蔼，一点也没有东北王的傲气，是个藏刃于身，大智若愚的人物。 老赵今年四十有七，听路宽叫自己大爷，佯装不悦：“路导啊，你这大爷是不是把我叫老了啊！” “亲切，亲切！” 赵苯山哈哈大笑，觉得这小青年没有他们说得这么傲嘛，挺好处。 “咱爷俩就别生分了，我叫你小路，你喊我老赵得了！” 路老板表情夸张：“那不行！怎么着也得喊声赵老师啊。” “呵呵，你爱叫啥叫啥吧，找个地方唠会儿？” “走。” 路老板在他身侧走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忖度，老赵刚刚跟自己是偶遇还是有意为之。 世人皆知赵苯山作为顶级喜剧演员的卓著才能，但他在商业和郑智上的敏感度却不比任何人稍低。 2003年他向辽省批准，在苯山传媒成立了支部，主动向组织靠拢。 只要上面有文件，他就要带徒弟在铁岭的影视基地学习到深夜，每人必写思想动态。 苯山集团每一年的集团文件都有编号，上面提倡节俭反对浪费，苯山传媒立马出的第一号文件就是禁止大吃大喝。 只是亲近了政府，似乎没有太远离郑智。 “你们先出去。” “是，师傅。” 化妆间里是他的俩徒弟，路宽叫不出名儿，只是看着怪眼熟。 赵苯山徒弟一打眼倒是认出了这位青年导演，但是对师父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低着头出了门。 “小路，坐，喝水。” “赵老师，有事儿您说话，待会儿就要上妆表演了，别再耽误了你的大事。” 2003年的老赵算是发家了，但还没有走到财富和权力的巅峰。 早期靠运煤完成原始积累，后来成立辽宁民间艺术团，2002年租用沈阳大舞台开始做二人转。 后世就在今年，他会斥资直接买下沈阳大舞台，改名大名鼎鼎的刘老根大舞台。 “呵呵，好的，好的。” 苯山大爷搓着手，有些老农民的局促，只不过都是迷惑人的表象而已。 “路导，是有个事儿想跟你沟通一下子。” “就那个董婕。” 赵苯山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人名，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老板，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只可惜桌子对面的年轻人面色淡然，好像在等他继续讲。 “她怎么了？” 赵苯山心道这年青人道行不浅，也就不再试探。 “这个小董，2000年我们一起合作过，就是张一谋导演的《幸福时光》。” “怎么说呢，跟我怪投缘的。” “这不，她在香江那边这一年可能机会也不大多，就看看能不能托我给活动活动，回内地来发展发展。” 路老板笑道：“好啊，这是明智之举啊！” “现在整个香江的娱乐业都在北上，你赶紧叫她回来啊，内地机会大大的。” 赵苯山看着这二十郎当岁的年青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无奈。 “害！路导！路总！我就直说了啊，这个我跟李董也沟通过，我跟英煌驻北平办事处的霍小姐也聊过。” “这事儿啊！还得你点头！” 路老板大惊失色：“这话怎么说的，我一个拍电影的，怎么还能管着人家香江大公司的事儿呢！？” “赵老师，您这一准儿是这帮香江人给蒙了！” 赵苯山长叹一口气。活了五十多年还见过这么滑不留手的年轻人，你特么吃油条长大的吧？ “这样吧，路导，咱们爷们儿也别藏着掖着了。” “小董这孩子可能是做错事儿了，你看看我老赵有什么能搭把手的，你吱声儿？” 见火候差不多了，路老板也学着他刚刚长叹一口气。 “赵老师啊，真不是我不讲情面，这个小董啊，她就是三毛、哪吒、葫芦娃。” 赵苯山听得一愣：“啥？” “大人干不出她那些事儿！” 赵苯山愣了两秒，哈哈大笑起来：“路总啊，你这有喜剧天赋啊，待会儿跟我上台得了。” 路老板玩了个梗，随即正色道：“赵老师，今天第一次见面，你是我非常敬佩的喜剧演员，这面子也就是你了！” “但凡换个人，我真不带搭理的！” 赵苯山在山海关外头是一把好手，但他09年才把苯山大舞台开到北平，现在的江湖地位远未到达巅峰。 对香江那一亩三分地上的错综复杂的势力，就更没什么抓手了。 面对路宽这样在电影圈算是蜚声国际的青年俊杰，又手握各种广告、电视渠道资源。 人家要真是就装傻充愣到底，甚至直接拒绝，他除了再找人说项说项，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路老板今天不打算跟他提任何要求，老赵的能量还在成长中，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应了事儿就不墨迹，路老板当即掏出手机给李守成打了个电话。 “李董，过年好啊，提前给你拜个年。” 李守成看到他的号码，就知道是赵苯山打通了关系。 这事儿霍文熙已经和他汇报过了。 “好啊，路生，最近都没来香江啊，有空过来，饮酒我陪不了你，饮茶管够啊。” “哈哈，没问题，过完年找机会。” 一边的赵苯山听着他和香江大佬随意寒暄，不禁暗暗咋舌。 嘿！这年轻人。 路宽估计一会儿赵苯山就要去化妆侯台了，直截了当：“李董，我有位朋友赵老师，对你手底一位内地艺人感兴趣，不知道鹰皇能不能割爱？” “哦，好啊，你请他派人过来接洽好了。” 赵苯山见他连名字都还没提，对方就应承下来。 要么就是关系太好，不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 要么就是两人早就有了默契，而这个小董的陷落，显然是因为把面前的年轻人得罪狠了。 挂掉电话，路宽冲赵苯山笑道：“赵老师，这下行了吧，赶紧准备登台了，一会儿我在下头看你精彩表演！” “呵呵，好！好！” 离12点还差二十多分钟，唱完《龙拳》的周杰仑到后台下了妆造，和等候已久的路宽三人一起走出演播厅大楼。 安保看着几人往外走，检查了证件后当即放人。 每年提前退场的明星都很多，不乏还要到其他卫视春晚去赶场子或者其他戏曲春晚节目赶场子的。 周杰仑和梅燕芳的经纪人都在外面等着，见几人出来赶紧拦住他们。 “外面堵死了啦！全是杰仑和梅姐的粉丝喔。” 梅燕芳傻眼：“那怎么办？这些朋友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这一年小天王在整个亚洲的人气都疯涨，李凤妮也习惯这样的场面了，当即熟稔地指挥起来。 “惠姐，你带着梅姐走东出口。” “杰仑，我们从地下通道坐车出去。” 刘伊妃刚听她安排完两个小分队的人员组成，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那你们快走吧！我跟路宽把帽子戴起来，没你们这么显眼的！” 路老板刚挂断电话走过来。 “赶紧走吧，待会散场了围的人更多，我让阿飞开车到西出口了，我们直接在四合院汇合。” 两人沿着演播厅外围的栏杆往西出口走，没有走已经被堵死的人行通道，而是很没有公德地穿行过一片白雪覆盖的绿植。 也不算太没有公德心吧，毕竟大冬天的，绿植都荒了。 天气接近零下二十多度，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艰难前行。 “路宽！你带的什么破路啊，我鞋子都快湿透了！” 路老板转过身把脚尖在她鞋子上磕了磕，把雪穗子都震掉。 “就是因为这儿没人走才隐蔽啊，没人走的地方当然也没人扫雪啦。” 他吭哧吭哧地在前面走，让小姑娘踩着自己的脚印。 “哎呀！” 路宽还没回头，就已经想象到刘伊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噘着嘴扑扇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了。 “别装了，赶紧起来。” “我这辈子写了这么多剧本了，这种段子狗都不用。” 刘伊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无情！你冷酷！ 我无理取闹。。。 “我是真的崴脚了，你看这个！” 刘伊妃从积雪里拨楞出一根枯树干，直径还挺粗，不注意踩上去一滑还真可能崴脚。 路宽看着不远处人头攒动，还传过来一阵欢呼尖叫，心道是梅姐还是杰仑被粉丝给截住了。 他蹲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刘伊妃的左脚踝。 “疼吗？” 小姑娘皱着琼鼻作可怜状：“嗯嗯！” “赶紧起来！一眼假！” 刘伊妃听得呆愣住了：“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格洛托夫斯基里怎么训练脚踝的？” “人的正常踝关节内翻的角度比外翻的大，你要是左脚崴了，刚刚这种路况你应该是内翻，往左前方倒才对。” “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 刘伊妃死死地咬着嘴唇，一脸生无可恋！ 你特么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炫技是不是？ 显得你格洛托夫斯基学得多好是吧？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路老板洋洋得意地看着她。 这煞笔劲儿，和后世带着回不去宿舍的大学女友去网吧包夜有得一拼。 刘伊妃怒从胆边生，抓起一把雪狠狠地摔向他！ “我不管，你背我走出去，我脚冷！” 路宽把头顶还在簌簌落下的散雪扑楞掉，一口拒绝。 “你太胖了，我虚，我背不动你。” “放屁！我才100斤都不到，我能有那什么范兵兵还是高媛媛的重吗？” “她们哪个屁股不比我大？腿不比我粗？” 路老板也不是不想背她。 只是考虑到她就一个未成年小丫头，不想跟她有什么肢体接触。 搞这些干嘛，望梅止渴啊？ 没意义！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阿飞发来信息告诉他已在西门就位。 “得了，赶紧上来，一会儿要饿屁了。” “嘿嘿，你蹲下点儿。” 刘伊妃一个旱地拔葱跳到他身上，所幸冬天里穿的衣服都厚，算是止乎礼吧。 于是只剩路宽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 “路宽。” “嗯？” “你好像都有白头发了哦！还是淋的雪啊，看不清。” 路老板听她在耳边自说自话，把刘伊妃往上托了一下。 黑夜里突然一阵炸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旋即稀稀落落地响起炮仗声，伴着一束束璀璨的焰火升空。 看样子是12点到了。 路宽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闲情逸致停下来观赏，自顾自地穿越风雪朝前走。 刘伊妃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看着焰火的余晖映照在雪地，银装素裹的世界敷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余光瞥见两边因雪重而低垂的松枝，被突如其来的光点亮得如缀满珍珠。 这好像她梦中的场景。 只可惜，好像只有自己在感受这种浪漫。 小姑娘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前像是放电影般，浮现着这一年和路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农历2003年过去了。 我很怀念他。 （ai图，谁有好的发上来我换一张。）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四小花旦双冰一妃 路宽已经记不清前世的2004年春节后，内娱是怎么样一副状态。 但显然，这一世因为他这只蝴蝶翅膀的存在，大年初一开始各种消息就漫天纷飞。 比如《诛仙》正式确定了演员阵容。 胡戈饰张小凡，朱亚闻饰林惊羽。 三大女主：范兵兵饰碧瑶，刘伊妃饰陆雪琪，苏畅饰田灵儿。 几个女配： 苏茹，张小凡师父田不易妻子，外表柔美，生性要强，俞飞红饰。 金瓶儿，合欢派弟子，后期出场，擅用媚心之术，俏丽妩媚，撩人心魄，高媛媛饰。 周小环，周一仙孙女，天真无邪，戏份不多，鹰皇艺人蔡卓烟饰。 天狐小白，戏份不多，由问界新签约女演员童丽娅饰。 部分男配： 张国利客串普智和尚； 刚刚出演问界的《潜伏》的吴钢饰田不易； 2002年和田状状合作过《小城之春》的辛柏青饰万剑一； 整个演员名单看下来，实力派演员有，老戏骨有，新生代小花有，中生代大花有。 无论从收视率号召力，还是实际业务能力上看，都算是一套非常适配的阵容了。 除了几大主演在7到10月份必须跟组之外，其余配角平时可以轧戏或者自由支配时间。 此外，上映超过25天的《疯狂的赛车》也是票房狂飙，因为错开了2003年12月12号上映的《无间道3》。 这一世裤子的《手机》又因为路老板使坏，导致剧情、结构都不大紧凑，甚至不少网友观影结束就在豆瓣讨论小组里捉虫找漏洞。 截止大年初五，《赛车》票房报收5500万，剩余的几天估计能勉强超过6000万。 又是一次成功的营销，一次成功的续作，一次成功的路演发行。 问界的消息接踵而至。 紧接着就是2月初即将开始的《超女》和情人节即将上映的《失恋三十三天》开始在电梯广告里目不暇接。 所有内娱公司的老板和业务条线主管们在正月里突然惊醒。 问界，已经成长到这个程度了！ 《异域》还没有上映，就已经能够持续霸占春节后连续一周的头版头条了！ 内娱不死，炒作不熄。 在问界文化传媒艺人经纪部陆垚、媒体运营部钟离芳以及博客网的协同下，一份内娱男女演员人气投票的活动在初五这一天正式上线。 也即内地四小花旦、四大小生的评选活动。 在内娱，四小花旦的称号始现于千禧年初。 直至2002年，《楠方都市报》最早将雁子、张紫怡、徐京蕾、周讯等四位70后女星称作四小花旦。 随着这几位年龄的增长，后世又出现了四大花旦，和男性演员方面的四大小生称号。 其实这是文艺圈娱乐化趋势下的常规炒作手段，捆绑营销。 就像路老板提过的白百何和王珞丹之类的戏路问题，你这个类型的演员前面有资源更好、出道更早的挡路。 咋办？ 要么捆绑炒作，要么拉踩上位。 捆绑炒作是娱乐业一度领先内娱二十年的港台惯用手法，最经典的就是四大天王。 从上世纪90年代一直营销到现在，但是内娱又把捆绑炒作推陈出新，快玩出花儿来了。 经典的几种手段，第一种是同路线捆绑。 唐人捧刘师师搞出来一个刘伊妃表妹。 还有后来的小赵丽颖——赵露思，小张柏智——宋祖儿。 第二种最常见，炒cp。 孙丽邓朝常年包热搜，一点夫妻之间鸡毛蒜皮的破事都要大书特书； “京圈格格”关小彤和鹿寒，先炒恋爱，没热度了就炒分手传闻，招不在新，有用即可。 还有其余各式各样，五花八门，靠糖精就足以把粉丝喂饱。 第三种是搭档型捆绑。 康熙来了的主持人组合，更多的是内娱后世综艺节目里的什么跑男家族、极限男人帮这类。 比较高端一些的就是大导演加御用女演员，谋女郎张紫怡，路女郎刘伊妃。 博客网经过两年的发展，在国内互联网板块已经遥遥领先。 其发家之初的娱乐名人绑定策略，已经成为各大门户网站和论坛的学习对象。 心浪娱乐、网义娱乐等纷纷在门户网站开设投票专题，跟风遴选内娱两个四大的男女演员。 猫朴、天涯则独辟蹊径，投票内娱四大美女等称号。 一时间，网络选美江湖热闹非凡。 半个月的投票时间结束，原来设定的四小花旦中，四位前花旦的人气依旧坚挺。 这两年里，周讯的《射雕》、《烟雨红颜》热播，专辑《夏天》大卖，最重要的是通过参演戛纳获奖电影《小偷》跻身电影咖。 雁子虽然经过旗子和泼史之后人气大伤，但作为第一代流量大花在影视资本中仍旧吃香。 她告别了舒适圈寻求突破，接连参演《绿茶》和《天地英雄》，和姜纹两度合作。 张紫怡通过《卧虎藏龙》和《尖峰时刻2》初涉好莱坞，文艺片《紫蝴蝶》也顺利入围2003年的戛纳主竞赛单元。 最出挑、人设打造最成功的当属徐京蕾，她以才女和玉女的名头继续霸占四大花旦之一，在博客网上的人气也直追几个顶流。 与其他三位不同，徐京蕾今年转型导演，凭借个人号召力筹拍《我的爸爸》。 2003年9月又宣布自己将到北电教授《表演学》的消息，进一步确立了才女人设。 这四人的粉丝群体年龄结构、消费能力都比较稳定，但让各方瞠目结舌的是范兵兵和刘伊妃的异军突起。 兵兵2002年还是不温不火的二线女星，刚刚想去做港圈打工妹。 谁知道因为路老板的一部电影和她自己果断转型的时尚路线出圈。 《小偷》带来的最佳女配让她花瓶的称号出现裂纹，《时尚芭莎》10月刊的封面则时尚感尽显。 接着就是刘伊妃，一个2002年还是素人一枚的未成年小姑娘，在过去的两年间像是坐火箭一样攀升。 沸点时期热播的《金粉世家》，万人空巷的《仙剑奇侠传》，这个月刚刚迎来大结局的《天龙八部》。 大银幕也有演技稚嫩的试水之作《爆裂鼓手》，拿了金鸡百花最佳新人和金马奖最佳新演员。 最出圈的当然还是今年10月突然曝出的，顶替受伤的张紫怡出演《异域》。 出道即巅峰，走出了一条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星路上，前面看不到太明显的遮挡，一片光明。 于是，各家投票结果公布，内娱四小花旦之外，范兵兵和刘伊妃的人气直追前四人。 华艺原来主推的一姐李彬彬心有不甘，小磊、大军兄弟和王金花沟通之下果断公关，最后各家基本形成共识。 内娱女星里，四小花旦双冰一妃的格局正式形成。 新一轮的捆绑炒作正式拉开序幕。 2004年2月8号，元宵节刚过去三天，《诛仙》剧组前四集的拍摄人员抵达北平十渡。 十渡在市区西南70公里处，是华北地区以岩溶峰林和河谷地貌为特色的自然景区。 路宽带着副导演吴尔善、宁皓三人勘景，视察工作人员已经提前搭建好的各类场景。 四人身后还跟着个徐争。 这位也是个人情练达的主儿，在《石头》剧组聚餐上下定了要跟着路老板混导演圈的野心后，就一直在寻找机会。 经历过薛晓路《失恋三十三天》的剧组，他果断推掉了今年的几部电视剧片约，自荐来了《诛仙》片场做制片助理。 这是导演必学的第一课，成本控制。 “老徐啊，你这个白玉兰喜剧最佳男主，去年两部电视剧也都反响不错。” “来《诛仙》做个制片助理，是不是有些屈才啊？” 徐争去年才杀青一部清朝戏《满汉全席》，和张庭、张铁林等人合作，现在干脆就剃了光头。 还没出正月，天气齁冷，他搓着手闻言直笑。 “路导，论表演我可能是个大学生，论导演我现在就在幼儿园。” “能跟着剧组，跟着宁导学习已经很不错了，有啥屈才不屈才的，呵呵。” 《诛仙》前四集由路老板亲自执导，后续由宁皓和吴尔善配合完成。等《诛仙》结束，吴尔善基本上也可以出师，成为内地导演中又一位能够熟练掌握好莱坞拍摄流程和特效技术的新生代导演。 “行了，回片场吧，下午验收一下服化道，让演员们搞搞围读，适应下特效拍摄流程。” 《诛仙》的剧情对于这个时期的观众来说吸引力不必多提，对于这样一部剧集，更多的是在细节上做好把控。 比如特效技术的合理运用，实力演员的和偶像演员阵容的平衡，还有服化道等举足轻重的后端配套。 “导演。” “路导。” “小路！” 路宽翻着之前定好的服化道方案走进片场，演员们也都从保姆车、房车下来，老老实实地问好。 嗯？怎么混进来一个很冒昧的称呼？ 严肃的摄影棚里，面对蜚声内娱的片场法西斯，是谁这么大胆。 只可惜路导演的凌厉眼神并未能对刚刚成为“四旦双冰一妃”中的一妃产生威慑。 “在剧组。。。” 刘伊妃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叫你植物。”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但都是偷着眼、竖着耳朵，没有敢直撄其锋的。 俞飞红和范兵兵在外面碰到一起，她们在《小李飞刀》和《小偷家族》都合作过。 当下说说笑笑地走进来，和路宽打了招呼。 “飞红姐。” “兵兵！” 路宽和她们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向公司的两名男演员。 “胡戈开学就大四了，应该要排毕业大戏了吧？” “是的路导，系里剧本都选好了。” 路宽有些好奇：“哦？用的什么本子？” “张扬导演的《探长来访》。” 张扬也是国内第六代导演之一，这部《探长来访》也是经常被改编排练的英国作家普利斯特列的作品。 路老板点点头，他并非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而是第一次和胡戈合作，要对他的演技做一个判断。 国内三大艺术院校，在表演法方式上的施教重点是不同的。 “亚闻，小刘，你们也都跟王敬松老师请过假了？” 朱亚闻：是的。 刘伊妃：请什么假？ 她已经很久没去上学了。。。 在表演技巧和功力上的提升，完全依靠角色喂养、片场实践，以及一个半吊子格洛托夫斯基表演学老师路宽。 “正好你们三个年轻演员，一个是上戏的，两个是北电的，平时没事可以一起切磋沟通一下表演技巧。” 路宽正好看到辛柏青到了现场。 “还有那位辛柏青老师，他是中戏的，你们可以互通有无。” 辛柏青和吴钢一起走过来。 “导演”、“路导！” 路老板笑道：“正说起你们呢，我们这个剧组是老带新组合，你们几位要多给刘伊妃这些年轻演员上上课啊！” “诶，哪里哪里，我们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辛柏青在威尼斯跟路宽见过，彼时是田状状《小城之春》的主演。 但是彼此不大熟悉，话里行间就客气谦虚了些。 吴钢已经出演过《潜伏》，和作为制片人的路老板吃过饭，当下玩笑道：“路导，你这是想做甩手掌柜啊？” “这话说的，谁不想偷点儿懒啊，是吧俞老师？” 这声俞老师有出处，她曾经是北电表本93级的班主任，徐京蕾、贾静文、刘琳都做过她的学生。 俞飞红莫名被cue：“谁敢在您路导的剧组偷懒啊？” 上一次在《小偷》剧组，美少妇给路老板做过副导演，也“坐”过正牌导演。 这一次她受邀出演，仍然是出于学习的目的，毕竟这部打着不逊于好莱坞特效制作名头的仙侠剧可遇不可得。 剧组新创，各位演员年龄、来路不一。 路宽三两句话就把各个演员都照顾、串联到，也是为了帮助大家彼此快速地熟悉起来，有利于后续的拍摄进程。 等7、8月份真的进入了一周一集的拍摄，演员们彼此之间的默契和协作会变得非常重要。 范兵兵见他聊了一圈还没带上自己，主动出声问道：“路导，你刚刚说胡戈、伊妃他们互相切磋学习，上戏和北电、中戏的表演教学流派不一样吗？” “上戏中戏毕竟是戏剧学校，表演教学上以戏剧和话剧舞台表演为主，北电偏向于影视表演。” “作为表演性叙事艺术，戏剧是电影的祖先，电影才100多年的历史，但是戏剧有2500多年的历史。” “虽然电影早已摆脱了文学和戏剧的桎梏，成为独立艺术，但是戏剧训练对于从事影视相关创作的演员还是很有意义的。” 路宽转向吴钢：“譬如吴钢老师，跟冯老师一样都是人艺的演员，你们年轻演员可以多学习。” 吴钢听他说的这么专业，心知是个懂行的，连连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吴尔善走到他身侧：“导演，道具服装到了。” “走，看看去。” 作为一部仙侠剧集，路宽对服装的要求提高到了大银幕的水平。 就像《仙剑》立项时他给问界及湘台团队的要求一样，这方面必须要精益求精。 现在还没有到煤老板及互联网资本热钱涌入的时候，内娱各个剧组还是比较良心，在服化道上都比较用心。 “哇！我这件好漂亮啊！” 刘伊妃拿起标牌陆雪琪的白色纱纺套裙：“咦？什么味道啊？” 路宽见她神色怪异，走近了拿过套裙。 刺鼻的异味、乱戳的线头、纷乱的针脚。 他双手轻轻扯了扯，滋啦一声。。。 竟然撕开了！ “制片助理呢？徐争？” 路老板面色铁青，很不客气地要薅徐光头过来问话。 刘伊妃怯怯地看着他的表情，心知糟糕，这死样子是又要发火。 “导演，这儿呢，我来了。” 徐争正在安排大型道具进场，包括青云门山门前的异兽雕塑，累的满头大汗。 “这批服装的采购单据呢？拿过来。” 光头心里暗叫不好，在场所有人看着路导演脚底踩着的白色纱裙，大气都不敢出。 演出运送雕塑的场务都屏气凝神，生怕弄出声响来引起注意。 徐争嗫嚅道：“路导，我跟您解释一下，这。。。” “采购单！现在？” 路宽一点面子也不给，只管拿阴翳的眼神逼视着徐争：“我拍了三部电影，监制一部电影，做了两个电视剧的出品人。”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敢蒙我的制片人啊？” “那个叫什么冯初的呢？董双枪公司那个副总吧？人呢？” 徐争心下恻恻然，本来想私底下跟路宽沟通，防止造成和对董双枪之间的误解。 但这场面自己再帮着瞒住，这屎盆子眼看就要扣到自己头上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怪你们他妈的吃相太难看，拿这种东西来糊弄路导。 他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导演，我去打电话，10分钟之内帮你带人来！” 徐争知道这事儿自己兜不住，也不做冤大头，迅速转变立场。 这《诛仙》，这旅游卫视是谁说了算，他心里还是有一把尺的。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芙蓉妹妹 “你就是冯初啊？” 路宽坐在导演椅上抽着烟，看了看表。 “我要求剧组全体人员2点半必须到片场，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冯初中午喝了点儿酒，这会儿满脸挂着红布，龇着一口黄牙就想上来搂路宽的肩膀。 “路导，中午啊陪十渡旅游区的几个领导吃了饭，咱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拍戏嘛。” “这不？多喝了几杯，来晚了，呵呵，来路导，抽我这个小熊猫。” 冯初心道我好歹也是董双枪的小舅子，你是他生意伙伴，这点儿面子总归是有的吧！ 路宽脸色不善地甩开他的手臂：“有事儿说事儿，你一个制片人，不给剧组做表率，跟我套什么近乎？” “路导！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好心好意给你递烟，面子也算给足了，不就是迟到十几分钟嘛，至于的吗？” 路宽脸色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把刚抽了一半的烟头使劲在鞋底碾碎。 演员们拿着剧本围读，都没有靠太近，只是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苏畅心惊胆战地在闺蜜耳边道：“这人生起气来怎么这么可怕啊。。。” 刘伊妃已经习惯他这个驴脾气了，眼皮都不抬地看着台词：“等你拍几天就知道什么叫可怕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苏畅撇撇嘴，心道要不我还是叛变投敌吧，这给你做内应被发现还不被他玩死。 路宽把徐争递过来的财务单据在导演桌上展开，拿红笔圈注几处金额。 “这几个数字怎么回事？” “陆雪琪一件白色纱纺常服3万多，就这质量？” “还有这把剑、这几匹马。” 路宽看着冯初醉眼朦胧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平白又要耽误几天的拍摄功夫。 “你他妈从西域弄来的汗血宝马是吧？十几万一匹？” 远处不少看热闹的场务噗嗤笑出声来，他们提前进场布景，在这儿待了有半个月了。 大正月里不说给几倍工资吧，这吃的喝的、取暖的总得给大家配齐吧？ 毛都没有！ 这他妈什么制片人啊，合着把钱扣得这么死就装自己腰包里了呗？ 冯初这会儿也惊得酒醒，狠狠地拿三角眼剜了下徐争，他仗着姐夫的关系，还没把这个二线演员放在眼里。 你什么东西啊，也敢出卖我？ “路宽！别跟我你他妈你他妈的，我比你大十几岁，我是制片人，你是导演，我们是平级的！” 他倒是没敢说自己比导演大，《诛仙》的出品方问界总共占了77.5%的份额，这点他不是不清楚。 只是最近和狐朋狗友赌钱实在有些入不敷出，这才央求着姐夫给自己谋个肥缺，看能不能抠一点儿、装一点儿。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自己麻溜的开车滚蛋。” “徐争，你暂代制片人，把所有服化道的财务单据给我整理出来，有明显高于市场价，没有正当理由的列出来备用。” “是！导演！” 徐争说着就转身要去找剧组财务，冷不丁肩膀被人高马大的冯初死死钳住。 “你他妈敢？” “路宽？别给脸不要脸啊你，这旅游卫视不是我姐夫，你他妈上哪儿找这好事儿？” “你他妈。。。” 路老板这能惯着他？抬脚就冲他心窝子狠狠踹去。 还没等他惨叫出声，身后的阿飞迅捷无比地闪身过来，一肘子怼在他的肥脸，把冯初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唔。。。路。。。我要找我姐。。。放开我！” 路宽懒得听他在这狗吠，把刚刚踩在地上的白色裙装团吧团吧塞到冯初嘴里，拨通电话。 “喂？路啊？还没开始拍戏呢？我都没好意思打搅你，呵呵。” 董双枪在电话另一头“笑语盈盈”。 不得不说跟这个小路导演合作实在太他妈愉快了，这《诛仙》刚刚炒了一个多月还没开拍，广告商就跟哈巴狗似得找上门来。 这酒他从过年到现在喝得就没停下来过。 还有那个《超女》的第一周海选，旅游卫视的北平赛区直播人气爆棚，多的是到豆瓣和旅游卫视官博上呼吁在分赛区也开放观众投票的。 特别是分赛区第一天刘伊妃作为评委参与了点评，那人多的差点把问界办公楼门前的绿化带都踩平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太保守，没敢跟着路宽一起梭哈！ 不过，还有明年嘛，还有很多年。。。 “路导？路总？” 董双枪纳闷地把电话拿开了耳朵，瞄了眼屏幕。 没错啊，通着呢。 “你这个小舅子，是我派人给你送走，还是你亲自来接？”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冯初呜呜丫丫的挣扎，演员们知道电话对面是业内著名的投资人董双枪。 只是路导这个语气。。。 似乎不像是和关系平等的投资人说的话啊？ 董双枪心底一沉，暗道肯定是自家老婆那个白痴弟弟坏事，不知道哪里开罪了路宽。 “路总！给我三十分钟，马上到！” 片场里，诺基亚声筒里的嘟嘟嘟嘟声尤为刺耳，冯初也跟个死猪一样没了动静。 睁着双眼无助地看着路老板，充满了渴求和绝望。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这差事总归是保不住了。 刘伊妃拿剧本挡住嘴巴，低声和闺蜜科普路宽的生物习性。 “看到没？千万别在两个事情上把他惹毛，不然谁来都不好使。” 苏畅投来探询的眼神。 “第一个，他拍电影的时候别糊弄，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畜生用，该出工出工，该出力出力。” “第二个，永远别想搞他的钱。。。没人骗的了他的。” 范兵兵和俞飞红站得稍远一些，心里震惊于他的威势，又略有些自豪道：“路导是威风哈。” 俞飞红却蓦然想起他之前跟自己的说的，想做导演先做制片人，做一次制片人就再也没人蒙得了你。 “男人嘛，都要面子，你们这么多漂亮女孩儿，他不得显摆显摆啊？” 范兵兵抿嘴一笑，眼神似有若无地飘过东南角的刘伊妃两人。 路老板看了看表，为了个煞笔耽误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这在好莱坞的剧组里简直是犯罪。 多加一个小时的班得他妈多付多少钱啊！ 他对吩咐阿飞：“待会儿董双枪来，让他直接把人领走，我要带演员排练、围读，不要进来。” 又扫了眼面色潮红的冯初：“拿点儿水给他脸上浇浇，别闷死了。” 徐争恰好带着财务票据走过来，装了满满一卷宗带，正要报告详情。 “你跟阿飞一起等董双枪过来，关于冯初克扣剧组预算，中饱私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实事求是就行。” 徐争正色：“是，导演！” 今天算是给他未来的导演生涯上了第一课。 “好，各位先开始围读，我交待两句，再过去提一些要求。” 从刘伊妃到苏畅，从俞飞红到范兵兵，从朱亚闻到胡戈。 还有两位稍微资深一些的演员，辛柏青和吴钢。 所有人齐声应诺。 熟悉的刘伊妃等人知道他的秉性，其余人算是在开拍第一天就领教了这位导演的风格。 颇有些胆战心惊啊！ 路宽把宁皓和吴尔善叫到一边，指着劣质的服化道。“这种散发着恶臭，透着一股廉价的塑料感的道具，对于认真做电影的人是一种灾难，会直接毁掉一部作品。” “在电影中，服化道是视听语言外的实物补充，它会把具体的文字转化为观众眼里的真实存在。” “特别是《诛仙》这种古装的仙侠剧，服饰、器皿、宫殿、妆容，决定了这部影视作品在环境塑造上的成败。” 宁皓和吴尔善都神情凝重的点头，前四集的风格和严格要求给他们设定了一个拍摄准则。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萧规曹随，在严格标准下进行更多有益的艺术创造。 而对于《诛仙》这样打着有异于普通电视剧的季播剧集来说，剧本决定了它的下限，服化道决定了它的上限。 好的服化道会给故事增光添彩，反之则使得观众因为强烈的虚假性瞬间出戏。 真正的电影大师，在服化道上的要求几近变态！ 小日子的沟口健二，拍电影时候对一个墙角的布置都要谨慎布景，出十几种方案备选。 黑泽明电影里的道具，不但要求出现在电影中的外观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连内里也要精雕细琢。 譬如拍一个衣柜，仅仅是外观合格不行，里面的隔间、衣架、放什么衣服都要设计好。 即使根本拍不到！ 因为他要试图让演员相信这是真的，并不是在拍电影。 “小凡，今天的碗归你刷！” “大师兄，昨天不就是我吗？” “赶紧的！待会你不是要和林惊羽讨教功法吗？” 路老板不想打扰几人，悄悄地走近。 辛柏青、吴钢当然不需要他操心，甚至刘伊妃现在的台词水平也在水准之上了。 主要是没怎么拍过电影的胡戈、、朱亚闻、苏畅等年轻演员。 胡戈在《赛车》里客串了个没多少戏份的配角，朱亚闻和苏畅倒是出演了《失恋三十三天》，但也经验缺缺。 路老板听着他们围读，顺便也注意观察着苏畅、胡戈等人的表情。 年轻演员最常见的错误就是用力过猛，特别是演多了电视剧的演员。 一直等到第二集的第一段读完，路宽才开始一一提点他们。 “刚刚全程听下来，都没有太大的差错，但是苏畅，胡戈和亚闻要尤其注意。” 三人刚刚才看到片场暴君是怎么整治人的，这会儿听到这话，都是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特别苏畅，刘伊妃刚刚说的两点禁忌犹然在耳边回响。。。 戏和钱！ “刚刚才说过，胡戈的上戏，和小刘、亚闻的北电，还有苏畅你这个经验型选手，在表演风格上要注意影视化和电影化。” “话剧、电视剧、电影中的表演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但是具体到实践中会有细微的差别。” “你们在普通的、要求不严格的剧组，可能导演会让你后期配音也好、补拍镜头也好，或者多个机位帮你找表情也好。” “但是在《诛仙》里不存在，我会严格按照电影拍摄的标准要求你们。” 胡戈是个敏而好学的，算是在偶像派演员里比较注重雕琢演技的。 “导演，您给指正一下吧，特别是我，电影基本没拍过，有时候搞不清楚该用什么状态去演。” 路宽笑道：“吴钢老师知道，演话剧的时候，演员和观众的距离很远，即使在百八十人的小剧场，最后一排观众和演员的直线距离起码超过5米。” “这就像胡戈在上戏的戏剧表演教学里要求的一样，你的动作也好、表情也罢，必须要适度夸张，才能传达到观众那里。” “继而更进一步的是电视剧，最后是电影。” “你们如果把排各种学期期末大戏、剧场的实习演出的状态拿出来演电影，就会非常过火。” 苏畅想起来她上次在四合院征求路宽对自己在《失恋三十三天》里表演的意见。 后者直接提出了她表演浮夸的问题。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琼谣的御用男演员马景涛都知道吧？他的那种表演力度，放在话剧里非常合适，放到电视剧里有些过火，放在电影里就是灾难级的表演！” 刘伊妃等人都捂嘴轻笑，这个例子简明扼要，她们也都开始审视自己刚刚的表现。 围读地差不多了，路老板又召集大家熟悉了一下电影拍摄中的走位，这一下午的拍摄前准备也就差不多结束。 十渡离市区不到100公路，演职员们告别后都各自回家，毕竟还没出正月，都很珍惜难得的家庭团聚的时光。 路老板和徐争等人交待了各项工作就准备打道回府，刘伊妃双手背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赶上他。 “你跟着我干嘛？” “蹭车啊！” “你妈呢？” “我小姨和外婆来了，正好就在恭俭胡同那边住，我蹭你车回去。” 路老板无奈把刚掏出来的烟又塞回兜里，还想来个快活似神仙呢。 刘伊妃看他便秘似的表情不满道：“你什么态度啊？坐你车是给你面子，还不情不愿的。” “知道姐姐现在多火嘛？好几个粉丝网站呢，一声令下就去把你的主页攻陷了！” 也许是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有趣，捂着嘴轻笑起来。 黑粉在喷路老板的时候，她是仗义执言的真粉。 当路老板又和某些女星有绯闻的时候，她是全网第一黑粉。 阿飞早就把车里的空调开开了，刘伊妃坐上宽阔的后座，把那件救过命的羽绒服脱掉，露出一件带着q版头像的长袖体恤。 “咦？这衣服哪来的，怪有意思的。” “这个？” 小姑娘指了指身上那件带着q版赵灵儿头像的t恤。 “粉丝送的啊，前阵子思维组织了一场见面会，大家送了我好多礼物，我专门腾出一个房间来收藏。” “羡慕吧？想不想要，我送你一件。” 刘伊妃从那个浪漫的除夕雪夜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路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送你一件印着滚筒洗衣机的！哈哈！” 路老板脸一黑。 “你这个粉丝，侵权了好不好，《仙剑》包括衍生品收益在内的版权我们都跟大宇买断了。” “谁允许他们私自制作发放的？说不定还卖了几件。” 刘伊妃大怒：“侵什么权？侵什么权？我就是赵灵儿，我授权就行了！” 路宽一反常态地没有跟她继续斗嘴，摩挲着下巴，看着她身上这件衣服怔怔地出神。 刘伊妃被他的眼神看得毛毛地，把羽绒服抱在怀里。 “狗眼看哪儿呢！” 路老板这才有些回过神来，他是想到几个ip的衍生品生意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美啊？谁都乐意看你？” “小刘啊，我看你可以把网名改叫芙蓉妹妹，博客网上那个大红人应该是你姐姐。” 丰田霸道的喇叭突然呜了一声，这个梗看来连小绵正鹤都知道了。 没错，芙蓉姐姐在春节的时候正式出圈了。。。 去年是木子美成为首代网红的出道之年，博客网本着借用草根网红引流的想法没有压制她的流量。 无独有偶，开年伊始，不知道是不是四旦双冰一妃在各大网络投票上的火热让这位姐姐心动，把主战场从水木bbs转到了更能博眼球的博客网。 从水木清华到猫朴、天涯，最终将人气引爆在博客网。 小姑娘现在是资深网民，当然也看到了这个乐子，还有昨晚芙蓉姐姐在博客网四旦双冰一妃的评选结果上，被置顶的一条回复。 【我那张耐看的脸，配上那副火爆得让男人流鼻血的身体，就注定了我前半生的悲剧】 “啊啊啊！我锤死你！” 刘伊妃恶向胆边生，张牙舞爪地做势要锤他。 路老板笑着抓住她两只手腕，开始还没当回事儿，一不注意差点被她挣脱。 卧槽，真还挺有劲儿！ “别闹别闹。” 路老板实话实说：“其实我是想到个赚钱的门路。”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是，哥们儿？ 刘伊妃跟他闹了一阵，白皙的俏脸上有些潮红。 她拢了拢耳边碎发：“你整天脑子里不是女人就是钱，有点儿脱离低俗趣味的东西不？” 路宽笑道：“你不喜欢钱是吧，那挺好，以后问界卖衍生品你给我免费代言。” “你说这衣服？” “当然不止衣服，吃喝玩乐用的，所有。” “只要跟《诛仙》和《仙剑》沾边，都可以卖。” 刘伊妃惊讶：“这。。。有人买吗？” 路老板眼前已经是一片蓝海了。 何止是有人买，买的人那特么海了去了。 迪士尼有个著名的“火车头”理论： 电影项目本身可以亏钱，但是电影一定要拉动相关的dvd、衍生品、改编权等产业分支获得利润。 后世光是《冰雪奇缘》中艾莎公主的一件公主裙，在电影上映当年就卖了4.5亿美元，超过该片的北美总票房。 而国内的衍生品市场开发一直较为落后，个中原因太多。 比如初期的煤老板和后期的互联网资本看不上这点小钱，比如国内外票房分账比例的差异。 还有很重要的，版权保护问题。 但后期在管理者对版权保护问题提上日程之后，也没见到哪个影视公司和经典ip有多么惊艳的衍生品市场运营模式。 这其中，除了老牌的科幻、奇幻、超级英雄等题材比较适合衍生品开发外，其实武侠和根植于中国本土文化的仙侠都是有开发潜力的。 就像后世末那和《寻龙诀》的合作，还有《绣春刀2》和义乌某玩具公司生产的张震12寸手办，销量都还不错。 以及2016年的动画电影《大鱼海棠》，上映两周后衍生品卖了5000万，直接收回了电影的投资成本。 在电视剧这一块，能够给《诛仙》提供参考价值的要数到后世的《陈情令》。 无论是流量明星的个人营销、粉丝经济收割，还是衍生品开发都算是内娱的教科书案例。 《陈情令》在淘宝上开设官方店铺，上线物立牌、q版挂件、手账笔记本等等一共几十件衍生品类型。 此外还有国风数字专辑，购买专辑数量越多，就可以解锁更多有关演员、剧组没有流出来的剧照、花絮等等，成功激发了粉丝的购买欲。 路老板沉吟了几秒：“小刘，你说我开个衍生品商店咋样？” “你要做超市老板啊？” “网上超市。” 刘伊妃惊奇道：“淘宝那种的？” “你也知道淘宝啊？” “当然啦，我会去看《仙剑》dvd在里面卖的怎么样！” 淘宝2003年刚刚成立，抓住了疫情的小尾巴，不到两个月时间注册会员1.7万，日平均访问人次2.5万，新增商品2000多件。 今年又推出了阿狸旺旺，增加了交易便利性，2004年将会成为亚洲最大的购物网站。 如果没记错的话，后世2004年软银会以6000万美元第二次入股阿狸，也许。。。 路宽复又转向刘伊妃：“小刘啊，等我搞个电子商务网站，你给我代言吧？” “给钱。” “你不是不喜欢钱吗？” 刘伊妃不屑道：“你还想剥削我一辈子啊？没钱免谈！” “小刘，现在的你令我感到陌生。” “怎么？你个路扒皮，两年还不够，还想一直白。。。我啊？” 她倒是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嫖字。 路老板笑笑不说话，你以为你跑得掉是吧？ 晚上，路宽当即给问界的钟离芳下达指令，让她直接找临安的阿狸方面接触，寻求合作意向。 最好情况就是能和之前入股分众传媒一样顺利，但是路宽自己心里有数，阿狸和分众不是一个层级的企业。 不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实力和估值对比，是两位领导人的层次和格局。 钟离芳是一位复合型的影视传媒行业人才，后世她曾帮助小马奔跑完成过7.5亿美元天价的融资。 也曾只身闯入纽约曼哈顿和好莱坞六大正面厮杀，最终拿下美国著名特效公司数字王国。 只是这一次面对的对手太强，她在临安软磨硬泡了三天时间，愣是连马芸的面都没见着。 阿狸官方回复暂不考虑融资，意思就是丑拒。 一直到路老板在第四天的拍戏间隙接到一个意外来电。 “尹志平，你好啊，我是风清扬。” 路老板刚想骂句煞笔挂掉电话，蓦地想起来是特么你啊！ 马芸喜好给创业团队的成员取花名，又因为酷爱金庸，自诩风清扬。 “风清扬，你好！” “哈哈哈，路导果然是个妙人，怪不得能拍出这么好看的电影。” 路老板对这位也好奇得紧：“马总在哪儿啊？我们正在拍仙侠剧，飞来飞去的挺有意思，没事儿来指导指导。” “害！我哪儿能指导你这个金狮奖大导演啊。” “我刚刚从日本回来，听办公室说你有意向一起合作，但是现在情况确实比较特殊，好意心领啊路导。” 特殊个鸡毛，不就是从孙正义那儿又捞了笔嘛。 “哈哈，好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对了，淘宝如果想做广告可以找我们分众，受众人群差不多嘛。” “哦？路总原来是分众的大股东啊？这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马芸很惊奇，还以为这就是个手握钞票到处蒙头豪购的导演呢，原来也是跨行业经营的全才。 路宽看着副导演吴尔善给自己打手势，和马芸再寒暄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和预估的差不多，马芸这样的企业家不是谁的钱都要的。 阿狸引入软银，除了解决资金上的燃眉之急。 更多是考虑到软银这个鬼子最大的电信公司给自己在电子商务领域带来的发展便利。 软银在亚洲市场的资本渗透使得阿狸能够获得比这笔钱还要多的发展经验和资源。 而自己这个影视公司，在风清扬看起来就像风马牛不相及，不是一个槽里吃饭的。 他随即给刚刚出差回来的钟离芳又下达了个任务：“去中关村，找个叫晶东多媒体的店，把老板号码要来。” “下午我早点儿下戏，告诉他我亲自去找他。” 老马啊老马，今天你不识抬举，明天让你特么高攀不起！ 正好今年东子刚刚准备进军线上，从无到有给你培养个竞争者。 此处应该给路老板配一个桀桀桀的画外音。 重生归重生，但他懂的也就是电影行业这摊子事儿，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钱都往手里搂。 无论是博客网还是电子商务，能够独当一面的企业领军人物是必不可少。 只看东子好不好忽悠，后期好不好掌控罢了。 今天是情人节，下午4点半，贴心的路老板给剧组提前放假。 他盘算着晚上怎么攻略东子，随即准备上车去开中关村副本。 “嘿！” 卧槽！ 路宽一开车门被潜伏的刘伊妃吓了一跳，差点儿一拳头挥出去！ “人吓人吓死人懂不懂？刚刚我没来得及收手你明天连戏都拍不了了！” 刘伊妃戏谑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我刚刚随便就闪开了好吗？” 路老板拿她没办法：“小刘，你小姨跟外婆来北平，你下了戏不陪着她们啊？” 小姑娘眼睛滴溜溜地转，今天是情人节。。。 她也不是非要跟洗衣机一起过，而是要保证他不跟谁一起过！ “她们。。。我妈妈带着她们去沙城玩了，要很迟才赶得回来呢！” “不行啊，我今晚有商务应酬，你跟着不适合。” 刘伊妃不满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啊？多双筷子嘛！我又吃不了多少。” “难道你想去做什么坏事？” “实话告诉你吧，我要去忽悠人，你跟着影响我发挥！” 刘伊妃更兴奋了：“忽悠人好啊！我最喜欢看你忽悠人了！走走走，今晚刘小姐买单。” 2004年2月14日晚上6点，中关村苏州路银丰大厦底商。 东子探头看了看低垂的夜色，叹了口气回到店里。 “张哥，没事儿8点半关门歇着吧，今天情人节，回家陪陪嫂子。” 张强是东子的宿迁老乡，带着体弱的老婆，一边在北平打工一边看病。 这间苏州路的晶东多媒体是东子2001年开的第一家，现在虽然已经发展到了十多家连锁，但他一般还在待在这里。 把龙兴之店交给质朴敦厚的老乡看着，他放心。 “不急东总，你嫂子今天在家烧稀饭、摊糊塌子，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去家里吃吧？” 刘锵东脸色黯了黯，不怪心直口快的憨厚老乡，自己和女朋友的家庭差距是有些大。 今天是情人节，两人本该一起过的，但女友还没有做好把他同家里公开的准备。 东子女友现在从政，后世历任房改办政策研究处处长、综合业务处处长。 “老张，我是真想去吃，特别是上次嫂子做的煎饼夹炸虾米，真好尅！” 尅是苏北方言，万能动词。 吃饭可以叫尅饭，喝酒可以叫尅酒，玩女人可以叫。。。 搁平时他也就应了老乡的邀请了，只是自从去年沸点以来，这一年多几家店的流水都不太好。 年中他看到了淘宝的线上模式，一直在考虑晶东多媒体以后的发展问题。 真正白手起家的苏北小伙儿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这口气让他充满干劲，也背负压力。 “对了老张，待会如果有人来找我，说是什么电影公司的，你别搭理他。” 老张一愣：“白天那个女士？我看着不像骗子啊？开奔驰的啊？” “呵呵，现在骗子开什么的都有，开马自达的骗开奔驰的，开奔驰的骗开劳斯莱斯的。” 虽然自己现在还没有劳斯莱斯。 不过那女人说的话也太敷衍了，什么我们老板晚上来请你喝酒，你在店里等他就行。 这是正儿八经谈生意的样儿嘛，电影导演，找自己一个卖电子消费品的喝酒，还在情人节。 闹呢？ 问她又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 也是自己想亏了心了，在店里等到六点，天都黑了，外面还齁冷。 得了，回去再上网研究研究淘宝吧。 后世也正是2004年，东子开通了晶东多媒体网，一年后，认识到了线上的蓝海，他关闭了线下所有门店。 刘锵东默然思考间，一对年轻男女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是这里吗？你都带我走错两个店了。” “上回来路不一样，我不记得了！” 女孩儿叽叽喳喳的抱怨声清脆灵动，让东子想起自己和女友大一时的邂逅。 生活要能一直像象牙塔里那么单纯该多好啊。 “上回？你这么忙还有空来中关村转悠啊？” 路老板默然无语。 上一回，那是前世的2020年了，这里的中关村北街早就拆了几回了。 这黑灯瞎火的故地重游，也没有个导航啥的，他哪儿能找着路。 “这儿！就这儿！” 整个街道化完雪都污泞一片，店前恰巧有滩乌黑的泥水，路老板吭哧吭哧地拎着两瓶酒，一个跳步站到台阶上。 “上来，我拉你。” 他向刘伊妃伸手，使劲一把将她拽着跳过来。 小姑娘感受着他手心的滚烫，心里熨帖得很，恨不得天天能这样和他待在一起，要能多走错几个店就好了。 东子一脸姨母笑地看着这对学生情侣进门。 “两位帅哥美女，想买点儿什么？” 即使已经贵为十多家连锁店的小老板，东子还是没有忘记自己金牌销售员的本能，熟稔地准备开始推销产品。 “我们店是在中关村产品最全，明码标价，绝无假货！两位放心选购。” 想到最近店里卖的最好的就是联想新出的mp3，还没等客人答话，他赶忙走到柜台里拿出样品。 “这是最近卖得最火的联想mx8610，音质棒，续航高。” “刘伊妃知道吧？就是那个赵灵儿！她代言的！” 东子一顿输出，见面前的两人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还以为他们不知道赵灵儿和刘伊妃。 “不是。” “最近的《天龙八部》看没，王语嫣，这儿！王语嫣！” 他拿手指了指墙上刘伊妃的联想广告海报，把面对站着的路宽和小刘看得失语。 刘伊妃：你没事儿吧？ 小刘附耳低语：“你忽悠的是个傻子吧？我上我也行！” 路老板愕然！ 不是哥们儿，你特么真的是脸盲啊？ 千古奇冤！千古奇冤！ 我承认我误会你装逼几十年了！ 老张实在看不下去，吭哧吭哧跑出收银台：“东总，人家。。。这位小姐就是刘伊妃啊！” “什么？” 东子平时拿来培训销售员的招牌式服务微笑冻结，像一张破碎的面具从脸上掉落。 他再屏气凝神地打眼看去，这个戴着冬天帽子的姑娘怎么不是那个赵灵儿啊！ 卧槽！我眼瞎了。 东子心电急转，女演员在这儿了，难不成这年轻人就是那个电影导演？ 情人节找自己喝酒的电影导演？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路宽，还有他手里提溜的一个纸袋子。 洋河梦之蓝。 东子老家就是酒都宿迁的，哪能不认得这款去年酒厂改制才出来的新品。 他激动地走出柜台，一把捉住路老板的手：“哎呀！我这真是昏了头了，怎么眼神这么不好使呢！” “不好意思啊刘小姐，怪我怪我。” 刘伊妃抿嘴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谢谢你对我代言的产品的支持。” 路宽笑道：“刘总别客气了，我是路宽，今天我们公司的小钟来过吧？” “也怪我，对这儿路不大熟，刚刚在外面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地儿，你久等了啊。” 东子性格豪爽，虽然到现在都没闹清楚这人找自己是干嘛的，但来者是客，又是正月里，没有让客人傻站着的道理。 “路导，正好到饭点儿了，咱边吃边聊？” 说着又指了指他手里的酒袋：“你这是有备而来啊！还带了我老家的酒。” 路老板笑道：“我也是苏省人，这酒也不仅仅是你老家的嘛。” 传说中东子是个性情中人，路宽今天也是打有准备的仗，特意投其所好，要跟他一醉方休！ 张强是个憨直的性格，闻言惊喜道：“哎呀！大家都是老乡，在外面遇着不容易啊！” “东总，不如请路导到我家里去吃，我去买点儿下酒菜，再让婆娘烧几个老家菜？” 刘锵东不知道路宽的秉性，面带难色正想着怎么拒绝。 “好啊！走着吧，外面饭馆儿不干净，还是家里吃舒坦。” 东子见他也不像是假意客气，笑着应了，又吩咐老张上锁拉卷帘门。 张强在北街附近租房，虽然不大，胜在干净利索。 东子和老张在前头带路，刘伊妃紧紧地跟着路宽，周围野猫嗷呜嗷呜地叫唤，有些惊了她的胆子。 “你不是稀罕猫嘛，也知道怕啊？” 路宽见她把自己衣袖拽得紧紧的，笑着出言调侃。 “这些小猫肯定是饿了，待会儿我们带点儿东西来喂它们吧？” 老张道：“刘小姐真是好心啊，一点也不像大明星，不过你放心，这附近的野猫我家那口子经常来喂的，不妨事儿。” “是吗，真好！” 推开老旧的单元门进了一楼的出租屋，不大的餐桌上已经满满当当的土菜佳肴了。 “嚯！辛苦啊张大嫂。” 路宽笑着把酒开封，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客气了一句。 刘伊妃贴心地把他面前的餐桌擦了擦，又摆好碗筷，活脱脱一个懂事儿的小媳妇。 张强爱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哎呀！大明星能来咱家吃饭，真是太高兴了，就怕这菜不上档次，你们。。。”小姑娘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不挑食的，都爱吃。” 刘锵东这两年也是常出去搞商务应酬的，估计刘伊妃这样的天之骄女估计跟自己女友差不多。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今天算是委屈人家了。 “要不我让附近饭店再叫俩菜？” “就怕唐突了二位贵客啊，呵呵。” 路宽一摆手：“真不用，都不是穷讲究的人，小刘也很接地气的。” 村姑嘛。 多说无益！你们一会儿看她多能吃就知道了！ 三个男人把小酒杯满上，大概3两的量。 刘锵东先举杯：“路导，今天这酒咱怎么喝？” “按你们宿迁规矩来，我都行。” 东子和老张对视一眼，心知这位是个有量的，也就不搞虚情假意那一套。 “大正月的，先来个四四如意？” 路老板笑笑不说话，跟他们碰了一记，当先一口闷掉。 “好！带劲！” “不愧是咱苏省爷们儿，真行！” 刘伊妃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她见过很多次路宽喝酒，但今晚是不是有点儿太猛了些。 3两的杯子，上来就搞四四如意。 一斤多下去了这就？ 在外头这么喝酒量小的凉菜都看不到！ “上菜啦！刘小姐留心哈，注意别烫着。” 老张媳妇儿端着一盆江淮特色菜，热气腾腾地摆在众人面前。 刘伊妃这会儿也有些饿了，一阵香气扑鼻，闻得她食指大动。 “大嫂，这叫什么菜呀？” 路宽给她解释：“这是小鱼锅贴，江淮地区的家常菜。” 江淮地区靠水吃水，这道菜发源于中国四大淡水湖之一的洪泽湖。 不少船家打完鱼之后大的留着卖，鲜嫩的小鱼就直接用清澈的湖水烧煮，辅以香辣口味的佐料。 再拿面糊在锅中四周薄薄地贴上一层，端的是鲜香味美。 “真香！” 刘境泽捧着碗吃着蘸了汤水的锅贴，被烫得嘶哈着搁不住嘴，又舍不得这口美味。 路宽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有些好笑，心道这确是一个好饭搭子，吃嘛嘛香。 东子一直在对面暗暗观察。 这位路宽导演找自己所为何事？ 另外就是顺便八卦一下他跟这位联想mp3代言人的关系。 酒过三巡，见时机差不多成熟，路老板决定开始诱捕东子。 “刘总，都是老家人，你大我七八岁，我叫你声东哥吧！” 刘锵东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路导，你这有点儿折煞我了。” “你是蜚声国际的导演，出去都是给咱们国人争光的，我一个臭摆摊子的，怎么能让你叫哥呢！” 路老板佯怒：“害！说那些干什么，都是老乡，钱权都是身外之物，今天这桌子上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再说了，我也不怕自曝气短，什么导演艺术家啊，那拍电影也不就是为了赚钱嘛！” 刘锵东听得哈哈大笑，心里却更加谨慎起来。 情人节带着个小美女、大明星，拎着两瓶老家的白酒来跟自己拼酒，话里话外还姿态特低。 这特么到底图什么啊？ 我刘锵东难道也是个隐藏的二代？ 还有我不知道的未继承遗产？ 东子在心里搜了个遍，也没发现老爹老娘像是在家里哪块地里能有埋金子的可能。 “路导，都是爷们儿，您就直说，别的都不提，就看在今天这顿酒咱喝得痛快。” “兹要是我能帮得上手的，我刘锵东绝无二话！” 路老板笑笑把酒杯搁下，一边的刘伊妃看他这副死出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这是施法前摇。 “东哥，现在实体店生意好做吗？家用电器、电子消费品这一块？” 张强已经喝得有些五迷三道了，闻言还没抱怨出口就被刘锵东抢白。 “很好啊，现在我手里有12家店，基本上日销都能达到1-2万。” 这牛吹得路老板嘴角直抽抽。 后世东子回忆创业艰难，提到沸点之后库存积压严重，四千多万的货压在库里出不去。 疫情中，他想办法在网上发帖找买家，意外地发现效果很不错，这才动了做电子商务的念头。 也就是走对了这一步，他才能在2004年底彻底清空库存，绝地反击，总收入达3000万。 现在面对路宽的探底，他像是当年官渡的曹操，面对许攸对军粮剩余几何的试探。 死也不肯把实情道出，因为现在他还没摸清楚这个小老乡的目的何在。 “东哥，明人不说暗话，你十几家店里的库存我看不会低于3000万。” “哦？路导这个判断是出自何处啊？” 路老板打开手机，给他看了看马芸的通讯录名字。 “这位做淘宝的马老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东子嘴角抽了抽，何止是听过，研究这人有一阵子了。 “我今天同他聊了聊，他是做电商的，也接触过不少线下的实体门店，你们在疫情后的库存积压并不是什么秘密。” “再说得详细点吧，所有电器厂家都是有销售任务的，你们不进货，他们就完不成任务。” “你们少进货，政策和返点吃不到，成本就高，所以无论沸点怎么肆虐，你们不敢不进货，对吧？” 刘锵东闷声不语，他没想到一个电影导演对电器消费这一行了解那么多。 其实不是路宽了解电器消费，他因为前世干公关公司，搞迎来送往，倒是了解烟酒消费的特征。 以线下随便一家烟酒店来讲，他们从烟草局办的烟草证是有等级的。 不同的等级可以购进不同的烟，等级要求越高的烟配额越少，盈利越多。 在沸点和后世的口罩时期，烟酒店可能不会再屯别的货，但是烟是一定要不计成本地屯的。 因为你只要这一期没有完成销售任务，下一期你的烟草证就会掉等级。 等疫情再过去，想买到最高等级、利润高的好烟就不可能了。 电器经销商亦然。 路老板见东子默然不语，直接抛出橄榄枝。 “刘总，消费场景从线下转移到线上是一个大趋势，去年成立的淘宝现在无论是会员人数、店铺入住量、成交笔数都非常优秀。” “我觉得以你的商业嗅觉不会看不到这里面的机会。” 东子哑然失笑：“路导，我们之前不认识吧？难不成你已经偷偷调查过我了？” “哦！其实也是巧了！” 路老板想着怎么自然而然地把这段掩饰过去。 “小刘！对！小刘。” “刘伊妃她不是代言了mp3产品嘛，公司就对产品的销售情况做调研。” “我们在网上发现你发的帖子了，还有你在博客网上做的晶东门店的宣传，这才找到你。” 刘锵东打破砂锅问到底：“您是导演，怎么又盯上这一行了呢？” 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影视行业有很多赚钱的门路，其中衍生品市场就是一块很大的蛋糕。” “衍生品？” “没错，就像你们店里的明星代言产品，你可以把衍生品看作是自己生产的产品。” “比如我拍了一个科幻大片，里面有不同的人物造型、武器、服装。” “我自己找工厂生产出来，贴个牌就行，或者直接授权给别的厂家使用，收授权费就行。” 刘锵东这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把这个什么衍生品放在网络上卖吧？” “没错，衍生品的受众是全国、甚至全球的观众，线下门店的销售鞭长莫及，因此我才动了电子商务的心思。” 东子讪讪道：“可我是卖电器的啊，这服饰、玩具、纪念品之类的，我也没做过啊！” “害！太简单了，有她啊！” 路老板指向刘伊妃，所有人目光所至，就看到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挑着鱼刺，辣的嘴唇通红。 小刘专心边吃边听他白话儿，生动的吃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大家的眼帘。 嗯。。。刚刚不是客气话，的确是不挑食哈。 “路导，你是说？” “衍生品就是粉丝经济，只要作品和演员有人气，根本不愁卖，你掌控好渠道和成本就行。” “我举个例子，《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知道吧？去年在国内首映票房5600万人民币，知道它在好莱坞的衍生品卖了多少吗？” 路老板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什么魔法袍，法杖，魔法帽杂七杂八的玩意，卖了2个亿美元。” 别说张强两口子，东子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外国人都是傻子吧？ 买那破玩意有毛用？自己找根树枝削削得了。 “在国内想做电子商务，第一你得有商铺入驻，第二你得有顾客选购。” “跟我合作，两个问题直接可以帮你解决，我们问界每年产出的影视作品少说也有5、6部，有无数的衍生品可以开发售卖，你起步就领先淘宝一个身位！” 东子心动了。 这位路导的电影票房他还只是风闻，但是《仙剑》那可真的是只用了一个暑假就火遍了大江南北啊！ 要是国外这么多卖魔法杖、魔法袍的傻子，那国内随便找个t恤印点儿人物头像，几块钱的成本卖几十也行啊！ 不对！不对。 东子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路导，这东西仿制很容易啊，国内这一块现在的管控又。。。” 路老板又指向刘伊妃：“有她啊！” “他们侵权，没经过同意就用我们的logo和人物做衣服，这些可以模仿。” “但是我们能提供额外服务啊！” “比如每件衣服上有粉丝的女神刘伊妃的亲笔签名，购买可以参加抽奖参加粉丝见面会，或者参与剧组参观、探班。” 路老板拿着酒杯重重地在桌子上一顿！ “我们的品质高，我们的服务好，粉丝认准了我们的网店购买还是问题吗？” “再说了，谁侵权查谁，我几部电影都在查盗版，和全国扫黄打非办熟悉，放心吧。” 刘伊妃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签你妹的名啊！全国的都拿来给我签，要累死我啊！ 这个狗东西就知道拿自己赚钱。 刘锵东眼前倏然呈现一副美好的商业画卷，只觉得这会儿腹中的美酒香甜，眼前大饼诱人。 “路导，承蒙看得起，但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着实是不吐不快！” “说。” “你跟阿狸的马总联系过，那为什么没有投资他？” 妈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没嘲笑你脸盲。 “哎，说实话东哥，其实我对做生意真是一窍不通，生怕被人骗！” “咳咳咳！” 路老板刚开始抒情，一边的刘伊妃就剧烈地咳起来！ 你什么意思？拆我台是吧？ “不是，我刚刚被一根小鱼刺卡了下，没事儿没事儿。” 路老板默然无语地夹起一块锅贴放到她碗里。 “吃鱼的时候不要多说话，危险的。” “东哥，刚刚说到哪了，哦！我真是不懂做生意。” “我唯一会的就拍拍电影，玩玩。。。玩玩光影艺术！所以这一行我必须得找信得过的人合作。” “马总嘛，浙商，那都是出了名的会做生意，万一跟我玩儿心眼子我是真没辙。” “但你不一样啊！我们都是老家人，知根知底的，钱、资源，我交给你，我放心！” 路老板假作豪爽地一拍桌子！ “我出3000万，占股70%，你老哥就用管理入股，先把这一摊子张罗起来。” “有事儿咱们商量着来，平时我忙着创作也没时间管，你全权负责，行不行？” 东子笑呵呵地搓着手，他去年一年总营收也不超过3000万，还积压这么多库存。 现在人家带着资源带着钱，等于白给自己这么多股份，还不插手管理。 也许这是托词，但那也无所谓啊！ 后世2005年刘锵东彻底转战线上之后一度遭遇滑铁卢，销售额和之前线下铺货时没有见到显著增长，整个2005年总营收1200万左右。 这一年浙江的一个商人开价1800万买他的网站，东子一度都签了字，最后在几个元老的劝说下还是决定坚持。 像大多数白手起家的大佬一样，穷小子出身的东子在事业发展前期看不到什么战略定力。 从开饭店到卖碟，又想要学国美做线下巨头，接着在沸点后转战线上。 最难的是2006年8月，为了扩大规模，东子从一家风投手里以10%的利率拆借了200万，足见其窘迫了。 这个时间节点，面对这样一个金主给钱、给渠道、给产品、给代言人、给思路。 要不是自己大了路宽十多岁，还是个男的，他差点以为自己是被忽悠过去替代刘伊妃的位置的。 “啥也不说了，兄弟，尅酒！” 东子热血上涌，直接从餐厅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高脚杯，倒满起码4、5两。 “路导，不！路总，这杯我刘锵东表示敬意，感谢你看得起！我干了！” 咕噜咕噜地咽下半斤酒，东子丝毫没有醉意地稳稳坐下。 他已经开始憧憬自己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时，女友那一大家子对自己另眼相待的场景了！ 夜色朦胧，路老板拒绝张强夫妻相送，但又拗不过刘锵东的热情，两人并肩走着。 身侧缀着个小尾巴，调皮地踩着路宽的影子。 “东哥。。。” “哎呀！路总，你要再这么叫就真的不合适了，都乡里乡亲的！” “这样，你喊我东子，这样也亲切点儿不是！” 路老板心里啧啧称叹，要说还是人家东子、国利这样的能做大事儿，喝了再多酒脑子依旧清醒，嘴上丝毫不乱。 该阿谀奉承的，该伏低做小的，该激昂表态的，一样不落下。 “好！东子，你就放心跟我干！今年你30岁吧？以后一准能找个18的大学生做老婆！” 刘锵东瞠目结舌，哪里能想到一晚上都言辞恳切的艺术家大导演能说出这么肆无忌惮的话。 刘伊妃默默翻了个白眼。 天天不想着好事儿！还教唆别人。 “可不敢！可不敢！哎呀，俺也是有对象的人，不比你们小年轻啦。” 路老板看着老帮菜装逼，笑笑不说话。 多年以后，你今天吹过的牛逼会像一颗子弹正中你的眉心。 路老板今天的心情很好，虽然剧组因为服装问题拖了几天，但总算是又无甚靡费地开拓了一个新业务。 电子商务烧钱归烧钱，但这块巨大的衍生品金矿绝对不容放弃，要是真的能做起来定然是物超所值。 至此，路老板规划下的电影产业链又补充了重要一环——衍生品。 也是可以在后期作为现金奶牛的一环。 “走吧，送你回家。” “你回昌平还是胡同啊？” 路宽没听到她言声儿，回头一看还在踩影子呢！ “才9点，着什么急啊？” 卧槽，倒反天罡了。 【如果你说你吃完饭就要回家，那你现在就回家。】 小刘，你是这意思吗？ “我妈还在高速上呢，现在回去也是我一人儿，不安全！” 路老板无语，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我有点不相信自己！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情人劫 刘伊妃迅捷地进行着头脑风暴，想着怎么才能再赖他一会儿。 “诶？今天不是问界那部《失恋三十三天》首映吗，我们去看电影吧！” “不去，我看过了。” “而且你这一去被人认出来，我又得被你粉丝喷，我可不去。” 刘伊妃自信道：“不会的，我今天戴了绒帽，待会儿再把墨镜围巾都武装好！” “再说了，刚刚那个刘锵东这么近都没认出来我。” 路宽无语地看着她，这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的，也就那个狗日的脸盲认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奶茶这会儿有没有到猫扑上炒作，倒是可以关注下，引流到博客网来。 奶茶加芙蓉姐姐两翼齐飞，问鼎互联网流量江湖，画美不看。 路宽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掏出来一看，是兵兵的炮约。 害！这还看什么电影，还不去做点儿成年人该做的事！ “咳咳，小刘啊，都9点了，你看完电影都要10点多了，刘阿姨该担心了。” “这天也齁冷的，咱回去吧，啊。” 路老板抬眼就看见她冷漠的眼神瞧着自己，只是淡淡的眉头那么一轩，红红的嘴唇那么一撅。 他刚刚的动作尽收眼底。 有心算无心，刘伊妃隐约猜到他的目的何在。 “你还想不想做网上商城了？想不想卖《仙剑》周边了？” “你刚刚自己说的，想独树一帜，抵抗盗版，就要我配合做活动帮你引流。” 刘伊妃直愣愣地走到他面前，直视洗衣机。 “你今天不陪我看电影，我就不开心。” “我不开心，我就不想工作，什么狗屁电子商务啦，《诛仙》啦，我都不想拍。” 小姑娘刁蛮地皱了皱琼鼻：“反正赚了钱我也拿不到多少，我就躺平！” 路宽眯着眼看着她任性的小模样：“你不怕我封杀你啊？” “啊？我求你封杀我好不好，正好我不想工作了，我还想抽时间看看张纯如姐姐的书呢！” 刘伊妃笑嘻嘻地看着他，知道路宽吓唬自己。 更知道他这样唯利是图的狗东西怎么能舍得砸碎自己这个金猪罐罐呢！ “小刘啊，你现在跟我是不是有些放肆了啊？怎么这么神气活现的？” 刘伊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我帮你赚钱了啊？” “你才给我赚多少钱，毛毛雨。” “毛毛雨？来我给你数数我给你赚了多少钱啊！” “联想3年代言700万，德芙巧克力代言260万，《神雕侠侣》40集，18万一集就是720万。” “《诛仙》畅畅的片酬是一季80万，我现在的市场价值怎么也得是她两三倍吧？就算200万！” “《异域》我就不算了。” 路老板嗤笑：“也就税前不到2000万嘛，你觉得能威胁到我啊？” “是吗？我还没算彩铃呢，我都给你录了十多首了！思维说下载量可不低啊？” 路老板笑容略有些收敛：“害！一条才一两块钱，彩铃才能赚几个钱。” 几个钱？那是接近2倍的2000万！ “是吗？那好啊，那明天我不去问界录那个什么《学猫叫》啊，什么《数星星》啊乱七八糟的歌了，幼稚死了！” 小姑娘窈窕地背着手往街边走，阿飞的车停在那里。 “哼，回去吧！反正你也不愿意陪我看电影。” “等等！” 路老板突然扯住她的胳膊，微笑看着她：“你看你，又急！” 刘伊妃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冲他挑挑眉：“恐怕急的不是我吧？” 看来打蛇还是得照着七寸去啊！ 小小路宽，拿捏！ “哎，今晚陪东子喝多了，刚刚脑子有点发昏，走走，看电影去！” 路宽拽了一下她没拽动。 “走啊？” “你不是看过了吗，剧本就是你写的呀。” 路老板义正词严：“看过就不能再看啊？自己的作品更需要复盘、回顾，查漏补缺，温故知新！” 刘伊妃语气刁蛮：“那我们被认出来怎么办呢？” “不会的，黑灯瞎火的，影院里隔壁座的脸都看不清，谁认得出谁啊？” 小姑娘满意地点头：“嗯！不错！” 当他受制于你的时候，所有抵御你的拒马都会自动变成保护你的藩篱。 “路宽，你真有点儿东西，今天跟着你我又学了不少。” “什么？” “能屈能伸。” 。。。 以防被路边社察觉，路老板让阿飞就近找了家大一些的影院。 三人在海淀双安商场对面的华星影城门口下车，这里是现在北平档次较高的影城之一，音响设备和环境等影院配套都向国际一线水平看齐。 当然票价也稍高，今晚的《失恋三十三天》普通影院定价在30-35左右，华星和新东安等规格较高的影城直接50起步。 刘伊妃还是第一次在国内到影院看电影，看着阿飞去买票，好奇得很。 “今晚的排片很不错啊？” 路宽拿了阿飞的鸭舌帽戴在头上，和她站在角落里：“你还懂排片呢？” “听你们讲来讲去就懂了啊，很简单啊。” “你看屏幕上的十二个厅，只有不到1/3在放什么《怒海争锋》和《恋爱中的宝贝》，《失恋三十三天》很吃香啊？” 路宽解释：“现在国内情人节档还没有形成观影热潮，今年我们算是第一回吃螃蟹。” “1月20号的好莱坞电影《怒海争锋》还有10天下画，紧接着能对我们产生票房威胁的就是《冷山》。” 《冷山》也是米拉麦克斯的哈维投资的作品，裘德洛和阿汤哥的前妻妮可基德曼出演，不过后世在国内票房遇冷，只有不到3000万。 主要霉国南北战争的时代背景，内地观众不大感冒，又不是吸睛的好莱坞科幻、魔幻巨制。 刘伊妃好奇道：“《恋爱中的宝贝》看起来题材要比《失恋》更合适情人节啊，为什么排片这么低呀？” 后世《恋爱中的宝贝》由周讯主演，不过去年拍摄的时候周讯出演了《小偷》，这一世与这部电影失之交臂。 “这是电影的营销问题，《恋爱中的宝贝》无论从题材、演员阵容、路演规模还是广告营销上都没有《失恋》到位。” “影院是最现实的，他们才不管你是多大的导演还是多牛的明星，什么电影好卖他们排什么。” 这当然是建立在大家都不给院线、影院开返点的基础上。 其实一进影院大厅就能感觉得出来，基本所有位置好、到达率高的地方都贴了张柏智的《失恋》海报。 电影发行方还在现场搞了情侣座打折活动，仅限情人节及后两天时间，算是一次小促销吧。 阿飞一脸尴尬地折返回来，只递给他们两张票。 “没了，只剩最后四张，刚刚一对情侣买了两张，非要请我让一张出去。” “老板，伊妃姐，你们去看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刘伊妃接过两张票，一看也是情侣票，欣慰地拍拍小保镖的肩膀：“辛苦啊阿飞。” 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等本小姐上位老板娘一定给你升职加薪！ 两人全副武装地验票进场，看得闸口的大姐一脸戏谑，又一对早恋的孩子偷跑出来约会呢吧，捂得这么严实。 电影还有几分钟才开场，刘伊妃看了看打折后的50块钱的票价：“这算贵吗？” 路老板哑然，虽然没有娇生惯养的毛病，但这小姑娘也算个“何不食肉糜”的主儿了，从小没遭过罪。 “何止是贵啊，你们班王敬松老师，一个月基本工资不超过1200，就这200还是因为有主任教员的津贴。” “他要是每天都想来看电影，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看。” 刘伊妃惊讶道：“不会吧？他们工资这么低吗，那。。。” “艺术院校老师工资低但是外快多啊，校外开个培训班，就像童丽娅那个似的。” “或者帮忙指导下有钱人家的小孩，好像前年你妈妈请冯远争教你表演一样。” 两人来得迟，坐在相对安全的角落里，还是一张情侣沙发，不虞有被窥探的风险，路宽也摘下了帽子。 “不过这50块钱算是贵的，全国一线城市现在平均票价也就30左右。” 票价由官方指导，会在一定水平下波动。 50年代，电影票一分钱就能买到，80年代不到1元，90年代票价飙升至15-20。 不过也是因电影而异，比如90年的《焦裕禄》票价3毛，但94年进口动画片狮子王高达14元。 一直到千禧年后国家出台各项政策振兴国产电影发展，推动院线制改革，加上影院本身运营成本的增高，票价开始猛涨。 2002年12月的《英雄》上映，平均票价飙升至50元，一定程度上也是市场供需关系决定的。 观众们想看，愿意为之走进影院的电影太少了，好不容易有一部巨制，自然肯狠狠心放一把血。 刘伊妃笑道：“那你还辛辛苦苦拍电影干嘛，你这么想赚钱，不如开电影院啊？” 路老板笑笑没说话，开是要开的，就从明年的嘉禾开始。 “别看这票价贵，影院也不是都这么赚钱的。” 场内大银幕上的龙标划过，路宽也就闭口不谈。 小姑娘听得正起劲呢，晃晃他的胳膊：“继续讲嘛，我想听。” 许是两人现在坐在名为情侣座的位置上，许是漆黑的环境给了暧昧气氛滋生的环境，路宽有些拗不过她撒娇似的软语，继续给她讲“生意经”。 这一世的小刘确实养成歪了，怎么现在对赚钱啥的越来越感兴趣了！ “影院收入分三块，票房收入、卖品收入和广告收入。” “按照现在国内的分账比例，如果一家影院一年的票房在1000万左右，拿到的提成在500-600万之间，基本上房租都覆盖不了。” 刘伊妃听得暗自咋舌，30、50块钱的票价看起来相对工资收入算是很高，还以为电影院是开店捡钱的生意呢，没想到这么惨烈。 全国1000万票房的国产电影一年也没超过20部，更别提影院了。 估计只有一线城市的头部影院，每年能凭着几部大片的热映好好地饱餐一顿吧。 “卖品收入我知道，爆米花可乐吧？” “不限于这些，还有我们晚上聊的衍生品，利润率非常高，在影院卖也可以排除盗版。” “国内影院现在的卖品基本还是以食品、玩具为主，利润率60%到70%之间，但是也跟影院规模有关。” 路老板指了指刘伊妃手里的水果切片：“这些食品当天没有消化掉的都要扔掉，所以一般影院越大，人流量越高的，卖品利润率越高。” “现在我们国内无论是国产电影还是影院，面临的最大问题依旧是观众人数的稀缺，导致所有产业链上的从业者们都得战战兢兢、仔仔细细地算账，不然很容易亏本的。” 刘伊妃转头看着路宽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想起他在北电舌战七君子中的论述。 那天听起来只感觉过瘾，看着路宽对着一帮年龄能做他叔叔大爷的人挥斥方遒，激扬文字。 现在亲身感觉到影院、排片，包括路宽和问界这个出品方在内的国内电影环境，才知道他的论调是多么振聋发聩。 这个时期，能拯救国产电影的只有类型片、商业片，必须要想办法把观众们吸引进影院。 路老板就着刘伊妃的疑问，想起了明年的院线和嘉禾战略规划，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在发展初期做好影院运营的开源节流。 这一沉思就没有再说话。 小姑娘很有安全感地稍稍靠近些他，也不再像个十万个为什么，转而目不转睛地看起电影。 电影放至一段高潮剧情，郭京飞扮演的陆然一顿言辞犀利的独白。 【黄小仙儿，真不明白么？我们两个人是一不小心才走到这一步的？你仔细想想，在一起这么多年，每次吵架，都是你把话说绝了，一个脏字都不带，杀伤力却大的让我想去撞墙一了百了，吵完之后，你舒服了，想没想过我的感受？】 随后是张柏智的内心独白。 郭京飞钻进车里，车缓缓地向前开动。 深夜里一片寂静的景山街道上，看着出租车在视线里越变越小，我追了上去，跑得飞快。 我要追上那辆车，我一定要对他说。 我不再要那一击即碎的自尊，我的自信也全部是空穴来风，我能让你看到我现在有多卑微，你能不能原谅我？ 求你原谅我。 张柏智在这一段贡献了绝佳的演技，拿出了金像奖影后的实力。 念及她和周讯都一个表演的路数，在拍摄的这一刻，也许是代入了自己某段感情生涯吧？ 路老板不无恶意地想起打电话的那一晚。。。 难道她？ 影院里响起若有似无的抽泣声，很多情侣们都开始互相拥抱、安慰、耳语互动。 路宽和刘伊妃前排的那一对，直接嘬出声了。。。 小姑娘红着脸偷眼瞧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见他面色淡定地看着银幕，表情一丝波动也无，看得好认真啊。 她哪能想到这个禽兽心里想的是那啥。。。 刘伊妃不满地发问：“你为什么把这个黄小仙写得这么卑微啊？” 她很不舒服，甚至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其实也不是她自己，是她一个朋友，说看了这一段有些不舒服。 有可能的话，还是删了最好，嗯。 “小妞电影就是这样啊，前期打压她，后期写她的成长、转变和独立。” 刘伊妃看着银幕上心如死灰的张柏智沉默了半天。 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走到这个黄小仙一样的路上。 她想改变他，独占他！ 她不允许自己纯洁的感情被所谓的分享，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类的说辞沾染。 即使回国这两年，已经在娱乐圈里看到太多的靡乱和乖张。 别人的行事准则和人生态度与自己无关，刘伊妃从对他萌发的第一丝情愫开始，就无比确定自己的目标。 今晚就是一个好的开头。 你不是想利用我身上的价值吗，那你就要屈就我的想法。 水滴还能石穿呢，她不信自己捂不热路宽这块又臭又硬的顽石！ 苏畅短暂地出场又杀青，她作为陆然的新女友，和张柏智打了个照面。 抢闺蜜男友，这特么从2000年到2024年都是最拉仇恨的桥段，特别是现场观众们看着她人畜无害的白莲花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太坏了这女人！” “把你手机给我，我看看有没有xx的联系方式。” 现场已经开始查手机了，看得路老板暗暗摇头。 胡闹，真是夫纲不振！ 都怪煞笔棒子的《野蛮女友》，毒害内地男同胞，一个个都以成为耙耳朵为荣。 “我觉得畅畅演的真好啊，看得我都生气！” 刘伊妃征询路宽的评价。 “还行吧，普通水平，准确把握人物心理，掌握行动链条，但是有些太刻意了。” “真正的绿茶不是这样。” “啊？什么叫绿茶？” 绿茶在后世起源于“海天盛筵”，后来渐变成一个喻意广泛的标签。 “就是。。。外表清纯、心思复杂、诡计多端，善于伪装博取男性同情和帮助的女性。” 小刘眉头一皱。 这狗东西不会在内涵自己吧？ 她语气冷漠：“比如呢？” 刘伊妃想好了，只要他敢大放厥词，今天拼着暴露的风险也要给他来一电炮！ 路老板笑道：“我没见过，我只喜欢喝茶，对茶艺。。。研究不深。” 刘伊妃：“呵呵。” 屏幕上的黄小仙进入了失恋后的疗伤阶段，正在和朱亚闻饰演的王小贱互动，两人暗生情愫。 “你为什么让张柏智来演女主啊？她又不是问界的签约女艺人。” “电影角色当然以适配性优先，而后再考虑艺人归属问题。” 路老板看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不动声色地解释了一句。 嗯，张柏智还没有暴露，她不会想得到真正原因。前排的男女情侣也不抱在一起啃了，女孩突然惊奇道：“哇，张柏智这个镜头好像刘伊妃啊。” 路宽侧头笑道：“你们俩的骨相是有点像。” “骨相是什么东西？” “骨相就是你脸上的硬装，把人脸看做一栋房子，把房子里的家具和软装全部拿走。” “剩下来的骨架就是骨相。” 刘伊妃惊奇道；“你就是用这个来看相的？” 路老板胡吹一气：“那可不。” “我跟她哪里像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们都有高颅顶和饱满后枕骨，头好像都是拿圆规画出来的一样标准。” “颞骨发育得也适当，使得鹅蛋脸和t区的呈现出的线条感很强，眼间距和山根的搭配完美。” 路老板得意洋洋地品评天下美人，没注意小姑娘的脸色逐渐转冷。 “路宽。” “啊？” 刘伊妃微笑看着他：“那我跟张柏智，谁好看一些啊？ 大意了，大意了。 “我提醒你哦，我心情不好不想工作的。” “害！小刘你这话说的。” “张柏智怎么跟你比啊，她大你好几岁呢。” 路宽：每次解释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 言多必失，现在还要指着刘伊妃完成自己电商布局，路宽索性三缄其口，专心看起电影。 110分钟的电影结束，路宽拉着刚要起身的刘伊妃：“最后出去，别被认出来。”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坐下，掏出兜里震动的手机。 路宽侧头瞄了一眼，卧槽！刘晓丽打了十几个未接电话。。。 这锅不会最后还扣到自己身上吧，拐骗未成年少女深夜观影，图谋不轨。 手机嗡嗡地震个不停，刘伊妃一向是乖乖女，也是第一次经历这阵仗，哆嗦着接通。 “刘伊妃！这么晚了去哪了？电话也不接！” 诺基亚听筒的声音齁大，两人附近刚刚要退场的情侣蓦然转头。 “刘伊妃？” “卧槽！真的是赵灵儿啊！” 所有人惊讶之余，眼神又转向隔壁的路老板。 “这谁啊？” 路宽庆幸。。。 还好还好，喜欢美食的顾客不一定认识厨师，却一定认得出餐桌上的佳肴。 “走！” 路老板言简意赅地一把拉住刘伊妃的手，迅捷无比地从几对回头张望的情侣中间穿过。 “卧槽！看到刘伊妃了，追啊！” “真的假的！？” “真的，就前面那个带着彩色绒帽的姑娘！” “王语嫣，等等我！我是段誉！” 身后一阵哄闹声由远及近传来，路宽身高腿长，刘伊妃也是常常锻炼的主儿，两人一个转角就甩开了人群，从安全出口下楼。 跑出影厅，跑出影院，阿飞在远处看到影院里的动静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影院门口一顿闪光灯亮起，这会儿已经普及的拍照手机，记录下了青年男女虎口脱险的一幕。 轰鸣的引擎留下一排尾气，却不能稍减粉丝们的狂热！ “哎呀，我刚刚拍到侧脸了，好美啊！” “这个男的谁啊，有点眼熟啊？” “不知道，管他呢，某不知名牛粪罢了。” “走走走，赶紧回去，我要到博客发帖，我要去赵灵儿主页问她！” 当然也有失魂落魄的男粉丝，看着手机里异常登对的背影黯然神伤。 这个畜生是谁！？ “这是谁？” 翌日，小刘在昌平的别墅里罕见地赖床了。 昨天是她认识路宽起，第一次单独相处了这么久，还很浪漫地在雪夜的情人节去看了爱情电影。 只不过是自己威逼利诱的就是了。。。 不过那不要紧！ 最后两人携手“逃生”的场景多么像好莱坞大片里的桥段啊，再好的导演都拍不出这样的感觉。 刘伊妃理所当然地失眠了，又被杨思维那声“这是谁”的怒吼叫醒！ 其实微胖经纪人也知道是谁，只不过这也太逆天了，你们是不是实在没地方去了？ 你路老板家里一百多平的影院不好看吗，非要带着我们茜茜去挤电影院！ 还被人家偷拍到了！ 夭寿啊，第10086次想辞职啊！ 刘晓丽在门口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她现在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闺女在成年之前绝对不能吃亏。 其他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管，唯一想到能做的自己只有和杨思维轮班，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茜茜已经不是两年多以前的茜茜了，跟着那个小路耳濡目染了两年，刘晓丽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改变是好是坏。 “是路宽啊，你前老板都认不出来啊？” 刘伊妃笑着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扎了个丸子头就要去卫生间。 “不是！你还笑得出来是吧？” 杨思维怒其不争：“早晨外面的狗仔都能组成一个排了！都在等着从你嘴里套话呢！” “太夸张了吧？就跟朋友看个电影嘛，大惊小怪的。” 杨思维都不好意思揭穿她，你那叫朋友吗？ 还说得这么大言不惭的，脸皮八丈厚！ 刘晓丽怕闺女冷，给她披上睡衣：“茜茜，思维讲的对，无论如何你现在还未成年，差几个月才17岁。” “你要注意自己的风评，和路宽除了工作关系外要保持好适当的社交距离，懂吗？” 这会儿内娱还没有男女偶像谈恋爱就塌方的说法，周讯、赵雁子、徐京蕾这些大花换男人跟换衣服似的，也没见有多大影响。 只是女儿毕竟是以赵灵儿、王语嫣等清纯玉女角色吸引观众的，包括接下来这个陆雪琪，都是一个路子来的。 她的青少年粉丝朋友们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绯闻，想来不是一个特别难以判断的情形。 从她发酵了一夜的微博主页就能看出来，已经有极端粉丝悬赏10万求那个亵渎了女神的猥琐男的资料了！ 刘伊妃听她们俩的啰里啰嗦哑然失笑：“他们说就说呗，总不能我这辈子就不能过自己的生活了吧？” 杨思维有一种拿小号把那个猥琐男的身份公之于众的冲动，毁灭吧！ 刘晓丽倒是认同女儿这种态度，没必要太过纠结众说纷纭的风评，但也不能任由发酵，越描越黑。 “先辟个谣，澄清一下事实吧，不然网络上现在乌烟瘴气的，听着也不好听。” 杨思维急吼吼地打开电脑，开始给自家艺人做公关。 2月15号，问界文化传媒。 “竟然突破350万了？” 昨夜和兵兵卯榫运动到凌晨的路老板依旧敬业，早早地来到公司，审阅冒着热气的票房数据。 “薛老师！太棒了啊这数字，来来来我得敬你一杯。” 路宽搞怪似得捧着杯热茶坐到单人沙发上，笑嘻嘻地跟北电女老师同庆。 “你这个路大导演，就别折煞我了好不好，昨天我一晚上没睡着觉呢！” 路老板笑道：“我也是！紧张呢。” 薛晓路撇撇嘴：“你？你昨天跟小姑娘看电影儿去了吧？” “啊？” 路宽愣了两秒，怎么这么快就被人扒出来了，赵灵儿粉丝人均卓韦啊？ “薛老师，别听网上那帮人瞎吹啊，我昨晚是实在放心不下，就去几个大影城看看上座率看看口碑咋样。” 薛晓路今年也才30多岁，笑着跟他玩笑：“是是是，您路老板日理万机，辛苦辛苦。” 嘿嘿，昨天没日李婉姬，另有其人。 《失恋三十三天》的首日票房确实令人惊喜，甚至比贺岁档的《赛车》还要高。 “路总，这个情人节档选得真好，我认为是票房大爆的关键。” 路宽笑道：“没办法，公司两部影片，不可能一起到贺岁档绞杀，去对抗《手机》和《无间道》。” “现在看来也很合理嘛，宁皓这匹下等马跟《手机》、《无间道》兑子，让我们的《失恋》异军突起，很好啊！” 薛晓路赶紧摆手：“别别，路总千万别这么说，让宁皓知道该不乐意了。” “哈哈，没事儿，数字就是硬道理。” 说实话，当初路宽和问界把《失恋》选定在情人节是很冒险的营销行为。 这年头不像后世，全社会能把每一个西方的洋节都过出花来，2004年的电影市场情人节效应对票房的推动作用不大。 以2009年为例，全国的内地票房62亿，但是2.14的当天票房仅有4000万。 而当年的情人节档首日票房冠军是吕克贝松出品的《玩命速递3》，票房1500万，没有爱情片什么事儿。 而对于成本只有800万不到的《失恋三十三天》，与其在贺岁档同一众大片绞杀，不如另辟蹊径在情人节档博个头彩。 当然，发行团队和分众传媒为此付出的营销成本也是巨大的，但是目前来看，算是物超所值。 单日350万的票房，只要后期口碑不崩坏，超过《赛车》的6000万手拿把攥，而这一世面目全非的《手机》也不过5000万而已。 “薛老师，我觉得你以后可以专攻青春爱情电影和电视剧，故事流畅度非常高。” 薛晓路今年34岁，是业内少有的文学系毕业做导演的，也是少有的具有优秀编剧能力的导演。 1994年薛晓路担任《紫荆城之恋》的编剧，1998年在央视任职做节目编导，包括《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是她和姜为的合作作品，故事性非常强。 会讲故事是这个时代很多文艺片导演缺失的能力。 “我是有些想法，从这部电影里我确实学到了非常多。” “路总，我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完成了自己的银幕处女作。” 薛晓路感激地向路老板伸手，不过可能谢得太早了！ 后面你就要变成问界牛马，像宁皓一样一部接着一部给路老板拍文抄的青春爱情电影了！ 孙雯雯敲门进来：“路总，韩总和董总到了，在看片室。” 路老板和薛晓路握手告辞，老远就听到新视界的两位“审片人”哈哈大笑。 “诶，正主儿来了，韩董咱蔫声儿吧，一会别给他说急眼了。” 路宽好奇：“啥啊？说来听听，你们什么时候看到过我急眼了？” 韩山平笑道：“小路啊，你说你也二十好几了，真不能正经找个女朋友处处？” “这网上给你诌了几个外号了？昨天连拐带未成年少女都整出来了，你害不害臊？” “一派胡言！我那是巡场去了，看看有没有人偷我们问界电影的票房，什么拐带少女，污蔑！” 董双枪冲老韩挑挑眉：“我说的吧韩总，可别说了，再说某些人这脸真挂不住了！” 路老板苦笑着给他们散了烟，看片室里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几人聊起正事。 “昨天你们这部爱情片表现很不错啊，反响很好，首日有350万吧？” 董双枪有些吃惊：“350万？情人节档什么时候也这么火爆了？” 他的《绿茶》首日70多万。。。 韩山平笑着冲路老板点头：“这得问他啊，他们那个电梯广告里不是写了嘛。” “情人节看《失恋三十三天》，戒掉失恋！” 董双枪笑道：“这么俗的广告语，效果看样子挺好啊？” 路宽解释：“主要是把电影主题和情人节绑定起来，提前一个月就在这些都市白领耳朵里轰炸，恶心也够恶心他们一阵子了。” 这和恒源祥那个羊羊羊，还有脑白金一个道理。 董双枪羡慕道：“《赛车》和《失恋》加起来，赚的应该比你那部《小偷》也少不了多少吧？” 路老板谦虚：“小钱，都是小钱，你老董手指头缝随便漏一点儿也不止这么些嘛。” “我可不是如来佛祖，哪里来这么大的手！” 韩山平闻言大笑。 《赛车》票房6000万，不过仅仅是植入广告就收回了前期成本。 对于喜剧电影的续作来说，因为有着稳定的观影群体，提高单片利润率是题中应有之义。 连同dvd及周边版权的发售，扣除《赛车》发行和营销成本，问界落袋2200万。 而以《失恋》的首日票房来看，显然盈利空间更大。 都是被后世证明过的电影剧本，加上路老板领先十年的发行思路，以及从线下的分众传媒到线上的博客网、豆瓣等无死角的营销轰炸和话题营销。 如果不是考虑到目前国内市场的票房容量有限，路宽恨不得一年发个十部、八部的电影才好。 《小偷》在十一黄金周，《赛车》在贺岁档，《失恋》在情人节档。 已经是完美避开好莱坞进口片，同时不至于自己跟自己打架的排期了。 “雯雯，叫人来放片。” 三人掐了烟坐好，今天当然不是为了调侃路宽来的，是来看刚刚出炉的《诛仙》第一集的效果。 古色古香的一柄宝剑穿屏而过，字幕走起。 出品人韩山平，导演路宽，监制董双枪。 浩渺的旁白，搭配着十渡的叠峦叠嶂入画。 神州浩土，广浩无边，自古魔道势不两立，如同水火，争斗不休。 正魔大战，以青云门大获全胜而告终，但魔教报仇之心未死。。。 从张小凡出场，一直到上山拜入田不易座下，而后惊现炼血堂高手重伤林惊羽，第一集的剧情点来到。 田不易和张小凡详谈，观他戾气极重，和屠村暴徒没有什么区别，扬言要将他驱逐。 第一集到此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打压主角的钩子。 路宽满意地点头，不是为自己的作品洋洋得意，而是认可这集中补天映画的动画和特效成果。 说一句当今国内顶尖水平不过分。 “怎么样，二位，还入得法眼否？” 董双枪猛得一拍大腿：“入得！太入得了！” “我看完这一集，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肯定是赶紧放下一集给我看，黑衣人是谁？嗜血珠去哪了？田不易会不会回心转意？” 韩山平疑惑道：“第二呢？” “第二就是能不能到电影院再看一次，这特效看得过瘾极了，在大银幕上肯定更震撼。” “那肯定，人家金狮奖导演的小荧屏首作，能不卯足了劲儿给你拍嘛！” 董双枪心悦诚服：“路导，你这电视剧拍的，不夸张地讲，能干掉现在市场上一半以上的商业电影。” “昨天我还在想几个广告商的报价问题，他妈的现在我就打电话给小朱，全部拒了！再报！” 路宽和韩山平听他兴奋地骂街也是大笑。 后世湘台的《丑女无敌》曾经搞过季播，不过是伪季播。 都是提前拍好的内容，观众夸也好骂也罢，湘台也没有再调整的空间。 这一世新视界的三方合作开创这种风险和收益并存的新模式，无异于摸着石头过河，大家心里都没底。 但经过《诛仙》这第一集的惊艳亮相，董双枪和韩山平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这种质量的影视作品，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配套的营销和推广措施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路导，鹰皇请你拍《神话》 韩山平下午还忙着去局里开会，没吃中饭就被高城盛接走了。 路宽看着董双枪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笑道：“老董，这都快11点了，你这是想赖一顿饭啊？” “这话说的，这么大一个艺术家，怎么总搞恶语伤人六月寒那一套呢？” “行行行，今天25，没出正月就是年，这顿饭我管了，公司食堂的干活。” 董双枪掏出包烟丢给他：“去！你这也太抠了，怪不得问界这么赚钱的，都是你一个个钢镚攒起来的吧？” 路老板看了看他甩过来的小熊猫，心里秒懂。 赖着不走是想给他小舅子说项呢。 这传说中海子里的特供烟，不就是那天在十渡片场，冯初给他上贡递的烟嘛。 路老板翘起二郎腿：“行了董哥，咱哥俩别墨迹了，怎么个事儿？” “嘿嘿，要说还是你老弟人情练达，阿尔帕西诺是闻香识女人，你是看烟识事儿啊这是！” “冯初他。。。” 路宽以为董双枪要给小舅子说情再回剧组上班，没想到他这么果断。 “冯初被我撵回老家了，别说十渡，在北平这地界儿你都看不着他了。” “这事儿是哥哥我识人不明，对不住啊兄弟。” “诶，说这什么话，谁还没个亲戚朋友、托关系办事儿的，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 冯初但凡别这么糊弄事儿，路宽也不至于当众不给他脸。 毕竟打的是冯初，丢的是董双枪的脸。 这位虽然在内娱低调行事，名声不显，背后也是站着几尊大佛的。 “董哥，跟你说句交心的话，我们的合作一是奔兄弟感情，二是有共同利益。” “这个冯初的存在，第一会破坏我们的关系，第二也对电影拍摄没什么好处，属于老鼠屎的角色。” “你这样，你赶紧再派个人过来，我这两、三个星期会把剩下的几集拍完，让人现在过来能早点儿接手工作。” 董双枪惊喜道：“那徐争？” “他就是个顶班儿的，暂代工作。” “好好好！没问题，这次我把老华益的副总给你调过去用，一定把《诛仙》的后勤工作管好！” 路老板笑而不语，制片是个肥缺，这大家心知肚明。 他找个借口把冯初踢走，换上自己人徐争，从前因后果来讲无可厚非。 但有的事情不是用有理无理来衡量的，男同胞们跟女朋友、老婆能讲道理吗？有用吗？ 这一次如果路宽得理不饶人，在两人中间扎了钉子，纯属没必要的事儿。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制片只要能把事儿办好，把剧组打理得井井有条，就算是手不干净点儿，给他董双枪拿去做人情也没关系。 冯初属于没脑子的那一卦，把事儿做得太丑陋了，搞得大家面上都过不去。 路老板突然想起个事儿：“老董，有没有门路帮我物色块地，三环以内的。” “甚意思？你还嫌电影利润低，想盖楼卖啊？” 路宽笑道：“没错，准备改行，还是卖房子得劲儿，拍电影一年顶多一两部，来钱太慢！” “哈哈哈，别瞎白话了，是不是想盖总部大厦了？” 路宽点头：“本来还行，今年突然因为综艺板块又招了一百多口子，加上后台部门也在扩编，再招人都挤不动了。” 博客网和旗下的豆瓣那一摊子人他还没算上。 连同补天映画，问界西影发行公司和新视界，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1500多号人。 而且公司业务还在不断扩张，也确实需要搞个根据地了。 别的不说，就自己这个总裁办公室，卧室才几十平，够谁用的？ “五环那边我倒是。。。” 路老板打断他：“我要四环以里的，三环、四环都行，看看价儿。” 董双枪瞪大眼看着他：“那可不便宜啊？” 路老板在心里哂笑，再贵能有多贵？ 现在不买，以后更贵！ 2004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魔都商品房市场以5381元的均价“雄踞”榜首，北平和羊城紧随其后。 这一年，魔都陆家嘴的c位依然属于金茂大厦，它静静地矗立在浦江东岸，等待日后和另外两座被戏称为“开瓶器”及“打蛋器”的摩天大楼组团出道。 而北平的最高楼尚属京广中心，一直等到6今年月，取代它的249.9米主塔的银泰中心才会破土动工。 千禧年初，除开地产公司的其他行业的大厂，都还没有据地为王的想法，以问界异时空的竞争对手华艺为例。 华艺一直到2015年，他们烈火烹油的鼎盛之年才从华远地产手中收购总部物业。 通过目标公司股权和债权的方式获取昆仑公寓8167平的高档公寓项目，改建成为办公物业，耗费仅4亿。 而2004年的路老板也就是没搞房地产生意，不然一定倾家荡产地买地。 对于现在的问界，在三环左右的位置自建或者收购一栋建面稍微宽裕些的a级写字楼也就差不多了。 自家几个公司占用一部分，等后期地价疯涨再把闲置楼层出租，那些煤老板和互联网大厂人傻钱多得很！ 只是董双枪还远未摸清楚路老板的底细，对于他上来就要直奔三环的想法有些震惊。 你特么哪来这么多钱？ “三环现在也没多贵嘛，区位优势越好，越能吸引优质人才。” “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路老板笑着剧透了明年的《天下无贼》里葛大爷的台词，对面的老董摩挲着下巴给他寻摸门路。 “倒是真有个地儿，也就上半年要交付，不过人家这准备收租的，估计只租不卖啊？” “哪儿？” 董双枪起身来到路宽办公室的北平地图前，趴在地图上摸索了一阵，朝着某3.5环的地块点去。 “这儿，西三环到四环中间，中关村高科技广场那儿，离海淀公园挺近。” 路宽环顾了一下区位优势：“多大？” “建面7万多，齁大！” “卧槽，那不得十七八层啊？” 董双枪笑道：“可不，地上十八层，地下四层，是理想产业发展集团的单位。” 理想？ 我特么这辈子就是跟电车干上了是吧？ 路宽越看这地儿越熟悉，不会是理想国际大厦吧？ “你说的是那个中物理想？” 董双枪一愣：“对啊，你认识啊？” 路老板微笑着盯着地图，思绪飘飞到了前世。 理想大厦是谁的他倒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但他在刚从公关行业起步时，几乎一周就要跑一趟理想大厦。 因为心浪娱乐就在这！ 买通稿、买撤稿、送律师函，什么事儿没干过啊？ 跟特么保安混在后门的员工通道附近抽烟攀交情是常事儿。 2004年刚刚落成的理想大厦，几乎目睹了互联网大厂洪流席卷中关村的全过程。 这会儿大厂还不叫大厂，没有任何一家互联网公司的员工能填满一栋楼。 心浪、百度这样的互联网企业，以及爱国者这样的it硬件厂商分别盘踞在理想大厦里，分享着天梯和天井。 路老板记得非常清楚，当时理想国际大厦有个规矩： 租赁规模最大的两个租户，可以把自己的logo挂到大楼顶部，最开始大厦里最牛逼的是新浪和爱国者。 一直到2005年百度上市，一夜之间创造出8个亿万富翁、50个千万富翁和200多个百万富翁。 李彦宏派人找到理想大厦物业，说我们都这么牛逼了，这logo该上墙了吧？ 沟通无果后百度果断在五环外的西二旗置业，楼都特么是自己盖的，logo我想横着挂横着挂，想竖着挂竖着挂。 “老董，这附近现在写字楼都什么价儿？” “5块钱左右。” 这说的是每平米的日租金。 路老板点点头，跟他预想的差不多，这会儿全北平最顶奢的写字楼也就属到国贸了。 国贸这会儿的租金是48美元/月/平米，算下来也就12块钱的日租每平米。 “知不知道造价大概多少？” 董双枪瞠目结舌地看着胆大包天的路老板。 不是哥们，你玩儿真的啊？ “不是，不论他们成本多少，这种只租不售的想强买，好歹十几个亿是要掏的呀，你哪儿来的钱啊？” 路宽笑道：“你看啊，那地儿现在的房价也就6000多，按他150的月租金，这租售比太特么优秀了，闭眼入啊！” “我觉得兹要不是这公司特别艮，非要把这楼握在手里，多出点儿钱他也许能卖。” 董双枪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苦笑着掏出电话：“我特么算是服了你了，给你问问去。” 也曾自诩大手笔的资本巨鳄一言不发地回来了。 “8个亿左右。” 路宽兴奋地一拍桌子：“差不多啊！” “就算他竣工完就能全部租罄，一个月1000万的租金。” “去掉开发商银行贷款的资金成本、公共设施的运维费用、物管、能耗，每个月的税费！” “我估摸着再牛逼的管理团队来也得落到500-600万。” “何况这是租罄的收入呢？这么贵的地儿能这么快就租出去吗？” 董双枪默然点头道：“正常情况不可能租罄的，它一个档次的资源大厦，北大资源宾馆都差不多的价格，空了一半都多。” 路老板点头：“就按它空置率30%算吧，算可以的了吧？收回成本也要快30年呢！” 这当然没有动态计算租金的增长，这会儿也没人能料到后面会涨那么疯。 5块钱在现在的北平写字楼市场已经算是高价了。 董双枪沉吟道：“你能掏多少钱？” “要是真想买，我倒是可以。。。问问。” 路老板心知肚明，你特么那叫问问嘛，随便掏几张人物卡还不把对面吓尿！ 不过老董要是真的帮自己压了价，这个人情就重了。 他是得还的。 “10亿吧，不考虑融资成本，给人家留至少25%的利润，你老哥的谈判难度也低一些。” 董双枪吐出一口烟气，还是无比纳闷：“兄弟，你有那么多钱吗？” “这你就别管了，我怎么着借也能借到。” 老董哑然失笑，心道你是真牛逼。 拍着几百万的电影，就要去买十几亿的楼了。 “行吧！哥哥给你努把力，但是不保证啊！” 路老板亲切地一把握住董双枪的手，噙着热泪：“董哥，兹要这事儿成了，你就是我亲哥！” “去你的，你亲哥还不得被你算计死！” “哈哈哈哈！” 董双枪领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走了，路老板拿出纸笔写写画画，盘算着这10个亿怎么出。 自己筹资加拆借一部分，剩下的全特么拿人家的钱玩。 路宽现在账上确实没有大钱，但是也没啥负债啊！ 现在问界的香江分公司就是个空壳，那是为了明年收购嘉禾用的； 霉国的问界也是轻资产运营，账上一直趴着《鬼影实录》的收益，那是《异域》的备用金和后面给林诣彬等人拍片的资金池； 补天映画走上正轨，接连接了《十面埋伏》和《无极》、《天下无贼》的部分特效工作，还有自家的《诛仙》和《异域》。 远的不提，今年自给自足没问题； 博客网像同时空的企鹅和网义等互联网公司一样，依靠着彩铃业务从亏损运营到略有收益，等到《超女》现象级的人气带来的投票渠道开启，又是一笔泼天横财； 分众传媒之前的7000万还没完全烧完，这几个月依靠问界的几部电影也算是良性运转。 后世的分众2005年上市，身价飙升至6.8亿美元，这一世只高不低！ 剩余就是问界自身的影视制作业务支出，也维系在合理范围。 除了《异域》这部那1000万美元撬动7500万美元的巨制，其余还没有超过1500万rmb的制作。 风险完全可控。 因此不是路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而是这些核心部门，都是他打造的电影产业链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缺了任何一个，都可能造成某一部门的良性运转被打破，包括刚刚谈妥的交给东子的电子商务为平台的衍生品生意。 设想一下“小完全体”之后的问界，是怎么去做一部电影的。 问界版权经营部门提供剧本素材，编剧团队给出剧本； 签约导演和聘用制导演担纲拍摄； 拍摄过程中，【补天映画】提供特效服务； 拍摄完成后发行交给和西影厂合营的【问界西影】或者联合发行； 发行之前问界的【分众传媒】负责线下广告营销； 同时问界的综艺部门会联合【旅游卫视】进行上星台的广告营销； 而博客网和豆瓣网等舆论集散地会协同进行互联网广告营销； 影片排片时，未来将会从香江北上发展的【嘉禾问界】提供80%以上的排片，其他院线看怎么谈； 紧接着电影的各种衍生品会在【问界在线商城】和【嘉禾问界】的影院里发售，再豪赚一笔。 美丽，太美丽了，突出一个不求人！ 谁再想针对问界，要么就冲着人来，要么就用台面下的手段，那就见招拆招了。 再回到这10亿的买楼钱上来。 最直接的就是拿博客网的股份抵押给风投，最近一次idg的询价是30%的股权出价7000万美元。 其他无论是拿问界的股份做抵押，还是找董双枪、鹰皇、华国星拆借，凑齐10亿是没太大问题的。 其实合不合算的关键，就在于地价的飙升幅度，能不能追得上银行和风投拆借款的利率而已。 只可惜这样的利弊权衡对于重生者是明牌的： 从2004到2014，房价十年十倍，怎么着都能极大幅度跑赢利率。 拿银行的钱升自己的值，真值！ 2004年，是中国电影百岁前的最后一年。 又因为石榴大中提出的文化产业概念，这一年伊始，国内电影产业就发生着诸多政策变革。 譬如去年年底“路宽舌战七君子”的那场座谈会之后，王小帅的《十七岁单车》时隔4年宣告通过审查，并将改名为《自行车》，开始公映。 譬如贾科长也接到电影节的正式通知，结束了他自《小武》以来的地下命运。 与此同时，他和上影厂合作的新片《世界》也通过审查，正式立项。 这几位第六代的命运坎坷跟路老板无关，比较吸引他目光的是来自香江和海外的两则快讯。 先是嘉禾北上，宣布将进军鹏城，在鹏城宝安南路建设一座拥有12个放映厅的影城，预计建好后将会是内地最大的最好的电影院。 其次是霉国九大电影公司之一的时代华纳旗下的华纳兄弟加速进入内地市场，继去年加盟魔都永乐影院后，在金陵、天津的影城即将竣工。 华纳兄弟来势汹汹的背景，是从2004年元旦开始，国家规定了在北平、魔都、羊城等7个城市的电影院，外资可以突破49%的控股比例，最高可达75%。 而外商投资电影院的审批权也由中央下放到省级商务行政部门。 春江水暖鸭先知。 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石榴大之后的国内电影行业即将狂飙突进。 从官方到行业卯足了劲，准备为明年国内电影的百年华诞献礼。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早先就挥师北上的鹰皇。 2月底，路老板到后海附近的小胡同赴宴，鹰皇霍文熙有请。 地方虽然在小胡同里，但就餐地点的奢华却未有稍减。 霍文熙摆宴的地方在梅府家宴，地方不大，以梅兰竹菊命名的几个院子优雅娴静，独具风情。 路老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梅府家宴”这座原先清朝贝勒爷的私宅，看看和自家宅子的区别。 霍文熙已经带着一个戴墨镜的女孩在门口等着自己了。 “路总，欢迎光临。” “哇，两位香江的靓女给我做迎宾啊？折煞了。” 另一位带着黑超隐藏自己真实面容的，正是《失恋》中路老板钦定的女主张柏智。 梅府家宴的工作人员也极有规矩，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冲他微微欠着身子。 “请贵客登门。” 话说的文绉绉的，倒不是他们故弄玄虚，这都是小馆子的规矩。 在梅府家宴，老板叫东家，经理叫总管。 这里的菜单都是总管亲自手书，菜式来自梅兰芳家传的几百道菜。 客人不能点菜，只管告知预算，管家会根据季节、时令排菜，保管满意就是了。 几人在古色古香的包间坐定，有一股淡淡的熏香萦绕鼻尖。 “路总，知道你是苏省人，今天安排他们上了些淮扬菜，应该蛮符你的口味。” 路老板笑道：“梅兰芳先生就是苏省泰州人，他的家宴菜式，想必我是吃得惯的。” “就是委屈了二位啊？” 张柏智现在普通话也算是标准了，毕竟已经被改变成路老板的形状过。 “淮扬菜好吃的，我们在香江也会去找地道的馆子，只是肯定没有这里正宗了。” 霍文熙也笑道：“看来今天是到了路总的主场了，待会儿还得劳烦你给我们介绍呢。” 一大一小两个香江美女，温香软玉般地阿谀了半天，路老板心道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mani姐啊，多谢李老板的年礼，我送他那幅画收到了吧？” “当然当然，李董把画收在他书房最重要的位置，里面都是各朝代的名人字画呢。” 路老板哈哈大笑：“那可真是委屈这些文人了，我那就是在拍《鼓手》的时候随心绘就的分镜头画稿，觉得还不错就聊表心意了。” 霍文熙温婉一笑，她倒是知道内情的。 这是李守成因陈伯此前的遗训，让他找路宽讨要一件气运傍身之物。 想来想去，也就他发迹的《鼓手》的相关物品算是了。 于是便让霍文熙以观摩为由讨要。 一般而言，只不要不是半路出家的非科班导演，美术功底都是很深的。 因为他们常年绘就分镜头、故事板，对于光线、镜头、人物形象的线条塑造都是很有造诣的。 印象派也不就是玩儿光影的嘛。 路老板瞥了眼稍有些拘谨的柏智，从上一次电话后还真的没什么机会接触她。 “柏智在《失恋》里的表现很不错啊，以后有机会可以继续合作。” “谢谢导演，感谢栽培。” 《失恋三十三天》的票房一路狂飙，因为口碑的发酵，即使过了情人节后的一周都没有丝毫停滞。 这年头这种类型的小妞电影真是新鲜事物，上映半个月，票房堪堪突破5000万！ 后世2011年《失恋》票房三天破亿，下画后总票房报收3.5亿。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北电女老师，拍了一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爱情电影，竟然能在半个月内拿到几乎超过《手机》的票房数字。 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啊？ 问界和路老板的发行策略，上映选档策略，以及分众传媒的广告效果，含金量均在飙升。 其实也是他们少见多怪了，这5000万多不多，少不少的，得放到大盘子里去看。 2011年全国总票房131亿，《失恋》的3.5亿占比2.7%。 不考虑路老板的蝴蝶翅膀，2004年后世的全国总票房15.7亿，就算《失恋》最后能到8000万吧，也就占比5%。 不是很夸张啊。 只是现在无论是内地还是港台的电影人，对内地电影市场的飞速扩张缺乏预期。 即使他们已经非常乐观，但还是估计少了。 服务员开始走菜，三人边吃边聊。 霍文熙探询道：“路导，今年在作品方面有什么打算啊？” “哦，我有个剧本还在打磨，预计从戛纳回来准备开拍。” “这样啊？不知道资金方面有没有需求，鹰皇一向是很想同路导合作的，无论哪个方面。” 路老板笑道：“这一次我决定任性一把，拍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在电影技法做一些尝试。” “相对于市场和观众的接受度来说可能不会太高，还是等有再合适一些的机会吧！” 霍文熙自无不可，这也只是她抛砖引玉而已，没喝几杯酒就道出真实目的。 “路总，今年公司和成龍大哥有一部合作的影片，也是向你的《异域》看齐，特效方面不设预算。” “目前立项的总投资大概在1.2亿人民币，不知道路总有没有兴趣执导？” 路老板拿着酒杯哑然失笑。 听了上半句还挺高兴，补天映画业务员小路同志又给公司拉了笔业务。 怎么下半句就想钓自己上钩呢。 这可不是啥好片子啊！ 《神话》总投资1500万美元，按现在的汇率1.2亿左右，不过后世的国内票房只有9700万，海外1.74亿人民币。 数字看起来好像盈利了，但是该片是香江和棒子合拍，内地分账比例22%，最后算下来还是扑街。 这会儿老龙就是票房毒药，因为他参与的项目都按好莱坞标准，自己一个人的片酬就要抵一半预算。 这样的制作规模在内地这样的电影市场，卯足了劲儿也扑腾不起几朵浪花，毕竟容量就那么大。 这几年内地唯一能搞的就是问界的模式，小成本、拿奖、高营销费用。 把小成本电影包装得五花八门，“哄骗”观众进影院，再以良好的口碑和影片质量保持最小限度的票房衰减速度。 路老板假意思考了几秒开始找借口。 “我刚刚拍完《诛仙》的前几集，下面一方面有新电影项目，从5月开始就要戛纳和《异域》的全球发行连轴转。” “时间上确实是挤不出来了。” 他笑着举杯：“代我多谢李董的抬爱，肯定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霍文熙叹了口气，心道还是没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那也只有再结个善缘了。 “路导，您再考虑考虑，我跟李董汇报一下，年底之前我们都能等，行吗？” 还没等路宽拒绝她又抢白道：“不过无论成与不成，按照老板的意思，想把特效工作交给补天映画。” “哎呀！李董还是敞亮，来来来，mani姐你代表李老板，我敬你！” 霍文熙和张柏智都看得哭笑不得，眼睁睁看着一个艺术家变成销售员。 最后一道菜还没上完，霍文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提前离席。 顺带把账也结掉。 路老板啧啧称叹，不愧是鹰皇方面能独当一面的女将。 这情商，这人情世故，到位！ “走吧柏智，我送你回去啊？” 张柏智自然也看出来霍文熙的用意了，只是这一次不再重复上一次的煎熬。 “路总，我听说你有个很漂亮的院子啊，比这里还阔气。” 路老板心领神会：“院子在修葺，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柏智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不打扰吧？” “不会，正好看看你最近演技进步了没。” 前の香江玉女似嗔还羞地轻拍了他一记，两人坐车返回。 不过不是华彬高尔夫，更不是四合院，这地儿他不会带任何女人回来胡搞。 狡兔三窟，路老板又买了栋宅子，在之前租住过的玫瑰园，在这会儿号称京北第一别墅。 张柏智和路宽坐在二楼露台抽烟。 这特么可能是路老板的炮友里唯一一个能陪他一根的主儿。 “路导，我跟。。。我跟霆风分手了。” 路老板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关我弔事？ 哦，确实还真的关。 你特么分什么手啊，你不知道霆风の女友这是个加速和暴击buff啊！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分手也好，专心事业嘛。” “我听说陈开歌导演准备找你做女主啊？” 张柏智惊喜道：“啊？路导也在关注我咩？” 选角消息暂时没有发通告，陈开歌还在最后的筹备阶段，近期就会开拍。 “他找我做特效，我听说的。” 陈开歌还问过刘伊妃的档期，杨思维跟路老板咨询后直接拒了。 【有谁想看看我斗篷下面穿的是什么，那就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 这尼玛谁受得了。 好不容易养成了两年多，虽然现在有些小叛逆，有些点错科技树的意思。。。 路老板把烟头按灭：“那你跟谢霆风一个剧组，不尴尬啊？” “拍拖分手很正常啊，我不觉得有什么。”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冷了，进屋？” 张柏智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感觉自己蓦然被下了一道诅咒。 一丝痒痕从腿间和心间冒出来，像是决堤的洪水再难自抑。 “路。。。路导，你这次别凌辱我可以嘛。。。” 柏智低着头，像个被cpu的星爱机器人。 路老板微笑地扶住她的肩膀：“不会的。” “我教你一句台词，待会念给我听。” 别墅二楼的灯盏变暗，窗外悄然飘起贵如油的春雨。 伴着隐隐传来的靡靡之音，让这月色平添了几分旖旎。 翌日，问界办公室。 “真的假的？” 董双枪看着路宽罕见地有些失态，装模作样地呷了口热茶。 “哎，我老董跑上跑下半个多月，路老板怎么还能问出这话来呢？” 路老板信服地给他递了根烟：“董哥，没说的，牛逼！” “9.5亿，我特么做梦也想不到能砍到这价啊！” 董双枪自顾自点上烟：“小路，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清楚。” “嗯？” “这回不是我的面子，后头有位公子帮着说话了，这人情我得帮人家跟你讨着。” “但是他没啥也没说哈，你可别误会什么的。” “就是很敬仰你的才华，说不定以后在电影上有合作的机会。” 路宽捡钱似的兴奋之情陡然间转冷，心下一沉。 公子，听听这称呼。 别特么又是一个升级版刘泽宇。 关键还是老董背后的关系，这可就深了去了。 “董哥，你先打住。” “我这人你知道，一是一，二是二，你必须得告诉我，这位要什么？” “帮忙拿报酬，大家是做生意，你好我也好。” “如果他什么也不图，什么也不要，省下来这个把亿的，我真还不敢接招。” 董双枪愣了几秒笑道：“你说你怎么跟谁都这么谨慎呢，我还能害你啊？” “人家斯坦福的高材生，在国外学金融的，今年准备回国到大摩去了。” “也就是在霉国和国内总能听到你的大名，知道我跟你认识，这不，主动搭把手帮个忙。” “人家能图你什么，你又不是什么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哈哈。” 他妈的，老董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路老板更小心了。 大摩、小摩这样的顶级投行招宏孩儿在后世不是秘密，这些员工的特殊身份非常便于投行在国内的业务开展。 具体不再详叙，大家都想得到以何种方式。 这和瑞士银行的高管拉拢上市公司高管的儿女家属一个道理。 路老板果断拒绝：“董总，一码归一码，话可以这么说，但事儿不能这么办！” “这样，问界让出《超女》30%的股份，你看着怎么处理都行，算我还上这份人情，怎么样？” 董双枪面色这才有些难看起来。 以你路宽的情商，这事儿不应该顺势请这位公子吃个饭，结个善缘，以后有什么都好商好量的吗？ 怎么上来就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呢？ 何况这什么《超女》是火，但30%的股份又能值几个钱？ 老董好歹也是业内有里子有面子的主儿，当即也肃声道：“路总，这事儿我觉得你做的有待商榷了。” 路老板冲他摆摆手，把桌上一份调研报告递给他。 “老董，你别不高兴，先看看这个。” 《超女广告方案及短信、博客投票方案设计第三稿》。 董双枪知道路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让自己看这纸营销方案肯定有深意，当即开始耐心翻页。 只是刚特么翻到第二页就失了智：“蒙牛？2500万冠名？” “这只是基准价，你往后翻。” 冠名方案中制定了赞助细则： 问界音乐部门，特意为蒙牛酸酸乳赞助产品创作歌曲《酸酸甜甜就是你》。 将由问界及控股公司分众传媒进行推广，博客网、豆瓣网线上协同配合。 总决赛现场，将由当红小花刘伊妃带领入围选手开场献唱，帮助冠名商推广产品，极大增加曝光量。 赞助冠名费用以2500万为基准，按照节目最终平均收视率及总决赛加权收视率浮动，上不封顶。 “蒙牛这么大手笔？” 路老板笑道：“昨天蒙牛市场部的孙军和钟离芳刚谈完，他们很满意这样的条件。” 后世蒙牛的超女赞助费用据称是2000-2400万左右，而《超女》的举办也给他们带来了物超所值的回报。 根据调查机构ac尼尔森报告显示，分赛场城市的蒙牛酸酸乳销量是同期的5倍。 蒙牛乳业后来在港交所公示的财报里，公司上半年的营业额也由34.73上升至47.59。 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路宽补充道：“目前谈下来的主赞助商蒙牛是2500万，我们准备分时段进行广告招标。” “主要是总决赛的开场、闭幕，主持人的口播。” 董双枪惊讶道：“这才办了一个月，怎么就。。。” 他疑惑地翻开到第二页：“10%？！” 路老板笑道：“没错，早晨索瑞福刚传回来的数据，估计还没报到你那里。” “难怪，一个北平分赛区的平民选秀，竟然能有10%的收视率，太惊人了。” 拿这一年央视经济频道的综艺节目《梦想中国》对比，节目播出的周一到周六，收视率峰值也没超过3%。。。 后世的《超女》，分赛区的收视率在8%左右，也是极为惊人的。 只不过这一世叠加了各种互联网宣传工具、刘伊妃等明星助阵、线下的分众传媒的buff，更上了一层楼。 董双枪嗫嚅着说不出话。 他想到旅游卫视的广告今年会很吃香，但目前经手谈过的黄金档《潜伏》的广告也就1800万左右。 这个《超女》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价值？ 真特么是点石成金啊！ 路宽从他手里拿过方案，翻到最后一页。 “按照目前预估的收视率情况，包括蒙牛和分时段的广告招标最后的广告总价在7000万左右。” “就这还没算上短信和博客网投票部分的分成。”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董双枪：“老董，这个项目的30%份额，我让你拿去还人情，应该不算寒碜吧？” 董双枪苦笑道：“老弟啊，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就是单纯想跟你交个朋友，绝不是想图这。。。” 他倒是不好再说这叫三瓜俩枣了。 虽然比不上那位公子出面找关系给买大厦打的折，但这是合法合规的生意啊！ 跟直接送钱可不一样。 一个明摆着赚钱的生意给你放开个口子，都是正当操作，谁也说不出话来。 路宽笑道：“董哥，你别怪我不讲情面。” “亲近政府，远离政治，这是我给自己定的行事准则。” “你比谁都清楚，这样层次人物，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路老板把广告方案往他面前一推。 “这事儿，我等你消息，如果行，咱们就算是做成了这笔生意，两清。” “如果不行，我自己再去寻摸块地，自己盖一栋得了。” 董双枪无奈地点了点他，这才意兴阑珊地离开。 他后世不是没因为这些破事儿被叫去喝过茶，还有路老板刚刚认识的老赵，都是和关键人物过从甚密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路宽拿起座机话筒，又把龙丹霓叫了进来。 “路总，您指示。” “龙导这春光满面的，工作还顺利吧？” 龙丹霓笑道：“非常顺利，我们问界的综艺队伍年轻化，充满活力，那叫一个如臂指使。” 路老板点点头，私企嘛，总归是比湘台里的老油条们多一些活力的。 “是这样，北平赛区即将结束，我有一个想法。” “您说。” “现在我们的热度非常高，我想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主动去挖掘和邀请一些其他分赛区的素人参赛。” 龙丹霓听得一愣：“这些人是要。。。？” “不，不是给她们剧本，让她们适者生存去，总决赛前，没有特殊情况，我们不搞那一套。” 路宽的想法也很简单。 后世湘台2004年第一届的超女不温不火，最后的前三名安佑琪等人在内娱一点动静没扑腾起来。 他要的是商业价值，而不是真正来给你玩什么平民选秀狂欢。 路老板决定提前把超女历史上最经典的一届的李雨春、周笔唱、张靓影等人都提前挖掘出来。 这出于两个目的。 第一，《超女》这个品牌对于路宽和旅游卫视是一个快消品，变现工具，他不求细水长流。 而是在一两季里就榨干价值，迅速变现，而后甩卖。 现在挖这些选手提前参赛，就是提前透支这个品牌的生命力。 第二，《超女》的轰动效应和收益来自短信、博客投票，来自粉丝打榜，没有独具话题性和辨识度的选手，怎么吸引粉丝？ 中性风格的春哥，黑框眼镜周笔唱，海豚音张靓影等等，不一而足。 这会儿的春哥在川音念大二，周笔唱在粤省知名的星海音乐学院进修。 张靓影后世2004年参加了另一档音乐歌唱节目，改换个门庭罢了。 更何况这一世的第一届《超女》的声势远胜前世，吸引力在内娱也是王炸级别的。 龙丹霓领命而去，路老板又到看片室审片。 是问界（霉国）的林诣彬传来的《潜伏1》。 后世，《潜伏》是温子仁和狮门的又一个小成本爆款的恐怖系列影片。 第一部《潜伏》成本150万美元，全球票房1.9亿美元。 《鬼影实录》宇宙和《潜伏》系列，将会成为问界在北美电影市场前期的立身之本和现金流主要来源。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 2004年4月18号，第57届戛纳电影节官方公布了各单元的入围名单。 《异域》这样的纯商业片，在本届戛纳作为非竞赛单元展映。 以昆汀为首的评审会一致决定，将中国导演路宽的中霉合拍片《异域》，作为本届影展的开幕式影片。 开幕式最风光无限和吸睛的莫过于争奇斗艳的红毯，届时将会吸引非常多的观众和记者。 正好借着这股东风，提高《异域》的媒体曝光率。 一周之前，老谋子找到路老板，请他联络昆汀，允许《十面埋伏》延迟交片。 张紫怡在巴塞罗那的手术很成功，从去年10月开始恢复，一直到今年5月，《十面埋伏》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片。 为了迎接这股炒作和预热的东风，问界官方博客和《异域》官网开展互动： 为了回馈国内外观众对剧组和电影的支持，邀请大家踊跃留言、转发《异域》宣传文案。 官方将从两个渠道抽取20名幸运观众跟随剧组前往戛纳参加展映，提供全程的食宿、交通费用。 这样的抽奖也在不同国家的官网和发行商网站中进行着。 同时，抽取2000名幸运观众赠票，《异域》在国内首映后将准予免费观影。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前为这部大片疯狂的科幻爱好者、路宽电影粉丝、刘伊妃粉丝纷纷开始转发、留言，自发地安利影片。 能免费出国旅游，在这个时期对于普罗大众的吸引力太强。 同时，为了配合亚洲市场的广告营销，狮门和米拉麦克斯在北美官方和控制下的银幕开始地毯式轰炸。 全美700多加影院大厅门口的电子屏开始预告片的循环播放，随处可见的海报，小李子和阿汤哥三五天一次的通稿。 这电子屏的循环播报是路宽特意要求的，吸取国内分众传媒的广告传播经验，不分时段地循环《异域》中的精彩打斗场面、科幻剧情、狰狞妖兽。 甚至包括两家控制下的部分贴片，也让观影的观众们早早地就充满了期待。 4月20号，昌平刘伊妃宅。 “这件怎么样？” “不行。” “这件呢？” 杨思维扶额：“能不能找点儿像样儿的啊？” 刘伊妃无奈：“没有呀，前年跟着《鼓手》去威尼斯，还是路宽帮我找梅姐的御用设计师搞的衣服。” 杨思维皱着眉头不说话，入行这一两年来她的人脉倒也积累了一些，但是时尚圈的资源太过匮乏。 就像之前提到过的，这会儿内娱能有敏锐的眼光去攫取和关注时尚资源的极少。 也许只有受路老板灌肠。。。不，醍醐灌顶过的兵兵算一号。 《时尚芭莎》的期刊封面，动辄出国取景拍摄的时尚大片，偶有流出的看秀照片。 一步步在打造自己的人设。 刘伊妃笑道：“别愁了，外事不决找路宽。” 《诛仙》前四集里她的戏份算是杀青了，掰着手指头算算也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呢！ 路老板在书房接到电话，《返老还童》的剧本几经完工，他在完善分镜头和故事板。 “嗯？” “我们几号去法国呀？” “提前两天吧，5月10号左右。” 刘伊妃哦了一声，旋即俏皮道：“我没衣服穿了，带我买衣服去！” “什么玩意？” “戛纳红毯啊？我没合适的衣服！” “让杨思维去玫瑰坊给你寻摸一件，北平现在就郭沛还像点儿样。” 刘伊妃的咖位在内娱算是基本上踏入一线，但是迪奥这些高定品牌肯定还够不着。 “你带我去呗，她眼光也没你好，你不说导演都是最懂美学的吗？” 杨思维冷漠地看着她。 刘伊妃，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儿冒昧？ 你也能跟我提眼光？天天穿得跟村姑似的，怎么劝也不听！ “没空！” “不行，没空就抽空，不然我就穿t恤走红毯，反正丢的是《异域》剧组的人！” “还有啊，我一不开心就不想工作，我。。。” “打住打住，带着杨思维一起，直接到玫瑰坊，在那儿见面。” 刘伊妃捂嘴轻笑：“好嘞！心情好多了！” 玫瑰坊在朝阳区的森根国际，路老板悠闲地抽着烟走过来时，刘伊妃已经带着黑超墨镜在门口等了一会了。 “你有没有点儿绅士精神啊？还迟到！” 路老板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越来越放肆了。 要不是真怕她跟后世的高媛媛似的背个双肩包就去走红毯，搞得《异域》首映吃瘪，他懒得跑这一趟。 还是杨思维会说话：“辛苦啊路总，还麻烦给茜茜参考一下，我们对国际电影节了解都太少。” 刘伊妃奇怪道：“我刚刚进去转了一圈，好像是定制的啊。” “不然呢？” “一年就去一次电影节，借一套不完了，省钱。” 路老板心道你真不愧是女弔丝，对自己的认识还算清晰。 不过这姑娘的审美和时尚感是要培养培养了，太随性了。 娱乐圈的女明星借衣服是常态，因为一件高定几十万还只能穿一次，而每年的款式流行都在变。 所以很多女明星为了性价比考虑会去借衣服，不过这也不是随便借的，得有人啊！ “你找谁借啊，你认识谁？” 路老板给她上课：“明星借衣服就几种情况，要么是你有熟悉的设计师。” 比如后世的刘师师和设计师兰玉，春哥和王大仁。 “要不直接找顶级品牌的公关推广部门，不过你现在的咖位不够，人家不带搭理你的。” “要么就是找时尚编辑杂志的主编借，今天如果淘换不到好货就去找苏茫。” 刘伊妃听他说自己咖位不够倒是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好麻烦！ 还是自己平时随便披一件就出门来得舒服。 “以前你注不注意也无所谓，《异域》会带着你经常出现在国际视野里，那就要重视一些了。” 路宽一边带着她们往里走，一边继续科普。 “女明星穿礼服两点大忌，一是宁愿穿得普通，千万别山寨。” 刘伊妃和杨思维疑惑道：“什么是山寨。” 又吐噜嘴了。 “就是假冒伪劣，随便找个设计师或者工作室抄一线的设计和风格。” “在这上面投机取巧被顶级品牌发现，整个时尚圈都会跟你划清界限，以后再想接时尚圈的顶级代言就难了。” “二是别撞衫，特别是和咖位比你低或者身材比你好的人撞，要么拉低你的咖位，要么显得你很不衬这身衣服。” 刘伊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评估了一下自己算不算身材好。。。 几人说话间，郭沛的助理迎了出来：“路导，郭老师在设计室等您。” “好的，谢谢。” 郭沛正戴着眼镜和第二助理沟通方案，见路宽几人走进来，笑着上前握手。 “路导，伊妃，欢迎光临。” 路老板在来的时候就给她打过电话，不过挑衣服还是得本人到场，详细测量体征数据。 矮子里拔高个，郭沛在后世时尚界被诟病的点也比较多，比如抄袭、比如无脑的元素堆砌。 不过在当今国内这种时尚荒漠的处境下，一时半会儿真还找不着比她更适合的设计师。 郭沛是国内最早吃服装定制这碗饭的人，曾经连续十年给春晚的主持人设计礼服，属于央视和各大歌舞团的御用。 后世她最出圈的作品，还要数2015年在metball上的“黄金煎蛋”。 metball，全称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慈善舞会，号称时尚界的奥斯卡，当时穿着郭沛这个摊鸡蛋的是蕾哈娜。。。 上一次兵兵在戛纳的礼服也是找郭沛设计的，这一次来不及给刘伊妃找国外设计师，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刘伊妃等人初来乍到，郭沛和助理带着她们参观了玫瑰坊总部。 一楼是富丽堂皇的会客厅，陈列着精美的高级订制服装； 二楼是风格各异的试衣间，为不同国籍、风格的客人提供愉悦的试衣场所； 第三、第四层才真正把“村姑”小刘给惊着了。 二十多位高级设计师、专业裁缝、绣工、版型师紧密配合，正在赶制一件玫红色拖地礼裙。 “刘姥姥”进大观园了属于是。 几人在郭沛的办公室坐定，后者准备亲自上手给刘伊妃量一下身材数据。 “路导，您。。。” “哦哦，你先量，我去抽根烟。” 都这么熟了，还这么见外，真是。 订制服装的尺寸精确度极高，郭沛让刘伊妃到试衣间里，除去内衣裤外多余的衣物。 “哇，伊妃，身材很好啊！” 郭沛倒不是拍马屁，她说的好不是女性那种前凸后翘的好，是她身上因为长期锻炼突显的健康美。 小刘略微有些尴尬：“郭姐，我这身材是不是。。。太平了，不好穿衣服啊？” “当然不是！胸大才不好穿呢，你看那些超模，哪个不是平胸？” 小刘抿抿嘴没再说话。 你安慰得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杨思维再招呼路老板进来的时候，郭沛已经找出了七八个版型图，供几人挑选。 只是在博览后世经典设计的路老板看来。。。 着实一般。 “这个怎么样？” 刘伊妃兴奋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这个也不错诶，我皮肤白，穿起来应该很好看的吧？” “路宽？问你话呢！” “啊？” 路老板愣了下，对郭沛道：“郭老师，有没有中国风一些的，毕竟小刘是要代表合拍片的剧组走红毯。” “这也是我们向国际舞台传达中国风时尚的好机会。” 郭沛沉吟了几秒为难道：“目前也就是有几个开胸旗袍设计地还算潮流一些，但是伊妃穿着又不合她的年龄，会显老。” 路宽点点头，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这会儿的国内可真特么的时尚荒漠啊。 后世一直到2015年，《vogue》的总编温图尔来访中国。 在参观拜访郭沛、马可等几个内地顶流的设计师后直言，她没有看到中国的时装设计和国际接轨，这令她感到非常遗憾。 这位温图尔，就是《穿普拉达的女王》里面的那个毒舌“女魔头”原型。 实话难听，国内因为时尚文化的缺失，确实没有太拿得出手的设计师和经典系列。 关键是放着我们几千年的文化瑰宝和美学宝库，没有一个设计师能充分地发掘中国元素，仅仅是刻意地堆砌。 路老板想了想，决定提前抄一个设计给小刘穿。 “郭老师，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个设计思路，看看能不能提供些参考。” 郭沛心里不是很愿意，她认可和佩服路宽的导演才能，但是在自己面班门弄斧服装设计。 这不是对自己的蔑视嘛！ 不过路老板现在在国内的声势正隆，在娱乐圈里算是一方诸侯，郭沛也不愿意得罪他。 算了，你想献丑就献吧。 “路总，给。” 路老板看出她面色的不自然，当即也不作声，接过设计板就开始素描涂画。 刘伊妃看过路老板忽悠人，看过他吹牛逼，看过他拍片教人表演。 他还有这才艺呢？ 小姑娘禁不住好奇，凑过头看去。 前文提到过，相当一部分导演的美术功底都是很深的，至少是在手绘这一块。 因为导演在创作电影的过程中，需要具备强大的视觉想象力和表达能力。 路宽怎么和曹宇，或者现在的赵飞来传达他的镜头设计意图？ 通过自己手绘的分镜头脚本。 像国内的小钢炮，本身就是美工出身，人长得磕碜了点儿，但手里活儿真不差。 老谋子的分镜头脚本也很精美。 最出圈当属徐克，无论是当年港片时期、还是后期北上拍片，经常随手一画就是漫画集的速写水平。 这是一幅他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里的分镜头场景速写。 差一些的就是那些半路出家的，比如超支门姜纹的“火柴人”。 刘伊妃螓首靠过来仔细看着，一丝发梢撩拨地路老板有些心猿意马，鼻尖传来少女幽香。 他笔耕不缀，很快素描了一副记忆中尚有留存的后世作品。 这是阿玛尼2015年的春夏高定，东方竹韵。 时间有些久远，路宽也不是专业的，只是绘就一个大概。 见郭沛脸色骤变地凝神思考，刘伊妃也好奇地撇了眼路宽，她是没看出来这有多惊艳。 “路导，能说说您的理念吗？” “开襟绸缎上衣，搭配宽松飘逸的高腰阔腿裤，加上流苏耳饰，和翠竹节节攀升的特性互为隐喻。。。” 郭沛听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心里疑惑更甚！ 因为他的理念之优越新颖，和他绘图之业余粗烂，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般而言，服装设计分为效果图和平面结构图。 效果图就是模特上身的样子，设计师放在杂志和宣传海报上的都是效果图。 但是自己内部用于制衣的是结构图。 结构图包括了装饰线裁剪和每个关键部位的结构线，裁缝和不同工序上的人员一看就知道这衣服该怎么做。 这路大导演嘴里说得专业极了，包括这个竹韵的设计理念也是天马行空般令人诧异，可是。。。 可是这手上的活儿也太糙了些，根本不像是专业的设计人员。 郭沛有些犹豫，她的确可以按照路宽的要求设计制衣，但万一他是抄袭的呢？ 自己在时尚界的名声可就臭了！ 郭沛继续试探道：“路导，您的思路和灵感是从何而来？” 她其实很想问你特么是不是抄的。 路老板在忽悠这一块向来是有捷才的：“《卧虎藏龙》。” “这部电影里的竹子这个意象，给北美观众带来很强的视觉和文化冲击。” “做中国风的设计就得了解中国文化、哲学、美学，而竹韵表达的就是传统文化里的天人合一。” 想起郭沛的“摊鸡蛋”龙袍，路老板又不无恶意地点出：“我不是很喜欢庸俗化地把什么龙凤、牡丹一股脑地往衣服上怼，这些都是皮，是表象，不能诠释我们传统文化之博美、之宏大！” 郭沛刚想出声分辩些什么，却连同身边的助理一起陷入了沉思。 好一记棒喝！ 只有机智小刘在一边隐蔽地翻着白眼。 她不懂设计，不懂时尚，但她懂路宽啊！ 这特么显然是又忽悠瘸一个。 许久，才见郭沛视若珍宝地抚平着稿纸的一丝褶皱。 “路导，其实你可以到时尚圈发展，你作为导演，美学造诣当然是非常高的，这个设计又充分体现了您对传统文化的探究之深。。。” 路老板心道我记得能抄的剧本多，服装设计可真没几个。 他淡淡道：“这个时代，电影的话语权掌握在好莱坞和欧洲三大手里，但时尚圈的话语权也是霉国、法国说了算，困难程度是一样的。” “郭老师，5月10号之前，我们能拿到衣服吧？” “没问题，我们会在4月底就给出成衣，到时候请伊妃小姐来试穿，再修改。” “好的，那今天先告辞。” 刘伊妃喜滋滋地跟着路宽出了玫瑰坊的大门。 “小路，你真好使啊，怎么什么都会啊？” 路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今天的穿着。 来都来了，索性再提点她几句，包括杨思维。 刘伊妃被他看得发毛，双手环胸：“看什么你？” “你这个衣服穿得，以后也得注意，现在狗仔无处不在。” 杨思维眼前一亮，今天终于有个有力度的能治治这货了。 “路总，您给指点指点。” “小刘这个身材啊，个子高是优势，但是身材比例一般，应该尽量扬长避短。” “另外你有点溜肩，平时锻炼的时候多做做哑铃侧平举，练练三角肌。” “溜肩的人最好穿偏大的古风的衣服，现代风格就选带肩膀的就行。” 路老板视线下移，又指着她的腿。 “你锻炼完要注意拉伸，让小腿更加纤细。”“比如你今天穿这身牛仔裤，最好就穿直筒、高腰的，这样能把你长腿的比例凸显出来。” 刘伊妃脸色不善地看着他，但凡敢说一句自己腿粗都要给他好看。 人家都说我是神仙姐姐，凭什么你天天挑刺！ 法国当地时间2004年5月10号，《异域》剧组抵达戛纳。 中国演职员从北平赶赴，汤姆克鲁斯和莱昂纳多等人会在开幕当天抵达，为作为首映影片的《异域》助阵。 由于美伊局势的恶化，众星云集的戛纳又一次遭遇了去年同样的恐怖威胁。 当然还有万年不变的大罢工。 譬如现在刚刚走出机场，被堵在前往宾馆路上的路宽、刘伊妃等人。 十万个为什么又开始疑惑：“他们为什么罢工啊？” “这些都是法国娱乐业工人，对当局的失业救助政策不满。” 2004年这一届的罢工阵仗尤其地大，直接从电影宫杀到了机场去。 造成最大的影响就是各个剧组空运到巴黎的电影拷贝，没办法再拉到戛纳去。 后世很有名的王佳卫的《2046》迟到戛纳，也一定程度上受了大罢工的影响。 刘伊妃伸长了脖子远眺：“还好，前面开始疏散了。” 但当剧组的车队真的缓速行进到路口，才发现这里特么的更乱。 刘晓丽突然惊呼：“茜茜，小心！” 车身侧面轰然作响，原来是一个防暴警察推搡游行人员砸在左后门。 刘伊妃被吓了一跳：“还是国内好，这也太自由了！” 梁佳辉安慰道：“习惯就好啊，香江也经常游行的，冇事嘅。” “不过今年好像尤其严重些哦，路导？” 路老板笑道：“美伊局势紧张，今年的警力也有增加，你看那边那几辆防爆车，连高倍望远镜都装上了。” 习惯了国内的秩序井然，对于这样的无序状态还是比较忐忑的，没有安全感。 本届戛纳电影节期间，有5000个媒体、8000家电影电影公司、1400场放映场次。 再加上热闹的旅客，法国特色兵种：扒手，从巴黎到戛纳都热闹非凡。 不过惜命的路老板带了阿飞来，入住高级酒店后安保也算是稳妥。 艰难前行，总算是抵达住处，刘晓丽时差没倒过来有些头晕，让刘伊妃自己下楼和剧组去吃饭。 “路宽，我们去逛逛吧？” 路老板正在餐厅大快朵颐：“你不吃饭啊？” 刘伊妃尴尬地吐了吐舌头：“郭沛设计的那件衣服有些紧。。。我这半个月又胖了一丝丝。” “这两天我得注意点儿，不然穿上那个竹韵风格的。。。会难看。” 路老板在脑海里恶补了下3x版刘伊妃穿着竹韵礼服的样子。 “嗯，本来是竹子，你穿进去变成了粽子，哈哈哈！” 小姑娘气得拿着叉子作势要丢，路老板很知趣地道歉认错。 “走吧，逛两圈就回来，我得写剧本。” 从电影宫所在地的正门往北，有一条宽阔的大道，这里是戛纳最有名的十字大道。 落日坠坠，低依着晚霞的绮丽，道路两边种满了高低不齐的棕榈树。 十字大道的左侧是路宽等人入住的高级宾馆，右侧是著名的棕榈海滩。 刘伊妃感叹道：“在这里真好啊，没人认得出我，可以自由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路宽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到情人节看电影那天晚上的大逃亡。 天色渐暗，两人走到matinez酒店门口，旁边的小暗巷里有几个烟鬼突然冲他招手。 “先生，有火机吗？” 路宽摸了摸兜，才想起来上飞机之前都已经清空了，遂远远地说了句抱歉。 灯光忽闪间才认出这是谁。 “你认得她啊？” 刘伊妃奇怪地看路宽盯着那个手里夹着烟的外国女人。 “特吕弗的情妇，芳妮阿登。” “那个大导演？” “嗯，在全世界，甚至是电影史上都能排进前五的大导演。” 特吕弗是法国新浪潮的领军人物，率先向传统的叙事模式发起挑战，对国内导演的影响也很大。 他发起的电影运动主张对错暂且不论，但国内的第五代、第六代却真的走上了放弃讲故事，转而专精艺术片的道路。 但其实特吕弗讲故事的能力是很强的，也许是国内导演学歪了。 刘伊妃撇嘴：“她是情妇？是不是导演都你这个德性？” 路老板无语地看着她：“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儿！” “导演，伊妃，是你们吗？” 路老板侧头看去，张紫怡笑容满面地向他们走过来。 “紫怡，一直没空去看你，身体大好了吧？” “基本没事了，平时多注意静养就行。” 张紫怡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当初《异域》剧组的小龃龉影响，笑语嫣然地和两人打着招呼。 路老板环顾了一下四周，很恶趣味地想找找有没有老谋子的身影。 也许也是我辈楷模呢？ 张紫怡去年就因为《紫蝴蝶》来了戛纳，今年更是因为《十面埋伏》和王佳卫的《2046》再一次入围。 如果不是因为《异域》出了差错，还真特么给她干成国际张了。 一个人代表三个片子。 “伊妃，我看了预告片，表现非常棒。” 张紫怡一脸庆幸：“幸好有你，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有志于进军好莱坞，重复和超越前辈巩莉的张紫怡千方百计地在路老板面前释放着好意。 这也许能对自己捅出的娄子稍加弥补，在这位前途无量的青年导演面前挽回些形象呢？ 刘伊妃摆摆手：“紫怡姐姐，导演说我跟你的差距还很大，要我跟你学习呢。” “哪里，哪里。” 张紫怡捎带脚和刘伊妃搭了句话，随即又转向路宽。 “导演，明晚的香江之夜你会去的吧？” 张紫怡精致的妆容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影绰绰，不无期待地抬头看他。 香江之夜是港府联合几家电影公司、知名导演、演员在戛纳举行的推介会。 香江贸易发展局官员，对与会的各国电影名流和投资人介绍香江电影，挽救日渐式微的香江电影业。 “嗯，剧组收到邀请函了，都是同胞，出门在外肯定要捧场的。”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重要目的，去接洽一位新片理想中的女主角人选。 张紫怡表现地神情雀跃，以她的演技本可以不用这么过火，想来是有意为之。 男人嘛，一般都有被崇拜的精神需求，她觉得自己很懂。 “那行，导演、伊妃，明天见。” 三人作别，张紫怡走了几步，又回望两人在路灯下拉长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雌竞的欲望。 要是没有这个小姑娘在就好了，也许今晚。。。 张紫怡今年25岁，正是女星的当打之年，无论在事业还是爱情上，她的野心和眼界早已超越同段位的几个花旦。 谋女郎当然很好，但路女郎她也想当，甚至。。。 为什么不能学习前辈巩莉，把导演变成自己的男友？ 或者学习今年戛纳影后呼声最高的张漫玉，找一位能把自己捧至荣誉巅峰的伴侣？ 两人继续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只是被张紫怡这一通有意无意地“邂逅”，让她愉悦的心情稍减。 “张紫怡的实际片酬多高？” 路宽侧头瞥了他一眼，感觉有些诧异。 刘伊妃从小家境优越，一向不关心钱的事儿，怎么突然问起别人的片酬了。 “在国内300万美元吧，如果想拍好莱坞的片子要降。” 张紫怡在《艺伎回忆录》后会有一个咖位和片酬的大提升，不过她在艺伎回忆录中也只收了50万美元。 “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了？” 刘伊妃抿抿嘴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喜欢她刚刚肆无忌惮地看你的眼神，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 我总有一天要超过她！ 路老板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哈维来电。 “喂？” “路，在哪里，要不要来喝一杯？我和昆汀都在。” 路老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好奇的刘伊妃：“不去，我要画分镜头。” “路！赶紧过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话筒里传来狼友昆汀嘚瑟的笑声，仿佛是一种暗号，听得路老板有些蠢蠢欲动。 挂了电话，路宽对刘伊妃道：“回去吧？这运动量够你减肥了吧？” 刘伊妃一脸怀疑：“你是不是想去找哈维？” “我找他干嘛？他跟昆汀都不是好鸟，我们仅限于工作关系！” 小刘将信将疑，但又没有什么继续质问他的立场，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回到卡尔登酒店。 路老板在房间待了两分钟，才金蝉脱壳般地悄然下了电梯。 妈的，未婚男子跟狼友去喝几杯花酒，硬是整得跟做贼似的！ 没办法，对待刘伊妃不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了。 看她现在这个轴劲儿，万一真的对自己的浪荡成见太深，以后真骗不上手咋整。 万一哄骗不了她，总不能真的以势压人把她封杀了吧？ 看这姑奶奶后世动不动就在内娱消失的架势，也不像个能屈服的主儿啊。 还耽误自己前期在她身上这么多投入，耽误赚钱！ 路老板按图索骥来到酒吧包间，里头只有昆汀、哈维和狮门的杰森。 哈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人呢？” 哈维听得一愣道：“什么人？” “艹！” 路老板无语地飙了句国骂，尼玛的罗汉局啊？ “路，我们需要一起聊一聊《异域》的北美宣传。” 路老板一脸不耐：“什么事儿非要今晚聊？” 哈维兴奋道：“排片！我们拿到了3500块屏幕！难道这不值得庆祝吗？” “值得，吧？” 昆汀笑道：“这次我做评审会主席，好多眼睛盯着我，我得老实点。” “路，很抱歉给了你错误的暗示，哈哈！” 杰森、哈维都跟着大笑，包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只是这样的快乐没有持续太久，哈维出门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就脸色大变。 “路，出事了！” “我在迪士尼的人收到线报，他们想调整几部电影的档期狙击《异域》。” 路老板听得一愣，哈维神情严肃地继续解释。 “我们原本定档在6月16号，但是迪士尼突然把《公主日记2》提档到6月12号，《环游地球八十天》提档到6月20号！” 犹太商人没有再多说，路老板紧皱的眉头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北美电影市场一般有5个档期，冬、春、夏、秋和圣诞档。 其中暑期档是重中之重。 跟国内类似，学校放假，青少年观影群体激增。 以北美发达的电影文化，这对于各类适龄的商业大片是必须争夺的人群。 当然，也因为大片扎堆，暑期档的竞争最为惨烈，跟国内的贺岁档一个意思。 从6月开始。 6月4号有巨无霸《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它的超高人气在上映一周内都会对其他竞品造成虹吸； 紧接着就是6月10后开始的《星际传奇2》、《加菲猫》，月底左右的《复制娇妻》等大片。 “路，迪士尼把安妮海瑟薇的《公主日记》系列，和你们中国成龍的《环游》放到我们的档期前后，想要狙击我们！” 路宽思索道：“《公主日记2》是系列电影续作，观影人群固定，《星际传奇2》跟我们题材雷同，都不适合碰。” 哈维不可置信：“难道你想置后？jackie的《环游》也是很可怕的对手啊，而且还有妮可基德曼的《复制娇妻》，也是科幻片啊。” 昆汀也劝告道：“路，jackie的《环游》是凡尔纳的经典改编，加上他的武打，不是一个软弱的对手。” 路宽在心里哂笑，自己怎么总是能遇到跟老龙对上的电影呢。。。 当初《鼓手》为了炒作宣传，就是跟他的《飞龙再生》打赌，后者扑街。 只不过后来路老板和鹰皇关系转好，没有再提这码子事。 现在俩人又好巧不巧地在好莱坞干上了！ 只不过。。。 成龍的这部《环游世界八十天》更是亏得惊天地泣鬼神。 总投资1.1亿美元，在北美上映首周票房只有680万美元，最终北美市场数据报收2400万。 成龍也因为这部电影彻底断送了在好莱坞的职业生涯，从此安心北上发展。 念及此处，路老板冲昆汀和哈维诡异一笑，看得狮门的杰森都后脖颈发凉。 “哈维，杰森，直接推迟到6月20号，避开月初最强的《哈利波特》，我不认为有其他电影是我们的对手。” 哈维和杰森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 哈维在心里阴恻恻地想，这是不是他的宗教信仰给出的答案？ 翌日，迪士尼率先宣布了两部电影的提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给自己不听话的小弟哈维一个教训。 米拉麦克斯作为迪士尼的子公司，两者关系微妙，不过哈维已经在筹划着彻底脱离。 紧接着就是狮门在官网发布的改档公告，将于6月20号正式公映。 希望能与迪士尼的《环游世界八十天》一起，为观众奉献精彩的暑期档大戏。 这是路老板授意的绑定炒作，又安排了媒体开始发布“《异域》对上《环游》，中国新人导演vs中国功夫巨星”的噱头软文。 说一千道一万，这会儿成龍在好莱坞的名气肯定是比路老板要大太多的。 路宽只有在心里和老龙说句不好意思了，这一战是自己在好莱坞的立身之战，只有踩着你的尸体往上爬了！ 只不过众人皆醉他独醒，这样的决断连盟友哈维都看不大懂。 更不要提迪士尼在好莱坞的嫡系喉舌们，一个劲儿得看衰《异域》的前景。 从两家宣布换档之后，北美权威电影预测机构box，公布了对《异域》的票房预期。 首周2200万，下画5500万。 按照它的预测，路老板仅在票房上就要巨亏2000万美元。 迪士尼的喉舌以路宽之前的《鼓手》在北美的几百万票房为由，极尽贬斥、看衰，宣称这是一部连莱昂纳多都拯救不了的烂片。 而狮门和哈维的盟友也盯着成龍黑，称他的之前的几部影片都是扑街，亚洲jackie已经成为票房毒药。 部分论调传回国内，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和转载。 2004年国内影坛的所有出品方都盯着这一部总投资6亿多的合拍片，生怕跟自己撞车。 现在有了国外媒体的看衰意见，所有竞争对手都不约而同地发声、扩大。 这年头，相当一部分网友喜欢跟风，特别是跟国外的风。 路老板从跟香江小天王闹掰之后就累积起来的黑粉们狂躁不已，在问界和路宽博客主页来回冲杀。 他们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也不管是真是假，先喷了再说。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真，内地的舆论风向突变，向着对《异域》不利的方向发展。 实在是这部电影太过于树大招风，引起了业界一致的针对。 只是《异域》在国内和香江、东南亚的合作者中影和鹰皇也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配合问界强大的线上线下资源，从5月开始就逐渐增加营销力度。 不管纷纷扰扰的舆论是褒是贬，无论是主战场博客网，还是其他热门的互联网论坛； 无论是分众传媒控制的近90%的电梯广告资源，还是中影控制下的院线影院贴片广告； 所有目标人群都会收到无情的预告片轰炸，直至国内比北美延迟一个月的全国首映。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香江之夜，怒怼鸽子 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定位和选片调性有所差别，但不太有高下之分。 但论商业价值和交易规模，戛纳无疑是稳拔头筹的。 戛纳影展的意义除了艺术领域，更是作为一个全球化的商业平台而存在。 每年电影节期间无数的从业者和品牌商家齐聚，制造了大规模的集聚效应，为各种推介和交易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今年戛纳，香江贸发局斥巨资在卡尔顿酒店的码头举办“香江之夜”活动。 作为同胞和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气的青年导演，路老板携本次参展电影的女主角、女伴刘伊妃出席。 依然是一个冷餐会的派对形式，只不过在香江贸发局工作人员的精心准备下独具东方风情。 路老板到的时候，徐可、施南声夫妇陪同一批官员正在门口迎宾。 “路导，欢迎！” 路宽谦虚笑道：“徐可导演认识我啊？我的荣幸。” “闻名已久，缘悭一面啊！” 徐可没有见过路宽，但却看过他全部的电影，包括最近的《异域》。 因为他是本届戛纳的评审团成员。 一边的施南生也亲切地握着刘伊妃的手：“你好刘小姐，真是太漂亮了。” “用曹雪芹在《红楼梦》里的话讲，真是不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啊！” 刘伊妃俏脸微红，夸她好看的人很多，但是这么一上来就引经据典地，突然间还有些难为情呢。 “谢谢施女士，谬赞了。” 路宽对徐可印象尚可，他是从香江古早一些的长城等左派电影公司走出来的导演，对待内地的看法和态度都相对亲近。 施南生也是建国后出生在魔都的大小姐，跟着做生意的家族移民了香江。 香江电影圈流传一句话，没有施南声就没有徐可，他们是香江影坛的神仙眷侣。 徐可又给路宽介绍走过来打招呼的几位：“贸易发展局业务拓展总监，陈嘉怡小姐。” “香江电影制片家协会主席，洪祖星先生。” 洪祖星曾任金像奖第十一任到第十五任评委会主席，一直承担着掌舵人的工作。 “路导，多谢捧场，还有这位美丽的刘小姐，很期待看到你在戛纳首映里的表现。” 大家都是场面人，愉快寒暄后就各自进场交际。 刘伊妃环顾会场，一眼就看到梁佳辉的身影，两人在第一次金马奖现场见过面，在《异域》里演父女。 “梁叔叔好！” 在《异域》剧组，刘伊妃叫他家辉哥，后者说自己的年纪当你老爸都得，还是喊梁叔叔吧！ 路宽带着刘伊妃走过来打招呼，看到梁佳辉和梁超伟、刘得华等人在聊天。 今天算是捅了香江的影帝窝子了！ “伊妃啊！我说只有你才这么叫我。” 梁佳辉惊喜地转身，旋即热情地跟路宽拥抱了一记：“导演，昨天来了怎么不找我！” 他从香江飞，没有随行剧组。 刘得华拍了拍梁佳辉的肩膀：“哇，家辉，有路导这样的朋友也不先介绍下咩，就忙着自己拍马屁啊？” 这话说得很客气，以他的咖位和路宽也至多是平等相交。 不过刘得华和梅燕芳的关系极好，没少在她面前听过这位的大名，自然也不吝溢美之词。 “路导，第一次见面，要不要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 花花轿子人抬人，路老板自然也礼尚往来：“华哥别开玩笑，谁不认识你啊！只是这第一次见面来得太迟了！” 刘得华笑道：“我听人讲，你都喊周星池星仔来的，也叫我华仔咯，反倒更亲切些嘅？” “那可不行啊，梅姐是我大姐，你们平辈相交，又大我二十多岁，这样太失礼了！” 梁佳辉开玩笑：“华仔，人家路导演是嫌你太老啦！” 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三人和梅燕芳的关系都算是亲近，也都是谦和的性格，彼此间很聊得来。 只有这次跟着王佳卫的《2046》来到的梁超伟保持着正常的社交礼仪：“路导，幸会！” 路宽也笑着跟他握手。 刘佳玲曾在金像奖颁奖典礼上戏言：我们香江影坛的影帝，不是姓梁的，就是叫家辉的。 这说的是梁佳辉，梁超伟和这会儿还没有斩获影帝的张家辉。 只不过路老板看着梁超伟不苟言笑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性格本就淡泊，还是。。。 路宽又给另外两人介绍了刘伊妃，算是带她在这帮香江圈子里也混个脸熟，以后说不定都有合作的机会。 梁佳辉热情地带着路宽两人去认识新朋友，刘得华轻轻地跟梁超伟碰了一杯。 “哇，今天怎么这么高冷啊，人家马上就好莱坞大导演来的喔。” 刘得华情商很高，这种玩笑似的话讲的取巧，既尽到了朋友间的提醒义务，也不至于太过直白。 他刚刚是明确感觉到梁超伟的一丝冷淡之意。 “咩高冷啊？谁惹我们伟仔不高兴啊？” 两人回头，是吴雨森端着酒杯走过来。 吴雨森算是香江导演为数不多的跟米高梅、汤姆克鲁斯这样的好莱坞顶流都有合作的导演，刘、梁二人都亲切致意。 “冇啊，刚刚跟内地的路导演打过招呼。” 刘得华主动解释了一句，不过梁超伟却没有再藏着掖着。 “冇唔开心啊，只是刚刚认识的这位路导，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嘅。” 吴雨森当然听过路宽的名头，甚至比一般的华语演员和导演都知道这部《异域》的含金量。 狮门、米拉麦克斯、汤姆克鲁斯，他选择的合作对象无一不是业界顶咖。 而之前和博伟决裂又能全身而退的事迹也很叫他好奇和嫉妒，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幕。 单从后来被迪士尼官宣辞退的博伟掌门人隆多来看，艾斯纳显然是吃了瘪的。 这就更让他看不清里面的扑朔迷离了。 吴雨森一向对待内地电影人不大友好，闻言撺掇道：“伟仔，年轻人就是容易气盛嘅，不要同别人置气，我们香江人自有自己的风度在。” 刘得华暗暗摇头，不愿意同他们多讲这个话题，找了个由头离开。 梁超伟其实对路宽也不是有多么大的怨气。 只是从董婕口中得知的这位青年导演，着实是有些过于恃才傲物，行事乖张霸道。 他曾出面劝诫董婕不要从择栋转投鹰皇，但彼时在港圈见识了后者恐怖的造星能力的董婕哪里肯听。 等她毫无意外地陷进了路老板给她编织的这张幻梦般的大网，再想夺路而逃，已经撞得头破血流而不得其法了。 幸好这一次托了她在内地的人脉赵苯山，总算是堪堪解决了这件事。 晚宴正式开始，贸发局的陈嘉仪致辞： 欢迎各位朋友的到来，截止今年5月，香江的电影立项数量相较去年增长了60%，我们都相信2004年将会是香江电影触底反弹和全面复苏的一年。。。 路老板没有闲心听她在台上白话，毕竟挂逼连香江影坛最后惨淡的大结局都看过了。 他跟身边的张一谋攀谈起来。 “我听张紫怡说，《十面埋伏》已经组织过推介会了吧？情况怎么样？” 提到这话题老谋子兵马俑一样的脸上笑容绽放：“是的，卫平说情况还不错，目前北美发行权卖给了索尼，1.15亿。” “还有日子和韩国的在谈，都交给卫平了，呵呵。” 《十面埋伏》和《英雄》，包括后来饱受恶评的《功夫之王》类似。 这样题材的电影在海外一向比较受到热捧，但在更熟悉本国文化的内地，观众口碑都不会太好。 路宽点点头，也为他感到高兴，总算是没被张紫怡给坑死。 如果说魂穿回到21世纪初，国内有哪些导演的人品值得他以诚相交。 并且能从后者的电影里获得一些灵感、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也就老谋子等寥寥几人了。 二人同属北电系，和田壮壮、张惠军都关系密切，老谋子也没什么根正苗红的背景，相对而言能够以更加谦逊的低姿态待人。 去年因为《手机》举报事件，华艺撺掇京圈大嘴对路老板或明或暗地贬斥，老谋子也是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鼓励支持。 一直到后世诸多年轻导演声名鹊起，论艺术性的奖项和商业性的票房，能拿出来撑门面的还只有他。 在大是大非上，其人也没有逾矩之处。 酒会沿用西方派对的形式，香江、内地的电影人以及亚洲、欧洲范围内的电影公司都前来捧场，不少佳片被当场购得。 北美片商最感兴趣的要属尔冬升的《旺角黑夜》和彭氏兄弟的《见鬼》。 其实香江电影在黄金时期不仅是对整个亚洲地区造成了文化辐射，不少类型片也成功地输出到过大洋彼岸。 这种文化输出的形式很多情况下在于改编权的购买。 比如跟小李子关系很好的马丁斯科塞斯，今年就买了《无间道》的改编权，后来还靠着它拿了奥斯卡。 再比如这部《见鬼》，后世也是被汤姆克鲁斯买下，他自己作为制片人选聘导演执导。 2004年年中，整体香江电影的“复苏”给了港岛电影人很大的信心提振。 徐可和路宽、张一谋等内地导演在一起叙话。 “路导，我看过你在内地座谈会上对商业片或者类型片，以及艺术片的解读，说得太好了。” 张一谋笑道：“小路导演舌战群儒嘛，总之我们作为观众听得是很过瘾的。” 老谋子是用行动来展现融入市场决心的第五代导演，也许后世风评中对他的部分作品，诸如《满江红》等会有微辞。 但是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他能积极拥抱市场，改旗易帜去进行商业片的探索，是冒着学界和评论界的很大舆论压力的。 因此他对第六代的某些观点是不能认同的。 其本人的电影虽然也曾有展现落后面貌的情节，但跟管娄贾王的某些电影比起来，底线高太多。 当年他带着《一个都不能少》去戛纳，电影中有老师魏敏芝带着学生升国旗的镜头。 电影节官方据此称是自我美化，是替正府的宣传，建议他换片。 张一谋直接给戛纳官方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决裂信，表达对于白人评委的歧视和傲慢的不满。 路老板谦虚道：“适逢其会罢了，我们都是从业人员，蛋糕越大，我们吃的就越多。” “这蛋糕需要从观众到导演、投资人、演员等所有人来一起做，有些艺术片导演的思路太狭隘，需要略作提醒。” 徐可点头：“哪个导演不想探索艺术啊？哪个导演不想开宗立派，入选《视与听》啊？” “但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投资人和观众，不能搞得观众都懒得进影院，那就糟糕了。” 张一谋笑道：“现在香江电影从导演到演员都在积极北上，拥抱内地市场，如果融合、配合得好，对于行业是好事。” 香江电影是类型片的天下，诞生过很多黄金题材和类型，警匪片、恐怖片、僵尸片等等。 路宽点了点坐在一边恬淡如菊、安静地听着几位导演论道的刘伊妃。 “别的不提，就说小刘这样的内地演员吧。” “一直以来内地演员在片酬、待遇上是要低于港台演员的，但是华裔演员到了好莱坞，又肯定要低于北美本土的演员。” “除了实力强弱之外，这里面还有一个类型片发展阶段的差距在。” “成龍在《环游世界80天》里的片酬应该已经进入2000万美元俱乐部，他是类型片培养出来的巨星。” “还有李莲杰，而内地为数不多能够有些票房号召力的葛尤是喜剧片捧出来的，张紫怡是动作片捧出来的。” “无论是喜剧片还是动作片、警匪片、爱情片，这种专业化、类型化的电影市场才应该是常态，是大头，艺术片只能作为少部分艺术家的电影探索存在。” 吴雨森突然也端着酒杯走过来，微胖的体型有些摇摆。 “刚刚无意间听到路导的大论，真是精彩啊。” 徐可笑道：“几位，不用我再介绍吧？” 张一谋和路宽都客气地跟他握手。 吴雨森姿态拿得很足：“内地电影现在还是比较落后的，缺乏整体的电影工业体系和精细化分工，这一点落后香江电影很多年。” “我同意一谋导演刚刚讲的，香江电影北上，是有利于整体华语电影的进步的。” 这话说得乍听没什么问题，此时内地电影市场的落后是实情。 但老谋子表达的是双方的互惠互利，而不是你香江电影界的导演和演员打着技术扶贫的旗号来内地予取予求，高高在上。 别人也许现在还不清楚，但路老板是知道这位吴鸽子那些令人作呕的论调的。 路宽顺着他的话往下讲：“香江电影经历几十年的发展，工业体系成熟，在电影融资、品牌推广、财务制度方面都有优势，确实值得内地电影人学习。” 吴雨森心道你还算识相，没想到他还有下文。 “但是。” “香江电影的不足之处也很多。” 吴雨森笑道：“还想请教？” “太多了，比如说历史方面，香江电影拍摄历史片在服装造型、语言风格设计、道具置物习惯上都有欠缺，但这是内地的优势。” 别的不提，就提后世这位吴鸽子自己标榜的还原历史原貌的《赤壁》。 例如电影中士兵使用戟勾脚踝的场景与历史不符，戟在古代是用来勾头的，而不是用来钩脚的。 此外，电影中士兵在战斗中使用长戟和长枪，这在历史上是不合理的。 因为长兵器的使用适用于阵法的外围，一旦两军接近，短兵器才最有威力。 更不要提他在《赤壁》中类似戏说历史的恶心风格，什么萌萌你站起来。 吴雨森本就对内地电影人心存轻视，更兼刚刚和梁超伟的“同仇敌忾”，此时面对路宽的质疑很是不悦。 “我倒不是很认同路导演的这些观点，香江电影业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比内地要发达得多，我想内地电影人还是应该谦虚一些吧？” 这话说得不大客气，周围的刘得华、梁超伟、张漫玉等男女明星都打眼瞅过来。 看着徐可等人略有些尴尬的面色，吴雨森也许是觉得自己言辞稍有些锋利了，又往回找补。“当然，两地还是要团结，就像在好莱坞，就连不同国籍的电影人都是很团结的，大家精益求精地去做项目，氛围非常好！” 路宽时常为吴雨森这样蠢而自私的香江导演感到无语，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了。 谁都可以讲团结，你吴鸽子第一个不配讲。 他是有名的以打压内地演员著称的香江导演。 吴雨森、陈可欣等人因香江电影产业恶化，北上以后的常规操作就是利用内地的资金和市场资源，用内地一线明星做配，给港台明星抬咖。 而且他们会在合同签订上下功夫，让内地资方说不出话来。 具体是怎么做的呢，以《赤壁》为例。 《赤壁》项目，中影是主投，但基本上是内地一线做配，比如忽悠赵雁子做配，给彼时还是只是在湾省有些影响力的林志玲抬咖。 这是林志玲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拍完之后身价飙升，直接从一个在湾省传传绯闻的模特变成可以到罗马和凯特温莱特拍广告的“巨星”了。 按理说内地资金占大头，不会允许这样的演员阵容产生，但吴雨森和曾任金马奖主席的朱言平使了些小手段。 吴雨森立项剧本之后，会先跟湾省公司签合同，规定《赤壁》中一半的角色必须来自湾省，接着再拿谈好的合同去内地找投资。 内地电影彼时力量弱小，想要吴雨森这样混迹过好莱坞的大导演担纲制作，想要借着港台大咖席卷票房，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除了《赤壁》以外，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吴雨森的《剑雨》，棒子和湾省演员主演，内地王学圻做配； 《飞虎》里，出道十年的金马影帝刘叶给彼时刚刚出道一两年的湾省阮静天、赵佑亭做配。 陈可欣监制的电影《血滴子》，让文章去演男配，让黄小名去演反派boss，男一号给了刚出道不久的阮静天。 同样是计划用两个内地当红男星，把他直接抬到一线咖位。 好在这片子票房扑惨了，影响力微乎其微，港台资本的如意算盘也就落空了。 吴雨森、陈可欣等人不但自己这么做，还利用影响力在香江的导演协会里给其他导演灌输这样的理念。 他呼吁大家团结一致，在北上的过程中牢牢把握住主动权。 只可惜内地影坛和实力演员们也争气，《投名状》惨败给《集结号》，裤子用了此前只算是“无名配音演员”的张涵宇击败李莲杰、刘得华、金城武三大巨星。 紧接着就是周讯、李彬彬和黄小名的《风声》，周讯、雁子、陈昆的《画皮》，在完全不被市场看好的情况下全内地班底对抗同时期的港台合拍片，却在票房和口碑上大获全胜。 《画皮》的票房大爆把吴雨森气得破防，大骂该片的香江导演陈嘉上。 指责他破坏了“北上港台导演的统一立场”，居然让内地演员有了出头之日，如果将来让他们占据了合拍片的主流，都是你陈嘉上的责任！ 最关键的是吴、朱这俩煞笔丝毫不做掩饰，在港台媒体的采访里毫不讳言这样的操作手段。 一直到他们的采访视频传到内地，一时间民意汹汹，天涯把金乌鸦奖发给了陈可欣，才稍减内地观众的恨意。 香江之夜的场面略有些尴尬，吴雨森和路宽针锋相对，虽然没有大摩擦，但围观的香江明星们都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只不过路老板不能拿后世的刀来斩这一世的狗，但该打击一下这些小人的嘴脸还是不能留情的。 你当俺们内地电影圈无人了是吧？ 这边的小争论吸引了很多与会者的目光，不乏香江的纸媒和内地电影频道《中国电影之旅》和《电影报》的记者。 要么说路老板是娱乐圈里最喜欢的主儿呢，他的身上总是不缺新闻。 狗仔能写他的风流韵事能成稿，正经记者写他的商业片立场能发表，有了洗衣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此时贸发局的陈嘉仪和金像奖的洪祖星都端着酒杯走过来，听到路宽掷地有声的诘问。 “团结肯定是要讲的，但是在平等互惠的基础上，像吴导这样带着偏见寻求合作，我想结果不会很愉快。” “内地电影的问题很多，比如类型片的缺失，这是无法回避的。” “但港台电影人也不能一直抱着高人一等的心态来内地寻求合作，觉得内地观众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可以随便糊弄，觉得内地的导演都是业余选手，可以随便欺负。” 吴雨森觉得路宽有些破防，肆无忌惮地笑道：“路导是不是想起自己第一部电影，因为和霆风等人的小误会就对香江电影人产生看法了？” “我觉得大可不必，你看看华仔、伟仔，还有漫玉，哪一位不是敬业又优秀的香江演员？” 吴雨森心思狡诈，把当初谢霆风等人悍然撕毁合同的行为定性“小误会”，又抬出现场几位影帝、影后给路宽施压，其心可诛。 刘伊妃在一旁听得气闷，忍不住站出来出口辩白。 “当初《鼓手》是谢霆风、陈冠西先违约退出拍摄，还和张坚亭抄袭了路宽的创意另起炉灶。” “这显然是一次有预谋的巧取豪夺，你怎么能说是小误会呢？” 吴雨森和张坚亭关系密切，本想拿着这事儿混淆是非，把路宽推到今天在场整个香江电影圈的对立面。 这会儿被一个样貌稚嫩的小丫头一顿抢白，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是谁的女伴，别人讨论问题你随意插话，内地女演员就这样没有礼貌吗？还懂不懂点规矩？” 路宽走到刘伊妃身边，大喇喇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以示亲密。 “这是我的女伴。吴导也是混迹过好莱坞的大导演了，刚刚还在标榜好莱坞的开放和团结。” “怎么，这才一会儿，又开始讲求日韩电影圈的等级森严了？是不是听到有些不利于你的观点，就想连别人的嘴都要封住呢？” 小刘猛然间和路宽亲密接触，只觉得他覆在自己腰部的手心滚烫，情不自禁地绷紧了后腰的肌肉，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但路老板也给她带来了相当的安全感，让自己可以充满勇气地和吴雨森这样名声在外的大导演据理力争。 吴雨森憨厚的面相目露凶光，正要怒斥路宽，又诧异地听到他开始“教训”自己的女伴。 “不过小刘，这位吴导今年都快60了，也是在好莱坞拍过《风语者》这样大作的名导，该尊重还是要尊重下的。” 刘伊妃不明白路宽怎么还一下子变成谦谦君子了，有些纳闷地抬头看他的表情。 路老板冲她眨眨眼，小刘秒懂。 “哦！路宽，这位吴导就是那个用一部《风语者》差点把米高梅坑得破产的华人导演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人呢！” 当时博伟密谋撕毁预售协议，在采访中把路宽和拍出扑街作品《风语者》的吴雨森类比，希望对他构成打击。 这事儿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她当然是清楚的。 至于两人的默契，源自刘伊妃一次次观摩路老板的挖坑和骂战。 要不怎么路宽感慨天赋树点歪了呢。。。 吴雨森戟指朝向面前的“狗男女”，只觉得心苦气闷，差点高血压都要犯了。 这些内地人，真是上不了台面！ “今天在场的都是香江电影名流，路宽，如果你和你这位女伴不懂得什么叫尊重的话，我想这里可能不大欢迎你。” 刘伊妃闻言啊了一声，略微欠了欠身子冲吴雨森道：“吴雨森爷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只是。。。只是汤姆克鲁斯也是《异域》的制片人，这事儿是我有一次没注意听到的，不好意思呀！”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一脸歉意，又捎带着怯弱地躲在路宽的肩膀后头。 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偷眼瞧着吴雨森，那委屈巴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求全责备。 徐可的夫人施南声在香江业界地位不低，她知道路宽和鹰皇交好，也不愿意现场就这么闹僵，正好也借着机会劝上一手。 “两位大导演消消火啦，艺术家之间的友好讨论也要温文尔雅一些嘅。” 又走上前揽住刘伊妃：“伊妃不要害怕，这位吴雨森爷爷人很好的！” 吴雨森气闷至极，只觉得一口浊气卡在嗓子眼，怎么都顺不出来。 重话是不能再讲了，不然自己要沦为欺负后辈的老不死了！ 路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刘伊妃茶里茶气的样子，心里飘出一万个卧槽！ 什么时候又学会这招啦？ 关键是这样纯得跟白开水似的小姑娘故意茶起来，给人的观感比资深绿茶要茶得多啊！ 原本只是想教你点儿东西，现在发现你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 吴雨森顺了顺心气，语气淡漠给自己刚刚失态解释：“路导，我并不是故意为难这位小姐，只是对于你对香江电影人的误解，我有些难以释怀。” 路老板无语地看着死皮赖脸的吴雨森，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看来今天不把一顶蓄意构陷和针对香江电影的大帽子扣到自己头上，把自己打成公敌是不肯罢休了。 “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偏见，香江的歌手、演员梅燕芳女士是我大姐，《异域》中邀请了梁佳辉先生出演正面的科学教角色，武指团队由元和平导演担纲。” “去年12月我在魔都拍戏，周星池导演来访，我们友好交谈，至今还经常互通电话。” “包括和鹰皇的李董，华国星的向老板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继续输出自己的观点。 “刚刚之所以和吴导的争论有些激烈，是不忍心看着我们同胞间同室操戈，破坏了现在两地愈加紧密的合作大局。” “毕竟之前不是没有过杀鸡取卵的先例。” 吴雨森眼中寒芒闪烁，诱导着他继续群嘲：“路导，我们不能搞自由心证那一套，你说这话得拿出证据来。” 路老板笑道：“证据？” “好，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 “上个世纪湾省只允许港台的影片上映，对于好莱坞有严格的限制，规定了好莱坞电影一部只能洗八个拷贝。” “93年香江电影公司以3000万的价格把《济公》卖给湾省片商，但是票房扑街，湾省片商愁云惨淡，八大片商联合起来，和香江电影协会协商降价。” “但是香江的谈判人员非常傲慢，说我们香江电影是全亚洲首屈一指，是东方好莱坞，你们的惨败是发行和广告的原因，如果要降价，以后就别想再拿到香江的电影。” “结果怎么样？你们的傲慢自大触怒了湾省片商，他们转而要求当局放宽对好莱坞电影的审查和限额，自此香江电影丢掉了当时最大、最重要的市场！” 这段历史比较久远，在场上了年纪的演员和导演都略有耳闻。 只是现在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内地年轻导演毫不掩饰地点出来，仿佛把他们往日的虚假繁荣，和今天的惨败连连无情揭露。 也着实太令人唏嘘了一些。 电影频道的居文沛和《电影报》的记者对视一眼，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都紧握着录音笔，不想忽略任何一个细节。 今晚这个推介会虽然有些歪楼，但来得太值了！ 记者们仿佛看到自己的妙笔下，一篇雄文即将落成。 路宽冲着围观的香江电影圈顶流大咖们稍微欠了欠身子。 “说这些不是为了揭短和对抗，而是现在两岸三地，甚至全亚洲都在饱受好莱坞的肆虐。” “今年国家在文化产业和电影业上的政策力度不可谓不大，正是我们团结一心，共同为观众奉献佳片和做大市场的时候。” “我强烈建议吴导这样的成名导演能以身作则，放弃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做派，真正俯下身子在内地耕耘，尊重观众、尊重市场、尊重投资人和演员。” “千万不要做电影业的游牧民族，来去匆匆，收割了一波红利，留下一片荒芜。” “否则，市场和观众会给你好好上一课，香江电影会失去最后一个核心阵地！” 吴雨森想给路宽扣一个蔑视香江电影的屎盆子，路老板转手给他扣上一个电影游牧民族的“雅称”。 如果让这样的称号和黑锅做实，对吴雨森本人在内地寻找人傻钱多的投资者是非常不利的。 他不得不义正词严地为自己张目：“路宽！你才执导几年，就给我们这些从业几十年的前辈上课，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你这么言之凿凿地大放厥词，你代表得了内地观众吗，代表得了内地电影界吗？” “他代表得了。” 众人惊诧地看过去，迎上了老谋子鲜有的严肃面色。 他听着路宽和吴雨森激辩，有心想劝他息事宁人，又屡屡被这个自大的鸽子激得恼怒。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给路宽掠阵，遂施施然地站了出来。 “路宽导演是现在内地最大的民营电影公司的老板，是观众、演员和电影局都认可的优秀导演。” “他虽然没有各位香江导演的资历深，从业年限长，但无论在国际奖项、还是票房数字上都证明了自己。” 老谋子在香江演员中的威望卓著，他在姜志强的投资下连拍两部大片，和今天现场的刘得华、张漫玉、梁超伟都有过合作。 他给路宽的背书，远比媒体和观众的吹嘘要来得有力度得多！ 路老板心里熨帖极了，这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从老谋子这样声望口碑俱佳的电影艺术家嘴里听到对自己的夸赞，这叫一个舒坦！ 张一谋先拉了个偏架，又来个息事宁人。 “我刚刚听二位的讨论，总体都是为了华语电影好，大家就求同存异吧，不要影响今天的推介会。” 路老板自无不可，人也骂了，逼也装了，还有老谋子帮自己殿后全身而退。 完美。 “那好，听说路导的《异域》明天要作为首映电影，我会去观拜大作，也祝你票房大卖！” 卖尼玛，鸽子是不看好这部电影的盈利前景的。 特别是跟已经打入好莱坞2000万美元俱乐部的老龙正面杠上，还面临着迪士尼的狙击。 他不相信这个好莱坞嫩雏，能比得过自己这个拍出过《碟中谍2》这样爆款的老导演。 只不过是重蹈自己在《风语者》上的覆辙罢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吴雨森脸色铁青，却不能再向这位内地大导演发炮，怫然不悦地转身走掉。 明明是自己的主场，最后落荒而逃，上哪儿说理去。 在场都是人精，除了一些对于行业有过深层次思考的业界人士皱眉沉思外，大家都当做无事发生。 酒照喝，舞照跳！ 只是路老板身边围着的人却更多了。 内地最大的民营电影公司老板？ 在电影局也挂名的奢遮人物？ 还有各路急着围拢过来，想要对刚刚的话题再深入挖掘一下的记者，不过都被路老板婉拒。 他今天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 要在张漫玉戛纳封后前，邀请她做自己新电影的女主角。 因为跨越几十年的叙事结构，《返老还童》的女主要从几岁演到80岁。 过小和过老的年龄段自然是要用特型演员的，剧中主要的女主戏份集中在25-45岁左右。 这就产生一个问题： 是用25岁的女演员来演45岁，还是用45岁的女演员来演25岁。 换言之，假设在刘伊妃这样的年轻演员和张漫玉之间选角。 张漫玉可以轻松地演出自己20多岁的状态，但是刘伊妃不可能演出自己40多岁的状态。 人生阅历摆在那里。 电影中男女主角的爱情经历了长达数十年的跨度，各自邂逅过不同的爱人，对着生活有着各自的理解和感受。 这其中，女主角在40岁后的剧情更加抓人，因为那是经历了岁月的沉淀，能够给电影的人性内核增色的戏份。 有鉴于此，路宽还是决定找今年39岁的张漫玉出演。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红毯惊艳，首映震撼 刚刚在跟着梁佳辉交际的时候，路老板仔细观察过张漫玉的面容。 看她现在的皮肤状态，精神面貌，加上精湛的演技，扮个二十大几岁的女性总不会太过突兀。 毕竟面容上的岁月痕迹通过妆造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关键是演员的心态和状态，能不能在不同年龄跨度中如臂指使。 张一谋得知他今天的另一个来意，欣然做了这个中人。 《英雄》和《十面埋伏》中，两人已经有过密切合作了。 “导演，你好。” 老谋子笑着应了句，转而介绍路宽和刘伊妃。 张漫玉笑语盈盈地跟他打起招呼：“刚刚见识了路导的风采，真是不一般。” “见笑了。” 路老板让刘伊妃跟着老谋子去认识认识人，邀请张漫玉到雅座详谈。 “路导这是有事？” 路宽开门见山：“是有一部电影，想请漫玉姐出演。” 如果换个人，他可能就各种铺垫、劝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但张漫玉不是什么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她从港姐出道，从一个花瓶做到荣誉等身的影后，已经有些无欲无求了。 即使在2004年的这个阶段，张漫玉也已经拿了1个金熊，4个金马，5个金像。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戛纳她也几乎没有竞争对手，会凭借前夫的《清洁》成为戛纳影史首位亚裔影后。 荣誉、金钱她全都不缺，路老板也拿不出太多能说服她的东西。 唯有电影和角色。 还有她的一桩心病。 张漫玉温婉一笑：“王佳卫导演的电影太磨人了，我是想戛纳过后休息一段时间的。” “这样吧，漫玉姐，我花几分钟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如果有兴趣，我们就继续聊。” “如果没兴趣，那你就当免费听了段儿说书的不是？” 张漫玉微微折了折嘴角，觉得这个青年导演很有意思。 刚刚和吴雨森争辩时剑拔弩张的是另外一个人。 “哇，金狮奖导演给我讲故事喔，那是要听的。” 路宽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自己改编过的《返老还童》剧本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番。 把女主的戏份和核心精神内涵做了阐述，描述了一位跨越了多个历史时期的魔都、香江女性爱恨纠葛的一生。 直到故事最后，写到女主抱着男主李明缩成婴儿的身体在摇椅上逝去，终于让已经听得入神的张漫玉有了一丝情感波动。 张漫玉的人生经历和女主类似，父母是魔都人，后移民香江，故事也足够有吸引力。 只是她的性格有些散漫、无欲无求，特别是感情上遭遇波折，和前夫、也即帮助她拿到戛纳影后的导演离婚后，生活更是闲云野鹤一般。 “路导，我考虑看看吧，也许要等戛纳影展结束了。” 路老板心道要遭，等戛纳结束她再夺一冠，恐怕就真的想暂时息影了。 看来只能拿张紫怡做垫脚石了。。。 “漫玉姐，这部电影国内我看中两位女演员，在演技和票房号召力方面都符合要求。” “一位是你，一位是张紫怡。” 路老板顿了顿笑道：“因此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答复，如果实在勉强，我只有期待下一次合作了。” 张漫玉脸色略有些变化，被坐在对面的路宽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戏。 张漫玉和张紫怡在几部电影的合作里是有些小龃龉的。 这个矛盾完全被爆出来是在2013年的金像奖颁奖典礼上，张紫怡因为《一代宗师》获得影后殊荣。 主办方很给面子地让刘得华、张漫玉两位影帝影后给她颁奖，不料在晚会现场张漫玉看了一眼她的名字就冷了脸。 最后是华仔尴尬地维持秩序，在他为张紫怡颁奖时，张漫玉已经从颁奖台退出到后台。 事后记者采访，问张漫玉要不要给张紫怡一些前辈的建议。 张漫玉笑称不敢，自己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张紫怡应该是看不上了！ 究其个中原因，应该要回到从《英雄》开始的合作，包括后续的《十面埋伏》和《2046》。 《英雄》和《2046》中张漫玉本来都是女一，但是在后期的剪辑中，张紫怡的女二角色戏份明显要大过她。 如果是在《英雄》中也就罢了，毕竟是老谋子的电影，捧自己内地演员无可厚非，行业惯例也就罢了。 但是香江导演王佳卫的《2046》里，张漫玉前后拍摄了4年时间，最后成片时自己的镜头被剪得所剩无几。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紫怡是女主，她一个影后是客串抬咖的。 个中原因路宽不得而知，只是两人的矛盾和裂痕是显而易见，自此都没有再合作过一次。 张漫玉心底里情绪很复杂，她对张紫怡是有些微辞，但是也没到多么仇视的地步，只是路子不同罢了。 她自问有些接提子的操作，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张紫怡其实挺合适这个角色，她的年龄很有优势。” 张漫玉斟酌了几秒给出这样的答案。 路宽更进一步：“紫怡的确是内地女演员里比较优秀的，但之前在《异域》的拍摄里，她因为档期问题给我和一谋导演都造成一些麻烦，这是我最大的担心。” “漫玉姐可能不知道，斯皮尔伯格是我的朋友，他今年监制的一部《艺伎回忆录》将开拍，可能会邀请张紫怡和巩莉。” “我担心轧戏的事再一次发生，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路老板假作愁苦地长叹一口气：“这部电影我准备了很久，会在明年2月参加柏林影展，那也是漫玉姐你第一次拿华人影后的地方。” “所以拍摄进程很紧密，我必须要求演员全身心投入进来，但紫怡她。。。” 心机婊路宽给张漫玉埋了两个钩子。 一个是拿她和张紫怡比较，先给她看剧本，不成再找后者，印象分上先占优。 二是张紫怡要进军好莱坞，而《返老还童》会参展柏林电影节，这是一个隐形的对垒。 只看张漫玉对上张紫仪的好胜心有没有这么强而已。 柏林影后咬了咬嘴唇，温婉笑道：“路导，给我一些考虑时间吧，两三天我会给你答复。” 张漫玉其实已经动摇了，只是她还要再观察一下这位青年导演。 这四年里，王佳卫把她折磨地够呛，但总归是一位优秀导演的磨砺。 至少，她要在明天的《异域》首映上看看这位路导演的真功夫，值不值得自己接拍这个角色。 也许是时差没有调整好，也许是对第二天的首映式有些担忧，也许是没有床伴。 总之这一夜路老板有些辗转反侧。 法国当地时间2004年5月12号，第57届戛纳影展开幕，首发流程依然是最吸睛的红毯仪式。 路宽早早就起床去电影宫附近溜达了一圈，很惊喜地发现很多影迷竖着写有“secretregion”和莱昂纳多字样的硬纸壳求票。 戛纳影展的观影程序和其他电影节有区别。 一般来说，戛纳电影的第一场是给电影公司和媒体播放的，以便于发布新闻和为发行做准备。 正式的公映通常要错后一天，是给普通电影观众看的。 在这一场，一般演员和导演都要到电影宫外面的红地毯上走一遍，给自己的电影造势博眼球。 同时，戛纳的电影并不对公众开放。 普通影迷想看电影，只能走关系。 比如找人给自己弄个记者证，或者认识某个片商，假造一个片商员工的身份或者邀请函。 否则就只能这样举牌子求票。 至少路老板从一大早求票的现场人气来看，此前的广告轰炸是到位的。 早上9点，红毯仪式正式开始，先是昆汀、徐可等评审团入场。 第一个亮相的亚洲女星是巩莉。 以及联袂同行的两位名模：印度名模莱伊和法国名模卡斯塔。 “好看吗？” 刘伊妃站在剧组一起等待出场，见路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红毯上的三人。 “啊？还行吧！” 这倒真不是路老板见色起意，这个法国名模卡斯塔有说法。 路宽前世是英超球队阿森纳的拥趸，而这位欧洲正当红的法国名模卡斯塔是海布里国王亨利的女友。 不知道枪王亨利今天来没来，能搞个合影也是极好的。 他有一种前世今生的幻灭感。 莱昂纳多刚刚化完妆出来，和路宽、刘伊妃拥抱致意。 “喔，crystal，你今天真的太美了！” “你穿的是你们的熊猫的食物吗？” 刘伊妃不悦地给他科普着这件竹韵礼服的设计理念，听得莱昂纳多不明则厉。 小姑娘转头跟路宽说了句国语：“你说的对，这帮洋人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戛纳电影节红毯上女星们争奇斗艳，坦胸漏乳博眼球的居多。 路老板给刘伊妃设计的这个竹韵风格在后世阿玛尼推出后风靡一时，不过时尚都是轮回，也不知道现在的审美能不能接受这样的风格。 但对于刘伊妃是比较合适的，她才堪堪十七岁，也不适合走过于具有性张力的路线，不如好好诠释一番温婉清新的中国风。 《十面埋伏》剧组在前，一出场就博得长枪短炮的猛烈攻势。 张漫玉、张紫怡、梁超伟、刘得华等国内大咖轮番过场，现场的国内和港台媒体大呼过瘾。 现在这些记者就期待能有些什么大新闻，比如传说因为拍戏不和的张漫玉和张紫怡能撕个逼啥的。 哪怕是在红毯上面和心不和，没有什么眼神交流，他们都能有稿子好写。 好在张紫怡还是没让记者失望。 巩莉在红毯另一头接受接受记者采访，谈及张紫怡的演技问题，她回答：很好。 记者再问，张紫怡能否封后，巩莉回答：没看过其他电影，不方便讲。 等张紫怡走过来，巩莉点个头就走了，没拥抱没握手。 心浪娱乐的韩璐又来到了现场。 她在速写本上笔走如龙：张一谋新欢旧爱狭路相逢，戛纳红毯恩仇未泯。 韩璐现在倒是很期待《异域》剧组，毕竟2002年那一次威尼斯电影节上，刘伊妃的紫色百褶裙装给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当场无数外国媒体的“chineseprincess”、“lolita”的呼喊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两年过去，时过境迁，现在的刘伊妃也是国内最当红的那一批女星了，不知道今天的妆造和礼服会不会带来惊喜。 韩璐悄悄侧首看了看香江媒体的繁体字速写，用词是怪犀利的： 新任谋女郎形似黑枣，不敌前任水蜜桃奶。 她默默把相机调到《2046》剧组合影那一张，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装束。 嗯。。。 黑枣和水蜜桃是蛮贴切的！ 韩璐一米六的身高，挤在一群高胖白人堆里很是挣扎，突然感觉被踩了一下脚。 “对不起！” 韩璐回头，看见一个华裔年轻男子，一头飘逸的长发，面目俊朗。 她的心止不住地跳，颇有些一见钟情的错觉。 再看他的穿着，一身混搭得当的名牌，如果就这么走上红毯，也丝毫不比有些明星稍差。 “没。。。没关系，你不是记者吧？” 男子遇见国内的同胞也实话实说：“我是个服装设计师，请人办了个证件溜进来观摩。” 他瞥了眼韩璐手中的相机，言辞恳切道：“女士，待会儿能不能把你的照片借我看一看？” “没问题。” “对了，我叫韩璐，国内心浪娱乐记者。” “你好韩璐，我叫王大仁，服装设计师。” 韩璐惊奇道：“你是设计师，太好了，刚刚国内的几个明星穿的衣服我都不认得，你帮我看一眼。” “没问题。” “li今天穿的是中西融合的ysl绿色开胸旗袍，配萧邦首饰，嗯，妩媚性感很适合她。” 他又翻到张紫怡：“这套是黑色givenchy透视灯笼裙，配vancleef&arpels首饰，就是把自己的身材包裹地太紧致。” “像。。。” 韩璐想起刚刚香江记者的速写，有些福至心灵：“像黑枣？” 王大仁愣了两秒，哈哈大笑：“很形象，不过有些得罪人喔这么写。” 两人说笑间突然听到周围白人的惊呼！ “leo！thisway！” 韩璐和王大仁转头看去，《异域》剧组的导演和演员们踱步走上红毯。 莱昂纳多是牌面担当，一人行至最前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接受闪光灯的问候。 记者们恋恋不舍地目送他走远，抬头又惊喜地发现一众西装革履中，有一抹极为鲜亮的绿色身影。 刘伊妃穿着温婉含蓄的竹韵礼服，和在场其他袒胸漏乳的欧美女星形成鲜明对比。 让这帮吃惯了肥腻大餐的娱乐记者们，突然嚼到一片清新隽永的薄荷。 “那是什么风格？” “很惊艳的设计！东方魅力！” “有点像中国人钟爱的那种绿色植物！” 刘伊妃和路宽并肩走着，绿色系衬得小姑娘嫩白的肤色胜雪。 今天的妆容也是浓淡适中，修短合度。 她挽着路宽的胳膊，微微扬起嘴角，修项秀颈显得整个人都挺拔秀气，有些轻云出岫的冷淡风。 和身上这件竹韵礼服的设立理念相得益彰。 （作者按：图片不代表实物，仅供参考） 只是摆造型的动作仍有些笨拙，但胜在出水芙蓉般的自然可亲。 一个高胖的白人记者高喊：“sir，singleportrait，please！” 路老板很识趣地让到一边，给刘伊妃单人入镜的机会。 突然又传来一声中文呼喊。 “路导！看这里！” 路老板抬头，看到这位两年前威尼斯上的新浪记者韩璐，笑着冲她挥挥手。 又看见隔壁呆愣地看着刘伊妃礼服的长发男子，心道这哥们怎么也在这儿。 王大仁后世和国内娱乐圈关系紧密，他是一个伪装成明星的时装设计师，路老板自然是见过的。 “韩璐，你认识这位导演吗？” 王大仁沉浸在刘伊妃身着的竹韵礼服中，试图用肉眼来结构这套礼服别出心裁的设计风格，他简直太好奇了！ 这不就是自己孜孜追求的东西方风格的融合吗？ 简直太美了！ 服装设计讲究色彩和质地的呼应，线条和形态的呼应，图案和花色的呼应。 这件东方风格的礼服在图案、颜色、线条的相互呼应，肩、胸、腰三线和节奏完美。 他见韩璐没有回应自己又问了一句。 “啊？他是国内有名的青年导演，那位小姐是刘伊妃，他电影的女主角。” “我们不算认识吧，只是采访过他，人蛮亲切的。” 王大仁急切道：“能带我去找他做个采访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问他。” 他要详细问出这件礼服的出处，这对于他近期研究的中西结合的服装概念是重要的灵感素材！ “好吧，我尽量哦。” 走完红毯的导演、演员们有序入场，巩莉特意等在门口，和路宽、刘伊妃拥抱致意。 “小路，每一次见你都是在电影节，你太优秀了。” 路老板笑道：“巩莉姐这也是在夸自己嘛！” 巩莉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小臂，转而抓着刘伊妃的手：“伊妃，今天这一身太美了，我刚刚在红毯尽头看着你走过来，跟小仙女似的。” “这套礼服是哪家的高定啊？哪个设计师的作品？” 刘伊妃捂嘴轻笑：“就是你说的那位优秀的年轻人。” 巩莉愣了两秒，不可置信地看着路宽：“你？不会吧？你还懂服装设计？”路老板实话实说：“妙手偶得，没想到挺适合她。” “适合！太适合了，你没见到刚刚记者们的架势吗？” 她不无赞赏地看着路宽：“待会准备欣赏你的科幻大作了啊？” 巩莉和路宽等人在威尼斯电影节认识，彼此关系熟稔，说笑了几句都各自入席。 昆汀和大会主席雅各布等人轮番致辞，开幕式即告结束，转而进入影片首映环节。 戛纳的主会场叫电影宫，电影宫有四个上规模的放映厅。 最大的放映厅卢米埃尔厅跟顶级剧院类似，分为上下两层，能容纳约2500名观众。 一般而言，开幕式和首映式都会在卢米埃尔厅进行。 因此现场参加开幕式的嘉宾、记者们几乎没有人退场，都在等待《异域》的开场。 路宽代表剧组简短致辞，银幕上龙标划过，电影开场。 影片的开场极其重要，对于商业片来说，开场即定全篇的基调。 这就像经典名著和网络的区别。 经典名著可以有一个平淡无奇的开场，让读者在文山字海里慢慢咀嚼味道。 但是网络的开头几篇如果不能抓住读者眼球，抛出钩子，基本就会被弃之如敝履。 商业片和文艺片的情况类似。 《异域》的开场自然是那段融合了元和平新派动作设计、顶尖特效镜头的飞车和打斗戏。 今天在场的各国导演或多或少都对路宽有些了解，2002年的威尼斯金狮奖导演，2003年的戛纳评审团大奖导演。 但无论是熟悉还是听说过，亦或是从未关注过的有能导演，仅从这一个开头，就能大概评估出这位路导的实力。 就像《星球大战》的编剧阿恩特曾经对媒体描述的那样： 我永远不会忘记，1979年8月科波拉的《现代启示录》公映。 我在华盛顿特区的上城区影院看到开头的几分钟。 马丁到躺着的脸，盯着天花板的主观视角，着火的丛林等意向交叠。 伴着直升机旋翼发出的巨大轰鸣和大门乐队的《结束》，给所有观众留下了莫名震撼。 现在在场的张漫玉也是这样一种感觉。 飞车戏还是那个飞车戏，武打就更别提了，她是香江演员，难道还对动作片不够熟悉吗？ 可是。。。 这两者结合的十多分钟，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得具有戏剧张力？ 她看着银幕上刘伊妃拳拳到肉的威势，只觉得每一个肘击、直拳都是在打在观众，亦或是自己的脸上。 张漫玉有这样的感觉不算奇怪，她不是职业导演，不懂得镜头的奥妙。 这里有多处特写镜头和连续拍摄的结合，就是为了突出这种新派动作戏的真实打击效果。 路宽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这是每一个电影导演的习惯。 坐得越靠后，就越容易观察观众的反应和表情。 尤其是现在在场的，都是职业导演、演员和其他电影从业者。 十五分钟的戏份走完，来自现场此起彼伏的反馈让他略略有些放下心来。 昆汀和他喜欢的一位导演——来自韩国的朴赞郁坐在一起。 他喜欢韩国人这一次带来的《老男孩》，观影过程中甚至为男主崔岷植的遭遇落泪。 “朴，觉得怎么样？” 朴赞郁默默点了点头：“我看到了一丝黑泽明的影子。” 昆汀摩挲着下巴表示同意：“开头的主客观镜头切换地非常快，看似凌乱，但给了观众很强的冲击感。” “特效也在水准之上，老实说这两年的飞车戏，我还没看到过这样有画面张力的。” 朴赞郁的题材一向以现实、复仇为主，对特效技术不是太了解。 “昆汀，他的飞车在空中为什么能拍出速度感？让我想起了吕克贝松《第五元素》里那个慢吞吞的镜头。” 昆汀窃笑。 “我问过路，他说是先用绿色的汽车在地上拍，拍完扣掉绿色，再进行合成。” “这样在空中看起来就能拍出速度感，不过他们用掉了四辆车才拍出这段戏。” 朴赞郁苦笑着摇头，这得花多少钱啊！ 对这段戏感到惊艳和好奇的绝非只有好莱坞导演，徐可也是看的口水直流。 他在华人导演里算是最喜欢、最擅长使用特效的，但是想到自己在《蜀山》里那些寒酸的动作设计和画面特效。 跟刚刚那十几分钟展现出的科技感、现代感、镜头冲击力根本没法比！ 他知道以内地现在的特效水平根本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路宽只可能是在好莱坞学到的特效拍摄手法。 真是一个擅长学习的导演。 徐可想起了昨天香江之夜，路宽和吴雨森的争论。 也许路宽的观点是对的，香江电影人是应该秉承着谦虚的心态北上揾食。 因为大家真正的敌人是在外部，是在好莱坞。 窝里斗是没有未来的。 随着刘伊妃在电影中的第一次死里逃生，现场传出一片惊呼！ 所有观众面对着巨大的银幕油然而生一股窒息感。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东方面孔的小姑娘艰难地钻出车窗，只差一步就要被火舌侵蚀。 路老板欣慰地看着大家的反应，开篇制胜成功！ 第15分钟左右，电影进入下一个情节点。 观众们被飞车和打斗激得热血沸腾，突然被一阵背景介绍引入了科幻的未来世界。 二十年前，世界人口总数超过了500亿，面临食物紧缺的局面，西麦博士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一难题。 加里奥德曼扮演的人类英雄科学家，建立了一座源源不断地供给农副产品的基地。 西麦农场。 眼下，这座大粮仓出了一些小状况，本来每隔十分钟，农场就会向外界输出一批产品。 但一天前这一惯例却意外中断，而开头惊险脱险的刘伊妃、莱昂纳多，以及特拉沃尔塔的任务，就是到农场的管理中心检修设备。 精通华夏古武术的华裔女孩刘伊妃，联邦顶级特战队员莱昂纳多，还有个吊车尾特拉沃尔塔组成了三人主角团，进入异域：西麦农场。 三人进入西麦农场，仿佛开启了一扇上帝之门，屏幕上微微闪烁的光亮骤变成为黄昏。 不懂行的观众没有在意，张一谋却看得出这就是之前路宽在补天映画介绍的特效技术做出的效果。 彼时在操作台上只见一斑，这会儿在大银幕上看得真真儿地震撼。 太流畅，太自然了。 莱昂纳多自诩经验丰富，毫无顾忌地走在第一个。 特拉沃尔塔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队员，就像这时代大多数浑浑噩噩的地球子民，他生了十二个孩子，但也是三人里唯一真正参加过战争的人。 莱昂纳多看着这个独具东方特质的美人嬉笑道：“别紧张，1号，只不过是来修复一下操作系统而已。” 战术小队编号为1的刘伊妃蓦然转头看着他：“少说话也许能让我们更安全，这里是异域。” 莱昂纳多和特拉沃尔塔无语地对视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 临行前，西麦博士交待了他们此行不过是消灭一些逃出圈的家畜，临检一下农场自动化操作系统。 因为刘伊妃的父亲，梁佳辉饰演的中国科学家告诉了自己女儿一个秘密。 这也是刘伊妃想方设法混进战术小队的目标。 三人在丛林间走着，树高林茂，远处浓密的植被间不时跳出几只牛羊，见人就跑。 剧情铺垫了大概5-8分钟，这会儿的没耐心的观众已经有些焦躁了。 异域？这就是个普通农场，普通的动物，为什么叫异域？ 在好莱坞电影的编剧技法中，情节点即将到来，叫做第二幕转折。 突然！主角团三人的作战腕表都剧烈震动起来，原来是第五小组发来的求救信号。 穿着银灰色重甲的刘伊妃一马当先，身姿飘逸地赶赴事发地点，莱昂纳多和特拉沃尔塔紧随其后。 眼前是一片狼藉，三名第五小组的队员倒在血泊之中，不用细看就知道已经不治。 因为那实际上是三具血糊糊的彼此粘连的骷髅。 血液和肌肉以及内脏组织的碎末飞溅得满地都是，骨骼在断裂的地方白森森地支楞着。 惊艳的特效画面让观众们甚至看到肌纤维断裂的细节，电影画面从整体到细节都毫无瑕疵，让观影者有很强的代入感。 刘伊妃仔细检查了三人的伤口，回头道：“他们，都是被吃掉的。” “吃掉？农场里的牛羊会吃人？你在开什么玩笑？” 特拉沃尔塔有些惊恐，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性格最是怯弱。 与其说这是对刘伊妃的质问，不如说是自己在欺骗自己。 他不愿意相信，相信三人已经踏入了一片死地，而之前认为的农场，竟然真的是异域！ 莱昂纳多环视四周，这才苦笑道：“还真他妈是个农场，农场！” 整个电影画面在这里倏然拉远，路宽使用了大量的广角和俯拍镜头，通过大景深来加强色彩对比度和张力。 观众们惊讶地看着银幕上的视角变成俯瞰，以三人小队的站立地点为中心进行构图，把异域的真相置诸观众眼前！ 天哪！原来三人适才经过的平平无奇的树木都是农作物，那高耸入云的树干只是玉米枝干！ 如果农作物都可以在这里进化得这么伟岸，那动物。。。 那刚刚吃掉第五小队的妖兽？ 《老男孩》的主演崔岷植慨叹：“特效技术太逼真了，包括之前的飙车戏，我们韩国电影里的特效跟这个比起来像是小孩过家家！” 朴赞郁默然点头，跟身边的昆汀道：“这家伙的剪辑和调度太出彩了，刚刚那个猛然拉远的俯瞰镜头乍一看太过极端，让观众的注意力迅速抽离。” “但在快速链接的画面里又使用了多种构图方式，不断地通过引导观众的注意力和视线重点来达到叙事效果。” 昆汀没有答话，因为他也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第一次见到路宽，在片场他提出了平行蒙太奇的表达手段，和漫画插入的叙事创新。 第二次在《鼓手》里，惊艳的剪辑和新人演员调教能力让他惊讶。 第三次在《小偷》里，对于群像戏的调度和情节设计别出心裁。 这一次，他又在路宽的纯商业片中看到了他独具特色的镜头技法。 大量的前景构造镜头，镜像拍摄手法，不同空间图像轨迹的匹配剪辑！ 可怕的不是他能融会贯通这些技法，可怕的是他一直在进步！ 每一部电影都能拿出新东西来，这对一个成熟导演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情节点后，电影剧情加速。 观众们见识过“异域”的真实面目，都为主角团捏了一把汗。 莱昂纳多面色凝重：“我来联系基地，寻求西麦博士的帮助。” 刘伊妃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按照父亲交给自己的方位勘验方法仔细观察着地标特征。 西麦博士曾是梁佳辉最得意的弟子，农场是西麦博士利用他的理论成果建造的，但西麦不知道梁佳辉还藏了一手。 “无线电波无法在基地和农场之间穿越，放弃吧。” 特拉沃尔塔也不复吊儿郎当的模样，把m42激光枪端在手中，为两位队友警戒。 “两位，看看这个吧。” 刘伊妃掏出一张纸条，是梁佳辉临行前偷偷交给她的密语。 事关生死，三人必须团结一心，她只有先透露几分实情，先渡过难关。 莱昂纳多和特拉沃尔塔定神看去，纸条上是梁佳辉写给女儿的警示： 西麦农场有古怪，遇敌速逃，不可顽抗！ 三人无语了一阵，刘伊妃端枪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先找到管理中心吧！” 小队成员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捕猎者还是猎物，互为犄角的队形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前行。 莱昂纳多觉得刘伊妃似乎知道些什么。 “蓝月，基地会派人来支援吗？” 刘伊妃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除非农作物运输出现大问题。” “可是我们就在基地附近啊？他们甚至派一架无人机都能知道这里的情况，总比我们像蒙头苍蝇要好吧？” 刘伊妃停住脚步看着他们：“这里和外界好像就隔着一堵墙，但是墙的这边有几百米高的农作物，有几分钟就可以猎食掉一个顶尖战斗力小队的不知名生物。” “你们还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场吗？” 三人终于抵达了管理中心。 大门敞开着，安全系统显然早已失去了作用。 主角团径直由大门进入，里面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三人从未见过像这样宏大的建筑，感觉上天花板的高度超过八十米高，简直就像室内大平原。 很多硕大无朋的机械四处堆放着，如同一只只蛰伏的岩石，一时间看不出它们的用途。 现场的观众又是一阵惊呼，他们把自己代入到了真实的电影场景中去。 因为特效画面实在是美轮美奂。 在卢米埃尔厅顶级的音像设备烘托下，路宽在电影中极富想象力的科幻画面不断冲击着他们的眼球和耳朵，达成了精神层面的共振。 刘伊妃突然一个前滚翻，动作迅捷无比，干净利落。 台下的张紫怡看到这里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动作戏的确要比自己好，但自己的优势在演技，演技是需要天赋的。 这方面她有绝对的自信。 路宽之所以不愿意等自己伤愈，也许就是因为他和刘伊妃的关系有关吧。 四小花旦之首的内地女星悄然握紧了拳头，一定要找机会接近这个路宽把他拿下。 她不相信自己一个二十四五的成熟女性，还没有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吸引力。 观影厅里的惊呼此起彼伏，大家顺着刘伊妃向莱昂纳多指示的目标看去，一尊足有两米高的机械怪兽暴露在镜头前。 它有六只手和两只脚，嘴巴部位安装着锯齿般的高压放电器。 “你干什么？” 莱昂纳多目眦尽裂地看着刘伊妃脱下了身上的重装铠甲，一股脑地奔着机械怪兽奔去。 后者挥动着蒲扇似的大手好似轻而易举地就要拍死这个体态纤细的东方美人。 看着机器人嘴里还残留的血肉组织，现场的观众明知道刘伊妃不会死，但还是忍不住闭上眼，不敢看这一幕。 只见刘伊妃脚踩着报废的机器人肉山，几个纵跳就鹞子翻身般地出现在了机器人的后脑处！ 莱昂纳多和特拉沃尔塔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人类的弹跳吗？ 这个来自华夏的东方女孩，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威亚戏是刘伊妃的优势，她身穿着紫色的练功服，在空中完成了一系列难度极高的动作，引得观众阵阵惊呼！ 她最后拿着枪托震碎了机器人的后脑电源连接处，一块集成电路闪烁着电火花掉落，机械巨人也轰然倒地。 莱昂纳多冲上前去查看刘伊妃的情况，镜头俯拍视角给了她一个特写。 发丝凌乱，挺翘的鼻尖和光洁的额头冒着涔涔的细汗，喉头随着吞咽动作起伏，杏眼中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现场的观众们很认可开头莱昂纳多的独白。 这是一个英姿飒爽的东方美人。 巩莉等看过《鼓手》的国内电影人都频频点头，这样的特写镜头最考验演员的画面感和面部表情的细节把控能力。 做得好，五官为剧情服务，做得不好，观众一秒出戏。 她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它杀了我们的队友吗？” 特拉沃尔塔恨恨地上前猛踹了一脚机器人的脸部，却痛得捂住自己的脚直跳。 观众席传来笑声，惊险刺激的情节之余插播一段小笑料，这也是好莱坞电影的惯用手法。 莱昂纳多仔细查看了一番摇摇头：“不是它。” “你们看，它的标牌上写着采集者294号，这只是博士制造出来的一款农用收割机。” 刘伊妃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刚刚用枪托砸碎了它的电源接口，它的其他部件都完好无损，农用机械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它们的程序错乱只有一个原因。” 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三人的目光带着观众的视角重心和镜头看向了管理中心的机房方向。 三人呈一字型排开，开始穿行杂乱无章的机械丛林。 这里的构图恢弘大气，银灰色的机器肉山们把三个人类的身影衬托地渺小又突兀，低色彩对比度和模糊化的边界给观众塑造了一种科幻世界的梦幻感。 这是导演的美学设计，换言之，这是导演美术功底的体现。 三人到达机房，所有设备都死气沉沉，莱昂纳多打开背包取出高能电池接驳到电源板。 一阵乱糟糟的闪光之后，机器启动了。 莱昂纳多和特拉沃尔塔都是莽夫，只有刘伊妃独自操控着系统。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对莱昂纳多的疑问置若罔闻。 莱昂纳多的警惕心爆棚，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有什么古怪！？” 为了显示刘伊妃在这段冲突中的特殊地位，下一个镜头路宽把她直接置于画面中心的位置。 先是侧写，再是过肩镜头，最后是一个大特写！ 刘伊妃的“库布里克凝视”到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专业电影人的顶级反馈 这是此前刘伊妃实践中习得的表演技巧之一，在此刻的卢米埃尔厅，当着全世界的电影人完美地呈现。 “古怪？你要知道，这里！” “是异域。” 刘伊妃一字一句地回复着质问她的莱昂纳多，镜头怼到她的正脸。 一丝瑕疵也无的姣好面容，配上神秘感、科幻感充斥的眼神和妆容，直接打破了电影中的第四面墙，和观众的眼神对上！ 所有现场懂行的电影人看到这个“库布里克凝视”，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首先是对大师库布里克的致敬，其次是这位女演员这个镜头塑造得不错，算是水准之上。 刘伊妃惊喜地看着持续了不长的掌声，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简直要冲破她的眼眶！ 她回想起自己这两年孜孜不倦的努力，回想每一次在片场被路宽骂得狗血淋头的场景，回想每一次威亚戏后抬不动的大腿！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自己总算是得到了回报。 这远比她接了多高的代言费，在网络上有多高的人气和多少数量级的粉丝要令人欣喜，和充满成就感。 刘伊妃的镇定和警告显然不能让莱昂纳多信服，他没有看到刚刚刘伊妃操作的电脑屏幕，但是观众都看到了。 917402年7月4日？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设置了一个悬念，引导着观众继续解密。 刘伊妃依然埋头操作着系统，特拉沃尔塔面对这未知的恐惧有些慌了神，大声上前想要她做出解释。 系统修复正到关键时刻，不容有失，华夏少女杀伐果断，转身就是一记狠踹。 莱昂纳多大声制止争端：“冷静！我们要团结！” 刘伊妃没有答话，自顾自完成了手里的工作，转头对特拉沃尔塔道：“我正在拷贝系统瘫痪前的数据记录，以便带回基地作技术分析。” “现在我要和莱昂纳多到机房背后的区域查看，等拷贝完成后你带上磁盘与我们会合。” 后者还震惊在她超出常人的武力值中，只能木讷地点点头。 主角团暂时变成了两人小分队，两人各怀心事地前行，刘伊妃突然停住了脚步。 “感受到了吗？” 莱昂纳多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是一台外观上没有丝毫不同的，但是体型却大得多的收割者机器人。 也就是之前袭击三人的“农用机械”。 银幕前的观众这才惊奇地发现，这一路上走过来的机器人都是越来越大！ 像是。。。 像是不断更迭代级的生物进化！ 电影镜头在几代机器人之间来回切换，6米多高的294型，20多米高的4107型，还有60多米、连它的头顶都看不清楚的27999型。 刘伊妃幽幽的声音又响起：“如果这些是西麦制造出来用于捕杀牲畜的农用机器人，那牲畜该有多大？” 这句话说得莱昂纳多冷汗直冒，惊恐地睁着眼睛看着刘伊妃，身后传来了特拉沃尔塔的呼号。 “数据拷贝好了，我们赶紧撤吧！” 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三人沿途狂奔，穿越丛林，途经之处传来嘈杂的古怪声响。 特战小队举枪射击，但除了在高耸入云的玉米枝干上留下几个大洞外，没有任何效果。 几人终于行至入口，莱昂纳多建议联系一下其他几组小队。 在等待回复期间，莱昂纳多拉着刘伊妃到了一处僻静所在，扶着她的肩膀直视着华夏少女。 “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秘密？” 刘伊妃虽然冰雪聪明、身手不凡，但还是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接触，俏脸不免有些微红。 这里是男女主的一段感情戏铺垫，不属于全片的核心线索。 但是也不能没有，否则电影的结局中两人一同进入农场的情节会显得突兀。 因为待会就要出去，刘伊妃觉得也许需要这两位队友来帮助自己完成任务。 她略带着尴尬地轻轻挣脱了束缚，开始对两人，也是对观众揭露西麦农场的真正底色。 “32年前，我父亲蓝江水发现了尺度守恒原理，根据这个原理，只要不违背守恒性原则，人们可以任意改变某个指定区域内的时间快慢程度。” “举例来说，人们可以使包含一定数量物质的某个区间的时间进度变为原先的两倍，与此同时，减慢包含同样数量物质的另一个区间的时间进度为原先的二分之一。” 莱昂纳多和特拉沃尔塔惊呆了，难道这就是西麦农场每隔十分钟就能向外界输送一批农作物的真相？ 观众们也被这样的脑洞惊呆了，对于时间尺度的理论探索，历来是科学教和民科们研究和关心的重点。 后世典中典的《星际穿越》中，40多岁的主角坐着飞船在黑洞的强引力场中呆了不到一个月，回来的时候还是40多岁。 而他的女儿已经垂垂老矣。 这样对于时间问题的探索和拓展，在科幻片里是很常见也很吃香的剧情线索。 特别是2004年的今天，这样一个美其名曰“时间尺度守恒”的原理更是博取了所有人的关注，多么惊艳的想法！ 莱昂纳多问道：“蓝博士真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这个想法是从哪里萌生的？” 这里有路老板夹带的一处私货： 刘伊妃回复：“我们华夏古代有位数学家叫作祖冲之，他也是全世界最早提出圆周率的科学家。” “他的著作《述异记》里，讲述了一个叫做王质的古人一段神奇经历。。。” 这个故事每一个中国小学生都听过。 就是王质上山砍柴，看人下棋，再回家，发现斧柄都烂掉了。 原来居住的地方也与原先大相径庭，亲人都去世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时候的西方人哪里想到中国在这么早就有这样朴素的相对论思想，纷纷窃窃私语。 有人怀疑是中国的电影导演胡编，给自己民族增光添彩； 也有人知道古老华夏大地的渊博底蕴，认为这是真实的历史。 韩璐看着现场不断涌现出的议论声，神情激动地速写了一段新闻稿： 《异域》构建类广义相对论世界观，原理萌芽竟源自我国南朝祖冲之，首映现场外籍人士议论纷纷。 理不辩不明，不奢求这帮西方人都能认同和喜欢中国文化，但至少自己要勇于表达。 博伟的隆多此前撕毁预售协议时，还在嘲讽路宽应该剪掉头上的辫子，不少迪士尼系媒体嘲讽他是清国佬。 还有一大批第六代长期在外展映的，反映国内落后的电影。 这会儿的西方社会对我们的偏见还很深。 这种文化输出是一个长期和系统的过程，《异域》里的东方元素只是一个开始。 “私货”输出完毕，刘伊妃继续解释。 “农场是一块加速的时区，我们在这里经过了5个小时，但待会儿我们穿越出口回到人类世界，你们会发现所有人还站在原地。” “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进去了一瞬就出来了，就算我们在这里过上几十年甚至老死，对外界来说也只不过是过了一天而已。” 刘伊妃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而说起自己刚刚在机房对两人隐瞒的真相。 “我在机房惊讶的数字是那个917402，农场是人类二十多年前修建的，但是农场里已经春播秋收了九十多万年！” 现场的观众一片哗然！所有问题都有了解释： 那些逐渐变大的机器人收割者，那些高耸入云的农作物，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妖兽。 虽然镜头还没有展示出它们的凶悍，但显然也是一堆庞然巨物。 莱昂纳多奇道：“我有一个疑问，既然是你父亲发现了这个原理，那为什么是西麦博士创建的农场。” “而他也因为这个贡献成为了地球联邦的二号人物。” 刘伊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其实很简单，我们人类也是由低等生物经历了几千万年进化来的。” “如果我们暂时把那些比人类低等的生物放在农场里不管，那一段时间之后。。。” 她没有再往下说，而莱昂纳多和特拉沃尔塔也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们几乎可以想到刚刚袭击了第五小队的是什么怪东西。 农场中进化出的妖兽！ “也就是说？西麦窃取了你父亲的科技成果，为自己牟利？” 刘伊妃苦笑道：“其实，我父亲说西麦也是位不世出的天才。” “就像从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到核聚变发电站的距离，从我父亲的这个理论，到西麦农场这样的实践也极难。” “但是被西麦这个天才完成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人类的幸运还是不幸。。。” 在刘伊妃等人的对话过程中，特效画面也在竭尽所能地给观众解释和演绎着这个原理。 白天黑夜飞快更替以至于天空像是灰色，人造太阳在空中飞快地划出道道连续不断的亮线； 风雨雷电，云来雾去等自然景观走马灯似地频繁出现，永无终结； 植物像是慢录快放的电影般地疯长和枯黄，以至于看起来更像是动物，而那些真正的动物则如同跳蚤一样地来来去去； 所有的生物都在以成千上万倍于人类的速度生长繁殖遗传变异。 死亡以不可想像的速度追逐着生命同时又被新的生命追逐。 造物主在这片加速了的实验室里孜孜不倦地验证着生命最大限度的可能性。 科幻片的主题和核心立意在这里得到了升华：人类对环境的改造究竟要维持在怎样一个幅度？ 科学的伦理边界如何确定？ 观众们都不禁陷入了思考，如果我是西麦，我会造出这样的农场吗？ “啊！” 现场观众突然惊叫起来！ 所有人不明所以地朝银幕看去，三人站立的地方出现一大滩阴影。。。 异域的妖兽来了！ 莱昂纳多眼疾手快，只来得及抱住刘伊妃朝一边滚去，特拉沃尔塔就没那么好运了。 两人站起身来，透过弥散的烟尘再看去，他们的队友特拉沃尔塔已经失去了双腿，怒目圆睁眼，嘴里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带你出去！” 莱昂纳多贴近了听他的遗言。 “妖兽。。。妖兽。。。” 特战小队成员特拉沃尔塔就义，手里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全家福照片。 这个情节点，在好莱坞编剧法则里叫做一无所有，电影对主角团的打压正式开始。 情绪开始拉扯，拉扯得越久，越能给观众最后的情绪爆发。 剩余的两人失魂落魄地出了农场，开始接受长达数日的质询和报告提交。 莱昂纳多遵守了和刘伊妃的约定，没有把自己知道的真相说出去。 刘伊妃回到家，和父亲梁佳辉叙述了事件经过，梁佳辉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人类的另一枚恶果诞生了。 农场里的的时间尺度是无法逆转的，只可以加快，不可以减缓。 而西麦也不会减缓，这是他的政绩，他要做地球联邦的老大，他要一步步走到最高！ 梁佳辉很痛苦，他对刘伊妃和前来探望的莱昂纳多解释了一切。 在这之前还有一段莱昂纳多对刘伊妃暗生情愫的感情戏，同之前一样，也是为了结局铺垫。 梁佳辉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亲自去找自己这个学生。 同时，他安排自己的女儿和莱昂纳多再一次进入农场，因为计算机被篡改已经证实了妖兽进化出的高等智慧。 他们要带着外界最先进的程序插件，锁定计算机一段时间不被妖兽篡改，为人类世界争取时间。 一无所有的情节点之后，叫做灵魂黑夜。 刘伊妃和莱昂纳多第二次进入异域，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修复了运营系统。 所有收割者机器人瞬间为他们所用，和妖兽展开了凶险的搏斗。 这里有路老板夹带的第二处私货： 出场的每一只妖兽都是《山海经》中有名有姓的怪兽，剧组贴心地在每一个座位上放了一个彩色图册。 上面有对应怪兽的习性、名称、来源。 观众们又一次被神秘的东方华夏文化震惊！ 这是有多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才能在几千年前就想出这些造型各异的妖兽啊？ 再看看西方人自己的怪兽们，什么哥斯拉，大白鲨，《侏罗纪公园》里的恐龙，史前巨鳄，狂蟒之灾。。。 再看看人家的妖兽： 辟火奇兽一角马； 似鸟非鸟，似豹非豹的食人畏兽，蛊雕； 样子像猪，四肢却长出了爪子，带有锯齿的狸力。。。 已经有不少西方记者开始找剧组讨要画册，他们对这些造型各异的怪兽太好奇了。 有恶心的，有飘逸的，有魔幻的，极富创意和浪漫主义色彩！ 国内的电影人们看着周边啧啧称叹的西方人都与有荣焉，包括香江电影人。 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民俗甚至比内地的还要传统，毕竟我们有过一段不破不立的历史。 可能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吴雨森了吧。 只是现在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孤家寡人，眼见这位青年导演是把自己人也骂了，逼也装了。 看来这部电影极有可能会把钱也赚了。 他现在就期待了房龙的《环游》能给不自量力的路宽当头棒喝！ 好好敲醒他进军好莱坞的美梦！自己都不行，何况是你？ 电影还在继续，全片进入了大高潮，为观众奉献了长达二十多分钟的动作、科幻大戏。 男女主在异域中与妖兽搏斗，两人配合默契，轮番互救。 有一刻刘伊妃躺在莱昂纳多的怀里，双方深情对视。 看得当初亲自拍摄的路老板，莫名觉得头上是不是有些啥玩意！ 他不知道这一刻刘伊妃为了演出爱慕的眼神，是代入了他。 第二次进入异域的刘伊妃和莱昂纳多堪堪压制住了妖兽的肆虐，返回了人类世界。 等她回到中国城的家里，却伤心欲绝地看到父亲和西麦博士都躺在了地上。 电影画面切过一段倒叙，是梁佳辉和西麦的对手戏，在魔都车墩影视城取景的那一场。 刘伊妃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随后和师姐范兵兵告别，毅然决然地和莱昂纳多第三次踏入异域。 这一次再进去，他们就不会再回来。 两人会进入异域，永远地活在这个时区里，和所有的生物保持同样的进化节拍。 包括他们的子孙后代，以及一帮挑选进来的适龄男女。 影片的最后，是刘伊妃饱含热泪地看向密码门的入口方向。 入口悄然崩塌，异域和人类世界完全隔绝。 银幕画面闪回，切换过父亲的遗言和与莱昂纳多的两次异域之旅，还有这片土地上妖兽的肆虐。 一段刘伊妃的信件，被负责在外界守护密码门的范兵兵打开。 她哭着读完了信件，同时也以多国文字的字幕形式在屏幕出现。 “透过仍在关闭的密码门向外看去，我们多灾多难的人类家园是那样的可爱。” “师姐，想到就要与之分别，我不禁有些潸然泪下，这一切为何要发生？难道人类和自然永远找不到一个和谐相处的平衡？”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这些人将进化成与人类大相径庭的族群。” “甚至有朝一日，我们如果再相逢，你们根本认不出我们还是人类。” “但是请相信，我们的心永远会和人类一起跳动。” “师姐，每年的祭日，请像我们华夏人的传统一样，替我给父亲的坟茔洒扫，献花。” 蓝月，绝笔。 —— 大银幕渐渐暗淡，卢米埃尔厅的顶灯亮起。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拍响了巴掌，接着就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嘈杂，鼎沸的人声差点把电影厅都掀翻。 昆汀、张一谋、吕克贝松、电影节主席雅各布、韩国导演朴赞郁，霉国《华氏911》导演摩尔。。。 还有无数的华人演员、记者，心悦诚服的各国电影界人士纷纷起身致意，把欢呼的掌声献给返场致意的《异域》剧组。 路老板还算是淡定，刚刚看电影时就激动不已的刘伊妃已经眼泪夺眶而出。 她在张紫怡伤退后承担了巨大的压力，她其实很想拒绝出演，她怕把路宽的精心布局搞砸。 幸好结局是那么的美好。 在电影节的影片首映中，观众的掌声通常能体现他们对影片的喜爱程度。 显然，已经持续了6分钟的掌声还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电影实在太过震撼人心。 从开头的飞车和打斗，到中途的特战小队作战； 从科技感十足的机械丛林，到充斥着神秘和浪漫的山海经妖兽。 这是西方人眼里一直充满神秘感的东方文化，和好莱坞行销世界的特效的顶级结合！ 什么样的导演才能完成这种水平的作品？ 他的想象力，他的镜头掌控能力，他的视听语言和叙事能力，他的场面调度能力，他的特效设计水平，以及他的美学鉴赏能力。 缺了任何一点，都不会有这样一部无疑是里程碑式作品的诞生。 很多大制作电影有场面，但是没内涵，观众爽完以后索然无味。 但真正优秀的大制作电影，不但要金玉其外，更不能败絮其中。 必须留给观众思考、回味、咀嚼的记忆点。 就像《黑客帝国》留给了影迷对于真实与虚拟的思考； 为什么《星际穿越》和《2001：漫游太空》的作品地位这么高，很多影迷n刷了之后还是痴迷不已？ 就是因为这些科幻片的背后有导演对于这个世界、人性、社会伦理的内涵发掘。 相信看过《异域》的观众除了被精彩卓绝的特效场景震惊外，也会对梁佳辉饰演的蓝江水的慷慨赴死感到悲恸。 会对刘伊妃、莱昂纳多毅然决然诀别人类世界的壮烈感到激奋； 会对影片中那一句引发人类思考的蓝江水遗言生发出无数的讨论和思考： 死于饥荒和死于妖兽，是两枚滋味相同的苦果，而人类必须咽下其中一枚。 现场两岸三地、甚至是亚洲地区的记者们都极度亢奋，他们的掌声比任何人都要热烈！ 这些都是经常在国外影展有采访任务的资深电影记者，也是资深影迷，他们也希望中国电影能够早日摆脱困境。 看到路宽的《异域》在全世界最优秀的电影人面前获得认可，同胞们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与有荣焉！ 吴雨森看着台上采访不断地路宽，面无表情地出了电影厅，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内地影坛有了这样的人物，自己利用北方资金扶持港台演员的计划可能会横生波折。 张漫玉则是人淡如菊地退场，她要回去再仔细看一看昨晚路宽让人送来的剧本。 刘得华、梁超伟、金城武等影星都是心思各异地离开。 华仔觉得有必要通过梅燕芳请她这位细佬食顿饭，好好聊一聊电影，聊一聊华语电影的发展。 台上的几位主创兴奋地互相拥抱致意。 刘伊妃挎着路老板的胳膊让韩璐给自己拍了一张合照，只是她的眼睛还是哭得通红。 好容易应付完了记者朋友，昆汀带着雅各布、朴赞郁等人走过来祝贺。 上来就是狼友间的一个拥抱！ “路，我估计先赶回北美的哈维要乐疯了，这下子再也不用担心你和房龙的对碰了！” 路老板哈哈大笑，他从来都没担心过。 雅各布郑重地跟路宽握手致意：“路，你是一位真正的天才，我从没看多哪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这样的想象力。” “你知道的，这就是天才和庸才的分野。” “希望你的下一部作品能送来戛纳，我翘首以盼！” 朴赞郁刚想请昆汀介绍自己，徐可和张一谋走了过来。 “路导，你是华语电影人的骄傲，这是在卢米埃尔厅第一次有观众为华语电影起立鼓掌15分钟！” “谢谢徐可导演，这是我们华语电影人的共同努力！” 张一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什么也不必说。 应该讲在座的所有人里，他是第一个认识到路宽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导演才华的。 只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这种天才般的萌芽像是异域里的超进化生物一般，推着他走到了世界舞台的最中央。 路宽曾经找他请教过大场面戏的调度，这是他的特长。 但单从这部电影看来，路宽做得丝毫不比自己稍差，他欠缺的只有经验而已。 朴赞郁耐心地等待路宽接受每一位好友和问候，这才谦恭地介绍自己。 “路导演，你好，我是韩国的朴赞郁。” 朴赞郁是一位积极融入好莱坞的韩国导演，他会讲英文，两人沟通没有障碍。 路老板非常想告诉眼前的韩国导演，自己非常喜欢他的《老男孩》和《亲切的金子》。 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看过的可能性。 朴赞郁，和奉俊昊、金基德等人是韩国类型电影的扛旗人物。 他们领军韩国电影历经20年的本土化改造，积极拥抱好莱坞模式，进入21世纪后终于领衔亚洲。 路宽也很想同他深入地探讨电影，从不同风格的导演身上汲取养分。 只是现在还要先接受记者采访，这是营销推广的重要一环。 “朴导演，我非常喜欢你的电影风格，喜欢你电影里的爱与抗争，谋杀与毁灭。” “我想今天采访结束以后，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朴赞郁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相比于路宽，不论在欧洲三大还是好莱坞都还没有证明过。 特别是现场学习观摩对对方如此精彩绝伦的作品之后，这位中国导演还能这么谦逊地对待自己。 真不愧是礼仪之邦！ “没问题路导，我翘首以盼！” 在电影节期间，首映过后的记者发布会是题中应有之义。 记者积极踊跃地参加攒稿子，剧组也需要多方的媒体力量给自己造势。 特别是《异域》这样，本身就是奔着参加非竞赛单元来推广的电影。 电影宫三楼的发布会大厅里挤满了人，有座位的坐着，没有的站着。 连门外的过道里都有些摩肩接踵的意思。 今天的场面实在是太火爆了，仅仅是全场起立15分钟鼓掌的画面，在戛纳就已经很久不曾听说了。 几位主创分别叙述了拍摄过程中的心理历程。 等到刘伊妃发言时，许多对亚洲面孔脸盲的记者，这才认出红毯上那个独具东方韵味的小美女，竟然就是镜头屏幕上那个杀伐果决的蓝月！ 这反差感也太大了！ 进入记者提问环节，令人惊讶的是最多的问题不是冲着剧组的顶咖莱昂纳多，反而是奔着路老板来了。 问的问题也五花八门： 那段中国城的取景是你们的魔都吗，你们有这么高的楼吗？ 电影中的妖兽是你们的原创吗，还是日本动画里的元素？ 路老板都耐心地一一做了解答。 主要是大家太过于好奇，电影中神秘的东方元素，电影中的顶级特效场面，是怎么从一位中国年轻导演手中诞生的。 在2004年的这个时期，西方人对国内的偏见还很多。 在他们眼中，中国似乎就是一个广袤又荒凉的大农村，老百姓也愚昧无知，素质低下。 可是今天看到的是什么？ 是一个天才导演的旷世佳作，是一位钟灵毓秀的中国女演员的精彩演出。 还有电影中的中国城，在魔都取景的发达街景，那真的是中国？ 这一点老谋子最有发言权，他当年带着《有话好好说》到威尼斯。 到了采访环节，外国记者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你们那个监狱怎么这么先进，是在日本还是韩国拍的？ 大部分老外带有偏见的直接原因就是缺乏了解，不少人最直接的了解渠道就是国产电影。 这是你们自己人拍的，总归是真实的吧？ 而这些年以来，能够走出国门的大多是第六代的艺术片。 大部分都是反映贫穷落后的社会面貌，和极端低下的人性弱点，还怪老外管中窥豹，偏见愈深吗？ 因此这部《异域》，在不破坏整体剧情的前提下，路宽夹带了部分私货。 在后续的影片宣传和推广中，这些华夏元素也会作为卖点之一进行宣传。 法国最权威的电影媒体《费加罗》记者接过话筒。 “路宽导演，首先我要代表费加罗恭喜你的电影获得这么多人的喜爱，但是电影中也出现了很多中国元素，请问那些是真实的还是你的艺术杜撰？” 路宽就猜到外国记者会提这些问题，反倒有利于他推广中国文化。 “当然是真实的。” “电影中的妖兽来自华夏古书《山海经》，它成书于我国战国时期，那会儿你们欧洲的罗马甚至还没有立国。” “至于那位记载了最早的相对论故事的祖冲之和《述异记》，更是信史记载的人物，他提出的圆周率比西方早了1000多年！” 采访厅里的记者发出一阵惊呼。 罗马建国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之前是哪一段历史。 这1000年的数字就更加震撼了，霉国总共也才建国200多年。 《洛杉矶时报》的记者提问：“路宽导演，我此前去过您在温哥华的剧组采访过，您是一位精通好莱坞编剧法则和拍摄理念的导演，为什么不考虑在好莱坞发展？” 路老板笑道：“多谢你的认可，电影是人类的第七大艺术，每一位导演都是艺术家。” “艺术家的创作，必须要根植于自己民族和文化土壤，就像刚刚电影中的华夏元素，这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至于好莱坞，我也很期待去学习提高，因为这是目前全世界电影的中心。” 霉国记者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大满意，继续追问道：“您也说了好莱坞现在是全世界电影的中心，那你还要在落后的国内发展，不觉得是浪费了自己的才华吗？” 刘伊妃听着霉国鬼子高傲的语气有些不悦，不过她知道路宽会打脸。 “世界是发展的，就像我们中国，曾经在长达几千年的时间里都占据着世界的主导地位，只不过现在是一个追赶者的角色。” “同理，国内的电影市场也在狂飙突进的发展中，特别是2002年张一谋导演的《英雄》之后，电影市场的潜力得到重视和解放。” “按照国内现在的发展速度和银幕数的增加，至多15年时间，中国一定会超越北美，成为全球第一大票仓！” 这话一出，不仅是面露不屑的霉国记者，连同剧组的莱昂纳多等人都苦笑着摇头。 他们敬佩路宽的才华，但是对这样夸张的预言不敢苟同。 也许现场只有傻敷敷的刘伊妃从来都对他坚信不疑吧。 如果说之前路老板对于华夏文化的普及还算勉强让在场记者认同，那这样的“大放厥词”就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了。 开什么玩笑？ 现在中国的电影市场体量刚刚过一亿美元，霉国是多少？ 近100亿！ 这简直要比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时的差距都要大！ 路老板不以为意道：“也许有人觉得我在吹牛，但这是我一个朴素的愿望。”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在国内呼吁导演一起做商业片、类型片，学习好莱坞体系的长处，就像我自己拍的这部《异域》。” “没有这样的科幻片去引导电影工业的发展和进步，光靠艺术片是无法抵抗好莱坞电影的倾销的。” 接受了繁琐的采访，路老板没忘记和朴赞郁的约定，两人在卡尔顿的餐厅会面。 “再一次恭喜，路宽导演。” “对了，这位是韩国演员，我的男主角崔岷植，今天也看了您的电影，特地来拜会。” 朴赞郁引着两人招呼寒暄，随后一起坐下用餐。 “路宽导演，今天我不但看了您的电影，还旁听了您的采访。” “对于您提到的艺术家应该根植于本国文化的观点，以及学习好莱坞工业体系的观点，我非常认同！” “您真是在下的知己啊！” 路老板笑着客气了两句，这老朴说话还怪好听的！ 如同2003年奉俊昊的《杀人回忆》中，那位刑警宋康昊所言。 “霉国那么大，所以他们用脑子办案，我们韩国就jb大一点地方，我们用脚就可以。” 这句台词是戏言，为了突出人物性格。 但是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棒子地域的狭小，给电影人们的创作带来的困扰。 棒子的国土只有可怜的10万平方公里，在这屁大点儿的地方却挤着5000万的人口。 加上国内畸形的政治经济格局，朴赞郁之类的电影导演非常渴望冲出狭窄国土的桎梏，获得欧美主流的认同。 因此路老板对于朴赞郁对自己的评价和观点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位就是韩国影坛最激进的代表，大幅杂糅好莱坞法语西语三大电影语言和创作主旨，同时在国际化制片方面他也走得最早、最远。 “朴导演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东亚电影人，都受儒家思想文化的熏陶，彼此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 共同语言肯定有啊，爷爷跟孙子能没共同语言嘛！ “是！我也很喜欢大中华文化，只是很遗憾作为外国人，我知之甚少！” 这话倒也不是他吹牛逼，2022年朴赞郁拍过一部汤唯主演的《分手的决心》，里面就有《山海经》的出现。 其中，海俊给海东奶奶讲述手绘本《山海经》的故事，《山海经》再次显现异能，海俊在此契机下破解奇都秀命案真相。 换言之，这是他寄托东方哲思的象征载体。 只不过棒子自己比较缺这些文化瑰宝，只有拿我们的来显摆。 显摆就显摆吧，别特么说是自己的就成。 “朴导演，这两个月我可能会到韩国宣传《异域》，到时候请你给我介绍贵国的几位优秀导演，我们一起切磋讨论一下，可好？” 朴赞郁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奉俊昊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 切磋鸡毛，路老板主要是忽悠他们带着名气大一点的演员去给《异域》的宣传站台！ 我路老板白认识你的啊？ 不知道我从来都是贼不走空啊？ 朴赞郁和路宽聊得正起劲，崔岷植像催命似的在桌子底下不断捅咕自己的同胞导演。 前者这才后知后觉地张口。 “路导，听说您是中国现在最大的民营电影公司的老板，我有一事相求，冒昧之处请见谅！” 路宽愣了一下，又瞥了眼一边的崔岷植。 这个朴赞郁是个影痴，应该是他这个御用男演员的主意吧？ “请讲。” “是这样，我有一位好友的女儿也是影视艺人，想到中国内地发展。” “他打听了一下，您的问界公司现在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因此。。。” 路老板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他女儿叫什么？” “张娜拉。”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时尚圈布局和“一家四口”的聚餐 1998年，棒子举国受到金融危机的重创。 家电、汽车等传统支柱产业式微，全国先后有9家银行和3个财团倒闭。 时任总统的大中提出了“21世纪的棒子的立国之本是高新技术和文化产业”的口号。 从1999年开始，官方接连颁布了《文化产业振兴基本法》等多部法律法规，棒子的娱乐业就此起航。 张娜拉的父兄都是演员出身，受家庭氛围影响，2000年张娜拉成为汉城大学艺术系的科班演员。 其父张教然是韩国戏剧演员，艺名朱虎声。 朱虎声嗅觉敏锐，先是在千禧年初棒子“偶像文化”兴起的风口，给女儿打造了甜美可爱的人设风格。 张娜拉在大二就发行了首张专辑，成绩不错，也就此开始进军影视圈。 就像前文提到的，朴赞郁这类电影导演渴望冲出国界一样，韩国的娱乐圈太小、竞争太过激烈。 后世朱虎声会带着女儿远渡重洋到邻居大国发展，这才有了后世张娜拉在国内的风靡。 一直到她在韩国某节目中的“捞钱”一说丑闻爆出。 个中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她在内地的发展算是从此前途尽毁。 这一世恰逢其会，因为在做演员时和崔岷植的熟识，竟然打起了路老板的主意！ 朱虎声，你糊涂啊！ 你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韩版刘晓丽，甚至还不如啊！ “这样吧，等我下个月到韩国路演，你带着他们父女来见我。” 崔岷植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连声道谢，三人就此作别。 路宽回到宾馆立马上网浏览欧洲杯的赛程，今天看到的枪王亨利的女友给他提了个醒！ 亨利马上要去踢欧洲杯了啊！ 2004年的希腊神话啊！决赛希腊对阵葡萄牙，1比80的赔率。 和02年的世界杯类似，作为资深球迷，路老板知道足球比赛充满了不确定性，先看希腊能不能进7月4号的决赛再说。 《异域》昨日的喧嚣声势暂未停歇，第二天各国的主要电影媒体都报道了卢米埃尔厅的盛况。 多家媒体不约而同了使用了“长达15分钟的起立鼓掌”作为新闻标题。 国内的电影频道派出的《中国电影之旅》节目在国内媒体极尽溢美之词，充满自豪和骄傲地如实描述了昨日的大场面。 其中，西方电影人对于电影里中国神话元素、繁华的魔都取景等表现出的热烈反响，更是令国内观众大呼过瘾，恨不得立马就能看到这部影片。 而《中国电影报》则是借用了本届戛纳影展的场刊开篇影评。 开幕式到现在只放了一部《异域》，当然也是给《异域》的影评。 “这是一场140分钟的视觉盛宴，它脱胎于好莱坞，却更富神秘浪漫的东方色彩，一部史诗级的佳作！” “无论是人物刻画、叙事节奏还是动作场面，以及从未在中国电影中看到的特效艺术方面，近几年内没有科幻片能出其右。”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观影过程中，我们跟随着这个才华横溢的东方导演揭开了西麦农场的谜团，整个过程悬念丛生，紧张猎奇。” “如果说，戛纳的老朋友路宽去年的《小偷》遗憾地与金棕榈失之交臂是一种遗憾。” “那这一部他的纯商业片试水之作，则是出道即巅峰，毫无疑问将在各国都掀起一场科幻风暴！”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影片的最后，来自蓝江水博士那句发人深省的疑问。” “人类如果再无止境地对着自然攫取和毁灭，最终我们定将吞下那枚苦涩的恶果。” 国内的观众兴奋异常，这一次无论是路老板的黑粉还是黑粉都有一种同仇敌忾的快意和骄傲。 我们也能有科幻片让那帮洋鬼子站起来鼓掌十几分钟啊？ 我们也能在这样的场合里秀一把民族文化和悠久历史的优越感啊？ 博客网、豆瓣等嫡系互联网媒体火力全开，配合分众传媒的电梯广告轮番轰炸，国内的观影期待和热情呼声肉眼可见地被炒爆。 最令国内观众们欣喜的是《北平日报》转载的另一段来自法国权威电影媒体《费加罗》的采访片段。 这其中，路宽既承认了内地电影存在的不足之处，又不卑不亢地给洋人展示了大国文化的骄傲，简直看得读者们交口称赞！ 太提气了！ 前文提到过，在某些时期内，国内的民众是很在意外界的认可的。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国家刚刚走出落后的藩篱，走在复兴之路上，这会儿我们还没办法从内心给予自己强大的支持，对外界的评价就会特别敏感。 也是这个时期妖魔鬼怪横行，天天提醒大家要反思。 一直到后世我们再一次跃居世界舞台的中央，整体民族文化的自信逐步地重新建立。 老百姓才开始对西方的评价不屑一顾，只关注我们自身的发展。 管你他妈的，爱谁谁。 继法国《费加罗》之后，英国的《帝国》也在头版头条对电影大唱赞歌。 这帮洋人很欣赏《异域》中对于自然被过度开发的话题噱头，以此来标榜自己的环保主义思想。 另外，《帝国》也对演员的表演提出认可。 “在观影之前，大家都会倾向于认为莱昂纳多和那个年轻得过分的中国女孩会是一对花瓶。” “但在电影落幕之后，我想没有一个观众不会对中国女孩liu的惊艳动作和莱昂纳多层次分明的演技感到激赏。” 除此之外，还有《洛杉矶时报》、《好莱坞报道》、《视与听》、《综艺》等均不吝溢美之词。 在国内，影迷们如饥似渴地看着权威电影媒体的转载报道，看着洋人们的吹捧傻笑。 也许最矛盾的只有刘伊妃粉丝，一方面对偶像在世界舞台上的大放异彩感到愉悦。 纷纷开始挖坟之前刘伊妃顶替张紫怡时冷嘲热讽的网友。 另一方面，粉丝有些无法接受其本人在博客上发布的动态，以及和路老板的那张亲昵的合影。 这尼玛上次情人节一起去看电影，现在又是这副状态。 狗日的洗衣机不会已经下手了吧？ 畜生啊！ 你放开她！ 5月13号下午，作为同胞和为了照顾国内媒体，路宽特意在卡尔顿酒店的安排下接受了一场华语媒体的采访。 电影频道的居文沛率先发问：“路导，此前我们都看过你在北电论坛上的发言，关于你对商业片和艺术片的看法。” “虽然《异域》还没有开始公映，但是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样一部作品在市场上的成功。” “请问除了商业片、科幻片我们需要放眼四海，去学习和补强外，你对艺术片的发展有什么建议？” 路宽有些无语，专业电影媒体就喜欢拽文，之前他拒绝过一次类似采访，这都追到戛纳来了还在挖去年的坟。 “这个情人节我去电影院看了问界自己出品的《失恋》，我发现一个正在普及的电影观影趋势。” “节日档期的电影商业化。” 居文沛疑惑：“可以解释一下吗？” “国内之前都在抢黄金周，在抢贺岁档，但是现在情人节档也成为爱情青春电影的一个重要档期了，就是从这一次《失恋》开始。” 《失恋》3月下画，总票房报收7000万露头，差一点竟然超过拿了戛纳评审团大奖的《小偷》，真是惊爆了业界的眼球。 所有人都在审视路老板选择的这个情人节档的含金量。 路宽回到刚刚居文沛的问题：“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我是想说明，商业电影是现在内地市场的主流趋势，而文艺片是小众和非主流的。” “这里的小众和非主流不带有任何贬义，仅仅是对影片性质的概述，我本人也非常想在文艺片上有一番探索，这对于导演来说很正常。” “因此，对于你提到的建议，我的建议就是做商业片，所有有能导演一起来给观众创作精彩的类型片！” 居文沛疑惑：“这样不是会对文艺片造成挤压吗？它们还有生存的空间吗？” 路老板笑道：“当然有。” “其实在去年的北电论坛中贾科长曾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即怎么扶持和发展艺术电影，我没有正面回答。” “答案很简单，就拿霉国的艺术电影来讲。” “大家都只知道好莱坞，其实霉国电影的另一个中心在纽约，纽约就是霉国文艺片电影的大本营。” “在霉国，文艺片的补贴都来自好莱坞商业片，官方机构会从商业片的票房里提取一定的点数来补贴文艺片的票价、排片、宣传。” “所以大家可以看到，不但好莱坞的商业电影通杀全球市场，连欧洲三大的奖项也是霉国导演拿得最多。” 居文沛会意：“您是说，我们也可以学习这样的模式，用商业片养文艺片。” “没错，不过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现在国内电影的商业电影体量如果是10亿，文艺片大概是5000万。” “那如果国内商业电影的体量到达100亿呢？文艺片不就是5亿了吗，那1000亿呢？” 路老板笑着总结：“所以，如果让我给贾科长这些文艺片导演建议，我的建议就是你们都来做商业片，一起把内地电影的蛋糕做大，把观众忽悠进影院嘛！” 记者们都笑，你这是代表官方在这儿招安梁山好汉呢？ 心浪娱乐等媒体的记者问题就相对娱乐化一些。 韩璐：“伊妃，你昨晚在开幕式红毯上的礼服非常惊艳，能不能和我们介绍一下？” “哦，礼服的名称叫做国风竹韵，是导演的创意，玫瑰坊郭沛女士的作品。” 韩璐惊讶道：“路导？您还懂服装设计？” 路老板笑道：“我只是提供一个设计思路而已，这当然还是专业人士的功劳。” 混迹在记者群体中的王大仁却不大相信这样的说辞。 创意才是服装设计最重要的部分，哪怕你只是给设计师提示了一个词语、一个意象，可能就是成衣最主要的时尚支撑。 “能不能和我们讲一讲选择这件礼服的原因？” 路宽沉吟了两秒道：“首先是考虑和《异域》一样，怎么把我们优秀的文化内涵进行艺术创造，使之成为中西方都能雅俗共赏的产品。” “第二就是考虑到我们的女主角小刘还是未成年，也许这样风格的礼服能给戛纳带来一抹清纯清新的亮色，而不是一味地讲求女性的性张力外露。” 采访很快结束，记者们都心满意足里回去备稿，韩璐引着王大仁都走了过来。 “导演，给你介绍一位朋友，霉国设计师王大仁。” 路宽假作不知：“你好，韩璐你刚刚的问题不会是替这位王先生问的吧？” 韩璐微笑回应：“我昨天写首映式和红毯的明星礼服穿着，王设计师给了我很大帮助，投桃报李嘛！” 王大仁已经没有耐心听他们寒暄：“路导，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请你和刘小姐喝杯咖啡？” “好啊，走吧。” 刘伊妃惊讶地扫了这长发男子一眼，更惊讶的是路宽竟然答应了。 不对，这男的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被路宽给惦记上了。 不然他能浪费这时间？ 四人来到酒店水吧，在卡座坐定。 路宽打量着正在找服务员点单的王大仁，回想着后世的其他几位华裔设计师。 优秀的华裔设计师不少，比如专门给奥大统领夫人设计礼服的吴继刚； 以新中式风格著称的王陶； 赢得过fashionfringe，在商业性和艺术性上平衡做得较好的王海震等等。 但这其中唯二不相上下，作品和名誉在中西方都获得一致赞同的，一个是殷亦晴，一个是王大仁。 王大仁名气稍微大一些，他在国内外有很多的明星拥趸： 卡戴珊dygaga，蕾哈娜。 国内的李雨春、兵兵等人。 2013年，殷亦晴已经连续三年在巴黎时装周上展示自己的作品，按照规定可以成为高定公会的正式会员，和阿玛尼等品牌并列。 这对于独立设计师来说是很高的成就了。 不过殷亦晴现在应该还在法国读书，王大仁已经快开始创立自己的个人品牌了。 在一年前的戛纳，路老板给兵兵科普了时尚路线的概念，这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和著名的时尚品牌以及设计师交好。 就拿李雨春举例，作为平民选秀出道的歌手，起点不可谓不低。 但后世她是怎么在2013年成为纪梵希在国内的首位全球代言人的，跟眼前这个小伙的关系不小。 王大仁高中就被全球顶级服装设计学院parsons破格录取。 后世2007年，23岁的王大仁登上当年的纽约秋冬时装周，2008年拿下重量级的cfda美国设计师协会颁发的“施华洛世奇奖”，一举奠定了时尚圈的地位。 2012年，他入主巴黎世家，掌握这家奢侈品品牌，担任创意总监。 也正是这一年开始，他为李雨春的各大秀场造型进行了全新的个性定制。 和李雨春的其他幕后团队一起，推动她在2013年成为纪梵希的国内首位全球代言人。 无论是经营艺人经纪业务的问界，还是考虑到小刘和兵兵等人后续的时尚资源，王大仁都是一个很好的时尚圈助力。 “我们年龄差不多，我就叫你大仁吧？你也直接叫我路宽好了。” 设计师都是直筒子，王大仁欣然同意：“很荣幸认识你，路宽！” 刘伊妃在一边捂嘴想笑，艺术家看来都不大擅长社交，他也没听出这是客气话吧。 路老板看着一脸小受气质的王大仁道：“你找我是？” “哦！是这样，昨天红毯上刘小姐的礼服，我能问一问详情吗？” 他刚刚倒是听到了是郭沛的作品，不过这创意可是来自面前的青年导演啊。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偶然间迸发的一个灵感而已，哪里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王大仁严肃道：“不，绝对不是这样。” “我去年刚从parsons学院退学，到《vogue》实习，我见过很多企图融合中西方文化的设计。” “可惜它们光有野心，没有成品，我还没见到那件你称之为国风竹韵一样层次的方案。” 路老板有些哭笑不得，昨天刚刚和影痴朴赞郁聊完，今天又遇到个衣痴王大仁。 他没办法，把当初忽悠郭沛的竹韵设计理念又兜售了一番。 “太精彩了！路宽，你真是个天才！” 刘伊妃无语地看着看起来好像要纳头便拜的王大仁，心道又被忽悠瘸一个。 她想起赵苯山的《卖拐》。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可惜了，马上就要拄拐了，进度20%。 路宽轻咳了两声：“大仁，能不能把你的作品也给我看一看？” 王大仁求之不得，当即从挎包里掏出自己的作品手稿，恭敬地递给青年导演。 路老板假模假式地时而摩挲下巴，时而颔首，时而叹气不语。 把对面的王大仁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很渴望从这位能拍出《异域》和提出竹韵设计思路的导演嘴里得到认可。 虽然他不是搞服装设计的，但美学都是相通的。 连王大仁自己，都能在昨天的电影中捕捉到一些美学理念，这并不奇怪。 他看着路宽严肃的表情，不自觉就又用上了敬语：“路导，你觉得怎么样？” 路老板心道你特么别急，我还在组织语言。 时尚这一块前世研究的着实是不太多，怎么才能把这个华裔小子忽悠上钩呢？ “线条和比例，都不错。” “特别是你这一件采用的切斯特菲尔德大衣的款式，修身的剪裁和短小的平驳领设计非常惊艳！” 刚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路老板越忽悠越熟练。 “大仁啊，你的设计虽然看起来简单易懂，但是仔细深究还是很有内涵的。” “每一稿的水平线、垂直线甚至是褶皱和刺绣的斜线、曲率都很精美，不仅贴合人体的流线，还能给观赏者很强的视觉冲击啊！” 王大仁端着水杯的手都有些激动地发抖，他从学院退学，到《vogue》实习，也是承担很大的压力的。 干得不好可能连回都回不去，也许只有回家继承遗产做个醉生梦死的华裔富二代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刘伊妃默默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嗯，进度条差不多50%了。 路老板突然话锋一转：“大仁，你来给我设计电影服装怎么样？” 王大仁听得一愣。 导演找时尚品牌或者独立设计师设计电影道具和服装很正常。 乔治阿玛尼就给《千钧一发》、《义胆雄心》等电影设计过戏服。 只是自己还在实习，就这么直接出山另起炉灶？ “路导，你这么看好我？” “当然！” “中国有句谚语叫拳怕少壮，设计这一行也是一样，艺术家是最不用考虑年龄差异的职业。” “不同年龄的美学体验和观感能催生出不同风格的作品。” 路老板开始拉踩：“你应该看过去年的巴黎时装周的高定了，卡尔拉格斐那是什么玩意？香奈儿也太老气。” “随着这些人年龄增长，故步自封，他们的作品也逐渐失去了灵气。” “所以我更愿意找年轻的设计师合作，特别是看了你刚刚的这些作品，极简中带着一丝颓废感，这种有些类似未来主义的思路跟科幻片的风格很搭啊！” 是个人都渴望得到认可，特别是得到权威的认可。 拿到过金狮奖和戛纳评审团大奖，昨天又能让全体电影人起立鼓掌15分钟路老板，显然就在权威之列。 王大仁感激道：“路导，非常感谢你的认可，你的夸赞是我未来努力的方向。” 刘伊妃仔细观察他的表情，70%。 “只是。。。我是安娜邀请到《vogue》实习，她对我也是寄予厚望的，如果我。。。” 安娜？ 《穿普拉达的女王》原型？ 路老板急中生智道：“大仁，你误会了！” “我公司的电影电视剧一年加起来也就四五部，这样的工作量对于你这种水平的设计师是一种浪费！”“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先在《vogue》里茁壮成长，吸取它们的美学养分。” “等你觉得自己可以自立门户了，我可以投资你的工作室，你觉得怎么样？” 没想到这小子人脉真可以，安娜亲自招的实习生，那不如做自己的媒介看看能不能跟《vogue》搭上线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vogue》中国版会在明年创刊。 这家杂志被称为时尚圣经，1892年就创刊，是时尚界的权威。 如果自己能给《vogue》施加影响力，那以后捧人就更方便了。 这属于掌握了时尚界的话语权。 就小刘这样的，生活中随性而为乱穿的村姑，分分钟就能给她包装成时尚女王！ 刘伊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进度条都快走完了你按了暂停了。 以路宽的秉性只能有一种解释，他发现地图的另一条支线剧情了。 对于路老板这样的提议，王大仁自然是百般愿意。 “大仁，待会我让人给你送几篇人物小传和时代背景，你先帮我下一部电影设计几套戏服。” “等下次到纽约，我去《vogue》拜访你！” “没问题，路导！” —— 每一次电影节对于路宽这样的导演都是一次愉悦的电影之旅。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穿梭在各大放映厅，像一名普通观众一样欣赏他感兴趣的佳片。 最关键的是带着学习和思考的角度，看完电影就可以和现场导演沟通交流。 这对于汲取和吸收不同国家、风格导演的长处非常重要。 路老板带着刘伊妃一起，支持了《2046》、《大事件》、《十面埋伏》等国产片的展映。 其中《十面埋伏》虽然没有完全消除剧情空洞的症结，但对于西方观影人群来说很友好。 其中第二场的放映效果尤其地好，全场观众多次起立鼓掌。 影片本身的视觉冲击、音乐设计和声音动效都得到了《综艺》等杂志和场刊的官方赞赏。 杜琪峰的《大事件》也让国外媒体惊呼这是香江最好的类型片。 莱昂纳多又邀请路宽参加了布拉德皮特的《特洛伊》的首映式，介绍两人认识。 皮特这一次带了娇妻珍妮弗安妮斯顿与会，即《老友记》中的瑞秋。 因为《特洛伊》是关于古希腊木马屠城记的大片，而安妮斯顿有希腊血统和背景。 只能说好莱坞影星们的商业化炒作是无处不在的。 刘伊妃很开心见到安妮斯顿，有一种追星成功的喜悦，还把两人的合影上传到了自己的主页。 而《老友记》也会在今年，即2004年5月正式完结撒花，成为国内外一代人的美好回忆。 还有朴赞郁的《老男孩》，可谓是一代神片，路宽和同样出席捧场的昆汀在观众席从头讨论到结尾。 都一致认为这是现在韩国最好的电影。 2004年5月23号，戛纳影展进入最后的大高潮，颁奖仪式。 按理说路老板是不用在戛纳待到现在的，《异域》参加的是非竞赛单元的展映。 在首映和采访结束之后，他带着电影来到这届戛纳的宣传目的就已经达到。 之所以受邀参加最后的颁奖典礼，因为他要亲眼看着自己去年950万美元买的大乐透开奖！ 《华氏911》！ 当然，还要看张漫玉能否加冕影后。 首映过后她已经口头答应出演《返老还童》，这次也算给自己未来的女主角捧个场。 顺带着，昆汀也邀请他作为颁奖嘉宾给评审团大奖颁奖。 这一届戛纳的亚洲电影元素尤其地丰富。 除了之前介绍的王佳卫、张一谋等人外，导演杨超、演员耿乐的《旅程》拿到金摄影机的提名。 泰国导演韦拉斯哈古的《热带病》荣获评审特别奖。 还有小日子的14岁小孩柳乐优弥竟然拿了影帝，简直让梁超伟吐血，这一次他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戛纳。 王佳卫的《2046》由mk2参与发行，他们非常看好这部影片能像当年的《花样年华》一样大放异彩。 紧接着是影后殊荣。 刘伊妃和路宽坐在台下。 “你说漫玉姐姐会获奖吗？” “会。” 刘伊妃好奇：“你算的？还是昆汀告诉你的？” 她突然有些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昆汀告诉你她会拿影后，你才找她做的女主角。” “这样你的新片就有一个影后加盟了，票房也能有些保障？” 路老板笑道：“你猜中了结尾，没猜到开头。” “这届戛纳的电影几乎都是大男主电影，出彩的女性角色很少。” “张漫玉唯二的竞争对手是张紫怡和查理兹塞隆，张紫怡我觉得不大行，查理兹塞隆嘛，演的又是一部传记电影，发挥空间有限。” 刘伊妃点头：“《清洁》里的艾米丽确实很出彩。” 她是和路宽一起去看的张漫玉的《清洁》，也是在现场，后者答应出演路宽的新电影女主。 “《清洁》里那种东方美人的婉约和含蓄一向是她的强项，换句话说这个角色是张漫玉的舒适区。” “跟你演的赵灵儿、王语嫣、小龙女一个意思，都是贴合人物本身性格的角色。” 路宽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对了，张继中怎么安排你《神雕侠侣》的拍摄日程的？” 7-10月有《诛仙》的随组拍摄任务，但是她饰演的陆雪琪只会在9月的几集里面出场。 不过之前的时间也不大能空的出来，因为要跟着《异域》跑全球的路演，这可不是在国内那种一天两城的进度。 “思维跟他沟通过了，剧组9月下旬开机，我10月进组就可以了。” “那就好。” 提到《神雕》，刘伊妃心里也有个小疙瘩，就是那场被甄志丙侵犯的失身戏。。。 大胡子邀请路宽客串的消息还没放出，她暂时也不知道会是他来演。 还想着怎么跟张继中讲一讲，不要太那啥呢！ 只是这样又好像显得很不敬业，小姑娘心里也很犹豫。 颁奖嘉宾的一声“maggiecheung”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张漫玉如愿封后。 她从容地登台，前番多次的获奖经验让张漫玉无比地淡定。 “感谢我的剧组，我的导演。。。也是我的前夫阿萨耶先生，谢谢你为我打造了这样一个角色，你是我成功的关键，谢谢！” 刘伊妃听得一愣：“导演是她的前夫？” 路宽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丢了一个老公，拿了一个影后，赚啊！” 小姑娘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如果要把一段美好的感情和一个影后摆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现场所有华语电影人，甚至朴赞郁这些亚洲电影人都起立鼓掌。 这是中国演员第一次斩获戛纳影后，也是戛纳影展成立以来的第一位亚洲影后。 路老板自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影后太及时了，起码抵得上1000万票房。 刘伊妃看着她人淡如菊的气度倾慕不已。 “漫玉姐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异域》首映我都激动地哭了！” “激动？你要是拿了一个柏林金熊，四个金马，五个金像，你也不会激动，洒洒水啦。” 小姑娘一脸的不服气：“路宽，少瞧不起人！等我拿了影后，我让你高攀不起！求着我演你的电影。” 路老板整理了一下西装，准备到后台参与颁奖，只轻飘飘地留下一句“祝福”。 “但愿如此。” 评审团大奖被韩国导演朴赞郁的《老男孩》夺得，他和颁奖的路宽亲切拥抱，兴奋地几乎要落泪。 戏肉出现在金棕榈大奖的揭晓中，昆汀怪笑着上台，一丝铺垫也没有地揭晓了最后赢家。 《华氏911》！ 还好还好，没有因为路宽的蝴蝶翅膀花落旁家，不然这950万美元得他妈亏死！ 只不过现场的很多观众都大惊失色，其中就包括信心满满的王佳卫。 欧洲三大里的纪录片获奖经历，还要追溯到48年前。。。 这尼玛昆汀不干人事啊！ 现场除了《华氏911》导演摩尔激动不已外，就是西恩潘第一个站出来鼓掌。。。 第二个就是来自中国的导演路宽，西恩潘看着他赞许地点头，不愧是胸怀全球的青年导演！ 也许自己上一次拒绝他的《异域》是一个错误。 《华氏911》能够获奖，和评审会主席昆汀的个人口味有关，但更多的是戛纳整体发展思路的体现。 近年来，好莱坞愈发凶猛，而欧洲三大逐渐式微。 虽然它们瞧不起好莱坞，比如威尼斯的口号就是“打倒好莱坞”，但为了生存，却不得不放下身段屈就一些规则。 比如邀请好莱坞电影和巨星为电影节宣传、引流，比如这一届的戛纳让卡通片进入了主竞赛单元。 那么，特立独行的戛纳怎么保持自身的逼格和特立独行？ 怎么向全世界表明自己没有淹没在商业化的浪潮中？ 方法也很简单，学习柏林的郑智化路线，让郑智正确的反战影片拿到金棕榈，这是他们对抗霉国和好莱坞的明证！ 就像去年击败《小偷》的《大象》，也是反映霉国本土枪击事件的电影。 换言之，戛纳电影节的目的就是秀归秀，奖归奖。 我用你们好莱坞的方式造势，但是评奖不好意思，就比如《异域》这样的纯商业片，你拍得再好不可能拿奖。 主竞赛单元都进不去。 《华氏911》摘得金棕榈桂冠，第三世界人民狂喜！ 而在遥远的美利坚，这一夜只有两个人失眠了。 一个是差点被选为戛纳影帝的小布什。 另一个是可怜的哈维。 你确实被路老板薅得太惨了！ 犹太白皮猪现在很痛苦，很煎熬，很蓝瘦。 一方面他对路老板从自己手里“哄骗”走金棕榈作品尤为不满； 另一方面《异域》在电影节上的大爆，和即将展现在眼前的美好票房数字让他沉醉。 路宽啊路宽，你可真是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小贱人啊！ 戛纳影展正式闭幕。 翌日，路老板和刘晓丽母女一起来到巴黎。 在乘机回国之前，已经就任驻法使馆教育一等秘书的安康要请他们吃饭。 上一次见到女儿刘伊妃还是在2003年初的纽约了。 抵达巴黎，路老板要暂时和她们分头行动，他要去卖片！ mk2总部，路宽故地重游，尤记得去年今日，mk2的劳伦和吕克贝松合起来忽悠他的情形。 这一次再来，是为了跟mk2谈《华氏911》的发行。 mk2是法国最大和最专业的文艺片发行商，对于北非和南美都有一定影响力。 路宽准备把除中美之外的地区都交给他们。 “劳伦先生，又见面了。” 今天吕克贝松没有在场，只有路宽和劳伦两人单独交谈。 “说实话，我很惊讶，这部影片的版权竟然在你的手里？” 路宽笑道：“哦！是我的犹太朋友哈维，他去年把这部电影卖给了我，没想到能拿到金棕榈，太令人惊讶了。” 劳伦了然地点点头，他觉得这应该是路宽和米拉麦克斯的哈维的诡计。 哈维和艾斯纳的矛盾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特别是从上一次《异域》事件之后，哈维现在随时有被迪士尼扫地出门的风险。 不过扫地出门也是无关紧要，迪士尼会买下他的股份，他再另起炉灶就是，人脉都是自己的，没区别。 路老板看了看表：“长话短说吧？mk2有代理发行的意向吗？” “当然！” 劳伦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英文版的合同递过去，路老板大喇喇地依靠在沙发上翻页。 mk2是一家自诩很有逼格的公司，它们不大看得起庸俗的商业片。 必须是文艺片，而且要是卖相极佳的文艺片，像王佳卫的《花样年华》那样式儿的。 《华氏911》在欧洲的文艺圈，特别反战的文艺圈里属于百分百的政治正确，mk2当然感兴趣。 “15%高了，10%吧？” 劳伦眉头皱起，你特么砍价也太狠了一些吧？ 路老板笑道：“一般而言，奥斯卡提名会给电影增加3000万美元的票房，获奖大概是5000到6000。” “戛纳的金棕榈要稍逊一筹，根据box给的数据，大概在1500万到2000万美元之间。” “劳伦，我想这个增幅，足以抵消你让渡出来的点数。” 路老板施施然站起身：“我还有个饭局，10%的条件你考虑一下看看。” 劳伦看他的神态不似作伪，想一想也确实觉得有道理，两人当即达成了口头协议。 安康安排吃饭的地方在巴黎第六区蒙巴拿斯134号，这是一家中华豆腐料理，这家中餐馆脱胎于1914年创立的中华饭店。 中华饭店历史比较久远，最早为旅法华人李石曾创办。 他早先在巴黎创办了豆腐公司，致力于推广豆腐系列的饮食产品。 后来因为豆腐味道过于平淡，和巴黎人民惯于奶酪的口味不符，李石曾遂开办了饭店进行豆腐类烹饪的改良。 华国当年最早的一批留法勤工俭学的学生，包括翔宇先生和晓平同志，据说都在这家豆腐公司和人造丝厂勤工俭学过。 服务生很快端上来一水的豆腐系美食：双椒豆腐煲，麻婆豆腐，小葱拌豆腐。 刘伊妃苦着脸：“爸，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巴黎，你怎么就带我吃这个啊？” “去，今天是请小路的，你跟你妈妈都是陪客。” 路老板笑道：“在酒店各种肉排海鲜吃多了，还是中餐吃的习惯。” 刘晓丽也轻拍了一下女儿胳膊：“吃你的，哪儿那么多话，吃点儿清淡的正好保持身材！” 安康冲着路宽举杯：“小路，我看了《费加罗》上你的专访，讲的好啊！” “现在西方人对我们的认识还停留在落后的过去，甚至有人以为我们还是扎辫子的清朝。” “受你的电影影响，最近大使馆出去进行文化宣讲的活动都变多了！” 他任职驻教育一等秘书，驻外使馆教育处的主要职责就是促进我国与驻在国之间的教育交流和合作。 促进汉语推广和文化宣传工作。 路宽点头：“电影是世界第七大艺术，也是法国人痴迷的艺术类型，我也是希望能为传统文化走出国门尽一份力。” “对了，小刘的表现也很不错，她穿的那套竹韵的礼服现在成了很多时尚设计师的研究对象。” 安康笑道：“是不错，她在剧组拍戏很累会打电话给我诉苦，现在看来是苦尽甘来了嘛，哈哈！” 刘晓丽也提起酒杯：“小路，阿姨也敬你一杯，谢谢你照顾茜茜。” “哪里哪里。” 工作里论职务，生活中论长幼，路宽也客气地把自己的杯口压低。 “不存在照顾，我雇佣她，她给电影做出贡献，这是互相的。” 何况没片酬，上哪儿找这种白嫖的好事儿！ “小路说的这是客气话，好角色是稀缺资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安康话锋一转：“特别是你这样正派正直的导演，茜茜跟着你拍戏，我放心。” 路老板抬眼跟他的眼神对上，两人默契地一笑，干了杯中酒。 小刘的老父亲这是赞赏还是警告啊？ 刘晓丽给了前夫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讲。 自从网上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特别是情人节看电影事件被网友实锤，她就老是接到越洋电话。 嘱咐自己要照顾好未成年的女儿，千万不要铸成大错！ 说的跟自己是后妈似的，可也得你女儿听话才行啊？ 8月份才到17岁，已经快成断了线的风筝，抓也抓不住了。 安康转而说起正事：“对了，明年巴黎的第一家孔子学院就要落成了，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些文化交流的项目。” “如果方便的话，小路可以就你电影里的中国文化元素，来做做宣传，如果这有利于你后续在戛纳参展的话。” “到时候使馆会邀请一些法国文化界、艺术界人士参与，也算是给你壮壮声势。” 路老板倒没想到这个门路，效果怎么样不好说。 但通过他认识一些电影节高层、法国文化界、时尚界名人倒是可以的。 刘伊妃雀跃道：“爸爸，你可以邀请我来走秀，穿着国风的旗袍，你觉得怎么样？” 安康开玩笑：“我怕我请不起你啊，你妈妈说代言费都300多万一年了啊？要不你给我便宜点？” “那不行，亲父女还明算账呢，打个折倒是可以的！” 众人皆笑。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北美飓风，日韩激情！ 好莱坞电影工业的配套比较完善，不仅是拍摄和宣发层面，还在于票房预测等统计网站上。 在影评方面，主要是以烂番茄、imdb、mtc为主。 烂番茄是二元制打分，觉得好就是新鲜，不好就是烂，打分群体以影评人为主。 imdb是亚马逊旗下的网站，注册用户都可以打分，简言之是霉国豆瓣。 mtc相对专业，打分群体是主流媒体的专业影评人，采取百分制规则。 《异域》从戛纳首映之后，烂番茄指数解冻，首发拿到了94的新鲜度； 此外，在票房预测方面，北美主要以box和cs为主。 戛纳首映后，box给出的票房预测也来到了7000万美元，仍然没有超过电影成本线。 box的测评是一个动态算法，会结合影响电影票房的所有因素，随时更新自己的预测数字。 而cs会在首映当晚，现场评测出分。 鉴于此，狮门和米拉麦克斯加大了宣传力度，在6月20号北美首映到来之前尽全力把市场炒热。 好莱坞的电影宣传成本极高，即使是《女巫布莱尔》和《鬼影实录》这样的小成本影片，也都花费了狮门上千万的宣传费。 更别提《异域》这样的大作。 通常意义上好莱坞的商业巨制，宣传费都高达电影拍摄成本的45%-55%。 以《异域》为例，7500万美元的成本，仅北美地区全渠道的宣传费就要占到3400万美元左右。 按照协议，这笔钱会由米拉麦克斯和狮门垫付70%，问界（霉国）承担剩余的30%。 等到最后票房分账时再结算给发行的两家公司。 戛纳过后，路宽回到国内稍微处理了一下公司事务，安排了国内的宣发工作就启程赶赴北美。 他要带着一众主创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宣传活动。 比如《洛杉矶时报》对剧组的专访； mtv频道之类的青少年观众偏爱的节目开始地毯式的广告轰炸； 以及《综艺》之类顶尖媒体杂志对路宽和小李子等人的现场访谈。 活动一直持续到6月20号，洛杉矶的中国剧院，《异域》举办首映礼。 这一晚也是房龙的《环游世界八十天》的首映仪式，迪士尼的艾斯纳卯足了劲要把路宽和哈维挑落马下！ 中国剧院由由号称“全美剧场之王”的希得格鲁曼在1927年一手创建，因外形和装修富含中国元素而得名。 剧院正门有两根极具中国特色的红色石柱，支撑着整个高达27.4米的中国式屋顶。 门口还有两个石狮子，非常容易辨认。 2013年国内的tcl集团买下了10年的冠名权。 红毯上，汤姆克鲁斯、小李子、哈维和狮门邀请来的明星们争奇斗艳。 好莱坞就是这样，互相捧场，只不过迪士尼嫡系的导演、演员们到《环游》的首映式去了。 有明星就有关注度，媒体自然也多，这也是当初路宽找汤姆克鲁斯等人操作这个项目的原因。 如果光靠他一人，即使掏出1亿美元来做这部电影，也不见得能找到这么多大咖助阵。 红毯周边是狂热地举着应援标语的粉丝，大多数是为小李子和阿汤哥两个帅逼来的。 路宽站在放映厅前环视主会场，一号厅里已经挤得满满当当。 除了邀请的明星、记者、烂番茄和mtc的影评人，其余的都是狂热的影迷。 在这一晚，北美1100多家影院的约3500块银幕前坐满了观众。 所有人都为这长达一个月的广告轰炸感到疲劳，加上戛纳电影节现场传来的极佳声誉，粉丝们都非常期待。 影片开场，全场鸦雀无声。 这一次路老板就没有闲工夫去观察观众的反应了。 戛纳电影上最专业的一批电影人都呈现绝佳的反馈，这部电影毫无疑问会获得观众的喜爱，就看票房能飙到什么程度而已。 不出意外地，前十几分钟的飞车和打斗戏博足了眼球。 自然流畅的特效镜头，酣畅淋漓的剪辑节奏，天使面容、悍匪气质的东方美女。 所有的元素都正中观影群体的爽感下怀，看得他们热血上涌。 不仅是现场，也是全北美3500块银幕前的首映观众们。 “没想到中国人能拍出这样的特效片！” “这个女孩叫什么？谁能告诉我？” 一直到那些《山海经》中天马行空的妖兽出世，观众们对照着手中的图册辨认、观看，大呼过瘾。 洋人们以为的怪兽都是哥斯拉那样的恶心货，没想到几千年前的中国人就能创造出这么浪漫主义的异兽形象。 除了热爱动作戏和特效镜头的青少年们，其他层次和年龄的观影群体也从《异域》里找到了自己的精神诉求。 关于自然，关于环境，关于人类是如何一步步给自己挖掘出的坟墓。 当梁佳辉和西麦博士在魔都取景的中国城同归于尽，当刘伊妃和莱昂纳多毅然决然地走进异域。 所有人都还意犹未尽，脑海里不断闪现了刚刚那140分钟里的经典镜头！ 影厅中灯光亮起，现场的尖叫、呼喊声绵延不绝！ 看着最挑剔、观影数量最多的北美观众都被《异域》征服，路宽、哈维等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异域》成了！ 在北美的部分影院结束后，交口称赞的观众们走出影厅，就有cs的调研机构提供问卷。 绝大多数的观众们都意犹未尽地选择了a+。 cs是北美首屈一指的电影市场调研公司，他们和六大及联盟合作，通过影院提供的打折券等小福利吸引观众现场打分。 这样客观的评分结果，会为全好莱坞电影公司的老板们提供最真实的一手信息。 他们会根据前几天的cs评测结果，调整自己的宣传重点、目标人群等等。 一直晚上11点半，路宽才抽着烟打开cs的官方邮件通知。 a+，预测票房。。。 1.1亿！ 路宽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即电告各路盟友，群情激奋！ 成立于1978年的cs非常权威，他们在大数据到来之前就有自己的一套统计学准则。 在历年的统计样本中，首映拿到a+的只有不到50部，cs还会出具一个叫“后劲指数”的数据模型。 在这50部电影中，平均的最终票房，一般都是首周票房的2.5到3倍。 也即，如果从6月20号开始的一周内，《异域》能取得3500万到4000万左右的票房，最终过亿基本没有悬念。 翌日，霉国豆瓣imdb上，近期的的电影评分出炉。 《星际传奇》7.5； 《异域》8.9； 最令人惊讶的是同为中国主创房龙的《环游》，首映之后被观众打了6.3分，且恶评如潮。 路老板看着“愚蠢至极”、“滚回香江”、“坑钱的功夫乞丐”等字眼瀑布汗，这帮观众真特么是翻脸不认人。 观众和书友都一样，是无辜的，也是无情的。 你给他们喂屎，他们就敢把屎糊你脸上！ 你想糊弄他们，就要做好被狂喷的准备。 21号下午，哈维打来电话，昨天的午夜场票房数据也出来了。 “900万？” “你确定？” 路宽这下是真的有些喜出望外了，想得到数据会大爆，没想到首映加上午夜场的票房总额达到了900万！ 按照这个趋势，首周票房超过4500万一点没问题都没有。 如果以cs的“后劲指数”来测算，最终票房至少也是1.35亿。 “哈维，加紧宣传流程吧，我想拿今年暑期档的周票房冠军。” 2004年6月目前的周票房冠军是《哈利波特》的4600万左右。 这个周票房冠军不但是实实在在的数字和钱，更是一种广告宣传。 是人都有从众和攀比心理，特别在青少年群体中。 大家都看过的劲爆好片，你没看过，就会丧失社交主动权。 哈维看了看日程表：“明天飞芝加哥，后天费城，下午有mtv的访谈，已经是最紧密的行程了。” 6月23号，费城mtv电视台演播室。 路宽、刘伊妃、莱昂纳多等人坐在沙发上接受访谈。 “crystal，听说你今年只有17岁？” “是的，不过还差几个月。” “喔，太年轻了，看你的资料，你出生在中国，但是也在霉国生活过，为什么最终又选择回国发展？” 刘伊妃想了想笑道：“这就和在外漂泊多了的人都想要回家一样，没什么区别。” 主持人查理转而问起莱昂纳多：“leo，听过你的导演路是一位片场暴君？像希区柯克那样的变态？” 希区柯克以狂躁的法西斯拍片手法闻名。 曾经为了让一位女演员入戏，拿着一支真的猎枪向她旁边的空地射击，帮助这位女演员给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哈哈，也许没有希区柯克严厉，他是一位很擅长沟通的导演，自己也精通表演理论。” “我觉得如果他不做导演，也许可以来做我的表演老师。” 查理点头：“听说开片15分钟的那段飞车戏拍的非常惊险，片场甚至有人员伤亡？” 这是好莱坞电影宣传的惯用手法：瞎几把吹。 只要是咖位相当的男女演员必定因戏生情，从电影宣传就开始炒作谈恋爱，电影下画了两人必分手； 拍飞车戏必定是真人上场，绝对没有替身； 拍恐怖片，现场肯定是出现了灵异事件，把大家都吓的够呛。 莱昂纳多也是老油条了：“没有人员伤亡，事实上我们都是亲自上场，crystal的身手非常敏捷，但是最后的火场逃生还是出了些事故。” 查理惊奇地捧哏：“什么？” 刘伊妃接过话头：“车门打不开了，眼见火舌就要撩到我的头发上，最后导演才紧急喊了咔，所有人上前把我救了出来！” 小姑娘此时劫后余生般地抚了抚胸口，一副后怕的模样，看起来演技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一旁的女主持又问起爱情绯闻的话题：“crystal，你和leo在剧组相处了好几个月，有没有迷上他？他可是好莱坞的少女杀手哦？” 刘伊妃淡淡道：“我的功夫戏很多，每天都精疲力尽，很难有闲暇时间想别的事情，另外。。。” “leo看起来对路宽导演要比对我感兴趣得多，他们经常下了戏就到房间里去喝酒，至于是不是单纯的喝酒，我就不知道咯。” 现场一阵爆笑。 剧组以一天两城的速度千里奔袭，宣传行程掠过了诸多传统票仓城市，直至首周的票房数字出炉。 这一次不但哈维狂喜着打来电话，狮门的老大古斯塔甚至从洛杉矶亲自飞到了路演城市。 “路！我们是周票房冠军了，4732万！超过了《哈利波特》和《怪物史莱克》。” 《哈利波特》6月初上映，这已经是第三周了，票房增速放缓，目前总票房1.72亿； 和《异域》同期刺刀见红的《星际传奇2》，上一世就是大扑街货，这一世遇到了题材相似的科幻作品《异域》，更是扑到姥姥家去了。 还有近期刚刚上映的《加菲猫》等动画电影，都被《异域》强劲的势头斩于马下。 至于老龙的《环游》。。。 首周票房1300万露头，最关键的是烂番茄、imdb、mtc的评分全线飘红。 以这种口碑继续下去，最终票房不会超过3000万，巨亏已成定局。 房龙在这部迪士尼的大片中拿到了2000万美元的好莱坞顶薪。 但后世是也因为《环游》扑街，好莱坞之路陷入绝境，只能回国发展了。 《异域》和《环游》的强烈对比，中国主创之间的抗争还在其次，哈维和艾斯纳的裂痕却是越来越重了。 特别是路老板把《华氏911》的发行也交给了他，让犹太人对当初阻止他发行的艾斯纳更加痛恨。 哈维发动自己的嫡系媒体，开始在各个渠道造势，把当初迪士尼因为他的错误决策放走《异域》的事情大肆宣扬！ “《异域》的完美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同时，艾斯纳的愚蠢也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如果迪士尼让这样一个暴君和没有脑子的独裁者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我想老迪士尼先生甚至会跳出坟茔拿出拐杖来抽打他！” 与此同时，好莱坞其他大大小小的电影公司这才真正地看清楚了这位来自中国的电影导演的实力！ 这是一个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天才导演，他对好莱坞规则和地下暗流的精通甚至超过了好莱坞的从业者！ 更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路宽本人是东方神秘宗教的教徒，精通巫毒和预测占卜之术。。。 当小刘拿着花边新闻的报纸跟路老板讲述这段奇闻时，后者一脸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昆汀这个大嘴巴，还是哈维那个白皮猪干的好事？ 除了国外票房数字和舆论的狂飙，路老板又安排了国内媒体的转载和引流，为延迟上映的国内首映做准备。 像《异域》这样全球上映的科幻巨制，在主要票仓的市场都是阶梯型排片。 比如国内的首映就排在北美和日韩之后。 因为越是发达的电影市场，把惊艳的票房数字和漫天飞舞的好评消息传回到国内，越能带动次发达市场的观影热情。 这等于是一笔免费的广告费。 我在北美花了3000万美元上了这么多报纸、节目，都特么给我转载到国内去，再用一次！ 同时也是为了错开时间，方便主创团队跑全球路演。 《中国电影报道》转载和援引了《洛杉矶时报》、《好莱坞报道者》等媒体后也发布了评论： “这是21世纪首次有中国导演在北美市场刮起飓风，北美的大西洋飓风季一般在4月到来，但是《异域》仅仅刮了两个星期的破坏力已经让人咋舌。” 《羊城晚报》：“我们欣喜地看到越来越多的西方观影者，通过本国导演的优秀作品将注意力放到古老的东方，拿破仑所言的这头雄狮即将睡醒，给世人造成的震撼，就从这部《异域》开始！” 除却传统媒体，博客网和豆瓣网的主流影视评论阵地中，路宽的黑粉和刘伊妃的真爱粉也是集体狂欢。 说是四旦双冰一妃，现在能打入好莱坞的除了张紫怡就是我们一妃了，粉丝们都是与有荣焉。 刘伊妃的个人粉丝网站也已经发展到了8个之多，什么伊妃仙居、欢乐伊家等等。 粉丝们在网络上保持着高频次的互动和宣传攻势，很自来水地全网科普《异域》的科幻背景和演员阵容，幕后花絮，选角过程等等。 而路老板的影迷粉丝群体规模也逐渐扩大，包括很多路人粉丝，虽然不屑于他私生活的风评。 但确确实实都把他当成了中国电影的民族英雄，扬威海外！ 鹰皇李守成和中影韩山平自然是大喜过望，但内地所有竞品电影公司的老板们都快要愁哭了。 咋整？ 如果说好莱坞进口片是饿狼，那特么这个路宽就是藏獒啊？ 这是披着合拍片羊皮的进口片啊！ 国内影迷和科幻迷、刘伊妃粉丝群体、莱昂纳多粉丝每天一问，在问界官网和官博留言询问国内上映日期。 路宽和韩山平等人沟通后，把全国首映日期放在了7月20号。 你定档，我逃档。 杜琪峰执导，古天乐、陈小春、应采儿等主演的《柔道龙虎榜》改档9月； 在这之前，鹰皇自家出品的，由twins，甄子弹、房祖明主演的《千机变2》已经紧急撤档； 还有老谋子的《十面埋伏》改档最早。 张卫平在戛纳参加了《异域》的首映，第二天就决定撤出暑期档。 特别是看到北美首周票房的大爆之后，他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如果在外围市场爆炸的情况下跟《异域》碰上，《十面埋伏》必死无疑！ 2004年6月底，《异域》一行抵达日子东京国际机场。 刚出机场，剧组一行人就被接机的粉丝团团围住。 高举的应援牌，痛哭流涕的粉丝，满地的彩纸和闪片。。。 人气最旺的当然还是莱昂纳多，其次。。。 其次竟然是路宽？ “小刘啊，看来我在小日子的人气比你高嘛，哈哈！” “五十步笑百步！” 其实刘伊妃在日子观众里是不面生的，《天龙八部》和《仙剑》都是被日本neco收费台购买播放。 当初的《鼓手》在受儒家文化影响的东亚国家颇受欢迎，她饰演的服务生小妹喻言也曾惊艳过这些本子观众。 一行人到达首映影院，一百四十分钟的电影结束，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如潮的掌声。 鬼子还是蛮中二又热血的，全体起立鼓掌了二十多分钟，逼着路老板三番两次带着刘伊妃等人返场致意。 进入访谈环节，今天的主持人很有来头，路老板的狼友之一北野武！ 北野武本就是主持人出身，2002年和路宽在威尼斯相识，引以为挚友。 “路！我很嫉妒你，你竟然又进步了，相比两年之前！” 在场众人都大笑，很喜欢这位前相声演员不拘一格的主持风格。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头扎进商业科幻片的怀抱？” 话筒给到路宽，后者也丝毫不讳言：“当然是为了赚钱！” 好多从路老板《鼓手》发展出来的粉丝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崇拜的艺术家为何如此市侩。 “艺术家都有自己的艺术追求，但是没有钱就只能寻找投资人。” “我拍商业片，是用好看的电影去交换可观的票房，来满足我自己的创作自由。” “这样我就不用管投资人怎么想，我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鬼子是一个很有“耻感”的民族，好面子、耻于谈金钱。 武士连饭都吃不起了也要做出吃饱剔牙的样子。 观众们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坦率真诚的观点，纷纷报以掌声。 “这就是东方大国的智慧，我们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们只看到了路桑的市侩，却没有发现他背后对于创作自由和梦想的追求，惭愧！” 进入观众提问环节，很奇怪的是问题竟然也都是奔着路宽来的。 只能说鬼子的脑回路有些特殊，他们可能更欣赏路老板这样有脸也有脑子的男人！ “导演，我看过您在威尼斯和北野武导演、吕克贝松导演的合照。” “他们两位都爱上了自己的女主角，把女主角变成了自己的老婆，你会这样做吗？” 北野武愤怒咆哮：“八嘎！怎么对我如此无礼？” 众人都笑。 不愧是前鬼子国内三大喜剧演员之一，这调动现场气氛的能力很强。 北野武两年前在威尼斯就传说婚变的笑料，更令人捧腹的是他的妻子坚决不跟他离婚，牢牢把财权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搞得他带小三去吃饭还得跟老婆哭诉打申请要钱！ 吕克贝松就不谈了，拍一部换一个老婆。 刘伊妃听到翻译的叙述俏脸微红，期待着路宽会怎么回应。 路老板笑道：“我刚刚看到一位粉丝的应援牌上写着，片场の绝凶虎。” “请问这个外号是什么意思？” 女粉丝咯咯笑道：“因为我们从莱昂纳多在霉国媒体的采访中看到你会像个暴君一样要求演员。” “还有传出来你在片场骂人的花絮，这是观众对你的调侃。” 路老板笑道：“原来如此。” “那我可能不会这样，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我是一个很纯情的男人，如果爱上了一个女人，会对她无微不至地呵护。” “但是作为导演，在拍摄中不发火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的女友做女主角，我就不能骂她了！” 现场响起一片笑声，竟然为了骂人的快感放弃美女，这个导演的中二程度和我们本子有的一拼！ 刘伊妃：恶心！满嘴谎言！ 另一个脸上还长着痘痘的男青年提问：“请问路宽导演最喜欢我们本子的哪些导演？” 这也是路演中的常规问题了，特别在东亚国家，包括中国，就喜欢听自己的偶像谈对自己国家人物和事物的观感。 北野武又捧哏：“喂！你看不到我在这吗？这个问题有问的必要吗？” 路老板闻弦歌而知雅意：“第一位，北野武导演！” 全场爆笑加掌声。 “言归正传，最喜欢的当然还是黑泽明导演，他的剧情、对白、人物、运镜都是大师级的，我最喜欢的是《七武士》和《罗生门》。” “然后是沟口健二导演，他电影的最大标签是对女性的挖掘，展现了对底层日本女性的人文关怀，我很受震动。” “他的电影里，最喜欢的还是他和老搭档田中绢代的《雨月物语》和《西鹤一代女》。” 痘痘男青年很激动，以往有好莱坞导演和演员来日本路演，能说出黑泽明的名字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路桑竟然还能说出沟口，还对他们的作品特点和代表作如数家珍！ 真是太令人尊敬了，痘痘男青年下定决心要鼓动所有朋友都去给看《异域》！ 现场突然有一个中年男子没拿话筒，直接发声问道：“难道路桑不喜欢小津安二郎吗？” 现场轻松愉悦的氛围为之一窒，懂行的电影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路宽。 这个问题其心可诛。 小津可以说是鬼子里排名仅次于黑泽明的大师，但他是侵华鬼子的成员之一，顺着长江往下打，还他妈是个放毒气的。 畜生一个。 北野武警惕地看了男子一眼，给门口的保安一个眼神。 鬼子冲场、示威文化浓厚，大家对此见怪不怪。 刘伊妃和莱昂纳多看着路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看着好像想冲上去跟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扭打一番。 他沉吟了几秒才拿起话筒：“单单作为导演而言，这是一位艺术家，除此之外，我不是很欣赏他。” 其实在电影史上，带有无法抹去的罪行和污点的伟大导演很多。 这里的罪行不是路老板这种私生活混乱，那太小儿科了。 比如鬼子小津，千刀万剐难赎其罪； 比如电影文明的开创者格里菲斯，他是坚定的种族主义者，扬言有色人种是不文明的怪兽，要灭绝； 比如伍迪艾伦，涉嫌乱伦，和谁就不讲了； 比如前文提到的波兰斯基，他是一个被明确判刑的强健未成年的儿童罪犯。 北野武机敏地接过话头，又笑闹作怪了几句，粉丝见面会即告结束。 剧组没有停留，直接赶往机场，奔赴下一站棒子国。 飞机上，刘伊妃问起刚刚的情形，路宽跟她解释了一番。 刘晓丽惊恐道：“这个人是蓄意的吧？如果小路说喜欢，估计马上就有你卖国求荣的宣传出来。” 刘晓丽猜的不算错，但还没到最严重的地步。 真给路宽扣上一顶崇拜战犯的帽子，估计在国内就要烂大街了，比当初拍照的雁子都要惨。 7500万美元的《异域》也要被禁！ 路老板笑笑：“公众人物的必修课就是懂得避开采访里的坑，小刘以后也要注意。” 他有一句话暂时不好说，特别是如果真的拍了大屠杀电影，针对她的舆论陷阱将会肉眼可见地多起来。 毕竟如果电影的效果非同凡响，想要把电影搞臭，逮着最年轻的刘伊妃下绊子最方便。 抵达汉城的仁川机场已经是夜间，剧组休息了一夜准备参加第二天的活动。 吃早餐的时候，昨夜《异域》在鬼子首映的票房出炉，共计1亿5200万日元，观影人次过11万！ 真是令人振奋的数字！ 路老板在早餐上宣布首日票房，引起一阵欢呼，让本来疲惫不堪的剧组全体人员更加提起精神来应对今天的行程。 韩国的宣发、路演工作是由代理发行商cj娱乐全权负责的。 都说死亡、税收，三星是韩国人离不开的老三样。 这个cj娱乐的来头也不小，cj的经营家族和三星家族是兄弟关系。 也即三星的李健熙和cj的李孟熙是兄弟俩，等到他们的下一代继位，就成了两个堂兄弟分别掌权。 在韩国的电影业，cj娱乐就是毫无疑问的老大，后世的《寄生虫》、《杀人回忆》、《雪国列车》都是他们出品的电影。 cj和好莱坞的关系也很深，这条路是由cj娱乐的发起人李美静在1995年打通的。 当年斯皮尔伯格筹建梦工厂，在全球招募合伙人，名流大佬蜂拥而至。 三星的李健熙因为酷爱电影也成为候选人之一，他给斯皮尔伯格带来了5亿美元的支票，最后在谈判中加码到了9亿！ 不过最后还是被斯皮尔伯格拒绝了。 因为李健熙和斯皮尔伯格吃了一小时的饭，谈了四十分钟的半导体，后者觉得他根本不懂电影。 结果李健熙的侄女李美静后来居上，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这会儿李美静还在cj娱乐掌权。 一直到2014年左右，据传朴槿会召见了李美静的舅舅。 批评cj娱乐出产电影的路线偏左，李美静才离开cj娱乐，移民霉国，仅仅挂了个荣誉头衔。 一直到棒子内部轰轰烈烈的“朴槿会亲信干政事件”爆发，cj娱乐才重新迎回这位掌门人。 从1998年开始，韩国娱乐业在大中总统的政策下大刀阔斧。 cj娱乐狂飙突进，这一次重金购进《异域》发行权，也是不惜代价在全国宣发。 今天的首映礼现场所有的迎宾小姐都是sm送来的练习生妹子，人均168以上的身高。 北平时间晚上6点，韩国汉城剧院，《异域》首映礼暨访谈活动开始。 汉城剧院是韩国首都逼格最高的的电影活动场所，在这里办首映礼，和《英雄》在大会堂办的档次差不多。 活动开始之前，首映礼对观众开放的1200张门票就被抢购一空，让黄牛怒赚了一笔。 路宽带着刘伊妃、莱昂纳多等人走上红毯，影迷们贴心地制作了中文和英文的应援牌。 看那一个个涕泗横流的架势，今天算是见识到21世纪初最发达、最夸张的粉丝文化是个什么架势了。 剧组艰难地前行，三两步就要停下来拍照和签名、合影，走了十多分钟红毯才进入汉城剧院放映厅。 “哇！莱昂纳多好帅啊！” 林允儿不屑地瞥了一眼花痴的闺蜜徐贤，今天两人都是被征召客串的服务人员。 “我还是喜欢路宽欧巴，他的电影拍得太棒了。” 徐贤眼里的小星星更甚：“嗯嗯，路宽欧巴也不错哒，我都想要！” 林允儿笑着拍了室友一记：“去死！别和我抢！” 看着路宽等人由远及近地落座，徐贤揶揄道：“允儿，你看他身边的那个女主角，好像和他很亲密喔！”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仗着和欧巴一个国家罢了！” 她转头对室友低声道：“徐贤，今年是练习的第二年了，我们也要努力！” 徐贤没有她那么强的好胜心，已经开始整理仪容准备去送热手巾了。 观众席第一排坐满了剧组主创，等待着嘉宾进场，随后开始首映式。 “小刘，昨天让你背的东西记住没？” “嗯记住了，我最喜欢的韩国女明星是全智贤，最喜欢的电影导演是朴赞郁，最。。。” 路老板点点头：“功课做得不错，待会要很自然地说出来，这些棒子自尊心很强的。” cj娱乐的李美静带着几位西装革履的娱乐圈人士走过来。 “路导，我来给你介绍。” “这位是sm娱乐李秀曼先生。” “这位是storms公司的崔志秀先生。” “这位是kbs电视台的李再龙台长。” 路老板和几个棒子国内娱乐业的大手子一一握手致意。 就像2004年的张娜拉父女想要进军中国这样的亚洲其他市场一样，这个时期的韩国娱乐业也有外溢的趋势。 今年3月，新晋的棒子小天王rain已经在北平开过演唱会了，声势正盛。 加上今日湘台引入《大长今》的协议已经生效，国内开始全方位面临着韩流的冲击。 几个娱乐圈大手子后面还跟着一群男女演员，不过这样的场合李美静自然是不会给他们介绍的。 路老板则是拉过身后的小刘。 “这是《异域》的女主角刘伊妃，和各位会长们打个招呼吧。” 李秀曼等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再打量了一番刘伊妃的身高、外形，心道却是个练习的好苗子。 只是这一世的小刘不会再去索尼音乐了，唱跳已经与她无缘。 在她心里现在是万般皆下品，惟有影后高。 几人打过招呼便落座，只有storms的崔志秀还赖着不肯走，转而介绍起身后的公司艺人。 “路导，这位是大韩民国优秀演员宋承宪，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他的《蓝色生死恋》。” 刘伊妃眼前一亮！ 这题我昨晚背过，《蓝色生死恋》，宋慧乔饰恩熙。 这个宋承宪应该是男主角吧？ 宋承宪一脸谦逊地欠了欠身子，走上前来双手握住路老板的手。 “路导，我非常崇拜您的电影才华，如果有机会，请无论如何给我一次合作机会！” 崔志秀笑道：“5月贵国徐可导演的《七剑下天山》立项，据说对承宪的外形和演技都很满意。” “如果路导有合适的角色，也请多多考虑一下！” 路老板不无“欣赏”地看了眼宋承宪。 嘴上：“好的，一定！” 心里：定你妈个头！ 他不动声色地回头瞥了一眼，刘伊妃面色如常地跟路宽对视，温婉一笑。 刘伊妃心道这人好奇怪，还跟人说着话呢回头看自己干嘛？ 小姑娘默默地拿舌头舔了舔牙齿。 最近为了控制体重天天吃绿色食品蔬菜沙拉，不会我牙上有菜叶子吧？ 小刘你误会了，他不是怕你吃绿，他是怕自己被绿！ 穿越时空被绿。。。 虽然知道当时是为了炒作搞的噱头情侣，不过占有欲极强的路老板已经想着怎么祸害一下这个老棒子了。 宋承宪又很有礼貌地要跟刘伊妃握手，不料路宽很自然地搂过她的纤腰。 “不好意思，我们失陪一下。” 宋承宪有些尴尬地笑笑：“好的，好的。” 两人走远，和进门的嘉宾又是一番寒暄，这才回到座位歇一会儿。 小刘狐疑地盯着他：“你今天很奇怪啊？” “奇怪什么？我很正常好吧？” 正常男人都会这么干好吧？ “那你刚刚干嘛那样看我，我脸上没什么差错吧？” 路老板语带轻松：“没有啊，就觉得你今天很漂亮。” 刘伊妃心里疑惑更甚，感觉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这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藏獒变舔狗？ 刘伊妃还待多琢磨一下刚刚诡异的细节，就见到一个穿着开叉旗袍的礼仪小姐走了过来。 林允儿越走越近，感觉自己的心都忍不住要从紧绷着的胸口跳出来！ “导演您好，给您擦手巾。” “ok，康桑密达！” 路老板没注意撩了一眼旗袍美女的身材，一双发现美的眼睛顺着大开叉往上走。 沿着雪白的大腿，到紧致到腰线，接着是饱满的胸型，再到嫩滑的脸颊。。。 卧槽？ 今天是熟人局啊？ 这不是“geegeegeegeegee”吗？ 允儿见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流连忘返，撇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主角逐渐不满的眼神，忍不住自豪起来。 继而鼓起勇气道：“欧巴，我很崇拜你，等会可以请你跟我合个影吗？” 路老板听着她蹩脚的英语笑道：“你是我的影迷？” “嗯嗯！” “我是二年级的练习生，我叫允儿，平时训练非常辛苦，第一年还没结束我就就想放弃了！” “直到我看到欧巴的《爆裂鼓手》，那句话说得太好了，没有什么比不错再害人的了！” “于是我就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欧巴，你是我精神力量！” 路老板龙颜大悦，男人的虚荣得到了极大满足。 正要再勉励几句，突然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没回头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轻咳了一声，眼神稍作收敛：“很好，继续努力！” 刘伊妃也拿英语打断两人的对话：“首映要开始了，这位小姐，请你回去吧。” 林允儿臊眉耷眼地走了，边走还恋恋不舍地回望。 阿西吧！可恶的女人！ 路宽这才回头质问：“你掐我干嘛？” 小刘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刚刚有摄像机在拍你，我提醒一下你，不要太放肆。” “待会儿哈喇子再流出来，在韩国人面前丢我们中国人的脸！” 尼玛，倒反天罡！ 见她一副气咻咻的样子，路老板也不好再说什么。 “小刘啊，你要有爱心啊，人家练习生多不容易啊，我刚刚是给她一点精神上的鼓励！” 精子上的鼓励也不是不行。 “是吗？我也很不容易啊。” “欧巴~~~要不你也来鼓励鼓励我？” 刘伊妃挑衅似得仰起脸看着他，一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样子。 路老板暗暗叹了口气，算了。 等过两年的，再好好鞭策你。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张娜拉VS刘伊妃？ 首映式很快开始，依然是如期的绝佳反馈！ 事实上，经过《鼓手》和《小偷》两部电影在日韩的大卖，至少在儒家文化影响下的东亚圈子里，观众们对路宽是有认知度的。 第二天，cj娱乐安排kbs电视台对剧组进行了沙发访谈。 同在鬼子的访谈类似，依然是塑造轻松愉悦的氛围。 莱昂纳多等好莱坞影星给棒子们吹吹比，说一说剧组的奇闻轶事。 什么自己被威亚吊在天上一小时下不来啊； 因为拍戏不顺利和导演路宽深夜买醉啊； 因为想到能来韩国宣传心潮澎湃啊。 总之就是一顿忽悠。 午饭过后，朴赞郁带着朱虎声父女来拜访路宽。 “非常抱歉，路导演，昨天娜拉在济州岛拍戏，没能赶得回来给您的首映式捧场！” 济州岛到汉城也就400多公里，说得跟你们棒子有多大似的。 听自己父亲谦逊的语气，女孩也赶忙鞠躬致意：“路宽导演您好，我是张娜拉。” 路老板笑着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又打量着一米六出头的张娜拉。 其人扎着个简单的马尾，23岁的年龄正是当打之年，外形看起来自然可爱。 不过这个身高、形象，戏路不宽，电视剧角色估计是天花板了。 作为首批来华发展的韩国艺人，在《刁蛮公主》之后，张娜拉在国内人气一度也是现象级的所在。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风传湾省吴顿对张娜拉也有“提携”之恩，前者是《刁蛮公主》的投资人。 吴顿就是帮路老板在湾省解决徐熙圆事件收尾的黑手套，江湖大佬。 朱虎声是韩国知名的戏剧演员，张娜拉是自己一手培养，他对女儿非常有信心，当即跟路老板介绍起来。 “娜拉是表演科班出身，很有表演天赋，两年前出演过《明朗少女成功记》，收视率年度第三。。。” “朱先生找我是想？” 路宽有些不耐地打断了这位老父亲的推销。 朱虎声撇了眼朴赞郁，后者示意他直言即可。 “是这样路导，韩国这边论资排辈比较严重，年轻人的机会不多，即使娜拉现在已经非常当红。” “但。。。韩国最多只有几千万人口，而中国有13亿人口，我想让她站到更大的艺术舞台上去！” “我听说您旗下的问界在大陆是首屈一指的民营影视公司，不知道能不能让娜拉到您门下发展？” 如果说在戛纳之前朱虎声还只是抱着是试试看的态度，请朴赞郁和崔岷植代为联络。 那这半个月以来，《异域》在全球刮起的风暴直让他下定了决心。 特别是霉国爸爸的好莱坞传来的《异域》飓风，摧毁了房龙的《环游》在内的多部同期上映的大片。 恐怖如斯！ 等朱虎声再托朋友打探到问界在国内的详细信息，再也忍不住前来毛遂自荐。 “张娜拉的外形很优秀，但是恕我直言，不是太有特点。” 路老板转向朴赞郁：“朴导演知道，电影演员没有特点，仅仅靠甜美的外形和声线是很难接到好角色的。” “就像《异域》的女演员刘伊妃，她在中国国内的戏路和张娜拉差不多，现在也在谋求转型。” “至于电视剧方面，问界还有一位女演员叫苏畅的，可能和娜拉的外形有些类似，所以。。。” 路老板无奈地冲朴赞郁笑笑，后者闻弦歌而知雅意。 “虎声，娜拉的情况导演已经知道了，给他一点考虑时间吧！” 朱虎声是个人精，见事有不谐也不勉强，有朴赞郁在，总归能再找到机会接洽的。 为表诚意，他甚至决定亲自带女儿到大陆，当面再拜访这位青年导演。 路老板起身要送他们，张娜拉突然很不服气地道：“你没看过我表演，为什么说我不行呢？” 朱虎声脸色骤变，出言训斥：“娜拉，不可以对导演无礼，赶紧道歉！” 路宽微笑看着一脸倔强的张娜拉，这个性格行啊，这会儿就开始口无遮拦了。 张娜拉给路老板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继而道歉加解释：“对不起导演，是娜拉的错。” “我很喜欢您的电影，我看过《鼓手》和《小偷》，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请导演给我机会！” 张娜拉就这么一躬到底不起身，朱虎声面上疾言厉色，心底对女儿赞赏不已。 就是要有这种精神！ 朱虎声趁着女儿大秀的机会，也赶紧再争取一番：“导演，娜拉很敬业，而且在贵国的人气基础也很好。” “去年9月，她到北平工体参加tv-mtv的颁奖典礼，还拿了年度最佳韩国歌手！” “还有今年4月，我带着她去了长春的亚太音乐节，做了开幕式的表演。” “路导，请给娜拉一次机会吧！” 路老板有些犹豫。 其实倒不是不行，只不过张娜拉的戏路和小刘几乎完全重合，都是甜美可爱风。 加上湘台已经准备在暑期档拿出《大长今》来对抗旅游卫视的《诛仙》。 问界说不定以后就得跟韩流干起来，到时候会比较尴尬。 打击了韩流不就等于打击了张娜拉嘛。 不过这个张娜拉是够艮的，这还赖上了，是韩国人的种。 路老板找了个借口：“张娜拉，你大学念的是表演学校，还没毕业就去拍戏了，我估计你的基本功是不大行吧。” “在我们国内的表演学校，大一大二的学生一般是不被允许出去拍戏的。” 张娜拉自信道：“导演，你可以随意考校我，台词、动作、即兴表演，都可以。” 路老板无语，拿起电话。 关门！放小刘！ 刘伊妃不一会儿就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刘晓丽。 虽然不是晚上，就这么进导演房间也不好嘛不是！ “怎么啦？” 小姑娘雀跃地走进来，这才看见张娜拉几人。 路宽简单做了个介绍，随即对张娜拉道：“这是刘伊妃，她现在是北平电影学院的大三学生。” “你既然说你的基本功没问题，要不你和她比一比？” 张娜拉扫了一眼刘伊妃。 “怎么比？” “简单，你跟我做这个动作。” 路宽站起身来，把当初在《异域》剧组展示的李雪建在《渴望》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看起来平平无奇。 张娜拉心里哂笑，就这？ “注意动作幅度，别太过用力把自己颈长肌拉伤。” 张娜拉有样学样，在二次转身的时候没把握平衡，一屁股摔在地上。 朱虎声看得大为惊奇，却知道这个动作远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也是戏剧演员出身，舞台剧演员在台上的动作幅度都很大，虽然好些年已经不再演戏，但还是能看出些门道。 路宽淡淡道：“再来一次。” “提醒你，这个动作的二次转头涉及胸锁乳突肌、头夹肌、头后大直肌等肌肉协同，还需要半个上半身的背部肌肉协同才能做得漂亮。” 张娜拉回想着刚刚路宽的动作，又试了一次，还是失败。 小李子尚且能勉强完成，她连做完动作都难。 “我不知道你们汉城大学的艺术系教的是哪个表演流派，不过你这基本功还是得练。” “如果在我的剧组里，你这个肌肉能力连一套动作戏都演不出来。” 路老板无情地摧毁着张娜拉的道心。。。 朱虎声按住女儿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多言，又瞥了眼一边好整以暇地看戏的刘晓丽母女。 娜拉都不行，这个未成年女孩难道可以？ 他也就是没参加过《异域》的首映礼，没看过小刘的打戏。 路宽冲刘伊妃点了点头，示意她展示，好让这对父女死心。 真相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 自诩大韩民国年轻一代翘楚的张娜拉，很无语地看着做起来束手束脚的动作被她那么轻松地完成。 这就是导演说的基本功吗？ 可是。。。 艺人不应该都是我们大韩民国这样的练习，包装，出道，宣发吗？ 除了一直出不了头的练习生，只要有机会的演员，谁能甘心在大学里一直待到毕业？ 在这么小的国家，谁不是挤破了头想站到金字塔的顶端？ 要不是竞争这么激烈，爸爸也不会想着带着自己去中国了。。。 朴赞郁对路老板表达了感谢，很欣赏他对于优秀演员的甄别标准。 对于导演来讲，演员名气和人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不能有如臂使指的演技。 好演员就像导演的一支笔。 粗或细、圆和方、浓与淡，顶级演员可以永远按照导演的意图给出相应的表演。 导演的工作是指导、挑选、剪辑，选择最恰当的表演方式组成一段故事。 对于刘伊妃这几年的基本功的打磨，就是给她配备这些基础武器库。 让她在表演上能够先具备硬件基础，随心所欲地调动自己的声台行表能力，粗细、方圆、浓淡都能充分表达。 朱虎声父女悻悻地离开了，但这位望女成凤的父亲显然不会就此罢休，问界去不了，总还有其他公司吧？ 总不能中国每一个影视公司老总和导演都这么要求严格吧？ 刘晓丽母女愉悦地离开了，刘伊妃心道怪不得路宽喜欢装逼呢，是挺爽哈！ 翌日，《异域》剧组离开了韩国，直飞香江，随后是欧洲诸国。 一天半的韩国路演给观众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我们不但观看了精彩的电影，还有剧组对于我们大韩冥国的重视！刚出道两年的年轻女演员，竟然能对我们韩国的电影导演和演员如数家珍！” “韩国的导演奉俊昊、朴赞郁不是拍犯罪就是拍妓女，血呼啦的让人作呕！为什么我们不能有李白一样极富浪漫主义色彩的路宽导演？” “严查这个路宽！看看是不是有我们大韩冥国的血统！” 路老板在棒子国的“自尊心安抚”战略大获成功，剧组继续千里奔袭。 一周后，中国演职员回到国内，路老板开始筹备新片的拍摄。 与此同时，全世界电影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部席卷北美、亚洲、欧洲的现象级电影。 北平时间2004年7月4号，《异域》的第二周票房出炉。 因为口碑的发酵，本周北美市场的自然票房衰减几乎不存在，仍旧以4650万蝉联周票房冠军！ 北美总票房正式来到了9382万美元，破亿在望！ 紧随其后的是罗森执导的《疯狂躲避球》。 这部只比《异域》早两天上映的运动题材电影，因为暑期档躲避球比赛的举办大热，仅以100万之差屈居第二。 然后是迪士尼的《公主日记2》，这一部本来是艾斯纳用来和《环游》一起前后夹击路老板的女性题材电影，展现出强大的话题性。 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嘛。 而继《哈利波特》下画，《怪物史莱克2》1400万美元票房之后，是房龙《环游》的314万美元。。。 第二周的这个数字，已经基本能给这位香江动作巨星的好莱坞之路画上句号了。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怪物史莱克2》在内地预定的7月30号首映时间紧急换档。 这在内地影迷眼里，心里无疑是比拿了多少票房更令人激赏的事情！ 这还是第一次有好莱坞大片给合拍片让路。 他们怕了？他们竟然真的怕了！ 路老板在问界办公室里喜笑颜开地翻着一页页全球票房数据。 这一周的《异域》的日本票房突破了12亿日元，排名第一； 韩国总观影人次110万，在cj娱乐的垄断市场地位下拿到了全国影院超过80%的排片！ 还有法国、英国、德国、澳大利亚…… 算上刚刚跑完路演的欧洲和澳洲市场，这一周《异域》的全球总票房高达14553万美元！ 国内几乎所有的互联网论坛里，关于《异域》和路宽、刘伊妃的话题疯涨。 路老板此前所有的黑粉失声； 抨击他私生活混乱的话题湮灭； 评论界讥讽他作为导演没有艺术追求的声音式微。。。 路宽作为电影导演的声望和威势在国内到达顶峰，风头一时无两！ 7月5号，北平。 天安门广场沿着长安街向东500米，一座镶着蓝色玻璃幕墙的现代建筑矗立。 这座大楼与北平饭店那岁月厚重的牌楼仅有一墙之隔，“长安俱乐部”五个鎏金大字高悬顶部。 路过一楼大厅金碧辉煌的龙椅，紫檀木雕的屏风犹如皇家宅邸。 创始人程丽华刚刚带着几位客人参观完毕。 “各位，要么我们先到8楼用餐？” 此行东道主韩山平转向两人：“李董，路导，你们看呢？” 路宽摸着肚皮：“走吧，早就饿了，听说程总这俱乐部的中餐厅叫清樽红烛，想来是有些风味的。” 程丽华笑道：“能入各位法眼就好，我先安排。” 李守成对她也很客气：“感谢程总百忙之中，今天叨扰了。” “哪里，我开门做生意，几位都是贵客，欢迎之至。” 要说活该人吃唐僧肉，真刀真枪干出来这偌大的基业，都快成女首富了还一点架子没有。 三人在长安俱乐部8楼的顶级包间坐定，今天算是路老板和国内两位《异域》合作方的“庆功宴”。 之所以带引号是因为港台和内地会在两周后全国首映，现在还谈不上庆功。 可以外围的票房数据来看，估计数钱数到手抽筋是没什么太大疑问了。 路老板看着周围的陈设啧啧称道：“要说是顶级俱乐部，连手边这紫檀椅子的扶手都雕着龙凤呈祥呢！” 李守成不以为意：“路生，我在中国会有个包间，你有招待的客人可以直接过去。” 这也是北平的顶级会所，和长安俱乐部、京城俱乐部、美洲俱乐部齐名。 “害！不用，有朋友我就直接带到家里去吃得了，方便。” 路老板总觉得在这种环境下吃得不得劲儿，好像多夹几筷子都有些不雅似的。 韩山平笑道：“李董啊，小路同志现在是民进的北平执委，他是要注意影响滴！” “韩董别取笑我，那就是个名头，不当真的。” 李守成也顺着他的话调侃：“看来以后也是有级别的了，再请路大导演吃饭这餐标得注意啊？哈哈。” 他看路宽是真的不感兴趣，也就不再勉强。 程丽华带着几个放到娱乐圈都不输小花大花的服务人员进门，示意其中一位细支结硕果的美女奉上会员卡。 “李董是我们的常客，韩总身份特殊，我就不冒昧了。” “路导年轻有为，以后还请多来支持一下啊？” 路老板笑眯眯地接过会员卡，简单谢过，开始走菜。 韩山平道：“这程总可不是简单人啊，小路，这对你很看重啊？” 路老板看着桌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珍馐，无暇他顾。 “是吗？反正给我就收着得了，又没损失。” 李守成无奈笑笑，心道真是个不拘一格的。长安俱乐部在这会儿隐隐有京城第一俱乐部的架势，每年12万左右的会费，服务费另算。 关键是对会员的年龄有严格限制，必须是45-55的各界名流。 无奈路老板崛起得太快了，也许在程丽华这儿也是独一份吧。 路宽随意地把鎏金的会员卡拍在一边的餐桌上，确实没太在意这回事儿。 掐指算一算，离这些顶级俱乐部关门的日子也就八九年了。 后世2012年捌大规定出台，各大俱乐部偃旗息鼓，从中国会开始纷纷歇业、退卡、退籍。 只不过有形的圈子没了，无形的圈子永远存在。 三人吃喝了一阵，其实也就是路宽一直在大快朵颐，其余两位都是上了些年纪的，都是浅尝辄止就罢。 “路导，这个月首映，有什么指示啊？” “韩总，今天怎么老是调侃我？心情这么好啊？” 韩山平笑而不语。 锦衣夜行，憋得好难受！ 因为《异域》在全球的大爆，不但可预见地能给中影的投资创收，增加他中影掌门人的工作业绩。 更因为这是国内第一部拿了全球票房周冠军的影片，第一部引起国外部分影迷中国文化热的影片。 而他老韩，也会因为这部合拍片在体系内积累相当的威望和政绩。 这比几个亿的票房都值钱！ 只是这些事儿不足为外人道，这份深沉韩山平还是有的。 否则以后还怎么领导你路大导演？ 李守成是个老人精，把老韩的心思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嘴上还是假意揶揄：“路生，《异域》的票房大爆，我真是又爱又恨啊！” 路老板秒懂他的意思：“《千机变2》不是换挡了吗？还是韩总给你走的后门！” 老韩嘴角抽了抽，瞎几把讲，什么走后门。 “再换也躲不开《异域》的冲击啊，《千机变2》的投资高达8000万，我估计这下子回本都困难。” 路老板苦笑着摇摇头，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形势一片大好，我们还是要做些准备的。” 韩山平心里门儿清，现在国内论起发行路老板比专业机构还要专业，当即正色道：“你讲。” “防盗版的问题韩总再和上面唠叨唠叨，因为这一次是外围市场先上映，特别是日韩的资源可能流出。” “一定要拿出比当初《英雄》还大的力度来打击盗版。” 韩山平点头：“这个没问题，我昨天在会上就和佟局说了。” 也是在这个会上局长给了他一个小小暗示，上面对于他之前在《理发师》亏损的处理意见松口了。 只要这一次《异域》如期大爆，后续平步青云无忧。 谁现在敢给我搞盗版，就是砸我老韩的帽子！ “香江这边没问题，我已经跟海关、知识产权署、影业协会都沟通过了。” 路宽点点头：“第二个，我准备在北上广深和长三角的重要票仓城市，在电影上映期间安排800到1000个监票员。” 韩山平和李守成听得一愣，不过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怕票房被偷？” “没错。” 国内偷票房的例子屡见不鲜，远的不说，明年的《天下无贼》就被曝出偷了《功夫》的票房。 《功夫》是哥伦比亚主投、华艺参股，《天下无贼》是华艺主投。 同样是一场电影，华艺从《天下无贼》上拿到的票房远比《功夫》要多。 包括后世导演何平、陆太郎都曾声讨自己票房被偷。 三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就散场，李守成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想起前几天房龙给自己打的电话。 《环游》的扑街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从2001年的《特务迷城》到2003年的《飞龙再生》，接连三部好莱坞电影或合拍片的失利让他非常挫败。 他决定把后面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到北面。 而导致《环游》扑街的导火索之一，竟然就是今晚饭局上这个刚刚横空出世三年的路宽。 即便李守成今年已经六十多，见惯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杰。 他盘算着还得让霍文熙找他讨要点儿气运傍身之物。 阿飞在四合院忙着装监控，今天没有随行。 这是路老板从哈维那里淘来的的一套安防设备，犹太安禄山估计是怕自己结仇太多，小心再小心。 路宽坐在韩山平的车里。 “去哪？” “华彬高尔夫。” 韩山平的司机没等老板发话，调转车头开上立交。 “刚刚李守成在，有件事儿我得跟你提一下，估计你要失望了。” 路宽把手伸出车外弹了弹烟灰：“《华氏911》？” 老韩笑道：“看来你早有心理准备啊？” “审查委员会的关键人我找张校长打过招呼了，最后是谁给我判斩立决的？” 韩山平苦笑：“外教部。” 路老板摇摇头：“也不奇怪，是不是说因为今年是霉國大选年，怕影响双边关系？” “嚯，你是不是在人家审查办公室装监控了，门儿清啊？” 路宽叹气道：“这帮人真行，人那边儿都首映了，咱们还怕得罪这个，触怒那个的。” 国内的电影审查制度，除了常规的审查委员会外，还要经过特别审查委员会。 这些特别审查委员会是影片对应题材的有关部门，比如拍军事题材的要军委审，拍教育题材的要教育部审。 韩山平关心道：“我听说你买《华氏911》花了不老少啊？不会亏吧？” “怎么不亏，少赚就是亏！血亏！” 不过一想到连当年《抗美援朝》都被以影响双边关系为由打回，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国内影片审查环境最宽松的还要数到90年代末，特别是1998年《泰坦尼克号》引入国内。 因为影片里的享乐主义和凯特温斯莱特的某惊艳镜头，该片开始是被拒之门外的。 当时一位爱好文艺的72岁老人，在一次大会上评价《泰坦尼克号》： “我们不要以为资本主义就没有思想交流的东西，最近要上演一部叫《铁达尼号》的电影，也叫《冰海沉船》。” “这部片子把爱情与金钱、贫与富的关系，在危难中的每一种人的表现都描绘地淋漓尽致。” 他还对《乱世佳人》、《魂断蓝桥》等国外经典如数家珍。 当时的的国内，外国大片绝大多数是以盗版碟的形式偷着卖的，因为被视为资本主义的精神污染。 大会之后，《铁达尼号》一刀未剪上映，包括凯特温斯莱特的某镜头。 从那一年起，国内开启了外国大片的引进浪潮，国内影视剧的创作环境也空前宽松。 “回来了？” 路老板脱鞋进屋，兵兵戴着耐高温手套从厨房出来，眉目如画地冲他笑着。 “蜂蜜雪梨汤，刚好的，给你醒醒酒。” 路宽搂住她的纤腰：“无事献殷勤，有事求我啊？” 兵兵很想说没事就不能对你好吗？ 话到嘴边又变了口吻：“对啊，等价交换呀？” 路老板哈哈大笑：“那我得先尝尝你这汤到底如何。” “喝得好嘛今天让你在上面。” 兵兵娇嗔着拍了他一记：“去你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嗯，还行，就是天热了，还是喝冰的舒服。” “你成天在外面跑，本来喝酒就多，少喝点儿寒凉的，湿气重。” 兵兵一副老中医的口吻：“等下个月三伏天了，你没事儿在阳台上晒晒背，据说能祛湿气。” 路老板牵过她的手坐在自己大腿上，磨盘娇软，美人旖旎。 兵兵把螓首靠在他肩上：“迪奥找我做品牌挚友了。” “只是挚友啊？” 品牌挚友是品牌给明星的头衔，以后世惯称的“六大蓝血”和“八大品牌”为例。 头衔的等级由低到高是缪斯，挚友，大使，代言人。 代言人是正儿八经的合作伙伴，有代言费收入、有产品拿； 大使主要是帮助品牌宣传，有产品拿； 挚友和缪斯就比较一般了，但是能“借”到最品牌的最新款，也是品牌借助挚友推广。 兵兵撒娇：“没办法啊，又没人找我做女主角，又没人给我设计礼服。” 路老板不接招：“你去年上了一次《时尚芭莎》了吧？最近我看看秀的通告也不少，怎么才给你一个挚友的头衔？” “花姐找人跟品牌方沟通过，可能觉得我还是没有什么代表作。” 《小偷》让她拿了百花女配，不过是第一部群像戏。 想捧女星，最直接的方法还是拍大女主电影，或者时尚电影。 “对了，最近《男人装》找我拍写真。” 兵兵有意无意地拿发梢蹭了蹭屁股底下的男人，话里行间也带着撩拨的意味。 《男人装》也是时尚集团的刊物，和《时尚芭莎》是一个爹，今年5月刚刚创刊。 顾名思义，主要读者群体就是男性，以自己标榜的性感而不俗套，充满视觉诱惑的封面女郎闻名。 “你说我去不去拍？可能尺度比较大哦。” 大花旦嘴巴贴着路老板的耳朵，嘴里呼出的热气叫他心痒痒的。 “有多大？这么大？” “不许拍！都叫别的男人看了去。” 兵兵啊得一声惊叫，已经被路老板连腰抱起。 只是心里却有些久违的甜蜜，他也是在乎我的。。。 她双手紧紧地环住男人的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去。 “啊！你干嘛，这里会被人看到的！” “别说话。” 云雨初歇，两人面对面依靠在浴缸里撩骚。 兵兵水中的脚趾头还很调皮，不住地挑逗着面前的男人，又被一把捉住。 “还想要？” “不想不想！我闹着玩呢！” 话音未落，兵兵的藕臂就被路老板一把扯住，整个人又陷入了温柔陷阱。 她红着脸调整了一下坐姿。 “最近《诛仙》拍得还顺利吧？” “很好啊，很顺利。” 路老板自然懂她今天小意地侍奉自己，又是煮醒酒汤又是《男人装》的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像是争风吃醋，尺度却把握地非常到位，既不会让人反感，又能体会到大男子主义的虚荣。 “别急，快了。” 兵兵皱着眉头缓缓地蠕动：“什么快了？” “华艺快了。” 后世王金花2005年合约到期后转投澄天，华艺略微有些动荡后迅速稳住阵脚。 最直接的举措就是调整了经纪部的结构，为了稳住人心将公司旗下的股份分给了艺人。 此举导致了“打工导演”裤子在华艺上市后身价跃升亿元级别，张继中、李彬彬、黄小名、邓朝等人也都盆满钵满。 这一世范兵兵在华艺内的发展由于路老板的加持已经稳压李彬彬，虽然内部资源没有一姐的待遇。 但是综合实力，特别是在时尚圈的崭露头角走在了内娱女星的前列。 等到路老板的时尚圈布局完成，在华艺上市前把她捧到内娱时尚女王的位置轻而易举。 他的目标就是让兵兵坐稳华艺一姐的位置，尽可能多的拿到原始股权。 。。。。 “等你这一季的《诛仙》完结，我会给鹰皇一个本子，让他们找你拍。” 兵兵勉力撑起胳膊惊喜道：“真的啊！是你拍吗？” “我没空，一部时尚都市片，单女主演好了也很出彩，到时候找两个香江男演员给你做配。” “叫《单身男女》，讲两个舔狗追女神的故事。” 范兵兵听他说得奇怪：“什么叫舔狗？” “舔狗就是追着鲜花，让鲜花插自己的牛粪。” 大花旦咯咯笑道：“说得怪形象的。” 说着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虽然不是路宽自己拍，但总归是想到自己的。 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 “今天花姐见了一个韩国来的小姑娘，应该是想签她。” 有些打盹的路老板猛然张开眼：“嗯？” 范兵兵娇笑道：“你怎么听到女人就来精神啦？” “一对父女？女儿叫张娜拉？” 范兵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怎么知道？” “他们在韩国找过我。” 路宽好奇：“是他们自己找到的王金花，还是大小王带着去的？” 范兵兵沉吟了两秒：“大小王很重视，亲自送过来的。” “花姐也对她很满意，不过张娜拉父亲好像比较强势，合同还没沟通好。” 路老板默然点头，韩流似乎已经润物细无声般地全面渗透到内娱了。 “你别太刻意，不用你怎么打探消息，我现在对华艺手拿把掐。” 兵兵一双玉手摸着他下巴上胡茬：“没有啊，花姐是我干妈，我找她聊《男人装》的事儿去了。” 路老板点点头。 问界和华艺此前有过几次小龃龉，但面上没有撕破脸，王小磊现在也安分了许多。 王大军是个稳重的，暂时不会和风投正盛的问界正面硬刚，两家暂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考虑到华艺背后站着的大佬，路老板想要在现在就一把掐死他们，无疑要用上七伤拳。 最好的办法就是围三缺一，从战略上围追堵截，把他们养狼养到上市那一天，再一口包圆，吃个脑满肠肥。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师和爆款的诞生之日 （ps.上一章放出了） 2004年7月6号，魔都车墩影视城。 民国街近期貌似来了个大剧组，直接和管委会沟通承包了整整一条街道开始布景。 只是人来人往的群演、路人、商家们一直没见剧组开张，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今天门口摆摊卖早点的大妈终于看见点儿人影了，几十个穿着怪异符咒组服的场务进进出出，又把一些大型道具的防尘布都掀开。 不知道哪个粉丝的一声尖叫，所有游客和路人、影迷们都惊奇地发现剧组里出现了好多熟悉的大咖面孔。 “啊！！！张漫玉！” “啊！！！刘伊妃！” “卧槽，洗衣机。” 今天是《返老还童》剧组开机的日子。 路老板带着副导演和场务头目下了楼梯，刚刚视察过电影中最重要的养老院场景。 张漫玉很敬业地拿着剧本在琢磨，跟路宽打着招呼：“路导，你的剧组都不拜神的哦？” 探班的刘伊妃笑道：“他自己就是小道士，早就搞掂了。” “漫玉姐你看这些场务身上穿的衣服，上面就是他设计的符咒来的。” 路宽把烟头碾灭：“拜神好贵，还要买小猪，省点钱给大家吃东西好了。” 张漫玉倒是对他的道士身份颇为好奇：“梅姐偶尔也在圈子里讲到你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啊导演？” “没事也给我看看喽？” 路老板开玩笑：“我给梅姐看一次300万起步嘅，要不从你这个戛纳影后的片酬里扣啊？” 张漫玉咂咂嘴冲今天来探班的刘伊妃打趣：“怪不得开这么大公司的，是会赚钱哦？” 路宽突然想起个事情，招呼刘伊妃：“你得帮我个忙啊。” 小姑娘傲娇：“你不会说请啊？” “这不仅是我的事，也是你的啊。” “什么？” 路老板笑道：“你不是七八个官网，千把万粉丝吗，帮我在全国各地找800个志愿者做监票员。” “监票员？” “就是过两个星期《异域》上映的时候，去各大影院监督，防止有人偷票房。” 刘伊妃不知道什么叫偷票房，只能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但是不妨碍她怼葛朗台。 “你给钱，不然免谈，凭什么我粉丝要给你白打工啊？” “电影是一门艺术，谈什么钱？” “再说了，他们不是你的粉丝吗，谁偷你的票房就是针对你，不给钱他们应该也很有动力的！” 刘伊妃大怒：“不行，我不同意。” “那这样吧，每位志愿者按照出勤场次给票，请他们看电影吧。” 小刘点头：“这还差不多，那到底什么叫偷票房啊？” “字面意思。” 路宽看了看表，就想抓紧打发她好开工：“你赶紧让杨思维把这事儿办了啊，一个星期要把人找齐。” “你不说就自己花钱雇去！” 路老板瞄了她几眼，无奈开口解释：“偷票房分两种。” “比如现在贾科长的《世界》也要公映，他给影院开的返点是43%加场次补贴，我们是41%，那影院就会给看《异域》的观众开《世界》的票。” “这样对观众没区别，但是明面上《异域》的票房就少了，但是影院多拿了钱。” 刘伊妃点点头：“那我们的票房数字就少了。” “还有一种更直接，影院放了三十场《异域》，但是只报给中影十五场，昧掉了一半的钱。” 这会儿国内还多二三线城市的影院系统没有联网，想做点手脚不是太难，如果观众有意见大不了送点儿爆米花可乐完事儿。 等到后世互联网时代来临，除了大量的网上订票，线下的票务数据也全部录入系统，实时传输，才一定程度杜绝了偷票房行为。 其实《小偷》和《鼓手》之前都有反应票房被偷的现场，有电影粉丝在博客发声，影院给自己开了其他场次的票看这两部电影。 特别是这一次《异域》惊天地泣鬼神的声势，在排片上绝对是全国碾压的状态，片方即问界和中影不可能给院线很高的比例。 在这种情况下，院线为了多赚钱很可能铤而走险。 即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开除临时工而已。 但以《异域》的票房预估，一整个上映期间起码能给大一些的影院带来接近百万的灰色收入，非常可观。 其实对上级部门对这样的潜规则门清，只是没办法完全杜绝。 一是检查困难，二是上级部门也特么是始作俑者之一。 特别是献礼性质的主旋律影片，利润低、观众少。 下达播放场次的指令之后，影院如果照办，必定血亏。 但是不照办呢？工商税务消防登门，后面的评奖评优如优秀放映单位等没你的份。 那可是能享受政策、优惠，甚至优先拿到进口片播放权的福利啊！ 没办法只能偷，把其他电影的票房挪过来用，既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自己也能占些便宜。 路宽走到调试镜头的赵飞身边：“赵老师，还适应吧？” “挺好的，比胶片摄影机要精确、方便得多，就看出片的效果怎么样了。” 路老板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他要自己出演男主角，特地通过田壮壮和张一谋等人请来了赵飞给自己掌镜。 后者对他的电影才能虽然有认知，但赵飞自己毕竟也是曾经跟着大师伍迪艾伦进修过的顶级摄影师。 这会儿对他也是在互相观察、磨合，看看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一切还要在手底下见真章。 改编后的《返老还童》，从1919年路宽出生开始，一直到80年代他死于已经年老的张漫玉的怀中。 在这个过程中以男女主的爱恨纠葛为线索，以男主数次游历和参战不成的际遇推动情节，以跨越60年的祖国和世界格局变化为背景。 在时代洪流下演绎一幅普通人的爱恨悲欢。 原著是一部魔幻爱情题材的，无论在中外都是顶级口碑，故事性自然不缺。 路宽要做的就是在故事性之外探索更多的镜头和叙事技法，完成自己个人导演生涯的成长和蜕变。 今天要拍的一场戏，是因为大陆战乱，福利院的养母惠英鸿、跟驻华使官关系紧密的张漫玉一家等移民美国后，男女主的一场邂逅。 无关人员清场，张漫玉上妆扮回少女时代，这会儿的时代背景是1944年左右。 因为1941年鬼子偷袭珍珠港，魔都租界的养老院众人已经被有利益牵扯的美国驻华使官带到了华盛顿。 而女主角张漫玉、男主在养老院的养母惠英鸿都跟着移民、也是避难来到了北美。 刘伊妃好奇地站在候场区，昨天她在魔都参加《杨兰访谈录》，顺便就来剧组探班。 她想看看路宽是怎么表演的。 上一次看路宽演戏还是在《金粉世家》里，一个戏份不多的欧阳。 路老板刚化完妆穿好戏服，一身40年代的霉国年轻人的扮相，影视城里几乎所有的洋鬼子今天都被征召来做群演了。 路宽平时不是正儿八经的西装就是休闲西装，很少穿别的风格的衣服，看着这副扮相，小刘拿起手机悄咪咪地咔嚓了一张。 等到张漫玉化完妆就位，片场又传来低声的惊呼，太百变了。 39岁的年龄演回20多，妆造之后几乎没差。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大卫芬奇的《本杰明巴顿奇事》中，女主黛西的扮演者也是同样38岁“高龄”的凯特。 她演了女主从18到80的所有镜头，毫无违和感。 副导演在大监视器前扮演路宽的角色，赵飞比着手势示意ok。 “《返老还童》，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条，开始！” “天哪！是你吗李明？” 路宽站在养老院的台阶上回头，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 他在国内本想参加空军报效祖国，无奈被国党的腐败击溃了信仰，远渡重洋来和养母团聚。 距离1941年他在魔都和露西离别，已经过去4年了。 “是我。” 张漫玉穿着一身紧致的连衣裙，笑颜如花。 因为常年练舞的身材曼妙无比，她惊诧莫名地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路宽。 他又年轻了，比上一次。 已经受到西方文化熏陶的露西毫无顾忌地冲上来拥抱他。 路宽却有些不知所措的羞赧，或者。。。 面对昔日恋人的“近乡情怯”？ 他左手虚扶着张漫玉的后腰，右手微微颤抖，迟迟没能抚上她的玉背。 镜头再给到他的面部表情，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些初哥的羞涩。 刘伊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表演。 这是洗衣机？ 如果不是自己认识他、了解他，绝对会认为这就是个纯情的年轻男子，面对心上人手足无措的本色演绎！ 他是怎么装。。。演出来的？ 她在心里回想路老板刚刚的动作细节，看起来是那么自然流畅，好像没有特别的表演技巧。 但为什么有这样的效果呢？ “是不是很惊讶？” 李雪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旁边来了，笑呵呵地低声问道。 “李老师，您来啦？” “从他这段戏里看没看出什么？” 刘伊妃沉吟了几秒，气馁地摇摇头。 李雪建操着一口沙哑的嗓音：“在《异域》剧组你学了不少表演技法，但那只是术。” “术？” “术就是各种表演流派，就像他们说的什么斯坦尼、什么布莱希特，体验派什么的。” “那都是术，不是道。” 李雪建冲着场中还在飙对手戏的路宽和张漫玉道：“你多琢磨琢磨他们的状态，就知道什么是道了。” 小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经过了《异域》的打磨，算是勉强成为一名优秀的类型片演员了。 但在剧组里学的什么库布里克凝视也好，什么打破第四面墙也罢，还有各种身体和肌肉锻炼。 只能是辅助表演的工具和捷径、载体。 从类型片演员再到张漫玉、巩莉这样的文艺片也驾轻就熟的影后级表演，她还要继续实践感悟。 “咔！” 副导演拿起对讲机：“路导，你来看这段行不行？” 赵飞也凑了过来。 晨光熹微，路宽站在阶梯上回望，和昔日恋人张漫玉眼神交汇。。。 不对！ 路老板突然有种福至心灵的触电！ 刚刚那道光虽然微弱，却像是一束γ射线穿透了他的身体，直击灵魂！ 一丝诡异又癫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的眼前霎时间翻过无数影史中的经典镜头，好像一抔流沙不断地从手指缝间流逝。 他的思绪疯狂地锁定、捕捉，企图找到催生灵感的那道门。 “赵飞，你亲自去，把刚刚的光位移到轴线右侧，大概。。。” “120度！” 赵飞也顾不上思考他的用意，当然没在乎他直呼自己的大名，挥手让掌镜走开自己亲自调焦换角度。 路宽站在镜头前眉头紧锁。 全场鸦雀无声，连喝水的场务都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导演的灵感来了，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大家都在等待他的指令。 “开机看看效果。” 赵飞依言照做，只是以他的经验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角度很诡异，结合现在的日头位置，正好处于人物和晨光光点的最下方。 路宽继续指挥：“让太阳进框，快！” 这下不但是所有的剧组人员愣住了，掌镜和赵飞也愣住了。 无论是拿胶片相机还是数码相机拍过照片的都知道，把镜头对着太阳拍会是什么效果？ 这在摄影上叫做过曝，是摄像摄影的错误范本。 如果报名参加培训，老师第一课可能就要教你这个常识。 “愣着干嘛，快啊？” 路宽有些语气不善，他的感觉就快到了。 赵飞在接受邀约之前看过他所有的电影，他不信这位拿了金狮的导演不知道什么叫过曝！ 今天曹宇也在片场，他报名到了纽大摄影系进修，暑假后入学。 刘伊妃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雪建精通表演，但是对摄影摄像没什么太深的了解，包括一边的惠英鸿、张漫玉等人，都向这位前御用摄影师投来探询的眼神。 曹宇心情也很激动，他跟着路宽的时间久一些，大概知道他的拍摄习惯。 这样焦急无措的自然反应，显然是有了什么突破性的灵感迸发。 “电影镜头有一个概念叫宽容度，就是胶片或者数码镜头能容纳的亮度范围。” “一般而言，假如人眼能看到的范围是0到100，数码镜头顶多是30到70。” 他指了指现在正对着太阳的镜头：“直接面对太阳拍摄，亮度超过70，就会过曝。” “如果亮度不足，画面就会黏连在一起形成黑块，这叫死黑。” “这两种都是摄影的大忌，但是。。。” 曹宇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了他的意思。 金狮奖导演、戛纳评审团大奖导演，全球周票房冠军导演能不懂过曝和死黑？ 这显然是有意为之，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 懂行的陷入沉思，不懂行的不明觉厉。 路宽突然无声地笑起来，从刘伊妃的视角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 他拿右手从自己的额头往下抹了一把，整个人因为亢奋脸色都止不住地红润起来。 路宽转头看着赵飞：“赵老师，这段戏全部用过曝来拍，你调一下焦距和光轴，给我找一种略微有些毛刺的逆光感。” 赵飞、掌镜、曹宇，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 路宽突然开始循循善诱，却更像是对自己的自言自语。 “李明这一生从1919年到1989年，经历了多个时代。” “从魔都租界的生活，到投入山城大山里的飞行员训练，到鬼子几乎占领全境。” “还有后来的霉国生活，国内的建国和改开，直至最后在爱人怀里死亡。” “他的这一生外表是逆生长，而心理是逐渐成熟，我要从镜头上给观众这样的观感！” 他亲自走到摄影机前声情并茂地对赵飞强调： “少年时期，他充满对外界的好奇和认知，一直到认清世界的本质。” “这一段我要带着毛刺感的逆光过曝，带着一种朦胧和渴求，是主角内心的真实写照。” “青中年时期，他想要抗争国家衰亡的命运而不得，和自己的恋人也屡屡错过，愁苦彷徨。” “这一段我要更加直接的逆光，背光处的死黑不用管，这是主角面临的困境。” “老年时期，给相对正常的镜头光线，带着一丝岁月的质感，一直到主角彻底逆向生长变成一个婴孩，在恋人的怀中死去。” 路老板讲着讲着自己就闭上了眼，一直到描述完三段主角不同人生时期的镜头设计，才自信地看着赵飞。 “赵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赵飞抬眼看着逆光站着的青年导演，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路宽现在的镜头位置就是刚刚描述的过曝。 赵飞是国内的顶级摄影师之一，或许把之一去掉也没太大的问题。 他跟着那些年刚刚发轫的第五代拍出了《盗马贼》、《大红灯笼》这样的经典，后期还有《太阳照常升起》和《让子弹飞》等作。 他也在好莱坞跟着影史必然能够留名的伍迪艾伦进修了两年。 此刻看着逆光的路宽，他心里倏然升起一丝希冀和期盼。 也许。。。 中国也要有自己的电影大师了。 张漫玉温婉地笑笑，他在路宽身上看到了一丝王佳卫的影子。 两人在电影里简直是一个情绪状态，都是那么地专注和渴求。 小刘怔怔地看着他状若疯魔地眉飞色舞，幻想着他描述的电影画面，想着那个唯美和极度浪漫、催泪的人物结局。 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晚上下了戏，路宽就迫不及待地拿着白天的片段反复观看，在分镜头上不断写写画画。 过曝和死黑是禁忌没错，但也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昆汀的《罪恶之城》中常有来突出关键人物和物体轮廓的过曝，营造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神秘氛围。 比如在一些打斗场景中，白色的强光聚焦在主角挥出的拳头或者闪亮的刀刃上，让观众的注意力瞬间集中。 大卫芬奇的《七宗罪》里，导演用过曝来强化犯罪现场的惨烈和紧张。 比如当受害者的尸体被发现时，画面瞬间过曝、更加刺眼，给观众带来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只不过上述案例只是在电影中的某处细节的着色。 路宽是把整部电影的人物心理、时代更替都和这种看似禁忌的镜头技法结合。 这在赵飞看来根本就是不逊于伍迪艾伦等大师的创意和想法！ 就像昆汀在戛纳的《异域》首映上对朴赞郁所言，路宽作为导演最出色的特征就是他能够不断进步，推陈出新。 要知道电影语言发展了一百多年，基本上已经被前人探索完了所有的技法和领域。 手熟只是工匠，创造方成大师。 2004年7月20号晚六点，北平人民大会堂，《异域》内地首映。 大片就是要有大片的待遇。 不比《鼓手》、《小偷》等小成本影片，已经豪取全球周票房冠军的《异域》比谁都有资格在这个场合首映。 今天基本上是整个内地娱乐圈的齐至。 路宽和问界代表的民营影视新势力，鹰皇和华国星、梅燕芳代表的香江娱乐力量。 还有永远最好使的韩山平代表的官方力量。 甚至华艺的双冰在内的明星们也算是“群贤毕至”。 莱昂纳多、汤姆克鲁斯等人在接受着采访，饶是已经久经战阵，还是不免为国内媒体和粉丝的疯狂惊讶。 路老板笑呵呵地迎宾，董双枪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看着有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了过来。 “路导，我来晚了。” “给你介绍，大摩投行部周总，周军。” 一身huntsman高定的周军举止非常得体，一看就出自居移气，养移体的政要巨贾之家。 路宽心道再怎么避还是避不开，也只有面色自如地伸手：“幸会，周总，欢迎捧场。” 周军显得比他还要热情主动，双手反握：“哪里，我这是不请自来啊。” “冒昧之处还请原谅则个，我来之前交待了秘书，我们合作的几个上市辅导公司，三万多人，包场看《异域》，给路导捧场！” 路宽淡淡道：“多谢，好意心领了周总，今天玩得开心。” 周军看着他微笑离开的模样脸色微变，却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仅这养气功夫就比地头蛇刘泽宇要高出几个档次。 “老董，路导这人可交啊，一点都不愿意朋友吃亏呢。” 董双枪呵呵赔笑，思忖着他的言外之意。 可交就是逼着自己再牵线搭桥呗，这他妈可真是个苦差事，两边都不讨好。 王大军在一边观察了很久，这才有机会带着弟弟过来问好。 “周公子，周公子？” 周军回头，立即换上一副热情地恰到好处的笑脸：“王总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其实两人只见过一次。 大军心情有些激动，这位可不是轻易能碰上的奢遮人物，不是年初给老领导拜年哪里能遇到一次。 特别是他的职业背景、家庭背景，对于后面立志上市的华艺都有莫大的裨益。 “哥，干嘛呢？” 小磊红光满面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张娜拉，这也是签约后她第一次参与内地活动。 其实张娜拉在内地也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不过这样的大场合能蹭还是要蹭一下。 也能给她倾慕已久的路老板留下个好印象不是。 王大军脸色肃然地回头：“小磊，过来跟周总打招呼，快点。” 王小磊撇了眼哥哥边上的高大男子，这才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周总，我是小磊，年前咱们见过。” “好好好，打虎亲兄弟啊你们这是，华艺我听过，非常不错的。” 他又看到王小磊身后的张娜拉。 “这位是？” 周军因为对路宽和问界兴趣浓厚，近期很是恶补了一下以前不熟悉的内娱，脑海里没有这么一号身娇体软的小美女。 王小磊刚刚被他的气势震得愣神，没敢冒昧地介绍自家艺人，这才牵过张娜拉的小臂。 “公司刚签的韩国艺人，非常年轻、优秀的张娜拉小姐。” “娜拉，这位是国际顶级投行大摩的周总，你打个招呼。” 张娜拉从小就跟着父亲出来拍戏，这样的场面还算熟悉，用还算流畅的中文自我介绍。 周军笑着回了一句，又跟两兄弟寒暄了两句，带着董双枪入座了。 王家兄弟看着他走远，也找了个角落说事儿。 “哥，路宽和他？” “应该是不熟，我看刚刚两人说话都不带笑的。” 王小磊有些庆幸：“如果这两人合在一起可不得了。” “问界的体系就要搭建好了，如果给他充足的资金，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他还没说周军背后的家族势力，有的名字在大庭广众不适合提，总之哥哥比自己还要清楚得多。 王大军皱眉沉思了几秒：“看看吧，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合流。” 他转身瞥见俏生生地站立不远处的张娜拉。 “小磊，待会散场，你带着娜拉、兵兵跟我一起去送送周总，在人面前也多露露脸。” “嗯，没问题哥。” 王大军点点头，弟弟做这些迎来送往的事儿是手拿把攥的，他倒不是很担心。 不过周军这样的家世、背景，还有人家来头一点不小的夫人，这美女送不送的还得另说。 别再把周夫人给得罪了，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路老板没有过硬的背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链接了各方的利益体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华艺却是从广告起家，这是很需要资源和关系才能做起来的业务。 中国银行全国15000多家网点的标准化、规范化工程，这是没背景的人能接到的单子吗？ 周军这样路宽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却是华艺滋养和生殖的官辽资本土壤。 首映式很快开始，主持人上台进行简单的串场，随即提示工作人员推上来一座规模空前的冰雕。 之所以说是规模空前，是因为他妈的数字实在太长了，看着极度夸张。 记者和粉丝、嘉宾们纷纷拍照，可以预见晚上的博客又会被刷屏。 这自然是“好大喜功”的路老板搞出来的宣传噱头，冰雕上的数字是截至日前的全球总票房。 “截至日前，《异域》全球票房来到了3.98亿美元！恭喜剧组和投资方！” 主持人简短截说的报幕一瞬间让现场众人有些失语。 狂喜的是问界系，凝重的是华艺系，还有周军这样面带微笑却心思深沉的。 路宽带着刘伊妃、莱昂纳多、汤姆克鲁斯，还有中影老韩，鹰皇老李一起砸碎了长达七八米的冰雕，现场掌声如潮！ 内娱：学到了学到了，价值10万的一场装逼教学和广告噱头炒作课程。 紧接着就是如出一辙的访谈。 莱昂纳多献丑清唱了一段中文歌曲，拙劣的口音引得观众捧腹，大家又很爱看有名的洋人说中文。 现场气氛超乎寻常地好，直到最后一个问题给到路宽。 “路导，您对国内票房的预期是？” 路老板被闪光灯歘地快睁不开眼了，仍旧淡淡地装逼：“也许我应该谈的保守一些，这样不至于达不到被骂。” “不过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我希望票房不少于3.6亿人民币。” 现场都是专业电影记者，迅速回应道：“是奔着破《泰坦尼克号》的票房记录吗？” 路老板笑道：“我第一次见到莱昂纳多，就对他说你对于中国导演来说又爱又恨。” “恨就是因为《泰坦尼克号》的3.59亿票房记录在我们头上横亘地太久了。” 面对台下议论纷纷的声音和关注的目光，路老板有些正色地抬起话筒。 “我们半个月前从日本和韩国跑完路演回来。” “在1998年，好莱坞的《泰坦尼克号》席卷全世界，成为中日韩三国的影史票房冠军。” “但是经过六七年的发展，今年韩国的《太极旗飘扬》已经打破了这道封印，日本的《千与千寻》在两年前就取代了《泰坦尼克号》。” “只有我们，13亿人口大国，但现在只能叫做电影小国。” “即使《异域》已经是我认为的完美作品，但是想要打破3.59亿的记录还是难度非常大，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 “我相信国内的所有导演，无论是第几代、无论是文艺片还是商业片导演，都在心里卯足了劲，想要打破这个命运的藩篱，这一次不行就下一次，十次不行就二十次。” 路老板的声音突见激昂：“我相信，只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改写这个记录不是很遥远的事情，请所有的影迷朋友们支持，谢谢！” 在3.59亿的天文数字之后，是2002年《英雄》的2.5亿，差了一亿多。 在后世，第一次打破这个记录的是“胜之不武”的《建国大业》，只不过记录还没有保持多久就被《2012》打破。 接着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阿凡达》横空出世，像当年的《泰坦尼克号》一样横扫世界影坛。 台下掌声如雷，即使再鄙夷这位青年导演方方面面的不检点，但在电影艺术造诣和商业电影的敏感度和号召力上，国内导演无出其右。 韩山平、李守成、刘伊妃等知道他安排了监票员的知情者，这才了解他的深层用意。 从精心安排的首映时间、从5月的戛纳就开始长达两个月的广告轰炸、互联网媒体上没有停歇的反复炒作。 包括严密的盗版打击和预防偷票房的事前措施，从最开始就是一次全力以赴的狂暴冲锋！ 此时在人民大会堂这样一个有着标志性意义的场所，如此振聋发聩的誓言，看起来有点可笑又可爱。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首映式后，影评人和媒体记者、现场观众们疯狂地开始自来水。 关于那座8米长的冰雕，关于《异域》的精彩，关于路宽的雄心。 就像《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这样席卷全世界的大片一样，《异域》在内地自然也是好评如潮。 特别是电影中嵌入巧妙的中国文化元素，并没有像有的合拍片或者好莱坞电影一样硬融。 而是真正做到了为剧情服务，为主题服务。 当然，朱大珂、黄世贤等食古不化的影评人还是没有放过路老板。 越是这么热闹的场面，他们的不同声音就越显得突出。 【朱大珂】：讨好特效和资本的匠气之作，相比于之前的《鼓手》和《小偷》甚至还多有不如，只能说和他自己一味鼓吹的商业片的娱乐至死精神相呼应吧，时代的悲哀。 最令观众大跌眼镜的是贾科长也跳出来了，对《异域》动辄90%以上的排片大加贬斥。 他在博客中称《异域》是电影局的亲儿子，垄断了这整整一个月的电影市场，这是国产电影秩序的至暗时刻！ 贾科长其实就是为了蹭热度捆绑炒作，喷完之后他的《世界》的排片显而易见地有了些提升，虽然不多，院线算是聊表心意吧！ 反对者毕竟都还是少数，更多的观众带来了更好的口碑发酵，连带着把路老板本人都夸得像朵花。 “中国电影业的救世主！” “挽救神州陆沉的中兴导演！” “上帝创造世界只用了六天，第七天要去看路宽的电影！” 甚至电影局官博都亲自下场：“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优秀电影举世同赏，感谢路宽导演带来的视觉饕餮盛宴！” 这是路老板在佟局那里的人情，也是老韩的推波助澜。 从路老板的豪言壮语开始，全国的票房和院线都打起精神，齐心协力对抗盗版和偷票房，在排片上也是尽量照顾。 不过这照顾说得有些勉强，毕竟《异域》的全球票房和口碑都是大爆，他们不可能放着钱不赚。 体质的力量是巨大的，翌日，《异域》的首日排片来到了93%。 比两年前的《英雄》、后世的《阿凡达》的90%还要多！ 加上这两年因为路老板的蝴蝶翅膀带进场内的热钱，催生的银幕数量的提升。 所谓来时天地皆同力，7月22号首日票房出炉，1733万的数字横扫饥饿！ 此前，虽然粉丝和路人、媒体记者和观众们都很激赏路老板超越《泰坦尼克号》的雄心壮志。 但这首日票房一出，大家都惊奇地发现，竟然真他妈的有可能做到！ 于是口碑和广告效应继续发酵，平均排片来到95%还要多！ 甚至相当一部分影院彻底倒向《异域》，索性下架了全部其他电影。 一时间洛阳纸贵的故事重现，从40的平均票价炒到50、75、80，甚至在北平的几座高级影院被黄牛炒到了100元以上！ 第二日，2025万，创造国内影史第一部单日破2000万记录电影； 第三日，1977万，创造国内最快破5000万票房记录； 第四日，1756万。 。。。 一周后，老韩给车墩影视城片场的路老板打来电话。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破亿了？” 韩山平哂笑：“好消息好猜，坏消息想必你也有数了。” 路老板有些无语：“说吧，高清版还是枪版？” “枪版。” “艹！这帮狗东西，怎么防也防不住！” 饶是在全国安排了近1000名监票员巡场驻点，还是连一周都没撑过去就流出了枪版。 监票员负责进场前的监票工作，电影放映过程中的人数清点，顺便也巡查一下有没有携带摄影设备偷拍的。 不过显然没起作用。 韩山平现在对路老板算是言听计从：“路宽，现在怎么办？” “说实话，没办法。” “电影票被炒得太贵，一方面说明电影好看，市场火爆，另一方面很多观众也会望而却步。” “加上小城市的电影院设备简陋，体验感不佳，老百姓不是太有走进电影院的欲望，枪版应该就是二三线城市流出来的资源。” 关键这事儿还不能主动发声呼吁，不然不知道有盗版的也等着去看盗版了。 路老板等了几天，一直到博客网专门拉出来帮着防盗版的“红客小组”发现了枪版在网络上的蔓延趋势，这才展开一系列灭鼠行动。 包括但不限于直接黑掉网站，发动圈内有影响力的娱乐圈人士在网上呼吁发声。 最积极的莫过于小刘，按照路宽的指示，在博客网上开通了举报有奖活动！ 举报一个盗版网站，直接邮寄签名t恤和《异域》周边，然后再把网址交给博客网的红客小组一分钟必杀。 两天后，因为枪版资源出现导致的票房数字放缓又解除了封印，增速继续迎头向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机？ 据后世统计，2004年全国互联网用户破亿，其中30岁以下的5000万。 从博客网的注册信息来看，在这一世的5000万里，有800万是小刘的博客粉丝。 她在网络上的反盗版呼吁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先是捉虫来提供网址换签名t恤的网友； 等盗版网站被封禁地差不多了，又有来晒电影票的粉丝，声称自己看了两三遍，也求一件t恤； 接着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晒票、晒观看《诛仙》画面等等。 互动无穷，欢乐无穷。 2004年8月4日晚，路老板在车墩影视城的酒店接到打工妹小刘的电话。 “嗯？” “嗯什么嗯！我签名都要签得累死了！” 路宽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到一边，继续画着明天几场戏的分镜头。 “夸张了不是，盗版网站能有几个，你签一百个t恤顶天了吧？” 刘伊妃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看就是没关注自己的博客！ 现在哪里是盗版不盗版的事儿了，是晒票她就要签名送t恤的事儿！ t恤是东子在义乌和南通叠石桥拿路老板的投资买的几个厂提供的，专做问界影视项目的周边。 受她此举客观上带来的宣传效果，刚刚成立的问界商城中的周边售卖也开始破冰。 不过囿于现阶段还没有有效的支付手段，极少量的支付都是靠粉丝们线下直接到银行汇款。 大量的消费场景还是发生在影院里，只是这75元一件的t恤，得给影院提成15%。 “一百个？来来来，我们开企鹅视频，我给你看看有没有半屋子的衣服。” 企鹅今年4月正式推出了视频版本，一经发布就成为潮流，大大小小的网吧都标配了摄像头。 这一世的冲浪少女小刘自然也不落后。 路老板当然无所谓，开就开，反正自己的笔记本又没有摄像头。 正好监工打工妹小刘给自己打工，蛮好。 beta版本稍微有些不稳定，连了好几次都没连上，路老板放下手中的纸笔，调试了一番。 “喂喂喂，听得到吗？” 电脑屏幕突然出现刘伊妃的“大头”，呆头呆脑地看着摄像头。 “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没摄像头呀！” 小刘大怒：“我一年帮你赚几千万，你不知道拿钱买一个？” “几千万很多吗，跟东子喝顿酒就花了3000万，你还得努力啊小刘。” 路老板笑呵呵地看着手底的“销冠”，听杨思维说最近又接了两个代言，都是《异域》带来的捧人效应。 无论怎么剥削，他当然是没有负罪感的。 没有自己她能这么红吗？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不愧是具有内娱顶级经济价值的妹子，这投资值得很！ 刘伊妃不满地拿起摄像头，环顾了一下闺房里小堆成山般的t恤。 “路宽，我手都签得疼了！” “你好蠢，让杨思维找人帮你写不就行了，费那事！” 刘伊妃嗤笑道：“我可不像某些洗衣机是个说谎精，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嘴就来。” “粉丝这么爱我，我怎么能欺骗他们呢？” “再说了，现在一堆晒两张、三张电影票的，我可都是为了你的票房！” 路宽看了一阵她在屏幕里的“恶行恶相”，复又拿起纸笔画稿。 “没事儿挂了，忙着呢！” “不行，我今天签到多晚，你就要陪我到多晚！” 也许是觉得自己替这个狗男人赚钱了，这会儿小刘说话很硬气，不知不觉还撒个娇。 “好吧，那我继续画故。。。” 电话突然响起，路老板让屏幕里的刘伊妃噤声。 小刘放下了手里的记号笔，凝神听着对面的动静 赵苯山憨厚的声音传来：“路导，没休息吧？” “没呢赵老师，那天首映式来捧场，结束了采访太多没送你，见谅啊！” “哎呀，咱们爷俩还客气啥，以后但凡你路导需要的，我老赵一准儿到！” 路老板心底里暗忖这苯山大爷今天是真有事儿啊，怎么姿态摆得那么低。 “赵老师，你这是？” “哦！是这样，8月7号工体不是咱们打鬼子嘛，我这儿好几张vip包厢票，看看你有没有需要。” 这说的是2004年亚洲杯决赛。 “咦，赵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是球迷啊？” 赵苯山这下倒真的是惊喜自己歪打正着了：“是吗？哎呀男人嘛，有几个不爱足球的。” 其实他是应了辽足章曙光的请托，联系圈内一些知名企业家和老板，看能不能给辽足拉一些赞助。 赵苯山是资深球迷，他在后世2005年左右会入主辽足成为董事长，走马上任就给家乡球队拉来5000万的赞助费用。 不过很快就喜闻乐见地被假球坑害，弃坑走人了。 这玩意不是谁都玩的来的。 路老板暂时没猜到他的用意，不过去看场球给打鬼子的国足助助威还是很愿意的。 这会儿的国足还不像后世那么拉胯，原时空的这场亚洲杯决赛如果不是一个误判进球，国足不一定败北。 那是比赛的第63分钟，中村俊辅罚出的角球疑似被中田浩二用手打进，当值主裁判科威特人赛义德判定进球有效。 足球比赛充满了不确定性，之前路老板默默观察的希腊神话这一世也没能复刻。 这场比赛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的。 挂掉电话，小刘的声音传来：“你们刚刚是说足球比赛吗？”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打听。” 小刘隔空白了他一眼：“你还想不想开商城卖周边了？” “赵苯山叫我去看亚洲杯决赛，你又不懂，好好拍戏给我赚钱！” “我怎么不懂，我在霉国也看过足球啊！” 路宽笑道：“你说的那是美式的ser，不一样。” 刘伊妃噘着嘴：“我也要去。” “再说了十渡就在郊区，回工体也没多远，大不了我下了戏过去。” 她现在正在《诛仙》剧组，7-10月的季播剧渐入佳境。 其中娃哈哈以4000万的高价冠名了季播剧场，前后的同时段广告也拍出高价。 有了好节目筑巢引来蒙牛、娃哈哈这些金凤凰，旅游卫视算是彻底翻身，经济价值一跃排进国内卫视台前五之列。 2004年8月5号，上映两周的《异域》在盗版网站销声匿迹后一路上扬，内地票房数字来到了1.5亿。 与此同时，小西天（中影）背后的中国电影资料馆里，一场关于《异域》成功经验的座谈研讨会正在进行。 国内的优秀电视剧电影在上映后，成绩优异、思想正面，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有益的精神文化食粮的，一般都免不了这个流程。 像两年的《英雄》取得了2.5亿票房后，电影局就前后组织了三次规格很高的研讨会，讨论商业片模式下国产电影文化价值的缺失以及国产电影的发展趋势。 再比如小刘后世的《玫瑰的故事》下映以后，也有电视剧协会等组织张罗这事儿。 究其目的，一是剧组和演员的个人宣传，二是对口单位的另一种形式的表功，不一而足。 《异域》在外围的票房超过4.3亿美元，内地上画半个月，报收1.5亿，几乎可以说是今年国内影坛的头等新闻了。 因此今天的规格相当高。 路宽、刘伊妃、梁佳辉等剧组主创都身着正装，正色坐定，再看看对面的领导，几乎都是头部的对口单位。 中影老韩，电影局佟局长，广电王局长，但显然他们也在等待大领导的到来。 直到上午9点半，几位秘书簇拥着中萱部罗副部长走进会议室，现场霎时间全体起立鼓掌。 罗部长亲切地和与会人员握手致意，感谢大家的莅临。 路过身着职业装套裙，今天未施粉黛的小刘，罗部长欣慰地看着比自己女儿还要小的刘伊妃。 “你好，小刘同志，在电影里的表现非常好，打出了我们中华儿女的精气神啊！” “谢谢罗部长！” 小刘抿着嘴腼腆地笑笑，在外人面前端庄得体，丝毫看不出跟路宽在一起时的跳脱雀跃。 领导和路宽的握手持续时间稍长，罗部长亲昵地拍了拍青年导演的小臂，两人寒暄几句就各自入座。 罗部长发言：“《异域》在全球的观影热潮令我们振奋，除了为投资者获取了不菲的经济报酬外，我们也欣喜地看到，以电影为载体的中华文化在西方的传播。” “去年的石榴大，中央提出了文化产业的概念，2004年的《异域》，无疑是将电影这个文化商品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发挥到极致的作品，展现了。。。推动了。。。” 罗部长之后是广电王局长，接着是电影局佟局。 佟刚汇报了一组数字，让有些昏昏欲睡的路老板第一次振奋起了精神！ “2003年我国银幕数量同比增加了500块，截至2004年上半年，全国银幕数量已增加至近2500块。” 路宽手里的笔一抖。 2002、2003年全国也就1500左右的银幕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后世2500块这个数字要到06年左右。 看来这一世问界的《石头》、《赛车》、《失恋》和路宽自己的三部电影，像一条鲶鱼，切切实实地激发了行业活力。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越来越多的商业片和类型片吸引更多的观众，电影行业就会有更多的热钱涌入。 除了电影投资之外，这些热钱有的会去投资影院。 特别是今年国家刚刚出台院线制改革，开放外资在一线城市占股不允许超过75%的限制。 行业和对口部门的一齐发力，催生了这三年相比于前世银幕数量的快速增加。 路宽对于《异域》打破《泰坦尼克号》的预期更加强烈了，1998年全国银幕数大概只有300块，现在是当初的8倍还不止！ 不过以300块的银幕数，拿到3.59亿的票房，也足见当初这部电影的震撼统治力了。 佟局长过后是老韩，他是《异域》项目国内的直接对接人，是第一功臣。 如果没有他，《异域》虽然也是有关部门优秀政策催生出的现象级作品，但没有了中影的份额，总觉得表起功来有些底气不足。 只是老韩从上个月就开始后悔，当初为了省300万美元的投资，选择了参与分账而不是买断，糊涂啊！ “各位领导，《异域》上映半个月，现在我做一下数据通报。” “从6月20号北美首映开始，截至目前北美票房1.48亿美元，日本3328万美元，韩国2729万美元，法国2544万，英国。。。” “国内上画半个月，票房报收1.5亿人民币，按照预估的票房数字，截至国内下画，《异域》在全球预计取得4.8亿美元票房，相当于2003年国内票房的两倍还要多！” 现场议论声四起，领导们也都轻松地抱臂互相点头微笑，颇有些举国同庆的意思。 就像当初路老板规划的一样，这部《异域》不仅是他个人国内第一商业片导演的身份的有力证明； 也是一个可以给从江湖到庙堂的各方都带来裨益的“三峡大坝”级别的项目。 除了面上的经济利益外，带来的隐形的好处更多，比如以后他影片的过审，比如各类敏感资源的入股。。。 领导发言完毕，罗部长对着话筒轻咳了两声：“路宽同志，你是今天的大红人、大功臣，也给我们讲两句吧？” 路老板一副初哥的局促模样：“这个。。。领导，我这人就会拍电影，嘴笨不会说话，我怕说错话啊！” 小刘坐在他身边听得想翻白眼。 只是今天场合特殊，只默默地在本子上画了个匹诺曹，鼻子长出天际。 罗部长轻笑道：“年轻人不能过分谦虚啊，我看你在北电论坛上的发言就很高屋建瓴嘛。” 被戳穿了的路老板也不羞恼，其实他是想讲一些大胆的内容，提前铺个垫而已。 “好吧，那我就姑且说一说浅见。” 路宽举起话筒：“刚刚领导讲到优秀的中华文化的传播方式和途径，特别是《异域》这样通过电影的对外输出问题。” “我觉得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我们的核心诉求。” “我们全行业和有关部门都在推动的电影和文化对外输出，花了钱肯定是要听个响儿的。” “这个响，到底是想听钱袋子响，还是听书袋子响？” 佟刚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到底是求经济效益，还是文化影响？” “没错。” 罗部长皱眉：“这不是对立的吧，你的《异域》做得不就很好嘛。” 路宽解释道：“《异域》的做法是取巧的，也是因为题材原因可以自然地嵌入，但在保证电影质量的前提下，不是所有电影都适合这么做。” “这是一个侧重点的选择问题，就拿电影这一块的标杆霉国来说吧。” “去年霉国国内票房数字是95亿，但是海外票房高达110亿，他们的影片题材显而易见地都是科幻、动作、剧情、动画等类型片。” “法国和霉国相反，他们走的是文艺路线，每年给国内的艺术电影提供高额出口补贴，宣传了自己的文化，赔本赚吆喝，这样也无可厚非。” “我觉得国内现在需要从政策上先确立方向，进而给行业松绑。” 罗部长沉吟了几秒，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怪不得刚刚铺垫了这么久呢，这才图穷匕见。 “如果是商业诉求呢，路宽同志，说说你的想法。” “给导演松绑，在审核上放宽尺度，我说的不是郑智方面，是华语片走出去最便捷的警匪、功夫等题材，当然还有科幻，恐怖等等。” 不能有鬼，建国以后不能成精这玩意也是尬得很，让人哭笑不得。 罗部长把问题抛给老佟。 佟刚回应起这些问题算是驾轻就熟，不知道应对过多少回了。 “刚刚你说好莱坞，那就以好莱坞为例。” “因为题材和审核尺度过大，导致的电影荼毒观众精神思想，引起社会动乱的事例很多。” “比如1981年霉国的辛克力因为迷恋《出租车司机》里面的朱迪福斯特枪击里根。” “我们国内也有很多啊，当年香江的《古惑仔》系列让青少年争相模仿，造成很差的影响，这些都是明证啊！” 路老板听完付之一笑，暗道自己就不该提，这个口子是无论如何也松不开的。 油可以乱吃，奶可以乱喝，电影不能乱放。 研讨会很快就结束了，如同路老板所料的一样，这样的会议更多的还是表功和表态。 表功不用多提。 表态，即继开年的各项松绑政策之后，继续引导和推动国内电影业的繁荣和院线建设，坚决拥护石榴大提出的文化产业异军突起的大政方针。 不过路老板的参会和发言也不是无用功。 因为从北电七君子论战，到《异域》的功勋卓著，他和当局的默契配合也收到了隐形的回报。 2004年8月6号，中国导演协会第十一次会议临时执委会召开，增补路宽同志为协会副会长。 这里面有佟局长、老韩、老田、老谋子的推动。 同天的新闻连播里，一则两分钟的简讯引起了全体影迷的热议。 【近日，中霉合拍的《异域》在全球空前热映，截止目前取得了4.5亿的票房成绩，引起了世界人民的极大关注】 【今天上午，由众萱部文化局、广电、中国电影资料馆举办的《异域》研讨会在北平召开。。。】 接着是几位领导的发言画面，也给了路老板十几秒的个人讲话镜头。 网上的影迷和已经习惯于调侃路老板的黑粉们简直夭寿了！ 这特么一个本来应该出现在“国产区”的洗衣机和龙骑士，怎么特么的出现在新闻连播啦？ 这个世界太疯狂！ 刘伊妃的粉丝们却津津乐道着简讯画面中路老板身边坐着的小刘，穿着得体的ol装乖得不行！ 又解锁了一个人物形象。 最让路老板欣慰的莫过于第二天的票房数字，本来隐隐有些式微的票房曲线因为《新闻连播》的效应又邦邦硬！ 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以后，全国很多企事业单位都很有政策敏感性地自发组织包场。 国企里的工会别的不行，带员工看电影还是一把好手的。 以往都是乏味的主旋律电影，免费看大家都不愿意。这次是风靡全世界的科幻大片《异域》，即使已经看过的仍然愿意再次观看。 路老板也是趁热打铁，火力全开，借着东风接下了柴静的《面对面》、电影频道的《光影星播客》等收视率很高的电视节目邀请，不断给票房做宣传打伟哥。 这一次《异域》的放映周期长达两个月，和2002年的《英雄》是一个待遇。 只不过第一个月的票房增长走势在一段时间的增长后会断崖式下跌。 因为随着《十面埋伏》等大片的档期到来，《异域》的观众基本都看完第一第二遍，影院的排片会下降。 如果开始几天是日均2000万的数字狂飙，那下画的几天就是日均100万到300万的苟延残喘。 路老板很期待那个最终的数字，那个能够让他影史留名的数字。。。 翌日，北平工体。 这还是这辈子路老板第一次现场看球。 他戴着墨镜，在vip通道附近抽着烟，阿飞站在路口张望着，待会要给刘伊妃打打掩护。 不然以她现在的人气，搞不好要引起混乱。 小刘穿着一身私服走过来，看起来像个邻家女孩，不过迎面就被路老板打击了。 “你穿的啥啊？” 刘伊妃美美地拢了拢头发，转了一圈：“不好看吗？” “鬼子绰号蓝武士，今天的客场球衣就是蓝色，你还穿蓝色衣服，想叛国啊你？” 刘伊妃傻眼了：“啊？我不知道啊！” “球盲，非要来。” 小刘不满地锤了一记路宽的胳膊，现在动起手来轻车熟路：“别废话，把你外套脱给我。” “你脱了不行啊？” “不行，里面的有点暴露。。。” 路老板没办法脱下身上薄款的休闲西装给她换了，让阿飞帮她拿着衣服。 一路谈不上畅通无阻，频繁地有工作人员拿出纸笔请刘伊妃签名，都是给家里的儿子闺女求的。 路老板没这么多粉丝追捧，甩着手先走进了包厢。 工体这会儿在国内的地位首屈一指，在鸟巢之前，它一直是作为国家体育场的存在。 三人验了票走进来，专业的工作人员当然没有求签名的举动，而是迅速帮客户挂好衣服，询问餐饮需求。 路宽环视了一圈这个8人包厢的装修陈设，又打开窗感受了一下球迷们的热情，心情很是愉悦。 “路宽，我跟你说啊，我昨天恶补了一下足球常识！” 路老板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什么叫越位？” “呃。。。” “阿飞，你给她解释解释，待会儿人多别问出来丢人。” 阿飞在香江长大，球迷文化兴盛，赌球的也多，自然是懂的。 路老板站起身来踱步，心里思忖着老赵邀请自己看球的意图。 难道就是单纯的社交往来？ 在欧美等体育发达的国家，球场包厢是企业间的高档公关和商业洽谈的绝佳平台。 不同于严肃的谈判场合，在这里双方的距离因为共同的爱好和球迷的热情，天然地能够放低戒备，和谐议事。 “路导，我来迟了，不好意思！” 赵苯山穿着一身国足球衣，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中等的眼镜男子。 还没等他介绍，这男子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路导！幸会啊，我是辽足的章曙光！” “昨天才在新闻连播上看到您出境，哎呀这电影卖的全世界到处都是，太给咱国人长脸了！” 路老板前世是个球迷，虽然对国内的足球环境恨铁不成钢，但总还是忍不住关注。 他刚刚一看见这位，就知道老赵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打秋风了来了这是！ 赵苯山笑呵呵地握住路宽的手：“路导啊，你电影上映第二天，我立马就给苯山大舞台的全体员工讲！” “必须的带家里人去看，实报实销，我老赵买单！” 不论真假，伸手不打笑脸人，路老板还是笑着跟二人寒暄感谢了几句。 “那个，小刘啊，过来。” 路宽又给他们介绍刘伊妃。 以赵苯山的眼光之毒辣，当然看的出这两位关系不一般，看球都带着一起，这是根本不怕媒体拍啊？ 这是他想多了，路老板就是娱记的爸爸，没有他京城得有一半娱记要饿死。 拍不拍的，没在怕的。 “哎呀，这大闺女长得，真人比电影里可漂亮多了啊！” “谢谢苯山老师。” 赵苯山嘴里的好话跟不要钱似得往外蹦，心道这女娃子高兴了，不就是你路宽高兴了吗？ 这也是他想多了，你想打路老板的秋风，从他的口袋里掏钱，他怎么高兴啊？ 章曙光有些不耐，跟老赵对了个眼色就斟酌着想开口：“路。。。” 路老板恍若未闻，一拍巴掌：“开场哨响了，咱先看球去！” 他又把刘伊妃拉过来做挡箭牌：“小刘，来来来，我给你讲讲今天两边的阵型。” 两人推开玻璃门站到露台，肩并肩倚着栏杆。 “你看啊，咱们排出的是442阵型。。。” 暑气渐退的晚风拂面，刘伊妃手撑着下巴，一丁点儿看什么442的兴趣都没有，只顾侧着头瞧着身边的男子。 她很享受这种像普通人一样独处的时光。 包厢里的章曙光跟赵苯山低声道：“老赵，这是个玩太极的高手啊，咱要么就直接。。。” 赵苯山心道真是个棒槌，我特么还不知道他个小油条喜欢玩太极？ 去年在春晚演播厅差点没把自己给急死。 不过你再急，现在能是合适的机会吗？ 他隐蔽地冲青年男女的背影努努嘴：“你想打扰人家的好事儿，还指望人能给你办事儿啊？” “怎么想的？” 说罢自顾自坐到室内的电视直播前：“坐下，看会儿球，今天非得让鬼子折这儿不可！” “讲啊？怎么不讲啦？” 小刘入迷地听着路宽给她科普常识，不满地催促他继续。 讲毛啊？挡箭牌挡住了箭，还拿在手里干啥？ “讲累了，自己看！” 刘伊妃在他背后比划了个小拳头，有时候真恨不得锤死这个狗男人。 “卧槽！差点儿！” 场中老将李明传中，李金羽门前抢到落点，可惜皮球擦着横梁飞出。 刘伊妃看了一阵子实在无聊，鬼子在22分钟进球，现场又一阵躁动。 她掏出手机，拿手指头戳了戳路宽胳膊。 “给我拍照。” 路老板无语：“抗日关键战役，拍毛的照啊？” 刘伊妃不搭理他，又把冷面保镖招呼过来：“阿飞，给我们拍一张，看到体育馆后面那个大灯没，给我来一个过曝的效果！” 阿飞愣住了，什么特么叫过曝？ 你们现在拍照都玩得这么专业了吗？ 路宽看着她忍俊不禁：“你行啊，过曝都给你学会了。” “那是！” 刘伊妃拉着男人的胳膊，很没有防备心地贴近了他，在用拍电影的经验找镜头。 “咔嚓”一声。 如果这是小刘晚上的博客内容，估计网上破碎的心会更多。 “你可别乱发啊，我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要注意风评滴！” 刘伊妃嗤笑：“什么身份？应该说是什么牌子吧？西门子的还是小天鹅的？” “放肆！我现在是导演协会副会长、民进北平执委、广播科学研究院高级顾问！” “怎么样，拉不拉风？名片写都写不下。” 小刘刚想反唇相怼，突然看到隔壁的包间露台有个熟悉的身影，机敏地给路宽指了指。 路宽回头，正好跟周军的眼神对上，还有张娜拉复杂的眼神盯着他和刘伊妃。 “路导，巧啊？来看球啊？” 路宽好似没看见他身边的张娜拉：“投行这么忙，周总怎么也有这个闲情逸致啊？” “哦，这不，华艺的两位王总相邀，大家都是球迷，盛情难却嘛，呵呵。” 路老板付之一笑，你们说的这个球是肉球吧？ 周军此前让董双枪数次邀请，没想到路宽一直推拒。 按理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缘何这么不近人情？ 甚至为表诚意，自己也收钱办事，把理想大厦的问题帮他解决了，双方的关系应该更上一层楼才是啊？ 周军不相信他能看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双方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包间。 另一间vip包间里，大小王喝着啤酒看着球。 “娜拉，要么你也喝点儿？陪陪周总。” 张娜拉的情绪还沉浸在刚刚看到的青年男女身上，这才反应过来：“啊？好的，我们韩国女孩酒量都不错的！” 她接过王小磊递过来的啤酒：“康撒哈密达~~~” 又转头跟笑呵呵的周军碰了一杯，笑起来面相甜美，看得周军目不转睛。 水吧边的两兄弟对视一眼，心中有数。 周军看着这段时间小意逢迎的两人，不无感慨道：“要说这人和人之间，还是脾性相投的在一起做事好。” “不瞒你们说，公司现在非常看好国内的电影市场，有些数据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是电影业这一块绝对是有的玩，而且是大玩特玩！” “我自己也是有意做一些私人投资的。” 闻弦歌而知雅意，王小磊殷勤地又给他开了瓶啤酒：“周总，不吝指点一下？” “两位有没有考虑过华艺的上市？” “上市？” 电影行业投资巨大，一部电影从立项、开拍、宣发、上映会经历重重困难，哪一步出问题都会造成投资风险。 特别是经历了《手机》被竞争对手问界的狙击之后，俩兄弟更是小心不带小心地操持着业务。 除了挂逼路老板，对其他所有电影从业者来来说，拍电影完全是一个资金需求量大，投资风险高的行业。 能够上市融资自然是极好的。 更何况，这两兄弟也是有整合产业链的志向的，不然后世也不会谋求入股西影厂的发行业务和参与影院投资。 这都是要砸钱的项目，就像赚钱速度永远赶不上花钱速度的问界一样。 王小磊心情激动，刚刚想要张嘴表态，就被哥哥一个眼神顶了回去。 他知道这位的能量和背景，自然也担心会不会是与虎谋皮。 王大军斟酌道：“华艺的业务路径还没有成熟，艺人培养模式、影视制作周期都比较长，这一点我们是不如路宽的。” 周军点头：“我最近仔细研究了一下问界这家公司，正如你所说，他们的艺人培养和影视制作是相辅相成的。” “像《仙剑》捧红的那个什么胡戈和刘伊妃。” “《石头》系列电影捧红的宁皓和黄博等等。” 他顿了顿，接过王小磊递过来的烟：“特别是刘伊妃，对了，这个女孩我不大明白，她没有签任何公司，为什么能拿到问界这么多的资源？” 这话问到了关键，连张娜拉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起来。 这事儿王小磊非常有发言权，他把当初刘泽宇的事情挑着紧要的叙述了一番，听得周军暗自咋舌。 “看来还真是个带刺的啊？哈哈，人家想碰一下他的女人就要连手都砍掉。” 他又皱起眉头：“那也不对啊？那刘伊妃现在为什么是自己开工作室？” 王小磊摇摇头：“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也许这两方私下有什么协议吧？” 王大军狐疑道：“周总这么关心这个刘伊妃，难道？” “嘿！你们都看的是她的脸，哪里清楚她真正的经济价值。” 两兄弟面面相觑：“怎么讲？” “根据我们找人商业调查机构得出的结果显示。” “综合她2003年所有的代言、片酬、商演等活动，加起来的税前收入在3500万左右。” 张娜拉听得暗暗咋舌，要是自己也能赚那么多钱就好了，就能支持爸爸的戏剧社了。 王小磊疑惑道：“这也。。。还行啊？我们公司的两个兵兵也差不太多。” 周军嗤笑：“差不多？我还没算完呢！” “问界以她录制的彩铃，通过博客网的sp渠道进行在线售卖，所有歌达到了9000多万的下载量。” “现在市场上非热门歌曲一首1块钱，热门的3块钱，我们姑且就取个中间值，2块钱。” “版权在问界手上，扣掉联通移动的15%，他们能拿85%，你们算一算是多少吧。” 后世统计，2004年最热门的彩铃下载歌曲是郑源的《一万个理由》，总下载量一亿两千万。 王小磊听着一个个令人咋舌的数字，只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发干。。。 “一。。。一亿五千多万？” 隔壁路宽：嘘！你们他妈的小点声儿，别让小刘听到！不然又得跟我闹。 王小磊不服气：“他们不是还用着博客网的渠道吗，还得给博客网分钱的啊！” 周军笑了笑没说话，自从对问界和路宽起了兴趣之后，他发现路老板走的每一步棋都和博客网有关。 双方是不是一家、胜似一家的合作关系，或者。。。 会不会就是路宽自己的公司？ 那个他的同乡庄旭只是个幌子？ “就算你再扣掉分成吧，又能如何？” “你们华艺一年的影视业务收益，有这数儿吗？” 屋里剩余的三个人都有些沮丧。 大小王：原来问界最赚钱的不是电影。 张娜拉：原来刘伊妃给他赚了那么多钱，怪不得。。。 周军轻声咳了咳：“说这些不是想打击你们，而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向问界学习，掌握这种造星和利用互联网资源、人气去进行粉丝经济营销的做法。” “我刚刚还漏了一点没算，《异域》和《诛仙》的产品周边现在在影院里卖得非常好，购买人群也有相当部分是刘伊妃的粉丝。” 王小磊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要签了她啊！” 王大军不满道：“你签？你签了能像路宽一样拿出这么多作品去捧她吗，你能设计出这样的发展路线营销出这样的效果吗？” 周军点头：“大军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路宽在刘伊妃身上最可怕的不是发现或者掌握了这个人。” “而是能够笃信她的价值，投入资源，攫取收益。” “如果把刘伊妃这个艺人看作一件商品，他先是投入了最大的资源，又360度无死角地从她身上获取收益。” “从影视制作到广告代言、商品引流、粉丝经济开发，这才是真正叫人拍案叫绝的地方！” 他正色地对着两兄弟道：“这个模式就像本教科书，我想你们也可以找一个年龄、形象、艺术才能都尚可的女演员，来包装操作一番。” 听到这话，周军身后站着的张娜拉不自觉地挺了挺小胸脯。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版权战略，到访《Vogue》 没有出意外，昨天的亚洲杯中国队还是遗憾落败，在主场以一球小负。 没有出意外，章曙光和老赵两人还是没有成功忽悠到路老板掏钱。 反而赵苯山被路老板忽悠地又承诺再给员工包场支持一次《异域》。 没有出意外，三番四次通过董双枪接触路宽而不得的周军，转而把猎食的目标转向了华艺。 双方合流谋求上市，当前的重要任务，就是再一次复制小花刘伊妃的崛起奇迹。 王家兄弟对一个17岁小姑能创造出的上亿收益感到震惊和眼红。 路宽这还拍尼玛的电影啊，抱着刘伊妃啃小算了！ 这是未来挂逼通过互联网经济模式，对落后内娱的一次降维打击。 当他们还在数着影视报酬、广告代言这些传统收入的时候，路老板已经把刘伊妃《异域》上映过后近千万的粉丝数变成了账户余额。 复制她，总要有个基础产品吧？ 他们的基础产品是来自韩国的张娜拉。 外形甜美，业务能力优秀，有影视歌三栖潜力，外来的尼姑好念经。 特别现在内娱面临整体韩流入侵的大环境，华艺相信这样的顺势而为会有不错的成效。 8月10号，华艺举办了规模巨大的签约仪式，在现场提出了为张娜拉以每年三部影视作品、一部专辑打底的发展目标。 并且放出豪言壮志，将会在一两年内跻身国内一线小花位置，改变目前只有“一妃”的格局。 在周军的授意下，王小磊重金从问界的艺人经纪部挖走了陆垚手底的一位副总，问界内部的艺人经营方案部分流出。 荣幸达、王金花、糖人，小马奔腾，甚至是香江的鹰皇都投来关注的目光。 所有眼红刘伊妃现在的经济价值和人气的经纪人们都在关注，研究，复盘。 除了刘伊妃自己的外形和性格优势之外，路宽是怎么把她打造成这一妃的存在的？ 国人最擅长模仿和跟风，回过味之后，各家都开始物色目标的“基础产品”。 荣幸达自家有一位86年的童星出道的杨蜜，只比刘伊妃大一岁，各方面条件合适，也会出演10月开拍的《神雕》。 郭襄也是个讨喜的角色啊，谁说就不能复制刘伊妃的走红呢？ 糖人的一位副总，在上半年魔都文广集团的一部名为《月影风荷》的电视剧里发现一位气质、外形和刘伊妃有些相像的刘师师。 北舞在读，和刘伊妃同岁，也是从小练习过舞蹈，气质温婉动人。 就营销成刘伊妃表妹，闭眼入！ 华艺这边，兵兵现在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个什么时尚路线就是她自己鼓捣出来的，效果出奇地不错。 王金花就暂时放手让她飞，自然地接手了张娜拉的培养工作。 鹰皇在北平的负责人霍文熙派出的星探，在2004年张一谋导演负责的“雅典八分钟”奥运宝贝的遴选节目中，发现了中戏在读的一位名叫唐烟的女生。 长腿瓜子脸，盘正条顺，很符合李老板的口味！ 签！ 恐怕连始作俑者路宽也没想到，他的蝴蝶翅膀在内娱掀起的这场飓风，把后世的85花们提前推到了台前。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内娱中一场复制刘伊妃，抢夺资源的围猎正在开始。 大家都想在这条赛道上分到一杯羹。 8月8号，路宽抽出一天来到问界处理公务，随即要继续赶赴魔都继续《返老还童》的拍摄工作。 会议室里已经济济一堂，今天所有人的精神面貌明显不一样，带着难以隐藏的崇敬和期待。 这当然是因为《异域》在国内外取得的巨大成功。 某些公司和组织为了提升凝聚力，可能会搞一些技能培训、团建工作。 不过在路老板看来，什么是最好的团建？ 能带着员工打胜仗就是。 从创办之初，到现今定鼎内娱第一娱乐公司的地位，问界的发展几乎没有走任何弯路。 今天是要规划今年下半年的主要工作。 “薛老师，给你放了四个月的假，也该继续奋斗（打工）了吧？” 从《恋爱》拍完就回学校参与教学工作的薛晓路笑道：“看你说的，好像我这几个月天天啥也没干似的。” “呵呵，《单身男女》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吧？” 薛晓路点头：“嗯，香江那边的两位演员都沟通好了档期，10月初开机仪式。” 这依然是奔着2005年的情人节档。 “嗯，华艺那边谈得怎么样？” 薛晓路苦笑：“那帮人真的是不拿范兵兵当自己人啊，一直跟我沟通要用张娜拉，试了戏才死心。” 一边的陆垚插嘴：“路总，我觉得你要是出马，使个美男计什么的，应该能把范兵兵拿下，咱们又多个排面女星。” 众人皆笑，知道路老板不会生气。 “贪多嚼不烂，能把苏畅和小童培养出来就不错了。” “范兵兵现在也是双冰之一了，签字费和提成要求都很高，也很吃资源，我们现在签不是很合算。” 苏畅现在主演《诛仙》，童丽娅也在里面客串，等到她北电入学先锻炼学习一学期再讲其他。 路老板的目光又转向宁皓、吴尔善、徐争三人。 “你们这个《诛仙》的铁三角，也应该拆散了各奔前程了。” “宁皓的《心花路放》是要抢贺岁档的，不能再拖了。” “10月的《诛仙》，吴尔善应该可以接手了吧？” 吴尔善经历了《异域》和《诛仙》的副导演历练，现在非常自信：“没问题，导演。” 他还是习惯叫路宽导演，这是他的指路名师，虽然小了自己将近10岁。 但看着韩山平、李守成等大佬都跟他勾肩搭背的模样，吴尔善也不觉得这样的称呼有什么问题。 达者为师嘛。 徐争心里有些紧张，他在去年就找过路宽表态，想要转型导演，希望获得机会。 累死累活，放弃了一年的演员生涯跟了《恋爱》和《诛仙》剧组这么久，他觉得今天是时候了。 路老板早有打算，把一份《夜店》剧本扔在他面前。 “好好琢磨琢磨，虽然投资小，但拍出来不见得成绩差。” 宁皓不满道：“那我的《心花路放》咋整，你跟黄博还得给我演主角呢？” 徐争已经有些笑不拢嘴了：“哎呀，路导都安排好了，杀青了我再离开剧组，正好这期间再跟你取取经嘛。” 今天电视剧部门的姜为和康弘雷都没来，后者正在带队拍《亮剑》，准备接班《士兵突击》。 《士兵》已经在旅游卫视播放两周了，引起了全社会的极大关注。 王保强饰演的许三多形象鲜活立体，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感动了很多观众，他也算是一夜爆红。 等到年底的《天下无贼》上映，可能问界男艺人里继胡戈之外，第二个熬出头的就数到王保强了。 姜为则是继《潜伏》之后继续新剧《黎明之前》的拍摄，业已准备杀青，北电姜老师已经成为谍战片教父级的人物了。 整体而言，问界的体系延续着用顶级作品培养艺人，用顶级作品养旅游卫视的口碑的道路。 艺人们身价暴涨之后，再反哺公司，通过片酬、代言、周边等给问界创收。 仅2003年一年，刚刚因为《仙剑》蹿红的胡戈就给公司创收1300多万，自己也是身价倍增，在北平和魔都都购置了房产。 第二梯队就是黄博和王保强。 然后是一直厚积薄发的张松文。 张松文会在《返老还童》里担纲重要配角，看能不能在金鸡百花拿个最佳男配，顺利开启实力派路线。 路老板把手里的文件翻到第二页，彩铃部门的业绩让他笑开了花。 就如同周军通过商业调查获取的信息类似，除了刘伊妃外，刀郎等人的经典曲目也延续了后世的走红之路，下载量极高。 整个彩铃部门上半年的营业收入就高达2亿8千万。 像后世把企鹅、网义等濒死的互联网企业捞上岸一样，这笔sp收益给博客网和豆瓣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烧钱资金。 风投们已经等的花儿都要谢了，但是不缺钱谁特么上市？ 一上市就得分股份出去，自己这点儿底裤都被扒完了要。 现在即使有人如周军一般猜的出来，那是他的事儿，至少在工商部门的备案里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着。 8月，路老板又高价收了杰仑的新专辑歌曲彩铃版权，虽然收益因为要分润很多给他，但总的来说肯定是赚的。 就是没有白嫖的小刘，掌握版权的刀郎等人的歌赚钱而已。 “雯雯，彩铃部门补发一下半年度奖金，具体你和财务处拿个方案出来，找我签字。” “是，路导。” 会议室响起一阵雀跃的议论声，影视制作部门的奖金从票房分账完就发了，彩铃部门今年刚刚运营，还是第一次领到奖金。 “回去都跟你们自己的兵讲清楚，拿了钱不要吃喝嫖赌，老实点儿凑一凑把京城的房子买了。” 路老板善意地撒了个小谎：“知道公司为什么现在要花大价钱买楼吗，多的就不说了，信我的就赶紧入手，迟则生变。” 这下子不但是喜滋滋的金志文，连薛晓路、宁皓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平时路老板也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们买房，不过今天这样郑重其事地说起这话题还是头一遭。 其实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这一次即便是普通员工们都有小十万的额外收入，万一沾染了恶习也影响工作不是。 第二，补发奖金也是为了应对最近艺人经纪部副总被挖的黑天鹅事件，稳定一下人心，拿钱把员工的忠诚度点满。 路老板示意大家安静，又点了点龙丹霓，示意她汇报超女的情况。 龙丹霓清了清嗓子，心道终于到了自己报喜的时候了，这老板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人看不着。 湘台是事事要汇报，事事有回应。 这尼玛来了问界搞得跟自己创业一样，老板甩出一个大方向就不管了。 “《超女》的数据喜人，暂定于国庆期间开启总决赛赛程。” “目前的平均收视率高达15%，即使在这两个月雅典奥运会期间也没有太大幅度的波动。” “广告方面，包括蒙牛的2500万冠名和分时段广告招商共计4500万左右，按照实时收视率浮动后加权计算为5500万左右。” 《超女》项目问界占股70%，分润了30%给董双枪交换理想大厦的低价购入。 广告费再按比例支付给旅游卫视，其中25%会再进问界自己的口袋。 “另外，我们和移动联通合作的投票收入3200万，博客网投票分成2400万。” 龙丹霓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老板的脸色。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老公贤者模式的状态。 没错，路老板现在就是有些索然无味。 这些小钱就留着扩大再生产和理想大厦的购入吧，他已经在心里惦记着《异域》和《华氏911》的天文数字了！ “路导，路导？” “嗯？你说，我有点走神了。” 龙丹霓斟酌了一下：“是这样，按照你的要求，进入决赛的10名队员，我们都邀请签约了。” “但是最近已经传出一些风声来，说有其他公司可能会来挖人。” 路老板不可置信：“违约金都几百万，这样的素人也有人惦记？” “可能是湘台，可能。” 龙丹霓叹了口气，这消息就是老东家的朋友传来的。 路老板皱眉：“他们在想什么呢？不会想着邀请这些人再参加一届，给他们也搞搞投票创收吧？” “应该只是想在决赛之前截胡几个看好的，等真的夺冠了正好摘我们的桃子。” “哈？好吧，你这样，我给你几个名单，你保住这几个不被签，其他拿出去当幌子。” “他们湘台要真的猪油蒙了心，想挖就挖去吧。” 其实湘台的目的也很简单，他们也看到了彩铃和投票收益。 即使签了的队员最终没有夺冠，仅凭这两样收益也很具备出手截胡的价值了。 现在网上投票数多一些的张靓影和张含韵、李玉春等人的彩铃下载量极为可观。 但因为巨大的流量效应，败者组的人气依然不低。 你问界总不能十个都重点培养吧？怎么挖不能挖到两个。 路老板一副贤者模式的状态回了办公室，看了看表，让孙雯雯把今天最后一个“准员工”带进来。 刘弘。 在和《异域》的盗版资源做斗争的过程中，路老板惊奇地发现已经是特么2004年年中了。 除了一直碰瓷叫嚣的贾科长外，晋省还有一位下周回国的贾会计也要横空出世了。 后世2004年11月，乐视网成立，随即开始白菜价收购版权的低调发展之路。 而这个刘弘，就是贾会计从央视挖来的关键人物！ 这位是央视的资深记者，98年因为抗洪报道被中萱部点名表扬，99年又跟着科考队奔赴北极。 因为常年和对口单位接触，人脉资源丰富，买起剧来手拿把攥。 只不过刘弘今天旁听了一整场路老板的“装逼”结算会议，他有些不知所以。 请自己来是干嘛呢？ “路导，是不是也该说明来意了？” 路老板颇有些礼贤下士的风度，亲自起身给他斟茶：“刘记者，让你见笑了啊，草台班子开会，乱七八糟。” 刘弘走南闯北，不少大领导都接见过他，自然对路宽的“殷勤”无动于衷。 “路导，路总！你请我过来，我可是干巴巴地看你们的员工拿了一上午的奖金了啊？” “哈哈哈！刘记者幽默。” 路老板图穷匕见：“其实这一次冒昧请你过来，是想把你的铁饭碗给砸了！” 刘弘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声名鹊起的青年导演怎么这么没个正形呢。 “细说。” “问界想做个视频网站，想听听刘记者的意见。” 刘弘没有搭话，等他继续解释。 你特么做网站关我屁事，我又不懂。 “刘记者知道我有家实控的电视台，这是目前国内声音最大的对外窗口，我可以肆无忌惮输出一切合法的内容。” “无论是宣传我自己的项目，还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引导舆论，都很方便。” 刘弘点头：“那很好啊，路导为什么还要做视频网站呢？” “卫视有基础设施做传输，多个观众少个观众成本没有变化，但是互联网可是个烧钱的活儿啊？” 路宽笑道：“不是现在，但是有些工作可以先做起来。” “什么？” “囤积版权。” “不瞒你说，两年前问界成立时就设立了版权经营部门，但是一直没有动作，只是收了一些电影、电视剧剧本。” 刘弘哑然失笑，这人真的是把问界做成民营影视第一阵营的路宽？ 怎么说起话这么“幽默”？ “路导，你平时是不上网吗，知道现在网络多少免费资源吗？” “就你们的《异域》，前段时间不是也闹得沸沸扬扬吗？” 路老板正色道：“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就是这次《异域》的盗版启发了我，我也跟上面的领导做了沟通。。。” 他装神弄鬼地拿手指头指了指天上，刘弘想到人家也是在中萱部挂了名、上过联播的人物，不由得瞳孔微缩。 难道真的有什么内幕？ “路总，你详细讲讲。” 路老板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很简单，网站烧钱归烧钱，我们先收版权。” “就凭你刘大记者的人脉，总之这些版权方现在跟盗版网站要不着钱，我们给多少他们都是赚。” 他没有对刘弘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网站现在不着急，到时候通过用户的博客网和豆瓣的账号直接引流即可。 参考后世乐视成立之后，贾会计让刘弘凭借多年在央视的人脉去大肆收购影视剧电影的版权，当时的价格跟白菜价没区别。 可考的数据里，2007年电视剧的网络版权平均价格在1.75万左右，是每一部！ 一直到2009年视频网站之间的版权大战爆发，搜狐、优酷、酷六、土豆、优朋之间互相告，直接把版权价格炒得飙升。 贾会计乐开了花。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们看不穿啊！ 直到2011年，乐视仅仅在版权分销一项业务里就躺赚了4个亿。 路老板又是一通互联网经济的大饼，直接把见多识广的刘记者怼饱了。 成立了两年的版权经营部门终于有了条线负责人，公司现在的现金流无比充足，这些优质内容继续买买买就行。 回到魔都又不分昼夜地拍了一个月，2004年9月，剧组移师北美。 这一趟，路宽悄咪咪地带了兵兵同行，赴王大仁之约。 之前路老板请他做了几套《返老还童》的剧组服装，感觉尚可。 这一次的《单身男女》是捧兵兵的时尚片，路老板还是准备找他在戏服上做做文章，让兵兵在时尚路线上彻底站稳脚跟。 《vogue》的总部在纽约时代广场的4号康泰纳仕大厦。 康泰纳仕是全球最大的杂志出版集团，《vogue》是前者旗下全球影响力最大的时尚刊物。 前文提到过，后世有名的的安妮海瑟薇主演的《穿普拉达的女王》中，那个银发女魔头的原型，正是现如今《vogue》的主编安娜温图尔。 路老板带着兵兵走进大厦，昨夜鏖战过的大花旦一点疲惫之意也无，精神振奋地挽着路老板的胳膊。 在这里全球的巨星云集，没人知道你是谁，何况是两个亚洲面孔。 王大仁在入口处等待着，一般而言普通人当然是没有资格来拜访的。 只不过路宽是欧洲三大荣誉加身和全球周票房冠军的名人，加上那身独具匠心的竹韵礼服创意，这才获得女魔头的“召见”。 王大仁和路老板亲切握手致意，又面带笑意地跟俏生生地静立在一边的兵兵打了招呼。 他出于职业习惯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道这身材真是个好衣架子。 路宽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办公环境，几乎和《穿普拉达的女王》里的一模一样。 黑色的vogue字幕，棕色接待桌，被玻璃隔断划分出来的小空间。 还有永远停不下脚步，永远在奔跑的员工们。 兵兵凑过头来低声：“她们好忙啊，电话铃都没停过。” 路老板笑道：“嗯，堪比华尔街。” 他倒是对安娜温图尔本人比较好奇，主要是《穿普拉达的女王》里的人物形象比较突出，不知道和本人有几分相似。 没一会儿，王大仁带着一个女人走过来，看这外貌显然不是安娜温图尔。 “格蕾丝，这是中国导演路宽和演员兵兵。” “路导、兵兵，这是总编的助理，格蕾丝小姐。” 兵兵抬眼看着她，表情有过一瞬间的惊恐，随即自然地笑颜如花。 路老板则是早有心理准备。 这位女助理是一个被车祸毁容的美女模特，现在看起来就像恐怖片里的女主，红发和皱纹、伤疤在她脸上交缠着。 格蕾丝的第一任老公是京剧大师周信芳的儿子，后来因为文化差异分手，因此她对华人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此刻看着兵兵没有惧怕也没有同情的眼神直视自己，她嘴角略微有些笑意。 “我听亚历山大王说，那件礼服是你的设计？” “谈不上设计，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格蕾丝轻笑道：“怪不得，内涵倒是可以，设计却很庸俗，简直配不上这个创意。” 路老板觉得自己应该把这话录下来给郭沛听听，以后别再整出摊鸡蛋出来了。 “你是来给这位女士挑选戏服的吗？你们中国的时尚电影？” “没错，顺便来交流学习一下，感受一下全世界影响力最大的时尚杂志的风采！”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路老板来就是为了混脸熟，看看是不是有机可乘，壮大一下自己的时尚资源人脉！ “格蕾丝，上午十点的预约要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刚还淡定无比、好似因为车祸参透了人生的格蕾丝脸色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应了一声就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区域。 路老板回头，是安娜温图尔和她的另一个女助理劳伦。 “温图尔女士，幸会。” 安娜温图尔倒是没有像电影中一样不苟言笑，只是这种微笑看起来很有塑料质感。 你其实可以不笑。。。 怪不得毁容的格蕾丝都这么惧怕她。 “到我办公室聊吧。” 这位的行事做派尽显世界头部时尚杂志的做派，兵兵看得暗暗称奇。 大女人当如是也！ 就像杂志社无数急匆匆地迎来送往、打电话接电话的员工一样，安娜温图尔比她们只忙不闲。 只是出于对王大仁的重视，以及那件闪耀戛纳的竹韵礼服的好奇，这才给面子拨冗。 安娜温图尔的总编办公室里摆满了衣架和成衣，大多是新星设计师们送来给她品鉴的作品方案。 一旦能获得这位青睐，年轻设计师们可以迅速崛起，抬咖。 “你的竹韵礼服创意很棒，我听亚历山大说你源自你们中国的传统文化。” “偶然为之，其实我对时装不是太懂行，只是对美学有些鉴赏能力。” 路老板实话实说，这种专业的事情再装神弄鬼也没用，一聊就露馅。 温图尔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时尚圈需要灵感，不仅是设计师，做杂志的更需要灵感。 而这种东西方文化的融合是无数设计师穷首皓经追求的艺术创意，只是成名的作品太少。 她的第二助理劳伦见老板面色不悦，贴心地递了个刀子：“你不会是抄的吧？中国人懂什么叫时尚吗？” 路老板漠然地看了她几秒，你主子装装逼也就算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碰瓷。 “中国人玩时尚的时候，你的祖先还在给罗马人做奴隶呢，劳伦小姐。” “你！粗鲁的中国人！” 路老板笑道：“温图尔主编，我来的时候以为《vogue》是什么时尚圣地，没想到你的助理也很肤浅嘛。” 王大仁听得大急，这路导怎么脾性这么大，一言不合就翻脸。 其实这倒不是路宽跋扈，只是跟这帮眼高于顶的白人千万不能客气，这跟和哈维相处是一个道理。 更何况温图尔既然愿意见自己，想必是对自己的竹韵系列感兴趣的。 劳伦怒气勃发：“你凭什么这么讲？来自时尚荒漠的野人！” “我是野人？” 路老板笑呵呵地走到一件明黄色的裙装之前：“劳伦，告诉我，这件衣服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温图尔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劳伦也嗤笑出声。 一个中国人跑到《vogue》总部，来考校一个顶级杂志的主编助手。 这跟一个外国人跑到中国人面前炫耀自己会背《咏鹅》没区别。 “梵高的《十五朵向日葵》，对吗大导演？” 路老板继续往前走，又拎起一件日式风格的高围领裙装：“这一件呢？” 劳伦脸上的嘚瑟稍有些迟滞，走过来仔细观察。 时装从世界名画里找灵感是很常见的设计思路，特别是印象派的画作以经常成为“剽窃”对象。 不过这一件看起来像是亚洲设计师作品的裙装有些别致，超出了劳伦的知识范畴。 温图尔不满地看了眼自己的助理，这点艺术素养都没有，还要看这么久？ 路老板心里窃笑，这件根本不是什么年轻设计师的创意，这件是海盗爷加利亚诺的作品。 “怎么？世界最具影响力杂志的主编助理，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劳伦涨红了脸，无能狂怒：“你吃了一个美味的煎蛋，难道还要知道是哪只鸡下的蛋吗？” “再说了，这些年轻设计师的作品每天都送来几十件，一点艺术内涵都没有的作品我为什么要去研究？” “咚咚！” 一个穿着前卫的男子敲门进来，一点也没有等待温图尔允许的意思。 路老板抬头一看，嚯！加利亚诺啊！ 怪不得这么随意地进出温图尔的办公室。 这俩人互相引以为挚友，在落魄的时候彼此接济，他现在做迪奥的创意总监也是温图尔的推荐。 加利亚诺笑道：“路，我看过你的《异域》，你在最后的结局画面的构图，是来自《罗纳河上的星夜》吧？” “没错，没想到你一眼就认出了我，你好，约翰。” “因为我当时在戛纳，也看了你的首映，即使对一个不懂电影的人来说，欣赏你对光影的设计也是一种享受。” 一边的劳伦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这位东方导演会得到加利亚诺的青睐。 路老板当然也没有忘记她，转头笑道：“劳伦小姐的业务能力有待提高，看起来也不是很适合在《vogue》这样水平的杂志工作。” “这是源自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图》。” 温图尔是个翻脸无情的独裁者，她对下属的艺术素养的缺失很不满，更不满的是她对加利亚诺的作品充满蔑视。 这样无知无能的人不配在自己的团队里。 她连和面色死灰的劳伦多一句废话都欠奉，直接拿起座机：“劳伦被炒了，给她办手续，一小时之内让她离开。” 兵兵在一边看得羡慕极了，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威势？ 她看着劳伦张口结舌，又脸色煞白地悻悻出了门，倾慕地看了眼身边面色如常又气度非凡的男子。 还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 这次真算是劳伦不走运了，这副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图》是鬼子江户时代浮世绘的代表，也是导演黑泽平的钟爱。 换一些欧洲画家的作品，除了印象派等对导演艺术有启发的之外，路宽还真的不一定认得出来。 温图尔有些对他另眼相待，她认为这位东方导演的艺术素养和美学鉴赏能力有资格同自己对话。 “路，加利亚诺对你的设计灵感很感兴趣，也许你们会有更多共同话题。” 路老板笑眯眯地转向这个被无数女星觊觎的时尚大师，一如既往地输出自己的忽悠理念，频繁地夹带东方哲学的私货，听得俩人都不明觉厉。 加利亚诺对这件中国风的礼服感兴趣不是偶然。 1997年，加利亚诺在自己组织的迪奥秀上展出了两件中国元素的旗袍。 其中一件被阿汤哥的前妻妮可基德曼相中，穿着出席了当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 这也是旗袍第一次出现在好莱坞的舞台中央。 除此之外，这货还到少林寺进修过一个月，他和不同的僧侣交谈，想要探究中国哲学里人与自然的平衡这个命题。 路老板对于服装设计是外行，但是对于中国哲学和美学鉴赏是内行，忽悠着忽悠着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位是我公司电影的女主角，我想来请亚历山大给她设计服装。” “此外，如果有可能话，我想替她从约翰手里借几件礼服，她是你的忠实粉丝。” 路老板回头给兵兵使个了眼色，后者早就做好了准备，熟稔地和两人交际起来。 加利亚诺的眼神毫无顾忌地在她身上流连，的确是个衣架子，不少线条豪迈大气的设计很适合她。 路老板知道他是个gay，也就放心地抱臂站在一边。 桥算是搭上了，后面就看看兵兵自己的努力了，能在内娱有这样级别的外援，时尚路线这条康庄大道上已经是舍我其谁了。 “没问题，但我也有个条件。” 加利亚诺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眼神冒着绿光看向路宽。 尼玛的，这个老玻璃。 “能不能把竹韵系列的创意再跟我聊一聊，也许我会比你们内地的那位年轻设计师，更能让你的创意变成艺术品。” 笔来！ 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这是路老板最擅长的事情。 他当即把后世阿玛尼2015年春秋高定的竹系列中，其他还有些印象的设计一股脑全抄给了他。 温图尔和加利亚诺如饥似渴地一张又一张地观摩。 大善！ 已经被扫地出门的劳伦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站在纽约时代广场繁忙的十字路口，她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巨大恶意。 劳伦恨恨地捏紧拳头，尖细的指甲都陷入了掌心。 回想自己实习这几个月在温图尔手下受到的精神折磨，她暗暗发誓要写一本揭露她冰冷的独裁者嘴脸！ 路老板的蝴蝶翅膀扇过，《穿普拉达的恶魔》比《穿普拉达的女王》率先诞生了。 晚上，纽约中央公园旁，文华东方酒店。 今天的兵兵格外地卖力，坐得路老板的胯骨轴子都有些酸痛。 白天这个男人帮助她嫁接的顶级时尚资源，像是大剂量的纯药，让几番事后的大花旦身体都累得打摆子。 “还看呢？明天他们会把照片发到邮箱的。” 下午加利亚诺亲自给兵兵挑了几身合适的高定，当场试衣剪裁，又留下合影。 兵兵翻着王大仁拿自己手机拍的照片，看到一张亲密地挎着路老板的甜蜜合影，心里没由来地一黯。 什么我能堂而皇之地把这种照片发出去？ 大花旦心里纠结地要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从那一次刘泽宇事件之后，好像就着了魔一般。 一股野草般疯长的野心狂暴地冒尖，她本性中带着的执着、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逐渐占据了主导。 她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她要治愈自己的心病！ 她觉得自己所缺的，只不过是时间。 也许时间是是一种解药，也是她现在正服下的毒药。 第二百三十七章 洗衣机？记录粉碎机！ 北平时间2004年9月15号晚，路老板在温哥华唐人街的片场接到韩山平的电话。 “怎么办？小路，你拿主意。” 路老板跟副导演说了一声，走出片场抽起了烟，整个人都陷入沉思。 老韩打电话来的用意很明确。 《异域》在国内从7月20号上画，从明天开始，距离下画还有5天，票房数字来到了3.52亿。 这个成绩是前期所有buff叠满、营销叠满，把防盗版和防偷票房全部做到极致的结果。 问界官博每天早晨10点都会公布前一天的票房、排片和累计票房数字。 内娱所有影视公司、从业人员，粉丝和影迷们或抗拒、或期待，都在等着看这个数字能否兑现路老板当初的豪言。 现在，距离《泰坦尼克号》的3.59亿还差700多万的差距，而排片已经降至冰点。 这不能怪“唯利是图”的院线，基本上所有潜在观众群都看过、甚至看过不止一遍的《异域》了。 你不能要求他们放弃其他热门电影还排这部“过时”的大片。 韩山平跟路宽的合作关系已经进入深水区，对他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组织包场吧？我们各出350万，把这个记录破了。” “小路，破了记录，你就是中国第一导演，可以直接把之前的青年两个字去掉！没有任何人的票房在你面前有说服力！” 老韩像诱惑亚当夏娃的毒蛇一般，给路老板抛出个有毒的诱饵。 包场容易，不走漏风声难。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像吃了药去干事儿，妹子叫得再欢实，总觉得不是自己的牛子有多厉害。 这也将成为路宽身上的职业污点，让本来已经创造奇迹的3.51多亿的成就抹黑，反是不美。 不过对老韩来说，这却是他执掌中影的一大业绩。 在他治下，一部合拍片冲破了长期横亘在国人头上的《泰坦尼克号》的桎梏，成为内地电影市场的一座丰碑！ 路老板义正词严：“韩总，这是破坏市场政策秩序的事情，也会给后来者竖立反面典型，千万要不得。” 老韩深感遗憾：“那怎么办，我真是不甘心啊！” “尽人事，听天命吧。” 路宽挂掉电话，心神不宁地结束了一天的戏份，回到房间。 他打开电脑，进入自己的主页。 主页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更新了，上一条还是亚洲杯决赛给国足加油。 思考了几秒，他斟酌着开始敲击键盘： 【亲爱的影迷朋友、所有热爱电影的观众们，我是中国导演路宽。 从2002年的一谋导演的《英雄》开始，所有关心和支持中国电影事业的人，就期待着它能打破《泰坦尼克号》的票房纪录。 只可惜时机未到。 两年过去了，今年韩国的历史票房总冠军是他们的本土片。 日本的历史票房总冠军两年前已经易主，也是本土片。 而我们，一个拥有13亿人口的国家，所有的导演恍惚间抬起头看去，票房的天花板还飘着《泰坦尼克号》将沉未沉的巨轮。 七年了！今天，我们终于等来了这个逆转的机会！ 向大家通报一个数字，距离《异域》全国下画还有5天时间，我们距离打破3.59亿的记录还差700万！ 我们很弱小，我们的电影工业、人才储备、银幕数量都无法和好莱坞抗衡。 但我们也很强大，我们拥有最古老灿烂的文化，拥有最热爱电影的观众，拥有最波澜壮阔的市场！ 在这里，我代表《异域》剧组向大家发出呼吁，如果您有能力、有意愿、有时间再为《异域》添砖加瓦，请再次走进电影院。 2005年是中国电影百岁生日。 雪耻，当在今朝！】 敲击完最后一个感叹号，他发了一条信息给庄旭，嘱咐他狠狠地推流。 博客、豆瓣自不必提，天涯、猫朴也迅速被影迷的转载沦陷。 国内几大门户网站清一色地被刷屏。 还有几家国内的影迷网站，比如现在流量最大、也是盗版资源最多的我爱电影论坛等发烧友聚居地。 一封被魔改为“洗衣机的呼吁书”的转载文章不胫而走。 冲浪的小刘看到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粉丝群体有多庞大，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当即让杨思维找来了纸笔。 两分钟过后，刘伊妃的官方博客转载了路老板的博文，配上了自己上传的一张图片。 照片里的她素面朝天，手里抻着一张白纸，上书：中国电影百岁加油！《异域》加油！ 并艾特了梅燕芳、周杰仑、周讯、冯远争、苏畅、黄小名等一帮娱乐圈熟人。 周杰仑刚刚从录影棚里出来，刚刚那首《七里香》耗费了他一下午的时间。 宅男习惯性地打开博客和粉丝互动，路宽的博文被猛推的流量送至。 再看看刘伊妃的艾特，也果断叫来了经纪人李凤妮。 周杰仑在博客的粉丝数业已突破千万，甚至有东南亚和日韩的粉丝注册关注他。 照片中，他身穿着秃袖的灰色帽衫，一脸拽拽地手持白纸：中国电影百岁加油！《异域》加油！ 后面是一连串的艾特。 梅燕芳的能量更大，香江影视圈的一众大佬收到艾特，大多都很给面儿地发文声援！ 张一谋、周讯、黄小名、高媛媛、胡戈、黄博、张继中、冯远争、张漫玉、赵苯山。。。 在我爱电影、电影资源论坛等国内第一批发烧友聚居地，自来水搬来的明星应援博客不断轰炸着他们的神经网络。 后世的著名影评人周黎明是我爱电影的影评区斑竹，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开了一贴。 “虽然已经看了三遍《异域》，但是读完路导的博客，我决定再去一次，不，两次！” 短短十分钟时间盖起了600多楼。 刘伊妃发完了博客就在不断刷新和回复评论。 她热情地回复着每一个粉丝朋友，又让杨思维打电话找刘锵东要了几百件t恤和各色周边。 她对大家支持感动不已，决心再熬熬夜给粉丝们送一些福利。 博文下方的回复也是五花八门。 “洗衣机变成了他妈的催泪瓦斯，说得我有些感动，算了，再赏他一张票吧！” “茜茜，记住我这张50块钱的电影票，是给你的聘礼。” “你和洗衣机断了所有联系，我明天就把冲《传奇》点卡的钱全部买电影票！” “我只要略微出手，洗衣机就是个跳梁小丑，这张票是我对小丑的施舍！”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这最后的几天里，全国各地许多影迷再次走进影院，甚至很多和路老板不熟的演员都走进了影院，算是对中国电影的一个支持吧。 9月21号早晨，老韩来电，记录已破！ 截至下画，《异域》在内地总票房报收3.61亿，以200万的差额成功超越《泰坦尼克号》登顶！ 这一天将成为中国电影永远铭记的一天。 同时，随着《异域》在国内的下画，全球的放映业已宣告终结。 当内地和好莱坞的媒体回看这部在2004年的夏天席卷全球的科幻巨制，惊讶地发现它创造了无数令人咋舌的记录！ 2002年，《英雄》在鬼子票房41亿日元，现在被《异域》的67亿日元取代，成为鬼子的非本土片冠军； 棒子上映一个半月，累计观影人次500万余，大大超越了《英雄》的122万人次，成为棒子的非本土冠军； 香江的5300万港币取得暂时性的年度冠军，也许会被年终的《功夫》打破； 泰国的400万美元、马来西亚380万美元、新加坡550万美元。。。 整个亚洲，《异域》的最终成绩定格1.44亿美元，豪取历史冠军！ 加上整个北美的1.48亿美元，欧洲和其他地区的2亿美元，《异域》的最终全球总票房为4.92亿美元，按照2004年美元对人民币汇率折合。。。 40.7亿！ 这是什么概念？ 没有路老板的时空，2004年内地总票房是15.7亿，这个数字是后者的两倍还要多！ 2003年的戛纳，路老板拿着1000万美元的初始投资忽悠汤姆克鲁斯入彀，接着挫败了博伟和哈维的阴谋。 彼时迪士尼的好莱坞的看客、国内无数黑粉和竞争对手们都在翘首以盼这桩闹剧要怎么收场。 没想到会迎来这么一个结局。 当然，再多的数字在反对者看来只会让他们更红眼，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朱大珂等把持评论界话语权的影评家们仍然死不松口，称路老板是破坏中国电影基业的带路党，把完全娱乐至死的文化癌细胞注入整个民族的身体，这要贻害出无穷的祸患！ 陆太郎为了宣传自己的新片《可可西里》也和老父亲陆天民一起在网上发声碰瓷，想方设法地鸡蛋里挑骨头。 就死死地把握住一条喷子主线：路宽的商业电影带着垄断的态势，会毫无疑问地扼杀内地艺术电影的生存空间，这是对电影艺术萌芽的三光行动，必然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韩涵第一个不答应这样的说法，他最受不了这种传统腔调的说教，和陆天民在网上掀起了多轮骂战，声势震天！ 路老板懒得和这些撸瑟打嘴仗，这帮人就等着他回应，然后大战三百回合呢！ 他刚刚从哈维的米拉麦克斯出来，与狮门一起厘清了最后的票房分成，包括《异域》和《华氏911》。 由于全球只有大头北美、欧洲、东亚及港台地区是分成，其他非重点市场都是卖断，所以最终参与分成的数字是堪堪4亿美元整。 扣除宣发营销费用、税费、院线分成、制片人汤姆克鲁斯的分成，最终路宽落袋5800万美元。 这个数字看起来寒碜，不过是正常的好莱坞大片的分成水平。 后世的《星际穿越》够火吧？靠着票房甚至没有回本，不是dvd华纳甚至小亏。 前文提到过，这个时间段好莱坞电影公司主要赚钱的是dvd和周边。 不过按照惯例，《异域》的dvd和网络电视版权要等到6-8个月之后才能问世，已经签订了包括北美和其他地区付费电视、网络版权总价6500万的出售协议。 路老板在这一项上分成3900万美元。 两项收入相加，最终路宽的《异域》项目进账9700万美元。 同理，《华氏911》进账4400万美元。 这一数字比前世迪士尼操盘时少了近600万美元，主要因为发行中遇到的阻挠。 和国内的审查制度不同，霉国的电影审查权力掌握在霉国电影协会手中。 这个协会就是六大的玩具。 迪士尼从中作梗，把《华氏911》定为r级片，使之损失了至少25%的观众数量。 暴君艾斯纳在《环游》惨败《异域》之手后大怒，暗中发动了布什的拥趸抗议影片，要求全面封禁。 要么说是自由国度，选民们可以想说啥说啥，但哈维和狮门影响下的好莱坞影星们显然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特别是“自来水”肖恩潘，根本不需要公关，自发地站出来支持《华氏911》的导演摩尔，造成了巨大的示范效应。 这两部电影之后，问界（霉国）的《鬼影实录2》以及《潜伏》相继完成后期制作并上画，源源不断地为霉国公司完成着资本积累。 加上之前的2000万美元，现在霉国问界的账上大概有1.6亿美元。 这部分钱一要拿出部分来收购嘉禾，二要用于特效人才的再发掘，三要用于影片的再生产工作。 等再积累一些，正好能赶上次贷危机的到来，说不得他就要阴恻恻地做个大空头狠狠地捞一笔！ 当然，2005年要出版的《暮光之城》等经典ip也早已成为了路老板的目标和囊中之物。 同一时间，昌平刘伊妃宅。 她呼吁粉丝们进场支持中国电影百年的博文下盖起了高楼，直接导致了这两天晚上给t恤签名都要签到凌晨。 杨思维小心翼翼地走进她的卧室，把一件件散落在地上的《异域》周边t恤捡起来叠好。 刘伊妃穿着衣服半躺在床上，面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细微的声响把她惊醒。 “思维。。。你怎么来这么早？” 杨思维无语地看着黑眼圈都要熬出来的刘伊妃，心疼道：“你帮别人也不能把自己累坏了啊？” “赶紧收拾收拾吧，今天要去问界录《酸酸甜甜就是你》。” 10月黄金周的超女总决赛在即，根据问界和蒙牛的战略合作协议，她将作为开场嘉宾，携超高人气助阵。 小姑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勉力支撑着身体坐到电脑边。 “票房记录破了吗，我来看看。” 刘伊妃登进路宽的个人博客，刷新了一下页面，惊喜地一蹦八丈高！ “太好了！太好了！洗衣机现在是中国第一导演了。” “这也有你的功劳，你的粉丝估计支援了不少数字。” 杨思维抿嘴笑道：“不过咱现在也是累计票房最高的内地女演员了，不算白忙活！” 她背对着刘伊妃叠着衣服，准备叫人来拿走邮寄，头也没回问道：“你快洗漱化妆吧？准备去录歌了。” 半天没听到答复。 再回头，刘伊妃已经黑着脸叉掉了电脑界面。 “不去！录什么录！” 小姑娘踩着拖鞋，啪嗒嗒啪地在木地板磕地砰砰作响。 她走进卫生间，又重重地摔上门，震得杨思维心里一突突。 经纪人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艺人这么生气。 她皱着眉头走到电脑边，这一半会儿地情绪剧烈波动，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刚刚那个叉掉的博客界面。 “兵兵？” 杨思维皱着眉头，翻着她的最新博文和照片。 背景是纽约《vogue》总部的黑色大logo，还有和王大仁、加利亚诺，安娜温图尔的合照。 兵兵穿着一身粉色ol风女式西装，站在中间笑靥如花。 哇！兵兵什么时候有这种顶级资源了？ 王大仁她有些面生，但是旁边两位大拿她知道的啊！ 卫生间里的小刘拿冷水往脸上扑，想到刚刚博客推送的画面恨得牙痒痒。 那俩外国人她不知道，王大仁她是认识的啊！ 戛纳过后路宽忽悠这个华人设计师，她就在旁边。 如果不是同在美国拍戏的路宽，范兵兵怎么会出现在《vogue》？ 人海茫茫，她上哪里认识这个还名不见经传的王大仁？ 虽然那个狗男人没有入镜，但她拿牙花子都能想得到洗衣机肯定在旁边站着啊！ 小刘感觉自己委屈得紧。 抬头看着镜子里因为熬夜帮他签名略有些憔悴的面容，小刘恨不得现在就打个飞的跑到美国，来揪住他的衣领子质问！ 你还是人嘛？ 没良心的渣男！ 像后世无数怀疑男友出轨的女大学生一样，她已经在脑海里放着路老板同兵兵打扑克的画面了。 刘伊妃简单洗漱了一下走出卫生间，一脸淡漠地看着经纪人。 “打电话告诉问界，我最近工作太累，不去录歌了，时间待定。” “如果他们有疑问，让路宽自己打电话给我。” 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把空调调到最低，拿被子把头都蒙住。 我小刘现在火气很大！ 杨思维有些哑然失笑，虽然没搞懂她的脑回路，但这事儿显然跟那个冤家脱不开关系。 微胖经纪人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你这辈子算是和他杠上了，剪不断，理还乱啊。 异域在国内豪取票房影史第一成绩的消息很快传遍全网。 除了粉丝和电影爱好者们的狂欢之外，21号晚上的《联播》再次给与了十几秒的简讯口播。 一部电影，两次《联播》。 在2004年这个时间节点，几乎可以说是顶天的排面了。 除了票房打破外片垄断的里程碑意义，国家宣传部门对于片中中国文化在海外引起的轰动和热议也非常重视。 考虑到四年后即将到来的奥运盛会，如何向外界包装和推广我们的优秀文化成为重要命题。 后世2005年左右，北平奥组委即将开始开幕式方案的征集工作，路老板已经进入了上面的视野。 北平华艺总部，近期往来频繁的周军正和大小王坐在办公室抽烟。 王大军感叹道：“那天在工体看球时，周总给我们讲路宽是怎么利用刘伊妃的人气和粉丝去做文章的。” “当时感觉还有些雾里看花的意思，现在她一个呼吁，就能带动和影响这么多票房数字，算是给我们现场教学了。” 王小磊点头同意：“更关键的是她的粉丝现在大多还是青少年为主，等她这个粉丝群体的消费能力提升，那会是一个更恐怖的数字。” “各位！” 周军给两位盟友都甩去香烟：“知耻而后勇，现在整个内地娱乐圈都在模仿这条发展路线，但我们的优势最大。” 王小磊皱眉道：“糖人营销的那个刘伊妃表妹倒是有些意思，那女孩儿现在在博客发一些日常，粉丝数量也算是见长。” 周军嗤笑：“刘伊妃表妹是什么野路子？一辈子就蹭这个外号？她是一点超越的想法都没有啊？” 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 “荣幸达刚签的瑞丽出来的那个杨蜜，李少红非常看好她，听说要推她做明年央视大戏《王昭君》的女主，还和刘伊妃一起参演《神雕》。” 周军摇头：“第一次合作就给人家做配，出道就矮了一截，不是明智之举。” 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雌也。“那鹰皇签的那个唐烟呢？还是奥运宝贝出身，形象、身段都很出挑。” “香江电影人北上，他们自己的女星都还没玩明白，就想插手内地的造星运动啊？难度太大。” 守户之犬耳，何足挂齿。 大军和小磊面面相觑，如果路宽在这里，说不得周军要和他把臂高呼： 今天下英雌，唯娜拉与伊妃耳！ 长自己的威风倒是极好的，只不过两兄弟现在还没看出己方有什么巨大优势，怎么让周军今天这么自信笃定。 张娜拉在韩国的人气是不低，但是内娱认吗？ 跟她同类型的刘伊妃在前面挡着路，还有路宽做后盾，这座独木桥怎么走？ “你们是不大相信吧？” 周军笑呵呵地看向两人，决定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红色震撼。 “上面现在很重视对外的文化交流和宣传，我让人联系了外交口子那边，近期会给她谋求一个中韩文化交流大使身份。” “她会凭着这个身份来往于中韩两地，起到文化交流的桥梁作用。” 王家兄弟眼前一亮，这逼格高啊！ 演艺明星算什么？我们直接上升到国家文化交流层面去，老百姓听起来就不一样。 特别是张娜拉的甜美和亲和力，不但是青少年群体，成年粉丝也会积累不少的。 “第二个，你们可以考虑联系一下湘台，我看这位欧阳台长对韩国文化的认可度还是蛮高的，《大长今》在他们台放了又放。” 王大军点头：“更何况问界的旅游卫视给湘台造成的压力太大了，我们算是有共同的敌人。” “是啊，大本营啥的节目多整几期，先让娜拉在内娱混个脸熟再说！” 王小磊现在有点发自内心地佩服起这位出身不凡的周总了。 这是把你家老爷子那些斗争里的合纵连横搬到娱乐圈来活学活用了啊！ 周军看着两人惊喜的眼神哂笑，眼光太局限。 他们理解不了自己做大盘子谋求上市、讲故事、套现的根本思路，当然现在也没必要同他们讲。 沉默地行棋，只在将死对方时说话。 “对了，明年是电影百年，北电也是55年校庆，应该最近会立项一个献礼剧。” “这样的项目，一般知名的校友都会参加，刘伊妃肯定跑不掉，我看看能不能使把力，让娜拉做女主角。” 他周军摩挲着下巴：“这事儿王总你找一找那位古老，我找一找市里的关系，问题应该不大。” 王大军笑道：“还是周总有办法，北电是市属高校，对口单位管他们好使。” “荣幸达的杨蜜是给刘伊妃做配，现在我们让刘伊妃给娜拉做配，这招高啊！” 24号下午，北美片场的路老板接到孙雯雯的电话。 “老板。。。” “嗯？” 路宽有些讶异，孙雯雯跟了自己两三年了，做事说话一向干净利落，这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怎么了？” “那个。。。伊妃小姐录歌的事儿。。。” 路宽早就是个甩手掌柜了，哪里还记得这档子小事儿。 孙雯雯身边的龙丹霓探着头打听，闻言又双手合十朝这位老板嫡系秘书连连示意。 后者无奈继续鼓起勇气解释：“蒙牛和《超女》的赞助活动，需要录一首现场录音和彩铃。” “那就录呗？有事找杨思维。” 孙雯雯斟酌道：“本来应该三天前就来录掉的，可是刘小姐一直说身体不舒服，还说。。。” 路老板心里疑惑更甚：“说什么？” “说如果有疑问，让你直接打电话给她。” 孙雯雯说完就心里一阵突突，老板不会无能狂怒逮着自己一顿喷吧？ “知道了。” 嘟嘟嘟嘟嘟。。。 “怎么样怎么样？” 龙丹霓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知道了。” “然后呢？” “没了。” 孙雯雯有些后怕：“龙姐啊，下次这种事儿可别找我了啊！” “老板看着挺随和的，骂起人来那叫一个凶啊！” 龙丹霓讨好似得给这位“大总管”倒了杯热茶：“晓得了晓得了，这次是姐姐承你的情，多谢啦。” “对了，雯雯，你车借我下出去趟，我那车有点儿小毛病。” 孙雯雯头也不抬地开始处理公务，把车钥匙推到她面前。 前体制内综艺导演施施然出了门，吩咐自己的助理拿着钥匙，把礼品给孙主任送到车上去。 路老板没当一回事儿，继续今天的拍摄日程。 北电表导楼。 王敬松笑呵呵地捧着杯子往办公室走，身后跟着郁郁寡欢的刘伊妃。 “诶，苏老师，上课去啊？” “伊妃啊，这位是文学系的苏老师，叫人。” 小刘迅速改换了个乖巧的面色：“苏老师好！” 苏倩无奈地瞅了眼炫耀意图极其明显的老王，又跟刘伊妃握手。 “伊妃，《异域》里的表演很棒，继续努力。” “嗯嗯！” 王敬松继续带着得意门生“游街”，跟后世带着大货的钓鱼佬没啥区别。 “张老师，今儿没调休啊？我带小刘去陈主任那儿汇报工作。” “诶，老李，去辅导学生拉片啊？我跟你说啊，我学生刘伊妃最近那部《异域》就不错，呵呵。” 小刘哭笑不得地跟在他后面，别扭地像个大熊猫一样被围观，只觉得今天表导楼的走廊尤其地长。 她心神不宁地掏出手机看了又看，狗男人还是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什么意思？ 他就一点都不急吗？ 还是生我气了。。。 “伊妃，伊妃？” 王敬松笑呵呵地叫了两声得意弟子她才回过神来。 “学校明年是55年校庆，又是中国电影百年，可能会上马一部自制剧。” “以你现在的人气，在我们北电毕业的适龄演员里，估计主角也就你和赵雁子了，待会去陈院长办公室机灵点儿。” 第一次给路宽尥蹶子，小刘现在有些患得患失的意思，魂不守舍地应了声，两人走进陈易的办公室。 王敬松是北电表演系副主任，陈易是一把手。 这位不大出名，不过他有一个学生很出名，天临大帝。 这位不知知网为何物，创造天临纪年法的北电优秀学子，在毕业论文上写的导师就是陈院长。 “王主任，伊妃，来啦？” 陈易笑呵呵地起身，一点领导架子都没有。 上来还是例行寒暄夸奖几句：“伊妃很优秀啊！《异域》里的表现非常好。” “还有王主任，给北电表本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孩子，你的功绩直追当年崔老师的96明星班啊！” 王敬松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啊，都是她自己努力，我们嘛，顶多是把把关。” “谢谢院长，我还要继续努力。”刘伊妃勉强把那个人的身影甩出脑袋，来应付程式化的对答。 陈易言归正传：“伊妃啊，估计王主任也跟你讲了献礼剧的事儿，这部电视剧名叫《银色年华》，暂定是陈保国、蒋文丽等实力派演员。” “以及我们北电系的徐京蕾、黄小名、赵雁子等人，当然还有你。” 他又含糊其辞地把重要信息一带而过：“哦，可能还有外国的年轻明星加入，现在不都讲究文化走出去嘛，也算是一个文化交流。” “本来嘛，我们是想请路宽回来帮忙的，但他拍戏走不开，不过有你们这些优秀演员助阵，我看效果不会差的，呵呵。” 刘伊妃点点头，除了听到路宽的名字有些情绪波动外一直很淡定。 这相当于一个期末大戏嘛，没啥特别的，属于“明天母校以我为荣”的客串。 王敬松笑道：“陈主任，剧本出来没，女主大概什么年龄段的？” 陈易听他的话头就知道存的什么心思，只不过这次没办法了，上面给任务了。 “这个嘛还是校长他们定，对了，这次是跟津门卫视合作，找了我们北电的老教授古老做顾问，还请了香江的房龙客串。” “55年校庆嘛，要体现我们各个时代北电人的风貌，呵呵。” 这个古老，就是当初受王小磊所托，去找张惠军逼宫要求把路宽开除的老学究。 王敬松听这话没多想，能争取就争取下，不行就算了。 配角也就是客串个角色，这样也好，不影响刘伊妃原先的工作安排。 日前《神雕》剧组已经正式开机，下个月她就要进组，赶赴川省九寨沟。 两人告别出门，刘伊妃难得地上了一下午课，被司机接回家。 吃完晚饭，杨思维敲门进了她的房间。 “明天还不去问界啊？” “不去。” “到底怎么回事儿？要么你跟我讲讲？” 这会儿杨思维已经能完全确定就是因为路宽，另一位当事人就是范兵兵。 因为她显然就是看完那张照片才勃然色变。 刘伊妃面色淡然地看着《神雕侠侣》剧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没怎么。” 小姑娘心情烦躁，连跟往日无话不谈的杨思维多说一句都欠奉，自顾自写着人物小传。 杨思维无奈，只有坐到她的电脑前，登录博客回复着粉丝留言。 房间里安静地只剩她敲击键盘，和刘伊妃在执笔沙沙的声音。 “思维。” “啊？” 刘伊妃咬着嘴唇直愣愣地看着她：“你说郭襄那样对杨过痴情，究竟有没有用？” 杨思维差点为之绝倒，恋爱脑晚期，没治了。 看来任何一个女孩儿都避不开这一段纠结的青春，只不过你选的对象太强大了。 那可不是一个能被轻易影响的人。 不过微胖经纪人还是决定尝试给她洗洗脑：“郭襄是个傻女孩儿，你不要学她。” “你最该学的是她老娘黄蓉，把所有事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刘伊妃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黄蓉？” “对，你要做黄蓉！” 杨思维陪着刘伊妃前后研究《天龙八部》和《神雕侠侣》，对金庸的其他作品也算熟悉了。 “丘处机要把穆念慈许配给郭靖，黄蓉是要跳出来拿着匕首在她脸上划几道的。” “郭靖遇到了程瑶迦，黄蓉又能自信地评估出她对自己造不成威胁。” “等到她见到郭靖青梅竹马的华筝，又扮可怜，说你们是大漠上的一对白雕，我只是江南柳枝下的一只小燕儿。” 杨思维总结道：“你看，能冷静评估敌我实力，该发狠的时候绝不手软，该柔弱的时候绝不刚强。” “这各种手段齐出，郭靖还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吗？” 刘伊妃倒是懂她的意思，只是。。。 这狗东西不是郭靖那种蠢货啊！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他要是郭靖还好了，哎。” 杨思维离开电脑椅坐到刘伊妃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两人目光对视。 “没错，你喜欢的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他有最坚定的心智，最酷烈的手段，没有人能轻易影响他。” 刘伊妃知道她了解自己的心思，苦着脸道：“那怎么办？”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你要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 “等等！” 杨思维顿了顿，修正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你要让他知道，你知道自己对于他的价值！” 小姑娘愣了两秒：“甚意思？” “比如你这一次在网络上呼吁《异域》票房的最后冲刺，不管最后那700多万的数字有多少是你的作用，这份心意和首倡的功劳总是你的。” “还有你给他录的彩铃。” 杨思维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我找了商业咨询公司做调查，你知道你录的彩铃给他赚了多少钱吗？” “多少？” “刨除给博客网的渠道费用，不会低于八九千万。” “夺少？” 刘伊妃大怒，拍案而起：“这个狗东西，一直支支吾吾不说实话，原来靠我赚了这么多钱！” “没错，所以你这次的做法完全正确，女人就是要自强，不能让他予取予求！” 杨思维复又戏谑道：“你生气，是因为范兵兵？” “因为她在霉国，你猜他们。。。” “哼，你别乱猜，我就是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而已。” 刘伊妃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转过脸去不搭理这茬。 杨思维在心里窃笑，你都快把答案写脸上了，还怕人家知道。 “那我要是一直像这次这样，拿自己做筹码威胁他，他会觉得我市侩吗？” 杨思维翻了翻白眼：“他这么斤斤计较，你怎么不觉得他市侩呢？” “你也真是好笑，他白占你两年的便宜，你还担心自己市侩！” 她再一次郑重其事地重申自己的观点：“无论你之前欠他多少，两年给他赚这么多钱，什么人情都够还了吧？” “以后大家是合作关系，不是从属关系，你要拿自己的优势去和他谈判！” “茜茜，你相信我，郭襄没有好结果的。” 杨思维情商超人，这句话和后世的舔狗一无所有异曲同工。 “丁丁鼎丁丁~” 刘伊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打眼看去，是路宽。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一样的花瓶 刘伊妃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兴奋，尔后又迅速平静下来，在杨思维的注视下伸手去拿手机。 “等等！” “怎么了？” 杨思维一脸自信：“急什么，等他多打几次。” 此刻是北平时间晚上8点，刘伊妃刚刚吃完饭。 9点。 10点。 电话一直没有再响。 郁闷的小刘想找人发泄，但自信的狗头军师已经离开了。 她拿起手机数次想回拨，又悻悻地放下。 黄蓉，你要忍住！ 北平时间晚上10点，地球另一端的温哥华唐人街，《返老还童》剧组刚刚准备开工。 今天是老朋友莱昂纳多来探班。 安排好的记者们蜂拥而上，探班营销开始。 常规性的“我很遗憾没能再一次合作”、“这将是另一部伟大的电影”等论调之后，小李子和路宽到房车上抽烟。 “卧槽，刚买的吗？里头这么豪华，还带拓展的啊？” 莱昂纳多洋洋得意地炫耀：“《异域》大爆，我奖励自己的，怎么样？” “这是俄勒冈一家私人订制房车公司的新品，刚刚送过来我还没用呢。” 路老板嗤笑：“哦，特意开过来炫耀的呗？”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龙丹霓的电话。 他接通没讲几句就挂断，又翻到通话记录上下翻了翻。 只有一条拨出未接通的记录。 小刘搞什么鬼？ 青春期叛逆？ 路老板跟莱昂纳多打了个招呼走下车，再一次拨通刘伊妃的电话。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刘伊妃声音的彩铃声响起，路宽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些。 都快18岁了还搞这么幼稚的彩铃，哪像自己的。 他的彩铃是黄博录的：我赚钱了赚钱了，不知该怎么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 少女闺房里，刘伊妃咸不淡地吃了两口妈妈刚刚送进来的果切，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尸看着天花板。 看这恋爱脑晚期的死样子，随便拍一帧都能放水滴筹上。 17岁美少女罹患脑瘫，求捐款求帮助！ 短短两个小时，她的心理状态经历了几个转变。 不做郭襄做黄蓉？ 思维说得对！ 等他多打几次再接电话？ 思维说得对！ 电话从此没再响过。。。 杨思维狗贼误我啊！！！ “丁丁鼎丁丁~~~” 刘伊妃腰腹力量惊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把手机抓过来，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杨思维狗。。。 思维真是我的女诸葛！ “喂？干嘛？” “还没休息吧，小刘？” 刘伊妃俏脸带笑，说出的话却异常地冷兵兵：“休息了，没事儿挂了吧。” “聊两块钱的，呵呵。” “最近是不身体不舒服啊？怎么一直没去录歌呢？” “不想去就不去咯。”刘伊妃满足地换个了舒服的姿势，从对路扒皮的拿捏里获得了极高的情绪价值。 路宽无语地皱了皱眉，这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这是又生哪门子的气？自己这段时间也不在国内啊。 “生谁的气啦？” “没生气啊。” “哦，没生气啊，要不你明天去把歌录了？蒙牛还等着呢。” “不去，不想去。” 路老板抓狂：“那你不还是生气了嘛！？” “没有啊，我很好呀？” 刘伊妃心里窃笑，对付葛朗台就得打他的七寸！ “你拍戏吧，我先睡了。” 嘟嘟嘟嘟嘟。。。 路老板一脸便秘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自己一个渣男角色，怎么就尼玛遇到一个纯爱剧本呢？ 难道还要回到那年十八，再体验一把年轻情侣之间的你画我猜？ 小作文？ 你生气啦？我没生气。 卧槽，想想都头疼。 他的心理年龄是成熟了，可抵不住还在青春期的郭襄想玩呀！ 路老板倒是想一步到床，人财两得，可这刘伊妃是越来越不肯将就了。 兵兵要的是物质价值，小刘要的是情绪价值，这可比前者难得不止一点半点儿啊！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自己这段时间醉心新片的拍摄，还。。。挺老实的吧？ 副导演小跑着过来：“路导，王设计师让人把戏服送来了，您去看看吗？” “哦，王大仁他。。。” 路老板一个激灵：“王大仁？” 随即重重地拍了下大腿：“妈的，原来是他露馅了！” “你先把衣服拿到化妆间，我待会就过去。” “是，导演。” 为了对华艺等势力隐藏自己和兵兵的真实关系，兵兵在《vogue》拍合照给自己造势的时候，他躲到了一边。 没想到心思细腻的小刘发现了华点。 看来以后要像防阶级敌人一样防着她了。 路老板暗叹一口气，抬脚往莱昂纳多的豪华房车上走。 抬眼看着外部窗户部分都用上了木板纹饰的新型房车，真不愧是好莱坞明星们首选的andersonmobileestate。 看这最后一个英文单词就知道，这家安德森房车是能把房车做成不动产的存在。 安德森成立于1995年，后世威尔史密斯有一辆搭载了22个车轮的超巨房车就是他们的杰作。 该车在完全形态下能用八个千斤顶把整辆车升高，直接变成两层。 侧面的四个自动模块全部打开的时候，车内总使用面积高达120平，花了威尔史密斯250万美金。 路宽摩挲着下巴围着房车转了一圈，拍了几张照片。 奸猾如他，心中已有定计。 他还记得在《异域》拍摄的时候刘伊妃用他比较普的那辆房车换衣服，后来车给了埃米尔用没带回国。 当时候刘晓丽还跟他打听来着，要不。。。 路老板打开手机，给小刘发了好几条彩信，都是房车图片。 “其实一直没告诉你，早就帮你订了一辆安德森的旅行者，也是现在北美最好的房车。” “本来想在你上个月生日送给你的，但是因为内饰都是纯手工打造，比较花时间。” “目前差不多已经完工了，估计办好手续很快就能给你送到北平去。” 先借花献女菩萨，解决女菩萨的问题。 这女菩萨现在是招财童女，轻易开罪不得。 路老板又好整以暇地开门上车，现在他要解决花的问题。 “你总算回来了，刚刚马丁斯科塞斯给我电话，约你晚上吃饭。” 路老板环顾了一下四周，嗯，全新的，有的地方连塑料膜都没撕开。 “leo，我遇到难事儿了。” “啊？” 莱昂纳多还想着晚上带他去哪个酒吧疯玩一把呢，怎么猝不及防演起苦情戏来了。 “把你房车卖给我吧。” “什么？” 莱昂纳多一脸不可置信，自己还特么还准备带着刚交的女友在这里云雨一番呢，你想屁吃。 “不行不行，这车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里面的设计都是我的心血。” “怪不得呢，一看这装修风格就是懂美学的。” 路老板先来了一顿马屁，继而长叹一口气：“leo，我忘记了crystal的生日，你懂的。” 小李子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笑着拿手指头点了点路宽，一副狼狈为奸的淫邪之相。 “路，你真是个畜生，crystal还没成年吧？” 莱昂纳多心道自己顶多玩玩嫩模，还是你玩得花，人面兽心啊！ “想什么呢，我是指望她给我赚钱呢，开价吧！” 。。。 刘伊妃最近总是熬夜给t恤签名，刚刚精神满足以后就松弛的去睡了。 等再看见那几张彩信照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茜茜，练完赶紧吃早饭了。” 刘晓丽面带笑容地在练功房门口看着女儿，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内地历史票房冠军的女主角，太棒了！ “今天心情很好嘛！” 刘伊妃接过粥碗：“有吗，我每天心情都不错呀。” 刚进餐厅的杨思维：呵呵。 年轻人没个深沉的，饭吃到一半刘伊妃就忍不住掏出手机。 “妈妈，思维，你们看，路宽送我的生日礼物！” 杨思维这才对她的好心情恍然大悟。 紧接着就是大无语。 你这辈子都做不了黄蓉，迟到一个月的那特么能叫生日礼物吗？ 刘晓丽不知道前因后果，倒是把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真不错啊，以后茜茜拍戏换衣服就方便多了。” 国内的房车她早就考察过了，都没有太合适的。 “多少钱啊？” “不知道，从我给《超女》录主题曲的劳务费里扣。” 杨思维阴阳道：“刘阿姨啊，要说人家是大老板呢，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是个贼精贼精的主儿。” “彩礼都不提，一部房车就把房子和车都整齐活儿，您这闺女可不够骗的啊！” 刘伊妃佯怒：“说什么呢思维，这是我劳动所得好不好！” 刘晓丽听得出杨思维的意思，不过她也没什么办法，女大不由娘了。 “对了，昨天北电陈兵老师，也是你们这部《银色年华》的导演把剧本给我了。” “你这个角色吧，嗯。。。” 刘晓丽奇道：“有问题吗？不就是一个政治任务客串的嘛。” 杨思维顿了顿道：“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哈，主角竟然是个韩国人，叫张娜拉。” “大概内容是一个韩国留学生在北电求学的经历。” “茜茜在里面是一个老师，戏份看起来也不大像是客串。” 她翻开剧本的几处人物标注：“你们看哈，黄小名他们也是客串，都没几句台词，露个面就杀青。” “茜茜的戏份一直到最后一集，这哪里是客串啊？” 刘伊妃没当一回事：“把档期错开就行，下个月就要去九寨沟进组了。” “不过这个张娜拉我和妈妈见过，她想进问界据说是。” 杨思维点点头：“现在是华艺的签约艺人了，才开过的签约记者会，规格还蛮高的。” “我听之前我老大陆垚说啊，最近国内的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都在推自己的小花，都是瞄着你来呢！” 刘伊妃哭笑不得：“我？瞄准我做什么，我又没碍他们的事儿。” “怎么不碍事儿啊，你忘了路老板讲的，金字塔上就巴掌点大的地儿。” “他们不把你推下去，自己怎么爬上去？” 刘伊妃拿过剧本翻了几页：“不是过两天就进组吗，看看再说吧，不行到时候我们再提意见。” 王敬松平时还挺照顾她的，小姑娘不愿意拂了主任教员的面子。 《异域》在内娱掀起的风暴渐渐散去，一股韩流却悄然间逼近了。 先是华艺官宣签约的张娜拉被驻韩使馆大使任命为文化交流使者，将以演员的身份为两国做好文化交流的桥梁。 继而北电、天津卫视联合摄制的献礼剧《银色年华》正式开机。 该剧将以北电校园为主要外景地，讲述一位国际交流生在异国他乡求学的生活趣事。 这部电视剧将在2005年，即中国电影百年和北电建校55周年之际推出。 从现场记者探班发回的采访报道看，仅演员阵容里就已经出现了陈保国、蒋文丽、黄小名、刘伊妃等实力派和当红艺人。 与此同时，华艺系的媒体也在不断地营销，在宣传稿中把初来乍到的张娜拉和刘伊妃并列，为前者抬咖。 甚至每天在片场安排了极度狂热的粉丝探班、送鲜花、求签名，制作出张娜拉在东方大国人气爆棚的观感。 仅开拍一周后，华艺的互联网营销攻势就被舆情中心的徐波报给了路老板，此时他刚刚抵达香江启德机场。 路宽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啧啧称奇，这帮人还真是贼心不死，想用刘伊妃给张娜拉抬咖是吧？ （原版《银色年华》剧照） 所有软文都配上两人同框的剧照，张娜拉就是精心拍摄的角度，小刘随意拍来衬托前者。 文案嘛，多以“中韩当红小花飙戏，韩国小天后力压内地小花”为主，各种拉踩影射。 路老板给杨思维拨出电话。 “喂？路总。” “你干什么吃的？中了别人的圈套都不知道？” 杨思维已经本来就心存疑虑，开拍第三天她就发现不对劲。 说是客串戏份一点都不少，张娜拉都是长台词和长镜头，各种慷慨激昂、人美声娇。 刘伊妃就是一直被抢戏和角色被打压的状态，演得又别扭又委屈，形象非常不讨喜。 “路总，我劝了好几天了。” “但是茜茜考虑到学校方面的态度，一直屈就他们，我也没办法啊！” 路老板一副资本家的嘴脸，即使这已经不是自己的员工了。 “不要跟我说没办法。” “内地票房冠军的女主角，如果都不能给你翻脸和提要求的勇气，你这个经纪人也算是当到头了。” “对了，小刘的车明天直接在天津口岸装卸下来给你们送过去，我过几天去看一眼。” 路老板“越权”给微胖经纪人下了最后通牒：“在我到之前把这件事解决掉，拿出你的手段来！” 杨思维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张口结舌，她倒没有感到被越权指挥的错愕。 刘伊妃和前老板的关系之错综复杂，她比谁都了解。 只是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摆到自己面前，到底要怎么办好呢。。。 2004年9月28号，北电《银色年华》剧组摄影棚。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伊妃人呢？” 杨思维不卑不亢地从包里掏出几稿剧本，放在导演陈兵面前。 “这是我们从立项到开机，一直到昨天收到的四版剧本。” “之前制作方承诺过的事项一点都没做到，所以今天我代表刘伊妃工作室正式通知你们，如果不尽快解决剧本问题。” “给我方一个合理答复，修改剧本中我标注出的明显不当细节，刘伊妃小姐会退出拍摄。” 陈兵无奈抚额，他就是个顶班儿的，这事儿哪里是他说了算。 一旁华艺派来的女制片主任李丽艳叫嚣：“刘伊妃的架子也太大了吧？给母校帮个忙而已，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连人家韩国的张娜拉都事必躬亲，每天早早就来到剧组，对工作人员也都和声细语的，就她特殊？” “切，一个幸进的小丫头片子罢了，不是路宽谁。。。。啊！” 李丽艳最后一句很容易引起歧义的话没有说完，泼辣的杨思维怒气勃发将手里的挎包甩到她的脸上。“你他妈说话给我放干净些，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杨思维体型比对方要大了一圈，才二十多岁的年龄，打起架来估计这李丽艳还真不是对手。 尖嘴猴腮的华艺制片主任厉言厉色地呵斥：“你神经病吧你！跟你家主子都不是什么好玩意！粗鲁的东西！” 她一边反唇相讥，一边躲到摄像机后面。 快要到了开机时间，这会儿其他演职员也陆续进场。 摄影棚两个女人掰头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路过的北电学子都好奇地搭眼看热闹。 陈兵不得不站出来做这个和事佬：“好了！你们别争了，这事儿还是报到校方去，在这里闹没结果。” 张娜拉其实很早就到了，在一边冷眼观看了全过程，走到隐蔽处给王小磊打了个电话。 下午，北电校长办公室。 张惠军头痛欲裂地听着陈兵的汇报，一个简简单单的献礼片，不知道怎么就搞得剑拔弩张的了。 问题还是出在这个华艺的制片人身上，三番四次代表主要张娜拉方面要求修改剧本。 “小刘本人是什么态度啊？” “她今天没过来，应当是把这件事交给经纪人杨思维了。” 陈兵苦笑：“她这个经纪人可真行，我要不是拉住了能把那个李丽艳给打出屎来。” “噤声！都做了主任教员了，说话还这么粗鲁。” 陈兵是他带过的学生，彼此关系比正常上下级自然亲厚一些。 这一次没有请到本校风头正盛的路宽，就把这个能露脸的差事交给他了。 哪里想到现在变成个雷了。 “一会儿双方都会过来，你就实话实说。”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别把火往自己身上引。” 陈兵纳闷道：“我刚刚听李丽艳打电话，他们好像把古老都请出来说话了，说要好好教育一下北电的学生后辈。” “这小刘待会儿。。。” 张惠军摇摇头笑道：“你当她是好惹的？也不看是谁的女主角。” “没有底气，那杨思维敢把包往华艺的人脸上砸吗？” “行了，你打电话问问都到哪儿了，今天争取一次性把问题解决。” 约定的两点刚过，杨思维、刘伊妃进门，后者乖巧地给张惠军和陈兵打了个招呼。 张惠军笑呵呵地看着她：“先坐一会儿吧，你们班王老师马上也到了。” “是，校长，给您添麻烦了。” 陈兵不无感慨地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都是娱乐圈的争名夺利惹得祸，这么一个素净的小姑娘都被扯了进来。 两分钟不到，北电活化石古老就带着点头哈腰的王敬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娜拉和王金花、李丽艳三人。 “小王啊，你当年也是我推荐留校的青年人才，怎么能对学生的品德教育这么放松呢？” “哦，给母校庆生的电视剧，还在那斤斤计较你戏份多、我戏份少的，像话吗？” “千万不要像状状一样，带出一个恃才傲物的路宽来！” 王敬松跟孙子似的扶着他走进办公室，心里大骂无德老贼聒噪。 张惠军也不敢怠慢，体质里的老前辈，个顶个都是极其麻烦的所在。 打不得、骂不得，关键是你躲不掉，你张惠军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大不了我天天坐你办公室不走，我老人家拿的是政务院的津贴，比你工资还高呢！ 这位上次就已经企图把路宽搞臭未果，偏偏打着为北电好的旗号，让人无从拒绝他的“好意”。 张娜拉一进屋就看见手捧着茶杯的刘伊妃，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好像一点没有把这次冲突当回事儿。 第一次见她，被路宽当做“别人家的孩子”教育了自己一顿，张娜拉不是很甘心。 华艺的力捧、权贵子弟周军的介入，让她有了和刘伊妃竞争的实力和底气。 这是一个拥有13亿人口的市场，这一次，自己绝对不能输！ “古爷爷，您别生气，喝点儿茶吧！” 张娜拉这点倒是做得极好的，一点儿都没有韩国小天后的架子。 她笑眯眯地扶着古老坐下，又蹲下细心给他泡茶。 很有大韩冥国卑躬屈膝、事大主义的国民气质嘛。 “好好好，好孩子，你中文说得真不错啊。” “是啊，我一直很崇拜中国和中国文化，我从大学就开始学中文了。” 刘伊妃看着她的不似作伪的神态，心里感到很奇怪。 这不就是路宽情人节那天给她普及过的新奇词汇吗？ 绿茶？ 在这装什么敬爱师长呢，还崇拜中国文化。 自从路老板给她打开了一扇认识世界的新大门，看待事物的视角都不一样了。 抓住主要矛盾，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古老略有些不满地瞥了眼沙发对面的刘伊妃，从自己进门到现在就站了一下，一声招呼都没有。 跟屈腿给自己倒茶的张娜拉高下立判。 按理说小刘也不是这么没有眼色的女孩儿，就因为这老东西临进门之前说了路宽的坏话，她不是很开心而已。 一看就是敌方阵营的法师还是巫师加buff来的，她懒得虚与委蛇。 张惠军和陈兵都客客气气地跟北电活化石打了招呼，这才聊起今天的正事儿。 “古老，这部电视剧您是顾问，剧本内容也都是发生在北电，展现的是我们北电人的风貌。” “这双方对于剧本的异议，您看？” 古老同志是拾年岁月里都能全身而退的人物，说话自然也很有技巧。 “娜拉是中韩文化的交流代表，这一次参演这部北电背景的电视剧，说得直白些，是为我们做宣传、唱赞歌的。” “不然人家放着高片酬的电影电视剧、演唱会不去演，干什么要来演一万一集还不到的《银色年华》呢？” 古老长叹一口气，脸上的皱纹都显得更深了。 “惠军啊，我早就提醒过你，学生们的能力固然要培养，但是品德教育也很重要嘛。” “就像那个小路，路宽是吧？没错，电影是拍得不错，我就不说他这些商业片过度娱乐化的问题了。” “单就他个人来讲，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私生活这么不检点，这像话吗？” “有才无德者，对于大众和国家形象的抹黑甚至要超过有德无才者，惠军，不可不慎重那！” 刘伊妃在心里嗤笑他倚老卖老，不过对于洗衣机私生活不检点的痛批她倒是同意的。 一定要改！ 张惠军已经切换成空耳模式，任凭他输出便是了。 人家路宽是在电影局、广电、中萱部领导那儿都挂了名的，怎么就抹黑国家形象了？ 但这话他没必要反问，再把这老东西气哪儿去，自己还惹一身骚。 只不过他不问，有的是人给洗衣机出头。 “路宽怎么给北电，给国家抹黑了？” 古老诧异地抬头，看着一脸清纯的刘伊妃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可置信。 你怎么敢反问我的？ “你就是刘伊妃啊？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呢，有这么跟师长说话的吗？” 王敬松在他身后拼命地给学生挤眼睛，然而这对面的小姑娘愣是不搭理他啊！ “我学过一句台词。”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这话放在师生关系里也是一样的，您都没有尊重一个让北电和中国文化在西方声名远播的导演学生。” “怎么还能要求我像您要求的一样尊敬您呢？” 古老涨红了脸，手里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 “你还跟我拽起文来了！他拍的都是什么东西？第一部电影丑化我们教师形象我就不提了。” “第二部电影《小偷家族》，搞得西方人好像认为我们中国人的家庭都是胡拼乱凑的犯罪管教所一样！” “这个什么《异域》我还没有看，据说也是放一些打打杀杀，血肉乱飞的玩意，这能代表我们的文化、信仰和民族风貌吗？” 他戟指指着刘伊妃：“来，你告诉我，能吗？” 嚯！这是老扣帽子大师了，当年没少给人剃头抄家吧？ 可惜小刘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刘了。 “古老，您是党员吧？” “当然，我党龄60年！我为国家、为组织、为教育事业奉献了一辈子了！” 刘伊妃仍旧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句句扎心。 “那好，路宽的成就也是上过《新闻连播》的，而简讯里连中萱部的罗领导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这是开启中国电影和中国文化走出去先河的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希望全国的文艺工作者们都要学习、总结。” “古老，您是党员，这《新闻连播》的性质我不用多提了吧？您的论调怎么跟组织有这么大的出入呢？” 小姑娘一脸纳闷地看向张惠军和王敬松：“张校长，王老师，您们说我应该信谁的呀？” 张惠军不得不佯装板起脸来：“伊妃，说话要注意分寸，这位是我们北电的老教授！” 王敬松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刚刚气得他差点儿脱内裤抽猴皮筋，弹丫的！ 张娜拉中文懂得有限，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杨思维已经有些目瞪口呆了，面对刘伊妃这样的表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的女艺人跟着路宽耳濡目染，被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 面对路宽的敌人化身黄蓉，狡猾如狐啊！ 王金花则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场面，她还是第一次和刘伊妃见面。 这是内娱的小花？ 她这辈子前前后后带来不下七八十口子艺人了，娱乐圈的女星大多还是花瓶居多些。 刘伊妃这样的，不说话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国色天香的花瓶。 一说起话来嘛，恨不得是能拿花瓶砸你一脸血的主儿，说话行事忒霸道了些。 动不动就要跟你昆仑玉碎的花瓶，还是花瓶吗？ 倒有些像带她起势的那个青年导演的做派。 不过古老也不是吃素的，他迅速略过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 “文无第一，这一点我无意同你一个后辈争辩。” “但就事论事，这部《银色年华》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我们北电自家的事儿了。” “娜拉是两国的文化交流大使，肩负的任务很重，这部电视剧系两国人民文化和感情交流于一身的艺术作品，具有重大意义。” “作为顾问，我来之前也征求过有关方面的意见，特别是外教部的文萱部门。” “惠军、小陈导演，我建议，维持最后一版的剧情安排，不要因为私人原因损坏了两国文化交流的大局！” 你拿中萱部堵我的嘴是吧？我还拿外教部压你的势呢！ 小丫头片子，我搞斗争的时候你老爹估计才刚学会走路呢！ 刘伊妃刚想说话就被杨思维抢了先。 有些难听话还得她来说，这样才不至于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我们就退出拍摄吧，请贵方另外选择伊妃这个角色的演员。”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谈过违约金，本方也会按照合同约定赔付给你们，就这样吧。” 片酬本来也就是象征性的一点点，违约金也没多少钱，权当花钱买个耳朵清净了。 这总比给别人做配抬咖强。 “混账！” 古老重重地拍了下椅把：“你们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你刘伊妃还是不是北电的表演系学生？” “你给你妈过生日，就因为不给你坐上席，你就要拂袖而走？” “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张惠军在心里暗叹，这古老虽然是喜欢拉偏架的主儿，但这言辞着实是锋利了一些。 怪不得当初能靠着笔杆子成为顶级人物的刀笔吏。 小刘还是得找路宽来解决这事儿。 不然活化石出去随便接受个采访，就能把她的名声搞臭。 安上一个作风浮躁、目中无人、不敬师长的恶名。 女演员口碑的容错率可不比导演，这对她后面的发展还是有影响的。 张惠军决定先使个缓兵之计：“古老，还有各位，今天我看就先这样。” “伊妃啊，你们回去把剧本修改意见整理一下，明后天一起到陈兵那里再仔细对一遍。” “本着顾全大局的目的，双方求同存异，好不好？” 刘伊妃乖巧点头：“好的校长。” 杨思维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出门就联系前老板。 关门！放路宽！咬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路老板没有接杨思维的电话，他正在一间最普通的香江茶餐厅里吃着干炒牛河。 2003年初，他和邹重衡夫妇在狮门总部一晤，现在已经快两年过去了。 前文提到过，院线是路宽电影产业链必不可少的一环，而收购嘉禾还有一桩额外的好处，就是嘉禾片库中的几百部香江经典。 这和他安排已经入职的刘弘去低价收购版权是一个道理，都是为将来的版权大战做准备。 今天陪同路宽的是问界的高级副总裁钟离芳。 她因为在《恋爱》发行和营销、蒙牛冠名《超女》的赞助等事宜中的能力得到认可，升职了。 钟离芳看着身价已经数十亿的老板就找了家茶餐厅大快朵颐，有些好笑地给他汇报工作。 “过去十五个月，我们一共代表问界对嘉禾和邹文怀先生发起过两次要约收购。”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嘉禾的市值只有2500万港元，邹文怀本人持有的股份不超过550万，这个市值是被低估的。” “老板，我觉得现在出手是个合适的时机。” 路宽在飞机上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顿风卷残云后才有些饱腹感。 “最近一次报价，他们怎么还价的。” “我们报价1.3亿，邹文怀还价5亿。” 路老板笑道：“行啊，有的谈就行，就怕他死死捂住不放手。”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别一副拒之门外的态度就行。 后世澄天的吴克波花了5.3亿港元彻底控股嘉禾，不过那已经是2009年的事儿了。 钟离芳点头：“根据我们雇佣的商业咨询公司的报告，邹文怀已经快80岁高龄，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复兴嘉禾。” “更不幸的是他的女儿邹重衡似乎也能力平平，嘉禾内部的几个股东都不看好她，这两年的业绩也确实一般。” “从邹重衡接班开始，股价从2块6钱跌到过最低1块8，一直到今年年初，他们在鹏程宝安的影城开建才有一些回升。” 路宽闭目沉思，想着之前李守成跟他透露过的机要。 邹文怀是一位很有情怀的电影人，他的股份可以出手，但是必须要是他认可的人。 因为这是他打拼了一辈子的牌子。 除了满意的价格外，接盘者能否中兴嘉禾，不至于令这个品牌蒙羞或者式微，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 路宽看了看表：“走吧，到他家里正好两点，看看这位老先生能跟我们聊些什么。” 九龙塘金巴伦道41号，这里是占地860多平的邹家豪宅，雅称“栖鹤小筑”。 一位看起来已经年逾花甲的老管家迎着他们进屋：“两位请。” 这一趟来路宽没有通知任何人。 一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怕有心之人识破自己同嘉禾接触的意图。 二是他交好的华国星、鹰皇等电影公司和嘉禾关系紧张，找他们攀关系只会起到反作用。 不如开门见山，和这位上个世纪的老电影人掏心掏肺地聊一聊。 就如同李守成所说，只要能获得他本人的认可，不仅是他手里的股份，那些老伙计的股份也都不成问题。 两人走在花园小径，老管家想起大小姐的提点，悄悄地跟客人递了句话。 “路生、钟小姐，几天老爷还来了一位内地来的客人，今天也在。” “哦？” 路老板挑了挑眉毛：“多谢陈管家。” 老管家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踏进一口客厅，邹文怀眼前一亮，站起身来迎接。 “路生，久仰了。” 路老板上前客气地同他双手交握，眼神却忍不住看向了沙发上那位风度翩翩的西装男子。 正是谋求入股问界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周军。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攻敌之必救 出乎路宽的意料，周军很有风度地给两人留下了交流空间，自己先告辞了。 路老板跟他握手寒暄，感觉到了这种过人气度下暗藏的杀机。 不会叫的狗咬人才狠那。 “路生，你的《异域》我看了四次，不过嘛，最后两次是到鹏城看嘅，就是为了帮你破记录。” “哈哈！承情了邹先生，非常感谢你的支持。” 邹重衡刚刚不愿意见客，在后面听到路宽的声音才走进来。 “路生，又见面了。” 路老板想起刚刚老管家的提点，知道这位影二代对自己是有些亲近之意的。 “邹大姐，你好，快两年没见面了。” 邹重衡今年四十大几了，倒是当得起他这句大姐：“你来香江嘛，不是找你家姐，就是同李老板他们混在一块，也不知道来喝杯茶水。” 路老板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确是受邀多次未至，拂了人家的好意。 “说来惭愧，主要是觊觎贵公司的股份，心虚呀！” 邹文怀听得哈哈大笑，真是个有趣的年轻人，有些大智如愚的意思。 或者，说是大奸似忠也无不可。 几人寒暄了一阵，喝了几口茶，邹重衡率先道：“路生，实不相瞒，刚刚这位内地的周先生也是买我爹地的股份的。” “看出来了。” 邹重衡惊讶道：“你们认识？” “怎么讲呢，这位应该是我竞争对手公司的盟友，在内地能量不小。” “想必他已经跟你们介绍过了吧？” 邹文怀笑道：“是不小，拿地也好、批片也罢，还有一些资本市场上的便利，他都讲了。” “并且，他的出资也比你们问界多得多啊。” 钟离芳小心翼翼道：“敢问。。。” “你们最后一次报价1.3亿，这位周先生直接报到了2亿，还是在不了解你们报价的基础上。” 路老板默然地点点头。 此前，他对此次收购的预期是5亿，不过这是包括邹文怀和其他大股东在内的所有份额。 如果在邹文怀持有的24.78%的股权上就耗费太多资金，殊为不智。 邹文怀同女儿对视了一眼，又转向路宽：“路生，会打桥牌吗？” “会一些。” “钟小姐会吗？” “邹先生，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打过，但是仅仅是了解规则。” 邹文怀一拍大腿：“好！重衡，算你一个，玩几局。” 客随主便，路老板不明白他的用意，只能先答应下来。 桥牌起源于英国，和象棋、围棋一起并称为世界三大智力运动。 痴迷桥牌的名人很多，英国前首相丘吉尔、股神巴菲特都是狂热粉丝，我们的设计师爷爷也是一把好手。 这位曾经生活在受英国文化影响下的香江的邹文怀先生，也不例外。 邹家父女坐东西，问界两人坐南北，四人开始定约。 上了年纪的每天精神大多不佳，四人打着牌，邹文怀反倒比刚刚的话还要多。 “桥牌嘛，一个人13张牌，派完以后就成了定局，只能尽可能地去打到最好。” 路老板笑道：“我还是喜欢麻将，每一圈都有变数，一张牌就能改变命运。” “呵呵，路生看来是个机会主义者嘛。” “难怪能在这种环境下搏风击浪，打下偌大的基业。” 他看着二十岁露头的路老板，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风光。 邹文怀感叹道：“其实我这一生，也摸到过几张好牌。” 路宽知道他说的“好牌”是是谁。 李小龍、房龙、洪金保、许冠文。 这些香江影坛赫赫有名的人物，几乎全部是他发掘出来的。 有时候即使牌势不好，已成定局，邹文怀却总能闪转腾挪，出其不意地打蒙对手，搅动香江影坛的格局。 “赢墩了。” 邹文怀笑呵呵地放下牌，桥牌中四张为一墩，大者为赢墩。 “外面传我的风言风语很多，我都了解嘅。” “说我同邵氏的恩怨，说我如何吝啬，苛待手下，特别是王晶。” “路生，其实人活到了我这个岁数，很多东西都是看得开的，比如你和那位周先生的出价。” 他打了一个明手，继续道：“当年小龍回国，是先到邵氏去的。” “不过邵氏只肯给他2000美金的酬劳，对比当时走红的狄龙和姜大卫的10000美金，实在太少。” “后来我直接飞到了美国找小龍。” “我同他讲，现在嘉禾初创，我只能拿出7500美金来给你用，影片拍摄以你的意见为主，因为你了解好莱坞。” 路老板点点头，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1971年，李小龍的《唐山大兄》甫一上映就拿下350万首轮票房，最终创下香江票房记录。 接着是《精武门》、《龙争虎斗》，同样走红海内外。 只不过天妒英才，李小龍在1973年意外离世，在自己的绯闻情人丁佩的家中溘然长逝。 顺带一提，后来丁佩嫁给了华国星的向老板。 邹文怀好像一个同后辈炫耀的老太爷，从李小龍开始，接着是他捧红的房龙。 接着就是1994年他带领嘉禾成功上市，开辟了香江电影的大时代！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21世纪初的路老板在内地，就像是70年代的邹文怀在香江。 当许多港岛电影人的目光还集中在这个小地方时，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好莱坞。 两圈打完，邹文怀也许是说话说累了，带着几人又回到中式沙发上坐定。 “路生，我很欣赏你。”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89年，我在好莱坞投资《忍者神龟》的真人版，1990年，这部电影在全球拿了10亿港元的票房，是当年的全球第三。” “14年后的今天，我几乎对华语电影和华人演员在好莱坞的发展已经绝望了。” “没想到你能拍出一部那样惊艳的作品，在全世界攫取近5亿美元的票房！太精彩了！太令人振奋了！” 邹文怀笑呵呵地看向年轻地有些不像话的路老板，眼神里满是激赏。 路宽知道他这番话不是作伪。 后世2007年，邹文怀带着女儿邹重衡在香江宣布退休，他的发言很简短，唯有一句令人印象深刻。 “希望未来有一天，中国电影能和好莱坞相抗衡。” （邹家父女2007年退休合影） 路老板了解当年寰亚、华国星等几大电影公司围剿嘉禾，抢夺他在将军山片场事情。 那一次内斗，无疑是把原本就式微的香江电影彻底推向了悬崖，再也不复昔日东方好莱坞的辉煌。 “说句实话，香江影坛的很多导演和演员我很看不惯，他们执着于内斗，不是很看得起内地的发展。” “现在生存危机出现了，却又趋之若鹜地北上，眼睛永远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路宽话锋一转：“邹先生，嘉禾的精神和历史令人崇敬，您对华语电影的贡献有目共睹。” “在香江电影的辉煌时代，其他电影公司眼里只有嘉禾，而嘉禾眼里是全世界。” “我非常尊重您向好莱坞传播中国文化的愿景，不论是功夫片还是其他类型片，只要能走出去，就是成功！这是每一个华语电影人的共同梦想！” 邹文怀老怀畅慰，眼里的欣赏之色愈浓。 当时光的列车缓缓驶过逐渐凋零的香江影坛，68岁的邹文怀就坐在那里，深情地看过去。 在对面那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身上，满眼都是自己22岁的影子。 那一年是1949年，大学毕业的邹文怀结束了在魔都《申报》的实习工作，回到香江，刚开始接触电影事业。 命运的齿轮，从此开始转动。 嘉禾交给这个年轻人，他放心。 邹文怀拄着拐杖艰难地起身：“好啦，今天我大概把几个月的话都啰嗦完了。” “重衡，你陪路生、钟小姐食饭，我要睡一会儿了。” 邹重衡应了一声，扶着老爹往里走。 她心里知道，这是路宽考试通过，下面就是她来谈条件了。 路老板也不墨迹，直接匹配了周军2亿的报价。 别人不清楚，他心里却是明镜似的，不要多久霉国新闻集团的默多克就会带着邓温迪来访，求购嘉禾。 彼时对上第四权大佬的商业狙击，他现在这个小不点是没有胜算的。 三人一直聊到很晚，关于其他股东的沟通、关于嘉禾后续的更名、发展。 临行前，路宽对着邹重衡道：“邹大姐，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请讲。” “我们的交易暂时保密，刚刚那个周军，你帮我拖住他。” 邹重衡笑道：“久闻路生是个小神仙，小诸葛，这是又要做法啦？” “哈哈，见笑。” “总之我们的交易还要一段时间，邹大姐就一直吊着他就行，别的不用多说。” “好啦，答应你了。” 钟离芳和路宽上车离开，钟离芳有些不解。 “老板，刚刚是什么意思？” 路宽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周军对我们的动向摸得很清，这次直接想来截胡。” “他虽然是大摩的人，这么大的并购案不可能一个人说了算，而华艺现在没有这么多钱，我要看看他们身后还站着谁！” 车辆驶离山道，周军派在外围的马仔也立即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周总，人走了，2点进门，7点才离开，聊了5个小时。” “好，你先撤吧。” 周军挂掉电话，转头就冲着房间里的王小磊道：“看样子他是势在必得了。” 王小磊笑道：“争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就是抬抬价，能让他多出点儿血也不错。” “不行，这次我们还必须得争。” 周军拿过酒店给客人留言的纸笔，写写画画递给王小磊。 “他的布局环环相扣，从影片生产到广告、发行俱全，现在就差一个院线。” “如果这一环被他打通了，华艺后面就被动了，可能永远都要丧失和问界并驾齐驱乃至超越的机会。” 王小磊盯着便签条看了半天，这才恨恨地一拍沙发。 “当初我们和西影厂都谈妥了，这小子硬是横叉了一杠子，凭着他手里的分众传媒和《小偷》的成功抢走了标的。” “如果不是他暗算小钢的《手机》，我和大哥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周军点头：“这就是你们和他的差距，有心算无心是其一，总是能一石二鸟是其二。” “更关键的是，他好像永远都猜得到你们华艺下一步的战略目标，每每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横加阻挠。” 王小磊突然有些迟疑道：“周哥。” “其实。。。这路宽发家的时候是有些说法的。” “什么意思？” 王小磊整理了一下思路：“圈里都叫他小神仙，当初他在香江给梅燕芳看病，收了她300万，这笔钱就是他拍《鼓手》的资金。” “甚至连我们公司的兵兵都找他算过命，只不过没什么后续。” 周军是海外留学回来的精英人才，自然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 “小磊，我们的祖父辈都是真刀真枪打下江山的唯物主义者，你不会还信这些东西吧？” “路宽只不过是对电影产业、娱乐产业发展的脉络非常精通而已，这一点不足为奇。” 自信的大摩经理人呷了口茶水。 “我最近找一找投资者，我们的目标是上市，是抢在问界之前做国内第一家上市的综合娱乐公司，也是时候引入投资人了。” “这笔钱，看看能不能抢在问界之前拿下嘉禾。” 周军笑道：“他不是一边打你的《手机》，一边抢你的西影厂发行公司股份吗？” “我们跟他学，打蛇打七寸，先毁掉他手里的王牌产品刘伊妃，这叫攻敌之必救，再暗度陈仓截胡他的嘉禾。” 王小磊兴奋异常，突然又面露奸邪之色：“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今天下午双方在办公室不欢而散，约好了明后天再谈剧本的事情。” “到时候我让李丽艳假意同意，然后找机会实施我们的计划。。。” 2004年9月30号，刘伊妃和张娜拉双方都对剧本做了让步，在基本符合了刘伊妃利益的基础上，杨思维松口同意继续拍摄。 30号下午，片场秩序恢复，拍摄继续。 只不过今天北电现场的一个大家伙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一辆有些打破次元壁的北美安德森豪华房车！ 怎么说呢。 这会儿内娱的从业者们看到这辆前卫的房车，就像李鸿章当年去纽约坐到地铁一样。 属实是没见过这玩意，跟特么一个小户型似的。 这会儿心花怒放的小刘正带着客串角色的老学长黄小名、同学朱亚闻等人参观呢！ 按理说平日里她也不是个喜欢炫富的人，衣服嘛旧的和救命的也都随便穿，没怎么在乎过吃穿用度。 可这车不一样啊！ 这是那谁送自己的生日礼物丫！ 第一次呢！ “你们快看啊，这里中控旁边的木板上还写了个tol，路宽说是我姓名的首字母，代表我！” “就是送给刘的意思！” 朱亚闻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后面的凹凸不平处：“茜茜，这里怎么好像被抛过光啊，后面似乎有什么字被抹掉了。” 刘伊妃倒是没注意这一点，观察了几秒解释道：“嗯。。。路宽说这些内饰都是美国巨人森林里的红杉做的，可能原木就凹凸不平吧。” 神他妈凹凸不平，那是莱昂纳多的leo，后面俩字母被磨掉了！ 你这个傻姑娘啊！ 一进入恋爱脑这智商就成负数，说你是郭襄都是抬举你了！ 黄小名心道小刘这同学怎么傻乎乎的，一点儿眼力见没有。 没看人家兴高采烈的样子啊？ 你这整的好像人家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给你看，你来一句怎么这么丑？ 夸就完事儿！ “茜茜，我真是太羡慕你了，要说这路导也是哈，在霉国拍戏都没忘了你的生日。” “还特意给你从海外用货轮加急送回来，忒用心了！” 刘伊妃被他一顿彩虹屁搞得有些俏脸微红，当然没好意思说是自己发小脾气换来的。 “也不是也不是，是我妈妈托他帮着留意一下的。” “咱们下个月不是要到九寨沟那边拍古装戏嘛，我看剧本好多落水戏什么的，到时候换衣服方便些。” 朱亚闻也不是“善茬”，立马反应过来。 “哎，要是我能遇到一个给我买房车的富婆，我还拍什么戏啊，直接入赘！” “茜茜，看来你在路导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啊？不得了，不得了。” 刘伊妃一副体嫌口正直的模样：“呸！别瞎说啊，我跟洗衣机才没什么关系呢！” “奥奥，知道知道，没关系没关系。” 黄小名看了看表：“你经纪人思维不说他要来探班吗，怎么还没到呢。” 刘伊妃笑道：“他每次回来都得先去看他田大爷来着，估计又提溜点儿茶叶烟酒特产什么的去表导楼了。” “奥奥，原来是这样。” 情商极高的小名在心里默默记下他的习惯，好话又不要钱似得往外冒。 伊妃对路导的“生物习性”这么了解，以后倒是个极佳的消息源。 小刘平时在剧组里待人和善，对待群演、场工都没什么架子，大家这会儿也都善意地奉承她，羡慕有这么一辆移动城堡。 李丽艳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样掠过她的明眸皓齿，突然想到一条毒计！ 这可比小王总安排的事儿效果要好得多啊！ 王小磊本来的安排很简单，就是放饭的时候找一个群演把假装去要签名。 把热汤撒到刘伊妃脸上，既毁不了她的容，又能让她难受一阵子。 再让记者抓拍一些她和群演冲突的视频，在网络上诬告她耍大牌。 这还不算完，包括后续准备好的一系列的黑料都会喷薄而出。 按照周军的指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攻敌必救，一定要把问界和路宽拖进这滩沼泽。 不过李丽艳现在有一个新的想法，特别是看见路宽送给刘伊妃的房车以后。 获得了领导的同意，她招呼过之前打点好的群演小于。 远处的小刘还浑然不知，仍旧喜笑颜开地炫耀着自己的生日礼物。暮夏的微风拂过北电校园，刘伊妃扮演的安然老师在摄影棚里化妆候场，刘晓丽和杨思维站在一边。 “思维啊，你这几天小心点儿，我总觉得他们妥协得太快了。” “是的刘阿姨，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在北电他们不敢乱来的。” 杨思维看看表：“一会儿路总就过来了，有他在没事的。” 刘晓丽点点头，感觉一听到路宽的名字就有了主心骨似的：“我去车上睡一会啊，待会换你。” “好的。” 杨思维也有些百无聊赖，只是像刘晓丽说的一样，总感觉对方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从这一次《银色年华》的拍摄就能看出来。 无论是角色安排还是现场互动、媒体通稿，都是奔着拉踩茜茜、抬咖张娜拉出发的。 也就是刘伊妃血条够厚，目前这点儿小风小浪才没有在网上搞出什么大动静。 刘伊妃下了戏，一屁股坐到她旁边：“路宽还没来啊？” “估计跟田老师在办公室抽烟呢吧。” 杨思维心神不宁地回了一句，冷不丁一个面色稚嫩的群演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刘。。。刘小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刘伊妃猛得站起身来，扶着面如金纸的群演小于，这个女孩儿她认识，演她的班里的学生。 “怎么了？你慢慢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于急得涨红了面色，靠近了两人声如蚊呐：“我。。。我身上来那个了，来不及跑到教学楼厕所去换了。” “刘小姐，能用下你的房车嘛。。。一会儿就好！保证不会把你的地方弄脏的！” 杨思维略有些狐疑地上下扫了她一眼，还想着多问几句，自家艺人已经发话了。 “去吧去吧，不要着急，弄好再出来。” “谢谢！谢谢！” 杨思维刚想说点什么，刘伊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低声：“她有问题。” “什么意思？” “身上来了那个了，走路姿势不该是这样的。” 刘伊妃打磨了两年的格洛托夫斯基的形体训练，一眼就看出小于的不对劲。 “知道了，我去看看。” 站在监视器后面的李丽艳为了避嫌站得很远，听不到小于跟她们两人的对话。 但看着小于顺利进入了房车，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大事已成，后面让小于躲一阵子，华艺的钱拿着、合同签着，不虞她还有什么二心。 刘伊妃，你不是清纯玉女吗？ 看你这次死不死。 杨思维把小于送到车里就在外面站着，房车拓展伸出的遮阳板下，她享受着这片荫凉昏昏欲睡。 昨晚标注《银色年华》剧本的修改处熬得太晚了。 刘伊妃的戏份又到了，施施然在场上走着戏。 以她现在的能力，这种性格简单、形象单一的年轻老师形象，塑造起来没有什么困难。 变故发生在陈兵刚刚喊咔的后一秒！ 拍摄的剧情结束了，现实的剧情刚刚上演！ 突然刘伊妃的房车处传来一阵惊声尖叫！ 在场所有人都打眼看去，先是群演小于披头散发地“爬”出了房车。 她匆忙地奔逃，在将要逃出生天的一刻被后面的刘晓丽抓住了腿脚，整个上半身重重地磕在房车的三层矮梯上。 和铝合金的材质的猛烈撞击让她山根酸痛，很快鼻腔溢出鲜血。 “救我！救我！杀人了！” 所有在场的演职员们都看得懵逼了，不知道平日里连话都不敢跟生人讲一句的小于怎么这么状若疯癫。 紧接着才是刘晓丽的声音传出来。 “思维！手机！” 杨思维还没上车，就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刘晓丽有些声嘶力竭地朝她叫喊。 小群演的哭嚎声听得人心有恻恻，都涌上来想要查看究竟。 刘伊妃心道要糟，刚想冲上去帮忙，犹豫间环顾了一下四周，猛然间和李丽艳阴恻恻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对上，又停下了脚步。 妈妈和思维应该够了，她冲上去被记者乱拍，就不像话也说不清了。 刘伊妃掏出手机拨给路宽。 李丽艳愣了两秒钟的神，赶紧招呼事先准备好的记者跑步进场，一边大声呼号栽赃： “刘伊妃耍大牌欺负群演了！” “你们放开那个小姑娘，干什么打人？” 有预谋的起哄声也迅速甚嚣尘上。 “报警！女明星就能欺负群演吗？” “你们还不放人，要把她打死吗？” 剧组、打人，这些关键字在这两周的内娱是个跟原子弹威力差不多的黑料。 就在一周前，《小鱼儿与花无缺》剧组中，谢霆风、张伟建两名香江演员的假戏真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让开让开，我要送她去医院！” 一名面生的黑衣男子突然挤进了人群，又“状若无意”地把几名准备怼脸拍摄血流现场的摄像机撞翻。 “你他妈的能小心点儿吗？” “干嘛呢这是？” 黑衣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对不起，我女朋友受伤了。” 他挤到近前，杨思维、刘伊妃、刘晓丽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怎么成小于的男朋友了？ 刘晓丽最先反应过来，不过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男子打断了。 “你们还不松手？没看她命都要没了吗？” 还被刘晓丽、杨思维压制地死死的小于这才有些逃出生天的希望，这是华艺派来的人！ 李姐的人！ 只是她们能放我走吗。。。 她紧紧地攥住了手机，那是自己这辈子咸鱼翻身的唯一筹码了。 刘伊妃最先反应过来，赶过来啪啪两声拍掉了刘晓丽和杨思维的手：“赶紧送医院吧！” 她不知道刘晓丽为什么要阻拦小于，但她知道眼前的黑衣男子不会对她不利。 这人正是阿飞。 刘伊妃伸长了脖子抬眼看去，路老板站得离片场很远，面无表情地抱臂看着这边。 他冲小姑娘点了点头，后者报之一笑。 只觉得无比安心。 黑衣男子扶着涕泗横流的小于离开了片场，拒绝了一切采访，还生气地踢飞了一个摄像机。 这小群演的男友是尼玛武替吧，这身手？ 李丽艳一直没有靠近，只以为是王老板安排的人，不做他想。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先把殴打、欺辱群演的帽子给刘伊妃扣上。 其他黑料后续再顺势发酵。 只不过杨思维率先站出来正了视听，她素来有急智，否则后世也不可能带艺人把自己给带出名了。 还帮兵兵一手打造了范爷的人设。 “各位记者好，我是刘伊妃的经纪人，我来叙述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经过。” “首先声明一点，我所说的以后也会在法庭上讲。” “但是你们说的、写的，如果歪曲事实，我们也会法庭上见！” 无论是事先安排好的还是闻风而来的记者们都面面相觑，看这膀大腰圆、虎虎生风的架势，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 “刚刚这位小于群演说自己来例假，事发突然想借房车用，我们同意了。” “当时刘女士正在房车里睡觉，把价值十多万的项链解下来放在一边，没想到这位小于群演见财起意，想偷偷拿走。” “这才发生了冲突，也就是刚刚大家看到的那样。” 她转身给刘晓丽使了个眼色，宽大的身体堵住了车门，记者们什么都看不到。 刘晓丽会意地把那条确实价值十多万的项链交给杨思维。 “大家看，项链已经拿回来了，现在我会保存好，上面有小于的指纹。” “所以我们不怕她溜走或者不承认，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让刚刚那个小青年带她先去了医院。” 杨思维突然掏出手机给所有抬头看着她的记者拍了张照片。 “你们所有人的脸我都记住了，特别是扛摄像机的。” “上面所有的事实经过随便你们写、你们传，但是如果有歪曲事实、侮辱诽谤的，我们法庭见！” 说罢，一句废话都没有，招呼刚刚回来的司机上车，带着刘伊妃母女离开了片场。 李丽艳气急败坏地看着无头苍蝇一样的记者们，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处理得太果决、太直接也太有威慑力了，完全不给任何人捕风捉影的机会。 她悄悄招呼过一个安排好的记者，翻了翻拍到的照片。 涉及到刘伊妃的全都是她去扶小于的镜头，一点欺负群演的说服力都没有。 李丽艳掏出电话准备打给王小磊，好在小于身上的手机里必定还有大鱼，不然刘晓丽不会疯了一样对她围追堵截。 晚上六点，恭俭胡同，冰窖王府。 一桌子路老板家乡的淮扬菜在桌，刘晓丽看着女儿大快朵颐，心里还有些后怕。 “吃啊你们。” 刘伊妃乖巧地给妈妈夹菜，又帮今天危机公关的大功臣杨思维盛汤。 “思维，今天你太帅了！” 路老板也对她的急智提出表演，杨思维却是很好奇今天刘伊妃怎么识破的阴谋。 “你怎么看出来她有问题的？” 小刘傲娇：“很简单啊，格洛托夫斯基里面的下肢训练很多，我跟李雪建老师又学了很久。” “她的走路方式一看就很奇怪，跟她描述的不符。” “就拿瘸腿这种表演来说，孔乙己、牛虻、甚至是傅红雪都不一样，我现在可以用六种不同的方式表演瘸腿。” 刘伊妃说着说着就来劲了：“来来来，我给你展示一下哈。” 刘晓丽哭笑不得地劝住她：“吃饭呢，知道你能行了吧！” 旋即又转向路宽：“小路啊，那只手机呢？” “没事了，手机在我这。” 路老板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刚刚看到照片内容的那一刻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小打小闹，是奔着彻底毁掉刘伊妃来的。 四人在书房坐定，刘晓丽准备说出事情经过，又瞥见一边的刘伊妃：“茜茜，你先出去。” “干嘛？肯定是关于我的事儿，还不让我听啊？” “不行，我不出去。” 路宽笑道：“让她知道也好，看看这个世界多么险恶。” 刘晓丽叹了口气，讲起几个小时前的事情经过。 “下午我头痛，就在车里里面那张床上睡觉，朦朦胧胧地听到思维的声音，没当一回事。” “紧接着就听到有快门声，不是相机的咔嚓声，是手机，声音很大很密集。” 刘伊妃惊讶道：“是小于在拍照？” “那个小于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反锁卫生间的门，我感觉到不对劲过去查看，透过门缝看到她手里正拆封一个东西。” “她。。。把那东西在洗手台、纸篓里一边放一边拍，可能因为紧张，手也抖得厉害。” 杨思维知道问题就出在那摆拍的玩意上，追问刘晓丽是什么。 后者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路宽，这才从兜里掏出一个纸盒，那是小于还没来得及毁掉的证据。 剩下的都被冲进马桶，到了房车的灰水箱。 杨思维盯着那个蓝色小纸盒面沉如水，刘伊妃还懵懵懂懂地拿起来看。 “杜蕾斯？什么东西。” 等再看到condom字样，她这才“呀”得一声，触电般地扔回桌子上。 国内要很久以后才会把这玩意摆在收银台附近售卖，霉国却很早就放到了药品区或者专门的性用品商店。 刘伊妃明年都18岁了，也是见过猪跑的。 路老板倒是饶有兴趣看着2004年版的“皇弟的新衣”。 可能是适应国内的国情，用色和设计都很冷淡，没有一丝挑逗的意味。 刘晓丽握着女儿的手，她再不想让茜茜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能一直保护着她不撒手。 起码知道这些人心险恶，以后也能有些防范意识。 “这件事应该是华艺做的。” 路老板迅速锁定了嫌疑人：“目的也很简单。” “小刘以清纯可爱的形象出道，他们就拿着照片伪造黑料，说她还未成年就私生活混乱，把她的人设彻底毁掉。” 刘晓丽和杨思维都勃然色变。 反倒是刘伊妃异常地淡定，也许是知道有个更奸诈的路宽在，他们永远没办法得逞。 “就这个新闻就能让我身败名裂？” 路宽当着她的面，当然没把话说得有多难听。 私生活混乱太文明了，完全可以叫未成年少女滥胶嘛，再伪造点什么医院堕胎、性病的病历记录。 吃瓜群众谁理你真的假的，看乐子就是了。 你粉丝再多也就那大几百万，在一众觊觎者和竞争对手的围攻下，被黑得体无完肤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你可别小看谣言这玩意儿，三人成虎不是说说的。” “远的不说，去年迈克尔杰克逊被一对父子告上法庭，指责他娈童，现在他连巡演都开不下去了。” “按理说法院也判了，证明他是无罪的，但有用吗？” “早在1993年，他就被这样的手法诬告过一次了。” “就因为一直没有重视、澄清力度不够，为了息事宁人花了2500万美元堵住了诬告者的嘴，这个坏名声就这么一直传下来了。” 路老板举的这个例子是去年刚发生的事儿，近在眼前，还是mj这样的巨星。 听得后反应过来的小刘三人都一阵后怕。 路老板没有把mj的后续经历告诉他们，不然会更加令人唏嘘。 一直到2009年去世后，93年第一次诬陷他的当事人乔迪才站出来承认，当年的指控完全出自其父亲的指使和诬告，并公开道歉。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mj的事业和精神、健康都因为娈童案遭受到巨大打击，这份迟来的正义未免太假惺惺了些。 “这帮畜生，干什么要这样对茜茜！” 刘晓丽稍微在脑海里预演了一番真被小于得逞的后果，惊出了一身冷汗。 真要女儿放弃演艺生涯也就算了，关键要背着一个恶名抱憾终身，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太残酷了些。 “路总，现在怎么办？” “手机在我这，这个群演跟你们无冤无仇，利益使然罢了，这好说。” “刘阿姨的项链给我。” 杨思维现在脑子一片浆糊，依言照做。 她把项链拿在手里，对面的路老板无语地看着她，一直不接。 “拿纸包住。”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她碰过项链吗，万一闹到公堂是要验指纹的，这上面怎么会有我的指纹？” 杨思维这才反应过来，怯生生道：“路总，我这是不是违法啊？” “胡说！违什么法？” “小于企图盗窃被发现，双方撕扯起冲突，刘阿姨念在她年龄小达成和解。” “这明明是一桩知错就改和宽容豁达的佳话，违哪门子的法。” 路宽笑道：“你直接去找阿飞吧，把项链给他就不用管了。” 杨思维恨声道：“就这么放过她了？” “不要跟小蚂蚁一般见识，把她捅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路宽想到她后世的遭遇，决定临时给杨思维和刘伊妃母女上一节公关课。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没写地址的信封 “在新闻学和传播学里，关于谣言的问题有一条公式。” “r（rumor）谣言=i（importance）重要性xa（ambiguous）模糊性。” 刘伊妃看着路宽侃侃而谈的模样，莫名觉得这跟他导演的时候有些像。 好入戏啊。 她不知道这才是前世路老板的本职工作。 “就这件事儿来讲，你把小于又什么偷拍、安全套的事儿捅出来，就是增加了模糊性，谣言会更厉害。” “另一方面，小偷小摸和男女情色事件相比，重要性和流行性又小得多，又可以减轻谣言。” “你们要是在农村待过就会知道，哪个人手脚不干净大家可能不全都知道。” “但是哪个寡妇门前的是非多，全村人一定门儿清！” 这解释形象生动，三人秒懂。 刘伊妃心道怪不得你洗衣机的称号流传得这么广，原来是这个道理啊！ “就是简单的小偷小摸，你又澄清说明了事实，这事儿就闹不起来。” 刘晓丽这才松了口气，感激道：“幸好有你啊小路，不是你让阿飞赶过来截胡，今天这事儿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别急着放松，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参考上一次针对路老板的舆论攻势，先是董婕，再是徐熙圆。 而且都是当事人现身说法，有图有泪有故事，非常适合吃瓜群众佐餐下酒。 这一次就这么简单就算了？ 这不像大小王的风格，更不像周军的风格。 否则他费这么大劲把张娜拉营销成文化使者、韩国小天后干嘛？ “小刘这两年的成功，让内娱很多公司看到了商机。” “一两个清纯人设的电视剧角色，多频次的网络互动营销，加上在高票房的电影中担纲女主。” 电影捧女星是最便利的事儿了，就像《异域》一样，扛票房的主要是莱昂纳多。 但是营销出来的“刘伊妃成为全球票房周冠军女主”也没错啊，谁能说这句话有错呢？ “这就是他们模仿小刘成名要走的路线，但是能做到的不多，单论电影这一块，现在也就鹰皇和华艺有这实力。” 路宽话锋一转：“但这不影响他们合流来针对你。” 刘伊妃纳闷道：“鹰皇不是跟你关系很好吗？他们也会针对我？”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跟我关系好，跟针对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问界的人。” “哼。” 刘伊妃知道他又找机会点自己了，就是不让你如愿。 特别是讹到这辆房车的过程，更坚定了她做黄蓉的决心。 不过她知道路宽不会不管自己的。 毕竟今年还没结束就给他赚了这么多钱，刘伊妃怀疑问界刚刚搬进去的那座大楼，起码有几层是拿自己赚的钱换来的！ 路老板猜的没错，就像后世华艺在《功夫之王》被涮后，对她恼羞成怒的黑料攻击一样。 这一世针对刘伊妃的舆论攻势才刚刚开始。 天上人间，999包厢。 周军的司机挂掉电话走进来，陪侍妹子们已经都被轰出去了。 “周总，联系不上。” 小于你们是别想联系上了，已经被阿飞拿出来的十万块钱加问界的演艺机会收买了。 不但不会再成为栽赃陷害的帮凶，反而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 周军冲华艺两人笑了笑，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无所谓的事儿。” “他不会以为这就算完了吧？” “小磊，宋诅德联系好了？” 王小磊点头，复又犹豫道：“军哥，这大嘴巴好使吗，天天在博客上喷这个、骂那个的，观众能信他的话？” “他就是一搅屎棍，我们的料对方必定会澄清，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周军笑道：“你也知道假的成不了真的，那就源源不断地造假啊？” “我可以讲她有一百点不好，她有耐心一条一条跟我掰扯吗？” “现在娜拉蒸蒸日上，刚刚又拿到《七剑下天山》的角色。” “刘伊妃嘛，就让她疲于奔命，连着路宽一起溜，我们趁机攻克嘉禾。” “那个什么《超女》总决赛要开始了，让记者去采访采访她嘛。” “效果好的话，等她下个月进组《神雕》，你们再安排十几个记者狗仔天天去片场骚扰她。” 王大军笑道：“这是老人家的游击战啊？” “没错，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两位兄弟，这个世界，真相是最不值得深究的事情。” 周军神秘莫测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要你提供的料，能满足最底层民众对于人性最肮脏一面的臆测。” “满足他们对高高在上的女明星的窥探欲，再离谱的谣言，也会变成众口铄金的利器！” 他想了想，旋即提醒道：“对了，这次不要针对路宽，他在上面挂了名的，闹得太僵不好看。就盯着刘伊妃一个人做文章。” 王家兄弟面面相觑，有些懂了周军说的这个挂了名的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位周总的信息源，他们更是信服。 去年，国家计委正式更名發改委。 这位周总的父辈。。。 总之，春江水暖鸭先知，政策方向上的事，这位算是门儿清。 这个年头什么最值钱？ 屁的人才，消息和内幕最值钱！ 翌日，一场本可能被大书特书的风波被消弭于无形，《银色年华》剧组继续拍摄任务。 只是刘伊妃的房车成为了禁地，杨思维坐在拓展出来的遮阳棚下，再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暗流汹涌，即便刘晓丽众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黑料来得如此迅猛。 大嘴怪宋诅德出手了。 宋诅德是路老板的苏省老乡。 80年代求学于魔都交大，90年代分配到金陵铁路。 年近不惑之年时，大嘴怪因为总是给领导写信、越级上报，葬送了体质内的前途。 时值琼省楼市大红，宋诅德卖掉自行车凑了60多块钱，南下淘金。 此后辗转腾挪，坑蒙拐骗，卖过房子，开过增高鞋垫工厂，终于攒下了近千万的身家。 20世纪末，宋诅德顺利进军娱乐圈。 论起炒作的功夫，这是一个跟路老板不相上下的人物。 他给自己打响的第一炮源于当年赫赫有名的赖老板送给杨钰莹一辆红色保时捷。 远华案发后，这辆保时捷被罚没。 2002年9月，宋诅德以99万的高价拍得，他利用此事在全国的巨大影响力，联合自己化名刘信达的表弟不断炒作。 简直把这辆保时捷他妈的玩出花来了。 简单举例他的炒作手法： 首先，宋诅德进军娱乐圈后投资拍戏，《笑里逃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都是他的项目。 他在自己主投的项目里，必定把这辆保时捷作为道具使用。 其次，他授意自己的堂弟刘信达在报纸和网络论坛上发文，称自己非常爱杨钰莹，已经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刘信达信誓旦旦地宣称要从“知名企业家和影视制作人”宋诅德手中以百万的高价购回保时捷，物归原主给杨钰莹。 接着就是刘信达被辟谣，杨钰莹气得半死。 但是宋诅德悄然走红了。 他知名企业家和影视公司老板的人设立住了，加上魔都交大的高学历背景，从此在这个圈子里算是有了些根基。 2004年10月的宋诅德，已经是圈里有名的大嘴了。 李湘和李厚霖的婚变他撕过； 他称张一谋是拿外国人的钱来骗中国人； 还有他每次都拿来消费的金巧巧，说她工于心计，一手策划了吴启华的pc事件。。。 这一次，华艺给他抛来了橄榄枝。 以私下达成的合作，换取他做一些最擅长的事情： 喷粪。 还是那种极其无脑，却总能被炒得火热的喷粪。 2004年10月1日国庆节，路老板正在车墩影视城片场拍戏。 刘伊妃在北平的《超女》总决赛节目录制现场。 《超女》为期8个月的赛制终于走到了最后，按照和蒙牛的冠名约定，她将依靠自己的人气在总决赛开场领唱。 蒙牛市场部的总监孙军兴奋异常，回想当初和问界的艰难谈判，好不容易才拿下这个大客户。 虽然付出了不菲的广告费代价，但是物超所值啊！ 别的不说，光是几个分赛区城市蒙牛酸酸乳在内的乳制品零售都有15-20%的上涨。 等到今天最后这场预估收视率在30%左右的总决赛第一场之后，明年初公司的四季度报会异常地亮眼。 孙军认为这是自己从业十几年来，谈得最成功的一笔赞助！ “龙总，诶诶诶，同喜同喜，感谢你们的付出！” “我相信今晚有了中国票房总冠军女主角的加持，我们双方共赢的战果会更大！呵呵！” 电话另一头是问界的龙丹霓，此刻正在直播现场。 刘伊妃正和梅燕芳、周杰仑、韩虹等人叙话，唯一不怎么熟悉的就是英子了。 龙丹霓正准备走过去聊一聊等会儿的开场，突然被自己的助理叫住了。 “龙导！出事了！” 助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脸色涨的通红。 特别是瞥见了不远处和梅燕芳等人谈笑风生的刘伊妃，心里暗道糟糕。 龙丹霓从业多年，镇定地等她继续讲。 “外面来了十几个记者，要求采访刘伊妃。” “然后？” “他们的问题很奇怪，说她变性、说她是帮着好莱坞电影入侵中国的女演员，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龙丹霓瞥了眼远处人畜无害的小刘，拉着助理走远了些：“人挡住了吧？这股歪风哪里来的。” 小助理这才有些喘匀了气息，她是今年刚刚从中传毕业，被聘用到问界综艺部门团队的本科生。 “我刚刚让朋友查了网上的风评动向，龙导，铺天盖地的黑料！全都是冲着刘伊妃来的，始作俑者是那个宋诅德！” “跟金巧巧骂战的那个？” “对！就那个龅牙！” 龙丹霓心道不妙，让小助理务必把记者控制住，走到僻静处给老板打电话。 在《超女》总决赛之前，在刘伊妃将要登台领唱之前出这样的事，很难不让人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第一次占线。 第二次占线。 第三次终于通了，只是电话另一头尤其地嘈杂，从杂音听起来应当是在片场。 路老板镇定地跟她聊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龙丹霓有些怅然若失地握紧了手机，都这个时候了，路总怎么还惦记着自己的剧组呢？ 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超女》、不担心刘伊妃吗？ 龙丹霓只记得最后他同自己说的话。 不要让记者采访刘伊妃。 她赶紧打电话给杨思维和刘晓丽，让她们从后台赶过来。 其实路宽比龙丹霓要早几个小时得知这件事儿，舆情中心的徐波在事发第一时间就跟他做了通报。 宋诅德的在网络上发布的《刘伊妃三罪》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三罪由浅到深。 一罪艺德问题。 以她近期在《银色年华》中与文化大使张娜拉的冲突为例，细数和捏造她在不同剧组中的耍大牌、欺负群演、消极怠工的恶迹！ 二罪立场问题。 从小有在霉国的生活经历，思想被洋人改造，立场不纯正，通过某些合拍电影做好莱坞的带路党，压制内地同期的国产佳片。 其实这完全是冲着路宽来的话题，只不过周军指示他们不能明确提路老板的名字，连《异域》都不敢提。 毕竟上《连播》才过去不久。 三罪性别问题。 污蔑她做过变性手术，这个黑料最是无厘头，却也是最匪夷所思地走红和让吃瓜群众猎奇的。 甚至后世刘伊妃要到《今日说法》去辟谣才能自证清白，真他妈离谱。 只不过这一次周军的下场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因为庄旭和王星给他汇报了一个极度恶劣的消息，博客网被攻信部等有关部门下文停站整改！ 网信办要到2011年才会成立，这会儿负责此类涉及新闻传播的互联网网站监管的部门中，攻信部的能量最大。 据庄旭反映，下午两点开始，网站突然涌入大量键政和颜色内容。 虽然封禁地还算及时，但已经被有心算无心的周军利用自己的能量办成了这件事儿。 这才是华艺等人最大的杀招。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们直接把和路宽关系密切的博客网这个武器ban掉，把舆论主战场放在了心浪！ 路宽心里明白，这一次的危机比上次董婕和徐熙圆的现身说法更加凶险。 这是冲着直接把自己的摇钱树砍掉的目的来的。 路老板安排了紧要工作，《返老还童》剧组今天的拍摄即告结束，他心事重重地回到酒店，接到庄旭的电话。 “没办法，刘司长的指示，我们的人脉暂时够不到。” “解封要几天？” “内部整改加检查验收，三天至少。” 路老板嘱咐他再去有关部门活动一下，郁闷地挂掉电话。 就像他给刘伊妃母女、杨思维科普的mj的丑闻事件一样，迟到的澄清和正义没有任何价值。 在谣言漫天飞的时候，必须第一时间毁灭它们，不然流毒是无穷的。 路宽回到宾馆，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魔都的夜景灯火璀璨，有一种让他如梦似幻的感觉。 虽然已经对华艺和周军的攻势有了预料，但真正夹杂着“外力”的干预袭来，还是让他感觉棘手。 这几乎已经是最高层次的公关问题了。 敌人为什么选择了心浪？ 避开博客是题中应有之义，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问界和博客网的亲密合作关系。 那心浪被选择作为敌方主攻的舆论战场，双方根本利益的交汇点在哪里？ 路老板打开手提电脑，登上了这一世因为博客网的存在，一直不温不火的心浪博客。 宋诅德的帖子被置顶，留言多达六千条！ 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小刘的粉丝来声讨，剩下的除了吃瓜群众，就是华艺雇佣来带节奏的水军了。 这肯定是心浪愿意配合的原因之一了，利用这场泼天黑料来引流嘛。 就像当初路宽利用自己和谢霆风、陈冠西等香江顶流来为刚刚成立的博客网引流一样。 只不过他们利用的对象是刘伊妃。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是兵兵发来的一条信息。 “公司让每个艺人都在心浪博客注册账号，以后不要在博客网发声互动。”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第二条信息。 “我看到刘伊妃的事情了，有需要我做的地方尽管讲。” “知道了。” 路宽回复了信息，也隐隐猜到心浪愿意冒险提供黑料发酵场所的第二个理由。 华艺艺人的集体改换门庭。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周讯。 “小路，茜茜怎么了？怎么网络上变成这样了现在？太恶心了吧那个宋诅德？” “我正在处理呢，别担心。” “对了，荣幸达所有艺人接到通知，要求我们在心浪博客注册账号。” 路老板心底一沉，挂掉和周讯的电话，连续搜索了几个内娱影视公司的艺人。 无一例外，都在24小时之内刚刚注册了心浪博客，发布了几条动态。 包括湘台。 这就更能解释心浪与这些影视公司的合流了。 对于这些影视公司来讲，他们培养的诸如张娜拉、杨蜜、刘师师之类的小花也好，其他和问界对应艺人戏路冲突的演员也罢。 如果还是维持这样的发展态势，无疑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作品他们比不过问界，营销他们没有博客网的加持，怎么弯道超车？ 一方面因为太过木秀于林，一方面源于周军和华艺的合纵连横。 现在的内娱态势，是华艺打头阵，纠集其他影视公司对问界形成合围之势。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一妃落，万物生”。 这第一枪，就是要把和问界关系密切的刘伊妃斩于马下，好好地挫一挫路宽的威风。 暂时也许只有鹰皇还按兵不动，也许是李老板被自己的小神仙之名震慑过，还在观望中。 路宽莫名地觉得很荒诞。 周军这是想一石多鸟。 打压刘伊妃，让《超女》总决赛平生变故，砍掉路宽现在手里最值钱的艺人资源，这是他的左膀； 打压博客网，将舆论大战转移到华艺更具优势的心浪博客，让博客网和心浪博客的流量此消彼长，这是他的右臂。 怎么办？ 博客网已经被封禁，这三天里，事态将会扩张到一个不可预估的地步。 等到邪风吹得火势汹汹，再想扑灭，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不知道现在小刘有没有获悉变故，希望《超女》总决赛的直播现场不要再横生波折吧。 他长叹一口气，从床头拿起遥控器，想要找旅游卫视的总决赛直播。 “咦？” 路宽看到电视机顶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有些福至心灵地走过去研究起来。 盛大。。。 盛大盒子？ 对啊！盛大啊！ 周军直接釜底抽薪，抄了自己的老家； 我可以直接杀到心浪，去发展敌后根据地啊！ 路宽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让在中金工作过的庄旭帮自己约人。 这里涉及后世盛大和心浪之间的一桩公案。 后世2005年2月，盛大经过长达几个月的二级市场分散买入，正式公布自己已经采取现金加股票的形式，对在美股上市的心浪持股19.5%，收购涉及金额2.3亿美元。 这是彼时中国最大的资本运作案，至此，盛大成为新浪最大的股东。 即将作为野蛮人发起“恶意收购”。 陈天乔是怎么想起来要去吃掉心浪的呢？ 这就跟路老板眼前的小盒子有关了。 陈天乔的梦想，是把盛大打造成一个跨媒体、全方位的娱乐帝国。 今年5月，即2004年5月13号，盛大在纳斯达克上市，陈天乔手里握着近10亿的资金，开始谋求实现这个疯狂的构想。 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的目标是通过这样一个小盒子，打造网络迪士尼。 以机顶盒为核心，整合电视、手机、音乐、游戏、广告等业务板块。 通过这个小盒子，盛大的用户可以在电视上玩游戏、看新闻、炒股、听音乐，这个小盒子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包囊了所有互联网、电视、电影产品的小天地。 这段时间陈天乔手握钞票收购了起点中文、韩国的actoz公司、浩方对战平台等，就是在为这个战略构想做准备。 而心浪，也是他战略目标中的一环！ 极其重要的一环！ 翌日，魔都浦东新区碧波路690号，盛大总部。 路老板的预约获得了陈天乔的欣然同意，国内第一导演和商界奇才在办公室里亲切握手，互相问候。 “路导，我让人跟问界谈过《异域》的游戏版权，可是吃了个闭门羹啊！” “陈总，《诛仙》可以考虑一下，改编起来还是比《异域》合适一些的。” 陈天乔笑着请路老板坐下，他还确实考虑过《诛仙》。 只不过诛仙第一季这个月才会结束，而《异域》已经在全球刮起了一阵飓风。 面对着外挂和私服的肆虐，这两年让盛大赚得盆满钵满的《传奇》的收益也逐渐开始走下坡路，让陈天乔非常头疼。 “好啊，那我再派人去谈，路导可不要推辞啦？” “好说，好说。” 陈天乔话锋一转：“路导，或者说路总，今天此行的目的是？” “陈总，你我的时间都很要紧，下午我还得回车墩的片场拍戏，我就直截了当了。” “请讲。” 路老板微笑地看了他两秒，石破天惊地道出了盛大在二级市场的隐蔽动作。 “我想和陈总一起做野蛮人。” 在资本市场里，野蛮人泛指激进的投资者和恶意收购者。 “你！” “陈总，我没有恶意，我们是合作关系。” “首先，你不要对我知晓贵公司的动向感到讶异，美股的透明度很高，我在好莱坞有些人脉，他们和华尔街的联系很紧密。” “第二，我和你现在是同一阵营，心浪和心浪博客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陈天乔也是混迹商场十几年的英才，迅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怎么讲？” “简单说，问界在国内影视公司的对手很多，他们现在把心浪博客作为舆论阵地和问界打擂台，这对我不利。” 陈天乔点头，心下了然，旋即笑道：“路总，你这跨界也跨得太厉害了些。” “不过盛大现在似乎不需要盟友啊？” 他的目标是收购心浪为自己所用，再引入一个投资者不是跟自己对着干嘛！ 盛大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完全可以自己干这个事儿。 “不不不，陈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你知道心浪的毒丸计划吗？” 陈天乔默然无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战略目标的实现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必须要攻下的山头！ 毒丸计划是很常见的一种反收购措施，这里不再水文赘述。 简言之，从盛大的角度来讲，在他们触及举牌线后如果想继续购进股份，心浪可以召开董事会开启毒丸计划。 这将直接导致盛大从20%往后的收购成本暴增至大概每股150美元，而他们此前收购这20%才花费了平均每股30美元。 综合计算下来，盛大在变身野蛮人后要想彻底收购心浪，还需要付出11亿美元的代价。 就算陈天乔咬咬牙肯这样做，盛大的股东也绝不会允许！ 陈天乔突然笑道：“路总既然知道来龙去脉，想必是有些东西可以教我吧？” 路老板自信道：“跟我合作，盛大有两点好处。” “第一，我在霉国有一家投资公司，可以一起低吸新浪在二级市场的股份，引以为奥援。” 前文提到过，问界（霉国）的负责人埃米尔的母亲，是华尔街的犹太裔银行家。 找一个投资公司做幌子，甚至自己直接成立一个都行，钱是现成的。 《异域》和《华氏911》的一亿多美金的收益还在账上趴着。 “到时候两家公司公告成为一致行动人，我们再从现任股东手里收购超过50%的股份，大事可成。” 陈天乔哑然失笑：“你在开玩笑吧？谁会把手里的股票卖给我们？” “现在心浪是段永基说了算，他是泰山会的老大哥，下面几个股东唯他马首是瞻呢！” 他对心浪早有杀心，当然是调研过现在的股东构成的。 “陈总恐怕忘记了一个人吧？” “谁？” “王志东！一个被撵走的创始人！他手里就有6%！” 陈天乔目瞪口呆，一拍大腿站起身：“他？！” “对啊！我怎么把王志东忘了，他应该恨死段永基了！” 这位商界精英不无感慨地拍了拍路老板的肩膀。 “路总，你拍电影真的可惜了。” “那你可真的抬举我了，我只能放放嘴炮，给你们出点儿馊主意。” 路老板很谦虚。 即便是夺舍重生了，但谁也不是万能的。 自己只能依靠前瞻性指指路，管理互联网企业这样的大事儿还得专业的人干。 陈天乔复又头疼道：“现在我们的动作已经快隐藏不住了，即使是分成几个公司拆单，股价波动还是比较大。” “这事儿交给我，年前必定让心浪出个黑天鹅。” 不等陈天乔发文，路老板就开始扯虎皮拉大旗。 “我和和广电的关系，想必陈总也有所耳闻。” 这一点陈天乔没有怀疑，一部电影上俩次《连播》，被贾科长讥讽是电影局的亲儿子。 加上北电系的出身，路老板在广电系统的人脉他是信服的。 “路总，这黑天鹅怎么讲啊？” “陈总知道心浪的算命业务吧？” 这事儿说来挺搞笑，路老板是靠算命发家的； 这心浪其实在一定时期，在线算命业务带来的sp收入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现金流！ 现在的书友们打开百度搜算命，那一连串广告就是当时心浪的sp核心业务。 这和博客网通过彩铃进行的sp战略雷同，心浪的sp重心就是在线算命、看相和周易八卦。 而后世2004年，广电会出台几个行业影响极大的“禁令”。 一是游戏改编剧不得上星； 二是重申了黄金时段的“涉案剧禁令”； 第三就是禁止互联网、电台和电视台播放涉及“算命”内容的移动增值服务的广告！ 这对新浪是巨大的打击！ 路老板一如既往地装神弄鬼，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会促成禁令的提前发布，这才让陈天乔放下心来。 “路总，你应该改名儿啊。” “什么” “你应该叫路子野才对！” 路宽哈哈大笑，你个浓眉大眼的陈天乔也学会拍马屁了！ 狼狈为奸的盟友一拍即合，分头开始对心浪的狙击。 只不过心浪的结局路宽预测得到，盛大的结局他自然也知晓。 陈天乔的“网络迪士尼”战略极具前瞻性，但也太过前瞻性。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2004年，全国的宽带用户不足3000万，其中80%的下载速度低于100kb/s，这样的网络环境是无法支撑起他的雄心的。 就像是天才乔布斯。 即使他很早就预见智能手机的前景，也做出了设计稿，但还是等到触屏、无线网络技术大规模商用成熟后，才开始实施。 天才也是要克制自己的欲望的。 后世陈天乔的盛大被这个宏伟的战略拖垮，这一世还有个黄雀在后的路宽，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到时候就是顺势吃下股份的事，兵不血刃，也没有任何商业道德压力。 2004年的10月1号到10月3号，是无数普通人的三天，沉浸在国庆假日中的幸福的三天。 但对内娱的各方势力来说，这是相当于巴尔干半岛火药桶在酝酿爆炸的三天。 华艺方面，给冉冉升起的内娱韩星张娜拉的资源配置到了顶级。 首先是韩国驻中国大使馆出面组织仪式，正式确立她中韩文化交流使者的身份。 张娜拉会在每个月的14号邀请一批粉丝到大使馆体验棒子文化。 因为每个月的14号都是棒子的情人节，财阀们营销出来卖货的。 其次是徐可导演的《七剑下天山》正式确立了张娜拉作为女主之一的位置，不日即将进组。 然后是张娜拉在湘台的快乐大本营亮相，和湘台成为了关系友好的合作艺人，将在各类节目中获得很高的曝光率。 而此前在娱记和路边社的爆料中，和风头正盛的张娜拉有过小冲突的“一妃”，就有些麻烦缠身的意思了。 娱乐圈大恶人、大嘴宋诅德的《三问刘伊妃》已经全网传播了。 有奋起抵抗澄清谣言的粉丝，有乐此不疲吃瓜看戏的群众，更有落井下石、预谋已久的水军。 关键是博客网这三天的封禁，给辟谣工作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华艺买通了心浪博客的一位副总，在舆论战里大拉偏架。 梅燕芳、周杰仑、冯远争等和刘伊妃关系密切的艺人只能暂时在心浪博客开博力挺，但无奈心浪他妈的不给量啊！ 反而是宋诅德的博文一直被推广传播，影响极坏。 所谓三人成虎，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真，舆论形势向着最恶劣的方向行进着。。。 10月4号，刘晓丽陪着女儿来到问界刚刚搬进来的大楼。 刘伊妃全身武装地严严实实，杨思维和刘晓丽左右护着她，一路上已经推开了好多狗仔的采访。 三人刚想上电梯，冷不丁一个保安亭冲进来的漏网之鱼窜到面前，高举着录音笔。 “刘伊妃！刘伊妃！问一下你到底是男是女？” “还有你是中国人吗，你是不是专门帮着好莱坞电影来打内地电影的？请回答一下？” 刘晓丽从包里掏出身份证和护照：“你是瞎子吗？我们发在网上的照片看不到吗？啊？” 她恨不得把东西砸到这个狗仔的脸上，不过其人已经被杨思维抢先一步拿起录音笔丢飞，紧接着被保安拖走了。 “茜茜，你没事吧？” 刘伊妃脸上戴着大蛤蟆镜，脸色如常，从外表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杨思维也帮腔道：“一帮杂碎，别搭理他们茜茜。” 小姑娘的声音平静得很，抬脚就往电梯里走。 “没事，我们上去吧。” 之前小于的阴谋被她挫败，现在这种互联网舆论权力裹挟着的黑料，在博客网暂时封禁的情况下她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刘晓丽和杨思维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跟上。 再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是乐天坚强的性格，骤然间行至人生跌宕处，上个月刚满十七岁的少女还是不免心有戚戚。 只是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不然妈妈看了会更伤心。 这几夜，每天晚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她从没有任何时候比那一刻更希望路宽陪在身边。 哪怕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就像那天在北电片场一样，也就足够安心了。 今天杨思维是陪着刘晓丽母女来找龙丹霓，商量后续《超女》的活动事宜。 为期七天的直播活动已经过去近半，但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已经切切实实地影响到了活动的开展。 三人走到龙丹霓办公室门前，这位今年刚刚跳槽来问界的综艺导演正对着电话大发雷霆。 “孙军，我奉劝你们不要这么目光狭窄，刘伊妃和问界是亲密合作伙伴，她只是暂时遇到麻烦，我们。。。” “是，我知道这几天的事情给你们品牌造成一定影响，但我们在合同里也约定了，没有特别事项，不得。。。” “好！你一定要解约是吧？让你们董事长打给路总，这事儿我管不了，就这样，挂了！” 龙丹霓暴脾气上来，重重地把手机往桌子上一磕，9月刚刚用奖金买的nokia7260就这样微瑕。 “妈妈，我们走吧。” 刘伊妃不愿意让龙丹霓为难，自己在《超女》里的存在已经造成负面影响。 不但频繁有冲场骚扰的记者，现在看来连品牌方都有意见了。 刘晓丽迟疑了两秒，杨思维却不是肯服输的，拉着自家艺人的手进门。 “龙导。” 龙丹霓惊讶地抬起头，勉力撑起一丝笑容：“伊妃，你们来了，快请坐。” 刘伊妃抿抿嘴，有些心酸地看着这个刚刚在电话里维护自己的《超女》总导演。 “丹霓姐，我。。。我退出吧。” 小姑娘惨然一笑：“我不想给问界造成麻烦。” “不麻烦！有什么麻烦，你帮《超女》引流的时候怎么没人嫌麻烦？！” 龙丹霓小脾气又搂不住了，做导演的脾气大抵都不会太好。 “你放心，路总一定能解决这事儿。” 刘伊妃迟疑道：“他。。。他回北平了吗？” “应该没有，我们这两天也没联系上他。” 三、四天了，除了当天晚上的一通电话，龙丹霓不知道自己这个年轻老板忙什么去了。 难道真的就这么现实，一看刘伊妃风向不对了就抛货？ 薄情寡义就不谈了，这目光也太短浅了一些吧？ 这一趟还不如不来得好，刘伊妃失魂落魄了回到家，心乱如麻。 她不免开始患得患失。 路宽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两天一个电话都没有。。。 或许青年导演一贯的现实主义做派给刘伊妃的印象太深，她有些惶恐地点开刚刚解封的博客网。 除了自己给《超女》带去的困扰，那些自己录制的彩铃下载量也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最近上线的这首《酸酸甜甜就是你》，甚至连前十都没排进去。 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经济价值下降就。。。 刘伊妃默默地点开博客网，企图在自己的主页留言中寻找一些安慰。 虽然还是鼓励的粉丝居多，但偶有些路人和水军的恶毒，叫她迅速地用滑轮翻页，不忍卒读。 这种恶毒，像是饭里的砂砾或是鱼片里未净的小刺，给刘伊妃带来一种不期待的痛。 “小路，你来了。” 刘晓丽眼眶发红，看着一脸风尘仆仆进门的路宽。 “刘阿姨，这几天辛苦了，小刘呢？” “在房间，你去看看她吧，她心里很苦。” “好。” 刚从美国飞回来的青年导演拾级而上，透过虚掩的房门看着电脑前的刘伊妃。 穿着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睡衣，企图从身体的温暖上寻找一些安全感。 屏幕上是自己扮演王语嫣的剧照，那是她之前的一篇博文。 底下评论区或鼓励或攻击的评论不断刷新，刘伊妃停在键盘上的手指头微微有些颤抖。 从路宽的视角看去，这是一个电影中完美的侧写镜头。 寂寥的小刘坐在那儿，看上去就像。。。 就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 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大概前世的她，也会有那么一瞬间，无助地坐在电脑前看自己的黑料吧？ 路宽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一处，裂开了一个缝。 因为不是商业文，这里的心浪剧情就简写了，不然放开了得水好几张，表达出基本逻辑就行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现场办公，反击开始 路宽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也许是和刘晓丽直接推门进来的习惯不同，刘伊妃察觉到了什么，猛得回头。 两个人隔空对视了几秒，都没有说话。 肉眼可见的、微弱的欣喜，像是釉面上细细的冰裂一样。 在一瞬间布满了刘伊妃的整张脸。 “你。。。你去哪啦？” 路宽看她穿得没什么不方便，大大咧咧地进门，一屁股坐在床上。 “去了趟苏省，又飞了趟霉国。” “刚下飞机，好累。” 路老板身体后仰，直挺挺地倒在少女闺房的床上。 四天时间，为了策划针对心浪的攻略和后续反攻计划，他中美跑了个来回。 电话长时间飞行模式，人也快坐得僵直了。 刘伊妃此前的点点忧伤仿佛都消失无踪，气咻咻地走过来拽他的胳膊。 “快点儿起来，身上脏死了！别睡我床上！” “要躺躺地下！” 路宽任由她拖拽也不动弹，闻着床单上清新的味道，单手枕在脑袋下面。 “听说你这几天被人蛐蛐啦？” 蛐蛐是东北方言，只不过后世变成网络用语。 一场泼天盖地的灾祸和网暴，在他嘴里好像就是背后说几句闲话那么简单，让愁肠百转的刘伊妃也有些放松下来。 这给了她一种心理暗示：好像这事儿也没多大嘛，他是能解决的。 “嗯，不过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我只怕你因为这些就。。。 “你也太弱了，白跟我混了两三年，他们怎么骂你，你就怎么骂回去啊？” 刘伊妃气苦：“我。。。” 路宽猛得坐起身，拖开她的椅子坐到电脑前：“来，我看看都谁骂你了。” “他妈的，影响我赚钱，一个都饶不了他们。” “今天现场办公。” 刘伊妃一个箭步闪身把自己的电脑盖上：“你别看，都说得。。。可难听了。” 这三四天里，除了大嘴怪宋诅德檄文一般的《三罪》，各路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简直要把她从娘胎里就开始扒，势必要说出个12345来。 华艺打头，其他内娱公司落井下石，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娱乐圈嘛，就这德性。 不过最终还是要比谁的声音大，谁的拳头硬。 路老板拿手拨开她，直接登上心浪。 这里已经成为倒刘大本营了，都不用特意找，黑料扑面而来。 姜依雁的博客内容就突出一个爆料，关于刘伊妃不去上课、对学校老前辈古教授没礼貌、喜欢攀附大导演卖乖等等。 “嚯，怎么上来就是姜依雁啊，你跟她有仇啊？” “没有。” 刘伊妃面色冷淡。 还不是因为那天在ktv，因为你个洗衣机。 路宽想了想一个电话打给于东。 于胖子在《鼓手》的时候还能和路老板平起平坐，论论兄弟、攀攀交情。 只不过这两年问界崛起得太快了，《异域》之后，于东已经彻底不是个儿了，平时能请到路宽吃吃饭就算不错了。 于胖子兴奋地接起电话：“路总啊，吩咐！” “害！自己兄弟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 路老板翘起二郎腿，对着盯着他看的刘伊妃眨眨眼，后者付之一笑，知道这是又要开始折腾人了。 “那个打听一下啊，北电表本02级有一个叫姜依雁的女学生，是不是今年拍了一个叫什么夏天的来着的电影，你帮我问问。” “哦，叫《与你同在的夏天》，还没开拍，来找我拉投资来着。那个女生我见过。” “路总这是？嘿嘿，导演老谢我熟悉，要不？” 于胖子死性不改，电话里就开始想着性贿赂的事儿。 上次还装得跟什么正人君子似的，后来不也把那个北疆小姑娘签了嘛！ 伪君子！真色魔！ 路老板看着一边脸色微变的刘伊妃捂紧了话筒：“咳咳，说什么呢！” “这样，你找那个谢导聊一聊，让她换一个演员，分众传媒给他搞点免费广告使使。” 于东愣了几秒，想到近日的风波，心道这是给人出气来了，这才笑着应了。 《夏天》的导演叫谢东燊，路宽之所以对这部电影有印象，是因为这人后世拍过《心理罪》，监制过《小时代》系列。 现在应该也是导演协会会员，论起来路老板还是副会长呢！ 刘伊妃有些犹疑道：“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啊，其实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路老板正色道；“我告诉你，你别圣母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黑你不要紧，知道你给我录的彩铃要少多少下载量吗？《超女》总决赛要少多少投票吗？” “影响我赚钱的，必须都手起刀落。” 娱乐圈幕后黑手继续翻着心浪博客。 “张紫怡？她怎么也下场了？” 刘伊妃脸色有些不好看。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力度是不一样的。 张紫怡是继巩莉之后的第二个有国际知名度和辨识度的大银幕女星，在四小花旦里也排名第一。 路老板看到的不是她的博客，是一段简单的记者采访，她语焉不详地暗示了刘伊妃在《异域》顶替女主一事上的猫腻。 简言之，暗示她和导演有染呗！ 自己想染没染上，看人家就眼红。 路老板勃然大怒，当你被人诬陷做了坏事的时候，你最好是真的做了。 可自己是真的没做啊！ 想想应该不犯罪吧？ 这个电话打给了哈维。 “路！刚到中国吗，这次给你准备的委内瑞拉美女怎么样？哈哈！” 委内瑞拉是南美盛产美女的国家，选美文化极其疯狂，大量进入美国从事第三产业。 路宽脸色一黑，小刘脸色更黑。 路老板连忙打断了他的情色寒暄：“帮我联系下斯皮尔伯格，你跟他关系不错，让他警告一下张紫怡，澄清一下自己最近的采访内容。”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张紫怡会懂的。” 张紫怡正在北美拍《艺伎回忆录》，斯皮尔伯格是监制，而哈维在奥斯卡奖项上的影响力对于这些导演而言意义巨大。 这是好莱坞的隐性政治。 刘伊妃这次倒没有给张紫怡说情：“路宽，你交的都什么朋友啊，一个个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路老板叹气：“要不说呢，还是我出淤泥而不染，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 “切，你最不是东西！” “怎么说话呢茜茜！” 刘晓丽推门而入，其实她在门外已经偷听了很久了。 生怕。。。 “小路啊，阿姨给你做了点儿吃的，你刚下飞机，去吃一口吧？” 刘晓丽又端来一盆洗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喜笑颜开地看着他现场办公。 太解气了！ 老母亲左看右看，没感觉没什么不妥，又絮叨了一会儿出去了。 没关门。 姜依雁、张紫怡，此前的《天龙八部》、《仙剑》里的一些配角和群演，不乏有被华艺收买来诬告陷害的货色。 路老板把当头的几个老虎一个个治理干净，苍蝇就随他们去吧，博客网上直接封号就是了。 心浪嘛，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等着他们叫爸爸。 其实最主要还是把桥头堡宋诅德给打下来，这事儿他已经安排钟离芳去办了。 这就不是打打嘴仗的问题了。 “卧槽，这宋诅德有一手啊，连你十二岁在霉国做变性手术的记录都给翻出来了！” 路宽哭笑不得地看着大嘴怪宣称最新发现的证据：霉国纽约某私人诊所出具的手术单记录。 “还说你夏天不喜欢穿裙子，是因为雄性激素分泌旺盛，导致腿毛长？” “噗哈哈哈！” 尼玛，真是人才啊这宋诅德。 路老板饶有兴趣地在博文下面留言： “放你妈的狗屁！刘伊妃明明是因为腿粗才不穿裙子的好不好。” 小刘羞愤难当地看着他一边骂宋诅德，一边成为第二个宋诅德，转身从床上拿过枕头就砸！ “让你笑！让你笑！” 她浑然不觉，这几天还让她伤心郁闷的所谓黑料，这一刻都好似化为齑粉，烟消云散了。 小丫头还挺有劲，枕头再软，砸得脑壳还是嗡嗡的。 “投降！投降！” “我们扯平了！” 刘伊妃跟他闹了一阵，俏脸红润：“什么扯平了，是你一直在损我好吗？” “我损你？那你这id什么意思？” 路宽指着屏幕上的【轧路姬】：“来，你给我解释解释？” “嘿嘿，没什么，随便取的。” 刘伊妃吐吐舌头放下手里的枕头，有些做坏事被当场逮住的尴尬。 他可千万不要看评论记录啊！ 全是黑他的话啊！ “得了，阿飞到了，我得走了。” 刘伊妃还没跟他待够呢，脱口而出道：“这么早啊？” “干嘛？留我过夜啊？刚刚床都不让睡。” 刘伊妃古灵精怪：“那。。。你要想留下的话，可以睡外面的房车啊，我觉得也很舒服。” “谢谢，不用了。” 房车是拿来震的，不是拿来睡的！ 刘晓丽母女送他出门，再转回头，刘晓丽就催促着闺女去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干嘛？去九寨沟进组吗，不是还有一周吗？” “明天办手续去巴黎看你爸爸。” “啊？” 刘晓丽想起刚刚前夫给自己打的电话，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别啊了，赶紧的！” “哦！” 如果说，一个小时前的刘伊妃还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茫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那适才看着那个男人刚刚为自己出气的一幕幕，她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蜜罐子里。 不要跟她讲那是路宽为了自己继续给他赚钱在扫清障碍。 我小刘不承认。 我觉得他就是心疼我！ 刘伊妃回到房间好好地洗了个澡，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满意地关灯上床。 她突然觉得这会儿应该有段音乐才好，于是又赤着脚丫走到桌边。 熟稔地按下了随身听里，杰仑给几个朋友寄来的《七里香》新专辑。 那首因为前几天的伤心没有听完的主题曲，在房间里继续悠扬起来。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她就趴在刚刚路宽躺过的地方，拿白葱般的手指抚过被他压出褶皱的床单，不知何时睡着了。 —— 列夫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里写过这样一句话： 一个人的社会等级越高，他所联系的人就越多，他控制别人的势力就越大。 他每一行动的定命性和必然性，就越明显。 周军和华艺针对刘伊妃的泼天黑料并没有波及路宽，因此他身上导演协会副会长、民进北平执委、广电高级顾问的名头都用不上。 即便是一向交好，又在业界内有影响力的田状状、张一谋、姜志强等人都无能为力。 人家针对的是一个和问界无关的女演员，干你路宽甚么事？ 但是，按照托尔斯泰的断语，以路老板现在的社会等级，已经能够不显山不露水地搅动风云了。 就像昨天晚上在刘伊妃卧室里的现场办公一样。 被重罚了100万，博客网的秩序如期恢复，拨乱反正的工作也在顺利进行。 心浪虽然靠着这三天吃了一大波红利，但这个时代全网舆论的中心无疑还在博客网。 梅燕芳、周杰仑、巩莉，甚至是外籍的汤姆克鲁斯、莱昂纳多等顶流巨咖的声援和肯定让黑料的喧嚣气势骤降。 随后是北电官博，把刘伊妃以02级优秀学子的身份放进招生简章中，表达了学校对其的肯定和背书。 这场蓄谋已久的网暴陷入了低潮。 但是对于华艺和周军来讲，他们是兵不血刃大胜的一方！ 刘伊妃顶着“国内历史票房冠军女主”的咖位遭遇黑料攻击，经济价值和粉丝增长放缓。 这从近期她的彩铃下载量和舆论环境就能看得出来。 而“新鲜出炉”的张娜拉呢？ 中韩文化交流大使； 徐可最新武侠动作大片《七剑》女主； 北电成立55周年献礼片《银色年华》女主； 湘台友好合作艺人，据说还会成为湘台明年仿照《超女》的一档音乐节目的决赛评委。 目前她在心浪和博客网的粉丝已经破300万。 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不用一年，内娱这“一妃”的位置又要加人了，还特么是个外国人。 见黑料蔓延趋势放缓，周军嘱咐王小磊给宋诅德继续递刀子。 王小磊自然不会亲自下场，让公司一位业务条线副总专门对接此事。 最后出事了他就是临时工。 宋诅德在电话里为难道：“刘晓丽在博客网发了一篇长文，把她女儿从小到大的照片都贴出来了。” “还有她们以前在武汉、后来在纽约长岛的邻居都出来接受采访了，这变性。。。实在站不住脚了啊？” 华艺副总学着周军的思路教育他：“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亏还是她亏？你累还是她累？” “变性怎么站不住脚啊？不还是有无知群众在她博客下面问吗？” “你这样，再搞几个什么滥交啊、堕胎啊什么的图片和就诊记录，赶紧弄，别让这把火被浇灭了！” 宋诅德敢怒不敢言，这种消息再发出去那真是要不死不休了。 可是华艺明晃晃的诱惑在前，他也只有赌一把了，至少心浪是有力后盾。 管他吗的，反正骂了这么久的娱乐圈自己都没事，这回应该也没问题。 该死弔朝上！ 宋诅德给自己打气打得信心满满，只不过一个小时不到就“惊闻噩耗”！ 国庆假日第五天，问界和旅游卫视官博发布了一则通告： 本台（本公司）与驻法大使馆合作的文化推广“汉服雅集”活动即将于后日（10月7号）晚8点，即巴黎当地时间下午1点正式开始。 地点：法国巴黎罗丹美术馆 活动主办单位：廣电、文华部艺术司、外教部驻法大使馆、问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活动协办单位：刘伊妃工作室 届时，旅游卫视tv-3综艺频道将现场直播，博客网、豆瓣同步图文直播，敬请观看。 博客网王者归来，狠狠推流，加上央视和目前收视率紧随湘台之后的旅游卫视的预告，消息瞬间席卷全国！ 这是什么神仙主办单位？ 高官的廣电、副部级的驻法大使馆、正司级的艺术司，可以说是目前国家对外文化宣传相当高级别的对口单位了！ 这是路宽利用自己在广电的人脉，加上安康本人和家族力量沟通的结果。 最让组织认可和放心的，说到底还是路老板在《异域》中做到的既听钱袋子响、又听书袋子响。 这一次以汉服为名的文化交流活动，就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短短一半天之内，问界官博和刘伊妃博客下方又开始车水马龙起来！ 粉丝们奔走相告，颇有些在国庆节的最后两天才开始普天同庆的意思。 刘伊妃这辈子是第一次遭遇网暴，这些粉丝也是啊！ 现在有了官方的背书，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啊？ 给我狠狠地出征！ 他妈的什么大嘴怪、张娜拉、还有你拉偏架的心浪是吧？ 一个不留，都给我喷！ 稍微看出些门道的粉丝知道是张娜拉背后的华艺在搞鬼，华艺的官方博客冲个稀巴烂！ 粉丝们的狂暴，一直到刘伊妃在博客po出自己在巴黎的一张照片后才暂告停歇。 博文：再阴翳的云层，也挡不住热烈的阳光，你好巴黎！ ps：北平时间10月7号晚8点tv-3和旅游卫视，我们不见不散哦！ 照片很美，因为是金狮奖大手子路导亲自出马拍的。 法国巴黎，刘伊妃啧啧称奇地看着数码相机里的几张照片，来回切换，爱不释手。 “路宽，你拍照片好厉害啊！这构图，这。。。” 小刘有些词穷，实在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夸，她没有这么多摄影的专业知识储备。 安康和刘晓丽对视一笑：“人家是国际大导演，拍个照片还不是手拿把攥嘛，看你少见多怪。” 路老板也在心里哂笑，就我这摄影技术，陈摄影师给我舔脚后跟的老皮都不配。 要把和柏钟欣桐和柏智给自己做模特，那特么可不得超越普通涩情的范畴，直接上升到涩而不淫的美学境界？ 路老板想想都有些心猿意马了。。。 “喂！跟你说话呢！” 刘伊妃不满地看着他，一脸桃花样，一看就没想什么好事儿！ 路宽化解尴尬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片场吧？” 今天要赶工给刘伊妃拍一套汉服的宣传片，作为7号那天文化交流节目的开场。 时长半小时，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她穿着汉服在巴黎的几个地标建筑朗诵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叫《为汉服的浅吟低唱》，是2003年一位名为“天涯在小楼”的网友发布在汉网的作品。 后来在天涯、猫朴、博客网等地发散，一时间引起轰动。 花了两天多时间，带着十几套汉服，跑了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巴黎圣母院、卢森堡花园等地。 路老板亲自执掌导筒，从吕克贝松的电影公司借来的拍摄队伍，就为了给刘伊妃拍一个宣传片。 属于顶配中的顶配了。 路老板自然是走一步算两步的，他已经让东子找到了“天涯在小楼”，这位后世也是汉服运动的代表人物，有一定影响力。 在她的协助下，安排几家工厂开始按照刘伊妃今天出境的款式备料备货，准备收割一波小刘带来的汉服热粉丝。 桀桀桀。。。 你以为我免费给你刘伊妃做宣传片导演？ 倒不如说你刘伊妃免费给我做产品模特。 你可能会血赚，我路老板从来不亏。 刘伊妃在法国也是有些知名度的，不少华裔和留学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异域》里的女主角蓝月。 电影在欧洲下画不到两个月，好多地方的海报还没撕掉呢！ 从第一天拍摄开始，偶尔从法国巴黎的留学生博客中流出的刘伊妃汉服剧照就迅速走红。 “哇！这真的是神仙姐姐了！” “哈哈，前面不是还有人讥讽刘伊妃是天仙嘛，这下子被你们说中了，真成天仙了。” “张娜拉滚粗！你来中国宣传棒子文化，刘伊妃是去法国宣传中国文化，高下立判！” 博客网的官方推流、数据测算和常备水军是业界顶级水平，在10月7号“汉服雅集”到来之前，全网掀起了一轮新的高潮。 华艺总部，周军三人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抽着烟。 王小磊叹气道：“军哥说得对，博客网和路宽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一旦解封，完全挡不住他们的音量。” “还有旅游卫视，博客网被封的第一天就开始重播《仙剑》，收视率还是那么高！” 周军掐灭烟头：“旅游卫视重播《仙剑》，关键是给了刘伊妃一个面世和粉丝聚集的场所，让我们的攻势渗透不到终端去。” “他这两样武器太厉害，只要你不能把他一棍子打死，他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发声渠道为自己正名。” “简直无解。” 王大军一拍大腿，给大家鼓鼓劲：“不管他们，总之这一次我们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娜拉现在声势大涨，后面的发展潜力极大。” 周军点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娜拉最大的优势就是她的国籍。” “老百姓最喜欢看什么？看洋人说中文，看他们夸中国，这方面你们要跟娜拉说清楚。” “以后干脆到哪里就讲中文嘛，这是很能够博得好感的事情。” 说起来也是够讽刺的。 一个韩国人到中国来，展现出一些善意就能疯狂掘金，自己人刘伊妃反倒被宋诅德打成好莱坞电影的带路党。 王大军似乎想起了什么：“周总，融资的事情？” 周军反问道：“你们跟嘉禾聊得怎么样？” “邹先生身体不好没见客，是他女儿邹重衡主事，对我们的报价还算满意，只是。。。” 周军点头，对他的言下之意了然。 收购邹文怀的股份需要大量现金，华艺没钱啊！ 想吃下这个院线的行业分支，必须依靠周军的关系给他们找投资。 细数后世华艺的最重要的几次融资： 2006年马芸的个人入股； 2007年，以江南春为代表的投资者，一次性向华艺注资2000万美元。 这也是王大军借力资本进行行业整合，为后期的上市做着最后的冲刺工作。 以及2010年以后阿狸和企鹅参与的定向增发，一起把华艺推至鼎盛。 这一世，路宽这只蝴蝶翅膀在电影市场和内娱搅动风雨，吸引了大量热钱进场。 周军也是被提前吸引下场的管辽资本。 只不过数次接触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和华艺合流。 “明天大军跟我去一趟美洲俱乐部，我约了雅虎中国和tom网、心浪几个公司。” “路宽的发展思路值得我们学习，互联网和娱乐业是密不可分的产业。” “就像博客网刚开始的起势，如果没有梅燕芳、周杰仑这些路宽的朋友，用户积累也不会这么快。” 王大军笑道：“知耻而后勇不丢人，虽然我们慢了问界一步，但是如果能和这些互联网企业合轨，再拿下嘉禾院线，不是不能跟路宽一较高下。” 特别是周军的加入，踏踏实实地让他们尝到了什么叫权力的春药。 这一次打压路宽和刘伊妃的关键，无疑是动用行正手段让博客网静默了三天。 这是捂住敌人嘴的三天！ 你话都说不了，还怎么为自己发声辩解？ 周军看了看表，今天要陪妻子去看望一位老领导，就不再多留。 “对了，让人催一催宋诅德，药不能停嘛，呵呵。” 王大军和王小磊面面相觑，心道这是要把大嘴怪往死里逼啊。 北平时间2004年10月7日，国庆七天乐的最后一天。 每到这种假期余额不足的时候，学生党和中青年们就有些心有恻恻，感觉没着没落的。 只不过今天晚上，所有刘伊妃的粉丝都守在了电视机前，等待着期待了两天多的节目。 今天他们倒是不用跟家长抢台看了，你们大人不是就喜欢看央视嘛？那就看央视嘛！ 限tv-3！ 《连播》结束后，该洗漱洗漱，该洗水果洗水果。 第二天还要上学的、上班的，无一例外都守在了电视机前。 肯定还是锁定央视的居多，不过旅游频道的也不少。 董双枪在演播室，后台的实时收视数据来到了15%，仍在飙升。 他是既感慨又惶恐。 感慨路宽的号召力和运营能力还是这么强，又惶恐自己将在他和周军之间扮演的角色。 这次冲突的内幕他门清，只是自己一直处在中立的角色。 路老板他不想得罪，这是合作伙伴和财神爷； 周军他也不想得罪，这位靠着家里，能够对国内外的政策春江水暖鸭先知。 这年头，一个消息价值岂止万金。 神州大地，千家万户的电视机前坐满了观众。 这里头有普通观众，也有“职业观众”。 什么是“职业观众”？ 理想大厦问界总部，龙丹霓带着综艺团队加班，大家集体观摩老板策划的这场意义非凡的文化推广活动，也是艺人公关活动； 北平某高档小区别墅，刚刚从日本回国的吴克波看着开场前的预告若有所思，国内娱乐业发展得轰轰烈烈，或许自己也应该尽早地入局淘金； 霍文熙和李守成在浅水湾的豪宅里，鹰皇刚签的小花唐烟与其余艺人一起； 糖人的魔都总部，老板蔡艺侬、御用导演李国立，还有北舞在读的刘师师正看着屏幕。 老板特地叫她来一起看“表姐”刘伊妃的节目，用意自然明显。 最不服气的是荣幸达的杨蜜，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看的必要，谁以后还不是个角儿了？ 刘伊妃是很好，但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内娱的影视公司老板们带着经纪人、公司骨干，在经历了这一周内娱波诡云谲的“倒刘运动”后。 都在今晚，虚心地观摩学习这场名为文化推广，实为艺人公关和形象打造的公开课！ 路老板亲自组织策划的公开课！ 8点整，节目开场，上课，起立。 一阵悠扬空灵的古典民乐响起，刘师师敏锐地听出来这是古筝弹奏的《彩云追月》的前奏。 她跳过古典舞。 古筝清脆的声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在节目开篇就营造出一种古典、宁静的氛围，迅速将观众代入到今天“汉服雅集”的主题中去。 刘伊妃出场了。 第一套服饰是一件翠绿色的抹胸裙装，金狮奖导演给了一个横切的近景，在法国梧桐树叶的缝隙之中，阳光洒下一片光斑。 女子从暂时清场的埃菲尔铁塔下走过，裙摆随着步伐摇曳，刺绣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今天的小刘是盛妆，发型精致、步摇和发簪俱全。 每走一步，步摇便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镜头慢慢拉近，给刘伊妃的的汉服细节特写，展示衣服的面料材质、刺绣工艺、色彩搭配等。 特写镜头聚焦在襦裙上的花竹纹饰，每一针每一线都清晰可见，仿佛能感受到绣娘的用心与精湛技艺。 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惊呆了，雅集现场的外籍嘉宾们也惊呆了。 国内的观众在看电视，现场的观众在看屏幕，这是今天的活动开场。 北平某小区，一家三口正在看电视。 “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赵灵儿啊？” “对啊！我找你要零花钱买dvd就是买《仙剑》，她演的。” 家长看着视频中的洋人们看着她捂嘴惊讶的表情，与有荣焉。 只觉得一股对传统文化的自豪感充斥心间。 其实他们也不懂什么是汉服，不知道这衣服又精致在哪里。 但总归是我们的文化瑰宝，能有人带着它到国外，展示给洋鬼子们看看，就足够了。 “行了，明天给你钱，去买吧。” “好嘞！” 这样的对话以不同的形式发生在千家万户。 画面几经切换，刘伊妃穿着不同风格和朝代的服装在巴黎的地标建筑前流连。 在展示过程中，中法双语的旁白深入浅出地介绍着不同风格的朝代和特点。 不但是叹为观止的浪漫之都的嘉宾们，这会儿内地的观众也求知若渴。 “汉服，起源于黄帝时期，历经数千年的发展演变，形成了丰富多彩的款式和风格。” “汉代的曲裾深衣，体现了庄重典雅。” “唐代的齐胸襦裙，展现了开放包容的大唐气象。” “宋代的褙子，则凸显了文人雅士的清新脱俗。” 画面不但有刘伊妃的写实，还有临时赶工的特效技术，将一些历史场景再现。 汉朝的宫廷宴会、唐朝的上元节灯会、宋朝的文人雅集等。 在这些场景中，人们身着不同款式的汉服，进行着各种活动，让观众更加直观地感受汉服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应用场景和文化氛围。 被观众们封为国内第一导演的路宽的美学设计能力，在这段视频中得以凸显。 整个视频的画面色调以淡雅、柔和的色系为主，与汉服的优雅气质相契合，能够更好地突出汉服的美感。 同时，在一些重要的场景，如汉服展示的特写镜头、历史场景重现时，适当提高色彩的饱和度和对比度。 这能够增强画面的视觉冲击力，让观众更加关注汉服的细节和文化内涵。 而针对刘伊妃的面容和身材特点，路老板又针对性地采用了侧面和背面的打光，营造出一种立体感和层次感。 让汉服的纹理和材质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让刘伊妃姣好的面容和精致的华服相得益彰。 华艺的王大军、王小磊两兄弟看到这里就关掉了电视。 “娜拉，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娜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输了吗？ 显然没有，反而最近蒸蒸日上的事业令她和父亲都感到欣喜。 可是看完这开场十多分钟的文化节目，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倒不是说她对刘伊妃本人有多么信服，她不是服输了。 而是对路宽，对中国和中国的文化。 韩国太小了，太逼仄了，能拿出来的东西太少。 而这个13亿人口的大国，无论是地域的宽度，还是时间的广度，能够给艺术家和从业者们发掘的内容都太多了。 刘伊妃身上淌着中国人的血液，她能代表和诠释如此厚重古典的中国文化，那些华服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可自己呢？ 张娜拉心有戚戚焉地离开了，她没有听到王小磊在电话里亲自催促宋诅德赶紧行动的叫嚣。 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路宽的大反弹，但先黑了再说吧！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路宽的加持下又一飞冲天，甚至更胜于从前吧？ 那我们华艺的张娜拉怎么出头？ 不仅是华艺，还有此刻在公司里陪着老板和经纪人们一起看直播的小花们。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她们知道自己是被选出来，按照电视中这个女孩的戏路和发展模式培养的。 可这条路似乎也太难走了一些。 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气馁就是了。 刘师师是学舞蹈的，这样的经历让她尤其地堪受磨砺，性格中有一种无言的坚韧； 唐烟在几个小花中年龄大一些，也更成熟一些，她对自己靠着港圈的资源发迹充满信心； 杨蜜更是根本不用打气，甚至已经期待着下个星期进组了《神雕》，好好跟这个刘伊妃较量较量。 自己也是奔着入选央视《王昭君》电视剧做女主角去的啊！ 谁还不是大女主了！ 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谁也不会服气谁。 很快，所有的地标建筑配合着各款式的汉服展示完毕，视频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带着观众回顾了之前的各色风格。 刘伊妃最后来到了巴黎圣母院。 巴黎圣母院是古老巴黎的象征，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庄严肃穆的的建筑风格，和汉服的优雅庄重相得益彰，在这里进行最后的表演，能天然地给观众一种身临其境的代入感。 这是一种东西方文化交融的独特魅力和极致美学。 刘伊妃最后回归了“汉服”的本源，梳着汉朝的发髻、穿着一身红色的汉朝裙装。 路老板在这个场景中骤然间调高了对比度，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看来，好像天地之间就只剩了那么一个身着红色汉服的精灵。 她顿了顿，习惯成自然地用上了格洛托夫斯基的联合呼吸，清亮的吟诵响彻古老的巴黎圣母院。 当我登上/那古老的城墙 当我抚摸着腐朽的柱梁 当我兴奋的倚栏远望 总会有一丝酸涩/冲上眼眶 总听到有一个声音/大声的说： 记得吗? 你的祖先/名叫炎黄 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听到炎黄两个字，鸡皮疙瘩瞬间暴起。 一个绝美的中国红裙女孩，在古老西方的巴黎圣母院，以这样震撼的形式，吟诵出我们自己的汉服诗篇。 这甚至比《异域》带给大家的民族自豪感还要直观和强烈数倍！ 美学给人带来的震撼在哪里？ 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在遍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时，被鬼斧神工的自然造化所震惊，泪水不自觉地就涌出眼眶。 同样的，面对金狮奖导演特意设计的镜头和色彩，电视机前和现场已经有不少落泪的观众。 现场的刘晓丽和安康均属此列。 一方面是对女儿的感情，一方面是这样的画面实在太震撼，叫人看着直感觉喉咙干涩地发疼，就是忍不住想哭。 朗诵还在继续，刘伊妃也逐渐融入了诗赋中的情感，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 在哪里，那个礼仪之邦? 在哪里，我的汉家儿郎? 为什么我穿起最美丽的衣衫 你却说我行为异常? 为什么我倍加珍惜的汉装 你竟说它属于扶桑? 为什么我真诚的告白 你总当它是笑话一场? 为什么我淌下的热泪 丝毫都打动不了你的铁石心肠? 央视演播室tv-3节目编导摘下眼镜摸了摸眼眶。 他负责综艺频道，这是负责文化节目出产和推广的频道，担负了总局和文华部门交待的重任。 文化生产和输出到底应该怎么做？ 编导主任若有所思地看着画面中茕茕孑立的刘伊妃，陷入了沉思。 同一时间，旅游卫视演播室的董双枪看着飙升到25%的收视率峰值陷入了狂喜。 今年有着《超女》、《诛仙》和黄金档电视剧的旅游卫视，广告总收入连同冠名费在内达到了2.2亿人民币。 从今天的数据和反馈来看，明年整个台里的广告费不翻一番，就是他的无能！ 同样火爆的还有博客网和豆瓣的图文直播，刘伊妃的粉丝疯狂地刷屏点赞，又抽闲摸空地溜到宋诅德、张娜拉等人的心浪博客下面谩骂讥讽！ 恨棒子粉：“滚回家吧死棒子！你老祖宗穿的衣服都是抄我们中国人的！” 爱国粉：“支持刘伊妃！让那帮洋人看看什么叫细糠！” 品评美女粉：“你可以怀疑洗衣机的人品，但你永远不能怀疑洗衣机的眼光，刘伊妃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男粉：“对不起之前不应该黑你的，谁他妈再说你是变性的我把他割了先变性！” 女粉：“茜茜，你要真的是变性的该多好啊，我就能嫁给你了。。。” 引经据典粉：“华是章服之美，夏为礼仪之大，感谢刘伊妃今天在节目里的诠释，路转粉了。” 还混进个当代网红芙蓉姐姐：“其实我本来也打算长这样的，哎，不说了。。。” 刘伊妃的朗诵来到最后的高潮，她的声音也带了一丝哽咽。 单论台词和发声这一块，两年的锻炼下来，已经可以出师了。 记住吧 记住吧 曾经有一个时代 名叫汉唐 曾经有一条河流 名叫长江 曾经有一对图腾 名叫龙凤 曾经有一件羽衣 名叫—— 霓裳！ 画面渐变，路宽在结尾处设计了一幅画卷闭合效果。 视频的上下黑边往中间渐进，一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屏幕。 30分钟的汉服宣传片结束。 现场掌声如潮，全国观众沸腾。 “破了！破了，董总，35%了！” “让宋诅德立刻！马上！给我发文，安排水军赶紧进场！” “唐烟，不要多想，路导是我们鹰皇的朋友来的，后面会有合作的机会。” “师师，你的舞蹈功底很好，也比刘伊妃强，你以后没问题的，放心去做！” “蜜蜜，任重而道远，继续努力吧，你不比任何人差！” 电视画面切换到了罗丹美术馆的现场。 节目外景导演先是从美术馆大门开始，简要介绍了这里的历史和人文内涵。 国内观众看到那个拄着下巴的思考者雕像都很熟悉。 哦~原来这是罗丹的作品啊！ 进入美术馆内部，已经完全打造成了t台走秀的风格，这里也是多届迪奥等知名品牌的高定服装秀场。 今天被大使馆和问界租用来进行汉服文化的宣传。 中国文化的走出去需要载体，电影是一种，服装则是更直接的另一种。 正如现场的法国美女主持人梅丽莎的开场白所说： “1895年，法国的卢米埃尔兄弟在巴黎大咖啡馆公映了电影，这一天被称为电影诞生的日子。” “几千年前，在古老的东方，我们刚刚在开场视频中看到的华美的服饰，已经在贵族之间流行。” “中国与法国，两个以灿烂的文化著称的国度，电影和时装，是我们共同的话题。” 梅丽莎顿了顿，优雅地向台下的路宽和刘伊妃点点头： “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威尼斯金狮奖导演、第56届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得主，《异域》的导演路宽先生。” “以及刚刚为我们展示了华冠丽服，在《异域》中扮演蓝月的刘伊妃小姐。” “也感谢中国驻法大使馆的领导和工作人员们，在充满艺术气息的罗丹美术馆，带着大家一起交流中国的汉服文化！” “女士们、先生们，享受这个下午的美好吧，amusetoibien！（玩得开心）” 紧接着是流程紧密的文化交流活动。 中国乐器表演和模特汉服走秀，图文并茂的文化讲座和现场进行的试穿体验。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屏幕中出现。 今天到场的除了法国文华部门、外教部门的官员外，更多的是一些电影和文化名人。 西班牙裔的法国演员让雷诺，中国观众们通过盗版dvd已经对他闻名已久了，反倒吕克贝松认识的人不多。 突然一个60后、70后，甚至是50后都很熟悉的面孔进入视野，正和路宽握手寒暄。 卧槽！ 神州大地的千家万户里，很多家长们都惊奇地爆粗。 这不是阿兰德龙嘛！ 他也来了！ 阿兰德龙是《佐罗》的主角，这部意大利和法国的合拍片在1978年进入内地，是那个时期第一批被引入的西方电影。 《佐罗》中阿兰德龙这个英勇、正义的侠客形象非常符合国人的审美追求和精神意向。 据统计，在1978年的中国，有超过7000万人看过这部《佐罗》。 在当时绝对可称得上是爆款了，至今还是很多上了年纪的老影迷的心头钟爱。 阿兰德龙是吕克贝松带着路宽去邀请的，不过他本人对中国也很友好。 1987年，阿兰德龙在北平首映《警察的诺言》，他是为数不多亲自来跑路演的外国影星。 后来他也经常来华旅游，还在bj的马克西姆餐厅举办过自己的50岁生日party，成为这家餐厅的一段佳话。 电视机前的青少年们看着偶像刘伊妃给法国嘉宾们介绍着中国文化； 电视机前的中老年们看着偶像阿兰德龙和中国导演路宽寒暄、合拍，试穿汉服。 从开场30分钟金狮奖导演级别的宣传片，到这一刻中法文化名人围绕着汉服和中国文化的交流； 对于偶像的崇拜和民族文化走出去的自豪感，在这一刻得以具象化，整个节目也即将走进尾声。 神州大地的千家万户中。 “嗯。。。旅游卫视这节目不错，以后如果有记得喊你老子来看！” “爸，那我买《仙剑》dvd和《诛仙》文化衫的钱？” “找你妈去！” 正如同周军和华艺大小王所说，旅游卫视作为能直接面对全国观众的地方卫视，在路宽手里的作用太过犀利。 这一次，即使没有找到文华部艺术司和刘伊妃的老爹在外教部帮忙，即使节目上不了央视，他也能用旅游卫视输出自己的内容。 这就像一个可以随时开腔，面对全国人民的全服大喇叭。 只要不作死，路老板可以想说啥说啥，想捧谁捧谁。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好作品，让观众能关注到你的频道，这是其他卫视节目不能常态化做到的。 《超女》、《诛仙》还有黄金档的《潜伏》、《士兵突击》等剧，其他卫视能捞着一个就不错了。 旅游卫视是轮轴转都不带停的，除了央视和湘台，这特么谁遭得住！ 火爆到出圈的《汉服雅集》节目之后，对于这样一个文化产品和活动的热议毫无疑问地席卷全网。 刘伊妃的粉丝数在《异域》前是800万左右。 经过国内历史总票房冠军女主的加持，《汉服雅集》的大爆，已经突破千万。 这个数字不算夸张，后世2005年徐京蕾开博不到三个月，博文点击量就破了千万。 更何况这一世的博客网是全网舆论集散地和精华所在，流量首屈一指。 在现在的博客网，娱乐圈里也就周杰仑、梅燕芳、刘得华等人跟她并驾齐驱，第二梯队就是其余的四小花旦和双冰们。 凌晨，刘伊妃在博客网主页上传了一张照片，没有配文，只有一个爱心。 照片里是自己和安康、刘晓丽在罗丹美术馆t台前的合照。 三人背后不远处，路宽正和国际友人寒暄。 评论区的网友们神通广大，很快扒出了这个男人是小刘的老父亲，还是驻法大使馆的外交官。 于是开始玩梗在下面艾特路宽。 “洗衣机，这回怎么不凑过来了？” “你是不是怕被人家老爹打啊？” “刘伊妃爸爸，请你现场逮捕那个洗衣机，他觊觎你女儿很久了！” “为了你女儿着想，请求刘爸爸把洗衣机吊死在巴黎圣母院的十字架上！” 刘伊妃狂笑着一个个点赞！ 到路老板的主页调戏完他，闲着没事儿的又去宋诅德的心浪博客每日一喷。 总之互联网乐子人是闲不下来的。 随后，中国驻法大使馆官博发布声明，特聘任刘伊妃小姐为中法文化交流大使，为中法两国在电影、时装、美食上的交流做出贡献。 刘伊妃转发博客，发了几颗红心、国旗和小拳头。 博客网的央视主页转发了昨晚的30分钟节目视频，文华部艺术司和外教部驻法大使馆实名点赞。 这场活动的牌面和后续的轰动效应继续拉满，于是遭殃的除了宋诅德又多了一个张娜拉。 出征大军们来到张娜拉此前穿着朝鲜族服饰参加文化交流活动的博文下。 “死棒子，还神气不神气？” “谁他妈还不是个文化交流大使了？” “张娜拉，把你身上的朝鲜族衣服脱掉！那是抄袭中国的！” “支持楼上！把罩罩什么的也脱掉，那是抄袭西方的！” “支持楼上和楼上，全部脱掉重新发博文！” 。。。 路宽为刘伊妃量身打造的这出公关大戏落幕了。 针对华艺和宋诅德企图砍倒自己摇钱树的反攻倒算，即将开演。 第二百四十二章 要你命三千 北美，张紫怡从《艺伎回忆录》的片场刚刚下戏回来，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前几天，哈维和斯皮尔伯格联袂而至。 要求她澄清此前面对国内的互联网媒体心浪娱乐时，关于对刘伊妃的负面评价，并给出合理解释。 那个犹太片商贪婪的目光好像长了钩子一样，在她全身上下刺挠着，张紫怡感到极度不适。 她不是没打听过好莱坞的隐性政治，知道这是一位奥斯卡奖项的意见领袖，她不敢得罪。 没办法，张紫怡只有唾面自干，在几份纸媒和博客网上声明此前关于对刘伊妃的评论完全是心浪的曲解和误报。 她本人十分欣赏和肯定这位国内女演员在《异域》中的表现，堪称为国争光，扬名海外。 带着一脸郁闷，张紫怡走进酒店房间。 “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做！” “喂？喂？” 亲哥兼经纪人张子南茫然无措地挂掉电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方到底做错了什么。 “怎么了？” “迪奥，迪奥打电话来，说之前那件束腰真丝礼服不能借给我们了。” 张紫怡目眦尽裂：“为什么？不是说好的吗，我是品牌挚友啊？” 这是她准备在后天穿着去参加《艺伎回忆录》推介会的高定，这一时半会叫她去哪里找替代品？ “电话给我，我亲自找爱莎，她是加利亚诺的助理，难道她说的话还不够有份量吗？” 张子南这次却没有顺妹妹的意：“是加利亚诺的决定，是他下的指令。” “加利亚诺？为什么？” 张紫怡无力地瘫倒在酒店沙发，头疼欲裂。 作为迪奥的现任创意总监，正研究着迪奥下一季春夏“竹韵”系列高定的加利亚诺没时间告诉你为什么。 直线距离两万公里以外的北电校园，也有另一个在内心愤懑地狂喊为什么的女演员。 姜依雁无力地挂掉电话。 努力了三天，哭也好、求也罢，她还是没能挽回导演换女主的决心。 面对她的为什么，谢东燊也只是无奈地提点了一句，以后管好自己的嘴。 她！ 是她！ 姜依雁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茜茜这么好心，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她一定会帮我说情的！ 电话，打不通。 她登上企鹅，刘伊妃的头像是黑的。 姜依雁也顾不得丢人了，直接在表本02级的班级群里喊话。 “茜茜，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让我这么说的，我好后悔茜茜！” 也就是不能发语音，不然她肯定得痛哭流涕地卖一番惨。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道德绑架刘伊妃。 只可惜刚刚还热热闹闹的班级群好像被全体禁言了一般，只剩她一个人的疯狂自白。 没有人再说话。 不知道多久，差着十几个小时时差的巴黎，刘伊妃刚刚起床，翻开手机看到了这一段小作文。 想起路宽的圣母论，她狠狠心回了一句。 “你不是后悔了，你只是害怕了。” 朱亚闻：茜茜，你带几件汉服回来啊？这学期期末大戏我们班里要用。 罗进：就是，还有巴黎的土特产，带点儿回来尝尝！ 群里的禁言好像又被瞬间解除了，刷屏寒暄，姜依雁的小作文消失在聊天框中间。 国内的舆论形势急转直下。 北平，华艺副总怒气冲冲地直接电联宋诅德：“你他妈的怎么办事儿的？让你发的料呢？” “宋诅德，我警告你，电影投资份额已经给你了，你知道收钱不办事儿的后果吧？” 大嘴怪直喊冤：“我发了！我真的发了！但是心浪不显示啊，这几条都被屏蔽了啊！” 宋诅德昨天晚上痛定思痛，奔着该死弔朝上的心态，稍微修改了一下措辞，狠狠心点了发送。 他是拼了命，要在不黑死刘伊妃不罢休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华艺的人听得一愣，又一个电话戳到心浪博客的副总处。 只不过之前还配合默契的心浪博客副总这回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你们华艺也该消停消停了吧？” “你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情况，你们没下场，在后头遥控指挥倒是说得轻巧，这是想坑死谁啊？” “是，我们是合作关系，不过也没有这么合作的吧？” “你们要还是发什么她演技差、长得丑、脾气大的也就算了。” “这么多高级别单位都给她点赞发声，你现在要我们心浪发她什么堕胎、滥交的黑料。” “你这是嫌我们命长是吧？！还有没有脑子？” 华艺副总被怼了一通，怒气勃发地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又有些劫后余生般地长叹一口气。 他妈的，幸好心浪怂了，这事儿也就怪不到自己身上了，不然自己这回肯定得陷进去。 给这俩兄弟打工不容易啊，艹！ 在自己北平工作室里的宋诅德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潜意识告诉他，这一次的事儿没这么简单就能收场。 他悔恨自己猪油蒙了心，为了华艺那部叫什么《夜宴》的电影投资份额鲁莽地下场。 之前锤的都是他妈的杨钰莹、金巧巧之类的过气和二三线的女星，这回可真是碰着硬茬了。 怎么办。。。怎么办。。。 秘书的电话进来了：“宋总，赶紧看博客网，卓韦发文艾特你了！” 宋诅德心里一突突。 卓韦？这又干他什么事了？ 他慌手慌脚地打开博客网，风行工作室的加v账号中，一篇名为《宋诅德三罪》的博文置顶高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作为交换，博客网给卓韦承诺了一份推广协议，给他的发文尺度也加大权限。 而对于从刘晓庆出狱一事中发迹的卓韦来说，宋诅德可以作为他跻身国内第一狗仔的踏脚石。 特别是现在因为无脑黑刘伊妃已经有些臭大街的宋诅德，那就是一个经验宝宝啊！ 宋诅德打开这篇讨伐自己的网络檄文。 《宋诅德三罪》： 一罪搬弄是非，污人清白。 卓韦细数了他针对杨钰莹、金巧巧等人的抹黑炒作，并实锤了他化名为刘信达的堂弟宋某的身份。 金巧巧在于东的支持下也为自己发声，声泪俱下地哭诉这些年的委屈。 金、于二人后世成了夫妻。 当然还有这一次的刘伊妃事件，卓韦摆事实、讲道理，以第三方视角加以驳斥。 这第一罪就让舆论一片哗然，那辆红色保时捷的故事还历历在目，原来你老宋当初发家的第一锤是这么来的啊。 二罪学历造假。 这是宋诅德锤别人的常用手段，现在被以眼还眼了。 宋诅德自称是美国科技大学博士，时常以娱乐圈里的高学历人士自居。 但是根据卓韦靠着路宽在霉国的关系网的调查结果显示，这个所谓的博士就是一个为期3个月的远程教育，贻笑大方。 三罪偷税漏税，专利造假，商业欺诈！ 宋诅德有过几段创业经历，其中旗下一家名为“万里健鞋业”的公司曾经涉嫌专利造假。 这家公司是卖增高鞋垫的，卓韦搞到了浙省专利管理局在1997年对他的处罚决定书。 所谓增高鞋垫其实只有保健效果，宣称的专利效果与事实不符。 然后是另一家注册在魔都的“高尔宝按摩膝套”，宣称有活血化瘀、通经活络的中医器材疗效。 卓韦在博文里引经据典地锤了一番，并表明已经按照法律法规向魔都专利部门、工商部门提供线索。 博文很长，下面还附上了各种调查资料和涉事当事人的音频、视频记录。 宋诅德看得面如金纸，点鼠标的手指头都颤抖得厉害。 博文反响强烈，这样的乐子甚至比所谓的明星瓜还要脍炙人口，留言区很快就热闹起来。 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热评第一条是路老板的留言。 他连博客都很少发的，现在主动来给人家留言了？ 【路宽vip】：卓韦卓韦，你是娱乐圈记委。 五分钟不到，点赞数高达3000！ 吃瓜群众回复：你是不是怕娱乐圈记委以后扒你啊洗衣机？现在先拍起马屁来了？ 卓韦的初出茅庐之战就是给路老板诌了一个“洗衣机”的艺名。 成名之战则是扒到了前国内顶咖刘晓庆的出狱美图。 看来这一场踩着宋诅德登顶娱乐圈第一喉舌之战，又要喜提娱乐圈记委美名了。 路老板亲自认证！ 也是在当天下午，宋诅德收到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送来的传票。 当事人刘伊妃以侮辱诽谤罪向法庭提起诉讼，要求追究宋诅德的刑事责任。 侮辱诽谤罪在刑法中属于自诉罪，就是当事人如果不追究，宋诅德在网络上怎么喷都没事儿，只要不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国家利益。 第二天上午，有关专利部门和工商部门的函告传真也到了。 要求他就旗下“高尔宝护膝”产品的专利情况到有关部门进行解释。 这两件事被树倒猢狲散的内部人员曝出，这一世的宋诅德提前终结了自己喷粪的嘴炮生涯。 侮辱诽谤罪视情节严重情况，最高可处三年以下有期。 即使宋诅德靠那谁逃掉实刑，他的大嘴在网络上也不会有什么公信力了。 这才是对其人最大的打击！ 稍微了解点儿内情的都知道是咋回事，这不就是给卓韦取名娱乐圈记委的那位，策划的报复行动嘛？ 上一个叫张天硕的还在里头踩缝纫机呢！ 华艺果断断臂求生，切断了和宋诅德的联系。 只不过路宽的报复像是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 风行工作室继8号对大嘴怪的《三罪》之后，9号继续发文，目标指向了双冰之一的李彬彬。 据卓韦提供的爆料显示，2004年8月，因为《天使之城》有过合作的李彬彬和湾省男星朱孝添在某酒店开房狂欢。 二人榨汁长达30多小时后各自离开，有酒店视频佐证。 好家伙，这一段从电梯到房间的过程中，两人互啃互摸的劲爆场面简直亮瞎了吃瓜群众的狗眼！ 这就是你们华艺力捧的清纯玉女李彬彬？ 欲女吧？ 这事儿其实之前是被酒店内部人员曝出的，只不过宣传力量不够是个小瓜。 现在有卓韦拿着放大镜带着大家一起看，破坏力自然非同一般！ 王小磊气急败坏地找人联系卓韦，威逼利诱一起上要求撤稿道歉，又赶紧安排危机公关。 宋诅德和李彬彬事件在网络上迅速发酵，后者对华艺造成了一定影响，但总算还没动摇大局，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炒股的人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当你觉得自己已经亏了很多的时候，可能亏损才刚刚开始。 同理，当王小磊焦头烂额地处理完这两桩烂事儿，心道这一次到此为止的时候，小钢炮又出事了。 2004年10月，北平昆仑饭店。 中影集团、华艺、北平慈善协会联手在此举行《天下无贼》慈善首映礼。 这是小钢炮的一个小炒作。 今天在首映礼上出现的华仔、奶茶等明星的道具和戏服等，将在网络上进行拍卖，收款全部用于对贫困学生的资助。 活动开始，小钢炮喜笑颜开地拿着话筒。 “朋友们，感谢大家的光临，今天我们现场热心慈善的观众们，都是买了5000块钱的票进场的，我本人谨代表华艺和片方感谢大家！” 场下呱唧呱唧。 冯小钢开起玩笑：“但是大家放心哈，这钱我们会尽数捐赠给北平慈善协会，而且大家待会结束可以和我们的华仔、若英、彬彬等大腕们一起用餐，好不好！？” “好！” “就奔着这个来的！” 现场气氛非常活跃，只是还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李彬彬，你跟朱孝添在谈恋爱吗？能回应一下吗？” 好家伙，狗仔也花了5000块钱进场了，这成本可不低。 台上的李彬彬脸色一黯，当做没听到，小钢炮也想着迅速转移话题，拿起话筒正要轻轻解过。 没想到他才是真正的目标。 “冯导，您说的请我们吃饭，是在饭店呢，还是在您朝阳区的大house啊？” 冯小钢脸色一黑。 “你就是那个《明星周刊》的记者吧？” “我说就是你们把好多演艺人的家庭住址登在一个地图上吧？是不是闲的？” “有个神经病天天去我们家门口堵我！一问才知道，在天津买了你们报纸就直奔我这儿来了！” 这事儿困扰小钢炮很久了，他这会儿还染着白癜风，本来里里外外就不太舒坦。 那个眼镜儿记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感情儿好啊！说明我们杂志发行量大啊！” 冯小钢震怒：“你们他妈的简直是无耻混蛋！谁准许你们把我们家地址暴出来了，我真想抽你丫的！” 记者狂喜：“来啊，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今天不抽我你就跟我姓！” 小钢炮嘴里艹了一声就奔台下去，一旁早有准备的王小磊一把拉住了他。 那名记者却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冲上台，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保安！保安！” 。。。 一场气氛融洽的慈善首映礼成为一出闹剧，第二天的头条报道多跟《天下无贼》无关。 更多的是小钢炮和记者的骂战、推搡，以及黄垒、张国利等明星大腕的声援。 “小钢是有点儿冲动，不过这记者的确也不对，把人家家庭住址爆出来不是给人添堵嘛！” 国利老师如是说。 《天下无贼》首映礼遭遇开门黑，小钢炮现场爆粗！ 两天后，被当场辱骂推搡劝退的记者声称自己受到了冯小钢及背后势力的骚扰，精神健康收到严重影响。 他要求冯小钢登报给自己道歉，不然就一纸诉状送到法院，要求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王小磊：糟心啊！ 娱记们声援造反，娱乐圈吃看戏瓜，华艺不堪其扰。 幕后黑手路老板在窃笑。 这事儿本就是后世一桩新闻，只不过他小小地推波助澜了一下。 而这个《明星周刊》记者的背后是谁呢？ 光纤的王长天。 他从第一次受邀参加问界发布会就萌生了进入电影市场的心思，这一次也算恰逢其会了。 也许等2005年情人节档中，范兵兵主演的《单身男女》上映时，有心人会发现出品方里会有光纤传媒的名字。 路老板给了光纤一定的投资份额，换取了后续在娱乐媒体公关方面的密切合作。 一个人的社会等级越高，他所联系的人就越多，他控制别人的势力就越大。 列夫托尔斯泰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提高。 三板斧砍完，路宽暂时给了华艺喘口气的时间。 在诸多的刑讯手段中有一种被戏称为飞行模式的方法，不打不骂给吃给喝，就是不给睡觉。 安排几个人值班看着你，你一打盹，就笑眯眯地把你戳醒。 别小看这样的手法，相比于飞行模式，大多数犯人反倒愿意被毒打一顿来得痛快。 现在路老板也是用这样的办法调戏华艺，等他们消化完这三板斧的苦果，还有一场压轴的好戏。 刘伊妃还要在巴黎同老爹呆几天，路老板一个人先回国。 从头等舱的vip通道出来天已经快黑了，阿飞自己开车先回四合院。 路老板被一个穿着风衣、戴着黑超的长发女人接走了，正是悉心准备了一年新片的俞飞红。 她在《诛仙》中客串了个角色，学习了dit工作台和相关特效技术的使用，补足了最后一环。 中国版人鬼情未了的准备工作进入最后的拉投资阶段，比前世的进度可快多了。 毕竟也算是师从金狮奖导演。 今天这是找路老板拿身体化缘来了？ 俞飞红在东三环华威桥的御景园有个房子，在这会儿也算是比较贵的盘。 2001年开盘就7000多，抽奖送奥迪，在当年抵上四环外的一套小三居价格了。 营销做起来以后，这地儿直接从7000涨到13000，在2001年算是很夸张了。 路宽饶有兴致地转了几圈，他没有在北平买太多商品房，四合院这两年倒是屯了小十套得有。 住肯定是住不过来了，算是个个人爱好吧。 “嚯，你这早有预谋啊，菜都准备好了啊？” 路宽看着俞飞红贤惠地在厨房已经开始操作起来，切墩儿的工作都不需要他干，显然是早先就万事俱备的。 “你这个大忙人，一年也逮不到你几回，总得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吧？” “对了，你最近动作太大，可能有些人不满意了，小心被人针对哈。” 俞飞红跟京圈关系密切，后世她这部电影大多就是京圈的人攒的局，现在也是好心提醒一下路宽。 她最知道那帮人什么德性，那是抓住了你的把柄就能发作到极致的尿性。 路老板从背后抱住她，下巴垫在肩头：“你这是要背叛阶级，给我通风报信啊？” “我有什么阶级，他们有时候做事挺不讲道理，你别觉得我跟他们就是一伙儿的。” 俞飞红今年33岁，正是身心成熟到能一把攥出水的年纪，和现在路老板的心理年龄算是比较接近。 偶尔交流一下美食心得，共享鱼水之欢，也算是个生活的小调剂。 关键是足够知性理智，不用担心粘手或者长舌。 “俞姐姐，你这是想补死我啊？” 路老板看着桌子上的海参蒸蛋、山药枸杞炖羊肉、韭菜炒河虾有些目瞪口呆。 “你色名在外，我哪知道你还行不行啊？不行我岂不是很失望？” 涉及到男人的尊严问题，路老板前所未有的正色：“大可不必！” “不过嘛，看起来都挺好吃的，我来尝尝！” 路老板口嫌体正直，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还是知心大姐姐疼人那。 他向来是吃不惯西餐的，一顿风卷残云，俞飞红就笑呵呵地看着他，偶尔动几下筷子。 “其实还有乌鸡汤的，我觉得我们俩也吃不了，就没做。” “你还吃吗，吃我就炖上，待会等你吃完我，再喝汤。” 俞姐姐拿一双黑丝美腿在桌子底下蹭着青年导演，看起来倒是比他还色急。 “算了算了，就这明天估计都要流鼻血，再补我怕都要下奶了！” “那赶紧！洗澡去，残局就扔这儿明天有阿姨来收！” 成年男女的关系，就像一场妙趣横生的探戈，进进退退之间，都是生活的舞步。 俞姐姐香汗淋漓地跳着着探戈，二人进行着灵魂深处的对话。 餐桌上的残局放着没动，知心大姐姐温柔地帮他清理了现在的残局，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俞飞红从他衣服里掏出烟盒火机递过来：“抽烟吗？” “不抽了，嘴麻了，你今天太疯狂了。” 大姐姐一点羞赧的表情也无：“好久了，饿了。” “这段时间把所有的琐事儿都办完了，现在就等着几笔投资到位了。” 路宽在飞机上腰坐得僵直，躺倒在一片白腻上：“怎么不找我？” “我怕你看不起我，以为我馋你的钱。” 俞飞红摸着腿上这个小男人的脸：“其实我是馋你的身子，哈哈！” 刚刚那一瞬间，她觉得让自己立马去死都行，太享受了。 “下次把你以前在北电做老师的套裙穿上好不好？” “呸！不许你玷污我的职业！” 俞飞红娇笑：“那你下次也穿道袍做，就像你在《射雕》里面那个一样？” 路老板：“呸！不许你玷污我的信仰！” 两人闹了一阵又禁不住情动，俞飞红也半推半就地从衣柜里找了件包臀套裙，戴上黑框眼镜。 就差手握个教鞭，buff就叠满了属于。 下次再cos一下惊鸿仙子。 云收雨歇，俞姐姐这才跟他聊起正事。 “《爱有来生》里面银杏树要拍不同季节的场景，你说我用《异域》和《诛仙》里那种特效拍摄方法行吗？” “行啊，不然你还得跑不同地方或者等四季，要么做道具，太浪费时间精力了。” 路宽捻着俞飞红的耳垂：“直接用数字技术，在秋冬拍，其中秋天的调出春夏的效果不难。” “特效费用大概是多少啊？我仔细算过了，估计只能拿出200万不到放在特效上。” “用不了，你就做个简单的换景，特效远比胶片便宜多了。” 路老板给知心大姐姐上课：“我来给你算算账啊。” “胶片你利用率再高，片比顶天也就1比3，120分钟的电影就要起码360分钟的素材。” “360分钟的素材就是90本胶片，连同运输、洗印加转换数字格式，我就按15000算吧，这就135万了。” 黑心商人开始推销自己的特效产品：“但是你用数字摄影机，再把这部分拿到补天映画去做，70万搞定！” 俞飞红狠狠地抓住小小路捏了一把！ “你畜生啊！我都这么伺候你了还想着赚我的钱！” “嘶~~~轻点儿轻点儿！” 俞飞红笑道：“以后谁嫁给你真遭罪啊，天天睡一块还要被你算计，还要忍受你出去胡搞，哎！” 路老板心道你这才哪儿到哪儿，人家小刘被我白嫖一个多亿还没抱屈呢！ “那。。。这样吧，《诛仙》这一季反正也杀青了，器材都有几个月的空档，你拿两台索尼f900走吧。” 这两台是专门的数字摄影机，对比同级别的胶片摄影机阿莱535的租赁费，大概在5000块钱一天。 简单算下来，就算只拍一个月，摄影机的租赁费也要15万。 这等于白送她15万。 不过俞姐姐这种质量的，15万，不贵。 还白吃了人家这么多好菜呢！ 俞飞红不肯放过他：“摄像机我要了，那特效费用呢！” “8折！不不，5折！” “我估摸着最多30万，行吧？等于给跑机器的耗材和电费了。” “这还差不多！” 路老板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底：“那。。。下次能不能穿成惊鸿仙子？” “我考虑考虑，啊！” 惊鸿仙子被怼穿，路老板帽子戏法。 身心大圆满，路宽在北平没日没夜地开始了《返老还童》的剪辑等后期工作。 2004年10月15号，川省九寨沟盆景滩。 刘伊妃进组已经一周了。 “妈妈，你跟张导说了没有？” “什么啊？” “就是。。。就是小龙女失身那场戏啊！” 刘晓丽和女儿在房车里面对坐着，闻言捂嘴笑道：“放心吧，我比你着急，签合同的时候就沟通过了。” “不会有什么裸露啊之类的，会朝着唯美、梦幻的风格去拍。” 刘伊妃皱眉：“她是被玷污的耶，往唯美拍是什么意思啊？” 刘晓丽苦笑：“妈妈哪里知道，总之对你没影响就是了。” “哎，也就不是路宽的戏，不然他肯定要骂我的。” “啊？” 刘伊妃又重新拿起剧本开始翻起来：“他最讨厌演员不敬业了啊，如果因为这个就要求改戏什么的，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刘晓丽笑笑没有说话，心道你还不懂什么叫男人的占有欲。 特别是这样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更不例外。 “好了，别想了，那场戏还有段时间呢，待会雨停了我再去找张导聊聊具体什么情况。” 外面雨大，所以剧组才暂停拍摄半小时。 刘伊妃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秋雨绵绵下得她有些犯困。 喝了口浓茶，这才强打起精神来看剧本。 突然车外传来几声群演的动静。 “哇！路导！” “真的吗，卧槽真的是啊！” “路导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刘伊妃母女对视一眼，小姑娘直觉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路宽不是在北平忙《返老还童》的后期吗，怎么有空到九寨沟来了。 难道专程来看我的？ 小姑娘想起这一周华艺的风风雨雨，已经理所当然地当成那是他给自己出气呢！ 这洗衣机，嘴上说用我赚钱，心里肯定是有我的！ “妈妈，我去看看去，路宽来怎么也不给我们提前打电话啊？” 刘伊妃忙不迭地打开车门，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真是路宽！ 雨势渐大，路宽刚到剧组驻地，就上了张继中的房车躲雨了。 刘伊妃掏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上赶着了一些，又悻悻地放下。 她突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惊喜地拿起来！ 哎，黄小名打的，白高兴。 “喂？小名哥？” “茜茜啊，路导来你怎么不提前说啊，我刚从张导车里下来。” “啊。。。我也不知道他要来呢，他干嘛来的？探班？” 黄小名笑道：“金狮奖导演进组了好不好，跟咱们要做一周的同事来着。” “啊？” 刘伊妃追问：“什么意思啊？” “我刚刚临走才听说，张导请他客串个角色，跟你还有对手戏呢。” “什么角色？” 黄小名差点忍不住笑：“甄志丙，就欺负你那个小道士！” 欺负你。。。小道士。。。 刘晓丽看着女儿肉眼可见鲜活起来的面色，心里有一丝苦涩。 电话里的内容她都听到了。 闺女的表情她也看到了。 这辈子估计是没救了。 刘晓丽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 她早就有过发自内心的感慨，小路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女儿明年都十八岁了，自己又能管她到几时呢。 刘伊妃收敛了一些心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向刘晓丽：“妈妈。” “嗯？” “其实吧，我觉得演员还是要敬业一点儿的，不能因为这个剧本尺度大一些或者是自己不喜欢拍就。。。” 小姑娘话说到一半，见刘晓丽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羞愤难当地扑到她怀里闹将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张继中和路老板对坐饮茶，老张将窗户稍稍开个缝，混杂着雨后的泥土芳香扑面。 “老张，雨也停了，下去走走吧？” 刚下车，剧组众人就围上来打起招呼。 路老板一点架子没有，逐个握手问好，满足影迷们的签名合照需求。 尼玛，怎么还有让自己签西门子的！ 好歹也签个国货品牌啊！ 他觉得自己可以找小天鹅聊一聊代言。 “路宽！” 刘伊妃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你来怎么不提前说啊？” 路老板嗤笑：“怎么，你在这剧组里是老大啊？我跟张导说就行了，有你什么事儿？” “你能管吃还是管住啊？” 张继中哈哈大笑，带着他们往风景秀丽的小水潭边散步。 他有些感慨地道：“路导，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这个时候。” 路老板别扭了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儿吧？ 你个大胡子怎么说起话来现在跟刘伊妃似的，走少女文青风啊？ “哦！还真是，2001年10月，我刚刚从山上下来。” “哎呀！简直不敢置信啊路导，你当初还穿着道袍呢，现在都。。。呵呵，太了不起了。” 大胡子这倒不是拍马屁。 他和周讯、江琴琴等人是路老板重生这个时空第一批接触的娱乐圈人士。 这几个人或近或远地，几乎是眼睁睁看着他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到今天。 而且仍在继续，一丝停滞的迹象也无。 刘伊妃兴奋道：“我还没见过你真人穿道袍呢？我听黄小名说你要来客串啊？” “没错，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来请得动路导啊，伊妃啊，路导跟你演对手戏来着。” “我知道，甄志丙嘛。” 刘伊妃揶揄道：“这个角色给路老板这样的金狮奖大导演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关键淫贼这种形象，人家是本色出演嘛，属于舒适区！” 张继中瞥了眼微笑不语的路宽，心道也就你刘伊妃有胆子跟他开这玩笑了。 大胡子又聊了几句就识趣地离开了，没有戏份的刘伊妃陪着路宽在剧组附近的林间漫步。 她心情愉悦极了，一会儿摘个花一会儿揪个草，又拿出手机傻笑着自拍。 咧嘴开怀，发型凌乱，像个美丽的脑瘫。 两人漫步在九寨沟的林间，脚下的小径蜿蜒着伸向远方，像一条灵动的丝带穿插在盘根错节的密林。 刘伊妃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不动了，侧头看过去，男子眉头紧锁，目光逡巡在密林溪水间。 她还是第一次从路宽的眼神里看到这种情绪。 好像是怀恋，好像是悲伤。 他怎么了？ 女孩子的心思最敏感，特别是刘伊妃这样十七岁的年纪，一颗心又都系在路宽身上。 “我怎么看你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啊？” 路宽拧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并没有被她的乐天感染。 “还行吧。” “这里。。。像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前世，他的老家在金陵牛首山的世凹村。 刚刚这片林地的地貌，让他想起了初中就去世的母亲的坟茔。 一样的的溪水潺潺，一样的葱葱郁郁。 10月10号是他两世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受难日。 重生三年，因为那似有若无的近乡情怯，他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这几天几乎不眠不休地泡在剪辑室里，路宽沉浸在《返老还童》的戏里有些出不来了。 粗剪已经完成，看着自己扮演的李明在160分钟里的生老病死，品尝的世间百态。 他莫名地有些前世今生的幻灭感。 前世的我，现世的我，哪一个才是真的我？ 刘伊妃脸上的雀跃也微微地敛去：“哪里？你的老家吗，我都没听你说过几次呢？” 路宽微笑看着她：“太久了，都忘了什么样了。” 他长叹一口气，话锋一转：“小刘，你做过梦吗，梦里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是说你写的那个剧本，《盗梦空间》？” “嗯，差不多吧。” 路宽脚底踢着石子：“我买了很多篇《科幻世界》的版权，其中《异域》的作者何夕还写过一篇科幻叫作《六道众生》。” “讲的是六个平行世界的故事，你知道什么叫平行世界吗？” 刘伊妃懵懂地摇摇头。 “从物理学角度来说，一些理论如量子力学的多世界诠释等，暗示了平行世界存在的可能性。” “在这种理论下，每当一个量子事件发生时，宇宙就会分裂成多个不同的分支，每个分支代表一种可能的结果。” “比如。。。” 路老板定了定心神，有些跃跃欲试地借着这个机会说出自己心底最大的秘密。 “比如不同的宇宙还有另一个我，他可能是个科学家，是个老师，是个警察。” “或者是个男公关，哈哈。” 刘伊妃笑道：“最后一个可信一些，又能喝又能吹。” 路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或许是想念前世的母亲，或许是身上背负的秘密太沉重，或许是眼前的刘伊妃过于人畜无害。 他给她莫大的安全感，她也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 青年导演及时收拾起心情，谨慎地不再多提：“回去吧，我翻翻剧本，明天不还要跟你搭戏呢嘛。” “刘老师到时候带带我啊？” 刘伊妃被他的马屁拍得舒坦：“好说好说，晚上敬我两杯酒就行。” 六点半剧组收工，张继中叫上几位主创给路老板接风洗尘。 九寨沟位置特殊，2004年这会儿想找上档次的酒店还要驱车几十公里，就餐地点干脆就放在了剧组下榻的星宇国际。 主创们坐了一桌，除了几个老熟人，还有饰演黄蓉的孔琳、饰演李莫愁的孟广美、饰演郭芙的陈紫函。 老张给路宽一个个做了介绍，路老板嘛大家都是认识的，也是很高兴能有接触机会的。 “路导，远到是客，你提一杯吧？” “不不不，你来你来，你是东道主。” 路老板眼睛一瞪：“还是说你老张今晚这顿不准备付账，想打我的秋风啊？” 众人皆笑。 酒场上气氛很好，曲意逢迎的大胡子，情商高绝的黄小名，还有肆无忌惮开路老板玩笑的刘伊妃。 “诶，我突然发现哈，咱们几个都是北电的呀。” 黄小名环顾四周：“路导，茜茜，我，孔老师，紫函。。。” “还有我！” 包间门口传来一声略显尖锐的自报家门：“张导，不好意思今天大雨，从成都过来的路上全部堵死了！” 众人回头，杨蜜踩着个小皮靴噔噔噔地走近，很有礼貌地微微躬身：“张导，路导，各位老师好，我是杨蜜，不好意思来晚了。” 张继中笑道：“小杨啊，你这一进组就是奔着吃席来的呀？” “这时间不是算好的吧？” 黄小名勤快地招呼：“蜜蜜，坐这儿吧，服务员麻烦给搬个凳子来。” 他往张继中边上挪了挪，在自己和刘伊妃之间给杨蜜留了个位置。 刘晓丽看着她头发湿漉漉的，年纪又和自己闺女差不多，心疼地从自己包里掏出手帕。 “小杨，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杨蜜甜甜一笑：“谢谢阿姨，您是刘伊妃的妈妈吧，好年轻好漂亮啊！” 刘晓丽被夸得喜笑颜开：“呵呵，这孩子嘴真甜。” “茜茜，你往这边坐坐，别挤着人家。” 杨蜜又跟挪开凳子的刘伊妃对视一笑，稚嫩的两个小花眼神交汇。 一个十七，一个十八。 一个娇憨，一个狡黠。 杨蜜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在《瑞丽》做过书模，在《红粉世家》和《北京童话》里做过配角混过剧组，对这套酒桌上的规矩门儿清。 她自顾自倒上白酒：“小名哥，你刚刚说漏了一个，我明年会成为北电表本05级的新生！” “我来得晚，先打一圈。” 杨蜜笑眯眯地向年龄最大的老学姐孔琳举杯：“孔老师，我敬你。” “哎呀，这孩子你能喝白酒啊？别逞强啊？” 杨蜜笑着摆摆手：“没事儿的，我都成年了，从小就看我爸在家里喝酒，北平姑娘哪有不喝两盅的！” 刘伊妃惊讶地看着她从孔琳开始打了一圈，直到路宽那里。 “路导，我们坐得太远了一些吧，我打个的过来~~~” 杨蜜端着小酒杯，小皮靴在地上踢嗒踢嗒作响，身姿娉婷地走到路宽旁边。 路老板从她进门就在默默观察，虽然才十八岁，已经能看出后世的几分精明了。 他也客气地站起身来：“小杨是吧，你好，你随意啊。” 杨蜜喝了几杯酒，面上粉腮红润，她抬头眉眼带笑地看着青年导演：“路导，久闻大名，多多指教。” 两人碰杯饮尽。 坐在杨蜜一侧的小刘瞥了一眼路宽波澜不惊的表情，放下心来。 但她没看见，杨蜜充满崇拜和野心的眼神。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路老板一般不醉，不过今天有心事，喝着喝着就上头了。 黄小名和张继中拼了老命才陪好他。 幸好酒店就在吃饭地点的楼上，阿飞这趟没有跟来，大家费劲巴拉地把他弄到宾馆房间。 这会儿稍微有些尴尬。。。 喝醉酒的人都是需要照顾的，可这在场的除了男人就是小姑娘，这怎么弄也不合适啊？ 刘晓丽无奈：“你们走吧，我拿毛巾给小路擦一把，再倒点儿水放他床头。” 她今年都四十五了，做路宽的妈年龄都够了，也没什么好避嫌的。 刘晓丽看着刘伊妃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不动：“你愣着干嘛，回房间去。” “我等你一起呗？” “赶紧回去！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你忘了之前网上那些风言风语了？还不长记性。” 刘伊妃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转身要走。 “妈。。。妈。。。” 小姑娘捂嘴轻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怎么也喊你妈啊？” 刘晓丽也有些哭笑不得，这怎么话说的，自己义务帮忙还多个好大儿出来了。 她突然想起去年在美国给路宽过生日，他许愿时无意流露的一丝惆怅。 “小路是不是生日刚过啊？” “是啊，10月10号。” 刘晓丽点点头，给他擦脸的动作也更轻柔了些。 没爹没妈地自个儿长大，也是个苦命孩子。 她没好气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闺女：“过来，帮我一起把他往上拖拖。” “哦！” “你这不还是用得着我嘛，还撵我走。” 刘晓丽拍了她一记：“还不是看你一股子傻劲，天天在那吭哧吭哧地练。” 房间的门开着，两人使劲把路宽往床头拖拽，刘伊妃听他嘴里的嘀咕听得更清楚了。 路老板面色潮红地呢喃，眉头紧锁似乎有化解不去的忧愁，看得小姑娘心里一软。 拾掇了一会儿，母女俩回房间去。 “小路。。。好像从没提过他的家人啊。” 刘伊妃若有所思：“嗯，我也没听过。” 一夜无话。 时期特殊，有别铁子们有涉正的敏感留言就删掉了哈，见谅！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雕》剧组，现场教学 路老板的到来，最高兴的除了刘伊妃就是大胡子了。 此前内娱风风雨雨不断，又早早定下了刘伊妃的戏份，影响了《神雕》的选角炒作。 现在路老板如约而至，进组客串角色，他怎么忍得住不消费一下这位内娱名人呢？ 特别是刘伊妃的《汉服雅集》依旧在网络爆火，路宽和刘伊妃在《神雕》中再次搭档，还是有“感情戏”的搭档。 征得路老板的同意后，大胡子已经开始安排软文宣发了。 雨后天晴的九寨沟风景更加秀丽，绿树娇花上浓重的雨露像是高帧数的滤镜，让出晨功的刘伊妃更觉心旷神怡。 “那个。。。我能叫你茜茜吗？” 刘伊妃转头看着杨蜜笑笑：“当然。” “你是在出晨功吧？我上周在学校里，听老师说大一、大二表本的都要出的。” “嗯，是的，我已经练了两年了，到18岁就不用每天出了。” 杨蜜疑惑道：“你的呼吸准备动作怎么跟我们老师教的不一样啊？” “我在学校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是跟着路宽学的表演，这种呼吸方式叫联合呼吸。” 杨蜜惊讶：“他不是导演吗？” “导演才最知道怎么培养演员呀，而且他新电影里的男主角就是自己演的。” “茜茜，你的基本功真棒，我也拍了几部戏，感觉你就是导演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要是我也能遇到这样的导演就好了！” 刘伊妃抿嘴笑笑，在杨蜜看来颇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什么呀，他可凶了！” “茜茜，我去给你拿瓶水，你都出汗了。” 小杨怕自己打听路宽的意图过于明显，果断止住话头，转身往摄影棚走。 从成长环境来看，杨蜜应该是个豪爽大方的北平大飒蜜才对。 不过因为童星出道，15岁就接触《瑞丽》做了书模，加上两部戏的历练，天生聪慧的她已经有些心眼了。 反正路导要在剧组待一周多，吾可徐徐图之。 九寨沟是山谷地形，高山湖泊和瀑布群密集，属于高原湿润气候，水汽丰沛。 今天天空刚刚有些放晴，剧组准备就绪就要开拍，可这会儿又有些丢点。 杨蜜拿了把伞跟刘伊妃站在一起，主动给她撑着，话里行间再也没有提到过路宽相关的话题。 小刘是个娇憨的性格，即使自己的咖位跟身边这个北电“准师妹”有些差距，也一点架子都没有。 两人说说笑笑，她又接过伞主动拿了一会儿。 杨蜜情商过人，两人年龄相仿，又都在一个圈子里、有过几个剧组的经验。 很快就无话不谈。 豪饮加宿醉，在富含氧离子的环境中饱饱地睡了一觉。 一夜过后的路老板又恢复了元气满满，笑着跟大胡子、黄小名一起往摄影棚走来。 来到这个时空三年了，年均一部电影，还有公司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儿，想想自己还真的是连轴转没停过。 就连晚上也不得闲，不是写剧本画分镜头，就是各种推杆打夯的，吉尔也不得闲。 这一次到《神雕》剧组，甄志丙戏份极少，这点拍摄任务对路老板来说就是小儿科。 不过这还没有被大地震破坏过的九寨沟倒是可以游览一番，让他体验一把白天没吊事，晚上吊没事的度假生活。 三人走近，路宽和两个小姑娘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大胡子突然低声道：“路导啊，我们这个摄影棚和拍摄位置，有说法没？” “怎么这两天总是下雨呢，是不是我们这位置风水有问题啊？” 黄小名三人也竖起耳朵，好奇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两年，他也是久闻小神仙之名了。 只不过随着路宽其人社会地位、行业地位的提高，不是有老交情的也很少有人敢当面提这些事儿了。 犯人家忌讳嘛不是。 路宽四下看了看，装模作样道：“这个山谷地形啊，在风水中不是很好，历来是最容易藏污纳垢的。” “像你这个摄影棚，就最好放在向阳的一边，这叫旺山旺向，是丁财两旺的格局。” “从科学角度讲呢，白天拍摄的时候，山坡增温温度高于谷里就会形成逆温，山谷的风会往上吹，带走水汽和浑浊的空气。” 大胡子不敢怠慢，连声道谢，又吩咐副导演带着场务负责人去勘察向阳面的平台地形。 他心里得意洋洋：这年头还能请动小神仙出马的，也就自己了！ 张继中脑海里残留着三年前鸭棚断腿、王瑞把自己告上法庭的闹剧。。。 这尼玛不服不行啊！ 杨蜜凑到刘伊妃耳边低声道：“路导怎么还懂风水啊？” 小刘心里窃笑，福至心灵地把她拉远了些：“我跟你说啊，他当年是茅山上的一个小道士。” “后来下山到大胡子的《射雕英雄传》里演尹志平。” 杨蜜兴奋道：“我看过我看过，网上到处都是这个图片，龙骑士嘛不是！” “对啊，所以他懂这些啊，还拿着这个招摇撞骗给我算命，骗了我妈妈二十万！” 杨蜜下巴都要惊掉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刘伊妃正色道：“蜜蜜，你是个好女孩儿，我劝你一句，一定要离洗衣机远一点！” “他人可坏了！在他的剧组没有人不被骂的，而且。。。” “而且人特别好色下流！简直了！” 不远处。。。 阿嚏！ “没事儿吧路导？山谷里风大，你多穿点儿。” “没事没事，昨天喝大了，呵呵。” 杨蜜不是个好骗的，心里有些狐疑。 这话谁说她都信，可是你刘伊妃。。。 “那。。。茜茜，你跟他合作了这么多部戏？他有没有。。。” “当然没有，你没见我妈妈24小时跟着我吗？” “还有我爸爸也警告过他，敢胡来就逮捕枪毙！” 刘伊妃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网友评论，说着说着捂嘴轻笑起来。 杨蜜默然点头，洗衣机的浪荡不羁人所皆知，看来得听茜茜的保护好自己。 就算。。。 就算占便宜了也得捞回本吧！ 来之前曾佳也告诫过自己，虽然要尽一切可能跟导演交好，不过也得留心自己的风评。 走小花路线的，这方面还是得注意一下的。 没看路老板再觊觎小刘都得保护她这方面的名声嘛，粉丝得罪不起啊！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偶像，和周讯等四小花旦不同，这批85后的粉丝群体接受的追星文化不一样。 剧组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导演于敏组织大家一起围读。 昨晚酒桌上的演员们齐聚，都是科班出身，刘伊妃还是个被开过小灶的，所有人台词、气息都在合格线以上。 只有杨蜜出了些差错。 声音太尖锐。 “小杨，气息往下沉一点，不要说得太急。” 张继中还是很看好这名女演员的，荣幸达李小婉发掘出来的好苗子，继归亚蕾、周讯、陈昆之后的重点培养对象。 特别是郭襄这个角色跟她的适配性很高。 一个经典角色对于女演员的出圈帮助很大，用心演绎是能够出彩的。 “好的导演。” 杨蜜略有些紧张，这是她进过的规模最大的剧组了。 尤其。。。 路宽也站在一边看他们围读，她可不想自己给大导演留下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越急越出差错，每一圈到她这里都显得很突兀。 “对不起导演，我。。。我想想怎么调整一下。” 刘伊妃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想起了自己当初刚到《金粉》剧组里，因为演技和台词的稚嫩被陈昆等人诟病的手足无措。 “张导、于导，我能跟蜜蜜到旁边聊一会儿吗，我以前也有这样的毛病，或许能帮帮她。” 张继中和于敏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对刘伊妃的话抱多大的希望，但看杨蜜额头都急得渗出细汗了，也就随她们去罢。 状态调整地松弛一些也许有帮助。 不是自己的剧组，路老板也乐得清闲，抱臂着看两人走远。 这丫头还怪好心的。 “哎，我好没用茜茜，其实我平时还行的，刚刚太紧张了。” 杨蜜捡起个石子恨恨地往潭水里扔。 “蜜蜜，你这样，你把手放在我肋骨最下端，待会我呼吸的时候你感觉一下。” “啊？” 杨蜜没搞懂她什么意思。 她跟于敏一样，也觉得刘伊妃就是拉自己出来透口气，根本没想着她是真要教自己怎么呼吸。 “早晨不是跟你说的吗，我用的叫联合呼吸，比较适合气息薄弱的女孩子使用。” “联合呼吸有助于使用胸腔共鸣，可以让你的声音不那么尖锐。” 杨蜜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她肋骨处。 刘伊妃刻意地增强了呼吸幅度，气流通过胸腔，产生气柱直通到头部。 她现在对肌肉的控制力已经非常强，匀速的呼吸使得腹部和肋骨同速率扩大。 “啊~~~啊~~~” 刘伊妃嘴里使用单音节发声，与此同时身边的杨蜜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眼。 她的声音怎么突然这么浑厚，而且自己能明显感受到每一次发声，刘伊妃的腹壁向内收缩，肌肉则向外扩张。 “茜茜！你太厉害了吧，教教我行吗？” 刘伊妃本来就准备帮她来着，当下熟稔地把呼吸方式告诉她，又帮着她感受发力方式。 “咳咳咳！” 杨蜜突然剧烈了咳了起来，这是动作和呼吸方式做岔了，画虎类犬。 她脸色憋得通红，又朝刘伊妃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听到动静的路宽走过来：“你给郭襄下毒啦？” 刘伊妃哭笑不得：“不是啊，我就是告诉她我怎么呼吸的，不知道怎么成这样了。。。” 小刘一脸懵逼，杨蜜怎么搞得跟走火入魔一样？ 她有点自责，自己是真的想帮一下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小伙伴来着。 路老板笑道：“你自己都没出师呢，还想着帮别人。” 他拉过杨蜜的胳膊使劲往下抻了抻：“挺胸抬头，平复气息。” “小刘，你拿掌心在她的两边肋骨从外向里轻轻按揉。” 杨蜜也顾不得其他了，依言照做，胸脯高高隆起，看得给她按摩的刘伊妃眼都直了。 蜜蜜的咪咪怎么这么大！ 再低头看看自己。。。 杨蜜终于顺过气来了，喝了口刘伊妃递来的水，感激道：“谢谢啊茜茜，谢谢路导。” 刘伊妃纳闷：“路宽，为什么会这样啊？” “你以为你们拍的金庸武侠啊？学个招式当场就能格杀敌人？” “你之所以能做，是因为配合了肌肉锻炼，她一点底子都没有上来就搞这些东西能不岔气吗？” 杨蜜没听懂，不过不影响她可怜兮兮地求助：“路导，你也教教我吧。” 十八岁的杨蜜扮演着小白花，背对着小刘，默默地对着路老板散发着自己弱小无助的气息，我见犹怜。 只不过刘伊妃在场，路老板是魔法免疫状态。 他直言不讳：“杨蜜，作为演员，你的声音条件很差。” 后者脸色一白，不知道他干嘛这么打击自己。 刘伊妃心里倒是乐开了花。 她是既怕闺蜜吃苦，又怕闺蜜开路虎！ 蜜蜜胸这么大，万一被洗衣机看上了咋办？ “你的声音太薄，所以刚刚听起来才会那么刺耳，要改变声音状态，要学会使用共鸣腔。” “你没事儿可以去找个声乐班学一学，兴许能改善一下。” 他止住了话头没往下说。 当初教刘伊妃是拿入股红星坞做筹码的，自己还没那么闲帮竞争对手培养女艺人。 杨蜜跟荣幸达签了8年合同，不是太好挖。 这倒在其次，关键是李少红、李小婉两人也是北电系出来的，特别是李少红和田状状关系莫逆，强挖不大合适。 再说问界也没有多余资源给她了。 杨蜜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讷讷称是，不敢再求他教自己。 刘伊妃看她这样反倒有些同情心泛滥，追上想去散步的路老板。 “你教教她呗，刚刚都要急哭了。” 路宽奇怪道：“我为什么要教她？又不是我的艺人，《神雕》又不是问界的电视剧，关我屁事。” 他疑惑道：“你们不是刚认识么？关系很好？” “还行，就看她刚刚那样子，像我15岁刚到《金粉世家》时候似的，怪可怜的。” 路老板嗤笑：“你被黑的时候不可怜？荣幸达虽然不算幕后黑手，但肯定是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思的。” “小刘啊，你现在是所有竞争者的眼中钉，还有功夫可怜别人？” 刘伊妃不满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她经纪公司的行为，艺人也决定不了什么啊？” “就像我如果还在红星坞，我想做什么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路老板摆摆手：“随便你，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拿你那套三脚猫功夫去教人家了，你们情况不一样。” “什么意思？” 路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带着浩然正气的眼神在刘伊妃的胸前停留了一秒。 自己体会去。 小刘感受他的眼神蔑视，大怒扯住路宽的衣袖：“你看我这。。。什么意思？！” 路老板嗤笑：“知道她刚刚跟你做一样的动作，为什么会岔气咳嗽止不住吗？” “为什么？” “胸大。” 刘伊妃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下流你！” 不对，这狗东西不会在点我吧？ 路老板辩解道：“什么下流，这是人体科学！” “有的女孩子发育得早，胸比同龄人大，又不知道这是正常的女性美，就会比较自卑。” “走起路来就喜欢含胸驼背，久而久之肩膀内扣，体态错位，也会对横膈膜造成挤压。” “你自己练习了两年应该知道的，横膈膜如果不能起到参与呼吸运动、增加腹压的作用，就会呼吸不畅、岔气。” 刘伊妃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刚刚试她的肋骨和肌肉反应都正常，原来是里头出了问题。” 这个洗衣机对女人的身体很了解嘛！ 路老板笑道：“这下子知道了吧。” “小刘啊，在这一点上，你比杨蜜要幸运得多啊，起码你没这个烦恼！” 刘伊妃红着脸狠狠地锤了他一记：“臭流氓！” 看不起谁呢！ 小姑娘气咻咻地往重新布置好的摄影棚走，路老板哈哈大笑，自己继续去采风散心，他今天没有戏份。穿行在树影斑驳的林间的确是心旷神怡，只不过还是没躲掉工作多情的打扰。 “路总，大宇那边松口了，但是找了很多公司竞标。” 刘弘说的是他接手版权经营部门以来，交接过来关于《仙剑三》改编权等权益的购买事宜。 2003年8月《仙剑》首播，让大宇公司看到了自己这个ip的热度和经济潜力。 年底《仙剑三》发售以后，大宇就把改编权死死地捂在手里不肯放。 路老板哂笑：“竞标？他们喝多了吧？” 《仙剑一》的成功是多方面的合力。 契合度极高的演员； 路宽作为监制在服化道上的高要求； 和彼时如日中天的湘台的通力合作等等。 大宇如果认为都是自己的ip的功劳，想打着这个旗号纠结其他买家抬价，那只能说要遗憾错过了。 “大宇怎么说的？” “糖人、小马奔腾、华艺、鹰皇等都会参与竞标，还有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叫澄天娱乐。” 路宽沉吟了几秒，澄天比后世要早几个月出世啊，这是内娱和电影业的烈火烹油把吴克波看得坐不住了吧。 吴克波其人，纯正日资日系背景，1998年就和鬼子著名的音乐人小室哲哉进军娱乐业，成立了rojam公司。 后世澄天娱乐成立后，借着日系资金收购了嘉禾，搅动风云。 除了众所周知的挖角华艺外，在电影上也是不惜重金投入制作，只不过几乎都是扑街货。 澄天主投比较有名的几部：吴雨森《赤壁》、陈可欣《投名状》等，几乎都是血本无归。 更奇怪的是，吴克波跟前文提到过的这些打压内地演员和坑害资方的导演反而一再合作。 后世也传出过他有通过电影制作喜钱的嫌疑。 澄天和华艺两家公司如果放在一起，即便华艺跟问界有嫌隙，但路宽宁愿选择华艺。 无论怎么说，华艺好歹是遵循市场规律，踏踏实实地拍电影做电影的。 澄天完全就是搅屎棍，电影瞎几把投、导演瞎几把选，他们拍烂片不要紧也不关路老板的事儿。 关键是他们的大烂片全都是大制作，会拉着中影、鹰皇等下水，在排片上占据优势。 还不惜代价给影院开返点，给正常的市场秩序造成很大的混乱，客观上造成了劣币驱逐良币的后果。 “你派人去竞标吧，就一个原则。” “务必中标？” 路宽笑道：“什么务必中标，务必抬价！狠狠地抬！” “对了，我之前跟霍文熙提过，你跟她联系，把鹰皇的《神话》电视剧版权买下来。” “收到，路总。” 这几家公司抢《仙剑三》的目的太明显，不就是看着刘伊妃和胡戈靠着这部剧走红，现在成了同年龄段的翘楚吗？ 特别是这些公司的小花都奔着刘伊妃的发展思路去培养，需要这样一部问界开创的仙侠剧题材作品。 不过《仙剑三》这一世的应该会命运多舛了。 首先是年底的限游令出台，游戏改编剧上星难度极高。 即使在后世2009年，《仙剑三》也是在一个叫“台州三套公共财富频道”进行的全国首播，一年后再登录苏省卫视。 其次，即使《仙剑三》在2010年2月上星，收视率也没有同期的《神话》高。 鹰皇的《神话》明年才上映，现在肯定是没有电视剧改编意向的，先抄了老李的底再说。 路老板悠闲自在地踱步回到剧组，杨蜜正在和黄小名拍对手戏。 他一屁股坐到刘伊妃的椅子上，拿起她的水果盒子就吃。 宿醉的人都容易口渴。 刘伊妃上手来抢：“喂！你别把我椅子坐塌了，这么重！” “留点儿给我啊，我也要吃！” 刘晓丽笑道：“房车上还有呢，你们先吃，我再去洗。” 路老板一股脑把盒子里装的九寨沟的特产脆李和樱桃都吃光了，气得刘伊妃要拧他胳膊。 刘伊妃电话突然响了，对刘晓丽惊喜道：“妈妈，胡戈跟畅畅来了，你帮我去接一下他们，说是到路口了！” “他们怎么也来了？” “来探我的班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胡戈是问界男艺人里的头牌，从《仙剑》到《诛仙》，风头在内地小生里直追黄小名。 从他的《逍遥叹》等彩铃下载量就能看出蒸蒸日上的人气。 没错，每一个问界艺人都逃不过给路老板录彩铃赚钱，这是宿命。。。 苏畅上半年拍了央视的《宝莲灯》，又同胡戈一起出演了《诛仙》，现在在备考明年的北电艺考，也在等待合适的电影作品。 毕竟确立了小妞电影的发展路线，就没必要再去迁就一些既不能搞钱又不能加强人设的角色。 “路总！” “路导。” 胡戈算是机灵的。 在刘伊妃、他、苏畅、朱亚闻、童丽娅等人的群里知道老板来客串，就撺掇着刚刚一起杀青第一季《诛仙》的苏畅来探班。 没事儿要到领导面前多转悠转悠啊！ “来啦？都坐吧，这儿风景挺好，逛逛就算休假了。” 苏畅摸着闺蜜的小龙女发饰：“你这头发看着很重啊！” 胡戈笑道：“这得有一米多了吧？” “对啊，一米六，3公斤呢。” 刘伊妃遇到小伙伴比较兴奋：“这部戏不好拍，还有水戏，我刚刚去试了下明天那场戏的潭水，真凉啊！” 路老板想起后世说她拍《神雕》时，因为长时间仰卧在凉水里落下病根，颈椎都长了骨刺，这一世能注意还是注意一下吧。 不要拍个破电视剧再整微瑕了还是宫寒了，以后生孩子有困难怎么办？ 路老板意淫出了天际，连人家手都没摸过就想着传宗接代的事儿了。 “刘阿姨，你找人去附近的镇子上买些二锅头之类的烧酒和红花油。” “她拍水下戏的时候提前喝两口，在关节处再抹上红花油按摩发热，出水就立马去车上换衣服，不然她这身体肯定吃不消。” 刘晓丽听得不能再同意了：“是啊！我跟张导说过好几回了，他也同意用替身，不过茜茜非要自己来。” 路宽冲刘伊妃点点头：“演员敬业是没错的，但也要保护好自己，瞎逞能是傻子。” 小刘扬着嘴角没说话，很享受被他关心的感觉。 苏畅悄悄捅了捅她的后腰，给她一个莫名的眼神：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儿~ 拍摄现场，杨蜜已经咔了第三次了。 论天赋，杨蜜是高过刘伊妃的，只不过她后来的选择决定了只能做明星而不是演员。 这倒无关对错，人各有志罢了。 “来来来，都吃水果，昨天在山里老乡那里买的樱桃和脆李，天然无公害。” 刘晓丽笑着端来两盆水果，她倒是乐于看到刘伊妃和同龄人多相处相处，不然像上一次那样遇到烦心事都没法排遣。 路老板瞥了眼一边狂吃水果的刘伊妃：“你至于吗，我又不吃了，没人跟你抢。” 刘伊妃委屈：“我为了减肥早晨就吃了一个鸡蛋，刚刚那是我的上午茶，都被你霍霍了！” “吃水果减什么肥？都是果糖，升糖高跟大米饭没区别，你就吃鸡蛋保证不胖！” 不像后世各种健身减肥、食物营养知识的普及，这年头还挺流行吃水果减肥，一听就不靠谱。 路宽冲几个人招招手：“椅子搬过来，看看这个杨蜜有哪里演的不到位，都来讲讲。” 路老板决定给问界的两个当红艺人上上课，捎带脚算上小刘。 “以人为镜，可以正衣冠，她身上的毛病或许你们也都有。” 刘伊妃凝神看着第四条拍摄的杨蜜，对着剧本看她的戏份，想着如果是自己应该怎么表达。 用什么表情、动作，注意哪些细节。 再抬头看她的演绎，问题呼之欲出：“我觉得。。。蜜蜜的表演太程式化了，好像是设计好的一样。” 胡戈同意：“我发现她的笑容和转身、甩手的动作几乎都没什么变化，这ng的两次都没变化，有些奇怪。” 路宽点头：“嗯，这是一个问题，这叫表演模式化。” “杨蜜是童星出道，从小混惯了剧组，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表演训练。” “这样就带来一个问题：她会去主动模仿成年演员的演绎方式，这就像一个捷径。” 他点了点苏畅：“你要注意，你们的发展经历类似。” 刘伊妃懵懂：“模式化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吧，就跟学英语一样，正常是先学音标再去发音。” “她这样童星出道的演员呢，就是生搬硬套公式，把单词硬生生地音译过来。” “比如tomato，她就会记住读他妈头，同理放到表演上也是，别人怎么喜怒哀乐，她就模仿，所以演了几遍都是一个感觉。” 这解释通俗易懂，连刘晓丽都听得连连点头。 “还有呢？再看。” 鸡蛋里挑骨头总是最快乐的事情，以前都是刘伊妃被路老板挑骨头被骂，这次也能享受一把嘴强王者的待遇。 只不过以她的水平，虽然感觉到有奇怪的部分，但要说出个所以然就比较勉强了。 “不知道了，总之就不是很自然。” 路宽笑道：“你们观察她的嘴。” “看她每次说完台词的嘴是什么状态。” 刘伊妃奇道：“她好像台词结束都会。。。瘪嘴？” “嗯，没错。” “她的偶像包袱比较重，太注重自己的形象，太过力求自己在镜头里要保持美貌。” “一句台词说完，放弃正常的表演气口，立马瘪嘴嘬腮，这在电视剧里或许可以，在电影镜头里一条都过不去。” 路老板现场教学刘伊妃和苏畅：“你们现在演这些常规角色一点问题没有，但是要注意不要主动给自己设定套路，更不要在乎自己的形象美丑。” “在电影里，演员就是导演的提线木偶，你是剪辑画面的一部分，千万不要怕自己面部还是身体的哪些瑕疵被观众看到就去掩饰。” 刘晓丽其实早就想问他：“小路啊，你说茜茜这个牙齿要不要去矫正一下，现在霉国有专门做牙齿美容的，比如烤瓷牙什么的。” “当然不用，而且绝对不要。” “每个演员都要有自己的特质才能被观众记住，如果让刘伊妃去演个什么村姑，外在形象蓬头垢面，一张嘴一口白得发亮的烤瓷牙，那像什么话！” “你看巩莉，牙齿也不整齐，门牙大，还有外国记者夸张地写她叫兔牙影后。” “但这影响她作为东方审美的代表吗？电影镜头需要的就是演员最原始的状态。” 路宽冲刘伊妃笑道：“你干嘛抿着嘴，怕我看到你牙花子啊？”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不说话，想看还不给你看呢！ “这趟我们去韩国路演，那些练习生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太乏味了。” “全世界所有的大导演，没有一个会用整过容的演员。” 这话他其实是对苏畅讲的。 刘晓丽奇道：“整过容不是更好看吗？” “小刘知道，表演需要调动脸部肌肉来诠释特定表情，整过容的脸，那些填充物你是控制不了的。” “放到电影镜头里就跟戴着面具一样，美是百花齐放，这种千篇一律的不叫美。” 刘伊妃把他刚刚的话都听进去了，皱眉沉吟不决。 “说实话我现在觉得自己有进步，但是那天看到你和张漫玉的对手戏，又总感觉差了些东西。” “我现在可以轻松地给出导演要求的任何表情、任何动作，但是要说多么有创造性，我感觉自己做不来。” 路老板抽出根烟在鼻前闻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你现在顶多算个合格的刀马旦，文戏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演员需要阅历支撑，你太嫩，先品尝过生活的酸甜苦辣再说吧！” 刘伊妃撇撇嘴，背着他做了个鬼脸，看得苏畅咯咯直笑。 ng了七八回，这段戏总算是过了，杨蜜垂头耷脑地走过来。 她冲路宽欠了欠身子：“路导。” 又强撑笑容看着探班的两人：“胡戈，苏畅，你们好。” 这两位对于她已经是成名的年轻演员了。 刘伊妃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蜜蜜，我最长一次ng了三十多回。” “我给你们介绍哈，杨蜜，在《神雕》里演郭襄，我的新朋友！” 四个年轻人很快聊开了，路老板戴着墨镜打着盹，没闲工夫跟小屁孩们凑一块儿白话。 杨蜜无精打采地去下妆，刘伊妃怼了怼胡戈：“老胡，蜜蜜漂亮不？” “什么意思？” “哎呀，你就说漂不漂亮吧！” 胡戈挠挠头：“还行，就是脸有点儿方！” “去！没听路宽说嘛，千篇一律不叫美，谁还没点儿小瑕疵啊！” “我给你们俩介绍介绍怎么样？” 苏畅吃惊地看着闺蜜，这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发展出这爱好了？ 胡戈今年也才二十岁露头，还没遇到他后世薛佳凝、江疏影之类的女友，对杨蜜嘛。。。 乍一见面，倒是也不反对接触接触。 关键是看宿醉的路老板已经躺在椅子打起盹了，这妹子跟他应该是没关系的。 吧？ 刘伊妃把刚刚没吃完的水果递给他：“喏，给人家送去。” “嘿嘿，行。” 苏畅狐疑地看着闺蜜，跟她走远了几步说话。 “你不对劲。” “啊？” “你怎么这么好心做起红娘来了？闲的？” 刘伊妃冲她嫣然一笑：“你不懂，我这是扫雷。” 扫大雷。 “扫雷？” 苏畅琢磨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不会吧？洗衣机不是昨天才到嘛？这就下手了？” “那倒还没有，以防万一嘛！你没看她胸这么大啊？男的不都喜欢这个嘛！” “我在网上看到的，情义千斤，不敌胸脯四两！” 苏畅哭笑不得地看着闺蜜，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 刘伊妃突然疑惑道：“对了，我问你啊，问界那个什么《单身男女》，怎么是范兵兵主演啊？” “他不是跟华艺有矛盾吗？而且你不是现在第一顺位的女演员吗，怎么女主不是你？” 苏畅揶揄道：“这你还不懂？洗衣机又工作了呗？” “哼！我就知道！” “茜茜，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有意思嘛。” 苏畅还没开窍，搞不懂刘伊妃的恋爱脑是个什么构造。 “有意思，我现在就在想怎么治他！” 刘伊妃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化身黄蓉了，带着极强的智商优越感看着闺蜜。 “看过张爱玲的《玫瑰江湖》没，里面有一句话。” “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小刘老资老格地拍了拍苏畅的肩膀，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等你长大就懂了。” 随即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远。 苏畅：神经！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龙骑士杀青 娱乐圈永远不缺新闻，特别是这一世有了路宽这个破坏力极强的蝴蝶翅膀。 他是娱记们的最爱。 随便调侃随便写，只要不是上纲上线的从来不管。 没看卓韦因为“洗衣机”一战成名，现在都能博客网开专栏了嘛！ 10月份互联网上的舆论大战，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问界和华艺之间的龃龉。 先是宋诅德扛旗狂黑“问界系”的刘伊妃，这位三年内从纯素人到一线女星的路上，谁都看得出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继而是张娜拉外来的尼姑好念经，从上层逼格到影视资源，以及在营销上和湘台的合流。 都隐隐的有比学赶超刘伊妃的架势。 眼见迅速崛起的“一妃”被泼脏水，星途黯淡了几分，没想到路老板一招以眼还眼，又彻底扭转了局面。 先抑后扬，现在一妃的内娱地位反而更加稳固。 此消彼长，华艺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李彬彬艳情事件曝出，玉女形象破碎，一连推了几个通告深居简出； 小钢炮怼记者，虽然获得演艺圈人士声援，但又遭到记者们联合抵制，继当场发飙后又道歉； 宋诅德通过博客网声称自己是受人胁迫才对刘伊妃开炮，所说皆是妄言，幕后黑手直指。。。 不过周军很快让他闭嘴了。 侮辱诽谤加寻衅滋事，数罪并罚没三四年出不来了。 就在大家惊叹于问界的反击之凌厉，以为这次两虎相争会就此熄火时，湘台突然发布了一则公告。 收视率冠绝2004年的综艺节目《超女》刚刚落下帷幕。 在前十名选手中，只有冠军张靓影、季军张含韵两人和问界签约，交给了和张亚栋合作的音乐工作室进行培养。 其余包括亚军李玉春、第四名周笔唱、第五名安佑琪在内的选手都被湘台旗下的天娱传媒以高额违约金挖走！ 所有人联想到此前华艺的张娜拉和湘台建立的战略合作关系，都将此视为湘台正式下场的标志。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当年携手制作出爆款《仙剑》的两家也分道扬镳，湘台半正式地和华艺站到一起了。 路宽对此当然是无所吊谓，本就是之前他跟龙丹霓计划好的事情。 明年都特么2005年了，还做什么音乐，出什么专辑啊？ 纵观整个内地乐坛的发展历史，从2005年到2015年，内地音乐人只做了一件事： 用自己的血肉，养活了一批又一批的数字音乐平台。 2002年开始百度上线了mp3功能，2005年企鹅音乐和酷我加入，随后是虾米和天天动听。 这一年，互联网大佬们踩着内地流行音乐的尸骨腾飞，高喊着“互联网精神就是分享”的口号，让盗版成为一种全民风潮。 问界要是签那么多音乐艺人，今天掏几十上百万做个专辑，明天就盗版烂大街，糟不糟心啊！ 当然，杰仑等头部老人还可以维持收入，毕竟人家还有演唱会之类的来钱门路，粉丝们粘性也很高。 挖就挖吧，赚一笔违约金不算亏。 沉寂了大概有十多天，就当大家以为两边已经偃旗息鼓的时候，内娱又暴雷了。 10月中旬，刚刚首映没多久的《可可西里》遭遇黑天鹅事件。 博客网上，一位名为刘玉军的纪录片导演实名举报！ 自己潜心十年拍就的《我的藏羚羊》被著名导演陆钏抄袭，并将抄袭的详情片段、内容等以文字和视频的形式刊载在博文中。 乱了乱了，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 所有人第一时间没有去求证抄袭的真实性，而都把目光转向了问界和路老板。 又是你干的吧？ 这特么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洗衣机啊，得罪了洗衣机你别想走啊！ 刘玉军发博的第二天，就一纸诉状将《可可西里》告上法庭。 这事儿就大了。 陆川第一时间笑着回复的不予置评、炒作等说法是站不住脚了。 炒作没有炒作到法院去的吧？ 没证据编瞎话是要被判诬告陷害罪的！ 要么说什么事儿都不能深挖，好奇的网友们逐一对照《可可西里》和《我的藏羚羊》的异同，突然发现这还真不是人家路老板栽赃陷害。 你陆钏死的不冤啊，真乃文贼也！ 太郎从怡然自得的诡辩，到退居幕后不接受采访，再到当着媒体对某“小人青年导演”破口大骂。。。 结果就是上映二十天左右的《可可西里》被总局叫停，太郎本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准备出庭应诉。 如果这事儿处理不当，恐怕下个月的金马奖《可可西里》又要跳票了。 和后世的孤军奋战不同，这一世的刘玉军得到神秘力量的加持，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也不鸟太郎的威胁和私下和解，哐哐就是干！ 吃瓜群众们突然发现，华艺这回又栽了。。。 咦，为什么要说又呢？ 北平，美洲俱乐部。 周军出面组织的饭局刚刚散场，虽然结果很乐观，他和王家兄弟却没有弹冠相庆的兴致。 这个路宽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 不就是小黑了一下刘伊妃嘛，你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好啦，怎么还哭丧个脸呢？” 周军叫服务员送来自己存好的雪茄，想要给两人打打气。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这副状态了。 都这样还怎么把华艺做上市，我还怎么套现吃你们一大口？ 王大军心态倒是还行：“周总说得对，华艺总算是向前迈出一大步，距离我们的目标也越来越近了。” 王小磊苦笑道：“本来真是件大好事，可让这孙子这么一打岔，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腻歪！太腻歪了！” 王大军没有理睬暴躁的弟弟，打电话叫来在一楼等待的秘书。 “按照今天达成的协议拟个文章吧，主要内容是tom网、雅虎中国和心浪入股华艺，头部互联网企业和国内顶级民营影视公司合作，合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网络选秀、院线业务开发、影视作品制作推广等等。” 秘书疑问：“那1500万美元的投资额？” 周军笑道：“照着6000万美元写嘛，我们现在又不是上市公司，油多不坏菜！” “是，周总。” 在秘书看来，这位和华艺形影不离的周总，已经算是大小王之后的第三位老板了。 只不过是幕后的。 大军、小磊兄弟对视一眼，举杯走到周军面前：“周总，这次全仰仗你了，不是你牵线搭桥，我们不可能拉到这么优质的合作伙伴。”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1500万美元这钱倒在其次，但雅虎中国是现在排名第一的搜索引擎，tom网又是带着港资背景的sp网站。 加上目前纳斯达克上市的门户网站中的第一名，心浪。 这一条模仿博客网和问界合作模式的路，总算是像模像样地趟出来了。 周军嗔道：“自家兄弟，提什么谢不谢。” 王小磊心道什么特么的自家兄弟，一分钱没出拿了7%的干股！ 华艺本身是一家家族企业，实际出资人是王大军老婆，股东都是自家人。 现在周军一分钱不出直接拿走7%的股份，本来王小磊还没有多肉疼，可是今晚这1500万美元的a轮一谈成。。。 这尼玛等于是硬生生给他送了近3000多万啊！ 可这样优质的合作资源，确实没有他也不会、至少是暂时不会这么顺利地接洽到。 他突然接起一个电话：“喂？兵兵？” “什么！妈的这个路宽，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你先别急，我来想办法。” 王小磊挂掉电话，大军和周军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范兵兵可不能出问题啊！ 李彬彬这才深居简出地开始消化负面消息，另一个当家花旦，特别是已经能接触到国际时尚资源的兵兵再出问题。 华艺的女艺人里头就只剩一个后起之秀张娜拉了。 “什么情况？” “问界的《单身男女》，提出要跟兵兵解约，愿意单方面掏违约金。” 周军和王大军都没有傻到去问为什么。 还有什么为什么？ 这段时间从李彬彬、冯小钢到今天的陆钏，这还不够解释吗？ 周军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路宽还是真是手段频出。 冯小钢就算了，他的脾气一向差劲得很。 可这李彬彬和陆钏两码事儿他是怎么捕风捉影、见缝插针的？ 联想到路宽其人的发迹史，带着冰块的威士忌下肚，连一向笃信唯物主义的周军都有些疑窦丛生。 “我明天亲自飞一趟香江，去找邹重衡谈嘉禾的事情，这笔钱算是来得早也来得巧。” “问界方面，我建议暂时搁置争议，不要再和他们正面对抗了，现在内地电影的盘子这么大，银幕数量增加地这么快，没必要一直打生打死嘛。” “我听说嘉禾的邹文怀很在意接盘者的声誉、能力，我们不要给他留下太坏的印象。” “尽快把什么陆钏抄袭之类的事情解决掉。” 周军说完就接了个电话走掉，把烂摊子都甩给了大小王。 “妈的！让我们做掉刘伊妃的是他，现在又谈什么搁置争议！” “哦，合着去卖脸求和的是我们，他就不管了是吧？” 王大军最看不得弟弟这副冲动的模样：“噤声！你知道人家走远了没，就这么大放厥词？” 他踱步到门前确认了一下，这才折返回来苦口婆心：“不要心里不平衡，更不要表现出来，你以为他看不懂你的眼神还是听不懂你的抱怨？” “从当初接到众国银行全国1.5万个网点的标准化工程开始，这个公司就不单单是我们一家的，懂吗？” 王大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周军拿的这7个点不算少，但我们没有选择。”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问界和华艺。” “艺人经纪我们更胜一筹，王金花手里的团队，双冰在手，还有风头正盛的张娜拉。” “但除此之外，在整个产业链的构建和完善上，我们落后得太多了。” “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周军带来的这笔融资，我们就要一步错步步错了。” 王小磊摇头：“导演资源其实我们也不缺，小钢和陆钏每年的产出足够，年底之前管琥也能过来。” “电视剧方面有海闰、张国利合作，也不见得就比问界差到哪里去。” 火气太大，他给洋酒杯子里又添了几颗冰球。 “就看这一次周军能不能谈下嘉禾吧。” “有了院线，即使问界手握从我们这里抢走的西影厂发行资源，我们也不是很怵他，双方还是势均力敌。” 王大军沉吟不决：“先按周军说的，找问界聊聊。” “怎么聊？反正我不去！” “不要意气用事，请韩总出面协调一下吧。” 王小磊有些气笑了的意思：“老韩？他帮着问界往西影厂递条子那会儿还算中立，没插手最后的竞标。” “但是现在《异域》给他带来的收益和政绩，都特么足够他拿掉头上那俩副字了！” “哥，直接找大伯吧？请佟局出面。” 王大军思索片刻，觉得暂时也只有这样了。 跟嘉禾谈判的关键时刻，的确是不能再出岔子了。 这边华艺三人处心积虑谋划了半天，路老板仍旧在九寨沟半度假半工作着。 10月22号下午，龙骑士终于迎来了他加冕的那场戏。 历代《神雕》的龙女失身这场戏都是观众瞩目的焦点，历代导演拍的风格也大相径庭。 1983年香江无线版陈玉莲版囿于当时拍摄技术和制作水平有限，拍的就比较写实； 1995年李若彤版的比较经典，将甄志丙的猥琐和小龙女的惊慌失措展现得淋漓尽致。 甄志丙的扮演者陈启泰把那种唯唯诺诺的小人心态拿捏得很到位。 争议比较大的要数到2014年陈妍希的小笼包，于证指导下的小龙女状态和其他版本截然不同，被抱着还没到三秒，已经享受起来了。。。 甄志丙：姑姑别回头，我是杨过！ 2004年这一版，大胡子给这段戏设定了一个梦幻拍法。 布景唯美，空灵开阔，属于意识流的美学范畴。。。 主要是考虑到刘伊妃年龄太小，避免过于露骨的画面，意识流给观众一种凄美、悲凉的感觉，用于侧重表现小龙女内心的痛苦和迷茫。 一直到晚上7点左右，天色大暗，于敏招呼灯光组就位，路宽和刘伊妃在现场已经准备就绪。 路老板需要做的很简单。 刘伊妃在树下被点了穴道，他从远处走过来，抚摸面颊，再轻轻蒙上她的眼睛。 紧接着轻轻扯开一条衣带。 然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然后。。。 然后就他妈的没了，下面就是刘伊妃个人镜头，各种唯美的意识流画面。 敏感戏份，现场除必要人员外都离得很远。 胡戈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杨蜜聊着天，两人倒是加了企鹅留了号码，能不能成就看后面的发展了。 只不过杨蜜此时显然有些精神恍惚。 她听胡戈复述了前些天路导对自己演技的评价。 坦白讲，打击很大。 这种“你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你”差距过大，让自诩色艺双绝，面对刘伊妃也能充满自信的小杨有些迷失。 更何况这几天拍摄下来，看着刘伊妃熟稔流畅的演绎，也让杨蜜认识到她并不是单纯的“花瓶”式演员。 金狮奖导演调教演员就那么厉害吗？ 她看过刘伊妃在《金粉世家》前几集里的表演，和她后面的《仙剑》、《鼓手》几乎就不是一个人！ 好羡慕。。。 心情最复杂的就属刘晓丽了。 她看着十七岁的女儿躺在树下，路宽“色眯眯”地朝她走过去。 莫名地，心中有一种即将痛失爱女的凄苦。 幸好还有干女儿苏畅在身边陪着，只不过苏畅完全不能跟她感同身受。 也不知道刘阿姨在伤心什么，你的好女儿恐怕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吧！ 雀食。。。 还没开拍于敏就喊了“咔”：“伊妃啊，表情控制好啊，你现在被点穴了，面容给出一种恬淡安逸的感觉。” 刘伊妃有些不好意思：“好的导演。” 克制！克制！刘伊妃你是黄蓉！ 幸好这话没讲出来，不然扮演甄志丙的路老板更兴奋了。 “好，再来一次，开始！” 路宽身着靛青色道袍，踩着满地的枯枝渐渐走近，刘伊妃身着的白纱随风飘摇。 唯美是挺唯美的，不过刘伊妃又笑场了。 “噗哈哈哈！” 10月底的九寨沟盆景滩，山谷里冷风飒飒。 于敏、张继中：我们他妈的一个剧组吹着风，就在这等你俩调情了是吧？ ng了第四回，路老板也受不了了。 “等几分钟啊，我给她讲讲戏。” 路宽把刘伊妃从地上拽着坐起来，自己也一屁股坐下。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一身素纱的小姑娘：“你笑什么啊？” “不是。。。你手碰地我脸有点痒痒。。。” 也就是这小丫头还没开窍，不然就不是脸痒痒了。 刘伊妃突然瞪眼道：“你刷牙没啊，待会别一股烟味儿嘴里，臭死了！” “我亲你额头又不是亲你嘴，刷毛的牙！” “那也不行，你赶紧去拿瓶水漱漱嘴什么的！”“还有啊，不许伸舌头啊，我听说好多男演员都可喜欢占女演员便宜了。” 你特么八卦看多了吧！ 谁亲额头还伸舌头的，你当我是舔狗啊？ 路老板故意刺激她一下：“我跟范兵兵拍床戏都没这么费劲，你行不行啊？” “什么？你们什么时候拍的床戏啊？！” “《返老还童》里啊。” 刘伊妃柳眉倒竖，又苦于没有什么立场指责他。 脸一黑，只能硬生生地躺倒在地上。 “赶紧拍，拍完走人！” 没意思！ 路老板微笑着走开，于敏一声开始，从远处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依旧是一番“爱抚”，还别说，小刘的脸蛋怪嫩滑的，跟中午剧组吃的蒸鸡蛋似的！ 刘伊妃全身心沉浸在表演里，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那双充满热力的大手在自己脸颊拂过，还是叫她一阵没由来的心悸。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握紧，突然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在扑在自己的额头，男子的双唇触之即离。 小姑娘感觉一股热流从额头向下，在小腹处盘旋激荡。 这是什么感觉，身上好热，脸也好热。。。 远处的于敏、张继中从摄像机里看到刘伊妃的反应简直叹为观止。 小龙女以为是杨过在和自己交欢，身体和心态的欲拒还迎被刘伊妃演绎得淋漓尽致。 都说想哭就哭是演员的入门标准，那想脸红就脸红呢？ 监视器中，刘伊妃霞飞双颊。 嫩滑的俏脸上，处子未褪去的绒毛都细密可见。 随着穴道被点开，羞涩和主动迎合的肢体语言也表达得很准确。 到底是金狮奖导演啊！这调教演员的能力，简直了！ 关键戏份一遍过，于敏一声“咔”，现场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众人看着小刘带着一脸娇羞的微醺感走回来，准备下一场和黄小名的戏份。 杨蜜：五味杂陈。 刘晓丽：五味杂陈。 苏畅：直翻白眼。 胡戈：路导牛逼。 晚风沉醉，伴着小刘入眠，今夜的美梦格外香甜。 路宽的戏份已经全部杀青，第二天在酒店一直睡到10点。 劳逸结合是人间真理，在九寨沟半度假似地过了一星期，路老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他就没想过是不是因为戒了一周的色才达到的这个效果。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再开机已经是未接来电无数了。 路宽先回了个给韩山平。 刚接通，就听得老韩调侃的声音入耳：“路导啊，你这到九寨沟游戏人间不要紧，把人家华艺可给祸害惨啦？” “这话怎么说的，我连轴转三年了，这才休息几天，怎么就祸害华艺了呢？” 韩山平嗤笑：“陆钏他老子差点儿就要上门了，你快把他儿子逼没了，还没祸害人家呢？” “哦，那事儿啊，我听说了，丢人那。” “身为导演协会副会长，我准备回去以后就提请协会开除陆钏的会籍，什么玩意！” “打住打住，别跟我这儿递小话了，不是领导要求，我可不掺和你们这些事儿。” 老韩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无奈，可这事儿佟局交代下来了自己还真就推脱不了。 “咱爷俩就不玩儿虚的了，你划下道来，这事儿怎么算完？” 路老板笑道：“我那位被抄袭的导演朋友讲，这事儿关乎他十年的青春，” “人家在雪区吃冰咽雪耗费了十年的青春那！陆钏知道人家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嘛！” “抄袭者必须付出代价，没得谈。” 韩山平被气笑了：“你们两家现在闹得有些过分了啊。” “两个都是国内头部的民营娱乐公司，不要动不动打生打死的，面上看着难不难看？” “回来一趟吧，到领导这里一起坐坐。” 路老板心里妈卖批，要光是老韩出来讲和，他倒是能安稳地躺在九寨沟拿拿乔。 这大领导都发话了，那就谈吧！ 话说，大领导那儿也有自己想要的人嘛，这次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路宽没来得及跟刘伊妃等人打招呼，背着包就溜了。 下午4点，西城区宣武门外大街40号，电影局。 敲门进屋，韩山平正在和佟局长汇报工作。 “局长，这一次《异域》带来的正面效应确实比较强，虽然才下映一个月，但是这段时期科幻电影和大片的备案数量明显增加。。。” 路老板暗道老韩还是知道利害的，这是抢先一步给自己再表表功。 一会儿也不至于被领导拉偏架压制得太狠。 任谁都看得出，这是华艺在背后使劲儿了，找人了，想平事儿了。 佟刚头也不抬，握着老式钢笔戴着花镜，自顾自在材料上写写画画，又打了个内线电话让秘书来把文件拿走归档。 “大导演来啦？” “害！局长，您这话不是寒碜我嘛！” 佟刚奇道：“是吗？我没觉得啊，你一个，华艺一个，这还有点儿敬畏之心吗？” “都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对内地电影有点贡献，觉得缺了你们就玩儿不转了呗？” 韩山平给路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尥蹶子。 不怕领导批评，就怕领导冷漠。 佟局长先给“恃才傲物”的青年导演来了个下马威，又让进门的秘书沏茶。 “都坐吧，尝尝这茶，正宗的广西六堡。” “这茶，是我昨天去拜访一位老人家，厚着脸皮要来的。” 路宽默然不语，啜着着品相极佳的黑茶，同时也品着领导的言外之意。 这广西六堡茶比较有名，是当年抗战和敌后时期老领导们的钟爱。 佟局长觉得自己该敲打的也差不多了，以路宽的聪慧能听出自己的意思。 “路宽啊，你一向是有眼光、有格局的同志，无论是艺术造诣还是产业前瞻性都是国内导演的佼佼者。” “现在也做了导演协会副会长，还是广电研究所的高级顾问。” “你的老师状状，老韩，还有我，都非常看好你未来的发展，也都在尽力帮助你成长。” 三句话夸完，路老板心知转折要来了。 “可这最近面上的风风雨雨，无论是华艺还是问界，是不是有些过了？” 广电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对娱乐业的整体态势、舆论风向进行把控。 在产业良性健康发展的基础上，避免过度娱乐化。 就像后世对湘台的快本等节目的打击，面上的限韩、限游，都是宏观调控的结果。 这一个月以来，内娱两家以电影产业为依托的娱乐公司打生打死，在网络上互相爆料，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当然，为什么刘伊妃被黑的时候没人重视，自己一出手就被重视，这就仁者见仁了。 路老板风清气正：“局长，韩总，感谢你们对我和问界的关心爱护。” “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我的确是看不过眼，可的确跟我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啊？” “李彬彬的事儿是狗仔爆料的，小钢导演脾气一向如此，他要打骂记者怪得了谁呢？” “至于陆钏，我早就看这人心术不正了，果然，文贼一个！” 佟刚和韩山平都在心里腹诽，话都讲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撂。 光是这副推脱干净的姿态和脸皮，就够体质里好些人学上一会儿了。 “再一个，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无论是华艺女演员和导演的琐碎，还是《可可西里》涉嫌抄袭的丑闻，都已经是经公的事儿了。” “我是影响不了一点儿了。” 路老板先扬后抑，一副惫懒无奈的样子，看着韩山平好笑。 以防佟刚翻脸，他只有先出言训斥：“小路！这叫什么话，局长这是保护你懂不懂？” “《异域》给国家争光，给中国电影争光，现在上面都知道你的名字。” “但是说实话，你这名声也不大好啊？风流浪荡，跟同行针锋相对，还是要注意一下滴！” 佟刚看着这俩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有些无语。 你们这是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火上烤嘛，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他不轻不重地把茶杯在桌上一磕。 “路宽啊，这事儿已经不是你们想象这么简单了，这是事关行业秩序和良性发展的问题。” “奥，都像你们这样，有点儿冲突就在网上贴大字报，互相无底线地抹黑攻击，我们这个文化产业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老百姓怎么看？上面怎么看？” “至于这些事儿是谁的主意，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你也别往人家身上赖。” 他起身走到青年导演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事不上秤不到四两重，要是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见好就收吧，再闹下去，即使是各打五十大板，问界身上的板子也会重一些的。” 古代太监监刑打板子，有的表面皮开肉绽，回家一周康复。 有的表面看起来顶多是淤紫一些，肉里已经被打得跟破棉絮一样了。 平心而论，佟刚能直言不讳地跟路宽说这些，已经是本着回护之意了。 有些事就是不公平，你也没话可讲。 遇到一般人，一个韩山平拉偏架，一个佟局长要态度，已经准备偃旗息鼓、见好就收了。 毕竟华艺被祸害得也不轻，李彬彬和小钢炮承受的舆论攻击在刻意引导下比后世都要强太多。 小钢炮后世骂了记者可没道歉，这一世三天不要就认怂了，还请堵门的记者到家里喝茶。 姿态做得很足了。 只不过路老板不是一般人啊。 你华艺想讲和，自己总得拿点儿什么走吧？ 可是对着佟刚他又不好太过张狂，动辄拿着鱼死网破的态度去威逼，该怎么把这好处不露痕迹地给搂到手呢。。。 佟局长和老韩眼看着路宽的脸色急剧变化，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两位领导，我也就直说了吧！” “这次根本不是什么电影不电影，公司不公司的事儿！” 路老板演技爆表，两句话一说就面色涨红：“你看看华艺那帮孙子干的都叫什么事儿？” “这刘伊妃才十七岁啊，就找人这么黑她，什么变性、堕胎的，这还有点儿人性和底线嘛！” “我就直说了吧，小刘是我对象，我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他。” 路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冲动男青年，恶狠狠道：“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像什么话？” “我承认！这些事儿跟我有关系，但是华艺今天不割二两肉下来，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 “要不您跟王大军、王小磊说说，我也把他们的媳妇女儿妹妹的给传成人尽可夫的荡妇、婊子，行不行？” 路老板气得眼眶都要发红了，一副心疼小女友的委屈样，背对着两人，呼吸因为刚刚的发泄略有急促。 佟刚纳闷地看了眼韩山平。 你特么不说他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的吗？ 为一个小姑娘就能这么不管不顾地顶撞自己，连得罪华艺背后的人都不在乎了？ 韩山平其实也有些发愣。 你小子这回来真的啊？ 不是被什么玩意儿附体了吧？ “这个。。。小路啊。” 佟刚的话也软了下来。 他是受领导所托来调和矛盾，做这个中间人的。 别再把这个“重情重义”的年轻人给挤兑哪儿去，再不管不顾地跟华艺变本加厉地干起来，反倒不美。 不过想想也是，路宽也就二十二三岁的年龄，那吴三桂还冲冠一怒为红颜呢，这年轻气盛的，也的确怪不得人家。 “小路啊，这样吧！这事儿华艺的确有错的地方，再怎么说，无端地攻击一个未成年女孩儿都是很下作的行为。” “我做主，你看看你有什么要求，我去提！好吧？” 他给韩山平使了个眼色，后者也打蛇随棍上，走过来搂住青年导演的肩膀。 “佟局都这么爱护你了，你这也能稍微消消气儿了吧？” “我可提醒你啊，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有什么需要领导协调帮忙的，赶紧讲。” 路老板还有些余气未消地转头：“韩总，你这是什么话，我可不是拿这话来跟佟局提要求的啊？” “是是是，谁也没怀疑你，咱就就事论事嘛，对吧？” 佟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回也看出来这小子刚刚的话至少七分假。 这是拿着正当借口干不正当的事儿。 你说他跟同行互相倾轧，搞黑料搞斗争，那说出去不好听，叫不顾全大局； 但人家打着为对象、为女朋友主持公道的借口，这你华艺告状告到哪儿也没理儿啊？ 就像路宽说的，要不我也把你女性眷属都给污名化成万人骑的货，你愿意吗？ 管他是真是假吧，能松口提条件就行，好歹算是把这事儿给了了。 这种做中间人的苦差事，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干了。 一边是老领导的指示和人情，一边是头按不下去头的倔驴，随时跟你翻脸尥蹶子那种。 关键因为路宽其人的才华和价值，还真不好就对他使强硬手段。 大不了一不高兴人家路宽跑好莱坞去混好了嘛，移民也很简单啊。 佟刚笑呵呵地站起身，走到两人旁边。 “年轻人有点儿脾气正常，我年轻的时候还隔三差五地在胡同里干架呢，这没什么。” “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路老板有些尴尬地直搓手，突然把视线对准了老韩。 后者心里一惊！ 按他的尿性，这尼玛不会看上我们中影什么东西了吧？ “说实话啊佟局，我确实有个不情之请，我们问界刚刚起步，还是家小公司，中影那边有些人才，我也是求贤若渴啊，呵呵。” 韩山平稍稍放下心来：“不是，你这华艺得罪你，你干嘛挖我的人啊！” “你不就是看上华龙数字那俩技术总监嘛，跟我说就得了，还非要麻烦佟局，你看你真是。。。” 路老板冲他无言地微笑，把老韩看得心里发毛。 这事儿又不是两国交战，输了割地赔款，路宽从华艺那儿要不着东西。 再一个，华艺现在也就是一个艺人经纪相对问界有些优势，他的艺人嘛还有很多掌握在王金花手里。 现在吴克波的澄天提前出世，估计集体出走也就明年的事儿了，不值当大动干戈。 现在的华艺，说实话已经没有太多值得问界惦记的东西了，但中影有！ 韩山平猜错了，国企华龙数字的特效人才现在已经跟不上补天映画的技术层次了，他看上的另有其人。 路老板紧紧握着老韩的手，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韩总，不是华龙数字的人。” “这！那是？” 老韩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冷峻起来，电影界小平头的威势凸显！ 佟刚也很疑惑，中影还有什么人能被他看上的？ “新影联，高骏。” “什么？！” 韩山平想把自己的手从路老板那里挣脱，发现被死死握住！ 佟刚苦笑摇头，心道原来你这一通邪火不是奔着华艺，你是瞧上韩山平的人啦！ 可路宽要挖这人，是想要了老韩的命啊！ 攒一下字数，300月票过两天加更一章，就是日两万。 继续求月票哈，可以存着双倍的时候给，谢谢！ 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记者发布会绝杀！ 高骏其人，年少家贫，做过106无轨电车的售票员，在木材公司做过干事。 北电文学系毕业后，他分配到北平电影公司，做了《北平影坛》的记者。 高骏1990年从业开始电影的策划营销工作，目前是国企新影联的副总，这是一个中影牵头入股的院线公司。 路老板盯上他，主要是为自己即将纳入势力范围的“问界嘉禾”院线寻找一个操盘手。 营销对于一部电影的重要性不必多提。 这一世从《鼓手》到《小偷》、《异域》，路宽个人在电影上的票房和口碑齐飞。 除了电影题材和质量的出圈，营销更是重中之重。 电影的两头，一边是制片和出品方，一边是电影院。 想要电影业繁荣，就要实现这双方的利益最大化，那就需要中间的“院线”这个角色发挥重要作用。 在千禧年初的中国电影圈，有三位院线方的顶级人才。 北高骏，南赵军，魔都吴鹤沪。 这仨人都是光头，但在院线的组织、发行、营销上也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 其中，高骏所在的新影联占据北平80%的电影市场； 吴鹤沪现任魔都联合院线副总，这是魔都最大的电影发行公司，也占据本地80%的市场份额； 赵军是粤省电影公司的一把手，占据全粤省50%以上的市场份额。 从全国的大盘子来看，北平和魔都、粤省三者相加，能占据全国电影市场35%以上的份额。 后世2008年左右，施行了多年的院线制改革效果显著，全国50条院线中，这仨人占据三分之一。 具体到高骏这些年的天才之作，实话讲即使路宽是个来自后世的挂逼，他比之路老板也是不遑多让的。 简单句几个例子： 1995年徐可和张国荣的《满汉全席》是他操盘，和某茶叶商绑定，推出了看电影送茶叶的活动，在当时是开创性的； 1996年叶大鹰的《红樱桃》在北平首映，在当时全国还没有出台《拍卖法》的情况下，他自己担任拍卖师，独创了“首映权拍卖”这个模式，大获全胜。 最著名的还要数1998年，他和韩山平、紫禁城影业的张合平一起，开创了“贺岁档”这个概念。 在裤子的《甲方乙方》营销上，改变了过去国有制片厂的制作模式，所有主创人员采用报酬和票房挂钩的捆绑制方式，最终大爆。 仅一年以后，老韩因为这项开创性的功绩入主刚刚成立的中影，出任集团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 1999的老韩，因为高骏的鼎力相助，成功入主中影； 2004的老韩，因为路宽及《异域》的大爆，很有希望提前拿掉自己头上的副字。 可现在的路宽，要抢走他过去的高骏。 这老韩能不为难吗？！ 韩山平怔怔地看着仍然含笑握住他手的青年导演，身为川省人的他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农夫与蛇！ 东郭先生与狼！ 吕洞宾与狗！ “路宽！这绝对不行，高骏现在新影联干得好好的，去你那儿做什么，你又没有电影院没有院线。” 佟局长也纳闷：“是啊，你要挖韩总手下的人我们另说，你要高骏做什么？” “你那个问界西影的发行公司，也才刚刚起步，让高骏过去不是大材小用嘛？” 路老板哂笑：“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问界是肯定要补上这一环的，我这也是提前做些人才储备。” 老韩连番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路老板好笑地看着他。 高骏是你的兵没错，但你是老佟的兵啊！ “韩总，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有要求尽管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他不怕韩山平翻脸。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异域》给他带来的东西太多了。 尤其是对海外的文化宣传和打破国内票房记录，让《泰坦尼克号》的巨轮彻底沉底。 更别提旅游卫视今年的大爆，给入股的中影创收了多少。 只要你有价值，就不怕没朋友，特别韩总这样“高瞻远瞩”的朋友。 一个高骏和一个路宽，孰轻孰重，老韩还是分得清的。 佟局长管不了这么多，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调和矛盾，让路宽撒手不要再盯着陆钏和华艺不放。 特别是陆钏那个作协全国委员的爹，天天来骚扰他，腻歪死个人。 “好了，下面的事儿我就不管了，组织上会充分考虑高骏的个人意愿。” 佟局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端起茶杯送客：“至于你路宽能不能说服他，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好好好，佟局，你歇着啊，我跟韩总就不打扰了。” 路老板拽着一脸郁闷的老韩，喜笑颜开地走出局长办公室。 晚上7点，恭俭胡同，冰窖王府。 今天路老板谁都没请，一个韩山平，一个董双枪。 主题也就两个，一个是《诛仙》10月底正式完结，《超女》完结，黄金档继续精品剧战略。 这三位新视界的负责人，总要一起庆庆功，喝喝酒的。 二就是把老韩的心气抚顺了，两边不要留下什么隔膜。 老韩自然是面色肃然，只不过在路宽和董双枪的频频敬酒下也苦笑着破了功。 “我是真后悔今天去帮你跟佟局长协调这档子事儿啊，哎！” 二两白酒下肚，抚慰着老韩百转的愁肠。 董双枪笑道：“韩总，你要这么想。” “今天你去了，路导是挖的高骏。” “今天你要是没去，你信不信他连你都敢挖走？” 韩山平和路老板都哈哈大笑起来，这老董是个妙人。 “我倒宁愿我自己被他挖走呢！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刚刚给高骏打电话，他还一脸懵呢。” “你说说你到底挖高骏做什么，总之我是想不通的。” 路宽施施然地放下酒杯，他和韩山平的合作已经进入深水区，倒是不怕把嘉禾的事情提前透露。 可是董双枪。。。 路老板不确定他现在在自己和周军之间到底会做什么选择。 成年人不玩小孩子之间，和我玩就不许和他玩那一套。 只不过眼见着周军是卯足了劲要和华艺合流，一起对抗强大无匹的问界。 留给董双枪做选择的时间也不多了。 今天正好顺势敲打敲打他吧。 “阿飞，到我书房把香江昨天过来的传真复印件取来。” “是，老板。” 文件在手，韩山平和董双枪凝神看去。 北平问界传媒文化有限公司，收购邹文怀、邹重衡父女所持24.78%全数嘉禾集团股票及可换股债券，作价2.05亿港元。 韩山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至此一切都了然。 高骏啊高骏，看来你被盯上不是一天两天了。 《异域》很赚钱他知道，光中影在内地就有过亿的票房分成，更何况拿全球票房分成的路宽呢。 可是这嘉禾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琢磨下手的？ 这运筹帷幄和行业布局的节奏真不是一般的紧凑啊！ 韩山平震惊，董双枪更甚。 因为他知道周军联合心浪、tom网等互联网企业注资华艺的事儿。 前文提到过，王大军的华艺刚刚开始做电影，就是董双枪带入行的，他和华艺及周军的关系很密切。 当然，利益是永恒的，路宽运作下的旅游卫视带来的巨大红利也是他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因此他才会这么为难。 可是周军前脚才拿到1500万美元的a轮准备去香江截胡嘉禾，后脚人家就已经把股份转让协议都签完了。 这尼玛。。。 “老董，你好像不是太惊讶嘛。” 董双枪抬眼见路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位混迹商场多年的老饕没由来地手心冒汗。 路宽知道自己知道周军要截胡嘉禾，而自己却什么都没说。 如果现在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这关系定然是要疏远了。。。 “害！兄弟，你在九寨沟休假，我也没好意思打搅你。” “说实话吧，周军帮华艺拿到了心浪、雅虎中国、tom网的1500万美元的融资，占他们30%的股份。” “这事儿，也就是昨天才定下来，估计明天要见报，他们。。。估计也是盯上嘉禾了。” 董双枪面不改色地举杯：“老弟，恭喜啊，还是你牛掰，我老董这次是真的服气了。” 这话一语双关，算是道歉和服软。 路老板没指望能让他就这么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 只是以后如果有情况能提前通报一下，对付华艺和周军能更有利一些。 而这一纸和嘉禾达成协议的合同，将成为董双枪的一次小考。 邹重衡应路老板的要求还在和周军虚与委蛇，后者目前在竭尽全力拿下这个电影产业链的核心。 既然你董双枪知道问界和华艺在争夺嘉禾，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已经得手。 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 选择跟周军通风报信，我不怪你，大家从此以后是路人。 新视界的股权请你主动转让，旅游卫视从此以后跟你没关系。 不转让，我就联合韩山平踢你出局。 选择闭口不谈，一旦嘉禾收购成功，周军发现自己被耍，而你董双枪知情不报，那你们也就有了隔阂。 至于怎么让周军知道，有的是办法。 选择权交到你董双枪手里。 现在你做出的任何选择，没有一方会怪你，但是万一做出了选择还想首鼠两端，那就要两边不是人了。 董双枪艰难地吞咽下杯中酒，没有回甘只有苦涩。 面前的路宽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韩山平大概看完了整个收购协议。 “你这回是大手笔啊？不仅是邹文怀父女的股份，还有李家成和其他股东的，你都要吃下来，真不得了！” 其实路宽刚刚听到tom网也是一惊。 后世tom就给华艺融过资，且tom的总裁周凯旋是黄瓜的“红颜知己”。 幸好邹文怀和当初做白衣骑士的李家成有过约定，这次直接回购了股份。 不然被周军通过tom网的周凯旋再插一杠子还真有些麻烦。 “是大手笔，也基本把《异域》的收益花光了，5亿多港元，目标取得嘉禾52.73%的绝对控股权。” 路老板很鸡贼地哭哭穷，反正韩山平和董双枪不知道自己在好莱坞那边的收益详情。 财帛动人心啊，不可不防。 路宽笑着喝下杯中酒，想想也真是唏嘘。 他的蝴蝶翅膀，让自己在短短的两三年内就建立起偌大的娱乐帝国。 同时，从《鼓手》、《小偷》到疯狂系列，特别是《异域》的大爆，也让无数的社会资本和热钱涌入电影业。 这个进程比后世要快得多，从银幕数量的增速上就能看得出来。 而周军，就是这一世被这片电影市场和娱乐市场的蓝海吸引，提前入局的搅局者之一。 当然，这个搅局者是对于路宽而言。 对于华艺，周军是帮他们提前完成融资的关键人物，比后世华艺第一次a轮要早了一年多。 只能说问界带来的示范效应，以及对内娱其他影视公司的压力太大。 路宽就像一只鲶鱼，在不断地搅动风雨，推着整个行业向前走。 只不过他对华艺的布局和产业逻辑的围剿一直都在进行，周军和华艺的合流也不过是把这头肥猪养得更肥。 只要不肥到他路宽一口吃不下去，就不怕猪伤人，永远是人吃猪。 宴罢，三人各怀心事地散去。 韩山平在考虑高骏离开后新影联的负责人选； 董双枪在考虑自己的立场问题，刚刚路宽的敲打他当然听得出来，而周军和华艺的背景。。。 路老板正在去华彬高尔夫的路上，在考虑。。。 考虑今晚和兵兵用什么姿势。 《单身男女》在北平的戏份结束，明天要转战姑苏，素了一周的路老板已经心痒如麻了。 一进门，兵兵已然又备好了醒酒汤。 看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大花旦在人前气场全开，姹紫嫣红； 回到了家又洗手作羹汤，含羞待君尝，真是人间乐事。 怪不得钱是许家印的要搞歌舞团呢，每天躺着不动就看看都觉得养眼。 兵兵极尽小意地侍奉他喝完醒酒汤，两人一同沐浴。 路老板问起之前给她牵线搭桥的事儿：“最近和加利亚诺、温图尔他们都有联系吧？” “嗯！看了好几次展，加利亚诺对中国文化感兴趣，我送了很多国画的美术作品集给他。” “他非常高兴，说这是他的新灵感源泉。” 路宽点头，知道兵兵这方面是不用人操心的。 2001年底刚认识自己，2002年初就敢一个人跑到苏省的宾馆直被黄龙捣，这魄力不是哪个女星都有的。 说起来，她认识路宽还比刘伊妃要早呢。 可惜同人不同命。 “我看到你10月刊的封面照片了，那件礼服呢？” “在家呢，怎么了？” 路老板手上动作不断：“下次穿来。” 兵兵娇笑道：“你还需要那玩意助兴啊？跟禽兽似的每次。” 复又叹息道：“苏茫那帮人还真是现实啊，我前脚在博客发了和加利亚诺、温图尔的照片，刚回国《时尚芭莎》就找到我了。” “路老板~~~我要怎么谢你？” 大花旦螓首轻靠，拿舌头舔舐着他的耳垂，极尽魅惑之能事。 路老板轻握白雪，嫩滑的布丁又香又软：“就这样谢我。” 浴缸水池满溢出地板，一时间春色无边。 “给我也抽一支？” “你？女人抽烟不好，别抽了。” 两人事毕叙话，路宽在翻着她说的那本10月刊的《时尚芭莎》。 时尚刊物通常会讲“金九银十”。 这两个月份在时尚界被视为最重要的时间段。 九月在时尚界是新一年的开始，去年的流行款式淘汰，各大品牌会发布重磅的新款时装和趋势。 十月略逊于九月。 这两个月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是时尚资讯的集中发布期，也是广告商和品牌争夺市场份额的关键时期。 对于时尚杂志来说，金九银十是编辑部和广告部最为忙碌的时期，也是展示其综合实力和影响力的最佳时机。 对于明星来说，这两个月登上时尚刊物的封面，显然是对咖位和时尚圈地位最有说服力的证明。 前世的兵兵一直到2008年才第一次登上《时尚芭莎》的封面，更别说金九银十了。 她当然懂这里面的意义，又怎么能不对路老板死心塌地呢。 只是获得地越多，大花旦的野心就愈发地膨胀。 我比她更先认识你，我比她付出了更多。 为什么做内地票房冠军电影的女主不是我？ 为什么在巴黎穿着汉服展示的不是我？ 路宽当然没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他没有注意到兵兵凝神看着他的表情。 既爱又怕。 “拍得不错，再有一两年，国内时尚圈第一女星的头衔就非你莫属了。” 路老板笑着对她招招手，让兵兵坐到自己腿上来。 一身又香又嫩的软肉，抱着惬意极了。 不知道小刘抱着是什么感觉？ emm 路老板有些迫不及待了。 兵兵环着路宽的脖颈，心里满是惆怅和不忿，面上却还缀着美艳的笑容。 什么叫大花旦？ 心头纵是彻骨寒，脸上仍是烈焰当空！ 就像后世的兵兵，踩着无数诋毁和黑料，也要一往无前地释放自己的野心。 她诠释了什么叫活色生香、金碧辉煌、大起大落、灯红酒绿、头角峥嵘，她是一个时代内娱顶级女星的缩影。 当然，做错了事儿，该打该罚要认，这个回避不了。 时间尚早，两人继续着今晚的kpi，屋内又是一阵龙凤椅的吱呀声响。。。 内娱风起云涌，华艺和问界的龃龉稍歇，又各自开始“军备竞赛”。 先是华艺在梅地亚中心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了和tom网、雅虎中国、新浪的合作。 高达6000万美元的融资额令人咋舌。 股份比例就摆在那里，数字越大，代表相关企业和风投对华艺的估值认可度越高。继问界之后，又一艘内娱航母即将启航。 这近5亿人民币的投资，意味着华艺可以投拍任何大片，可以着手发展发行和院线业务，可以投建影视城。 可以进一步完善电影产业链上的各个环节。 况且这才是第一轮而已。 压力给到问界这边，很可惜没有任何动静。 华艺乘胜追击，通过《中国电影报》、《北平日报》等专业媒体，正式宣布已经初步和香江嘉禾股份达成协议。 将不日就邹家父女手中的股份转让进行最后一轮谈判，这是继6000万美元巨额融资后打出的第一手牌。 很突兀也很罕见地，改革委政研室的一位资深笔杆子在《人日报》上刊登了一篇社评： 《论新服务贸易协定形势下华艺兄弟收购香江嘉禾股份的重要意义》。 这里所说的新服务贸易协定即前文所述的cepa，即香江电影可以不受配额限制进入内地的规定。 文中详述： 内地电影巨头华艺和嘉禾的联姻，能够极大促进两地电影资源的整合，增强资金和技术的合作。 同时，王大军领导下的华艺股份，能够以更加开放的胸怀、更加积极的态度，去推动两地电影类型的融合与创新。 这对于合力打造华语电影品牌，拓展国际市场渠道意义重大，是对行业、观众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路老板也读到了这篇社论，简直是把华艺吹成了内地影坛的救世主，好像嘉禾不卖给华艺就是犯罪！ 这等于是通过官方社评给嘉禾施压，希望他们能够识点时务。 同时，问界内地公司的外汇账户收到严密监管，管理局以交易异常为由暂停兑换。 这是从资金上限制问界账目的自由流动，不让问界在海外账户的大额《异域》票房分成回流内地。 企图拖慢问界染指嘉禾的节奏。 周军和王大军近两个月轮番上阵，虽然邹重衡一直笑脸相迎，但总是没能最后达成一致。 因此才一边在面上造势，一边暗地里下绊子，竭尽所能地截胡嘉禾。 路老板让邹重衡拖住他们的目的也就在这里。 他要看看周军和大小王在这样的形势下，到底背后到底站了谁、到底能借多大的势。 以后也能针对性地防范。 形势一片大好，北平华艺总部，周军和大小王兄弟在办公室弹冠相庆，小钢炮、陆钏捧哏。 今天董双枪也在，被周军硬拉来的。 前文提到过，董双枪是电影圈老炮儿了，做电影比华艺还早。 他本身也跟京圈关系比较密切。 周军语重心长：“老董，做兄弟的不是见不得你好，不过你跟路宽是走得有些太近了。” 王小磊给周公子捧哏：“董哥，当年做电影是你带我入行，我很感激你。” “的确，路宽是有才，你们的旅游卫视做得也很不错，但再看看现在的形势呢？” “兵兵、娜拉、彬彬还有王金花旗下的几十名顶尖艺人在手，5亿融资在手，军哥对嘉禾也势在必得。” “董哥，那小子现在连海外账户的钱都进不来，没希望的。” 董双枪苦笑着喝口茶，掩饰心里的尴尬。 他是替这帮逼感到尴尬。 “几位兄弟，你们也别为难我，你们两边神仙打架，我是不掺和。” 小钢炮最近刚刚从打骂记者的丑闻里走出来，闻言笑道：“我今天看到一条评论说得好。” “现在是大师在民间，小丑在殿堂，这不就说的那小子吗？” 陆钏也义愤填膺：“当年屈原被贬谪，怒而写下名篇《楚辞卜居》。”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 “周总，两位王总，我是要感谢你们的，感谢你们主持正义，打击谗人，替《可可西里》发声。” “现在是正义的一方，华艺即将获得胜利，我很期待未来的内地影坛，能够让我们这些纯粹的电影人去书写和描画！” 要问现在华艺得势，谁上蹿下跳地最积极，莫过于陆钏和他那个作协全国委员的老爹了。 华艺和嘉禾的合作，让他取代路宽成为内地第一青年导演的梦想有了实现的希望。 从2002年的戛纳开始，他就一路看着这个只懂炒作营销、哗众取宠的小人导演一路青云直上！ 恬不知耻地标榜自己商业片导演的身份！ 在北电七君子座谈会上背叛导演群体，给当局当枪！ 频频利用层出不穷的炒作手段输出自己的电影垃圾，愚弄那些无知的观众！ 让真正好的艺术片，譬如自己的两部佳作得不到应有的排片率。 这下好了吧？ 华艺和互联网资本结合，以后谁还不能炒作两把了？ 心浪可是比跟博客网的资格要老得多的网站啊！ 华艺收购嘉禾院线，以后谁还不能拿高排片了？ 就你的《异域》能排90%是吧？ 以后华艺系的院线顶多给你10%！ 边儿玩儿去！ 太郎美滋滋地开始意淫美好的未来，好像自己的《可可西里》被金马奖撤销评选资格，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此刻的华艺办公室里，只有董双枪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路宽啊路宽，你真是使得一手好毒计啊！ 今天这帮煞笔当着我的面弹冠相庆，等知道自己被耍，再想起今天的事，我老董还怎么跟他们见面啊！ 尴尬，太他妈尴尬。 华艺喧嚣，问界沉默。 记者们是会挑事儿的，华艺烈火烹油，他们就一直堵在问界新购入的理想大厦前不散。 除了潜心剪辑和修补《返老还童》漏洞的路宽他们接触不到以外。 基本上问界从孙雯雯、陆垚、钟离芳、刘弘在内的高管，到分散在各个片场的男女艺人都被采访了个遍。 包括今年刚刚入学北电的童丽娅，一脸懵逼。 “请问问界对挑战者华艺的动作有什么应对吗？” “请问目前面对顶级艺人纷纷向华艺靠拢的趋势，问界怎么看待？”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都是无可奉告。 大小王兄弟意气风发，近日接受《北平日报》记者的采访，谈及两家公司的竞争，王小磊义正词严： “华艺，已经有资格说，从实力的地位出发，正式向问界发起挑战，在内娱并驾齐驱。” 如果说胜利的天平本来维持着平衡，那么在似有若无的舆论引导下，华艺隐隐有着占据了国内娱乐圈头把交椅的意味。 对于吃瓜群众们来讲，最显著的一点征兆，就是一向和路宽交好的张继中，也和华艺签约了。 这位从路老板出道就展开合作，目前依然为“问界系”的女星刘伊妃打造《神雕侠侣》的剧圈大佬，也投入了对手的怀抱。 这是继和海闰影视达成战略合作、张国利签约之后，又一位电视剧圈的大拿入彀。 华艺从10月底就开始的这把火烧得旺盛无匹，也动摇了很多问界系势力的信心。 霍文熙在北平总部给李守成打去电话。 “李总，华艺拿到了《仙剑三》的剧本，给唐烟发来试镜邀请了，我们？” “去嘛，试镜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李守成在花园里浇花，今年61岁了，上了年纪就更加深居简出了。 “我就怕路生那边。。。” “怕什么，《神话》的版权都卖给他了，路生没那么小气嘅。” 霍文熙试探道：“那以后我们对华艺和问界的态度。。。” 李守成沉吟了几秒，决定再给女下属洗洗脑，坚定一下她的思路。 “mani啊，知道两年前为什么把你放到北平吗？” “老板。。。” “我说得粗俗点，就因为你是女人，路生喜欢搞女人，懂咩？” 霍文熙当然不敢跟老板发火，只是这话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 问界和路宽这条线的优先性高于任何其他，不容得她三心二意。 也许这个世界，除了刘伊妃百分之百地信任路宽，也就数到李守成了。 小刘是因为从15岁开始，在她世界观、人生观正在塑造的时候被有意无意地洗脑也好，耳濡目染也罢； 而李守成却是因为陈伯的遗言，怪力乱神造就的信仰已经让他这个知天命之年的“老人”心悦诚服了。 更别提鹰皇从《异域》上拿到的好处。 想到小神仙，李老板也就顺便给他去了个电话。 “路生，钱到账了，收迄咩？” “李总，已经在邹文怀的账上了，哈哈！” “好啊，等你们开记者会，我也去凑凑热闹。” “欢迎之至！” 明处烈火烹油，暗地波诡云谲。 就像这一次华艺和问界的“互黑”和“军备竞赛”： 没有人知道，路老板在九寨沟度假的几天，曾经和大胡子深谈过一次； 没有人知道，早在10月刘伊妃黑料流出隔天，后来入股华艺的心浪就已经成为路宽和陈天乔的猎物； 没有人知道，在周军给内地问界施加各种政策阻碍，甚至直接截断了外汇资金流入的情况下，路老板从李守成的鹰皇拆借了3亿港币用于支付股权转让。 没有人知道，2004年11月中旬，路老板带着已经“投诚”的高骏，出现在了香江九龙塘金巴伦道的邹文怀宅。 收购协议和程序正式履行完毕后，17号上午，香江旺角弥敦道687号的嘉禾大厦，一场记者会正式召开。 在内地搞首映式也好，庆功会也罢，除了铁华艺一派的，基本都给面子到场庆贺。 而今天的香江，似乎路老板的号召力一点都不弱于内地。 面上有邹文怀请的电影圈名流，鹰皇和华国星鼎力相助，还有梅燕芳作为大姐大在朋友圈的呼吁。 造势当然也是少不了的，旅游卫视全程直播，博客网文字直播。 梁佳辉、张漫玉、房龙、刘得华等明星悉数到场，即便是跟路老板有过嫌隙的霆风都安之若素地坐在台下。 时至今日，他也没这么高的心气了。 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谈什么追不追赶，服不服气。 只是这一世的香江小天王着实是有点儿惨，得罪路老板还在其次，路宽后来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收拾他。 主要是在感情上，王非已经和鸭棚官宣，明年结婚。 张柏智从电话事件之后就同他分手，因为《恋爱三十三天》爆火后，在内地的市场也打开。 虽然两人现在都在《无极》剧组拍戏，但基本已经形同陌路。 消息传到内地，一向勤勉的王大军罕见地没有准点到办公室给部门经理开晨会； 周军铁青着脸，带着夫人去拜访几位父辈的故交，看看还能否有挽回的余地； 王小磊在家里把自己刚刚收藏的品相极佳的手串气得拽断，颓唐地看着黄梨木的大珠小珠落地。 那一声声叮叮当当的响动，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之前还弹冠相庆的华艺众人心间。 同样震撼的还有电视机前的董双枪。 看着旅游卫视屏幕上仍旧一脸淡然的路宽，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记者会开始，没有搞什么噱头，邹重衡作为前总经理，会继续担任嘉禾的副总经理作为过渡。 因此，这嘉禾易主的消息，就由她来宣布。 “日前，问界已经购入邹文怀先生、邹重衡女士名下共计24.78%、李家成先生名下8%的股份，成为嘉禾最大单一股东。” “至此，问界已取得嘉禾股份累计32.78%的股权，将会发起要约收购。” 从前几天路宽抵达香江开始，嘉禾股份就已经按照要求因“发生重大事项”停牌。 当时没有人想得到，这所谓的重大事项，竟然是内地娱乐巨头的南下猎食。 除李守成、梅燕芳等知情者外，现场媒体一片哗然。 随即是颤颤巍巍的邹文怀上台讲话，他要在路老板入主嘉禾之前，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他造势，帮助他收服团队。 “说实话，我是跟路总在打桥牌的时候谈妥的股份转让。” “他为了让我这个老头子开心，故意输牌给我。” 梅燕芳、房龙等人听了都笑，也真切地感受到邹文怀对路宽的认可。 邹文怀长叹了一口气：“今年也许是年纪大了，睡眠一直都不好，晚上睡觉总是做梦。” “有一天我梦到小龍了。” “他一直在问我：邹生，嘉禾还好吗？我们的电影怎么样啦？” “我没法回答。” 上了年纪的香江电影人都有些伤感，距离那个东方好莱坞的时代的确已经有些久远了。 香江电影的辉煌再难重现。 “一直到重衡同路生谈好的那一天，她告诉我，爹地，事情做完了。” “只可惜我那天晚上失眠了，我好想再梦到小龍啊，我想跟他讲！” “小龍，我把嘉禾交给了一个内地的后生仔，他今年的电影拿了全球票房的周冠军，在好莱坞狠狠地赚了一笔洋鬼子的钱！” “那帮洋鬼子都在讲，哇你们中国的怪兽真漂亮、真浪漫啊，你们中国的女仔打架好犀利嘅。” 邹文怀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我几乎可以想到，小龍一定开心地手舞足蹈。” 邹重衡也听得眼眶发红，她知道这是父亲未竟的事业。 而今，终于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路宽走过来握住邹文怀的手：“邹生，你好好保重身体，等华语电影超过好莱坞的那一天，你再到梦里同李小龍先生讲！” 现场也是又哭又笑。 与其说这是一场内地资本对香江影坛的进军，倒不如说是上一代香江影坛大佬的托孤。 旅游卫视的年轻观众比较多，但也有很多被那天的汉服雅集以及《潜伏》等黄金档电影吸引来的中年人。 这些中年人的少年时代，也都是看着嘉禾的电影长大的。 他们几乎都看过一整代的香江经典，对嘉禾“当当当当”的片头毫不陌生。 博客网上也开始集体刷屏，文字直播的主持人请大家互动，说出自己年轻时看过的嘉禾电影。 随着邹文怀的托孤，这些带着情怀的记忆，将对嘉禾的热爱转嫁到了新的“问界嘉禾”中去。 所有影迷都期待着新嘉禾在国内第一导演的带领下能够再现当初的光彩。 这些影迷，也会成为后续嘉禾院线在内地开疆拓土时的最大助力。 情怀的力量是无穷的。 邹文怀父女做完告别，主角当仁不让地给到了路老板。 《文汇报》记者提问：“路导这一次大手笔收购嘉禾，是准备把事业中心放在香江的电影市场吗？” “两地是一家，但目前整体的行业态势，肯定是由南向北靠拢，无论是资金还是人才，这是不争的事实。” “问界与嘉禾的结合，将会是影片出品和发行的一体化运作。” “我作为导演和问界的董事长，也很期待借着这个桥梁，和香江的优秀同仁合作。” 随即，现场的梅燕芳、房龙、梁佳辉等人都接受了采访。 他们对路宽本人及问界的介入大唱赞歌，认为这是一次两地电影产业的强强联手，有利于整个华语电影的发展。 几日后，港股的嘉禾股份复牌即开启暴涨之路，股价直翻6倍之多，最后来到接近3元的价位。 而路老板针对其他股东的要约收购和提前在二级市场的买入，也终于在前后花费了近5亿港元的代价后，以52.7%左右的持股比例彻底掌握了嘉禾！ 国内所有行业内人士、娱乐记者、电影记者，甚至是互联网上的吃瓜乐子人、懂哥们这才惊觉。 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华艺大搞军备竞赛，隐隐要占据国内娱乐公司头牌位置之时，问界已经在路宽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全产业链的构建。 最受伤的莫过于周军了。 他自觉提前获悉了问界和路宽的产业动向企图截胡，还从政策层面给收购设置了阻碍，没想到仍旧功亏一篑。 如果不是利用人脉和背景促成了心浪等互联网公司和华艺的合作，恐怕这一次将永远失去和问界竞争的资格。 这对于周军这样自恃学历、背景、智商都孤高绝艳的人物，不啻为对他心比天高的重大打击。 随后几天，嘉禾股份的“改朝换代”悄然进行。 路宽任嘉禾娱乐的董事会主席，高骏担任总经理。 邹文怀荣休，仍任名誉顾问，其女邹重衡任副总经理，协助高骏过渡。 收购了嘉禾，除了补充完问界电影产业链的最后一环外，还有许多额外的好处。 比如，有些电影因为题材问题在内地过审不了、甚至以合拍片的名义都过审不了，现在完全可以用嘉禾的名义投拍。 再比如，之前的问界想贷款融资，除了后买的这栋理想大厦外，没有任何不动产作为抵押物，融资金额有限。 现在有了嘉禾在香江的嘉禾大厦，和全港、全国那么多影院、影城，融资便利性大大提高。 另外，路宽带着高骏一起研究了嘉禾现在除了内地和香江的院线资源： 在湾省，嘉禾是湾省最大的华纳威秀院线的大股东，该院线在湾省有9个影城，87个影院，大概占据湾省33%的市场份额； 在新加坡，嘉禾有9座影城，在新加坡的市场份额超过40%； 在马来西亚，嘉禾和当地西华电影联营的院线拥有10座影院，也占据不菲的市场份额。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此后问界和路宽的电影在东南亚不需要再借助鹰皇和安乐之手，可以自己直接做发行！ 掌握了嘉禾，就是掌握了一张遍布东南亚的发行网络，这是无价的！ 如果让路宽自己重新投钱建设这张网络，不付出几倍的代价是不可能做到的。 媒体纷纷转载新闻，刊发报道。 其中，《中国电影报道》在评论中的一段话引起了影迷们的广泛认同： 路宽在2002年批评过香江部分年轻演员的不职业，今年的《小鱼儿》剧组打人事件，再一次证明了这个观点； 路宽在2003年提出过香江电影北上和商业片潮流是未来的两大趋势，这在今年几乎成为共识； 路宽在2004年戛纳同香江的吴雨森导演交流时谈到，香江电影人应该摒弃高高在上的姿态，俯下身子去融入内地影坛。 当有些人认为，这位年仅二十三岁的青年导演，彼时只是在令人生厌地指手画脚时。 这一次，他终于动真格的了。 反对者、质疑者们一觉醒来，曾引以为傲的嘉禾已然易主。 再回首，轻舟已过万重山。 明天两更，共2万字 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渗透我，我渗透它 11月下旬，2004年内地金鸡百花奖电影节即将开幕，刘伊妃等人从《神雕》剧组暂离，回京整备。（注1） 朝阳区，建国门外大街1号国贸西楼，这里是国内正当红的连锁餐饮俏江南的首店。 今天是一场小姊妹聚会，发起人是安以萱。 她请了刘伊妃、贾静文等《仙剑》剧组的姐妹，刘伊妃又把刚刚杀青的杨蜜叫上。 还有在家里备考北电艺考的苏畅，以及在《诛仙》客串过后已经北电入学两个月的的童丽娅。 其实安以萱的目的很单纯，就是知道路宽和刘伊妃的关系，想看她能不能帮忙牵个线搭个桥，让自己到问界来发展。 有个熟人吹耳边风，再让她老爹运作运作，说不定就成了呢？ 两年前，因为一部《仙剑》她在湾省爆红，今年和郭品超合作的一部《斗鱼》也豪取收视冠军。 两年前的她没能被路老板招至麾下，现在眼见内地娱乐业发展得如火如荼，湾省小妹觉得也是时候了。 苏畅和刘伊妃在来的路上。 “你要帮她说话？” “看看再说吧。” 刘伊妃笑道：“再说了，我说有什么用？” “那你答应她干嘛？” “我看看她是不是别有目的。” 苏畅听得直翻白眼，自己也是闲的，陪她来吃这饭干嘛！ 刘伊妃笑道：“别慌，我请了孙雯雯来。” “安以萱一看，嚯，问界大总管都到了，自然信我。” 杨思维坐在前排有点无语。 苏畅揣测道：“那你带着杨蜜干嘛，她可是竞争对手公司的啊？” 这个问题不需要小刘多费口舌，杨思维帮她回答了。 “因为聪明睿智的刘小姐，察觉到杨蜜在《神雕》剧组的时候对路宽非常好奇。” “为了防范于未然，她决定在杨蜜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对问界的影响力，比如展示一下自己和孙雯雯的关系！” “彻底堵住她可能的小心思！” 苏畅嘲笑道：“呵呵，你就装吧，她们要是撺掇你叫路宽出来吃饭怎么办？” “不答应吧，显得你跟他关系一般。” “答应了，岂不是送货上门？” “他在美国，回不来，我可以现场打电话。” 苏畅脸上的表情凋零，你这脑子应该上哈佛啊刘伊妃。 “那这么说，童丽娅也是一个意思咯？” “没错，你们俩都是我的内应，是要时常联系一下加深感情的，就像路宽总是请韩山平、董双枪到他院子里喝酒一样。” 刘伊妃旋即转向杨思维：“思维，东西带来了吧？” “嗯，后备箱呢，两份。” “什么呀？” “哦，巴黎买的包。” 苏畅惊喜道：“怎么不早给我啊！” 刘伊妃疑惑地打量她一眼：“给你什么？” “礼物啊！？” 小刘笑呵呵地捧住闺蜜的手：“我们之间的感情还需要外物来维系吗？” “两个包一个是给孙雯雯的，他是问界的大管家，负责规划路宽的行程，是重要的信息源。” “另一个是给童丽娅的，她现在还读书没什么收入，我现在礼重情义重，利于交心。” 她不等苏畅反应，又嘱咐杨思维：“思维，待会儿吃完饭记得提醒我哈，饭桌上人多不适合拿进去。” “刘伊妃！你！” “师傅，靠边，我要下车！” 苏畅感觉到一种不曾期待的羞辱。 长达。。。两年的闺蜜情分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刘伊妃亲密地搂住她，一脸温柔的笑：“你看你！又急！” “放心吧，年初我要去美国参加金球奖和奥斯卡，礼物少不了你的！” 杨思维神情复杂看着这一幕，绝望地闭上眼睛。 像，太像了。 三人走进俏江南的豪华包间，童丽娅和安以萱已经到了，还有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在滔滔不绝。 他见刘伊妃等人走进来眼前一亮，很绅士地想接过刘伊妃手里的衣服帮忙挂起来。 “谢谢，自己来。” 小刘在外人面前保持着礼貌和浅浅的高冷，旋即热情地跟安以萱、童丽娅问好。 “萱萱，你的《斗鱼》真好看啊！你跟那个男主角是不是在拍拖啊，你们很登对呢！” 安以萱娇笑着在她耳边念叨了几句，小刘了然地点点头。 怕他的黑涩会老爹棒打鸳鸯，搞地下恋情呢！ 那我就放心了！ “小童姐姐，在北电生活还习惯吧？你有事儿可以打给我，有什么脏活累活我让朱亚闻给你干！” “说起来，他跟你年龄差不了多少呢，要不我给你们。。。” 童丽娅露出俩甜美的酒窝：“别别别，我想好好打打基本功，不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刘很遗憾。 朱亚闻：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为了排雷就随意支派我！ 胡戈：我懂你的感觉，兄弟。 今年23岁的汪小飞虽然被礼貌地“丑拒”了一回，仍旧很绅士地站在一旁，终于轮到跟自己打招呼了。 “刘小姐你好，非常喜欢你的影视作品，特别是《异域》我看了四五次！” “谢谢啊，待会送你一件签名t恤。” 今天气场全开的刘伊妃转头道：“思维，帮我接一下雯雯姐和蜜蜜，发信息说在楼下了。” 汪小飞又殷勤地帮她拖出椅子来：“刘小姐，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本店的特色？” 提到吃她还是有几分兴趣的。 “好啊，你讲讲呗？” 汪小飞备受鼓舞，微笑道：“好，是这样啊，我们俏江南以精品川菜为主，素来有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的声誉。” “我们在保持了川菜特色的基础上，融合了其他菜系的元素，例如宫保盐田虾球。” “就是在传统的宫保鸡丁的基础上，选用生长在高盐度海水中的盐田虾，虾肉甜嫩紧实，经油炸后烹入酸甜可口的宫保汁，甜中带辣，辣中带鲜。。。” 俏江南接班人汪小飞自信极了，但极其熟练的话术还没讲完，就见刘伊妃笑着起身。 “雯雯姐，你来啦？好久不见！” 孙雯雯环顾了一下包间内的面孔，熟稔地和刘伊妃拥抱。 刘伊妃面上和问界毫无瓜葛，但事实如何她是清楚的，而且是最清楚的。 彩铃等业务部门的财务单据都要从她这里先过，再去拿给路宽签字。 “茜茜，你好像又瘦了啊，在九寨沟拍戏很苦吧？” 小刘指望把她发展成自己的内线，孙雯雯又何尝不愿意多跟这位跟老板羁绊极深的当红女星多相处呢？ “还好还好，风景挺好的，你怎么不跟路宽一起去探探班啊？“ “上次我们吃饭还是9月底《异域》首映式呢，我都有点想你了！” 一边痛失礼物的苏畅：恶心！ 汪小飞脸色也有点黑，好像一只刚想开屏的孔雀被拔了毛。 他2003年刚刚回国，现在是俏江南餐饮集团的执行董事。 这两年家里的产业在全国急速扩张，头顶着高端、中式、连锁标签的餐饮集团吸引了很多业界的目光。 他这位天之骄子自然也在各种场合都能博得头彩。 虽然说餐饮业和娱乐圈不搭嘎，但圈内的演员、导演他也是交往颇多的，还从没这么吃瘪过。 这对自己的态度也太敷衍了些吧？ 汪小飞心里既惊且急。 今天安以萱订餐是她爸爸跟张兰直接沟通的。 汪小飞出面接待，得知刘伊妃等人也要过来，特意在包间里等着。 他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龄，对这位当红女演员颇有好感，觉得自己这个商业大亨的身份对她来讲应当是高配吧？ 如果真的能得手，她的名气也很有利于家里的生意推广。 一千万粉丝啊，自己泡到手岂不是白嫖一个形象代言人？ 只可惜刘伊妃在他身上唯一停留过的注意力，是因为那个宫保盐田虾球。。。 杨蜜最后到，贾静文有事未至，今晚这餐饭正式开席。 安以萱笑道：“今天都是女士，汪先生帮我们上一支红酒吧？” “好，请稍等。” 汪小飞叹了口气先离开，准备再找机会。 这点耐心和气度他还是有的。 女孩子的聚餐很简单，没有男人间的觥筹交错。 又都是女明星，川菜嘛也不利于保持身材，都是浅尝辄止就开始叙话。 “萱萱，这位是问界的董事长助理，孙雯雯女士，你们可以交换个电话。” 得知安以萱已经和湾省小生郭品超陷入秘密热恋，小刘很大方地为她介绍起来。 她不介绍，安以萱就找不到门路了吗？她老爹还帮路宽挖过西基动画的特效人才呢。 至少现在这样自己还算知情，如果她真的如愿了，能让苏畅和童丽娅看住她。 杨蜜除了跟大家打过招呼，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叙话。 刘伊妃跟路宽的大管家这么熟悉啊。。。 其实她也动过离开荣幸达，看有没有机会加入问界的念头。 原因无他，见识过路宽对包括张继中在内的业界影响力，见识过他在旅游卫视的直播里拿下嘉禾的记者会直播。 而荣幸达给自己张罗一个《王昭君》的女主还在拉扯运作，太磨叽了。 素来有野心的蜜蜜觉得自己也应该“良禽择木而栖”。 至少可以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吧？ 自己和刘伊妃在剧组关系尚可，也许可以走走她的门路呢。。。 童丽娅和苏畅在交头接耳地聊艺考的事儿，明年苏畅和杨蜜一届，童丽娅要算她们的学姐了。 唯一不想动脑子的就是杨思维了，吃吧吃吧。 反正这群演艺圈的瘦女人不敢吃，正好全留给我！ 刘伊妃跟安以萱使了个眼色，跟她到包间里的露台讲悄悄话。 “萱萱，你怎么想着来大陆发展了？” 安以萱为难道：“湾省电影业太凋敝了，我也不想演一辈子的偶像剧，就。。。” “问界不怎么签女艺人，刚刚那个孙雯雯是路宽的大管家，你倒是可以通过她打个招呼，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而且啊，问界的男女演员都对业务能力要求特别高。” 刘伊妃冲屋里交头接耳的苏畅、童丽娅两人示意了下：“看到她们没，路宽唯二签的两个女演员，都让她们去考北电学习去了。” “你就算是来了，说不定还要先被打发去考个科班再说呢。” 安以萱哭笑不得：“啊？那你。。。” 刘伊妃面带苦涩：“我也是，我因为大一就出来拍戏，基本功不扎实，路宽看不上我，就没签我。” “《异域》那个角色，要不是张紫怡受伤了，哪里轮得到我啊？” 这一番话倒不能说她在诓骗安以萱，路老板的确对演员的演技要求非常高。 问界的男女演员，即使是现在专精古偶的胡戈，都有针对性的表演训练。 他本人喜欢同冯远争、周讯、李雪建等实力派演员合作在业界也不是秘密。 安以萱觉得自己希望不大。 “谢谢啊茜茜，多亏你提醒我。。。我再想想其他门路吧，总之湾省太小了，还是得到大陆来。” 显而易见的，连棒子的张娜拉都出海淘金了，他们这些华夏血脉来揾食不是更便利些？ 只不过要找好下家，至少得有点儿像模像样的资源吧。 后世的安以萱签了华艺，这一世估计也差不离了。 不过这都不是刘伊妃考虑的事情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回到包间，杨蜜也充分发挥自己的社交能力，跟大家打成了一片。 特别是苏畅，明年说不定两人都是北电表本05级的同学了。 刘伊妃看自家经纪人在大快朵颐，自己拿着小坤包悄悄去结账。 虽然是安以萱请客，但其他人都是她叫来的，客气客气嘛。 路上遇到了两个粉丝，小刘心情大好地跟她们合影。 “刘小姐，吃完啦？” 汪小飞正端着杯洋酒要来寒暄敬酒，就看到刘伊妃神情雀跃地走出来，立马打蛇随棍上。 小刘不知道他从哪儿蹦出来的，被吓一跳：“奥，汪先生，对，我来结账。” “哎呀，第一次见面，这餐饭我请了，千万别客气。” “今晚的菜还投口吗，有没有什么建议？” 刘伊妃心里想着怎么拒绝他，不过她仅有的几筷子菜吃起来都很一般。 跟路宽家那个国宴厨子差远了。 也就是她出来吃饭少，俏江南这种以豪华装修来提升客单价的所谓的高级餐厅味道非常一般，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占了一个装修前卫、服务细致的先机。 特别是中式连锁餐厅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硬伤：很难标准化。 中餐的口感和厨师有很大的关系，一模一样的原料和佐料，换个人口感和味道都不一样。 即便是同一个人，两次做出来的味道可能也不一样。 没有标准化，就意味着做不大，连锁不起来，得不到资本市场的认可。 “还可以的，呵呵。” 刘伊妃习惯性地假笑加敷衍，只不过汪小飞这次不打算这么放过她。 预备，孔雀开屏！ “刘小姐，我有意请你做我们家餐饮集团的代言人怎么样？” “我给你介绍一下啊，现在我们在国内一线城市都有分店，北平年底会开第三家。” “预计到2008年奥运会之前，我们有一个百城计划，就是全国排名前一百的一二线城市全覆盖。” “然后呢，在北上广这样的一线城市，还有人均在1000元左右的高级会所。” 刘伊妃听得直想翻白眼，只是人家盛意拳拳，她又不好意思、也没借口溜走。 还得去结账那！ 汪小飞继续疯狂输出：“高端餐饮刘小姐懂不懂？到时候我们就是国内第一家上市的餐饮集团，刘小姐你做代言人，我们互相也是个促进的过程嘛。。。”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兰会所就跟京城的美洲俱乐部，长安俱乐部。。。” 京城四少之一非常投入，简直拿出了他在国外攻读学位的毅力和口才，直到看见面前的刘伊妃面色有一丝触动。 只不过不是对他。。。 “韩总！” 刘伊妃算是找到救星了，能找借口甩脱这个痴线。 谁要给你家代言啊，你特么一年赚的钱还不知道有没有我给路宽赚的多呢！ 臭显摆。 韩山平刚刚从包间出来，正低头跟秘书高城盛叙话，冷不丁听到个熟悉的女声。 “呦，伊妃啊，在这吃饭啊？” 老韩笑呵呵地走过来，跟汪小飞点点头。 “提前恭喜你啊，听说《异域》获奖的呼声很大啊，你这个金鸡百花最佳女主角我看是差不多了嘛。” 这倒不是老韩说好话，《异域》的成绩摆在这里，即使有人从中作梗，再是不开眼的评委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刘伊妃笑道：“谢谢韩总，我还年轻，不在意这些。” 韩山平哈哈大笑：“不错不错。” “诶，城盛啊，你帮伊妃那个房间的单一起买了吧。” 汪小飞本来见中影老大跟刘伊妃这么亲厚的态度就够惊讶了。 这尼玛怎么还有领导给女演员买单的？ 倒反天罡？！ 这个刘伊妃不会是哪个大领导的闺女出来玩转演艺圈的吧？ 其实这是他多想了，老韩就是随口客气一下。 他和路宽是坚定的战略同盟，路老板拿刘伊妃被黑做文章对华艺施加的疯狂报复，他心里门儿清。 再加上前几天路宽在佟刚办公室里，信誓旦旦地讲小刘是他对象，以此来“声泪俱下”地争取有利条件。 不论是真是假吧。 这个小姑娘在他那里肯定是有份量的。 人都是社会动物，谁都会看菜下菜碟，这一来二去，老韩也就象征性地客气一下。 刘伊妃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应该给你买单啊韩总，你是领导又是长辈嘛。” 老韩突然福至心灵笑道：“哎呀，你这个长辈倒真的说到我心里去了。” “我闺女，今年刚刚考大学，比你还大一岁那！” 韩山平闺女叫韩佳女，北电研究生，后世《我不是药神》出品人。 “别那么生分了，以后就私底下喊我韩叔叔得了！” 小平头笑呵呵地看着刘伊妃，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码事儿，不过被自己的秘书一语道破。 “韩总啊，你这做小刘的叔叔辈，那人家路总以后看到你怎么叫嘛，乱了乱了。” 韩山平笑得更开心了：“那个臭小子，整天算计我，怎么了，我这年龄做个叔叔还不行啦？” “就这么说定了啊，哈哈！” 刘伊妃听得也捂嘴偷笑，这高秘书好会讲话啊，这意思不就是。。。 嘛！ 汪小飞忍不住又打量了几眼这个声名鹊起的女演员，对她在娱乐圈的地位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尼玛不得了。 隔行如隔山，好些内幕即使是娱乐圈的人都不知道，何况一个刚刚回国一年的餐饮业二代。韩山平也没有再假客气，走之前还给她出个了主意。 “对了，路宽在长安俱乐部有卡的，那地儿菜做得不错，你要是请客人可以直接过去嘛。” 刘伊妃惊奇道：“好啊好啊，我知道了。” 两边握手告别，小平头跟高城盛走了一段又是一阵爆笑，估计是为自己以后能占到路老板的口头便宜而开心吧。 毕竟这次高骏被挖，着实把他搞得郁闷了。 “汪先生？汪先生？” “啊？哦，刘小姐你说。” “我问下收银台在哪边啊？” 汪小飞给她指了路，再也没有继续对话的心情，端着酒杯回去了。 这还去敬什么酒啊，丢人丢到家了。 上一秒还大言不惭地讲什么高端餐饮，下一秒人家就能拿着长安俱乐部的卡随意消费，还跟国内电影业的头面人物这么亲厚。 而韩山平连认识自己的兴趣都没有。 他想起刚刚当着刘伊妃面的一顿吹嘘，羞赧尴尬地无以复加。 几个女星在楼下分别，今晚看出刘伊妃在问界里的地位的杨蜜心情复杂地先打车走了。 她在荣幸达里还是小咖，肯定是没有司机的。 孙雯雯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这会儿和刘伊妃在车里客气推脱着。 “哎呀！茜茜，你怎么还送我东西啊，我这太不好意思了！” “拿着吧雯雯姐，你跟丹霓姐都很照顾我，我们以后要常往来呀？” 孙雯雯从2001年底就跟着路宽，三年下来，已经从一个初出校园的高材生成长为一个复合型人才。 特别是情商这一块。 路宽常年做甩手掌柜，各部门大佬间的关系都是她在维护协调。 陆垚，钟离芳，龙丹霓，刚刚加入的刘弘，还有个不算大佬但是手握公司目前最赚钱生意的彩铃部门金智文。 刘伊妃这个做派，她当然心中有数。 “茜茜，我也有礼物送你，是我老家的龙井，改天我让人递给你。” “路总也爱喝。” 刘伊笑道：“好啊。” 她眼珠子转了转：“雯雯姐，路宽回来的航班定了吗？” “嗯，他大后天到，然后再飞银川。” 今年的金鸡百花电影节第一次移军内陆城市。 刘伊妃微笑着图穷匕见：“回来的票，是两张吗？” “嗯，两张。” 另一张是阿飞的，看来这次是一个人去的美国。 小刘还想说些什么，又想到来之前杨思维对她的告诫。 切勿操之过急。 “雯雯姐，那以后我们多联络啊，今天谢谢你捧场。” 孙雯雯撩了撩耳边的短发：“说什么呢茜茜，应该的，以后随叫随到哈。” 两女相视一笑，刘伊妃作别下车。 孙雯雯看着她上车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 这关系以后要怎么处呢。。。 这一次是两张票，万一像上一次那样的三张票，自己要说实话吗？ 作为大管家，她当然清楚自己口风要紧，不能随意透露任何领导的任何隐私信息。 每一个信息，极有可能被竞争对手拿去研究，得出一些商业动向上的机密。 就像几次钟离芳飞香江谈嘉禾收购，被周军洞悉一样。 可是，这个刘小姐人倒也蛮好的，关键是和路总的关系又。。。 问界大总管驾车离开，幸好这几年高强度的工作已经把她的抗压能力锻炼出来了。 在问界工作，面对路宽这样的老板，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 刘伊妃三人在回家的路上，今天苏畅就在她家睡。 “满意了？要征服男人去征服全世界的大女主？” 刘伊妃笑嘻嘻地看着苏畅讥讽自己：“满意了，不过好累啊。” “真不知道他整天地算计别人是怎么做到的。” 杨思维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她对前老板是佩服地五体投地的。 这一次刘伊妃被黑，不是这一套组合拳出炉，还不知道要累死累活地辟谣到什么时候呢。 苏畅今天的心气还没顺呢，逮着机会拿话呲这个见色忘义的闺蜜：“你觉得安以萱有男朋友就安全了？” “对于洗衣机来说，洗的衣服是不是有人穿过重要吗？” “或者，存不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有男朋友对他来说是加分项呢？” 刘伊妃和杨思维对视一眼，心头均是卧槽。 这角度刁钻啊，而且。。。 听起来尼玛很有道理啊！ 苏畅很得意，叫你不送包给我，焦虑死你！ “丁丁鼎丁丁~” 刘伊妃带着糟糕的心情接通。 “茜茜，你们能不能再回来一下啊，我这里。。。” 童丽娅的声音有些急切，她看着眼前烂醉如泥的男人不知所措。 “还是饭店门口吗？” “嗯嗯。” “等着哈。” 刘伊妃让司机掉头，才开出一公里，转眼就回到俏江南门口。 一个短发醉酒的男人抱着童丽娅的小腿不撒手，嘴里还拼命念叨着醉话。 她走上前两脚踢开了醉鬼的脏手，两年下来这腿上的功力不小，踢得装醉的陈四成痛得直缩手。 “哎呀，茜茜，你别踢了，我们认识的！” “这谁啊？” “是公司那部《士兵突击》的演员，叫陈四成，我们认识的。” 童丽娅虽然受不了他对自己死缠烂打，但是也不忍心看他大冷天的就这么栽歪在水泥地上。 走过去试着把他扶起来。 陈四成在心里暗恨！ 他今天是有备而来。 问界内部艺人时常有聚会，和王保强混熟的陈四成在一次联谊上相中了这个北疆姑娘。 他又不是问界的艺人，自然也不会去考虑什么女演员和老板关系之类的有的没的。 陈四成1978年生人，16岁就在魔都的谢晋影视学校学习。 要论起来，他和雁子是同学，兵兵是他的师妹。 他后来入学上戏因打架被开除，又上了中戏顺利毕业，在演艺圈里摸爬滚打已经不少年了。 苦心孤诣的追求攻势，连他自己都能看出来在北平人生地不熟的童丽娅都有些动心。 一个离家万里的寂寞灵魂，又怎能抵挡住自己这个情场老饕的精心设计呢！ 今晚就是他手拿把攥的最后冲击，说不定就能一亲芳泽。。。 只不过刚刚伪装成一个事业受挫，来找红颜知己倾诉的伤心男子，就被这个“一妃”给踹翻了！ 尼玛，这上哪儿说理去！ 刘伊妃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陈。。。陈四成，我不是故意的。”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装醉了，一副酒后梦醒的状态：“呵。。。没事，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最近实在太不顺了，今天原本是想找小童聊聊天的。” “对不起啊小童，刚刚吓到你了吧。” 童丽娅还是单纯：“没事的，你快回去吧，别喝醉了躺在外面，要冻出事的。” “诶，那我先走。” 醉鬼远遁，刘伊妃牵着童丽娅的手：“刚刚要送你，还跟我客气，走吧！” 把她送回北电，临下车还因为包的事情推搡了半天，童丽娅这才感激地走进学校。 “交际花”小刘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 而她渗透和围猎的目标路宽，正在北美筹划着搞钱大事，他要渗透霉国的互联网企业。 嘉禾到手，后续的发展可不像之前的问界，可以搞轻资产运营。 基本的人员架构在，拍电影的时候出出钱，至多融融资就可以。 一家接着一家影城的建设，是要拿真金白银往里面砸的。 北美账上的1.6亿美元，6400万左右用来收购嘉禾； 2000万左右用于林诣彬和埃米尔在《潜伏》和《鬼影实录》系列上的拍摄资金池。 所幸刚刚下画的《潜伏1》和《鬼影实录2》都取得了系列片该有的稳定票房，问界（霉国）票房分账纯收益2300万美元左右，连同后续的dvd收入在6000万美元。 只能说这些小成本的影片在狮门和米拉麦克斯手里就是得天独厚的存在，在这个时代像是提款机，源源不断地为即将到来的2007年的次贷危机积累原始资本。 根据此前和盛大陈天乔达成的协议，这剩余的1亿多美元都要用于这几个月密集的收购，针对心浪。 依靠埃米尔的犹太银行家母亲，路宽在北美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取名gunner，枪手投资。 不要误会，这不是快枪手的意思，因为他是英超阿森纳的球迷而已，这是阿森纳的球迷外号。 关于后续心浪的处理，原本路宽是想当做短期投资，加价卖给对心浪虎视眈眈的陈天乔； 要么就继续持有，等待陈天乔的盛大资金链断裂，顺利地把这家国内第一门户收入怀中。 现在也不用再考虑了，心浪好死不死地被周军介绍入股了华艺。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厘清了北美公司的账目，路老板准备继续投资投机两手抓，他盯上了youtube。 后世的油管在2005年年中成立，那会儿路宽还没有从南加大毕业。 他亲眼见证了这家公司怎么从成立到转手，只用了二十个月，卖身赚了16亿美元！ 在油管创始人陈士骏的自传《20个月130亿》中，他在前期走了很多弯路。 比如约会主题的失败，基础架构的不完善、视频播放技术的欠缺等等。 这一世让路老板来做这个产品“投机”，完全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做大估值然后脱手。 至于youtube做起来之后是否保留，这简直不算一个问题： 后世youtube被谷歌收购十多年，仍然年年亏损，和国内的土豆、优酷等网站类似，这种模式的盈利能力太差。 因此才说这是一次产品投机，做大蛋糕就赶紧甩卖。 美国的投资公司gunner有埃米尔的犹太老娘坐镇； 影视公司有埃米尔和林诣彬扛旗，后续还会继续招揽导演和制片人才； 而互联网投资和投机这一块，路老板瞄上了一位后世曾做到白宫首席隐私官的华裔女律师黄安娜。 黄安娜是第四代华人移民，先从事法律工作，又在谷歌长期任职，是一个精通互联网和法律知识的人才。 选择她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就是为了实现后期路宽对美国本土影视公司和院线的收购，需要她在擅长的法律和游说领域提供帮助。 就像后世万达在好莱坞收购传奇影业，也是大费周折。 至于她是否精通互联网技术，一点也不重要，路老板要的是一个能够统筹全局的人。 黄安娜会作为问界在霉国的三大业务板块：投资、影视、互联网的总负责人，在面上统筹一切。 路宽花了一周的时间说服了这位华裔移民，又带着35岁的的黄安娜赶赴南加州。 他们要去挖角一位陈士骏在自传里提到的天才架构师，迈克所罗门。 有了这本自传，路老板简直就是按图索骥，把所需要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准备妥当。 这个迈克和陈士骏此前一同供职于paypal，也是后来油管的首席架构师。 视频网站这样一个毫无设计门槛的互联网产品类型，服务器架构的优劣，是能否让油管脱颖而出的关键所在。 他设计结构模型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能够准确判断视频的上传地区、对应的服务器提供商。 然后根据定位位置安排节点，实现利用最少的资源支撑最大的点击量，非常关键。 这样的架构设想也可以应用到国内的视频网站，只不过这是路宽安排刘弘收购完版权以后的事情了。 迈克看过《异域》，对于路宽并不陌生，几人很快熟稔地交谈起来，路老板和黄安娜也道明了来意。 “我需要一个极简的网站，把易用做到极致，上传时间做到最短，宕机的修复时间做到最快。” “迈克，你有这个能力，就看你有没有跳槽的想法了。” 如果跟这个华人导演聊电影，迈克倒是非常愿意的，因为他也是发烧友。 只不过聊技术和互联网应用嘛。。。 “路，你这样的互联网创业者太多，每年都有至少几千家，能活下来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我觉得你还是继续拍电影比较好，我非常喜欢问界的电影，无论是科幻还是恐怖片。” 路宽无奈地把谈判交给黄安娜，术业有专攻，他也没指望自己短时间内就能说服这个技术宅男。 “迈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老板路在中国也有几家互联网公司，而且非常成功。” “idg在中国的分部拿着4000万美元都换不来10%的股份！” 迈克所罗门诧异地看了眼青年导演，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这是要约函件，你可以看一看。” 黄安娜是专业人才，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她见迈克所罗门一边看，一边继续给他洗脑，讲述这种视频网站的核心理念： “今年2月份的超级碗还记得吧？珍妮杰克逊漏胸以后，全网都在找她的视频，但是只有很少的网站有转载。” “我们要做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网站，所有人都可以免费地分享自己的视频，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其他人的视频。” “这不是就是我们自由美利坚的精神吗，对吗？” 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这家视频公司前途无量，你的薪水比照paypal，另外给2%的期权。” 技术宅看完了文件，这才对这位华人导演另眼相看。 一个创造了上亿规模用户的互联网企业的老板，不可能来美国拿着投资随意挥霍。 他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会，这才笑着跟路宽握手：“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你说。” “我想要莱昂纳多和那个中国女孩的签名t恤！还有《异域》的全套《山海经》怪兽模型！” “哈哈哈，没问题！” 这套模型在7月就开始流行，之前的少量备货早已经卖断，路老板紧急让刘锵东在国内找了代工厂生产。 低廉到极致的成本，在好莱坞却可以卖到60多美元一套，简直是暴利。 关键是《山海经》在国内不用给任何人版权，但是北美的厂商想生产是要给《异域》版权费的！ 自由美利坚，版权每一天！ 这部分衍生品收入还没有结算，但目前来看也起码也是和dvd收入接近的。 dvd和衍生品才是好莱坞电影公司这年头的收入大头。 “我们网站叫什么名字？” “mytube。” tube在英语俚语里是电视的意思，这俩词的意思就是我的电视，简单易懂。 黄安娜和所罗门都拍手称好。 迈克所罗门是极专业的人才，三天以后就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其实这类基础架构对于顶尖人才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儿，后续的搭建和添砖加瓦费事得多。 路老板给他安排了一些组建团队的任务，把办公室放在了硅谷，方便招募优秀的网络工程师和设计师。 接着又让他去说服陈士骏加入，这才带着黄安娜继续奔忙。 路老板根据陈士骏的自传截了油管的胡，又打上了fb的主意，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扎克伯格。 要么说这些美国的互联网大佬们都喜欢搞自传和传记电影呢，真是个好习惯！ 扎克伯格在后世有一部叫做《社交网络》的自传，里面叙述了网站创建的经过，遇到的危机和转折等。 其中，最大的是发展中期的转型问题。 国内的人人网最后被自己困死在了校园里； 而脸书可以从校园走向全社会，实现和推特的并驾齐驱。 和扎克伯格见面后，路老板提出了这个核心命题： 目前脸书将近150万的校园用户是基础盘也是未来的隐患，这群学生一旦毕业，就会迅速转投其他专业的社交网站。 比如求职的，求偶的，游戏的。 而脸书要想继续保持这些用户不流失，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开始转型，不要把用户群体限制在校园中。 从白领开始开放，一直到实现全社会的注册和互动。 《社交网络》中的扎克伯格非常写实，他的固执和古怪比乔布斯不遑多让。 路宽以一位导演艺术家的身份与他结识，用自己挂逼的互联网思路给他的脸书搞了个点睛之笔。 最终，问界（美国）以3500万美元的代价拿下18%的脸书股份。 拿下脸书不是一时兴起，这是配合油管成立的一个组合拳。 首先这150万的用户可以无缝对接到油管中去，学生群体上传视频和分享的意愿和活跃度都是最高的。 其次，这几乎是一笔明牌的超值投资。 就像他在国内投资的分众，即将在2005年登录纳斯达克。 路老板在脸书的18%的股份在可预见的时间内，也会给他带来至少几十亿美元的估值。 这比他的电影赚钱的成功率高得多。 万一哪一部电影扑了，或者国内的产业遭遇来自上层不可抗力量的冲击，遭遇滑铁卢，这部分股权将会是最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通报复性消费，问界（霉国）账上的资金几乎告罄。 他嘱咐黄安娜找狮门和米拉麦克斯催了一下近期的衍生品分成，作为公司的运营资金。 小刘在国内对着路宽的问界渗透，路宽在霉国对着洋鬼子的互联网企业渗透。 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两天后，路老板把琐事都丢给黄安娜，乘机飞抵北平。 注1：这一年的金鸡百花已经过去了，前面剧情太密集插不进去，这里魔改下时间 美国的投资和投机不是主线，就和心浪一样一带而过，这些互联网上赚到的钱后续都有大用。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洗衣机智通修罗场副本（每300月票加更） 早晨8点半，出完晨功的小刘乔装打扮了一番，溜达着来到冰窖王府门前。 根据线报，洗衣机昨天就应该飞回来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她索性就直接杀上门来蹭早饭了。 由于今天要一起赶飞机去银川，昨晚她就住在四合院这边。 阿飞开门：“伊妃姐，这么早啊？” “路宽呢？还睡着啊？” 阿飞这一刻脑子有些许的宕机，他搜肠刮肚地回想平时老板都是怎么吹逼的。 老板怎么还没到啊？ “喂，这么早上门要饭啊？” 路宽睡眼惺忪地从胡同边溜达过来。 昨天恰好兵兵也在北平，操劳了一宿的路老板自己驾车回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你干嘛去啦？” 小刘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又走近了些。 “我锻炼去了啊！跟你一样，晨练！” “瞎讲，你锻炼还穿皮鞋啊？汗都没出一点儿。” 路老板一摆手：“害！一看你就不懂。” “知道球场上哪种人最牛不？两根筋，平底鞋的老大爷。” “差生文具多，装备越好的，水平越差，懂吗？” “我这就是轻装简行，随性而为。” 刘伊妃哪里肯信他的鬼话，不过又没发现什么实锤，他身上的气味也正常。 两人走进院子，早到的淮扬菜大厨在做早餐。 “今天吃什么呀？” “鳝鱼面，你减肥，吃不了，热量高。” 刘伊妃抗议：“我就为了来你家蹭这口好吃的，早晨多练了半个小时的器械，我一定要吃！” 路老板端着热茶带她到了厨房，看着师傅在熟稔地操作着。 “路导，稍等，这汤得多熬一会儿。” 乔师傅今年55了，保养有方，看起来跟40岁的人没差。 他是苏省盐城著名的淮扬菜国宴大师王荫曾的师侄。 后者曾常年在金陵饭店供职，又两次派驻美国大使馆任厨师长。 只不过老乔没有接师叔的班，因为妻子的身体和儿女教育问题退下来了，现在算是有些小蹉跎吧。 路老板给他开每个月1万的工资，要求就是随叫随到，每顿饭的酬劳再根据场面大小另算。 乔师傅自然是千恩万谢，能好好照顾病妻和儿女。 像今天这顿简单早餐自然不再另算，大家都是讲究人，这些细枝末节也都不追究了。 小刘在一边看着大厨行云流水的操作，好奇不已。 其实她是想学一学厨艺的。 “乔师傅，为什么做鳝鱼面还要用鲫鱼啊？” 老乔看着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女明星耐心解释：“鲫鱼是拿来熬汤增鲜的。” “路总喜欢吃鳝鱼，但是京城这边的水质不好，鳝鱼成色太一般。” “所以我就拿鲫鱼做汤底和鳝鱼骨放在一起先熬制，滤掉骨头之后备用，然后再炒制鳝鱼丝，最后煮面，这样能好一些。” 鳝鱼面很家常，在苏省遍地都是，就是一碗面条上面盖个鳝鱼丝而已。 只不过国宴大厨的汤底比较讲究，他已经提前过来熬制了一个小时了。 路宽看刘伊妃目不转睛地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刘，你这么馋，以后可以做个节目。” “什么节目，你又想骗我给你打工是吧？” “诶，这是为你好，这个节目你可以每天吃全国各地不同的美食，原生态的。” 路老板笑道：“我有个想法，做一个美食文化节目，叫《舌尖上的中国》，你不是才在巴黎宣传过中国传统服装吗？” “美食也是我们文化走出去的一部分嘛。” “比如陕北绥德县有个吃食叫黄馍馍，节目就是明星去参与原生态的食物制作。” “不仅介绍黄馍馍的制作过程和口感特点，还讲述制作黄馍馍的老汉的生活经历和他对这门传统手艺的坚守。” “让观众在了解美食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普通人的生活态度和情感世界，深入挖掘中国美食文化中所蕴含的哲学思想。” 刘伊妃和老乔都被他的脑洞惊呆了。 老乔兴奋道：“这节目好啊，别的地方不谈，就我老家苏省，十三个地级市，起码能拍130集！” 超级大散装是吧？ “还有我以前给外宾做饭，那些洋鬼子每吃一道菜，都喜欢仔仔细细地问清楚原料、做法，他们对中国美食是很好奇的。” 刘伊妃则是从一个普通观众的视角看待：“先放美食，再讲故事，如果是我应该会比较接受。” “你什么时候做这个节目啊，我要报名！” 路老板笑道：“再说吧，我就是随口一提。” 当前的时间节点，这种节目流行性和娱乐性都不太高。 在旅游卫视倒是也可以，但是不如放在即将成立的视频网站上引流。 在mytube，可以拿来吸引对中国美食感兴趣的洋人； 在国内他即将开办的视频网站，则可以通过弹幕功能开放沟通交流，这比在电视台上放效果要好得多。 刘伊妃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压制不住了，坐在餐桌前开始品尝美食。 “我头绳没带，好烦！” 小姑娘把自己的头发拢到一边，拿筷子轻轻搅拌了一下面条，让鳝鱼丝和面条充分混合。 随后夹起一小束面条，挂着鲜美的鳝鱼丝和浓郁的汤汁，面条的筋道和鳝鱼的鲜嫩在口中交织。 美人加美食，看着都心旷神怡。 “你真是个好饭搭子。” 小刘百忙之中抬头：“什么叫饭搭子？” “就是跟你一起吃饭，狗屎都能能多吃两口。” “去你的，恶心死了！” 刘伊妃娇嗔着拿餐巾纸团砸过来，路老板已经风卷残云解决了一碗。 路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站在门厅外抽烟，看着刘伊妃笑嘻嘻地又去盛了一碗。 真能吃啊，这以后谁养得起！ 2004年的北平还没有后世严重的空气污染，路老板依靠在门厅边上，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悠闲地吐着烟圈。 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 此刻四合院里的意境俱全。 什么时候功成身退，过过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 下午两点，北平飞银川的班机落地，《异域》剧组连同田状状一起从河东机场往宾馆去。 路宽和田状状都是颁奖嘉宾。 如果不是《异域》参与评选，路宽应该也能凭着导演协会副会长的身份混进评审团去，只是没什么意义罢了。 银川有1300多年的建城历史，东依黄河，西傍贺兰山脉，也被称为“塞上江南”。 这是国内电影最高奖项第一次在西北内陆城市举办，从机场到会场酒店的沿途，电影节的宣传广告和旌旗招展。 路宽和田状状坐在考斯特里闲聊。 “《返老还童》的后期做完了吗？” “国内的部分差不多了，还需要补拍一部分镜头，然后拿到好莱坞去做。” “人脸化妆的特效难度太大，补天映画还没这个技术能力。” 这说的是把路宽的脸做成不同年龄状态，投射到不同身高的扮演者身上，太小太老的都只能用特型演员。 刘伊妃在一边默默地听着，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成长到能驾驭他片里的女一号就好了，什么电影自己都能演。 老田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点头道：“准备下毕业论文吧，明年给你办提前毕业。” “毕业以后的打算，是在我这里挂个研究生，还是怎么着，你自己考虑。” “行，我知道了。” 路宽2002年入学，三年毕业也说得过去。 主要是明年老田会做北电导演系的系主任，他跟张惠军一琢磨，给路宽办个提前毕业，再拿研究生或者留校的名义拴住。 要把这头倔驴拴在北电，拴得死死的。 对于路老板来说，有个北电系的身份自然也是有很多便利的，主要就是过审这一块。 不过他有个比较惊世骇俗的打算，只是还在筹划中，准备等过完年再跟老田和张惠军沟通。 刘伊妃揶揄道：“田老师，路宽凭什么能提前毕业啊，你们有没有好好考察他的思想品德呀？” 老田难得开个玩笑：“思想品德这一块，恐怕只能由路宽同志以后的爱人来考察了。” “要不小刘你替学校代个劳？” 周围人都善意地笑起来。 小刘被一脸严肃的老田猝不及防地调侃了一句，闹个大红脸。 老实人的实话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但独具杀伤力。 她再瞅一眼一边老神在在的路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晚餐比较热闹，又多了几个老熟人： 李少红、李小婉带着周讯、陈昆和杨蜜走过来坐到了一桌。 田状状先给路宽等人介绍荣幸达的两位老板。 李少红和李小婉的荣幸达在内娱初期是一股清流，兼具创作能力和演员培养能力。 李少红负责导演创作，把控影视作品的艺术风格、拍摄手法、剧情走向； 李小婉担任制片人，负责影视作品的筹划、策划和艺人经纪管理。 路老板和初见的两人笑着握手，似乎已经忘记了前段时间刘伊妃被黑，荣幸达要求艺人集体注册心浪博客的事情。 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世故，荣幸达隔岸观火，并不能说有多错，换成路宽也会这样做。 毕竟刘伊妃堵死了很多同龄小花的路。 李小婉也是有意交好，姿态摆得很低，而周讯、陈昆和刘伊妃都是老相识了。 陈昆最先释放善意：“两年不见伊妃都要拿最佳女主角了啊，真厉害！” 这一届的《异域》包揽各路奖项已成定局，只看是不是双黄蛋，或者留出多少给其他电影罢了。 小刘谦虚了几句，搂着周讯讲起悄悄话。 李小婉没忘记今天的主要目的：“路导，陈昆和周讯都是很优秀的演员，还有蜜蜜。” “听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是吧？呵呵。” “后面有合适的项目，还请多关照一下。” 路老板嘴上自然是好好好，这都是看在老田的面子上。 田状状和李少红是北电78级的同学，家里又都是上一代电影行业的老前辈，同窗同辈又同圈子，感情很好。 故友相见，路宽和周讯等人也熟悉，酒桌上欢声笑语不断。 陈昆跟路宽碰了几杯，杨蜜车轮战接上来。 上次路宽走得太急，连刘伊妃都不知道，她自然也是措手不及的。 还想着徐徐图之呢，图个毛。 “路导，上次在《神雕》剧组承蒙指点，没机会感谢，这次一定要多敬您几杯酒。” 今天杨蜜穿得要开放得多，虽然只比刘伊妃大一岁，但不同于小刘的幼态，她已经有些成熟女性的风情。 洗衣机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 害！感谢我喝什么酒啊，有的是办法。 你小杨要是早点儿这么打扮，说不得我真就要好好指导一下你的演技了啊！ 说是不动声色，其实对面的刘伊妃把他的死样子都尽收眼底了。 “小婉姐，你们荣幸达的女艺人喝酒都挺厉害啊？” “讯哥儿量就不小，这一个十八岁小姑娘也这么能喝呢？” 周讯是人来疯，最近王非跟鸭棚传出明年大婚的消息，她又双叒叕感情受挫了。 当下一拍桌子：“路宽，别欺负我师妹蜜蜜，我来跟你喝！” 路老板推脱：“我可不跟你喝，你是白酒涮牙，啤酒当茶的主儿。” “小刘，你虽然不喝酒，拿牛奶也可以敬一敬你周讯姐姐嘛，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刘伊妃古灵精怪道：“刚刚周讯姐姐说了，多亏了你我才有来电影节领奖的机会。” “路导~~~这杯我应该先敬你啊！” 说着捧着一杯热茶走过来，乖巧地拿起分酒器给路老板斟了一杯酒，酒桌礼仪是相当周到。 场上众人哈哈大笑 田状状揶揄道：“某些小同志啊，这下子成孤家寡人了。” 他知道路宽的酒量用不着别人操心。 路老板无奈浅尝辄止一口，刘伊妃却不依不饶：“诶！你怎么就咪一口啊？” “刚刚蜜蜜敬你，你不是全喝了吗？” “怎么？跟我就感情浅舔一舔啊？” “难道蜜蜜敬你的酒是甜的，我敬你的酒就是苦的？” 刘伊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神不满地在路宽和大咪咪之间逡巡。 这酒。。。不是甜的，也不是苦的，路老板倒是闻到一股酸味。 当下一视同仁地喝干：“好了吧？” “嘿，还都冲着我来了啊！” “什么冲着你来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笑着推门而入，是张卫平和张一谋两人。 “状状，少红，我来给你们两位老同学敬个酒！” 田状状和李少红都笑着起身，知道张一谋是个随和的性子，同学之间没讲究什么江湖地位。 包间里众人互相打过招呼，张卫平显然是对路宽更感兴趣一些。 “路总，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找机会也合作一把嘛！” “可以啊，这都好说。” “一谋导演的电影有需要做特效的尽管找我，打折！” 张卫平佯怒：“嘿，你知道我说的可不是这意思啊？哈哈！” 张一谋插话：“卫平，你就甭跟他套路了，小心中了他的招啊！” “对嘛，张总，你小心我把一谋导演从新画面挖走啊？” 张卫平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话有些狐疑，半晌才尴尬地笑笑：“你老弟挖高骏，那真是让业内人都开了眼了啊？” “我真不知道韩山平怎么肯放手的，还是你有门路。” 路宽矢口否认：“我能有什么门路，市场经济，人才自由流动才是正常现象。” “我听说一谋导演的《千里走单骑》准备开拍了吧？到时候特效和发行都想着我们问界啊？” 田状状笑道：“你们快别跟他聊了，三句不要你们就得把钱往他兜里揣。” 众人皆笑。 张一谋客气地拍拍路宽的肩膀：“小路，这次总局报送《异域》参加奥斯卡，我为你感到高兴，希望能有所斩获！” 一边的张卫平面色稍变。 老谋子和路宽关系莫逆，他有这个肚量，不代表张卫平有。 奥斯卡对他来说不只是张一谋的荣誉，还是新画面的荣誉，是他老张个人在行业内的地位彰显。从2002到2004年，后世总局连续三次报送内地武侠题材的影片，均折戟沉沙。 今年的《异域》，可以说是从口碑到票房全方位吊打内地影坛的所在，被韩山平操作报送奥斯卡没有任何争议。 争议都在各怀心思的个人心里。 这一次到美国，路老板已经和哈维沟通了针对最佳外语片的游说工作。 砸钱而已，不过得有哈维这样的门路才行，不然营销都营销不出去。 “谢谢张导！我敬你！” 路老板对张一谋还是比较尊敬的，和田状状一样，都是对他比较照顾的老学长、老前辈。 张卫平是个海量，拉着他大喝了一气，又开始胡吹八吹。 路宽懒得跟他虚与委蛇，借口人有三急先离席了，施施然往卫生间走去。 杨蜜扫了一眼刘伊妃，见喝得兴起的周讯还拉着她讲话，心道是个好时机。 她准备找机会去和路老板来个偶遇，多聊几句加深一下感情。 刚刚青年导演如有实质的目光在自己胸前扫过，她作为当事人当然感觉得到。 今晚的接待晚宴在银川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宁夏国际，三楼基本上被组委会包场，人烟稀少。 路老板走到拐角处的小窗边，抽着烟散散酒气。 “路宽？” 清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竟然是久违的江湖故人。 “江姐姐，你好啊。” 江琴琴似乎喝得有些多，面色潮红：“我想去找你和周讯，又不知道在哪个包间。” 她今年因为出演文艺片《姐姐词典》中的牛红梅一角，获得了金鸡百花的最佳女主提名。 “我带你去？” “不！” 江琴琴声音大得有些突兀，或许是酒壮美人胆？ 路宽一看就知道她喝多了，江琴琴走近，一把抢过他嘴里的香烟放在自己嘴里。 浓烈的酒气带着香水味道扑鼻而来，屡受情伤的水灵儿一把将他拉进隔壁的布草间。 反锁。 远处刚刚找了借口出来的杨蜜看得目瞪口呆，那个女人是谁？ 她按捺不住好奇，状若无意地走近。 江琴琴一时冲动，可真拽着这个朝思暮想的冤家进了昏暗的房间，又有些后怕。。。 我这是在干什么？ 路宽伸手去摸墙上的灯，被江琴琴拉住：“别！别开！” 她不想自己的窘迫被看见。 这暗黑无边的环境仿佛又给了她勇气，唯有手里香烟的一点星火，能叫她看见身边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江琴琴手不自觉地放了上去，细细感觉这魂牵梦萦的思念。 三年了，她还时常记起那个疯狂的夜晚。 “小路。” “嗯？” 路老板有些哑然失笑，莫名其妙就被女明星壁咚了。 还是这一世第一个发生关系的江姐姐。 “你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处女，因为之前的事情嫌弃我？” “所以你喜欢刘伊妃那样的女孩子，喜欢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 路宽懵逼：“额。。。” 江琴琴的声音带了些哭腔：“三年了，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我忘不了你，我受不了你那样对我！” “呜呜呜。。。” 路宽感觉自己胸前被沾湿了一片，这尼玛！ 炮易打，债难逃啊！ 当初就是怕江琴琴这样“粘手”的甩不脱才断舍离。 如果女星都像兵兵这么理智该有多好。 路老板不知道，他以为的理智兵兵的心里，有一株名叫野心的毒草也在疯长。 江琴琴的意识这会儿已经有些恢复清明，但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又不想错过。 如果能拿下这个内地第一导演，自己又何苦再去拍那劳什子的电视剧！ 解开皮带，她直接探手捉住鸡蛋火腿。 “在这里干，还是把你房卡给我，你选！” 江琴琴的手突然感觉到西裤侧兜的手机震动，帮他拿了出来，路老板视之色变。 5分钟前。 “茜茜，我们做演员的真的苦，永远都别想有真的感情。” 喝多了的周讯拉着小姑娘不撒手，絮絮叨叨地倾诉着自己的委屈。 精神点，别丢份，你周讯可是内娱男星收割机啊！ 刘伊妃有些着急，她看着路宽出去十分钟都没回来。 很巧的是，杨蜜也不在。 早已有了防备心理的她警惕心爆棚，只好捧着周讯的手又轻声安慰了几句。 脱身，出门。 出了包间大门，三楼的走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刘伊妃边走边掏出手机拨通。 布草间的路宽看见来电显示被吓得一激灵，倒不是对刘伊妃有多怵，只是这尼玛着实有些刺激啊！ 在这里还是去你房间？ 他刚刚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冷静，要冷茎！ “江姐姐，我们先出去，这里不安全，被发现我是无所谓，你就全完了。” “我！” 江琴琴心中暗恨，又没办法，只得跟着他出门。 路老板一开门差点尼玛的吓得阳伟，这里怎么还有一个？！ 蜜蜜贴在门上偷听，猝不及防被发现，整个人失去平衡，一头撞在路宽的胸前。 怎么是湿的？他们在里面？ 杨蜜赶紧擦脸。 脏了，自己脏了。 路老板还没反应过来，走廊另一侧的刘伊妃踩着小皮靴咔哒咔哒地走过来，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 布草间的门又关上了。 只是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杨蜜：“你们。。。” 江琴琴：“你。。。” 两女对视一眼，都自觉理亏，避开了眼神没有说话。 杨蜜低着头，路宽手机屏幕的亮光闪烁，她明显地看见那一坨狰狞。 北平小飒蜜猛得反应过来两人适才在里面做什么，俏脸微红侧到一边。 江琴琴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彻底酒醒。 布草间里只剩三个人隐约的喘息。 “别说话，等会出去。” 手机不住地嗡嗡，小刘的皮靴不停地咔哒咔哒。 布草间的三人心思各异。 路老板：如果被刘伊妃撞破，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多大代价才能哄好她。 江琴琴：今天就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 她甚至都想好了，就让它在里面，万一怀孕。。。 大咪咪：我尼玛是来干嘛的？时机选择完全错误啊！ 不过她对洗衣机的劣根性有了新的认识，以自己的条件，未必不能。。。 杨蜜还没想好要不要做这种牺牲，哪个少女没有和恋人长相厮守的爱情幻想？ 她也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做出交换，换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以面前的江琴琴来看，显然这个青年导演是最绝情的那一挂。 否则自己刚刚听到的三年是怎么回事？ 玩了人家三年？畜生啊！ 杨蜜正在胡思乱想，暗暗祈祷刘伊妃赶紧走远。 惊！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臀被捏住，下意识地就想回头给路宽一肘子，这是大盖帽老爹从小教她的防身术。 路宽右手伸进她的屁股兜，左手环在她胸前，箍死了杨蜜的两只胳膊。 一大一小两条胳膊紧紧挤压，又白又腻雪子呼之欲出。 “别动！我帮你关机！” 到底是有经验的，路老板想来想去就这一个漏洞： 杨蜜和小刘是“闺蜜”，说不定就会打她的电话寻人。 蜜蜜这才惊觉自己误会了，可自己现在相当于被男人紧紧拥在怀中，那狰狞。。。 女孩儿一米六六的身高，后颈处传来路宽温热的呼吸，让她脖颈发痒。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什么原因，杨蜜喉咙干涩，两只大腿忍不住互蹭交缠在一起，身上好像有只虫在爬。 痒，好痒。 江琴琴冷眼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 “咦，蜜蜜怎么关机了？” 刘伊妃心中疑惑更甚，只得先回包间，看看有没有人回来。 她的感觉不好，很不好。 咔哒咔哒的死亡回响渐渐消逝，路老板果断开门出来，又回头对杨蜜叮嘱：“你先回。” 转脸扫了眼心如死灰的江姐姐，这一打岔，刚刚的性致全无。 路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点点头抬脚便走，没有一丝留恋。 布草间里只剩下江琴琴一人，此时只觉得双腿灌铅，重逾千斤。 五星级酒店的灯火璀璨，在她眼里却尽皆成了黑白，只剩心中无尽的悲鸣。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注1） “小路，你胸口怎么湿了？” 路老板一边推门进包间，一边拿餐巾纸擦着白衬衫胸口，刚好跟要出门的老田碰上。 “别提了，刚刚一个服务员送茶水，在拐角跟我撞在一起，衣服都湿透了。” 路宽无语地苦笑，眼神无闪躲，情绪很稳定。 他神色自如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受着至少两道带着审视的目光，悠然自得地继续端杯：“刚刚喝到哪儿啦？” 又状若无意地掏出手机：“诶？你给我打电话啦小刘？” 杨蜜顿觉毛骨悚然，她只觉得这是一个有两层皮的人。 即使带着上帝视角去鸡蛋里挑骨头，也看不出他的表演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刘伊妃疑心未消，端着一茶盅的热汤过来，上面还盖着一个碗，应该是怕凉掉。 她想凑近了仔细观察。 如果有问题，至少身上会有女人的香水味吧？ “诺，你刚刚出去了，给你留的酸辣汤，醒酒的。” 自己在外面艳情旖旎，回来还有个痴心的小姑娘给自己留一口吃的。 有良心的男人：我该死！我真该死！ 洗衣机：该死！不要被她发现！ 路宽计上心头，假装没听见站起来要敬酒，不注意整碗汤都被碰翻。 “哎呀，没事吧小刘？” 刘伊妃身手敏捷得很，一个退步就躲开了，可热汤全都洒到路宽身上了。 “你看看，今天我就是流年不利啊。” “得了，我先到楼上房间换个衣服，你们喝着啊。” 喝多了的张卫平哪里肯放过他：“你赶紧回来，别想着溜。” 小刘看着路宽离开，心里若有所思。 杨蜜缓缓地闭上眼，抿着嘴，整个人无力靠在椅背上。 那一晚，我目睹了一个影帝的诞生。 刘伊妃走向杨蜜。 “蜜蜜，刚刚打你手机怎么没接啊？” “啊。。。有吗，没电了吧。” 杨蜜冷不丁看着刘伊妃俏脸带笑地看着自己，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翻盖。 “你看，没电了茜茜。” 小刘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杨蜜有问题！ 我问你怎么不接电话，正常反应不应该掏出手机先看一眼吗？ 你杨蜜为什么会先大胆“假设”没电了，再掏出来求证呢？ 没接电话，可能是没听到，可能是信号不好，这在2004年很正常。 你就一口咬定是没电了？ 也就是不适合再刨根问底，不然她势必要强行开机看看。 你到底是没电，还是自己关的机？ 刘伊妃把这个认识了一个月不到的“闺蜜”写进了死亡笔记。 在她心里，仅排在范兵兵之后。 证据？ 不需要证据。 她看过路宽买下来的《华氏911》。 小布什搞萨达姆的时候讲什么证据了吗？ 找得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该死！ 找不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白死。 找的到证据，你杨蜜就是背叛闺蜜的阶级敌人，是绿茶！ 找不到证据，对不起，我们还是朋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一席宴罢，各回各家。 看着窗外西北塞上江南的星光点点，刘伊妃在床上辗转反侧。 三年以来，路宽人性中复杂的多面在她脑海中上演着平行蒙太奇： 他浪荡成性，那一个个女明星的名字，她甚至都不想细数。 刘伊妃恨他这种自以为风流的丑陋，和没有底线的性冲动。 可她偏偏又无法摆脱对路宽的的痴迷。 刘伊妃觉得他在工作时就是全世界最纯粹的艺术家，他在片场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感到崇拜和向往。 他带自己迈进表演的大门，尽管中间夹杂着无数的呵斥和痛骂。 他极现实，又带着一丝理想主义，仅仅因为在柏林和张纯如偶然的相识，就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金钱去做一部大屠杀电影。 和他在洛杉矶的星光大道漫步，跟他在情人节的电影院逃离。 春晚结束的雪夜，趴在他的肩头从2003走到2004。 一次次去破坏他的“好事”，耍脾气要到一个迟来的生日礼物。 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了这么多珍藏的回忆。 以及最铭刻在心扉的，那一晚被黑料吞没的最无助的时刻，猛然间转头，看见风尘仆仆的他就站在门口。 15岁到18岁，一个女孩情窦初开，对感情的美好充满向往的年龄。 她对路宽的怨恨、痴迷，不可避免地成为一种执念、一种心魔。 她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洗净、捂热，揣进自己一个人的怀里。 生活是最好的电影，只不过刘伊妃的这一部。。。 不知结局是悲剧还是喜剧。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刘首金，问界视频大爆！ 全世界在11月到次年3月之间都会有密集的电影颁奖季。 在国内，目前是二合一的金鸡百花； 湾省的金马奖一般在12月； 美国则是从1月的金球奖开始，或有数十个电影奖项相继颁发，形成一整个颁奖季。 参加完金鸡百花，路宽就准备赶工完《返老还童》，随即赶赴北美准备金球奖和奥斯卡之前的公关。 翌日，充满中国特色的电影节正式开幕。 红毯仪式依然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对于刘伊妃来说，这些流程已经有些司空见惯了。 别的暂且不论，论走红毯的逼格和经验，国内女演员除了巩莉、张紫怡就是她了。 《异域》剧组的中国演员梁佳辉和刘伊妃经过，受到了全场最热烈的欢呼。 虽然下画已经近两个月，但上一次刘伊妃的《汉服雅集》无疑又一次提升了她的曝光度和美誉度。 “一妃”的地位稳中有升，即使是最有希望挑战她的外来尼姑张娜拉也有不小的距离。 仅仅在电影票房上的天堑，就够小棒子追赶好几年了。 美美地凹造型拍完照，又拉着梁佳辉、路宽合影，小刘这才驾轻就熟地签名进场。 四小花旦之一的张紫怡正在入口等着她。 “茜茜！恭喜啊！” 刘伊妃笑颜如花，面子工作做足：“谢谢紫怡姐姐。” 恭喜什么不需要多讲，今年的评奖可能是历来最没有争议的一届了。 只是刘伊妃心里有些腻歪，不喜欢她这么喊自己。 而这刻意的前倨后恭，她更是心里门儿清。 跟姜依雁似的，不是良心发现了，是害怕了。 怕的正是她身边的青年导演。 路老板微笑：“紫怡，听哈维说你在《艺伎回忆录》里的表现非常好啊？” 张紫怡心里浮现出那个可怖的身影，上一次推介会结束的酒会，自己差点就被他。。。 这番话只是再一次的警告罢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话，看着刘伊妃亲昵地靠着路老板走远的身影，眼里充满嫉妒和悔恨。 别人可能不知道，张紫怡认得她身上穿的这件迪奥高定，这是加利亚诺10月秋冬的最新款。 那上一次自己被迪奥爽约的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 当初要不是自己首鼠两端，舍不得《十面埋伏》，要是自己没有受伤。。。 那现在的历史票房冠军女主就是自己，风靡北美的功夫女星也是自己。 说不定挎着路宽的肩膀，走在他身边的也会是自己！ 刘伊妃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 张紫怡想起刚刚交往了几个月的香江霍公子，是时候把嫁入豪门提上日程了，否则自己就像个孤立无援的小白花。 任人摧残。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之前的内场，基本上是熟人寒暄和交际的时间。 冯远争在后面一拍路老板的肩膀：“下部电影准备什么题材的啊？考虑下我啊？” 路宽笑道：“冯老师，你现在身价也上来了，要是给我打个折可以考虑。” 冯远争是个戏痴，按照后世的发展路线，应该是潜心戏剧表演，偶尔出演一些电视剧角色，直至做到人艺院长。 只不过他从《爆裂鼓手》拿了威尼斯影帝以后，身价大涨、戏约不断。 这一世张一谋的《千里走单骑》，里面给主角高仓健做日语翻译的男二就找的他。 “路导，还是你不忘初心啊，跟三年前一样的抠门儿，那会儿剧组喝个饮料财务都得找你报批。” 刘伊妃坚决同意：“现在也差不多！” 众人都笑，冯远争转而跟他聊起另一个话题。 “小路，我现在在人艺还负责表演指导，你有空来给演员上上课吧？” “啊？我给戏剧演员上什么课？再说咱俩学的是一个门派的招式，没区别啊。” 冯远争苦笑：“现在国内戏剧演出环境确实不好，放在以前还没什么，但是偏偏这两年电影行业都如火如荼。” “院儿里的年轻演员们都心思各异，前段时间一个小伙子找到我，想去考北电。” “我问为什么，他讲戏剧表演和电影表演还是有差别的，为了以后打进大银幕考虑，还是想兼修一下电影表演。” “调教电影演员这方面，我觉得你甚至能把最好的之一去掉，所以想请你。。。” 冯远争冲刘伊妃示意了一下，意思你别推辞，你的作品就摆在这儿呢，待会说不定还要去领奖。 只可惜这种性价比不高的事儿路老板没啥兴趣，人艺就算有好演员他也都知道，去上课顶多就给自己再积累积累声望。 “行，等我从霉国回来，看看情况吧？” 冯远争知道这事儿强求不得，只能先约好时间。 不过刚刚冯远争谈到戏剧演出环境不好，他倒是想到了开心麻花，现在应该也在苦苦挣扎吧？ 涉及艺人经纪的事儿，路宽掏出手机给陆垚发了个短信。 “路导。” 熟悉的招呼声，却没有仇人相见的分外眼红。 王大军带着张娜拉走了过来，后者没有作品入围，来刷存在感的就是。 台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面上的两位国内最大的民营公司掌门人仍旧谈笑风生。 “路导，感谢问界最后还是选择了兵兵啊，她很感激你，希望有机会请你吃个饭。” “哦，好说。”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也得感谢华艺让保强出演傻根，我很看好《天下无贼》的票房成绩。” 虽然可能只是敷衍和客气，但从这个可以说是内地最懂电影营销的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王大军还是尤为高兴。 况且问界只有宁皓的一部小成本《疯狂的旅程》（原心花路放）和华艺的《天下无贼》、周星池的《功夫》对撞，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不是和路宽本人的电影对垒，华艺可以拍着胸脯说冯小钢就是当之无愧的贺岁王。 “军备竞赛”过后，华艺的成长不可谓不迅速。 虽然嘉禾易主让一向心比天高、文质彬彬的周军都失态地骂娘。 但对于他们两兄弟来说，和心浪、tom网等互联网企业的深度合作，预示着华艺将站上更大的舞台。 吃瓜群众们都阴恻恻地听两人对话，只可惜期待中的脸红脖子粗并没有出现。 终于，倪萍主持的第24届金鸡百花电影节正式开幕，只不过颁奖过程波澜不惊。 最佳故事片《异域》、最佳导演路宽《异域》、最佳男配角梁佳辉《异域》。 以及小刘的第一个最佳女主角！ 电影节贴心地安排了路宽和周讯给她颁奖。 这就跟请客吃饭安排座次一样，颁奖也会尽量找关系好和熟悉的嘉宾，特别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舆论风波。 刘伊妃心情平静，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 三年里参加过了各种三大的红毯和颁奖，她知道这个金鸡百花的最佳女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成就。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5月的戛纳，张漫玉拿戛纳影后时的人淡如菊。 感受过星空的浩瀚，就不会再执着于萤火，她的阈值被提得太高。 真正地跨进了表演艺术这座大门，想得到的也更多。 当然，在很多其他女星看来，已经是人生巅峰，毕竟已经是华语三金之一了。 闪光灯交错，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聚焦。 比如神色复杂的张娜拉，比如面无表情的杨蜜，比如电视机前的兵兵。 最热情的莫过于博客网图文直播间里的粉丝们。 经历了10月的黑料攻击之后，他们从汉服雅集开始吹响反攻的号角。 宋诅德业已伏法，张娜拉前段时间的嚣张气焰也随之一窒，而力捧刘伊妃的问界完成了全产业链的构建。 经历过无情网暴的十七岁少女，走过了那一段崎岖山路，继《汉服雅集》大火后，第一次站到国内电影最高奖的舞台。 刘伊妃施施然登台，深呼吸一口气。 “谢谢我的父母、北电、《异域》剧组的全体工作人员，这个荣誉属于你们所有人。”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四个月的拍摄经历，不会忘记一次次下了戏以后胳膊都抬不起来的感觉。” “不会忘记在北美剧组雪建老师对我的谆谆教导，不会忘记那段半个月内跑遍了几乎全世界的路演经历。” 她顿了顿，笑着侧过脸去看身后的路老板。 “当然还有我的导演路宽，虽然在片场我是被骂哭次数最多的人。” 台下都笑。 “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路宽导演，他就直言不讳地对我讲。” “刘伊妃，你是一个没有天赋、没有生活、没有阅历的演员，你必须要比所有人都更努力。” “他常说，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不错两个字，更加害人的评价了。” 刘伊妃还是免不了有些眼眶发红。 “今天的我，也许勉强做到了不错，但我的目标不止于此，我想像他要求的一样，做到最好！” “路宽，谢谢！” 小姑娘转身朝向他，路老板也很绅士地把她拥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周讯在边上一脸姨母笑。 全场掌声雷动，台下的记者疯狂抓拍，将这一温馨时刻定格。 不少人都看到过此前的广告营销视频中，《异域》上映前的花絮。 刘伊妃的镜头永远是累得瘫倒在道具箱边上，刘晓丽给她在颈椎和其他关节按摩放松。 或者清晨和李雪建一起出晨功、排练当日的戏份片段。 从她的光鲜靓丽背后，大家看到一段不为人知的艰辛。 刘晓丽哭了，直播间的粉丝们也哭了。 他们草草地给刘伊妃的主页留言鼓励，接着在图文直播间的这一张合照下疯狂留言刷屏。 “放开她，那个洗衣机！” “杀洗衣机，抢茜茜！” “放开茜茜，不然我让你洗衣机不嘻嘻！” 。。。 颁奖礼后是歌舞演艺，路宽出去接了个电话，又被跟着出来的黄小名拉到了一边。 他今年没有电影入围，是颁奖嘉宾。 “路导，不好意思打扰你，有空聊几句？” “黄师兄，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说。” 两人走到偏僻处，黄小名罕见地也要了根烟点燃。 “路导，你公司还缺人吗？” 这话是笑着说的，不过路宽从因为《大汉天子》爆红的黄小名脸上看到一丝苦涩。 之前提到过，黄小名现在的经纪约签在世纪元素，就是陈冠西老爹的公司，人称九哥。 九哥跟华国星、鹰皇都关系莫逆。 陈冠西之所以出道就这么顺利，就因为他托了李守成按照谢的模版进行造星。 黄小名背靠港圈大佬，其实发展前途是很可观的，只不过运气太差，这几年九哥资产暴雷，生意每况愈下。 其中，旗下上市公司“骏雷国际”更是直接从豪股变成仙股，九哥身价蒸发近亿。 黄小名其实早就有离开世纪元素的心思，而他向路宽询问出路，就因为这段时间他和世纪元素之间的烂账。 九哥生意垮台，开源节流，审计旗下艺人账目，发现黄小名背着公司跟张继中的《神雕》剧组签订了演艺合同。 按照合约规定，直至期满的2006年12月31号为止，黄小名都要上交25%的片酬作为佣金。 可霸总不甘心啊，这两年世纪元素就没给他介绍过什么像样的资源。 《神雕》还是自己和大胡子示好，从投靠了另一方慈文传媒的聂元处“竞争”来的角色。 目前，世纪元素已经把他告上法庭，无论最后打官司谁胜谁负，双方解约已经定局。 小名在路老板身上嘘寒问暖了这么久，又刻意和刘伊妃交好，心道能不能借着这次机会签到问界来。 那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可很令他不解的是，一向跟路宽交好的张继中竟然签了华艺？ 黄小名从大胡子那里当然得不到什么关键信息，只好厚着脸皮来毛遂自荐。 路宽沉吟了两秒：“说实话，黄师兄，我还是非常愿意和你合作的。” 这一个开头就让霸总有些绝望。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可是问界目前却是在男艺人这块已经人满为患，我们也拿不出更多的精品去培养艺人。” “甚至连王保强都要去华艺的电影里演配角。” 这话虽然是借口，但听起来却是挺像回事儿。 “行啊，路导，我也就随口问问，呵呵。” 黄小名情商极高，一点也没有气馁。 他并不是愁没地儿去，只是想先争取一下第一志愿而已。 不过他这个年轻有为的北电师弟，接下来的话就有些石破天惊了。 “师兄有没有考虑过去华艺啊？” 黄小名张口结舌，饶是情商过人，也有些接不住这个询问了。 这是试探还是。。。警告？ 他想多了，都不是。 这是路老板又想着往华艺埋钉子了。 范兵兵、张继中，潜在的墙头草张国利，加上黄小名，说不定还有明年和荣幸达闹掰之后的周讯。 2005年，澄天强挖王金花团队。 华艺大地震，转而开始给重要导演、合伙人、核心演员配股，改变了以往的艺人经纪模式。 在这个过程中，冯小钢、张继中和黄小名是明星及导演持股的前三名。 大胡子已经被小神仙策反。 范兵兵这一世已经压过李彬彬一头，是一姐的有力竞争者，内部认购上可以占得先机。 而后世周讯因为不喜欢风险投资错失了暴富，这一世路老板必然要让这位坚定盟友尽可能得多买，帮自己代持好了嘛。 而黄小名，也是路宽按照这个路数准备楔进华艺的钉子。 周军的下场，让华艺以更加饱满的状态迈向上市进程，这头猪养得越肥，后面宰的时候他就越饱。 艺人中，按照路宽的规划要尽可能地拿到10%的股份，后世老张一个人就接近2%。 而入股了华艺的心浪，也已经在他的狙击范围内。 心浪入股华艺，问界和盛大控股新浪，等于变相获得华艺的股份。 后世大小王上市后合计持股份额45%左右，只要不是绝对控股，剩下的不过是见缝插针而已。 路宽微笑看着霸总学长：“师兄，未来内地的电影市场会很大。” “现在我们看到的十几二十亿，后面就是两百三百亿，包括娱乐产业都是。” “我跟华艺虽然有些小龃龉，但是你不用考虑太多，以后我们还是正常相处。” 黄小名在《返老还童》里客串了个小角色，还一直期待能跟这位金狮奖导演有更多的合作。 他也担心如果自己进了华艺，这样的可能性还存不存在。 毕竟前段时间，两边闹得太僵。不像是死心塌地的兵兵，也不像是完全被忽悠瘸的大胡子，或者后面进了华艺也是铁死党的周讯。 路老板对黄小名还没有透露太多，也不用透露太多。 彼时即使他要肢解或者恶意收购华艺，也会是形势差距很大的情况下。 情商高绝，又跟自己一向交好的黄小名还会做出第二个选择吗？ 至于路宽把这么多成名艺人推给华艺，华艺会不会靠这些成名艺人发展得更好，这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未来的内娱，艺人经纪的收入在娱乐公司收入中的占比太低太低。 除了刘伊妃这种有现象级人气的明星，还得配上互联网工具作为彩铃等高附加值业务的变现手段。 对于已经初步打造了全套电影产业链的路老板来说，这点小钱他根本看不上。 他看上的是从这些关键人手里收购华艺原始股权，加上二级市场、心浪的部分持股及其他途径，完成对上市公司华艺的恶意收购！ 这才是一块硕大的肥肉。 因此现在的华艺，他既不能一棍子打死，也不能让他们活得太舒服。 圈养起来就是了。 黄小名懵懵懂懂地走了，路老板决定让张继中出面再对他招揽一番，把这颗钉子彻底扎进去。 2004年12月底，忙完了《返老还童》精剪的路宽赶赴北美，准备金球奖和奥斯卡之前的公关工作。 北美从12月就开始一系列的影展和奖项颁发。 其中，金球奖和奥斯卡显然是最重要的两个奖项。 金球奖偏重营销和娱乐，也是奥斯卡的风向标。 在成立的六十多年中，金球奖逐渐被打造成花边新闻围绕、话题密度拉满、嘉宾大咖云集的电影派对。 而奥斯卡是公关的游戏，由超过6000名国际影坛的专业人士票选。 相比之下，金球奖不到一百人的评审团成员就好接触、好搞定得多。 公关策略和安排当然是跟哈维对接。 据统计，哈维参与制作和投资的电影一共获得过341个奥斯卡的提名，赢得过81个奥斯卡奖项。 而他之所以能成为奥斯卡和金球奖的意见领袖，有多方面的原因。 哈维来自富裕的犹太家庭，老爹在皇后区做钻石生意，从小他就接触社会名流，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好莱坞。 同时，他非常注重和政界人士的结交，长期资助民主党。 在metoo曝光之前，他甚至是希拉里克林顿的智囊团之一。 第一步，他会帮助目标影片拿到提名。 奥斯卡的评委人员基本是老年白人男，投票是偏好投票制。 熟悉体育的书友们应该能理解，这和《法国足球》评金球奖雷同，跟nba选mvp也雷同。 哈维只要让手底的电影拿到足够多的第二和第三选票就可以拿到提名。 因为他的人脉和无孔不入的公关手段，这非常简单。 紧接着就是一些常规操作： 公关砸钱、雇佣水军猛击对方影片黑点； 电话和电邮进行不厌其烦的洗脑轰炸； 雇佣知名记者之类的笔杆子大唱赞歌，引导社会意见； 以及层出不穷的酒会和上三楼。 只不过这里的三楼全都是他精心准备的好莱坞女星，让评委们流连忘返。 比较典型的2011年，哈维的《国王的演讲》对垒《社交网络》。 在评奖期间，哈维收买了脸书的员工指责电影捏造事实，紧接着安排人控告原著抄袭。 加上其他无孔不入的公关手段，最终《国王的演讲》问鼎奥斯卡。 还有他的《莎翁情史》从《拯救大兵瑞恩》手中夺走奥斯卡等例，不一而足。 2013年第85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上，詹妮弗劳伦斯在获奖后半开玩笑地讲：“感谢哈维帮我击败了其他竞争者。” 这一届的奥斯卡，哈维聘请了奥观海的总统竞选团队来给大表姐公关，其他竞争者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不过在前期沟通时，路老板把一些过激的手段全部替换成了常规方案。 谁特么知道这一世哈维会不会塌，别到时候溅自己一脸血。 万一这次真的拿奖了，再因为哈维倒台被污名化，殊为不美。 从11月开始，《异域》就在一些高级影厅进行重播刷存在感，不然几个月过去了，评委们忘记当初的大爆了怎么办？ 路老板带着刘伊妃、小李子等人，在哈维和汤姆克鲁斯的协助下在北美宣传了半个月时间，迎来了第一次小考。 1月16日，洛杉矶比弗利山庄希尔顿酒店，第62届霉国电视电影金球奖开幕。 霉国nbc和全球近百家电视台同步转播。 因为《异域》和《十面埋伏》两部华语片均入围，电影频道也会进行录播转播。 这对问界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从8月开始就进行筹备的问界视频，在这一晚正式上线。 届时将对今年的霉国金球奖和奥斯卡进行全程直播！ 几乎不需要宣传，观众们看名字就知道这是问界旗下的视频网站，即便他们还不大理解视频网站是个什么玩意。 通过博客网和豆瓣进行的引流，网站在线人数很快就突破了二十万人。 问界视频的架构也是由霉国的迈克所罗门搭建的，他几乎可以说是目前全世界视频网站的顶级架构师。 有挂就是好，定点挖掘，针对打击。 此刻，博客网临时调来的技术团队游刃有余地监控着网站运营，确保今天的开门红。 路宽发展的互联网产业分支，永远和娱乐业息息相关，互为臂膀。 因此现在问界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来互联网企业和娱乐公司的同步关注。 新浪、陈天乔，都在仔细研究这个网站的ui和运营思路。 娱乐公司则又头痛地开始琢磨这又是路老板的哪条套路。 一到特么的快过年了就开始整这些幺蛾子，带着内娱一起卷，真尼玛打工人の噩梦！ 希尔顿酒店门前的红毯人声鼎沸，一年一度的北美娱乐顶级派对开演，层出不穷的好莱坞巨星走过。 04、05年，国内影迷和观众对好莱坞比较熟悉的明星其实不大多。 大多都是通过合拍片或者进口片在国内上映过的影片主演。 比如现在路过镜头的尼古拉斯凯奇，他的《国家宝藏》2004年在内地上映。 紧接着是通过《阿甘正传》dvd为内地观众熟知的汤姆汉克斯。 布拉德皮特牵着安吉丽娜朱莉的手，他已经和“瑞秋”分手了。 前两人2005年还有一部《史密斯夫妇》要合作。 北平顶级中学十一学校4公里以外的网吧，张若云时隔两年，终于又第一次逃课了。 为了找一个能上网的黑吧，他快要把小腿都蹬抽筋了。 两年前的蓝极速之后，北平网吧大整顿，现在能找到个黑吧比登天还难。 而他跟着路老板在《鼓手》中初次接触表演，又在《仙剑》反截胡中表现出色，张若云和路宽、刘伊妃都有联系。 受二人的鼓励，小张也开始潜心学习，一心要考北电。 只不过今年是千载难逢的偶像路宽第一次冲击金球奖和奥斯卡，张若云按捺不住兴奋，果断翘课。 现在是霉国东部时间晚上8点半，北平时间早晨9点半，他第二节英语课都上了十分钟了。 上尼玛的英语课，来看问界视频的直播，听英语主持，看中文字幕，不是一样？ 你英语老师英语说得难道比人家霉国鬼子好？ 小张如此说服自己，也准备被抓住后如此说服老爹张剑。 作为冲浪达人，他很快摸清了问界视频的各项功能，只有一个什么弹幕之类的他还没搞懂。 这是什么意思？ 视频偶有卡顿，但总体清晰度和流畅度还算不错。 屏幕中间，问界视频转播团队将镜头对准了携手走过的朱莉和皮特，现场的欢呼此起彼伏。 不过都是骂渣男皮特的。 去年5月，《老友记》第十季刚刚终结，皮特的前女友瑞秋人气极强。 张若云正值青春期，对朱莉这样又酷又飒的大妞没什么抗拒能力，很猥琐地在视频下方打字： 烈焰红唇，给我啃一口就好了。 打完字，他操作鼠标想全屏，没注意点亮了那个灰色的“弹幕”。 瞬间，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卧槽，这谁这么奔放，还要啃人家的嘴！” “真恶心这人，猥琐男！” 张若云呆愣当场，看着屏幕中间自己那个丢人的性冲动标语划过。。。 这尼玛！这就是弹幕？ 他又试着输入：刚刚我是开玩笑的，我还是个孩子。 当前的在线人数还只有二十万，其中研究透这个功能的也不多，很快他这句话又飘过眼前。 “开玩笑？拿我老婆开玩笑？滚！” “你是个几百个月大的孩子吧？巨婴？” 张若云看得乐不可支，这才知道弹幕的玩法。 太有趣了，这等于大家可以实时在线聊天啊？ 九点半的网吧，不少包夜的玩家睁着惺忪睡眼准备去上厕所，基本都是成年人。 “嘿，哥们儿，一大早就看片儿？” 一个光头没看清屏幕内容，欧美女星的丰乳肥臀有点晃眼，让他产生了误会。 一听到涩涩内容，围观者迅速聚集。 张若云摘下耳机哭笑不得地解释：“不是片儿！金球奖直播，路宽、老谋子都在呢！” 镜头中刚好是《十面埋伏》剧组走过，张紫怡穿着一身紫色低胸裙装，冲着问界tv的采编团队挥手致意。 “卧槽，还有直播？不都是录播吗？这什么网站？” 旁边一个眼镜男：“问界视频，我听过，这两个月老在电梯做广告。” “小兄弟，网址给一下呗？” “三达不溜，问界tv点康母，问界全拼。” 张若云扯着嗓门儿广而告之，再一回头《异域》剧组已经出场了。 “卧槽，不跟你们说了，路宽和刘伊妃走红毯了，还有小李子。” 一听刘伊妃，几个要去上厕所的立马回到座位，秒进问界视频的界面。 牛子和膀胱，先委屈委屈你们，一大早我先看看神仙姐姐洗洗眼。 光头坐得离张若云近一些，侧头问他：“小兄弟，这界面上怎么全他妈的是字儿啊？也不像字幕啊？” 张若云不耐烦：“弹幕，那是弹幕，你在视频下面的聊天框打字按回车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不止是光头，一帮二十多岁的老冲浪人一顿咔咔就搞懂了原理。 “艹，这有意思嘿，等于咱们一边看一边吹牛逼呗？还跟全国各地的一起吹？” 眼镜男：“得人家开开才行，下面有调节弹幕的功能。” 顾小白在前台开机，走到张若云这一排。 “小兄弟，能把网址给我一下吗？” 他是有名的草根影评人，今年开启了北漂生涯，开始给名导和影视公司写本子。 后世老谋子的《山楂树下》和李少红的《新红楼梦》都有他的参与。 顾小白今天到小马奔腾去面试，在电梯里看到问界tv投放在分众传媒上的广告，见猎心喜，马不停蹄地找了家网吧。 路宽是他的偶像，或者说是大多数他们这一代草根影评人的偶像。 和黄世贤、朱大珂那类喜欢扣帽子、讲新浪潮和鼓吹文艺片的体质内评论家不同。 他们擅长从年轻人的视角、商业电影的故事性角度来发表评论。 在中文互联网发展初期，各类电影论坛层出不穷。 其中比较出名的有心浪的“影行天下”，北大青年的“电影夜航船”，西祀胡同的“后窗看电影”等等。 当然，现在百分之八十的电影发烧友都集中在豆瓣，只不过这些格调和资历稍高的影评人不愿意和普通影迷“同流合污”，还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张若云正在疯狂输出：路老板帅！刘伊妃美！小李子又帅又美！ “自己来看，我没空！” 顾小白无奈探过头来，很快就被满屏幕的弹幕惊呆了。 一看就特么不是官方的字幕，怎么特么的我要舔刘伊妃的脚丫子都出来了。 顾小白有样学样，很快就搞清了简单易懂的问界视频操作，兴奋地自来水到了各个电影论坛。 此前曾经呼吁再去电影院支持《异域》破历史票房记录的周黎明看见了； 国内第一代草根影评人中，跟顾小白关系不错的魏君子、李霄峰、张小北看见了； 几乎国内所有的电影论坛里，影迷们跑步进场。 同时，理想大厦，路老板新签字批给问界视频的办公区域。 刘弘看着后台暴涨的在线人数接近破百万，在询问了技术团队得到肯定答复后，立马联系了陆垚。 陆垚按照路宽此前的指示，又联系了梅燕芳、周杰仑、刘伊妃、张漫玉、刘得华等博客大v的经纪人。 可以推流了。 顶级艺人发布博客，用自己的流量帮助问界视频打call，仅十分钟以后，在线人数破100万，150万。。。 刘弘手心里都是汗，之前之所以没有上来就大批量的引流，就是害怕服务器承压能力不够。 这个迈克所罗门真有两把刷子，至少目前看起来稳妥得很。 《异域》剧组走过镜头前，路老板专门带着刘伊妃、小李子和汤姆克鲁斯走到问界视频的采编团队前。 “leo，tom，用中文和大家打招呼，这是我们国内的媒体。” 汤姆克鲁斯魅惑一笑：“泥嚎！” 小李子更骚，直接来了个飞吻。 弹幕量飙升！ “路导，请你们四位站近一些，我们拍几个特写。” 路老板依言行事，刘伊妃站在中间，四人冲着镜头微笑颔首。 三根帅草中插着一朵小白花，画美不看，弹幕飞起。 “排面！排面！顶级排面！” “我说茜茜怎么领金鸡奖一点都不兴奋，这尼玛都杀到好莱坞了，乌鸡奖还兴奋个毛。” “汤姆克鲁斯好矮啊！刘伊妃不穿高跟鞋都快比他高了！” 此刻的国内互联网媒体人看着如火如荼的问界视频都神情复杂。 陈天乔还不知道这个视频网站的盈利模式和产品定位，但仅仅是弹幕的创意就已经很惊艳了。 显而易见的，它能极大地增强用户互动，打破时空的限制产生交流。 现在还只是直播，可以预见在其他影视剧的播放中，观众们通过弹幕实时地讨论剧情、角色，肯定能够形成独特的观影氛围。 他很庆幸自己和这样的聪明人是盟友。 后世的弹幕起源于2006年的鬼子视频网站niconico动画，后来进入ab两个国内的模仿网站，由此兴起，成为一种重要的网络文化。 后世以下周回国闻名的贾会计当然也关注到了这个网站。 应该说，他在12月已经草创了自己的同类网站——乐事网。 只不过在按照既定策略，进行央视、山影等国家和地方电视台的精品剧集网络播放权购买时，他“惊喜”地发现。。。 全他妈没了！ 通过关键人一打听才知道，都被问界买光了。 还有东阳青雨、周易、糖人等等民营公司。 能和娱乐业巨头的思路一致，贾会计为自己感到欣喜，但这个英雄所见略同，还真是叫人心痛啊。 瘦狐的张超阳摸着下巴凝神思考，他倒是对路宽这个文娱和互联网紧密结合的路子产生了兴趣。 此前的博客网名义上跟路宽无关，大家也就没有把二者多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现在问界直接推出了自己的嫡系互联网产品，自诩也曾是文艺青年的charleszhang这才看得有些动心。 只不过人家路宽的主业就是电影导演，他跨界的话。。。 也许我可以一展歌喉？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金球之后的激情与摊牌 问界视频的首秀直播数据不断刷新，在红毯仪式结束以后，在线人数稳定在了420万左右。 金球奖全称电视电影金球奖，屏幕中，金球奖颁奖典礼刚刚结束了电视部分。 前文提到过，金球奖对比奥斯卡就是个大party。 但也正因为它的趣味性和娱乐性，比奥斯卡更适合作为问界视频首秀的节目。 比如现在屏幕上金发大胸的斯嘉丽约翰逊，她去年凭借《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入围金球奖最佳女主，今年作为颁奖嘉宾出现在台前。 进入内场，问界视频的直播团队没有拿到授权，只能引用现场的官方导播信号。 不过官方也是很懂观众的，黑寡妇的倩影频频入境。 （报告书友：此处本来有图，不过她实在太大了，稍微暴露一点的照片都被认定低俗，不给传上来，请自助。） 这简直是弹幕引爆器，比刚刚刘伊妃还有吸睛和有话题性，只不过现在她在国内还不是很知名。 “这谁啊？顶级炮架！” “5分钟之内，我要这个金发妹的全部资料！” “科普：斯嘉丽约翰逊，身高165，胸围32英寸、腰围24英寸、臀围35英寸。” “谢谢科普君，好人一生平安。” “科普君，有资源吗，借一部说话！” “滚，人家不是下海的。” 金球奖的颁奖现场是晚宴形式，等于是边吃边玩，要么怎么说是大趴体呢。 嘉宾们按照组委会的安排入座，排位也非常讲究。 跟各大电影节一样，提名了重要奖项、获奖呼声和可能性越大的，一般座位越靠前，咖位和知名度是次要因素。 比如今年的大热门《深海长眠》的导演阿曼巴就被安排在了4号桌； 而阿汤哥的前妻妮可基德曼因为今年入围的《重生》比较平庸，屈居在18号桌。 国内网友们等了半天，才看到《异域》三草一花的组合出现在54号桌，这是一个正对舞台的中间位置，也是有利位置。 老谋子和张紫怡相对靠后，和《放牛班的春天》剧组同席。 从他们这个位置来看，即使获奖了，走到舞台都得好几分钟，显然是不怎么被看好的。 台上，斯嘉丽和麦克格雷格联袂主持，官方导播给到台下座位靠前的嘉宾。 “哎，刘伊妃还是太小，看看人家斯嘉丽那俩大雷。” “废话，斯嘉丽比刘伊妃大好几岁呢，人家还没发育呢！” “我看够呛！看看斯嘉丽这大胯，一看就是好生孩子的！” 小刘听着路老板和小李子笑着品评美女，突然出声问道：“你们都喜欢斯嘉丽那样丰满的女孩子吗？” 这话是拿英语问的，小李子给狼友路宽一个有好戏看了的眼神，笑着呷了口香槟。 路老板先发制人：“小刘，你不知道leo有个怪癖吗，他找女朋友只看年龄，超过25岁就谈不下去了。” 莱昂纳多后世女友平均年龄22岁，只有一个超过25岁。 这是红色警戒线，超过就分。 不过在他心里，狼友路宽跟自己是一路货色。 他跟国际名模吉赛尔·邦辰好的时候，对方也都19岁了，这是他好过的最年轻的妹子。 你路宽面前的crystal今年可才满18岁啊！ 路宽成功地转移了焦点，祸水东引。 刘伊妃一脸鄙视地看了眼莱昂纳多。 好巧，你也是个渣男啊？ 莱昂纳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矢口否认：“bullshit！” “路完全是污蔑，吉赛尔现在就24岁，而且我们已经订婚了。” 几人一起跑了半个月的宣传，刘伊妃见过吉赛尔邦辰。 路老板在心里窃笑，明年就分，包的。 不过这也是他唯一一个主动求婚又订婚的，后面的连这个待遇都没有。 小李子报复心很强：“crystal，听说路送了你一辆房车？”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剽的是路宽，用意不言而喻。 “对啊！你怎么知道，路宽说的？” 刘伊妃喜欢这个话题。 “哦，是啊，我很羡慕你，要知道路还从没送过我这个美国朋友什么东西。” 路老板听出他话里敲诈的意味，果断接过话头。 “leo，我准备在国内拍一档美食节目，有没有兴趣？可以带你吃任何想吃的中华料理。” 莱昂纳多笑得很鸡贼：“美食是不错，但我更想看看你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 路老板一脸真诚，像美国总统就任时按着圣经一样真诚：“我保证，我们很快就会再次合作。” “很好，我接受你的邀请。” 小李子又转向一脸懵逼的刘伊妃：“路是个诚实的人，crystal，我觉得你如果想找男朋友可以考虑一下他。” 小姑娘没听懂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闻言俏脸微红。 一转脸就看见路老板笑眯眯（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有那么容易吗？ 说话间，斯嘉丽约翰逊和麦克格雷格开始颁发最佳外语片，屏幕上出现五个提名电影的片段。 现场导播给到提名嘉宾特写，问界视频的影迷这才又一次看到内地的两个剧组。 除了《异域》、《十面埋伏》之外，其他三位竞争对手是《深海长眠》、《放牛班的春天》和《摩托日记》。 片段的播放顺序也很耐人寻味，《异域》放在了最后一个，好像有那么一点压轴的意味。 刘伊妃手心都快出汗了，屏幕前的观众也是。 这种颁奖就要搞直播啊，电影频道的录播转播是什么鬼，一点都不刺激。 不过这还真不能怪官方频道，这会儿的好莱坞不少人嘴臭，上台为了标榜优越感，动辄对咱们内正问题发表意见。 电影频道肯定得把这部分内容剪掉。 就算是现在直播的问界视频，也是延迟了5分钟的，就是为了应付此类特殊情况。 问界后台稍微有些卡顿，刘弘跟博客网派来的支援团队沟通了一下，得到无虞的回复。 卡顿的原因是特么弹幕量太大了！ 这是迈克所罗门当初设计的时候没考虑到的功能。 霉国的mytube会在奥斯卡直播时上线推广，这个补丁可以提前打上。 全场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斯嘉丽约翰逊，现场有一个中国女星心情甚至比刘伊妃还要忐忑。 张紫怡。 她觉得自己不能受伤更多了。 或者说，她自己也没搞懂，为什么一部《异域》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在当初《异域》八女星试镜的时候，她是俯视刘伊妃的。 后者的台词、演技、临场能力，没有一样能够得着自己的。 除了打戏算是勉勉强强。 可现在呢？在国内的人气就不提了，就算那是因为路宽给她做的营销。 可如果真的让《异域》拿了金球奖、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她可就真的要一飞冲天，直逼当初的自己了啊！ 张紫怡自己不也就是凭着《卧虎藏龙》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才声名鹊起，有了现在在内娱的地位的吗？ 她还没有追上前面的巩莉，却发现已经快被小自己这么多的刘伊妃给拽下来了。 张紫怡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斯嘉丽约翰逊美目看向舞台正对面的54号桌，有个帅逼小李子，非常好定位。 导播的摄像机也对准了这一桌，镜头语言交待了一切。 “《异域》，路！” 路老板施施然起身，跟小李子、汤姆克鲁斯拥抱，最后是小刘。 又隔着几桌和笑着鼓掌的老谋子双手合十致意，这才步行上台。 “洗衣机牛逼！” “你怎么又抱上了，能不抱茜茜了吗？畜生！” “我特么这几个月见你们抱了多少回了？哪儿学的臭毛病？中国人就不能握手啊！” “金鸡奖抱，金鸡奖抱，金鸡奖抱完金球奖抱，金球奖抱完奥斯卡抱。。。” 弹幕飞速飘过，一片骂声。 可惜还没骂完，路老板又跟斯嘉丽约翰逊抱上了。 “畜生！该死！” “洗衣机，一会儿你的西装胸前会出现两个大坑。” 路宽的确感觉到胸口有一些压力，根据他的经验来看应该没有科技。 好好好，就喜欢原生态的。 “很高兴获得这个奖项，感谢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对电影的肯定，感谢剧组所有的演职员，谢谢！” 发言很简单，因为确实没啥好激动的。 金球奖逼格是真的不高，只不过名气大。 咋说呢，拿了也好，至少奥斯卡也能跳一跳、试着够一够了。 很快，颁奖典礼结束，一般而言获奖团队和六大都会为自己获奖的电影举办酒会，增加影响力。 莱昂纳多带着一个身材中等、灰白头发的男子走过来。 “路，我给你介绍，马丁斯科塞斯。” 路宽笑着伸手：“终于见面了，斯科塞斯先生。” 马丁斯科塞斯是他前世非常喜欢的导演，号称电影社会学家。 可能因为他的移民背景加上落魄的出身，马丁斯科塞斯非常擅长通过镜头语言剖析社会和人性的顽疾。 他的电影主题和元素多是黑帮、暴力、犯罪，还浸透着挥之不去的宗教气息，非常独特。 60年代末，跟他并称“四大天才导演”的斯皮尔伯格和卢卡斯都在依靠巨额投资和特效技术吸引观众、拿奥斯卡的同时，他仍然坚持自己的电影寓言，非常难得。 “路，我从你的电影里看到了印象派和梵高。” 马丁斯科塞斯是个影痴，没有丝毫的客套，就这么跟他攀谈起来。 刘伊妃在一边看着两人交流，莫名地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神秘的气场，艺术家之间的气场。 她看了眼莱昂纳多，后者报以苦笑又摊手，意思我已经习惯了。 路宽知道他说的是异域的结局里，最后的场景构图，是来自梵高《罗纳河上的星夜》。 当初在《vogue》，加利亚诺也一眼就道出原委，只能说艺术都是相通的。 “没错，我喜欢印象派，印象派对光影的玩弄给了我很多镜头语言和色彩使用的启发。” 马丁斯科塞斯听得哈哈大笑：“玩弄这个词说得好，你是个特别的年轻人。” 莱昂纳多插话：“马丁，你应该看看他的《返老还童》，太震撼了，特别里面的逆光过曝部分，让我想起了博纳尔的《逆光下的裸女》。” 《返老还童》在洛杉矶做最后的特效修补，哈维和莱昂纳多等人都看过了。 哈维已经哭着喊着求他给自己做北美发行了。 小刘惊呆了，你个莱昂纳多长得这么帅，怎么也懂这些死玩意儿？ 她倒是听得出什么印象派梵高、博纳尔、雷诺阿的。 可听不懂啊！ 合着就我一个盲流呗？ 刘伊妃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也提升一下自己的艺术造纸，不然以后跟路宽连共同话题都没有，纯花瓶了就。 这三人聊的是印象派的派别。 雷诺阿是法国印象派代表，风格温暖、欢快。 就像《返老还童》的前三分之一里，李明成长、遇见一生挚爱的经历。 这段影片剧情的风格就和雷诺阿类似。 梵高是后印象派的代表，是疯狂的宣泄和激情，以及对生命的反思。 譬如《异域》最后对人类和环境的反思，路宽运用了《罗纳德上的星夜》类似的光影效果和画面布局。 博纳尔是新印象主义代表，对于色彩的把握能力最强，老谋子对他比较推崇。 典型的是《红高粱》中热烈奔放的的红色。 九儿出嫁时身着红色嫁衣，乘坐红色花轿，在一片红色的氛围中被送往十八里坡，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马丁大感兴趣：“你喜欢伯纳尔？” “我最喜欢的还是梵高，伯纳尔对我来说略微浮夸了一些。” 两人约好过几天一起吃饭，聊一聊路宽的新电影《返老还童》，就暂时作别了。 刘伊妃郁闷地看着莱昂纳多，原来你特么不是花瓶啊？ “leo，你竟然也懂印象派和美术？” 路老板嗤笑：“他名字都叫莱昂纳多了，显然是跟达芬奇有关系啊？” “跟达芬奇有关系的，能不懂艺术吗？” 莱昂纳多一副你懂我的样子：“我母亲在意大利参观达芬奇博物馆的时候感觉到了胎动，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 路老板打断他：“少了一个。” “什么？” “你有两大收藏爱好，维密天使和艺术品。” 莱昂纳多哈哈大笑，直觉路老板就是他的灵魂密友，两人勾肩搭背地走远。 留下小刘一脸懵逼。 “切！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范兵兵，杨蜜，莱昂纳多。 死亡笔记上第一次出现一个男人的名字。 金球奖典礼结束，路老板凭借《异域》问鼎金球奖的消息迅速扩散。 国内主流电影纸媒和互联网媒体，都在头条公布了这则新闻，配图多为路老板在台上高举金球奖奖杯的照片。 国内的文艺圈再不服气也只能憋着，特别是一位喜欢吟诗的大导。 他的《霸王别姬》此前是唯二拿到金球奖的电影，另一个是李安的《卧虎藏龙》。 好嘛，现在又多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跟自己平起平坐了，糟心啊！ 除了金球奖这个话题外，问界视频长达三小时直播几乎无卡顿和独具特色的弹幕设计也出圈了！ 闻风而来的网友们登录视频网站，发现这里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仙剑》、《诛仙》、宁皓的《疯狂》系列，路老板此前的几部电影。 嘉禾的全套经典老片！ 当然还有其他包括《还珠格格》在内的各年度爆款，都是刘弘靠着自己的人脉低价购入的。 走乐事的路，让乐事无路可走。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问界视频的出现必然会涌现无数的跟风网站，而且这一时半会还怎么不了他们。 因为距离版权战争打响还有些时日。 问界视频可能唯一的优势就是天才架构师迈克所罗门设计的架构，光是卡顿问题就可以丑拒大部分的竞争者。 还有已经提前购入版权的大规模影视剧集。 酒会结束，阿飞替他拿着大衣，两人往车边走。 “路，请稍等。” 卧槽？ 金发大波妹斯嘉丽约翰逊叫住了他。 卧槽。 后面还跟着个中年男人。 “等我一会。” 路宽让阿飞先上车，走过去同两人握手。 斯嘉丽约翰逊娇笑：“幸好我喊的及时，不然就让你溜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法国制片人艾曼纽。” “你好，我们在去年戛纳见过吧？” 艾曼纽笑道：“是的，我参加了《异域》的首映礼。” “是这样，路，今年的戛纳，组委会决定放映一部由20个小故事组成的短片，影片叫《巴黎，我爱你》。” “这20个短片代表着巴黎的二十个区，我们计划邀请全球的二十位导演参与。” “目前已经答应的有科恩兄弟和阿萨亚斯，你意下如何？” 路老板笑道：“和这么多优秀导演交流很不错，不知道主题是什么？” “爱，就这个字，只有爱，其余是你们这些导演的事情。” “好，我答应，请把详细的要求发到我的邮箱，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路宽递出一张名片，艾曼纽很兴奋，又忽悠来一个国际知名导演。 还是艺术和商业风格并重的东方导演，这很难得。 艾曼纽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斯嘉丽约翰逊却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这个夜晚。 “路，可以请我兜兜风吗？”一米六五的斯嘉丽施施然走近，加上高跟鞋的加持，白腻的雪子看得一低头的路老板有些晃眼。 哪个导演禁得起这种诱惑？ 他很绅士地脱下西装外套给金发美女披上，转身去到车前。 “阿飞，我要跟马丁斯科塞斯彻夜长谈电影艺术，你先回去。” “对了，注意反侦察。” 年轻保镖倒吸一口凉气，又来？ 路老板性奋地上了斯嘉丽约翰逊的车，去往她在洛杉矶的豪宅。 白人妹子就是喜欢打直球：“路，我对你很感兴趣。” “为什么？” “我在你的电影里看到了多重人格。” 斯嘉丽像个迷妹一样在后座侧身：“《鼓手》里的黑暗励志，《小偷》里的终极反转，《异域》里的人文思考。” “天哪，我觉得你一定是一个精神分裂症。” “这么多不同年龄、不同际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才会思考的焦点，怎么会出现在你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脑子里呢？” 路宽笑道：“你不也才21岁吗，你也拍过不少影片，应当知道生活阅历会主动塑造你的人格。” 斯嘉丽1984年出生于纽约曼哈顿，中产阶级家庭。 母亲是电影制片人，还有一个丹麦籍祖父，是一位编剧。 2005年初的斯嘉丽已经出道10年之久，只不过此前她都是在百老汇的和舞台和作为客串角色登场。 2003年，斯嘉丽凭借着《迷失东京》和《带着珍珠耳环的少女》拿到两个金球奖提名。 不过这两年以来，她的事业发展陷入停滞。 去年她出演了一部《终结者3：机器的崛起》，此后的戏约角色都是性感的动作女性，非常乏味。（注1） 这种美国中产家庭出身的演员，譬如莱昂纳多和阿汤哥的前妻妮可基德曼，都非常渴望通过艺术片和剧情片来证明自己。 前文提到过的莱昂纳多一度对于《泰坦尼克号》是抗拒的，认为没什么内涵，就让自己上去卖卖脸； 妮可基德曼2007年为了接拍艺术片《婚礼上的玛戈特》，把自己的片酬从1500万美元降至6000美元。 斯嘉丽亦然，但是她有一个心结，非常苦恼。 两人来到斯嘉丽的大豪斯，后者直接甩脱了高跟鞋，到吧台倒了两杯威士忌。 “路，刚刚艾曼纽说的电影，我想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不要片酬，我很愿意演这样的角色。” 路老板这才知道斯嘉丽所图。 妈的，我以为馋自己的身子呢！ “看来你是知道自己的外形劣势啊？” 斯嘉丽很开放地向上托了托自己的雪子，示意这一对有多么累赘，又无奈地摊手。 “我简直恨死大卫芬奇了。” “他公开说我过于性感，观众看到我的第一冲动就是推倒，不会思考剧情，不适合演文艺片。” “bullshit!” 她一屁股坐到路宽身边：“路，你在好莱坞有票房，在威尼斯也有金狮奖，在戛纳也有评审团大奖。” “你告诉我，我究竟能不能演艺术片？” “我想在更有深度的角色上有更多的探索！” 路老板看着近距离逼视自己的金发美妞，心道我也是。 我也想在有深度的角色上，有更多的探索！ “嗯。。。作为一个男人，我不得不说，你的性张力太强。” 杜兰特要喝她的洗澡水； 鹰眼杰瑞米对媒体坦承最难忘的漫威时光，是跟斯嘉丽的每一场对手戏； 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也惊叹，每次斯嘉丽约翰逊一进片场，他的眼睛就挪不开。 斯嘉丽的性感比较独特，最吸睛的莫过于两片娇艳的红唇。 加上天生的披肩金发，让她看起来有种好莱坞黄金年代的女星风范，兼具古典和现代美。 斯嘉丽对他的托辞不满，整个人都逼近，一双玉手直接按压在东方导演的腿上。 “男人的角度？我听得太多了，我要听导演的角度？” “我想探索电影，你想不想。。。探索我？” 金发美妞咬着嘴唇贴近，挺翘的鼻尖和路宽碰触在一起，温热的鼻息混合着香水气味扑打在他的脸上。 事已至此，日后再说。 两位影坛人士开始激烈的电影艺术交流，关于人物的思想深度。 到底要挖掘到哪个程度，才算最完美的诠释？ 路导演认为应当到底。 美国新生代女星给出的反馈饱含激情，甚至惊扰到了别墅院子里的野猫。 两人的沟通非常顺畅、丝滑。 斯嘉丽很倾慕这位年轻导演的艺术才华，真是连马丁斯科塞斯都对他赞不绝口。 她认为自己可以在好莱坞之外，寻找一位天才导演帮助自己实现转型。 大卫芬奇你个老东西给我等着，等我寡姐拍艺术片拿了奖把洗脚水泼你头上！ 杜兰特：别浪费，倒我嘴里！ 在讨论电影艺术的过程中，身处篮球国度的两人不免也谈论起了这个话题。 很令斯嘉丽感到诧异的是，这位来自中国的导演竟然对运球技术也这么精通。 单手运球，双手运球，带球撞人，背后运球！ 彻夜长谈到天都快蒙蒙亮，两位电影人最终达成一致。 斯嘉丽很庆幸，这是一位全能的天才导演。 除了对于艺术深度的探求之外，他对于时间尺度的把控也非常到位。 满意和满足，是此时寡姐身体和心理状态的真实写照。 当东方的日出映照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东方导演和西方美人结束了历史性会晤，并约定了后续的合作事宜。 显然，这是一次双赢。 路老板戴着墨镜，脚步虚浮地回到房间。 阿飞正准备出门：“老板，这么早？” 路宽脸一黑，你小子点我呢？ 都尼玛七点半了还早？ 不知道老子昨晚累成什么逼样了？ 金发妞战斗力极强，在他看来几乎和兵兵不相上下。 好一匹美利坚烈马。 “阿飞啊，以后锻炼的时候带我一起，比如。。。” “比如深蹲什么的。” 阿飞懵懂：“我现在就准备到酒店健身房去，要不？” 路老板一拍大腿，回房间换了衣服：“走！练一会儿。” 几人入住的是顶奢的比弗利山酒店，也是奥黛丽赫本、玛丽莲梦露的钟爱之地，在这里曾经长期的专属房间。 还没进健身房，就听到一个女孩清脆的嘿哈声，很熟悉。 路老板猜想应该是刘伊妃在晨练，走近一看，刀马旦小刘正在抡战绳。 “呵，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伊妃不可置信地看着路老板出现在健身房这种地方。 她顶多看到他早晨起来跑跑步，打打那个什么八部金刚功啥的。 “不错啊，小刀马旦，好好练！” 路老板寻思练练腿，找了个个史密斯架，加杆子先从50kg开始吧！ 毕竟现在腿有点儿软。 “你行不行啊细狗？就负重这么点儿啊？还用懦夫架？” 路宽红温：“谁细狗？谁细狗？上来不先热身组吗？” “你行你上！” “上就上。” 小刘一脸傲娇地推开他。 刘伊妃请过专业的健身教练，加上格洛托夫斯基的专业形体训练，这50kg还真能驾驭。 就算是力竭组吧，上下两三次不是问题。 路宽见她深吸了一口气，腹部和臀部肌肉收紧，下背部挺直。 呼气伸直双腿，浑圆的臀部向前推，身体抬起。 尼玛，还真行啊？ 路老板仔细观察着她的下肢发育和力量水平，觉得再这么下去可能跟斯嘉丽都有的一拼了。 毕竟斯嘉丽才一米六五，这小丫头一米七呢！ 健身圈有句话说得好。 男人练深蹲，女人受不了。 女人练深蹲，男人受不了。 男女一起练，床受不了！ 小刘这深蹲水平。。。不低啊！ 路老板心中危机感油然而生。 今年她17，我23。 等她30了，我36。 等她40了，我46！ 这。。。 不会在小刘在最强的年龄，遇到最弱的自己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路老板痛定思痛，从现在开始要节制！要锻炼！要养精！ 虽然现在对垒兵兵、飞红姐姐、斯嘉丽这样的烈马都还游刃有余，但备不住年龄增大，机能下降啊！ 特别是刀马旦小刘，看起来如果发育成究极体，怕不是要比她们都强。。。 “呼~~~怎么样？还行吧？” 刘伊妃在阿飞的帮助下逃了个杠，一脸骄傲地看着路宽。 “到你了，上啊。” “哎，昨晚马丁斯科塞斯非拉着我聊他的新片，一夜没睡。” “你继续练哈小刘，我回去补个觉。” 刘伊妃一把拽住他：“等等。” 她凑过来闻了闻，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味道，还是烟酒味重一些。 还好换了衣服洗了把脸。 不过她下面的话让路老板有些提心吊胆：“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练完了。” “嗯。。。走啊？” 路宽刷卡打开房间，刘伊妃在门口瞄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还不回去啊？导演的房间可不能随便进啊？” 刘伊妃心里疑窦顿生，一把推开他：“我用下你卫生间。” 几秒钟不要她又推门出来：“你昨天不是穿身上这件衣服啊，换下来的衣服呢？” “送去洗衣房了啊。” 路老板坐在床上，微笑看着她。 他这是故意逗逗刘伊妃呢，你好奇就进来看看嘛，反正啥也没有。 这么明显的破绽怎么会不提前做好准备。 小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惊奇道：“诶？你肩膀上有一根长头发哎？金色的？” “别动别动，我来帮你拿掉。” 路老板心里嗤笑，还想诈我。 也不看你这身本事谁教出来的。 想欺师灭祖啊？ 刘伊妃走过来，发现从始至终这男人的表情都没变过，生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生气地想拂袖而走。 走到门口又猛得把门一关，哐当一声，气势颇足！ 窗帘一直是拉起来的，整个房间陷入昏暗。 路老板被吓一跳：“你。。。你要干嘛？我可是正经导演啊。” “别以为你是未成年人就能乱来，美利坚也不是法外之地！” 刘伊妃没心情搭理他的调侃，也厌恶他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 “七个月。” “什么？” “还有七个月，我就18岁了，我们两年的分配约定也到头了。” 路宽面无表情地翘起二郎腿：“然后呢？” “我不知道这两年我给你赚了多少钱，但你自己心里清楚。” “过了十八岁，合作也好、利用也罢，如果你还对我抱有某种目的。。。” “那我要求你，做事情要考虑我的感受！” 刘伊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表情，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演员。 “刘伊妃，你有长进了，知道威胁我了。” “对，我就是威胁你了。” 刘伊妃走得更近了一步，近到路宽可以看见她扑闪的眼睫毛。 “我知道你手段酷烈，你可以像整华艺那帮人一样整我，再把我打入尘埃，我不在乎。” 小刘没有退缩，在银川那个辗转反侧的晚上她就想清楚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对现在的局势做了分析。 从经济上，她不信路宽会放弃沉没成本，放弃自己这个每年可以轻松给他带来巨额收益的“赚钱工具”； 从感情上，她不相信这三年的时间他就对自己没有一丝丝的真情实意。 那一夜最无助的时候，她回头看见路宽站在门口，她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说是翅膀硬了也好，说是恃宠而骄也罢，总之这话她是一刻也憋不住了。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就像那天在红星坞一样。 重生以来，在事业上他算计了一切，因为那些事情是围绕着利益运行的。 只要他死死握住手上的利益链条，鹰皇也好、中影也罢，甚至是背景复杂的董双枪，都可以成为自己的盟友，予取予求。 可偏偏有些人是没办法拿利益来要挟的。 他前世从未接触过刘伊妃的公关工作，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玉石俱焚的性格。 怎么办？ 经济学上有一个术语叫做理性人。 理性人，是指在经济活动中，以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为目标，对各种情况进行理性分析和决策的个体。 现在路宽和刘伊妃的根本矛盾，是一个理性人和一个非理性人的矛盾。 是一个经济脑和恋爱脑之间的矛盾。 雪藏她？这三年的培养成果付诸东流？ 这是两败俱伤。 即使自己是小伤，都不是理性人该有的决策思路。 何况内娱还有这样被历史证明过的，值得培养的“赚钱工具”吗？ 有一个也许接近，现在也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一旦答应她，看刘伊妃这一副恨不得玉石俱焚的模样，她能容得下兵兵吗？ 艹，脑壳痛。 现在的路老板对上“虎目圆睁”的小刘，就像秀才遇到兵。 他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刘伊妃完全不接招啊！ 她要的是专情于一人的情绪价值，这玩意是排他性的，哪儿这么容易给啊？ 刘伊妃看他半天不说话，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振奋。 至少说明他动摇了。 小刘平复了一下心情，坚定地向洗衣机表明态度： “昨天听你们讲美术，我回来研究了一下。” “我发现颜料里有一种叫作钛白的颜色，它的覆盖能力特别强，跟其他颜色混合时会改变其他颜色的透明度和纯度。” 小姑娘打直球：“我的意思是，这种颜色和其他颜色是不能共存的。” “路宽，你可以装傻。” “但我要告诉你，我就是这种颜色。” 注1：非施瓦辛格正统终结者的续作，一个独立题材的科幻动作电影 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问界控股，巨舰起航 什么是理性人？ 被刘伊妃一顿机关枪似的突突完的路老板充分诠释了这一点。 第一个电话，打给张继中，询问刘伊妃的档期，跟他“沟通”《神雕》尽量在3月前拍完。 第二个电话，打给金志文，给了他几首彩铃方案，嘱咐他尽快完善，安排刘伊妃录歌。 第三个电话，打给薛晓路，让她放弃即将到来的寒假，继《单身男女》之后继续上马《天才枪手》。 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刘伊妃现在爆棚的人气拍卖座电影。 《天才枪手》演员几乎都是年轻人，加上其他配角，问界系艺人可以包办，大幅度节省片酬成本。 影片在2017年的拍摄总成本1200万，2005年压缩到六七百万以内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次，后世《枪手》内地2.68亿人民币，首日票房和三日票房均创下内地票房记录，影片成色没问题。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没有！ 吴尔善也接到电话，要求他提前拍摄《诛仙》下一季剧集，缩短市场调研时间，把刘伊妃的陆雪琪戏份拍完。 包括督促杨思维敲定近期汉服热之后各种高端服装品牌代言。 7个月时间，他要把刘伊妃的档期排满，在未知到来之前做足准备。 理性人，恐怖如斯。 刘伊妃现在给问界带来的收入是很多，但还没有到决定性的程度。 但如果少了她这笔进项，又感觉有那么一点儿捉襟见肘。 因为今年接连上马了重资产运营的嘉禾和国内外两个视频网站，还入股了脸书。 目前中美两地的问界都是饱负荷运营。 【国内】 旅游卫视广告和综艺收入、问界的影视制作收入供养视频网站、嘉禾的院线扩张，影片再生产。 博客网和旗下豆瓣依靠自身的sp收入维持运营。 补天映画随着国产大片越来越多，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国外】 问界（霉国）的《潜伏》系列和《鬼影实录》系列，以及衍生品的收入。 供养mytube和影片再生产，以及《暮光之城》等优质版权的收购。 不过今年还有一个重大利好。 已经走完上市辅导流程的分众传媒即将在7月登陆纳斯达克。 如果需要用钱，他可以随时把手中的股份质押。 按照他51%的绝对持股比例，至少也是3.5亿美元以上的资金。 还没等他头晕目眩地躺下眯个眼，哈维又来了。 路老板看那张肥脸上充满嘚瑟，就知道他又占了什么便宜。 “路，恭喜你拿到金球奖！” “你的功劳，哈维。” “哈哈哈，哪里哪里，是《异域》自己够强。” 路老板有些纳闷，这个犹太白皮猪今天怎么了，不应该来邀邀功要点儿好处吗，怎么还谦虚起来了。 “有喜事儿？” “如你所说，艾斯纳完蛋了！提前结束任期！” 哈维激动得无以复加。 去年他破釜沉舟，决定和路宽合流背刺迪士尼，也切切实实地收到了成效。 《异域》和《华氏911》的发行让他盆满钵满，至今《异域》的周边和dvd还在源源不断地创造收益。 但迪士尼和艾斯纳这只打老虎一直在身后虎视眈眈，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啊。 彼时，路老板给他出的主意是联合老迪士尼的接班人弹劾他，制造矛盾对立。 经过几个月的角力，终于在前天，恩佐迪士尼联合董事斯坦利一起，集结了超过45%的股东，对公司接连错失《异域》和《华氏911》的决策错误进行问责。 这两部电影的错失，给迪士尼带来了至少1.5亿美元的损失。 最关键的是老龙的《环游世界80天》巨亏近1亿美元。 这尼玛里里外外就是2.5个亿啊！ 艾斯纳铸成大错，在董事会的的角力中被投票罢免，正式辞去ceo职位。 宫斗剧终，暴君艾斯纳的时代结束了。 “路，你说我要不要脱离迪士尼？” 哈维现在对路老板说是奉若神明也不为过，即使他自认犹太民族是全世界的优秀种族。 也不敢否认，这个东方青年的智慧和心机是他所见之人最甚者。 “我想你早有打算了吧？这事不必问我。” 路宽后世看过好莱坞传记作家的科普文，知道哈维早就埋下了钉子。 当初迪士尼和哈维兄弟签约，达成的条件是每个财年，迪士尼会把米拉麦克斯30%到35%的绩效奖金分配给他们。 但这个合同存在很大的漏洞，即迪士尼只对当年发行的电影收入计算利润，没有发行的暂时不算。 举例： 哈维首先利用自己的艺术眼光和商业嗅觉，把手里的电影分成赚钱和不赚钱的。 紧接着，他会把赚钱的电影在同一年度密集上映，把30%-35%的提成吃到饱。 然后，在下一个财年，他再把显然不赚钱的电影一起打包发行，甚至是一再推迟。 《英雄》的推迟上映就有这个原因。 张卫平一直怒喷哈维坑害他，其实就是因为哈维认为《英雄》在北美的前景不乐观，一直推迟上映。 无论如何，哈维带着米拉麦克斯独立，以及艾斯纳的下台对他而言是好事。 路老板和迪士尼没有根本矛盾，以后应该也不会被刻意针对了。 哈维离开，阿飞敲门进来。 “刘阿姨她们下午要走。” 路老板听得一愣，知道这肯定是刘伊妃的主意。 胸不大，气性真不小。 其实刘伊妃跟斯嘉丽约翰逊这样的女星有很多相似之处。 中产家庭出身，对生活和物质缺乏渴求，反而会去追求一些精神层面的愉悦。 后世任性的时候，她可以很久不赶通告、不接新戏。 这种慵懒随性，不像其他女星一样机关算尽的人生态度，也许也是吸引粉丝的原因和特质之一吧。 “走，看看她们去。” 路老板决定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起码要哄着她先把这七个月的工给打了嘛！ 资本家永远有两副嘴脸，路宽敲门进屋，自动切换到嘘寒问暖模式。 “刘阿姨，怎么急着要走啊？” 刘晓丽苦笑：“茜茜急着回去拍《神雕》，还有今年春晚彩排，一堆事儿。” 她纳闷地看了眼坐在书桌前不苟言笑的闺女，今天吃错药了？ 搁以前早蹦蹦跳跳过来了。 刘伊妃小脸绷得紧紧的，感觉路宽越走越近，以为是来哄自己的，刚想对他横眉怒目。。。 “今天阳光真好啊！” 路老板绕过她走到阳台。 “哼！” 刘伊妃刚想发作，发现尼玛敌军是无法选中状态。 于是一气之下又气了一下。 路宽也不逗她了，主动凑过来：“玩儿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 “我看看，博客网啊？最近有什么大新闻没？” 刘伊妃冷着脸不理他，瞬间把页面叉掉，打开扫雷。 小刘气咻咻的回国了。 路宽在霉国又盘桓了几日，等待《返老还童》彻底完工，也带着电影回国，即将开始路演。 整个二月份，路宽的行程安排非常紧凑。 内地路演结束，他要在2月9号赶赴柏林参加影展。 电影节评审会主席罗兰早在年前就发来邀请。 经过选片人阅片后，正式确定《返老还童》入围柏林影展主竞赛单元。 这位罗兰艾默里奇是个灾难片专业户，《后天》、《2012》、《惊天危机》等都是他的作品。 紧接着，路宽还要赶往北美参加奥斯卡的最后公关，2月27号将会是《异域》迎来大考的时刻。 2005年1月20号，路老板在理想大厦的总裁办公室处理公务。 他到哪儿都是会享受的，在理想大厦7层有一个1000平的办公区域。 办公室、健身房、室内地毯高尔夫、卧室，应有尽有，还配备了北美采购的最高级别的安保系统。 也就是这会儿条件还达不到，不然高低得弄个露天泳池开银趴用。 除办公室外的其他地方都是私人区域，除了他本人外，只有阿飞知道怎么进来。 目前理想大厦空置率在10%左右，这大大出乎了当初路老板的预料，原本以为自家的人填不满这7万多平呢。 实在是这段时间花钱有点儿狠了。 已经入驻的有问界、问界视频、分众传媒、问界商城、补天映画、问界西影、问界嘉禾、新视界、博客网和豆瓣。 未来如果心浪顺利入手，就可以把剩下的办公区域填满了。 三年间，路老板旗下产业通过裂变、并购飞速发展，此前的组织架构和人员配备已经不能满足高效率运转的需要。 今天，就是整个问界文化产业集团进行整合的核心人员会议。 当然博客网和豆瓣没有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乌央乌央的中层干部。 有管理岗、有技术岗，有总经理、有总监。 有导演、有演员，有拍摄团队、综艺团队，特效技术团队。 包括公司的元老孙雯雯、财务李珊珊、陆垚、钟离芳等人，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老板的行政命令。 “好，我们开会。” “鉴于公司目前的发展规模和人员架构，兹从今日起，问界文化传媒正式更名为问界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问界集团。” 之前叫问界文化传媒，现在叫问界集团。 这不仅仅是一个公司注册名称上的变化，对于内生的组织架构调整更是天翻地覆的。 根据《公司法》规定，集团公司注册资本一亿，必须至少有5家下属子公司组成。 2005年农历年前的现在，正是调整的最佳时机。 “今天在座的诸位，有公司的1号员工，2001年12月就跟着我的雯雯。” “也有公司3322号员工，是补天映画的一位爆破师，我刚刚从北美带回来的。” “此前，大家分属不同的子公司，互相之间没有沟通、没有交流，这对问界的整体发展是很不利的。” “这也是我们在年前调整组织架构，成立问界控股的主因。” 路老板走上会议室大屏，对着组织架构图进行讲解： “我举个例子吧，今年《返老还童》的路演和公映即将开始。” “在这个过程中，分众传媒要拟定线下宣传画面、问界商城要准备周边广告画面、旅游卫视要准备电影广告画面。”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啊。” “你们三个子公司都要做宣传画面，那么这个画面的设计到底听谁的？侧重点在哪儿？物料准备多少？出现问题怎么调整？” “如果我们还是一个松散的邦联组织一样的公司形式，这样的合力是达不成的。” 路老板在台上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刘锵东，江北春、钟离芳，你们告诉我，现在准备工作到哪一步了？” 钟离芳先发言：“公司影视部门给出了宣传视频和画面的第三稿，但是。。。” “说。” “但是视频时长和格式对我我们旅游卫视不大友好，时长超过了一分半，挤压了我们的黄金时段广告时间。” 江北春反驳：“这没办法，电梯广告就是这样的啊，我们不能因为要适应你旅游卫视就自我阉割吧？” “万一广告到达率不及预期，电影宣传效果不好，路总的板子打下来，我也是受不了的哇？” 会议室传来一阵窃笑。 不过更多的人都搞懂了路老板的意思，队伍太大了，没有协调机制太容易出岔子了。 东子最淡定，不慌不忙：“我们商城现在客单量有限，宣传物料这一块嘛还是以图片为主。” “不过我也有个建议啊路总，不要给我们太多电影画面的广告，多做一些张漫玉手办的模型图啊，t恤啊这些，我们便于宣传。” 会议室里陡然间鸦雀无声，大家都看到台上路老板的脸色黑了下来。 “你们自己看看，就一个宣传画面，从格式到内容，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我要是现在北美没有回来，这个事情谁协调，出了问题谁负责？” 路老板一拍桌子：“雯雯，公布组织架构方案。” “是，路总。” 孙雯雯上台，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 “问界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设全资子公司，问界影视，总经理钟离芳。” 钟离芳起身，全场鼓掌。 “下设全资子公司，问界视频，总经理刘弘。” “下设全资子公司，问界经纪，总经理陆垚。” “下设全资子公司，补天映画，总经理谢宁。” “下设控股子公司（70%），问界商城，总经理刘锵东。” “下设控股子公司（51%），分众传媒，总经理江北春。” “下设控股子公司（75%），问界西影，总经理高骏。” “下设控股子公司、港交所上市公司（53%），问界嘉禾，总经理高骏。” 院线和发行业务一体，由高骏统筹负责。 其中，因为2003年国家政策变化，问界作为民营企业提升了在合营的发行公司的股权，达到75%。 “下设参股子公司（25%），新视界。” 孙雯雯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经新视界控股股东中影集团董事长韩山平先生委托，其51%的投票权由问界集团暂代。” “因此，特聘龙丹霓女士为旅游卫视常务副台长、节目总监。” “另有问界入股的张亚栋工作室，因和公司业务关联性较小，相对独立，今日不做赘述。” “以上，为公司全资、控股及参股的子公司领导职务宣贯，中层以下干部任用请后续各位领导到小会议室听路总安排。” 她换了一张投屏图片，继续宣贯。 “除子公司外，集团原总裁办公室、财务、人资、法务等组织架构不变。” “原版权经营部撤销，相关人员和工作内容由问界视频及问界影视接手。” 问界影视负责剧本、版权的收购； 问界视频继续买白菜价的剧集。 “原影视制作部撤销，整体并入问界影视。” “其中，问界影视下设的综艺部门主管由龙丹霓女士兼任。” “其中，问界影视收购的开心麻花剧社相关管理工作，由钟离芳女士暂代。” 开心麻花剧社2003年初创，今年也只是堪堪满编，被钟离芳400万全资收购，原管理团队不变。 “原彩铃事业部并入一级内设机构互联网事业部，互联网事业部与全资子公司平级，直接对路总负责，事业部总经理张金银。” 张金银后世2005年加入阿里，是数据安全小组组长和阿狸云负责人。 这是路老板为未来做的人才储备。 孙雯雯读得有些口干舌燥，顿了顿道： “鉴于子公司与内设机构缺乏有效的协调机制，现增设战略办公室，人员由子公司总经理、我本人及路总组成。” “路总，宣贯完毕。” 路宽双手压住桌面：“好，今天面上的人事安排就先到这里。” “另外，公司在期权池设置、员工购房补贴等福利方面会有更细致的安排，雯雯你继续说吧。” “高骏，你跟我到办公室，聊一聊《返老还童》的发行问题。” “是，路总。” 路老板推门离开，会议室里气压顿时高了不少，几个子公司的老总都长舒一口气。 “孙主任，今年公司福利制度可以啊？”说这话的是东子，他是苦出身，现在问界商城除了在线商城外，还兼营衍生品的线下工厂和基础物流业务。 东子对自己的员工比较关心，都是兄弟嘛。 孙雯雯笑道：“刚刚路总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从今年的年终奖开始，公司会设立一个购房基金。” “愿意参与购房基金的可以选择放弃领取年终奖，转而存入基金，公司会按照一定标准给与补贴。” “等到存取基数符合条件了，员工可以一次性取出用于购房。” 2004年底，著名的国八条出台，房价调控的序幕拉开。 也是从这一年起，房价开始上行。 路老板此举也是为了帮助员工尽快实现在北平安家。 这个购房基金不是白给的，特别是高学历人才需要给公司承诺服务年限，如果提前离职，要把公司补贴返还。 这也是为了防止补天映画等高新技术部门的人才流失。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问界确实可以说是良心公司了。 从多样化的补贴到透明的晋升机制，以及颇具竞争力的薪酬水平。 现在老板还帮大家买房子，没得讲。 但钟离芳、龙丹霓等子公司的领导盯上的都是那个10%的期权池。 这些经手过具体业务的头头们是知道公司有多赚钱的，只不过这两年花的也多。 那明年呢？后年呢？ 现在问界集团体系搭建完备而健康，眼看着就是烈火烹油的态势，奔着蒸蒸日上去的。 往后这期权池的分红可不是小数字啊！ 黄博悄悄捅了捅王保强：“傻根，能考虑买一套了，你《天下无贼》这么火，最近代言接了不少吧？” 保强呵呵笑道：“我早跟松文哥合买了一套了，就在公司附近的天香雅苑，4500一平，不算贵。” 胡戈纳闷：“路总好像是喜欢买房子啊？这大楼我听说也花了10亿多，够阔气的！” “他四合院都买了十来套了，你们就跟着买就得了，谁吃亏他也不会吃亏的。” 这说话的是苏畅，也许因为刘伊妃的关系，她对路老板没有其他艺人那么拘束。 所有人都暗暗点头，别的不考虑了，赚钱就特么往死里买房！ 总裁办公室里，高骏正在汇报工作。 “《疯狂的旅程》，即原《心花路放》，截至1月底下画，总票房9600万。” 系列电影续集，观众群体稳定。 加上成本低、植入广告多、周边卖得也好，《旅程》的总收益超过3500万。 下面就是情人节档薛晓路的《单身男女》、已经预计五一上画的徐争的《疯狂的超市》（夜店）。 “《天下无贼》和《功夫》票房多少？” 高骏连资料都不用翻：“《功夫》1.8亿，《天下无贼》1.4亿。” 路宽了然地点点头，都比后世要高了几千万。 这数字还是得益于这一世电影产业的发展速度较快，从银幕数上就可见一斑。 “好，说说我们自己吧。” 高骏点头：“《返老还童》由问界西影和中影联合发行，预计定档2月底。” “选择这个时间点，主要是为了避开2月14号公司的另一部《单身男女》。” “另外，2月9号柏林电影节影片参展，2月27号《异域》参加奥斯卡，都便于我们进行广告营销。” 路宽点点头，有了高骏，以后的影片发行就不用他考虑太多了。 《异域》参加奥斯卡，虽然对《返老还童》没有影响，但是有利于提升他个人的ip热度。 这种热度和粉丝、影迷的认可，会回馈到新电影上。 “宣传策略怎么考虑的？” “定位成内地第一票房导演的首部爱情文艺片作品，如果还能有柏林的荣誉进行营销。。。” 路老板哑然失笑，这个事情上高骏就犯了现在内地电影宣传的常见错误了。 这不能全部怪他，但是长期以来评论界对文艺片和商业片的捧高踩低，造就了前者的高逼格。 所以院线在宣传的时候会往高逼格的话题和话术上靠。 “千万不要这么做，问界的所有电影都要杜绝这样的宣传论调。” 路老板表情严肃：“这些年来，第六代的文艺片给观众留下了很差的印象。” “即使是柏林电影节获奖的文艺片，对于老百姓仍然是文艺片，会让观众本能地拒绝。” “何况《返老还童》并不是纯粹的文艺片，它的内核是充满故事性的，只不过在电影语言上加入了更多的探索。” “就定位成魔幻爱情题材的剧情片吧。” 高骏点头称是，领命而去，接着宁皓和薛晓路联袂而至。 薛晓路简直憋不住心中的火：“路导，你这是不让我过年了是咋的？” “《单身男女》有一个月才上画，现在怎么又急着开拍《天才枪手》了？”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薛老师，你要适应啊。” “到公司来，肯定就不能拿在北电的节奏做比照了。” “你看我，一年到头，在家里也睡不了几天，还有老宁，你媳妇儿快跟你离了吧？” 宁皓哭笑不得：“去你的，你媳妇儿才，哦你没媳妇儿。” 你夜夜做新郎。 薛晓路无语，对自己的牛马身份有了新的认知。 “刘伊妃的档期协调好了吗？” “她2月底在《神雕》杀青，定主角小琳。” 小琳就是那个女学霸，拥有高超的作弊技巧。 “嗯，其余还有两男一女，你从胡戈、朱亚闻、苏畅他们里面挑一挑，有不合格的再找别的艺人。” 这就是路老板此前选择演技在线的演员的好处了，自己的戏不会因为业务能力不够而错过。 他又转向宁皓：“《斗牛》改编完了？” “嗯，差不多了，我很兴奋！” 宁皓正色：“终于能拍一部艺术片了，说实话我有很多想法想去探索，这部电影给了我机会。” 《斗牛》后世是管琥在2007年从沂蒙山老乡处听到的故事改编，最终成就了黄博的第一个影帝，从此平步青云。 这一世继续让宁皓和他锁死吧，俩人一起升咖。 另外，路老板对这个原导演的观感不大好，不仅因为他是京圈和华艺的人。 这货在宣传《金刚川》的时候戴了一顶写着花旗国海军的棒球帽，在《八佰》片场穿印有鬼子英文的卫衣。 说他什么好？ 不注意？每次都不注意？ 肯定不是，就是第六代那副想要鹤立鸡群，觉得就自己最特立独行、最人间清醒的煞笔劲儿！ 你让斯皮尔伯格拍《辛德勒名单》的时候戴个写纳粹的帽子试试？ 跟太郎一样，有机会还是要整死这些货。 钟离芳、龙丹霓敲门进来，宁皓和薛晓路都很有眼色地离开。 龙丹霓面色严峻：“路导，最近湘台动作不小。” 她是湘台出来的老人，消息源不断。 但出来这一年里，从原来台里的综艺节目导演，到现在基本能和湘台平起平坐的旅游卫视的常务副台长。 龙丹霓为当初自己的勇气感到庆幸，更为面前这位青年导演的提携感激不已。 “哦？说说。” “第一件就是从今年3月初，开启他们的《快乐女声》节目，和我们去年的基本一致，就是照搬。” 《超女》已经成为现象级节目和行业标杆，引来了无数的跟风。 魔都的《我型我秀》、苏省的《绝对唱响》，还有据说华艺和心浪及雅虎将要合作的网络选秀节目。 “不管别人，我们继续自己的既定计划，要有战略定力。” 问界和旅游卫视即将开始歌曲选秀的2.0模式，即《好声音》。 届时，周杰仑、梅燕芳等人就不会像上一季一样最后决赛再出场，会成为常驻嘉宾。 另外两人是刘焕和韩虹。 路宽突然出声问一边的钟离芳：“对了，最近华艺的《仙剑三》选角炒作很火啊？” “是的，这也和湘台有关。” “根据目前公布的消息，预计在月底就选角结束，应该是要在我们9-10月第二季《诛仙》上映的时候发起狙击。” “哈，随便他们吧，能不能上星还两说呢。” 钟离芳和龙丹霓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欣喜。 他们两位是旅游卫视的内容提供者，如果《仙剑三》不能上星，给《诛仙》带来的第一轮冲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神话》的拍摄，准备物色新的导演人选吧。” “吴尔善他？” 路老板笑道：“他我有大用，一直拿来拍季播剧可惜了。” “给你们一个目标：山影的孔声团队，他们有个铁三角，特别是那个侯红亮，是个复合型人才。” “把他们挖过来，和姜老师、康弘雷一起专职电视剧制作。” 钟离芳这两年给路老板挖了不少人了，把名字记下来准备开始暗戳戳地打听。 不过前世侯红亮和孔声等人“半出走”山影是因为上市过程中分肉不均，这一世还需要下点水磨工夫。 好就好在问界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龙丹霓。 从湘台一个综艺节目导演做到旅游卫视的常务副台长，这就是民营企业区别于体质的灵活用人。 路老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问界影视刚刚收了个本子叫《武林外传》，是一部情景喜剧。” “钟离芳这个剧你要重视起来，我建议先从公司合适的艺人，加上刚刚收购的那个开心麻花的几个喜剧演员里挑一挑。” “剩余再去寻找合适演员，名单定好之后发给我看看。” 路老板说完接个电话就走了，剩下一脸懵逼的钟离芳。 一个破情景喜剧，老板怎么这么重视？ 之前的电视剧选角让他挑都爱答不理的。 傍晚，阿飞载着路宽到了梅府家宴，霍文熙有请。 内娱红人一回来，这消息定然是瞒不住的。 霍文熙在北平办事处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保持和路宽的沟通与友好关系。 或许在《异域》之后，和路宽交好的重要性远超什么艺人培养、正府关系客情等工作。 跟上次一样，霍文熙知道路老板的尿性，总是要带着一两个美女赴宴的。 有时候是张柏智，有时候是twins，这回倒是个“陌生”面孔，只不过是霍文熙以为的陌生。 唐烟。 唐烟要是严格从年龄上看都不能算是85花，今年已经20岁了，大三在读。 “路导好。” 唐烟有些激动，她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进入2004年雅典奥运会是她出圈的第一步，紧接着就在内娱“小花战略”的风潮下被霍文熙从中戏挖出来。 霍文熙为她在《神话》里找了一个露脸有台词的小角色，可是想照着路老板去培养刘伊妃一样，做起来就比登天还难了。 不但是资源问题，还有演员个人的上限问题。 唐烟演技不尽如人意，傻白甜这个帽子差不多要扣在她头上很久，直到《繁花》。 长腿美女是不错，但是戏路太窄啊！ 在大银幕，能走出国门的打女就是张紫怡和刘伊妃。 想通过艺术片拿奖的道路出圈，你演技又不够，为之奈何。 不过今天的路老板有些纳闷，这霍文熙带唐烟来是什么意思啊？ 李老板不吃？ 就这么放心自己？ 这尼玛大水冲了龙王庙怎么搞，我路老板可不想跟李老板做同道中人啊！ 前世的唐烟，从加入吴克波的澄天娱乐开始发迹。 辗转港圈之后，曾经和王晶、曾矮子等人过从甚密。 王晶曾经把她当做“邱淑贞2.0”来捧，走哪儿带哪儿。 可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光赚着吆喝了，没捞着太多实在的干货。 一直到《仙剑三》后出圈，真正地爆火，是从徽省卫视的《夏家三千金》开始的。 当时徽省卫视模仿湘台，请了不少湾省背景的演员和制作团队，唐烟的劈腿男友邱泽就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她在湘台的资源比较少的原因。 路宽饿得过分，跟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就风卷残云起来。 要论吃这一块，他算是跟刘伊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 不分场合，不分菜系，只分饿不饿。 唐烟看得有些诧异，艺术家都这么豪放的吗？ 她去年跟着张一谋作为奥运宝贝到雅典，算是真正见了一回世面，对自己未来的发展充满了憧憬。 “路导，我给您盛汤。” “哦哦，谢谢，你自己吃嘛。” 霍文熙笑道：“路导，女演员都要控制身材的，你就别难为唐烟了。” 路宽不动声色了瞟了眼她那双亭亭玉立的长腿。 唐烟是鹰皇的诚意，是鹰皇的礼物，也是鹰皇的交换工具。 霍文熙觉得今天有戏，借着路宽出去接电话的功夫，悄悄地给自家艺人耳语。 “唐烟，有机会自己要知道把握住，懂吗？” 唐烟懂她的意思，只是。。。 这话也说得太赤裸裸了些。 霍文熙给她上强度：“你知道多少女孩想爬上他的床吗，你是因为在鹰皇才有这个机会嘅。 “我。。。我知道了，mani姐。” 路老板打了几分钟的电话才折返回来。 霍文熙刚想效仿上一次从张柏智给他的经历，借口先离开，没想到被路老板拦下了。 “我问个事情啊，《仙剑三》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选角炒作怎么炒到刘伊妃身上去了？” 霍文熙和唐烟对视一眼，她们的确是知道一些实情的。 霍文熙对他和盘托出：“是这样，华艺和心浪合作炒作选角，在女主角雪见上设置了好几个投票人选。” “刘伊妃是最近几天才加上去的，她和张娜拉等女星一起在投票栏里接受票选和评价。” “但是。。。” 路老板秒懂：“但是他们暗戳戳地调低刘伊妃的得票数和评价？拿她作筏子把张娜拉的人气给显出来？” 网络人气数据造假，在后世都屡见不鲜，别说在2005年的现在了。 只不过现在的造假成功率和可信度更高。 网民们还没有经历过后世各种现实暴击，对心浪这样国内门户第一网站还是抱有信任的。 吃瓜群众们看不到这是背后的资本游戏，看不到心浪和华艺的合作，不就是在这些事儿上好做手脚嘛。 唐烟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青年导演，心道真是个才思敏捷的人物，一句话就道破关键。 “小唐也参加了选角吧？他们什么规则？只要网络票选最多就可以拿到角色？” 霍文熙笑道：“是的，这是心浪和华艺联手的炒作。” 心浪得人气和流量，华艺做假数据捧自己的张娜拉，双赢。 至于怕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刘伊妃的数据真的超过张娜拉？ 不同于后世，这会儿网络人气造假几乎是零成本。 只要心浪想，刘伊妃的投票数可以永远以一票之差屈居张娜拉之下。 后世除了市场监督管理局的行政处罚外。 如果涉及使用开发程序和软件篡改数据的，有可能构成“提供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罪”。 最低也是一个非法经营。 这会儿网络时代的序幕刚刚拉开，各方面的有效监管缺失，存在法律空白。 路宽点点头，刚刚的电话是舆情监控中心的徐波打来的。 “丁丁鼎丁丁。” 电话又响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表姐表妹的相遇 路老板询问霍文熙的《仙三》选角炒作一事，其实杨思维早在两天前就发现不对劲了。 也是跟着他经受过互联网思维锤炼的经纪人，对于网络舆情的关注度不可谓不高。 只是之前的观察还算是正常，张娜拉虽然排在第一，刘伊妃也不是落后太多。 管他呢？ 他们想投票就投呗，反正双方都心知肚明，刘伊妃不可能去演，而华艺也不可能放出来这个角色。 只不过今天再去看这个排行榜，就明显有些变味了。 张娜拉评论区一帮水军和哈韩粉丝热捧，刘伊妃评论区清清冷冷，偶有阴阳怪气之语。 杨思维跟自己的艺人通报了情况。 “要不？” “不！” 好家伙，两人已经非常有默契了。 杨思维刚想说要不要找路宽，刘伊妃一口回绝。 才不找他呢！ 自从上次小小地翻脸了一次，一周了她都没主动联系过洗衣机。 以前嘛闲暇的时候偶尔还打个电话发个信息，或者弹一弹企鹅视频。 现在她改变策略了。 你不是给我安排活儿吗，我接！ 你有本事就累死我刘伊妃！ 兹要是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反正身价是越干越增值，到后面真的要逼他表态了，自己也能有些底气。 “干嘛什么都找他，我们自己解决好了。” 刘伊妃打开心浪的投票界面，四天下来，她的票选数量只有孤零零的100万露头，第一名张娜拉280多万。 再回到博客主页和她的中文站，不乏有一些通风报信的粉丝。 “感觉这个票数不对劲！我们线下妃友聚会，三百多票呢，怎么投上去一点儿水花看不到？” 杨思维凑过来：“你想怎么办？” “嗯。。。华艺和心浪有造假嫌疑，我们就证伪呗？” 刘伊妃沉吟两秒，掏出手机打给了庄旭。 她是极少数知道庄旭和路宽关系，知道路宽是博客网幕后黑手的人。 “喂？伊妃啊。” 庄旭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觉得她对比其他娱乐圈的女演员干干净净，素素清清的。 至于自己那个师弟，庄旭已经没办法直视他的操行了。 这尼玛哪里像是在观里修持了十几年才下山的？ 像是在金陵1919酒吧街修炼十几年出山的，又骚又浪！ “庄旭哥，帮个忙呗？” “你说。” “我看见心浪的《仙剑三》选角排名了，博客网可不可以搞一个？” “我会发动粉丝宣传，正好给你们引引流。” 庄旭现在是博客网的总裁，杂事很多，这玩意他还真没关注过。 稍微浏览了一下投票界面，他这才沉吟道：“倒是可以，你需不需要票数上。。。” “不用，公平竞争我没问题哒。” 小刘挂掉电话就安排杨思维和助理联系粉丝群和中文站站长，这一次她要给自己打call。 “我现在很期待华艺最后的嘴脸啊？” 刘伊妃冲杨思维笑道：“拿着博客网的数字去心浪做对比，看他们怎么讲。” “他要是说你数据造假呢？” “那同理啊，心浪就不会造假吗？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是一出闹剧了，他们的目的自然也达不到了。” 杨思维见她打开了自己的博客网主页，开始发贴。 “《仙剑三》剧组的腾华涛导演你好，我是青年演员刘伊妃，悉闻贵剧组在心浪网投票定女主。” “本人是《仙剑一》的忠实粉丝和女主角，对仙剑系列感情很深。” “本着希望您的作品多曝光、增人气的愿望，我特地和博客网联系同步开启投票选角工作，希望为您的剧组助力！” “最后，如果贵剧组认可我的诚意和人气、演技，欢迎向刘伊妃工作室投递试镜邀请，谢谢！” 杨思维看得目瞪口呆！ “你行啊茜茜，这是明明白白地把对方架在火上烤啊！哈哈！” “华艺和《仙三》剧组回应你，那就是认可博客网投票的正当性。” “如果他们不回应你，你这个毛遂自荐把这件事儿放大，大家都能看到两个网站投票数据的悬殊。” “那他们暗中捣鬼就掩饰不住了呀！” 微胖经纪人兴奋地从背后搂住自己的艺人。 刘伊妃刚刚操作完，又如法炮制到心浪也发了一遍，再安排助理让自己的粉丝都鼓噪起来，去凑凑热闹！ “这是阳谋啊！茜茜，你这从哪儿学的啊？” 利用互联网舆论力量，这招是跟路老板学的。 可这阳谋嘛，就不像他风格了，更像刘伊妃对着路宽打直球时的破釜沉舟。 路宽在梅府家宴诧异地挂掉庄旭的电话。 如果是杨思维想的点子还算正常，小刘现在怎么跟开了窍似的，也知道老母猪带胸罩，给敌人一套又一套了。 霍文熙试探道：“路导，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有需要效劳的吗？” “哦，没有。” 路老板笑了笑，拿湿巾擦净了手，又瞟了眼傻白甜唐烟。 眼前突然浮现出另一个17岁的傻白甜，好像现在已经变异了。。。 算了算了，溜了溜了。 “mani姐，多谢款待，还有小唐，祝你《仙三》选角顺利。” 路宽打电话让阿飞把车开过来，在霍文熙惊诧的目光中远遁。 唐烟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后，既遗憾又庆幸。 “走吧，演技上再好好磨练一下，路导喜欢演技好的演员。” “是，mani姐。” 魔都，闵行金都路，糖人总部。 “哈哈哈，蔡总还是老江湖，这招不错，不错。” 糖人和华艺达成战略合作，导演用华艺的腾华涛，拍摄队伍糖人提供，毕竟他们古装剧的口碑一直都不错。 而刘师师会锁定龙葵一角，这次的炒作选角就是蔡衣侬的主意。 王小磊笑着拍了一记马屁，他很认可心浪网络选角的效果，让稍微沉寂了两个月的娜拉又多出许多曝光率。 这两个月，刘伊妃成为中法文化交流大使、参加了金球奖颁奖典礼。 因为《异域》的成功，她在纸媒和网络媒体上依旧是风光无限，是话题度和粉丝基础最好的女艺人。 特别是网络媒体这一块，因为她的粉丝群体年龄大多在15-25岁左右，正是网络活跃度最高的一批互联网用户。 如果不搞些盘外招，张娜拉刚刚炒起来的热度又要消散。 而对于刘伊妃，前段时间两家的互贴大字报已经受到上层的严重关切，那样的手段是不能再用了。 他们也不敢再用了。 跟路宽耍阴谋诡计就没赢过，特别是王小磊，已经快有心理阴影了。 于是和蔡衣侬联合心浪网策划了一个选角炒作，尺度不大不小，还能给张娜拉和盟友的艺人抬抬咖、搞搞宣传。 蔡衣侬有些得意：“哪里，还是因为华艺和心浪的战略合作关系嘛，不然哪里这么好操作。” 王小磊点头：“是啊，拿互联网做营销搞炒作，真是谁用谁知道啊！以前白白便宜了问界，哎！” 蔡衣侬瞥了眼自家人畜无害的小花，对王小磊试探道：“王总，冯导的《夜宴》应该下半年会开机吧？” “你看我们师师。。。” “哦，这事儿我跟小钢讲了，到时候有一个领舞的宫女角色，师师的舞蹈功底应该不错吧？” “当然！当然！” 蔡衣侬眉开眼笑：“师师虽然是学芭蕾的，但是无论是古典还是现代都涉猎过。” “而且这孩子最好的一点就能吃苦，从小练舞嘛，性格都很坚韧。” 王小磊听得心中一动，练舞的柔韧性都不错啊应该，径直走向刘师师。 “师师啊，站起来我看一看形体怎么样？” 刘师师大大方方地站起身，任由王小磊肆无忌惮的眼神在身上逡巡。 虽然略有些别扭，但她还是尽量抬头挺胸，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 刚刚旁观蔡老板一顿试探性的推荐，她知道是为自己打进大银幕考虑。 贺岁片之王的电影，今年的《天下无贼》豪取1.4亿票房，只是惜败《功夫》。 这样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师师今年多大啊？” 刘师师怯生生道：“3月满。。。18岁。” “嗯，确实不错，体态纤细柔美，脸型也很适合大银幕。” 王小磊一脸真诚地转向蔡衣侬：“这样吧，蔡总，下周让师师到华艺去试个镜，电影上的事儿我们还是得尊重冯导的意见，你说是不是？” “当然，当然。”蔡衣侬赔着笑送走了王小磊。 门被王小磊的司机轻轻带上，糖人女强人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傻閪”！ 刘师师不懂粤语，但看老板扭曲的面色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词。 蔡衣侬祖籍闽省，不过在香江工作和生活很久，这词就是煞笔的意思。 閪（hai）在粤语中泛指女性生殖器，所以讲白话的粤省人不喜欢在海底捞听到生日歌。 “对所有的快乐说haihai~~~” 一堆人对着你“閪閪”的，闹心。 刘师师只是呆，不是傻，刚刚那个豺狼虎豹一样的眼神看得她浑身刺挠。 “蔡总。。。” 蔡衣侬面色柔和下来：“别多想，你是糖人的重点培养对象，公司会保护你的。” 别的女星倒也罢了，刘师师是她按照“刘伊妃表妹”的路子来打造的，现在博客网粉丝也有80万了。 清新脱俗，人淡如菊是公司给她打造的人设，效果也很不错。 现在只是缺一部代表作，缺一个出圈的角色而已。 如果真的送给王小磊交易了，先不说这事儿能不能瞒得住，光这才踏出校园的刘师师自己就要心里崩溃。 她还没怎么见过娱乐圈的脏事儿呢。 再者，都是色鬼，要真的卖不如卖给路宽了，问界的影视资源比你华艺可高强的多。 路老板：一言为定！ 刘师师这才放下心来，松开紧握住的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蔡总，蔡总！” “怎么了？” “您去会议室接个电话，华艺那边的王金花和腾华涛导演在等您，关于。。。” “关于心浪选角投票的事儿。” 蔡衣侬皱着眉头接通会议视频，被腾华涛的描述惊呆了！ 她打开博客网和心浪网，关于内地第一小花刘伊妃“毛遂自荐”出演雪见的新闻已经满天飞了。 与此同时，仅开启了不到一天投票的博客网“《仙三》选角大赏”中，刘伊妃以330万的总票数远超张娜拉的123万。 再往后的连过百万的都没有。 可以说，在雪见这个人物的年龄、形象、角色特点上，刘伊妃在内娱是没有对手的。 对于刘伊妃来说，人气上能跟她比拼的“四小花旦”们都面临着年龄增大，集体转型的困扰。 张紫怡自然是继续活跃在大银幕，今年参演好莱坞的《艺伎回忆录》； 周讯托李小婉帮自己联系电影资源，不大想再在电视剧上发力； 雁子最近又出了个丑闻：打孕妇，今年开始《京华烟云》的转型，从少女演到少奶奶了。 徐京蕾到北电教书去了，一心琢磨加强自己的才女人设。 双冰中，李彬彬玉女形象破碎，还在慢慢地公关； 兵兵在时尚道路上一往无前，跑在了内娱女星的第一位，其他人连她的尾灯都看不到。 吃瓜群众们看着开启投票才一天多的博客网，在总票数和票数细节上就远远地把心浪甩开，纷纷发帖质疑。 说两边造假的都有，但对于刘伊妃能稳压张娜拉一头，提出质疑的人不多。 问界视频网页上，刘伊妃和一群好莱坞顶咖们的金球奖视频剪辑在挂在首页呢，这咖位你张娜拉拿什么比？ 腾华涛也有些头疼。 他是铁京圈导演，算是年少有为，后世的《失恋三十三天》、电视剧《蜗居》都是他的作品。 父亲滕文季指导过《棋王》、《黄河谣》，是国家一级导演； 母亲翁鹿鸣也是导演，有一部作品比较出圈，叫《霹雳贝贝》。 今年刚满三十五岁的腾华涛，也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这个机会。 毕竟有《仙1》的珠玉在前，也算是系列ip的作品了，无论是观众群体还是宣传效果都很占优势。 没见问界的《疯狂》系列都爆款成啥样了吗？ 华艺花费1800万从大宇买下这部《仙三》的改编权交到腾华涛手上，他接受了蔡衣侬的建议，搞了个选角炒作。 没想到一周不到就出了岔子。 “腾导，你看这事儿？” “我看？人家都点名道姓让我回应了，我怎么看？” 腾华涛可能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儿冲了，又往回找补找补：“蔡总，花姐，这事儿能停就停了吧，怪丢人的。” “王总那边我去讲，这样炒下去剧的口碑就要臭了，刘伊妃的粉丝太多了。” 蔡衣侬可不愿意，他和华艺的立场还是有区别的。 这样炒下去你张娜拉和华艺可能麻烦些，可是我们的“刘伊妃表妹”还是可以拿曝光度的啊！ 眼见着粉丝数快从80万蹿升到120万了，这宣传效果比什么都高强！ 王金花考虑的要多一些：“心浪那边也来消息了，说不适合再继续控评控票了，不然跟博客网的差距对比太大，网站的公信力也会受影响。” 腾华涛苦笑：“看着吧，一旦放开，刘伊妃的票数瞬间就能冲上来，到时候你们叫我这个导演怎么办？” “可不可以邀请试镜，走个流程，最后以和角色形象不符或者演技不过关打发掉？” “要这么做还不如控票呢！” 王金花有些看不上这个耍手段的糖人女老板，觉得她跟王小磊的气质太像，总想搞歪门邪道。 国内第一女经纪人给出自己的分析： “第一，刘伊妃的古装扮相和古装偶像剧的契合度是内娱最高的，比娜拉好得多。” “第二，刘伊妃刚刚拿了金鸡奖最佳女主，《异域》又在全球都大爆，你是没办法拿她的演技说事儿的。” “这样的借口没有说服力，反而显得我们心虚。” 腾华涛心里妈卖批，怎么自己好不容易接个好本子就出这么个幺蛾子。 他恨不得干脆找刘伊妃演算了，让华艺的张娜拉演女配。 只不过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王金花首先就不会同意，更别说王小磊了。 王金花总结陈词：“算了，我去跟她的经纪人聊聊吧，那孩子以前跟过我。” 电话挂断，三人都很挫败。 蔡衣侬还是第一次和问界交锋，心道这路宽的手段果然犀利。 光明正大地将这一军，里里外外让华艺不当人了。 屁股决定脑袋。 蔡衣侬想帮刘师师炒作，王金花和王小磊想帮张娜拉炒作，而腾华涛只想拍好这部电视剧立足。 正常炒作的效果和拉踩的效果差距太大，他们当然优先选择拿刘伊妃作筏子。 只不过被喜欢打直球的刘伊妃破了招，没办法收场。 蔡衣侬心里有些失望，估计这炒作是要戛然而止了。 她不甘心地回到办公室，看着恬静的刘师师突然计上心头。 “师师啊，你会化妆吧？” “啊？会一点吧。” 蔡衣侬一脸神秘：“这样，你好好看看刘伊妃的照片和妆容，我让公司化妆师配合你，仿一下，怎么样？” “这。。。是要做什么？” “是这样，明天我和王金花一起找刘伊妃的经纪人聊聊，到时候邀请她一起到场。” “你在她们离开的时候找个机会，就假装要签名，跟她合个影，行不行？” 蔡衣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眼见选角炒作进行不下去，只有另辟蹊径给她提升曝光。 还有什么比坐实“刘伊妃表妹”这个身份更直接的呢？ 刘师师现在就是个小透明，杨思维两人不见得就关注过、认得出她。 再说了，即使认得出，合个影没什么大不了吧？ 到时候她再安排摄影师跟拍，编造一段表姐妹偶遇寒暄、合照的桥段。 真真假假，互联网乐子人没那么多讲究的。 关键是这和华艺那帮人造刘伊妃的黑料可不同，对刘伊妃没有太大影响，这样受到的反噬也就不大。 路老板前段时间酷烈的报复行为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刘师师有些失魂落魄了离开了。 她还记得那天接到糖人的邀约电话，自己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畅想。 从六岁就开始学习芭蕾，十几年的辛苦打磨和坚持，终于看到了在专业的演员道路上有所发展的希望。 只是天不遂人愿，真正地接触到这口大染缸，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有如天堑。 她被蔡衣侬强行安排了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好像是戴在自己脸上的一张面具、一张人皮，逼着她去模仿和跟风另一个女孩。 谁都有自尊心，何况她也出身曲艺家庭，知道想成为角儿，都是要有自己的操守和特质的。 这种永远活在别人影子底下的感觉真无奈。 想到蔡衣侬刚刚在王小磊面前对自己的保护，她咬咬牙打开电脑，找到刘伊妃的博客。 对着她，一笔一笔，一画一画，刘师师逼着自己去出演另一个人的人生。 红星坞彻底解散后，办公室被杨思维接手续租，连同她本人在内团队有8个人。 司机、化妆师、助理两名、媒体运营、摄影师。 受路宽的影响，杨思维还专门招聘了一个对接几大中文粉丝站的工作人员，是她的中传学姐，叫徐蓉。 “总监，那我先走了？这个月的粉丝活动暂时就这么定了。” 杨思维点头：“辛苦学姐。” 徐蓉又客气地跟一边看《天才枪手》剧本的刘伊妃点点头，转身出门。 只不过心里不大舒服就是了。 自己好歹也是研究生毕业，屈尊来你这个小工作室应聘，本来想着能做个副总监之类的岗位。 没想到杨思维只安排了一个美其名曰“粉丝运营官”的职位，听都没听过。 徐蓉想着得找机会直接跟刘伊妃或者她老娘谈，不然怎么甘心一辈子在自己这个学妹手下艰难度日。 王金花和蔡衣侬抵达前台，早有准备的助理带着她们进入会议室的大门。 “花姐，您来啦！” 无论如何，杨思维对于这位带自己入行的前师傅还是颇为尊敬的。 “小杨，气色真不错。” “伊妃，你好，第一次见面。” 刘伊妃笑着过来跟她握手，这几年跟着路老板走南闯北地路演、颁奖、电影节，待人接物这类基础交际熟稔得很。 再说，今天占据主动权的是自己这一方。 王金花又介绍了蔡衣侬，四位都是女性，大家面上总归是你好我好的。 两位不速之客见到真人，看着不施粉黛的刘伊妃，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亦或三年在娱乐圈锤炼下来的淡然和自信。 再去对比自己手底的刘师师或者张娜拉，都不得不承认，还是存在差距。 这种差距来自对自身演技的自信、对作品的自信。 来自刘伊妃才18岁不到，就几乎参加过了欧洲三大和美国金球奖，当然还有接下来的奥斯卡。 这样的阅历是塑造她本人性格和自信的重要因素，因此这一次才能面对拉踩直截了当地给出回应。 “伊妃，思维，首先要跟你们说声抱歉，这次是华艺和糖人做事欠考虑了。” 王金花是老油条，项目是华艺的，但馊主意可是糖人出的，没理由不先分口锅出去。 杨思维淡然道：“花姐，态度我们收到，还是看看怎么办吧。” 王金花心里一顿，还想拉关系、套近乎的说辞就没有继续说出口。 小杨成长了，这种手段用之无益。 蔡衣侬倒是还想挣扎一下，反正撕破脸是华艺和刘伊妃的事。 “小杨，伊妃，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仙三》的女角色确实是少了些，你现在的咖位也不可能去演龙葵。” “糖人现在手里还有一个本子，也是古装爱情题材，叫《天外飞仙》。” “我现在代表糖人正式发出邀请，我觉得这个角色非常适合你，当然，片酬绝对按照一线顶薪，你放心！” 王金花心里嗤笑，就说这老娘们怎么非要跟来。 还信誓旦旦地讲自己搞砸了要自己来弥补，这是特么的来夹带私货来了。 杨思维倒是感点兴趣，毕竟现在的糖人和周易就是业界的两个旗帜，口碑还是不错的。 “男主是。。。” “谢谢啊，我现在档期排到了年底，暂时可能不考虑了。” 杨思维还没说完就被刘伊妃打断了。 《神雕》之后，她不想再在自己的舒适区折腾了，她要为2007年的大屠杀电影做好准备。 如果真的跟路宽不欢而散，那自己就找冯远争去人艺进修。 蔡衣侬讪讪地笑了笑，面上有些不大过得去。 自己好歹也是这么大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总，亲自抛来橄榄枝，你就这么不屑一顾。 王金花本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态，直接给出自己的条件。 一番唇枪舌战的交涉，王金花还是没有拗得过自己这位前助理，双方达成协议。 《仙三》剧组公开声明投票选角有失考虑，向刘伊妃小姐道歉。 坦白讲，杨思维本来可以争取更多，不过小刘没心思跟他们掰扯来掰扯去，太烦神。 就算给她雪见的角色她都没兴趣。 蔡衣侬同杨思维等人作别，已经提前发信息通知了刘师师和拍摄团队。 “喂？阿飞，你们到冰窖王府了吗？” 小刘得到了一个让她露出牙花子的回复，又能去蹭饭咯~~~ 闹别扭归闹别扭，有好吃的是不能缺席的！ 过两天路老板带着《返老还童》剧组出征柏林，今天请了李雪建、张松文两位参演演员、还有冯远争、周讯等老几个在家吃饭。 她戴着墨镜走出公司门口，转角就跟一个人影撞上。 “哎呀！” 一声惨叫，杨思维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急赤白脸地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打眼看去，一个身材比刘伊妃略矮的女孩儿捂着半边脸靠在墙上，嘴里嘶嘶得直抽冷气。 再看毫发无伤的小刘呆头呆脑地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刘伊妃回过神来，赶紧走过去查看她的情况：“没事儿吧？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杨思维从包里掏出清凉油，这是给经常拍打戏的刘伊妃准备的。 “坏了，这是撞着颧骨了，现在看着没事，明天肯定得淤青。” 小刘有些自责，这种跌打损伤她已经久病成良医了。 这受伤的正是刘师师。 她比刘伊妃矮5、6公分，刚刚又跟做贼似的低着头走路，在转角处被兴奋的小刘一肘子给干颧骨上了。 那会儿刘伊妃还想着好吃的和路宽呢，走路带风，哪儿注意那么多。 刘师师简直委屈地想哭出来，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情况也不适合合照什么的了，太难为情了。 “咦，你不是那个龙葵吗？” 杨思维借着给她擦清凉油的功夫来认出来了，这不是选角里头那个排名也挺高，叫。。。 被认出来的刘师师已经很忐忑了，结果人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反倒记住了角色名。 想想也是够心酸的。 她再是恬淡淡泊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捂着脸就想走。 没想到被微胖经纪人一把拧住了胳膊。 “你。。。” 杨思维一脸不善地看着她，她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上一次小群演企图利用房车照片栽赃的事儿才过去没多久呢！ 杨思维心思通透，瞬间反应过来了：“你是糖人的演员吧？就是被炒成刘伊妃表妹的那个吧？” 小刘看的目瞪口呆，她是真没关注过这些，这些事儿都是杨思维在打理。 怎么自己还多出个表妹来了。 刘师师心酸地背过身去。 脸上再疼，也抵不过心里的苦。 特别是当着人家本尊被揭穿这样的炒作套路，好像李鬼遇见了李逵。 尤其这个李鬼还是个初入娱乐圈的雏儿，她自问也是个自尊自爱的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呜呜呜。。。” 刘师师背过身去呜呜地哭起来，杨思维冲刘伊妃一挥手：“你先走，别被人拍下来再说不清。” 拍确实是拍下来了，刚刚怎么撞在一起的都拍下来了。 只不过没有遂了蔡衣侬的意，这是一段没有炒作价值的视频，毕竟她又不准备跟问界干上。 她也没那个胆子啊？ 刘伊妃有些犹豫，她怕自己做了路老板嘴里的圣母，上了人家的当。 又怕这是个误会，毕竟把人家弄伤了，怪不好意思的。 心里两个小人儿打架，总归是善良小人占据了上风。 要么说本性难移，再被路宽潜移默化，性情也不会彻底改变。 这事儿换成路老板，如果怀疑是个来栽赃陷害自己的，早让阿飞把她整走处理了。 “思维，带着她一起走吧，去恭俭胡同那个老中医那儿看看去。” 想来想去还是这么做稳妥，大不了路上好好盘问下。 “不不不，我自己走就行了。” 刘师师慌极了，这都被拆穿了，跟她们走了还能有好嘛！ 刘伊妃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天仙攻之力爆棚：“听我的，带你去看一下。” “虽然应该不是大事，别留下疤痕什么的，你不是演员吗？” 这话刘师师倒是听进去了，眼看一个虎背熊腰的杨思维堵着路，一个“人高马大”的刘伊妃搂着自己。 呜呜呜，从了你们吧！ 恭俭胡同有个六十多的老大夫，祖上也是给清朝的达官显贵看过病的。 也正因为如此，在浩劫里把祖业都被丢了，后来在居委会的安排下给了个大杂院的房间。 手艺没丢，这人就有饭吃。 三人进屋，老中医搭了搭眼。 老爷子瞅了眼刘师师，心道这个患者跟刘伊妃还挺像。 “小刘，这你亲戚啊？” “啊？不是，朋友。” 夏寿康取出自己的针灸盒，在刘师师面部的颧髎穴下针，又拿大拇指给她的手上的合谷穴按压了一会儿。 “夏爷爷，这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小磕小碰的，回去自己弄点儿云南白药外敷得了，我都不值当给你开药的。” 刘伊妃笑道：“那就好，思维，付钱。” “哎呀，别给钱了，你上次拿梨膏糖的钱就给多了。” “不行不行，一码归一码。” 夏寿康一摆手：“丫头，别跟我犟。” “要不你给我签几个名儿吧，我拿回家哄孙子、孙女去。” 小刘眉开眼笑：“诶，行！” 三人从大杂院儿里走出来，刘师师的心情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 想想总归是自己居心不良，想借着人家的名气炒作，再疼也怪不得谁。 “刘小姐。。。” “其实。。。我有事儿对你们讲。” 刘师师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或者说她想摆脱这个心魔，谁愿意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况且刘伊妃待她是真不错。 杨思维和刘伊妃面面相觑，带着她先回了自己家。 “喝点儿水，慢慢说。” 刘师师尴尬道：“是公司安排的。” “公司给我安了个刘伊妃表妹的噱头，今天让我找机会靠近你，合影、聊天。” “然后伺机摄影的人会把这段视频炒热，让我。。。” “让我蹭你的人气。。。” 虽然自己是被逼着干的，但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刘师师一口气说完，又狠狠地咽了一大口水，只觉得这一刻整个人都无比地通透。 小刘听得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操作，对你好不公平啊？” 杨思维心道你是饱姑娘不知饿姑娘饥，以为人人都有你这样的顶级资源？ 这种跟风炒作就算好的了，毕竟不是拉踩，也不会把人得罪狠了。 等这个刘师师真的火起来，谁还记得这段历史。 互联网都是没有记忆的。 刘师师苦笑：“说实话，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准备跟公司解约，这种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刘伊妃看着表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放在以前，痴痴霉霉的小刘说不定就把这个外形、身段都还不错的女演员介绍给问界了。 现在嘛。。。 “走吧？去路总家？” 刘伊妃一脸严肃：“等等。” “我有个想法。” “嗯？” 杨思维不可思议。 面对美食和路宽，你现在怎么会有别的想法的？ “我们签了这个刘师师怎么样？” 卧槽！ 杨思维觉得自家艺人脑子出问题了：“你醒醒？你以为自己是洗衣机呢？” “不是，你听我说啊。” “第一，刘伊妃表妹的名头已经被她炒出来了，按她自己说，现在博客粉丝都过百万了。” “这样的便宜与其让糖人或者其他公司占，为什么我自己不占？她用的是我的人气啊？” “第二，我要为2007年的电影做好准备，前前后后就是几乎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工作室是没什么收入的，你们谁养？” “第三，我想过了，我们今年跟问界的口头协议到期，以后大家就事论事谈合作。” “我自己一个人创造的价值有限，必须学着路宽那样，让一群人给我打工！” 杨思维摆手：“就算你说的全对，你拿什么资源养她，还一群人？” “简单得很！我！我就是资源！” 刘伊妃笑道：“我们推了多少个本子了？即使这些本子我不去，降低要求、降低片酬让我表妹去行不行？” “哪怕演个配角行不行？” “再不济，只要是好的作品，你就跟片方谈，用我就必须带上刘师师。” 她复又自信道：“当然，我们跟刘师师的合同必须是霸王条款，她的起步等于是寄生我，收益。。。” “二八开！” 杨思维目瞪口呆地看着刘。。。 不，此刻的她愿意尊称一声黄蓉！ 刘伊妃越说讲越兴奋：“还有啊，路宽捧人的套路我们不都知道吗，捡着够得着的、符合条件的，我们也模仿呗？” “他那互联网资源你怎么模仿？” 刘伊妃沉吟了两秒：“那就用我自己交换！” “问界要是想找我合作，我们就要求他们拿出资源来，有适合刘师师的可以给她安排。” “再说了，我现在千万粉丝，我自己就是个小型互联网资源，怎么就不能试试了？” “反正我们没损失，她要是混不出来就混不出来嘛！” 后世内娱明星利用自己开办的工作室或者经纪公司，通过自己在娱乐的人脉和内生资源，签约和“剥削”旗下艺人很常见。 就像刘伊妃所说的，拿自己作为资源去交换。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杨蜜饰白浅，她工作室的热巴、张彬彬、黄梦莹均获角色。 其中热巴在大学时就被杨蜜签下，直至走红进入一线行列。 虽然最后独立出走，但大咪咪已经在她身上赚得盆满钵满了。 其他的诸如童丽娅夫妻的工作室捧出了刘昊然； 唐烟的工作室带出了陈钰琪； 黄小名的公司东阳易星传媒最高峰有17个艺人，只不过都没打出知名度。 跟着路老板三年的耳濡目染，刘伊妃也摸透了他明面上的套路。 废话，都是用在她自己身上的，她肯定门儿清啊！ 只不过问界顶级作品资源和互联网资源无法复制，只有通过刘伊妃本身的资源和人气进行交换。 杨思维最终被她说服了，立马回去着手准备。 首先要说服刘师师，接着要帮她解约，希望不会太困难。 在现在的刘伊妃心里，变强是她唯一的目标，无论是演技还是其他方面。 她要保证自己尽可能有足够的筹码跟路宽对话。 第二百五十二章 他就是那个路宽？ “干杯！” 今天的冰窖王府热闹得紧。 除了《返老还童》的演员和讯哥儿、黄小名、冯远争等老朋友外，问界控股的子公司负责人都被他叫过来了。 平日里太忙，虽然是上下级，感情还是要沟通的。 怎么沟通？ 喝！ 酒这玩意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在人情往来上往往就有奇效。 比如现在已经明显嗨起来的东子，频频过来给这一桌的李雪建等老戏骨敬酒，还聊起刘伊妃和路宽当时去他店里的趣事。 “哎呀！那回我可丢人了。” “刘小姐站在我前面，我愣是没认出来，还指着她自己的海报跟她推销呢！” 众人没听过这个梗，都听得直乐。 所有的子公司总经理里头，高骏无疑是最受这一桌艺人重视的，毕竟他以后就是嘉禾和问界发行的大管家。 哪个明星没有大银幕的梦想？ 这关系处好了，以后稍微多给一两个点的排片都不得了。 只有小刘只专注于美食，礼貌性地跟大家碰碰杯，就自顾自大快朵颐起来。 宴罢人散，路老板把人都送走，惬意地踱步回房。 “呦，大明星还没走呢？” “不是不是想搭理我了吗，怎么今天还主动来蹭饭来了？” 刘伊妃振振有词：“不搭理你跟吃饭有什么关系？” “我没走是在等司机，你以为我在等你啊？自作多情什么！” 路老板笑笑不说话，不能跟女人讲理。 特别是现在的小刘，好像从《异域》过后就养成点儿暴力倾向，小拳头锤人老疼。 “喏，给你的。” 刘伊妃从diorsaddle里掏出一包中药，看得路老板一愣。 这是加利亚诺2000年给迪奥开创的标志性设计，《欲望都市》里的carrie就背过这个包，小刘在巴黎刚买的。 只不过五六万的包包装个看起来脏兮兮的中药，是有些混搭过头了。 “这什么？” “梨膏糖，胡同里那个夏老头做的。” “原料有梨汁、蜂蜜、贝母，你抽烟太多了，肺部易受燥热之邪侵袭，梨膏糖可以起到一定的润肺作用。” “蜂蜜也是好东西，能减轻烟草的热毒。” 路老板好奇地打开药包，摸出个小糖块一样的玩意丢进嘴里：“是吗，我尝尝。” “嗯！口味不错，可以平替口香糖了。” 刘伊妃笑眯眯地走近：“甜吧？最后一包了，他本来留着自己吃的，被我抢来了。” “嘿，你这在美国还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又唱得哪出戏？” “我要从问界借个人。” 路老板一听这不是我跟韩山平的套路嘛，当即一摆手就想把小糖块儿给吐出来，小刘眼疾手快地上前捂住他的嘴。 大郎，你就放心地吃吧！ “别紧张啊你，我就借个律师，你们那个娱乐法的首席律师。” 刘伊妃松开手，路老板疑惑：“你要他干嘛？” “我有个小姐妹，要帮她解约。” “你的小姐妹，你不会在说苏畅吧？” 刘伊妃娇笑：“当然不是，她在问界好好的，解约干嘛。” 还得给我做间谍呢！ 路老板上下打量她几眼，个子又高了点儿，心眼子也多了点儿，难搞。 “好吧，你自己去找孙雯雯吧，我会跟她讲。” 其实这梨膏糖本来就是给他的，只不过今天恰好遇上个事儿，就当是酬劳了。 等价交换嘛，你路宽最喜欢的。 小姑娘把风衣披上，傲娇地把小包一背：“送我回家。” “你家离这儿走路5分钟都不到，还要人送？” “当然啦！现在外面多不安全啊，你忘了去年那个马加爵什么的？多可怕啊！” 路老板嗤笑：“那我就更不能送你了，你现在身手这么好，遇到马加爵说不定还得你保护我呢！” “你叫阿飞送你回去。” 刘伊妃微笑看着他：“没事，大不了我再救你一次，你再欠我一条命。” 额。 路老板竟“无语凝噎”，这账他还真赖不掉。 不过这借口小刘都好久没用过了，怎么现在想起拿出来刷存在感了。 “不送算了！” 刘伊妃狠狠了剜了他一眼，回头抓起桌子上的梨膏糖就要走。 “诶诶诶，送送。” 路老板无奈地把衣服披上，外头寒冬腊月的，他是真不想出门。 “你们这些人，做事目的性太强！送我几块小糖，就要提各种要求！” “哎！世风日下。” 不要脸的话在刘伊妃耳朵里左进右出，两人的身影在胡同里昏黄的路灯下拉长，走远。 2005年2月9号，除张漫玉、惠英鸿从香江直飞外，《返老还童》剧组内地演职员抵达柏林。 相比于前两年在戛纳和威尼斯参加影展时的遍地罢工景象，至少柏林的秩序井然让电影节观众和嘉宾们都比较放心。 李雪建、张松文、惠英鸿和兵兵随行。 李雪建在电影中饰演路宽的父亲； 张松文饰演和路宽一起接受国军培训的富二代飞行员，他的死给主角带来极大的震撼； 惠英鸿是他在孤儿院的养母； 兵兵是他游历过程中遇到的鬼子间谍夫人，两人有一段床戏。 就是在《神雕》剧组被路老板拿来刺激小刘的那段。 晚间8点，《返老还童》和《孔雀》剧组在董双枪的邀请下在柏林的泰东饭店聚餐，共叙乡情。 董双枪是《孔雀》的投资人，只不过前世他是用被保丽入股的保利华益进行投资，这一世用的是自己独立的电影公司。 包括2004年徐京蕾的《一个女人的来信》，获得了西班牙巴斯蒂安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也是他的手笔。 也正因他背景和京圈关系的复杂，才会在路老板和背后关系之间难以取舍。 当然，经过这一次的嘉禾事件，聪慧过人的老董应该会有所触动。 “路导，这位是顾导，你们应该第一次见吧？” 顾长未其貌不扬，但是国内第一代的摄影大手子，后来改行导演，属于摄而优则导的那一挂。 “是第一次见，不过我在台底下可是领教过很多次路宽导演的风采啦！” 逢人三分笑，路老板也亲切地握手致意。 “顾老师是和田老师、一谋导演一个时代的中国电影的先驱者，这一次我是来好好学习的。” “嘿，老顾，你跟人家路导站一块儿可被比下去了啊，这年轻有为！” 说话的是蒋文丽，顾长未夫人，说起来她跟这部《孔雀》是没什么关系的。 不过去年电影在豫省拍摄期间出了些“小状况”： 顾夫人接到线报自己老公被勾引，于是直接杀到张婧初的福建老家，二话不说给了张婧初一巴掌。 包括这次柏林之行，张婧初面无表情地站在众人之后，一点凑上来的勇气都没有。 “蒋老师可别这么说，男人四十一枝花，顾老师跟您这朵鲜花这正登对嘛不是。” 众人都听得哈哈大笑，董双枪请大家入座：“文丽，我们路导是很幽默的，你别介意奥。” 蒋老师怎么会介意呢，她最喜欢小鲜肉了：“不会不会，导演嘛，都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应该自豪才是嘛！” 她借着说这话的机会，不怒自威地拿眼睛瞟了眼小白花一样的张婧初。 后者也不敢跟她有什么眼神交汇，只安静地低着头，走上来跟路宽问好：“路导好，我是婧初，请多多指教。” “你好你好，请坐。” 氛围稍有些尴尬。 顾长未其貌不扬的脸有些微扭曲，蒋文丽又气场全开死死压制着张婧初。 一桌子人不是傻子的都能看出点儿门道来。 李雪建身体不适，今天跟着路老板赴宴的只有张松文和兵兵。 “顾老师，蒋老师，给你们介绍一下。” “我们公司的男演员张松文，兵兵你们应该都熟悉哈。” 蒋文丽笑着坐过来牵住范兵兵：“我跟兵兵早就认识了，兵兵很不错，在女演员里面是个行得正的！” 张婧初的头垂得更低了。 路宽和董双枪对视一眼，都感觉今天这餐饭恐怕不会吃得太顺利。 蒋文丽和顾长未相识于《霸王别姬》，当年她刚刚大学毕业，在电影中做配，又迅速和年长12岁的彼时国内第一摄影师闪恋闪婚。 按理说当着老公的面，她是不该这么得理不饶人的。 实在是这股怨气积累得有些久了。 《孔雀》是顾长未从2000年初就开始谋划的处女作，到今年整整5年，一直是蒋文丽赚钱补贴家用。 这会儿国内演员的收入除了顶流外还没到多夸张的地步。 再一个，在掌掴事件之后，老顾又一次车震被抓包，这次是第一狗仔卓韦出手了。 只不过顾长未求到了一个老领导让卓韦三缄其口，因此蒋文丽只知道有这事儿，至今也没人知道是谁。 这些都是后世卓韦成名过程中的几个经典战役。 兵兵自然是笑靥如花：“文丽姐哪里话，您是前辈，我要跟您学习的。” 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张婧初虽然还没到泫然欲泣的地步，但这话里行间被“主母”狠狠压制和捶打的心酸，简直让她一个看戏的都喘不过气来。 换了自己，是肯定忍不了的。 大花旦不希望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而她不希望发生的这一切，除了自己的努力，只有看身边这个男人的抉择。 她现在也不确定路宽对刘伊妃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自己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董双枪世故老辣，抓紧转移了话题：“这一次柏林影展，我看你们二位导演的电影都很有希望啊！” 顾长未哪里不想赶紧跳过这些尴尬，主动跟路老板客气：“我很遗憾没能提前看过路导的大作，但是听一谋、韩总他们讲了，都赞不绝口啊。” 电影在内地已经开启宣传，发行方之一的中影已经组织过看片会。 董双枪笑道：“一谋导演是这么讲的。” “这是我认识小路以来，第一次彻彻底底地被他的想象力所征服，特别是电影中的过曝和死黑的反转和应用，这是只有在大师身上才能看到的创意。” “哦？太好了，我非常期待啊！” 顾长未随口客气一句，没想到老谋子还真对这部《返老还童》评价这么高。 这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蒋文丽也有些担心起来，转向董双枪：“老董，dvd跟粤省中凯文化聊的怎么样了？” “他们要把我手里的《孔雀》、《情人结》、徐京蕾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打包，价格在300万不到吧。” “嗯，其实也差不多，这年头盗版这么猖獗，我感觉再拖一拖是不是还得降？” 蒋文丽不断试探，她是想早一点儿落袋为安的，这几年确实有些拮据了。 董双枪沉吟了几秒，他也拿不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在好莱坞dvd是个生鸡蛋的鸡，在国内确实鸡肋，但就这么低价放出去又有些舍不得。 兵兵笑道：“要么你们让路导出出主意，不都说他是导演里最会做生意的嘛。” 蒋文丽眼前一亮：“对啊！财神爷不就在面前嘛，路导，你给分析分析。” 董双枪其实一直想问，只不过之前因为周军和路老板之间的龃龉，他有些张不开嘴。 “首映几号啊？” 顾长未跟他碰了一杯：“18号。” “嚯！很有信心啊老董，18号首映，19号颁奖，这无缝衔接啊等于是！” 董双枪尴尬地笑笑，这是跟问界学的，拿国际大奖给影片抬咖呢。 即使没奖，随便炒作或者找纸媒写一些海外大爆的话题，唱一出墙外开花墙内香的好戏。 简单得很。 “300万肯定少了，我建议你20号再去谈。” 路老板笑着和顾长未举杯：“我是非常看好顾老师的处女作的！” “哈哈！感谢，感谢！” 好话不要钱，随便吹吹就是了。 后世《孔雀》拿了银熊，20号以后再去谈肯定是有议价空间的，也算是给老董一个小福利吧。 一餐饭吃得不咸不淡，不阴不阳。 但总算不是不欢而散，两边各自祝福，期待在20号的颁奖礼上顶峰相见！ 时间还早，路老板带着兵兵在柏林的街头漫步。 兵兵非常珍惜每一次跟他参加电影节的机会。 不但有红毯可以增加曝光度，还能在没人认识他们的异国他乡更加亲昵些。 由于面上问界和华艺的局势愈发紧张，在国内，路宽现在甚至连电影首映礼之类的活动都不让她到场了。 柏林是温带海洋性气候，2月的柏林比北平要湿润和温和一些。 两人往柏林大教堂走去。 “你怎么认得路啊？你来过吗？” “酒店有地图啊，柏林市中心除了勃兰登堡门就是大教堂，都很好找。” 路老板摸了摸肚子：“这么好的饭店，可惜没吃饱，刚刚光顾着给他们打圆场了。” 晚上就餐的泰东饭店是柏林为数不多的正宗中餐馆，1920年开业。 1935年民国的电影皇后蝴蝶访欧洲，对这里极尽赞美。 兵兵吐了吐舌头，替他把大衣领竖了起来：“是啊，张婧初从头到尾都没讲过一句话。” “讲过，跟我问了个好，走之前又伸手再见。” “好惨。” 兵兵有些疑惑：“为什么顾长未这么怕他老婆，他不是老西北圈的核心人物吗？” “跟这么多第五代都合作过，还有《霸王别姬》那样的作品。” 蒋文丽掌掴张婧初的事儿她倒是听说过，但当着投资人和其他剧组的面，还一个劲儿地怼自己老公和三儿的还真不多。 面子不面子的另说，一般女演员和导演的结合，后者才是更强势的一方啊？ 就像自己。 “西北圈？顾长未的基本盘不在西北圈。” 2005年的柏林还不禁烟，路宽点燃一支，搂着兵兵边走边说。 “顾长未早年在西影厂工作，但是很早就跟京圈的人混在一起了，他的成名作是陈开歌的《霸王别姬》。” “这一次自己执导的处女作，投资人老董也是京圈背景出来的。” 路老板弹了弹烟灰：“至于为什么他拿自己老婆没办法，经济实力决定家庭地位嘛。” “他拍片5年没往家里拿一分钱，蒋文丽拼死累活地接戏接广告，老公还在外面乱搞，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 “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蒋文丽在京圈的话语权比她老公可高得多。” 兵兵疑惑地抬起头。 “蒋文丽的经纪人常季红知道吧？” 常季红是国内顶级经纪人，孙丽、刘叶、王珞丹、余男都是她挖掘培养的。 “常季红是蒋文丽的经纪人，但这对组合很奇怪，因为常季红的本事都是蒋文丽教的。” “蒋文丽起步时真正陪着她走过来的是她亲姐姐，叫蒋文娟。” “《小偷》选角的时候她还带着侄女马斯纯来试镜呢。” 兵兵笑道：“这种女强男弱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说不定文丽姐就能给他老公一个惊喜呢，呵呵。” 路宽惊奇地瞥了大花旦一眼，眼神很毒嘛。 蒋后世和黄小生在《女人帮》里演姐弟恋的情侣相识。 黄的银幕首秀《白相》，也是蒋的安排，两人仍然是演情侣。 2013年下半年剧版《红高粱》开机，京圈老资格郑小龙执导，黄第一次试镜被刷。 好姐姐几个电话一打，最后造就了他从这部电视剧的出圈。 一直到了《芈月传》，仍旧是京圈的郑小龙执导，蒋文丽让黄和侄女儿都进了组。 马斯纯的人设是魏国第一美女，有点儿炸裂。要么说娱乐圈的都必须要找个圈子待着呢，这都不是少走几十年弯路的问题，谈上个好姐姐就是一步登天。 两人步行到大教堂天已经擦黑了，柏林大教堂下午6点前就关门，只能在外面饱饱眼福。 路老板比较喜欢到这些人文景观揽胜。 就像加利亚诺要通过看中国画启发灵感一样，艺术家的灵感乍现都来源于平时的美学积累。 大教堂外观宏伟，铜绿色的穹顶和黑色的墙体独具特色。 只可惜不能登上穹顶回廊，否则可以俯瞰柏林迷人的景色，将城市风光尽收眼底。 路宽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昏暗光线下的巴洛克风格更显森然。 “过来，给你来一张。” 路老板喊兵兵过来：“侧身回首，右手挂在左手肘。” 兵兵试探道：“我想跟你合照，行吗？” “可以啊。” 路宽喊过一个路人，他不会讲德语，几番比划下来，大花旦看着手机里的收获很满意。 她心里甜蜜极了，以往在刘伊妃的博客看过好多次和路老板的合照，兵兵看得眼红。 每到这时，她总是感觉自己又一次在复刻金锁的人生。 如果不是怕出篓子，她恨不得每次做完趁着路宽睡觉偷偷拍。。。 兵兵踮起脚尖在路老板的耳边极具诱惑地低语：“今晚可以。。。那个。。。” “哦？真的啊？走走走，赶紧回去。” 兵兵哭笑不得：“你不是说要观摩巴洛克建筑艺术，采风寻找灵感吗？” “找他妈的灵感，你就是灵感！” 剧组入住在波茨坦广场边上的凯宾斯基，离柏林影展的主会场极近。 高级套房内的大花旦歇斯底里，许久方歇。 不堪挞伐的兵兵沉沉睡去，今天的路老板格外疯狂，把她折磨得有些疲了。 其实路宽不是骗她，原本的确是想到柏林大教堂采采风。 从《返老还童》他自己主演、亲自剪辑，看着全片对传统摄影技术和镜头语法的颠覆，他有些恍惚。 坐在阳台上抽着烟，路宽心中郁郁。 《鼓手》和《小偷》，是他对于基础电影语言、叙事技法和商业化改编的探索与熟悉。 两部电影，让一个前世的南加大高材生真正地通过实操进入了导演殿堂。 到了《异域》，则是不折不扣地将商业化的技巧疯狂植入，给出一部百分之百贴合市场的科幻巨制。 这这部电影中，除了对色彩的改善、印象派画作的引用，就只有特效技术的融会贯通。 路宽觉得是时候了，于是在《返老还童》中开始大胆尝试，企图从一个电影工匠向登堂入室的大师迈进。 他想要有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电影语言，有自己被观众一眼就能识别出的顶级艺术特质。 在国内顶尖电影人赵飞、张一谋看来，这位年轻导演无疑是具备这样的潜力，并且已经先于很多人开始去扣动那扇大门。 但他从到九寨沟度假开始就一直在迷茫，好像失去了方向，甚至对下一部电影都提不起兴趣。 有点儿像。。。 像是现在他在兵兵身上帽子戏法过后的贤者模式，总感觉不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也许是底蕴不够带来的迷茫吧，就和没有阅历无法支撑表演情绪的刘伊妃一样。 狠狠地踩灭了烟头，他站在阳台凝望星空，长叹了一口气。 2005年2月10号，第55届柏林影展开幕，红毯仪式开始。 柏林电影节叫做政治教管所，连红毯也免不了俗。 在西方艺术家群体眼里的所谓的政治，一曰环保，二曰反战。 于是造成了今天的红毯上，好多身披伊拉克国旗的各国明星。 2005年，伊拉克战争已告终结，但是反霉武装异常活跃，霉菌也频频传出虐杀平民的恶行。 后世2005年11月会发生震惊世界的哈迪赛屠杀，引起了世界范围的关注。 《返老还童》剧组排在《孔雀》之后，如果不是太郎被路老板“暗算”，本来《可可西里》也有亮相的机会。 两岸三地这次还有一部湾省导演蔡明亮的《天边一朵云》。 这部简直就是毛片，或者说比毛片还夸张。 主要内容是探讨湾省的涩情行业，全片除了背景声音外，男女主只有一句对白。 剩下的就是各种形式的肉搏。 路老板倒是挺感兴趣，在红毯之前跟蔡明亮闲聊。 “湾省的尺度现在这么大吗？” 蔡明亮扶了扶眼镜，他对这位侯笑贤非常推崇备至的内地导演有所耳闻。 “事实上只有一条标准，就是不要露毛，除了头脸咯吱窝，其他带毛的地方你就别露就好。” 路老板不解：“可是我看你的也都露了啊？” “因为我送电检的版本不是这一版，估计回去要挨批，管他呢！” 电检就是湾省的电影审核，蔡明亮一副无所吊的样子看得路老板直乐。 他突然感觉自己就是太正经了，还是应该再浪荡一些，跟这个湾省的蔡导演好好学学。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一届获奖可能性蛮高。” 路老板如是说。 他不记得后世这部《天边一朵云》的成绩，但是这一届的柏林，主题叫“性与政治”。 “走吧，到我们了。” “蔡导，再会！” “再会！” 蔡明亮羡慕地看着路老板左边张漫玉、右边范兵兵。 尽管他对范兵兵不大熟悉，但从一位毛片导演的角度看。。。 顶级。 “路生，要么你跟兵兵走吧？” 张漫玉看的出兵兵看路老板的眼神，愿意成人之美。 说实话，要不是剧组需要自己这个刚刚拿到戛纳影后的大咖来涨涨声势，她连红毯都懒得走。 这位才是真的人淡如菊。 “漫玉姐，一起吧。” 张漫玉也不墨迹：“好啊。” 她身着白色露肩长裙，肤色柔美，大气温婉地展示着和年龄不符的东方性感。 兵兵毕竟年轻十多岁，在红毯上光彩更胜一筹。 乌发简单地盘起，几缕碎发自然垂落，礼服上的金色刺绣在光线下熠熠生辉，高跟鞋像是鼓点在红毯上敲击。 像极了一个晨起的慵懒女王。 这一身是迪奥2004年的秋冬高定，加利亚诺大红色和宽肩的礼服设计被兵兵完美地诠释。 顶级衣架，顶级炮架。 中外记者们的相机咔嚓个不停，问界视频全程直播，人数已经暴涨到了200多万，但比金球奖的人气还要差得多。 相对而言，现阶段的欧洲三大和金球奖和奥斯卡的热度都没得比。 后两者被美国人玩出花来了，无论是噱头炒作还是节目流程都非常娱乐化。 欧洲三大就是红毯、看电影、看电影、看电影、颁奖。 颁奖典礼也不存在歌舞表演，有的主持人连悬念都懒得设置，没有停顿地就把获奖人选念出来。 “哇，兵兵这身材也太顶了！” “曼神才是真神好不好，快四十岁的人看着跟二十七八一样！” “你们有没有这样一个感觉，洗衣机明明长得很年轻，却好像很老呢？” “你们没发现他和张漫玉看起来非常登对，跟范兵兵就不是特别协调吗？” 小刘刚刚把兵兵身材很好之类的弹幕全部踩了一遍，看着最后这两条被湮没的陷入沉思。 其实。。。 她也有这种感觉。 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为什么相处的时候感觉是个老干部似的。 那种气质她形容不出来，但是看着路老板和张漫玉站在一起的协调感，才发现不是自己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真奇怪。。。 剧组行至签名墙边。 照惯例，关系好的评审会成员和大会主席会在这里跟重要主竞赛单元的剧组打招呼，或者跟自己选片选进来的剧组寒暄。 路老板的名声在外，年初又刚刚斩获金球奖，是以大会方面的待遇给足。 “路，又见面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观众为你的电影疯狂了。” 说话的是评审团主席罗兰艾默里奇，《返老还童》的入围就是他力荐的结果。 “路，这位是科斯利克。” “主席先生，上午好，感谢你为我们开办了一个秩序井然的影展。” 路老板这话半马屁半真心。 相比于去年戛纳和前年威尼斯无处不在的罢工和恐怖袭击，柏林确实要让参展的电影人安心得多。 “欢迎你们，来自中国的艺术家朋友！” 科斯利克也很客气，相对其他电影节主席，他比较重视和第三国家的电影文化交流。 后世这一届的金熊就是非洲电影夺冠，这在三大历史上都极为罕见。 当然，中国电影历来在柏林的竞争力和优异表现也是原因之一。 1988年张一谋《红高粱》金熊； 1993年谢飞《香魂女》和李安《喜宴》同时夺魁金熊。 斯琴高娃在《香魂女》中的表演成为经典，《喜宴》中的归亚蕾至今仍被认为是湾省最会演戏的女演员。 以及李少红、张一谋、王小帅的几个银熊，中国电影均表现奇佳。 记者都比较热衷于采访这位金球和金狮都夺魁的青年导演，反而把去年的戛纳影后张漫玉“冷落”一边。 “路，我们都知道是罗兰带着你的电影来到了柏林，请问你对他的电影有什么评价？” 路老板一顿彩虹屁：“罗兰导演的《后天》去年年中在国内上映，我到电影院看了。” “可以说，在灾难片这一块，罗兰导演无论是特效技术的应用还是对灾难下的人文思考都是顶级的，我非常喜欢。” 罗兰笑道：“去年12月的印度尼西亚海啸刚过去两三个月，我觉得会是一个不错的题材。” “路在《异域》里的动作创意和特效剪辑让我叹为观止，我很期待有一天看到他拍的灾难片。” 两人相视一笑，又拥抱致意。 全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除了《返老还童》确实在故事性和艺术创新上都令人叹为观止外，罗兰为什么这么上赶着拍路老板的马屁？ 此时连路宽本人也不知道，今年5月的戛纳影展，电影节主席已经预备邀请他作为评审团主席！ 前文提到过，戛纳是欧洲三大里第一个向好莱坞“投降”的电影节。 他利用好莱坞的方式和影响力来引流，然后该怎么颁奖怎么颁奖。 刚刚夺得金球奖、此前又荣获过威尼斯金狮和戛纳评审团大奖的路老板进入了大会的视野。 他们希望有一位既懂艺术，又不排斥商业的导演，最好还是能在全世界范围有票房说服力的导演来担任此职。 很显然这位来自东方的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罗兰同志这是先释放善意啊。 这样也好，至少在评奖的公平性上有了保障。 问界视频的弹幕量暴增，看到国内的青年导演在金球奖排面拉满，在柏林依然头面人物环绕，都与有荣焉！ “《后天》是好看，不过我想看中国的灾难片！” “我们国家这么多地震、洪水，洗衣机可以考虑一个题材，他最擅长特效技术！” “就是！不想看西方的诺亚方舟，想看中国的大禹治水！” 弹幕纷纷扰扰，随着红毯仪式的结束，问界视频的人数从峰值回落，逐渐萎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冀省塘山。 市政府大楼内，第一大秘带着一位电视台记者，神色振奋地走进领导办公室。 “领导！” 赵书记把自己的头从文山书海里解放出来：“小李啊，呦，建国也来了！” 他笑呵呵地起身，给足了这位塘山台的高级记者面子。 同样的，全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是托这位姚建国姚记者有要事。 明年是塘山大地震30周年，市委市政府决定投资拍摄一部宣扬主流价值观、弘扬主旋律，表现人间大爱和塘山人文精神的巨制。 姚建国是市台的高级记者和对外部主任，本身也是市里一部主旋律题材宣传片《但愿人长久》的编剧和制片。 赵书记找到他，主要是想通过他在央视的关系，看看张一谋、冯小钢、陈开歌等知名导演有没有可能接下这个工作。 只不过反馈很消极。 三位大导目前都有项目在手，并且对这样一部显然不会太过讨观众喜欢的灾难电影兴趣乏乏。 “建国啊，是有好消息了吗？” “赵书记，您先看看这段。” 他拿出手提电脑，打开桌面上刚刚下载的问界视频《2005年柏林影展》直播片段。 正是路宽和罗兰互相商业马屁的那一段。 “这。。。？” 赵书记有些犹疑，这么年轻的国内导演？ 大地震发生的时候估计他还没出生吧？这能行嘛。。。 姚建国笑道：“领导，您是不是不熟悉这位？” “哎，我哪儿有空看电影啊，顶多回家听闺女唠叨两句明星啥的。” 秘书小李笑道：“领导，那您可不对啊，您经常用人家的名言呢！” “啊？” 小李知道自己这位领导是个随和的，清了清嗓子。 “各部门！不要跟我说不错不错，这世界上没有比不错两个字再害人的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做到最好，而不是不错！” 赵书记笑道：“哦！你说《爆裂鼓手》啊，是他的作品？” “对啊！” “哦！原来是他啊，叫路宽是吧？” 他指着字幕上的人名，又把刚刚的视频片段看了一遍。 “建国，你的意见呢？” 姚建国沉吟了两秒：“我算是半个圈里人吧。” “论荣誉，这位路导刚刚拿了霉国金球奖，此前还有金狮和戛纳评审团大奖，在国内也就处于张一谋、李安等人之下。” “论特效技术，路宽在国内算是首屈一指的，我们这部大地震电影是必然要有大量特效镜头的。” 姚建国顿了顿，说到了关键处：“最重要的一点，这位路导的电影去年在全世界拿了40多亿人民币的票房！” “领导，我们要的不就是把塘山事迹、塘山精神宣传到全国乃至全世界嘛！” “票房好，在海外有发行渠道，这才是我们重点要考虑的因素啊！” 赵书记吃了一惊。 去年塘山全市gdp才1600多亿，这还是因为塘山有矿产和重工业才在冀省首屈一指。 这一部电影就40亿了？ 北边的旅游城市承德去年才280亿的gdp，这比起来就更夸张了！ 不过领导就是领导，他一针见血地提出关键所在。 “他们电影公司是以盈利为目的，跟我们的诉求不同。” “我建议，可以先接触，但是我们市委市政府一定要控股这部电影的投资额，这样才有话语权，避免过度娱乐化。” “你们看呢？” 姚建国笑道：“领导这是老成谋国之言，但我还有一个建议。” “你讲。” “这一次接触下来，我发现大导演都对这样的题材不大感兴趣。” “我建议由政府出面，通过总局和电影局、以及中影和这位路宽导演进行接触，是不是阻力能小一些。” 他指着电脑屏幕：“别的不说，人家还在国外呢，要是就借着这个借口不回来，我们也没法儿啊？” 赵书记笑着拿手指点了点他：“小李，出个方案给我签字，然后拿到陈市长那里，请他审阅。” “如果陈市长同意，组织常委会讨论一下。” “是！”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内娱地震前夕 小刘还在四合院的书房里看着问界视频的直播。 毕竟镜头还在路老板身上嘛，小姑娘舍不得挪开屁股。 只是他身边那个胖兵看起来讨厌得很！ 画面一转，一个穿着暴露的华人面孔出现在屏幕里，还走过来跟《返老还童》剧组的主创们一一拥抱问好。 抱着路老板的时间尤其地长。 “诶？这不是白玲嘛！” 进来给她送水果的刘晓丽惊奇道。 “妈？这谁啊？上面写是这一届的金熊奖评委。” 刘晓丽又凑近确认了一下：“白玲啊！是白玲没错。” “你肯定不晓得了，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明星，不过嘛。。。啧啧。” 小刘还从没见过妈妈这副表情，好奇地刨根问底。 “她原先是川省的演员，还来过我们武汉歌剧院表演过。” “后来在国内瞎讲八讲混不下去了，自己跑到国外去，在好莱坞混江湖的。” “只不过演的都是一些妓女、荡妇之类的角色，风评不是很好。” 现场的路老板和刘晓丽的感觉一样，真尼玛恶心这个货。 一身要熏死人的香水味简直让他作呕。 这个鬼东西就是那种国内大放厥词混不下去，到国外去抹黑大路来博取洋鬼子好感的乐色。 今年年初，白玲公开喊话，愿意为自己年轻时候的无知道歉，想回内地发展和拍戏，据说已经得到总局的谅解。 也是无语。 事实上，昨天一到柏林的路宽就听说了这位的劣迹。 电影节关于“性”的风头显然被这位担任竞赛片评委的美籍华人给抢了去。 她衣着暴露地出现在欢迎酒会，令无数媒体和观众惊诧，酒会过后，主会场楼下adagio饭店齐聚电影节贵宾与评委。 在酒精催化下，有人起哄要白玲跳个tabledance(吧台舞蹈)，但没有桌子。 没想到她当即就在一把椅子上搔首弄姿地跳起来。 《国际银幕》甚至说她是电影节有史以来最色情的评委，连同为评委的其他女星跟她合影时，都恨不得把头转到一边，假装不识。 忒丢人。 关键是这货长着一张国人的脸，外国人会不明所以地恨屋及乌，丢的是自己人的脸，才让路老板等人最恶心。 “路，很高兴认识你。” 白玲显然还不是很有自知，一点也看不出路老板脸上嫌恶的表情。 路老板面色冷淡：“谢谢，再会。” 这话是拿中文讲的。 白玲看着他带着张漫玉和范兵兵转身就走，面现愠色。 她可以接受洋鬼子看不起自己、糟践自己，你一个中国导演凭什么？ 香蕉人大抵都是这个心态吧。 兵兵略略地回头瞄了一眼：“她好像在骂你。” “别理她，婊子一个。” 兵兵诧异的看了身边的青年导演一眼，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么难听的话说一个女人。 白玲指甲盖都要楔进了手掌，恨恨地要在评审会上将他一军！ 这一次《返老还童》入围了金熊和最佳男主等奖项。 没错，路老板的李明也颇受认可。 如果他作为男主和导演同时拿到金熊和金熊影帝，在欧洲三大历史上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只不过这位“不解风情”的内地导演已经被香蕉人盯上了！ 你给我等着！ “好了，小路都不在屏幕里了，赶紧关了吧，客人要来了。” 刘伊妃回头不满道：“妈妈你别瞎说啊，我看的是电影节，跟路宽有什么关系？” “嗯，对对对，你再不出去客人都要到了，很不礼貌的。” “晓得了，我换个衣服就去。” 学着路老板，今天刘伊妃也在四合院里宴客。 2月8号春晚结束，今天她请了又一次上春晚的杰伦和梅姐一起聚餐，加上远在柏林的路老板，就是去年的全套阵容了。 当然，今天还有一位她需要攻克的工作室第一位艺人，刘师师。 这么一看，显然这餐饭就不是单纯的聚会，小刘也存着借势的心思在。 脏，真脏，都被你学会了。 “妈妈，看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噗！” 刘晓丽差点儿一口水呛死，这还是十八岁的大闺女吗？二十八吧？ “你哪儿来的这身衣服啊，穿起来跟妇联主任似的！” “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刘伊妃又蹬上小皮鞋：“衣服是思维以前在学校社团的，我今天不是要说服刘师师的父母嘛，要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 刘晓丽无语，自己这女儿现在是真不一样了。 整起活儿来老母猪胸罩那一套一套都不够套的。 十分钟后。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刘伊妃。” 刘父、刘母稍微有些拘谨，但还是很懂礼数地拎着年礼上门，毕竟是正月嘛。 按理说初二、三上门挺不合适，但是人家盛意拳拳地邀请了，又是为了女儿的未来，没法儿拒绝啊！ 刘晓丽还是很有派头的，特别是女儿这两年发展得如火如荼，她基本上把事情都交给了杨思维。 自己平时做做美容、逛逛街也惬意得很，只有跟组的时候陪着刘伊妃。 “两位快请进，师师你好。” “你好，阿姨！” 刘师师看样子跟刘伊妃已经混熟了，两人亲密地挽着手进门。 刘父还是蛮有户主的派头：“刘女士，谢谢你们帮着师师解约啊。” “要说也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尽心，不知道女儿在那边这么受委屈。” 刘伊妃从问界借来了国内顶级的娱乐法律师。 所谓娱乐法律师，就是专门处理电视电影音乐等娱乐业务的专职律师，服务对象就是全体娱乐业的从业人员和公司。 资深律师利用条款中强迫未成年人从事不正当、有损精神健康的活动为由，没有花一分钱赔偿金就解除了合同。 刘师师今年3月才成年，比刘伊妃大几个月。 这第一步就算是成了，今天的目的就是把她签进来。 刘伊妃当即开始给几人介绍自己的优势的资源。 “电视电影你们放心，我们工作室跟问界是战略合作伙伴，旅游卫视知道吧？每年几千集电视剧的产出，师师肯定有机会的。” “音乐？音乐道路就更简单啦，待会我还有两个客人，叔叔阿姨你们一看就懂啦！” “对对对！那个演小玉的就是我闺蜜苏畅，她也是我安排进问界的。” 小刘话说到一半，突然翻开手机：“喂？庄旭哥，新年好新年好！” “没事儿，别客气，上次你不是让博客网帮我搞了个投票嘛，于情于理我得谢你的，嗯嗯就这样，拜拜~~~” 刘父刘母对视一眼，包括已经对娱乐圈有了几分了解的刘师师。 博客网？ 她还有这个资源呢！ 之前师师的人气不就是借着投票蹿升的吗？ 两人有些心动。 刘伊妃状若无意地放下电话：“叔叔阿姨，你们考虑得怎么样？” “明天我会让思维把全套的计划书递给你们，但是合同条款，你们也要考虑周祥。” 这属于丑话说在前头。 毕竟自己自身有多少资源她最清楚，没理由还很良心地给刘师师高比例的艺人提成。 这80%就当是她喊自己“表姐”的改口费吧！ 路宽不都是这么说服别人的吗！ 说实话，刘师师已经心动了。 关键是她信任这个当时还跟自己分属不同阵营时，都能够仗义地伸出援手带自己看中医、帮自己解约的“正义少女”！ 刘父、刘母有些为难，这个比例确实太低，几乎跟糖人差不多。 可人家毕竟是成名多年，有过畅销作品的大公司啊。 “茜茜。” “小刘。” 门外走进来自港台的两位顶咖，刘父、刘母猛得回头看去！ 这就是你说的两位。。。音乐圈的客人？ 算了，从了吧。 刘伊妃客串了一把兼职经纪人，却把北平华艺总部的另一位资深经纪人给惊着了。 “什么？” 王金花无语地回了句“好吧”就挂断了。 “怎么了？” “简直跟闹着玩儿一样。” 王小磊听得更好奇了：“蔡衣侬那边出事了？” “嗯，出问题了，我让助理找她聊下刘师师的网络选角问题，她。。。” “她说刘师师已经跟糖人解约了。” 王小磊福至心灵：“问界挖走了？” “小王总，你只猜对了一半。” “被。。。刘伊妃挖走了。” “啊？” 王小磊都被逗乐了：“这上哪儿说理去，大过年的，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王金花苦笑着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小王总，别看人家的热闹了，有个意见我是必须要再重申一遍了！” “这部《夜宴》一定要考虑我们自己手底下的艺人，不然队伍我是真的没法儿带了。” 王小磊讨好道:“花姐，不是让娜拉上了嘛。” “张娜拉？张娜拉才进公司多久，我手底下几十口子好演员，要什么样儿的挑不出？” “哎，这事儿我和大哥不是没跟小钢提过，但是《夜宴》是要出海、走全球发行的大片啊！” 王小磊竞争对手路老板举例：“你看《异域》，他路宽手里只有千把万美元，都要硬着头皮去请莱昂纳多。” “《夜宴》的投资高达2500万美元，不找拿得出手、出的了海的大牌是真没把握收回投资啊！” 王金花哪里肯信他的鬼话，拿出国内第一经纪人的架势，猛得一拍桌子！ “王总，华艺不能这么做事情！” “哦，你请大腕可以，哪怕请国外的我们都没话说。”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冯小钢是宁愿找荣幸达的周讯和张紫怡，也不愿意用我们自己的两个兵兵，这像话吗？” “张紫怡我姑且不讲，周讯在票房上又比她们强到什么地方去？” 王小磊默然无语。 事实上，一个影视公司内既有经纪业务，又有影视业务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儿。 因为两个部门的立场是不一致的。 拍电影的导演只想把电影拍好，衡量的第一因素肯定是演员的适配性和票房号召力。 毕竟电影亏了，倒霉的是他们。 但是经纪部门会想着法儿地把自家的演员往里塞，不管是不是合适。 他们也要吃饭啊？ 经纪人如果连这种自家出产的片子都争取不到，艺人怎么看她？ 在问界之所以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是因为陆垚按照路老板的指示，给每个人艺人都规划了发展路线。 你胡戈现阶段就是古偶和电视剧多一些，偶尔上上电影客串一下； 你苏畅就是小妞电影和角色适配好的央视、旅游卫视剧，没有就安心在北电学习打基本功； 还有宁皓和黄博、徐争三人的绑定，张松文的厚积薄发，王保强甚至都派到了彼时关系尚可的华艺这里拿角色。 今年的《天下无贼》大爆，他的傻根形象也顺利出圈，光一季度的代言就接了三四个。 当然，问界用兵兵演《单身男女》，明面上也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 毕竟也不总是打打杀杀嘛。 总体来说，问界的精品影视作品不缺，所以每个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发展定位。 问界也不逼迫他们当牛做马去给公司创收，而是按部就班地培养。 后世2005年王金花被橙天挖角，《夜宴》的矛盾就是导火索，但归根结底是公司经营理念的问题。 其实王金花带着艺人出走对于华艺是件好事，如果让路老板来选择，他反倒希望王金花别走。 自她走后，华艺在经纪业务这一块打破了家庭作坊式的管理模式，建立了现代管理制度，反倒是蒸蒸日上，几年后顺利上市。 九十年代初，王金花中戏毕业，在一个旅行社做小职员。 在这里她遇到了自己一生的贵人，也是自己在戏剧学院的同学张静林。 这位张静林就是87版红楼的晴雯。 晴雯的老公苏越是港资的天星唱片的负责人，她介绍王金花入职，后者在这里学到了那会儿领先内娱很多年的港台艺人的培养模式。 也就是典型的家庭保姆式经纪人。 比如霍文熙之于谢霆风——在谢霆风眼里，霍文熙几乎是姐姐一样的存在。 王金花的第一个服务对象是陈道名，那会儿他刚刚通过《围城》荣获飞天奖。 但陈道名人有些清高，在片场和资方、同事的沟通中常常闹得很不愉快。 王金花情商过人，很快搞定了他，随后又在热播的电视剧《无悔追踪》中认识了李彬彬。 李彬彬入彀，又给她介绍了任泉，接着是尤勇、胡君、刘威等等。 那会儿内娱能把港台经纪人那一套玩得转的只有王金花，她由此名声大噪！ 她开创的保姆式经纪人此后被很多人模仿，一直到被现代经纪制度取代，内娱开始向国际标准看齐。 何谓保姆式经纪？ 记下每一个艺人的要求和习惯，提前准备好所有东西，从饮食到洗澡水温度都要一一过问。 大概在2000年左右，在李彬彬的引荐下，王金花和大小王约定：双方各出75万，成立华艺太和文化经纪公司。 王金花旗下艺人全部改签到华艺。 只不过这段蜜月期过得很快，就像是一个家庭中经济条件、社会地位不大对等的夫妻，总会有些隔膜。 华艺虽然这两年一直和问界在艰难对抗，但总体上是在稳中有升地发展。 特别是近期在周军的操盘下和互联网资本的结合，两边的矛盾愈发突显。 周军是要奔着把华艺尽快打造成内娱第一家上市的娱乐公司。 这就要求经纪业务集团化、规范化，摒弃过去的保姆式和代理式做法。 即使现在不改变，在上市辅导的过程中也会被强制要求改变，至少在形式上。 “儿子呢？” “子健在少年宫学棋呢。” 董志华接下妻子手里刚刚从菜场买回来的青货。 他和王金花1993年结婚，自己也是中戏出身，曾经跟着香江名导张彻拍动作片。 周星池的《功夫》里，饰演那个耍五郎八卦棍的“油炸鬼”的就是他。 “老董，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董志华择菜的动作顿了顿：“什么？” “这俩兄弟。。。有问题。” “特别是周军来了以后，私下跟我的艺人接触很多，这一次《夜宴》又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 董志华皱眉：“今天是王小磊约的你吧？我看你还是找大军聊聊，比他弟弟可稳重。” “不是一码事儿！” 王金花甩干净手上的水，刚想跟丈夫一起择菜，又脸色大变地走到客厅拿起手机。 “不对，他们是故意的！”“我要问清楚！” 董志华是个稳重的，抢过她想要拨号的手机。 “你要问谁？” “王大军。” “既然你说是故意的，那就没必要了，反而打草惊蛇。” 王金花有些郁躁：“那怎么办？” 董志华叹了口气，从玻璃板下面抽出一张名片： 澄天娱乐吴克波。 “我觉得你应该学一学那个路宽。” “任凭华艺鼓噪，偷摸地就把嘉禾给办了。” “这兄弟俩没有情谊可讲，华艺兄弟华艺兄弟，这公司只有他们俩是兄弟。” “先联系吴克波，看他上次开的条件还能不能往高了谈，然后把两个兵兵搞定，四旦双冰一妃，你起码手握两个核心吧？” 董志华笑着把手机递给妻子：“别慌，慢慢说。” 王金花看着这个一向对自己伏低做小的丈夫如此镇定自若，心里有些宽慰。 女人再强势，家里还是要有个每逢大事有静气的男人做主心骨。 “哎，有时候真累，再奋斗个六七年，等子健成年了，咱们就专心培养他算了。” 董志华甩甩手又回到他的主战场厨房：“你舍不得的，做惯了角儿，就不肯再下台喽！” 柏林时间比北平时间要慢6个小时，兵兵在柏林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路老板肉搏结束。 挂掉电话，她兴奋地环住青年导演的脖子：“真被你说中了！花姐的电话！她问我要不要跟她走。” 尽管对身侧这个男人已经是迷信般的崇拜，不过当事件发展真跟他之前预料的分毫不差时，兵兵还是有些兴奋异常！ 谁不希望自己前进的过程中有一个算无遗策的引路人呢？ 路老板纳闷：“有些早啊，应该是周军给那俩兄弟施压了吧。” “他是有些等不及了，想最快速度把华艺做上市。” 兵兵纳闷道：“那为什么要逼着花姐出走？” “华艺想要上市，必须改变东方家长式的管理模式，经纪业务要变得像机器一样的冰冷无情。” “行就上，不行就下，不存在为了上一部戏让王金花这样的大家长强行出面去跟导演沟通。” 这种无情模式最典型的就是tvb，艺人是雇员，给公司打工。 工作量大，收入少是tvb艺人的常态，因此我们才能看到一个演员在各种港剧里露面。 其实他们的单集片酬并不高，甚至很多都是领着固定工资的雇员式演员。 范兵兵娇笑：“看来华艺是要跟问界学习啊？” 看她比较感兴趣，路老板也就跟兵兵聊得深了一些，着手培养她的商业思维。 作为公关公司，对艺人经纪的模式他算是再了解不过了。 “国内的经纪人模式现在百分之八十都是保姆式，下一步会过渡到工作室制。” “工作室？你说刘伊妃那样的？” 范兵兵小心翼翼地试探，她很少在路宽面前提到这个名字。 主要是自己心里有些敏感。 “她那个勉强算吧，不过规模太小，七八个人都是为她一个人服务，又没有其他艺人。” 路老板还不知道他“悉心栽培”的小刘已经从糖人手里强挖刘师师成功了。 “工作室制度就是娱乐公司把每位艺人分配在一个量身定做的组里，由大经纪人、小经纪人、艺人助理、企宣等组成，艺人被当成品牌打造。” 兵兵听得咋舌，她跟着王金花，除了一个助理一个化妆师基本没有其他服务，都是吃大家都有的面上政策。 这就造成了只有会哭的孩子有奶，因此她在出道之初，也曾乖巧地认王金花做干妈。 只不过这一世有路宽这个外援，在时尚圈趟出了自己的路。 “工作室有很多好处，比如明星的自主权和灵活性更高。” “以工作室的名义对外签订合同、承接项目开具发票，相比通过大型经纪公司更为便利，有些你不喜欢的商演就可以拒绝，而不是听公司安排。” “还有，工作室属于个人独资企业，没有注册资金的限制，不需要建账，税种也很简单。” “但是你要成立有限责任公司，就必须要按公司会计制度建立健全的财务报表，缴税的种类繁多，管理起来非常麻烦。” 路老板顿了顿，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你平时的税务是谁帮你处理的？” 兵兵“啊”了一声，没想到他突然谈起这个话题：“花姐有个关系很好的注册会计师，她会统一帮我们做账、避税。” “你自己找一个吧，不行我让问界的财务李珊珊给你找一个。” “税务上必须慎重，你现在也不缺那点儿钱。” 兵兵尚且不知轻重：“害，大家不都这么干，毕竟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么。。。” 她甫一抬头，就看见路老板严峻的面色，有些不知所措地打起结巴来。 “有些事不上秤，不到四两重，要是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这件事情你不要抱侥幸心理，不管别人怎么做，你照我说的做是了。” 兵兵怕他生气，温柔地把头贴到路老板的胸膛：“知道啦，什么都听你的。” 她感觉到气氛有些肃然，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机灵地开始转移话题：“那工作室之后的多元化呢？” “多元化？多元化就复杂了，说了你也不懂。 多元化工作室的形式就百花齐放了，比如后世范兵兵和杨思维的合伙制工作室。 这个合伙制出现的背景是广电限薪令的出台。 一般而言，在好莱坞的影视作品中，即便是莱昂纳多这样的顶薪演员，片酬占比也不会超过项目整体的25%。 但后世从煤老板到互联网资本的热钱涌入内娱开始，明星收入有些畸高，在项目中占比2/3的例子比比皆是。 限薪令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台的。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多元化工作室的出现，把艺人的片酬通过投资额股权来折算，有效回避了这一限令。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吧： 国内当年大搞金元足球后来限薪，恒大许老板为了给队里的外援支付高薪水，会给他们安排俱乐部或者集团的职务。 8000万美元的合同，在球队的工资是1000万美元。 但是聘用他担任恒大集团某部门主管，年薪7000万美元！ 这加起来就把限薪令回避掉了。 在这个话题上，路老板不愿意跟兵兵多谈，因为她太聪明了。 过早地把这些蝇营狗苟，投机取巧的办法教给她，保不齐又要重复前世的老路。 兵兵又想起王金花刚刚的电话：“下面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做个大坏蛋，背刺你的干妈，给王小狗他们投诚啦！” “李彬彬上一次因为丑闻伤了元气，你现在风头更甚，我会安排博客网继续给你造势。” “一旦王金花要带着你们出走，你就提前和华艺表态要坚决留下，把李彬彬和她那个妹妹挤走！” 前世的双冰都留在了华艺，加上后来的周讯，把兵兵搞得没脾气，合同到期以后就自立门户了。 这一世形势大好，当然是在华艺“内乱”之时振臂高呼，以勤王之功占据一姐的位置，后面也好多吃些股份。 至于周讯，当然也已经是路老板的内线了。 后世她也是在2005年年中和荣幸达合同到期不再续约，转投给了她角色的《夜宴》的出品方华艺。 至于没有续约的原因就众说纷纭了。 有说李少红、李小婉待人苛刻的； 有说荣幸达认为周讯感情经历太丰富影响的业务的； 有说周讯和一个不入流的化妆师李大齐谈恋爱严重掉咖，触怒了李小婉的。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问题没有谈拢罢了。 当然，周讯和兵兵两条内线是互不知情的，这符合我党在特殊时期的地下工作安全守则。 顶级大国手，落子不留痕迹。 这内娱经纪圈动荡的一饮一啄之间，华艺在外人面前的铜墙铁壁，在路老板眼里好像是个漏洞百出的大筛子。 兵兵、讯哥儿、大胡子，这是铁钉子。 没有与之透露实情的黄小名这是软钉子。 还有张国利等到时候可以当做墙头草一把薅住的筹码。 以及他最大的杀招：心浪股份。 沉默地行棋，只在将死对手时说话。 内娱风起云涌，鼓噪不断，各种传闻甚嚣尘上，且多与明星同经纪公司之间的矛盾有关。 华艺总部，王大军对着手机嗯啊了几句，又不吝奉上鼓励赞许之词，这才欣慰地撂了电话。 “大哥？是。。。” “哎！” 王大军拍拍大腿站起身，把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 “任谁都想不到，第一个跟我们讲出实情的，竟然是兵兵。” “什么？” 王小磊也有些出乎意料，他以为刚刚电话里是另一个彬彬呢。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兄弟俩人都很清楚，此前在华艺内部是想推李彬彬上位的，资源也相对倾斜。 只不过这两年的兵兵好像突然开了窍，先是在华艺和问界尚且相安无事的2002年上了路宽的电影，一举拿下百花女配。 继而靠着自己的敢打敢拼在国内的时尚圈杀出了一条血路。 在加上李彬彬前段时间被绯闻黑料折磨地够呛，现在的兵兵已经隐隐有华艺一姐的气势了。 周军弹了弹烟灰：“这个兵兵，是认王金花做干妈的那个吧？” 他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太顺了。 王大军笑道：“娱乐圈里头的戏言，什么干娘不干娘，当初她认识王金花，还是李彬彬牵线搭桥的。” “在和王金花的关系上，李彬彬比她是要更胜一筹的。” “这个女人不简单，够聪明的。”周军皱眉道。 “现在传闻汹汹，她能第一时间做出判断，果断地找你我表态，这种魄力不是谁都有的。” 他看着办公室屏幕上的问界首映礼直播，范兵兵、张漫玉等人在红毯上走过，和中外记者寒暄交流，场面热烈。 周军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柏林影展，她也跟着路宽的剧组去了？” 王小磊回头：“是，她在《返老还童》里有个日本间谍夫人的角色。” “你们不担心他和路宽走得过近？” 王大军推了推眼镜：“之前有过这样的怀疑，但一来年前我们和兵兵刚续约，她欣然同意了2000万的高额违约金。” “另外，上一次两家有争端，路宽差点让薛晓路把预定的主演兵兵开除。” 周军面色阴翳：“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出演了？” “互有质子罢了，呵呵，当时问界的王保强还在《天下无贼》剧组。” “如果他不答应，我们就把王保强边缘化，路宽也是投鼠忌器，不愿意两败俱伤罢了。”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只不过周军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自诩天之骄子，可第一局和问界的对垒就惨遭绝杀，这不得不让他更加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王小磊已经有些自得地开始憧憬华艺“减负”后的美好未来了： “王金花团队里的艺人我已经开始安排人接触。” “四旦双冰里，我们已经有双冰和周讯，四大小生里，除了黄小名之外的人我也在接洽。” “下一步就是坚定不移地把娜拉打造成和刘伊妃齐名的小花，这样范、周、黄、张四人作为艺人支柱，还是能稳住局势的。” 好家伙，你特么手底下的四大支柱已经有三个已经、和将要被路老板策反了。 谈及此处，周军也忍不住笑道：“小磊，你提议从《夜宴》入手，提前把王金花逼反，还是明智的。” “舆论杀人，我们只适合作为受害者的形象出现。” “她不走，华艺的经纪业务不走上正轨，永远没办法在影视制作上向问界看齐。” 他抖了抖手里昨天刚刚出炉的票房数据：“薛晓路现在已经是路宽手底能和宁皓并列的青春片导演了。” “昨天的情人节档，《单身男女》首日票房350万，现在问界的小成本电影简直稳定地不像话。” “我们呢？就一个小钢拿得出手，那个陆钏。。。” 王大军沉吟道：“陆钏还算是可造之材，关键他父亲的影响力和话语权在，这也算是我们的舆论武器。” “那就把他好好扶起来，像模像样地拍几部片子，不要整天搞那些沽名钓誉的东西。” 这说的是《可可西里》，钱没赚到、奖没拿到，还被路宽抓住把柄惹得一身骚。 周军本身是不怎么看得上陆钏的，只不过考虑到陆天民的价值，姑且算他儿子还是个人吧！ 王小磊突然出声道：“哥，我听小钢说，最近塘山那边来人，说想拍大地震题材的片子？” “嗯，小钢算是感兴趣，但是《夜宴》八字还没一撇，只有先婉拒了。” “让陆钏接嘛，这种严肃题材的片子是他的强项，面上还有陆天民给他摇旗呐喊。” 周军面色严肃：“我建议你们要慎重，地震题材的电影涉及特效，预算想必不会小吧？交给他放心吗？” 办公室的氛围为之一窒。 三人无言地看着问界视频的直播里，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导演，正在台上挥洒自如地介绍新片《返老还童》。 他们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再怎么搞阴谋诡计，作为一家电影娱乐集团，最核心的还是要提升影视制作领域的竞争力。 眼睁睁看着对手本身就是一个内容输出极强的顶级导演在世界舞台上挥斥方遒，又怎能不发自内心地感到无力呢。 “好了，春花秋月，各擅其场，我们也别总是长他人志气。” 感觉办公室里气压有些低，周军决定透露个消息，给华艺两人也打打气。 “我托人在查路宽和博客网的庄旭。” 王小磊猛地转过头来，面露狂喜之色。 上一次把博客网封禁了三天就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战果，要是真的能把博客网给打下来。。。 周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脸色摆摆手：“别多想，博客网现在是国内的标杆企业，在工信部都是年年评奖评优、各种火炬计划的典型，轻易动不了。” “那军哥的意思是。。。” “博客网对于路宽来说太过如臂指使，而且庄旭此前只是中金投行部的一个员工，他创立博客网的时间和路宽进入娱乐圈的时间高度重合。” “我怀疑他们有私下协议，甚至说。。。” “博客网本身就是路宽的产业！” 王大军也有些坐不住了：“其实这件事我们早有怀疑，但是怀疑远远不够。” “必须要摆到台面上来，让上面看到他路宽手握着这么多舆论工具，这万一屁股歪那么一点。。。” “对意识形态的影响可是巨大的啊？特别是他还有跟刘泽宇等人发生过对抗，都是把柄！” 王小磊面露为难之色：“他路宽就是把庄旭推到台前去，自己搞一个代持协议做缩头乌龟，我们能怎么办？” “又不犯法，而且博客网跟官媒的关系都非常好。” “这个简单。”周军施施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博客网这样的互联网企业初创时非常烧钱的，在03到04年彩铃产业爆发以前，他们是靠什么盈利？” “如果路宽是博客网的实控人，两家必然有大规模的资金拆借往来，不然以博客网的流量活不过三个月就要关门大吉。” “况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博客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受风投入股？” “是不是怕自己实控人的底细暴露？” 周军越说越兴奋，直觉自己已经探到了路老板的关键隐私：“以税务名义查两家的账，把藏头露尾的路宽给揪出来！” 王大军恍然大悟：“确实如此，到时候再从面上入手，对他实控企业在意识形态上的舆论安全进行关切，逼他自断一臂！” “要博客网，就退出旅游卫视，反之亦然！” 周军笑着点了点举一反三的兄弟俩没有说话，三人的目光再看向屏幕中已经准备开始首映的路宽。 好像又觉得他不是那么坚不可摧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跨时代的首映，新一代的大师 刘伊妃挖刘师师，华艺挖周讯，范兵兵背刺干妈，澄天挖王金花，黄小名跳槽华艺。 方方面面，条条线线上的暗流涌动，背后都指向了一位串联其中的幕后黑手。 不过，此时的幕后黑手已经切换到了他的导演身份，在为导演生涯的下一个欧洲三金奔忙着。 2005年2月16号，华艺办公室三人屏幕中的柏林影展，《返老还童》首映式正在进行中。 这一届柏林影展，或者说这两年的柏林影展星味都不大浓。 主要原因是这两年的奥斯卡颁奖仪式提前一个月举行，许多原本计划在柏林影展首映的大片均提前。 只不过路老板报选奥斯卡的是《异域》，才能两者兼顾。 而对于大片来说，奥斯卡的一个提名在北美市场就是保底3000万的票房增长，拿奖翻倍。 但欧洲三大的调性相对偏独立和文艺，对于普通观众来说曲高和寡，除了逼格外，在票房增长上获得的好处逊于奥斯卡。 这就导致这两年的柏林失去了星光熠熠的好莱坞影星，影响力下降。 此刻，首映式的影厅里已经爆满。 《异域》在全世界的大爆，使得路老板的导演声誉远播西欧诸番，在世界范围都积累了大量粉丝。 其实国内也很多，只不过都是和小刘粉丝身份重叠的黑粉！ 今天现场捧场的明星不大多，因为这一届柏林影展确实在场面上略微惨淡一些。 除了湾省的蔡明亮、内地的《孔雀》剧组以外，就是哈维和昆汀等路老板的铁瓷到场。 哈维是来买片的，不用多提。 昆汀是各大电影节的老混子，即使不是因为狼友路老板，他也基本是全勤。 因为他喜欢看片。 年少时受继父的影响开始接触各类电影，后来借着在音像店打工的机会饱览群片，据说阅片量超过20000部。 意大利西部片、邵氏功夫片、法国新浪潮电影，无所不看。 另外就是本届电影节的评审会主席罗兰和电影节主席科斯利克，基本是把牌面拉满。 没有好莱坞电影的巨星，他们也不吝对着刚刚拿了金球奖的路老板释放善意，同时也是对这部《返老还童》的高度认可。 红毯和简单介绍、采访之后，电影终于开场。 全场寂静得可怕，天花板高悬的放映机中，一道光线点亮了屏幕，爆满的影厅响起电影开场的背景音。 一位老妇人躺在病床上，在飓风即将来临之时，给身边的女儿（李琳）讲述一本日记里记载的故事。 随着老妇人的讲述，画面开始切入到故事之中，开启了李明奇特、充满传奇色彩又令人感慨万千的逆生长人生旅程。 这样的开头设计巧妙地引出了主线故事，也营造出一种岁月沉淀、故事娓娓道来的氛围，让观众能迅速沉浸到影片独特的叙事情境当中去。 一声火车尖啸的鸣笛吸引了观众的目光，开头是像《阿甘正传》中一样，将真实的黑白历史影像植入到了影片。 1919年初，一战刚刚结束两个月。 顾维钧在巴黎和会的影像，进步学生高喊着五四运动口号走上街头，把观众带回了那个时代。 这时候的魔都已经贵为远东第一都市了。 画面开场的两个巡捕在聊天，其中一名慨叹这里的繁华，简直把英伦三岛的城市都甩开了100年。 开场便是厚重的历史叙事视角，奠定了全片对于人生与时间洪流的思考。 俯瞰的镜头缩略，定格在一座倒转的时钟，这是全片的重要意象： 时钟倒转，人生的逆旅亦是倒流。 全片开场5分钟，中规中矩的镜头语言和叙事节奏，看起来有如白开水般平淡。 昆汀有些奇怪。 这不是路的水平。 以他的能力，想在开头5分钟疯狂炫技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乏味的叙事？ 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路宽饰演的李明出生了，只不过过于苍老的外形有些触目惊心，全场第一次发出惊呼。 好莱坞数字领域的“面部动作译码”系统完美地把老人的样貌投射到一个婴儿的特型演员面部，足可以假乱真。 普通观众们惊奇于婴孩的丑陋，但昆汀和顾长未等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尤其是“摄而优则导”顾长未。 这画面。。。 是过曝的啊？！ 他疯了吗？还是说给路宽掌镜的赵飞疯了？ 所有人耐着性子看下去，但此刻的心情好像是进了一座鬼屋，小心翼翼地探查和捕捉每个镜头语言。 这些导演们急于找到答案。 一个用来解释金狮奖、金球奖导演为什么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的答案。 惠英鸿饰演的魔都本地保姆曾文秀在租界的养老院门口捡到了婴孩李明。 这是他的父亲李雪建遗弃在这里的。 李雪建是本地的商业大亨，也可以称之为资本主义买办，靠着租界里洋人的外贸单子发家。 惠英鸿和丈夫婚后多年不育，他们一直为英法租界的达官贵人们在养老院服务，这是一位美国驻亚太武官开办的。 在一阵惊诧之后，李明成为了他们的养子。 经过医生的检查，婴儿的白内障几乎导致失明，各处骨头患有严重的关节炎。 这些，都是常见的老年病，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婴儿的身上？ 蒙太奇切换到白天，观众们开始低声议论。 “画面是不是有点儿亮啊？好像跟一般的电影不大一样。” “是有些怪怪的，像。。。” 一位内地记者用英语回答：“像是初生婴儿看到世界的样子，略有些模糊。” “对！” 这位电影记者是居文沛，路老板的老朋友了，这次带队《世界电影之旅》来到柏林。 此前她已经参加过了中影的看片会。 但即使是第二次观影，居文沛发现自己仍然发现了很多此前没有关注过的细节。 比如片头那个倒转的时钟。 时钟是倒转，李明也是逆生长的。 他出生时面容和身体状况有如老翁，随着年龄增长会逐渐年轻。 到去世时，会重新变成一个婴儿。 惠英鸿把孩子带到了一群老人中间，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妪惊呼，他跟我前夫真像！ 观影厅笑声响起。 线性叙事非常流畅，20世纪20年代的时代光影流沙般漏过指缝。 昆汀的感觉很奇特。 他本人是以天才般的环形叙事电影机构闻名于世的，也凭借着《低俗》的开创性叙事结构拿到戛纳金棕榈。 但从这样平淡的开场十分钟，在过曝的“缺陷”中安然地走完李明生命的前几年，他却一点都没有感到平庸。 而是。。。 有一种大师的平淡和内敛，他开始凝神思考路宽采用过曝的用意。 李明在养老院长大，他对一切充满好奇，他遇见了一位美国记者哈里森福尔曼。 哈里森福尔曼是著名的二战记者，曾长期在魔都工作和生活，他是一位作家、探险家、讲师、摄影师和飞行员。 1937年，哈里森福尔曼因为拍摄和报道第二次淞沪会战而名声大噪，又深入采访报道了我党在敌后的抗日活动，是一位国际友人。 李明和哈里森福尔曼坐在养老院的台阶上叙话，李明满目憧憬地听着他夹杂着英文的流利汉语。 “李明，你知道你的国家有多美吗？” “我的国家？” 哈里森福尔曼指着天上战机呼啸而过留下的轨迹云：“你有一天应该坐到飞机上去，去看看你们的黄河、长江、长城。” 幼年李明的灵魂穿过了困囿他的养老院，穿过了狭小而富饶的英法租界，开始睁眼观察这个世界。 包括他的祖国，苦难深重的祖国。 这是他学到的第一课。 路宽饰演的十岁的李明仰头看着天空出神，这是把路宽的表情通过特效手段投射在身材矮小的特型演员脸上。 此时，他对自己脚下这片土地的了解，还仅限于只有几十口人的养老院。 阳光熹微，在他脸上留下隐约的向往和忧伤，以及一种即将破土而出的希冀。 路宽的侧脸泛起一弧金色的光晕，和他懵懂无知的眼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观众们的心情波澜不惊，但顾长未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原来他用过曝是这个用意！ “老顾，老顾？” “别吵！” 蒋文丽不满地低声：“你给我讲讲，这些镜头的毛刺感是怎么回事啊？看着不是很舒服啊？” 顾长未长叹一口气。 “过曝在摄影中极其业余，但路宽是有意为之，这是通过过曝和画面的毛刺来暗示人物和时代的烧灼感。” 资深摄影师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李明出生在1919年，我们是战胜国，却在巴黎和会上受到列强的刁难，开头那一段是顾维钧巴黎和会的影像。” “李明出生的时代背景，既有国家和青年从五四运动中觉醒的欣欣向荣，更有辛亥革命在1915和1917年两次面临复辟的隐忧。” “换言之，这个婴儿代表我们这个苦难深重的国家。” 蒋文丽惊呆了。 她们这一代演员的文化水平不低，顾长未讲述的历史常识她不陌生。 只不过这样通过摄影技术彰显时代触感，把人物命运完美融入到时代洪流中去，这种手法简直闻所未闻。 年龄稚嫩的婴儿，代表了我们通过辛亥革命诞生的新生的国家。 而婴儿的老化和病重，又凸显了封建复辟和被列强欺辱的悲哀。 又老又新的国家，和又老又新的婴儿，这是两个互相融合的电影意象。 蒋文丽有些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即使她这样的外行也从内心涌动出无尽的震撼。 “那外国人能看懂吗？他们不熟悉这段历史啊？” 顾长未眼都不眨：“继续看，我相信路宽会有安排。” 李明在孤儿院一天天长大，也在和哈里森福尔曼的交流中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 和那个只存在他脑海中的“祖国”。 12岁这一年，李明遇到了自己一生的挚爱张漫玉。 张漫玉是美国富商和一位美丽的魔都女子的女儿，因此她的奶奶也寄住在养老院中。 两人第一次相遇，这次不仅是顾长未和蒋文丽，连昆汀、罗兰等对这段历史隐喻不大熟悉的外国电影人也看懂了过曝的用意。 两人同岁，但李明长相衰老，四肢羸弱，张漫玉却生动活泼，巧笑嫣然。 这样的过曝分明是寓意两小无猜的童年伙伴，此后羁绊了一生的感情将要面临波折。 李明站在养老院的台阶上看着她四处奔跑的顾盼神飞，有些自卑地不敢上前。 此时的过曝镜头，生动地描述了他内心的灼伤感！ 顾长未苦笑着摇头，原来他是把国家命运当做一条暗线，男女主角的感情命运作为明线。 这样国人可以深入挖掘到暗线的隐喻，外国观众则完全可以把电影当做一部魔幻爱情的剧情片。 无论从哪个角度理解，过曝和前三十分钟里毛刺感的画面都设计得如此精妙，让观众彻彻底底地走进了这个时代、这个人物的内心。 就像鲁迅谈《红楼梦》时讲，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越是能有多层次的解读，就越能代表作品的丰富内涵。 内心善良的张漫玉并没有对怪异的“老头”李明心生厌恶，两人藏在养老院的桌子底下，点燃了蜡烛互相说着秘密。 她好奇地用手触摸李明遍布皱纹的脸颊，却被奶奶惊觉。 温馨友好的一幕，在她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和变态。 认识了小张漫玉，李明开始有了心事。 随着年龄一天天增大，他“返老还童”的神异体质突显，对着镜子，他发现自己身上渐渐有了健康的肌肉。 终于，1936年，李明十七岁，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了养老院，进入繁花遍地的租界。 俄国十月革命以后，逃亡内地的白俄越来越多，无以为生却又风姿绰约的白俄女人开始在租界做起皮肉生意。 懵懂的李明进了一家暗娼馆子，面容的老态引起白俄小姐们的嘲笑。 “老头，你的玩意还管用吗，哈哈哈！” 李明在女人们的羞辱和调戏下洋相频出，这帮亡国奴不吝恶意地把流亡他乡的愤懑发泄在这个“中国老头”身上。 “闭嘴！你们这群白俄婊子！” 张松文扮演的配角出场了，他一巴掌扇飞了一个丰乳肥臀。 “阿叔，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影厅里传来一阵哄笑，路老板饰演的李明恰到好处地给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只是这副表情在鹤发鸡皮的面容上出现是那么的诡异和充满笑料。 昆汀看到这里，突然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路好像已经把无数的炫技和镜头设计融入到了看似平淡的剧情中，这种内敛甚至比张力的难度更大。 他很期待电影中期的节奏，或许还会有和过曝或者比过曝更惊人的镜头语言。 张松文是一个魔都公子哥，父亲是举人出身的“味精大王”张逸云，他为人放荡不羁却胸怀正义。 张逸云在1923年创办了天厨味精厂，打破了鬼子对味精市场的垄断，后来在抗战的时候也捐资捐物捐飞机。 李明跟他解释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张松文听得哈哈大笑，立马叫来老鸨。 “给我弟弟安排一个，我付钱！” 白俄妓女们争先恐后地举手。 在她们看来，这样的一个老朽客人的性价比太高，同样的付费也许这个老头只需要10秒？ 一个白俄女人兴奋地领他上楼，结果让张松文在楼底等了一个小时。 再下楼时，那个之前还尚自庆幸的白俄女已经双股战战了。 “老弟，我还是叫你阿叔吧，你真是我阿叔！” 观众又是一阵爆笑。 蒋文丽笑道：“诶，老顾，你说人家路宽拍的电影，怎么就能做到这么容易就让你们这些专业导演看到内涵，又让普通观众看到故事呢？” 顾长未无语地瞥了眼“糟糠之妻”。 你知不知道你嘴里的如此轻而易举，是多少顶级导演的难以望其项背？ 影片进行了四十多分钟，默默观察场内动态的路老板也稍微放下心来。 观众们的反响都很不错，无论在剧情转折处、刻意埋伏的笑料处都给到了应有的反馈，没有出现进入不了情绪的情况。 况且这是在柏林。 他们尚且如此，内地的观影人群只会更适应。 平心而论，这是路宽的一部“自嗨”之作。 除了依旧叙述流畅的故事性外，他在电影语言和镜头语言上进行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比如过曝和死黑。 这简直可以说是违背了电影常识和摄影基本准则的尝试。 放映之初，他最担心的就是画面不同时期的或带着毛刺、或带着逆光感的风格不为观众所接受，那无疑是失败的。 他是内地商业片旗帜的领军人物，这样一部仍然是艺术性和故事性结合的影片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电影继续，李明和张松文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心情大好地独自走在回养老院的路上。 这一次走出了养老院，他的下一步目标就是走出租界，去看看哈里森福尔曼口中的世界。 街道上，一辆凯迪拉克v16骤然停下，这是1930年在纽约发布的豪华车型。 李雪建透过车窗看着自己在十几年前遗弃的儿子，每一年的今天他都会到养老院去偷偷看他一眼。 这一天是李明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母难产辞世的忌日。 “嘿，我载你一程吧？” 李明走到车边，好奇地打量着这辆豪华座驾：“你认得我？” 李雪建声音沙哑：“我经常去租界养老院，看见过你。” “好吧，多谢你的好意。” 李明上车，李雪建吩咐司机开车，和已经茁壮成长起来的儿子攀谈。 作为父亲，他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他去了酒馆，父子间第一次对饮。 临别前，李雪建问李明：“我可以经常来看你吗？” “当然。” 镜头横推，直接给了李雪建一个直面观众的面部特写。 被湿润充盈的眼眶和微微抽动的嘴角，把这位老戏骨此时的欣慰和激动刻画得异常完美。 昆汀感叹：“路太会挑演员了，这是不逊于摩根弗里曼的演员！” 顾长未也跟发妻交头接耳起来：“雪建老师太优秀了，这是我最羡慕路宽的地方。” 蒋文丽疑惑：“什么？” “他有钱，他太有钱，根本不用管票房的号召力，只管从角色的适配性去挑选演员，这是我们这些依靠投资人的导演做不到的。” 时间推进到了1937年，这一年十八岁的李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向往，辞别了养母曾文秀。 紧接着，李明和前来养老院送别她的露西深情对视，这是情窦初开的二人第一次明明白白地互相萌发情意。 “你走吧，但是要记得给我寄明信片。” “嗯。” 影迷们爆发出阵阵惊呼，这个十八岁的少女真是张漫玉？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特效技术？ “哇！” “这是中国的maggiecheung？怎么能这么年轻！” 顾长未又一次叹气，似乎不到一小时的电影他已经叹了三四次的气。 蒋文丽不耐烦：“又怎么了？因为特效效果好，把张漫玉拍成了真的十八岁？” “一方面吧，更重要的是导演对特效的运用。” “做菜的原料一样，但在不同的厨师手里有不同的味道。” “真不知道他一个在国内土生土长了二十年的年轻人，是怎么这么快地接触和学习好莱坞的特效技术的。” 数字领域的顶尖特效人才利用面部表情捕捉系统，成功捕捉了路宽的120种表情。 紧接着在特效化妆和雕塑的基础上利用空间体积的方式，获取了三个老年李明的cg角色和面部数据库，使得人脸建模可以在不同年龄段切换。 补天映画：技术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电影进行到这里，带着毛刺感的过曝有些微的减弱，即将进入李明的第二个人生阶段。 睁眼看世界。 这是李明在睁眼看世界，也是古老的东方巨龙在睁眼看世界。 李明跟着冒险家哈里森前往东南亚，大概在4年以后，太平洋战争就会爆发，这里沦为战区。 在新加坡，身体逐渐年富力强的李明遇到了一位日本高知教授的夫人。 这个鬼子教授其实是日本军部的间谍，在为可预见的太平洋战争做前哨的情报收集工作。 作为掩护，兵兵扮演的教授夫人整日里混迹在高级酒店，装出一副夫妻蜜里调油的模样，其实鬼子间谍在夜间就会外出刺探情报。 一次电梯里的邂逅，李明和兵兵相遇了，说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有些过。 但成年男女间的干柴烈火却是不争的事实，兵兵寂寞的心被填补，迅速沦陷，两人没羞没臊地度过一段时日。 直至一天在鬼子间谍的书桌上，李明看见了来自鬼子在内地的战争情报。 他看着情报日期目眦尽裂！ 原来三天前的1937年8月13号，鬼子在魔都制造了“虹桥事件”，历史上的淞沪会战正式爆发！ 此时李明的心里还没有“祖国”的概念。 但是看着照片上一幕幕惨绝人寰的轰炸场面，看着那张震惊中外、至今令无数国人潸然泪下的《中国娃娃》。 他沉默了，也愤怒了。 李明观念中的国家第一次具象化。 他想起了养母曾文秀，想起了租界的露西，想起了这么多从小爱护他、帮助他的同胞。 哈里森口中的“你们的美丽的国家”，和这个支离破碎里的画面是一个地方吗？ 李明背对着间谍夫人翻看着照片：“你的丈夫是日本人？” 兵兵以为他只是一个游历世界的船员，因此才会说这么流利的英语，这是李明从小跟哈里森学的。 间谍夫人欢爱过后不疑有他：“是啊，这是我们的杰作，很震撼吧？” 跟着哈里森出海几个月，在海船上见惯了火并和纷争，李明恶向胆边生，抓起间谍夫人手包里的银色小手枪回身射击！ “砰砰砰砰！” 观众们一阵惊呼，这里有一个通过兵兵身后给到杀人者的过肩特写，李明的脸上充斥着狂躁和激情杀人后的后怕。 他开始大口地呕吐，随即逃离了这里。。。 画面风格陡变，从毛刺变成了直接的逆光效果。 懂行的顾长未和昆汀等人都知道，这是人物性格的又一次变化，第二幕的人物成长拉开了序幕。 在从小长在繁华、安全的英美租界的李明心中，一个“祖国”的概念正在觉醒。 他疯了似得逃到自己入住的宾馆，想办法给养老院打去电话。 历史上的英美租界免于了淞沪会战的战火，不过在鬼子偷袭珍珠港后也宣告沦陷。 知道自己不是专业间谍的对手，李明悄然散布了鬼子教授的真实身份，随后坐上了去美国的客船。 淞沪会战爆发，开办养老院的驻美武官有感于战事的频仍，把养老院里的在华外交官亲眷都带回了本土。 这其中就有李明的养母和张漫玉一家。 顾长未知道，既然命途多舛的李明是我们这个新生的国家的代表，那他身边这些人物身份也都是路宽的刻意安排。 他的生父李雪建是洋人买办阶级； 他青梅竹马的情侣张漫玉代表外国资本家阶级； 而街头上偶然认识的公子哥张松文是民族资产阶级的后代。 这象征了复杂的时代背景下，国家和民族所面对的阶级困境。 而李明通过第二幕在东南亚诸国的游历，心中民族主义的觉醒，恰好对应了国家和民族的命运。 顾长未紧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的李明站在前往北美的客船甲板上，迎着太阳仰头张望，蜂鸟在侧舷掠过。 这是一个站在船舷边的逆光镜头，他的身影被逆光勾勒，面部表情不明。 光线追打在他的侧脸，相比于第一幕的毛刺感，更顿生出一种宿命感和厚重感。 蒋文丽在一边追问原委，可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想起了经典的《海上钢琴师》，在决定是否要下船去陆地开启新生活时，主角丹尼伯特曼也有一个类似的逆光镜头。 他想起了《教父》的开头，教父柯里昂在昏暗的室内听着他人的请求，身后有一扇窗户，光线从窗外射进来，形成逆光效果。 他想起了王佳卫的《花样年华》，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从梁超伟和张漫玉身后洒下，逆光下两人的身姿、旗袍的轮廓等都得以优美地展现。 但和路宽比呢？ 和《返老还童》中的把过曝和逆光这种摄影技法，融入到整个人物和隐喻的国家命运中比呢？ 这已经脱离了简单的术，可以说进入到了道的层次。 同赵飞当时在片场骤然间听到路宽天才般想法的下意识反应一样，顾长未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感慨。 中国电影，也许真的要出大师了。 如果说影片开场时，他还在担心《返老还童》会不会跟自己苦心孤诣的处女作《孔雀》竞争金熊。 那此时的顾长未已经完全放下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从一位顶级摄影师的视角，真正地对这部杰作感到心悦诚服。 更关键的是，不但他这样的专业人士能看到电影中独具一格的镜头语言和画面风格。 连身边的蒋文丽都能从普通观众的视角接受和认可这部电影的故事性。 顾长未不知道该怎么在艺术片和商业片之间对这部《返老还童》下定义。 一路游历的李明，在睁眼看世界的过程中开始塑造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并把自己的经历都写进了笔记。 也就是电影开头，张漫玉在病床上给女儿讲的那一本笔记。 李明抵达了美国，和养母相聚，这时候的李明已经逐渐褪去了老态，逆生长的效果凸显，差点让惠英鸿认不出来。 他和张漫玉又一次相遇了。 在这里，国家命运的暗线暂时隐匿，男女主角的感情命运作为明线突显。 昆汀等人对暗线的懵懂，不影响他们作为西方人对于魔幻爱情的解读，第二幕的逆光是在这里给他们“准备”的。 “听说你已经开始跳芭蕾了？” 张漫玉笑容温婉：“是的，我会成为一个舞蹈家，你期待吗？” “当然。” 不知为何，朝思暮想的青梅竹马站在面前，李明却觉得已经有了隔阂。 他这几年的游历塑造出的人生观以及心中民族主义意识的觉醒，和张漫玉资产阶级大小姐的家庭背景已经有些格格不入了。 就这样，李明在美国生活了两年。 他像自己儿时的偶像、记者和飞行员哈里森一样，在北美大陆游历、观赏，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异域的国土，开拓着眼界。 此时的张漫玉也正式开启了自己的芭蕾舞生涯，因为优美体型和姣好面容，很快就脱颖而出。 画面切换，从主人公的小情小爱转到波澜壮阔的历史大幕。 1941年，日本偷袭珍珠港。 同年美国参战，罗斯福总统签署了“租借法案”，允许中国或其他国家租借武器装备。 美国陆军航空队退役上尉飞官陈纳德应国民政府邀请，来华担任中国空军顾问，在中国招募空地勤人员组建航空队。 即后来大名鼎鼎的飞虎队。 国内不断有逃亡的难民来到唐人街，几年前在新加坡日本间谍的桌头，淞沪会战中《中国娃娃》的照片浮现心头。 李明做了一个影响他终生的决定，回国。 他联系上了幼年时的精神导师哈里森，后者正在昆明拍摄纪录片和采访，目标就是前述的飞虎队。 几经辗转，二十三岁的李明来到了昆明，后者是此时国军训练飞行员的大本营。 李明托哈里森的关系进入了学员培训班，每天听着振奋人心的训话，心中也有了救亡图存的使命感。 他的身体状态虽然一直在逆生长，但这会儿二十四岁的身体条件相当于正常人的四五十岁，不符合他无比向往的飞行员的选拔条件。 早在幼年的租界养老院里，李明就听着哈里森讲述高空视角下的“祖国河山”。 电影在这里用了一个闪回，幼年老态的李明和现时年轻了不少的李明有一种穿越时空的灵魂对话，看得观众惊叹不已。 “嘿，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明猛然间回头，竟然看见了他当年初出养老院认识的老友张松文。 他也是魔都民族企业家张逸云的三公子。 “我来救亡图存！” 李明的执着和憨态引得张松文心里想笑，但他挂满了机油灰的脸上却充满了苦涩。 战事吃紧，他们这些才训练了不到一年的新手飞行员也要奔赴战场了。 “松文哥，我对你们有信心，霍克-3的性能比鬼子的钟馗二式差不了太多，你们一定能赢！” 张松文笑着摸了摸此时还没有他高的李明，转身走了。 带着满腔的爱国情怀投入到机修杂工中的李明还没意识到，这一转身就是永别。 1942年初，日寇将滇缅公路作为重要的战略轰炸目标，因为这条公路是当时中国获取国际援助的重要通道。 而飞虎队此时的绝对主力被派遣执行大名鼎鼎的“驼峰航线空运”任务。 这是一条西起印度阿萨姆邦，向东横跨喜马拉雅山等山脉，直至昆明和重庆的条件极度恶劣的航线。 一场空战即将打响。 虽然还在培训中的第一代国军飞行员还比较稚嫩。 但为了抗战，只有不畏生死，无问西东。 我国的第一代飞行员几乎都是富二代和官二代，他们从小接受优渥的教育，能够主动投身抗日救国事业的也都是忠肝义胆之辈。 战事空前惨烈，前几日双方依然互有来回。 “松文哥，我说的没错吧？我们只要再抗住敌军的几次袭扰，飞虎队就差不多能回来了，到时候管叫这些日寇有来无回！” 张松文依然是无言的笑笑，神情充满疲惫。 “小明，如果我死了，帮我把这块肩章带给我父亲。” 正手舞足蹈的李明愣住了：“死？怎么会呢？我们现在形势大好啊！” 张松文摆摆手走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李明，屏幕的逆光几近刺眼，看得观众们都是心中一痛。 即使不了解这段历史的外国人，都下意识地感觉到张松文这个玩世不恭的角色即将陨落。 “导演，你成功了。” 张漫玉看着观影厅里无数全情投入的观众反馈，轻声恭喜着身边这位初次合作的天才。 她倒不大好说路宽和王佳卫孰高孰低，但对于她来说，除了这两位水平的导演之外，估计是不会再演别的电影了。 路老板此时的心情却异常的平静：“谢谢，这是我们的成功。” 他很奇怪地没有遂愿的欣喜，而是在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刚到柏林那一晚的迷茫。 也许是因为电影艺术，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一世的人生？ 翌日的空战空前激烈，张松文驾驶的战机和僚机发现了敌袭，立马升空拦截，我军的霍克-3和敌军的钟馗二式在空中打出了数道流光。 “小心！” 地面瞭望镜前的李明看得惊心动魄，眼见一颗炮弹呼啸而来，张松文猛一拉杆，炮弹贴着霍克-3的肚皮滑过。 但他身后的僚机来不及躲闪，拖着长长的乌烟陨落！ “艹你妈的小鬼子，老子跟你拼了！” 驾驶舱内的张松文看得目眦尽裂，迅速调整了飞行姿态，瞄具的光环锁定敌机，他果断按下按钮，一道火舌急速逼近！ “哇！” “哦！” 二式钟馗的滚转率、加减速性能要优于霍克-3，日寇战机迅捷地躲开，又引起了观众的轻声遗憾。 李明在瞭望筒前看得心旌神摇，手心都攥出了汗。 突然！意外发生了！ 张松文的战机毫无征兆地在空中剧烈抖动，左机翼的尾翼出现肉眼可见的破损和浓烟，可此时李明的视野中完全没有敌机的踪影啊？！ 从小跟着哈里森耳濡目染，又做了一年机修的李明，心底里浮现出一个极其难以接受的答案。 这一批飞机零件有问题！ 因为张松文的战机机翼就是他负责修补的！ 空战场面瞬息万变，几乎已经无法保持平衡的张松文没有办法，只能驾驶着战机冲向日寇，与一架钟馗二式同归于尽。 天空中浓烟滚滚，路宽扮演的李明打破了电影中的第四面墙，他从瞭望筒中抬起头来，面目狰狞地面对着镜头。 愤怒？失望？不可置信？ 刚刚还在议论鼓噪的观众都沉默下来，不乏抹泪的动作出现。 昆汀握在椅把上的手指淤白，路宽的这个眼神实在太悲恸、太复杂，深深地刺透了他的内心。 即使对一个不能对我们的民族苦难感同身受的外国人而言，这样的转折也堪称残忍。 李明疯了一样地跑回维修基地，打开一箱箱的飞机零件木箱，他仔细观察过后拿起铁锤就抡！ “害人！害人！” 质量不达标和强度不足的零件材料，葬送了王牌飞行员张松文的一生。 这一批忠肝义胆的第一代飞行员，几乎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权贵子弟。 他们放弃了优渥的生活，用自己短暂而绚烂的生命，在这一片乌云密布的历史天空留下了爱国主义的光辉。 而这一切，都隐隐指向了前述剧情中腐败的国军后勤。 李明脸色铁青地冲到指挥部，嘴里的污言秽语没有能打动冷漠的国军军官。 在哈里森的帮助下，他被免于冲撞长官、损毁军事物资而被送上军事法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基地。 “你先回美国吧，战争太残酷。” 李明张口结舌，想说些什么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临别前，他叫住了哈里森：“我的国家还有救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去陕北看一看，祝你好运孩子。” 此后的哈里森深入敌后根据地，他撰写了《红色报道》（后译为《北行漫记》），并编辑出版了《西行漫影》画册。 这些作品记录了当时的历史事件，让西方世界对我档领导下的抗日斗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的摄影作品和文字报道为世界了解抗日战争提供了重要的窗口，也为历史研究留下了珍贵的资料。 “我的国家还有救吗？” 这是李明发自灵魂的迷茫，也是他所代表的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迷茫。 拍的肯定不是救亡图存的抗战片，这里的剧情路宽就没再深入挖掘，不然会涉及到敏感内容。 同时电影着眼的的是明暗两条故事线，第二幕进入了尾声。 1944年，26岁的李明回到了美国，和养母及恋人相聚。 只不过此时的张漫玉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舞蹈家了。 同样是在养老院的阶梯上，两人又一次邂逅了。 12岁那年，小老头和小萝莉第一次见面； 18岁那年，李明告别张漫玉，跟着哈里森前往东南亚游历； 23岁那年，李明再次告别热恋中的女友，想要拯救自己心目中的祖国； 26岁，再次归来的李明，在外表上几乎和张漫玉同岁，两人都是青年人的外表。 这会儿的路老板恢复了原本的角色形象，站在养老院的阶梯上，镜头质感温柔和煦。 “你？你是李明？” “是，我回来了。” 张漫玉狂喜地上前冲入他的怀中，两人紧紧拥抱。 只不过身体的距离没有能抹平思维和心灵的差距。 张漫玉在美国生活多年，思维和习惯已经完全美式化，两人从早到晚地互诉衷肠，叙述着各自的人生际遇。 晚上，思想开放的张漫玉邀请他到自己的公寓，美眸顾盼，这样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 李明拒绝了。 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拒绝。 也许是两人的人生观世界观差距太大，也许是他从前怪异的样貌在心里留下了一种自卑感。 使得即使再一次面对挚爱，他也没能下定决心去接受这段感情。 张漫玉伤心地离开了，她回到纽约继续自己的舞蹈生涯。 李明和养母曾文秀商量，准备到之前租界里认识的那个纽扣商人李雪建处找一份工作。 李雪建很高兴看到这位许久不见的年轻人，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事实上，李明外出游历的这几年，他找到曾文秀说出了实情，又从她这里每每打听到李明的近况。 李雪建急着串通曾文秀让李明到自己的工厂，是因为他身患绝症，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年了。 在这几年里，他要把毕生的事业交给李明。 李明开始跟着他学做生意、打理工厂，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他很快上了路子，成为李雪建的左膀右臂。 几年后，在李雪建生命垂危的前夕，他在病床上对李明说出了实情。 “侬是吾额种啊。” “什么？” “你是我的孩子，李明。” 病床上的李雪建声音嘶哑，神情委顿，他好想听眼前的年轻人叫自己一声爸爸，又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段高潮剧情中，路宽设计了明暗交织的光影对比： 病床上的李雪建在阴暗处，象征着他生命的消逝； 而床前不可置信的李明脸上，门外的一束追光打来。 这是一个极富创意的光影设计和意味深长的侧写，光与暗的边缘，就是生与死的边缘。 顾长未和罗兰、昆汀等人几乎要拍案叫绝！ 对比此前《异域》中无处不在的炫技式的镜头语言，《返老还童》的镜头语言显得更加深沉和内敛。 这就像是一个年轻人的张牙舞爪，随着岁月的流逝进入到了中年人的淡泊宁静。 昆汀似乎觉得这不是电影技法上的进步，是路宽本人的精神状态有了变化，否则是不会在艺术作品上有这样的投射的。 他猜的很对，也就是在剪辑过后，路老板带着莫名的思绪去了九寨沟调整精神状态，躁郁的心境在此时依然没能平复。 爱是全人类共通的语言，现场无数观众落泪抽泣。 除了仍旧天才的路宽导演外，他们今天又认识了一位丝毫不亚于摩根弗里曼的中国表演艺术家！ 李明最终还是原谅了父亲，带着他来到海边，坐在长椅上。 清晨天空泛起鱼肚白，海平面上开始出现一丝曙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慢慢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李雪建虚弱的脸庞被阳光照亮，他的眼神复杂。 有对过去的悔恨，有对李明的愧疚，也有对生命即将结束的释然。 观众们的心情平静，感慨地看着这一幕父子永别的温馨和伤感。 但顾长未和昆汀等人蓦然发现，电影镜头的逆光感消失了！ 变成了柔和的顺光。 所谓顺光，就是光线的照射方向和拍摄方向基本一致，这样能够让主体表面均匀受光。 使用柔和的顺光时，光线经过柔化处理，不会产生强烈的明暗对比和生硬的阴影。 这就使得电影镜头中的人物、场景等元素都被均匀且柔和地照亮，呈现出清晰、明亮且温暖的视觉效果。 就仿佛被轻柔的阳光所笼罩，极易营造出温馨的氛围。 懂行的导演们都能看得出，这是第二幕的终结，和第三幕的开始。 “爸爸，爸爸？” 李明坐在李雪建的身后，试探性地喊了两句。 他走到李雪建身前，这位不称职的父亲已经溘然长逝，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李明的两声呼唤。 李明突然感觉到心里一阵抽痛，他从小在养老院长大，见多了生死离别，可真正地落到自己头上，还是不免心有戚戚焉。 他接手了家族企业，成为了知名的纽扣商人。 也许是感觉到内心空虚，李明独自一人去了纽约，他想找张漫玉，只是想看看她。 在舞团排练厅的玻璃前，他看到张漫玉和一位年轻的舞者亲昵地舞蹈，一曲终了，两人亲吻拥抱。 李明内心苦涩，但这怪不了任何人，是自己的怯懦失去了这个女孩。 “李明？” 张漫玉高兴地冲出来拉住他：“你怎么一言不发就走？是来看我的吗？” 张漫玉的年轻恋人走过来，从后面拥住了她：“亲爱的，这是你的朋友？” “对！这是我从小长大的伙伴，就是那个越来越年轻的伙伴。” “哦！你好！” 李明无奈地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 在精心设计的长镜头中，张漫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地感觉这个日渐高大的身形有些可怜。 电影画面切换到了开头的一幕，即张漫玉在病床上对着自己女儿的诉说。 “我不知道那一次他来找我，是因为他的父亲去世。” “否则我会追上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李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柔光镜头仿佛一个顺滑的第三人称视角，带着感性的笔触，继续述说李明的人生。 男女主角错轨，各自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1950年，年迈的哈里森回到美国，和自己一生的“小友”李明相聚长谈。 “李明！你太令人感到惊讶了，你真的越来越年轻了！” “哈里森，你的身体还好吧？” “非常不错，世界没有战争了，我准备去环游世界！” 李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国内还好吗？” “你应该回去看看，这个古老的国家跟你一样，都从年迈走向了年轻，简直不可置信。” “他们有一个新的政府，一个伟大的政府！” 1950年，中央正府通过对外广播向海外华侨传递了未来国内工业和贸易将有大发展，华侨可回国投资办厂的信息。 男女主爱情的明线和国家民族命运的暗线交织，李明怀着期待的心情回国了。 李明亲眼看见了神州大地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回到了出生的租界养老院。 他看着霞飞路变成了淮海中路，贝当路变成了衡山路，亚德路变成了旅顺路，还有人民的脸上洋溢着的欣喜。 李明归国华侨的身份获得了欢迎，他决定在内地开办工厂，支援祖国的建设。 深耕内地十年，有一天养母从北美打来电话，说自己垂垂老矣了，想见他最后一面。 李明在电话中潸然泪下，立即动身返回美国。 病床前，养母摸着李明中年人的面容不停地呢喃着我的孩子，随即溘然长逝。 在镜头里再次出现的张漫玉，已经不需要任何化妆和特效技术。 这一年是1960年，李明和张漫玉都40岁了。 张漫玉温柔地慰藉着李明空虚的心灵，两个12岁就认识的昔日恋人自然而然地结合在了一起。 儿时的情愫和长久的牵挂，经历世事沧桑后的成熟和契合。 当然也包括同为40岁的两人，在外貌条件上的高度匹配。 张漫玉从1岁到40岁，李明从80岁到40岁。 男女主角在人生的旅途中相向而行，两个寂寞的灵魂在人生的“中点”相遇、相知、相恋、相爱。 没有年少时的干柴烈火，但胜在成熟灵魂的爱意绵绵。 两人开始同居，他们不结婚、不买家具、不循规蹈矩，过着没有羁绊的浪漫生活。 直至两人的女儿出生。 镜头切换，继续回到电影开头的第三视角画面，张漫玉的女儿李琳呆愣地看着病重的母亲。 “所以，李明就是我的父亲？” “对，他是你的父亲。” 李琳痛哭出声，不停地拿手指抚过这本生父留下的笔记，想要跨越时空去触摸那个可亲的灵魂。 “那他为什么离开我？” 病床上的张漫玉苦笑：“你越长越大，他也越来越年轻，更是越来越害怕。” “我们那时候都快要到50岁了，他的面容越发地年轻，但身体却逐渐老化。” “你父亲担心再过几年，我就要同时照顾你们两个人，于是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笔钱，一个人离开了。” 电影画面切换，是面容年轻的李明和张漫玉歇斯底里的争吵。 争吵以两人一个沉默的拥抱作为终结的注脚，李明离开了。 他让张漫玉找一个同龄同频的男人再组成家庭，好好把女儿抚养长大。 这里的电影剧情遵循了原著。 电影镜头的柔光感更甚，仿佛历史的长河，无声地掠过观众的心间。 深沉和厚重，这是所有人对第三幕的观感。 1978年，年逾60岁的李明再一次回到国内，此前他在内地的产业在事件中被没收。 李明想起了年轻时遇到的张松文，想到了无数为了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的仁人志士，于是借着改开的政策继续投身祖国的建设，把国外的工厂开设到内地。 1988年，李明已经无法再掩饰自己逆龄生长的秘密，因为生父此前作为洋人买办的身份和立场错误，他把国内产业全部捐赠给了国家，只身返回了美国。 一天，养老院的新负责人找到了70岁的张漫玉。 “女士，有一个孩子在养老院无人认领，他衣服口袋里的纸条上，写着你的名字和地址。” 已经年迈的张漫玉猛得想起了什么，跟着她回到了养老院。 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坐在钢琴前，笨拙地弹奏着《致爱丽丝》。 张漫玉步履蹒跚地走到钢琴前看着“返老还童”的李明，声泪俱下地抚摸着他稚嫩的脸颊。 李明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忘记了一切，但没有忘记自己12岁第一次相见时，恋人教他弹的这首曲子。 电影最后，一个极富冲击力的画面呈现在观众面前： 柔光镜头下，年迈的张漫玉怀中抱着婴儿状态的李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和反差！ 张漫玉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满脸皱纹； 而李明已经回到了生命最初始的状态，皮肤娇嫩； 柔光给两人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塑造出一种神圣和凄美的画面感。 李明的生命走向了终结，但在镜头中，他和张漫玉的爱情凝固成为了永恒。 影片结束，字幕走完。 不同于《异域》结束时瞬间的全场大爆，此刻的影厅里静默无声。 除了隐隐的抽泣，再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杂音。 第二个300月票加更万字，来不及码完先加5000字，后面补！ 第二百五十五章 波折丛生的颁奖典礼 《返老还童》刚刚结束的十几秒，仿佛是时间静止了的十几秒。 从第一幕的毛刺，第二幕的逆光，到第三幕的柔光。 仿佛一篇格调奇绝的美文，向观众娓娓道尽李明的一生。 电影结束，所有人的心仿佛被挖空了一块。 跨越了70年的历史长卷中，小人物李明的爱情和国家两条明暗交织的叙事线交叠出现。 不仅是普通观众，专业的影评人和导演、演员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仿佛后知后觉一般，热烈的掌声像惊涛骇浪般涌起，经久不息。 路老板带着张漫玉、李雪建、张松文、范兵兵等人数次回到主舞台谢幕，接受了尖叫和欢呼。 《返老还童》剧组在首映之后有一个高端酒会，邀请场刊影评人、各国电影媒体和捧场的知名演员、导演、制片人。 这也是几乎所有剧组的标配。 波黑导演库斯图立卡先找到了路宽：“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完电影，我还是无法用语言形容你的佳作。” “路，5月到戛纳来吧？我邀请你做我们的评审团主席。” 路老板感觉有些惊讶，又面色平淡地欣然允诺：“没问题，我还得拍一部《巴黎，我爱你》的小短片，我们到时见。” 库斯图立卡跟他碰杯离开，一堆小电影节的主席都蜂拥而至！ 都是来跟路老板混脸熟的。 对于这些小电影节来说，提升名气就是提升效益，因为只有名导的作品参加或者高级别的评审团和组委会才会吸引高额赞助。 目前欧洲三大为首的a类电影节都是排他性的，入围了其中一个就等于自动放弃其他电影节。 但这些小电影节和a类电影节可不存在竞争关系。 他们不嫌乎吃剩的，你们这些牛逼导演、有票房号召力和荣誉号召力的导演愿意的话继续来我们这儿！ 比如陆太郎这样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说不定就能去混俩小奖回国嘚瑟嘚瑟。 哈维带着一个大帅比走过来：“路，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 罗伯特德尼罗热情地伸手：“我也不用介绍，听马丁斯科塞斯讲过你很多次了。” “他告诉我，因为要拍你的《异域》莱昂纳多推迟了三个月才进组《飞行家》，他很生气。” “但是看了你的《异域》和《返老还童》，他觉得莱昂纳多的决定是对的。” 路老板哈哈大笑：“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罗伯特德尼罗欣然点头：“当然，我看了你在电影中的角色，我喜欢和懂表演的导演合作。” “一言为定。” 第二天的柏林影展场刊打出了3.8的高分。 柏林影展的场刊主要是由《每日银幕》杂志组织评审，采用4分制，4星为完美，1星是糟糕。 除了一个走极端的影评人给了个1分外，平均下来3.8的高分独占本届影展的鳌头，排名第二的是南非电影《卡雅利沙的卡门》。 电影节评审团主席罗兰亲自为场刊撰写影评： 《返老还童》是一部娓娓道来的生命史诗，用奇幻又温情的笔触，勾勒出一段与众不同的人生轨迹，带给观众无尽的感慨与思考。 对于很多外国的资深影迷来说，这种把小人物的悲欢融入到时代洪流中的技法让他们想起了另外两部蜚声中外的华语电影。 《霸王别姬》和《活着》。 美国的《综艺》刊载影评：影片有着“路式电影”独特的叙事技法，开篇抛出的原著中主角逆生长的设定堪称绝妙。 导演借由这样独特的设定，打破了我们对生老病死固有顺序的认知，让整个故事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而又浪漫的光晕之中。 它不是简单地堆砌奇思妙想，而是通过李明的逆时人生，巧妙地串联起诸多重要的生命阶段和情感经历，使得影片叙事既新颖又充满张力。 作为本地报纸，《柏林晨报》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这位撰稿人显然是仔细研究了那段近代史，描述比较中肯： 在男女主的魔幻爱情故事之外，我们看到了一条时代的暗线。 从1919年到1988年，东方巨龙社会民生、国运转折的跌宕起伏可见一斑。 透过李明的一生，我们看到了政治经济风云变化之间，充满先进性的时代思潮在这样一种困境中无奈地自我结构。 如果你看懂了这部电影，就看懂了从1919年到1988年的中国。 还有小日子最权威的电影媒体《每日旬报》、《好莱坞电影报道》等等，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唯有英国的《帝国》有些唱反调的意思： 《返老还童》中对历史和现实的厚重诠释不够，不像贾科长导筒下的画面，精准地反映和提炼了焦灼的现实，在这部电影里我们没有看到对消费狂热、社会现状等热点的人文思考。 换言之，你路宽的电影把国人和国内拍得太好了，没有体现出一丁点的劣根性，我们不承认！ 当然有，只不过是国党。 翌日，路老板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好评如潮的各路报刊，以及已经通过问界视频的直播传回国内的巨大热度。 其实他最期待的是两个杂志的评论和评分。 法国的《电影手册》、英国的《视与听》。 《电影手册》是法国电影新浪潮的推动者。 而新浪潮在国际影坛的地位，就相当于当年横空出世的印象派打破了欧洲传统油画的铁幕，为电影带来了新的视角和表现手法。 黄世贤、朱大珂等人赖以生存和批评的主要理论基础就是新浪潮。 《电影手册》曾经发掘和帮助过很多尚且默默无闻的电影导演，比如在好莱坞一直郁郁不得志的希区柯克，还有国内的第六代贾科长。 《电影手册》给路宽新电影的评分是满分5分，这也是本届柏林影展唯一一个满分。 显而易见，《电影手册》偏向于艺术片和作者电影，过于庸俗化和故事化的电影他们是看不上的。 比如国内的李安和张一谋从来没被《电影手册》认可过，但艺术片大拿侯笑贤和贾科长却备受推崇。 《电影手册》对《返老还童》的评价直接援引了马丁斯科塞斯的意见： 我曾经说过，每隔二十年，就会有人发明新电影，因为天才导演和摄影师总会不断地自我进化。 很不可思议的是，我在一个只拍过四部电影的青年导演身上看到了这一点，简直令人惊叹！ 调性一致的《视与听》同样不吝溢美之词，该刊认为这是一部可以载入史册的电影。 特别是电影中毛刺感、逆光感和最后的柔光的渐次运用，以一种违背了电影基本语言规则的方式穿插其中。 这就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在对着你唱歌，怎能不令人惊叹万分？ 消息传回国内，黄世贤、朱大珂，甚至是因为好大儿太郎和路宽结仇、想要挟私报复的老陆都沉默了。 没法喷啊！ 他们的理论基础就是新浪潮这种普通观众不懂的“阳春白雪”，要么怎么说出来显得他们牛逼呢？ 可是新浪潮的老祖宗《电影手册》都给《返老还童》打出了满分，这尼玛再喷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互利网没有记忆，但博客网有啊。 他们丝毫不怀疑自己这边喷，那边以往的博文记录就被博客网官方送给路老板做反击的子弹。 “咚咚咚！” “没拿房卡吗？” 路宽纳闷地走过来开门，他以为是此前拿了另一张房卡的兵兵。 “路导，你好啊~~~” 看着眼前穿着暴露的白玲，路老板有些生理性的嫌恶。 “你好，有事？” “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路宽斜靠着房门：“会有非议的，评委女士，你是要给我投票的，我们不适合私下接触。” “你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 骚气冲天的白玲肆无忌惮地展示着女性的优势，只不过在路老板眼里跟卖的没啥区别。 主要是灵魂过于丑陋，简直令人作呕。 站在门口太过显眼，路宽让她进门，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床上。 白玲此行当然是有目的的。 他在北美看过《异域》拿金球奖的新闻，听过路老板的大名，也知道他人长得帅，还非常会赚钱。 只不过白玲看上他的是一种特长。。。 不是那里特长，是他跟总局和电影局官方的关系莫逆！ 超过了普通导演和管理行政单位之间的统属关系，这从韩山平在公开场合对他的客套和褒奖就看得出。 而白玲有一个核心诉求，在前半生的错误之后“被迫”幡然悔悟，想要获得回国发展的许可。 这位香蕉人的办法也很简单，来找路老板，用金熊奖的投票换他的居中介绍。 路宽不动声色地听明来意：“你找错人了，我一个小兵小卒，怎么可能影响面上的决策。” “我都打听清楚了，路宽，你很有手段。” “你是广电研究所的高级顾问，还为了让旗下电视台的电视电影过审，还另辟蹊径。。。” 路老板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他有些看不下去这位丑而不自知的搔首弄姿，想请她出去了。 白玲踱步过来，俯身看着年轻导演，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性魅力。 “帮我这个忙，我帮你拿到金熊，还有。。。” 她舔了舔嘴唇，拿牙齿轻轻咬了一记。 去你妈的，差点儿没给我路老板恶心死。 “路。。。” 兵兵刷卡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副诡异的场面。 路老板一把推开她，将兵兵拽了过来。 “白玲，你是不是在霉国做香蕉人把脑子做坏了？” “你看看你自己那张丑脸，跟他妈车祸现场似的，身材也上不凸下不翘的。” “怎么上帝就这么不待见你，把你智商的门关上，把脸这扇窗户也给焊死了？” 兵兵听得噗嗤一笑，白玲脸色铁青。 看着为了来侍寝精心装扮过的大美人兵兵，白玲想出口反驳他的口出恶言，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确实有些甘拜下风？ “走着瞧吧。” 房门哐当一声关上，路老板搂过兵兵，赶紧洗洗眼，再洗洗。。。 16号一早，路老板在套房里接待国内几家电影媒体的采访活动。 《世界电影之旅》的居文沛是老朋友了，她还是很关心《返老还童》预期的荣誉。 各家媒体的极尽溢美之词，每天主会场门口高举着纸牌要求加场的影迷，以及络绎不绝地上门拜访的非a类电影节主席。 一切的正面反馈都让主创们充满自信，大家都不怀疑《返老还童》能获奖，悬念只在于什么奖。 电影的出彩之处在于明暗线交织的改编与叙事，以及天才般的镜头语言和摄影思路。 因此虽然入围了影帝影后，但路宽和张漫玉二人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特别是张漫玉，她的戏份不算多，故事的主线完全在男主角身上。 大家心态闲适地随意聊着天，谈及电话和网络上都掀起不同的获奖预测。 有人说大热门《返老还童》基本敲定了了金熊，首映式上评审团主席和大会主席联袂而至，又倍加推崇。 甚至《视与听》、《电影手册》两个堪称全世界最权威的电影媒体，也第一次收录和好评了路宽的电影。 不过也有持反对意见的本地电影媒体，声称评审会中有两三人的反对意见巨大。 其中一位就是这位青年导演的同族裔演员白玲。 她反对的主要理由是电影的叙事和人物情感表达过于依赖特效画面和手段，比如男女主角不同年龄段的感情演绎。 从这个角度看，影帝影后是绝对不可能颁给两人，甚至连金熊也应该慎重考虑才对。 当然，看好南非电影《卡雅利沙的卡门》也不少。 场刊评分仅次于《返老还童》，又高度契合了本届柏林影展“政治与性”的口号，还是来自第三阵营的佳片。 乱花渐欲迷人眼，只不过不太能动摇路老板的心智。 简短的采访结束，众人一起下楼用餐，居文沛遗憾道：“一颗心总是悬着，要能提前剧透一下获奖情况就好了。” “我还期待你去拷问一下罗兰或者科斯利克呢。” 路老板云淡风轻地笑笑，又邀请她一起到餐厅用餐。 居文沛左右看了看，走过来低声道：“路导，昨天我采访白玲，她。。。” “她好像对你不大友好，说了很多丑化和攻击你的话。” “这个人还不适合出现在屏幕，所以我们暂时把这一期她的评审会成员采访掐掉了。” 路宽听得一挑眉。 这两天是金熊奖最后的角逐，虽然场刊和外界评价在程序上对最后的结果没有直接影响。 但评委也是人，都是感情动物，这些负面消息总归是令人不适的。 白玲这个文艺兵出身的原清纯女星，在好莱坞靠着背刺和乱黑成为妖女后，做起事情来还真是不择手段了。 “你们先到餐厅去，我打个电话。” 睚眦必报的路方丈拨通哈维的手机。 “这个白玲在好莱坞签的哪家经纪公司？apa还是caa？” “路，她太老了，换一个吧。” “？？？” 路老板无语：“哈维，白玲想从中作梗阻止《返老还童》拿金熊奖，北美发行权给你了，你想亏本？” “bullshit！我来处理。”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事儿就得交给专业人士。 由于这一届有《返老还童》和《孔雀》两部内地电影参展，柏林电影节的热度一直传到了国内网络。 尽管在普通影迷眼中，曲高和寡的欧洲三大还不如上个月的金球奖来得热闹。 但无论是路老板的敌人还是朋友都非常关心这一次的获奖结果。 特别是华艺和问界进入后军备竞赛阶段、水下暗流涌动之际。 不出意外，刻意针对《返老还童》的白玲，还是通过国外媒体和网络媒体把自己的恶评传回了国内。 心浪娱乐头条： 好莱坞知名华裔女星白玲女士，对海外数十家家专业电影媒体声称，《返老还童》是一部利用过于先进的特效技术毁灭电影技法的平庸之作。 虽然作为同胞她应该给予支持，但不能过于失了偏颇，动摇自己的艺术立场。 她相信才华横溢的路宽导演会总结反思，为全世界的影迷奉献更多的佳作。 后面还有一连串少数的不友好媒体的歪曲和尬黑，这些媒体都是喜欢看神州穷困潦倒、社会矛盾复杂的西方报纸。 因为这种对作品的评价和人身攻击无关，周军等人也毫不忌讳地在水底暗戳戳地推波助澜，等着看路宽的好戏。 唯一的华裔女评委都这么大张旗鼓地持反对意见，你还指望一帮欧洲人给你摇旗呐喊？ 一时间，网络上众说纷纭。 “完了！我们自己的评委都不看好洗衣机和《返老还童》，我看金熊悬了！” “楼上的，你叫这个妖女是自己人？她黑我们的时候你在哪？” “这就是个崇洋媚外的畜生，还尼玛什么评委呢！” 已经受雇成为今年湘台《快乐女声》选秀节目艺术总监的矮大紧跳了出来，开始从艺术角度充当引导舆论的桥头堡。 他是国内一定时期典型的公智。 这个词出自1987年美国历史学家拉塞尔雅各比出版的《最后的知识分子》一书。 2004年，《楠方人物周刊》第七期特别策划了“影响国内公共知识分子50人”，这是公共知识分子这一概念在国内正式使用。 此后，一批所谓的公智在网络活跃，他们在一些公共事件中发表言论、引导舆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部分公智的不当言行以及一些不符合事实与逻辑的观点被曝光，导致这个中性词逐渐被污名化。 后世一直回到2009年的微博时代，公智们才会凭借网络新媒体扩大影响力。 但博客网跨越时代进程的舆论引导和扩音作用，让部分渴望发声的公智们提前走上了历史舞台。 矮达紧：艺术领域应该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我对路宽导演还是很认可的，但他从《异域》开始，似乎就走上了痴迷好莱坞特效的不归路，再也没有办法找回自己在视听语言上的探索。 另外，这位白玲女士我在美国工作时与她有过接触，给大家略作一下科普。 她是国内80年代的优秀演员，1990年到纽大电影系访学后非常痴迷西方电影的先进性，于是在1993年参与拍摄了好莱坞电影《乌鸦》引起轰动，1998年被美国《人物》杂志评为“世界最美50人”之一。 同时，她还在柏林国际电影节、巴西国际电影节、开罗国际电影节、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等多个国际电影节担任评委。 我认为对她中肯、中立的评价及本人的污名化是很下作的行为，某些娱乐圈势力和导演不应该继续纵容自己的粉丝进行舆论暴行。 公智们最擅长的就是断章取义，在矮大紧的这些看似中立的吹捧里，隐藏了很多幕后信息。 比如当年她的访学名额，是通过某种交换的方式获得的； 比如她拍摄的《乌鸦》的确是好莱坞大片。 但是同剧组的演员李国豪（李小龍先生儿子）在拍摄中意外身亡，电影最后根本没有上映。 轰动是尼玛因为电影质量轰动吗？ 再比如她被评为最美50人，背后的深层原因是她配合西方媒体恶意抹黑、造谣内弟，这是白皮猪给慕洋犬的奖励罢了。 做电影节评委的原因亦然，没看评审会的其他女评委都不屑跟她合照吗？ 只不过这样的论调和名头甚是唬人，一番推波助澜、捕风捉影之下，国内观众和舆论对金熊奖和路宽本人的预期降至冰点。 不乏有攻击他此前两次戛纳评审团大奖和威尼斯金狮的获奖含金量提出质疑。 有巩莉在评审团里你就能获奖，没有你就歇菜，何谈中国第一导演？ 当然，《异域》席卷全球的票房他们是看不到的，电影节中本国导演为本国电影张目的潜规则他们是不认可的。 黑幕，肯定是黑幕。 炒作这些消息的目的，一是打击路宽在内地影坛的人气和号召力，二是直接给即将全国上映的《返老还童》抹黑。 继矮大紧之后，又有王硕、陆钏父子、朱大珂等人密集发声，随后是一系列慕名而来的初代公智。 路宽这样不靠拍黑料和落后取悦西方，又和正府关系密切的艺术家是他们的主要攻击对象。 毕竟他们就是靠着标榜独立、清醒、人权树立人设的。 当然，这些人也很有斗争策略地没有把话说死，只是从言论自由和批评自由的角度攻击某些品德败坏导演的粉丝。 村口的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着叫，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叫。 19日一早，张漫玉、赵飞、张松文等主演都来到导演路宽的房间，随后是李雪建，最后是兵兵。 房间的电话铃响，大家都屏气凝神地听着对话。 柏林影展的大会服务部，特地打电话来跟导演路宽确认，请他们务必出席今天晚上的颁奖典礼。 这是电影节的惯例了，说明影片至少有奖。 没接到电话的剧组就可以自由选择留下还是返程。 路老板笑问奖是给电影的还是给导演或者男女主角的，工作人员拒绝透露。 张漫玉了然于胸：“柏林影展是这样的，如果是法国人或者意大利人说不定会给个暗示嘅。” “呵呵，去吃饭吧，你们几位将要走红毯的女士要提前七八个小时禁食了。” 一行人行至大堂，关系较好的《世界电影之旅》的居文沛迎了上来。 “路导，怎么样？收到服务部电话了吧？” “嗯，晚上不见不散。” 居文沛喜出望外，这几天纷纷扰扰舆论真是能杀人，那些意见领袖的蛊惑简直都快把她给说服了。 看着青年导演淡然自适的神态她又不禁心生敬服，这位的养气功夫真是了得。 居文沛不知道路老板在好莱坞的黑手套哈维同志已经展开行动了。 至少保证白玲不敢在电影评审上刻意地从中作梗。 19号晚八点，电影节颁奖典礼正式开幕。 虽然此刻是北平时间凌晨两点，但问界视频的直播在线人数还是突破了200万。 主要还是因为柏林影展不是太让大家提得起兴趣。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明星和热门影片都是吸睛的重要元素。 但欧洲三大这样以艺术性为主要选片考量因素的影展，动辄都是没见过、没听过的演员和导演，很难像好莱坞的金球奖和奥斯卡一样富有吸引力。 如果不是有两部中国电影，这200万的在线人数还得再打折扣。 刘伊妃今天也熬夜了。 虽然在美国金球奖之后跟路老板闹了些小别扭，但这样重要的时刻，她还是想亲眼见证。 这几天网络上纷纷扰扰的反对声让她觉得聒噪，可最近进组了《天才枪手》，她又没时间一条条骂过去。 看着红毯上走过的《返老还童》剧组，路宽和范兵兵没有“勾肩搭背”，她很满意地点点头，又打开自己的博客。 “在线竞猜，我赌《返老还童》拿金熊！有不同意见的请留言。” “我输了送签名t恤。” “我赢了请你们月底《返老还童》首映时买一张电影票支持！” 嘴上骂着路宽，刘伊妃的身体还是很诚实。 她自己可以黑可以骂，但见不得别人攻击他。 千万粉丝的热度彰显，即使在凌晨两点，留言区也迅速盖起了高楼。 “洗衣机到底有什么好？我叫他改还不行吗？” “女人，看在你还有几个月才到18岁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我不想在你的博客再看到他的名字。” 黑粉们既恨路宽，更恨自己不是路宽。 柏林影展现场，张漫玉笑着把手机彩信里的博客网照片给他看，路老板很欣慰。 小刘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继续cpu她可惜了。 这一届柏林影展的星味不浓，但主席科斯利克还是绞尽脑汁邀请了一干好莱坞影星。 这是对威尼斯和戛纳的效仿。 从儿童单元开始，荷兰导演琼的《蓝鸟》和墨西哥导演路易斯的《无辜的声音》相继获奖。 紧接着是最佳短片和银熊评委会大奖，评委在给双黄蛋《干涉》和《摇滚爵士音乐会》颁奖时出了个小意外。 《摇滚爵士音乐会》的女导演普鲁辛佳在受奖时身体摇摇晃晃、语无伦次，看得观众和评委都大跌眼镜。 兵兵凑近路老板耳边：“她怎么了？” 路老板笑笑：“嗑了。” “柏林不是禁渎吗？” “德国联邦法律面上是这样的，但是也有部分州允许少量持有，像勃兰登堡州就允许带6克。” 这是《异域》在接洽德国投资人寻求退税时，路宽从一个“快乐”的德国富商那里增加的新知识。 他的状态和眼前这位女导演很相似。 兵兵听得咋舌，又想到丑陋妖姬的放荡，心生感慨：“真不知道自由是好是坏。” 路老板笑道：“你可以跟网上那些公智讨论讨论，他们会很愿意在一个美艳女郎面前卖弄的。” 主竞赛单元的奖项接连获颁。 阿尔弗雷德·鲍尔奖，《天边一朵云》。 湾省的“a片导演”蔡明亮兴奋地上台，很有格局地来了一句华语电影加油，引得台下另外两个内地剧组齐声欢呼。 一直到最佳导演和金熊之前，《返老还童》剧组的众人都还只是看客。 最佳女主角由《索菲-斯库勒：希望与反抗》的茱莉亚夺得，这是一部反法西斯的战争片，是柏林影展的郑智正确。 基努里维斯走上颁奖台，开始宣读最佳男主角。 “第55届柏林影展，最佳男主角。” 还是好莱坞的大咖们有一些娱乐细胞，不像之前冷冰冰地直接宣读名单的欧洲电影人。 基努很是诧异地向着两个中国剧组的方向看了一眼，略微吊了下全场观众的胃口。 这一眼看得路老板心中一跳，不会吧？ 他是不希望拿到这个最佳男主的，对于一个导演的意义不大，反而让最后的金熊悬念丛生！ “《返老还童》，路！” “卧槽！夭寿了，洗衣机也拿影帝了！” “茜茜，看到没，他就是这么演你的，千万不能信他了！” 刘伊妃在屏幕面前也看得哭笑不得，她的有奖竞猜还开的是金熊啊！这都什么情况？ 小刘的塑料闺蜜小杨也坐在电脑前，不过她对路宽拿到柏林影帝就没这么惊讶了。 就凭那一晚在银川的精湛演技，应该够自己学好久了。 路宽愣了几秒，无奈地起身系好纽扣，和左右的剧组主创们拥抱，随后上台。 基努里维斯笑道：“路，我听leo说过你，看来我们要成同行了。” “基努，希望有合作的机会。” “荣幸之至。” 路宽看着手里的柏林影帝银熊，对着话筒发表这个意外的获奖感言。 “我们中国人在传统节日春节会吃一种名叫饺子的面食。” “父母会在某个饺子中放一个干净的硬币，咬到这枚硬币的孩子会获得一年的好运。” 路老板笑着抬了抬手里的影帝银熊奖杯：“谢谢大会给我的这枚硬币，这是一个我不曾期待的褒奖。” “感谢跟我有对手戏的李雪建老师、张漫玉女士，还有兵兵和松文，跟你们演戏很过瘾，谢谢！” 李雪建无奈地摇头给走下舞台的路宽鼓掌，大家心里都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期。 蒋文丽却有些喜形于色地怼了下丈夫顾长未，他们当然也听到了白玲对《返老还童》的颇有微词。 对于白玲来讲，他支持《孔雀》一样是支持中国电影，国内诟病她立场问题的人也没话讲。 难道。。。 俺们家老顾真的能渔翁得利一把？ 蒋文丽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拿奖就是票房就是高价卖出的dvd。 让你顾长未在剧组玩女演员，等有钱了，我也玩“黄的”。 张漫玉笑着拍拍路老板的手背：“这是想拿影帝打发掉你喔，这样不拿金熊也不怕舆论太过苛责。” 范兵兵气不过：“这个白玲真可恶！” “再看看，不一定。” 路老板虽然心中有些隐忧，但有一个一直释放善意的评审会主席罗兰。 按理说《返老还童》至少应该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这样一部在电影语言上有着天才般独创的影片，加上和电影节主题“性与政治”的契合，结局不会太差才对。 路宽等人很快又迎来一个令人唏嘘的颁奖结果。 “最佳导演，《孔雀》，长未顾！” “最佳导演，《卡雅利沙的卡门》，马克！” 竟然是个双黄蛋。 没错，欧洲三大在这样的重量级奖项上也会搞这个套路。 远的不提，三年前2002年的金熊奖，就是《千与千寻》和《血腥星期天》共同夺得。 顾长未反应很快啊，蹭地一下跳了起来。 刚想跟身边的张婧初拥抱致意，又生生地扭转了身体扑进糟糠之妻的怀抱。 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激动，这位大摄影师已经有些潸然泪下了。 “文丽，你辛苦。” 蒋文丽摆摆手：“赶紧上去吧。” 旋即示威似地瞥了眼张婧初。 你拿什么跟我斗？ 坐在他们后排的路老板看得直乐，不仅是为顾长未的耙耳朵，也为《返老还童》拿金熊的可能性更进一步。 事实上，在2023年以前，柏林影展还没有最佳导演和金熊奖颁给一个电影的先例，即使这并不违背竞赛规则。 最大的竞争对手《卡雅利沙的卡门》已经落袋为安，这是一个好消息。 终于，大奖金熊奖即将揭晓，台上走来颁奖的男女嘉宾。 张漫玉、范兵兵等人都是面色骤冷。 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是白玲。 还是巧笑嫣然，不住地向台下抛着飞吻的白玲。 已经有过几次颁奖经历的刘伊妃从昏昏欲睡中惊觉，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就像金鸡奖安排路宽和周讯给她颁影后一样，大会明知道白玲和路宽不对付，怎么还会安排她颁奖。 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返老还童》止步影帝殊荣，不能再更进一步，甚至连最佳导演都没有染指。 刘伊妃的一颗心沉到谷底，心道陆钏这些人也许此时在弹冠相庆吧。 路老板凝神靠在椅背上，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从首映爆火和场刊好评，到从观众和评委的一致看好； 到白玲和舆论风向的骤然转变，再到今晚先是影帝、再是最佳导演，直至现在的金熊揭晓。 先扬再抑，再扬再抑。 这个过程太过曲折离奇，让他也没办法从蛛丝马迹里探寻真相了。 《返老还童》剧组的主创们心中忐忑不安，其实台上刚刚和白玲走过来的罗兰也心生纳闷。 这个华裔女演员此前极尽羞辱之能事，在评审会上把《返老还童》贬得一文不值。 但在今天颁奖之前，她又以极低的姿态要求主动担任金熊奖的颁奖嘉宾。 罗兰和电影节主席科斯利克当然不知道她受到了韩山平和哈维的双重警告，正准备腆着脸给路老板颁奖献媚呢。 一个人的社会等级越高，他所联系的人就越多，他控制别人的势力就越大——列夫托尔斯泰。 “第55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得主，《返老还童》，路宽！” 白玲讨好似得用中英文双语公布了消息，随即主动迎上前去，企图拥抱登台的路老板。 丑拒。 能跟她握手已经是看在现场那么多摄影机的份上了。 青年导演经历这许多波折，也有些台下张漫玉人淡如菊的感觉了，施施然抬高话筒。 “2002年我第一次参加欧洲电影节，在威尼斯，2003年在戛纳。”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柏林，我对柏林影展的开放和人文主义感到激赏，感谢大会的支持和认可。” “《返老还童》是一个魔幻的故事，也是一个现实的故事。” “感谢我的剧组所有可亲可爱的演职员老师，特别是赵飞老师配合我实现异想天开的镜头设计。” 路宽高举着金熊奖杯冲赵飞等人示意，赵飞、张漫玉都含笑挥手。 “最后，用一句《返老还童》里的旁白祝福大家吧。” “无论生命的时针是正向还是逆向转动，爱与经历才是赋予人生意义的永恒旋律，谢谢！” 全场掌声雷动，路宽走下台和张漫玉、李雪建、范兵兵、赵飞等人轮番拥抱、合影，看得问界视频前的小刘很羡慕。 多么希望他所有的重大场合自己都能在场啊。 比如结婚？ 刘伊妃把刚刚那句电影旁白写到了自己的博客签名栏里，关灯上床。 “无论生命的时针是正向还是逆向转动，爱与经历才是赋予人生意义的永恒旋律。” 小刘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进入梦乡。 翌日，《返老还童》在柏林的大获全胜在内地的纸媒和网络引起轰动！ 《中国电影报》：天才导演柏林擒熊，西方媒体惊呼又一个东方大师横空出世！ 《电影频道》：《异域》的首映观众献上了十五分钟的掌声，《返老还童》的观众除了掌声还有泪水。 《羊城晚报》：我们从未期待过能将爱国主义和魔幻爱情杂糅在同一部电影中，又显得如此和谐完美，路宽做到了。 《青年报》：《返老还童》具有深刻的洞察力和艺术价值，暂且将影片的完美和荣誉抛之一边，我们国内的主旋律电影能不能学习这样的拍摄手法，让中外观众更容易接受爱国主义的熏陶？ 张一谋直接在自己的博文发表感言： 三年前我在北电四试里第一次见到路宽导演，他对《十面埋伏》的原始剧本提出了很多建设性意见，我当时就觉得这是个可塑性很强的孩子。 只不过即便我用最强的想象力去预估他的发展，也无法不惊叹于小路的的天才和成长之快。 我们这一代电影人经历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中国电影未来的希望在路宽这样的年轻人身上。 我想，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和沉淀，他会成为下一代的大师。 张一谋基本不发博文，仅有的几篇都是自己的电影宣传，这一次热情洋溢的赞叹让路宽的粉丝都激动地奔走相告。 相比于邹文怀在香江将嘉禾影业托孤，张一谋这位专业领域的执牛耳者的预言和褒奖，更令路老板本人的艺术造诣得到认可。 梅燕芳、周杰仑、冯远争、黄小名等圈内艺人也是不吝溢美之词，帮着他做个人ip和即将上映的电影宣传。 刘伊妃采用最实际的做法，月底首映晒电影票的送签名礼物。 问界的路老板的金牌销冠小刘，算是把粉丝经济玩到极致了。 除了在荣誉和影坛地位上的提升，经历金球奖和柏林影展的直播，问界视频已经基本站稳了脚跟，吃下了视频网站这个互联网产品在内地的第一口饭。 以往的欧洲三大和金球奖、奥斯卡等电影盛会，获奖消息和劲爆新闻一般都要在隔天才出现在门户网站。 但有了问界视频的的直播功能，门户网站在此类电影新闻上的权威性和时效性大大降低。 但想要模仿又不是那么容易。 就拿金球奖和柏林影展的导播来说，都是路老板利用自己入围导演的身份和大会协商的成果。 国内除了电影频道的《世界电影之旅》外，只有心浪娱乐有海外的跟踪报道，而直播除了央视就是问界视频。 用电影节进行引流和打响问界视频的第一炮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当前，国内观众对于世界电影顶级荣誉和影展的关心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也正因如此，娱乐明星才挤破了脑袋想往大银幕钻。 大银幕就是咖位，是荣誉，是行业地位，是代言费和片酬的暴涨。 据统计，90年代我国每年144亿的观影人次，这个数字在2000年下降到3亿。 原因这里不再赘述。 但电影产业仍旧是核心文化产业，无论在受众数量还是产业规模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是不争的事实。 而踩准了内地电影业发展脉搏的路老板，也就是凭此打造了围绕电影核心产业构建的问界控股。 商业帝国初具规模，但他本人在电影艺术和导演地位的争论却一直没有停歇。 《鼓手》下山封王，《小偷》败走戛纳，《异域》全球爆火。 彼时《异域》刚刚落幕，一个内地第一导演的名头加诸其身，但这个第一是有水分的。 或者说，在票房上，路宽稳居第一梯队。 但黄世贤、朱大珂、陆天民等传统文艺界评论家可不这么认为啊！ 他们的评判标准是电影的艺术性，而非那些下里巴人的铜臭意味。 于是，只有一个威尼斯金狮的路老板远没有获得这些老学究的认可，至少是在顶级荣誉上。 只不过，昨夜的柏林通过问界视频的扩音，又给了这些评论界笔杆子们一记重击。 多日的看衰，也没抵得过现实的残酷。 看着颁奖典礼上白玲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这些公智和评论家们更是集体高潮，谴责他路宽作为资本的仗势欺人！ 否则白玲何故前据而后恭？ 只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荣誉就是荣誉，这是抹黑不掉的。 于是矮大紧们跟路老板的影迷又吵起来了。 “先不说奥斯卡，就说欧洲三大。” “李安有两座金熊，两座金狮，张一谋有两座金狮，一座金熊，还有一个戛纳评审团大奖。” “国内还有贾科长等这么多欧洲三大荣誉加身的第六代顶级导演在列。” “你们这些粉丝怎么就能昧着良心讲他是国内第一导演呢？不害臊了？” 当然也有懂行的影迷提出反对意见。 “《视与听》和《电影手册》根本不尿李安和老谋子，但对路宽的这一部《返老还童》褒奖有加。” “你们这些评论家的理论基础不就是新浪潮吗，怎么又改口了？” “别人谈票房你就谈格调，现在格调有了你又谈荣誉，我倒想看看路宽在荣誉上横扫三大的时候你会说什么。” 矮大紧很有优越感地科普：“欧洲三大60多年，只有安东尼奥尼和罗伯特-奥尔特曼拿全了三大电影节的最高奖，实现了大满贯。”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你们的偶像如果想拿到大满贯，意味着他要比戈达尔、黑泽明、布努埃尔等大师更出色。” “可能吗？” 矮大紧哗众取宠的热帖下反驳和支持者无数，其中有个叫【轧路姬】的默默点了踩就走了。 无论如何，刚刚出道三年的路宽，已经被置于“是否是国内第一导演”这个争论中时，就已经是莫大的成功了。 外界的纷纷扰扰乱不了路老板的道心。 2月23号元宵节，《返老还童》的内地路演来到苏省金陵。 这天下午，青年导演孤身一人开车出了剧组宾馆。 江宁区世凹村，一个身着便服的青年开车站在村口，有些彷徨，有些忧伤。 路宽终于又故地重游，回到前世的家乡。 这里在后世2011年被江宁区政府改造成了休闲农业示范村，现在名声不显。 村内青砖街道蔓延，木栅院门，大红灯笼，恍如隔世。 石刻、牌楼、亭台、景观长廊配以春桃、夏荷、秋桂、冬梅，几乎都是古色古香的徽派建筑群。 没有进村，路宽直接沿着牛首山脚往野湖边走。 这座野湖几经历史上的水文更迭已经样貌大改，此前因邻近的郑和墓得名郑和湖。 而世凹村则是因为民族英雄岳飞于牛首山大战金兵，收复健康城时曾在此屯兵而得名。 就在这自然景观入胜和人文气息浓郁的天然宝地之间，路宽几经辗转来到一座墓碑旁。 如果刘伊妃在这里也许会惊呼，这不就是那天在九寨沟令他看得入神不已的那处地貌吗？ “妈，我来看你了。” 路宽平静地解开背包，拿出除草工具和抹布等物，跪在杂草间极有耐心地开始清理荒芜，添土祭扫。 忙活了半天，他这才郑重地双膝跪地，神情肃穆地磕了四个头。 按当地习俗，四是至阴之数。 恍然间再抬起头来，额头几绺杂草之下，路宽的一双眼睛已然泪盈于睫了。 他又清理出一片空地，拿出纸钱等物开始焚烧。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重生三年，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到了这里，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在《返老还童》之后，不知是因为过于沉浸在剧中李明令人唏嘘的人生不可自拔，还是在电影艺术上的激情和创造陷入停滞。 即使现在几乎受到了全世界主流电影媒体的一致认可。 甚至把他同西方几位年轻导演一起，誉为最可能成为伯格曼、戈达尔那样的大师的惊才绝艳的人物。 可他最近还是常常烦躁不已。 去九寨沟散心稍有缓解，柏林擒熊也心无起伏，恍惚间好像感觉和这个世界失去了某种羁绊。 似乎是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于是他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至亲之前。 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就在这里静静地待一会，就足以慰藉心灵了。 北平朝阳区新源南路，华艺总部。 “是吗？好的，赵书记有需要请随时提，我们华艺上上下下一定紧密配合！” “好好好，再会。” 大小王都期盼地抬头看着周军。 “人家还是得再接触一下各位导演再做决定，陆钏。。。” “也许是因为之前《可可西里》的名声不大好吧，塘山那边有些顾虑。” 王大军苦笑：“他们倒是一直想找小钢，小钢也确实感兴趣，但是这《夜宴》档期摆在这儿，没办法啊。” 王小磊气苦道：“要么就算了吧，横竖一部主旋律电影而已，让路宽拍就拍了。” “这种电影又不赚钱还拿不了奖，不正好拖住他一年吗？” 周军不满道：“这哪里是一部两部电影的问题！” “我们现在要从上层路线上对他进行隔离，不让他再积累更多的正智资源，接触更多的正智人脉。” “这样他和博客网如果真的存在股权关系，我们才能拿着舆论安全做文章逼他开放入股或者自断一臂。” 王小磊收敛了些浮躁：“军哥，这个大地震题材的主旋律电影能给他带来那么多资源？” “哼，别人不一定，但这玩意在他手里可真不好讲。” “《异域》和《汉服雅集》里的文化输出，已经让他在上面挂名了。” “这样的主旋律电影涉及重大历史题材，展现国家精神风貌，势必是要受到上层领导的关注的。” “我倒是宁愿他都去拍娱乐至死的玩意，反倒没那么难对付了。” 周军给兄弟俩甩过去两根烟：“可你看他都在谋划什么？”“ “博客网拉着各大官媒开博，本人在对口单位做高级顾问，通过明珠党派进入正协。” “还一直致力于文化输出。” “他鼓吹和标榜自己是什么？商业片旗帜，文化输出导演。” “这是在给自己养望啊？” “别的不说，就说这三四月份要开始的奥运会开幕式方案征集，如果最后给这小子做了总导演、副导演的，在那几位面前露了脸、说上话。” “我们还怎么动他？” 王大军、王小磊兄弟俩面面相觑，这才知道自己的眼界和周军还是有差距。 一个有着国际声望的导演，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无冕之王，在文化舆论上的话语权是极强的。 因为他们的影迷遍布全世界，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下通过电影输出自己的思想和观点，即使是某个国家也要考虑和顾忌他的影响力。 后世北平奥组委的顾问斯皮尔伯格，因为正智问题宣布辞去顾问身份，给当局带来了很大困扰。 因为他本人的声望和全世界数以十几亿计的影迷都会受意见领袖的观众左右，这对我们是不利的。 后世小钢炮今年接下这个大地震题材的电影，通过《余震》进行了改编，但因为剧本、地震场景搭建和技术特效原因。 一直拖到几年后才上映。 周军叹气：“找陆天民，给他儿子再努努力想想办法吧，能不让路宽接这部电影最好。” “我已经开始安排人找机会查问界和博客网的稅了，但是要悄悄地进村，不能打草惊蛇。” “横竖也就这半年吧，如果能砍掉他这一臂就稳了。” 王小磊听得心情振奋，终于有赶超问界的希望了。 “好，我再去想办法。”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 华艺想推着路太郎接下这部主旋律电影未果。 而现在金陵饭店里的路老板，面对塘山方面抛来的橄榄枝却皱起了眉头。 金陵饭店是1979年國务院批准建设的苏省第一家五星级酒店，今天是韩山平牵头，塘山方面派来的代表团参与接洽。 领队正是赵书记信任的李秘书和姚建国。 拍摄方案的立项规划通过了决议，这两位受上级委派，在金陵截住了刚从柏林载誉归来没多久的青年导演。 “路导，李秘和姚主任还是很有诚意的，他们是带着赵书记的指示来的，你再考虑考虑。” 韩山平冲体质内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咸不淡帮腔。 其实他也不愿意路宽拍这些主旋律电影，多拍商业大片，中影跟投哪次不能吃个脑满肠肥？ 这样的电影也许对路宽个人的名誉声望有益，但中影不缺这样的电影，每年的严肃电影的配额摆着呢。 甚至于他本人就是因为拍伟人传记被提拔到重要岗位的。 其实路老板是想到了电影主题延伸出的另外一场灾难。 能做些文章吗？ 真的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他一时也拿不准。 这样的事情牵扯太大，远非之前救一两个人可比。 以他现在羽翼未丰的个人声誉和社会地位，万一真的因为贸然改变些什么被发现了蛛丝马迹。。。 “两位，不是我推辞，这样的题材也许你们找一些体质内导演会更合适。” “我举个例子，99年石景山发生过一场大停电，全社会陷入恐慌，地铁里的乘客被滞留在隧道和车厢，甚至影响到了海子。” “当时我们北电的陈国星老师想据此拍一部灾难片，体现小人物在大时代下的无奈，表现生死关头的人性善恶。” 陈国星又名陈国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主旋律电影导演。 《孔繁森》、《横空出世》、《大工匠》、《第一书记》都是他的作品。 “但是电影剧本过审、拍完之后，却接到了整改通知，陈国星导演没办法又大改，把发生地点改到了天津等地才得以小规模上映。” 路老板客气地笑道：“这样的题材，让我这个天马行空的来拍忌讳太多，投鼠忌器啊？” 姚建国是个职业记者，嘴上功夫一向不差：“路导，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们塘山方面提供主要资金，在面上的剧本备案和过审方面，由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出面跟广电沟通。” “只要是有利于展现我们塘山精神和人民凝聚力，倡导家庭价值观和展现城市风貌的，我们都无条件支持！” 韩山平好笑地看了姚建国一眼，心道你拿这样的话来搪塞别人可以，这小子你可忽悠不了。 “既然这样，我要主投主投这部电影，问界出至少60%的资金，剩余你们和中影分担。” 路老板这是以退为进，料定对方不会同意这样的占股比例。 “这！” 李秘书有点坐不住了，塘山方面对电影项目控股，这是谈判底线。 就像赵书记说的，如果电影拍出来过度娱乐化，失去了本身的价值观意义，那反倒要吃挂落。 路宽一个导演拍了烂片顶多被骂，他们这些人可是要摘帽子的。 “路导，这一点请恕我们不能同意。” “市政府方面必须要控股，但是在您的导演费用和票房分成上我们可以再放宽条件。” 路老板笑道：“那这样吧，我们占股50%，剩下的股份你们和中影分，剧本商量着来，可以吧？” 李秘书和姚建国面面相觑，心里大骂小狐狸狡猾。 业内还有谁不知道你跟中影掌门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剩下的50%，哪怕中影有1%，你们俩加起来都能占据主导权。 可是看着一旁正气凛然，俨然一副居间协调者态度自居的韩山平，他们又不好把实情点明。 事有不谐，只有先搁置争议。 体质出身的姚建国玩笑道：“路导这几天跑电影宣传也累了，韩总，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去用餐？” “有分歧我们可以先搁置，求同存异地先聊些别的嘛。” 韩山平转向青年导演：“小路，你看？” 路老板笑着起身：“苏省是我老家，两位不要客气，今天我做东请远道而来的塘山客人。” “请！” “请！” 秘书小李和姚建国借口上厕所，在洗手池前密谈。 “待会开足马力啊，就看你这个塘山二斤哥的实力了？” 姚建国低声道：“听说这位路导酷爱酒色财气，别的咱们人民公仆是整不来了，今天就把酒陪好吧？” “说不定这事儿只有在酒桌上才谈得成了。” 小李摩拳擦掌：“没问题，瞧好吧！” 酒桌酣战，一夜无话。 等姚建国和小李从高级酒店的房间里宿醉醒来，路老板已经带着剧组飞往羊城了。 “哎！着了道了，没想到他这么能喝！” 小李有些捶足顿胸：“还是想想怎么跟赵书记交代吧！” “这一个陆钏嘛死皮赖脸地要拍，一个路宽又非要控股，真难办！” 昨天今天两个5000字，共1万，600票加更完毕。 其实月票如果不是多到进榜，没太大用。 不过拿来激励一下自己别偷懒加更倒是可以。 从没体验过月票过千的感觉，能不能这个月让小作者体验下？ 第二百五十六章 问界版海藻和宋思明？ 2005年2月24号，《返老还童》剧组的张漫玉、兵兵、张松文等人继续路演行程，路老板只身返回北平。 飞机中午落地，阿飞从机场停车场取车，载着他直奔平谷区飞龙影视基地。 《武林外传》选角进入尾声，今天会在布景现场进行带妆试镜。 路宽倒不是去参与选角的，因为该安排的他都已经安排完了。 刚刚收购的开心麻花剧社中，尚且眉清目秀，一身书卷气的沈藤饰演吕秀才； 问界女艺人童丽娅饰演郭芙蓉； 马丽饰演李大嘴，此角色已经让宁财神改编成女性； 佟掌柜还是一口“秦腔”的闫妮合适，她和沙溢的白展堂都不太找得到替代者，属于阵眼。 其余角色照旧。 收购开心麻花就是为了沈藤和马丽及整个团队，补足问界影视人才中稀缺的喜剧这一环。 后世沈藤、贾玲等人的电影为什么总是大爆？ 沈藤出演的第一部电影是在2015年，6年时间他的电影票房破200亿。 除了彼时全国电影市场的容量之大外，本人踩对了喜剧的风口也是不争的事实。 逼乎上曾经有个问题：把《功夫》放到现在会有多少票房？ 答案从30亿到100亿都有，但是没有人会否认，喜剧片这样的题材在国内是永远有经济和话题价值的。 香江电影最难的时候，是周星池的《少林足球》勉强遮羞； 内地电视剧被《还珠格格》等港台剧肆虐的时候，赵苯山的《刘老根》是2002年的央视收视冠军。 后来的《马大帅》和《乡村爱情》系列基本都是有着稳定收视人群的剧集。 在周星池和赵苯山淡出主流视野后，华语喜剧巨星和优质的喜剧影视成为了稀缺资源。 有讲相声的，有搞小品的，但那都不是顶流和主流。 文化产业的核心和拥有最高附加值的，永远在电影业。 而后世沈藤、贾玲等人从喜剧行业出圈，在内娱电影业搅风搞雨，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即便他们的电影只是好看，谈不上任何艺术性，甚至在国内都属于金鸡奖零提名的那种。 但不妨碍人家和投资人一起赚钱啊？ 沈藤、马丽等人在开心麻花被收购后给了股份，又签了长约，基本算是焊死在问界系了。 但这几人还需要像张松文一样继续磨砺，厚积薄发。 《武林外传》片场，尚静没有告诉剧组成员新晋金熊导演会来查看片场、视察工作。 他是专业的情景喜剧导演，经验非常丰富。 知道今天在场的童丽娅也好，开心麻花的两位喜剧演员也罢，在电视剧领域都是新人，最好不要让他们感到紧张。 “丫丫，给，捂捂手吧？” 痴情的陈四成今天也在片场探班，《士兵突击》后他小有名气，资源也丰富起来。 最近和哥们李臣、张艺等人聚得多，大家都撺掇他赶紧把北疆美女拿下，给几个老爷们组成的小团体竖立竖立榜样。 上一次苦心孤诣的谋划被刘伊妃无意间破坏，此后很久都没能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这一次《武林外传》在正月里就开拍，童丽娅干脆就没有回老家。 陈四成更是从初一开始每天都约她出门未果，借着《武林外传》的拍摄机会，又屁颠屁颠地赶来片场讨好献媚。 “不用，我待会就要上戏了，你自己捂着吧。” 童丽娅对他的殷勤不是太感冒，但孤身一人北漂，有时候又难免感到寂寞无助，也就半推半就跟处起了男女朋友。 只不过陈四成一亲芳泽的色心始终没能实现，连偶尔摸摸小手都是奢侈。 陈四成悻悻地收回热水袋，有些为她打抱不平：“问界对你真不公平啊！” “签你快两年了，就给了一个《诛仙》的配角，现在还是个情景喜剧，其他时间就把你扔在北电不管。” “丫丫，要不我跟领导说说，看你能不能来华纳发展？” 陈四成后世2006年左右进入华艺，此前他是作为歌手出道的，经纪约在华纳。 跟童丽娅讲这话，显然是充大个儿，显摆自己的人脉和社会关系。 事实上，《士兵突击》用了较多篇幅去刻画的那个功利和圆滑世故的成才，就是他本人的性格。 甚至更甚于前者。 成才是怎么做的？ 目标清晰、明确，在军营里他没有真正的朋友。 平时兜里揣三包烟，上等烟给排长连长，中等烟班长副班长，下等烟自己和同级战士抽。 待过的部队是人生的跳板，背对背的战友是无情的竞争者。 而后来发迹成为大导演的陈四成又是怎么做的呢？ 《士兵突击》爆火之后，段奕宏、张艺等人为了报恩又低价接了《我的团长我的团》。 但是他拒绝了，投身娄叶的《春风沉醉的夜晚》，想跻身电影咖，还自述要成为姜纹第二。 真正推着他走到影视圈掌权者阶层是后世2012年的《北平爱情故事》。 《北爱》剧本来源于好友李臣的千字博文，李臣为了支持他，通过关系拉来了腾华涛、杨蜜等人。 张艺为了支持他，自降三分之一片酬。 但成片效果出来，发现只有童丽娅和陈四成的戏份吃重。 哥几个都变成抬轿子的了。 甚至后来编剧李亚玲为了追回《北爱》的署名权和编剧尾款，和他翻脸对薄公堂。 但无论如何，这部爆款剧成为他从演员到导演和老板的跳板，还跟女主童丽娅玉成了美事，把《北爱》这个ip收进囊中。 借着这股东风，陈四成夫妇作为股东和万达一起成立了聘亚影视，做了深度捆绑。 前文所说的他们捧出了刘昊然就是在这个公司，随着《北爱》电影般的问世，陈四成开始在电影业刨食。 比如《唐人街探案》系列。 2005年的陈四成因为提前问世的《士兵突击》小小地走红，可这会儿连华艺还没进，只能算个小卡拉米了。 不过是个充满野心和目的性的小卡拉米。 面对男友的邀约，童丽娅有些尴尬道：“问界挺好的，你别瞎讲，被人听到不好。” “问界从来不搞乱七八糟的东西，艺人就专注提升演技，公司有合适的角色会想到你，我很喜欢这样。” 陈四成心里腹诽，你们的老板就是个色中饿鬼，还不搞乱七八糟？ 骗鬼呢？ 他心生警觉，自己这个新女友不会已经是个二手的了吧？ 那路宽可是连十八岁少女都不放过的畜生啊？！ 想路老板，路老板就到。 导演尚静走到片场中间拍拍巴掌：“各位同事，大家安静一下。” “待会儿，问界的路总，也是新晋的金熊奖导演路宽导演会来探班。”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进景区了，估计5分钟就到。” “你们都是经过他同意挑选出来的优秀演员，都拿出精气神来，好不好！” 沈藤和马丽对视一眼，眼里喜悦浮现。 当初收购开心麻花剧团是钟离芳全程参与的，路老板连面都没露。 时至今日，初出茅庐的“沈马组合”也没想到自己和剧团被问界看上的原因。 但总归是好事，起码这不到一个月就有了演出机会，还是旅游卫视的黄金档剧集。 童丽娅也捏紧了小拳头：“好！” 她从上次问界控股成立会议后就没见过路宽，再见这位同龄的导演已然又一樽奖杯加身了。 陈四成看着自己还没沾手的美人娇俏地露出小虎牙，心中暗恨。 此时的他不是《北爱》里的富二代陈四成，是草根张艺。 “四成，你捯饬捯饬，我待会儿给你介绍一下路导，他人很好的。” “你还上了问界的戏，说不定有机会进来呢？” 陈四成尽量把心中的嫉恨和不甘掩饰住：“呵呵，好啊，正想见识一下大导演的风采呢。” 童丽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嘴里忍不住叮嘱：“你待会儿好好表现，说不定路导会认可你的才华呢？” 笑话！我需要他认可吗？ 陈四成羽绒服口袋里的两只拳头攥得很紧，指节都被捏得发白。 透过欢呼的人群，那个好像出场自带了bgm的青年导演走进片场。 点头哈腰的尚静第一个迎了上去，双手紧握住路老板的手。 片场四周挂起的“欢迎金熊奖得主路宽导演莅临视察”的横幅迎风猎猎，配合着神情激动的人群。 颇有一种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感。 大丈夫当如是啊！ “四成？四成？” 童丽娅使劲怼了下男友的胳膊：“别发呆了，过去问好。” 就像领导慰问基层群众，路老板一个一个地握手寒暄过来。 “沈藤是吧？很帅很有精神啊，听说你是军艺校草？” “不敢不敢，沙师哥还在这儿呢！” “马丽，不错，这次要演一个贪吃、爱占小便宜的女大厨，准备好了吧？” “没问题导演，一会儿您给指导指导。” “闫妮、沙溢，你们二位是老演员了，多带带这些刚刚入行的年轻人。” “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提问者切中要害，回答者谦虚流畅，一直到童丽娅这里有些画风变化。 “小童啊，你这手怎么都生冻疮了？北平难道比你们北疆还冷？” 童丽娅有些羞赧地缩回手。 她不好意思说最近出租屋的洗衣机坏了，自己手洗被冻的。 这个词的指向性蛮强的，在娱乐圈已经成了某人的专有名词，她怕引起老板误会。 陈四成心中不忿，但面上仍旧热情：“路导您好，我是小童的朋友，今天来探班，很荣幸见到您！” 童丽娅见男友没有平时的傲气，放下心来。 心道要不要找找茜茜帮他说说话，看能不能塞到问界里来。 她觉得陈四成人很正派，到现在都没碰过自己一根手指头，处起来安心。 路老板笑着跟他握手，心道这个“冯裤子二代”这一世怎么提前出场了，还又跟童丽娅扯上关系了？ 羁绊这么深？ 还是说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磁场。 “不错，不错，你叫？” “陈四成，陈四成。” “好，小陈外形可以，多努力、多努力。” 路老板随意地敷衍了几句，走到一边跟尚静比划着剧本和现场布景。 陈四成眼神转冷，面色阴鸷地看着这位青年导演。 童丽娅轻推了一下男友，走远后有些不满道：“你这什么表情啊？” “我！” “我比他大好几岁，有这么喊人的吗，还小陈，搞得自己跟二五八万似的，切！” 陈四成被路老板的随口称呼搞得有些破防，再也掩饰不住之前的谦恭有礼，低声对着童丽娅发泄情绪。 “你！小声点儿！你不行就先回去行吗，别让我难做？” “那是问界的老大，那是国内电影历史票房冠军的导演，也是帮助过我的人，你别这样行吗？” 童丽娅都快急哭了。 她不明白一向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陈四成为什么偏要在今天尥蹶子发脾气，还一副言之凿凿地针对自己老板。 你这邪火哪儿来的啊？ 她还不懂男人，否则之前也不会话里话外提到路宽了。 这对于好胜心和嫉妒心极强的陈四成简直是火上浇油。 当然，现在的陈四成还没有进化到完全体，不然说不定会和当初的于东做同一件事。 送女。 天色已晚，剧组收工。 路老板贴心地安排阿飞给所有人发红包，邀请剧组成员一起聚餐。 酒桌上气氛热烈，觥筹交错之间，却藏着一个娱乐圈新人苦涩的面容。 童丽娅有些魂不守舍地看着手机。 她没能劝动发脾气的陈四成一起参加聚餐，看着他在冰天雪地的飞龙景区饭店外踱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更没觉得老板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不愉快？ “小童，你今天也喝酒了啊？” 童丽娅回过神来，尚静和路宽正好打圈到自己这一桌。 “啊，是，路导，我们北疆女孩都能喝一点儿的。” 沈腾起哄：“你那哪儿是一点儿啊！第一次见面就把我喝懵了！” 沙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丫丫，跟路导干一杯大的吧！给咱剧组长长脸！” “换杯子！换杯子！” 路老板笑呵呵地看着这个还未染指的酒窝美女：“你随意，别喝多了就行。” 童丽娅想起男友在外面的凄风苦雨，想着能不能讨好一下老板，能提携他一把，狠狠心拿过5两的杯子。 “路总，您招我进问界，给我这么多资源，培养我在北电学习，我感激您。” “这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好！” “好样儿的！” “酒场的巾帼英雄啊！” 酒入愁肠，呛得童丽娅眼泪直流，路老板给他递过一张纸巾。 “消停点儿吧，别喝多了。” 说罢也干掉杯中酒，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开。 在场众人看起来温馨和谐的一幕，在饭店外的陈四成眼里成为职场淫虐前戏的现场直播。 现在是喝酒，喝完酒呢？ 是不是要送她回家，是不是要。。。 “贱人！贱人！” 陈四成狠狠地用拳头砸向水泥墙面，拿肉体凡胎去以卵击石，瞬间血流如注。 刺骨寒风灌进了淌血的伤口，却还没有他心里的疼痛更甚。 玻璃墙内温声笑语动人心，玻璃墙外风霜刀剑严相逼。 他感受到了一种绝世的孤独，强烈的报复心涌起！ 陈四成当然不敢对路老板直撄其锋，但今晚他一定要拿下童丽娅！ 哪怕是半推半就地玩一次就分，也不枉自己苦心孤诣追求她这么久！ 他忍着疼痛掏出手机，拨通了《士兵突击》里的结识的好友王保强的电话。 北电附近的铜锅涮肉，薛晓路剧组也在组织聚餐。 但凡是正月里开工的，一般剧组都会比较客气地包红包、请吃饭。 “啊？天香雅苑？行啊你去住吧，钥匙放在门口消防栓里，你自己找找。” 胡戈夹着一筷子涮羊肉在锅里：“谁啊？” “四成，说今晚去我跟松文师兄合买的那个天香雅苑住一晚。” 胡戈在《天才枪手》中饰演富二代阿派，保强客串他的跟班，也是为了利用他《天下无贼》以后火热的人气。 刘伊妃出声提醒：“老胡，你这筷子磨裆要老了，赶紧捞出来。” 保强笑道：“我还没搞清楚这肉为什么叫磨档呢，真新鲜。” “你练武的时候没有大腿内侧被磨红的经历吗，磨裆就是后腿内侧的肉，肌肉纤维细，不能烫太久！” 朱亚闻笑道：“茜茜现在对吃的真专业啊！” 他是《天才枪手》里的天才班克。 “那是！路宽那个厨子现在也是我的厨子，我最近开始学做菜了！” 乔师傅被小刘正式聘用了，兼职。 每个月多加5000块钱，反正两个院子离得齁近，就当赚一份外快了。 胡戈捞起肉来，蘸了点儿还不太吃得惯的麻酱：“陈四成找你干嘛啊？” “害！他租的房子离飞龙影视基地远，说晚上去那儿将就一夜。” 朱亚闻笑道：“丫丫不是说今天路总去探班吗，说不定他想跟你多客套客套，也想进公司来。” 胡戈点头：“陈四成这人心眼子多，保强你留点儿心。” 小刘知道路宽去《武林外传》探班，不过她对童丽娅这个男朋友有点儿印象。 “你们说的这个陈四成，是不是前段时间追求童丽娅的那个男的？” 她想起了在俏江南外童丽娅被骚扰的往事。 又从一次次“抓奸”路宽的经验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 “路导，今天喝的还好吧？” “好好，尚老师你酒量真可以，我最近还是第一次喝多！” 两人站在门外抽烟，尚静戴着个鸭舌帽，长得就很有喜剧天赋。 “路导，你挑的这几个演员是真不错，就是。。。” “嗯？尚老师直说。” 尚静苦笑：“就是小童有点儿太漂亮，我怕影响喜剧效果。” “不会，长得漂亮来搞笑才有反差，她皮肤黑，你可以化得再黑一点。” “郭芙蓉不是女侠吗，练武脸黑很合理嘛。” 让童丽娅来演喜剧，一是锻炼演技，喜剧出来的周星池、范伟、赵苯山演技都不错。 二是用爆款剧养人，有了流量方便变现。 “诶，她晚上是不是喝多了，人呢？” 路老板打了个电话没打通，又叫来阿飞：“童丽娅人呢？” “好像被他那个男朋友带走了。” “哦，行，那我们也撤吧。” 闫妮今天不是微醺，是有些酩酊大醉的意思了，冲过来握住路老板的手，陕西话一个劲儿地往外蹦。 听着是怪有味道，不过一句都没听懂。 沈藤和马丽也凑过来告别，路老板结束了一下午的视察工作，欣然返家。 开车路过风景区一段颠簸的土坷垃路段，路宽隔着车窗看见一辆现代伊兰特在问题路段蠕动着，似乎怕底盘剐蹭。 副驾驶有个喝多了张牙舞爪的女人，赫然便是喝多了的童丽娅。 “前面靠边熄火熄灯，待会跟上这辆车。” “是。” 伊兰特车况很新，还挂着临牌，上了大路以后一路风驰电掣，看得出车主的心情不错。 的确不错，主驾的陈四成看着风姿绰约的小童已经有些不能自已了。 他只想赶紧把她带回到保强的投资房里炮一顿大美人儿，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就彻底属于自己了。 翻脸也不要紧，你情我愿的，谅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丫丫，你别怪我，是你没把我当回事，眼里都是你的好老板！ 我不嫌你是二手的已经很不错了！ 在他心里，童丽娅在问界这一两年，已绝无幸免之理。 陈四成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想着以路宽在外的色名，说不定以后自己能靠着女友往上爬呢？ 停车熄火，陈四成连车灯都忘了关，把烂醉如泥的童丽娅扛着就往四楼爬。 这会儿电梯房还很少，陈四成吭哧吭哧地拾级而上，身上的美人吐气如兰，陈四成只觉自己心跳加速得厉害。 血液此时加速流向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钥匙，钥匙，消防栓，在这儿！” 陈四成兴奋地捅咕了半天才开门进屋，打开灯就往卧室跑。 衣衫不整的童丽娅被颠了一路，有些恶心反胃。“水。。。水。。。” “嘿嘿，水很多，别急，你一会儿就有。” 屋外楼梯间站着两人。 “怎么办老板。” “找找还有没有钥匙，不然就踹开，这木门看起来也不是很结实。” 刚刚阿飞见陈四成在消防栓处寻摸了半天，当即也伸手探进去，空手而归。 “我用身份证和细铁丝试试。” 老式木门，锁销也很简陋，这地方两人不常住，没有任何安保措施。 从小混迹香江江湖的阿飞很容易就开了锁。 他给路老板示意自己先进，一进门就听见卫生间里潇洒的歌声。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路宽心中哂笑，这小赤佬还挺有品味，洗澡还唱着问界出品的彩铃。 他让阿飞在外面警戒，悄然探身进屋，赫然一副美人醉卧图。 北疆美人的身体恣意地蜷曲，胸前一道不甚惊人却妖娆丰腴的弧线。 路老板凑近了鉴赏品评，童丽娅一头黑色绸缎般的长发铺开，红唇翕合，还在喃喃着口渴。 她此时还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深邃明亮的眼睛挂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流转着无穷的醉意和诱惑。 “路总。。。路总。。。” 童丽娅恍惚间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自己躺在床上，面前站着路宽呢？ 路老板也是个色中饿鬼，看得有些冲动，这场合和时机又确实不大对，当即就准备转身出门。 先把陈四成解决了再说。 床上的童丽娅梦中惊坐起，男人转身的猿背蜂腰让她感到莫名得熟悉，突然爬起来从后面拦腰抱住了他。 “路总，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可是我不能。。。” “我答应了茜茜，她待我这么好，呜呜。。。我好难受。” 刘伊妃，我没有对不起你，在梦里想一想总不算犯错吧？ 第一次见面看着恶臭的于东被他训斥得冷汗直流，又高风亮节地放自己回家。 第二次见面时在春晚彩排的候场室，帮自己解决了中戏黄定于的上位者性骚扰。 她最期待每次公司开大会，都能坐在离他近一些的地方。 有时候能看到他安排工作的潇洒自如，有时候能看到他指点下属的挥斥方遒。 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的心里就有些隐隐的自卑，也许只有刘伊妃那样的天之骄女才有资格对他讲喜欢吧？ 自己还是默默地提升演技，能对得起公司和他的培养就好了。 只不过北漂的生涯实在是太难捱，陈四成经年累月的攻势让她无从招架。 想到男友，童丽娅又跟触电似得缩回了手。 她一阵头晕目眩，几乎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刚刚拥抱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路宽，你干什么？！” “路导？卧槽。” 童丽娅猛得惊醒，我怎么听见茜茜的声音了？ 再打眼看去，刘伊妃目眦尽裂地站在房门之前，身后的王保强、胡戈等人看一了眼就纷纷退散。 “我！” 饶是路老板诡计多端，巧舌如簧，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借口来蒙骗她。 不对啊？ 我特么什么都没干，我骗个毛啊？ 眼见刘伊妃恨恨地转身就走，路老板跟阿飞招呼了一声就赶紧追上去。 出事了出事了，婚后抓奸事件预演了。 “把那个陈四成控制住。” “你们几个，帮童丽娅弄点儿水，让她清醒一点。” 一直到路老板飞身出门追女，屋里的保强、胡戈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路导。。。 是柏林影帝来着，大家一时间都还分不清他到是真的做了，还是真的做了。 卫生间的陈四成早就听到了声响，草草地穿上衣服就想破门而逃。 阿飞守株待兔，一脚踹在他的后腰，未遂的禽兽委顿于地，苦叫连连。 “报警吗？” 胡戈算是比较镇定的：“不能报，不然丫丫名声就毁了。” “保强，你先把门关上，控制好等路导回来吧。” 朱亚闻从卧室走出来：“她醒了，就是喝多了，没事儿。” 童丽娅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来，看着陈四成狼狈的模样，再经大家一解释，脸色发白地厉害。 差一点就。。。 又想到自己很不要脸地对着老板示爱，一张俏脸又飞起红霞。 这边你好我好大家好，屋外的男追女就没那么顺遂了。 当女人生气时，会自动获得速度加成，并处于无法选中状态。 比如现在的刘伊妃，背着个小坤包，两条大长腿抡得飞起，路老板几次想拽她胳膊都被甩开。 加了buff就是流弊。 眼见要走出昏暗的小区到大马路，万一被拍下来就百口莫辩了。 路宽也顾不得她生气了，拦腰直接拖住刘伊妃，在她不住的挣扎下塞进了霸道里。 “滴滴”锁车。 “不是，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放我下车！” 刘伊妃两只拳头抡起来往路老板身上砸。 显然攻速加成还在，还特么带了破甲效果，差点把喝多的柏林影帝锤吐。 路宽没办法，只能紧紧拥她在怀里。 众所周知，拳头缩不回去，就打不出来。 小刘劲儿真不小，这次又是真的有些怒气勃发，在他怀里不住地挣扎，像一头想逃离被宰杀命运的年猪。 她猛得一抬头，两人的眼睛、鼻梁都几乎是零距离，她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的酒气。 “路宽，你花心我能理解，你怎么能做这么猪狗不如的事儿！” “趁着她喝醉你就。。。” 刘伊妃失望地把头撇到一边：“你放开我，我不跟你闹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路灯从车窗外映射进来，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挺翘的驼峰鼻，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掉落。 “演技不行，没听琼谣说吗，泪珠子要一颗一颗地掉。” 小姑娘惊愕于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现在还在调侃：“你！” “呜呜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马上都成年了，你就非要。。。呜呜呜。” 刘伊妃越说越伤心，哭得泣不成声。 路老板无奈地看着她：“这样，他们已经控制住了陈四成，你现在打电话问，我一句话不说，避免串供，行不行？” 刘伊妃猛然惊觉，对啊！陈四成呢？ 她刚刚一颗心都扑在路宽身上，一颗心又死在路宽身上，差点儿忘记了自己这帮人赶来的原因。 几人在饭局察觉不对劲，刘伊妃好几次拨打童丽娅的电话又没人接，这就直接杀到了小区。 王保强身上有钥匙，直接开门进来，就目睹了童丽娅梦中投怀送抱的那一幕。 “再说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是正对着门要出去的，她从后面抱住我，我也很无辜啊？” 柏林影帝演技小爆发了一下，真挚的眼神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刘伊妃余怒未消，一肘子怼在他胸口，路老板嗷呜一声惨叫。 她自顾自掏出手机拨通了王保强的电话。 “喂？茜茜？” “刚刚怎么回事？你让童丽娅接电话。” 童丽娅有些心虚地一五一十把事情讲清楚，也很健忘地没有提起自己在春梦中的大胆动作。 刘伊妃又很细心地结合了其余几人及犯罪嫌疑人的自述，这才狐疑地挂掉电话。 “真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我是正经人！” 路老板真诚地看着怀里的姑娘：“我已经接受了你上次的忠告，现在洁身自好得很那。” “那你还不放开我？臭手！” “嘿嘿，好。” 小刘抱着也怪舒服的，不比兵兵的一身软肉差。 就是现在跟小辣椒似的，动辄就上铁肘，疼的一比。 路老板突然捕捉到刚刚听到的一个重点信息。 “你刚刚说你十八岁，就怎么？” “不怎么，雨女无瓜。” “开门，我要下车去看看她。” 搁以前路宽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是现在的刘伊妃。。。 估计是去拷问“犯罪嫌疑人”的，这是另一个犯罪嫌疑人。 刘伊妃在车里戴上墨镜，全副武装往王保强家走，坚决的背影看得路老板一阵后怕。 幸好今天是来做好人，不是来做新郎的。 刚刚她手里如果有武器，自己又在颠龙倒凤，莫不是要惨死当场？ 天香雅苑12栋403，虚掩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带起一阵轻烟。 好久没人住，落灰。 朱亚闻、胡戈、王保强三人神情各异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刘伊妃破门而入，瞥了一眼客厅的几人，径直往卧室走。 王保强看着吱呀吱呀还在晃动的木门不敢作声，只是无由来的心疼。 “叫你小子不干好事儿！害得我家遭殃！” 陈四成被他一巴掌呼在脑门，卖惨道：“保强，都是哥们，你就把我放了吧，你们是真误会了！” 阿飞挂断电话从门外走进来：“老板吩咐，让他写悔过书按手印，手里拿着再拍一段视频，就放了吧。” 冷面保镖旋即冲陈四成道：“这次不追究你的责任，以后好自为之，千万别想着拿这事儿做文章，不然。。。” “不会！不会！” 小区单元楼外的路老板抽着烟，想着今天这事儿的诡异之处，前后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 但刘伊妃怎么就这么巧一头撞进来？ 包括上次自己从洛杉矶飞回北平，她一早就上门蹭饭？ 今晚的巧合是真的巧合，但上次的巧合是人为的巧合。 远处陈四成开来的伊兰特引擎声响起，迷间未遂的小卡乐咪一溜烟窜了。 后世的他根据铁瓷李臣的经历参与编剧了《北爱》。 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根据今晚的经历，写出这个《蜗居》中类似海藻和宋思明的故事。 不多时，阿飞送问界的三个艺人下楼离去，大家都很有眼色地没有问老板在哪儿。 刚刚确实是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刘伊妃呢？” “她在屋里和童丽娅讲话，一直没出来。” 路老板听得脑门冒汗。 倒不是因为他跟童丽娅有什么，是现在的小刘战斗力强悍地有些出乎意料，他有些不太妙的预期。 保强4500一平的卧室现在成为临时的审讯室。 童丽娅坐在床边，刘伊妃坐在椅子上，比她高了半个头。 电影里像这样的构图方式，通常是用视听语言向观众暗示两人的地位高低，在生活中也是如此。 “童丽娅！你真是对得起我！” 刘伊妃面色不虞，一字一句地逼问面前的北疆女孩。 “茜茜，刚刚真的是误会，我喝多了。。。” “别叫我茜茜！” “我拿你当闺蜜，帮你找人解决黄定于的骚扰，从巴黎回来还记得给你带礼物，你呢？！” 刘伊妃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一面形成高低位置的压迫，以期给她更大的心理压力。 一面仔细观察她的衣物，看起来似乎还比较正常。 童丽娅被她逼问得有些精神崩溃，拖住了她的手：“真的！刚刚陈四成的话你也听到了。” “路导跟你一样，都是发现不对劲来救我的，真的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小刘冷笑：“我看见了，也听见了，这些你总抵赖不掉吧？” “别说因为喝多了。” “说喝多了做错了事儿，不如说是借着喝多故意做的！” 童丽娅脸色发白，刚刚的丑态的确原原本本地叫人看了去，还是帮助过自己的闺蜜。 “茜茜，对不起。。。” “我承认，我对路导有好感，可我真的一点儿都没企图过什么。”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不信你看我手机，除了在公司开会，我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 “也许说出来你不信，刚刚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呜呜呜。。。” 北疆美女再也控制不住抽泣起来，羞愧和自卑的情绪充盈心间。 从刘伊妃站着的角度看过去，童丽娅纤细的脖颈在微醺之下，泛着淡淡的粉色，愈发显得优雅修长。 这样我见犹怜的美女，迟早是个祸害。 “我可以继续信任你吗？” 童丽娅惊喜地抬头：“当然！” “那你做好准备，找时机离开问界吧。” “这？！” 打两个巴掌塞个蜜枣，小刘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我也有工作室，等时机成熟我会跟路宽要人。” “发展问题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思维会做一份详尽发展计划给你。” 见她面带迟疑，刘伊妃想学着路宽恶人恶相地威胁两句，想了想又作罢。 有些意兴阑珊地推门离开了。 她有什么罪？ 不过就是默默地喜欢一个人而已，还自卑地从不敢开口也不敢表现。 如果说这算有罪，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被判无期徒刑了？ 踩着小皮靴噔噔噔地下楼，刘伊妃心里莫名地有些物伤其类。 我跟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许只是我对路宽来讲更能赚钱，更有价值罢了？ 昏黄的小区路灯下，那个熟悉的人影还在吞云吐雾，小刘默然走了过去。 “问清楚了？” “嗯。” 路老板笑道：“我就说跟我没关系吧？” “我跟你也没关系。” 刘伊妃面无表情地怼了他一句，自顾自往小区门口走。 “你别拉我？我说我跟你也没关系！” 路宽好笑地看着她大小姐脾气又犯了，温言软语：“干嘛这么讲？” 小刘最讨厌他对待自己这副惫懒的样子，狠狠地拿拳头就想锤！ 一回生两回熟，路老板继续拥她在怀里，来制止小姑娘的“暴行”。 刘伊妃的两只手臂竖起来挡在胸前，让两人中间留有些距离，又冷冰冰地看着他。 “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 “以前钱是拿来用的，人是拿来爱的。” “这个世界之所以这么糟糕，就是因为搞反了顺序。” “现在钱是拿来爱的，人是拿来用的。” 刘伊妃说得有些心酸委屈，鼻音也重了些。 “两年前，你在红星坞和程敬非摊牌，对他说的那些话我一直没忘记，也不敢再想起。” “我不是不知道娱乐圈有多现实，但我总觉得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我不相信你就是单纯地利用我，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点感情。” 路老板面对她的直球有些无从招架，无法辩解，无言以对。 如果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自己倒是可以一直装傻充愣打太极，谁也别想逼着谁赌咒发愿。 可从年初以来，快要十八岁的刘伊妃明显有些脱离掌控的趋势，带着绝对的自信开始对自己施加干预。 关键是她这一颗拳拳真心让路老板没办法虚与委蛇。 人都是感情动物，或多或少而已。 三年时间，看着她在自己身边从懵懂天真的包子脸变成亭亭玉立的杨柳枝。 那一晚，看着她独孤地坐在电脑前被黑料暴击，那一丝心痛的感觉是没办法骗人的。 刘伊妃他自问是吃定了的，从里到外绝不会允许别人染指。 可就这么让潇洒恣意惯了的前公关公司老板放弃整片大森林，专心地和一个小姑娘谈起纯爱。 又让他心里莫名地啼笑皆非。 “这个世界的运行。。。也许跟你想象的不大一样。” “等你生活阅历再多一些，或许可以理解得更多。” 柏林影帝有些避重就轻地顾左右而言他。 平心而论，能把狡猾如狐的路宽逼到这个地步，刘伊妃已经能让他的很多敌人汗颜了。 所谓直心是道场，她的性格就是重剑无锋地打直球，让路老板那些有的没的鬼蜮伎俩无所遁形。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小刘没有让他送自己，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打车回去了。 临行前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此前在洛杉矶金球奖之后，她已经摊牌给出了自己的deadline。 2005年8月25号。 今晚不过是借题发挥的又一次进逼而已。 妥协是偶尔，斗争是常态，坚持是胜利。 放到革命时期，刘伊妃怎么也得是个性格坚韧的共产主义女战士。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路宽：张校长，我要做校长！ 2月25号，电影局、中影官博发布一则通告。 由电影局牵头，中影和塘山市政府将联合立项大地震题材电影，计划在三十周年即2006年正式上映。 考虑到题材的特殊性，该影片一旦立项，将获准参加“人民院线”播放渠道，并获得重点影片专项扶持资金。 并且在剧本备案和过审上由广电开辟绿色通道，从快妥善给出审核意见。 现面对全社会遴选导演人选，邀请和自愿报名结合。 李秘书和姚建国回到塘山和赵书记汇报完工作后，领导决定从面上广招贤士，通过导演们的主管单位立项招聘。 优厚条件在列，一时间响应无数。 华艺也安排了太郎的阿玛在博客网发文造势，称陆钏是国内新一代中最具思想性和艺术性的导演。 一定能够在兼顾基本故事性的基础上拍出塘山人民不畏天灾，建设家乡的精神风貌。 同时，自己作为全国作协理事、电影编剧家协会会员，会全力支持好大儿的电影剧本创作，提供严肃文学方面的支持！ 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路老板正和田状状坐在北电校长张惠军的办公室里。 “他们是找过你吧？” “对，在金陵路演的时候找的我。” 田状状掐灭烟头：“你不打算接？” 谈到这个牵扯巨大的问题，路宽又有些犹豫。 张惠军建议道：“我看可以接嘛，你现在缺的不是钱，不是权，是声望和社会地位。” “这样的主旋律电影是会引起上上下下的广泛关注的，内参上有时都会刊载这类精神文明建设事项。” 路宽笑道：“电影局、中影牵头，但我估计韩总第一个不想让我接。” “《异域2》已经准备立项了，中影必然是要参投的，他肯定想让我接着拍。” 田状状摇头：“别管他，系列片交给你手下那几个北美的商业片导演就行。” “你没看陆钏父子上蹿下跳的？我估计这里头有门道。” 张惠军深以为然：“他那个老子一贯是个清高的，这次主动下场给儿子摇旗呐喊，还是不多见的。” “行，我考虑考虑。” 无论怎么考虑，控股是必须的。 因为即便要利用地震题材的电影做些事情，那电影怎么拍才能起到“后事之师”的效果？ 怎么正当地利用电影宣传和盈利教授逃生知识，捐建高标准抗震楼宇？ 这些都是必须控股才方便做的事情。 张惠军从茶叶柜里拿出珍藏的老班章茶饼：“说说你自己的事儿吧，提前毕业什么打算？” “害！校长，您早点儿拿出好东西来我早就招了，真是！” “哎呀，少撬点儿！” 张惠军看着路宽大大咧咧地拿起茶刀从边缘处插入，捎带脚就是小10克的量，心疼地出言阻止。 田状状哈哈大笑：“总算能祸害你一回了，我办公室的茶都要被他搬空了。” 张惠军一瞪眼：“一次5、6克就够了，你搞这么多干嘛？” “张校长，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们两位老同志想差使我，还不让我吃饱啊？” 田状状笑道：“行了，那你讲讲吧，既不想读研，也不想挂个教职，是准备干什么？” “我丑话说在前头啊，你小子可别想跑。” 两个北电老学长凝神看着他，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拿绳子把路老板搞个捆绑y。 “我准备，成立一个电影学院。” “什么？” 我没听错吧？ 张惠军下巴都要掉了：“你想要我这个位子直说，过几年我退休了让给你。” “害！什么跟什么呀，你们听我讲。” 路宽笑着地放下茶杯。 “这个想法来自我去年在霉国参观的afi，即美国电影学院。” “这一次《异域》在全世界的风靡给我很多感触，这种好莱坞工业流程下的电影项目威力太大，我认为国内电影需要深度学习。” 张惠军笑道：“那你也不用单独成立个学校吧？北电找市教育局给你开个学科可能性都比这个大。”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电影学院的影响力不能只在国外，我们要集合整个亚洲的力量，特别是东亚三国。” 路宽顿了顿，拿欧洲举例。 “1989年欧盟通过了《广播指导方针》，对欧洲文化进行保护，其中电影文化是重中之重。” “这方面我们想效仿难度太大，但是从教育界进行串联，在东亚三个儒家文化圈内的国家做这件事是可行的。” “北电，韩国的中央大学、东国大学，日本的东京艺术大学、日本大学艺术学部等电影教资力量都很优厚。” “三家可以互通有无，我们有最大的市场，鬼子的音乐和灯光技术在亚洲首屈一指。” “棒子。。。棒子艺人培养和整容技术可以。” 田状状看他前面说的正经，听到这里差点儿一口茶水喷出来。 张惠军已经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的新晋柏林金熊奖导演，在电影产业的视野上已经超越了一国一地的局限，开始放眼全世界。 路宽站起身来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以三国最大的电影市场中国为依托，以北电为建设中心，以轻资产的形式运营。” “深度探究在新世纪，如何从艺术和商业、文化与市场的角度推动亚洲电影的发展，抵抗好莱坞的倾销。” 别人不知道，但他是有数的。 五年之后的《阿凡达》席卷全球，让全世界再一次感受到当年被《泰坦尼克号》和《侏罗纪公园》、《星球大战》等系列支配的恐惧。 张惠军疑惑：“轻资产运营？详细讲讲。” “我设想中的这个电影学院是产学研一体的产物。” “我会邀请韩日的奉俊昊、朴赞郁等好莱坞体系的类型片导演，当然还有好莱坞的优秀导演，这是关键。” 田状状笑道：“这是学和研，你说的产，是指青影厂吧？” “没错，青影厂具备完整的电影拍摄架构，特效可以让补天映画配合。” “我计划在亚洲范围内挑选第一期4-5名学员，由成名导演负责教授，课堂为辅、利用青影厂的实践拍片为主。” “学制2-3年，毕业作品就是电影长片，问界、韩国cj娱乐，日本东宝株式会社等头部电影公司会参与投资。” 张惠军指出问题关键：“他们凭什么投资新导演的作品？” “学校的导师会对剧本和拍摄的全方位进行把关，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让问界领投，我来做监制，他们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校长办公室陷入沉思，只剩三人吐出的烟气弥散。 对于张惠军来说，以北电为建设中心，进行轻资产的跨国电影学院建设，这是他个人声望和体质资本的一大步跨越。 北电只是市属高校，但这几所大学的联合办学具有洲际影响力，这岂止跳了三级？ 对于田状状来说，他一直忧心的路宽个人资产和公司规模的增长，和其本人犹如小儿持金过市的薄弱背景的矛盾得以缓解。 他是这个电影学院的发起人，也理所当然是校长或者副校长，这样的国际声望是会让某些势力忌惮的。 对于路老板本人来说，好处就更多了。 这个想法从田状状建议他留校、挂职、进正协开始就一直在萌生。 首先，问界现在满打满算能够稳定票房的电影导演只有他和宁皓、薛晓路。 后两者现在还只能做小成本电影，没有大片的驾驭能力。 经过三年标准的好莱坞电影工业体系培养的类型片和商业片导演，问界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本来选择的学员就是成熟导演，再按照好莱坞体系把这些导演培养出来，路老板这个校长就是“座师”。 给他们提供资金拍长片，打一两个陆钏之类的货色还不是手拿把攥。 未来的电影市场容量巨大，定然是有共存空间的。 何况这些优秀导演在实践期间，完全可以给问界和旅游卫视的影视制作打打杂嘛！ 其次，这是一次向韩日市场渗透的机会。 在亚洲范围，通过嘉禾的收购，问界和路宽的电影有了遍布两岸三地及东南亚的发行网络。 通过这个电影学院和韩国cj娱乐、东宝株式会社达成战略合作，对于后续韩日地区的影片发行是个便利。 而通过触角遍布韩娱的cj娱乐，可以从根源上遏制韩流在国内的肆虐。 原因很简单，每个国家的顶尖娱乐产业都是电影业，棒子也不例外。 比如张娜拉这样在中国淘金的明星，就是因为国内的大银幕机会寥寥才远走他乡。 通过深度合作提升对cj娱乐的影响力，加上路宽本来就和奉俊昊、朴赞郁等人熟识。 后续棒子的明星想要在大银幕上有所作为，如果是电影学院或者问界cj的合拍片，路老板是有话语权的。 此外，从阴暗的角度讲，通过地头蛇cj娱乐也可以挖一些敌对艺人的黑料，比如张娜拉。 华艺怎么对刘伊妃，他就怎么对张娜拉，即使没有也就是捎带脚炮制一个的事儿，简单得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是个给他提供国际声誉的事儿。 对于他这样没办法在体质内谋求过高身份的艺术家来讲，这种国际声誉是他的保护伞。 想要针对他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是要注意国际影响的。 这也是周军等人不希望他接《塘山大地震》的原因，这些都是养望的过程。 路老板做最后的总结： “北电牵头，其他学校的联络请张校长以外教部教育司的名义接洽，我会请朴赞郁和北野武配合。” “资金方面，问界拟拿出首批3000万主投，对于在校期间的学生作品有全部权益，对于他们的毕业长片拥有领投权。” “师资方面，除了前述的成名导演外，我准备从香江的类型片导演、好莱坞的商业片导演中间进行邀请。” “最后，在教学程序方面，我准备效仿美国电影学院afi，以实践为主。” “一个月的类型片理论课程，然后是影视项目的实践，从短片到长片，从拍摄、制作到剪辑全流程。” 事实上，他的想法就是来源于始创于1967年的美国电影学院。 田状状、张惠军等人都听得入神。 从头到尾，事无巨细，这位青年导演已经从发起方、资金、教资、培养模式等方方面面做好了谋划。 这样的跨国院校不是没有先例。 但是能这样一件件落到实处，真正把产学研贯彻到底的，还真的得这样有商业头脑的导演来做。 因为只有路宽这的人既懂导演专业和艺术，又懂商业运作和教学模式。 况且从他和北野武、朴赞郁等人的关系来看； 几部电影发行之后和韩国cj娱乐、日子东宝株式会社的熟络程度来看； 还有好莱坞那一摊子的人脉网络来看，这个发起者和筹建者的人选，非路宽莫属。 但凡换一个人来都办不成这事儿。 比他懂导演艺术的本就不多。 即使有，也没他会做生意，提供不出这么多资金办学。 比他有钱的，对这个行业有可能一窍不通，在实际的教学落地上必然是要大打折扣的。 路老板是个懂事，主动谦虚道：“张校长，这个电影学院，还是您执牛耳吧？” “呵呵，我再不济，也不至于抢你小子的功劳啊！” 张惠军有些欣慰于他没有得意忘形，还知道尊重自己这个老前辈。 “我和其他几所大学的校长做个名誉院长就行，负责给你做好后勤和后盾工作。” “路宽啊，这个电影学院的院长，非你莫属！” 田状状也觉得与有荣焉，即使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但总算是在他的照拂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电影学院的名字想好没？” 路老板沉吟了几秒。 “泛亚电影学院！” “泛亚？” 张惠军嘴里咂摸着这个地域概念。 不是东亚，不是亚洲，是泛亚。 显然路宽后期的目标不止于此啊。 张惠军作为北电校长负责面上统筹工作，田状状作为北电导演系系主任担任筹备小组组长。 北电将在几日内将此事形成书面材料，向市教委、市政府及教育部正式提交联合办学（学科）方案。 两位老同志、老前辈还想着把路老板这头倔驴牢牢地捆在北电这一亩三分地上时，他已经看向更广阔的泛亚和世界了。 这也许就是格局和视野的不同吧。 晚上，韩山平、董双枪为两日后即将出征奥斯卡的路宽摆践行酒。 “干杯！预祝旗开得胜！” “干！” 酒过三巡，三人都是喝得面红耳赤，兴奋异常。 董双枪是因为《孔雀》拿了银熊，dvd卖出了高价，上映这一周票房也远超预期。 他很庆幸听了路老板的建议，在柏林影展结束后再和dvd片场待价而沽。 路老板嘛，欧洲三金已获其二，问界控股蒸蒸日上，更别提还有个暂时没对他们透露的泛亚电影学院正在筹建。 韩山平呢？ “韩总，今天喝酒杯子也不抖了，酒也不洒了，表情也不痛苦了。” “这是有喜事儿？” 老韩摆摆手不承认，但那压不住的嘴角出卖了一切。 路宽心里有些明悟，面上仍玩笑道：“是不是我大侄女在学校谈恋爱了，你高兴成这样？” “去！她才大一谈什么恋爱，腿都打断！” 董双枪是个消息灵通的，主动撺掇着路老板提杯：“咱俩要敬一下韩总了，马上要更进一步啦！” “呦，以后是大领导，大当家了啊，这杯酒要喝！” 路宽笑着起身拿过三个四两的大杯，倒满，分好。 “韩总，我们哥俩这先给你道个喜？” 韩山平一脸谦虚：“哎呀，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可别捧杀我啊！” 嘴上说着八字没一撇，老韩的胡茬子都要跟着嘴角撇天上去了。 根正苗红的老韩，起步不可谓不高。 1989年，韩山平因工作能力出色升任峨影厂副厂长，行政级别副处级，时年36岁。 1994年，韩山平从地方迁入京城，担任北影厂厂长，行政级别两级跳，达到副厅级，时年41岁。 同时，京城和地方相比，显然是更进一步的。 接着就是1999年，他因为开创了贺岁档和分账制度，以及任职期间的亮眼功绩调入中影集团担任二把手。 主抓集团制片环节，任务是让中影按照企业制度发展要求，进行业务重组、资产整合和产权制度的改革。 至此，级别虽然没有变化，只是权力又更重了一些。 2005年，这位中国影坛的权利者已经52岁了。 在国内体质里，黄金通道是30岁前正科，40岁前正处，48岁前正厅。 老韩已经在副厅的级别上“蹉跎”了7年了，虽然是实权部门，但谁不想在级别上更进一步呢？ 更进一步，就有更大的舞台，更大的可能性。 后世他在2007年摘掉了头上的副字，解决了正厅待遇，但那会儿已经快55岁了，后面的仕途一眼看到头。 这一世如果能在2005年初就提前进入正厅行列，别小看这两年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 韩山平举杯，看着面前这个横空出世三年的惊才绝艳的人物，心中不无感慨。 没想到自己这“前进的一小步”，最终是靠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达成的。 和路宽及问界的合作，除了在几部电影的发行和参股上赚的盆满钵满外。 通过《异域》将中国文化推出国门，打破占据内地票房榜首的《泰坦尼克号》也是意义重大。 还有旅游卫视的合作，去年给中影带来了近1.5亿的额外收入。 更别提为了季播剧过审在总局交的1000万“保证金”。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但这样合法合情的创意和变通，也就路宽能想得出来。 2002年尚且一文不名的路宽，从一开始就把韩山平视为合作者而不是上位者，也是因为他老韩是个做实事的人。 2005年即将转正的韩山平，即便功勋大将高骏被挖，也不能不对这位青年导演愈发重视、拉拢，继续坚定地达成合作。 也因为他是个能成事的人。 的确，这个世界、每个行业不乏蝇营狗苟之徒也能窃据高位。 但真正做事的人，总会得到做事的人的认可。 就像韩山平对路宽的坚定支持，就像邹文怀在香江将嘉禾托孤。 “你们二位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局里找我谈过话了，希望我承担更大的责任，继续为刚刚起航的中国电影添砖加瓦，这是压力、也是动力啊！” 路老板笑道：“怪不得今天怎么也不让老董请客呢，你老哥这是让我们陪你庆祝嘛，哈哈！” “话不多说，一起努力，把中国电影做大做强！” “干！” 董双枪是国内最早的电影投资人，韩山平是影坛权力执牛耳者，路宽是风头最劲的天才导演和行业资本。 这三人在酒桌上畅谈中国电影的发展，说一句做大做强不算吹牛。 话匣子打开，韩山平突然叹了口气。 “有个事情，囿于组织原则，我本来不能提前透露的。” “不过问界既然已经掌握了嘉禾，形成了全产业链，想必这事儿对于你也没那么重要了。” 韩山平长叹一口气：“中影、横店集团、好莱坞华纳兄弟，以及华艺。” “在近日会联合成立一家影视公司。” “这是从总局直接发布的行政命令，不容商榷。” 对于他来讲，华艺是旧爱，问界是新欢，肯定是想拉新欢上船的。 四个股东，一间公司，随便挑出一家来都是娱乐圈抖三抖的存在。 董双枪有些错愕于周军和华艺竟然瞒了自己这么久，看来是觉得自己和路宽走得近，已经有了防备之心。 至于之前嘉禾的消息，他并不知道周军和路宽在邹文怀宅已经见过面，还直当是他周总的信任呢。 而路宽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于周军和华艺的动作之快感到惊讶。 继与互联网资本的联姻之后，他们显然又盯上了问界那样的海外资源。 通过合资公司的成立，显而易见地可以获取六大之一的华纳的海外的优质渠道。 为什么韩山平会这么慎重地透露这家公司的组建呢，因为这是中国电影产业发展的一个里程碑意义事件。 中影是国内最大的电影娱乐集团； 横店是国内最大的民营电影配套企业； 还有世界电影娱乐业的领头羊、六大之一“华纳兄弟”。 加上这一世，显然是因为周军才促成的华艺的加入。 这是一个新政策催生的巨无霸和“混血儿”。 前文提到过，2003年初国家颁布了“允许投资者成立中外合资的电影制作及发行公司”这一新规定。 显然，中影华纳华艺横店影视有限公司成为了新政策的首个受益者。 这家公司的成立，标志着外资正式进入了国内的电影制作环节，之前仅仅是通过配额制介入发行而已。 事关重大，韩山平提前透露给路老板好做应对，今天这餐饭也即告终。 马不停蹄地，两天之后，华艺掌门人王大军出席了由中影、横店、华艺、华纳兄弟联合举行的中外合资制片公司成立大会。 下称中华横电影公司。 据悉，新公司的主要业务将包括投资，制作，发行和推广华语电影及电视电影。 并汇聚全球范围内优秀的导演、演员、制作人共同打造一流的影视作品。 目前冯小钢、姜纹、何平等著名导演提交的故事片剧本提纲都已成为该公司首批筹拍的项目。 而另一部中外合拍的华语动画片和一部由张国利监制的电视电影系列已立项。 一季度前，该公司将确定处女作题材，并尽快开机。 内地娱乐业记者们几近疯狂，这难道又是问界和华艺新一轮军备竞赛的开始？ 华艺总部，王大军的秘书婉拒了记者的独家采访，护送几位出席完发布会的领导回到办公室。 王小磊神情振奋：“军哥！你这回可真整了个大活儿啊！” “问界有互联网战略资源，我们也有。” “问界有路宽个人关系发展的好莱坞资源，现在我们找了华纳。” 周军一副智珠在握的派头：“两位，戏台已经给你们搭好了，下面在电影制作这样的专业项目上，就看你们和公司导演的了？” “没问题！” 一向稳重的王大军这回都有些抑制不住兴奋之情。 之前截胡嘉禾不成很伤士气，但这一手弯道超车，在海外资源上补齐了短板，也不失为一手妙招。 但这样的妙招，也只有周军来运作才能够成行。 不然总局组织听证和内部会议讨论，必然还是要让问界和华艺再打打擂台的。 如果问界也有意的话，那最后结局就不得而知了。 王小磊思索：“吴雨森之前在业界内寻求过投资，是一部三国题材的影片。” “我觉得中影韩总应该会比较感兴趣，自从《异域》和《无极》之后，他现在热衷于拍高预算的大片。” “不过话说回来，也的确是大片赚钱，路宽那小子指不定从《异域》上搂了多少呢！” 周军默然地点点头，国内的分账他一清二楚，但路宽在北美似乎还有一个公司，这就不是他能轻易探到底的了。 想到这个竞争对手，他旋即道：“现在我们有了海外渠道，影响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看看能不能再找塘山方面聊一聊，尽快把电影项目定下来。” 他又转向两兄弟：“另外，平时多争取一下韩山平，他应该要正式执掌中影了。” “什么？” 王小磊惊讶道：“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嘛，去年他还因为《理发师》巨亏传说要被问责，这怎么就。。。” 话没有说完，但后面的逻辑大家都秒懂。 还能为什么？ 因为他们最不想提起的那个人呗。 “伟人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你们不要觉得他跟路宽就是密不可分的关系，人和资本都是逐利的，没有人能免俗。” “旅游卫视为了电影过审打着保证金的旗号在廣电挂了1000万，我们就不会吗？” 王大军冲王小磊点点头：“韩山平的女儿现在在北外读英文专业，我们的合拍片也可以有个外语专业的顾问嘛。” “顾问费按照好莱坞标准发放。” “对嘛，就要这样。” 周军满意地抚掌：“不瞒你们两位兄弟，刚开始我也没怎么看得上这个路宽，就一破导演嘛。” “但是越接触越发现，与其说他是个导演，不如说是个精通政商事务的企业家。” “他身上没有搞艺术的人的迂腐和清高，反而像个。。。” “像个没有底线，精于算计的老掮客！” 周军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笑道：“说这话不是长他人志气，而是知此知彼，才能实现精准打击。” 王大军、王小磊均默然点头。 理想大厦门前堵满了记者，只不过已经更名为问界控股的新公司总裁路宽，已经乘机飞抵了美国。 2005年奥斯卡颁奖典礼即将开始。 路老板和刘伊妃母女等人在好莱坞罗斯福酒店入住。 这家开业于1927年的顶奢酒店以美国前总统命名，1929年第一届学院奖的颁奖典礼就在这里举办，历史非常悠久。 路老板的剧组出门向来是顶奢待遇，这上面他不会亏待自己，也不会亏待剧组。 反正该省的钱早就在拍片过程中抠出来了。 “茜茜，你是不是跟小路吵架了？” “没有啊？” 刘伊妃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进衣橱，走到阳台饱览顶奢酒店的俯瞰角度美景。 “那人家路上跟你讲话，你都爱答不理的。” 小姑娘傲娇地回头笑：“真没有，我来打电话叫他吃饭。” 其实她心里得意极了，这还是因为童丽娅的事儿借题发挥，给他脸色看呢。 “怎么打不通啊？” 她又拨通阿飞的电话。 “老板在二楼餐厅聊工作，要不我带你们去？” “聊工作？” 刘晓丽笑道：“人家聊工作你去凑什么热闹，我们自己去吃点儿吧。” “去看看，我跟他学着做做生意嘛。” 你那是学做生意嘛，你老娘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阿飞带着她们下楼，远远地看到二楼卡座里路老板和两个华裔面孔的商务人士正在眉飞色舞。 “弹幕这个功能你们研究下，看看能不能在美国申请专利。” 已经被招致麾下的后世youtube总裁陈士骏皱眉：“可能性不大。” “美国专利申请必须满足实用性、明确性、新颖性和非显而易见性。” “前三者我们都能满足，但是最后一点要求专利方案必须具有一定的创造性，不是本领域技术人员容易想到的才行。” 黄安娜是法律和公共事务专家，提出一个新的方案：“我们可以再把弹幕技术升级包装一下。” “比如弹幕显示技术，像动画效果、显示位置等等。” 路老板很欣慰。 找了两个专业人才，何愁大事不成！ “弹幕显示、弹幕交互，还有包括审核、筛选过滤方面的技术创新，我看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嘛。” 黄安娜工作习惯很好，在便签条上把领导要求一字不差地速记下来。 被路老板改造得很中国特色。 陈士骏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宽后面，半晌才冲路老板示意：“路总，那个戴墨镜的亚洲女孩儿一直在看你。” 他倒是看过《异域》，但是对着全副武装的蓝月没认出来。 路宽回头，侦察兵小刘嘛不是！ 还假装左右看呢，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冲刘伊妃招招手，后者一脸傲娇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你们好，我是刘伊妃。” “哇，蓝月啊！” 陈士骏和迈克所罗门一样是资深影迷，或者说这些理工男都喜欢特效和超级英雄题材的电影。 他家里还有《异域》里山海经怪兽的全套手办呢！ 黄安娜笑着跟她握手：“你好，刘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你们好，可以叫我伊妃或者crystal。” 外人面前，小刘一向是自信且落落大方的。 刘晓丽朝这桌走过来：“小路，不打扰你们吧？” “没事儿，我们聊完了，一起吃饭吧。” 每次走红毯前的刘伊妃都很痛苦，为了保持身材和不水肿需要控制饮食饮水。 看着路宽大快朵颐一整块牛排，自己对着柠檬鸡配糙米。 又想起昨天难以下咽的鲭鱼沙拉配番茄黄瓜，小姑娘心中回回味起四合院那碗热气腾腾的鳝鱼面。 陈士骏一头卷发，还戴着两个耳钉，他是个it男里的潮男，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笑道：“crystal，待会可以跟你合影吗？” “当然！你是路宽公司的吗？” 陈士骏很荣幸地掏出名片：“mytube总经理，希望刘小姐有空多看看我们的网站提供些建议！” 刘伊妃惊奇道：“mytube是你的啊路宽！我昨晚睡不着看了一晚的搞笑视频！” “对了，我好笨，跟国内的问界视频是一个道理嘛。” 刘晓丽疑惑：“小路，这个网站怎么不像国内的问界视频一样放影视剧资源啊？” “因为版权问题，现在只能当放我们自己的和狮门及米拉麦克斯低价购买的电影，还得避开dvd发行期。” 陈士骏和黄安娜对这个问题都比较头疼。 他们知道国内问界视频的运营模式，目前除了鼓励用户上传之外，最根本的引流方式就是利用影视剧集资源。 但在北美这么搞成本就太高了，得不偿失啊。 “老板，我觉得时候设计一个引流方案了，不然奥斯卡之后的用户增长会非常缓慢。” 陈士骏顿了顿又看向刘伊妃：“路总，你觉不觉得刘小姐是个合适的引流对象？” “我？” “展开讲讲。” 陈士骏笑道：“我跟anna沟通过，你在国内的博客网的引流策略我们完全可以引用。” “除了你跟韦恩斯坦介绍的明星资源，在北美这样的文化语境里更适合草根的造星运动。” 路老板暗暗点头，要不说陈士骏是天选的互联网创业者，眼光非常毒辣。 后世油管不同时期粉丝数和点击量排名靠前的博主，明星占比极小。 多数是游戏和音乐娱乐博主。 国内博客网在草根方面拿来引流的主要是芙蓉姐姐和木子美等人。 但由于文化差异的存在，这在北美是行不通的。 就像靠大尺度文案和自述出圈的木子美，在北美不会造成那么大的轰动。 废话，在国外毛片都随便看，mytube上至今审核压力最大的就是颜色视频。 有这些玩意儿充斥，谁还去看木子美那样的低强度涩涩内容？ 换个角度讲，对于现在的mytube引流初期，审美文化比审丑文化的受欢迎程度更高。 因为国内受儒家文化影响，大家在生活中看不到这么多审丑和荒谬。 但在枪击每一天的自由美利坚，民众对于这些乌烟瘴气早就不足为怪了。 路老板笑道：“你让她怎么引流？” “我也没想好，但crystal在北美现在有些名气，还是异域面孔，如果做一些像汉服雅集那样的特色文宣，应该是能引起用户的追捧的。” 他们在问界视频上看过这个文化推广内容。 路宽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生无可恋地吃着减脂餐的刘伊妃。 “看什么看，我的工作已经被你排到下下下个月了！” 牛马反抗了，不过反抗无效。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 小刘：时间就像我的乳沟，再挤也不会有！ 路老板转向美国牛马陈士骏：“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尽快给你们答复。” “好的老板。” 一餐饭毕，黄安娜和陈士骏都回了公司，刘晓丽回房间补觉，刘伊妃非要拉着路宽陪她游泳。 “你刚吃完饭游什么泳？” “你没见我就吃了点儿黄瓜西红柿吗？这两天坐飞机没锻炼，我得补上。” 刘伊妃看着一脸不情愿的路宽嘲讽：“你看看你天天喝酒，小肚子都快出来了还不锻炼？” “没有吧？我隔三差五也练练的。” 路老板拿手摸了摸刚吃完牛排微凸的腹部，心道去顶奢酒店的露天泳池看看美女也不错。 “好吧，你先过去，我打个电话去找你。”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泳池调情和最佳外语片 2月底的洛杉矶温度宜人，下午受阳光直射，泳池的温度达到了近20度。 刘伊妃第一次住罗斯福，穿着泳衣披上浴袍走进这座顶奢酒店独具特色的泳池。 酒店泳池四周环绕着幔帐床与白色小屋，散发着旧时光的复古氛围，让人仿佛回到了好莱坞的黄金时代，能够体验到当时的风情和韵味。 走近水池，小刘被独具特色的池底吸引住了。 以她近期才恶补过的美术知识来看，美则美矣，但要说出哪里美。。。 卧槽，真美。 “怎么愣着不下水？” 刚刚在室外掐灭烟头的路老板懒洋洋地走过来，下午和煦的日光照得人犯困。 美人在侧，可惜只能陪她来游泳。 小刘回头看他还算是精干雄健的上半身，没想到一天到晚喝酒抽烟，身材倒也还行嘛。 路老板使劲缩了缩肚皮：“怎么样？没有小肚子吧？” “你干脆把你肚脐眼缩到胃里得了，话都说不顺畅了。” 刘伊妃娇笑着打趣他，觉得自己损人的功力又有些进步。 “不过你说得对，我是得多锻炼锻炼，想当年。。。” 路老板话锋一转：“想当年在茅山上，挑水洒扫做饭，那也都是亲力亲为的，苦着呢！” 小刘拽着他站在泳池边：“路宽你快看，这个泳池底是不是有一幅画？” 路老板探了探头。 “没错，这是英国画家大卫霍尼克1988年给罗斯福酒店画的，取自他的名画《大水花》。” “你从水池边跳下去，会感觉自己跳进了一幅画里。” “哇！真的诶！” 小刘一只手紧紧拽住路宽的胳膊，拿嫩笋般的脚尖划拉了几下池水。 泳池池面波纹顿生，像极了后世的动图，而后又复于静态。 小姑娘一点防备也没有地在他身边玩水，路老板近距离看着她一条大白腿娇俏地摆动着，眼睛有些发直。 “哎呀！” 刘伊妃猝不及防地被推进泳池，还来不及怒骂出声就吞了一口池水。 她恶狠狠地探出头来：“路宽！你给我下来！” “哈哈哈哈哈！” “刚刚应该把你的样子拍下来，让你的千万粉丝看一看神仙姐姐多么狼狈。” 小刘在水池里无能狂怒：“啊啊啊！” “你下不下来？” “不下，我不会游泳。” “你不下来，刚刚你们聊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什么mytube、youtube的。” 路老板脸一黑，笑声戛然而止。 “好吧，那你看着点儿我啊，我不会水。” “你下来再说。” 刘伊妃在水里捏紧了拳头，准备把这个狗东西的头按照下去喝两口自己的洗脚水。 杜兰特：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路宽跟个大白条似的一猛子扎进水池，再探头已经在5米开外了。 小姑娘欲哭无泪，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上身潜入水中拼命追赶。 废话，我公关公司老板不会水，前世怎么去参加海天盛筵的？ 你追，我逃，他插翅难逃。 路宽抽烟伤肺，游了50米就有些气喘，在泳池另一端看着小鲨鱼一样的刘伊妃一头撞过来。 小刘知道他会稳住自己，也没有减速，幸好有池水的缓冲，两人在2米的深水区探出头来。 “再跑啊？怎么不跑啦？” 池水太深，刘伊妃凶神恶煞地勾住路宽的脖子，脚踩着他的膝盖稳住了身形，整个上半身探出池水。 这姿势。。。 路宽的脸正对着她的胸。 小姑娘见他看得呆愣了两秒，心里又羞又喜，一脚踩住他的大腿，利用反作用力移动到池壁边。 “不许看了！” “呵呵，小小的也很可爱嘛。” 刘伊妃疑惑：“什么？” “没什么，小刘你腿真长，不去蹬三轮车可惜了。” “滚！” 青年男女只顾着鸳鸯戏水，没注意被无心的美国狗仔咔嚓咔嚓都拍了下来。 罗斯福酒店是好莱坞明星的常住酒店，这些美国狗仔惯常在这儿趴活儿。 两人正儿八经地游了会儿泳，又穿着浴袍躺在阳伞下，啜着柠檬味的冰饮。 小刘侧躺在长椅上看着他，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看我做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有多帅。” “切！” “路宽，你有时候真可恶。” 小刘娇笑着皱了皱琼鼻：“但有时候嘛。。。也还行。” 路老板看她既可爱又好笑。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很好哄，因为他们不图你一毛钱，只要你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但刘伊妃这样的小倔驴又很难哄，越大越难cpu了。 哎！ 不过趁着她高兴，倒是可以聊一聊mytube推广引流的事儿。 “神仙姐姐，我听薛晓路说《天才枪手》4月就杀青了吧？” 刘伊妃娇憨地白他一眼：“把神仙去掉，喊姐姐就行。” 路老板直入主题：“帮我做个节目怎么样？” “你是说刚刚讲的引流视频？” “对！” 刘伊妃兴奋道：“是那个吃吃吃的节目吗？” “什么吃吃吃，那叫《舌尖上的中国》。” 路宽好笑道：“不是那个，是另一个节目，也是文化推广的节目内核，正好跟你现在的中法文化大使的身份契合。” “哦~~~” 刘伊妃狡黠道：“等8月25号以后再跟我谈吧！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拿捏你。 “害！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拍完《天才枪手》就是提前拍第二季的《诛仙》，中间也有一两个月的空档嘛。” 小姑娘老神在在地戴上墨镜，惬意地躺平：“看见我的姿势没？” “躺平，我决定躺平休息两个月，看看书，学学画，蛮好！” 路宽正色道：“小刘啊，这我就要说说你了！” “你这个年龄怎么躺的下来的？” 躺着看起来更小了。 “年轻人！要抓住一切工作的机会去提升自己！” “你先听我讲讲，说不定你就感兴趣呢？” 不等她拒绝，路老板就开始描绘这个“李子柒人设打造”节目的场景。 “主题是中国传统乡村生活和文化传承。” “你在视频里扮演一个亲力亲为的女主角，进行传统的美食制作、手工工艺展示、田园生活记载的点滴。” 路老板把长椅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我举个例子啊。” “比如第一期视频让你做一个红糖姜茶。” “我们就选一个乡村场景里的厨房，用田园风格去布置渲染一下。” “然后你穿着传统服饰，在镜头面前一通显摆，什么切姜、熬红糖什么的。” “接着节目旁白再一通渲染，宣传红糖姜茶什么暖身驱寒啊、缓解经期不适的功效。” “那些老外哪儿看过这些啊，保管叫他们不住的hollyshit！” 他在这边讲得起劲，刘伊妃的关注点已经歪楼了。 “你懂得蛮多的嘛？还知道这东西能缓解经期不适啊？” “你们这些大导演，一个个都是妇科圣手呗？” 路老板殷勤地给她被咬得伤痕斑驳的吸管换了一支：“听说，听说，都是听说！” “听说？你不讲得蛮好的吗，那你下次帮我。。。帮我妈熬一个！” 刘伊妃想说自己来着，又觉得有些羞涩，干脆把她妈抬出来呲他。 她还用得着吗？ “不过你说这些东西，外国人能看吗？” 能看吗？ 你刘伊妃也就是不知道后世李子柒在油管有多火。 停更三年还能涨500万粉丝，2024年复出后油管订阅突破2000万。 最新视频《漆器》和《森林衣帽间》24小时内全网播放量破5亿，油管近1300万。 当然，刘伊妃不可能复刻她的人设和模式，毕竟这只是副业和引流工具。 但她也有自己的优势。 本来就是大明星天之骄女，在大银幕上看起来仙气飘飘、高不可攀。 再亲力亲为地去耕作、手工，这样的反差感也是观众喜闻乐见的。 好多明星真人秀的综艺不就是走的这个路子嘛。 从形象气质上看，刘伊妃长相古典且具有亲和力，所展现出的清新、自然的东方美感非常独特。 这种形象和气质上的契合，能让观众在看文化节目时更容易产生代入感，就像此前大爆的《汉服雅集》。 更接地气的神仙姐姐也许吸粉能力更强。 “听你说的还有点儿意思嘛，倒是可以试一试。” 刘伊妃托腮沉思：“那就试拍一期。” “剩余的，等8月以后再谈，你懂的。” 小刘施施然站起身来，给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迈着大白腿走远。 路老板无奈摇头。 孩子大了，不好cpu了。 刘伊妃透过入口处玻璃门的反光，看着路宽像个呆头鹅一样目送自己，心中暗自得意。 小样儿，迷不死你！ 路老板：这丫头胸是平了点，但从后面看还是有些韵味的！ 看来深蹲没白练，蜜桃臀都快蹲出来了！ 明天就是奥斯卡颁奖典礼，晚上简单和哈维、莱昂纳多等人吃了顿饭，路宽回到房间处理公务。 有感于这年头全纸化办公的不便，他让庄旭找博客网最顶尖的it团队写了一个oa办公软件，今年春节开始试运行了。 目前看一切良好，每天都在更新一些小bug，但是总体符合他的办公需求。 突然，公司内几则公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从2005年开始，不到3个月的时间内，税务部门对原问界文化传媒和新成立的集团公司进行了三次稽查。 其中包括税务登记情况检查、账簿凭证管理检查、纳税申报情况检查，以及。。。 “关联企业业务往来情况检查？” 路老板看得太阳穴直跳，直接一个电话打给财务总监李珊珊。 “老板？” 洛杉矶晚上10点，正是北平时间下午3点，李珊珊在办公室接通手机。 “最近税务稽查怎么频次这么高？” “路总，也还好，主要是年后新上任一个副局，不像之前的那位领导好说话了。” 问界的税务绝对清白，但保不齐有人刻意作梗，想从这上面做文章。 因此不管是问界还是博客网跟税务部门的关系都维持得非常“妥帖”。 “你重点关注一下这个关联企业的业务往来，02、03年我们拆借给博客网的那几笔账都做平了吧？” “没问题的，合法合规。” “好。” 路宽放下电话，走到露台边点燃一支烟。 税务稽查一般是倒查三年，未缴或者少缴的税款在三年内可以追征税款和滞纳金。 常规的稽查当然没有问题，但如果是刻意针对，这些鸡零狗碎的数字随便挑出个错都能光明正大地翻02年的账。 2002到2003年，问界文化传媒和路宽个人频频通过资金拆借给博客网输血，在账目上虽然已经通过借贷关系做平，但总还是有些蛛丝马迹的。 这东西，在一般人手里没多大作用。 但在有能量的人手里，可能会在添油加醋，被妖魔化之后变成雷点。 不过这都是他的猜测，一切还没有定论。 一根烟还没抽完，一个陌生电话电话又进来了。 看了几秒，路宽按下接听键，心里隐约觉得会和查税风波有关。 “小路，是我，旁边没人吧？” 董双枪语气有些急切，他是个老江湖了，很少有这么急迫的时候。 “你说董哥。” “周军。。。周军在安排人查问界的账。” 路老板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哦？有这事？让他查嘛，我们清清白白，哪里还怕查了。” “小路，你还是重视一下。” “他这个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明面上是查账，真实目的谁也不知道。” “好的董哥，多谢你。” 路宽挂掉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董双枪特意换的陌生号码，心道还真是小心谨慎。 自己也算是很小心谨慎了，但保不齐有一个阴恻恻地躲在一边从鸡蛋里挑骨头的人。 实控博客网一旦曝光，后果倒还没有多么严重。 顶多是他的竞争者阵营里会多出几家互利网公司，以后问界的宣传在他们的网站可能遇阻，舆论上也拉拉偏架。 但万一去年和刘泽宇的冲突以及最后的艳情视频被旧事重提，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就多了。 对于上面来说，一个曾经涉嫌对抗國家高级干部的人，同时掌控了博客网和旅游卫视。 是一件非常值得审视和忖度的事情。 美国西部时间2005年2月27号晚7点，第77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在洛杉矶柯达剧院举办。 众多明星、导演、电影从业者等盛装出席，在洛杉矶柯达剧院门前的红毯上展示自己的风采，接受媒体拍照和采访。 这是颁奖典礼的前奏，也是全球观众关注的焦点之一。 和欧洲三大及全球其他大部分电影节不同，奥斯卡的红毯有两条通道。 一条是明星通道，这里挤满了大咖小咖，沿途要接受极为密集的快门袭击。 这条红毯通道会经过媒体区，方便媒体进行采访拍摄。 另一条是嘉宾通道，给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摄影师、灯光师、编剧和制片人等进出，队伍松散，人烟稀少。 《异域》剧组整装待发，不过临行前出了些小问题。 小刘穿不惯昨天刚送来的细高跟，脚有点儿崴了。。。 这双高跟鞋是jimmy-choo的高级定制，是英国近两年最火热的高级定制高跟鞋品牌，戴安娜王妃的最爱。 jimmy-choo在现在好莱坞和奥斯卡就是顶咖女星的标配，火到什么程度？ 麦当娜步进婚姻殿堂时正是穿着该品牌的鞋装走上红毯的； 莎拉杰西卡在《欲望都市》中曾尖叫“不要抢走我的鞋”； 奥斯卡影后瑞茜在充满粉色的电影《律政俏佳人2》中，先后穿了60双jimmy-choo的鞋子。 刘伊妃脚上穿的这双光定制费用就5万美元，还是托安娜温图尔打的招呼。 jimmy-choo的创始人曾在英国版的《vogue》任职。 “还行吗？” 刘晓丽已经通过嘉宾通道进场，莱昂纳多和女友吉赛尔邦辰一马当先，就剩他们俩在后面掉链子了。 刘伊妃稍微感受了一下：“嗯，好多了，我第一次穿这么细的跟，好不习惯啊。” 不是红毯这样的场合，她永远都是自然舒适的平底鞋。 路宽蹲下轻轻给她搓揉脚踝，掌心的热力让刘伊妃觉得有些发痒。 嗯，还好不是杨蜜，不然要给柏林影帝熏得晕这儿。 小姑娘羞涩地拍了拍他：“走吧走吧，应该可以了，我挎着你走慢点儿就行。” “看来昨天应该先试穿一下的。” 路老板笑道：“一回事，二回熟，你别吃劲，把力量放在我身上。” “嗯呢。” 问界视频前等待的中国观众看到了张紫怡走过，但《异域》剧组却只等到一个莱昂纳多和女友。 “洗衣机跟我家茜茜呢？”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了来了！” 刘伊妃挎着路宽走近问界视频的采编团队，停下来摆姿势拍照。 “路导，怎么才出来？” “伊妃的脚有点儿崴了，自己站不稳，你们只能拍合照了。” 声音入画，屏幕前的弹幕量暴涨。 “你你你，洗衣机你把茜茜怎么了？” “这跟儿也太细了，怪不得崴脚。”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艰难地走过红毯，刘伊妃半边身子都挂在青年导演身上，额头溢出细汗。 “疼吗？” “嗯，感觉要肿了待会儿。” 路老板今天格外温柔，可能是想抓准机会先献献殷勤，后面好继续cpu。 “待会儿你就坐着别动，结束我背你走工作通道出去。” 小刘两眼放光：“真哒？”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哪里像个千万粉丝的内娱女明星，让苏畅看到了又要吐槽。 红毯尽头，小李子和女友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超模吉赛尔邦辰身材顶级，见刘伊妃两人走来，笑着比了个飞吻。 她跟小刘几次见面也混熟悉了，两人还挺有共同语言。 欧美女星日常穿搭也很吊丝，跟刘伊妃有得一拼。 只不过两人不是脸好就是身材好，无惧丑服加身。 “吉赛尔，25岁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小金人吗？” “嗯。。。事实上，我想要个孩子。” 维密超模眨着卡姿兰大眼睛看着小李子，后者嗫嚅了半天，回了一句希望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 “嘶！” 路老板胳膊上一阵剧痛。 “给我一个理由？” 小刘面无表情：“没有理由，见不得渣男。” “你跟你的狐朋狗友都是一路货色！” 轮到他们接受采访，外场主持人、也是今天的开场主持人克里斯洛克表情夸张：“哇哦，蓝月和路，今天心情怎么样？”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他示意了一下刘伊妃的左脚踝。 “是，我刚刚把脚崴了。” 小刘大大方方地展示了自己红肿的脚踝：“jimmy-choo，你的鞋子很好我很喜欢，不过我的脚不这么想。” “看样子，我要一点时间来驯服它。” 洛克哈哈大笑，他是美国著名的喜剧演员，对这个东方小美女的幽默很认可。 他又转向路宽：“天才，告诉我，刚刚拿了柏林影帝是什么感觉？” 路老板笑着把他胸前的主持人胸花摘了下来：“感觉也许今天我可以客串一下你的工作，我演一个主持人。” “哦！别这样，路，你已经抢了leo的饭碗，不要这样对我了。” “哈哈哈！祝你顺利，路。” 青年男女“步履蹒跚”地走进柯达剧院大厅，弹幕一片赞誉。 看到我们的导演和演员在世界顶级的娱乐秀场谈笑风生，在现在的内娱观众心中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落落大方，幽默大气，没有一丝一毫文化隔阂的拘谨，又不存在刻意的讨好献媚。 内娱声名狼藉的洗衣机在外网暂时立住了光辉形象。 看着一对俊男靓女说笑着走远，刘伊妃的粉丝捎带脚觉得这俩人也还算是登对。。。 吧？ 呸呸呸！登对什么？洗衣机滚粗！ 夸是一时的，喷是永恒的。 颁奖晚会正式开始，主持人洛克在台上猛怼了一顿小布什，在谈到反战正义时，cue到了路老板。 “镜头给到我们的柏林影帝好吗？” “我很难相信，艾斯纳那个蠢货都不敢发行的《华氏911》被路给买下了。” “怎么？我们美国人的正义都要沦落到一个亚洲人来主持了吗？” 台下一阵爆笑，肖恩潘起立鼓掌，这位是狂热的政治分子，有这样的热闹他从来不缺。 路老板面上配合地接受这种在好莱坞政治正确的美式幽默，心里妈卖批。 他是不想跟这些玩意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手握重器，就要懂得避嫌。 不要给外界造成自己热衷正智的错误印象。 不仅是在国内，在国外的mytube，后世在鼎盛时期奥观海竞选时都要借助它的力量。 作为幕后老板，他还是不要有自己的明确主张比较好。 不然就会像2025年的马斯克，如果不是最后的大结局，他就要一颗红心，火线入党了。 洛克号召全场给这位东方导演掌声，路老板恨不得钻到椅子底下去。 幸好在之前嘱咐过问界的导播，此类镜头全剪。 但无论如何，通过《异域》打入好莱坞的路老板算是在北美市场获得一定知名度了。 有哈维的引荐，和斯皮尔伯格、马丁斯科塞斯的交好，莱昂纳多和汤姆克鲁斯等人的合作。 即便他现在在国内混不下去，到好莱坞也可以拎包开工。 洛克退场，碧昂丝上台献上一首法语歌《voissurtonchemin》，这也是参选的《放牛班的春天》的插曲。 台下，刘伊妃看着身边老神在在的青年导演。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 “《异域》如果没有上映，我还忐忑一下，放都放完了，票房也不能再多拿了。” 奥斯卡的商业价值从提名就有裨益，一个提名大概有3000万美元的票房加成，获奖翻倍。 如果让他选择，宁愿把《返老还童》报送奥斯卡参赛，让哈维给搞个提名，随随便便就能收割一波票房。 只不过要考虑到老韩的政绩，还是报《异域》稳妥些。 路宽瞥了眼小姑娘的脚踝：“能拿最佳外语片总归是好的，也不算你今天白折腾一回。” 刘伊妃看着前排依然有些气场不对的莱昂纳多和杰赛尔邦辰，在路老板耳边低声：“我现在有点儿信你是小神仙了。” “啊？” “真被你说中了，莱昂纳多的女朋友果然没有一个超过25岁的。” 路宽知道她在开玩笑，又把自己左手臂往里缩了缩，生怕这姑娘一个急火攻心又共情上了。 自己的胳膊又要遭殃。 刘伊妃隐蔽地白了他一眼：“德性。” 碧昂丝一曲终了，又续杯了一首《learntobelonely》，是《歌剧魅影》的插曲。 “对了，你下部电影什么时候拍啊，有我的角色吗？” “要钱吗？” “要。” “没有。” 刘伊妃气咻咻：“难道我现在的人气还抵不上那点儿片酬吗？” 路老板义正词严：“难道我们深厚的感情还抵不上那点儿片酬吗？” “切，深厚在哪儿啊？你就是利用我罢了。” 小刘现在也看开了，没什么好敏感的，他本来就是这样式的人。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嘶~~~” 回答他的是自己的低声痛呼。 这老。。。这小娘们下手真狠那！ 养成早已宣告失败，十八岁以后需要调教。 碧昂丝终于唱完了三首歌，奥斯卡颁奖开始。 路宽四下寻摸着，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 他要借着这次美国之行，给泛亚电影学院搞几个商业片和类型片老师回去。 今年的大热门《百万美元宝贝》拿下开门红，黑人老戏骨摩根弗里曼获得最佳男配，全场掌声如潮。 紧接着马丁斯科塞斯的《飞行家》拿下最佳服装设计，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路宽知道他对这部《飞行家》寄予厚望，是奔着拿最佳导演来的。 随后是塞勒斯的《摩托日记》拿下最佳原创歌曲，这位导演是他的目标之一，就是有点儿太忙，可能几个月都抽不出时间去北平上一节课。 《异域》的第一个提名奖项最佳视效开始宣读名单，看着台上一身黑色透视装的张紫怡，路老板心中有所明悟。 这种小奖，让张紫怡来，指向性有些明显。 “最佳视效提名，《蜘蛛侠2》约翰，《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蒂姆，《异域》威廉姆斯。” 张紫怡往路老板这边瞟了一眼，笑颜如花：“获奖的是，《异域》威廉姆斯，恭喜！” “耶！” 问界视频前的弹幕量也是暴增，谁能想到中国电影有一天也能拿到这个奖？ 在好莱坞，拿特效大奖？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似乎听起来比拿最佳导演还要难一些。 世界顶级特效团队的威廉姆斯和过道一侧的路宽拥抱，兴奋地上台凑到话筒前。 “坦白讲，第一次接到路的邀请，我以为是社区的亚洲推销员，我内心是想拒绝的！” “等我搞清楚了状况，仍然想拒绝。” “我觉得如果让一个中国导演给我讲特效该怎么做，不如让我教他宫保鸡丁怎么做更靠谱些！” 台下一阵哄笑。 “但是我很快就被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惊呆了，这家伙绝对是个天才，他的眼睛能看到很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哈维：完全同意！ 昆汀：他会画符！ “好吧，感谢学院，感谢我的团队，感谢中国的补天映画团队，你们的成长速度简直让我惊讶。” “当然，还有路宽导演，你拥有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和美学设计能力，和你合作是一场美妙的旅行，谢谢！” 奥斯卡就是奥斯卡，当今世界首屈一指的顶级娱乐秀场，无论是国内的问界视频还是mytube，人数都达到了近期的峰值。 问界视频660万，mytube820万。 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用不着陈士骏前世的20个月就能套现出手了。 国内观众们期待着接下来的各种奖项，只不过从最佳摄影到最佳艺术指导、剪辑尽数落败。 难道视效就是我们的绝唱了吗？ 来到了重头戏最佳导演，今年刚刚诞下双胎的大嘴美人茱莉亚罗伯茨上台。 “让我们来看看入围名单。” “《百万美元宝贝》伊斯特伍德，《飞行家》马丁斯科塞斯，《灵魂歌王》泰勒海克福德，《异域》路。” 电视转播镜头快速扫过几位提名导演，所有人都一脸从容淡定。 最淡定的就是路老板了，他心里清楚这个奖是一点希望没有的。 《异域》能通过国内报送在最佳外语片赛道驰骋一下就顶天了，非纯种的好莱坞电影想拿这些重量级奖项难度太大。 茱莉亚罗伯茨的声音拖长：“《百万美元宝贝》，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全场起立鼓掌，给这位75岁高龄的老导演送上祝福。 这位老导演也是演而优则导，1964年出演了镖客三部曲之首的《荒野大镖客》，接着是《双镖客》和《三镖客》。。。 还有大名鼎鼎的《不可饶恕》、《廊桥遗梦》都是他的导演作品。 路老板看向脸色平静的马丁，看到了他内心的失落。 这位电影社会学家要何时才能问鼎那座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的小金人呢？ 也许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最终圆梦竟然是因为去年买的《无间道》的翻拍版权。 最终在2007年凭借《无间行者》问鼎奥斯卡，结束了自己奥斯卡无冕之王的称号。 “下面要颁发的是本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获奖者，有请颁奖嘉宾昆汀，肖恩潘！” 听到昆汀的名字，刘伊妃猛地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这是学院和组委会和暗示吗？ 嘴上说着无所谓，身体很诚实的路老板也有些紧张起来。 金球奖到手，风向标是有了，所有的公关工作和游说工作也到位，就看这最后一哆嗦了。 昆汀是最好的最佳外语片颁奖嘉宾，因为他是全好莱坞导演里最喜欢外语片的。 无论是意大利西部片，香江的邵氏功夫片，还是法国的新浪潮，没有他不喜欢看的外语片。 “《深海长眠》阿曼巴，《异域》路！” 不愧是好基友，读到这里又是重音又是停顿的，台下的路老板跟他眼神交汇，心中已有定计。 “《放牛班的春天》巴拉迪，《天堂此时》汉尼，《圣诞快乐》克里斯蒂安。” 肖恩潘接过信封打开：“最后获得第77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是！” “《异域》，路！” 全场掌声如潮，只有一个穿着黑色透视装的小张不再嚣张，她最绝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又一个沿着她的路线，通过最佳外语片杀进好莱坞的内地女星出现了，并且有一个更年轻、更强横的靠山。 她好累，这一瞬间想着不如赶紧逼着霍公子把自己娶了算了，安心地做个阔太太。 《深海长眠》的导演阿曼巴神情落寞，他在金球奖里就遗憾落败。 虽然有了心理预期，但在答案真正揭晓的那一刻，还是怅然若失。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问界视频、博客网、豆瓣、各大电影论坛已经陷入疯狂！ “路宽牛逼！今天你配有自己的名字！” “卧槽！老谋子朝思暮想的荣誉，你唾手可得，真尼玛是天选之子啊！” “洗衣机，就求你一件事儿，待会儿别抱刘伊妃了行吗？” 可惜群众的呼吁没有奏效。 这回是小刘主动投怀送抱了！ 山不向我走来，我就向他走去！ “路宽，你太棒了！” 路老板闻着她身上的少女幽香有些目眩神迷，听起来跟“老公你刚刚太棒了”差不多效果。 扶着崴脚的刘伊妃重新坐下，路宽一路往舞台走，中途又屡屡停下。 威廉姆斯、莱昂纳多、汤姆克鲁斯、哈维等人轮番上阵。 一直到台上，还有狼友昆汀和因为《华氏911》对他另眼相待的肖恩潘。 “路，恭喜！” “谢谢！” 话筒前，路宽搞怪似得掂了掂手里的小金人。 “30多厘米高，只有大概不到4千克的重量，你们要是早点告诉我这不是纯金的我就不来了。” 台下一阵爆笑和掌声。 好莱坞是秀场，不同肤色和文化的演员和导演想要融入，一个最取巧的办法就是展现自己的幽默感。 未来路宽的事业重心必然是有部分要放在北美的。 从公关角度，他也要立住自己诙谐随性的人设，这样更容易让全世界的影迷接受。 “好吧，一个小小的玩笑，希望学院的评委们不要介意，如果介意的话。。。” “我可能会效仿《华氏911》的导演迈克尔，拍一部关于你们的纪录片！” 台下笑声更甚，黑人主持人洛克露着一口大白牙，连前排刚刚还在感慨失落的马丁斯科塞斯都扬起嘴角。 哈维在心里暗暗点头，从之前最佳外语片的游说和公关活动里，就能看出路的熟稔和高超话术。 如果说马丁斯科塞斯是电影社会学家，路就是电影社会活动家，太有梗了！ “《异域》是我第一部合拍片，我非常荣幸能跟leo这样的演员合作，能有汤姆给我做制片人。” “也非常感谢古斯塔和哈维先生在发行上的努力。” “对了，记得把《山海经》怪兽衍生品的收益分成早点打给我。” 舞台旁的洛克笑着摇头，他现在相信在入口处的采访，这位东方导演说要代替他主持不是玩笑。 他是真行啊！ 哈维站起身冲他吹了个口哨，没想到最佳外语片的颁奖比最佳影片都有画面，看得问界视频和mytube前的弹幕量暴增。 “这个中国导演像在美国长大的一样，希望他主持明年的艾美奖和奥斯卡。” “这个亚洲导演一点都不像我在学校的小组组长，那就是个书呆子！” “奥普拉有对手了，期待看到路跟奥普拉斗嘴！” 国内的观众也是与有荣焉，此前的奥斯卡对影迷来说像是一个高不可攀的荣誉殿堂。 现在突然发现，也不过如此嘛！ 我们一个出道才四年的青年导演都能平趟，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字字玑珠地调侃评委、谈笑风生。 简直潇洒得没边儿了！ 台下的刘伊妃眼里都是小星星，这会儿已经把洗衣机放浪形骸的恶行都抛却脑后。 同男人对美女充满占有欲的心态类似，看着意中人在顶级秀场的舞台上人前显圣，小姑娘心中倾慕不已。 他越好，自己就越想独占，这是正常人的心态。 台上的路老板还在侃侃而谈。 “言归正传，感谢北电、感谢投资人中影和鹰皇，还有我们全部的演职员，和你们共事我深感荣幸。” “当然，还有我的女主角crystal、刘伊妃小姐，为了出席今天的颁奖典礼，她把左脚崴了。” “一会儿结束我看看有没有人买我的小金人，拿钱给你换双鞋跟粗一点儿的jimmy-choo高级定制。” “谢谢大家，谢谢！” 一片掌声和口哨欢送他回到座位，刘伊妃从路老板手里接过小金人。 “看起来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啊？” “你自己刚刚说的啊，送我买高跟鞋啊？” 路老板心里后悔不迭，刚刚应该说送你当18岁生日礼物的，这样又能敷衍一个生日了。 不是他吹牛，就拿这个小金人去找其他女明星，骗个炮轻轻松松。 两人在这里“打情骂俏”，问界视频的直播前已经掀起一片声讨和骂战。 “洗衣机你特么演都不演了是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恨你，洗衣机。” “上面的，你不是恨洗衣机，你是恨自己不是洗衣机。” 随着重头戏最佳影片依然由《百万美元宝贝》的伊斯特伍德收入囊中，第77届奥斯卡颁奖典礼正式落下帷幕。 问界视频对最佳外语片获奖消息的传播是病毒式的，各家中外媒体也把早早准备好的稿件发出。 《综艺》对路老板的审美品位大加赞赏： 即便《异域》这股飓风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但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它还是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 导演路宽拥有独特的东方视角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却又奇迹般地能够契合西方观众的审美趣味，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好莱坞报道》则着眼于他赖以成功的性格： 看到路在奥斯卡上的幽默发言，我们就知道这是一位学贯中西的“世界公民”，他似乎对不同地区的文化习俗都有超强的适应能力，并把本地人同化。 我们可以看到，不论是leo，还是鬼才昆汀，或者恶人哈维，都与这位东方导演交好。 好吧，人人都爱导演路！ 国内媒体更是极尽赞美之能事。 《羊城晚报》：金熊奖、柏林影帝、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如果有人在今晚之前告诉我，这三个荣誉会属于同一个人，我会认为他在“忽悠”我，现今却成真了，恭喜路宽！ 《中国电影报道》：继李安之后第二位获此殊荣的中国导演，他是我们的骄傲！ 《电影频道》：他打破了东西方的文化壁垒，他是商业片导演最懂艺术，也是艺术片导演中最懂商业的人！ 《心浪娱乐》：前方采编团队询问昆汀，你认为路宽导演最可贵的能力是？ 鬼才的回答：浪漫，随性，放荡，以及无时无刻的自我进化。 完全同意。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勇敢的心 奥斯卡结束有官方酒会和各家电影公司自己组织的酒会。 问界美国公司会和米拉麦克斯、狮门一起在明天举行专门的酒会，以期广交盟友，继艾斯纳下台进一步提高对好莱坞的影响力。 特别是在《鬼影》和《潜伏》系列都大爆的当下，很多制片人和投资商对这个华人导演的公司产生兴趣。 狼友昆汀和胖子哈维凑上前来：“路，今天没有理由不来一场狂欢吧？” “还有我。。。”小李子意兴阑珊地走过来。 路宽奇道：“吉赛尔呢？” “她抛下我自己走了。” 莱昂纳多无奈摊手，不无感慨地看着路老板：“现在我信了。” “什么？” “我信哈维说的，你是个会占卜的巫师了。” “刚刚吉赛尔要跟我分手，明年她就25岁了，bullshit！” 哈维听得哈哈大笑，我早都说了他是个道士，你们还不信！ 他早已经跟李守成一样，成为他才华和玄学外衣包装下的坚定盟友和忠实拥趸了。 刘晓丽搀着闺女走过来跟路宽告别：“小路，我们先回去了。” “好啊，我让阿飞送你们，这边晚上挺乱的。” 刘伊妃撇了一眼旁边勾肩搭背的三个白人男。 长相怪异、脚控之名在外的电影鬼才昆汀； 长相凶恶、淫虐之名在外的犹太安禄山； 长相。。。帅气、花心之名在外的超模收割机小李子。 再看看已经劣迹斑斑、前科无数的洗衣机。 今天晚上放路宽跟这些狐朋狗友去狂嗨，他们会去干什么？ 刘伊妃拿自己牙花子猜都猜得出来！ 她好歹还给路老板留了几分面子，拉他走远了几步：“你不是说要把我背回去的吗？” “这个。。。不是把小金人送你了嘛！” “不行，说到就要做到。” 路宽看她这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了，给哈维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扶着她的胳膊。 “那走吧，待会出了柯达剧院再背你。” 刘晓丽担心女儿胡闹惹恼了路宽，出言劝道：“茜茜，小路要去跟人谈生意的，你别耽误他时间了。” 刘伊妃冲妈妈挑挑眉，示意她别管。 她没好意思当场揭穿他的人面兽心。 谈毛的生意？ 皮肉生意吧？ 路老板笑道：“没事，他们找我聊下一部电影的计划，迟一点一样的。” 迟一点，等哈维安排好美女再上三楼，一样的。 阿飞开车载着三人回到酒店，路老板天真地以为这就能脱身了，结果刚下车就被刘伊妃拽住。 “我饿了，这几天为了穿礼服都吃很少，带我去吃饭。” 这语气不容置疑，看得刘晓丽一愣一愣的。 是不是我露掉了什么剧情？怎么当着自己面就打起直球来了。 看这架势，小路还挺让着闺女的嘛。。。 “茜茜，你自己把握分寸，11点前回来。” 事到如今老母亲早就认命了，虽然路宽“恶名在外”，但这三四年下来对女儿是恪守礼数的。 刘伊妃现在自己的想法多得很，女大不由娘，她再想管也管不了多久了，随他们去吧。 就剩青年男女站在大堂里。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个女明星好不好，怎么还有女明星夜里9点要去吃东西的？” 刘伊妃噘着嘴撒娇：“我就是饿得没力气，才踩滑了崴脚的。” “饿得没力气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陪你走红毯穿礼服吗？” “你说这话有良心吗？” 好好好，学会本末倒置了是吧，你信不信我开价100万，有的是女明星倒贴钱来走奥斯卡红毯？ 路老板找个借口：“你脚不是不方便吗？我让哈维联系米其林餐厅给你送到房间行不行？” “不行。” “你懂不懂啊，米其林一般不外卖的，东西做出来从厨房端到餐桌味道都会变，更别说走这么远了。” 这话倒不是她瞎讲，就像鬼子的料理一样，为什么都要设置成餐桌围在铁板和工作台边上。 就是为了减少食物出锅后因为时长改变的口味误差。 路老板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了好几回了，不用看都知道是狼友的催促。 关键刘晓丽也放心自己，甩甩袖子就走了，心真大！ “哎呀~~~哎呀好疼啊！” 刘伊妃左脚微抬，噘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拙劣的表演，路老宽无法光明正大地拆穿。 搞得她不高兴了，马上要拍的mytube“李子柒”视频怎么办。 “好吧！那你赶紧上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真的？” “比贞子还真。” 小姑娘单脚跳过来，很不见外地直接伸手到他裤兜里，掏出手机。 “押在我这里，等会还你。” 路宽哭笑不得地在吧台要了杯水，坐在卡座上等她。 阿飞没有跟着，路老板自己开车。 美国中西部是可以拿本国驾照换短期的北美驾照的，加州、华盛顿州都通行此规定。 刘伊妃想吃火锅，只有到中国城找一找。 包括洛杉矶在内，美国许多城市的中国城大多座落在市中心。 两人抵达联合车站附近的中国城，这里距离百老汇和希尔街也很近，看起来是个寸土寸金的位置。 主要因为当年移民的华裔大多是因为淘金热和铁路修建工作。 工作结束后，出于交通便利和生活设施集中的考虑就在市中心落脚，形成了聚居群体。 停下车，已经在北美小有名气的两人都全副武装。 “别动，我跳上来。” “我看你不是走得挺好吗？” “放屁，我疼着呢！” 勇敢的人先享受洗衣机，刘伊妃跳到路宽身上让他履行承诺背着自己。 也就是美国老百姓都是群魔乱舞，街头上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乐子人，没人注意这对年轻男女。 “就这家？” “行。” 刘伊妃瞥了一眼应了下来。 吃什么都一样，关键是跟谁吃。 小刘刚刚上楼变了个装。 戴着银扣带的棒球帽，白色长袖t恤宽松随性，肩膀搭着黑色外套，肤光胜雪，雅致清丽。 路宽翻着菜单，她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他，螓首微抬，美目流波。 放到后世自媒体时代，怎么也要得一个“北电第一深情”的美名。 “看你那样，跟个假小子似的。” 刘伊妃嘿嘿笑：“我妈让我穿的，说这样被拍下来也认不出，好看吗？” 路老板扫了一眼她胸前：“平平无奇吧。” “你扮小男孩还挺有优势的。” 小刘没搞懂洗衣机在打什么机锋，挪挪屁股坐到他身边来，凑近了一起看菜单。 “把肉都点上！” 刘伊妃的胳膊无意间贴到他的小臂，冰冰凉凉的沁人心脾，传来些些隐约的香气。 路宽侧头看了她一眼：“你身上的薄荷味挺好闻的啊，是香水吗？” “对呀，amani的玉龙茶香，好闻吧？” 小刘得意：“前调是带着水汽的柑橘味，后调是薄荷茶香，” 她又跟缉毒犬似得凑近路老板闻了闻，欣慰道：“不错，没有太大烟味，我送你的小香包还是起了作用的。” 路老板一面享受着美人在侧，一面遗憾地拿笔划拉着：“也就羊肉了，可惜吃不到毛肚、黄喉什么的。” 小肥羊1998年在内蒙成立，2003年11月开拓海外市场，洛杉矶是美国首店。 锅底和蘸料都是改良的，不过在国外将就吃吧，2005年这个时间点能在美国吃上顿火锅已经不容易了。 包间的菜品很快上齐，刘伊妃在他面前一向没什么吃相，兴奋地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筷耕不缀，不多时已经吃完两盘羊肉卷。 “小刘，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刘伊妃嘴里塞着肉，痴痴霉霉地抬头：“嗯？” “下饭！跟你一起吃东西总感觉香得很！” “你不应该说我秀色可餐，看到我不吃都饱了吗？” 路老板嗤笑：“你想的比长得美。” “路宽，没想到在这还能吃到火锅，真满足啊！” “中式餐饮里，火锅店最容易扩张。” “为什么？” 路宽放下筷子，给她抽了两张纸：“标准化。” “人员服务，餐品品控，环境装修，管理6s标准等等，一模一样地复制下去就行了，只要牌子打响。” 刘伊妃想起年前在俏江南吃饭那次，听汪小飞炫耀他家的分店开了多少多少家，听起来也就那样嘛。 还不如这家小肥羊火锅店呢，人都开到北美了。 她突然福至心灵道：“诶，你说我开个火锅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没那脑子。” 刘伊妃不服气：“我就投资嘛，用我自己打广告，难道没人吃？” 后世明星开店一般都是愁云惨淡，少数能赚钱的也都是走了疯狂扩张赚加盟费的路子。 “你有多少钱啊就投资，这玩意真开起分店来可不是几百几千万的事儿。” “呵呵，我现在是没什么钱，不过过了8月就有了。” 小刘冲对面的资本家挑挑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路老板脸一黑，突然心生一计：“要不我借你？” 借钱投资，失败大亏，以身抵债，这剧情不错。 “我琢磨琢磨。” 出于善意路老板还是提点她两句：“第一建议不要投资，第二建议投资标准化和服务好的火锅店。” “火锅的口味大同小异，国内的服务业还停留在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老思想阶段。” “你真要投资玩一玩，就找个服务和标准化做得好的。” 标准化意味着好开分店，意味着容易扩张，意味好讲故事，意味着着容易吸引风投的青睐。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路老板打眼看去，是张惠军。 国内现在是下午四五点，应该是沟通泛亚电影学院的事儿。 “喂？张校长。” “路宽啊，先祝贺你啊！”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夺魁的消息已经在国内甚嚣尘上了，问界光是回国预约的采访就接了二十多个。 “哈哈，谢谢校长，我明天联系了几个好莱坞导演，看看能不能给亚影挖几个老师。” 张惠军惊喜道：“好好好，我们报批的文件也在请人一路绿灯抓紧走完。” “对了，打电话给你，其实是有个事儿啊。” 办公室里的张惠军跟塘山来的客人点点头，示意自己现在就讲，你们别急。 “关于大地震电影的事，塘山方面愿意让出控股权。” “正好他们赵书记在京城开会，想找时间请你坐一坐，聊一聊，你看？” 路老板心下了然，这是看自己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怕再拖就彻底没希望，只好让步。 其实这事儿他也考虑了好几天，不过还是本能地用了个拖字诀。 “行，等回去的机票订了以后，让问界通知校办，再协调一个时间吧？” “好，那先这样。” 刚挂掉电话，刘伊妃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来：“亚影是什么玩意？挖老师？” 对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路宽解释道：“我马上就提前毕业了，问界准备和北电合作，成立一个电影研究中心。” “名字暂定泛亚电影学院，致力于培养一批按照好莱坞电影工业标准的商业片、类型片导演。” “哇！太了不起了吧？那你岂不是要做校长了？” 路老板哈哈大笑；“没错，你先叫一声听听！” 校长，跟爸爸、老师一样，又是一个加buff的称呼。 “切，我又不去上学，谁爱叫谁叫。” “那塘山什么的又是什么事儿？” 这话题着实让他头疼，事关重大，不得不慎啊！ “喂，跟你说话呢！” 小刘不满地噘着嘴，误会他又走神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走吧？开车去兜一圈。” “好啊！” 距离洛杉矶市中心二十分钟车程有个圣莫尼卡海滩，路老板把车停在路边，刘伊妃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蹒跚地往海边走。 两人在海边的长椅上坐下，心事重重的路宽把外套给小姑娘披上，看着此起彼伏的海浪没有说话。 刘伊妃也发现了他有些不对劲，自从好像提到塘山就有些郁郁。 看着目光可及的白色海浪，小刘努力找着话题，想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你说。。。几个月前的印尼海啸，那些人看着几十米高的巨浪就这么扑面，该多么绝望啊？” 2004年12月底的印尼海啸才过去三个多月，至今国际救援还在持续进行。 里氏9.3级的地震是有记录以来的全球第三大地震。 提起这个话题，路宽更沉默了。 9.3。 8.0。 512。 一个个数字在他眼前跳跃，不远处的海浪喧嚣一锤一锤地敲打在他的心间。 “小刘。” “嗯？” 刘伊妃侧过头去看着身边的男子，突然觉得他好像从夜色里刚刚走出来，眼神澄澈。 路宽龇着一口大白牙看着她：“今天遇到《勇敢的心》的导演梅尔吉布森。” “我想起威廉华莱士在电影中的一句台词。” “everymandies，noteverymanreallylives。” 每个人都会死去，但不是每个人都曾经真正活过。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路宽掏出手机给张惠军和塘山的李秘书发去信息。 他要拍《塘山大地震》，他要利用这部电影去做些什么，尽管可能遭遇未知。 小刘被他突如起来的表演欲搞得莫名其妙，只当是艺术家习惯性的发癫。 青年导演旋即又抬头冲刘伊妃笑道：“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会怎么办？” 刘伊妃听得一愣，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也不可能跟上他跳跃的思维。 她皱着琼鼻，拿手指头在嘴唇上一点一点，作思考状。 “嗯。。。你可以到我刚收购的火锅店端盘子。” “就这？” “嗯。。。我再雇你帮我洗衣服，正儿八经那种洗衣服。” 路老板哈哈大笑：“可以，得加钱。” —— “领导！领导！喜事儿！大喜事儿！” 赵永在冀省驻京办的宾馆门前下车，小李鼓噪着从大堂里迎了出来。 “怎么慌慌张张的，慢慢讲。” 李秘书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兴奋异常：“答应了！路导答应了！” “真的！？” 赵永开了一天的会，头昏脑涨，这算是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好啊！柏林金熊奖、威尼斯金狮奖，现在又多了一个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我想，我们这部电影会让更多的观众看到的，影响力也会更大！” 李秘书笑道：“领导，您也别开心太早，我们让出了控股权，这电影怎么拍，双方还是要坐下来谈的。” “那就谈嘛，只要他肯接，无论是个人待遇还是面上支持，均从‘宽’！” 小李试探道：“那华艺那边。。。” “冯小钢最快也要明年才有时间，我们等不了这么久，陆钏。。。” “还是算了吧。” 小李点头称是，恭敬地送一身酒气的领导回去休息，自己也回到房间。 他拨通了王小磊的电话。 “王总，没休息吧？” “李秘啊，在哪儿啊？要不要出来喝点酒？” 王小磊那头声音嘈杂，他走出商k包间，满心欢喜地以为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几秒之后就一颗心往下沉：“领导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呢？” “李秘，你听我说啊，我们现在入股了中华横影视公司，是完全有能力把这部电影放到海外发行的。” “华纳可是六大啊！” “再说，陆钏陆导也是很有才的，也是。。。” 不知道电话另一头说了什么，王小磊的声音戛然而止，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透过包间房间房门的玻璃，看着沙发上的太郎还在搂着小妹妹唱歌，王小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佳外语片啊。。。挡不住了。。。” 他喃喃地往卫生间走，把塘山方面彻底拒绝华艺和陆钏承接电影项目的决定告知周军和大哥。（注1） 可想而知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美国西部时间2月28号晚，问界、狮门和已经独立出迪士尼的米拉麦克斯在比弗利山庄举行酒会，庆祝《异域》夺得最佳外语片和最佳视效两项大奖。 刘伊妃母女已经乘机赶回了北平。 她在《天才枪手》的拍摄行程很紧密，走完奥斯卡红毯在好莱坞混脸熟、提咖位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名流大咖们熟稔地交际，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都很乐意认识这位在奥斯卡上以诙谐幽默出圈的东方导演。 更别提去年他的《异域》在北美市场刮起的飓风。 哈维拿叉子敲着杯沿：“先生们、女士们，请大家安静一下，我要宣布一个消息。” “去年，狮门和米拉麦克斯与我们的天才导演路合作，让《异域》在全世界风靡。” “目前，《异域2》已经在剧本筹备中，我们会保持原班人马，在年底之前立项，明年暑假正式上映！” 现场一片捧场的掌声，只有汤姆克鲁斯面色不大好看。 只是他心里有数，上一次的背刺自己逃脱不了干系，这次的续集制片人的角色是没他的份了。 彼时在2003年的戛纳，因为初出茅庐的路老板还没有获得北美市场的认可，需要找一个好莱坞权威背书。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自己发起这个项目了，顶多拉拢一下狮门和哈维，让出一点份额。 当然，国内的老韩、鹰皇等盟友也少不了分一杯羹，这样明摆着赚钱的续作几乎是明牌。 路宽推着林诣彬站到众人面前：“《异域2》将由问界的justinlin担任导演，我本人担任制片。” “justin，跟大家打个招呼。” 其实不用介绍，这两年小成本电影《潜伏》在北美独立电影市场的出圈，已经把这位年轻的华裔导演推到了台前。 大家都惊叹于这位东方导演不但调教演员能力高超，还擅长培养导演。 路老板冲哈维点点头，让林诣彬接受媒体采访，从立项就开始和前作如出一辙的宣传攻势。 “路，你的那个小女友的片酬。。。” 路老板没有反驳他关于小女友的说法，只是皱眉道：“剧本和德国退税事宜还要时间，估计至少要在11月开机。” “到时候就按张紫怡的片酬待遇跟她聊吧，公事公办。” “ok。” 哈维四下看了眼：“走吧，你要见的人来了。” 路老板眼前一亮，顺着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一位三十多岁的金发男子。 克里斯托弗诺兰。 没错，他是来游说这位商业片大导演到明年9月正式开学的泛亚电影学院担任指导老师的。 2005年的诺兰，其实还没有后世狂热影迷吹捧得那么神。 他在2000年通过《记忆碎片》获得了最佳剧本等奥斯卡和金球奖提名，出现在大众视野。 但真正地在商业大片领域获得认可，就是今年的《蝙蝠侠：侠影之谜》。 现年三十五岁的诺兰对这位中国导演也很客气，毕竟无论是荣誉还是票房都要远胜于他。 “路，很荣幸认识你。” “哈哈，你的《蝙蝠侠》拍完了吗？” “快了，拍完请你看一看提提建议。” 路宽不知道现在的诺兰有没有最终剪辑权，没有的话自己提建议也没用。 “我的荣幸。” 连同哈维在内，三人坐在水吧旁说起正事。 “诺兰，让哈维邀请你见面，是想请你到我创办的一所电影学院担任导师。” “什么？” 请他拍电影，写剧本，聊工作他都能想得到，这电影学院的导师是什么鬼？ 关于从好莱坞邀请的这个导演人选，路宽考虑过很多人。 跟他现在关系好些的马丁斯科塞斯，这位是大师，但是不是他理想中的导师类型，他本人也不会答应。 说得难听一些，现在的泛亚电影学院，就是一所教授好莱坞全套电影工业流程的“技校”！ 你请马丁这样的大师去技校？ 太无厘头。 而且他的电影风格也没法学习和模仿，走的不是商业片的路子。 斯皮尔伯格？ 更不合适。 先不论咖位和待遇问题。 这位29岁就拍出大白鲨的真正的天才导演，作为电影史上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已经超越了导演的身份。 从寻宝冒险主题的《夺宝奇兵》，到恐龙灾难片《侏罗纪公园》； 从剧情片《辛德勒的名单》到战争片《拯救大兵瑞恩》，斯皮尔伯格展现了极其强悍的导演水平。 他所创作的作品在同类型片中都是名列前茅的，而且后世很少能够在同类型中超越斯皮尔伯格，大部分都是在模仿。 这也是个大师，还是自己开公司、做制片人、做导演的大师，请不动也请不起。 好莱坞其他的商业大片导演也就詹姆斯卡梅隆、彼得杰克逊和诺兰了。 前两位不用考虑，从落地可能性来看，诺兰是唯一的选择。 当然还有路老板的狼友昆汀，已经被北平天上人家的邀约吸引，欣然同意了。 再从导演类型和风格来看，首先诺兰基本没什么文艺作品，他的绝大部分作品都是商业片。 诺兰拍电影主要就是为了赚钱，为数不多尝试过向文艺片靠拢的，像是《敦刻尔克》这种，仍然比较大众审美。 他就像商业片的顶级大厨，很擅长挑选出最好的食材，并将其变成一道美味的佳肴。 从后世帮他拿下小金人的《奥本海默》就看得出，电影的配乐、摄像、演员、剪辑都是商业片的顶级水平。 诺兰在今年刚刚通过大片崭露头角，还不是各大电影公司的座上宾，但商业大片的技法已经趋于成熟。 对于亚影的首批学员来讲，这样的水平已经足以教他们一直到到毕业。 诺兰懵逼了一会儿摇头笑道：“请恕我不能答应，我还是更喜欢拍电影。” “何况，我也不认为我现在有什么能教给别人的东西。” 哈维之前听路宽和昆汀聊过，不过他也不知道东方小神仙怎么找上诺兰。 难道他身上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天才之处？ 哈维决定关注一下今年华纳的《蝙蝠侠：侠影之谜》的表现。 诺兰不是白求恩，不会不远万里到电影事业略显凋敝的内地散播电影文化的种子。 想说服他，只能给出足够的利益。 “我先介绍一下这个学校的情况吧？” “泛亚电影学院，中日韩三国合办，教学模式类似你们美国的afi。” “目前暂定是三年学制，第一年是基础理论和短片拍摄，一到两个月一部。” “第二年是大规模的剧组实习，到全世界优秀的商业大片剧组、特别是好莱坞剧组来实习。” “第三年，我们会提供资金给他们拍长片，当然成本不会太高。” 诺兰听得眼睛直瞪：“长片？你的学校未免也太奢侈了些吧？” “afi都没有这样的魄力！” 路老板笑道：“学院的教授和我会给剧本把关，拍出来的短片会在中美的视频网站和电视台进行播放。” “少数特别优秀的长片会按照标准流程上市公映。” “没有通过长片考核的学生，我会给他们提供网络剧的拍摄机会，成片可以在我的电视台和视频网站播放。” 提供拍摄机会？把他们当牛马罢了。 我路老板永远不亏。 还有短片和网络剧都可以引流，为视频网站提供优质内容资源，再通过广告收回成本。 不仅是诺兰，连第一次听到如此详细计划的哈维都听得入神。 只不过这位未来的商业大片导演还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很抱歉，我认为这个项目不适合我。” 路老板笑道：“我知道你喜欢拍商业大片，今年的《蝙蝠侠：侠影之谜》是你的第一次尝试。”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部电影票房不理想、不乐观，在好莱坞就没有人会再给你投资了？” 诺兰的脸色不大好看，你特么昨天在奥斯卡不是挺会讲笑话的嘛？ 怎么还没上映就开始咒我了？ “我给你讲一个数据，2002年国内票房只有9亿，2003年是14亿，2004年超过20亿。” “中国的银幕数现在以每年35%左右的增速在极速扩张，如果按照这速度，十年内会超过美国，不仅在银幕数也在票房上！” 诺兰摊手：“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 路老板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他，开始疯狂地cpu。 “我在国内有一家最大的电影公司，也有很多优秀的商业大片剧本，不亚于《异域》。” “跟我合作，你可以拿到合拍片的待遇，把优秀的剧本变成大片进入内地。” “比如你这部《蝙蝠侠：侠影之谜》，你以进口片的身份进入内地，分账比例只有13%。” “但是我提供资金，你在好莱坞挑选演员，两国合拍，分账比例高达41%，这是什么概念？” 财帛动人心，好莱坞的导演没有一个不会精打细算的，因为他们长期面对完片担保公司和制片人的严格审核。 诺兰显而易见地动了心。 而对于路老板来说，北美的林诣彬和埃米尔发展的上限也就是独立电影的匠人，但诺兰是一樽顶级商业片的大神。 在他现在的三十五岁，还未发迹之时，通过这样的方式定下合作关系，甚至入股他的私人电影公司，都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路宽电脑里还抄着他的《盗梦空间》呢，还是原汁原味的品质有保证，自己坐着收钱。 国内就不谈了，能拿得出手的导演就这么多，还要继续培养和挖掘。 国外有这么多优秀的商业片导演，没理由不投资他们给自己打工。 包括将要收购的《暮光之城》系列，黄安娜已经准备和原版导演凯瑟琳谈签约工作。 预计由她执导第一部，先把这个金矿ip打造好。 “好吧，但我可能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这。。。” 路宽打消他的疑虑：“第一月理论课，剩下就是拍片，你只需要一个月来一次中国，帮助他们点评和指正。” “平时的作业可以通过网络进行评改。” “在学员二年级时，作为制片人，你需要到场进行把关。” 资本家路顿了顿：“不过这样的长片也会给与你们这些指导老师收益分成，不会让你们白忙活。” 见诺兰已经处于“投诚”边缘，哈维又给他加了把火。 “昆汀已经答应了，你可以相信路，他从不坑朋友。” 嗯。。。 自己被他坑也都是误会，安禄山在心里逻辑自洽。 “好！我答应！” 路老板笑着同他握手。 不！ 握住了未来北美牛马的蹄子！ 什么《致命魔术》、《盗梦空间》、《星际穿越》啥的，你就可劲儿拍吧！ 酒会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翌日，路宽和黄安娜一起，在问界北美的办公室接待了一位国内的客人。 陈天乔来了。 会面的过程很短，埃米尔的犹太银行家老娘法莉娜和他对接了gunner投资在纳斯达克对心浪的吸筹情况。 陈天乔在国内也已经通过关系说服了王志东进行股权转让，条件是以盛大的股权进行置换。 这样的代价不算低，但对于陈天乔来说，能控股心浪是第一要务。 作为即将改换门庭后的心浪的第二大股东，gunner基金会在有限条件内和陈天乔保持一致。 作为条件交换，在心浪博客的发展上，路宽方面要求陈天乔支持自己对它进行限制和削弱。 主要是为了避免成为对手的舆论阵地，重蹈上一次的覆辙。 其他方面任由其发展，也是永远赶不上博客网的，落后了太多。 作为幕后黑手，路宽显然还不愿意自己在心浪股份的身份暴露，继续和陈天乔保持默契。 这样的默契持续多久，就要看盛大由盛转衰的速度了。 就在今年，盛大即将因为核心游戏《传奇》的变化失去竞争优势，和韩方的版权官司导致核心技术支持的丧失。 不得已，陈天乔嘱意游戏团队推出了一系列被玩家诟病的付费活动，如卧龙山庄、闯天关。 这些活动被认为过度圈钱，严重破坏了游戏的平衡性和公平性，也为后续盛大的崩盘埋下了隐患。 既然已经落了子，路宽这个棋手要做的就是等待。 不但等待华艺，也是等待盛大。 两日后，路老板飞抵北平，旋即马不停蹄地赶赴赵永的邀约。 东城区锥把胡同甲1号，这里是冀省驻京办所在地，清河大酒店。 一进门，标致的旗袍美女已经认出了这位蜚声国际的青年导演。 “路导，您好，请跟我来。” “好。” 外面看上去像个三流酒店，里面的装修却别有洞天，这是为了规避审查。 推门进入一个不起眼的包间，上等红木制作而成的圆形餐桌宛如镜面，在璀璨的水晶吊灯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四周的墙壁上，裱贴着带有暗纹的高级丝绸壁纸，还镶嵌着几幅欧式古典风格的油画。 或是静谧的田园风光，或是优雅的贵族宴会场景，无一不让人感受到浓郁的艺术气息。 这简单的一打眼，在座的几人都站起身。 一位气度不凡的体质中人主动伸手：“路导，久仰了。” 张惠军笑着起身：“小路，这位是赵书记。” “哎呀，赵书记，你好你好。” “你们来北平，是应该我们北电做东的，张校长，要不请贵客移步到我那儿去？” 赵永一摆手：“诶，路导千万不要这么客气，在哪里吃都一样，只是这地方条件简陋点儿，你们二位别在意啊？” 路老板心中哂笑，你这包间装的都要跟长安俱乐部差不多了，何来简陋一说。 “我不是京城人，但老听京城老饕说，想不出北平就吃到全国的正宗美食，就要到各省的驻京办来。” “看来今天能尝一尝冀省的风味了啊？” 赵永心道这是个会说话的，恐怕一会儿关于电影拍摄思路的洽谈不会很顺利。 东道主赵书记先提杯：“张校长，各位，这第一杯酒，我们一起提杯先恭贺路导拿下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吧，怎么样？” “好！” “来，干！” 这一桌几乎都是体质中人，加上路老板这个酒场老手，很快氛围就熟络起来。 酒过三巡，赵永直入正题，聊起大地震电影的事情。 “路导，这部电影的拍摄和运作，我们接受问界占股51%的要求，但是在拍摄思路上。。。” 路宽截过他的话头。 “赵书记，我很了解你们的想法，因为过去无数的主旋律电影都是一个套路。” “我这两天有些还不太成熟的思路，但是可以把主旋律拍成爆款，让全世界更多观众看到。” “你们感不感兴趣？”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如何把主旋律拍成爆款（900月票加更） 面对金狮奖、金熊奖、金球奖和最佳外语片的年轻获得者的自信，在场所有人都洗耳恭听。 “赵书记，我知道贵方的主要诉求，就是体现塘山精神和民族风貌，体现三十年来取得的巨大建设成就。” “我也看过李秘书和姚主任拿来的剧本初稿细纲。” “实话讲，如果这么拍的话，这部电影不但票房数字会很难看，连在海外面世的可能性都没有。” 路宽语出惊人，塘山方面众人脸色不大好看。 张惠军隐隐地眨了眨眼，提醒他注意措辞。 路老板假装没看到。 这部电影既然决定拍了，就必须按照他的想法和要求来拍。 不但要叫好叫座，还要利用电影去推进全国的或者部分地区的地震防灾知识宣传，甚至是公益捐建活动。 “我们国家的主旋律电影在上世纪90年代还处在相对正统的叙事方式，因为电影市场和观众群体的特点，票房表现还不错。” “1997年的《鸦片战争》拿到了7200万的票房，仅次于《侏罗纪公园4》的7210万。” 青年导演话锋一转：“但是在当今的院线制体系下，这样的数字是完全无法保证的。” “观众们会用脚投票，好莱坞片商也会从市场经济角度权衡，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 赵永皱眉提出自己的意见：“路导，我昨天抽空去电影院看了你的《返老还童》。” “男女感情之外，横跨70年的波澜壮阔的历史令人动容。” “我同意你说的，但不知道这部大地震，能不能拍成那样横跨30年的，具有史诗气质的电影？” 路宽心里腹诽，赵永所说的史诗气质，不就是前世裤子的拍法吗？ 除了在国内因为题材和宣传，以及面上组织包场票房数字堪堪可看外，海外简直愁云惨淡。 在北美市场连10万美元的收入都不到。 冯小钢的主要问题就在于，他的电影叫《塘山大地震》，但是讲的只是一个家庭的故事，而且是地震之后的故事。 观众们想看的全景式描绘的大地震始终，包括震前的平静和异响、震中的巨大破坏力、震后的星夜救援都很少。 实际上讲的只是徐凡家庭的一个故事，在这样的历史场景面前显得太单调，也太标题党。 路宽继续解释：“按照贵方的思路去拍，在电影前三分之一的部分地震剧情就结束了，后面全部是横跨了三十年的恩怨情仇和城市变迁。” “如果是这样，那电影不如改名叫《余震》。” 赵永和姚建国等统筹小组成员面面相觑，想反驳又觉得无从下口。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啊。 他们光顾着通过三十年从无到有的建设历程来提高塘山的美誉度、知名度，但是忽略了电影本身的故事性。 这拍的是一部院线电影，而不是纪录片。 有些话领导不适合张口，姚建国笑着代劳：“路导，还请您不吝赐教。” “赐教客气了，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提高地区影响力，展现民族精神，我简单谈谈吧。” 路宽喝了口水：“这部电影，需要用传统中国文化的内核，加上好莱坞的电影工业流程去完成。” “我先说好莱坞是怎么拍灾难片的。” “当年斯皮尔伯格拍《大白鲨》，没有模型，他花了近500万美元自己做了一个，后来就变成了鲨鱼怪物片的开创者。” “从电影立项开始，他们的营销和炒作就一直在这个大白鲨模型上，结束后还盖了个主题公园。” “这个想法我们是需要借鉴的。” 路老板指着众人面前的宣传材料： “通过影视剧推动城市形象和名片的打造已经很常见了，80年代的《少林寺》捧红了少林寺，一谋导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让乔家大院走红。” “还有张继中导演的几部金庸武侠、今年陈开歌导演的《无极》投资的影视城。” “这部大地震电影完全可以效仿嘛！” 赵永笑道：“你的意思是，对于城市的推广和宣传，要通过市场行为，而不是生硬地嫁接到电影内容中去？” “哎呀！到底是领导，真是一针见血啊！” 路宽拍了个马屁，继续输出观点：“从电影立项、开机，我们就把地点放在大地震纪念碑，邀请全国、全世界的媒体来报道。” “首映我们还是在具有纪念意义的建筑旁，邀请当年幸存和经历过地震的市民参加，可以搞成外景放映嘛。” “想让世界看到塘山的重建和变化，这些媒体的宣传作用就完全可以做到。” 说到这里赵永等人已经眼前一亮了。 有中影和电影局牵头，加上这个风头无两的天才导演吸睛，这比在央视砸钱打广告性价比可高得多。 “这部电影要按照好莱坞灾难片的特效水平和预算来做，成本在3000-4000万美元左右。” “我会要求复原一些七八十年代的标志性建筑，贵方可以配合做成集餐饮、影视文化体验、游览购物为一体的影视拍摄基地。” “这一次电影拍完了，后面可能还有电视剧版呢？还有其他七八十年代的年代剧呢？都是你们以后的客源啊。” 电影有艺术属性，也有商品属性，好莱坞对一部电影的商品属性的挖掘是全方位的。 赵永其实心里已经被他说服，但基于他本身所在位置的诉求，还是想再在电影内容上努力一下。 “路导，我们初衷也是想表现出民族精神在灾难面前的喷涌勃发，在塘山建设成就方面，我还是希望。。。” 路宽的态度很坚决：“赵书记！” “电影最重要的是情节和人物的塑造，按照你的想法不如去拍纪录片更合适一些。” “既然你们想让这部电影的受众更多、宣传范围更广，那就不要在纠结这个问题。” “为什么？全世界哪里没有灾难？鬼子的地震比我们多得多，他们不是没见过从无到有的建设。” 赵永倒是没有身为领导被驳斥的尴尬，他也知道这些艺术家个个都是倔驴，在创作上是从不愿意被人干预的。 路老板话不能停，今天是必须要统一思想的，不然真的拍起来，这帮体质里的人能生生磨死他。 “想要走出去，就要展现全人类能够共情的东西，比如爱情、比如亲情。” “这些都是能超越国别和意识形态的主题。” “冯小钢的《大腕》是和哥伦比亚合作的，还有美国演员参与，但在北美只有不到1000美元的票房，这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只有不到100个人看过他的电影。” 他不方便拿后世的《塘山大地震》举例，只好再把裤子之前的海外票房“劣迹”再拿出来拷打一番了。 赵永盯着青年导演看了几秒，见他不动声色地端杯喝起水来，知道这也是一个独断的性格，想改变他是难了。 “好！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吧！” “但有一点我需要得到路导的承诺，剧本出来以后必须先给我们审阅，艺术上的事情我们无缘置喙。” “但是一定得保证导向是正面的、积极的，不然。。。我这个父母官以后是没办法面对父老乡亲啦！” 路老板听他说得客气，自然是满口答应，众人大事议定，又端杯庆贺起来。 宴毕，阿飞开车先送张惠军回家，北电校长和未来亚影校长在车里友好会谈。 “小路啊，你的眼界很开阔，主旋律电影用好莱坞的方式运作，我还是第一次见。” “试试吧，总归沾个特效的光，在画面表现上不会差的。” 其实路宽也是拾人牙慧罢了。 后世的主旋律电影真正地市场化是从2016年的《湄公河行动》开始的。 此后的《战狼》、《非凡任务》、《红海行动》等都在内容制作上大胆采用好莱坞主流大片的表现手法。 试图在主旋律的基调下完成好莱坞本土化的嫁接。 在这个主旋律电影的发展阶段中，电影的叙事结构、人物设定、冲突节奏都已经具备了国际主流大片的特征。 再也不会出现领导从废墟中站起，高喊口号，声情并茂跟我冲的老套场景。 不是说不好，是脱离了电影的商品属性。 这样的民族精神和风貌完全可以用电影本身的艺术手段去展现，没必要像赵永等人想的那么生硬。 张惠军笑道：“好啊，真好啊。” “昨天一谋也刚从北美回来，我同他吃饭，讲了亚影的想法，他非常支持。” “对了，你路校长的毕业作品是不是也得交一下啦？” 路老板笑道：“5月我要去戛纳电影节做评委，会拍一部短片，就用那个作为毕设吧。” “论文嘛，也简单。” “就写《新时代语境下论主旋律电影的类型化改造》！” 张惠军抚掌大笑：“你个小狐狸，真能偷懒啊！哈哈！” 回到四合院，路宽掏出电话给老谋子打去。 目的是借一下他的编剧团队。 《塘山大地震》今日就要立项，前期建筑还原打造、旧物收集活动进行的同时，剧本也要抓紧完善。 所谓弱队出门将。 老谋子作为导演最大的缺点就是编剧能力较弱，因此他有一个很强的编剧团队，路老板看上了一个叫刘恒的笔杆子。 他是国内电影的顶尖编剧之一，《金陵十三钗》、《集结号》和张一谋的《秋菊打官司》都是他的作品，是老谋子的左膀右臂。 北电师兄弟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个多小时，路老板也谦虚地跟这位擅长场面调度的大国手请教群戏的拍摄。 刘恒的响应很积极，第二天一早就应邀来到四合院，在书房里和路宽对坐相谈。 “路导，不知道你想拍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有没有底稿或者基础的思路？” 路宽昨天考虑了一夜：“我一向喜欢温暖和有力量感的故事。” “就像《小偷家族》、《返老还童》一样，在艰难和困境中埋藏希望和光明。” “我希望这部电影的观影效果，是在逼真和震撼眼球的灾难特效下，从小人物、小家庭的故事中看到民族的未来和希望。” “不要一味地喊口号。” 刘恒在本子上埋头速记，抬头见到这位金狮奖导演把电脑屏幕转向他。 “这部电影是阿巴斯的《生生长流》，讲述的是1992年伊朗北部7.7级大地震的故事。” “他的主要线索就是描述主角地震后返家的故事，其实是一部公路片。” 阿巴斯在亚洲范围内都是首屈一指的艺术片导演，他的电影颇受《电影手册》和《视与听》等权威媒体的关注。 刘恒看过这部灾难片，也有些理解了金熊奖导演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像《辛德勒名单》那样以小见大？” “对。” “除了电影中对于真实历史地震场景的重现外，我不希望过度地卖惨。” “观众的情绪和眼泪，应当是感动和看到希望才流下，而不是被血腥、残忍的剧情击溃。” 刘恒点头，路宽的表达非常充分，给他竖立了一个主干，剩下就是他带领编剧团队的事情了。 相比张一谋，这位青年导演在编剧能力上无疑是更出色的，从他最近这部改编的《返老还童》就看得出。 “路导，时间上有没有要求？” 路宽沉吟了两秒：“现在才3月初，预计在春节档上映的话，留给你一个半月时间写剧本吧！” “正好布景和历史建筑还原都需要时间。” 同好莱坞电影的拍摄规律一致，这样的灾难特效片，前期和后期时间较长，中间拍摄的时间很短。 特别是涉及到地震中的群演群像戏，肯定是要分机组拍摄的，他只会负责主演剧情的人物拍摄。 刘恒点头：“行，我下午带着团队开个会，明天就到塘山档案馆收集资料，顺便采访一下当年的幸存者。” “我给你个电话，市委的李秘书，一切事情找他就行，肯定给你安排妥当。” “好的，路导，那我们再沟通。” 翌日，塘山市委、问界控股、中影集团三方在北平梅地亚中心举行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的规格很高，总局张副局长和中萱部文艺局领导参会。 在新闻发布会上，张副局长亲自宣读了电影立项决定，宣布这部《塘山大地震》将成为总局重点项目。 文艺局领导肯定塘山、中影和问界方面为弘扬优秀文化和核心价值观做出的努力。 把电影项目列为今年中萱部文艺局“六个一”重点工作，将在宣传上给予积极指导与配合。 其中，问界、中影和塘山方面的投资份额分别为60%、20%、20%，总金额2.8亿。 塘山方面的5000多万，以30%现金和70%实物形式给付。 实物如大地震时期现场建筑的道具化还原、老旧服化道的收集购买等等。 看着旅游卫视中热情洋溢地跟各路领导握手的路宽，华艺办公室里的周军等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他们的准备也不可谓不充分： 国内第一家民营企业、中影和好莱坞六大联合成立的合资公司，这对塘山方面来讲应该是颇具诱惑力的条件。 毕竟他们的诉求就是走出去扩大宣传效果。 只不过核心竞争力差得太多。 面对2005年前三个月就接连斩获了金球、金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路宽，再多的附加值条件都显得过于苍白了。 周军面色铁青，王小磊如丧考妣，还是王大军站出来鼓舞士气。 “拍就拍吧，这样的主旋律电影票房和口碑都会比较一般，至少今年的春节档我们不用怕问界了。” 王小磊点头称是，但周军远没有这样乐观。 从路宽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来看，这样一部主旋律电影不会是他的首选。 特别是《异域2》已经正式通过问界博客确立立项的情况下，他怎么会放弃继续票房狂飙捞金的机会，来拍一部性价比不是很高的主旋律电影？ 如果是发现了自己针对问界和博客网的试探性进攻，有了防备就不大好办了。 周军当然想不到，路宽完全是为三年后做准备，没有考虑那么多。 在这件事上，说一句好人有好报似乎不过分。 把刘恒送走，阿飞载着他到了北影厂的《天才枪手》剧组。 影片这个月即将杀青，预计在6月底首映，抢占暑期档。 到北影厂就相当于到了北电，路宽拎着烟酒茶叶往老田的新办公室走。 日前，他已经接替了谢小金的位置，成为北电系主任，开始统筹全面工作。 他先打了个电话：“我来都来了，您还能撵我走啊？” “嘿，您这做了系主任都开始避嫌了啊，我以前送你烟酒你不高兴着呢嘛！” 路宽一边给田状状打电话说笑，一边走进表导楼，冷不丁跟迎面的一个女人撞到一起。 “哎呀！” 那女人手里的书本散落一地，刚想抬头说几句这个不看路的年轻学生，没想到只一眼就愣住了。 “路宽？” 路老板也恍惚了两秒，这才笑道：“徐老师啊，你好你好。” 这女人正是去年回到北电任教的徐京蕾。 1991年前后，初代京圈核心之一王硕开始了写剧本赚钱的营生。 在那个年代每个以他的作品为基础的影视项目，利润都以百万计。 大概四年后，他把第一笔话剧投资给了年轻的孟京辉，排练了一部因为没有拿到许可证直接被毙掉的《我爱xxx》。 这部片子的男女主分别为郭滔和徐京蕾，后者彼时还是个20岁的大二女生。 这一年的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了大二女生的命运，王硕在没有离婚的情况下和她交往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被后世称道的“才女”在博客和其他类似回忆录的文本里怀念自己的青春时，曾痛苦地叙述自己在19岁被男朋友劈腿后的痛苦。 “当时好难过啊，经过电影学院的门口时，我都想跳下河去算了。” 然后转眼间就把这种痛苦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王硕的原配沈女士带女儿赴美，与他彻底断绝关系。 大二女生悄然走进了这个神秘圈子。 在上世纪90年代，影视圈的话语权都是掌握在编剧和作家手里，王硕、海盐、余花、刘振云等一干作家是个中翘楚。 作为核心人物的小女友，大二女生狠狠地收割了一波作品红利，细数她的作品可以发现： 《一场风华秋月的事儿》背后是赵宝钢和海盐、《北平爱情故事》背后是谢冬、《新言情时代》背后是腾华涛。 目前仍然“贵为”四小花旦之一的徐京蕾，已经走上了才女人设的打造之路，回归北电任教，还拍了董双枪投资的一部电影。 只不过她去年已经跟老恩客王硕分手，后者现在的小飒蜜是王子纹，《欢乐颂》里那个曲筱绡。 别管路宽和华艺倚重的京圈关系如何，徐京蕾自然是一股子大飒蜜的热络劲儿。 “害，早就想认识你了，一直没机会，怎么着，晚上一块儿喝点儿？” 路老板婉拒，给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今天恐怕不行了，来看看田老师，马上要毕业了，来贿赂贿赂他老人家。” “哈哈，行，那你给我留个号码，改天请你吃饭，我正好有个新本子，你帮我看看呗？” 两人初见，之前交集很少，这话其实说得有点儿冒昧。 但徐京蕾就这么慢慢悠悠地像朵大百合站在你面前，看似很不客气地吐露着不见外的话。 好像听起来又挺像那么回事儿。 路夸心里嗤笑，王硕当年就这么着的道儿吧。 他在《浮出海面》里是这么写徐京蕾的： 漂亮而不在意细节，会顺手拿鞋带绑头发，也能随时斟来一杯白酒喝干，有股子骄傲气。即便路老板对她这副作态不大感冒，但只能说每个顶级女星都是有自己的气质气场在的，这是生活和感情的阅历赋予的。 两人交换了号码，路宽拾级而上，推开了田状状的办公室门。 “嚯！田老师，你再不开窗，待会儿消防队该来了。” 路老板被他房间里的烟气熏得够呛，赶紧把窗户都打开。 刚刚立春的凉风倒灌，屋里的空气清新了许多。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泛亚电影学院忙活的。” “好莱坞挖来什么人了？” “大腕儿是挖不动了，有个叫诺兰的，我看他以后能成大导演，不比詹姆斯卡梅隆差那种。” 田状状惊奇道：“你是给人看相看出来还怎的？” “害！那哪儿能，5月份他的《蝙蝠侠》会在国内上映，到时候您就知道他的水平了。” “除了他呢？” 路宽自顾自点上根烟：“韩国的朴赞郁，鬼子现在没有太合适的，香江我准备邀请周星池。” “等5月戛纳，我再邀请一下吕克贝松，再加上我和诺兰就是5个人，也差不多了。” “第一批学员肯定得从优从严选拔的，估计也就五六个人，基本上是够了。” 田状状点头：“人再多，青影厂也满足不了他们的教学需求了，毕竟我们本校的师生也要用的。” 路宽找的这些都是商业片大手子，朴赞郁是棒子国内最先呼吁向好莱坞学习的，周星池就不用说了，去年的贺岁档冠军就是他的《功夫》。 诺兰、吕克贝松，都是精于商业片运作的业界精英，来教授这些学员最适合不过。 两人聊了一会儿，路宽又溜达到了隔壁北影厂《天才枪手》的摄影棚。 远远就看见长发披肩的小刘站在棚口打电话，他走过去在肩膀上拍了下。 “嘿！” “啊！” 那女孩的尖叫吓了路宽一跳，再仔细看看要比刘伊妃矮了些，不过这身形和发型从后面看是有些类似啊。 刘师师惊恐地捂着胸口，转眼看到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本能地往后退。 “对不起啊，我认错了，呵呵。” 路老板认出这是谁了，又想起陆垚跟自己汇报的，现在已经是刘伊妃手底的艺人了，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里。 “路宽，你来啦？” 刚刚下戏的刘伊妃穿着校服走过来，清纯得像朵小白花。 刘师师眼睛高度近视700度，刚刚慌乱之间以为是个登徒子，这才略有些羞涩地颔首。 “小刘，这是路导。” 刘伊妃挡在她身前，不让洗衣机靠近，又炫耀似得冲路宽笑笑：“怎么样？我工作室的艺人。” 路老板听得直想笑：“你十八岁都没到，喊人家小刘？你以为你是我啊？” 他轻轻拨开身前的校服少女：“刘师师是吧？你好，小刘。” “不许你喊小刘！” 刘伊妃拉着他走远了几步，柳眉倒竖！ “我比你们都大，喊小刘怎么了。” “就是不行！” 路宽笑着调戏她：“那我喊她小师？” “人家有名字，干嘛要喊这么亲热？” “不是，这不是你公司的艺人吗，你这个老板怎么做的，应该热烈地给我推荐一下啊？” 刘伊妃笑道：“不需要，我请薛导给她留了个露脸的角色，其他的后面再说。” 刘师师脱离糖人，龙葵一角自然与她无关了，张娜拉饰雪见，龙葵最终由杨蜜饰演。 幼年瞎姐怯生生地看着女老板和娱乐圈大佬在一旁“打情骂俏”，心里没由来地一阵失落。 有感于自己的弱势，有感于刚刚那人显然是错认自己为刘伊妃。 是不是要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下？ 其实她还在北舞读大一的时候就看过《爆裂鼓手》，那部电影里的故事也一直激励着她。 “师师，过来！” 刘伊妃冲她招招手：“刚刚路导答应了，让你在《诛仙》和《武林外传》里都客串角色。” 刘师师惊喜道：“啊？谢谢路导。” 伊妃果然没骗我，刚进来就能上两部旅游卫视的嫡系剧。 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女老板拿mytube的李子柒视频换来的条件。 女老板卖身给我换角色，她真的，我哭死！ “师师，你快去化妆吧，待会到你了。” “嗯！路导再见！” 路老板无奈地看着刘师师走远，面前的刘伊妃恰到好处地又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会不会太小心了一点儿？我今天是来找你的呀。” “呵呵，你最好是。” 刘师师现在就是个低配版的小刘，路老板确实没太大兴趣。 “想什么呢？跟我讲话还走神！” 刘伊妃不满地拍拍他的胳膊。 “没事儿，你让杨思维跟龙丹霓那边对接一下，等这部戏杀青了去拍第一集的视频。” “具体是什么呀？” 路老板摊手：“我也不知道，已经让他们策划了，应该是搭建一个田园场景，你在里面做一些传统美食吧！” “第一期说不定要到你老家武汉去，做藕粉什么的！” 刘伊妃兴奋：“真的啊！可以可以，今年过年在美国，都没时间去看我外婆跟小姨。” “其实我对做菜挺感兴趣的，肯定比拍戏有意思多了！” 路宽看着她穿着校服眉开眼笑的样子，活像个后世的逃课女大学生。 其实她骨子里还是慵懒随性的性格，只不过这一世被路老板一直推着往前走。 帮她提升演技，给她设置目标，又以各种名目安排工作。。。 要让刘伊妃自己选，估计宁愿天天去拍李子柒这样的田园视频，又能吃又能玩。 “我看到你的新电影《塘山大地震》的新闻发布会了，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吗？” 好家伙，恃宠而骄啊这是，内娱直接开口跟他要角色的也就你刘伊妃了。 “你档期排不过来，马上到《诛仙》的播放季了，电影春节档就要上映。” “如果有小角色你可以免费客串一下，后面也方便帮着宣传。” 刘伊妃挑眉：“就你叫路扒皮是吧？” 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旋即又得意地抱臂怼了怼路宽的胳膊：“我觉得你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 “啊？” 我路宽从未见过如此自信（厚颜无耻）的小姑娘！ 小刘拿出自己的数据支撑：“我看了问界发的《返老还童》最新票房数据了，上映3天票房2800多万。” “我的博客粉丝留言晒票的就有一万五千多条，平均每张票就算30块钱吧，也有45万的票房呢！” 刘伊妃表情夸张：“我！一个人，给你创造45万的票房，你就偷着乐吧！” “哦~~~45万真的好多啊！” 路老板也配合她：“看来我的策略是对的，我应该培养十个刘伊妃啊！” “每个刘伊妃都帮我宣传，这样不就是450万票房了吗？” “快，把你签的那个刘师师给我送到问界来培养培养！” “想得美，打死你！” 小刘被他的无耻气笑了，狗东西洗衣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吧？ 现在都当着我的面龇牙了！ 两人说说闹闹，苏畅也都杀青下戏了，胡戈、朱亚闻、王保强这三个上次勇斗色魔陈四成的都在。 “路导！” “路总！” “路老板！” 刘伊妃熟稔地一拍路宽的肩膀：“晚上跟我们去吃饭吧，火锅！” “你刘总请客？” “可以啊。” “行，那走吧。” 几辆车行驶至hd区西直门北大街的枫蓝国际，一个ol风的短发女人在员工通道的电梯旁等待。 “刘小姐，各位明星，欢迎大家。” 路老板有点儿纳闷，这什么火锅店，服务都做到楼底了。 这一帮人已经都是小咖大咖了，除了一个路老板干幕后的知名度略低外，都被助理簇拥着进店。 “杨经理，还是老样子。” “对了，帮我们额外加一份毛肚和黄喉。” 小刘还记得在美国小肥羊那一次，洗衣机为没有吃到这俩样菜遗憾呢，多贴心。 杨小丽虽然已经贵为总经理助理驻守北平总店，仍保持着当初创业时的礼仪规范：“好的刘小姐，祝您用餐愉快。” “海底捞？” 几人转角从员工通道进入饭店，路宽这才一脸懵逼地看到初代的海底捞字样，现在连logo都还没有。 “对啊，你来过？他们去年才开到北平。” 刘伊妃有些奇怪，洗衣机平时除了在外面应酬，一天三顿饭都自己在家解决的，怎么也像知道海底捞似的。 路老板微笑摇头：“没有，第一次来。” 大家进入包间，刘伊妃神秘兮兮地拉着路宽到一个小办公室。 青年导演作惊恐状：“你想干嘛？我可不是那样银！” “什么啊！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 “借我3000万！” 路老板嗤笑道：“怎么着，你要包养男模啊？” “滚！”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入股火锅店，我就看上这家了。” “刚刚那个女人叫杨小丽，是他们老板张勇的秘书，现在是北平两个店的店长。” “我让杨思维初步聊了，对方愿意接受入股，下周张勇夫妻会亲自到北平来谈。” 路老板心里一阵卧槽。 他不知道自己上次在洛杉矶说的什么标准化、易扩张、好融资的九字真言被她牢牢记到脑子里了。 乱，太乱了，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 刘伊妃跟海底捞，八竿子还真给这俩词儿打到一块儿了。 “你帮我一起谈呗下周？” 刘伊妃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做生意坑人这一块，小刘觉得没有比路老板更精明的了。 路宽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一世的世界线怎么乱到这个地步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啊？” 小刘呲牙：“我都义务帮你宣传电影了，借我点儿钱怎么啦，我又不是不还？” “《异域2》片酬抵！不够我明年再接几个代言就好了。” 路老板心里现在恨不得她多借一点儿，最好海底捞短时间内暴雷倒闭才好。 欠着自己3000万还不上，那还不任自己拿捏？ 至于这小小海底捞他还没看上，餐饮业投资想回本时间周期很长，特别是处在扩张阶段的海底捞。 就算刘伊妃这3000万每年分红尚可，基本也会用于再生产和开新店。 路老板拿乔：“再说吧，我下周要去趟塘山看看建筑修复情况。” “不行，你必须陪我来，我都很少找你开口的！” 刘伊妃可怜兮兮地拽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嘴巴撅起来能挂油瓶，娇憨可爱的样子看得路宽食指大动。 忍一忍忍一忍，快了快了。 “好吧好吧！我尽量。” 美人计奏效。 两人回到包间，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问刚刚他们去哪儿了。 要是刘伊妃一个人嘛，朱亚闻、胡戈还敢打打趣，有个大老板在，这帮青年演员都比较收敛。 就算路宽在平时也算是慈眉善目了，可毕竟是身份地位都超然的大导演，对他们的职业生命手拿把掐那种。 火锅店包间里又多了俩人，童丽娅和张靓影。 “路宽，我给你介绍啊，这是我好朋友靓影，你们那个《超级女声》的总决赛第三名来的。” 刘伊妃知道路老板日理万机，也许不一定听说过。 她和张靓影的友谊来自当时黑料爆发时的记者闯卡，作为歌手和参赛学员的张靓影护住了她。 前世今生的缘分吧算是。 “小张是吧，你好。” 张靓影有些激动地同他握手，算起来她也是签在问界的，只不过音乐人才都放在张亚栋那边培养了。 “路总，久仰您的大名了，今天终于托茜茜的福见到您！” “呵呵，不要客气，都坐吧。” 他又瞥了眼童丽娅。 能来这儿，显然已经经受住刘伊妃的“服从性测试”了，那自己的清白也算被证明了嘛。 挺好。 “小童啊，最近《武林外传》拍的怎么样？” 童丽娅刚刚忐忑不安地坐下又突然站起身来，搞得其他人也都很紧张。 “导。。。导演，我有在努力，最近还不错。。。” 刘伊妃不满地看着路宽，好好的火锅聚餐怎么被你当成会议现场了！ 看看朱亚闻、胡戈、王保强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路宽！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要摆你那副大导演的臭架子。” “金熊奖奥斯卡怎么啦，还不是得跟我们这些小演员一起在锅里捞肉吃？！” 苏畅默默点头，给闺蜜点赞。 这人就得你来治。 路老板哭笑不得：“我摆什么架子啦，都坐，准备开吃，我也饿了。” “我今天得回去写剧本，不喝酒了，你们随意啊。” 他冲三个男演员吆喝了一声就自顾自地下筷子。 胡戈笑道：“保强，亚闻，要不我们喝点儿？路导喝水，我们敬一下？” “行啊！” “搞点儿吧。” 有人喝酒敬酒，这场面就活络起来了。 刘伊妃是个贴心的，时不时给拘束的刘师师夹菜。 要论这一桌，就她是个外人。 小刘虽然也不是问界的，但特么这桌谁不知道她跟老板的关系。 还外人？ 那是内人！ “丁丁鼎丁丁~~~” 路宽放在台面上的诺基亚响了，还是刚下山的老款，一直没换过。 桌上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奥组委的邀请和特效准备 路宽看着不认识的号码，疑惑地接通电话。 房间里只有火锅的咕嘟咕嘟声。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路宽导演吧？” 路老板没有听出对面的沉稳有力的声音是谁。 “对，你是？” “我是张合平。” 路老板心中一动。 “你好，张主席。” 电话一头的张合平听他喊自己张主席，心下了然。 张合平，原紫禁城影业总经理，后调任北平文华局局长。 《宰相刘罗锅》、《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都是他主导的作品。 张合平现在是市政协副主席，在北平奥运会开闭幕式的征集中统筹小组工作。 前文提到过，1998年就是他和高骏、韩山平一起搞出了贺岁档的概念，把《甲方乙方》做成爆款。 这位也是个老电影人了。 后世他在奥运会结束后会因功调任人艺担任院长。 “呵呵，没有打扰你吧？” “哪里的话，你跟韩总是老同事，我跟韩总关系也不错，有事请讲。” “那好，我长话短说。” “路宽导演，我代表北平奥组委，正式邀请你参与奥运会开闭幕式的方案征集工作。” “此项工作从3月5号开始，8月31号结束。” “其实我们之前向问界发过函，只是一直没有回复，所以我也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了，不介意吧？” 路宽笑道：“哪里，多谢张主席，我一定慎重考虑。” 张合平心中一顿，显然这位新晋的金熊奖、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导演此前没有第一时间报名不是错漏，是暂时没有意向。 但以他的身份，能亲自通知邀请已经带着很大诚意了，当下也不宜多说。 “好，那我们期待你的好消息。” “好，再会。” “嘟嘟嘟嘟”的盲音在静谧的房间显得尤其刺耳。 不过对在场所有人来说更刺耳的无过于路老板的漠然态度。 那可是奥运会啊！ 我们的百年盛会啊！ 这么大的排面，副主席还亲自打电话邀请，你路导怎么这么淡定啊？ 这还考虑啥？ 路老板施施然放下电话，心疼锅里的几片肉要被煮花了。 “小刘，怎么不关火？” 他对吃的一向比较讲究。 刘伊妃笑骂：“关个屁！你怎么没直接答应呀？那是奥运会啊！不比你拍一百部电影都重要？！” 在场所有人不敢说话，但心里在默默点头。 暴殄天物啊！这是多少导演赖以成名和渴望拿到的荣誉。 就这一个被副主席亲自邀请，放陆太郎头上还不得拿着大喇叭走街串巷地喊啊！ “奥运会，不是你们想象这么简单的，方案好出，落地太难，中间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我没有组织和筹办大型晚会的经验，拍调度戏也很少，还是把这种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奥运会总导演当然是顶级荣誉。 如果他能做到总导演，说是免死金牌有点儿过分。 但只要不是把咱家航母给开太平洋对面去，以后一般的锤是锤不死他的。 这几乎是一个艺术家和非体质中人的最高荣誉和正智资本了。 但如果想接下这个担子，从3月开始组建竞标团队，7月底截稿，9月第一轮汇报，2006年1月第二轮汇报。 最后是2006年3月中旬，海子里的长老们会最后一次听取汇报。 随后就是长达两年的长征，一直到8月8号当天。 旷日持久，耗时极长。 对于路老板来说，照抄上一世老谋子的创意应该有很大几率中标入围，但他还不屑于这么做。 张一谋对他不错，北电四试相识，认可他的潜力，尚未发迹时被京圈攻击，是他仗义执言。 《异域》击败《十面埋伏》报送奥斯卡，他也是真心祝福，还有每一次首映的捧场，拿奖后的夸赞。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学长、老前辈。 奥运会是老谋子一生的最伟大的功绩，盲目地去抢，还耽误自己拍电影赚钱。 胡戈笑道：“路总，你不经常上网，最近网上炒得轰轰烈烈。” “一谋导演在雅典的八分钟被骂惨了，现在全国上下一片呼声，都是要求公开征集意见的。” 老谋子的雅典八分钟确实存在一定争议，但客观讲全部怪他也不对。 总共就八分钟的时间，要尽可能多地展现中国元素，就造成了文化元素和堆砌感太重。 同时跟雅典奥运会闭幕式把2000多吨水组成的爱琴海搬进场馆的绝佳创意一对比，就显得落於下风了。 路宽招呼大家继续动筷子：“在这个位置，没有不被骂的。” “就像一谋导演的电影一样，无论是《英雄》还是《十面埋伏》，在国外的口碑都是极佳的，但是满足不了国人的希冀。” “因为我们对武侠文化也好，对奥运会上的传统文化也好，都太过熟悉了。” “艺术家，最难讨好的就是本国人民。” 路宽后世看过一部纪录片叫《张一谋的2008》，里面详尽地叙述了从3月5号到提交意见稿截止，包括他在内的各个团队的辛苦。 几乎是上一秒的创意，下一秒就被否定。 我们看到的最后方案，中间经过了千百倍的斟酌和成立和再推翻。 其实北平奥运会，原本定的导演就是老谋子。 只不过像胡戈说的一样，雅典八分钟的负面影响太大。 从老百姓到大领导，纷纷提出质疑，于是3月1号奥组委通过线下和博客网宣布，向全社会征集开闭幕式的方案。 张合平的电话挂掉没几分钟，韩山平又打过来了。 “吃着呢？” “是啊，公司团建。” 韩山平呵呵笑着，突然声情并茂起来：“國家有任务给你！” 路宽心道老韩今天戏瘾上来了，文西？ 要不是地点不对，柏林影帝横竖要陪你飙一段戏！ “文西，说吧，國家需要卫生纸还是内裤。” 韩山平笑道：“不跟你开玩笑，刚刚老张打电话给我了，让我来摸摸底你是个啥态度啊？” “哎，这事儿真不是我没有爱国热情。” “时间上真协调不过来，《塘山大地震》正在剧本创作阶段，我还要到实地去看模型和布景。” “4月初我就要去戛纳，要拍《巴黎，我爱你》，还得参加看片。” 韩山平疑惑：“等等，你看什么片？” 下周戛纳影展组委会就会公布评审团成员，路宽也就提前剧透了：“那个，小可不才，是今年的戛纳评审会主席。” 一桌子内娱艺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一个奥运会开闭幕式你拒绝，转手又来了一个戛纳影展评审会主席。 他们还是几个在内娱刚刚小有名气的演员，老板已经跟登天梯一样爬天上去了。 大家还是同龄人那。。。 刘师师心里感触更甚，看着刘伊妃在他身边亲昵地给路宽夹肉，自己还是一个小透明，白天在北影厂片场差点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人比人啊！ “可以啊！” 韩山平忽然又反应过来，自己是受张合平所托来劝他的，于是又苦口婆心起来。 “你这些都不是理由啊，人家一谋导演比你大几十岁，这已经开始着手组建团队了，你看看你，年富力强的！” 路宽嗤笑：“我昨天刚跟他打过电话，他的《千里走单骑》杀青了，下一部电影是《雷雨》的改编剧本，要年底才开机。” “我可没他这么多时间，哦对了！” 他终于找到一个堵老韩嘴巴的条件：“《异域2》也在筹备，我是制片，还得审核每天的成片呢！” “嗯。。。那好吧，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提到《异域2》老韩可不困了，中影又要大赚了！ “韩总你帮我推了吧，我是真不合适。” “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韩董了吧？哈哈！” 韩山平在电话另一头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害！说这干嘛，韩董不是你叫的，哈哈！” “行了，我先撂了，你慢慢吃。” “好。”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挂掉电话，碗里已经堆满了肉。 “快吃，我怕肉老了，都夹给你了。” 刘伊妃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在童丽娅等人面前宣誓主权还是什么意思。 总之看的大家都是甜得发腻。 一餐饭毕，各回各家。 刘伊妃在车上，让阿飞把自己和路宽在北海公园边上放下。 “干嘛去？” “陪我走走！” “都是人，被人拍到怎么办？” 刘伊妃拽住他的胳膊：“拍就拍呗，正大光明的，我都不怕你一个洗衣机怕什么！” 路老板无奈：“那你赶紧全副武装，别让人认出来。” 小刘照做，两人下车，阿飞先开车回去了。 北海公园晚上八点闭园，但是附近有一条散步的行人小径，胡同里的大爷大妈常来走走溜溜。 晚上视线不好，老年人识别出刘伊妃和路宽的可能性也不大。 路老板侧头看着她幼稚鬼一样地在道旁的矮桩上走着，左手搭在他肩上维持着平衡。 衣品依然慵懒随意，只不过那张脸有些持靓行凶的意味。 脸在，江山就在。 “你怎么就看上海底捞了？” “服务好啊，不是你说的吗？” “像那个汪小飞家的俏江南一样，现在凭这一点就能脱颖而出，再加上标准化，好扩张融资什么的。” 好家伙，你这不但谈恋爱喜欢打直球，做事情也是直肠子啊，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怎么？你不看好？” 刘伊妃还是比较重视他的意见的，无数实例就摆在面前。 “刘阿姨知道吗？” “知道啊，第一次就是思维和她去谈的，我说是你的主意，她就同意了。” 路老板扶额大汗：“你这么说，万一亏了你妈不得找我？” “不会的，我也不是心血来潮，我让思维找了商业咨询公司调研过，起码这个公司没有什么硬伤。” “而且我刚刚想过了，你让我拍的那个田园美食节目，正好配合着营销入股火锅餐饮。” “我刚刚学到几个词，叫无形资产和商誉，这部分我会计提到投资额里，要求更多的股份比例。” 刘伊妃字斟句酌地输出自己的观点，一回头身边的男人呆愣在原地看着她。 “怎么啦？” “没有，感觉你被什么玩意附体了。” “嘿嘿，其实我都是跟你学的。” 小刘骄傲道：“你忽悠哈维他们的时候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路老板摇头：“还得练，你的观念就不对。” “什么意思？” “什么叫忽悠？那叫双赢！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怎么骗别人？” 刘伊妃咯咯娇笑：“不行，你的厚脸皮我学不来。” 既然她都准备这么充分了，路宽心道就帮她一把吧，还算是个好项目。 “下周我可能真的没空陪你去，你自己聊吧。” 刘伊妃侧过头一脸委屈，拖着他的衣袖撒娇：“为什么呀！” “行了别演了，你还不如锤我几下呢，怪瘆人的。” 刘伊妃破防，上去就是一杵子怼在他胸口：“说！什么原因！” “我得去一趟塘山，验收一下剧本和后续的特效场景。” 还没等小姑娘驳斥，路老板又给出合理解释。“你说的这个张勇，我其实有些耳闻。” 路老板开始胡编乱造：“他们是夫妻店做起来的，这样的创业者对于外来投资者的戒心是很大的。” “我去，跟你去，是两码事。” 刘伊妃听得若有所思，问界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要是突然对一家火锅店感兴趣了，听起来是挺奇怪的。 不可避免地让人猜测投资者的用心。 单纯的明星入股就不一样了，现在开店的明星一大堆，特别是娜英、柯蓝几个开酒吧的，经常在博客上给自己打广告。 全民经商就是现在的时代热潮。 “那我怎么聊啊，我不懂啊！” “简单，你就说认可他们以顾客体验为中心，做差异化竞争，有序扩张的思路。” “我让分众传媒的副总裁陪你去，这个筹码够了吧？” 刘伊妃惊奇道：“对啊！有分众传媒这样的线下广告。。。” “对了，那我可不可以说你的旅游卫视也是我的资源啊，你把副台长龙丹霓也派给我吧？” 你是会借势的，路老板这三脚猫功夫都被你学完了都。 路宽微笑看着她，试探道：“那你不如说是我女朋友呢，这些资源不都是你的啦？” 刘伊妃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小路乱撞”。 “别胡说！才不是呢。” 她快走了几步，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跳加速和微笑的唇形。 忽又本能地心生警惕！ 洗衣机不会是在套路我吧？ 不把你那几件臭衣服扔干净休想。。。 休想得到我！ 警惕归警惕，她还是愿意同渣男聊这些纯爱段子的：“那。。。我马上要十八岁了，你是不是要有什么表示呀？” 路老板作痴呆状：“表示？” “奥斯卡小金人归你了，又借你3000万做生意，这还不够？” “切！不跟你说了！” 知道他又在装傻充愣，没有得到理想中的甜蜜回应的小刘气咻咻地转头。 “回家！不逛了！” 嗯，每日一气小刘任务达成。 路宽回到四合院的书房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网上关于奥运会的讨论。 博客网还设置了一个专题，供热心网友推荐和选择喜欢的导演，只不过没有搞排名那一套，得罪人嘛不是。 毕竟是民族的百年梦想，风头和热度已经盖过了一切内娱新闻。 网络上众说纷纭，呼声目前最高的是李安，无论是欧洲三大还是奥斯卡他都荣誉在身，又成名多年。 然后是路宽和陈开歌。 前者年轻了些，但今年的风头实在太劲，把一众老前辈都显得黯然失色。 但是因为没有主持大型晚会的经验，质疑他专业性的网友也比较多。 陈开歌的《无极》在12月中旬全国首映，现在是他过往口碑的弥留期了。。。 当然，选择了陈导，你就选择了诗人，也很浪漫不是吗？ 老谋子就不提了，目前还是贬大过褒，还在恶评如潮的发散阶段。 不过路宽心里清楚，他仍然是最有力的竞争者，水平和经验摆在那儿。 其他还有总政歌舞团的张继钢，这属于专业对口操作，今年春晚技惊四座的《千手观音》就是他参与的作品。 路老板浏览了一会儿就打开文档，审阅今天发来的《塘山大地震》的前几页剧本。 与此同时，华艺总部的办公室里，一场同样主题的讨论也在进行。 “小钢，试一试吧？你还是有希望的。” 冯小钢有些心动，这可是奥运会啊，哪个导演没有在世界舞台上组织大秀的野心？ 只不过自己和网络热炒的几位成名导演比，实在是有些相形见绌。 他的电影还是纯商业片居多，讲究的是叙事结构和节奏，相对来讲在艺术性和美学设计上涉猎较少。 奥运会这样的舞台，要真是比拼文化和艺术设计，他还真有些露怯。 只不过周军不希望他往后缩，《塘山大地震》已经失手了，他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如果路宽真的报名参加开幕式方案设计，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最后入选。 不然自己这段时间想尽心思，用尽诡计针对他的布局都会一触即溃。 一个最后可能做到奥运会总导演、副导演的艺术家，代表的就是国家的形象。 出于面上舆论维稳的需要，是不允许任何意外和波折出现在他身上的。 王大军笑道：“周总都这么说了，小钢你就试试，重在参与嘛，横竖是个露脸的机会。” “对啊，我们的优势就是群众基础，谁有我们小钢这么多年贺岁片积累下来的观众多啊？” “而且就跟明星讲咖位一样，你跟李安、张一谋这些人同台竞技，无论是输是赢，咖位首先就是平齐的！” 王小磊这两句话说到裤子的心趴上了，后者龇牙直笑。 周军一锤定音：“那就先这么定，尽快组建团队和报送材料吧！” 他当然知道裤子这样的商业片导演在这种大型活动中的弱势，但有他参与就能获知更多一手消息，便于他针对路宽下绊子。 有人在作恶，有人在做事。 醉心于《塘山大地震》前期准备工作的路宽，正带韩山平和姚建国在北影厂视察进度。 姚建国是塘山方面电影项目工作处负责人，专门负责对接问界方面的各项工作要求，予以协同配合。 这几日路宽和上个月参加的柏林影展的评审会主席罗兰沟通过，他是《后天》、《2012》等灾难片的专家，在特效技术上非常有发言权。 从成本和画面表现考虑，《塘山大地震》的特效手段主要分为两块。 第一种，是像《2012》那样的cg方式。 纯cg的优势，首先在于便于还原历史原貌，在真实场景的搭建还原度不够或者有技术难度的情况下，必须使用cg。 其次是便于随时调整优化，不像真实场景的搭建，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做出来就尾大难掉。 但纯cg的劣势也有很多，比如制作周期长，在高帧数相机下的瑕疵会比较多，即使是当今世界最好的特效技术也不能免俗。 第二种是cg加模型的搭配，优势就是比纯cg更加真实，但搭建模型的成本较高。 为影片质量考虑，路老板最终选择了这个方案。 在《大地震》中，除了70年代塘山的几条主要街道场景需要复原外，在塘山实地还有一个影视基地。 cg之外的大型模型场景需要在彼处完成。 今天三人看的主要是小型模型的前期赶工情况。 北影厂摄影棚里，补天映画的谢宁亲自领着他们参观。 “现在主要赶工的就是两个场景，路导要求我们必须要在剧本完成之前就做出来。” “一个是大地震之前整个塘山的街景和全貌，另外一个就是震后的场景。” “因为这两个场景跟剧本关系不大，无论怎么写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可以先动工。” 谢宁扶了扶眼镜：“三位领导这边走。” 韩山平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补天映画的国际化团队在做一个微缩模型，大概15米x15米左右，细节处精雕细琢，非常逼真。 工作人员在拿着细末颜料枪小心地喷漆做旧，然后交给下一个彩绘师进行细节修补，最后交给杂工安装。 工序少的七八道，多的十几道。 400平见方的摄影棚工作间叮里咣当都是埋头作业的特效人员，看起来非常专业。 姚建国都在心里默默赞叹。 近两年从《异域》开始，国内的大片无论是陈开歌的还是徐可、华艺的，即使关系不大好的也得捏着鼻子来找补天映画做特效。 性价比高啊！ 同样的水平在国外收费要贵不止一倍，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韩山平则拿这支团队和中影的华龙数字对比，差距已经有如天堑了。 电影艺术的探索暂且不论，能把补天映画这样一个人力资源密集的企业顺利运营起来，没有路宽这样的掌舵者还真是做不到。 要慧眼识人，要狠心投入，要不断地喂项目养技工。 谢宁指着模型介绍：“暂时我们把模型高度做到了两米左右，这样大摇臂升到大概这个角度。” 他走到模型边上比划示意了一番：“到这个角度，就可以看到屏幕视野里等比例大概五六公里的细节。” “我们把这部分细节做深做透，再远一些的就通过电脑合成，也就无伤大雅了。” 这就是cg和模型的混搭使用，在真实性和画面质量上有保证。 韩山平看的比较仔细，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给华龙数字换个总经理了，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尸位素餐下去。 现在有些技术资历的，基本都被补天映画给挖空了。 刚刚一路走来好多熟面孔跟他打招呼。 “这么小的砖头？” 老韩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一栋塔楼的半成品。 谢宁笑道：“对，路导要求所有的近景，包括楼房、围墙，甚至是废墟，都要用这种1：30的小砖头做。” 姚建国外行看热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2米的，也是这种小砖头做的？” 路宽看他们少见多怪的样子有些好笑：“当然，不然这么多预算你以为花哪儿了？” “就为了这几个大家伙，我们找模型公司烧了5亿块大小不一的砖头，有的小到要用镊子去黏贴。” 韩山平和姚建国听得面面相觑，心道这就是国内最顶尖的特效公司和最懂特效的导演。 把《塘山大地震》交给这样的导演是他们的幸运。 老韩想着电影档期的事儿：“模型完工要多久？” 谢宁笑道：“和剧本无关的，一周应该能好，都是大家伙细节不需要太注意。” “剧本里的特殊场景就需要费点儿时间了。” 他看了眼自家老板：“但是我们跟路总也立下军令状了，最迟在选角结束，也就是5月初，一定把模型都搞好！” 路老板呵呵笑着，感觉很有面子，又咸不淡地点了点姚建国。 “姚主任，你们那边也要同步加速啊，不然耽误了工期，放古代可是要砍头的哇！” “哈哈哈！路总说笑了，我们举全市之力，一定保质保量！” 路宽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别的不怕，就怕有关部门尸位素餐，这也是他要控股的原因。 谁耽误事儿谁负责，不行就下。 三人继续穿过技术人员间的空档，继续往前走。 路老板感慨道：“拍这部电影不容易，有的模型在片子里可能就一个镜头或者几秒钟，我们的团队要加班三天三夜才做得出来，很辛苦啊。” 韩山平默然点头，也就是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路宽的电影才部部都是精品。 观众是最无辜，也是最无情的，你糊弄他们，他们就用脚投票。 三人走到废墟模型前。 这是刚刚的原始建筑倒塌后的模拟状态，所以从体积上看要大一些。 栩栩如生的旧砖、灰墙，充满时代感的标语被埋葬在废墟中，看得韩山平等人都有些刺痛。 姚建国心道赵书记坚持要请这位路导真是太明智了。 无论专业角度还是敬业角度，这都是一位值得托付的导演。 仅仅这样一个简单的模型，已经让他这个老塘山人民有些动容了。 “这是28x28的尺寸，做起来比刚刚的原建筑要费事得多。” “哦？应该更容易些吗不是，直接推倒或者组装一下即可嘛。” 路老板笑道：“不能那么随意的。” “每一面墙怎么倒，里面的建筑结构怎么崩坏，房梁和支撑柱的垮塌方向，这些都是从好莱坞的特效模拟数据得来的。” “他们要经过大量的运算和推演，才能模拟出真实的物理垮塌效果，这个技术我们暂时还没有掌握。” 青年导演苦笑着比了个数字：“光是这个模型的物理模拟，就是30万美元的数据费用。” 众人还在暗自咋舌，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各位领导，地裂装置安装好了，要不先过去看看？” “好，走。” 路宽给他们先解释：“这套装备是从罗兰那儿买的二手。” “其实就是在地上埋两块大铁板，上面附着花草石泥，看起来和正常地面无异。” “等演员就位之后，再通过通电装置造成位移，显现出地裂效果。” 韩山平笑道：“真是二手的，都生锈了。” “没事儿，上面还要铺东西，镜头里是看不到的。” 骑单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路老板出门必住顶奢酒店，但是在拍戏上是一毛钱都要抠住的。 众人走出摄影棚外，眼前是一条十五米左右的街道布景，两边都种着真实的花草树木。 路老板亲自垂范，走上了地裂装置，站在夯实的泥土上举手示意：“开始！” 不止是他本人，离得近的韩山平和姚建国都感受到了脚下的晃动，再去看笑呵呵的路宽，两脚之间有了二十多厘米的裂缝。 出于安全考虑，装置断电停止。 “怎么样？还行吧？” 韩山平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完好的地表，一头巨蟒似的黑漆漆的裂缝蜿蜒，从起止处算起足有八米多。 可以想象这样逼真的场景放在电影中，会有多么的震撼！ 今天更新迟了，昨晚有一点点事耽误了。。。 今明两天有点忙，日更8000字，后天补上缺的4000字。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电影江湖的门派艺术大比 “罗兰告诉我，现在最先进的地裂能做到二十米，棒子那边的团队能做到四米，我们目前掌握的技术也就做到八米了。” 嘴上说的谦虚，路老板脸上都是骄傲的神色。 他又叫来谢宁：“这个地裂还要再配合cg，大裂缝旁应该枝枝丫丫生出一些小裂缝，不然太假。” “好的，路导。” 韩山平笑道：“我是川省人，从小经历的小震不知凡几，你刚刚说的是对的。” 他旋即长叹一口气：“工作做到这个份上，我想这部电影是一点问题没有了。” “姚主任，我想你跟你们书记，也能好好交个差了吧？哈哈！” “当然，当然，我们塘山上下是百分之百信任路导！” 赵永、姚建国等人信不信任自己，路老板不管，他对这帮体质中人办事的效率和质量目前存疑。 几天后，路宽带着补天映画的特效团队赶赴塘山现场，实地检查模型施工情况。 市区东郊公园西侧的一块空地被施工拆挡围住，车辆进进出出，穿着剧组服装来往的工作人员络绎不绝。 有基建人员，有美工，有道具师，有做旧师。。。 “路导，来啦。” 美术指导曹久平给他递上一顶安全帽，两人笑着往里走。 “曹老师辛苦了，北方这会儿还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这工地灰也大。” 曹久平和霍廷霄都是和张一谋关系好的美术，老谋子这一年都要忙着奥运开幕式方案的竞标工作，被路老板借来一用。 他主要的作品有《我的父亲母亲》、《大红灯笼》还有后世明年姜纹的《太阳照常升起》。 之前带着姚建国和韩山平看的是特效模型，现在看的就是实拍的生活场景，同样重要。 这条五百米不到的长街两侧，供销社、澡堂、副食品店、修车点、小卖部、水塔等70年代的建筑应有尽有。 “真不错，像回到那个年代了。” 曹久平笑道：“塘山父老乡亲很配合，市里还专门组织了几个当年在震区幸存的同志给我们回忆场景、做指导。” 这条街是市里一条迁走的老街道，只需要按照70年代的标准把一些老楼做旧，再盖一些平房，进行美工加工即可。 做起来比特效模型要容易些，但是细节必须要更精致才行，都是电影中的生活场景。 这样的年代片，只要有一丝细节不对，观众立马出戏，代入感骤降。 转了一圈，路老板对现场非常满意，又提了些细节上的要求。 “还有什么困难吗，团队的生活方面呢？” “没问题的，父老乡亲们热情得很，每天煮鸡蛋烤红薯吃都吃不完！” 曹久平话锋一转：“但有一件事儿目前比较棘手。” “说。” “道具，我们需要大量70年代的道具。” 他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搪瓷杯，永久飞鸽的自行车，老挂历。” “最关键的是到时候救灾用的消防车、洒水车，军用卡车等等。” 路宽皱眉：“军用卡车没事儿，赵书记已经答应协调了。” “洒水车和消防车麻烦点儿。” “对了，塘山本地有一个专做大型车的亚特，你联系李秘书问问看，有个车架子就行。” “好的。” 曹久平为难道：“那这么多的做旧道具。。。” 路宽的剧组，对服化道的要求一向极高，就算是电视剧都不允许糊弄。 这些海量的生活用品道具，是每一部年代片都头疼的问题，后世裤子的大地震是通过网络媒体和纸媒向全国征集的。 “我让剧组在博客上征集一下吧，你们留一个邮寄地址。” “还有。。。” 路老板突然灵光一闪：“樊建川知道吧？去找他，不，我亲自去一趟。” 樊建川在川省蓉城有一座占地500亩的博物馆，有一千余万件藏品，去年才被文华部授予了“全国文化产业示范基地”称号。 藏品包含了抗战、民俗、红色年代、抗震救灾等多个种类，70年代的老物件肯定不少。 曹久平疑惑道：“他能给我们吗？” “这你就别管了，我去跟他聊。” 塘山2005年还没有机场，路老板怀着些小心思，跟李秘书打了个电话推掉了晚上和赵书记的会面，让剧组送他去了秦皇岛山海关机场。 直飞蓉城。 午后，韩山平和张合平带着一个略有些谢顶、穿着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到了片场。 步行位次，可见尊卑。 曹久平惊奇道；“韩总、张主席，你们怎么来了？” 见这位中年人没有自我介绍，他也不方便细问。 “路宽呢？电话也不接。” “路导？” “他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去蓉城了。” 韩山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时候走的？” 曹久平看了看表：“中午饭没吃就走了，一小时前才飞估计。” “于主席，老张，你们看？” 于在青叹了口气，真是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他抬头冲张合平笑道：“合平，请这位同志受累，再送我们一趟吧。” “好的于主席。” 于在青到一边去接电话，张合平拽着韩山平走远了些。 “老韩，你可别想溜，这回不把那小子给揪回京城，你我都交不了差。” 韩山平哈哈大笑：“那就走呗，回蓉城，我就当回老家了！” “久平，他去蓉城干什么？” “路导说是要去找樊建川买一些电影道具。” 韩山平恨恨地掏出电话，在于在青面前装模作样起来。 “好嘛，有时间自己去搞这些鸡毛蒜皮，就是不答应参加奥运会方案征集。” “行了老张，到蓉城这事儿就交给我，我现在就联系人去建川博物馆截住他！” 韩山平是峨影厂的老厂长了，虽然经别多年，但位置摆在这儿，一个电话打给了厂办。 “喂？我韩山平！” 厂办秘书朱二毛听得一愣：“老厂长？” 旋即激动道：“老厂长，我二毛啊，我爹朱志国！” “二毛啊？哈哈，你小子怎么又调到厂办了。” “那个，老李电话我没有，你帮我通知他，帮我到建川博物馆把路宽给拦住，今天务必把他留下，等我到！” 他说的老李是现任峨影厂厂长李康生。 换个厂长，即便你是中影董事长又如何，没有这么指派人的。 不过李康生是他的老下属，虽然年龄差不了多少，但2003年峨影厂股改，成立峨眉电影集团，是老韩力挺他上位。 这老下属又有提拔之恩，说话就随意了些。 “是！老厂长，立马执行！” 一个半小时后，腰酸背痛的路老板下了飞机，打车直奔蓉城大邑县。 李康生带了厂办秘书已经苦等在前，韩山平、张合平等人追兵在后。 路老板危！ 蓉城大邑县安仁镇迎宾路，占地500亩的建川博物馆坐落在一片开阔的平地，周围绿树成荫，雅静别致，是个风水宝地。 路老板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来，行至门前，窥得博物馆内的一角，各展览区主楼错落有致，有一种独特的历史厚重感。 付了60块钱的门票，又被告知6点前必须出馆，他也就暂时顾不上欣赏，直接问了馆长办公室的所在。 今天没遇到就先住下来，再找中间人联系他。 樊建川跟李康生在办公室里喝茶，尽管他不知道对方来找自己干嘛来了。 此前他经李康生之手收过几件样板戏时期的电影道具和宣传册，彼此还算熟络。 “哎呀，老樊，你就别问我了，问我也说不清，韩总也没告诉我啊！” “你说的路宽，你那个《返老还童》的路宽？” “对，就他。” 樊建川有些激动：“他真来？来干嘛？” 李康生无奈：“你都问多少遍了？我不知道！待会就知道了！” “嘿，你来我地盘，你还不耐烦起来了！” 老樊略有些激动，他很喜欢这位青年导演的电影，特别是最近这一部《返老还童》，简直拍到他心坎儿上了！ 这位也是个传奇人物。 军人家庭出身，两年知青，入伍后表现优异，直接提干做了军官。 转业从政后，老樊做了五粮液市的副市长，但为了自己的收藏梦毅然下海经商，把所得尽皆投入到了脚下的这座宏大的博物馆。 从军报国，公仆一方，又散尽家财圆梦，还出版了多部抗日题材的著作。 在世立下遗嘱，决定将身后所有的个人财产捐赠给国家，当得一声义士了。 因此他对《返老还童》中隐喻的国家线内容非常激赏，真真儿地看着他有些热泪盈眶。 “咚咚！” “请进。” 一个年轻面孔推开沉重办公室木门，樊建川和李康生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喜色！ 樊建川：路导来了，好好聊聊电影！ 李康生：路导来了，赶紧把门锁死！ “哎呀，幸会幸会啊路导，我是樊建川。” 老樊圆头圆脑的一看就是福相，憨笑着跟路老板握手。 “樊馆长，是我冒昧来访了，不好意思！” 还没等老樊谦虚，李康生一把上前关上了门，返身从樊建川手里夺过柏林影帝的“玉手”。 “路导，我是峨影厂的李康生，恭候多时啦！” 路老板被他怪异的举动吓了一跳，这身份也奇葩地很，怎么就恭候多时了？ “李厂长，你好，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他有些不确定，别是见过面的再没想来人家是谁，那就失礼了。 “第一次第一次！” 李康生没理睬樊建川不满的脸色：“路导，韩总给你应该打了几个电话，你看看。。。” “哦！我手机没电了，正好樊馆长这儿有万能充没，借我使使。” “有的，先请过来喝茶吧！” 樊建川把他让了进来，有些喜形于色地拿出珍藏的武川水磨黑茶。 “路导，尝尝这个，正宗的武川水磨，香极了！” 路老板听得太阳穴一跳，这一趟来就是想找机会盘盘这事儿呢，有人提起话头正好。 “武川黑茶，有什么说法吗？” 樊建川是个见识极广的主儿，当下介绍道：“武川啊，是川藏茶马古道西路的起点。” “从明朝起，这武川的水磨黑茶就北上进贡到朝廷，后来像隐秀啊、水磨啊这些地方就开始种茶，一来二去就形成产业了，历史很悠久的。” “除了这水磨黑茶，还有武川红，储秀灵芽，储秀雪翠，都是极好的茶。” 李康生在一边暗暗腹诽，你个狗日的老樊刚刚还骗我说那碎茶香，这会儿有贵客才拿好东西出来。 “嗯！真不错，樊馆长有空带我去转转，我也买点儿回去送人。” 樊建川连声称是。 贵客识货，大家赞赏，这是好客的主人最开心的事情了。 “路导，还不知道你这次来？” “哦！这样的。” “我刚接了一部电影，叫《塘山大地震》，需要数以万计的70年代的老物件。” “这不，早晨还在塘山呢，下午就冒昧过来化缘了，呵呵。” 樊建川一拍桌子：“好啊！路导，不瞒你说，我是你的影迷哇，特别是最近这部《返老还童》！” “说起来不怕害臊，我老樊也今年也快50了，看到空战那一段真真儿哭得不行了！” 讲到电影，李康生可不困了。 “路导，这次来就别急着走了，到我们峨影厂坐坐。” “都是同行，给我们导演和演员都讲讲课行不行？” 路老板谦虚道：“李厂长，这话折煞我了，峨影厂快有50年的历史，就算去我也是要去学习的。” 樊建川有些不悦，你个老东西老是插嘴，耽误我跟路导聊电影！ “路导，你要的东西我知道，你让人详细列一个单子给我，管够！” “好好好！樊哥，我喊你樊哥行不？” “好啊！太好了，老弟，这些先不提了，晚上喝点儿去！” 部队出身，又有着赤子之心的老樊觉得这位青年导演怎么看怎么投缘。 能拍出这样壮怀激烈的电影，又做着大地震题材的项目，太对自己胃口了！ 李康生出言劝阻：“老樊，你别急啊，我还有两位领导没到了，晚上我安排，你别管！”“去！有你什么事儿！” 全国的男人提到请客都好面儿，容不得被人抢了去，特别在看重的客人面前。 路老板看的哭笑不得，一直想插入的武川话题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樊建川和路老板都是见多识广的主儿，三人天南海北地侃了一阵，这一番从飞虎队说到租界，又从卢沟桥讲到珍珠港，好一通热聊。 “我装下电池，估计有不少电话进来。” 路老板走到办公室走廊一端，一开机就是十几条信息，除了韩山平还有阿飞和小刘的。 未读短信： 【小刘】：怎么关机？ 【小刘】：人呢？ 【小刘】：洗衣机？ 【小刘】：我今天谈下来啦！张勇夫妻同意我入股了！非常顺利！ 路老板看得一头汗，有些前世被大学女友短信和小作文轰炸的既视感。 “喂？” “你怎么关机啦，人呢？” “我在川省，蓉城，手机没电了刚刚。” 刘伊妃今天从剧组请假去谈生意，在问界首席律师和分众传媒一名副总的协同下，成功以3000万吃下了处于高速扩张期的海底捞35%的股权。 2005年海底捞在北平开了两家店，魔都刚刚进驻，全国加起来不到二十家店，本身估值情况一般。 这3000万加上刘伊妃的个人商誉背书，吃下35%也算是顶天了。 夫妻店不会再让出更多份额，毕竟后续融资还是要继续稀释股份的。 本想着把好消息同路宽分享一下，没想到打了七八个电话都不通。 “我跟你说啊，你都不知道今天我有多牛，我。。。” 新电话进来，路宽扫了一眼：“待会儿回你啊，我有事儿。” “嘟嘟嘟嘟。。。” 小刘抓狂！ “狗东西！该死的洗衣机！” “喂，韩总？” 刚刚下飞机的韩山平佯怒：“小路，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们后脚到塘山，你就溜了，这是躲谁呢？” 路老板听得一头雾水，又想到李康生，心里有些明悟：“你这是？” “行了，别你的我的了，我们刚下飞机，一个多小时到你那儿，等着吧！” 他挂断电话，又给阿飞回了一条不用过来的信息，把手机揣回兜里。 路宽现在倒是没心思考虑他在说什么，站在走廊的窗口边点燃一支烟，心事极重。 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把钱、把楼送出去呢？ 晚上，天府酒家。 “路宽同志，你好，我是于在青，在北平奥委会工作。” 路老板有些惊讶，你这哪里是工作啊，副主席啊这位是。 这位于副主席2002年任北平奥组委副主席和国际关系委员会委员，后世2007年做了篮协主席。 韩山平在后面使劲儿给他使眼色，张合平第一次见路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于主席面色淡泊地坐下，心道今天“千里追凶”，终于把这孙猴子给摁这儿了。 累死老夫了。 樊建川做过副市长，有眼色的很，见这情况拉着李康生出去点菜，给几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房门关上，于主席微笑看着他：“路宽同志，开门见山吧，我是来邀请你参加开幕式方案征集工作的。” “哎呀！折煞了啊领导，您早打个电话，也不至于跑这么远啊！” 身后的韩山平听得想学刘伊妃翻白眼，不过没那天赋。 于主席涵养高，不疾不徐道：“好事多磨嘛，刘备还三顾茅庐呢，人才都是有骄傲的特权的，我们理解。” 还是人领导水平高，一个帽子扣过来，看你怎么说吧。 路宽笑笑：“不存在，不存在。” “其实，我跟张主席通过电话，经过仔细、慎重考虑，我还是觉得自己目前无论在时间还是能力上，都还不具备参与竞标的可能性。” “哦？展开说说。” 路宽正色：“时间上的安排我跟韩总说过，他肯定跟领导都如实汇报了，不再赘述。” “在奥运会方案征集上，这种大型活动最重要的就是经验，我都不能说经验少，是根本没有经验。” “一谋导演2001年导演过大型芭蕾舞剧《大红灯笼》，2004年又执导了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 “这一点上，一谋导演是当之无愧的最佳人选。” 于在青笑道：“小同志，不能妄自菲薄啊，我跟一谋导演沟通的时候，他可是向我大力推荐的你啊？” “这？” 路老板有些哭笑不得。 此前张一谋电话邀请过他加入自己的竞标团队，被路宽以工作为由推脱了，这老谋子怎么乱点“鸳鸯谱”！ 于在青颇有耐心。 此前他已经拜访过陈开歌和冯小钢等导演，大家手里都有正在进行中的电影，担忧时间安排是正常的。 不过多频次的拜访和沟通下来，这两位已经答应参与到方案征集团队中去了。 提及张一谋，于在青也不得不多解释几句。 “雅典奥运会开幕式的水意象太过惊艳，给我们设立了一个巨大的考验。” “一谋导演此前在八分钟上的表现有些小争议，因此领导才决定面向全世界征集方案，群策群力地把我们的百年奥运搞好。” 于主席叹了口气，目光诚挚，语气也亲厚了许多：“小路同志，你是中国人，是中国的艺术家。” “为百年奥运添砖加瓦，这是你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希望你慎重考虑。” 他的语气顿了顿，瞥了眼紧闭的房门。 “来之前，一位领导对你在《异域》和《返老还童》两部电影中的传统文化宣导，以及爱国主义思潮都大加褒奖。” “他做出指示，像这样年轻、有朝气和活力，有立场和信仰的艺术家同志，务必要为我们的奥运事业流流汗，出出力。” “你看呢？” 路老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口的老韩，不知道他晓不晓得这位领导的身份。 “我。。。” “丁丁鼎丁丁~~~” 好好好，这电话来的妙啊！ “领导，请稍等。” 于在青轻轻颔首。 路宽行至门外：“喂？师兄？” “方便说话？” 他走到走廊一头，背对着窗户：“说吧。” “博客网之前辞职的一个财务人员被机关带走了。” 路老板没听懂：“辞职人员，什么原因。” “挪用公款，退赔退赃以后考虑到影响，只做内部处理，被我开除了。” “这种事儿机关不会上赶着查的，有头绪吗？” 庄旭沉声：“暂时没有，但是攻信部的那位刘领导，最近在会上又旧事重提了上一次的视频事件。” “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相关？” “我知道了。”路宽心里有一丝明悟，但还不确定。 “再观察观察吧。” 路老板太阳穴直跳，有些东西他是不想沾，但有的人和事就像牛皮糖一样紧紧黏住他。 刘父持身不正，材料好死不死出现在博客网，他倒成背锅侠了。 上哪儿说理去。 再回到屋里，路老板又面带春风了。 “抱歉抱歉，公司的琐事太多，要么我说太忙了嘛不是，呵呵。” 也许刚刚他离开这一会儿，于主席给了老韩一些行政指令，韩山平轻咳了两声。 “路导啊，我是这么觉得啊。” “时间紧肯定不是借口，你拍片都是好莱坞的工业流程，说得难听点儿你躺在导演椅上看他们自己玩儿都行。” “实在不行，你在剧组旁边再搭个桌子，另外跟团队沟通开幕式方案也行啊？” 韩山平越说越顺，殚精竭虑地劝他投诚：“经验不经验的就更不是理由了。” “奥运竞标都是团队作战，你擅长的是高科技的特效技术和美学设计，大型晚会和活动的经验你再找歌舞团合作嘛，北平有资历有经验的歌舞团多了去了！” “再有啊，姑且不论这事儿我们中国人都要抛头颅洒热血地去支持，就说你个人！” “你在欧洲和好莱坞的渠道多，现在旅游卫视还是你说了算，问界还跟博客网啊这些公司都联系、配合这么紧密。” “你现在在国内外的声量是很大的啊！奥运会是很需要你这样立场坚定，又掌控舆论的国际导演去振臂高呼的！” 立场？掌控舆论？ 路宽脑子里都还是刚刚庄旭的警诫，韩山平的无心之言直刺问题的核心！ 董双枪告诉他周军查问界他不担心。 庄旭告诉他博客网的财务和艳情视频事件被查，单独看也还好。 但是两者结合，再跟旅游卫视结合？ 博客网用户高达8000万，占据目前国内网民的80%； 旅游卫视最高可以辐射全国4亿电视机的拥有家庭！ 如果他博客网的实控人身份暴露，一个掌握巨量舆论渠道，又曾经跟敏感的艳情视频沾边的实控人。。。 无论当初的冲突是什么原因，出于维稳的考虑，上面都会审慎决定是否允许他继续保持这样的舆论权力。 “小路！小路！” 小平头那双小眼珠子都要挤没了，这才把沉思的路宽叫醒。 他双手自然地搭在腿上，已经是汗涔涔的一片了。 拍电影拿奖，取得国际声誉，进民进进正协，以北电为中心创办泛亚电影学院。 甚至是现在这一部《塘山大地震》。 这些都是他养望和博取体质外郑智资本的手段之一。 只不过这些积累，面对周军可能的狙击，还是显得薄弱了些。 难道真的要去拼这个奥运会总导演、副总导演？ 路宽是个极现实的人，可能的危机出现，他就必须要先未雨绸缪。 看似问界控股烈火烹油，但在不可抗力之下，垮塌也只是一瞬而已。 “于主席，现在。。。参与定向征集的团队有哪些？” 于在青眼前一亮，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这是开始研究对手啦？” 路老板情绪调整地极快，爽朗笑道：“大型活动没有一个各司其职的团队是不可能的，现在留给我的队友应该不多了，我要节省时间，抓紧组队。” “好吧。” 于在青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一谋导演和豪思国际、杰克莫顿组成三方团队。” 豪思国际成立于1995年，有着长达十年的会展和大型活动组织经验，主要项目2004-2006年的亚洲博鳌论坛。 杰克莫顿是国际知名营销策划公司，主要项目各国际级车企的车展，参与了刚刚结束的雅典奥运闭幕仪式相关会务服务。 “陈伟亚领衔，国家歌舞团、央视文艺中心和北奥公司三方团队。” “李安和歌华集团团队。” “解放军创作策划小组，张继钢团队。” 。。。 于在青一连说了十二个知名导演和大型歌舞团、会展企业组成的竞标团队。 其中包括了陈开歌和冯小钢。 “小路同志，你是第十三个团队，这是个好数字啊！” 韩山平帮腔：“就是，皇帝腰带的玉枚制式是十三枚，佛教传入中国宗派为十三宗，好啊！” 路老板无语，你个小平头，平时怎么没这么多话！ “竞争对手强大到令人绝望，但祖国有召唤，吾辈当奋进！” 路宽笑道：“于主席，我正式同意，会在8月31号方案截止前提交标书。” “好！好好好！” 于在青今天难得失态一次，终于把这头倔驴给捆住了，没有辜负领导期许。 “小路同志，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啊！” “这次开幕式，领导重点强调了高科技和特效的运用，起码在这个方面，国内成名导演你是无出其右的。” “至于大型活动经验，那的确是经验，但也是桎梏，你没有经验，就没有思维的牢笼，这也是好事！” 路老板有些麻木地倾听着领导的“甜言蜜语”，心里还记挂着周军若隐若现的盘外招和重重杀机。 还有那水磨黑茶飘香的武川。 路宽正式同意参与奥运会开幕式方案的竞标工作，似乎怕他后悔的于在青立马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套文件。 知识产权转让文件，保密文件，授权文书、应征函等等，厚厚一摞。 随着路老板潇洒的笔走龙蛇，张一谋、冯小钢、李安、陈开歌、路宽五位华人导演尽皆入彀。 中国电影江湖的门派艺术大比，即将开演！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反方向的钟，向死而生！ 奥组委逼宫三人组翌日就离开了。 路老板“颇感兴趣”地向樊建川借了一辆越野车，是2003年郑州日产引进的第一代帕拉丁，不过是二手的。 他笑称要到武川水磨镇买茶，顺便为奥运方案采风。 我一个导演，又喜欢喝茶，去产茶的小镇采风很正常吧？ 为免被认出，全副武装的路宽凌晨四点就开车从蓉城市区往武川水磨镇开。 六点的阳光熹微，均匀地倾洒在连绵起伏的茶山上，整个小镇像是被一层金色的纱幔笼罩。 路老板走下车，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嫩绿的茶叶在微风中摇曳，晶莹的露珠俏皮可爱。 三三两两的茶农出没，熟练地采摘着一颗颗鲜嫩的芽尖。 多美啊。 青年导演微微叹了口气，驾车继续往镇中心驶去。 2005年的国内，镇小、村小还很多，教育没有像后期的城镇化一样，把农村生源都虹吸到了县区、市区。 路宽经过水磨镇的镇中心小学，看着稍有些褪色的红旗在黄土地的操场中间招展。 坦白讲，昨天决定亲自到川省来也就是心血来潮，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可真正看着这宁静祥和的小镇在不远的几年后可能突逢厄运，还是有些心有戚戚。 “贡卡姆桑？” 路宽回头，一个身着大襟长袖的少数民族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 脸色黝黑，嘴巴皲裂，眼眸如同点漆。 “你在跟我讲话吗？” 他摘下墨镜，眼前的美景滤镜更甚了。 小男孩换了汉语：“你好。” “你好，你是羌族还是藏族？” “藏族。” “叫什么？” “多吉。” 小男孩话说得有些磕绊，黝黑的脸庞镶着两颗宝石一样的眼珠，闪闪发亮。 “你买茶叶吗？” 他指着副驾驶车窗前，路老板刚刚从茶农手里买得的新水磨黑茶。 “我家里也有。” 小男孩的言语很简洁，似乎说不出更复杂的汉语。 “行，带我去看看。” 他好奇又雀跃地爬上樊建川的二手帕拉丁，左看右摸，止不住的兴奋。 “你们学校有多少人？” “90多个。” “老师呢？” “5个。” 路宽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后世的新闻，这里无人生还。 95，95。 买了茶叶，又把他送回了学校，路宽迅速驶离了镇小学。 他怕自己记住那些教学楼的模样，再在电视里看见的时候会接受不了。 今天仿佛就是打定了主意无所事事的一天。 路老板开车来回在镇里跑着，买了一后备箱的新茶，却不知道自己最终要停泊在哪里。 晚上去县里开了个宾馆住下，看着80块钱一晚的小旅馆里有些陈旧斑驳的卫生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李明，走进了人生的逆旅。 手机铃响。 “喂？” 刘伊妃不满的声音传来：“你昨天挂我电话，说迟一点打给我的。” “哦。。。忘了。” 躺在床上的小刘双腿夹着被子，很稀罕地发现他竟然没找什么冠名堂皇的借口敷衍自己。 “那你道歉。” “对不起。” 通话静默了两秒，敏感的十七岁少女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路宽，你在哪？你怎么了？” 路老板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不想被看出什么端倪：“我在一个小镇采风，过两天就回去。” 刘伊妃开心地同他分享：“今天《天才枪手》剧组聚餐，我喝了一小口干红，还挺好喝的。” “可以喝一点，记住这种感觉，以后演戏用的上。” 小刘发现他今天莫名地有耐心，平时早就打着写剧本、开会、处理公务的借口挂电话了。 “我想去找你，行吗？我想休息两天。” 路宽躺在床上，许是很久没被太阳暴晒过，不大干净的床单让他脖子有些发痒。 吊顶是暗沉的灰白色，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总是觉得墙皮要掉下来。 接着是石块，是房梁，是整栋楼。。。 “路宽？” “会被认出来的，你在北平待着吧，准备拍mytube视频了。” 刘伊妃坚持：“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阿坝，武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十几分钟，电话被刘晓丽催着女儿睡觉的敲门声打断。 做了一夜的噩梦，路宽今天又早早地醒了。 推开房门，武川县八十年代风格的建筑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下，点燃一支烟的路老板陷入沉思。 回去吗？ 要不。。。再去买点儿茶吧。 行尸走肉般开着车往镇小学走，鲜红的国旗招展，几乎成了小镇的地标。 他又看到了那个藏族小男孩，摇下车窗：“多吉！” “阿加！买茶吗？” 阿加是藏语的哥哥。 “买，当然买。” 多吉高兴得要命，不是因为卖了茶出去，是又能坐上这个钢铁怪兽了。 “滋啦！” 他裤兜里收集的玩具小石块在座椅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幸好真皮没破。 石头很锋利。 怯怯的藏族小男孩以为他生气了，乖乖地只坐了半边屁股的座椅。 像支教老师要求的一样，双手放在大腿上贴紧，只敢偷着眼看他。 “没事，玩石头别划伤自己。” 路老板侧头，勉强挤出一丝笑：“看过电影吗？” “没有，但我听说过，县上有一家影剧院。” “你家是前面左拐？” “对，右拐是去县里的路。” 多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句，可能每一次进城都让他印象深刻吧。 帕拉丁戛然而止，划出一道车辙，土路上烟尘四起。 路宽向右打死方向盘：“想不想去看一次电影？” 他打定了主意，只要多吉稍微表现出一些希冀来，他就猛踩油门，带他体验一个新的世界。 这可能是小男孩这一生看的唯一一部电影了。 “可以用茶叶换吗？” “不用！坐好了！” 快九点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迎面的路宽觉得有些灼伤感。 过曝的画面，像《返老还童》中第一幕的李明。 山区的路不大好走，到县里已经10点多了，电影院刚刚开门。 第一场电影开始售票了。 “《返老还童》，两张。” “25一张，收你50，要吃的吗？” 县里的影剧院，都称不上是正规的电影院，零食也就泡泡糖、方便面和汽水之类。 “两。。。三包南街村，两瓶非常可乐。” “算了，也三瓶吧。” 让他今天喝个饱，再带一瓶给家里的妹妹。 这是刚刚在车里多吉透露的信息。 7岁的妹妹，2008年也就10岁。 还没有柜台高的多吉有些不可置信地接过零食饮料。 他似乎从来没接受过什么防拐教育，只是昨天买了一次他家的茶，今天就跟着这个阿加逃学至此。 不过现在看，显然是很值得的事情。 电影开场，影剧院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谁会在工作日的上午十点来看第一场电影？ 也就只有隶属于地方文广局的国营影剧院会不惜成本地放映。 老式影剧院有着经典的怀旧装修。 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瓷砖地板，还有银幕前的大舞台，两边还挂着暗红色的幕帘。 路宽面无表情地看着银幕上的开场，那是经他手十多次剪辑出来的故事。 开场依然是那个独具意向的，反方向的钟。 “阿加，这个电影拍错了。” “什么？” “钟不是这么走的！” 多吉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秘密。 “其实钟。。。也可以倒着走的，就像人一样。” 小孩子的注意力大多不集中，多吉没有闲暇考虑他喃喃自语中的机锋，正贪婪地吮着非常可乐冒出的气泡。 可恶，差点儿让他们流走。 “嗝！” 多吉的眼睛很忙，他要看火车、看飞机、看轮船。 多吉的嘴巴也很忙，他要嚼干脆面，要喝可乐，要打嗝。 还要问问题。 “他最后为什么变成婴儿不动了，是死了吗？” 提及生死的话题，路宽不敢侧头看这个鲜活的藏族孩子，就好像不敢记住那些教学楼的模样一样。 “他死了，又活了。” 夜幕降临，今天是路宽在武川县小旅馆的第二夜。 看着镜子里刚刚刮掉胡子的地方有些泛青，路宽叹了口气取出一根烟点燃。 于他而言，点烟即是焚香，有澄澈心境之效。 今天也是刘伊妃刚刚在蓉城下飞机的第一夜。 她带着杨思维刚刚落地，决定明天再去那个叫什么武川的地方找他。 名字还挺好听的。 不知道为什么，刘伊妃总觉得这两天的路宽有些不对劲。 但要叫她形容，又有些词穷。 昨天通话时，她脑海里的路宽的形象，就像《返老还童》里刚刚失去父亲的李明。 见张漫玉有了男友，他默默转身离去的背影叫人揪心。 逆光镜头？是这个词吧？现在的路宽好像自带着逆光。 念及此处，她心神不定地拨通电话。 “你真的来了？” “对啊，你还在那个小镇采风？” “嗯。” “明天早晨，早一些，大概8点半吧，你到水磨镇的镇小学门口找我，带你去爬茶山。” 刘伊妃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好像在给下属安排工作流程似的。 她不知道，这个8点半是算好的。 镇小学8点半开学，那会儿校门人最多，他这两天来来往往都摸清规律了。 一大早帮着家人去采茶、卖茶的孩子们，比如多吉，几乎都是这个点到校门口。 四下无人，路宽从包里拿出从五金店摸来的尖钉，悄悄地走近老樊的二手帕拉丁。 “小鬼子的车，今天算你做回好事，超度你了。” 他左手拿着手电筒往车轮上部照着，艰难地仰面爬到车底，回忆着拍摄《异域》的时那个光头特技师杰克在片场的侃大山。 “探到底盘下面，找到制动主缸大概的位置，制动油管就沿着底盘延伸到各个车轮。” “你偷偷地拿尖锐的物体把这个制动油管扎个小孔，让刹车油慢慢地漏。” “这样一开始不会太危险，等一段时间过后，他再发现车刹车失灵的时候，晚了。” “这是我在科利马州黑帮里学到的，那个小孔极其难找，墨西哥警方也没办法收集证据定罪。” 路老板手有些抖，他倒是找到了地方，就是有些犹豫下不去手。 杰克啊杰克，你他妈为什么偏偏让我听到你在吹牛逼呢！ 微不可闻的噗呲一声，他在漏油点下方的地面垫了块厚报纸，拿石头块压上。 随即迅速从车底离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心跳剧烈，对着镜子，看着这一世的自己。 “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 路宽突然面目狰狞地冲着镜子咆哮。 “你他妈记住，你不是救世主！” 狭小的卫生间里充斥回响着无能狂怒。 他的声音突然又弱了下来。 “艹，真害怕。” 路宽关了灯，紧紧地裹住被子，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2005年3月8号早晨8点，刘伊妃乔装打扮，跟微胖经纪人刚刚在水磨镇东口的国道边下车。 镇子里的路不好走，这司机说什么都不往里送了。 “里头都是山沟沟，进去我得绕一大圈才出的来噻！” 杨思维掐腰就想怒斥，被小刘一把拉住。 “走吧走吧，本来就是来爬山锻炼的，赶紧问问镇小学怎么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的心神不定更甚了，只想赶紧找到路宽。 刘伊妃稍微解开了些包裹住头的围巾：“这里应该没人认得我的吧？” “别！你还是戴着，被拍下来些有的没的，可真是说不清。” “我说您二位以后约会能不能不找这种地儿，对我们这些胖子很不友好知道吗？” 小刘笑骂她：“什么约会！他来采风，我来休假，就像他上次去九寨沟休假一样的。”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待会儿我是不上山，底下等你们。” “不过这茶山看着真挺美，郁郁葱葱的，沁人心脾。” 刘伊妃和杨思维一边问路，一边欣赏路边的美景。 可刚刚小心翼翼开车进镇西口的路宽就没这个心情了。 此时他的心里在疯狂地预演待会儿的特技操作。 根据之前在补天映画模拟的物理数据，50码撞墙，自己再猛打方向盘甩个尾，怎么着也不会有大事。 撞了就装作昏过去，要么学校周围的孩子，比如昨天把三瓶可乐都喝光的多吉看到自己。 要么就约好了8点半见面的小刘看见自己。 死不了残不了，疼就疼吧。 希望小刘是个有时间观念的女孩。 他龟速把车往前挪着走，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紧张到发癫的面色，再一次发誓。 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重生一回，我路宽对得起任何人了。 找到镇小学人最少的南墙，观察四周无人不会误伤。 心里默念着福生无量天尊，临时抱抱老祖的道脚。 加速，5码，15码，30码，50码！ 甩尾！ 卧槽！怎么甩不动？ 艹你妈的合资车！ 抱死了！ “砰”的一声巨响，白色帕拉丁的整个车头楔进了矮墙，脆弱不堪的镇小学围墙轰然倒塌！ 透过浅膜的侧挡玻璃，好像进入《黑客帝国》中的子弹时间，路宽看到了哭喊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刘伊妃。 这是他残存意识消失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像电影《四百击》最后定格的画面，彻彻底底地扎进了他的灵魂。 配合着鼓噪的心跳，慢慢地，路宽眼前变得血红一片，随后归于漆黑。 “头条！我国著名青年导演路宽在川省阿坝采风遭遇车祸！” “神仙姐姐私会情郎路宽，后者驾车不慎撞墙，已昏迷超3小时！” “北平奥组委亲承路宽导演已加入开幕式方案征集，无奈突遭变故！” “出道四年即巅峰，天才导演命运多舛！” “多情自古伤离别，天才导演私会小女友横生波折！” 内娱第一红人导演、或者红黑导演的排面要有。 消息传出去仅仅3个小时，川大华西医院的高级病房外就挤满了记者。 闻风赶来的樊建川在走廊一头被记者堵住，身边还有一位大盖帽叔叔，警衔不低。 “没错，路导开的是我的车，他来找我借70年代的老旧物品拍电影。” “什么？不是，去水磨是因为他喜欢喝茶，又刚刚接了奥运会的事儿，去采风。” 记者又问了一个问题，一边的大盖帽叔叔接过话头：“目前调查属于意外，这辆帕拉丁刹车油无故泄露，刹车有些失灵。” “应该是意外。” 消息很快传出，北电校长张惠军、导演系主任田状状第一时间赶赴蓉城，刚下飞机。 韩山平到地最早，他压根没有回去，回到老根据地峨影厂喝了两天大酒，看望了几位老领导、老同事。 杨思维堵在病房外，面色严峻：“各位记者，请大家保持安静，我再最后重申一次。” “路导各方面生命体征平稳，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骨折伤、贯通伤、头部伤！” 《苹果日报》的小眼镜嗤笑：“3个小时没醒，医学上6个小时没醒就意味着脑损伤严重了，你们还挺乐观，我看。。。” 这是一贯跟路老板不对付的纸媒，屁股也歪。 “滚！你给我滚出去！” 刘伊妃推门出来，俏脸气得通红，怒气冲冲地指着小眼镜。 杨思维赶紧把她推回病房里，刚刚这一通邪火下来，这绯闻怎么也要被做实了。 娱记们当然乐于看热闹，已经在本子上记下“未成年女星心系情郎，怒斥记者关心”的速写。 恨人有，笑人无。 这样一个仅用了4年时间就创下偌大的基业，欧洲三大和奥斯卡斩获过半的青年导演，是会让不少人心生嫉恨的。 更别提他最新上映超过了一周的电影，已经拿下了近6000万的票房。 非贺岁档！一周时间！这是什么概念？ 韩山平等人开创了贺岁档，难道他要借着柏林金熊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之势“毁掉”贺岁档？ 证明一部非贺岁档的非纯商业片也能登顶年度票房冠军？ 你姓路，但你挡了太多人的路。 北平《如果爱》剧组。 正在化妆的周讯听了助理的几句耳语脸色大变，直接带着妆找到导演陈可欣。 “陈导，我得请个假去趟蓉城。” 陈可欣不满地扶了扶眼镜：“周讯啊，今天主要就是拍你的戏，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你看。。。” “要紧，很要紧，对不起导演。” 周讯没再看香江导演铁青的脸色，潇洒地转身回房车里收拾东西。 电影算什么，哥们儿重要。 香江的梅燕芳已经让经纪人王敏惠给自己买了机票，有些头疼欲裂地把头磕在行进的凌志后车窗。 自己这个细佬不会是因为救了自己，天道把这一劫放到他身上了吧？ 苏省金陵。 “杰仑！不好了！”比杨思维还要大一圈的李凤妮神情慌张地推开排练室的门，今晚是他的巡回个唱。 周杰仑皱眉放下手机：“我看到了，靠北！” 他狠狠地砸了一记化妆台，手机摔落在地。 “帮我订演唱会结束最早的票吧，你先过去看看情况。” 李凤妮推门出去，杰仑烦躁地靠在椅背上，想着今晚唱《蜗牛》前让全场一起给好朋友祝福。 浅水湾豪宅。 刚刚用完午餐的李守成挂掉霍文熙的电话，心事重重地踱步来到书房。 被他“奉若至宝”，认为可以给自己带来运势的《爆裂鼓手》的分镜头画稿就放在书桌上。 他有些担心，又想起仙去的陈伯对他命理的判语。 福涵东海，千年不遇。 “呵，这点儿小事，无碍的。” 北平，华艺总部，今天是高层和核心艺人的例会。 “王总，消息属实，路宽的确车祸昏迷不醒，快4个小时了。” 王大军的秘书看似悄悄地汇报，但声音已经传遍了安静的会议室。 周军咸不淡地瞥了眼对面翻看着三月刊《时尚芭莎》的兵兵。 后者正和身旁的霍斯雁耳语，似乎没听到这个已经惊爆了内娱的消息。 “斯雁，你这期拍的真不错，就是这对流苏耳坠选的不好，我跟你说。。。” “兵兵？” 大花旦抬头笑道：“周总，怎么了？” 周军风度翩翩地靠在椅子上：“我是这么想的啊。” “虽然问界和华艺两家存在竞争关系，但在这样生死攸关之际，我们还是得尽一下人道主义精神。” “我刚刚看新闻，什么周讯、冯远争、梅燕芳、广电、北电、鹰皇，大半个娱乐圈都快去了。” 他笑着转向王大军：“大军，我们是不是也得尽尽礼数，派个代表去慰问一下？” “不然好像显得偷摸地幸灾乐祸似的，呵呵。” 王大军还没应声，自从听到消息就表情丰富的王小磊按捺不住兴奋：“没错！虽然是竞争对手，但也是行业同仁！” “都是一起为中国电影的发展助力的，理该如此啊。” 周军跟他一唱一和：“诶！就是嘛，我看兵兵就受累去一趟？” 范兵兵愕然：“我？合适吗？” 周军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合适，怎么不合适，你刚刚演完他们的《单身男女》，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兵兵极力掩盖着心中剧烈起伏的情绪，刚刚也只是借着和霍斯雁的闲聊文过饰非。 此刻对着近距离观察自己的周军，他话里行间的平静，像极了毒蛇的信子，一点点地在试探逼近。 必须要保持镇定。 顶级大花旦都有顶级大心脏，兵兵笑着转身，似嗔还羞地拍了记周军：“周总，你虽然是领导，可不能瞎说啊？” “我可是一颗红心，准备在华艺干到退休的。” “诶，兵兵这话不对。” 周军笑得儒雅随和：“这路宽再昏迷下去，说不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你好歹也是公司里唯一跟他合作过的女演员，去看看他，对你的风评也好。” 兵兵极力忍耐着他言语中的汹汹恶意，恨不能一巴掌摔到周军脸上。 “好啊，那我听领导安排。” 兵兵突然浅笑嫣然，露出齐编的贝齿。 她青云出岫般地掠过周军，揽过搭在椅把上的卡其色风衣，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去。 蓉城华西医院。 走廊一头，韩山平挂掉电话，穿过记者群想进入病房。 “韩总！韩总，《塘山大地震》考虑换导演吗？” 面对长枪短炮，一贯也是暴脾气的老韩语气平静。 “《塘山大地震》是问界主导投资的电影，是全国上下都瞩目和关心的主旋律大项目。” “国内除了路宽导演，我想不出第二个能拍好这部电影的人，我们会一直等他。” 小平头走进病房，刘晓丽在给戴着呼吸机的路宽掖着被角。 刘伊妃坐在一旁泪湿春衫，只拿着一双哭肿的眼睛盯着他瞧，舍不得挪开半秒。 刘晓丽走过来关心道：“韩总，小路这。。。” “放心吧，我联系过市委了，他们会请全市的脑损伤专家尽快赶来会诊。” 韩山平旋即叹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川省最好的医院就是华西了。” 剩余的话不用再往下讲，屋里的母女都听得懂。 在华西如果都救不回来他，还能再指望谁呢？ “对了，伊妃，他师兄那边？”韩山平突然想起路宽没有亲人在世，如果手术什么要签字。。。 “庄旭第一时间我联系过了，博客网有点儿棘手的事，暂时过不来。”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愿去想象最恶劣的情形：“如果有需要，我代他签。” 庄旭自然是心急如焚，但为了帮师弟看住这一摊子，不至于让外敌趁虚而入，他只有亲自坐镇。 韩山平的电话又响：“喂？老张，是吗！好好好，太好了，感谢啊！” 他放下电话：“奥组委刘主席讲了，小路同志是为奥运方案采风遇险，他们已经跟协和、解放军总院沟通过，会尽快派一支医疗小组过来！” 刘伊妃泪眼朦胧的大眼睛这才有了几分生气，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翕合，想说些什么又转过头去了。 上一次回头，看见他风尘仆仆地站在房门外，那一幕定格在了脑海，温暖了四肢百骸。 这一次遇险，看见他满脸是血地对着自己闭上眼睛，像根钢针狠狠地扎透了神经，痛得她浑身发抖。 你快醒醒啊！ 你不是小神仙吗，你救救自己行吗，你还要给我过十八岁生日啊。。。 —— 小神仙正在神游，他进入了一个极其玄妙的状态。 像是进入了《星际穿越》的虫洞，路宽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外放，内视着躯体忽大，忽小。 他突然感觉脑袋被轻轻拍了一记。 “路宽，路宽？” 建国门外大街，中国大饭店，夏宫。 “你小子，才喝几杯啊就倒了，睡了有5分钟了吧？” 网信办的姚领导也不满地指挥服务员：“再给他满上，这才喝多少，哪里像你路老板啊？” 路宽懵懂地抬头，环顾一周，心里惊诧莫名！ 这不是前世生前的最后一场酒吗！？ “姚领导，小顾，威总，你们。。。” 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领导、合伙人、客户。 梦境和现实虚幻交织，路老板想起最后一眼看到的、目眦尽裂地向着自己跑过来的小刘。 “小刘呢，刘伊妃呢？” 威总嗤笑道：“路总啊，你这兵兵的单子还没接到手，怎么还惦记上刘伊妃啦？” “人家那黄亦玫正出圈呢，哪里还用得着你做公关啊？” 威总是个掮客，猛得一拍桌子。 “一句话，范兵兵的项目做不做？她现在在业内开到了5000万一个单子，只要你计划书拿出来，我去谈！” 他瞥了眼一言不发的姚领导，后者微微颔首。 威总从范兵兵手里接单子，给路宽的公关公司做，他抽水30%。 这1500万，有他的，有姚的。 毕竟想要在网络上打擦边球解禁，还是需要关键人物睁只眼闭只眼的。 但论到专业性，业内能说稳接住这笔生意的，也就是眼前的路宽，只不过这30%太多，两边还在讨价还价。 姚领导今天就是露个面，坐个镇，他不会表态，一切都交给手套威总来沟通。 小顾着急地怼了下合伙人，平时两斤都不断片，怎么今天几杯酒就倒了五分钟了。 好不容易谈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赶紧干一杯加深一下？ 路老板脸色煞白，额头虚汗直冒，他急于搞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现在到底是庄生，还是蝴蝶？ 想起另一世的问界，金狮，金熊，奥斯卡，小刘，兵兵。。。 他猛得站起身，在众人错愕的神情中狂奔出门，身形狼狈不堪。 夜晚的cbd广场摩肩接踵，路宽一路踉跄地往扶梯走，边上是一家万达影院。 他皱眉想了几秒，拧头走进去。 “《返老还童》还有吗？给我来一张。” 售票员懵逼：“什么《返老还童》？” 路老板急火攻心：“李明！李明啊！路宽拍的！” “金熊奖啊！你没看过吗？” “他妈的！刚刚拿了金熊奖的呀！” 售票员看着手舞足蹈的神经病，脸色一黑：“先生，你冷静一点好吗？”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路宽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推开看热闹的群众跑远。 cbd外墙有一个户外大屏，刊载着《玫瑰》的广告。 路宽呆愣在原地，穿透时空和刘伊妃的画面对视。 他一脸不可置信。 但又不得不信。 难道我真的又回来了？？？ 看着十七岁少女变成了屏幕上三十七岁的黄亦玫，路宽像个痴呆一样喃喃。 “黄亦玫。。。小刘。。。” 边上一对情侣走过，女孩子捂嘴轻笑：“又一个粉丝被我们家茜茜迷住了，看着都大叔了还小刘呢，嘻嘻。” “你知道什么啊！？” 路宽不满地指着年轻的情侣怒斥，面色扭曲狰狞。 “她是我教出来的知道吗？啊？” “是我教她表演！是我带他去欧洲电影节！是我护着不让华艺的人攻击她的！” 小情侣中的男子身形高大，站出来挡住被吓了一跳的女友。 “煞笔吧你？还华艺呢，华艺都他妈快倒闭破产了。” “哪根老葱从地里钻出来的，你他妈北电老师啊？还教茜茜表演，煞笔！” “走，甭搭理神经病！” 路老板哪里受过这气，刚想冲上去，冷不丁衣角被拽了一下。 “阿加？再带我去看一次电影吧？” “嗝！” 路宽不可置信地回头，多吉笑着站在自己身后，脸庞黝黑，目如点漆。 走过路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好像没有看着这对怪人似的，从他们身边穿过。 “多吉？你说《返老还童》吗？” 藏族小孩儿重重地点头，又伸出手指指向cbd外墙上的石英钟。 “阿加，你看，反方向的钟。” 路宽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中画面闪回，萦绕着自己此前对多吉说的话。 【其实钟。。。也可以倒着走的，就像人一样。】 【他死了，又活了。】 “咚！” 路宽猛得侧头。 石英钟的整点钟鸣，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心间，一阵白光瞬间在眼前炸开！ 倒走的指针在耳边滴答滴答，仿佛远古传来的洪钟大吕，又似万千银铃同时被剧烈摇晃，震得他的意识一阵混沌！ “啊！” 他喘着粗气在床上坐起身，额头的碎发完全被汗水洇湿，一声惊叫吓坏了身边的小姑娘。 “路宽！你醒了！” 刘伊妃喜极而泣，也不顾他大梦初醒还是大病初愈，环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紧贴着他汗涔涔的侧脸，肌肤相亲的温热感让心如死灰的小姑娘又重新活了过来。 “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路宽在庄生晓梦迷蝴蝶，小刘在望帝春心托杜鹃。 床对面的华西医学院博导、全市脑外科专家，刚刚准备开始会诊的协和、301专家都惊诧莫名地看着这个病人。 真真儿是这些名医从业以来最怪的一例病症！ 全身几乎没有重大外伤，只是额头擦伤，脑部ct照了两三次，愣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这么一直昏迷了快7个小时了，又突然呢喃了几句，垂死梦中惊坐起！ 护士各种监测体征数据，得出无虞的结论，蓉城市委领导、塘山市委领导握手慰问后离开。 杨思维同门外的记者们通报消息，又让保安撵走了他们，防止病人被打扰。 韩山平、田状状、张惠军三人面面相觑，看着刘伊妃至情至性的样子，也不再做电灯泡。 刘晓丽长叹了一口气：“小路，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房间里只剩下一对青年男女。 路老板看着一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刘：“松。。。松开点儿，你想掐死我啊？” 刘伊妃大梦初醒般红着脸，坐回到床边：“你真要吓死我了。。。” “我手机呢？” “给。” 路宽翻盖，这才发现没电了。 他靠在床边定了定心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随口吩咐一句：“帮我打个电话给孙雯雯。” “哦，好。” 刘伊妃掏出手机，刚想拨号，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她号码多少呀？” 小刘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差点露馅。 狗东西！怎么一睁眼就开始算计！？ 路老板嘴唇干裂，笑得有些瘆人：“孙雯雯啊，你没她号码啊？” “没有啊，我又没进过问界，怎么会有她号码。” 小姑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病房里沉寂了两秒，颇有些高手过招的意味。 “呵呵，那算了，迟点儿我自己打。” 刘伊妃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还真是刺激呢。 她突然想起刚刚路宽惊醒前喊的几个人名。 “你刚刚好像在说梦话。” “哦？说了什么？” “你说了你电影里的养母的角色名，曾文秀。” 路宽心里一惊！ 刘伊妃突然有些羞涩、有些欣喜，像是掉进了蜜罐子里：“还有我，嘿嘿。” “我不是在骂你吧？” “当然不是！小刘小刘地喊得好着呢！” 路老板皱着眉头回忆，这应该是梦境中在cbd看到那幅广告时，自己的呢喃吧？ 没想到都被守在床边的刘伊妃听了去。 十七岁少女的脸突然又晴转多云，想问他喊的最后一个名字黄亦玫是谁。 但见他闷声不说话，又是大病初愈，就没忍心再刨根问底。 等他好了再说吧。 黄亦玫，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个骚狐狸！ 小刘在心里隔空骂了二十年后的自己，但这一世的“骚狐狸”却恰好推门而入了。 “路。。。路导，你没事儿吧？” 兵兵刚刚一阵小跑，有些面色潮红，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在医院门口听说他已然醒转，不然真的要活生生地急死。 刘伊妃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坐在床边没有动。 “兵兵啊，没事，你怎么赶过来了。” 范兵兵扫了眼神情淡漠地看着自己的刘伊妃，实话实讲：“华艺几位领导很关心行业同仁，我做代表来看望一下。” “呵。” 小刘冷哼一声，对着路宽的娇俏可人，变成了冷若冰霜。 关心？ 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还好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周讯、冯远争、梅燕芳等人相继推门进来。 “细佬，你做咩啊！” 梅燕芳泪湿眼眶，摸着他额头的伤口。 “哎，不小心出车祸了，小事儿，不打紧。” “讯哥儿，冯老师，你们还值当跑这一趟的？” 周讯一屁股坐在床边：“没事儿了？能喝两杯不？” 刘伊妃娇叱：“不行不行，烟酒都要戒掉了，医生说的。” 路老板脸一黑，你是会假传圣旨的，怎么不说女人也要戒掉。 梅燕芳和周讯对视一眼，都姨母笑起来。 兵兵紧紧地抿着嘴，心里苦涩得很。 樊建川敲敲门，圆头圆脑地憨笑：“路导，这个小孩儿跟着你一起过来，不肯走。” 多吉黝黑的小脸探进来，看着床上的路老板喜笑颜开。 你小子，不枉我请你喝了三瓶非常可乐！ 不是你最后指的那个反方向的钟，我他妈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 “来来来！快，你救了我啊！” 刘伊妃惊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会儿已经昏迷过去了，安全带死死卡住，是多吉拿锋利的石块割开的。” 路宽听得一愣。 现实中他拿石头救了自己，梦境中又用反方向的钟点醒了自己，还有自己同他讲的那两句话。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有些事儿真没法说。 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樊哥，我请你帮个忙。” 樊建川一脸不满：“兄弟，千万别说帮忙，这回是哥哥害了你，我那车，哎！” “之前都开得好好的，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鬼！” 路宽笑道：“别说这个了。” “多吉救了我，水磨镇的父老乡亲救了我，我也把人家的学校院墙撞坏了。” “我决定了。” “《塘山大地震》中，问界占股的60%份额的全部净利润，将用于捐建川省贫困乡村的教学楼！” “就从武川水磨镇开始吧！” 樊建川本身就极为欣赏这位年轻导演的家国情怀，闻言激动道：“太好了！” “需要我做什么？” 路老板正色道：“咱们关起门来说话，这类捐建活动，如果没有监管，最后能落到实处的少之又少。” “樊哥，你的口碑信誉都极好，在川省也跟各方交际不错，我想把这笔资金交给你。” “我也只放心交给你，再加上问界的工作人员，真真正正地把这项工作做好，为多吉这样的孩子们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我会让博客网配合，在网站一笔笔地公示教学楼捐建的各项支出，请全社会监督，行不行？” 樊建川重重地握住路老板的手：“鞠躬尽瘁，一定完成任务！” “电影年底才上映，但是教学楼建设刻不容缓。” “这样，问界先行垫付6000万资金，这个工作你老哥先抓起来。” “没问题！” 梅燕芳笑道：“算我一个，我捐500万，再回香江慈善总会筹备一下，找一找古仔他们。” 兵兵认捐200万，就当是帮着路宽一起报恩还债了。 刘伊妃、周讯、冯远争等人都附议认捐，各人经济能力有差距，但爱心是一样的。 路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这次筹备《塘山大地震》，我很有触动，鉴于我们川省也都是在地震带上。” “樊哥，我要求每一栋教学楼都要具备8级抗震标准，要做就做最好的，钱不够我再掏。” 樊建川有些迟疑：“兄弟，8级是不是太高了些？我觉得6、7级的强度标准已经很高了。” “我盖博物馆的我清楚，8级标准的教学楼，建面成本至少1500元每平，这还是平原地形，山地地形更多。” “不，就按最高标准来。” 路宽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樊哥，我信道的。” “《太上感应篇》里讲，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事儿我必须要办得漂漂亮亮，不然这辈子都心有芥蒂啊。” 周围知道他此前小神仙之名的人都听得心里一惊。 樊建川是个做实事的，当即就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教学楼的人员密度一般是0.75到0.9人每平，如果按照这么高的强度，我们就按0.8的人口密度算吧！” “像水磨镇这样的镇小学也就100多人，初中也差不多，200多人的教学楼，成本大概在40万左右。” “嗯，也差不多，大校大建，小校小建。” “但是。。。” 路宽笑道：“这里都是自己人，说吧。” 兵兵听得心里一暖。 樊建川好意提醒：“早年间我也做过慈善，有件事儿必须得跟老弟你说一下。” “慈善这个东西，既怕公，也怕私，公要吃，私要拿。” “你盖这40万的楼，方方面面下来，估计得60万都打不住。” 这话说的隐晦，但在场的除了刘伊妃有些云里雾里，大家都懂什么意思。 “我会考虑这件事，在舆论上会给予严重关切，来警告一些有鬼心思的人。” “除了我们问界的公关部门外，我还会找一个国外顶级的监理公司来坐镇配合你。” 这年头什么事儿都怕被捅出去影响国家形象，特别在举办奥运会的关键节点。 这种“挟洋自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希望能让这笔钱最大限度落到实处，其余的也没法再苛责过多了。 刘伊妃手机突然响了：“是杰仑哥。” “喂？” 刘伊妃打开免提，对面嘈杂的声浪扑耳，大家都吓了一跳。 梅燕芳最有经验：“在演唱会咩？” 杰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下面一首《蜗牛》，送给我刚刚苏醒的朋友阿宽。。。” 众人凝神听歌，都感觉此刻无比温暖。 路宽不由得想起刚刚尚且萦绕心间的神奇梦境。 甚至，那真的是梦吗？ 此刻的我到底是是庄生，还是蝴蝶。。。 他又看了眼正粉腮红润、颜如渥丹地看着自己的刘伊妃。 后者对他嫣然一笑，和梦里巨幅海报上黄亦玫的疏离相去甚远。 翌日，问界控股在蓉城世纪城新会展中心，举行了隆重的记者招待会。 路老板一身奢侈的高定西装，站在舞台上，“生死大劫”后更显超过年龄的成熟和庄重。 “各位朋友，大家早。” “鉴于社会各界，亲朋好友，领导同事们对本人的关心，特此召开记者会做出解答，不再另外占用公共舆论资源。” 台下的媒体一顿咔嚓，旅游卫视、问界视频全程直播。 昨天的生死传闻甚嚣尘上，这位刚刚夺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返老还童》还在热映的青年导演声势正盛，颇得关注。 “3月6号，我到蓉城来拜访樊建川馆长，请他给予《塘山大地震》道具收集上的帮助。” “樊馆长非常热心，又借车给我到武川水磨镇去采风观光，没想到因为一些意外原因导致车祸，幸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我非常感谢救我的水磨镇小学的师生和父老乡亲，同时也对教学设施的损毁感到抱歉。” “昨天在‘生死弥留’之际，我心有所悟，今天做出重要决定！” 记者们翘首以盼，知道戏肉要来了。 “《塘山大地震》中问界控股占股的60%份额，所取得的票房净收益，将全部用于武川及周边县市、乡镇落后地区的教学楼捐建！” “鉴于电影上映日期较迟，我作为问界控股总裁，特此首批6000万人民币用于先期建设。” “同时，公司将委托樊建川先生作为‘问界希望小学’建设的总负责人，梅燕芳女士和刘伊妃小姐作为爱心大使。” “配合国际知名的伊波森建筑监理公司，以及博客网的独家明细监督公示，共同把这件事情做好！” 台下记者举手提问：“路总，请问博客网明细监督公示是什么意思？” “就是每一栋学校的捐建明细，包括成本、施工情况、竣工验收情况，一直到投入使用为止。” “我们会请博客网的采编团队全程跟踪，定期在网络发布信息供大众查阅监督！” 全场瞬间掌声雷动！ “好！” “路导真是有情有义！” “晚上必须再去看一遍《返老还童》！” 问界视频在线人数超过500万，不过今天洗衣机的字样少多了。 正能量，无论在什么时期都是鼓舞人心的。 当然，华艺办公室里陆钏等人嘲讽他沽名钓誉的德性，也是很多屏幕前的公智们共有的丑态。 他们热衷于批判，反思，不喜欢看到这样团结一致的东西。 此后两天，路老板又装模作样地带着慰问队伍深入到水磨镇，特别是藏族少年多吉的家里，捐款捐物。 为了做成这件事儿，又不至于让自己三年后被怀疑，路老板也是操碎了心。 报恩简直是个绝佳的借口，自己又是真的险死还生，差点儿就没醒过来，没有人可以指摘什么，或者怀疑他的用心。 三年之后，除了能够守护那些他亲眼见过的，像多吉一样的笑脸。 于私，他也能金身大成了。 周军毒蛇吐信，他不得不全方位地加buff自保。 刘晓丽母女和杨思维先回了北平。 这一次刘伊妃在记者面前的神态，她恰好出现在车祸现场的巧合，都不是太解释得清。 这样吸引青少年粉丝群体的小花，在恋爱感情方面还是比较敏感的。 路宽授意博客网压了压相关热度，没有什么实锤材料，也就逐渐偃旗息鼓了。 但做好事的问界希望小学项目可着实排面拉满。 除了问界外，中影和塘山方面也响应了捐建建议，不过没有这么大手笔，拿出了利润的一部分参与慈善小学建设。 有鉴于此，央视、人报、光报和中华慈善新闻网等纷纷刊载、转发问界的捐赠声明。 只不过这样透明的捐赠流程让行业内的其他机构压力骤增，不少网民跑到红十等机构博客下发文呼吁看齐。 他当然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会无意中得罪人。 但不用公示的手段来监督钱款流向，这笔钱就不一定能落到实处，救命是他最大的诉求，别无他法。 刘伊妃走了，她眼中的狐狸精自然留下了。 “周军？” “他是怎么说的？” 范兵兵把当天的会议现场复述了一遍，一字不漏，包括她偷偷观察的大狗小狗的表情。 路宽哑然失笑：“确实是对你起疑心了。” 他把大花旦搂入怀中：“怕吗？” “不怕。” 兵兵突然带了点哭腔：“我怕你出事，这次真的吓死我了！” “刚刚不是验过了嘛，涛声依旧，放心了吧？” “我出了办公室就哭了，差点露馅。” 兵兵让他附耳听自己的心跳。 “那时候频率的比现在快十倍！” 路宽难得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啄了一口：“放心吧，我是小神仙。” “哼，还小神仙呢，这次怎么的？” “害！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嘛。” 现在打趣他的兵兵，在三年后也许会被吓得不轻，把对他的个人崇拜彻底纹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周军，比较棘手，他还会继续试探你的，你看着办就是了。” “无关痛痒的，你照做嘛。” 兵兵闻弦歌而知雅意。 “那又痛又痒的，这么做？” 路老板哈哈大笑，就喜欢她这副魅惑众生的艳后模样。 “你一年才赚多少钱，就要捐200万？” 良久，兵兵长舒一口气趴在他胸口。 “他们救了你，我想报答他们。” 路老板笑抚着她光洁的玉背：“以后不方便直接找你演戏，我最近给了鹰皇一个本子，叫《门徒》，里面有个叫阿芬的角色比较出彩。” “演得好说不定还能拿个金像奖最佳女配。” 兵兵没有他想象中的兴奋，只调皮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知道了，谢谢你想着我。” 路宽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温热的手掌摩挲这绸缎般的秀发：“别急，很快。” “嗯。” 这边蜜里调油，北平别墅里的小刘正面对着老母亲的疾风骤雨。 “平时私下里怎么样我就不说了，公共场合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 “韩山平那几个人还在，你就这么搂着小路？” 刘伊妃现在对她已经练出一副厚脸皮了：“我一时激动嘛，妈妈你别生气了。” 刘晓丽长叹一声，握住闺女的手：“我不是生气，我是怕你。。。” 怕你受伤。 她面色郑重：“你爸爸也打电话来了，我问你。”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刘伊妃澄澈的大眼睛眨巴了几秒，笑嘻嘻地点头。 “那他身边那些女人怎么办？” “一个一个办！” 刘晓丽皱眉：“什么？” “没什么，你放心好了妈妈。” 刘晓丽瞪眼：“我怎么放心？我怎么放心？” “妈妈不想对你说教，就告诉你两句话。” 小刘很配合地举手：“刘女士，我洗耳恭听！” “去，别闹。” 刘晓丽拉着宝贝女儿的手：“无论你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你想管着他，可以，但你要有一个身份。” “没有这个身份，他配合你还好，如果被你惹恼了呢？你会显得很难看，很没有自尊。” 刘伊妃颔首：“你意思我成年了，就要让他跟我确定关系呗？” “可是他很。。。很滑头啊，韩山平哈维那些人都拿他没办法！” 刘晓丽冷笑：“那是你的事，你可以放弃啊？” “哼，才不呢。” 刘伊妃又想起他在昏迷惊厥的时候还知道喊自己的名字，心里熨帖得紧。 “第二条呢？” 刘晓丽让她收起嬉皮笑脸，一字一句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男人前进的动力无非是钱和女人，这女人里就包含了精神层面的共鸣和。。。” “和性。” 她觉得女儿也快十八岁了，应该谈一谈这些略微敏感的话题了。 “妈妈的意思，你虽然十八岁了，但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有些方面不要太随便，懂吗？” “有些东西你自己不珍惜，在别人眼里就会很轻贱。” 刘伊妃懵懂地点点头，母女俩又聊了很久这才分开。 对于刘晓丽来讲，女儿蒸蒸日上的事业和成熟独立的个性让她欣慰，她很感激路宽这样的引路名师。 但在感情方面，她对刘伊妃的选择持保留意见。 只是眼见茜茜已经情根深种，都是女人，她知道这时候最该做的不是阻拦而是引导，教会她自尊自爱。 小刘在床上辗转反侧，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又作罢，干脆翻身起床打开了电脑。 打开百度：黄亦玫，又顺手点开百度mp3杰仑的歌曲。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 从反方向开始移动 回到当初爱你的时空 停格内容不忠 。。。 第二百六十四章 精英荟萃，剑指奥运 川省一行，几乎耗尽了路宽的全部心力。 想做些事情又想雪泥鸿爪地不留痕迹，就像说了一个谎，要用无数谎言去圆。 回到北平，路老板在电话里和刘恒确认了剧本进度和初稿交稿时间，开始思考起奥运开幕式竞标团队的组建工作。 奥运会开闭幕式方案的竞标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各行业的顶尖人才汇聚，齐心协力。 路宽倒是记得前世几大竞标团队的一些有名的行业大手子，除了老谋子的他不好截胡以外，其他的倒可以先找关系拉过来。 现在所有参与报名的团队也都是只具备基本组织框架，月黑风高夜，正是挖人时。 3月11号，北电校长办公室。 张惠军、韩山平、田状状等人抽着烟，还有董双枪，和路老板现在的御用摄影师赵飞。 《返老还童》后，这位曾跟着伍迪艾伦在好莱坞进修了三年的摄影大师，已经完全被路宽的脑洞折服。 “身体大好了吧？” 田状状抬了抬下巴，示意路宽头上的胶布。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迎来了韩山平的打趣：“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我都怀疑这小子是装睡，赚小女孩的眼泪来的。” 张惠军笑笑没有说话，非常欣慰地看着堪称北电近二十五年来最优秀的青年导演。 上一次人才井喷，还要数到他和老谋子等人的78级了。 他们刚刚毕业的那一年，眼前的国内历史票房冠军导演刚出生一年。 后浪推前浪，想想还真是令人唏嘘。 “说说吧，需要我们几个老同志帮你点儿什么？” 路老板摸了摸兜，这才想起来身上的烟都在蓉城被刘伊妃以戒烟为由拿走了。 “我先来一根，提提神。” 他笑着从张惠军桌子上取过大前门的烟盒，顺手把火机揣兜里。 “各位领导前辈，今天就请大家群策群力，帮我想想这竞标团队有哪些合适的顶尖人才。” 张惠军点头：“奥运开幕式竞标团队，最核心当然是导演和创意人才，这个你自己得挑起大梁来。” “其次就是技术人才，特技、特效、焰火、服化道、舞美等等，这就不好一概而论了，也得看你的方案风格。” “还有一个必须的，就是歌舞团。” 路宽本来想的是找人艺和国话的灯光、舞美，相对而言有冯远争、李雪建等人在能熟悉一些。 不过很快就被田状状否定：“必须找歌舞团，话剧的舞台和开幕式的舞台就是两个维度的艺术。” 这方面赵飞知道些详情：“最好的国家歌舞团已经和央视搭伙了，部队系统的几个自主报名参赛，也拉不过来。” 他掰着手指头数：“现在就剩东方歌舞团，中央民族歌舞团，中芭和歌剧舞剧院。” “东方歌舞团和中央民族歌舞团的优势都比较偏民族舞和民间舞，中芭就不提了，显然不合适。” “我觉得最合适的还是歌剧舞剧院。” 东方的歌舞人才阵容强大，王昆、李谷一、成方圆等人都是东方系艺术家，但是东方歌舞团偏向于民族民间舞种。 鲜明的例子就是2012年的大型歌舞晚会，东方歌舞团最出彩的是埃及艳舞、非洲土风舞等国际民族舞蹈的展示。 中央民族歌舞团亦然，但是在风格上偏内而非偏外，顾名思义，挖掘的是我国五十六个民族的艺术瑰宝。 蒋大为、德德玛、杨丽萍、腾格尔都是民族歌舞团的编制。 少数民族又唱又跳，汉族边看边笑。 路老板认可赵飞的意见，不过有些人才可以试着接触下。 “民族歌舞团的杨丽萍我觉得可以争取。” “今年春晚《千手观音》领舞的邰丽华就是她挖掘的，这个节目也亲自参与了指导，我觉得她水平很高。” 邰丽华和杨丽萍关系匪浅，后者的成名作《雀之灵》被邰丽华演绎地非常成功，邰丽华后来的贵人杨继刚也是得益于杨丽萍的引荐。 韩山平点头：“杨丽萍可以，但是你得早点下手，我估计张继钢会第一个找到她。” 董双枪先把这个支线任务接了下来：“这个工作我来做吧，我和他们的贝团长吃过饭，请他居中介绍一下。” “好，那这件事儿就麻烦董哥。” 董双枪背景深厚，各方面人脉资源丰富，这也是今天叫他来的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与他有私交的这位贝团长在2012年落马，涉案金额仅31万，明显畸小。 老董应该是出了力的。 张惠军突然想到一个人：“霍廷霄，你联系过没？” 路宽吃惊：“他？一谋导演没找他吗？” “我现在就打电话。”赵飞掏出手机推门出去。 霍廷霄是张一谋的御用美术，但后世的《塘山大地震》也跟冯小钢合作过，路老板压根就没想着这样的人还能剩下。 “我那天跟一谋吃饭，他的美术是杰克莫顿的一个美国人。” 路老板暗暗点头。 张一谋在雅典八分钟上的表现过于堆砌民族元素和色彩，看样子是想换个思路，走一些和国际化结合的路线。 不能说错，但能把霍廷霄这样的美术指导留给自己也是极好的。 “成了，晚上我请他吃饭，彻底定下来。” “好！” 田状状轻轻吐出口烟气：“言归正传吧，如果真的要找歌剧舞剧团，还是请张校长出面。” 歌剧舞剧团相比前两者更加综合和国际化一些。 除了歌舞剧团外，还有民族乐团、交响乐团和舞美制作部门，完美符合奥运会开幕式的舞台专业要求。 关键的是该团的中外融合做得比较好，既有《白毛女》这样的民间经典，又有《孔子》这样的古典舞剧。 其中，《孔子》后世应邀在欧美访问演出时得到盛赞，在美国林肯中心加场三次，《纽约时报》称其为“中国文化名片”。 盖蒂图片社、百老汇世界等专业艺术媒体和当地华文媒体均给予了大量报道。 对于奥运会这样面对全球观众的文化盛会，需要这样能够把传统文化和西方审美意趣相结合的专业剧团。 路老板也笑道：“张校长，歌剧舞剧院是文华部直属单位，级别上讲跟你一样，要不请你老人家出面？” 北电是市属高校，行政级别为正厅，按理张惠军跟现场中影的韩山平一样都是正厅级。 但因为北电在艺术院校中的特殊地位，一把手校长高配半级。 而歌剧舞剧团是文华部直属单位，院长金威是副部级干部。 别看路老板家财万贯，蜚声亚太，又在各种国际电影节上露脸露腚的。 但在国内管本位的权力语境下，一个副部级的剧团团长，还真不一定就给你路宽面子。 本着同级别对话的原则，让张惠军出面邀请和介绍最妥当，不容易吃闭门羹。 这也是路宽要一直谋求个人声望和行业地位话语权的原因。 有些东西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这个社会就是看人下菜碟，必须有金玉其外的外在包装。 韩山平今天被几个老烟鬼带得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歌剧舞剧院有了，美术有了，舞美设计有了。” “剩下的技术人才你再想想看，今天在这儿能定的大家都帮你抓紧联系，过这一两天可能就都被挖走了。” 路宽皱眉沉思了几秒，他倒是想到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被李安挖走。 华裔女设计师林颖，后世2005年给李安做技术顾问。 “他？”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飞，其他人都不大熟悉。 “这位是？” 路宽介绍道：“林颖是林徽因的侄女，华裔建筑师。” “我在美国认识一个华裔服装设计师叫王大仁，他说在美国华人圈里，女明星参加奥斯卡或者富商巨贾的女儿出嫁，一般找王微设计婚纱礼服。” “德高望重的老人和名人去世，主家在追悼会上一般会请马友友拉大提琴。” 老韩比较传统，比较老土，闻言奇道：“追悼会拉大提琴作甚？” 董双枪笑着插话：“跟咱们吹唢呐一个道理！” 众人都哈哈大笑。 “那这个林颖呢？” “林颖师承她的大姨、姨父一家，在建筑设计和技术上造诣很高，美国华人圈里有设计花园景观、别墅豪宅的，一般人都请不动她。” “哦，华盛顿的那个越战纪念碑就是她的作品。” 林颖1959年生人，设计作品遍布美国各地。 耶鲁大学的“妇女桌”，田纳西的“儿童保护基金礼堂”，纽约的非洲艺术博物馆都很有名。 越战纪念碑当然是个中翘楚，她参加设计竞赛时还在耶鲁念大三。 董双枪一拍大腿：“这个行啊，赶紧联系！” 路老板想了想拨通了越洋电话。 “喂？路宽？” 王大仁还是美国的社交习惯，无论地位高低喜欢直呼其名。 “大仁，上次你讲的林颖，有没有途径帮我要个联系方式，我想邀请他参加奥运会开幕方案设计。” “真的吗！太好了。” 王大仁旋即关心道：“你身体没事了吧？我刚看到新闻。” “很好，放心。” “林颖好联系，我跟梁周洋是同学，她上周才来《vogue》找过我。” 路老板有点懵逼，但通过这个姓好像又联想到了什么：“梁周洋是梁思成的？” “梁思成、林徽因是她的曾祖父母，梁周洋喊林颖姨奶奶。” （左林徽因侄女-林樱/右林徽因曾孙女-梁周洋） 王大仁笑道：“其实你比我联系要合适得多啊！” “什么意思？” “梁周洋是你粉丝，非常崇拜你，她收集了你全套的电影dvd，光刚刚上映的《返老还童》就看了三、四遍！” 路老板哑然失笑：“好吧，还是请你要来号码，我亲自打电话邀请林颖。” “没问题，梁周洋会很开心的。” 梁周洋在后世算是小有名气，是元媛舞会的创始人，关键家族在北美华人中算是顶级的文化家族。 曾祖父是梁思成、林徽因，就不用多说了。 曾外祖父是物理学家、北平大学校长周培源，父亲梁鉴是中国青铜器文物保护专家、收藏家。 挂掉电话，屋里众人都含笑看着他。 韩山平开玩笑：“还是小年轻吃香啊，这怎么全世界都有你的女粉丝呢？” “不过也是巧了啊，你怎么就碰巧认识这个什么梁周洋的同学了。” 路老板站起身开窗通风：“美国华人圈很小的，越往上就越小，互相认识、联姻很正常。” “林颖如果肯加入，在技术上就不成问题了，顶级建筑师的工科水平都极高。” “特效团队我还是找威廉姆斯，加上补天映画的骨干就够用了。” 田状状提示道：“刚刚那个小伙子说《vogue》，你的服装设计和道具设计？” “对，我看看加利亚诺行不行吧，他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但是迪奥总监的事情又太忙。” 路宽心里还有一个隐忧，这个加利亚诺是个反鱿的主儿，后世2011年就因为反鱿言论被迪奥开除。 得预先提点一下他，别大嘴巴。 他突然又想到那位焰火领域的大师级人物：“蔡国强，各位有认识的吗？” 张惠军沉声：“蔡国强早年间在上戏学习过，但是95年就移民美国了，联系他我有个建议。” “什么？” “你跟威尼斯电影节的马可穆勒关系好，请他帮忙。” “啊？”路老板没搞懂张惠军的意思 “1999年蔡国强参加威尼斯国际艺术的双年展，也叫金狮奖，那一届的电影节主席就是马可穆勒。” “好，有人介绍就行，聊起来就方便许多。” 隔行如隔山，他在电影圈的名声再大，人家一个玩焰火玩到世界顶级的，也不一定能看得上。 路老板有些振奋地站起来踱步，从无到有，基本搭建起了一个骨架。 剩下的就是按需和按方案细节再去充实队伍。 张惠军突然道：“你的队伍里，我认为还缺了一个角色，一个很关键的角色。” 见众人看过来，他继续解释。 “你刚刚找的这些人，还是技术层面的居多，这是为了方案的可落地性，这是没错的。” “但是在核心创意上，只有你一个人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奥运会的受众是全世界的观众，说得下里巴人一些，你不但要面对自己人，更要兼顾外国观众。” 路老板笑道：“那我找一个外国的开幕式导演不就行了，让他给团队提供一个外国人的视角。” “也可以，或者找国外艺术院校和通俗剧团的成员，他们了解代表国外观众的审美意趣。” 韩山平提供了两个人选：“雅典奥运会的帕帕约安努，或者悉尼奥运会的博奇。” 田状状首先提了反对意见：“帕帕约安努不行，他是个玩儿先锋艺术派的，那表演我特么都看不懂。” 听老田自嘲，在场众人都是大笑。 这位当年的电影也是以晦涩难懂著称的。 他的《猎场扎撒》因为太过晦涩难懂给领导整生气了，批评他脱离群众。 还是时任文华部艺术顾问的荷兰纪录片导演伊文思给说话才过审。 结果他立马拍了个《盗马贼》，这回铁粉伊文思也顶不住了，晚上悄悄地和田状状说：没看懂，能不能再给我放一遍？ 。。。 “博奇也不行。”赵飞插话：“博奇应该被张导挖走了已经。” 屋里沉默了几秒，继续头脑风暴。 董双枪笑道：“那就继续往前数呗？04不行，00不行，96亚特兰大呢，拳王阿里点火也很震撼啊。” 路宽知道这位导演：“亚特兰大奥运会的确不错，这位米歇尔我算是打过照面，他是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艺术顾问。” 韩山平突然兴奋地一拍沙发：“这个米歇尔好啊，他了解咱们，了解中国文化啊！” “什么意思？” “1997年香江回归祖国，他是回归部分庆祝晚会的导演。” “79年设计师老人家访美，他被卡特聘请作为欢迎白宫欢迎晚宴的电视总导演，对中国非常熟悉。”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点头，这简直是绝佳的核心创意人员。 只不过这样的晚会大手子自己组队来竞标都够了，不一定能答应加入路老板的团队。 “我再找个备选的吧，加拿大的太阳马戏团。” 虽然名字叫马戏团，但太阳马戏团是明确抵制动物表演的剧团，风格涵盖戏剧、杂技、音乐秀等多个领域，风靡北美。 “金球奖之后的酒会上我认识了他们的导演德拉贡，我试试看能不能邀请过来。” “米歇尔和德拉贡，二者得一，奥运方案可定！” 一个好汉三个帮，路宽横空出世也才三、四年，即使在主业上狂飙突进，但各行业的人脉积累还不够。 五人又把各行各业的人才从头到尾都捋了一遍。 级别高的张惠军和韩山平去请； 社会关系复杂的董双枪去运作； 跟国内老一辈文艺圈有关联的，田状状去请，不行就请他老妈于蓝女士出面。 剩余的就是北美和好莱坞的艺术家群体，路老板自己出面联络。 其实，如果把前世的奥运会方案拿过来竞标，胜出的概率极大。只不过这一世的路老板也是有志于深耕电影艺术，走上大师道路的艺术家。 这种能够堂堂正正地跟老谋子、李安、陈开歌等人同场竞技的机会难得。 只有在这样大的外在压力和奥运会这样重要性的盛会给到的精神压力下，艺术家才能迸发出更多的灵感，进行更惊艳的创作。 相信如果能过了这一关，对于他以后的电影道路也具有无穷的裨益，也许能够真正地摸到通往大师的那道门了。 另外，前世的最终方案固然优秀经验，但那是艺术性和可落地两方面平衡的产物。 还有很多因为技术原因无法实施、或者有一定风险的创意，这一世有他这样的前瞻性视角在，完全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去加以改造。 这也是一条完全可行的路线。 3月15号，上映超过半个月的《返老还童》口碑和票房都继续发酵，在春节档外延续着大爆的态势。 国内票房报收1.3亿人民币，已经无限逼近几个月前《天下无贼》的1.4亿，也许周星池《功夫》的1.7亿记录也要作古。 这一世的国内大银幕数量增速极快，这也是造成同样的电影在这一世票房均比前世大幅度增加的原因。 同时，利用嘉禾的发行网络在香江、台湾和东南亚的票房报收6000万人民币，日韩报收600万美元。 北美市场票房数字走势强劲，但后劲不足。 在开画初期靠着路老板拿到最佳外语片，又在奥斯卡上谈笑风生的个人ip炒作，首周拿下1300万美元的票房。 但由于影片题材原因，对比武侠风格的《卧虎藏龙》最终1.28亿的票房，这一世的《返老还童》破亿无望。 即便如此，北美问界还是和米拉麦克斯、狮门商议，把宣传重心部分转移到了常规用户已超千万的mytube中去。 一方面节省营销成本，一方面尝试在新媒体渠道的电影营销工作。 从国内到国外，分众传媒、旅游卫视、博客网、豆瓣、问界视频、mytube以及狮门和米拉麦克斯掌握的电视台轮番轰炸，舆论武器声势震天。 配上柏林金熊、影帝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桂冠的威名，整个亚洲和北美都笼罩在《返老还童》的宣传攻势中。 即使没有纯商业片《异域》捞金，成本仅7000万左右的《返老还童》大赚已成定局，更别提还有衍生品和后续的dvd收益。 与此同时，问界控股成立后的精细化管理在成本节余上的提升巨大。 集团按照合理负债率融资交、建两家银行提供的大额低息贷款，全力推进嘉禾院线在内地的渗透。 如粤省的鹏城、羊城、珠海等地； 长三角的魔都、临安、姑苏、金陵、宁波等地，以及北平，都是重点发展区域。 虽然有了嘉禾这样的重资产条线，但目前财务压力不大。 特别是7月份既定的分众传媒在纳斯达克的上市计划，届时又有近4亿美元市值的股票在手，需要用钱随时向金融机构质押即可。 3月16号，在北平昆仑饭店举办完1.4亿票房庆功宴。 3月17号，路宽和周讯、刘伊妃、张漫玉三人又参加了旅游卫视《鲁豫有约》的节目录制。 半程庆功晚宴是为了宣传，上节目也是同样目的，同时也是为了路宽的个人ip炒作。 有鉴于此，刚刚就任常务副台长和节目总监的龙丹霓继续发力，从凤凰卫视挖来了《鲁豫有约》充实节目内容。 《鲁豫有约》是目前国内头部访谈类节目，在后世从凤凰卫视出走后加入了湘台。 在后世2008年湘台鼎盛时期，《鲁豫》收视率曾经一度在访谈类节目中登顶，超过《艺术人生》等央视主流谈话类栏目，潜力很大。 每一期的《鲁豫有约》都会确立一个主题。 比如上一期针对千手观音的《千手观音邰丽华的人生和爱情》，上上期的《单田芳的醒木》。 而路宽等人参加的这一期主题为《青年导演和他的电影女主角》。 节目移植到旅游卫视以后，龙丹霓向路宽汇报的过程中，针对性地做了一些流程细节上的改动。 《艺术人生》的定位是厚重、大气，那《鲁豫有约》就要真诚、接地气、个性鲜明。 邀请的嘉宾也多着眼于站在历史和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比如第一期的刘晓庆，争议缠身的杨钰莹等。 打个比方。 《艺术人生》曾经采访过冯小钢，当时裤子的母亲去世刚刚三天，但是节目组没有拿这个做噱头去催泪和提升节目效果，很博好感。 但是《鲁豫有约》的风格是私人对话，只要不违反公序良俗和法律法规，荤素不忌。 比如今年开年刘晓庆上节目，龙丹霓等领导就授意陈鲁豫提到偷税补税、出狱、给刘滔等人做配的事情。 当然刘晓庆也非常大气，她也很愿意通过这样的渠道发声，表达自己的悔过和从头再来的意愿，这是双赢。 也只有这样，旅游卫视才能把这档节目做出圈，在访谈类综艺上击败湘台的《杨澜访谈录》。 她出生北平西城，父亲是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主持人，母亲是孟加拉语主持人，从小言传身教，2001年出道。 看节目名字就知道，这是一档带有明显个人风格的访谈节目，陈鲁豫本人的权力是很大的。 后世的《鲁豫有约》中，对于选题，她是具有一票否决权的。 甚至很多嘉宾人选，都是她和朋友闲聊或者化妆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个电话搞定。 旅游卫视引进她，也答应了这些个人待遇要求。 2006年，国内光线传媒曾推出“中国最具价值主持人”排行榜，陈鲁豫以三亿元名列前三甲。 同年，《时代周刊》把《鲁》评为15年来中国最有价值的电视节目之一。 几人正在后台沟通大概的访问范围和要点。 转到旅游卫视，节目从录播变成了直播，大大增强了随机性和趣味性，也对嘉宾们的临场应变提出了更高要求。 同时，看乐子的观众也趋之若鹜，这是双刃剑。 因此在节目之前，嘉宾和节目组的沟通就很重要了。 这其中，陈鲁豫发挥着关键作用。 陈鲁豫一向很自信能够应对每个嘉宾。 她之前采访过国士无双袁隆平老先生，采访过周星池、巩莉、李莲杰、梅燕芳等人，都驾轻就熟。 直到今天她遇到了路老板，和他的三个女主角。 “路导，你的感情问题和外号，方便提吗？” 陈鲁豫一脸真诚，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家电视台的话事人是谁。 主持大咖嘛，龙丹霓还是好不容易从凤凰台和竞争者湘台把她挖过来的。 进入工作状态，在她眼里只有路宽，没有路总还是什么路老板。 路老板一脸真诚：“你是说天才导演吗，还是算了吧，怪难为情的。” 张漫玉和周讯都轻笑起来，只有小刘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陈鲁豫抿抿嘴：“就是，关于你个人感情的一些绯闻轶事，你觉得有没有挖掘或者是澄清的必要？” “陈主持，说实话我对这些问题有些羞于启齿，我大学还没毕业，还没谈过恋爱呢。。。” 青年导演一副懵懂的模样，陈鲁豫看得有些晃神，心惊于他的脸皮之厚，又不好直接揭穿。 “好吧。” “伊妃呢，方便吗？” “我也没有大学毕业，我也没谈过恋爱。。。” 陈鲁豫看着两张长相不同，表情一致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悠，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但小姑娘总归是好突破一些的吧？ 今天的节目效果就出在你这里吧！ 周讯和张漫玉当然都无所谓。 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男星收割机的外号，一个是单身离异状态，有些中年知性女人的看破世俗。 “好的，那在电影方面，考虑到宣传目的，我们会重点聊一下《返老还童》。” “但是考虑节目主题，之前的《小偷》和《异域》也会提及，聊二位在拍摄的时候与导演之间的幕后故事，没问题吧？” “可以。” “没问题。” 陈鲁豫又翻了翻手里的材料：“那好，我们准备二十分钟开始。” “对了，路导你头上那个纱布。。。” “不影响节目吧？” “那倒不会，我担心影响你的形象。” 路老板笑道：“那没事儿，我形象也就那样儿。” 陈鲁豫转身翻了个白眼，刚刚在那儿装蒜，现在倒知道自嘲了。 头上这纱布肯定不能拿啊，他还得借着这个事儿把唠叨两句自己的遭遇呢，加深一下盖楼是知恩图报的这个逻辑。 尽一切可能洗刷三年后可能遭到的猜疑。 “灯光？” “就绪。” “舞台？” “就绪。” “话筒声音调试？” “没问题。” 龙丹霓在后台下达指令：“鲁豫，十秒后开始收音，做好准备。” “好的龙姐。” 旅游卫视北平制作中心的演播室大厅，摆着一张带着弧形的黄色沙发，陈鲁豫坐在一侧。 一阵背景音乐响起，节目开场，陈鲁豫走到舞台中间。 “我是一个影迷，但老实说2002年以前已经很久没进过电影院。” 顶着2024年巴黎奥运会发型的陈鲁豫笑道：“为什么说是2002年呢？因为2002年国庆那天我陪着家人去了趟电影院，看了一部名叫《爆裂鼓手》的电影。” “电影的导演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要嘉宾，路宽先生，以及跟他合作过的三位女主角，大家欢迎！” 路宽四人在现场观众的掌声下走进来，继而观众微笑、打招呼致意后坐下。 距离陈鲁豫由近及远，依次是路宽、刘伊妃、周讯、张漫玉。 路老板今天穿得比较休闲，牛仔裤和浅蓝色衬衫。 身边的小刘穿着白色蕾丝v领衫和浅卡其的短裙，温柔娴适。 观众席的老母亲看着她雀跃的表情无奈，刘伊妃你能不能克制一下！ 北电第一深情：不能克制，都一星期没见到洗衣机了！ “好，欢迎四位。” 陈鲁豫介绍道：“相信今天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对这四位不陌生。” “但按照开场惯例，我们还是看一段vcr。” 旅游卫视后台，龙丹霓询问着实时的收视数据。 “索瑞福给的反馈，在4.2%左右，龙导。” “好，不错。” 去年的《超女》决赛收视率狂飙，但访谈类综艺节目的天花板不高，即便是《艺术人生》也就2%-5%左右。 屏幕亮起，是路宽出道以来四部电影的女主高光时刻。 《鼓手》中的周杰仑和刘伊妃的分手戏，无语凝噎，决绝离去； 《小偷》中周讯梨花带雨，拉着小彤的手嚎啕大哭； 《返老还童》中40岁的李明和张漫玉激情拥吻，戛纳影后绽放着知性美丽。 《异域》中刘伊妃持枪杀怪，持靓行凶。 还有一段枪械训练的花絮。 四部电影，将现场的路宽影迷，三位女明星的影迷都拉回到了逝去的三年时光。 特别是刘伊妃。 精心安排的顺序，将她的两部电影一头一尾剪辑放置。 现场和电视机前的粉丝们看着15岁的她在《鼓手》中的稚嫩，17岁的她在《异域》中的飒爽都颇为感动。 特别是刘晓丽，当她以一个旁边者的视角坐在观众席里，听着周围茜茜粉丝的尖叫激动，心中感慨不已。 vcr结束，现场一片掌声响起。 陈鲁豫访问风格独特，有些问题可能会比较尖锐。 因此开场通常先从一些比较轻松、大众熟知的话题入手，与嘉宾展开初步交流，缓解嘉宾的紧张情绪，营造融洽的访谈氛围。 比如询问嘉宾最近的工作动态、生活中的一些趣事：“路导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们观众聊一聊。” 路老板恍若不知地摸了摸头上的小纱布：“哦，上周我去蓉城找樊建川馆长谈电影道具的事情。” “在他办公室喝到武川水磨产的一种黑茶，非常特别。” 他顿了下，对着观众和镜头笑道：“不是广告啊，但是大家有喜欢茶的可以关注下。” “正好当时接受了奥组委的委托，作为定向单位参与开幕式方案的竞标工作，就顺势去采风。” “很不巧地车辆刹车小些小问题出了车祸，幸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呵呵。” 一边的小刘至今听着还有些后怕。 想起那一天，他六个小时都没能清醒时自己的绝望。 “伊妃？伊妃？” 小姑娘“啊”的一声抬头，是陈鲁豫cue到了她。 “听过当时你也在现场是吧？是什么感觉当时？” “嗯。。。挺意外的吧，我和问界有一档田园主题的综艺节目要合作，因为路导又要忙电影，还有奥运的事儿，我们就主动配合他的时间。” 观众席的杨思维看着她脸不红心不跳、自然地吹牛撒谎的样子，心里暗暗点头。 有你身边那个男人的一成功力了。 “当时我是和经纪人小杨一起去的水磨镇。” “到的时候是上午八点半。” 陈鲁豫笑：“记得那么清楚。” “对啊，因为前一天我们约的时间就是八点半，所以。。。” 她心里一顿，突然回想起那一天路宽的异常。 以往约着见面，以他随性的性格很少讲明精确时间，那一天她还纳闷怎么跟安排任务似的？ 节目在直播，她的思绪一带而过：“到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那一幕，非常震撼、慌张。” “可以给我们讲讲后来的故事吗？我看路导的影迷还是比较关心的。” 刘伊妃笑道：“也没什么啦，多亏了水磨镇小学的老师同学、乡亲们一起把他拉出车送到了医院。” “检查下来也没有什么重大外伤，就是额头有个小口子，只是一直没醒，后来才转危为安。” 陈鲁豫笑道：“看样子还挺惊险的哈，我们也都知道后来路导开了个记者会，决定把《塘山》的纯利润拿出来做慈善。” “路导，说说你当时的想法。” 路老板一副后怕的沉痛的模样：“我是信道教的，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 “《太上感应篇》里开篇有一句话，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陈鲁豫吃惊：“你还是有宗教信仰的哈，给观众们解释一下。” “意思很简单，类似佛教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嘛。” “因为当时真的很危险，在医学上，一般昏迷超过6个小时还不醒可能就比较严重，可以判断为一些重症了。” “所以我对武川的父老乡亲们很感激，当地又是地震带，和我正在拍的《塘山大地震》有关联。” “一来二去，我就下了决心，当是我报恩了，是当地的乡亲们给了我这条命，呵呵。” 观众席开始鼓掌，电视机前有没关注过这段故事的也摸清了来龙去脉。 一个自洽的逻辑闭环，以电视影像作为存储介质，在三年后将会被拿出来反复播放。 世人将感慨命运的神奇，却不知他当初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知妻美刘锵东，稍逊一筹路老板 陈鲁豫继续下一个话题：“好，那我们回到今天的主题，正在热播的《返老还童》。” “这里也给路导和剧组打个广告哈，欢迎大家去电影院支持这部柏林金熊奖作品。” 她开始流畅的口播。 “同时，大家拨打屏幕上的电话或编辑观后感发送到节目官方博客，有概率抽奖获得李明和张漫玉手办一套！” “此活动在博客网和豆瓣同步进行！” 陈鲁豫转向张漫玉：“漫玉姐你好。” “你好鲁豫，又见面了。” 《鲁豫有约》此前是凤凰卫视的节目，她并不陌生。 陈鲁豫惊奇道：“漫玉姐，感觉你这次来，普通话都标准好多啊。” “是的，接了这部电影的第一件事，路导就给我找了一个普通话老师。” 戛纳影后扶额：“想要驯化我的舌头真的很难，还好最后达到了导演的标准。” 陈鲁豫问题尖锐：“路导给当时刚刚戛纳影后的演员提这样的要求，会不会担心她不配合？” “或者说，我们看到很多电影花絮中港台艺人的口音都很不标准，似乎对电影没那么大影响？毕竟可以后期配音。” 路老板摇头：“两个问题。” “第一，这部电影是现场收音，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后期配音。” “第二，演员根据剧情需要，熟练掌握台词的语言特点，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我在金球奖颁奖礼结束遇到罗伯特德尼罗，大家肯定都熟悉他。” “他为了演电影熟练掌握了英格兰口音、爱尔兰口音甚至是诺森伯兰郡口音，年轻演员应当学习这样的敬业精神。” 刘伊妃好奇：“诺森伯兰郡口音是哪里？” “英格兰东北部的乡下。” 路宽笑道：“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东南亚华人为了讲好中文拍电影，专门跑到苯山老师的老家大城市铁岭去学东北话。” 他又看了眼隔着两个人的张漫玉：“漫玉姐非常职业，我提了要求，她百分之百完成任务，能同这样的演员合作非常开心。” 观众席鼓掌，张漫玉的影迷高举着应援氛围牌，屏幕前无论是路老板的粉丝还是张漫玉的粉丝都很开心。 有价值、有咖位的人互相肯定，一起拿出成绩来是会给崇拜者提供爽感的。 陈鲁豫把话题引到周讯身上：“周讯呢？” “我们都知道你跟路导很早就认识，关系不错，你们在工作中的氛围。。。” 讯哥儿操着一口公鸭嗓子：“很差！他工作的时候脾气非常差！” 观众笑着鼓掌，喜欢直播里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直白。 路老板佯怒：“讯哥儿，想好了说啊，我明年还准备找你拍片呢。” “讯哥儿？”陈鲁豫好奇：“这个外号有没有什么由来？” 路宽解释：“周讯的性格很好，大方直率，我们处得跟哥们儿一样，就这么来的。” “伊妃呢？这三位‘路女郎’里，你的年龄最小，但是有过两三次合作了。” “聊聊你对路导的看法？” 小刘抿嘴笑道：“我同意周讯姐姐的看法，路宽。。。路导工作中和生活中是两个人几乎。” 陈鲁豫好奇，现场和屏幕前的观众更好奇。 这就是访谈类节目和追星的乐趣所在，能去深度地探究偶像的多面。 刘伊妃一不留神说秃噜嘴，皱眉有些为难。 他生活中？ 一想到缺点，刘伊妃发现自己成语的词汇量暴涨，让她现造都能造得出来。 好色放荡、谎话连篇、厚颜无耻、工于心计。。。 这是能说的吗？ “路导生活中非常自律，有时候约好了谈剧本，我8点到地点，他正好从外面锻炼回来。” “就是很早你知道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听着小刘的阴阳，路老板有着影帝级的表情控制，微笑着看她一眼。 “哪里哪里，我早晨锻炼也不是很多。” 都是夜里锻炼的，主要项目是腰腹力量和括约肌。 “还有路导的生活作风都比较简朴，平时没有特殊情况都在家里吃，很勤俭节约。” 嗯，勤俭节约，家里请的是国宴大厨，出门必住顶奢酒店。 周讯知道内情，在边上听得想笑，出于职业演员的素养，也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陈鲁豫听得一头雾水，感觉今天的访谈有些脱轨，又把话题找回来。 “那工作中呢，你和路导有过两次大银幕的合作了，感觉如何？” 谈到这个话题刘伊妃有些正色：“严格，非常严格。” “我在拍《鼓手》的时候还完全是个新手，我的戏份如果按照正常进度一周就能完成，硬生生地拍了一个月。” “导演的要求几乎精细到每一帧，精细到下一秒你的眼泪应该掉下来，下一秒应当吞咽口水让喉头滚动这样的细节被捕捉。” 陈鲁豫惊叹：“哇，原来这就是金狮奖、金熊奖导演的片场。” “我妈妈当时一直陪着我，她就每天给我数又被骂哭了几次，最多的一天。。。好像一天哭了五六回吧。” 全场爆笑加鼓掌，电视机前的茜茜粉丝暴怒，准备登博客出征一波。 陈鲁豫cue到台下的刘晓丽：“刘妈妈，当时会心疼女儿吗？” 刘晓丽接过话筒，姣好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中间，屏幕前的观众好像更加兴奋了一些。 “会的，但我有个原则，在她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插手，下了戏可以安慰她什么的。” 龙丹霓看着现场观众好奇刘晓丽的反应，提示陈鲁豫延续话题。 陈鲁豫耳返里收到后台的提示，让她在刘伊妃和刘晓丽身上多着墨，迅速抛出支线：“刘妈妈好年轻啊。” “哈哈，是的，我们在外面，有很多说是我姐姐的。” “其实我们家，我是最丑的一个。” 陈鲁豫憋了尼玛十分钟，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真的吗？我不信！” “路导，你看呢？” 路老板听得一愣，十分钟之后进入中等难度了？ 这问题让我回答个毛。 “真的。”路老板补刀，每日一气刘伊妃。 “刘阿姨在剧组拿出过他们的全家福，小刘的确。。。稍逊一筹。” 张漫玉笑着插话：“路导，这样很不绅士哦，我觉得茜茜是我见过这个年龄最漂亮的女孩子。” 周讯附议。 现场气氛很好，大家也都没觉得有什么，这个时期的内娱访谈都很野，嘴里直接“他妈的”的嘉宾都一大堆。 小刘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这话本来还是她自己自嘲的。 但从从洗衣机嘴里听到这个“稍逊一筹”怎么这么气人呢！？ 十七岁少女觉得自己快憋出乳腺结节了。 她隐蔽地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的洗衣机。 “是啊，我平时穿私服真的蛮土的，路导总是说我是村姑。” “哦对了，我们《诛仙》剧组的兵兵姐姐特别有时尚范儿，路导这样具有美学眼光的导演还是很欣赏她的。” 周讯深呼吸一口气，死命憋住。 坐在vip观赛区，看刘伊妃吃醋怼洗衣机，还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这可是直播啊！ 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她都不会笑。 陈鲁豫心中暗爽，就知道话题度要出在这小丫头身上。 我还当你们都是外教部发言人呢，一个个滴水不漏的！ 后台的龙丹霓也神情古怪，心道这刘伊妃真不像别的明星啊，自己说自己土，还报仇不隔夜。 节目效果出在路老板身上，龙丹霓知道他是不会生气的。 被人当着面说洗衣机都付之一笑的人，还是很有自娱和娱乐精神的。 刘晓丽和杨思维面面相觑，都想抚额长叹。。。 孩子大了，不好带了。 刘伊妃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或者会引起观众什么样的猜测。 口直心快，说完自己爽就完事儿！ 放下个人素质，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享受缺德人生。 大不了让人家看出来自己喜欢洗衣机嘛，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甚至。。。 她想起刘晓丽教她的：名不正则言不顺。 要不然，等自己到了十八岁生日，直接面刺洗衣机逼他表态？ 访谈因为一些“私人恩怨”稍微有些歪楼的意思，但吃瓜群众们可是看爽了。 天才青年导演和当红小花之间的关系。。。 好像有些微妙啊？ 卓韦在博客网的专栏账号下留言暴增，都是催他扒一扒路老板私生活和跟刘伊妃关系的。 娱乐圈嘛，出来混就要有被大众消费娱乐的自觉。 这方面显然路宽和刘伊妃是合格和合拍的，都不是太关注自己风评和人设，有些被动自黑的意思。 比如小刘后世坦言自己是女吊丝、神仙姐姐是通告发多。。。 当然宋诅德那样的恶意网暴除外。 只是刘伊妃不清楚路宽对范兵兵的安排，刚刚的醋言醋语可能无意间打草惊蛇。 职业冷面不笑匠周讯硬生生地憋住了，职业主持人陈鲁豫看到了节目效果，决定继续进逼，消费一下路老板。 反正也是你自己的电视台，今天的节目主题就是你，你不牺牲谁牺牲？ “路导，你今年是23岁对吧？北电大三在读。” 路老板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小刘，根据自己对她的了解，应该已经气入膏肓了吧！ 如果不是在直播，也许刚刚已经一肘子上来了。 “没错。” 陈鲁豫笑道：“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啊，就是你坐在这儿，或者平时出现在媒体上，总是。。。” “总是感觉你的年龄是超出这个数字很多的，当然不是指外表哈，外表还是很帅气的。” “就是怎么说呢，就是让人觉得你非常成熟，和年龄不符的成熟，不知道三位女士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张漫玉笑道：“说实话，我感觉他跟我前夫很像，一拍起电影来就跟疯子一样。” “生活中我倒不大了解，但是这个感觉我确实也有。” 周讯心道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啊。 “2001年冬天，在无锡《射雕》剧组我第一次见到路宽，除了第一面我还当他是个刚刚入行的小伙子。” “从第二面开始我就一直把他当同龄人看，真的，特别神奇。” “伊妃呢？” 小刘当然也有这样的感觉。 柏林影展直播时，那条说“路宽看起来和三十九岁的张漫玉更契合”的弹幕她也点赞了。 “有的，我没感觉他只比我大五岁。”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相处模式问题，他在片场他是一个严师，给我留下了刻板印象。” 路宽调了调耳麦：“这个其实跟我的生活经历有关吧。” “我从小在山上长大，茅山跟终南山上一样，有很多避世隐居的人。” “有时候跟这些看破红尘，大彻大悟的隐士学到不少东西，呵呵。” 从路老板出名之后，不是没有扒过他过往经历的人，但除了知道之前做过道士外一无所获。 本体的师父早已仙逝，只有一个庄旭算是亲人。 反正现在就任他信口胡编好了，也没人知道真假。 “原来如此。” 陈鲁豫又环视三位女演员：“路导，刚刚是三位女士评价你，现在你也给她们做一下评价吧。” “什么方面？” “你是业内有口皆碑的善于调教演员，帮助年轻演员成长的导演，就评价一下。。。” “演技方面吧，好不好？我们要听实话，不要怕得罪人。” 陈鲁豫转向台下，会意的观众们立马起哄叫好。 包括电视屏幕前的节目粉丝，大家看鲁豫不就是看她的直白嘛，特别是让嘉宾下不来台的时候。 这题其实对路老板没难度，张漫玉和周讯夸就好了嘛，小刘说她演技不好她一向是不介意的。 “漫玉姐的演技不用多说，表演细腻且富有层次感，角色的塑造能力很强。” “最难得的是能掌握多种表演风格，喜剧、悲剧、文艺片、动作片都能驾驭，非常优秀。” 观众们鼓掌，张漫玉也很有节目效果地走过来同他拥抱致意。 “感谢《鲁豫有约》啊，路导很少这么夸人嘅。” 刘伊妃：同意！他拍电影天天骂人！ 陈鲁豫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那同巩莉比呢？这两位都是在国际电影节斩获影后殊荣的优秀华人女演员。” 观众们掌声更盛。 路老板沉吟两秒：“巩莉是日出海面的沉静壮阔，张漫玉是月洒香江的婉约幽静，风格不同。” 鲁豫追问：“路导有些耍滑头啊，这两位互相的优劣势呢？” 这点小陷阱当然不能叫路老板为难：“巩莉的演技厚重深沉，是古典的佳作，这点比漫玉姐强。” 旋即又话锋一转：“但是漫玉姐胜在自由随性，是偶得的妙章，这点又比巩莉强。” 刘伊妃静静地听着这些溢美之词，好希望有一天他也能这么评价自己。 “只能说各善其场，是每个导演都喜欢的演员。” 周迅对鲁豫笑道：“你别问了，他不会给你想要的节目效果的。” 众人都是鼓掌大笑，龙丹霓在后台监测的收视数据也突破了7%。 这一期的嘉宾话题度、咖位、人气都极高，访谈类综艺想要维持这样的高水平收视数据是不容易的。 “我呢，快夸夸我也。”周讯主动请缨。 “讯哥儿是个可以给导演灵感的演员，因为非科班的出身，她的表演就像雪泥鸿爪，不留痕迹。” “这跟她的个人性格也有关，感情丰沛，一点就着，她的神经类型是典型的沸点很低那种，非常剔透。” 周讯笑骂：“你这是变着法儿说我是神经病啊？” 男星收割机是表象，感情热烈丰富是内在，乐于爱人和接受爱，让周讯这样的体验派演员如鱼得水。 观众们都笑着鼓掌，很期待他会怎么评价刘伊妃，特别是电视机前千千万万的天仙粉。 黑洗衣机作风浪荡是一回事，尊重他在导演艺术上超人的专业素养是另一码事。 大家都很期待他对之前一直说的天赋平平、尚需努力的刘伊妃的评价有没有改观。 一个金狮奖、金熊奖、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导演的论断还是颇具公信力的。 鲁豫点题：“还有伊妃，路导和她从2002年，几乎是15岁不到就开始合作了，应该很了解她了吧？” 小刘心里有些紧张，她知道《天才枪手》每天拍好的成片一般都是要发给他把关审核的。 不知道路宽会怎么评价自己现在的演技。 “刘伊妃。。。” 路老板沉吟了两秒：“就我个人而言，历数国内外，近代到现代的所有顶级演员，基本都具备一些特质。” “扎实的表演功底，高度的敬业精神，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和出色的个人魅力。” “刘伊妃坚持不懈地出了近三年的晨功，无论在台词发声、肌肉控制、表情塑造上，都可以说具备了扎实的表演基本功。” “在敬业精神上，我合作过的演员里，即便李雪建和冯远争两位老师在这一点上都对她非常认可。” “至于出色的个人魅力，这一点相信她博客网上数以千万的粉丝能够说明问题。” 刘伊妃听他说完前三点已经有些心旌神摇了，这是她可以预见的、能够得到的最期待的肯定。 因为这是来自他的肯定。 路宽顿了顿：“至于说想象力和创造力，我想她还需要更多的生活阅历来支撑。” “就像我们做导演的一样，没有艺术积累、美学积累就没有妙手偶得的灵光一现。” 陈鲁豫觉得他说得还不大透彻，追问道：“路导，我们都听说您在电影拍摄中指导和教授伊妃演技的事儿。” “作为她的半个师傅，请问您对她的最高期待，未来能够走到哪一步？”路老板看着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笑道：“刘伊妃是一块璞玉，现在来看，她完全拥有成为世界顶级演员的潜力，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希望她能如愿。” 现场听取哇声一片，屏幕前的刘伊妃粉丝也是与有荣焉。 即便这位天才导演的评价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也算是很高的褒奖了。 刘伊妃抿着嘴笑，回想这三年多时间，其实她极少听到路宽会夸奖自己。 生活中是善意的调侃，片场上是无情的打击。 现在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表达对自己的认可，小姑娘心里极为熨帖，瞬间感觉斗志十足。 我一定要拿个影后，向世人证明你的眼光没错！ 周讯一边姨母笑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们俩师徒拥抱一个吧，鼓励鼓励茜茜！” “好！” 现场观众不乏起立鼓掌的，应该都是看热闹的，刘伊妃粉丝都在大骂洗衣机无德小贼，又要抱我家茜茜！ 陈鲁豫也笑着鼓掌：“来吧，世界级导演给我们伊妃一点绅士的拥抱鼓励。” 在直播里小刘还是比较矜持的，社交礼节性质的一个拥抱，又背对着观众在路老板耳边轻轻撂下一句话。 “别以为夸我就能抵消稍逊一筹，我记住了！” 嘿，还挺记仇！ 路老板好想慨然长叹，说不定自己也要步了东子的后尘。 就像前世的不知妻美刘锵东一样，也许在不久后的互联网时代，稍逊一筹路老板也会成为网络名梗。 一个小高潮过后，陈鲁豫似乎是尝到了敏感话题的甜头，继续对着很有娱乐精神的路老板进攻。 她话术不停：“刚刚我们三位女嘉宾都提到您，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请问在感情方面。。。” 她话还没说完，底下就是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随即又都哄堂大笑起来。 谁不闻洗衣机之名？ 如果问界视频在直播，这会儿的弹幕量应该达到顶峰吧。 路宽耐心地听完她被打断的问题。 “在感情方面你的倾向，就是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她说着说着转向镜头笑：“这可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青年导演啊，我也是为电视机前的女性观众们问的。” “毕竟现在你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数量庞大的影迷。” 刘伊妃：感情方面的倾向？你不如问他的生物习性更准确一些，他有什么感情。 路老板沉吟了两秒，凝神思考。 思考怎么以正当的视角和口吻，把自己洗衣机的不佳风评稍加遮掩。 “其实。。。我是一个比较在乎灵魂契合的人。” 柏林影帝端坐在那里，以往发散的浪子气息陡然间收敛许多。 只不过仅这一个开头，就差点把身边坐的三位女演员搞得同时翻起白眼。。。 “作为文艺工作者，特别是导演这一行，长期和文艺作品、艺术元素打交道，就会特别需要乍现的灵感。” “我说的灵魂契合，就是倾向于和能够在同一层次进行艺术交流，打开我灵感阀门的伴侣。” 陈鲁豫听他说得含糊，继续追问：“这说的有些虚幻，有些阳春白雪了，能不能跟我们深入解释一下？” 小刘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忍住了没有侧头去看他，怕自己忍不住一肘子上去。 “举几个例子吧！” “但丁大家都知道，他的《新生》的创作就是以一见钟情的贝阿特丽切为蓝本。” “贝阿特丽切在《神曲》中更是被塑造成引导但丁游历天堂的重要角色，是一个被注入感情的文学意向。” “法国作家普鲁斯特，他的《追忆似水年华》就是根据女仆塞莱斯特的一些举动、神态得来的。” “还有德国作曲家舒曼，他的《蝴蝶》、《狂欢节》都是以妻子克拉拉为缪斯，去融入爱慕和欣赏，再赋予作品以魅力。” “还有跟我们导演相关的印象派的大师们，比如毕加索，他很多的作品像《哭泣的女人》里都有灵魂伴侣多拉玛尔的影子。” 陈鲁豫听得愣住了，现场的观众们也听得愣住了。 不是，哥们儿？ 你这一副凝神皱眉，艺术气息发散的模样，难道过往的洗衣机风格都是表象？ 一个顶级艺术家在寻找同自己灵魂契合的女神缪斯，才是你风流掩盖下的真相？ 张漫玉对他了解最少，已经有些动摇了。 周讯：不确定，再看看。 刘伊妃：胡扯！你们都被他骗了！ 路老板看着陈鲁豫有些接不上话还在暗自得意，突然听到身边的小姑娘发声。 “路导说的事儿我也有些感触。” 见大家都朝她看来，金球奖之后潜心钻研过印象派的小姑娘也学着柏林影帝举例。 “路导提到了印象派的毕加索，我想到了印象派的创始人和代表人物莫奈，他也有自己的缪斯。” “他画过《散步：撑阳伞的女子》，画的是他和妻子卡米尔的婚后生活。” “《捧紫罗兰的卡米尔》，画的是卡米尔第二次怀孕的温馨。” “《红围巾：莫奈夫人画像》，莫奈画这幅画用了十年，原型依然是他的妻子卡米尔。” 小刘顿了顿，想到那次深夜里看到这一段故事的感慨。 “还有最后一幅《临终的卡米尔》，1879年他的妻子罹患盆腔癌，这是绝笔之作。” “此后他的画作里就鲜有人物出现了，即便是晚年所画的《睡莲》，也是亡妻卡米尔的化身。” 全场观众被她的叙述带进了一代印象派大师与缪斯的佳话中去，听得唏嘘不已，都为当红小花的艺术素养鼓起掌来。 小刘话还没有说完，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画龙点睛般地给路老板提出个难题。 “路导，我觉得莫奈这种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只画一个女人的艺术家，应该更为纯粹一些，你看呢？” 路老板侧头微笑着跟她对视了两秒：“不错，小刘的艺术修养很高，这也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陈鲁豫心里窃笑，今天的节目效果真是拉满，不愧是采访牛逼症啊！ “看来我们两位北电就读的文艺工作者们的艺术素养都很深哈，感谢路导和伊妃为我们解惑！” 台下一片掌声，幕后的收率也狂飙到了峰值。 这一期《鲁豫有约》很快结束了。 观众们度过了愉快的一个多小时，看到了镜头前风光无限的女明星们在片场的各种辛苦、心酸； 看到了人前潇洒恣意的青年导演工作时的暴戾乖张； 还看到当红小花刘伊妃和某洗衣机之间的微妙关系，引吃瓜群众遐想，让茜茜粉丝抓狂。 无论如何，年初刚刚迁居旅游卫视的这一档《鲁豫有约》凭借最高瞬时7.8%的收视率站稳了脚跟。 有希望成为旅游卫视的另一张综艺名片和宣传机器。 做完节目，阿飞载着众人回到四合院。 路老板在书房审阅《塘山大地震》的初稿，小刘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啃着苹果。 上节目怕水肿没吃晚饭，每当那个时候看着大快朵颐的路宽她都恨得牙痒痒，女明星真命苦！ “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我要工作了。” “你工作就是咯，我又没打扰你。” “你家这个院子又大又好，我们家的稍逊一筹嘛。” 路老板心里哂笑，故意没理睬她，在剧本初稿上圈圈画画，恍若未闻。 小刘皱着琼鼻，目光不善地看着他的侧脸，工作中的洗衣机还是挺吸引她的。 她从书架上挑挑拣拣拿了一本书，一屁股坐到路宽对面。 路老板看了看表：“这都9点了，你今晚是想赖在我在这儿还怎么的？我可担不起这责任啊。” 小姑娘也恍若未闻，翻开手里的《屠龙》第一页，《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刘伊妃本来就是想捉弄他一下，故意读得很大声，没想到看着看着觉得还挺有意思。 “读啊？怎么不读啦？” 路宽没有抬头，只听见对面沙沙的翻页声，好奇地瞅了她一眼。 “嘿。” “啊？” “装呢在这儿，看得懂吗你？” 刘伊妃懵懂地抬头，光洁的额头微皱：“有的地方不懂。” 这还真不是路老板看不起她，《屠龙》你要是乍看就讲出个一二三四五，那我这问界总裁的位置让给你坐！ 小姑娘指着他标注的几行小字：“这里什么意思？” 路宽扫了一眼，是自己的写的“市场细分与目标客户定位”。 “书里对当时社会各阶层的分析，就是企业对市场用户群体的分析。” “比如你的海底捞火锅，主要的目标消费人群是哪些，按照客户群体针对性投放不同的广告渠道、设置菜品。” “针对目标客户的特点和需求来制定营销策略和产品定位，集中资源满足目标客户的需求，提高市场竞争力。” “这就像革命中要明确依靠谁、团结谁一样，企业要明确自己的核心客户是谁，以及如何满足他们的需求来实现自身的发展。” 刘伊妃听得似懂非懂，觉得有些头绪，又纷繁复杂地缠在脑袋里理不清楚。 她继续往下翻，看到《屠龙》中对于团结盟友，敌友间界限区分的部分。 “那这里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不拘泥于简单的敌我之分。” “说的就是你跟韩山平、李守成、哈维的联盟呗？” 路老板挑挑眉：“哦？那你讲讲看。” “一个是内地电影体质的官方力量，一个是香江资本大佬，一个是好莱坞的幕后黑手。” 她开始延展自己的分析判断： “你和鹰皇的谢霆风有怨，但是用《鼓手》的成功打了鹰皇的脸，又用《小偷》和他们合作，化敌为友。” “你和韩山平一开始好像也不是愉快嘛，不然《鼓手》怎么会找于东呢？后来应该又是以利诱之。” “哈维，呵呵，跟你臭味相投，你让我在《异域》看片会上偷听他和汤姆克鲁斯的谈话，不就是想针对他们吗？” “现在哈维也是你的好莱坞代理人了，所有敌人好像都成了你的朋友。” 小刘双目清亮：“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儿呢，其实你就是用利益绑住了他们，对不对？” 路老板无语地看着她，在这儿给自己写黑历史呢？ “小刘啊，你知道的太多了，有一天你要是对我不利，恐怕我只能灭口了。” 刘伊妃对他的冷笑话不感冒：“灭我的口？呵呵，你的武力值对比我，还是稍逊一筹，懂吗？稍逊一筹！” 小刘拿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韩国人会感觉被冒犯的手势。 她突然出声：“我很好奇啊，如果这些人，比如韩山平，万一他不在位了，对你没有作用了，你会怎么办？” 小刘目光灼灼，她嘴上问的是韩山平，又何尝问的不是自己。 路老板避重就轻，抽出根烟在鼻尖闻着，冲他示意了一下《屠龙》：“你可以在书里找答案。” 刘伊妃突然想了一位故人。 “你当初入股红星坞，是打着教我表演的旗号，最后把所有人都成功踢出局了。” “如果韩山平对你没有作用了，换了一位新领导，那他的下场，应该会跟程敬非差不多吧？” 路宽眯起眼看着书房里的刘伊妃。 她坐在价值十几万的水晶吊灯下，像是电影中的一束顶光打下来。 电影中的顶光有很多效果，冷漠和疏离感是其中一种。 比如《银翼杀手2049》里的某些仿生人角色，顶光让他们的面容显得生硬冰冷，展现出角色之间那种无法轻易跨越的距离感。 眼前的刘伊妃虽然看起来仍旧皓肤如玉，娇俏可人，但却口出冒昧之语，没有丝毫怯懦地跟自己对视。 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但在对面的路老板看来却带着一种隐隐的疏离。 “你关心这些做什么，好好琢磨你的表演，做你的影后就是了。” “哼，你每次都这样，在红星坞也是，在金球奖那次也是，现在也是。”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答案，就打着我还小、我阅历不够的幌子来敷衍。” 小刘笑着站起身，骄傲的神情带着一种戳破他虚伪面纱的快意：“这书我拿走了。” “如你所说，你不告诉我的，我可以在书里、在你的批注里找到答案。” 路宽也微笑看着她，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微妙，好像《史密斯夫妇》中的场景再现。 他想到之前刘伊妃精准捕捉他回国的行程，在病床前稍微诈了一下没得出答案。 但以她今晚的表现来看，已经越发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姑娘了。 她一点都不笨，反而比很多人要机敏灵光得多，只是性格原因一贯的慵懒随意。 但在“改造”路宽的问题上尽心竭力，因此又往往表现出过人的急智。 兜里的手机震动，是恨女不成钢的刘晓丽。 小刘一看不知不觉都十点了，心虚地吐吐舌头起身拿起椅把上的风衣。 “喂，你不送我吗？”她看着又坐下埋头改稿的洗衣机很是不满。 眼里真是一点儿活都没有，还总裁呢，总菜吧！ 路老板抬头瞥了她一眼，无奈地盖上笔帽。 “悉听尊便。” 初春的北平乍暖还寒，晚上十点钟，胡同里人烟稀少，只有隐隐的野猫叫声。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拉长，走远。 刘伊妃突然出声问道：“那个多吉，我让思维联系他的家人了。” “嗯？” “我准备资助他上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你觉得怎么样？” 路宽笑道：“问界正在筹划一个助学的慈善项目，你可以加入进去。” “真的吗，那挺好的，那我就先关注下这个多吉好了。” “为什么？” 刘伊妃专心地踢着脚底的一颗石子：“他救了你啊。” “你知道吗，我昨天去夏师傅那里给你买梨膏糖，问了你的事儿。” “当时你做了好几次ct都看不出异常，全身上下只有额头和眉骨有擦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醒不过来。” 路老板被她的话又拖回了那个极其真实的梦境，甚至在心底里萌生了一个可怖的猜测。 会不会这一世才是梦境，眼前的刘伊妃、四合院，还有苦心孤诣经营出的大好局面，都会如雨雾雷电，梦幻泡影？ 他突然伸手按在刘伊妃肩膀上。 小刘话还没说完，被他的动作吓一跳：“怎么啦？” 路宽轻轻捏了捏她，感受着少女肌肉回弹的活力，有些安心地放手。 “没事，你衣服皱了。” “你继续说，那个老夏怎么讲？” 刘伊妃回忆道：“他说，你是魇住了。” “说是你自己没想通一些事情，思绪纷乱，所以心神不能安守于心。” 《灵枢本神》中提到“心藏脉，脉舍神”，指出心是藏神之所，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等都与“神”密切相关。 当一个人长期用脑过度时，会耗伤心神，使得“神”不能安守于心，出现神不守舍的状态，进而影响到整个人体的正常机能。 路老板心中哑然，这老中医有几分道行。 自己可不是心神不能安守于心嘛，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小刘突然拖住身边男子的手臂，眼神澄澈地看着他，神情认真而温柔：“你有事情可以对我讲的，不要闷在心里。” “我现在也懂很多啊，也许可以帮你排忧解难的。” “啊？没有。”路老板矢口否认。 “功成名就，一切顺遂，我能有什么事，呵呵。” 刘伊妃抿抿嘴有些无奈，不过她也没期望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真话。 “好了，我回去了。” “嗯，你慢点儿。” 料峭的晚风凛冽，路宽竖起衣领，在刘伊妃脉脉的注目礼中走远。 她脑海中浮现出在蓉城那一晚通话时，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带着逆光的忧伤背影。 昏黄的路灯下，暖色充盈他宽阔的后背，看起来。。。 像是《返老还童》中的李明走进了第三幕的柔光。 小姑娘不知道的是，他只是了却了心中的一桩大事。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抓内鬼 脱下外套，路宽在书房的剧本初稿前坐定。 他突然掏出刘伊妃此前给他绣的小香包放在鼻尖，清亮的薄荷味道提神醒脑。 面前刘恒提交的剧本稿纸上，已经满是他的修改批示了。 如果说前世裤子的大地震是改编自《余震》，那么这一世的路版《塘山大地震》的构思则来自于阿巴斯的《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讲的是1990年伊朗的7.3级地震。 主角得知曾拍摄《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的柯盖尔小镇受灾严重，便带着儿子布亚开着一辆黄色轿车前往灾区，去寻找在那部电影中出演的两位生死未卜的小演员。 这部公路片的剧情结构非常简单，是单线叙事。 主角一路上遇到了一家16口全部被倒塌的房屋压死的老妇人； 遇到地震中仍然保持乐观，失去了妹妹和三个外甥，仍在安装电视天线看90年世界杯的中年男子； 遇到了因为地震造成的动物异动，懵懂而开心地在路边捉蛐蛐的孩子。 总之，这部通过公路片叙述视角来体现灾难下的乐观主义、英雄主义精神的电影，是阿巴斯的一次艺术性创作。 因为剧情结构的原因，观赏性太弱，比较出彩的是他引以成名的写实主义长镜头和开放性结局。 回到这部《塘山大地震》中来。 路宽和刘恒引领的编剧团队经过近一个月的磋商，拿出了剧本初稿。 在阿巴斯《生生不息》的单线下，又另外加了两条支线。 阿巴斯的叙事角度是由外向内，而新《塘山大地震》中有三条支线视角来叙述这场灾难的全貌。 作为三十八军派遣救援部队连长的主角之一军人角色，代表了地震中的官方力量和宏观视角； 作为男主的妻子，出场时因家庭成分原因与丈夫不和的女主，从互有隔阂到为他的大爱所感动，努力营救自己的小姑子，是震中的第三视角叙事； 还有男主的妹妹一家，连同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起被埋在废墟下，直至被女主坚持不懈地挖救出来，是第一视角。 从震前的家庭琐事和隔阂，到突然被卷入了灾难洪流的芸芸众生相，到最后从绝望中开出花朵的希冀。 可以说三个视角无所不包，从宏观到细节，以小见大，真正地用小人物的遭遇演绎出时灾难下的悲欢。 剧本初定，即可以开始考虑选角问题。 路老板除了前几部电影还要考虑用角色来平衡利益关系外，从《返老还童》开始就都是秘密选角，直接自己内定了。 这一部《塘山大地震》亦如是。 军人角色考虑年龄加演技、气质，非胡君莫属； 女主这个带着书卷气的小资妻子形象，路宽嘱意周讯。 她还在和荣幸达的僵持阶段，没有和华艺彻底走到一起，不虞引起猜忌。 其他的主要配角就是胡君的妹妹和妹夫，新婚夫妻，妹妹刚刚诞下婴儿，被埋在了废墟之下等待救援。 这两个质朴纯良的形象，妹夫王保强，妹妹可以让今年25岁的宋嘉试一试。 她后世的第一部电影《好奇害死猫》就拿了金鸡奖最佳女配的提名。 电视剧作品《闯关东》里的谭鲜儿就是质朴纯真的农村少女形象，符合剧本中的角色要求。 路宽考虑过刘伊妃。 但第一，让一个18岁的少女演哺乳期的农村女性有些违和。 她那张脸再怎么化妆，跟王保强站在一块儿，也很难让观众入戏。 另外她下个月就得进组《诛仙》第二季，轧戏是不可取的。 最后让小刘客串一个大学生女友的角色就行，其他剧中涉及的露脸角色，捡不重要的给公司艺人客串或者做做人情就行。 刘恒还在塘山持续采风和收集灾难的第一手资料，路宽跟他沟通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把修改建议讲明，等待终稿的递交。 但是有了初稿，对于一些确定性的固有场景就可以先着手进行勘景工作了，包括特效模型和现实场景的修复。 与此同时，经过一周的密集联系，路宽奥运会开幕式方案竞标团队的人员也陆续到位。 其中，林颖恰好在改完剧本的第二天打来电话。 “路宽导演？” “是我，你是林颖女士吧？” 林颖在纽约的家里，看着自己身边的梁周洋有些无奈。 “路导，我收到贵方的电子邮件了，我对能够参与到这项盛事中感觉无比骄傲，只是。。。” 路老板闻弦歌而知雅意：“是不是您也收到了其他邀约？” “没错，李安导演比你稍早发来邀请，现在确实比较为难。” “如果路导不介意的话，我想问您几个问题。” 前文提到过，美国的电影也是分两级的，加州和纽约，或者说好莱坞和纽约。 好莱坞是顶级的商业电影基地，纽约则是艺术片的天堂，马丁斯科塞斯、李安等人都是纽约走出来的大导演。 而对于美国华人圈来说，他们也分为大概三个圈子：加州、纽约和大都会城市。 加州和纽约是华人聚居最多的两个地区，其中纽约曼哈顿的唐人街是北美最古老和世界最大的中国城。 因此对于长期在这里学习和工作的林颖来说，李安的名气和声誉还是要比初出茅庐三四年的路老板高出不少的。 “请讲。” “对于北平奥运开幕式来讲，你觉得在文化创意上是民族大于世界，还是世界大于民族。” 路宽知道这是林颖在考虑和自己的文化认知的契合性。 道不同不相与谋，如果理念不一致，强行合作是不会很愉快的。 说实话路宽不是非常了解这位林徽因侄女的美学主张，只知道她的一些惊艳设计。 如果单凭直觉去迎合她，对于这样一个国际化的艺术家，显然世界大于民族是更合适的答案。 但林颖担心思路有分歧，路宽也担心啊！ 他只有实话实说：“这个问题比较微妙，对于我来说，奥运会的方案设计就是八个字。”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我选择利用西方的高科技和特效手段、先进的会展服务理念，来呈现绝大多数是民族化和两者融合的美学意象。” 电话另一头的梁周洋听得双眼放光，对于偶像更加崇拜，明明比自己都大不了几岁，怎么能这么才华横溢呢！ 她拿一双哀求的眼睛看着姨奶奶，但林颖也早就有了自己的决断。 “我不好讲你和李安谁更优秀一些，但我愿意和国内最年轻优秀导演合作一次，我非常欣赏你对传统文化的改造和传播。” 路老板大喜：“太好了，欢迎加入！” “对了，我们团队如果缺编舞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个朋友，也是纽约华人。” “可以啊，哪一位？” “叫沈巍，在纽约有一所舞蹈艺术中心，精通古典和现代。” 路宽心下了然，这位沈巍就是后世北平奥运会开幕式《画卷》节目的负责人。 《画卷》以宏大而富有创意的方式展现了中国文化的魅力。 舞蹈演员在特制的巨大画布上用身体和现代舞技法“绘”出一幅中国山水画，配合宛转悠扬的古筝旋律，将中国传统的书法、绘画艺术与现代舞蹈完美融合，向全世界展示了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美国华人圈都很小，这下子顺藤摸瓜又摸到个大手子。 即使不抄前世的方案，这样的顶尖人才也是稀缺的。 国内的杨丽萍等人在国际视野和西方舞蹈研究上，对比沈巍这样学贯中西的大家自然还是有些差距的。 北美的艺术家人才路老板都逐一联系洽谈，包括亚特兰大奥运会导演米歇尔和太阳马戏团导演德拉贡都顺利入彀。 与此同时，韩山平、张惠军、田状状等人利用人脉关系和行业影响力帮忙联络的国内竞标成员也陆续加入，团队成型在即。 问界控股总裁办公室，自从上次集团公司成立后还是第一次来这办公。 内部自制的oa系统上线以来已经更新到了2.0，基本能够处理大部分的无纸化办公流程，但有些孙雯雯不能代劳的决定性事项，还是要他亲自过问。 比如问界商城现在的发展问题。 沙发上的东子看着老板巨型的顶奢办公室里偌大的落地窗，心里羡慕嫉妒，不敢恨。 越是接触，越是了解，越是屡次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公司细分思路的指引，他就越是心悦诚服。 “东哥，别愁眉苦脸的了，现在愁的应该是马芸嘛，哈哈。” 问界商城成立近一年，从零开始在线上商城业务追赶桃宝，双方难说旗鼓相当。 因为起步类型就不同，桃宝目前还在c2c赛道狂飙突进，截至去年底的注册用户超过400万，pv即访问量大概在4000万每天。 但问界商城从一开始走的就不是这条赛道。 除了依靠老传统3c产品等做标准化程度较高的商品外，更是因为刘伊妃的千万“粉丝经济”的存在直接切入了b2c赛道，截断了桃宝今年的转型之路。 现在的问界商城，除了刘伊妃粉丝经济的引流外，国内很多电影电视剧的周边商家都开始涌入。 对于娱乐业观众来说，除了在电影院外，最放心的消费场景就是问界商城中无数的手办、海报、cd、偶像杂志和联名t恤。 而东子头疼的是桃宝在支付赛道上的领先一步。 “路总，这个想法是你最先提出来的，但还是让那个外星人给抢了先，哎！” “这没什么，我们的团队只是慢了一步，但却可以走得更扎实！” 东子疑惑地看着这位青年导演。 说实话他对路宽的观感很奇怪，涉及到细分的行业态势和操作，他一知半解也几乎从不过问，放权给自己施为。 但是在譬如b2c还是c2c，或者现在这个“支付信用”的问题上却总是能以行业先驱的视角给出建设性意见。 只不过己方的支付系统刚刚有了内测版本，桃宝已经正式上线名为“支付宝”的软件。 “软件没什么，谁都能做。” 路老板安慰不知妻美的江湖东哥：“重点是行业准入问题，或者我们随便起个名字吧，支付牌照问题。” “支付牌照？” “他有支付宝，我们有支付通，一个软件而已，但是在行业合规上，我们都是钻了空子的。” “现在我们和桃宝都在在千万以下的用户注册规模，你想一想有一天用户破亿了，支付通和支付宝上得趴着多少钱？” “银行还睡得着吗？” 东子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愣神，路老板每一句提点他都要愣一次。 因为他是真懂，是真听进去了。 虽然现在对路宽描述的金融安全的问题还没有清晰的认知，但显然这个法律空白会随时被填补。 填补的速度，就看桃宝、问界商城、易趣和亚马逊等网站的发展速度了。 国家在2011年才开始发放第一张支付牌照，牌照也成为支付行业合规经营的第一要素。 标志着支付公司成为央行认可的支付机构之一，获得合法身份。 现在马芸的支付宝和问界的支付通说白了就是撬金融机构墙角的小卡乐咪，没成长起来之前没人关注，一旦做大，即将入笼。 路老板拍拍他的肩膀：“别灰心，一步落后而已，电子商务还是蓝海，桃宝也不是唯一的对手。” “风物长宜放眼量，我们要着眼未来，比如。。。” “快递和仓储业务。” 东子又愣了一下，这一次愣神的时间稍长些。 在这五分钟里，他看到了依靠自建物流的良好售后和用户口碑； 他看到了物流配送的自主可控； 他看到了配送效率和服务质量带来的pv和注册用户的飙升。。。 只不过东子有一点担忧；“路总，做物流和仓储的资金。。。” “准备接触风投吧，有桃宝做对标，我们的估值也不算低，特别是在b2c业务上稳压他们一头以后。” 东子不是很乐观：“但是这样重资产的发展模式，即便是软银来也不一定敢下注啊！” “那就先把注册人数和pv的数据都再做得漂亮点，跟杨思维沟通，多做一些线上营销。” 提及这个话题刘锵东面色有些尴尬。 “路总，其实刘小姐的代言已经快到期了，但是。。。” “什么？” “杨经理说，暂时不准备续约。” 路老板眯着眼：“这事儿孙雯雯不是都跟你们几个子公司领导都知会过吗？” “8月之前刘伊妃的一切商务合作一定要加速、加码，怎么你问界商城就掉链子呢？” 年初，金球奖之后的摊牌局上，小刘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即那句，我就这种颜色，用以倒逼路老板从渣男角色里脱身，只不过后者一直没有在意。 时间临近，看来这是要来真的了。 东子一愣神愣了五分钟，路老板一愣神也愣了五分钟。 他在脑海中尝试了各种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恐吓她？威逼她？诱骗她？ 发现依然是无解的，特别是竟然开始对《屠龙》都产生兴趣的小刘，这尼玛。。。 路老板同东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头。 不知妻美和略逊一筹均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问界商城下面就三个方向。” “坚定不移做b2c，坚定不移完善支付功能，另外把物流仓储的计划先拿出来。” “想从人家口袋里掏钱，也得把自己搞得驴屎蛋子表面光不是？” 东子心情忧郁地来，忧心忡忡地走。 他惊讶地发现，在女人的问题上，这个天纵奇才还不如自己嘛？ 高干家庭的小京都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现在，你路老板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整治不了？ 薛晓路敲门进来了，得知今天老板会在公司办公，她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路导！有点儿过分了吧？” 薛晓路手里还拿着一个本子，《那些年》。 “薛老师，怎么火气这么大？先坐嘛。” 路老板取出水磨黑茶，大方地镊出那许多，一点儿都没有心疼的样子。 因为买了一车。 “不是路导，我理解公司现在导演人手不足的问题，可是我这儿从过年就开始赶这部《天才枪手》。” “这还不容易快杀青进入后期了，怎么还没歇一口气，这新本子就来了？” “这活儿，我是没法儿干了！” 薛晓路北电老师出身，相对其他员工，面对路老板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盖因她在教育系统呆得也久了，这一年以来极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实在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哦，你路老板还知道心情烦躁没有灵感了跑去九寨沟转转，手底下人都快被使唤死了也不管？！ “薛老师这《那些年》的本子看了吗？” 薛晓路有气无力：“没看，也没劲儿看，再看我老公都要跟我离婚了。” 路老板勃然大怒：“他敢？薛老师你为我们问界立下汗马功劳，秦老师要是有二心我立马行业封杀他！” 薛晓路老公叫秦勇，燕大文学系毕业，是业内的一名编剧，名声不显，现在属于夫凭妻贵了。 前北电女老师哭笑不得地瞥了眼一脸正色的路宽，知道他在说玩笑话。 “哎，你就容我歇两个月行不行？还是说这部电影还要找刘伊妃？必须赶在8月之前搞定？” “那你趁早换人，不然刘伊妃一个小姑娘熬得住，我这个老妇女可熬不住了！” 路老板脸色有些赧然，东子这帮人一个个都知道自己短时间内高强度压榨小刘的事情了。 这样。。。不好。 以后还怎么树立作为老板总裁的光辉形象？路扒皮的名声都要出来了。 “那行，那薛老师你就再打磨打磨剧本，正好小刘要配合问界视频那边拍一个文化传播视频。” 薛晓路无语，但这趟来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死尼友不死贫尼，伊妃啊你还是自己保重吧。 谁叫你沾上这种人呢，有毒！ “路总，发行的事情怎么安排的？” “哦，下个月杀青，五月做完后期，暑期档上映。” 路宽看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 “徐可的《七剑下天山》应该也在暑期档，他们有甄子弹、黎明、陆毅这帮明星，还有现在仅此于伊妃的张娜拉，我怕。。。” “没用，都是纸老虎，薛老师还不放心我的眼光吗？” “这一次打的就是精锐，我们用《天才枪手》和《疯狂的超市》两部小成本影片狙击他，我很有信心。” 路老板可不有信心嘛，1.4亿的成本拿8300万的全国票房，在武侠题材中继李安的《卧虎藏龙》和张一谋的《英雄》后遭逢首败。 票房和口碑的惨败。6月的《疯狂的超市》先上，优良小成本制作把观众的胃口吊足，让他们再去吃一坨张娜拉参与出演的金子做的屎。 同档期安排《天才枪手》抢戏，加上问界在业界无与伦比的宣发能力，把《七剑》挑落马下不是问题。 路老板同徐可的关系蛮好，特效还是补天映画做的呢。 只不过这一世的《七剑》有了华艺的投资和张娜拉的出演，是必须要承受不能承受之重的，也只能误伤徐老怪了。 1995年，在香江电影市场逐渐萎缩的市场环境下，徐可仍然孤注一掷拍了《刀》，票房仅有可怜的330万港元。 亏了钱，跟老搭档赵闻卓闹得又不大愉快，直至今年2005年，他有十年没碰过心仪的武侠题材了。 没想到这部《七剑》又会重蹈覆辙，除去分成外片方巨亏近一亿。 华艺在周军的介入下，相比前世确实在行业地位、互联网渠道融合上获得长足的改进。 但也因为他忽视行业发展态势，企图尽快达成自己上市套现的目的，又对标刘伊妃打造竞业女星张娜拉，这才阴差阳错地踏入这个大坑。 薛晓路达成目的，满意地离开了。 孙雯雯敲门进来，给老板通报近期的行程安排。 “3月22号，梅姐和香江明星足球队组织的慈善赛，为川省阿坝等地区贫困学校捐楼捐款。” “3月24号，奥运开幕式方案竞标团队在北平饭店第一次聚集，所有人员的机票食宿已经确认无误。” “3月26号，刘恒编剧编队提交最后一稿《塘山大地震》剧本，月底前要验收塘山片场的布景和建筑做旧情况。” 路宽打断她：“那个足球队，国内的都有谁啊？” 孙雯雯笑道：“赵苯山、孙南、羽泉、吴劲、汪锋还有路总你。” “那我们内地的人也不够啊？” “王敏惠说，香江明星足球队会跟我们混合着组队，咱们内地的参与一下就行。” 那还行，不然老赵那跑起来呼哧带喘的，多耽误事儿。 不提这个，这两天自己没事儿也得拿个球颠一颠找找感觉了，前世也算是北电校队队长，这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也不少年了。 路老板有点儿想念那些年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自己逝去的青春。 孙雯雯继续：“紧接着是《塘山大地震》的开机仪式，安排在27号的下午3点42分准时开始。” 路宽默然点头，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一场灾难悄然间袭来。 “胡君、周讯几个演员安排一下时间吃个饭，还有那个小宋嘉。” “然后安排问界视频、旅游卫视提前去准备27号的开机仪式直播，一定要做得像模像样。” “是，领导。” 路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明天会议的证件和服装。。。” “在您后面的衣柜里，还有民进的党员证、正协的参会证件都在里面，您待会儿查阅一下。” 明天是2005年正协第十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路宽将以民进北平副主委的身份参政议政。 同时，还要以中国导演协会副会长的身份参与文艺工作小组的讨论，赵苯山和张一谋在列。 “刘伊妃最近工作怎么安排的？” 孙雯雯听得一愣，翻开笔记本扫了一眼。 “《天才枪手》近期杀青，引流视频的拍摄跟杨思维沟通后安排在4月初。” “哦对了，梅姐也邀请了她到香江去参加慈善赛和晚宴，给你们定的一个航班。” 路老板心思一动，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手机：“雯雯啊，你打个电话给刘伊妃，我手机没电了。” 他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孙雯雯为难道：“老板，我没有她号码，要不我打给杨思维？” “1380909834x。” 路宽不去验证她到底有没有存，但只要刘伊妃接通，说的第一句话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 如果刘伊妃上来就是“雯雯姐”，那上次在病房里刘伊妃就是说谎。 那小刘数次“精准捕捉”自己的行程，就很值得怀疑是不是跟自己的大管家有关系了。 孙雯雯面色如常地按键，办公室里只剩学猫叫的彩铃声。 “喂？你好？” “刘小姐，我是孙雯雯。” “啊！雯雯姐，找我有事儿吗？” 孙雯雯投来请示的眼神，路老板冲她摇摇头，指了指茶台上的水磨镇黑茶。 “没事儿，路总从川省带了些黑茶，我看看什么时候给你送一点儿。” “好啊，那我让助理去拿，你别跑了。” “好，那再见刘小姐。” “再见。” 嘟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孙雯雯再抬头，路老板已经低着头开始批文件了。 “你先去吧，门不用关。” “是，老板。” 孙雯雯手心都是汗，艰难地走出办公室，转头就往卫生间踱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她对着镜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也不顾今天化的妆会不会花，把水扑在面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把短发的刘海理得清爽了一些，这位问界控股的大管家这才下楼进了自己办公室。 反锁，拨通刘伊妃的电话。 “怎么样，是他怀疑了吗？” 小刘也忐忑地不行，万一让洗衣机知道自己。。。 在病房里路老板咸不淡地试探她却打草惊蛇，隔天刘伊妃就谨慎地跟孙雯雯打好了商量。 互相不留号码，接通先问是谁。 和路宽这样的人斗智斗勇，一点破绽都不能留。 孙雯雯都要急得哭出来了。 “刘小姐，要不。。。” “不行！雯雯姐，你怎么能退缩呢？” 小刘拿牙花子都能想到她想讲什么。 先明确拒绝，再逐步劝解：“你也知道我对问界的价值，不但是现在，过了今年只会更高！” “你放心，出了事我必保你，就算你被开除，工作室永远有你一口饭吃，待遇比照杨思维。” 孙雯雯六神无主地挂掉电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在脑海里已经化身成一个带着红色犄角的小恶魔。 路老板是大恶魔。 你们两个为什么偏要来折磨我们这些苦命人啊？！ 阿飞：同感！ 孙雯雯从小镇做题家走到北平的高等学府，遇见一位天才老板改变了命运，跟着问界一起成长成为内娱巨舰的大管家。 以她的双商，本不至于如此行险。 实在是经手过这么多公司的财务数据，她觉得刘伊妃无论从经济价值还是在路老板的心中都是有特殊地位的。 她不是太笨，而是太聪明，公司越发展，她就越慌张，越想巩固自己的位置。 因此选择了提前投资刘伊妃，投资这个可能会成为老板娘的女孩。 就从那一次聚餐收了她的包开始。。。 事已至此，悔之晚矣，唯一庆幸的就是暂时没有露馅。 路宽带着全套的开会装备回了家，不止是三月，整个2005年都会是艰苦卓绝的一年。 从大地震电影开机开始，要同时兼顾开幕式方案和电影的创作。 4月中旬就要启程戛纳看片，为电影节评审做准备。 8月31号，是本次奥运会开幕式方案定向征集的截止日期，紧接着就是《塘山大地震》的后期。 如果开幕式方案顺利竞标成功，9月会有第一次的方案汇报工作。 总之是千头万绪，路宽光是想想都有些头疼欲裂，事业越做越大，也捆缚住了他的手脚，没有自己踩刹车的资格了。 阿飞开着宾利雅致往华彬高尔夫驶去，问界控股总裁刚换了一辆座驾。 霸道lc120本来就是买着玩，这次车祸之后，即便是他自己手动为之，也不得不重视起座驾的安全性。 路宽推开书房房门，兵兵正在看《门徒》的剧本，认真地做着阿芬的人物小传。 她自然是没有刘伊妃那样苦心孤诣要成为影后的野心和动力的，但一直把路宽“女演员的作品是1，其他是0”的指导铭记在心。 虽然已经在时尚赛道一枝独秀，但还是不能不继续精进自己的主业。 “你吃饭了吗？冰箱里有菜，我给你做？” “保姆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周军起了疑心，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儿好。” 兵兵自然是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的女人，每次私会路老板都极尽温柔之能事，尽情地展示自己大花旦的魅力才情。 对于一个叱咤商场和影坛的大佬来说，兵兵觉得他也许不会喜欢那么强势的女人。 野心疯长，穿过了尘封的恐惧，她也在寻找突围的契机。 对于她这样的顶级大花旦来说，不会放过任何一次人生跃迁的机会。 认识路宽献祭自己是第一次，也许还会有第二次。 “要不就简单做点儿吧？就我跟阿飞吃。” 路老板的确有些腹中饥馑，他也从来没当阿飞是外人，在别墅经常三人一起吃饭。 兵兵听到车辆引擎声，拉开窗帘笑道：“阿飞倒是个有眼色的，比你强多了。” 隔壁被兵兵买下来了，阿飞一般夜里会到那边去休息，看来是知道老板最近素多了，先行避嫌。 “哈哈，看你说的，我哪里就没有眼色了？” 路老板勾勾手指头让兵兵坐到腿上：“反而是你，要知道看我脸色，懂不懂？” 大花旦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冰凉的左手覆在男人的脸颊：“你的脸色，怎么看呀？” “看我脸色行事，就是看到我很色，就赶紧过来行房事啊！” “啊！” 兵兵娇笑着被拦腰抱起，随即是荒诞的白日宣淫。 初春的料峭寒风抵不过温柔乡的暖意，只有别墅院子里偶然闯入的几只野猫发情，应和着二楼传来的缠绵悱恻和靡靡之音。 “今天安全的。。。” 兵兵缠住腰不松开，额头的舒展诠释了多巴胺释放的美妙，这种人体激素维持亲密的奖赏机制令她着迷。 事毕，打定主意要减肥的兵兵拗不过痴缠，做完几道家常菜又陪路老板吃了几口。 “王金花那边怎么样了？” “花姐和王大军两兄弟又谈了几次，我估计是要闹掰了。” 澄天在内娱初立，目前已经官宣的是签下了刘伊妃在《天龙八部》的同事陈郝。 但水面下的交易应该已经暗暗进行有一段时日了，内娱地震或早或晚即将爆发。 范兵兵苦笑：“但是现在我的消息也不确切了，花姐已经视我为叛徒了。” “嗯，周军呢？” “他倒还好，上次试探了我一次，没有什么结果，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人。” “哦，对了，最近霍斯雁总是陪着王小磊跟周军去应酬，有一次喝多了打电话给我，我听见张司长、张司长，不大清楚。” 路老板夹菜的动作一顿，心道难道是攻信部的张司长？ 自己在《塘山大地震》和奥运会开幕式方案上加速积累正智资源以备不测，对手也在加速挑刺和围剿的公关。 “人人都在抓内鬼啊！” 他长叹一口气，点燃饭后烟。 周军在抓内鬼，自己也在抓“内鬼”。 只不过孙雯雯是一个有些奇特的内鬼。。。 她的职业忠诚和个人忠诚是经受住考验的，去年华艺强挖艺人经济部的副总，还流出了问界的几份培养方案。 事后调查结果，给孙雯雯开出了三倍薪酬都没有动摇得了她，这方面路老板是比较放心的。 但刘伊妃这事儿。。。 还真有些让他哭笑不得，即便现在不能百分百确认她从孙雯雯处获取自己的行程安排，至少也有重大嫌疑。 下一次小小的试探就能看出端倪，不急。 “对了，国内的几个时尚杂志女主编，你同谁的关系最好？” 兵兵抬起光洁的额头：“什么意思？” “安娜温图尔告诉我，《vogue》9月左右会在内地创刊，询问我主编意见。” “真的嘛！太好了！” 兵兵精神振奋，有了最权威的《vogue》的助力，自己的时尚事业显然能更上一层楼。 而这都是拜面前的男人所赐。 “我琢磨一下，但国内时尚女编辑也就那几个。” 她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晓雪、苏茫、洪荒、张宇。。。” 张宇的名字路老板有印象，后世《vogue》的第一任编辑总监就是她。 “张宇不错，现在好像在英国《vogue》任职，你可以同她多交流交流。” “嗯，懂了。” 对兵兵来讲话不需要说到十分，一点暗示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路老板转而提及另一个话题：“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洗手作羹汤结束，正贤惠地戴上胶皮手套清理桌子的兵兵一愣。 “你缺钱啦？” “你说呢？” 兵兵莞尔：“现金大概有个2000多万吧，还有几处房产，公寓和别墅，车很普通。” “怎么啦？” 路老板想起她眼都不眨捐出去的200万，说是为自己报恩。 跟了自己这么久，确实从来没有张口要过什么。 “我给你划几个地方，你留一点儿钱在手里，剩余的全部买房子吧。” “哦，对了，你不是喜欢四合院？我那儿有两套好的，你拿去住吧，让人办手续去。” 前文提及的831大限已经结束，全国开始土地出让的招拍挂制度，土地供应彻底走向市场化。 这就导致地价和房价产生了更紧密的联系，持续上涨。 穿越者如果选择一个时机囤房，04、05年是近十年最后的上车机会。 兵兵手里的动作一窒，剪水双瞳像是要溢出爱意，半晌才转过身进了厨房。 “不用，房子我自己买就是了，我不是图你这些。” 路老板也不在乎她是演戏还是入戏，只管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行，装的又怎么样？ 至少这两年装得自己从来没看出过破绽。 “好啦，别弄了，明天有保姆。” 兵兵乖巧地应了声，回头搂住他的脖子：“我有时候真贪婪，真想每天都见到你。” “呵呵，贪婪是好事，贪婪使人进步。” 路宽没有在意她隐约的示爱，亦或是效忠。 饱暖思淫欲，大花旦继续全情投入了今天的kpi。 把床睡塌。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吃自己的饭，砸别人的碗 恭俭胡同，冰窖王府。 乔师傅又开始了他一天的忙碌，这几天开大会，路老板都是要在家吃的。 这就是住在心脏的好处了，从四合院到礼堂也就三公里的路程，中午不应酬的话一脚油门就回来了。 今天的早餐是是烫干丝配鱼汤面。 鱼汤面是苏省泰州的传统早餐，烫干丝是苏省扬州的特色小吃。 只不过忙碌的乔师傅不仅要做，还要配合讲解。 一点儿也不见外的小刘早早就出完晨功洗完澡过来了，正拖着老乔手把手地教她做鱼汤面。 “慢点儿、慢点儿，别被油溅着。” 乔师傅哭笑不得地看着大明星洗手作羹汤，初时的手忙脚乱很快上了路数。 “乔师傅，这个鱼骨要炸到什么程度？” 鱼汤面是苏省扬泰地区常见的早餐吃食，做法很简单。 小鲫鱼现炸后捞出，配着猪棒骨和黄鳝骨倒水煮沸，淘尽鱼渣后得到一锅白汤。 这一步就成了大半。 不讲究的现在就可以就着白汤下面条，讲究的比如老乔要分三次把白汤混合下锅，就是为了充分地激发香气。 小刘刚刚到炸鱼这一步，甫一上手差点儿把自己炸得毁容！ 见她渐入佳境，老乔也笑呵呵地提点一些细节：“小鲫鱼不禁炸，酥脆即可，不要有焦斑，不然会影响鲜味的。” “我刚刚忘记看了，开始是冷水下锅还是热水下锅啊？” “不拘的，只要是活鱼就行，汤都会变成奶白色，如果想汤汁再浓白一些，烩一丁点猪油就行。” 小刘吐了吐舌头：“吃这么多碳水已经很犯罪了，猪油还是能少则少吧。” 路老板最近也开始天天锻炼了，同阿飞一起大汗淋漓地从侧院的健身房走出来。 “小刘，赶紧把那些玩意放下，你能让我好好吃顿饭不？马上开会迟到你负责啊？” 刘伊妃懒得瞧他那副惫懒的死样子，自顾自在面碗里放着细盐和黑胡椒打底：“别啰嗦，一会儿把你眉毛都鲜掉！” 路老板很有一家之主的派头，坐在餐桌上看起报纸。 美厨娘的鱼汤面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下入面条，放入虾籽，些微绍酒、姜葱烧透。 面熟后用细汤筛过滤了一下，防止此前炸鱼的小刺和猪骨等异物。 老乔见她完工，也去把早前备好的烫干丝端上桌，连同阿飞三人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小刘今天第一次上手，握着筷子还顾不上自己品尝，喜滋滋地看着已经吸溜了一大口的路老板和阿飞。 “怎么样啊？” 路老板实话实说：“确实不错，你还是有天赋的。” “哼，那当然。”小姑娘撅着红艳艳的嘴唇骄傲极了，阿飞已经吸溜完了一碗，自己跑去盛面。 “阿飞，你不够吃吃我这碗吧？我还没动呢。” “不用不用，还有干丝呢。” 路老板吹着滚烫的奶白色面汤，愈加赞不绝口起来：“乔师傅，你要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啦？” “刘小姐很聪明的，上次看我做一遍就会了。” 小刘心里熨帖极了，只夹着几根细面条慢慢嚼着，看着洗衣机被鱼汤鲜得直挑眉，口角间浅笑吟吟，嫩脸匀红。 路宽窃笑，这何尝不是一种正向的cpu？ 最好让她彻底喜欢上做饭，以后自己也能享享口福嘛不是。 热汤把路老板喝得满头大汗，回房间洗澡换了件低调的西装，带上了工作证。 严肃场合还是要注意一下，别像后世的许老板那裤腰带露出来被全国人民都看到。 “哇，你穿成这样也人模狗样的嘛！” 刘伊妃目不转睛地看着今天气质内敛沉稳的路宽，还特意戴上了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镜，这是为了增龄。 一个二十四的文艺界委员，有些太骇人听闻了些。 “别动，你身上怎么有根金色的毛啊？” 小刘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华点，踮起脚尖从他肩膀上取下一根细毛，旋即心虚地吹飞了它。 “嘿嘿，好像是我抱着大橘猫来玩的时候留下的。” 路宽无语：“赶紧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帮我掸掉，今天这场合不能失礼。” 刘伊妃像个温柔贤淑的小媳妇给他整理了一下着装，看着阿飞驾驶宾利雅致离开。 要是每个早晨都能这样，也蛮好的。 豪车为了避嫌停得稍远一些，路宽轻车简从地步行至礼堂前，保卫和记者们三三两两，偶有文艺界明星们的熟悉面孔。 路宽倒是知道老谋子今天也来的，掏出手机刚想给他打个电话，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 “老弟，最近球练得咋样啊？” 路老板回头看着苯山大爷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亲切地同他握手：“没问题啊，必须给咱内地明星队争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了，赵老师你得肩负起组建国内明星足球队的重任啊？” “这次咱还得蹭人家香江队的外援，不是个事儿啊！” 赵苯山同路宽一样都是足球发烧友，只不过路老板自己看看比赛烧一烧，苯山大爷是真金白银砸到辽足里烧。 就像去年邀请路宽到工体看亚洲杯决赛时，想要给他介绍辽足总经理章曙光一样，只不过今年赵苯山自己躬身入局了。 他将在6月正式出任辽足董事长，但仅仅半年后就删号走人。 太黑了。 “没问题，交给我，拉个队伍出来还不简单嘛！” 赵苯山和路宽两人笑谈着往大会堂走，几个记者窜出来采访。 “赵老师、路导你们好，能不能耽误两分钟时间接受个采访？” “请便。” “可以。” “赵老师，不知道您今年参会的提案是什么？” 老赵无所谓地笑笑：“关于东北农村二人转的文化准入许可，我希望能给予我们东北二人转更多的舞台演出机会，不要一味地批判难登大雅之堂。” 路老板在一旁默不作声，苯山大舞台是他的立根之本，肯定是想着能够继续做大做强，甚至突破长江开到南方去的。 只不过偶尔传出的有些内容过于流俗，被文化部门勒令停演。 “路导，您呢？” “哦，我的提案是警惕选秀节目过度娱乐化，弘扬优秀中华文化。” 老赵和记者都听得一愣，这也太坏了吧！ 去年你的旅游卫视和博客网联合炒作，把《超女》的广告价值和手机、网站投票炒到天上去了。 别说高达一亿多的整体广告费用和大几千万的投票分成，就是几个被湘台挖走的超女违约金都有近1500万了。 尼玛，自己吃得盆满钵满，怎么转头就想拆湘台的桥呢？ 人家今年可是卯足了劲要上马《快乐女声》的啊！ 路老板和《北平日报》的记者洋洋洒洒输出了十分钟的过度娱乐化的危害，和传统文化的输出必要性。 这才同苯山大爷勾肩搭背地继续往里走，此时距离会议开幕还有十五分钟。 “老弟，我是谁也不服，就服你啊，你也太是那个了！” 老赵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洒然的路宽，很期待待会儿湘台欧阳常青的反应。 进入主会场，场外的喧嚣为之一顿，两人找到文艺小组讨论会的组别坐下，很快就锁定了低头写写画画的老谋子。 “导演，写什么呢？” 张一谋恍然间抬头，兵马俑似的中年男人脸上浮现笑容：“小路，赵老师。” 赵苯山是人精，仅这一个称呼就听出亲疏关系来：“老赵老赵，什么赵老师，我哪儿当得起啊！” “呵呵，快坐。” 路老板扫视了一圈，看见不少熟悉的座次名牌和面孔。 大青衣潘虹，歌唱家李双江、华艺导演裤子、作家冯骥才等等。 也有人看见了赵苯山，相继走过来打招呼。 “老冯，今儿挺精神哈。” 冯巩没有在春晚舞台上的乐呵表情，微笑着拍了拍老赵的肩膀，又亲切地跟张一谋问好，这才转向路宽。 “路导吧？久仰啊。” “你好，冯老师，今年春晚的《笑谈人生》很精彩啊。” “呵呵，见笑见笑。” 成年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废话，特别是距离大会开幕还有十分钟不到，冯巩当然是有目的的。 “路导，今年我有部自导自演的电影，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时候排片上还得问界多多照顾一下啊。” 问界嘉禾成立以来在一线城市发力高档影厅，三四线城市也有初步布局，适合小成本的《心急》排片。 前世这部电影是宋诅德参与投资拍摄，不过现在他也进去踩缝纫机了，量刑比张天硕要少。 舆论界已经几乎要忘记了这个人，而对于一个以炒作博出位的人来讲，这无异于职业生命的死亡。 “好说，冯老师，一定配合。” “呵呵，好的，先感谢你，回头我找高骏聊聊。” 赵苯山回了自己的座位，路宽同张一谋坐在一起，正好聊起奥运开幕方案征集仪式的事儿。 周围本来有些自恃身份的文艺人士想硬着头皮来打个招呼，见这对北电师兄弟热聊，又都作罢。 “团队的人找齐了吗？” 路宽长叹一口气：“差不多了，过两天聚起来吃顿饭，今年有的忙了。” 老谋子对他还是不错的：“还缺什么人跟我讲，除了我这里的人不能给你，其他的我帮你挖，呵呵。” “没事儿，李安已经打电话来跟我抱怨过了，倒是没怪我挖了林颖，只说有时间好好聊聊电影。” 张一谋听得哈哈大笑，原来你把人家手里的撒手锏都挖走了。 “其实也不算，他只不过比我早一点点邀请，林颖也在犹豫中呢。” 张一谋点头：“你要吸取我的教训，不要犯雅典奥运会闭幕式的错误。” “说起来，我还是很期待你们团队的成果的，奥运会不是某个人和某几个人的奥运会，是要我们大家集思广益的。” 开幕式方案的竞标只是一个前置流程，当某个团队的标书过关后，其他没有入围的导演和团队人员仍然可以参与到最后的导演团队中去。 比如前世的张继钢和陈伟亚自己带的队伍被老谋子pk下去了，两人最后都加入了导演团队。 说是竞标和竞争，也是艺术家队伍们短时间内的头脑风暴，齐心协力地把最后的盛会搞好。 张一谋当然很有信心，他也跟路宽打了招呼，最后如果没能入围就请他加入自己的团队。 “对了，你小子什么时候把刘恒还给我？新电影也要开始了。” “很快！月底就让他走人，呵呵，是那部《雷雨》改编剧？” “嗯，伟平受到2000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角斗士》的启发，又结合了《雷雨》的强烈戏剧冲突。” 张一谋也是个影痴和工作狂，想到这些有些激动：“很期待赶紧开始创作啊，我们这些人一天不拍电影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哈哈！”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里暗叹一口气，这部电影还真的不算成功，恐怕要拂他的意了。 两人说说笑笑，大会也正式开幕了，依然是喜闻乐见的领导讲话。 路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冠冕堂皇的发言记一记，大地震电影的拍摄思路写一写，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进入文艺小组的讨论会，各位代表按流程提案，并组织讨论。 “好，我们首先请赵苯山老师发表提案。” 一般来讲，明星们参与文艺小组讨论的积极性不高，因为知道作用不大。 提出的观点和建议，会被作为讨论成果进行归纳和提炼，为后续的工作提供“参考”。 因此相当一部分文艺明星和体育明星会请假缺席，比如过两天要去香江参加慈善赛的路宽，早已经打了招呼，向大会官方递交了请假条。 此外，很多明星的文化水平较低，也是他们不愿意参与提案的原因，被媒体暴露会比较丢人。 比如巩皇曾提案“保护环境，从我做起”，被媒体批评像小学生口吻； 但是也有敢说敢讲的负责任代表。 比如小崔在2014年提出过转基因的问题，张国利在同年提到了《纸牌屋》。 他认为这样一部火到没边的作品，甚至连奥观海都追着催更，主要是由于创作自由和审查标准的放宽，国内应借鉴。 最后当然是不了了之。 老赵清了清嗓子，别看他跟记者说得含糊不清，嗅觉敏锐的他在这样的场合可是从来不露怯的。 “这个，尊敬的领导，我的提案是关于二人转表演的市场准入问题。” “在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聊一聊现在很受关注的三农问题。” “我们苯山大舞台的观众也好，我本人导演和出演的电视剧也罢，都可以说是扎根农村的题材和内容。” “我对正府在农业政策，和农民工权益保障等方面推出的亲民举措表示拥护。。。。。。” 洋洋洒洒十来分钟，先是一顿褒奖，再抛出自己的观点，引得台上领导颔首鼓掌多次。 人精啊！ 随后是陈道名。 “领导，各位文艺界的同仁，我的提案是关于国内演员工会的创立。” 八贤王的提案让人惊讶，议论之声四起。 “这个提案的想法主要是受去年《小鱼儿》剧组事件的启发。” “现在国内影视行业日新月异，狂飙突进，越来越多的从业者涌入，我们的中小演员可能会受到不公正待遇。” “我认为应该早一点制定行业规范，成立好莱坞类型的演员工会，来保障中小演员的合法、合理权益。” 听他旧事重提，在场领导们脸色都不大好看，但开会的目的就是广开言路。 张副局长瞄到写写画画的路宽，点了他的名。 “小路同志，刚刚道名同志提到了好莱坞的演员工会制度，你对这方面应该有些了解吧？” “了解不多，领导。” 事不关己，路老板不愿意多说，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这不是有没有工会的问题。 陈道名笑道：“路导，今天在场的同仁里，你跟好莱坞打交道最多，简单谈谈嘛。” “陈老师，张局长，你们不要为难我，不懂的事情我是不能随意置喙的。” 路老板呵呵笑着，惫懒的样子让张鸿森等人拿他也没办法。 不是他不愿意说，是没法说。 两国的国情和社会基础不同。 霉国的各类行业工会是基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下，劳动者为争取自身权益、与资方进行博弈的一种组织形式，有着很强的自发性以及对抗性特点。 目前国内的各类行业协会总体上对待此类事件还是以问责和关切为主。 所谓关切，就是发挥桥梁纽带作用，采用相对温和的沟通协商的方式反应诉求、协调问题。 坞子的演员工会可以指定行业标准，拥有代表成员和顶级公司的集体谈判权，还设有法援和仲裁机构。 就算是你小李子、汤姆克鲁斯被开除出工会，就只可以演非工会电影。 非工会电影没有融资资格，不会得到完片担保，除非自己掏钱梭哈，否则成本一般不超过百万。 就像去年的谢大厨和机灵小不懂，一旦被开除出工会，以后稍微高一点成本的电影电视他们是别想碰了。 行业规则会倒逼他们老老实实地拍戏，不要乱出幺蛾子。 只不过这些话，在这样的场合讲出来就是脑抽。 上午的讨论没有太大起伏，大家按部就班地发表意见，和谐交流。 吃完中饭又小憩了一会儿，今天非常老干部风格的路老板才捧着杯浓茶回到大会场，下午他要给湘台上上眼药。 2002年，路宽凭借《鼓手》刚刚在国内文艺圈小有名气，又成立了问界和湘台展开合作。 彼时处于蜜月期的问界和湘台齐心协力推出了这一世国内仙侠剧的鼻祖《仙剑》。 收视大爆，票房大爆，男女主演都是大爆。 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 当时，旅游卫视这样的稀缺资源路老板势在必得。 但这样势必会同“一台之下，万台之上”的湘台对垒。 两家因此疏远，开始分道扬镳。 真正开始隐隐的软对抗，是湘台引进了《大长今》，与华艺力捧棒子小花的立场达成一致，展开对问界的合围。 从此以后，问界的影视项目没有得到过湘台系媒体的支持和曝光。 因此今年年初路宽才授意龙丹霓从凤凰卫视挖来了陈鲁豫，开始打造自己的综艺名片之一。 去年的刘伊妃事件中，湘台虽然没有赤膊上阵，但扮演的角色也是很耐人寻味的。 在那样的特殊时间连上了两期大本营的张娜拉，就很能说明问题。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打开面前的话筒： “我的提案是警惕选秀节目的泛娱乐化。” 一语既出，把在场的欧阳常青、王大军、裤子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你这是打谁呢？ 湘台是立项了《快女》不假，但你自己的《超女》也打算放弃？ 问界总裁作为行业巨擘，旗帜鲜明地表达观点，显然不是好相与的。 舆论施压即便达不到目的，也会通过正当的市场规则去实现目的。 这对于今年刚刚开启“旅游卫视大学习”模式的湘台，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路老板展开叙述观点。 “文化产品是特殊商品。绝大多数文化产品都具有商品属性，应当进入市场，受市场法则的影响，去调剂艺术生产。” “但是文化产品又有它的特殊性，它不同于物质产品，所以不能完全由市场来决定文化产品的兴衰成亡。” 欧阳常青听到这里，已经确认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忍不住出言打断。 “路总，你说的选秀节目过度娱乐化，是不是也包含去年旅游卫视的《超女》节目？” 路老板笑道：“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反思性结论呢？” 他声音突然有些沉痛和悔恨：“去年旅游卫视的《超女》节目我基本没有过问，把策划和决定权交给了龙丹霓。” “哦，对了，龙丹霓也是欧阳台长的老部下，是湘台出来的优秀人才，这要怪我领导无方啊！” 柏林影帝飙起演技来，把锅先甩给属下。 在场知情的文艺界人士都心下骇然，这是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起胡话的？ 那龙丹霓没有你的指令，敢大而皇之地搞那些铺天盖地的营销吗？ 那刘伊妃没有你的指令，是怎么以内娱第一流量小花的身份帮着节目摇旗呐喊的？ 你还要不要脸？ 老谋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苦笑地看着自己这个时隔二十多年的北电小师弟。 惹谁都别惹他啊，这明显是冲着湘台报仇来了。 华艺的舆论资源和盟友是湘台、心浪和tom网、雅虎中国等，心浪已是囊中之物，除此之外威胁最大的就是湘台。 路老板言语间的悔恨意味更重了一些：“今年，我们痛定思痛，把去年的当家节目《超女2》砍掉了。” “因此，今天在这里痛陈利弊，并不是想要截断行业同仁的财路和饭碗，而是衷心认识到了这样做的不妥。” 在场领导们面色稍霁，实在是这话说得还算诚恳。 但欧阳常青可不是这么算账的啊！ 如果旅游卫视继续《超女》的运作，其他卫视台也许吃不到头道菜，残羹剩饭是能搜罗一下的。 他宁愿拿着《快女》和《超女2》捉对厮杀，好歹自己也能在这个赛道享受些迟到的红利。 但你路宽现在一副我吃饱了大家谁他妈都不许吃的做派，是不是有些太过分？ 以他对路宽和老下属龙丹霓的了解，这样的七伤拳背后必然是有后手的。 难道是已经拿出了一个《超女》的平替吗？ 这节目策划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王大军出声帮腔：“路总，这话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贵公司去年的运作，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嘛。” “诶，王总这话就不对了，有些毒害是润物细无声的，它可能在潜移默化中会影响一代人的身心健康，不可不慎啊？” 杨岚温婉笑道：“路总要不给我们指点下迷津？”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名声在外的青年导演能说出什么一二三四五。 “行啊，那我再占用大家时间简单聊一聊吧。” “选秀节目过度娱乐化的危害很大。” “首先是价值观偏差，把一夜成名、财富攫取和猎奇出名作为成功标志加以标榜，会对世界观正在形成的青少年产生误导，忽视了知识和技能的学习。” “其次是影响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柏林影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去年的节目虽然已经在各环节层层把关，但还是免不了疏漏，我们接到了很多家长的电话和信件投诉，反映情况。” “很多孩子们盲目跟风，幻想自己也能一夜成名。” “还通过节目的投票争榜等功能，养成了恶性竞争和网络暴力，非常不应该！” “这一点，我今天在此要代表节目出品方问界做出深刻检讨，也希望欧阳台长领导下的湘台不要重蹈覆辙！” 欧阳常青会议本上的钢笔尖戳破了纸张，墨水像他的担忧一样止不住地溢出。 他略微有些无力地靠着绵软的椅背，思考怎么出言反驳。 “还有其他诸如审美标准化的误导，行业发展的失衡和社会文化的浮躁，我也就不一一赘述了。” 路老板一脸真诚地抬头环顾小组里的文艺委员：“各位领导、同仁，少年强则中国强，青少年的精神文明建设不容忽视啊！” 欧阳常青气得脸色铁青，他和王大军对视了一眼，隐蔽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跟他辩解。 理越辨越明，欧阳台长知道路宽说的是有道理的，可这道理对湘台也未免太残酷了些。 本月中旬即将开始的选秀节目，现在是几家盟友倚重的优质项目和题材，只能胜不能败。 否则前期好不容易拉来的，还在旅游卫视和湘台间摇摆不定的赞助商又得被敌台转化。 老台长也想得很明白，你路宽再是舌灿莲花，任由你说就是了。 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在言语上同他针锋相对，不然越炒事态越发升级，反而不好处理。 真正的较量还是要到手底下见真章。 只不过欧阳常青心底还有一个疑惑，放弃了这样现象级的现金奶牛，旅游卫视难道有什么同等质量的平替吗？ 他不信以路宽的做派，会如此深明大义地跟自己同归于尽。 “路宽同志，不能只提问题不提解决办法啊，说一说你的意见。” 路老板谦虚道：“局长，我提出这个问题，是想大家集思广益来针对性解决的，还是各位同仁讨论一下吧？” “行啦，你们问界不也自承放弃这类你所谓的过度娱乐化节目吗？” “不要避嫌，畅所欲言。” 欧阳常青动心忍性，艰难地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对面的王大军看他的表情，不免想到华艺近两年跟问界的明争暗斗。 那人每一次的出击和反击，也都是如此猝不及防啊。 谁能想到他们会主动放弃继续捞金，以这样同归于尽的方式对华艺的盟友发动攻势？ 路老板一副不想、却不得不得罪同行的架势：“好吧，那我简单说两句。” 刚刚的简单说两句，已经让与会的相关行业者如芒在背了，你这再来简单的两句，恐怕大家都要坐不住了。 “我认为，全國和跨省的赛事活动参与度和覆盖范围大、影响面太广，线下和户外活动太容易聚集人群。” “不但容易造成踩踏事故，还容易造成过度炒星。” “我的建议是要做出调控，规定分赛区活动不得在当地省级卫视播出。” “同时，节目内容要力戒庸俗、低俗的现象，不能迎合少数观众的猎奇心理、审丑心态。”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路宽说的话有板有眼，口径官方，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心血来潮之语。 “另外，选秀过程要摒弃单纯以相貌美丑、搞怪猎奇、奇装异服等作为晋级标准，要从相对纯粹的艺术视角来引导大众审美。” 在场的文艺界人士都听得津津有味，人家大导演讲的确实是言之有物啊。 只不过当《好声音》节目首播的那一天，大家应该都会腹诽这位问界总裁层出不穷的排他手段。 你特么说的不以各种外观和视觉优势为选秀标准，指的就是那个转来转去的破椅子？ 王大军有些坐不住了，张娜拉已经和湘台达成战略合作，这一档现象级的选秀综艺是她进一步在内娱提升人气和国民度的良药，不容有失。 “路总，你作为前选秀项目的老总，对《超女》的经济价值应当是了如指掌的。” “从文化产业的角度来讲，节目制作商、节目品牌运营商、赞助企业、广告代理商、电信运营商、娱乐包装公司、网络公司等各个方面都获得了利益，产生了多赢的局面，应该说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运作。” “我们也请商业咨询公司调研过，超女各环节的直接参与者所获得的直接经济回报累计已超过5亿元。按照上、下游产业链间倍乘的经济规律分析，超女对社会经济的总贡献至少达几十亿元。” “我认为，对于过度娱乐化的现象通过节目方制定有效措施加以引导和更正是上策，不宜就这么一棍子打死吧？” 参与讨论的文艺界人士一片哗然，大家都听说和见识过去年这档现象级的综艺，但也仅仅是雾里看花。 没想到竟然吸金到这个程度。 更吊诡的是节目的前制作方自我解构、自我批评，竞争对手却高唱赞歌，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王大军从社会经济和gdp贡献的角度来驳斥他的观点也不能算错，现在的导向就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但场合错了。 如果现在湘台内部讨论这个话题，无疑会获得力挺。 但面前的各位，考量问题的标准远不在经济效益上，而在社会效益上。 你什么《超女》、《快女》赚多赚少，跟我关系不大。 但造成低俗文化传播、审丑主义横行，那就很值得关切了。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走个过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聊着聊着，这还真成个事儿了。 文艺界别讨论小组的主持人不得不站出来引导下一步的流程。 “好，路宽同志的意见非常有见地，我们会慎重考虑，提炼归纳核心问题，再知会各位行业同仁。” “下面我们请张国利同志进行提案陈述。。。” 对于路宽来说轻松写意的一天会议时间过去了，但对于欧阳常青等人来说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风波恶。 第二百六十八章 心有灵犀？那是狼狈为奸！ 欧阳常青到京城公干住的是一家普通的三星级酒店，恪守出差补贴标准和应有档次。 作为娱乐化和市场化程度最高的地方台，他面临的诱惑要比一般人高得多。 其人深知改革领军人物的险阻，就像商鞅一样，是务必要万分小心的。 洪涛和姚佳拎着水果和糕点相继走进他的房间。 洪涛也是欧阳常青的潜邸旧臣，从经视一路跟到老台长真正地龙兴，他和龙丹霓是欧阳常青手底综艺板块的两员大将。 后世的《超女》，他是总导演之一，还有包括《百变大咖秀》、《我是歌手》的爆款节目在内的辉煌履历。 “领导，您这儿也该歇歇了吧？” 天色渐黑，老台长调整了一下台灯角度，拿出老花镜戴上：“嗯，等会儿。” 洪涛和姚佳对视一眼，一个坐在标间的另一张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等着他完工。 长舒一口气，欧阳常青盖上笔帽，简单地掰了根香蕉充饥，示意姚佳去关门。 “叫你们过来，是《快女》节目的导向和内容可能有调整预期，需要早做打算。” 洪涛听得一愣，这个节目从去年国庆期间《超女》总决赛落下帷幕，台里就开始筹划准备了。 无数次对着《超女》节目录像的研究研判，无数次和冠名商的拉锯洽谈，无数次的内部争论和定调。 这才确立了当前的节目风格走向。 欧阳常青长叹一口气，把白天的开会内容详述了一遍。 姚佳皱眉，洪涛大怒：“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何况他不也是百姓吗？” 姚佳苦笑：“两年前是百姓，现在可以算大地主了，还是能跟官府老爷讨价还价的那种地主士绅。” “可是他说的奇装异服也好，猎奇也罢，包括我们请的杨二和柯亦敏，都是。。。” 话没说透，但是老台长和姚佳心里都门清。 都是职业毒舌，都是剧情安排，都是正对上了路老板精准打击的“审丑”和“猎奇”文化流毒！ 可这本来是他们苦心孤诣想出来，用以从《超女》中脱颖而出的致胜法宝和吸睛工具，怎么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呢？ 后世的湘台选秀节目，特别是在外场海选阶段走的就是这个路子。 比如杨二车娜姆常常会用比较夸张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喜好和不满，通过制造独特的毒舌形象来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和节目效果。 柯亦敏也很直接，动辄“不要唱了，滚吧。”、“你没天赋的，别浪费时间了。” 选手紧张，她就骂人结巴，还有个有些性别认知障碍的，柯亦敏直接要验身。 包括安排路人选手故意和评委对刚，2006年蓉城赛区甚至发生孙国庆和何炯的主持人斗嘴、互殴。。。 说不是剧本，不是故意审丑猎奇，谁信？ 姚佳很同情背负着巨大压力的洪涛，有那样的珠玉在前，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她尝试着帮腔：“台长，这种会议。。。路宽说归说嘛，他也可能就是放放嘴炮，来打乱我们的部署呢？” “是啊！台长，这话不得不防，但也不能全信啊，我们同局里的关系也不见得就比他差多少吧？” 欧阳常青看着反抗精神拉满的下属笑道：“先别紧张，让你们做好预案而已，有一手防备总是好的。” “论体系亲疏，我们当然更亲近些，但是论利益关联和人情往来，就不大敢说了。” “另外，这次旅游卫视也是自砍一臂，主动放弃了《超女2》。” 他顿了顿：“我刚刚打听了一下，应该是把版权卖给了东方台或者苏省台，看样子是真想狙击我们了。” 姚佳是湘台最早接触路老板的人，也是对他最了解：“台长，旅游卫视应该是有别的想法，我这几天约龙姐出来吃顿饭吧。” 欧阳常青默然地点点头，知道她的意思。 “刚刚开完会华艺的人找我了，最近张娜拉的专辑《一张》刚刚发行，还有《七剑》的宣传也要开始。” “台里看看拿出个方案来吧，我们和华艺的合作要继续加深。”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看到会上王大军面对路宽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表现，欧阳常青知道，问界给两家带来的压力已经不是之前的松散联盟能抗衡的了。 他在考虑以湘台控股的天娱的名义成立一家影视综艺制作公司，入股华艺，两家达成更加密切的合作。 这也是学习的旅游卫视和问界。 每当问界有电影，旅游卫视的宣传一条龙是免不了的，培养出的知名艺人再反哺电视台，给综艺节目抬咖。 例如刚刚结束的那期《青年导演和他的女主角》。 超过《艺术人生》的峰值收视率让业内惊呼，又一档现象级访谈节目诞生了。 看着两名下属有些悲观和怆然的面色，老台长也给他们鼓鼓劲：“放手去做，像在经视一样，你们冲锋陷阵，我做坚强后盾。” “广电的事，面上的事，我来解决！” 洪涛和姚佳对视一眼，想起那些年异军突起、狂飙突进的奋斗历程，心里都燃起了熊熊斗志！ 欧阳常青远不是嘴炮和鸡血，作为领导，他是有自己的担当的。 后世2011年，因为湘台违反了播出时间时长和时间的规定，节目停播，甚至牵连到了《快本》和《天天》。 欧阳常青只身赴京请罪，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最终以重额罚款代替节目封禁。 也是从这次事件开始，面上开始了对内娱综艺和选秀泛娱乐化的强监管。 包括苏省台《非诚勿扰》中，女嘉宾马诺“宁愿坐宝马车里哭，不坐自行车后座笑”的出圈言论也让节目受到问责。 内娱综艺开展集体自查自纠。 如果不是另有目的，路老板当然不会闲得来参会，这只不过是利用权威话筒下的一封战书而已。 去年10月，周军和华艺针对跟问界关系紧密的刘伊妃发起网暴，被反制后双方一直偃旗息鼓。 新年伊始，周军又开始在博客网和旅游卫视的实控人身份上做文章，想要削弱他在舆论战场上的话语权。 对于路老板来说，引入其他盟友可以轻易化解周军的攻势，只不过那又有些顾此失彼了。 跟一开始就答应周军入股有什么区别？ 权力还是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最重要。 除了在《塘山大地震》和奥运会、捐楼上所做的努力和布局外，针对周军和华艺现在的头牌小花张娜拉的动作也在进行。 比如他面前的信封里，卓韦偷偷让人送来的几张照片： 周军和张娜拉出入金融街洲际酒店，在车上亲密拥吻。 这老小子还怪小心的，开着一辆去年刚产的帕萨特领驭，两边都贴着深色车膜，照片是卓韦的工作室对向行车的时候拍下的。 周军的老丈人身份也不简单，这照片定然是有用的，但不能随便就甩出去，得用在关键时刻。 现在往网上一发，顶多是隔靴搔痒，以周军的手段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了，甚至他老婆在不在乎都不一定。 不过张娜拉倒是可以琢磨着下手了。 打蛇打七寸，张娜拉后世在国内的出圈之路，第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就是今年即将开拍的《刁蛮公主》。 很巧的是，这部电视剧的出品人是吴顿和邓建国。 “路总，你好啊，感谢分众传媒上次帮手啊，呵呵。” 吴顿近两年在湾省折腾房地产，手里做影视投资的资金不是很充裕。 2004年他参与投资制作的《铁齿铜牙纪晓岚3》播出，宣传资金捉襟见肘，是路老板伸出援手，嘱意分众传媒和博客网给了些低价资源。 “吴总，最近是不是有一部新戏要上？” “哇，路导的耳朵够灵啊，我刚刚找人开始写剧本，叫《大灌篮》，准备找杰仑合作。” “路导有没有空帮我看一看啊？” 路老板听得一愣，他想说的是电视剧。 至于《大灌篮》，2006年底开拍，2008年初上映，看不看都没区别，烂片中的烂片。 “可以啊，我这两天就要到香江去，杰仑也会到场。” “言归正传，我听说你找了张娜拉演一部古装剧？苏有朋参与出演的。” 吴顿对他跟华艺的关系心知肚明，谋划着怎么能占些便宜：“是的，华艺那边给我新电影《赤壁》的投资份额，很不容易谈成的生意喔。” 前述的中华横影视公司成立后，官宣立项的第一部大制作就是《赤壁》，这个项目吴雨森已经筹备多年了。 王大军有感于公司内部没有路老板这种精通好莱坞的导演，在大片上只有找外援参与。 这样的题材至少要保证在日韩和欧美版权上的盈利，国内回本的可能性太小。 路老板单刀直入：“棒子怎么演我们华夏的公主？换人，用问界的苏畅。” “苏畅在《诛仙》里就是刁蛮任性的小师妹，跟这个角色契合度很强，形象甜美、演技过关。” 吴顿笑道：“路总，关键是。。。” 剩余的话他没有说透，因为知道电话对面的人门儿清。 “问界同鹰皇有一部《门徒》立项了，你吴老大也参与进来，另外这部《刁蛮公主》的宣传你也不用操心。” “还有，他们宣称的8000万美元投资的《赤壁》，能不能回本都不一定，这话我说的。” 吴顿听得心里直打鼓，他刚刚跟王大军等人达成口头协议，一桩美餐怎么在你路宽眼里就成了臭狗屎了？ 可这位青年导演发迹以来的屡战屡胜，又不得不让他打起精神来仔细考虑。 “路导，这。。。” “好了，吴总，咱俩是朋友，我才同你讲这些大实话，你心里有数就行。” “等你回复。” 嘟嘟嘟嘟嘟。。。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cj娱乐的李美静，双方此前已经在泛亚电影学院的项目中达成了一致。 韩国国内的电影独角兽公司很看重同这位兼具商业头脑和艺术天才的导演合作。 抢《刁蛮公主》是开胃菜，通过cj娱乐在棒子的势力触角把她钉死在耻辱柱上才是正餐，再佐以美酒和甜点。 周军喜欢玩桌子底下的游戏，那路宽就继续拿利益链条做捆绑，把他这位小女友拖进桌底。 说不定真的走投无路了，桌底的这个小棒子还会选择来舔路老板的脚呢？ 翌日，路老板悠哉悠哉地坐上了去香江的飞机。 以往都是去看梅燕芳、做发行、跟李守成聊生意，这次的目的相对比较纯粹，就是去踢球做慈善。 香江明星足球队1986年成立，由已故的香江队足球运动员尹志强和歌坛大佬谭咏麟发起。 成立之初阵容豪华无匹，首发亮相队员房龙、谭咏麟、刘得华、曾志韦、元彪、何家劲等人。 首倡者谭咏麟戴队长袖标，华仔担任门将。 梅燕芳热衷慈善事业，又同谭咏麟等人关系莫逆，加入球队成为啦啦队负责人。 后来球队成立了香江明星体育协会慈善基金。 这一次她也是恰逢其会，觉得细佬是因为之前救过自己应了这一劫，想通过慈善捐款帮他积累些福报。 于是有了这场内地、香江足球明星表演赛项目，筹集善款为川省贫困乡村助学。 内地球队还有个功夫小子吴劲，因为在香江拍《杀破狼》没有回内地，原地等待大部队。 公务舱被赵苯山大手一挥包了下来，他对这次香江之行热情满满，还准备好好宣传一下自己即将入主辽足的伟业呢。 同行的路宽，赵苯山、羽泉、孙南等人一起在公务舱里打够级，够级六个人玩，剩下一个是陈羽帆的女友白雪。 即白百合。 陈羽帆海軍大院儿出身，根正苗红，虽然混在京圈，但也不排斥跟路宽交好。 圈子和旗帜是拿来谋利的，不是拿来给自己找罪受的，你华艺跟人家路宽闹不愉快，不代表这么多人都得跟你一起同仇敌忾。 归根结底是利益问题罢了。 “雪儿？要不你让空姐给赵老师、孙老师、路导倒点儿水？把牌让给伊妃打。” “好的。”白雪乖巧地起身，现在的她还是中戏表演系音乐剧班大三。 一边的小刘直摆手：“不了不了，我不会打牌，我还是看看书。” “白雪姐，你们继续吧。” 赵苯山瞄了一眼刘伊妃手里的褐色封皮：“妈呀，你夺大啊就看起《屠龙》来了，你这是要闹革命啊？” 大家都听得一愣，刘晓丽也有些无语，不知道这丫头中了什么邪。 “她哪儿懂啊，看着玩儿的赵老师。” 刘伊妃笑道：“学习提高智慧嘛，同坏分子作斗争！” 坏分子头也不抬地理着牌，没搭理这一卦。 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慌得一批。 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这才堪堪18岁就开始看《屠龙》了，这可不是啥好苗头啊！ 陈羽帆有心让小女友在路宽面前露露脸，也是这一次带她一起来的主要目的。 白雪是个人精，一直主动喂牌示好。 她知道，相比于自己混歌坛的男友，这位才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帮她抬咖的存在。 他在国内影坛的话语权，远不是陈羽帆刚刚带她进组的那部京圈剧能比的。 2004年，叶京花了三年多时间把王硕的《玩的就是心跳》、《橡皮人》、《动物凶猛》杂糅到一起，创作出《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电视剧打的是《血色》第二部的口号，但没翻起什么浪花。 这个剧组当时的演员不全是大咖，但主演后续发展都不错，比如佟大伟、文璋、白百合。 佟大伟不消多讲，出身虽然普通，但是凭着“背后”贵人出圈，事业一马平川，也算是常青树了。 文璋嫁给了年长八岁的“马司令”，为什么说是嫁，就因为这司令二字。 马司令是圈内红人，非常会来事儿，精通穿针引线之道。 文璋的第一部出圈的《雪豹》，之前提过是张若云父亲的出品，但导演杜玉明是马司令的老友； 两部现实题材《蜗居》和《裸婚时代》的导演是马伊丽的铁血男闺蜜，现在被华艺拉去拍《仙三》的腾华涛。 包括后世的《失恋三十三天》、《小爸爸》，都是走的腾华涛的关系。 文璋如是，白百合亦如是。 陈羽帆之于白百合，就是马伊丽之于文璋。 白百合同兵兵一样，都是聪明剔透的青岛姑娘。 早在2000年国庆，还在舞蹈学院就读的白百合就试镜过张一谋的《幸福时光》，与董婕竞争。 现在一起打牌的老赵也是主演之一。 老谋子觉得她条件还不错，建议她去考中戏或者北电，白百合听进去了，2002年入学东棉花胡同的那所戏剧高等学府。 2004年底2005年初，白雪与陈羽帆认识后进组《与青春》，后两人相恋。 陈羽帆推荐她是一方面原因，她自身条件也是重要因素，叶京相中她就两个原因： 第一，长得像小版的徐京蕾； 第二，她是叶京的朋友关锦鹏公司的艺人。 关锦鹏是香江著名导演，梅燕芳的《胭脂扣》和胡君、刘叶的《蓝宇》都是他的作品。 如果不出意外，《与青春》杀青后，明年即2006年陈羽帆会带着白雪去给自己老妈过六十大寿，第二年结婚生子。 白雪坐完月子准备复出，陈羽帆尽心竭力。 首先托好友孙南让她出演了京圈导演赵宝刚的《我的青春谁做主》，给王珞丹做配，又把老婆塞到已经离开华艺的王金花手里。 第二件事，就是改名。 从此白雪变成了白百合，以某圈家属的身份攫取优质资源，开始大红大紫。 白雪叫来了空姐给明星大咖们服务，陈羽帆冲孙南使了个眼色，后者秒懂。 “路导，听说《塘山大地震》要开始选角了吧？” “啊，是啊，基本定了已经。” “啊？”陈羽帆听得一愣，对面的小女友脸色黯然。 胡还泉帮腔：“路导，其实白雪也很优秀的，如果方便的话，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角色。” “不拘有没有台词，能让她去锻炼一下，露个脸什么的就行。” 路老板抬起头，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她一眼。 长得不算太明艳靓丽，演个地震里头逃难的老百姓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像刘伊妃那样的，得照丑了画才能降格到普通人的标准。 顺水人情，路宽也懒得啰嗦。 人都是社会动物，京圈也不是铁板一块，起码老韩已经被自己用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包括已经在编的张继中也好，人精张国利也罢，都是可以在关键节点发挥作用的对象。 “白雪是吧，你练一练塘山方言，回去之后去剧组试镜，讲得可以就有台词。” “几位，这安排行吧？” 陈羽帆牌也不打了，喜笑颜开地握住路老板的手：“感谢感谢！” 又转向赵苯山：“哎呀，赵老师，感谢你组织我们内地球友去活动啊，不然我们哪儿能跟路导认识。” “以后这活动我看要经常搞嘛！” 赵苯山嘿然一笑，心道今天倒是给你陈羽帆做了嫁衣了。 刘晓丽在一旁冷眼旁观，感慨如今路宽在娱乐圈的权势之大，动辄已经能够拿捏很多人的前途了。 在启德机场落地，虽然通过公务舱登机和离开都是走的vip通道，但提前打探到消息的粉丝和娱记们已经守株待兔了。 大部分都是冲着刘伊妃来的，少部分是路宽的影迷。 其他三位歌手和苯山大爷的作品在香江的受众不是特别多，尤其是北方语境下的小品文化，港台观众都不是太感冒。 “茜茜！我哋好钟意你呀，一路好顺呀！” “神仙姐姐，希望你喺香港玩得开心吖！” 后世2005年，刘伊妃因为《天龙八部》、《金粉世家》等剧积累的粉丝，加上《仙剑》的引爆，在全国的人气达到阶段性峰值。 36个个人网站，117个论坛，17000多个企鹅群。。。 白雪羡慕地看着她一路“艰难”地走过去，两名助理和阿飞死死地把小刘护在中间。 签名、照相、收礼物一条龙，阿飞和杨思维怀里已经有点放不下了。 当然，香江特产狗仔是少不了的。 “伊妃，在跟宽仔拍拖吗？” “伊妃，最近同宽仔的绯闻那么多，有上路吗？” 香江狗仔向来荤素不忌，什么谢大厨“榨芝”、熊呆林“屠城”。。。 这个上路显然是意有所指。 杨思维怒目而视：“小心点讲话啊？” 小刘抿嘴笑笑没有说话，看着一行人在尽头等着自己，耐心地签完名走了过去。 她怼了怼路老板的胳膊：“路宽，是不是有点小羡慕？我这么多粉丝？” “那当然！” “这哪里是粉丝啊，都是电影票啊！都是钱啊！” “切，你这种洗衣机就不配有粉丝！”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没事，我有舔狗就行。” 舔狗有粉丝，那不就是自己的粉丝？ 小刘不懂舔狗是什么意思，不然知道这是在内涵自己非得给他一铁肘。 香江方面由李守成出面招待，在他的浅水湾豪宅邀请两地慈善明星和足球队员。 看着闺女和路宽同乘一车离开，杨思维和刘晓丽先回了酒店。 这样的场合她是越来越不适合参加了，都快成年了，哪有出席活动老母亲亦步亦趋的跟着的。 “刘阿姨，你怎么搞得和茜茜生离死别似的，人家车都看不见尾灯啦！” 杨思维好笑得看着刘晓丽，没搞清楚她这不舍的情绪从哪儿来。 刘伊妃越来越独立，刘晓丽难免生出几分失落，幸福的失落。 “哎，马上都十八岁了，是要离开父母了。” 她转向杨思维：“思维，你在中传上学，父母在南昌老家会不会很想你？” “没有，大学三年没来看过我。”杨思维去年提前毕业，现在是专职的工作室总经理了。 “那你也不想他们？” “不想，外面的世界多大多精彩啊！” 刘晓丽失落感更甚，恐怕茜茜也是这么想的吧？ 猜的没错，你的好闺女正一脸雀跃地在车里跟路宽巧笑嫣然呢！ “路宽，后面好像有车跟着我们。” “狗仔，不用管。” 路宽翻着手里的《东周刊》，感慨这种大尺度的新闻自由，幸好自己不是在香江生活，否则底裤都要被扒出来。 小刘探过头来看着杂志上某女星的半裸照片有些咋舌：“这边记者和媒体都好野啊。” “就是，还是内地好，有安全感。” “呵呵，是博客网给了你安全感吧？” 路宽点了点《东周刊》上一处电梯偷拍镜头：“看到没，在香江你再乔装打扮都没用嘅。” 香江狗仔技能拉满，像《东周刊》、《壹周刊》都有养着一帮资深娱记，他们在路上随便看到一辆车牌就知道是哪个明星的座驾。 “你喜欢到哪里吃饭、购物、给宠物看病，他们都倒背如流的。” “而且会把你常去的私人诊所的医生、健身教练、剧组的化妆师包括常飞的航空公司的职员都买通。” 王非有一个骨灰级狗仔，跟拍她很多年。 这位狗仔曾豪言，王非即使回到bj，依然能在他的掌控中。 她的司机从车库一取车，小区保安就会给打电话报信，出发前赶到她家门口开始跟拍。 狗仔每次到北平，第一件事就是去给那位保安预先发奖金。 小刘听得咋舌：“幸好你不常来香江，否则就不是洗衣机了，是水泥搅拌机。” “什么脏东西都放在一起搅合！” 说完也许自己也觉得好笑，捂着嘴乐不可支。 路宽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别笑，牙花子会露。” 回答他的是一记重拳。 两人在浅水湾豪宅下车，霍文熙在门口迎接：“路生，怎么揉着胳膊？哪里不舒服咩？” “哦，没事，刚刚撞了下车门。” 始作俑者刘伊妃跟霍文熙打过招呼，已经娉娉婷婷地往里走。 “梅姐！” 梅燕芳笑着跟她拥抱，拉着手好一阵絮叨，其实两人在蓉城刚刚分开没多久。 “细佬，做咩捂着胳膊啊？” 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哦，小刘在车上靠着我睡着，她头太大，被枕麻了。” 梅燕芳笑他乱讲话。 刘伊妃面色转冷，盯着路老板健康的右胳膊看了眼，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李守成跟房龙一起走过来。 “路生，好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哈哈，是我失礼了，以后一定多叨扰！” 他又转向功夫巨星；“房龙大哥，好久不见！” “哎呀，我开始听说李老板邀请你执导《神话》，还很兴奋的啦，没想到空欢喜嘅。” 说这话左顾右盼了一番：“唐季礼不在吧？不在就好。” “哈哈哈！” “定了首映日期了吗？” 《神话》是房龙和鹰皇的合资电影公司、中影一起出品的奇幻动作大片，还恰了一波韩流的热度，请了金喜善出演玉漱公主。 “9月左右，到时候请你捧场。” “没问题，一定到。” 房龙又转向蛾眉敛黛的小刘：“伊妃啊，这两年成长得很快啊，元和平导演也同我夸奖你。” “说你八极拳打得极好极漂亮，过几年要做华语第一打女来的。” 好好好，第三次了，路老板又情不自禁摸了摸还在发酸的胳膊。 房龙你别多嘴，她拳打得好不好我还不知道吗？ “谢谢房龙大哥，我会继续努力的。” 几人在说话，有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富家子弟却一直盯着刘伊妃瞟。 内地还有这样气质的女孩子？ “李总，那位看着我们的？”路老板心里有些不爽。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略一颔首走了过来。 “李董，jackie，这位是。。。路导吧？” 李守成笑道：“你不是喜欢看他的电影的吗？不认得真人啦？” “路导，这位是程国强程总，我们香江娱乐圈的富豪。” 路老板走近了才看清这是哪尊大佛，也确实算一尊大佛。 香江著名的“壳王”嘛不是！ 富二代出身，跟黄瓜关系匪浅。 挣钱最多的是因为在金融领域一通乱捣鼓，名声鹊起则是因为跟郭仙妮等各路女明星纠缠不断的绯闻。 说起来，这就是一个港股市场上的刽子手。 程国强经典战役： 1991年，黄瓜注资2000万港币给他的建筑公司，他拆借走这笔钱投资了一个加拿大快要破产的房地产公司，2001年以15亿加元卖出； 2006年4月，程国强旗下的锦星商贸也是如法炮制，先买后吹，接着出售光盘生产公司memorex，套现11亿港元，割了一波酒菜。 几人打过招呼就各自离开，李守成拉着路宽、房龙两人到边上讲话，路老板让小刘去找梅燕芳。 刘伊妃撇撇嘴，知道他要应酬，百无聊赖地自己去逛冷餐区。 “刘小姐，你好？” 小姑娘回头，是刚刚跟几人打招呼的程国强。 “你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刘微笑应了一句，准备找个借口去找梅燕芳或者梁佳辉。 刚刚他的眼神太肆无忌惮了一些，令人作呕。 “刘小姐，李老板家厨师做的鲜鱼藏红花酱沙拉不错，很适合你们关注身材的女孩子吃。” “你要不大懂的话，要不我帮你搭配一份？” 程国强一脸期待地看着面前玫瑰初露般娇艳欲滴的内地女星，只觉得人比花娇不是虚言，顷刻间占有欲爆棚。 今天的冷餐制规格不低，是从香江顶级的西餐厅caprice请来的大厨，沙拉的配菜都要自己选配。 比如酱料要选什么低麸质的沙拉酱啊，哪些绿叶菜适合柠檬、橄榄还是油醋汁啊。 包括他刚刚提到的藏红花酱、黑松露酱应该配哪些口味的鲜鱼啊，都是有讲究的。 内地女明星通常没有参加过什么高端的酒会，这个刘伊妃应该不大懂这些吧？ 这一招，程大少已经屡试不爽了。 刘伊妃正眼神逡巡环顾四周，闻言尴尬地扫了他一眼。 “不用了，谢谢。” “别客气啊刘小姐，绅士应该为美女效劳的。” 小刘微笑看着他几秒。 “那这样，你帮我拿一些鲟鳇鱼子酱配白松露，我还想要一杯80年以前的courvoisier。” 程国强听得一愣。 鲟鳇鱼子酱一公斤24000英镑，差不多22多万人民币。 白松露比有着“黑色矿石”之称的黑松露更加珍稀，全世界只在意大利巴尔干半岛和克罗地亚有野生白松露。 去年香江澳门富商曾斥资33万美元拍得1.5kg的意大利白松露，传为老饕间的美谈。 courvoisier他当然也知道，拿破仑干邑嘛。 但是80年以前的是不是有些胡扯了，这个内地女星在不懂装懂吧？ 他再抬眼看去，身前的美人穿着泡泡袖冰灰蓝薄纱礼服裙，层叠弥漫的意大利金箔网纱和手工刺绣交织，再配上她胜雪的肌肤。。。 端的是如新月清晖，花树堆雪一般。 刘伊妃就这么亭亭玉立地看着他，带着不卑不亢的骄傲和自信。 这来自于眼界和阅历，这些提到过的顶奢美食，都是在北美跟着路宽公关奥斯卡期间见识到的玩意儿。 虽然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好秀优越感的，但拿来堵这种市侩者的嘴倒是极好用的。 师夷长技以制夷。 程国强有些不悦。 在他眼里女明星在自己面前凭什么有这种骄傲？ “刘小姐不是说笑吧？这些东西今天是吃不到的，如果你想吃，下次赏光我单独请你。” “还有courvoisier，一般都是1985年以后的，刘小姐大概是记错了吧？呵呵。” 他不确定的语气立马招致刘伊妃的暗嘲：“没有呀，是80年以前的，而且是1880，不是1980。” 程国强家里原先做包工头生意，也算是这几年乍富，还不懂这么多上流社会的奢侈用度。 他到面色有些阴沉：“刘小姐不是在捉弄我吧？” 刘伊妃捂嘴轻笑，露出两个不大明显的梨涡：“怎么会呢。” “年初我们和奥斯卡公关团队吃饭，狮门老板古斯塔的一个朋友带我们去他的庄园。” “就是那个洛杉矶的珊瑚城堡，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哦。” “古堡主人喜欢收集古董酒，有1805年的sazeracdeforge，1824年的courvoisier，1865年的rouyer，不过最珍贵的是一瓶1788年的白兰地。” “算起来，就比法国大革命晚一年呢！” 小刘一拍光洁的脑门：“哦！对了，路宽喜欢喝酒，花一百多万美元买了些年代近的拿破仑干邑。” “你要是没喝过，下次到北平去我请你呀。” 法语英语中文的古董酒名称混合，听得壳王头昏脑涨，可少女优美的法语发音叫他生不出怀疑的心思。 他自信的笑容有些生硬：“好，那我下次去北平打搅吧，呵呵。” 刘伊妃微笑颔首，撇了撇嘴转过身去找东西吃。 看着眼前这些冷冰冰的死玩意，她好想念洗衣机四合院里那一口热乎的国宴中餐。 程国强转了几圈，还是不大舒心，目光四下逡巡，想找内地女孩儿一直挂在嘴边的路宽聊一聊。 说不定他能让给自己呢？ “路导，听说你也喜欢喝酒啊？” 路老板转身，原来是刚刚那只苍蝇。 “啊，还行。” “哦，下次去北平，尝尝你在珊瑚古堡买的古董酒得不得？” 程国强出言试探，明显看到对面的路宽表情一愣，只不过很快又希望破灭。 “嗯，好说，好说，呵呵。” 路老板心底生疑，嘴上随便敷衍过去，跟几人碰了杯酒走开了。 偏僻处，小刘正斯斯文文地往嘴里塞生菜，味同嚼蜡。 “你应酬完啦？” 刘伊妃见他走过来喜形于色：“晚上我们去逛夜市吃东西怎么样？这些生冷的真吃不惯。” “你刚刚跟那个金丝眼镜站在一起说什么了？” 小姑娘的关注点明显偏移：“诶，你一直在关注我啊？嘿嘿。” “没说什么啊，闲聊天。” “他问我的古董酒是什么东西？” 刘伊妃睁大眼睛：“这个人好有意思啊，还去打探虚实啦？” 她把刚刚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完了，这下丢人了，我就想唬唬他来着，跟个苍蝇一样。” 路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拨出个越洋电话，让古斯塔帮他找庄园主人买了些“古董酒”。 “嗯？” “我刚刚帮你圆过去了啊，这买酒的钱你出。” 刘伊妃惊喜道：“真的啊，那我们还挺心有灵犀的呢！” 程国强：心有灵犀？那叫狼狈为奸！ 。。。 徐可带着两个男演员走了过来。 “路导，怎么不喝酒，躲在这儿跟小姑娘聊天呢？” “你好，徐导。”刘伊妃跟他打了个招呼，几人在去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见过面。 路宽笑道：“《七剑》的后期做好了吗？” “还差一些，这不直接找你这个补天映画的老板催一催嘛！呵呵。” 徐可侧了侧身：“给你介绍，甄子弹，吴劲。” “子弹是《七剑》的演员，他和吴劲是《杀破狼》剧组的搭档。” “是吗，久仰久仰。” 路宽一个个握手，正到娃娃脸的吴劲，甄子弹状若无意地一把抢过路老板的手：“路导，早就听元和平导演提过你。” 又很绅士地冲刘伊妃颔首：“还有刘小姐，元导经常夸你的打戏好。” “终于见面了，以后请多指教！” 小刘礼貌性地回了个微笑。 吴劲抿抿嘴退后些站在一旁，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位香江演员的做派，只不过连刘伊妃都看出了他的无奈和尴尬。 “好说好说，有机会合作。” 路老板当然火眼金睛，不动声色地冲吴劲伸手：“咱们明天要做队友啊，哈哈，不能指望老赵他们老胳膊老腿的。” 吴劲三十露头，路老板二十三四，正是到球场上闯的年纪！ 赵苯山勉强守个门吧，别受伤就行。 几人见路宽和女伴坐在一起，很识趣地寒暄完就想离开。 “吴劲，咱俩聊聊明天的战术吧？呵呵。”路老板叫住了显然已经在港圈搁浅的功夫小子。 “啊？好啊！” 三人在离去的甄子弹复杂的眼神下聊起天。 吴劲端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这位蜚声国际的青年导演这么随和。 “他们香江明星队平时都有训练的，我们。。。” 吴劲有些不确定这位导演的足球水平，他作为武打明星从体能和运动能力上讲当然是没问题的，球也踢了有些年头。 小刘有些纳闷地替他问出了疑惑：“路宽，你到底会不会踢球啊，上次看亚洲杯还说得头头是道的，不会就嘴上能吧？” “呵，开玩笑，明天让你见识见识。” 刘伊妃突然指着吴劲的小臂笑道：“你怎么也一直揉胳膊啊？” 这个也字用得好啊，今晚第四次了。 吴劲随意道：“上周拍《杀破狼》受了点儿伤，没大事。” 嘴上说得云淡风轻，但路宽知道其中的心酸。 吴劲是满族人，出生于武术世家，21岁接拍《功夫小子闯情关》走上武打演员之路。 1997年的《太极宗师》出圈，1999年的《小李飞刀》也爆火，但进入千禧年之后，武侠剧遇冷，他开始尝试动作电影。 都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他在2002年左右到香江寻找机会，完全是跟历史趋势背道而驰，49年入國军是也。 刚刚提到的《杀破狼》中他和甄子弹有一场巷战。 为了追求真实的打斗效果没有使用套招，硬生生在手臂同一个地方打断了四根棍子，但出来的成片他仅有几分钟戏份和极少的台词。 “留个电话吧，以后有合适的角色我找你。” 路宽没有过分寒暄客套，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吴劲尤为感激。 原本他觉得能打个照面认识一下就很不错了。 “对了，《杀破狼》的导演是叶伟新吧？” “是。” 路老板笑呵呵地点头，又语出惊人：“你会打咏春吗？” “咏春拳？” “嗯。” 吴劲没弄懂他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回答：“咏春是南派拳法，跟我之前学的武术套路风格不一样。” 刘伊妃插话：“咏春是短打，是近身格斗的招式，和北派的武学不一样，不过我看元和平导演演示过。” 《异域》中她的武术招式以八极拳为主，杂糅了其他漂亮的南派套路，比如在开场的飙车戏中近身扭打的那一段。 问咏春不咏春的就够让吴劲摸不着头脑了，没想到他下面更是语出惊人。 “你要是有空可以先练一练，找找感觉，说不定后面有部电影能用得着。” 路老板留了他的号码就跟刘伊妃离开了，只剩下若有所思的吴劲。 第二百六十九章 北电教科书演技片段 酒会嘉宾陆续到场，路老板此前几次在香江举行首映式和路演，现在又是嘉禾的大老板，李守成带着他四处交际，基本上香江圈子里的方方面面都摸熟了。 两人谈起今年的合作和周星池的话题，这一趟来有个重要计划就是挖他就任泛亚电影学院的老师。 “我倒同他不是太熟嘅，这个人太怪。” “周星池最近在忙什么？” 身边的霍文熙替老板答疑：“在拍《功夫状元》，《功夫》同名的电视剧。” 李守成笑道：“路生，看来你买《神话》电视剧版权，跟他拍这个是异曲同工之妙啊？” “你们都是商业片导演的佼佼者，嗅觉都很敏锐。” 后世的电影版《神话》虽然票房一般但是口碑不错。 既有残酷逼真的战争场面，亦充满异国风情的韵味，后来鹰皇着力开发这个大ip，挖掘潜力，收获颇丰。 其中，不但剧版《神话》在内地收视火爆，超过同期的《仙三》，主题曲的mp3试听下载、彩铃也收入近亿。 连背后的“无限星空音乐”都因此崛起，房龙也凭借这个ip成功杀回内地影坛。 路老板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想再卖卖好呗？ 我知道你跟周星池这种剧版ip都是顺势赚钱的生意，我还是卖给你了，问界是不是也多带鹰皇喝喝汤呢？ 霍文熙离开，路老板同李守成说些私密的话：“《伤城》面上就以鹰皇为主吧。” 李老板颔首微笑，在他看来，这是同道中人路宽暗暗地捧自己的女人范兵兵，又不愿意节外生枝。 他哪里想得到背后那许多机巧。 “对了，我刚刚看到一个内地来的功夫片演员，叫吴劲，正好公司有个本子挺适合他。” “哦？功夫片？”李守成有些兴趣。 “是，讲的是李小龍的师父叶问的故事，第一部出彩了可以拍续集。” 李守成对功夫片当然是有认知的：“动作指导找洪金保跟和平，导演人选很多了，主演的话，这个吴劲合适吗？” “刚刚徐可和甄子弹过来同我饮了杯酒，如果他的《七剑》表现不错，或许可以考虑甄子弹？” 路宽循循善诱：“吴劲业务能力和敬业精神都很强，而且比甄子弹在内地的观众多，他的几部电视剧当年收视率都是大爆。” “好，那就这么定。” 李守成对他的话自然是甘之若饴的，除了第一部《鼓手》节外生枝，此后的合作别说亏了，连小赚都不曾有过。 都是盆满钵满！ “路生，姜纹你熟悉吧？” “还可以。” “他最近在找投资，有一个剧本叫《太阳照常升起》，是一部文艺片，我想想听听你的指点。” 路老板心里一动，面上不露声色：“可以啊，李董找人递给我吧。” 嘴上是应了，但他却不打算干预什么，事不关己的世界线就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 这样对姜纹不公平，对李守成也不公平。 毕竟你不在别的地方多栽栽跟头，又怎么会跟问界彻底锁死呢？ “李董，打断一下你们，我准备先回去了，明天还要训练。” 田谅有些拘谨地走过来打了个招呼，见路宽转头，又热情地伸手：“路导你好，我看过你全部的电影，太精彩了！” “特别是《爆裂鼓手》，游泳队继红教练特别喜欢，经常拿你那句话来训示我们。” “哈哈，感谢支持。” 路老板看着田谅走远，有些惊奇道：“他不是已经被国家队开除了吗？怎么还要训练。” 李守成笑笑：“运动员是他的标签，不能丢嘅，他现在的编制在陕省泳队。” 田谅在2000年悉尼奥运夺金出圈，去年刚刚结束的雅典奥运会中也斩获十米台金牌，因为俊朗的外表和毫无瑕疵的入水动作被称为“跳水王子”。 而鹰皇近些年向北面转移发展重心后，出于艺人多元化打造的战略在年初1月签下了田谅，据称签字费1000万。 田谅的广告价值很高，但在同队里的沟通处理上有失偏颇，情商比不得另一位郭女士。 为免影响队内其他队员，日前，跳水队铁腕人物继红教练果断把田谅开除，下放到陕省队以儆效尤。 但田谅是铁了心要转型的，很快就退役。 他后世拍了鹰皇张罗的两部电视剧，跟超女叶一西结婚生女，又在《爸爸去哪儿》综艺上大爆。 个人选择，无关对错。 酒会结束，各人寒暄告别，小刘在车里有气无力地呼天唤地：“好饿好饿好饿！” “你不会真的想去吃夜市吧？” 刘伊妃在脑海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我刚刚在酒会上看到曾志韦了，他也是香江慈善足球队的？” “嗯，球形闪电。”路老板毒舌了一嘴。 “但是很奇怪诶，他跟李守成就点了点头，来跟梅姐讲了两句话就走了。” “他们有仇。” “啊？有仇还来参加酒会？” 路老板笑道：“去年金鸡奖上，我不也跟王大军谈笑风生嘛，一样的道理。” “香江地盘虽然不大，这些势力都好复杂啊。” 她本能地用上了《屠龙》的思维：“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呢？” 小姑娘轻轻地捅了捅刚刚重拳出击的手臂处：“路宽，你给我讲讲嘛。” 路老板心有余悸地摸了摸痛点：“小刘啊，非让我在你撒娇和施暴之间选择一种对话方式的话，我宁愿选择前者。” 只要不涉及两人心知肚明的敏感问题，路宽和小刘的相处还是很和谐有爱的。 但如果牵扯到了他的钱和她的情，场面瞬间就要擦枪走火，开始激烈的量子纠缠。 “香江现在的娱乐圈大公司，大概有tvb、曾志韦和谭校长的东方魔力、鹰皇、华国星，还有林建粤的寰亚。” “总体而言你可以看作是春秋战国时代吧，彼此间利益勾连，明争暗斗。” 刘伊妃发问：“那曾为什么跟李老板不对付？谭校长甚至都没有来？他是足球队的队长诶。” “呵呵，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这还得从咱们的一个‘老朋友’说起。” “谁？” “谢大厨。” 前公关公司老板对这些行业往事如数家珍。 “2001年，东方魔力找当时炙手可热的香江小天王拍戏，李老板想把祖鹅塞进去被拒，干脆也没让小天王出演。” “东方魔力是曾和谭校长创办的，曾没管住自己的嘴，在节目里说祖鹅龅牙、香肠嘴，还在梅姐的生日派对上闹事。” “后来他因为祸从口出被炮制了一顿，从这里算是结下了梁子。” 小刘现在也算在娱乐圈经历过“腥风血雨”了，她想到前段时间路宽对华艺的疯狂报复。 “东方魔力也有应对的吧？” “当然，球形闪电利用艺人协会副会长的身份策划行动，致使《东》闭刊，损失上亿港元。” 刘伊妃点点头：“那其他家呢？” “寰亚跟梁超伟关系好，后者通过寰亚跟鹰皇别了别苗头，最后也不分胜负。” “目前香江，只有寰亚和鹰皇是百亿规模的资本，tvb早已辉煌不再。” “向家的背景特殊，他们现在的产业重心也逐渐转移到地产和菠菜业上。” 路宽想了想还是关心了她一句：“这边还是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你以后到香江来，如果遇到意外一定要先保护自己。” “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找霍文熙和王敏惠，她们会找向家帮忙。” “嗯，我知道啦。”小刘听得很受用，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心中就安全感满满。 路宽在香江的行程排得非常紧密，翌日上午，先是梅燕芳的蜡像揭幕活动。 香江杜莎夫人蜡像馆，主题为“舞台女皇”的梅燕芳蜡像揭幕。 造型则选自她在上世纪90年代的一场演唱会上的打扮，裙装造型，展现出美艳出众的一面。 路宽、刘伊妃等人登临太平山顶的凌霄阁，原产自英国的蜡像馆2000年在这里开业，目前是国内唯一一家。 魔都那一座2006年开业，京城的2014年才开业。 几人一路参观走来，魅力香江、乐坛巨星、风云人物、世界首映和体坛猛将等板块依次看过去。 刘晓丽羡慕道：“茜茜，希望以后在这里和星光大道上都有你的印迹留下。” “要钱就算了，感觉不是很值啊！” 刘伊妃还记得跟路宽去星光大道，那些星星和手印脚印都是要付清洗维护费的。 杨思维听得直笑，刘晓丽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女儿，越养越歪了现在。 “杜莎夫人蜡像馆不要钱。” “你怎么知道？” 路老板秀了一下优越感：“因为上个月拿最佳外语片之后，他们的主理人艾伦就托梅姐问过我了。” “哼，很了不起嘛！”小刘很不服气。 几人参观完毕，到乐坛巨星的展区同梅燕芳汇合，周杰仑刚刚到场。 “阿宽！” 两人亲切拥抱：“你头上的伤好了喔。” “没事了，我替水磨镇的孩子多谢你捐的200万。” 杰仑相比前些年显然活泛了许多，也许是彻底站稳了亚洲歌坛的原因，给了他足够的自信。 从《爆裂鼓手》合作开始，2002年《八度空间》亚洲170万张，亚洲销冠。 2003年《叶惠美》300万张，亚洲销冠； 2004年《七里香》350万张，亚洲销冠。。。 还有今年的《十一月的萧邦》，如无意外，继续登顶。 这是歌坛神仙打架的年代，但周杰仑俨然是唯一真神。 杰仑开起玩笑：“我做好事可是要讲回报的啊？这回报应该你给的喔。” “讲来听听？” “《头文字d》6月首映，你来捧个场啊？还有嘉禾在东南亚的发行，你懂的。” 刘伊妃在一边窃笑，没想到浓眉小眼的杰仑也学会这招了。 后世《头文字d》投资8000多万人民币，亚洲票房1.9亿左右，寰亚大赚。 说起来陈老师也在里头有角色呢，只不过同霆风一样，现在大家已经远远不在一个层级上了。 跟鹰皇、中影等庙堂和江湖大佬平起平坐的路老板，眼里早就没有这些当初调皮的小蚂蚁了。 杰仑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路老板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小刘比较关心他的另一个话题：“我在博客网上到处都看到你同侯佩岑的绯闻啊，是不是真的啊？” “嘘！” 小天王有些心虚地拉着两人走远了几步：“公司现在让我们冷处理的。” 他环顾四周，又跟做贼似的：“下次带她到北平跟你们吃饭。” 小刘调侃道：“干嘛遮遮掩掩的啊，人家女孩子没意见嘛？” “那你同阿宽呢，你们不也绯闻到处飞吗？” 刘伊妃挑眉：“哼，我同他又没关系！” 路老板不能让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不然又要量子纠缠了：“你跟阿尔法唱片合约到哪一年啊？” “2007年。” 杰仑脸色有些郁郁：“说实话现在合作得不是很愉快。” “音乐风格、创作理念和发展规划的分歧太大，公司在电影和综艺方面的资源不多。” 前文提到过，在互联网版权保护极其薄弱的2005-2010年，华语歌手的除了顶部几人，日子都不大好过。 除了周杰仑等有超高人气兜底外，其他的基本都是赔本赚吆喝，还不如庞龙这些靠彩铃版权过活的。 在这段时间里，歌手走选秀博流量接代言和商单，或者上综艺和电视剧才是最快的变现途径。 但是对周杰仑来说，这段时期的盗版反而是一种厚积薄发，为啥呢？ 因为盗版提高了他的歌曲传唱度，在后期进入到版权保护时代以后基本就是躺赚。 2018年企鹅和阿里的版权大战，企鹅旗下的tme以5.7亿人民币拿下他所有歌三年的版权。 所以现在路宽要给他建议的也只有这一点：“想提前解约也好，到期不续也罢，你把歌曲版权握在手里就好。” 不远处传来一阵掌声，梅燕芳正式发表完感言，冲着路宽招手：“细佬，来同我一起。” 现场长枪短炮攻势密集，梅燕芳和路老板一起为蜡像揭幕，全场鼓掌叫好。 “杰仑哥，我拜托你个事儿呗？” 周杰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和台上的路老板，心道还有路宽解决不了的？ “我有个朋友，你下次开演唱会能不能请她助唱？业务绝对没问题的！” 小刘刚反应过来：“哦对了！你认得的，张靓影，超女总决赛你不是还夸她呢嘛。” “哦，没问题，叫她大妮联系好了。” “对了，下个月有百事音乐风云榜，你可以让她看看有没有演出机会。” 刘伊妃点头：“她男朋友叫冯克，好像就是专业做音乐的，我问一下看看。” 下午两点，跑马地体育路一号，香江大球场。 球场规格在香江首屈一指，但往常的慈善赛上座率并不高。 香江慈善足球队本身就是娱乐慈善赛事，真正喜欢看球的人没兴趣，又不设盘口，赌狗也不感兴趣。 导致真正买票进场的，反倒是各个男明星的女粉丝居多些。 不过由于路宽、刘伊妃等人的出席，还有梅燕芳力邀的房龙、刘得华等许久不参加比赛的巨星出场。 全场4万张看台座椅除了位置较差的立柱和后排，基本算是爆满。 更衣室不断跑出挥手示意的明星队员们进场热身，在草皮上拉伸、传球、抢圈，做着准备工作。 “大哥也来了，好久没出场咯，就挂一个名誉队长的名头嘅！” “程国强也来了，今天没有去tvb选妃喔。” “古仔！古仔！好靓仔喔！” 不仅是现场的观众们欢呼雀跃，旅游卫视直播和问界视频直播前的观众们也都兴致勃勃。 周六下午两点，是慵懒的午觉醒霉时分，这种不带脑子、不咸不淡的节目，正适合拿来杀死时间。 路宽在酒店用电脑处理oa流程到得晚了些，和刘伊妃、杨思维等人从vip通道往里走。 “小刘今天衣服搭配得蛮好的啊？自己搭的？” 内娱泥石流：“当然不是，王大仁给我的建议，哈哈。” “这件t恤就是他工作室的新品，我让她按我的尺码直接发过来试穿了。” 路老板扫了一眼“alexanderwang”的标笑了笑，看起来她跟王大仁联系挺多的啊？ 是不少，而且是从刘伊妃在范兵兵的博文里发现蛛丝马迹，讹了他那辆房车之后开始的。 只能说女明星无论什么性格的，用起心眼子来都是女战士，都不白给。 “路宽，我们去看台啦，我待会儿会给你加油的！” 小刘冲往客队更衣室的路老板摆摆手，在离客队球员座椅最近的地方扶着栏杆往场上看。 这里属于绝佳的“家属观赛区”。 之所以叫家属观赛区，是因为场上球员进球后可以很方便地跑到这里来同家人庆祝，和妻子、女友拥吻，在国外很常见。 “思维，我好紧张啊！” 杨思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激动什么啊，又不是世界杯，慈善友谊赛而已。” “我昨天又恶补了一下足球知识！不知道待会儿路宽进球了会怎么庆祝啊？” 她看了贝克汉姆在英超里进球后跑到场边和维多利亚拥吻的场景。 男帅女靓，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好浪漫好羡慕。。。 刘伊妃有些喋喋不休的意思：“思维，你们传媒大学里有球赛吗，你参加过什么足球社团吗？” “没有，你看我的身材像是对这个感兴趣的吗？”微胖经纪人手里还拿着杯可乐，一脸无语。 “哎，可惜我跟路宽都没正儿八经在学校待过，好想体验一下大学生活啊！” 杨思维已经不想搭话了，你这是想体验大学生活？你是想体验大学恋爱吧？！ 没错，小刘已经开始yy纯爱剧情了。 早晨，金狮奖、金熊奖、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导演、国内娱乐业龙头问界总裁路宽，在刘伊妃的表本02级宿舍楼下等待着女友。 他手里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水果切片，鸡蛋剥壳，无比期待地看向宿舍楼的出口。 宿管大妈怒目而视，阻止他无礼的窥探。 刘伊妃精心打扮后出来了，眼澄似水，笑意盈盈，说不出的娇媚可爱。两人牵着手往自习室走，沿途的北电学子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上下午轻松的课程都结束了，下午刘伊妃在操场边给喜欢踢球的男友加油。 一个漂亮的连过五人进球后，路宽跑到场边跟她拥吻。 夕阳下校园情侣痴缠的身影，那是她美好的青春。。。 “砰！” “啊！” 小刘闭着眼感受微风和浪漫，一颗球猝不及防地飞了过来，正砸到她放在栏杆上的手。 随后是路老板笑嘻嘻地走过来：“哎呀，好久没踢了，脚上没准头，你没被砸着吧？” 刘伊妃好像被人从美梦里叫醒强行开机，有一种出离的愤怒，狠狠地把看台上的球抛给他：“你行不行啊？！” 会不会射啊你？ 刘伊妃没好气地坐下，什么浪漫的事情碰到这个洗衣机，都顿生无趣！ 杨思维在一边窃笑，你幻想中的洗衣机亲自终结你的幻想，多么有趣！ “华仔！华仔！” 第一排观众席中，有一个内地口音的刘得华女粉丝状若疯狂，喊声震天，让左右观众都为之侧目。 女孩父亲不得已轻轻拍了她：“丽娟，声音小点儿，都看着呢人家。” 杨丽娟不满地扭头：“你回你自己座位去，别管我了！我好容易才能来一次，真的是！” 老父亲脸上沟壑纵横，尴尬地赔着笑转身走了。 为了给女儿凑钱追星，家里这些年着实过得清苦。 去年，刘得华跟着裤子的《天下无贼》剧组到甘肃拍片，杨爸爸变卖了房产鼎力支持。 后世2007年，他留下遗书后在香江跳海，以死抗议，希望刘得华见自己女儿一面，在当时引起轰动和热议。 香江大球场内音乐声起，看台第一排的明星嘉宾们陆续到齐，草地上摆放着慈善标语和物料。 梅燕芳走到开球点附近，简要介绍了今天到场的嘉宾、球员和内地来宾，慈善捐款详情。 导播将镜头一个个给到现场的明星球员、助阵嘉宾，以及已认捐明细。 镜头给到看台上扶着栏杆青春洋溢的刘伊妃，粉丝们在弹幕上一顿输出！ “他妈的洗衣机，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了？” “哎，我踢球也很弔的，可惜没有刘伊妃这样的女孩来看。” “最近一期的《鲁豫有约》看了吗？洗衣机跟神仙姐姐眉来眼去的，我心碎了啊！” 慈善工作的前戏做足，镜头给到场上队员。 内地明星代表队，排出433阵型。 队长兼守门员赵苯山，中锋路宽，左边锋吴劲，右边锋陈羽帆，这是三个会踢的，直接安排在前场。 中间放个拦截型中场孙南，汪皮裤和胡海泉左右后卫，其余都是香江明星队支援来的外援。 慈善赛大家都很懂，就是奔着你来我往踢默契球，如无必要不放铲、不恶犯，就是把自己当个猴遛一遛给观众和粉丝看个热闹。 赵苯山和谭校长拿硬币猜边，香江联赛的裁判一声哨响，路宽脚底踩球滚动一周回传，随即高速插上。 刚刚在更衣室的战术板上已经商量好了战术。 由于己方几乎没什么配合的经验，放弃脚下控球，客串的直接打长传冲吊。 即仗着路老板185cm的身高，欺负对面的三个后卫： 59岁，身高175cm的左后卫，唐僧——罗家英； 34岁，身高180cm的右后卫，陆小凤——张智霖； 46岁，身高178的中后卫，展昭——何家劲。 孙南接球盘带，晃过上抢的刘得华，引得看台上的杨丽娟大骂晦气！ 路老板此时已经插入到对方禁区，香江明星队的守门员是大傻成奎安。 “盯住他！他想拿球！” 孙南贯彻战术指令，没有理睬右路高速插上的陈羽帆伸手要求，直接一脚长传找禁区高点路宽。 “我顶，争第一下点波啊！”罗家英身高不够，没有参与这次防守，不过不影响他指挥张智霖和何家劲和路宽争抢头球。 “哇！” 看台上的刘伊妃好像已经忘掉了刚刚被球砸中的无语，兴奋地大喊大叫。 怪不得洗衣机喜欢看球赛呢，场上有关注的人，看着是带劲！ “犯规！犯规！他们怎么两个人挤路宽一个啊！” 杨思维听得无语，站起身来拉住她：“姑奶奶，别丢人行不？你就给他加油就完了。” 路宽高高跃起，被经验老道的何家劲在背后轻轻一个沉肩丧失了平衡，没有抢到第一点。 协防的张智霖将球解围。 何家劲笑着拉起倒地的路宽：“唔紧要吖嘛？” “没事，再来！” 路老板难得放松一次，一点明星包袱都没有，继续在中前场奔忙，但一无所获。 他抓住机会同吴劲耳语：“待会儿我换位到左边把何家劲、张智霖带走，你来中间找机会。” “好！” 对付对面这样的人盯人战术，换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两队的第一次机会出现在上半场第15分钟，陈羽帆在右边路的突破传中力度稍大，后点的路老板得球后横向带球。 张智霖和何家劲按照战术纪律跟防、协防。 路宽突然一个假射真传，脚尖轻捅给反越位成功的吴劲，功夫小子一脚怒射，皮球进网！ “好啊！” “进球啦！” “卧槽！这是吴劲吧？好久没看到他了！” “阿飞的剑很快啊！” 看台上的刘伊妃对杨思维的劝说充耳不闻，又蹦又跳地庆祝起来！ “路宽踢得好！好样的！” 杨思维：拜托，又不是他进球，你眼里就只有洗衣机了是吧。。。 小姑娘有些兴奋过头，喊得口干舌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思维，路宽踢得挺不错的，哦？” “呵呵。” 她抱着自己的水杯灌了一大口，谈兴正浓：“没想到他整天抽烟喝酒的，跑起来也挺快，跳起来也挺高的啊！” 又是一阵欢呼，场上，路老板正兴奋地跟队员们击掌拥抱庆祝，他进球了。 达文西体力不支被抓到空子，路老板偷袭老同志得手。 裁判一声哨响，本场比赛第一次换人，罗家英被莫少聪换下。 两球落后的香江队率先做出调整。 原先司职右前卫的力王樊少皇回撤打后卫，目标也很简单，把这个在禁区前左右闪传腾挪、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路老板盯住！ 好家伙，大家都是以为你赛前说“擅蹴鞠更甚导演”是开玩笑的，搞半天你特么真的会啊！ “哇！路导好帅！” 斜前方一声普通话的叫好引起了刘伊妃的注意，她纳闷地抬头，看到一个长腿美女紧攥着小拳头。 刘伊妃从后面狐疑地打量她，女孩儿扎着马尾辫，身量颇高。 “这是谁啊？” “鹰皇的艺人吧，不是同霍文熙坐一起吗？” 杨思维眼睛紧盯着场上的动态，隔空扫了一眼。 刘伊妃不置可否，鹰皇的艺人怎么讲普通话的，还这么嗲。 唐烟扶着栏杆，充满倾慕地看着场上那个年轻的身影。 即便在郭富成、刘得华这些成名已久的魅力型男中间也毫不逊色。 此前在北平梅府家宴一别，她阴差阳错地没有献祭成功，实现自己的“统战价值”。 但来自霍文熙的这种心知肚明的暗示，反倒叫唐烟此后更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位青年导演身上。 对于她这样初出茅庐的娱乐圈女演员来讲，慕强是最正常的心理。 何况是这样一个除了刘伊妃所认为的“生物习性”略差，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所在。 “喂，你好啊？” 唐烟被吓了一跳，一转头是竟然是刘伊妃！ “啊。。。你好，伊妃。” 小刘美目顾盼，上下打量着她：“你认得我呀？你是姓黄吗？” “我不姓黄，我叫唐烟，鹰皇的艺人。” 现在的唐烟站在“成名已久”的第一小花刘伊妃面前还不大有底气，语带怯懦。 特别是从【路宽受伤，刘伊妃泪洒医院】，到【《鲁豫有约》，当红小花话中有话】两条新闻出来后。 这对青年男女的绯闻有逐渐坐实的迹象。 刚刚自己情不自禁的呼喊，会不会被她听到了。。。 “哦哦，你是《仙三》的紫萱吧？我好像在博客网上见过你的定妆照。” 唐烟抿嘴笑了笑，她自己也很期待这次机会，就像对面这个女孩的赵灵儿一样。 即便不能一飞冲天、大红大紫，总归能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角色，不会再被人家上来就问是不是姓黄。 “你们剧组开拍了吗，杨蜜你应该熟悉吧？我们也认识的。” 放在以前，刘伊妃会说是朋友，现在嘛，降格到认识就算不错了。 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那天是怎么回事呢。 “蜜蜜啊？我们天天见呢，她演龙葵，我也听她说起过你。” 只不过没什么太正面的话，羡慕嫉妒恨呗。 聊了一阵，确实没看出什么可疑，小刘掏出手机：“我们留个号码吧？以后多联系呀。” “哦哦，好。” 唐烟没有拒绝的必要，这也是个机会嘛，哪怕是以后自己跟她发个合照都对人气有帮助。 小姑娘满意地回到座位上，意外地看着已经被扳平的比分。 “什么时候被进了两个球啦！” 杨思维没好气道：“就在你去做侦察兵的时候。” “这个洗衣机，我一会儿不监工他就偷懒，就得拿皮鞭子抽！” 刘伊妃趁着路老板听不到做嘴强王者。 下半场进行到第70分钟，程国强换下老龙，全场观众鼓掌欢呼。 已经退场充当临时教练的谭校长给他做战术布置。 “国强，你踢拖后后腰，不要管别的，在弧顶处保护好第一落点，尽量别给路宽背身拿球、做球的机会！” “放心啦，我踢波嗰阵时佢仲系初中生嚟嘅。” 程国强信心满满，像他们这一类的香江一代、二代很热衷于这样的公众活动，打造自己亲民亲切的人设。 比如后世在内综艺频频亮相的某几代。 路老板鏖战了近80分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在场上散步式踢球，带着程国强一起养生。 突然一个漏球过人，程国强吃晃没跟上，可惜体力不支的路老板一脚射门绵软无力，被门将没收。 “哎呀！路宽体力好差啊，这才80分钟就不行了！” 路老板：？？？ 刘伊妃一脸懊丧，连她都看出这本是一个必进球，心里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场边的谭校长有些入戏：“盯住他国强！别走神啊！” 程国强心里不忿，看着场边的刘伊妃为他欢欣鼓舞的模样更加气恼，手上、脚下的动作就稍大了些。 “卧槽！” 路老板被他暗暗地拿手肘怼了一下，一个狗啃泥正面卧倒。 顺势歇一会儿吧，真尼玛累！ 比骑兵兵和斯嘉丽约翰逊还累！ 裁判哨响：“注意动作！” 比分焦灼在2比2，如果一方显著大败或者实力有明显差距，大家这会儿已经开始养生了。 但今天的队员配置着实旗鼓相当，双方踢得越发认真起来，都不想输球。 程国强又被过了一次，有些热血上涌，伸腿从后面绊倒路老板。 路宽诧异地看他一眼：“动作小点儿？” 程国强无奈摊手：“我也不想啊，踢球嘛，总有些磕磕碰碰。” 球场上的情绪是禁不住挑逗的，这是男人之间荷尔蒙爆棚的竞争，传承自远古时期的丛林法则。 有过运动经验的书友都有这样的体会：再好的朋友在球场上都能打起来，往往还是一些特别小的事儿。 更何况是本来就因为刘伊妃想跟这个青年导演较较劲的程国强。 面上不伤和气，又可以把这些尺度适中的暴力动作，都归于球场上的正当身体对抗。 程国强面色阴阳冲他示意了一下场边不远处的刘伊妃：“路生，爬起来继续干啊，有女人给你加油好威嘅。” 路老板看了他几秒微笑道：“很好。” 听说就你叫黄瓜的干儿子是吧。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护腿板，调整呼吸准备最后的冲刺。 “他们怎么还聊上了？” 刘伊妃没有搭杨思维的疑惑：“程国强的动作真的不犯规吗，跟牛皮糖一样粘着路宽，还总是绊他！” “真可恶啊！” 全场广播响起：“本场比赛，加时5分钟。” 毕竟是香江明星足球队的主场，此时谭校长的经典歌曲《朋友》的合唱响彻全场。 赵苯山在后场开球，大声鼓励队友：“进一个，再进一个！” 越到最后，双方的求胜欲望就越强。 加上刚刚路老板同程国强之间小小的不和谐，友谊赛的氛围有些变味，场上22名队员都肾上腺素飙升！ 已经被换下场的孙南看着吴劲在边路得球后衔枚疾走，兴奋地指挥：“路宽在中间，弧顶！弧顶！” 程国强本来亦步亦趋地跟着路老板，突然被他一个假跑晃开，再启动已经不赶趟，连伸手拉拽球衣的距离都不够了！ 刘伊妃在看台上双手紧紧地攥在胸前，睁大了眼睛看着小禁区前的路老板高高跃起，甩头！ 大傻成奎安飞身扑救不及，眼看着皮球从耳旁穿过，进网！ goal！！！！！ 现场气氛组立马学着外国解说的风格烘托这次绝杀。 在看台上的小刘自然也是雀跃地像个丝毫没有偶像包袱的女大学生，手里使劲挥舞着鸭舌帽，喊着路宽的名字 全场的《朋友》歌声稍歇，问界视频前的弹幕量暴增！ “牛逼！洗衣机！” “这个什么程国强的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友谊赛被他搞出火气来了。” “就是没眼色嘛这不是，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 只可惜弹幕们还没有夸完路老板，就看到了让他们目眦尽裂的一幕。 路老板脱衣庆祝，挥舞着朝场边跑来，身后的陈羽帆、吴劲等人笑着跟上，球门前的老赵都有些失态了。 咦？他怎么向我跑过来了？ 小刘想起昨天看到的贝克汉姆进球后，跑到场边拥吻维多利亚的视频。。。 难道？？？ 刘伊妃只觉得自己俏脸发烫，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完全是“小路乱撞”！ 看着越跑越近的路宽，还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平日里总裁和艺术家的气质抛却脑后，现在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行走的荷尔蒙！ 刘伊妃有些期待地趴在栏杆上，海风吹乱了秀发，也吹乱了少女的心。 她情不自禁地稍稍探出头去，即便知道不可能是拥吻，但仍期待着可能会发生的亲密举动。。。 只可惜被路老板的一句话暴击。。。 “快，继续给我庆祝，帮我气死那个煞笔程国强！妈的！” 男人这可怕的胜负欲啊！ 不得不说，刘伊妃的格洛托夫斯基形体训练非常扎实，生生地改变了自己既定的动作路径。 她秀眉微蹙，刚想破口大骂，又顾忌到摄像机的存在，这才小声训斥： “庆祝你个头！” “把你那破衣服穿起来，以为自己身材有多好吗？真不害臊！” 无能狂怒，无能狂怒。 路老板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转身一屁股坐下，抱着水瓶面无表情地战略性挽尊喝水，哪里知道这短短的十几秒刘伊妃的心路历程。 如果把刚刚的一镜到底剪辑出来，再配上讲解，想必是能成为北电表演系示范教材的。 上一章的房小龙去掉了，换了个人，有疑问可以回看一下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点火方案，凤凰归巢（注1） 早晨在半岛酒店醒来已经9点多了，昨天的慈善晚宴着实喝了一顿大酒。 梅燕芳拉着华仔一起过来聊天，说什么也要路老板答应下次找他合作一回。 还有一脸无辜地来找他攀谈的程国强，看起来是个做大事的，脸皮够厚。 不过路老板还是若无其事地敷衍了一番，毕竟他已经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利益才是永恒的，说不定以后就有合作的机会呢？ 只不过工具人小刘今天早晨一大早就气呼呼地飞回了北平。 《天才枪手》杀青在即，mytube视频的拍摄也要提上日程，接着就是连轴转的《诛仙》的拍摄。 随着第二季的临近，近期的《诛仙》重播又掀起了去年暑假那一波热度，从网络彩铃的下载量和问界商城的周边销售就看得出。 有鉴于此，问界和盛大也正式开始同名网络游戏的制作，开始验证另一条衍生品通道的吸金能力。 路老板协调了补天映画的部分动画特效人才参与开发，为后期问界可能延伸的游戏开发业务就做技术人才储备。 上午十点，阿飞载着老板来到尖沙咀山林道20号的锦兴大厦。 这里是香江导演周星池的星辉娱乐所在地。 了却完这最后一桩事，就要全身心投入到奥运开幕式方案和《塘山大地震》的拍摄中去了。 “我找。。。周星池先生。” 路老板和俏丽的前台打了个招呼，他原本想说星仔来的，又怕人家误会自己上门挑衅。 “有预约吗？” “刚打过电话。” 前台打了个内线，恭敬地引着他往里走。 推开周星池办公室的门，入眼有些显而易见的杂乱，堆放无序的办公桌上满是剧本稿纸。 “路生，坐。” “好啊。”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2004年初的魔都车墩片场，当时周星池的《功夫》即将杀青，彼此有段简单的交集。 当时周星池看着他执导范兵兵参演的最后一场戏，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路生揾我乜事啊？” “请你去北平做老师。” 路老板面色如常地语出惊人，只不过周星池也是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是这样，北电和和韩日几所专业电影院校会开办一个泛亚电影学院，以培养亚洲范围内有潜力的导演的类型片、商业片能力。” 周星池摇摇头：“唔得啊，我冇时间嘅。” 这和诺兰第一时间拒绝的理由雷同，路老板无奈又解释了一番学制问题。 “一个月一次，倒不算多。”周星池摸着下巴。 “我有什么好处？别讲什么声望不声望，名誉不名誉，冇用嘅！” 这种谈话风格很周星池，不过路老板反而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议价，省心。 “现在国内的票房容量和银幕数量都与日俱增，想必你从去年《功夫》的票房情况就看得出。” “两岸三地的电影中心转移到了内地，资金、人才都加速汇聚。” “你看看房龙同鹰皇成立的合资电影公司的《神话》，华国星、寰亚，都在进军内地。” “甚至是有些个人。” 路宽拿昨天同自己干了好几杯的华仔举例：“刘得华昨天同我讲，他准备自己掏腰包去扶持几个华语导演。” 这话倒不是唬周星池。 刘得华掌舵的映艺娱乐公司，已经准备香港国际会展中心正式推出《亚洲新星导》电影计划。 计划将集合来自香江、马来西亚、新加坡、湾省等地的新晋导演，分别执导六部华语高清电影。 后世的宁皓的《疯狂的石头》资金就是从这里来。 “我知啊，子聪就是其中一个。” 路老板笑道：“你来亚影做老师，可以挂名他们的长片做监制有提成，还有优先投资权。” “现在内地其实不是缺市场，缺银幕，缺观众，缺的是好电影，特别是类型片。” 周星池有些心动，不过他同所有的合作对象都闹掰过，有些排斥这些弯弯绕绕。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青年导演身上：“我刚看过你的《返老还童》，包括以前的几部电影。” “你刚刚讲要学好莱坞，你想你一个人就够了，更别提还有什么吕克贝松、诺兰之类的西方导演，我是不懂好莱坞嘅。” 路老板笑着纠正他：“学好莱坞，是学他们的制片流程和规范，培养我们自己的电影工业体系，并不是照搬照抄。” 青年导演拍起马屁：“你的电影中有一种独特的荒诞感和非现实性，虽然带着极强的个人标签，但却是可以给学员以启发的。” “毕竟哪怕放到全世界来看，在喜剧电影上能称道的导演都极少，何况是你这种笑中带泪的喜剧。” 周星池心里的确受用，这样一个票房和口碑齐飞的青年导演对自己不吝赞美，任谁都会心生欣喜。 但这还不足以说服他这个怪人怪脾气。 “路生，告诉我你成立这个泛亚电影学院的真实目的。” “你就这么无私，要给东亚电影培养类型片导演？” 路老板刚想说话就被周星池打断：“别同我讲那些学员的长片投资、提成之类，我相信对于你来说，有这些时间可以赚更多的钱。” “呵呵，你的眼光很锐利嘛。” 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两人也算臭味相投了。 “我当然是有私心的。” “成立亚影，我作为发起者和校长，在行业声誉上的提升不消多说。” “培养出的导演，天生就与我们问界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也是重要的资源。” “但说实话，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把内地影坛做大，吸引更多的观众进电影院，吸引更多的热钱做基础建设，才是我最大的目标！” 周星池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大。 市场越大、蛋糕越大，大家的确可以多吃几口，但你凭什么就这么笃定你能吃到最大的那一块？ 你再厉害，一年顶天也就拍一两部电影嘛。 不担心是给别人做嫁衣？ 路老板继续阐述自己的美好构想。 “我举个例子你就懂了。” “乔治卢卡斯你肯定知道，今年年初他捐赠了1亿7500万美元给南加大，其中一大半要用来建校做基础建设。” “他为什么这么做？就是为了把好莱坞的科幻和特效电影这块蛋糕做大，他的工业光魔可以攫取更多的利润，吸收更多的人才。” “我做电影学院也是这个目的。” “华语电影的盘子越大，问界的补天映画业务量就越大，分众传媒业务就越多，问界嘉禾的发行收入就越高，衍生品商城的客单量就越高。” “实话讲，我现在在乎的不是一部两部电影的利润，我要的是把国内电影产业做到100亿、200亿、300亿，我不拍电影都可以从全产业链上赚钱！” 他还少讲了博客网等互联网方面的收入。 路老板看着目瞪口呆的周星池笑道：“你应该听说过我同华艺的恩怨，但是无论在广告营销还是发行上，我都没有封杀或者为难过他们。” “因为这块蛋糕还太小太小，就拿合格的商业片和类型片导演来说。” “华语电影市场的商业片现在可以相对地讲稳定盈利的，你我，冯小钢、张一谋，或许再加上我们公司的宁皓和薛晓路。” 当然后面这两位一定程度上是蹭了他的挂。 “哪怕我们把范围再扩大些，就商业片来讲，整个华语影坛也找不出10个。” “好的类型片人才太过匮乏，整个市场的潜力还没有被彻底激发，这就是我做亚影的真实目的。” 周星池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分钟，突然摇着头笑出声。 “人家都讲我小气、自私嘅，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反驳。” “人家也都讲你路宽唯利是图、斤斤计较，跟行业同仁针锋相对，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类人。” “今天才知道，其实不是。” 香江影坛最后的遮羞布长叹一口气。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我们香江电影人顶多是小打小闹嘅，你是要吃下一个国家的喔。” 这一刻的周星池，想起了几个月前电视直播中的嘉禾易主。 邹文怀老朽的面庞满是泪水，讲自己可以坦然去见小龍，讲自己把嘉禾交给路宽可以无愧于心。 他现在才知道邹文怀当时的心情，这是把真正地把华语电影的内容创作和产业发展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这样的人，眼界绝不会拘泥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他的胸怀是壮怀四海、包涵八方的。 “好吧，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嗯？” “帮我在北电搞个教授、导师之类的头衔得不得啊？我听讲有津贴拿嘅。” 路老板大笑：“你中午请我吃顿饭，这事我帮你办。” “那楼下茶餐厅，杂碎面得不得啊？” “那北电的头衔，副教授得不得啊？” 两人对视了几秒，齐声大笑起来。 周星池言出必行，不过十五块港币的杂碎面也不能算差，好好地抚慰了一番路宽酒后的辘辘饥肠。 返回内地前，他又突发奇想地去了趟港大，算是有些收获。 3月24号，北平饭店c座7楼，谭家厅包间。 今天是路宽奥运开幕式竞标团队的第一次集合、会面。 路老板推门进入房间，身后跟着一对港大的师生。 “李教授，小汪，你们先坐，待会儿一起介绍。” 包间里除了应邀前来的各艺术行业顶级人才，不少人此前通过张惠军、韩山平的介绍已经见面、宴请过。 “林老师，回国内还习惯吧？” 林颖笑着摆摆手：“你喊我名字就行，我可担不得你路导演的老师。” 她跟王大仁这些在国外长大的华裔一样，还是习惯直呼其名，这样的社交姿态比较中性，方便交流。 “周洋，怎么见了人还近乡情怯起来了？”林颖冲身边的梁周洋打趣。 梁周洋今年二十二岁，哭着喊着求姨奶奶带自己回国参加第一次聚餐，就是为了见偶像一面。 “你好，梁小姐，我听大仁说邀请林颖女士，你是出了大力的，感谢啊。” “路导！我真喜欢你的电影，一会有空可以交流一下吗？”梁周洋有些兴奋，不过顶级文化家族的社交礼仪保持得很好。 “当然，对了，今天我们也是中外群贤毕至，待会就麻烦你做个翻译吧。” “没问题。” 艺术家们陆续推门而入，都是问界的工作人员从机场点对点接回来的。 “这位是美国导演米歇尔先生。” “这位是歌剧舞剧院金威先生。” “这位是舞蹈家杨丽萍女士。” “这位是太阳马戏团的德拉贡导演。” 此前攻略的各细分领域的大国手基本就位，也有些微调。 譬如加利亚诺暂时抽不出空，王大仁紧急顶上，先跟着出出主意，还有蔡国强和两位机械技术专家都被其他团队挖走。 所幸有林颖这样的顶尖建筑设计师在，在机械方面能提供足够的支持，这种复合型人才是最稀缺的。 还有些领域多了些人员补充，比如先找了杨丽萍，但林颖又带来了沈巍，正好中西方结合集思广益。 “这位是武大哲学系的郭齐勇教授，精通中国古典哲学，我想可以在这些方面提供更多支持。”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郭教授这样的存在就是为诸如“天地人”、“天人合一”之类的古典哲学思想把关。 最后到的是王大仁，他昨天就到了北平，被兵兵拉去招待吃饭。 众人说说笑笑共同入席，中外友人习俗不同，酒水随意两三杯，倒都是筷耕不缀，对华夏美食很认可。 吃喝了一阵，米歇尔第一个提起正题。 “来的时候我同斯皮尔伯格一个航班，他似乎也是去另一个奥运竞标团队。” 斯皮尔伯格去的是张一谋的团队，但后世因为一些很可笑的原因退出，考虑到这一点，路宽根本没有邀请他的念头。 郭齐勇笑道：“看来这一次不仅是你们国内导演的比拼，还得看外援的实力嘛，呵呵。” “其实电影导演做大型晚会倒不是特别对口的，还是金院长这样的歌舞团的实力比较强，经验丰富啊。” 歌剧舞剧院的金威谦虚：“哪里，歌舞团也就那几把刷子，核心创意永远是最重要的，否则就会变成雅典八分钟。” 提起这个话题，大家都有些沉默，张一谋面临的舆论压力，也是现在所有人的压力。 还是年轻人比较活泛，梁周洋出声道：“但是我看路宽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嘛？” 王大仁赞同：“路宽是我见过最全能的导演，来之前加利亚诺还叮嘱我，务必要看看你手上还有什么好创意！” 众人听得有些惊讶，加利亚诺参与竞标团队他们都知道，但应该是技术扶贫来的啊？ 怎么听这个华裔小子的意思，好像两人还能打个有来有回似的。 “今天在场有米歇尔这样参加过奥运会的艺术家，也有没参加过，甚至不了解流程的，我先简单介绍下吧。” 路老板从签下应征函开始也是苦心孤诣地研究了一阵。 “我们应征的开幕方案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的内容。” “第一部分，开幕前的暖场表演，主要以中外歌舞为主，展现我们的民族文化，营造热烈氛围。” “紧接着就是欢迎仪式的内容，各国领导人入场、倒计时和欢迎焰火之类。” “大家注意，这里的倒计时是第一个具有创作价值的流程，各位可以先考虑。” 1984年洛杉矶的太空飞人倒计时，2012年的枪击气球倒计时都比较有名。 “第二部分是文艺表演，不用多说，这是重中之重。” “按照奥组委的要求，我们要尽可能地在一个小时内，展现出辉煌灿烂的中华文化和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时代进步。” 路宽顿了顿，看着桌上众人担忧、思虑、凝神的状态继续道：“最后一部分，点火，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之前跟大家沟通的时候也都提到过。” “开幕式成功，奥运会就成功一半，点火成功，开幕式就成功一半，点火太重要了！” 他扫了眼自己带过来的香港科技大的师生俩：“大家先聊聊点火吧，想必这大半个月都琢磨出不少创意了吧？” 米歇尔先发表意见：“亚特兰大奥运会时我们几个没有采纳的方案，倒是可以改进一下。” “在主场火炬下，先向外延伸5条代表和平的橄榄枝，对整个火炬呈环绕型，橄榄枝的另一头分别连接奥运五环。” “在主场火炬内，放置7发代表着全球七大洲的白鸽形烟火，当各方的奥运火炬手跑到中心会场时，分别点燃由橄榄枝连接的奥运五环，五环上的火焰沿着枝条向上蔓延，最终五方火焰直逼中心火炬。” 路老板凝神思考，现场或赞赏或反对的意见已经出来了。 郭齐勇持保留意见：“太国际化，体现不出民族文化，也没有高科技创意的加持。”林颖笑道：“可以改进，特别在焰火形态上，但是蔡国强没有加入团队，我们缺少核心技术专家。” “我的方案，是主火炬手进入体育场后高举火炬，由几架无人机载着主火炬点燃空中的一个五环影像，再由五环影像接触火炬塔。” “大家注意，这里的影像是采用空气成像系统做成的，不是真的。” 这倒是太高科技了，又是无人机，又是空气成像的。 路老板倒是对她也了解无人机比较感兴趣：“你研究过无人机？” “对，我特地找诺斯罗普的无人侦察机飞控专家做了调研，这是可行的。” 诺斯罗普是美国最先研究无人机技术的军工复合公司，但研究方向是较大型的飞机，小型无人机的技术还不成熟。 不过这些电磁学上的精准定位导航和通信信号运输却是通用的。 今天到场后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香港科技大的师生对视了一眼，都面现激动之情。 王大仁举手：“我的创意来自于《et》，那个自行车随着魔法越飞越高，像是要冲破束缚，充满了奇幻和浪漫。” “我这两天在北平大街小巷游览了一番，中国是自行车大国，我设计的方案就是运动员骑车先绕场一周，然后用威亚吊着往火炬塔飞，点火成功后运动员飞出鸟巢，就像《et》一样。” 众人都笑起来，路老板也频频点头、摇头。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囿于教育背景、文化背景的不同，大家的想法都有瑕疵，但可以给最后的方案提供创意。 郭齐勇、沈巍等几个国内艺术家代表也表达了意见，只不过都是文化意味有余，科技含量略低。 大家都看向路宽，他是团队的灵魂人物，是主心骨，意见大家提，决断要他做。 林颖笑道：“说说你的方案吧路宽。” “好，我谈一谈创意，然后请今天这两位香江科技大学的客人说一说可行性。” 米歇尔、德拉贡等人都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创意，还专门找了技术人员负责落地？ “我们的体育馆叫鸟巢，我的方案，叫凤还巢。” 路老板站起身来手脚并用地比划：“运动员跑步进入鸟巢，绕场一周，同时体育馆顶部的凤凰意象也绕场一周。” “最后从运动员手中衔走火炬，飞向火炬塔，凤凰用两只羽翼环住火炬塔，总控启动点火装置。” “然后凤凰幻化做千百片羽毛四散，亦或是翱翔飞往天际。” “凤凰具体是什么？”林颖率先发问，技术专家总是先关心落地可能性。 而梁周洋正配合郭齐勇给几个不懂凤凰为何物的外国人解释。 “目前两个方案，第一是你刚刚说的空气成像系统。” “我同好莱坞顶级的特效团队研究过，比利时有一家数字投影和技术成像公司，叫巴克公司。” “就像雅典奥运会上的水意象一样，这是利用海市蜃楼的原理借助空气中的水滴和浮尘等微粒呈现光影。” “相当于用水雾做投影幕布，把二维图像利用空气分子的不规则运动得以呈现三维效果。” 德拉贡举手：“这种技术太阳马戏团用过，对空气湿度的要求非常高，北平的气候比较干燥，具体效果不一定能如愿。” 林颖也提出反对意见：“凤凰的意象和形象都非常大，这种规格的成像，现在的技术能达到吗？” “我已经派补天映画的员工去巴克请专家试验，要试验过才知道实效如何。” 米歇尔等人刚刚理解凤凰为何物，也加入了技术问题的讨论：“说说你的第二种凤凰构成。” 路宽扫了眼林颖，走到那对师生边上：“我的第二套方案，目前还处于构想阶段，能否达成，还要看这二位的科研成果。” “我再重新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李泽想教授，香江科技大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学系教授、自动化技术中心主任，在机器人领域成就斐然。” 他又转向另一位略显稚嫩的青年：“这位同学叫汪涛，目前是李教授的研究生。” “第二套凤凰意象的构成很简单，大型无人机编队！” 德拉贡当即否定：“不可能！现在连诺斯罗普都没有这样的技术能力。” “他们没有，不代表我们不可能有。” 这说话的是李泽想。 他在1979年前往美国计算机技术排名第一的卡内基梅隆大学就读，后到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进修，获得电机工程和计算机的硕士、博士学位。 李泽想推了推眼镜，气质温文尔雅：“诺斯罗普的课题我接触过，他们这些年的研究方向主要在x-47b。” “x-47b是一种无需人为干预的航母舰载的隐形无人轰炸机，有强大的自持力和高度的隐身性，出动架次率、控制范围都极高。” “这个课题是五角大楼的资金支持，但是在小型无人机上，他们的研究一直是停滞的。” 李教授指了指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学生：“我的研究生汪涛现在在做一款飞控程序，已经进入最后的测试阶段。” “这款飞控程序有望实现模型的自主悬停，稳定性很高。” “我们的目标是把直升机飞控的技术应用到多旋翼的飞行器上，多旋翼的飞行器，灵活性和适用性就非常好了。” 他冲路老板笑了笑：“当时路总找到我，我也是非常不可置信的。” “我们现在也仅仅能做到五架以内的编队飞控，而且非常吃力，想要实现路导所说的凤凰造型的编队，起码要一千架以上，难度极高！” “说实话，即便你给我们提供无限的资金，想要在三年多以后达到这个要求，还是。。。” “可以的。” 李泽想的陈述被打断，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学生，苦笑着摇头。 众人都一起朝着汪涛看去，懂行的林颖、德拉贡等技术专家都持强烈的怀疑态度 不是他们天然觉得美国就全方位吊炸天，而是这类的军工科技，西方确实已经领先太多年了。 他们难以想象香江的一个连课题小组都算不上的师生俩可以有这样的技术基础和突破。 “可以的！” 第一句的可以，他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一句的语气更加确定，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他也必须要抓住这样的机会。 那一天，面前这个青年导演和导师一起到科技大学找到自己的时候，他也如现场众人一般不可置信。 纵观无人机技术和大疆的的发展史，将时间线拉回到2005年。 这一年，汪涛确立了自己的毕设选题：直升机的飞控系统研究。 他自掏腰包为爱好发电，最终成功研制出了一套有望实现空中悬停的飞控系统，但已经入不敷出、弹尽粮绝。 后世的2005年底，他会带着父母资助的20万的启动资金和奖学金创办大疆创新，在20平不到的办公室里创造出后来震惊世界的杰作。 汪涛清了清嗓子：“我来说一下大型无人机编队的技术问题吧，或者说，是我们还需要做的提升。” “想实现路导说的表演场景，我们现在的飞控系统要在四个方面进行大幅度的升级。” “第一，是定位精准和导航修正。” “1000架无人机，每架之间的距离大概要保持在1-2米左右，传统的gps定位柱是存在误差的，需要迅速实现导航修正。” “但是在建好的体育馆中我们有一个优势，就是现场非常空旷，不会像在城市中受到建筑物的遮挡和信号反射。” “到时候我们可以单独在场馆里架设信号装置，确保定位的准确性。” 路老板见他看着自己，点头表示支持。 鸟巢将在2008年6月前竣工，如果方案最后通过，到时候提前沟通架设即可。 汪涛见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是越说越自信。 “第二点，通信和信号传输。” “我们目前的xp1.1还不具备大容量的数据传输功能，无人机的数量越多，地面与空中交互的飞控指令、动作参数、灯光控制之类的数据容量就越大。” “一旦出现延迟、错误、丢失，就会发生意外。” “如果想达到路导的标准，这是第一座大山，必须攻克。” 信号问题可以取巧，这种实打实的电磁传输技术，必须靠扎实的积累。 “第三，是集群的协同控制能力。” “这么多无人机要在第一时间做出上升、转弯、变换造型的默契动作，需要机器精确的动作同步和协同算法，以实现对飞行状态的监控和协调。” “这个技术，目前我们也还很薄弱。” “剩下就是一些电池续航和负载管理等问题，包括到时候的凤凰造型的设计和载重，但都不是最根本的问题。” 汪涛也扶了扶眼镜，跟他的导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路导，我个人是有信心的，但确实需要海量的资金去进行实验！” 后世的汪涛在2006年初的创业起步非常艰难。 幸好是身处国内的电子产业中心，当时的鹏城可以买到世界上任何在售的电子芯片。 当然，都是华强北那种高仿的。 他的团队还是像航模爱好者一样，东市买机架，西市买飞控，南市买云台，北市买桨叶，然后自己组装成整机。 初期人才难招，团队分崩离析，到2007年公司就剩下了他跟出纳两人。 后来是在场的李泽想和哈工大机器人专家朱晓蕊共同投资100万给大疆，才有了汪涛的起死回生，做到了后世70%的世界市场份额，老美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大量采购。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2008年实现了自主悬停技术，这是大疆的第一代核心技术，也是实现大型无人机表演的基础。 路老板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给他近三年半的时间，无限的资金和政策支持，能不能达到奥运会凤凰意象所需要的技术标准？ 钱倒是其次，大疆在2008年之前除了李泽想等人赞助的100万之外没有任何融资信息，加上这一世以路宽的资源能够带来的更多技术人才的加入。 另一方面，对于先知者来说，即便到时功亏一篑，力有不逮，大疆后续也是一个钻石矿。 郭齐勇被这些技术问题搞得头疼，他还是比较关心节目的文化内涵。 路老板笑道：“技术上暂且这样，后续我们再继续论证，下面聊一聊设计思路。” “采用凤凰回巢的点火创意，首先是基于文化传承和象征意义。” “凤凰在我国古代是祥瑞之鸟，代表着吉祥、平安和喜庆，预示着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同时，凤凰这样的文化意象更容易被铭记和传颂，就像之前电影《异域》在全世界的风靡一样，观众们语言、文化都不相通，唯一能够留下记忆点的就是这些简洁的文化符号。”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风靡全世界的《七龙珠》，里面有一个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理解的招式：龟派气功。 凝聚能量，然后释放。 这是每个有基础文化的观众都能理解的概念，不需要设置什么前置的文化背景。 魔都人和布宜诺斯艾利斯人看了以后的感觉差不多。 凤凰就是这样的文化符号，一看就是中国古代的异兽神鸟，衔火而飞，点火后幻化四散或飞入云端，浪漫又唯美。 相对来讲，虽然我们被称为龙的传人，但是龙的形象在西方人眼里比较具有攻击性，也没法和鸟巢结合起来。 甚至，路老板觉得如果最后几位长老能通过这套点火方案，完全可以把鸟巢体育馆改名叫凤巢体育馆嘛。 另外，奥运会现场还会有大屏幕的提示和观众手册，来理解一只神鸟，想必不算什么难事。 林颖听得好奇心大起：“第二点呢？” “其次，就是凤凰所代表的寓意，它代表着阴阳合和，体现中华民族的包容和开放，这与奥运会所倡导的团结、友谊、和平的精神相契合。” 郭齐勇眼前一亮：“我们惯称凤凰，但其实凤是雄鸟、凰是雌鸟，这是两种性别的合体，也可以说是阴阳相生、共济。” 当然这一点还是儒家文化圈的观众理解会更深刻。 他看着德拉贡、米歇尔几人快要疑惑地哭出来的神情笑道：“当然，对于外国观众来讲，他们就认识到这是华夏古代的神鸟就行。” 杨丽萍也点头同意：“凤凰涅槃寓意着经历痛苦和磨难后的重生和升华，能体现我们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 “暂且不论外国观众，这样唯美宏大的场面，我估计我们自己的老百姓都会看得掉眼泪。” 听完路宽的陈述，沈巍和王大仁都鼓掌叫好，梁周洋也是兴奋地俏脸通红，都没顾得上给米歇尔等人继续翻译。 林颖笑道：“虽然已经从你的电影里知道你的才华，但是真正能把中国古典美学的意象，和国际先锋科技结合，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人。” “林老师千万别捧杀我，今天还只是构想，无论是采用空气成像还是无人机编队表演，都要不断地验证落地。” “还有大家刚刚提到的几个方案，都要记录下来。” “包括后面到了文艺表演部分的节目议定，可能上一秒还觉得是天才般的想法，下一秒自己就否定掉了。” “今天只是大家饭后的闲谈，先把工作状态烘托起来，呵呵。” 路老板坐回到座位上：“对了，明天我邀请大家去一趟塘山，我的电影在那里举办开机发布会，只有请大家屈就我的行程了。” 德拉贡笑道：“只要有中国美食，去哪里我是不挑的，哈哈。” “塘山有清东陵，那里住着给清朝王室守灵的老百姓，不少都是以前宫里出来的大厨。” “到时候请你们尝一尝正宗的满汉全席！” 米歇尔端起酒杯打趣：“to满汉全席。” “哈哈，干杯！” 餐后，路老板先把李泽想和汪涛送回了酒店，和他们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汪涛在车上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路导，这研究工作。。。” “你别急，听我说。” 路老板笑着打断他：“我提一个方案，我出3000万，和你、李教授一起成立无人机公司。” “给你们技术入股30%，技术问题上我不过问，你们有过半数的投票权。” “但是市场营销方面由我来负责。” 李泽想摇头：“我不参与，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带着汪涛做课题而已。” 后世的李泽想数次在汪涛陷入困难时伸出援手，但最后也仅仅占了大疆创新极少的股份。 汪涛劝他：“李老师，你不能这么说，没有你，我这个还在测试的飞控系统都完成不了。” 他又看着面前的青年导演，大着胆子道：“路总，我其实是想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我是想。。。” 创业者都想掌握主动权，这是共性，路老板理解。 但不支持。 “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奥运会有这方面的技术需求，你这个无人机在商用上的市场还很小。” “我现在投入3000万的巨额资金，也是做好了十年内都没有回报的准备。” “唯一要求，就是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大型编队飞控的技术要求，哪怕是投机取巧，要先把奥运这一关过去！” 路老板循循善诱：“跟我合作，资金和应用你们都不用管，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技术攻坚。” “即便是在技术这一块，我也能提供给你们更多意想不到的支持。” 汪涛奇道：“路总也认识做这一块的人才？” “没有，我是一窍不通，但是我可以拿着奥运会的名义去要政策。” “你们这个小庙，现在都是自己瞎折腾，但我可以在汇报奥运方案的时候跟领导提要求、说想法。” “如果顺利的话，最后一次汇报那可以是几位长老都要悉数到场的啊？你们想想从这里面能获得多大的支持？” 李泽想也劝道：“汪涛，路总的要求不算过分。” “依托国家重点实验室和工程研究中心的平台资源，来开展无人机的关键技术攻关和系统集成创新，这远比你自己捣鼓要快得多。” “你会少走很多弯路。” 汪涛咬了咬牙，看着面前即将成为自己老板的青年导演，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 “好！我同意，但是我要自己取公司名。” 路老板微笑看着他：“叫什么？” “大道无痕，行者无疆，就叫大疆吧！” 注1：当时流传出的可能性的方案之一，不过当时好像是要在鸟巢四周布led，放凤凰的影像，后来放弃了，查不到太多资料，魔改了一下。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会拍电影了 3月28号上午，路宽和曹久平以及塘山方面的姚建国等人刚刚视察完片场。 “樊建川送来的道具都齐了吗？够用吗？” “齐了，还有富余呢。” 曹久平笑道：“我们请了很多大爷大妈来辨认对照，看跟当年的像不像，不少人都看哭了。” 姚建国感慨道：“哪里是他们看哭了，这条街道刚刚盖好做旧完，我来走一圈都忍不住掉眼泪啊。” 睹物思人，睹物思事，是最朴素的情感脉冲。 一辆冀b00001的帕萨特在片场入口停下，小李下车给领导开门。 赵永精神抖擞，远远地就打起招呼：“路导，有阵子没来了啊？” “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感谢赵书记那会儿还派塘山的同志去蓉城慰问，很感动！” 路老板也热情洋溢地握住他的手，两人在前面走远了些，其他人都识趣地保持距离。 “不瞒你说啊路导，今天开机发布会，我昨晚是一夜没睡好啊！” “一闭眼，我就想到父老乡亲们期盼的眼神，想到全国观众都要看到我们的人民是多么的坚强、勇敢！” 赵永长叹一口气：“路导，我是要感谢你的。” “虽然我是外行，但就是这前期的准备工作，就能看出来你是个认真负责的导演。” “好多地方建国、小李他们都觉得可以啦，已经很像啦，你还是不同意，要精益求精，我很佩服啊！” 路宽笑道：“赵书记千万别吹捧我了，今天风大，我受不住啊！” “哈哈哈，受得住，受得住！” “对了，路导，你看看这片修复后的70年代风格的建筑群。” 赵永好像指点江山一般四下环顾：“已经都按照你的方案做好了，已经有不少游客打听是不是景点了。” 路宽点头：“如果这部电影能大爆，我想做一个影视基地是能接一点生意的。” 事实证明，所有的吹捧都是铺垫，赵书记还是老谋深算的：“路导，问界有没有开发影视城和影视基地的打算？” 在《塘山大地震》的总投资2.8亿中，塘山方面的5000多万，有70%是以脚下和附近这些片场布景充抵投资的。 对他来讲，如果能拉着问界入股回收资金，自然又是一项不菲的政绩。 电影拍了，票房爆了，口碑好了，钱还收回来了。 明年不得坐火箭啊？ 路老板心中哂笑，明白他的用意。 问界现在是一个小型的产业链闭环，相比于好莱坞六大还有一个尚未涉足的领域：影视城和主题公园。 迪士尼的主题公园不消多提，在全球口罩之前，一直占据超过50%的全公司总利润。 环球在1964年就在好莱坞开办了环球影视城，1990年的奥兰多环球影视城是继迪士尼之后第二大主题公园。 还有包括华纳的《哈利波特》主题公园、索尼的《黑衣人》和《绝地战警》系列的影视城等等。 但对于现在的路老板来说，这个项目的切入时机还远未成熟。 现在拿地是便宜，但盖房子买设备贵啊！魔都的迪士尼一期项目总投资就340多亿。 最关键的是问界现在还没有什么成体系的ip。 仙侠？现在只有《仙剑》和《诛仙》； 恐怖？北美问界才拍《鬼影实录》和《潜伏》两部，下面林诣彬要被拉去拍《异域2》； 还有比较容易做成ip的科幻，但目前也仅仅是一部《异域》而已。 没有强大的ip储备，就没有这些ip带来的粉丝群体，主题公园和影视城就缺乏核心吸引力。 当然，对着面前的赵书记没必要解释这么多。 “问界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而且。。。” “赵书记，我就直说了，塘山这里对于我们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哦？什么原因呢？” 路老板解释道：“你看啊，全国现在大一点的影视基地，除了中影今年在怀柔才开发的数字基地之外，几乎都在长江以南。” “无锡的三国城、水浒城，浙省的横店、射雕城，大理的天龙城。” 赵永心下了然：“你这讲的是气候原因吧？” “没错，北方天气太冷，每年适合拍戏的时间，掐头去尾不过7个月。” “琼省和两广又太热，只有江浙沪地区四季分明，经济发达，人才充足，是最佳的地理位置。” 赵书记知道这位是行业大手子，说的话叫他不得不信。 但是这块地拍完电影总是要想办法经营的。 “路导，你给我们支支招吧，怎么吸引更多的剧组，把这一块给做起来？” “简单，第一退稅，第二稀缺性。” 路老板笑道：“现在到好莱坞去，一打听某某剧组都在加拿大拍戏，我那部《异域》就是在温哥华拍的。” “现在美国本土的电影工业有些空心化的趋势，就是因为剧组都被吸引到了几个退稅州和加拿大、澳洲、新西兰等地。” “其实你们在国内有一个学习对象，就是宁夏的镇北堡影视基地，范兵兵的那部《萍踪侠影》就是在那儿拍的。” “他为什么能在北方生存下来？” “第一就是地方政府退税比例高，第二就是西部风格、黄沙漫天的戏只能去那里拍，稀缺啊！” “所以你们就照葫芦画瓢，退税不多说，在建筑风格上不要贪大求全，就把70、80年代的风格做出圈，自然会有剧组上门的。” 赵书记听得懂，但这些事儿都不大好贯彻。 单说退税的阻力就极大。 冀省遭到京津虹吸，本就不富裕。 塘山是纳税大省，又不是青岛、宁波那样的计划单列市，税务方面还是要收到省里管辖的。 赵永见在路老板身上实在是占不到便宜，又得了些中肯的建议，这才作罢。 午饭之后，参加开机仪式的演职员尽数到齐，周讯带着胡君、王保强、宋嘉等人敲开路宽房间的门。 “大导演，这么用功啊？” 路老板抬头：“都来啦，请坐吧。” “宋嘉你好像瘦了啊？也黑了，不错。” 这句话说得有些无厘头，听着不大正常，不过这是上次吃饭后路老板给她交待的任务。 70年代的农村女孩儿，刚刚生完孩子，那会儿能有什么吃的？ 又黑又瘦才是正常的演员形象。 要是叫刘伊妃来扮，且得好好地化才行，不然观众太出戏了。 “大家塘山方言都练得怎么样？” 路老板笑道：“我建议啊，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用塘山方言讲话。” “中！”保强最先入戏。 “行（第一声）嘞！”这是胡君。 周讯无语：“忒好咧！” “这句可以，像赵丽蓉老师。”路老板啧啧称赞。 “不过你用不着下苦劲练，你是小资女郎，在电影里大多数都是讲普通话。” 周讯笑道：“学呗，挺好玩儿的。” 宋嘉还有些放不开，清了清嗓子：“哟，导演呐，我是宋嘉呀，嘿嘿，今儿个可算见着您嘞，忒高兴啊，盼着能跟您一块儿合作合作呗。” 她生怕路宽不满意，一口气把诸多语气助词全都用上了，听得屋里众人都是大笑。 “还行，就是带着股东北味儿，再练练。” 宋嘉笑道：“导演，要不你把这个角色写成有东北血统的得了，我是真尽力了。” 路老板又和他们聊了一些拍摄的琐事，除了周讯外，几乎都是第一次合作。 不过王保强是问界的艺人，对他的风格有所耳闻，胡君的业务能力抗造，不消多提。 也许就宋嘉要再适应一阵，说不定还要多哭几次。 “导演，该出发了。”赵飞敲门进来，跟几位演员笑着点头。 “走吧！” 路老板打量了几人一眼，见没有穿亮色衣服的，心道都是本分职业的演员，这些细节还是照顾到了。 今天的开机仪式会有敬献花圈和默哀纪念，衣着要以黑、素为主。 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市中心新华道以南的大地震纪念主碑前，天空也会意到了人民的缅怀和哀痛，显得异常阴沉。 四十二分，塘山电视台的主持人掐点宣布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路宽和赵永、高城盛分别代表三个电影投资方，向抗震纪念碑敬献花篮。 全场起立，为二十九年前因地震罹难的二十四万同胞默哀，三分钟。 紧接着是赵书记和陈市长代表塘山方面感谢《大地震》剧组的辛苦付出。 感谢家乡父老的衷心支持，相信在路宽导演的带领下，一定能够拍摄成功。 路老板的发言比较简短，对于他来讲，这部电影的意义更加重大，他肩膀上承担的压力也更多。 “二十九年前，奔赴前线抗震救灾的战士们给全国人民立下军令状，绝不退缩，扛起拯救生命的重担。” “今天，我在此代表《塘山大地震》剧组也立下军令状，一定不辱使命，拍好电影。” “刚刚的默哀，就是我们对逝去的同胞、和在场所有塘山父老乡亲无声的宣誓和保证！” 还没等塘山籍的主持人哽咽着串场报幕，台下坐着的黑压压的塘山百姓们都起立鼓掌，年纪大的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 问界视频前的在线观众人数刚刚突破200万，相比于颁奖典礼或者其他节目来说不算多。 不断飘起的弹幕，几乎没见到洗衣机的字眼。 平时调侃路老板是出于对公众人物的娱乐。 但在家国大事面前，大家都给予勇担重担、又才发起问界教学楼捐建项目的青年导演真诚的认可。 这种正面形象的树立和声誉的打造，就是从这一件件小事中累积起来的。 缅怀默哀活动结束，进入电影主题的访谈和提问，主要目的还是突出和点出电影噱头，方便媒体和剧组宣传、炒作。 《中国电影报道》记者提问：“路导，请问这部电影的特效预算大概是多少？有什么观众值得期待的部分？” 这种就是关系好的媒体和记者，知道你开发布会的目的，专捡好出彩的问题问。 车马费安排！ “总投资2.8亿人民币，特效预算大概在9000万左右，这还是因为一部分是国内的补天映画承制。” “国外部门的特效费用很高，这个数字已经是尽量压缩了。” 路老板顿了顿：“至于观众们可以期待的部分。” “去年应该不少观众看过罗兰导演的《后天》，对灾难片中惊悚逼真的特效感同身受。” “这部《塘山大地震》的特效场景和逼真程度，比之《后天》只多不少。” 还是有记者喜欢刨根问底的：“路导，说一说细节嘛。” 路老板瞥了一眼《京华日报》，会捧哏，车马费加200。 “首先，我们拍摄采用的是red-one的4k摄影机，这种摄影机就是专门为特效电影制作而生的。” “我们在《异域》中也是用的这台摄影机，能够在保证与35mm胶片同等清晰度的基础上，极大地提高特效制作的便利性。” “同时，好马配好鞍，我也鼓励各位现场和电视机前、问界视频前的观众朋友，在电影上映时到我们问界嘉禾的imax巨幕去观看影片。” 这词儿听着太陌生，别说现场的观众了，好些看直播的电影发烧友都不晓得。 问界视频前，顾小白在弹幕上科普： “imax比一般影院的银幕大，通常是22x16，分辨率远高于普通电影格式，很适合看特效片。” 屏幕上的意见领袖路老板也在耐心介绍：“imax的视野范围更宽广，在播放大片，尤其是展现宏大的战争场面、壮阔的自然风光或者超大型的灾难和科幻场景时比较逼真。” 他插播了一段广告：“现在全国几乎所有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的问界嘉禾影院，都会有至少一块imax银幕，欢迎大家去体验。” 国内第一块imax银幕诞生在2003年的魔都和平影都，后世一直到2010年，全国不超过二十块。 这一世的路宽把问界嘉禾的发展都交给了高骏和公司高层。 除了对影院在内地的开办地点做出指示外，imax大屏是他唯一的战略决策，当然目前只是少量铺排。 这当然是出于领先内娱电影业的战略眼光： 首先是培养观众的观影习惯。 从2002年的《英雄》开始，国内电影市场进入大片时代。 远的不提，就拿2006年的贺岁档来说，就将有3亿的《无极》和2.8亿的《塘山大地震》捉对厮杀，翻过年还有1.5亿的《夜宴》。 通过问界嘉禾的巨幕影厅提前培养观众的观影习惯，等进入了大片时代，问界嘉禾自然会是观众的首选。 其次，有喜欢喝酒买酒的书友都知道，无论什么白酒品牌，基本都要覆盖百元的平民价格段，300-400的中档，和800-1000每瓶的高档。 有没有高档，决定了你这个品牌的形象和咖位。 为什么提到茅台都知道是硬通货，提到牛栏山就知道是口粮酒？ 一个道理。 在2005年，开始小步伐地在省会城市铺设imax巨幕影厅，就是为了提升问界嘉禾影院的稀缺性，定位高端形象。 同时，在大片云集的好莱坞进口片中，问界嘉禾也会成为他们沟通和合作的首选，便于议价。 一家塘山本地的媒体记者提问：“路导，请问影片是定位什么风格？是好莱坞灾难大片，还是我们传统的抗震救灾主旋律电影？”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是我和刘编剧在创作之初的最先定下的基调。” “简单来说，我们这部电影是用好莱坞的技术，讲中国人的故事。” 路老板把话筒换了个手：“我只能说，全片如果非要拿出一个标准来约束，那就是真实。” “我们的剧本是采访了不下两百个幸存者，从他们口中搜集到的当年的故事。” “什么泅渡救险、废墟挖人、父母救子，都是真实发生的故事，没有夸大也没有矮化。” “大家看到的是真实的地震，真实的情感，真实的希望。” 别开生面的开机发布会很快就结束了。 晚上剧组首次聚餐，路老板带着赵飞等人敬了几圈酒，回宾馆倒头就睡。 翌日早晨8点，剧组所有成员准时集合，无论昨天喝得再大，一个迟到的都没有。 片场各司其职，秩序井然，看得首次合作的胡君和宋嘉都暗暗咋舌，像是进了军营一样。 特别是宋嘉，这是她第一部电影，尽管她自己也没想到怎么就有馅饼掉头上砸中了自己。 一定要好好演，拼命演，争取跟路导还有再合作的机会！ 例行的走位、打光、预演，微调，将近9点，《塘山大地震》的第一场第一条开拍。 灾难片的叙事一般比较乏味，因为大家都知道你要讲什么。 无非是灾难前的风平浪静，灾难中的特效场景，和灾难后的感人肺腑，浴火重生。 怎么才能拍出新意来？ 金熊奖导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是开篇，也是观众对电影的第一印象，必须要让他们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所谓开篇致胜，这是无数影视经典的法宝。 比如永远的教科书《公民凯恩》中，影片以一个极具冲击力的长镜头开场。 画面中是一座被黑暗笼罩着的神秘大庄园，镜头缓缓上移，穿过带刺的铁丝网，越过写有“禁止入内”的牌子，最后定格在一扇透着微光的窗户上。 长镜头拖着观众的眼睛进入室内，一个男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只说出了“玫瑰花蕾”这几个字后便离世。 浓厚的悬念氛围，让观众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玫瑰花蕾”究竟指代什么、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故事。 也为后面通过不同人的视角去回溯主角凯恩的一生做了铺垫。 因此第一条路老板就用上了长镜头，拍一段周讯的独角戏。 剧本中，周讯和父亲李雪建在十年中落难。 燕大教授李雪建为了保护有留洋经历的女儿，把她嫁给了驻守保定的三十八軍的胡君，后者现在是某部营长。 一般而言，正连级干部，经师级以上单位的政治工作部门批准，配偶是可以随军的。但周讯和胡君一直保持着两地分居的状态。 不同文化背景和悬殊十多岁的年龄差距，让这对夫妻不是很琴瑟和鸣。 周讯认为和丈夫没有共同语言，平日里也算是聚少离多。 胡君对妻子也不甚满意，认为他还充满着资产阶级大小姐的傲气、娇气，没有被深刻改造。 开篇是周讯很不习惯地照顾刚刚生产的小姑子的场景。 摄像机放置在月子房门外的走廊位置，采用固定机位，采用全景景别。 周迅饰演的女性站在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敲门。 这个镜头可以交代故事发生的空间环境，让观众对即将进入的月子房场景有一个初步的整体认知。 同时，通过人物的动作表现出其不太情愿的心态。 路老板看着画面中的显示器发出微调的指令：“赵老师，让人物处于画面中心偏上的位置，门及周围环境合理呈现，为后续进入房间做铺垫。” “ok！” 推轨镜头结合跟拍，跟随长镜头进入房间。 周讯敲门并听到屋内回应后，推轨镜头开始启动，摄像机跟随她慢慢进入房间，保持较低的拍摄角度，大概在她的腰部位置。 这是一个叙事细节。 70年代的农村妇女和周讯这样带着显而易见的小资女性的差距很大，就从这婀娜的腰线上就看得出。 跟拍从背后跟拍她的脚步移动，拍摄她一边走进来一边观察屋内情况的过程，展现出她对伺候月子这件事的生疏和些许无奈。 “咔！” 路老板想了想更正了此前的指令：“进入房间以后，少做一些摇移吧，不然人物的心理立不住了。” 赵飞点头，秒懂他的意思。 摇移太多，把床和家具都晃到镜头里，可以增加场景的丰富度和空间感，但是不利于表达此时周讯心情的郁郁。 周讯回到原位，所有人就位，路老板却突然站起身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怎么拍都不对劲，感觉进入不了状态。 每一帧，此前在他脑海中的预演，再到镜头中都是如此的陌生和疏离，好像。。。 好像回到他前世在北电第一次碰摄像机一样。 他踱步过去查验了一下灯光。 这段戏是在房间窗户的位置放置的主光源，模拟自然采光。 使用柔光灯箱，光线透过窗户纱帘照射进来，使整个房间有一个基础的明亮度。 “老吴，待会看情况微调一下，周讯个子不高，要避免出现过亮的高光区域或过暗的阴影，确保人物在各个位置和动作下都能有合适的光线效果。” “好的，导演。” 老吴也是跟着他好几个剧组的老灯光师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捉摸不定的样子。 这是昨天喝多了还怎么？ 这段一镜到底的设计独具巧思。 开场是固定的全景镜头； 接着是推轨镜头结合跟拍，跟着长镜头进入房间，也就是刚刚咔掉的地方； 然后是中景环绕镜头展现人物互动，大概15-20秒，宋嘉第一次入境。 最后是近景切换镜头捕捉人物表情细节，这里需要用手持摄影辅助，以及全景收尾的固定镜头。 周讯倒没觉出有什么异常，第二遍仍然是完美发挥，只不过又在中景镜头里被喊了咔。 她疑惑的回头，看到以往在片场潇洒肆意的路老板更加疑惑的表情。 他皱着眉头走过来，自己左右模拟了几次，又看了看大摇臂的位置。 “摇臂镜头跟随周迅的动作，当她转身去拿桌上的热水壶准备给小姑子倒水时，镜头要慢慢下降并平移，保持中景。” “然后再近景拍摄她拿水壶、倒水却不太熟练差点洒出来的动作，突出她业务不熟练的状态。” “懂吧？” 摄影师小陈一脸懵逼，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啊！ “额。。。好的导演。” “嗯，再来。” 翻来覆去又咔了几条，第五条终于拍到了周讯伺候宋嘉坐月子的细节动作。 这里使用了斯坦尼康设备，后期再通过剪辑完成长镜头。 在当前这种复杂的室内环境中，通过斯坦尼康的稳定，镜头可以平稳地跟随演员移动，捕捉到连续、流畅的动作画面。 现场的气氛很怪，气压也很低。 即便长镜头结束，也没人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路宽坐在大监前皱眉紧盯着画面回放，许久才长叹一口气。 “这条过了。” 周讯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一上午可把她折腾地够呛。 床上的宋嘉更是煎熬，她压根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为什么要咔？ 作为业内有口皆碑的天才导演，出道四年又荣誉累累。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资历最老的赵飞对他的每一次指导和指令都很难生出怀疑的心态。 唯一一次在《返老还童》中质疑的过曝和死黑，最后还被证明了是天才的灵光一现，是路宽进入大师殿堂的敲门砖。 可是今天。。。 场面可真是诡异得很。 对于所有演职员来说都煎熬不已的第一天上午终于过去了。 “姐，路导以前都是这风格吗？” 宋嘉初来乍到，也就跟周讯混得熟悉了些，无论休息还是放饭都亦步亦趋地跟着。 “不是。” 周讯也没搞懂今天出了什么幺蛾子，虽然自己跟他直接合作不是太多，但是从赵飞和几个副导演的反应来看。 这并不是正常状况。 “他以往在片场非常自信。” 周讯回忆着《小偷家族》拍摄的情景：“安排好了灯光和镜头架设，很少再去推翻自己的意见。” “演员有一丁点儿做的不对的地方，他能马上就指出来，甚至演一遍给你看。” 讯哥儿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相信他的，应该很快能调整好。” 其实她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猜测——会不会跟不久前的车祸有关？ 周讯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情况从《返老还童》拍完就存在了。 因此他才会到九寨沟去采风，去柏林大教堂漫步，在牛首山母亲的坟前哀思，想要祛除心中的不安和躁动。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这股劲儿还是一抽一抽地过不去，甚至在车祸之后愈发地加重了。 剧组房间里，路宽和赵飞对坐小酌，小几上摆满了花生米等凉菜、塘山的特产万里香烧鸡、鸿宴肘子。 “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昨天讨论奥运开幕式太晚了，没休息好？” 路老板摇摇头，自顾自地端起二两的杯子，酒入愁肠，当地的特产烧酒辣得他龇牙咧嘴。 “出问题了，早就出问题了。” 青年导演长叹一口气：“从剪完《返老还童》就开始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一个画家分不清颜料，作家认不得字了，总之就是很奇怪。” “害！艺术家嘛，就是神一阵儿鬼一阵儿的，别放心上。” 赵飞陪着喝了几杯，尽量安慰着青年导演：“1993年伍迪艾伦拍了一部《曼哈顿谋杀议案》，属于他一贯的反转幽默。” “但是影片上映的时候他在电影院看哭了，说自己拍的就是一堆狗屎。” “他把自己关在布鲁克林的小房子里三个月，94年拍出了转型的《子弹横飞百老汇》，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提名。” “我见过的每个导演都会有低谷，这很正常。” 路老板当然知道他讲的这个故事，只不过自己的状态远不止如此，他是真的陷入了迷茫，甚至有点儿恐慌。 “老赵，实话告诉你吧，我好像丧失了审视能力。” 赵飞猛地抬头看着他，手里的酒都惊地洒出了几滴。 导演作为同画家、作家等相同的艺术家，除了创作能力外，优秀导演通常是具有自我审视能力的。 就像王晶曾在《圆桌派》里讨论过张一谋拍的《长城》。 主持人窦文涛问他：你们这些导演，在拍烂片的时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拍的是烂片？ 王晶给窦文涛的回答是，张一谋在拍到一半的时候，绝对是知道自己拍的是烂片。 包括后世的《三枪》，需要帮张卫平还债，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他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是煎熬的。 但是为了投资人和剧组工作人员负责，只能硬着头皮拍下去。 像老谋子这样，就是兼具创作能力和自我审视能力的导演。 因此他能干奥运会总导演，因为他具有极强的美学设计和鉴赏能力。 卷轴创意怎么样？ 用缶的现场效果好不好？ 大皮影戏为什么最后被他执意要砍掉？ 他有着身为一个艺术家强大的判断能力，这样的导演一般也能干监制，说白了叫能分清好赖活儿。 另一位相对反面的例子自然是陈开歌了。 他属于沉浸在创作中的导演，我只做我觉得好的东西，不欣赏的人，是你们没有眼光。 我不会去主观地判断这部影片出来，从艺术性、商业性上会得到什么反馈，我只管创作，其余的交给市场。 当然，最后观众会用脚投票，只不过他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就是了。 现在的路宽，就突然陷入了这样的迷茫中。 一个简单的长镜头，别说放到之前几部电影里，就是前世的他都能驾轻就熟。 可这一上午拍下来，真真儿的就是那么别扭，说不出来的别扭。 在赵飞等人看起来毫无瑕疵的片子，他从监视器里每看一遍，就多出一种新的想法。 总是不自觉地、天然地否定前述的决策，拍到最后也难以抉择哪一条合适一些。 电影是导演的个人创作，演员、灯光、摄影、配音都是为他服务的。 这种自我审视的工作，别人是替代不了的。 第二天还有工作，两人喝了一瓶白酒就各自歇息。 赵飞离开，坐在椅子上抱臂沉思的路宽接到一个越洋电话。 “马丁？” “路，听说你要去戛纳做评审会主席了？” 戛纳影展的评审会人员通常会在电影节开始前1-2个月公布，4月初戛纳官方会公布结果。 显然马丁斯科塞斯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路老板笑道：“没错，是有电影要跟我推荐吗？” “基石单元，有一部叫《现在就买》的短片，你可以关注下。” 基石单元是戛纳影展特有的项目，参赛选手必须以就读的电影学院为单位报名。 除了最高一万五千欧的奖金外，他们会被邀请到巴黎去参加驻地写作。 影展官方会给他们提供一个市中心的住所，每月800欧的生活费，提供机会让学员在影院中饱览艺术电影。 同时，基石单元的获奖者，会天然获得自己第一部长片进入戛纳影展的机会，因此很多年轻导演趋之若鹜。 对于影展官方来说，主要是用于挖掘全世界的优秀青年导演，也是为了扶植戛纳嫡系的电影人。 人情往来，全世界通用，路老板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你的新电影怎么样，我看了新闻，是一部灾难片？” “是的，不过拍得很挣扎，呵呵。” 路宽把自己的感受同这位电影社会学家交流了一番。 马丁斯科塞斯从1963年就开始拍电影，他见过的导演无数，很快就理解了他的困惑。 “我在今年奥斯卡结束的酒会上遇到一个人，跟你的状态一模一样。” “谁？” “拍《狗镇》的冯提尔，大家都喊他冯疯子。” 《狗镇》是妮可基德曼主演的一部艺术片，具有舞台剧风格的简约布景以及对人性深刻又尖锐的剖析。 这使得影片在问世后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与诸多争议，成为电影史上一部极具话题性的作品。 马丁斯科塞斯远比赵飞要懂行得多，给他举例安慰道：“你的情况在不少年少成名的天才身上都出现过，我见过太多。” “昆汀三十岁拍出了《低俗》，这只是他的第二部电影，就拿了金棕榈。” “但是此后他沉寂了将近八年，一直到你们在北平认识的时候那部《杀死比尔》才又找回了拍片的感觉。” “特伦斯三十多岁拍出了《天堂之日》，拿了戛纳的最佳导演，一直沉寂了二十年才拿出《细细的红线》，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 马丁很欣赏这位青年导演卓越的才情：“就算是黑泽明，拍完《天国与地狱》也渡过了近七年的低潮，这很正常。” “路，你走得太快了，脑子也太乱了。” “导演都很容易把自己搞疯，你应该审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及时拨乱反正。” 路宽听着话筒对面的安慰沉默了很久：“如果黑泽明那样的大师还在世就好了，我想我可以问问他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哈哈，黑泽明不在，你可以去找别的大师，比如伯格曼。” “伯格曼，他不是避世吗？” “我可以帮你问问，也许呢？” 伯格曼是大师眼中的大师。 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一直到千禧年，世界上包括伍迪艾伦、科波拉、北野武、张一谋、李安、马丁在内的大多数顶级导演，几乎公认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导演和大师。 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创作理念相互倾轧的艺术界，能获得这样的认可非常不简单。 伍迪艾伦称他是精神导师，是影坛的莎士比亚。 在伯格曼70岁的生日上，伍迪艾伦表示他是电影被发明出来以后，全世界最伟大的艺术家。 华语导演里，李安是他的死忠。 李安18岁看了伯格曼的《处女泉》，他在采访中当众这么描述自己的感受： 那是我醍醐灌顶的一天，是永生难忘的一天。 我连看了两遍，整个人无法动弹，像是被夺去了童贞。 2006年，李安在拍摄《色戒》时候遭遇了和路宽现在一样的状况，他一度痛苦到找姜志强想要退出拍摄。 后来经过朋友的引荐，他得以到法罗岛朝圣。 没错，就是朝圣，因为想要去拜访伯格曼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但是很少有导演能获准进入。 李安向伯格曼倾诉了迷茫和困惑，像个小孩子一样伏在他的肩膀痛哭，令人动容。 两人又聊了一阵才挂断电话，青年导演长叹了一口气，久久无言。 艺术领域上的迷茫自然有。 但马丁斯科塞斯不知道的是，自己心中还有从那个车祸后的梦境就涌现出的，一个重生者隐约的恐惧。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说出你的恐惧 时维孟春，序属新岁，冰河初解，柳眼微睁。 四月的北平进入了初春，四月的内娱却风雨飘摇。 就文艺界来讲，有后世任国家话剧院院长的田沁鑫教授提出的，关于数字文艺作品的发展问题； 有小品王苯山大爷提出的，关于二人转等东北农村农俗演艺的准入性规范； 还有一个已经在各大论坛和网站被热炒的，关于“内娱选秀过度娱乐化”的全社会大讨论。 这个讨论很奇怪，始作俑者和被喷的人是同一人，都是洗衣机！ 去年甚嚣尘上的《超女》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 对比后世的第一届《超女》，有了国内第一舆论集散地博客网的加持、分众传媒的加持。 加上第一流量小花刘伊妃以及周杰仑、梅燕芳等总决赛评委的加入，造成的影响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就像王大军和湘台通过商业咨询机构调研到的数据一样，在产业链上下游，通过倍乘效应，带来的是几十亿的gdp增长。 只不过对于这场大论战的幕后发起者问界来讲，这只是一个被透支和榨干了潜力的工具节目。 旅游卫视2004年版的《超女》提前挖掘了历史上最经典的一届的李雨春、张靓影、周笔唱等人，把短信投票和博客网打榜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在疯狂的吸金的同时，自然也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即在前几天的会议上，路宽吃完了自己的饭，开始砸别人的碗。 论战的发起者是刘中德。（注1） 随后响应的是著名摇滚歌手郑军，他炮轰选秀出来的都是音乐蛀虫，对音乐一窍不通，这是一种侮辱。 不过郑军后世2007年曾担任《快男》济南赛区的评委，属于回旋镖了要。 骂得最狠的当属博客网的御用文人韩涵。 从2002年开始深耕博客网这块互联网阵地，从《三重门》的出版成为文学天才。 2002年的《像少年啦飞驰》荣登畅销榜第一，紧接着是去年9月的《长安乱》畅销300多万册，线上累积了4亿多的点击人气，受到80、90后的喜爱。 韩涵根本不需要动员，他在后世就多次发文猛批内娱选秀。 他在博客发表《超人的孩子》一文，把“超级女生”与“加油！好男儿”结合起来调侃，称两个活动选出的冠军如果结合会成为“超人的孩子”。 这一次更是极尽批判之能事，把今年跟风立项的湘台、东方卫视等节目批得一文不值。 声称湘台这种知错故犯的态度是在荼毒青少年，无限制地将审丑主义的大旗插在山头。 湘台看得心焦，但在心浪上发声但舆论关注度太低，在博客网上正名吧又有看不见的手管辖。。。 真是糟心啊！ 有鉴于全国各地的家长、学校、青少年保护组织通过电话、信件等方式进行投诉。 4月1日愚人节，相关部门在博客网上发文，称已关注此事，将尽快答复，规划市场行为。 不得不说，旅游卫视不惜放弃吸金工具《超女》品牌，制造舆论热度的组合拳，给竞争对手湘台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事件有些愈演愈烈的态势，敏锐地关注到面上态度变化的欧阳常青不得不再一次星夜进京，寻求各方的斡旋、帮助。 北平朝阳区新源南路，华艺总部大楼。 欧阳常青和姚佳踱步进入办公室，当面就是王小磊怒气勃发的做派。 “这个吴顿，是不是在猪联邦把脑子打坏掉了？” “《赤壁》的投资他都看不上？怎么定好的选角还在犹豫？蠢猪！” 王大军笑道：“不过是想多提些条件罢了，我去谈。” “老台长，姚主任，你们请进。”周军抬眼看到客人进来，冲王小磊点了点头，提醒他收敛脾气。 他的养气功夫一向不错，知道发泄是于事无补的。 只不过昨天床上的韩星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也让他心有不甘，感觉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心受创。 倒不是说张娜拉泪眼婆娑的凄楚叫他心生了多少怜爱，而是自己始终没能在跟路宽的对抗中占到多大的便宜。 除了依靠臭嘴宋诅德爽了那几天以外，最后还被逆风翻盘了。 现在想再如法炮制地去尬黑，一是面上会遭到管控，二是她已经有了“抗药性”。 这么低级的谣言已经不会形成传播热潮了。 还是看看怎么跟湘台同舟共济，把《快女》面临的危机先度过去。 张娜拉还指望复刻刘伊妃去年的操作，和这档节目互相成就，提高自己的国民度呢。 欧阳常青明确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老台长你先去活动，我居中配合你。” 其实周军心里也没什么底，他的基本盘毕竟不在这条线上，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是颇为掣肘。 上一次双方最后的偃旗息鼓，是华艺两兄弟抬出了背后的大佛做了协调工作。 他的主场优势在政策层面，春江水暖鸭先知。比如上一次华纳和内地电影公司的合营。 就是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拉着华艺占了这个名额。 当然，据此形成的寻租和交换也是能够以稅务等问题对博客网、旅游卫视展开调查的重要原因。 “另外，心浪这个平台我们必须要用起来了，上一次双方对垒过后有点起色，但后续乏力。” “老台长，我的意思是，我们三家应当形成更紧密的联盟才行。” 王大军笑道：“理当如此啊，欧阳台长。” “湘台的天娱、华艺和心浪可以形成更紧密的合作关系。” “天娱的艺人和华艺的艺人，通过华艺的影视作品出圈，再反哺提供宣传的湘台和心浪的人气。” 姚佳在心里暗叹，你们讲来讲去，玩的不还是路宽那一套吗？ 周军等人除了觊觎湘台目前比旅游卫视还胜一筹的宣传资源外，也是想一定程度上抵消王金花出走可能带来的危机。 现在只有兵兵明确表态会留下，黄小名、周讯都还在接触。 他们是想甩掉王金花这个保姆式大家长的包袱不假，但不代表希望诸如李彬彬、陈道名等成名艺人跟着离开。 如果能把湘台以更加紧密的姿态拉入到己方阵营，对于华艺和王金花决裂后的艺人角力显然会更有利一些。 毕竟大本营还是目前国内卫视节目里，明星综艺和影视宣传的第一窗口。 双方初步达成协议，就各自在关系网寻找破局的良机。 和欧阳常青会完面，又回到大摩处理了一番投行的事务，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周总回到了家。 “回来啦？” 周军的夫人比他大五岁，但背景不俗，跟他的结合属于“下嫁”。 夫妻二人是圈子里少有的模范，周军面上工作做得非常足，几无绯闻。 “老婆，我想请岳父大人帮个忙。” “嗯？” “这样，中金那边有个同事，原来在大摩这边有过交集。” “他的前任有个叫庄旭的投行经理，应该是手脚不干净，2000年给宝钢做上市辅导的时候有些账不对。” 周妻疑惑道：“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呗，怎么也到不了找我爸的程度吧？” “不，这个庄旭现在是博客网的董事长，跟各方面关系都挺深厚，所以。。。” “他去欧洲考察了，等他回来吧，打个招呼让经侦那边想想办法。” 周军心满意足，晚上勤勉地尽了夫妻义务，一番敦伦讨得老妻眉开眼笑。 “我警告你啊，虽然入股华艺，但是那些个女明星都不是什么干净人，你可别一时失足。” “害！说这什么话，我这不抽烟不喝酒，每天按时回家，这么多年了，我犯过错没？” “哼，就是警告你。。。啊！” 深夜，腰酸背痛的周军来到书房翻阅资料。 此前针对博客网和问界的税务稽查时急时缓，做坏事也得张弛有度，一直盯着整，对面不打盹也露不出破绽来。 况且，为了证明路宽同时担任两家公司的实控人，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庄旭。 让供职中金的前同事伪造材料，再请老丈人出面下指示，从他嘴里撬出真相来。 路老板这一次主动出击，直接盯上了湘台、周军跟他的棒子小蜜； 而周军在暂时无法攻克博客网和问界密集防守的情况下，选择了另辟蹊径。 水下暗流涌动，面上波澜不惊，4月初，很快到了路宽启程前往戛纳的时间。 作为评审会主席，他要去提前阅片，参加各种活动； 还要抽出一周左右的时间拍完《巴黎，我爱你》的小短片。 当然，因为在《塘山大地震》剧组的不顺，他拜托马丁斯科塞斯和法罗岛的伯格曼取得联系。 后者会在看完他的《返老还童》后再决定要不要接受会面请求。 首都国际机场，国航的商务舱候机厅里，路宽正在处理问界控股的oa流程。 3月底，《返老还童》正式下画。 国内票房报收2.28亿人民币，包括港台东南亚、日韩在内的亚洲其他地区票房2.3亿人民币； 北美总票房8500万美元，除了首周票房依靠刚刚夺得柏林金熊的加成狂飙了一段，后期走势放缓。 比较惊喜的是趁着金熊奖的东风，在以法、德、英等国为主的欧洲票房一路高歌，最终报收3400万美元。 不过这个数字对比后世《本杰明巴顿奇事》的9000多万美元还有不小差距，主要还是文化隔阂的因素。 除却周边和dvd版权外，亚洲、欧洲范围内的影片净利润近2.2亿人民币，远高于其他电影投资商的收益回报。 这主要是由于发行和广告营销都是问界控股旗下的关联公司，中间环节的成本大大缩减。 北美的8500万美元看着多，扣除放映商、发行商提成和营销费用，实际到手的净利润只有2000万美元不到。 大头还得等6个月后的dvd发行。 大奖大片大营销，造就了路老板每年一部的吸金大片，只不过以现在的市场容量，顶天也就这么多了。 在巴黎下了飞机继续转机到了戛纳，会务组已经提前准备好接机，带着他到了酒店入住。 电影节的波黑主席库斯图立卡敲门进来，热情地给了路老板一个拥抱。 “路，听说你前段时间出了些意外？” “一个小车祸，不要紧。” 库斯图立卡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份名单：“这是我们将要公布的评审团成员，你看看有没有不妥。” 戛纳影展的评审团主席一般会提前3个月左右确定，但评审团成员会在开展前一个月左右才公布。 因为成员们基本都是导演、演员、作家、摄影师等，档期不大好提前确定。 路老板在名单最后看到了johnwoo。 吴雨森嘛这不是？ 想到华艺日前刚刚立项的《赤壁》，这老小子来做评委，少不了要大肆宣传一番，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吴雨森不合适吧？” “评审团成员还是应当以不同国家、地区、文化背景和职业的专家们组成好一些。” “我和吴雨森都是华语电影人，这样对其他地区的电影是不公平的。” 库斯图立卡对路老板的高风亮节肃然起敬！ 一般而言，在奇数人次的评审团中，同国别和语系的都是要抱团取暖的，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导演品行高洁如斯！ 只不过他也有些为难：“吴雨森的人选，是另一位副主席定下的，我再去沟通一下。” 库斯图立卡话锋一转：“晚上我带你去见几位法国当地的艺术家和电影公司？也许以后你的电影也用得着他们。” 路宽刚要答应，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路，准备到法罗岛来吧。” “伯格曼答应了？” 路老板有些喜出望外，还担心《返老还童》这样“庸俗”的题材入不了他的眼呢。 马丁斯科塞斯在电话一头笑道：“他称你是亚洲下一代的黑泽明，还找我要了你前几部电影。” “去法罗岛的路线比较复杂，你从巴黎飞到斯德哥尔摩，伯格曼的管家会在阿兰达机场等你。” 戛纳位于法国东南部地中海沿岸，而法罗岛地属波罗的海，是瑞典领土，两地直线距离足有1800公里。 挂掉电话，对面的电影节主席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 “刚。。。刚刚说的是伯格曼？” “伯格曼要见你！？” 库斯图立卡紧紧拉住路老板的衣袖：“请一定要代我向他问好，我。。。” 他猛得一跺脚：“可惜我身边没有带光碟，不能请你帮我把电影带给他看一眼了！” 电影节主席的脸色如痴如狂，转瞬间又有些失落地喃喃：“哎，你就算带去，他也不一定会看我的《地下》。” 路老板哭笑不得地看着库斯图立卡，好像在看第二个李安。 如果自己现在一个电话打给李安，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应该也会羡慕嫉妒恨地发狂吧？ 翌日，库斯图立卡亲自开车把路宽送到了戛纳机场，恰好今天有直飞斯德哥尔摩的班次。 “路，我真恨自己不是你。” 看着路老板走上舷梯的背影，50岁的波黑导演，像网络上无数的刘伊妃粉丝一样呓语。 库斯图立卡又想到了昨天电话另一头马丁斯科塞斯提及的，伯格曼称这位东方导演是新一代的亚洲黑泽明。 他掏出手机：“埃文，我觉得香江的吴雨森不是一个好的评委人选。。。” 在阿兰达国际机场的出口通道，路宽看到了一位高举“chinalu”标牌的老头，身边站着一位金发美女。 “路，你好，我是玛丽妮，瑞典电视台的编导。” 她又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管家芬威：“他不会讲英语，伯格曼让我来帮忙。” 路老板笑着跟他们握手，老管家芬威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东方导演，真的太年轻了。 伯格曼今年87岁，他陪着伯格曼在岛上过了40年，也快70岁了，面前这个英俊不羁的青年应该30岁都不到吧？ 路宽从后世的新闻报道里了解过这个玛丽妮。 她在17岁就开始痴迷伯格曼，赢得他的信任后受邀上岛，花费一年时间拍出了《伯格曼的小岛》，让观众看到了更真实的伯格曼。 金发美女很得伯格曼的信任。 后世李安来到这里朝圣自己的偶像就是她的居中介绍，还有因为李安的影响对伯格曼极度崇拜的汤唯。 她在2014年和韩国导演金泰勇来到这里的一处农场，举办了私密的婚礼。 玛丽妮对这位东方导演是有认知的，从《异域》到《返老还童》都在欧洲热映。 但以路宽偏商业片风格的电影，能得到伯格曼的青睐还是很令她惊讶，也许她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伯格曼的人了。 “走吧，今天天气不好，我们要先飞到哥特兰岛，再乘船前往法罗岛。” 路宽欣然从之，跟着两人坐上一架小型直升机。 坐在略显逼仄的机舱往下看，不远处哥特兰岛特有的红色木屋颜色靓丽，在对比度极高的蓝天白云之下突出而不突兀。 身处茫茫天地之间，路老板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等开往法罗岛的船只渐渐离开码头，看着海天融为一体的缥缈壮阔和波光粼粼的静影沉璧，青年导演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天地之悠悠。 “小心。” 甲板竖到岸边，路老板小心翼翼地踏上这片无数导演艺术家向往的热土。 映入眼帘的广阔草场，不知名的斑斓的野花，远近的低矮农场房屋，一切都是如此的返璞归真。 法罗岛因为伯格曼而变得非常有名，每年6月在岛上会举行伯格曼周向他致敬。 伯格曼的故居后来成为了博物馆，让国内外所有电影业从业者、研究人员和记者能够来这里写剧本、写、搞创作。 “又一个来看那个色鬼老头的，一个连手枪都打不了的老头，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牵马的农夫从三人身边走过，很不巧这是一位会讲英语的反伯格曼主义者。 路老板听得目瞪口呆：“他们。。。” 玛丽妮无奈道：“伯格曼在电影上是大师，但是他的风评的确不大好，这些教徒很蔑视他。” 伯格曼的私生活风格说起来同路老板有一定相似之处。。。 2013年有一部瑞典电视台拍摄的纪录片叫《打扰伯格曼》。 影片的主演名单里有几十个全世界知名的导演，包括张一谋和李安。这些普通观众眼里的大师在纪录片里，表达自己对于这位大师的认可和评价。 但有一位拍摄过《狗镇》的冯提尔是这么说的： 伯格曼曾对我说过，他年轻时曾在瑞典文化的最高殿堂——皇家歌剧院里打手冲。 这个恶习一直到了70岁都不能停止，有时候得等萎缩的水袋休息几天再充盈起来。 。。。 伯格曼的一生有5个老婆，9个孩子，史诗级数量的情人。 他每部电影的女主角、女配角，接触到的一切能够引起他艺术眼光去审视的女性，都会成为目标。 都说艺术家是天才和疯子的混合体，也许对于这位世界公认的电影大师，还有另一个属性： 变态。 法罗岛的常住居民只有大约500人，岛上没有银行、邮局、医疗设备和警察局，道路也少。 老管家载着路宽和玛丽妮开过石子路和一片土路，这才抵达伯格曼的住所，从外面看也就是一个农家小院。 “滴滴”两声鸣笛，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神情淡漠。 “芬威，把院子后面的牛屎铲掉。” 电影大师面对着和熹微的日光仍旧有些睁不开眼，这是长期剪片的导演都有的毛病。 “你就是路？” “我真不喜欢仰着头看你，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差不多高。” 还没等路老板答话，伯格曼就冲几人摆了摆手：“进来吧。” 玛丽妮看的惊讶异常—— 今天也许是伯格曼近十年来说话最多的一次了，还是同甫一见面的东方青年导演。 伯格曼的住所没有会客的地方，他基本没有客人，也不见客人。 玛丽妮扶着他，三人在一处由谷仓改造成的小型电影厅里坐下。 他在这里收藏了4000多卷录影带，每天午休完会雷打不动地开始坐着看电影，持续了四十年。 影厅里光线黑暗，屏幕上还放着静音的《返老还童》。 路老板的心情有些激动。 他竟然看了不止一遍！这可是伯格曼啊！ 虽然他没有李安对伯格曼那样的疯狂的痴迷，但从前世在电影艺术中折戟沉沙，成长到现在能够面对面地跟全世界的顶级大师对话。 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激励。 “我听马丁说，你想见见我，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路宽沉吟了几秒，斟酌着吐露心声：“我。。。突然觉得自己不会拍电影了。” “以往片场上的灯光、摄像机、演员在我眼里像是可以随意挥霍的颜料，我可以用他们尽情地作画。” “可是从《返老还童》之后，我好像多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我甚至感觉回到了前。。。” “回到了我最开始学电影的时候，连摄像机怎么用都不懂了。” 伯格曼似乎连抬抬眼皮都感觉费劲，斜靠在沙发上，玛丽妮给他披上薄毯。 他沉思了许久，似乎像是睡着了，忽然又操着嘶哑的嗓音道：“你不是不会拍电影了，你是心理出问题了。” “跟你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吧。” “1955年，我刚刚和上一任妻子安德森分手，两部电影接连亏损，导演生涯快要走上了绝路。” “我认识了一个新女孩，叫乌曼，她对我说，为什么总是拍那么阴暗的东西，去拍喜剧片吧？” “你知道的，当时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自戕或者拍喜剧，拍喜剧其实跟自戕差不多。” 路宽心下了然。 伯格曼的许多电影乖戾阴暗，很容易引起观众的不适，这和他的原生家庭有关。 父亲是牧师，但只会对着教徒大谈上帝之爱，对包括母亲、哥哥、妹妹在内的家庭成员只有暴力。 大学期间他与家里决裂，后来哥哥自杀，母亲出轨，妹妹堕胎，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馨。 以至于后来在玛丽妮拍的《伯格曼的小岛》中，他对着镜头直言： 我一直驻留在童年的恶浪里，我这一生，爱是奢侈品，一直缺席，我甚至对自己都感觉不出爱。 路宽面对他的自嘲有些勉强地笑笑：“我在大学时代看过你的《野草莓》，里面伊萨克的台词令我不寒而栗。” 他说的是伯格曼在《野草莓》中借男主角之口说的一句独白： 我诞生于冰冷的子宫。 伯格曼无声地笑了笑：“有了乌曼的陪伴，我拍出了《夏日微笑》。” “见鬼，听名字就不像是我的电影。” “我和乌曼回了法罗岛，同居了五年，携手创造了12部电影、一部戏剧和一个女儿。” “1962年，我在剧组出轨，乌曼离开了我。” 伯格曼的语气坦然，像是在诉说另一个人的人生，他从没有掩饰过自己堪称变态的性冲动。 即便是对着镜头。 “那一年，我和你变得一样！一模一样！” 伯格曼像是想起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突然有些面色潮红地坐直了身子。 “我开始做梦，在梦里我连蒙太奇都不懂是什么，那可是20世纪20年代苏联的理论啊！” 路宽神情凝重地看着他：“那你是怎么。。。” “我开始疯狂地和女演员做愛，我简直要把自己溺死在那些不忠和沉沦中！” “你成功了？” 伯格曼的兴奋戛然而止，他落寞地摇摇头：“我成功了，但是只能拍出伯格曼的电影，再也拍不出《夏日微笑》了。” 路宽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含义。 伯格曼一生拍了近50部电影，但一部爱情片都没有，即使有男女情爱，也皆是悲剧。 《野草莓》中的伊萨克对着妻子吼：“打掉孩子，不要让他和我一样，成了地狱婚姻的产物。” 《呼喊与细雨》中的两姐妹，一个变态压抑，用玻璃割破下体，以此拒绝与丈夫做愛；一个放纵欲望，导致丈夫自杀； 《秋天奏鸣曲》中的伊娃，在丈夫向自己求婚前对他说：“我不爱你，我也从未爱过任何人。” 《犹在镜中》那个埋头创作的作家大卫，也明显有自己的影子——不知如何面对子女，做个好父亲。 大卫的那次自杀未遂，也是伯格曼本人经历的移植。 这就是他所称的“伯格曼”的电影。 他失去了乌曼，或许也失去了短暂获得的爱的能力。 伯格曼突然拿着遥控器继续了小银幕上《返老还童》的终章，张漫玉在养老院的躺椅上抱着变成婴儿的李明的场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见你吗？” 路老板无言地摇摇头。 “你这部电影的技法只能算合格，但你拍出了我拍不出来的东西。” 87岁的老头咧嘴笑了笑，声音嘶哑：“爱。” “但从你现在的状态里，我又看见了另一样情绪。” 伯格曼轻吐出一个词语，听得路宽毛骨悚然。 “恐惧，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恐惧！” “令我陷入困境，只能拍出黑暗、绝望、阴暗的电影的恐惧，来自我的家庭，甚至来自我自己的电影。” “路！告诉我，你的恐惧是什么？！” 路宽看着他浑浊又锐利的眸子，只感觉自己全身寒毛直竖，整个人都轻微地战栗起来。 伯格曼仿佛有一双来自地狱的眼睛，把他电影中的焦虑、恶毒、愤懑、悔恨一股脑地倾泻了出来！ “我。。。我也做了一个梦。” 路宽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我梦见了另一个我，在酒桌上，下一秒可能就要死去。” “在那个梦里，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我的艺术才能，我的财富，我的声望，我的拥趸，还有。。。” “还有一个女孩。” 路宽像是做了一次高强度的精神电疗，在与伯格曼痛彻心扉的交谈中，感受着来自自己灵魂深处的颤抖。 “她是我的女主角，但在梦里我们是陌生人，我只能看着她的海报同她对视。” 他尝试向伯格曼解释自己的恐惧：“中国古代有一位哲学家叫庄子，他在梦中变成了一只蝴蝶。” “再醒来的时候他禁不住疑惑，到底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自己？”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感觉随时可能失去一切，这是我的恐惧。” 一无所有的时候，人只会昂着头出发。 功成名就时，才会低着头察看，哦，原来我已经获得了这么多。 再抬头时，脚下的步伐就迟滞了许多。 人都是这样，特别是对于一个经历过生死的穿越者。 拥有的越多，内心就越恐惧。 昏迷时，刘伊妃守在他的床边，听到了三个名字。 曾文秀是他前世的生母，为了悼念，他把母亲写进了电影里。 刘伊妃代表他现世拥有的一切，而黄亦玫是他恐惧回到的前生。 伯格曼哑然失笑，真是一个有趣的哲学命题。 “能够对抗你的恐惧的最好的武器，就是你电影里的爱。” “我这一生没有爱别人、甚至是爱自己的能力和机会，但是你有，你才不到30岁，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 伯格曼哀恸道：“年轻时，我用放纵来掩饰我的恐惧。” “等最后一任妻子英丽德罹患癌症离开我以后，我才发现我这一生都没有逃脱得了这种恐惧。”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指着快要日落的窗外：“我每天只是走来走去，一整天不和任何人讲话。” “我夜夜都会想起她，想起我曾经爱过的那些女人。” “我在岛上不会看任何一部‘伯格曼作品’，因为看时会更觉得自己可怜无助，随时都要哭出来了。” 伯格曼伸出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拍在路宽的肩膀。 “孩子，我的恐惧脱自母胎，但从你的《返老还童》里，从那个养母的角色里，我能看出你享受过来自家庭的爱。” “但在你的李明身上，我看到了一个苍老的、千疮百孔的灵魂，你才不到三十岁啊？” “为什么会给我这样沧桑的感觉？” “相信我，你要去面对自己的恐惧，不要像我一样用放纵和逃避来麻痹自己。” “你之所以看自己拍的作品怎么都不对劲，就是因为恐惧封闭了内心，你害怕任何一步的行差踏错，都会毁掉你的现在。” 伯格曼微笑看着他：“睁开眼，蝴蝶先生。” 路宽喉头滚动，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有些无语凝噎。 无怪李安会伏在他的肩头痛哭。 从这样一个痛苦了八十多岁的灵魂里，从他浑浊又锐利的眼眸里，所有人都能看见自己前半生的凄惨、痛楚、无奈、蹉跎。 伯格曼仿佛是一个装满了一切极端的负面情绪的冰冷机器，当你带着恐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摸他。 你会突然发现，他竟然是温热的。 也许只有这样情绪和情感复杂到了极致的人，才能成为所有大师眼中的大师吧。 伯格曼收敛了一些情绪，拍了拍沙发：“坐下，陪我一起再看一遍你的《返老还童》。” 影厅里骤然间暗了下来，一个反方向的钟出现在画面中间。 “你的电影，让我看见了黑泽明的影子。” “你们都是很懂得扎根本民族文化的导演，你的《返老还童》，他的《七武士》和《蜘蛛巢城》。” 路宽点头：“我认为艺术离开了民族文化的母体，就会迅速凋亡，那是流传和继承在血脉中的东西。” “你的电影中有一些镜头很奇特，有梵高和雷诺阿的影子，但又好像不全是。” 伯格曼按下遥控器，画面定格：“比如这里，李明站在阶梯上看着40岁的女主角。” “你这张构图和色彩并不是百分百的梵高，在画面下摆和光线死角上留出太多空间了，看起来很怪但好像又独具意境。” 路老板笑道：“这是我的一个尝试，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中国画。” “中国画中有一种概念叫留白。” “在关键处不着笔墨、不施色彩，以空白为载体，营造出一种空灵、悠远、含蓄的意境，让观者的想象力得以充分驰骋。” 他按下按钮继续播放：“这里是第三幕两人的相见，人生相向而行，同为40岁的灵魂，彼此间已经无需太多言语，只剩脉脉的柔情。” “因此我在这几段的构图都做了留白处理，画面上的元素越少，越能给他们留出遐想的空间，我想试试看能否引起观众的共鸣。” 伯格曼听得呆了，这个快90岁的瑞典老头从没听过这样意蕴悠长的画术。 西方绘画多注重对客观世界的如实描绘，追求写实性和立体感。 画面往往会被填满各种具体的物象和细节，力求还原真实场景。 而中国画的留白则强调以虚衬实、以少胜多，更注重通过简洁的笔墨和空白来传达精神内涵和意境，追求一种超越现实表象的审美体验。 他把刚刚的镜头反复播放了四五遍，这才苦笑着摇头：“路，我低估你了。” “你来自一个伟大的民族，你是幸运的艺术家。” “所以我参加了北平奥运会开幕式方案的竞标，如果能入围，我准备息影一年专心把这件事做好。” 路宽憧憬道：“我心里有一种预感，通过这样高强高压的头脑风暴，去做民族艺术和现代表现手段的融合。” “甚至是通过大型晚会，学会更加娴熟地处理场面调度，会对我以后的电影更有启发。” “怪不得马丁告诉我，他遇到一个可能将来会成为黑泽明那样的大师的年轻人。” 伯格曼一脸欣赏地看着路宽：“你没有辜负他的评价。” “伯格曼，黑泽明那样的大师。。。到底是一种什么境界？”路老板很好奇。 老人沉思了几秒：“刚刚学习导演的青年人，喜欢用各种花哨的技巧，推拉镜头、过肩、长镜头、各种蒙太奇。” “入门的导演，开始由内而外地去感受和创作电影，用最自然的叙事，尽可能地包含住技巧营造的看点。” “所谓大师，像黑泽明、布努埃尔、费里尼一样的大师，你在他们的电影里找不到技巧的影子。” 伯格曼看着他笑道：“即使你找得到，也会发现已经完全融入了电影中去，是为一体，根本无从分辨。” “大师，是不叙事的。” “电影中的人物形象立住以后，就是他们自己在屏幕上表演，你会觉得和导演已经没有关系了。” 路宽听得寒毛直竖，灵台一片清明，好像伸出手能够触摸到了大师的那扇门。 可再睁开眼仔细地看过去，发现还是离得很远。 中国传统文化讲人生的三重境界，恰好能对应的上伯格曼的电影三层次。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伯格曼看着青年人呆愣的样子默默点头：“懂了吗？” 路老板回过神来，淡然道：“懂了，但又忘了。” 伯格曼听的一愣，旋即抚掌：“好！好！忘了好啊！” 年龄相差一甲子的两位导演相视而笑，看得老管家和玛丽妮都一头雾水。 另外继续求票啊！才几把5天就掉出月票榜了500名了。。。现在排560多了好像，跪求！ 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里通外敌 路宽收获满满地回到法国，在戛纳忙着看片、选片，还要在异国他乡继续奥运节目的讨论。 从北平到塘山，从塘山到戛纳，财大气粗的路老板一路安排规格最高的食宿和后勤保障团队，大家也都乐此不疲。 戛纳，马丁内斯君悦酒店，商务会议室。 路老板奥运开幕式方案的竞标团队在此齐聚，大家看着推门而入的路宽，都感觉他今天有些莫名的精神奕奕。 “导演，今天看你有些不一样啊？”赵飞手里抱着一摞资料给大家分发，嘴上开着玩笑。 路宽摸了摸返青的胡茬：“胡子刮了啊，有什么不一样？呵呵。” “路宽，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颖难得打趣他，一脸戏谑：“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美国，怕是女朋友都换好几个了。” “害，路导也差不了多少。” 赵飞没由来地调侃了一句，听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好好好，净拿我开涮是吧。”路老板佯怒：“今天不把文艺演出部分定出个一二三四五来，谁也别吃饭了！” 言归正传，众人都看着手里的中英文双语材料，包括近三届奥运会和国内部分大型文艺汇演的资料作为参考。 整个奥运会的竞标和入围，乃至最后的创意小组工作是一个不断迭代的流程。 十三个竞标团队拿出的方案会被奥组委择优录取，奥组委会邀请不同国家、地区、艺术研究方向的艺术家组成创意小组。 最后的创意小组，再从入围的方案中择优选择合适的节目，甚至会把没有入围的方案也拿过来筛选。 因此众人现在讨论的节目，最终是不一定能够出现在最后的奥运会现场的。 但不全力以赴去完成一个从暖场到点火的顶级活动方案，那路老板最后可能连进入创意小组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去竞争总导演、副总导演的位置了。 林颖先看完了手里的资料，抬头探询道：“路宽，你先拿出个章程来吧？定个调，我们也好有个思路。” “我是这么想的。” 路老板站起身在准备好的白板上写出中英文双语的设计思路：“民族文化与现代科技的融合，这是我们的基本思路。” “做大型晚会就像写散文，每个节目段落固然要精致，但整体也要形散而神不散，我们需要一个文化逻辑线路的支撑。” “确立一个中国传统文化和古典哲学的路线，再沿着这条路线去填充和丰富。” 古典哲学是中华文化的核心和精髓，承载我们这个民族对宇宙、自然、社会的认知。 想做到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就要通过确立古典哲学的逻辑路线，把我们要给全世界呈现的深刻内涵以系统、连贯的形式表达出来 这方面全世界的开幕式，特别是有着深厚历史文化背景的国家的开幕式都默认的思路。 譬如2004年的雅典，通过爱生厄罗斯、半人半马神等形象，诠释了古希腊人神合一的理念； 还有出现频次很高的阿加门农、赫拉克勒斯等传说中的勇士以及亚历山大大帝，表达了雅典历史上的英雄崇拜情结。 他点了郭齐勇的名：“郭教授，这方面你是专家，先给我们提提意见。” “我国的古典哲学理念，无非是太极阴阳、天人合一、三才论，还有五行论。” “从我个人观点看，五行理论首先排除，因为它太难概念化和具象化，会把外国人演得五迷三道。” 在场的国内艺术家和华人艺术家都面带笑容，看着已经陷入头脑风暴的米歇尔和德拉贡。 沈巍提出自己的观点：“单从舞蹈方面来说，我认为太极的意向最适合在舞美方面加以设计。” “我去年在纽约百老汇做过一场演出，我们的舞者身着黑白两种色系的服装，在画布上用身体作画，就是借用了太极的理念。” 路宽暗暗点头，知道他说的就是后世2008年的《水墨》，只不过还是初创的想法，可以继续引导改良。 “我赞同天地人逻辑结构的三才论。”林颖举手，随即让梁周洋给几个老外解释概念。 “大型晚会我接触不多，艺术都是相通的，我在姑姑姑父（梁思成夫妻）的遗稿中看到很多他们对于三才论的思考。” 她走到白板前，轻描淡写地勾勒了一幅建筑结构图：“在建筑布局中，中轴线就代表了人，天和地的结构意向不定。” “比如我们的故宫，都是以中轴线为对称轴，前午门、端门，后神武门。” “三大殿和后三宫等重要建筑依次排列在中轴线上，体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和天地人之间的秩序井然。” 触类旁通，大家都听得频频点头。 路老板笑道：“天地人的逻辑层次清晰，也便于将哲学概念融入到节目中去。” “天的部分可以演我们华夏的起源，从女娲补天、大禹治水、夸父追日等一些列神话故事入手做改动和歌舞表演，展现天在文化概念中的起源性与神圣性。” “地的部分，我在想以地域概念入手，体现我国古代对外交流的开放和包容，比如郑和下西洋、丝绸之路一直到现在的互联网。” “包括长城、长江、黄河和五岳的意象都可以加以扩展做文章。” “人就更简单了，可以把郭老师刚刚提到的天人合一概念加以具象化，阐述人与人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等等。” “其中，我们的四大发明是肯定要纳入核心意象的范围去做文章的。” 后世奥运竞标团队的十三份方案，百分之百全部在四大发明上做文章，这是我国古代灿烂文明的集大成者，是固有命题。 “路导，我认为还可以加一个和。”郭齐勇举手示意道。 “天地人和，奥运会毕竟是代表和平的国际盛会，不能缺少类似五大洲和谐共进，不同肤色人种团结友爱的节目内涵。” 路老板点头：“可以，小李你注意记啊。” 这是问界跟着来的会议服务人员，燕大高材生，负责会议记录和后勤工作。 众人集思广益，花了一上午时间把底层逻辑路线先确立好，接着开始具象化的节目移植、改编和填充。 在应邀参加路宽奥运会竞标团队的前后，所有人其实都带了自己的创意和节目来。 都是经年的艺术家，在过往的艺术生涯中稍加搜捡和摸索就能找到和奥运主题文化相契合的节目。 譬如沈巍的《太极鱼》水墨风舞蹈，稍加引导和改编就是后世奥运的《水墨》； 林颖设计了一个精巧的机械索道，在体育馆外部和顶端架设，可以提高威亚的安全高度，对于后面很多天马行空的节目设计提供了技术保障。 鸟巢的宽度加上高度可以保证很多节目的立体感和宏大的场面观感。 奥运开幕式方案小组的成员们渐入佳境，几个外国艺术家也略有些懵懂地接受了中国的古典哲学思维，开始从外国观众的角度参与节目设计。 就像顶级足球运动员必须扛揍耐操不易受伤一样，顶级艺术家也必须要有过人的精力。 达芬奇一天只睡三个小时，这辈子诸如绘画、音乐、建筑之类的擅长技能多达二十多种，一度被认为是穿越者； 电影鬼才昆汀在录像厅工作5年看了2万部电影，可以连续三天不睡觉。 白天讨论节目方案，晚上看片做评审，路老板连轴转了一个星期，几乎每天也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眠。 4月6号，小组成员像往常一样来到会议室，文艺表演的哲学逻辑框架搭建好，今天就要开始讨论具体的节目内容。 “文艺表演有一个贯穿始终的哲学逻辑线，那么外在也得有一条线牵住、拉紧，才不至于结构松散。” 路老板顿了顿说道：“我的想法，是依托一张画卷或者是卷轴作为载体，像清明上河图一样，把天地人的概念和意象逐个演绎。” 后世的奥运会亮点之一就是led的使用，路宽不会错过这个科技手段，但是诠释方式不同。 毕竟无人机和巴可公司的空气成像技术还需要实地验证。 米歇尔举手打断他：“你说的画，以什么做载体？” “led，大面积的led。” “2000年的悉尼用了led，但只是辅助表演和提供亮色，不知道你是想做多大？” “考虑到鸟巢的建面结构，我预计在20x150m左右” 众人都听得愣住了，议论声渐大。 德拉贡和米歇尔面面相觑：“路，我看过不少优美的中国画，你的卷轴和无人机想法都很棒，但是提出的技术难度都非常高。” 路老板内心哂笑，这俩外国佬说的没错，自己提的几乎都是超前或者还没被大规模应用的技术。 因为这都是他的前瞻性优势。 就像led技术一样，从现在开始到2008年的三年时间，即便是正常发展，也是被历史证明可以大规模应用的。 包括大疆2008年研发出的xp3.0独具的悬停，在地震搜救中都发挥了重大作用。 这一世有他提前介入去催熟，只会更好更快更强。 林颖也表达自己的担忧：“如果你想大规模实施技术手段，我们就要加快进度了，好多技术验证是需要时间的。” “没错，8月底截稿，我们起码要留大半个月的时间来制作标书。” 前奥运会总导演米歇尔在这个方面非常有发言权。 大型活动的标书制作是一个系统性过程，向奥委会汇报的内容并不是简单的艺术方案。 就像路老板组建的整个竞标团队，大部分艺术家是从艺术角度来参与创意征集和设计，但还有林颖这样的技术专家。 一切的创意最后要有她把关，确认在技术上能否实现。 路宽还从问界拉来了一个财务专家，专门做预算，目前奥委会给出的预算只有7亿左右。 后世也是老谋子打了无数次申请才增加到8.31亿。 因此，标书制作是由艺术方案、技术方案和预算方案共同组成。 其中，单单一个艺术方案，就要由文字、图画、视频，甚至是特效的preview脚本来组成，虽然这部分内容可以交由补天映画，但工作量也是极大的。 米歇尔给大家推算deadline：“8月初最好我们就能定稿，那么从现在开始到结束只有四个月时间。”（注1） “其中，凤凰点火的方案我们要准备两套，无人机编队暂时没法汇报，只能作为备选。” “比利时巴克公司的空气成像技术至少要四周左右的时间做评估，你的led方案也是，假设我们同时进行，这又是近一个月。” “再加上你的大地震电影，其实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两个多月时间，非常紧张。” 路老板沉默地点点头，与会众人也都面色严峻，这里很多人只是单纯的艺术家，对时间还没有个确切概念。 这也是当初张惠军建议他要找一位总导演级别的顾问的原因，经验非常重要。 “好，我先抛砖引玉，讲一讲这个画卷和卷轴的led场景在天地人艺术演出的应用。” “从倒计时开始，我的想法是利用二十四节气来诠释。” 路老板走到白板旁，开始描摹简易的图示概念。 “主舞台的led铺设好，我的想法是先利用鸟巢顶上和四周精心设置的多组超强聚光灯设备，打在卷轴上的日晷中。” “日晷的刻度与造型严格遵循古代日晷的形制标准，并在工艺上结合现代材料与灯光效果处理，使其表面能够更好地反射光线。” “当光线投射过来，日晷的晷针在光束的映照下，影子清晰地落在相应的刻度之上，通过灯光程序控制光线角度的细微变化来模拟时间推移。” 台下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艺术思维开始发散，以为这个led的卷轴为依托，寻找艺术内涵的外延与内涵。 “从60到24，画面一变！” “接着就是从雨水、惊蛰、春分开始的24到1的节气倒计时。” “每个节气和数字，都可以在led屏上投射相应的画面，简易明了，像时间的白驹过隙一般掠过观众的眼睛。” “比如雨水的朦胧的春雨江南画面，惊蛰的雷声隐隐和和春笋破土，春分的百花盛开、燕舞莺飞。” 路老板一口气讲了二十多分钟，在场的艺术家都已经听得入神。 “路宽，你有一个艺术家的扇形思维。”林颖和众人都鼓掌称赞。 “肯定是不成熟的，大家再讨论。” 路老板又谦虚了两句又回到白板前：“包括天部分的起源，我的意思是从农业、文字、青铜器、和四大发明入手。” “歌舞部分就是神话故事和意象的改编，这个请沈巍和杨丽萍两位老师考虑。” “总之，一切都以卷轴的依托，这是我们整个文艺演出的核心故事板和表达工具。” 郭齐勇插话道：“既然决定了，那就早一点做led的性能测试吧。” “另外，这个卷轴的是否也要从静态和动态两方面来考量呢？” 路宽笑道：“当然可以，我们可以做出从一头滚动卷轴和从中间向两边两种方案，看看孰优孰劣。” “小李，你记一下，今晚就叫特效师把3d动画做出来。” “是，路总。” 歌剧舞剧院的金威和杨丽萍、沈巍等人琢磨歌舞方案，德拉贡准备威亚动作相关的杂技和飞天舞美项目，郭齐勇则从古典哲学的内生维度进行理论把关。 当然，还少不了林颖的技术测试与米歇尔在细节上的提点。 一连几天，众人拿出了无数创意和方案，也推翻了无数创意和方案，初步拿出了一套节目。 比如沈巍的人体水墨画《长城》和《太极》，林颖的《空中索道》，郭齐勇在“天篇章”中的《造字》等等。 18号下午，距离戛纳影展开幕还有近一个月，路老板不得不暂时让米歇尔带着大家继续进行创意讨论。 他要继法罗岛朝圣之后重新拿起导筒，完成《巴黎，我爱你》的小品短片。 翌日，路老板带着从吕克贝松借来的拍摄团队，准备《巴黎，我爱你》的玛黑区短片的准备工作。 “路，很高兴和你见面。” 吕克贝松已经没有第一次和路老板见面时的矜持，欧罗巴影业前后代理的《异域》和《返老还童》等电影都是收获颇丰。 其本人也已经答应了加入泛亚电影学院的教授队伍中去。 “听说你去见了伯格曼？” 这事儿已经在欧洲范围内传开了，甚至因为马丁斯科塞斯的宣传，好莱坞不少打过照面的导演都来探询。 大家都对伯格曼现在的生活和状态非常好奇，但他几乎不跟外界接触。 “是，收获颇丰。” 路老板捣鼓着手中的阿莱435，好久没用胶片摄影机了。 从《异域》到《返老还童》到《塘山大地震》，几乎都是特效镜头充沛的电影，4k的数码电影摄像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吕克贝松是老电影人，知道他这会儿东摸摸西瞅瞅的感触：“怎么样，还是胶片摄影机有拍电影的感觉吧？” “别说，还真的是！”路老板有些哑然失笑。 特别是和伯格曼的深谈之后，好像回到大学课堂第一次触碰到摄像机一样，又找到了那种为电影呕心沥血的感觉。 “我刚刚开始。。。学电影的时候，用的是8毫米，后来是16毫米，一直到70毫米。” 路老板差点说漏嘴：“胶片的感光度和极度迷人的画质太叫人怀念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原生态美人和被亚洲四大邪术祸害过的女人一样。 即使看起来都很美，但像刘伊妃这种没动过脸的女人，即使有瑕疵在，却总能适配各种形容美貌的词汇而不违和。 现在的国际影坛已经逐步进入了数字摄影时代，但还是有一大批老电影人舍不得这种怀旧的物什，即使它们终将被淘汰。 国外的昆汀、罗伯特，国内的张一谋、陈开歌和裤子均属此列。 特别是老谋子，因为学的是摄影专业，又对色彩有非常敏感的艺术嗅觉，他对画面的和光、影、色是非常讲究的。 在他们眼中，胶片所产生的效果和建立的风格，就是还原真实。 以及画面质感——对比度和高饱和度，这才是真正的彩色，这是数字电影还无法超越的。 “想好的你的剧本了吗？”吕克贝松叫人送来两杯咖啡。 路老板从包里掏出一份纸稿递给他：“一个简单的爱情小品，不过我想用伯格曼说的方法去尝试一下，寻找那种感觉。” “什么？” 吕克贝松只以为他从伯格曼那里拿到什么武林秘籍似的，好奇地追问。 路老板冲他神秘一笑：“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自个儿悟去吧！ 一杯咖啡没有喝完，女主角斯嘉丽到场了。 “看看剧本吧，应该是你没挑战过的剧情。” 依旧性感火辣的斯嘉丽背对着吕克贝松，轻佻地冲他眨了眨眼。 剧本是由后世的一部短片《特殊交易》改编的。 洛桑是巴黎玛黑区欧什小学的学生，也是个孤儿。 欧什小学是巴黎一所以培养孩子艺术成就著称的学校，学生家长们都是包括艺术家、艺术商人、电影导演在内的上流人士。 洛桑父母离婚均移民去了国外，他面对同学的有色眼镜心生自卑，于是决定去买一个妈妈。 哪里的女人最多？ 他想起每天放学回家经过的午夜之梦，找到了相貌出众的斯嘉丽。 此后便是斯嘉丽和他在校园艺术节中的一些小插曲。 譬如洛桑给她提前科普的印象派知识被完全忘记，在艺术节上丢人； 譬如她为了保护洛桑的自尊心，捉弄同学的死鬼老爹让他出丑。 最终爱财如命的斯嘉丽将洛桑的佣金塞回了他的画包，坐上了回小镇看望女儿的长途汽车。 斯嘉丽看完又从头翻了一遍：“路，很有意思的短片。” “不过我们的主题不是《巴黎，我爱你》吗？” 路老板笑道：“没错，不过题材没有限制在爱情，这种亲情、温情也是可以的。” “这个角色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你不是说好莱坞的大导演说你容易引起遐想吗？” “这个女角色就是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回来，很有趣吧？” 吕克贝松笑道：“也许我可以客串那个色鬼老爹？” “完美的人选！”路老板鼓掌通过。下面两日就是拍摄前的准备。 三个取景地，欧什小学、午夜之梦和一处家庭住宅，吕克贝松都能轻易搞定。 洛桑由吕克贝松公司的副总儿子出演，是演员学校的小演员，其他人就从当地演员工会中挑选即可。 重头戏就是洛桑和斯嘉丽的互动。 两天时间，布景完成，斯嘉丽和洛桑也混得熟悉些了，拍摄进入正轨。 第一场是夜戏。 巴黎，玛黑区，蔷薇街，晚上9点。 昏黄的路灯洒在潮湿的街道。 斯嘉丽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暧昧的灯光后走出，裙摆短得几乎只能勉强遮住关键部位，隐隐的肉色诉说着风月气息。 露肩的红色薄纱上衣被微风拂起，若隐若现的肌肤透过纱质带着极致的魅惑。 路老板习惯性地想让摄影师推个中景镜头，再用身边的走过的群演来一个过肩特写。 刚举起步话机，突然又停下了。 大师是不叙事的。 他在试着理解这种感觉。 “咔！” 摄影师和斯嘉丽都竖起耳朵听他的调度。 “换个方式吧。”路老板走到斯嘉丽身边，左右扫了眼光源。 “前景加点元素，找棵树、酒吧招牌都可以，给画面增加一点动态感。” “斯嘉丽，会抽烟吗？” “可以试试。” 路老板笑着从兜里掏出香烟，示意她自取。 斯嘉丽瞟了他一眼：“我要你点燃了给我。” “呵呵。”路老板依言而行，先给她示范了一下自己需要的姿势。 随即鼓了鼓掌：“听我说！” “待会儿斯嘉丽走出来，先放一段午夜之梦的背景音。” “你找机会，卡着弱音效的时候抽烟、咳嗽，懂吗？” 斯嘉丽抽了几口烟，动作已然熟稔无比了：“没问题。” 吕克贝松在一边看得奇怪。 过肩也好，景别交错也罢，剧本上的拍摄计划他是一个没用啊？ 路老板心里想的很简单：不叙事。 他选择为斯嘉丽安排好一条路，建立一个舞台—— 第一条是逆光：光线从拍摄主体的后方照射过来，突出她性感的轮廓，调整曝光来压暗人物正面，形成剪影效果，增强画面的表现力。 第二条是前景构图：把观众的视线引向主体，暗示主体所在的环境。 第三条是夜场的背景音混着斯嘉丽的咳嗽声。。。 “多声部蒙太奇？”吕克贝松有些惊讶。 多声部蒙太奇，类似于音乐中的多声部。 是指在电影中是指将两个或多个具有独立意义的线索同时展现，这些线索相互交织、相互补充或相互冲突。 就像不同的声部同时奏响，共同构成一个丰富而立体的视听结构。 斯嘉丽和咳嗽和夜场的暧昧音乐形成对比，暗示女主角心中的疏离感，为她后面的“从良”铺垫。 一切就绪，斯嘉丽和片场的布景、声乐、灯光在屏幕上按序展现，原本各种复杂镜头和景别的推拉摇移被路老板否定。 现在的屏幕上，是他创造出来的一个电影世界，里面的角色和背景融为了一体，几乎看不到提线木偶的痕迹。 表演结束，胶片摄像机没有得到指令还在空转，吕克贝松无奈喊了声咔。 等他再好奇地走到监视器旁，看着青年导演的侧脸。。。 那是无比淡然的一丝微笑，好像隔空和某种精神力量在意会。 大师是不叙事的。 原来如此。 —— 晚上，庄旭的一通来电让还在回味今天片场心得的路老板有些心惊。 “调查你？” “嗯，2000年左右宝钢上市，我负责他们的上市辅导。” 路宽沉吟了几秒：“禁得起查吗？” “正规查，经得起查，想挑刺，总能找到门路的。” 庄旭无奈道：“公司招待费有限额，有时上面领导的接待或者投资者调研拜访，都要我们自己垫付。” “事后通过办公发票等方式兑现，但总归是不合规的。” 路老板轻笑道：“查稅查不到我和博客网的关系，看样子他是要先大胆假设，再更大胆地求证啊？” 庄旭说心里不担心是假的。 但他也知道，周军来这一手不过就是想从他嘴里得到实话，让自己代持的事实暴露。 对方的目标始终都是路宽。 “师兄，你相信我不？” 庄旭沉默了两秒。 “说实话，从小时候你骗了我的鸡腿，又害得我被师父打，我就不怎么信了。” 路老板大喊无辜，笑着安慰道：“交给我吧，你该吃吃该喝喝。” “整个四月份，我要叫他周军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更别说针对你了。” “放心吧，周军不会猖狂太久了。” 电话中传来嘟嘟嘟嘟的盲音，被师弟从小坑到大的庄旭只能选择继续抗雷。 路宽嘴上说的轻松，但心里也在琢磨着对策。 原本是想敲敲边鼓，先把旅游卫视今年的直接竞争对手湘台给打趴下。 后世湘台凭借《超女》独领风骚的事实无法回避，不能让他们凭借这档节目起势。 去年是使了些小计谋，打了个时间差先注册了节目品牌，让湘台来不及反应，即便是申诉成功也为时已晚。 今年呢？ 湘台在卫视台里就像还未参战的美军，一旦让他们全台动员起来，刚积累了一年观众基础的旅游卫视不一定是对手。 因此他才用了这种看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暗度陈仓用《好声音》作为平替。 只不过周军的出手让事情又更加复杂了些。 打湘台，周军、华艺救援，还把目标直接对准了庄旭； 打张娜拉，湘台、新浪救援，他们的声量全开，也不比博客网加旅游卫视小多少。 思前想后，路老板还是决定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直接对周军的棒子小蜜下死手，同时加强对湘台的舆论压迫！ 翌日，他联系上一位刚刚抵达戛纳的，计划中的关键人物。 cj娱乐（下称希杰娱乐），李美静。 前文提到过希杰与三星的亲戚关系，而这位李美静在1995年创立的希杰娱乐，就是从三叔李健熙处的“虎口夺食”。 相比于李富真来说，李美静的父亲李孟熙是三星创始人的长子，因此她似乎更适合被称为“三星长公主”。 20世纪90年代，以鬼子、棒子为主的亚洲资本进入好莱坞，索尼收购了哥伦比亚，而斯皮尔伯格打上了三星的主意。 谈判未果后，李美静毛遂自荐杀到了洛杉矶促成此事。 希杰娱乐由此成为韩国国内电影业毫无争议的龙头，李美静也是毫无争议的韩国影坛第一女性权利者。 一直到她受到朴槿会当局的影响，自我切割迁居北美，那已经是后话了。 她的威望和权力有多大，以2020年《寄生虫》夺得奥斯卡历史上第一个非英语最佳影片为例。 《寄生虫》剧组在领取奥斯卡最佳影片大奖时，没有一个演员获得发表感言的机会。 包括获得最佳导演的奉俊昊，也只能在一边笑着鼓掌。 只有图中这位卷发女士，全程用了流利的英语致辞。 她就是三星创始人的孙女，希杰娱乐女总裁李美静。 路老板和她约在了马丁内斯酒店的高级会客区，这里只有国际名人才能预约刷脸进入，非常私密，适合谈话。 “路导演，你好像变憔悴了。”李美静的汉语很流利，两人没有沟通障碍。 她在美国出生，在汉城、哈佛和复旦都读过书，而且读的是古汉语和文学。 “呵呵，这段时间比较劳累。”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异域》在韩国的路演，希杰娱乐作为发行方全程参与和组织营销活动。 这一次泛亚电影学院的成立，考虑到影响力、资金实力和发行能力，也理所应当地拉上了希杰娱乐。 “我理解你为奥运会的付出，不过你这样的天才更应该奉献给电影。” “《返老还童》太棒了，但是在韩国没有达到预想的票房数字，观众们对那段历史不太敏感。” 奉俊昊曾经形容过李美静是一个真正的影迷，她的阅片量非常大，并把这种狂热的喜好带到了电影业的运营中去。 在希杰娱乐和好莱坞片商接触的初期，都是李美静自己带着dvd跑遍了华纳、环球、福克斯，以一种非常笨拙却有效的方式去介绍韩国电影。 “谢谢你的赞美，但奥运会不一样。” “我这一生有无数次的机会拍电影，但可能只有一次机会参与奥运会。” 李美静挑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对她这样财阀贵女的出身来讲，似乎国家的概念不大强烈。 “路导演，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去好莱坞拍电影。” “中日韩三国的电影市场太小，特别是你的国家，像《异域》那样规模的电影几乎不可能在国内回本。” 李美静笑道：“如果朴赞郁有你这样的商业片驾驭能力，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带到好莱坞去。” “从好莱坞再回来，无论是导演还是影片，身价都是成倍的增长。” 路老板心里哂笑，你们这些眼界逼仄的棒子哪里理解得了泱泱大国的底蕴。 “我两周前去见了伯格曼。” “什么！？”从进门起就一直优雅淡定的李美静惊得要跳脚。 “他不是隐居在法罗岛不见客吗？” “你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朴赞郁，他会嫉妒得发疯。” 路老板笑道：“艺术家要立足本民族的文化，在这一点上我同伯格曼这样的大师是有共同认知的。”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1978年奥斯卡有一部最佳导演提名的影片叫《夜与日》，导演是来自波兰的泽基。” “这部电影帮他的女主角也是妻子拿到了柏林影后，后来夫妻二人一起去了好莱坞。” “他在好莱坞蹉跎了十年，从此一部像样的电影都没拍出来。” “有次他喝醉酒，跟看望他的斯皮尔伯格诉苦，说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像波兰一样被侵略，还有哪个国家经受过波兰的苦难？” “他非常想到好莱坞把这些故事创作出来，但发现已经不可能了，失去了民族文化的滋养，泽基已经失去了艺术家的灵魂。” 李美静淡然地听完了他的讲述，只觉得这是一个目标无比清晰和明确的青年导演。 他把创作的根源和导演谋生的手段分得很清楚。 “李健熙社长，也是我的叔叔，在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幅字。” “是你们国家的白居易诗人《放言》中的一句诗。” “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 “路导演，你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睿智，我对希杰和问界的合作更加有信心了。” “好吧，言归正传，我已经和朴赞郁说过了，他们会准时到达戛纳。” “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宣布我们的电影学院项目？” 路老板沉吟了两秒：“开幕式讲话的最后吧，我们不能喧宾夺主。” “开幕式的红毯之后，全世界的影迷和观众都不会离开电视屏幕和现场，造成的轰动效应会很强。” “可以，我很期待。” 李美静疑惑道：“那你今天叫我来是？” “我想和你聊聊韩国的一个女演员，张娜拉。” “张娜拉？”李美敬搜肠刮肚，才想起来是前两年出道的一个青春爱情剧女演员。 张娜拉漂洋过海来中国发展，就是因为韩国娱乐圈和电影圈太小，等级森严。 她这样年龄和外形的明星一抓一大把，根本没有发展空间。 李美静这样的韩国电影业顶级权利者没太多关注她也很正常。 “你可以回去打听一下，他的父亲叫朱虎声，是韩国的戏剧演员。” “说说你的诉求。” “她是我竞争对手公司的女明星，在中国扎根发展，我要你配合我对她进行一些公关动作。” “具体的做法有人会同你的下属聊，从他欠了一屁股外债的老爹朱虎声入手，不会太出格。” 李美静当然不会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的死活，但条件还是要讲的。 “这似乎不属于我们的合作内容吧？” 路老板同财阀贵女谈生意还是决定直截了当一些，虚情假意和道貌岸然都没有必要。 “哈维在奥斯卡的影响力你应当知道，我觉得希杰娱乐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我在霉国的公司和他、狮门有一系列合作协议，欢迎你的参与。” “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类似好莱坞派拉蒙和华尔街的梅尔罗斯拼盘协议，致力于在好莱坞推广亚洲电影。” “这本来也是我们泛亚电影学院的初衷，不是吗？” 李美静默然看了他几秒，微笑道：“你真是个复杂的艺术家，我从你的身上看到我叔叔那一辈人的影子。” “有理想，也有手段。” 路老板笑了笑没有说话，桌子底下的事儿就不用他开口了。 对张娜拉的舆论攻势已经从截胡她的《刁蛮公主》开始。 暑期档的《七剑下天山》后世本就扑得厉害，加上这一次有微成本口水片《夜店》和《天才枪手》的围攻，死相估计也不会太好看。 剩下的就是从她的身份上做文章，或者从韩流的“先天畸形”上做文章。 两个月前，即2005年2月，棒子正当红的女星李恩珠在江南区家中上吊自杀。 李恩珠在当前的韩国娱乐圈是比肩宋慧乔的存在，片酬和代言都是一线女星的咖位。 在2003年夺得韩国票房冠军的《太极旗飘扬》中，李恩珠扮演的李英秀凭借勤劳善良、温柔朴实的形象出圈。 但在这些温情和走红的背后，是她曾长达八小时遭受财阀虐待、和在各种电影中被逼迫着大尺度出演的心酸。 她在江南道家里留有一封遗书：我现在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生活。 在路宽眼里，破除韩流的第一把利刃就是揭露棒子娱乐圈的丑恶，让哈韩粉丝们好好看看你们崇拜和喜欢的演员的真实面目。 只不过这样的手段在现在还为时过早。 原因很简单，目前两国地缘政治形势尚属温和。 2005年连央视都在放棒子的电视剧，全网全社会根本没有对韩流的夸张和危害有清晰的认识。 不然后世张娜拉怎么能在最高等电影学府的献礼片中担任女主呢？ 现在还不适合大范围打击，容易引起当局的舆论管控和韩流的反弹。 但是拿着刚过去不久的李恩珠的事儿做做铺垫，通过张娜拉欠着大笔外债的老爹朱虎声做做文章，还是能祸害一下这个小棒子的。 很快，周军和张娜拉就能尝到当初刘伊妃的滋味了。 这也算是路老板“里通外敌”了。 注1：真实截稿时间7.31，剧情需要魔改下 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挟伊妃以令路宽？ 在内娱，四小花旦的称号始现于千禧年初。 直至2002年，《楠方都市报》最早将雁子、张紫怡、徐京蕾、周讯等四位70后女星称作四小花旦。 去年开春的内地女艺人评选中，四旦双冰一妃的格局确立。 随着时间进入四月，新一年的正榜、野榜评选活动也正在进行时。 就像上市公司的年报通常在4月30号之前公布一样，约定俗成的，每年3-4月娱乐圈类似的评选活动也将开启。 因为从三月开始，无论是国外的金球奖、奥斯卡、柏林影展都差不多宣告结束。 而国内咖位和地位证明之一的春晚也结束了一个多月，去年的华语三金和白玉兰、金鹰、飞天都能拿来作为参考。 有鉴于此，华艺给张娜拉提咖的公关活动也按序进行中。 先是北电献礼剧《银色年华》在津门卫视的播出，拥有张娜拉和北电明星学子、房龙、寇振海等人客串的阵容吸引了不少目光。 紧接着是张娜拉在北平的个人演唱会，顺势推广新专辑《一张》，上市一周，连带预售热卖超20万张。 最后是3月14日的韩国驻华大使馆的开放日活动，张娜拉被正式授予优秀文化交流大使，面上的逼格也拉满。 还有暑期档的《七剑下天山》，参演华艺刚刚立项的《赤壁》，仙侠剧《仙三》，古装偶像剧《刁蛮公主》。。。 虽然没有如愿进入问界，但华艺带来的资源也着实不算少。 已经委身于大了自己十多岁周军的张娜拉，也逐渐志得意满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和刘伊妃一较高下。 周军和华艺在猫朴、天涯、博客网、心浪等互联网展开大规模的水军营销，以惯用的绑定、拉踩、哈韩等方式引导粉丝和舆论立场，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特别是心浪，从刘伊妃网暴事件开始就扮演了敌军舆论中心的角色。 这一次更是在博客网、天涯等网站公布评选活动之前，发布了2005年内娱女艺人的人气打榜活动。 从各种软文宣发和内容制造来看，打出的是“四旦双冰双姝”的绑定炒作策略。 黑刘伊妃暂时难度较大，上一次的事件之后其人反而更上一层楼，博客粉丝突破千万规模。 那就绑定炒作呗？ 中韩双姝，这口号不错。 很快，心浪娱乐的投票板块置顶了一位名为路人，实为水军的炒作软文。 “刘伊妃的灵动仙韵，邂逅张娜拉的甜美俏皮，中韩双姝闪耀同框，共绽独特星芒，开启内娱魅力新篇。” 小刘的粉丝当然不愿意，这两年也算是四处征战的老杆子了，立马杀到帖子底下澄清事实。 “死棒子要点脸？一部院线电影还没有就硬蹭是吧？” “去年怎么对茜茜使手段的，今年就直接绑死了？” “滚回家去，还他妈拿我们的宗庙祭礼和端午申遗！无耻！” 三楼的评论迅速引起了关注，这年头这种信息不是有心人推送和宣传，知道的确实不多。 “瞎说的吧？张娜拉挺好的啊看着，走哪儿都说汉语，很亲切啊？” “我瞎说？去看博客网一个历史博主的科普，贴出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方网页证明。” 这当然是路老板授意的。 虽然暂时还不具备全面掀起限韩反韩的口号的条件，但先做做铺垫，吹一吹耳旁风是可以的。 2001年，棒子申报宗庙祭礼成功。 2005年，棒子申报江陵端午祭成功，它们自称源自中国端午，但在节日内涵、纪念对象、时间跨度、庆祝方式等方面存在诸多不同。 文字游戏罢了，目的就是把端午俩字揣自己兜里，贴自己脑门儿。 只不过这样松散的科普楼迅速被水军和韩流脑残粉占领。 “蹭尼玛？张娜拉能歌善舞，不比你们家天仙好？包子脸，采访跟泥石流一样。” “刘伊妃每年参演这么多作品，连在学校学习的时间都没有，业务能好吗？” “张娜拉就不一样了，人家是韩国正经表演学校毕业的，父亲又是资深演员，实力摆在这儿了。” “人家张娜拉演的是《七剑》、《赤壁》，是中国武侠和历史文化，你刘伊妃演什么？好莱坞打怪兽？” 不知道是不是手滑，心浪博客的张娜拉加v账号在某条拉踩评论上点赞，虽然迅速取消，但还是有截图流出。 主人都表态了，韩流小狗粉丝们还不疯了一样开咬？ 什么刘伊妃在《金粉世家》里稚嫩的演技，被陈昆批评啊； 2002年金马奖因为自己没得奖就退出啊； 还没有成年就跟某国际导演兼洗衣机关系暧昧，不清不楚啊； 造型老土，私服不堪入眼，采访也没有女星应有的咖位，一点明星样儿都没有啊。。。 总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黑一个人，是论如何都能找到理由的。 4月15号，北平星光影视产业园，《刁蛮公主》剧组选角办公室。 剧方是湾省吴顿和内地邓建国合作的项目，细数这二位投资的作品几乎都是热门。 《康熙微服私访记》、《铁铜牙纪晓岚》、《倚天屠龙记》等等。 又有刚刚通过《倚天》翻红的苏友鹏参演男主角，这个娇蛮公主的形象还是很出彩的，比较容易吸粉。 内地经纪公司多番打听，应该是正被热炒成双姝之一的华艺张娜拉被内定了角色，今天的试镜只是走个过场。 只不过当周军陪着张娜拉到场的时候，在现场意外看见了一个问界的女艺人。 苏畅。 双方没有交集，也没有虚伪地寒暄问候的必要，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候场。 “给，跑了老远才找到一家小卖部。” 苏畅心里正疑惑陆垚让自己来试镜，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这公主角色的归属，网上已经传疯了，何苦让自己从学校请假再来一趟？ 身边的男子递过来一瓶水，身量颇高，大概二十七八上下，穿着运动服带着鸭舌帽，似乎在刻意隐藏身份。 “谢谢！” 庄旭屁股刚沾到板凳，意外地发现另一对男女中，有个近期和博客网打交道蛮多的对手。 周军。 他又稍微压低了一点帽檐，瞥了一眼这个在问界年会上认识的清纯女星。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庄旭自问跟骚狗子师弟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的老实人。 老实读书，老实考试，老实工作，一直到19岁的师弟出山，彻底带着他走上不归路。 “你这个大总裁，还有空陪我来试镜呀？”苏畅俏生生地看着他，有些体会到小刘某些甜蜜时刻的感觉了。 “呵呵，正好你们陆垚陆总办公室聊事情，顺道嘛，呵呵。” 庄旭有些小尴尬，活这么大了，说谎的次数着实不多。 已经在互联网业界叱咤风云的前投行经理，莫名地有些羡慕师弟路老板的一些畜生特性。 “苏畅，你别喊我名字啊。”他有点儿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怕不远处的周军注意到自己。 “啊？哦！” 开年以来，两家公司通过正当程序被调取财务数据、税务稽查已多次了。 最近一位前离职人员被带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不想让周军注意到自己同问界的亲密关系，即便可能只是掩耳盗铃。 “张娜拉小姐，请进。” “我先去了。” 周军抬头：“嗯，小磊应该已经跟吴顿沟通好了，你该怎么做怎么做。” 他翻着手里的《北平日报》，琢磨着怎么利用湘台和心浪娱乐再给她添把火。 试镜导演是2002年才拍完《倚天》的赖水清，只不过看着张娜拉自信地走进来，心里有些妈卖批。 吴顿啊吴顿，你特么自己不想直接拒绝周军和华艺，就让我这个导演顶缸？ 没错，吴顿这个老江湖，既不愿得罪路老板，也不想跟华艺交恶。 只能先虚与委蛇，把雷让导演赖水清先抗一抗。 自己要找个什么借口？ 演技问题？国籍问题？ 关键面前这个韩星，本来确实是第一选择啊！ 苏畅他倒是也认可，业务能力在同龄人里堪称优秀，但毕竟没有张娜拉现在的话题度。 看这样子是要跟刘伊妃比肩的墙外小花，咖位还是比苏畅要高一个档次的。 只不过在这行混久了，他知道很多交易已经完成，不是自己这个导演能够置喙的。 “呵呵，张小姐，请坐。” “说说你对角色的理解吧？” 赖水清低头假装看资料，半晌没听到张娜拉开腔，忍不住抬头看她。 “导演？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外人在场，张娜拉也就收起了人前谦恭礼让的那一套，有些戏谑地看着赖水清。 门外的周军给了她很大的底气。 赖水清被她标准的普通话听得一愣：“什么？” “我以为我是来签合同的。” “赖水清导演。” 老赖心里不大高兴，你就算张漫玉、巩莉站在这儿，也没有这么同导演讲话的吧？ “你要是现在不方便可以先出去休息，让苏畅先来试镜。” 回答他的是座椅椅腿在大理石地面磨出的刺耳声：“好的，那我等着您找我签合同。” 张娜拉一点儿都不担心。 小心翼翼地从韩国远渡重洋，他在华艺看到了周军和大小王所拥有的能量。 除了那个人还算是劲敌外，她不觉得自己还需要向谁低头。 这好像是棒子一贯有的国民性，事大主义。 张娜拉觉得自己也可以像采访中的刘伊妃一样任性一些，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泥石流”一下。 凭什么只有她这么做还被粉？ 自己也可以，还乐得轻松。 心浪的双姝绑定似乎给了她一种错觉，一种已经穿上了皇帝的新装的错觉。 “签好了？” 周军恍然间抬头，又扫了眼时间。 今晚妻子出差回来，他是肯定要回家的，不敢迟回，更不敢不回。 即便自家也算是显赫，但更要赖妻族多矣。 “准备走吧。” “没有！”张娜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导演不肯跟我签约，还说要找问界的那个苏畅代替我。” 周军诧异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苏畅两人，他还以为是对方天真，现在看似乎有变故啊？ “你先坐，我进去问问。” 周军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以他的身份本不愿同这些无名小卒打交道，不过时间有点儿不赶趟儿，他想迅速处理完离开。 “周总是吧？” 赖水清不是愣人，早就了解过这位推门而入的华艺幕后大佬的身份。 “欢迎欢迎啊！呵呵。” “赖导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需不需要我给吴总打个电话？” 赖水清心道你现在能打得通，我跟你姓。 “周总稍安勿躁，我们今天的程序还是得走的，呵呵。” 拖着吧，拖着吧。。。 周军对这样的小角色还没有这么大的耐心，眉毛一挑就要发作，突然赖水清的女助理推门进来。 “导演，你看看这个！” 赖水清本想让女助理先出去，她不知道剧组已经决定换角的内情，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讲。 可是眼神扫过手提电脑上，博客网某博主视频标题。。。 “韩星张娜拉父亲朱虎声参加国内综艺直言：内地观众艺术水平低好捞钱，是女儿帮助自己改善穷困的好去处。” 他的舆论嗅觉不是非常敏锐，但这样的消息在这个时候恰好曝出来。。。 还是有些许说法的吧？ 赖水清微笑着将笔记本转了过来，冲周军笑道：“周总，你稍安勿躁，看看这个先。” 视频中，朱虎声自信满满地在一档节目中回答着主持人的提问。 “朱社长，您开办的戏剧社，资金方面的困境是由娜拉帮助解决的吗？” “哈哈，是啊，娜拉真是一个可爱又上进的孩子啊，她已经在中国一整年没有回过家了。” 得到韩娱幕后黑手、希杰娱乐某核心人物示意的主持人继续挖坑。 “听说那边的观众们很喜欢我们大韩民国的艺术，是吗，是不是创收会容易一些？” 参加节目前，因为有酗酒史被刻意带着应酬饮酒的朱虎声口不择言：“哈哈，当然！” “内地观众非常痴迷我们大韩民国的演员，虽然没有安七炫、全智贤那样的人气，但娜拉还是可以很轻松的赚到钱。” “我很心疼她在那样的地方不能回家，但女儿对我说，只要我们没钱了，就可以去中国。” 韩国综艺节目的尺度较大，在场观众虽然稍觉不妥，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出格。 就像后世口不择言的张娜拉一样，这位为了实现自己的戏剧理想，把女儿送到“人傻钱多”的内地的朱虎声，已完全入瓮。 周军心里直突突，顾不上迎面走进来参加试镜的苏畅，又瞥了一眼那个有些熟悉的鸭舌帽男子，带着张娜拉迅速离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世的互联网水军鼻祖博客网官方团队，加上舆论办公室监控中心的监测反馈，很快将“捞钱门”黑料从嫡系网站开始播撒到全网。 其中，不少视频被二创、剪辑配上字幕，被上传到已经开展一系列短视频大赛鼓励用户自创内容的问界视频。 在看不见的手的刻意引导下，从原版的捞钱，升级到了鄙视、歧视倾向，再到赤裸裸地秀棒子的民族优越感，又和棒子抢着申遗的新闻关联起来。 张娜拉这个尚未登顶双姝、同假想敌刘伊妃并列的韩星已经有些风雨飘摇的态势了。 北平朝阳区新源南路，华艺总部大楼，会议室已经人头攒动。 “公关部门到了吗？” “在，王总，正在跟各大网站关键人对接。” “湘台的姚主任呢？下周的《大本营》节目好协调吗？” “王总。。。下周的湘台录播都录完了，是给《大宋提刑官》剧组的，我们。。。” 王小磊眼一瞪：“平时维护的关系干什么用的，这时候必须要有说法！继续沟通！” “是！” 。。。 会议室里一片兵荒马乱，而黑料的当事人张娜拉正坐在王大军的办公室委屈地落泪。 “我。。。打不通父亲的电话。。。真是太过分了。。。呜呜呜。。。” 周军从进门开始就沉思不语。 朱虎声参加节目是自愿行为，没有人逼迫，也许是自己口不择言，也许是有人刻意引导。 但任由他怎么去揣测，也想不到路宽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 问界在韩国没有任何产业和长期合作对象，他怎么可能把手伸地这么远呢？ “行了，别哭了。” “有时间，你也要同你父亲讲，别吃饭还要砸碗。” 周军突然厉声厉色：“能被人误导，说明他平日里就怀着这个心思。” “白菜都吃不起的小国寡民，哪里来这么强的优越感？嗯？” 王大军在窗边挂掉电话走过来：“欧阳台长答应下下周的节目协调给我们，让《七剑》剧组去大本营做做宣传吧。” “台本上多做些润色，把她亲中、和善、友爱的一面展示出来。” 他又转向张娜拉：“对了，明天帮你联系了一些社会慈善活动，临时抱一佛脚吧。” 张娜拉委屈地点头，紧紧地攥着纸巾，豆大的泪珠砸在手面。 周军蓦然站起身：“湘台不够，我去联系韩国驻华大使馆的李大使，看能不能搞个临时的中韩文化日活动。” “到时候看看方不方便请央视的综艺频道参与转播一下。”其实，说起来都是上一次路老板反击他们的公关手段，照葫芦画瓢罢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能够拿出来用的舆论武器：“湘台、大使馆，让华艺的明星们都发发声。” “对了，还有心浪，心浪必须要发挥重要作用，这事儿我去沟通吧。” 周军拍了拍大腿，又恢复了世家子弟的淡然，轻轻拍了拍张娜拉的肩膀。 “别担心，不会有事。” “那问界视频和博客网的黑料。。。”王大军斟酌道。 “先发律师函照会吧。” —— 时隔一年，问界和华艺的战火又有了重燃的迹象。 先是周军死盯住问界和博客网不放，企图揪出路宽这个藏头露尾的实控人； 接着是路老板接大地震电影，接开幕式竞标，提前捐楼布局，为三年后做准备。 作为反击，他把第一枪对准了今年要上现象级综艺的湘台，但周军也加入战场。 周军又突然选择庄旭作为突破口，路宽则直接奔着阴死他的棒子小蜜去。 刀光剑影之间，稍不留神就是身败名裂。 进入四月中旬，全球娱乐圈都新闻不断。 国际上，千万富婆小甜甜布兰妮怀孕； 瑞秋不满皮特与安吉丽娜朱莉有染，杀到法院申请离婚，要求冻结双方财产。 并坚持不会让皮特分走她从《老友记》里赚取的一分一毫，特别是年底即将赚到的《老友记》dvd分红2600万美元。 国内，冉冉升起的小花张娜拉黑料视频一经流出，就迅速引爆全网。 部分半官方博客的评价立足民族感情受伤，观众受到愚弄的立场； 国内导演协会和演员协会部分资深从业者，如人艺副院长濮存昕认为： 这是一种缺乏职业道德的体现，从其父亲朱虎声的言行来看，张娜拉不具备优秀演员的素养和规范； 在热播剧《银色年华》的津门卫视台办公楼前，极端粉丝烧毁应援t恤和海报，并上传到了问界视频。 发布十分钟，点击量破十万，评论区骂声一片！ 加入wto和目前沉浸在奥运开幕式方案征集氛围的老百姓，见不得这种吃饭砸锅的恶劣行径！ 国家唯二的表演艺术高等学府校长张惠军同志提出，北电《银色年华》剧组选角存在重大失误，原顾问古山已引咎辞职。 校方将与津门卫视协商，无限期停播整改。 心浪娱乐首页的中韩双姝的言论更是受到恶意泄愤。 “小国寡民，无耻之尤！” “那些哈韩的煞笔们好好看看，你们的偶像都是什么德性？” “强烈要求封杀张娜拉！还有央视你放尼玛的《人鱼小姐》？” 韩涵专门注册了一个账号来叫骂，博文直接荣登热搜： 【蕞尔丑国的卑鄙小民，怎堪碰瓷泱泱中华的大国淑女？】 韩涵倒不是舔刘伊妃，只是出于愤青看不惯棒子的恶劣行径。 舆论纷争是表象，但影响已深入骨髓。 韩星下月在津门的个人演唱会被迫取消，专辑《一张》发售的大好形势也戛然而止，狗仔骚扰不断。 心知不能再拖，4月20号，湘台、心浪、华艺在北平昆仑大饭店举行新闻发布会。 主题为三家合资公司的成立、暨张娜拉小姐遭受诬陷一事的严正声明。 国内媒体齐至，简直成为了娱记狗仔们的狂欢。 华艺提前安排了一轮车马费，又指使几个交好的杂志媒体届时支援性发问。 下午两点，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简单介绍完，首先是华艺总裁王大军、心浪副总裁吴正以及湘台旗下的天娱传媒董事长王朋登台。 王朋是后世《超女》品牌的创意人和打造者，在湘台地位斐然。 吴正是阳光文化的创始人和心浪董事，后者目前是心浪网第一大股东，知名访谈节目主持人杨兰的丈夫。 “好，各位来宾，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今天，国内影视民营企业华艺、互联网门户领军者心浪，以及湘台旗下的天娱传媒在此齐聚。” “三家合资成立新华娱文化传媒，将在影视及综艺制作、文化活动策划与执行及社交媒体营销等方面展开深入合作！”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一半是二十块钱一天拉来的群演。 废话，这小半天临时决定开的会，哪儿凑这么多人，邀请这么多嘉宾？ 别的不说，就说天娱传媒参与入股，因为他母公司湘台的性质，就得走层层审批。 今天也只不过是拿了个谅解备忘录，赶紧给自己张张目，造造声势罢了。 《京华时报》记者发问：“请问新华娱和之前的中华横影视公司有什么业务侧重？” “中华横，是我们华艺和横店、华纳、中影成立的以电影制作与发行为主导业务的公司，主要是电影业。” “而新华娱，将侧重在艺人培养、综艺制作、互联网营销方面互通有无，实现线上、线下协同发展。”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突兀的采访声。 “王总，这么急，是不是为了利用湘台和心浪的平台，给张娜拉小姐做危机公关呢？” 台下议论声四起。 “这哪家媒体啊，车马费给少了吧？” “当面打脸，真狠！” 有个子高的记者打眼一看。 嘿，问界视频的，人家就专门来挑刺儿的！ 王朋知道王大军的立场不方便自说自话，主动解围：“这位问界的朋友，危机公关一词似乎不太妥当。” “张娜拉小姐自从来到内地发展，一直是谦恭友善的态度和形象。” “别的不提，就说和我们湘台合作的《大本营》和《快女》，都是非常专业、敬业。” “这一次显然是有人恶意污蔑、构陷，即便是自辨，也应当是澄清，不叫公关。” 问界视频外采的这位青年记者似乎又对王朋感起了兴趣。 “这位王总，不知道您看没看到最新的《快女》湘省赛区二十强选手，一位名叫唐晓的女孩儿掌掴武警战士的新闻？” “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这下糟了，还帮别人呢？后院起火了！” 王朋在台上面色阴沉，仍旧镇定自若道：“未经证实，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说罢同身边的王大军耳语了几句，先行离台了。 一边的心浪副总裁吴正看得暗暗发笑，怎么这点动心忍性的本事都没有？ 问界视频的记者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事实上，他们分散在各个赛区的采编团队已经找了很久的“素材”了。 前文提到过，这一世的《快女》为了迅速引爆舆论，打响招牌，本来采取的就是审丑和剧本化的模式。 就和最近湘台热播综艺《再见爱人》的各种镜头补拍，人前作秀类似。 事情起因，是一位《快女》20强入围选手，在出入湘台广电大楼之际未佩戴工作证。 执勤的武警战士恪尽职守没有放行，快女选手唐某怒而失态，掌掴战士，引起混乱。（注1） 两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问界视频上已经有几百条二创了。。。 王朋之所以不顾场合地离台，就是因为此前在台内的大会上，欧阳常青已经强调不再强调！ 一定要注意维稳、注意影响，不要给敌台留下可操作的把柄。 君不见，从大会之后的舆论汹汹？ 由路老板本人一手策划的“警惕选秀过度娱乐化”的议题还高悬博客网热搜呢！ 王大军是知道厉害的，他回头扫了一眼后台站着的周军，后者已经掏出电话探询具体事况。 而坐在台上面色郁郁的张娜拉，也已经陷入了一种不可自拔的恐慌。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湘台、华艺、周军、心浪加起来都不能阻止那个人的见缝插针？ 更令她这几天每每辗转反侧，在心里感到恐惧的，是路宽究竟怎么请其父入瓮，炮制出这档子惊天丑闻的？ 张娜拉不由得想起父亲第一次带自己同他见面，在《异域》的路演发布会后。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儿，显然是比自己幸运得多的。 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亲身再经历了一遍几个月前她的遭遇。 唯一的不同，她背后的男人是那个青年导演而已。 张娜拉惨然一笑，无比感慨人生的参差，只那么想一想，就已经叫人快嫉妒地发狂了。 “好，大家安静一下，下面请张娜拉小姐发言。” 现场的混乱只持续了几分钟，车马费收足的各纸媒网媒也配合着拨乱反正，回到当前的主题。 张娜拉振作起精神来，声泪俱下了表达了自己的无辜和无助，泣诉的最后，直接双膝跪倒在台上！ “卧槽！这有点儿过了吧？” “哎，看着也挺不容易的。” “怎么还跪下了，就一二十多岁女孩儿，看着怪不落忍的。” “起来吧？别这样！” 现场的媒体记者迅速抓拍，显然这会成为明天各大版块的头条新闻。 事实上，在国际场合上的棒子商务人士，行跪拜大礼的例子屡见不鲜。 就拿三星来说，从进入国际市场开始，就多次传出跪拜客户的新闻。 最近一次是2016年的国际庄订货会。 因note7爆炸事件后，经销商仍旧支持了很多三星产品订单，三星韩国高管当即向经销商下跪“行大礼”，中国区高管也随之下跪。 朝秦暮楚的蕞尔小国，似乎不会将这些个人气节当做多么重要的事情。 王大军在一边暗暗点头，韩国女星还是豁得出去的。 跪拜谢罪，并不在此前众人商量的公关程序中。 只不过一起发自铁杆盟友湘台的意外事件，彻底击溃了张娜拉的心理防线。 她现在只想无所不用其极地挽回声誉，甚至如果那个青年导演愿意，自己。。。 但在后台面色铁青的周军看来，这跪的不是张娜拉，是自己啊！ 舆论从来是经不起引导的，恶性事件发生仅几个小时就迅速发酵，有关部门的电话和官博已经快被爆破了。 这起事件充分印证了选秀过度娱乐化的危害，准确对应了路老板此前在大会上给出的警示和建议。 一个戏子都还称不上的不良少女，是怎么敢对我们最可爱的人动手的？ 谁给你的胆量？湘台？ 无数有组织和自发的阴谋论与黑料充斥网络，老台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已经很久很久了。 晚上九点，姚佳拎着老台长最喜欢吃的米粉走近敲门。 一声沙哑的请进之后，映入眼帘的是老领导光秃的前额和深垂的眼袋。 “还没回去啊？家里孩子呢？你爱人带？” “嗯，我来给您送饭。” “放着吧，我一会儿吃。” 欧阳常青笔耕不缀，快速地批阅文件，弥补下午耽搁的工作。 整个下午，全台都被动员起来展开自查自纠。 涉事选手唐某已被除名，湘台、唐某一起到长沙总队看望战士，表达歉意。 镜头前声泪俱下的唐某，在欧阳常青看来也只不过是张娜拉的替罪羊而已—— 如果不是路宽为了打击湘台与华艺的合流，这桩事情本可以以更温和的方式解决的。 但话又说回来，唐某是替罪羊，湘台就不是吗？ 姚佳看着欧阳常青这两年明显老态的面容，忍不住出声询问。 “台长，我们究竟，是怎么跟问界，跟路宽走到这一步的？” 她确实想不通。 双方第一次合作的蜜月期还历历在目。 一部创全年收视记录的《仙剑》打开了仙侠题材国剧的先河，两边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好，就算是你路老板主导了旅游卫视，但全国这么大的市场，总计4亿的电视机拥有家庭，也没必要这么打生打死吧？ 欧阳常青抬头瞥了一眼姚佳。 “商业竞争里互相使手段，历来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姚佳气急：“可当初是他们先抢了《超女》节目，还挖走龙姐的啊？” “就算两家有对抗，也不是我们先动的手吧？” 老台长无声地笑了笑，盖上笔帽。 “路宽。。。” “他这个人，做事是很霸道的。” 老台长盖上了笔帽：“这件事，说起来怪我。” 他长叹了一口气，在姚佳眼中，欧阳常青仿佛从乾坤独断的台长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头。 “去年刘伊妃的事情，我们不该参与的。” “当时杨思维想让她上一期大本营，我没有同意。” 姚佳心下有些唏嘘，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她不免又想起从未绝迹过的当红女明星和天才导演的绯闻。 难道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欧阳常青突然提高了声音：“湘台和旅游卫视的竞争，是不可让步的。” “我们保持央视之下地方台的老大位置，这是不可动摇的底线！” “但是。” “以后在涉及刘伊妃的问题，在涉及问界和华艺、周军个人的矛盾的问题上，一定要慎重。” 姚佳思索着老领导的言外之意：“那我们这家合资公司。。。” “呵呵，我刚刚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通知王朋，函告华艺方面，省萱传部正式发文，已经驳回旗下直属的国有企业天娱传媒，与心浪及华艺的合资公司开办申请。” “另外，既然不站队，就要一视同仁，去年刘伊妃没有上节目，这次张娜拉也不要上。” 欧阳常青似乎是自己也想通了什么，饶有兴趣地打开常德米粉的包装盒。 姚佳忙着帮他加辣子，心道老台长这是准备保持中立，埋头发展了。 “哦，对了。” “《快乐大本营》的谢那现在表现怎么样啊？能顶上李香的班吗?” 姚佳实话实讲：“够呛，观众反应都很一般，她毕竟也才来两期。” 2004年底，湘台的女主持台柱子李香离职，既有嫁富商李厚霖做人妻的原因，也有自己谋求其他发展的因素。 她走后，湘台开始试用谢那，但彼时谢那与金马奖影帝刘叶正处于分手的拉扯状态，无法专心工作。 也即刚刚姚佳所说的，其人现在的表现不堪接班。 欧阳常青吸溜着米粉，突然出声问道：“刘伊妃的工作室，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孩子，从糖人签下来的。” “对，刘师师，北舞毕业，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姑娘。” “姚佳，交给你一个任务。” 老台长笑道：“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找个机会去跟刘伊妃谈，看她有没有兴趣让刘师师来做大本营的女主持。” “如果同意，拿出一个我们双方深度合作的方案，让那个刘师师来试一试。” 姚佳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惊讶了，以她的阅历，实在不理解老台长此举的用意。 “先不论她合不合适，您不是说。。。咱们不站队吗？” 欧阳常青摇摇头：“呵呵，我们奉行的是不结盟政策，在华艺和问界之间保持中立。” “那跟刘伊妃有什么关系？明面上，她可是独立的个体。” 姚佳脱口而出道：“可是她跟路宽。。。” “要的就是这个！”欧阳常青精神矍铄地一拍办公桌！ “要的就是让这个江东小霸王，投鼠忌器！” 注1： 真实事件是2006年发生，唐笑。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相大白 华艺，作为老牌某圈公司的底蕴还是在的。 以“韩星娜拉当众下跪，代父谢罪”为噱头的软文，在海量的公关费用的支持下迅速得到宣发。 公关策略中，知道网络声量不可能比得过博客网的华艺，把发声的重点渠道放在了线下纸媒。 《北平日报》、《北平时报》、《京华时报》、《北平娱乐信报》、《电视周刊》。。。 这其中，《心惊报》上的一则短评引起了热议： 一个远渡重洋，为中韩两国文化交流做出贡献的少女，缘何无奈到当众下跪？ 我们应该反思，那些网络论坛中充斥着的极端民粹及大国沙文主义的思潮，究竟要得要不得？ 奥运会举办在即，我们应该呈现出的是一个开放、包容、和谐的国际形象。 而张娜拉这位年仅24岁的韩国少女，在台前无法支撑住的膝盖，应该让网络上的暴民和某些大型娱乐集团的黑手感到汗颜！ 许久不曾出现在公众视野的王硕，做客心浪娱乐的访谈直播间，无意间谈到了近期甚嚣尘上的议题： 一些连街边小偷都不敢呵斥的人，却勇于高呼灭了小鬼子？ 一帮连活着的人民的痛苦都漠不关心的人，却有脸去攻击一个为文化交流做出贡献的弱女子。 这个时代病了，这个社会也病了，我是看不懂。 知名青年导演陆钏在父亲作协理事的办公室里接受采访： 我同意硕爷说的，这个社会病了，有些人也走火入魔了，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搞一些盘外招。 但我相信正义永远不会迟到，支持娜拉。 《京华时报》的记者在《夜宴》的片场采访到了国内著名导演裤子，后者如是说： 我很能理解娜拉的感受，她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就像我几个月前家庭住址被爆出来，和记者发生的冲突一样，这些都是有预谋的行动。 记者眼前一亮，继续追问。 “冯导，那您怎么看待捞钱门的视频？那也是张娜拉父亲亲口承认的啊？” 小钢炮多精明啊“呵呵，怎么看？去问界视频上看呗，多的我也不适合说了，大家伙儿自个儿猜七吧！” 各位公智和意见领袖齐出，很好地起到了“正本清源”的效果。 配上张娜拉当众下跪的惨状，极大了满足了自尊心和正义感的网友们也稍稍放缓了口风。 “算了吧，也怪可怜的！” “矮大紧说的对啊，欺负一个弱女子，给外国人看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裤子自从去年倒了次霉，现在胆子都小多了，你不就想说洗衣机吗？” 。。。 4月23号，经过近一周的危机公关，张娜拉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大众视野。 她和采编团队走进了燕郊的一家敬老院，开展一场慈善行活动。 周军通过自己的人脉紧急运作，这档“文化慈善行”活动将在两天后登录国际频道。 “日前，由韩国驻华大使馆与文化交流大使合办开展的走进北平敬老院活动正式开始。” “现在大家画面中看到的，就是知名国际歌手、影星张娜拉小姐，和我们敬老院的孤寡老人亲切交谈的场景。” 张娜拉在镜头前尽忠职守，很好地展现了一个演员的职业素养。 周军和棒子大使馆的一名参赞在不远处交谈。 “代我向李大使问好，下周的文化交流活动还请尽快筹办。” “我们会在综合频道和湘台卫视同步直播，相信这对于贵国的文化宣传也是很有好处的。” 参赞微笑看着这位背景深厚的“八旗子弟”：没问题，周先生。” “大使先生也命我代他，向您的父亲和全家问好。” 这一刻的他不无感慨地想，如果这里都是这样的人，我们大寒冥国的文化倾销将会多么容易啊！ 心情稍安的周军走到墙角掏出电话。 “老婆，岳父那边。。。” “不是跟你说了在考察嘛，等等吧，啊？” 周军无奈，但不通过岳家，自己又没有万无一失的、直接插手的渠道。 庄旭是一介平民不假。 但博客网是攻信部火炬计划重点企业、是超阳区纳税明星企业、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舆论集散地。 通过常规手段去查税查账都不要紧，想以这种近似莫须有的方法去炮制博客网的总裁。。。 为稳妥起见，还是再等等吧。 “你今晚回家吃饭吗？妈妈刚让徐阿姨送来几条野生大黄鱼，黄骅那边的。” 这年头冷链物流不甚发达，京城权贵吃海鲜，餐桌上的珍品很多都是来自津门和沧州的黄骅港。 黄骅位于北平东南200多公里处，早晨出海捞到的珍馐食材，晚上就能飞入朱门成为佳肴。 周军看了眼不远处温柔小意的张娜拉：“晚上应酬，估计要迟点，你和儿子先吃吧。” 晚上8点多，刚刚“应酬”完的周军在金融街大酒店的高级套间洗了把澡。 他穿着浴袍回到床前，看着刚刚还声嘶力竭的张娜拉贤淑地帮自己整理着衣物。 怪不得唐朝的达官贵人都喜欢新罗婢呢，血统是不错。 “好了，我走了，衣服放这儿就行，会有人拿去洗的。” 论小心谨慎，周军比路老板不遑多让。 “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 张娜拉抬头，略有些安心地看着这个现在唯一能把自己从水深火热里拉出来的权贵子弟。 只不过，这样的安心太过奢侈，她打开桌子上的电脑，很快就发现了又一波节奏的来袭。 《韩星李恩珠自杀真相，张娜拉会是下一个李恩珠吗？》 张娜拉只一眼就看得心里直突突，看了看时间，这篇首发在天涯论坛娱乐八卦板块的文章刚刚发送了十分钟。 再拉到评论区。。。 已经近千楼的回复。 她不祥的预感强烈，哆嗦着手点开鼠标，里面是极尽详细之能事的科普。 棒子的女明星、娱乐公司和财阀的关联，森严的社会等级，变态的内生秩序。 以及李恩珠在《火鸟》、《起点》等影视节目之后被某财阀凌辱超过8个小时的惨状。 从棒子国深刻的社会矛盾与贫富差距，财阀富可敌国的滔天权势入手，给哈韩粉丝们撕开了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面具。 张娜拉看得手心出汗，这些倒还算无关紧要，可文章标题里提到的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遗憾的是，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 一段看似呼吁应援支持，实为拖她下水的险恶论调跃然纸上： 请大家不要再苛责张娜拉小姐，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在国内被虐待和玩弄的悲惨人生，来内地养家糊口。 请大家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吧！ 惊！ “阿西吧！阿西吧！” 张娜拉疯了一样把鼠标线扯断，神情凄厉地往墙上摔掼，又狠狠地捶打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thinkpadt43的薄膜晶体管液晶不堪挞伐，几番闪烁后变成花屏。 张娜拉发丝凌乱地瘫倒在椅子上，看着液晶屏上五颜六色的大小色块，像是诡异至极的蛆虫一样爬进了她的脑子。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路宽的情景，很不服气地看着那个中国女孩把自己比了下去。 她想起了在《银色年华》看着刘伊妃为自己做配的暗爽，想起了自己看着她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黑料时的快意！ 她有《仙剑》，自己有《仙三》；她有《异域》，自己有《七剑》、《赤壁》。 只要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一点机会，我凭什么不如她！？ 可这一切，在这一刻几乎要化为梦幻泡影。 即便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在这种处心积虑的第二波黑料里彻底崩溃。 大地震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余震。 余震会以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姿态、强度、角度摧毁身心，让人刚刚升起来的一丝希望即告破灭，无从招架。 张娜拉心如死灰，木然地回头看着刚刚周军离去的门口。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孩紧紧地裹着睡衣，看着屏幕上铺天盖地的黑料，和她怀着同样的心情回望房门。 只不过那个女孩看到的是自己的希望。 张娜拉看到的，是黑洞一般的绝望。 翌日，华艺总部办公室。 张娜拉在助理的陪同下，行尸走肉般地敲门进屋，办公室的烟雾呛得她一阵咳嗽。 除了她的关门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王小磊清了清发干的嗓子：“有没有办法找大伯再。。。” “不行，上一次居中调和，已经用了不少人情，这一次。。。” 王小磊打断他：“大哥！这次不叫讲和啊？是路宽先用上这种腌臜手段的啊？” “上次领导可是说了，正常竞争可以，不能搞这种乱贴大字报的手段。” 王大军苦笑着摇头：“他用什么手段了？那大字报是他贴的吗？” “朱虎声管不住自己的嘴，是韩国综艺节目的片段。” “昨晚那个李恩珠，也不是直接攻击的娜拉，话里行间还都是为她发声、讲话的论调。” “帖子里所有的资源，都转载自韩国网站。” “我们能怎么说？” 王小磊狠狠地拍了一下沙发椅把：“艹！太阴险了这个路宽，真他妈不是东西！” 周军瞥了眼神情木然的张娜拉，不得不出言安慰：“别急，还远不到举手投降的时候。” “湘台、大使馆节目、心浪的作用还没凸显，相信会有效果的。” 他拍了拍身边女星的手背，后者勉强颔首，不知道该说什么。 “咚咚咚！” “进来。” 华艺副总看了眼屋里的众人，有些张口结舌。 “直说。” 打工人副总暗暗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下面的消息会带来怎样的剧烈反馈： “湘台回函，说上级部门已经驳回了天娱传媒和我们、心浪合资公司的申请，协议。。。作废！” 还没等“虎目圆睁”的王小磊发作，他又赶紧补充。 “还有！这两期的《大本营》都已经录制完了，欧阳常青批复。。。不适合再做更改。” 王大军分析：“《快女》的形势风雨飘摇，他想保持中立，换取路宽在舆论压力上的让步。” “毕竟这种力量太强，他的位置也极敏感，不得不怕。” 最先发怒竟然是一贯养气水平极好的周军：“这个老东西，是被吓破了胆吧？” “他怕路宽，就不怕我周军吗！？” 他猛得站起身来：“大使馆那边我现在就去一趟，心浪请大军和小磊保持联系，务必要稳住他们。” “说起来，湘台退出，也不过就是少了一个发声和播放渠道。” “给娜拉做的那档文化宣传节目，能在国际频道和心浪播出也就很好了，效果不会差太多！” 屋里抽着烟的两兄弟闷闷地应了声，一旁的华艺副总默不作声，悄然关门出去了。 差不太多？ 怕只怕这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吧！ 4月28号，继捞钱门、掌掴门、李恩珠门之后，综菊在北平召开座谈会，正式开始对内娱近期沸沸扬扬的各类事件的定调定性和意见收集。 各大地方卫视、娱乐公司、传媒公司悉数到场。 早晨九点，会议正式开始，主持人象征性地通报了近期的舆情以及领导的关切。 会议要求，大家要秉着团结、和谐的行业竞争态度，以弘扬正确价值观，打造优秀文化产品为目的，有序进行各种文化活动。 座谈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在地方电视台的意见征询中，旅游卫视副台长龙丹霓做表态发言。 就当所有人以为她要重申一遍背后领导路宽的各种遏制泛娱乐化言论时，这位前湘台员工却避重就轻： “旅游卫视的内容制作方新视界，将坚定不移地支持面上的所有指导意见，坚定不移地做好自我约束、自我规范，为行业树立良性发展标杆。。。” “同时，旅游卫视将继续向业内如湘台在内的各先进单位学习，踔厉奋发，砥砺前行，为广大人民群众奉献喜闻乐见的优秀文化食粮。。。” 就在大家听得惊疑不定之时，龙丹霓又语出惊人： “另外，我代表旅游卫视和问界控股提议！” “对于某些外国明星吃饭砸锅，罔顾基本道德信念，伤害民族情感的恶劣行径要予以关切，起码不能在卫视和央视上给她们继续露脸的机会。” 此言一出，场下议论声四起，代表华艺参会的副总默不作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湘台附议。” 众人打眼看去，说话的是湘台的姚佳。 只是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 会议很快结束。 当晚，非常罕见地，湘台在博客网“尘封已久”的加v账号重新启用了。 上一条博客内容，还是一年前庆祝湘台与问界合作的《仙剑》问世一周年。 只不过闻风而来的吃瓜群众们并没有从博客内容上获取太多信息，只有孤零零的两个节目预告。 关于本期和下期的《大本营》节目剧情和嘉宾前瞻，但均与华艺和张娜拉无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包括澄天、荣兴达、糖人、鹰皇在内的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放眼看来，这短短的两行字和节目毫无关联。 这就是一封湘台和问界的停战协定。 所有人再去问界视频和博客网搜找掌掴门事件的视频，发现热度几乎殆尽。 反倒是湘台和唐某知错能改、公开道歉的视频居多。 会议后不久，面上正式发文，出具了内娱选秀类娱乐节目的黑四条，简言之： 第一，不得在卫视台黄金时间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播出偶像养成及选秀节目； 第二，单场偶像养成及选秀节目总时长不得超过两小时； 第三，严禁以审丑、猎奇、侮辱选手、刻意制造矛盾为卖点吸引观众，哄抬热度； 第四，选秀节目线下分会场设置数量、跨地域情况受到严格限制，分会场举办人数受到严格限制。。。 总体而言，《快女》会以一种阉割版的形式继续进行，但瘸腿也总比截肢来得强。 5月9号，华艺内部聚餐，豪华大部队准备出征戛纳。 4月初形形色色的各类事件爆发以来，华艺从上到下都极度煎熬。 奔赴戛纳电影节的原因是去为华艺投资的《七剑》做宣传，除了王小磊、张娜拉等人外，兵兵也会一同前往。 她是去参加阿玛尼和加利亚诺在巴黎举行的05年春夏女装发布会。 聚餐的气氛一般，王金花抱病没有参加。 她和公司几乎已经走到了分手的边缘，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而兵兵端着香槟，熟稔地应酬交际之间，不经意间看到张娜拉颓然不语的模样，心里也是暗暗喟叹。 那个男人的出招太凌厉了。 华艺这些人的手段同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去年，大嘴怪当了出头鸟对刘伊妃掀起网暴，周军又通过桌底操作对博客网实施了三天封禁。 最后被绝地反击，功败垂成，反而让刘伊妃的人气更上一层楼。 只是没有对张娜拉本人造成影响，放任了后者这一年多以来的人气暴涨。 也许是觉得时机成熟，自四月开始，路宽的矛头显然就是直接对准了周军的棒子小蜜。 三招两式下来，已经基本要宣判她在内娱的社会性死亡了。 对于兵兵来讲，这倒也谈不上有多快意。 她只是好奇，这狗头铡铡下来的最后一刀，将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 不过令大花旦心心念念的是，很快她就能在戛纳见到那个男人，亲耳在他的怀里听到答案了。 餐后，王大军、周军等人在私密包间里议事，王小磊端着酒杯走进来，大家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不过，面色最不好看的是站在众人身前的腾华涛。 “王总，周总，你们再让我考虑一万遍，这事儿我还是得说。” “张娜拉，确实已经不适合再做《仙三》的女主了。” “趁着还没有拍几场，赶紧谋划换角的事情吧！” 周军很少同这些华艺的电影电视剧导演接触，他只管和问界、路宽之间的“外战”。 “怎么就不能做了呢？是她被下令封杀了？还是你腾华涛本人被问界吓破胆子了？” 华艺内部都知道张娜拉是自己当初力主推出来跟第一小花打擂台的，同自己也关系匪浅。 这个姓腾的是不是过于恃才傲物了？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嘛！ 王大军赶紧给他使眼色：“涛子，别说胡话，演员阵容都宣传多久了？” “现在改，你等于是做了路宽的刀，直接把张娜拉往死里捅啊？”电视剧导演借着酒劲大叫：“那你们就想看着我被往死里捅？” “你们去看看网上那一片叫骂，已经恨屋及乌地波及到剧组来啦！” “我们在横店的布景都被人泼油漆、写大字，说我们是棒子帮凶！” 周军大怒！ “住嘴！” “你拍不了就滚蛋！是不是觉得这部剧还非你不可了？” 王大军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后者秒懂：“诶诶诶，冷静冷静！” 他旋即转头安抚周军：“军哥，他喝多了，你见谅哈。” “主要。。。涛哥他主要也是为这部剧付出了大量心血。。。” 腾华涛作为京圈导二代，23岁就执导了首部电视剧，还是跟徐京蕾等人合作，起点不可谓不高。 但是后世他一直到2009年才凭借着《蜗居》大火，这部《仙三》他确是寄予厚望的。 周军听着这话，只感觉面上无光。 在这些出身稍逊他一筹的华艺众人面前，自己一向都是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存在。 现在一个导演都敢当面驳自己的威风了—— 尽管他只是从工作角度出发，建议换角而已。 “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即便最后力有不逮，也不至于拖累华艺和这部电视剧！” 周军重重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搁，面色冷峻地出门离开了。 王小磊殷勤地送他转进电梯，这才嘿然一笑，摇着头回到包间，锁上房门。 “走了？” “走了。” 腾华涛这才一拍大腿：“嘿！这都什么事儿啊！你们弟俩儿可欠我一人情啊？” “涛子，可不是这个理儿啊？好像你自己不想换角儿似的。”王大军笑道。 腾华涛苦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把这部剧拍好。” “你们不想得罪这樽大佛，就让我来，哎！” 王小磊安慰道：“你这纯粹是就事论事，又是醉酒胡话，他不会当一回事儿的。” “再说了，你当他是什么人？” “玩具一旦没了价值，他比谁都弃之如敝履！” 王大军正色道：“言归正传吧，涛子你实话讲，张娜拉做不了女主角，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这次去戛纳期间，周军准备从大使馆和心浪两方面做最后的努力，不行的话。。。”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都秒懂。 不行的话，最后只能挥泪斩娜拉了。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腾华涛斟酌道：“雪见，第一人选是刘伊妃。。。” “打住打住，你捡现实一点儿的说行不？”王小磊没好气地打断他。 “那就杨蜜吧，他现在虽然是配角，但各方面还凑合，价格也适合。” “杨蜜？”王大军摩挲着下巴。 “好吧，那看来得从荣兴达多挖一个女艺人过来了。” 王小磊点头：“我跟周讯讲一声，看她能不能做做工作。” 腾华涛惊喜道：“周讯已经答应了？” “嘘！”王小磊按住咋咋呼呼的腾华涛：“别嚷，大哥是准备王金花正式出走我们再官宣的。” “哦哦，懂了。” 2005年5月11号，第58届戛纳影展正式开幕。 问界视频的采播团队因为“内应”路老板的存在早就占据了有利地形，上面有人就是好。 签字墙前，西装革履的评审会主席路宽按影展规程，一个个迎接参加红毯仪式的剧组成员和来访嘉宾。 这一届的戛纳影展的中国元素颇丰，也有不少路老板的老朋友。 张紫怡主演的《狸御殿》入围特别展映单元，她同时也受邀担任“最佳编剧”的颁奖嘉宾； 《七剑》入围非竞赛单元，将在电影节期间举办推介会，看片卖片； 《神话》同理，房龙、金喜善，梁佳辉等人也提前到了戛纳准备宣传工作。 这些商业片不消多提，都是来混脸熟和卖片的，真正奔着拿奖来的也有两部。 曾经在北电七君子论战中被路宽疯狂diss的王小帅，带着他的《青红》，高媛媛、秦昊主演。 还有一直想着居中协调、恢复路宽和金马奖关系的湾省导演侯笑贤。 他的电影《最好的时光》也入围了金棕榈，此刻刚刚走上红毯，舒淇、张震帅哥靓妹的组合引起问界视频的弹幕狂欢。 蓉城，天府丽都喜来登酒店。 “刘伊妃！你到底睡不睡觉了！” 床上的苏畅气恼地坐起身：“明天还要拍你那个鬼视频，你把我叫来探班，又不让人睡觉是吧？” “急什么啊，看看电影节再睡嘛。” 小刘双腿盘在床上，眉眼带笑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和侯笑贤笑谈拥抱的西装男子。 一个月不见，他好像瘦了嘛。 应该这段时间忙着奥运会和大地震电影的事儿累的。 苏畅无语地躺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跳下床钻到闺蜜的被窝里。 “看你那不要钱的样儿！” 刘伊妃没有搭理她的一脸鄙夷，操作【轧路姬】的账号给一条弹幕点踩。 张震好像比洗衣机帅啊——踩+1。 “你看你，实话难听？” 刘伊妃转脸对着苏畅就是一顿输出：“放屁！那叫实话？” “路宽虽然人渣了点，但他身上那股子艺术家气质可迷人了，这些弹幕懂个屁！” “还有啊！他踢球可厉害了，而且以前没发现，身材也还行的嘛。。。” 苏畅大惊：“什么？你们都到那个程度了？你要死啦刘伊妃？” “什么呀？你脑子好脏啊！那是慈善足球赛。。。” “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 苏畅冷笑：“呵呵，我是不懂，但我看舒淇蛮懂的。” “嗯？” 刘伊妃转向屏幕，入眼就是洗衣机笑着跟舒淇拥抱的模样，舒淇还娇羞地同他耳语。 标志性的性感嘴唇，被问界视频占据了得天独厚地利的采编团队完美地捕捉。 “哼，苏畅你想气我是吧？” “因为我吵你睡觉就想气我？不搭理你！” 苏畅啧啧称叹：“你跟我们老板学得蛮溜的，不想认的事情就装看不到、听不到。”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刘伊妃不免想到了自己屡次面刺洗衣机而不得，被他顾左右而言他蒙混过关的伤心往事。 “啊啊啊！” 小刘破防，扔下电脑翻身骑在闺蜜身上：“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哈哈哈，急了，你急了！” 两人笑闹了一阵，电脑里传来直播间的中文解说的声音。 “现在走上红毯的是内地影星兵兵，今天穿着一身国风的高定，精致的刺绣工艺勾勒出细腻的东方花鸟图案。” “丝绸质地的裙摆随着步伐灵动摇曳，宛如潺潺流水般优雅，很好地诠释了东方女性的美丽大气。” 苏畅偷眼看着闺蜜的侧脸，在她眼中看到了一股莫名的杀气，灵机一动转移话题。 “诶，你说最近张娜拉这事儿。。。” “是他。” “还用想吗？” 刘伊妃不愿意看洗衣机和范兵兵拥抱的糟心场面，直接把电脑放到一边。 她下床拧开矿泉水瓶，轻轻抿了一口。 “别喝那么多水，明天要拍你那个茶艺的视频呢。” “嗯嗯，知道。” 刘伊妃翻身上床，拿过电脑担在两人腿上，屏幕中又走来一个她不待见的张紫怡。 苏畅看着闺蜜郁闷的表情心里窃笑。 既不爽，还不能阻止这些女人抱你的洗衣机，糟心死你算了！ “诶，你刚刚说什么还用想嘛，你意思这事儿从到尾都是路宽策划的？” “对啊！” 苏畅提出不同意见：“那他怎么让张娜拉的老爹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的？” “在韩国内部有盟友吧？大概是。”刘伊妃摩挲着下巴，回想起了去年在韩国跑《异域》路演的情景。 各式各样她都记不清名字的娱乐公司、电影公司。 还有那个想跟自己握手被路宽打断的男演员，到现在她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诶，那你说湘台是怎么回事儿？我在公司都听说两家又和好了。” “前天龙丹霓还邀请他老领导欧阳常青到旅游卫视的制作中心参观指导呢。” 刘伊妃抿着嘴笑了笑，想起之前她当着路老板的面，剖析的自己从《屠龙》第一章中得到的感悟。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屏幕上的红毯仪式几近结束，戛纳影展的主席，曾两次荣获金棕榈大奖的库斯图立卡正在发言。 刘伊妃回过神来：“其实，整件事我认为是这样的。” 最近痴迷《屠龙》的小刘尝试着给闺蜜分析自己的看法。 “那天路宽去开会，早晨我在他家吃饭，看到了他的提案内容。” “一开始，他也许是真的要对湘台动手，可能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快女》和旅游卫视形成竞争。” “从历史底蕴和真正的观众、口碑积累来看，湘台肯定是暂时优于旅游卫视的。” 苏畅忍不住打断道：“那本来已经快成功了啊，不是出了那个什么掌掴门吗？总菊肯定会有说法的啊。” “连我都能看出来，中午发生的事情，不到两个小时就在问界视频上传疯了，肯定是洗衣机授意的。” 刘伊妃颔首：“没错，本来应该是这个思路，但中途应该是又发生了变故，让他把目标又对准了张娜拉。” “什么变故？” 苏畅还不知道，这个变故就跟现在追她的博客网总裁庄旭有关。 “我哪儿知道，总之他的目标就变了，现在是重点打击华艺的张娜拉。” “《屠龙》里讲，要区分不同敌人，采取不同策略。” “比如不同历史时期的民资就具有两面性，要在具有先进性时联合他们，在其动摇妥协时进行适当斗争和争取，以达到分化敌人阵营的目的，使力量更加壮大。” 苏畅听得呆住了，好像回到了备考北电期间看政史的日子。 “你。。。你怎么还研究这个啊？” 刘伊妃挑了挑眉：“同坏分子做斗争啊！” “所以啊，也许湘台在路宽眼里不算是打生打死的阶级敌人，他调转了枪口，准备对张娜拉一剑封喉。” “因此才对湘台采取了分化拉拢的策略。” 苏畅哑然地看着身边的闺蜜，觉得她每隔几个月不见就更加神秘莫测了一些。 这是因为她的精神世界被路老板给催熟了。 “对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为什么打击张娜拉了。” 小刘一脸狐疑地侧头：“为什么？” “他是不是在给你去年的事情出气啊？” 刘伊妃听得一愣，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以他的尿性，动用这么多资源就为了给自己去年的遭遇出气？ 不大可能。 “应该是有别的目的吧，他总神神秘秘的，好多事情我们看不透的。” “但有一点，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要是为了给我出气，还不早就拿着这个小糖块儿哄我给他打工去了，肯定不是。” 苏畅心里腹诽，不给你吃小糖块儿，你不也是上赶着吗？ 明天拍的那个视频是为谁？ 两人聊了一阵，苏畅突然打眼看到屏幕上弹幕量暴涨，几乎要把戛纳影展界面都覆盖满。 “快快，看看是什么场面，你怎么还把声音关了！” 两个小姑娘打眼看去，刚刚代表影展评审团做完演讲的路宽没有离开。 他附耳跟身边的工作人员交流了几句，身穿西服的工作人员点头会意，下台伸手指挥了几下。 两人有点儿纳闷，刚刚静音了，也不知道弹幕刷的什么牛逼、厉害的是啥意思。 视频中的导播讲解声传来： “好，现场信号出了一点问题，下面我们将看到路导刚刚提到的泛亚电影学院的相关领导，走上舞台！” “泛亚电影学院？什么玩意？” 刘伊妃已经提前知道实情，此刻任由苏畅听着讲解。 同一时间，国内无数关心影展、关心华艺的《七剑》，或者关心路老板的影迷都愣住了。 路宽站在台上微笑举着话筒：“泛亚电影学院，是五所亚洲顶级电影学院联合创办的导演进修学院。” “学院主要教学、拍片场地设立在北电，将汇聚亚洲和世界最强的导演教学资源，结合好莱坞电影工业的相关理论与实践，在亚洲范围内培养类型片、商业片导演。” “我们将采用产学研一体化的教学模式，在学生毕业的长片制作与发行中，中国问界控股、韩国希杰娱乐、日苯东宝株式会社将达成紧密合作，共同为亚洲电影的发展做出贡献！” “下面，我们请学院的投资方、联合办学校方及首批五位导师上场！” 电影节主席库斯图立卡带头鼓掌，这个环节当然获得了他的鼎力支持的。 戛纳影展现场和全世界关注影展的电影人，都好奇地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亮相。 泛亚电影学院的冰山一角也渐渐浮出水面。 “张校长？” “周星池？” “朴赞郁？” 苏畅指着屏幕中的卷发女人：“这个人是谁，没见过啊？” 你们没见过，有的人可是不但见过，还看得肝胆俱裂！ 比如现在正坐在主席台下的张娜拉。 看到李美静的瞬间，她好像被醍醐灌顶了一般，周军那个同时也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朱虎声是怎么这么凑巧地自爆捞金之语的？” “李恩珠被无情挞伐的细节是怎么在天涯上被传的栩栩如生的？” 李美静。 希杰娱乐。 第一制糖。。。三星。。。 张娜拉再也听不下去台上路老板声情并茂的演讲，关于电影学院的未来，关于东亚三国培养类型片导演的必要性，关于。。。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这里，给周军打电话。 “咦，那不是张娜拉吗？她怎么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管她呢，爱死不死，脏女人！” “真的是，看个戛纳影展还能看到这个货，晦气！” 刘伊妃和苏畅对视了一眼，看着画面上捂着脸逃出电影宫、痛哭失态的张娜拉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这一时半会儿都俩了 北平某机关家属院，心神不宁的周军拿着电话悄悄地起身。 扫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老妻，他披上外套走进楼道。 “欧巴。。。呜呜呜。。。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娜拉泣不成声，时断时续的哭诉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周军谨慎地回头扫了一眼，又走远了些。 周军心里突然生出些莫名的嫌恶，万一吵醒了她怎么办？ “嗯？你平复一下心情。” “我看见李美静了，是她！绝对是她！” 周军的视野还没延伸到韩娱：“什么意思？” “路宽。。。路宽要成立一个电影学院，李美静也参与了！” “她是韩国最大的电影公司老板，三星的李健。。李会长是她叔叔。。。呜呜呜。。。” 出于每个刻在棒子心中的恐惧，张娜拉连在电话中直呼李健熙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周军沉默了半晌，在内弟也许他可以玩弄一下权术游戏。 但这种专业对口的财阀集团，肯定是不如路宽拿着电影投资份额和发行协议去收买地方便。 且这乍一听，他也不知道电影学院是个什么玩意。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在影展吗，先回去吧。” 张娜拉还想再说些什么，嘟嘟嘟的盲音已经打断了她的欲语泪先流。 从空荡荡的电影宫走廊尽头回望，舞台上路宽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动作潇洒不羁，全场不时传来阵阵热烈的掌声。 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关心任何细节，甚至没有心情关心明后天《七剑》的宣传工作。 现在唯一能支撑着她颤抖着双腿不倒下的，就只剩明天周军醒来后，为她做的最后一搏了。 电影宫里，气氛依旧热烈，特别在场的中日韩记者都忙不迭地举手示意提问。 这应该是东亚三国史上第一次有电影艺术院校联合办学，还是在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青年导演的统筹组织下，简直太令人惊讶了。 鬼子《每日旬报》：“路宽导演，请问您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萌生的？” “2002年我第一次参加威尼斯电影节，那一届的主题是接受多元。” “我发现即便是欧洲历史最悠久的威尼斯，也承受着好莱坞的倾销和摧残，而不得不打出革命性的口号，吸引和邀请更多好莱坞的影星，以期保持影响力。” “事实上，不止是我们亚洲国家，在欧洲的几大票仓国家，新世纪前四年以来，美国电影占据了英国电影总放映量的95%，德国的60%，法国的70%，意大利的65%。” “欧亚的电影市场非常类似，不缺艺术片，更不缺艺术大师，但缺乏能有效对抗好莱坞电影的类型片和商业片导演。” “2003年，我通过好莱坞的运营模式操作了一部《异域》，亲身体会到了在先进的电影工业化体系下一部合格商业片的产出流程，非常震撼。” “因此，我想把这种经验带回到国内、到亚洲，通过泛亚电影学院这样一个产学研一体的教学机构，培养更多优秀导演，改变类型片市场的弱势地位。” 戛纳相对而言是欧洲三大中最为包容和开放的电影节，有全球最大的电影市场，对于商业片自然没有那么强的排斥。 台下有商业片导演、买手，但更多的是艺术片导演和从业人员，他们也在思考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事实上，受到好莱坞大片影响，欧洲的艺术片院线和补贴也是越来越难以为继。 法国的mk2，德国的独立院线，英国的curzon院线，都是致力于艺术电影推广和发展的院线。 而以法c为代表的国家机构通过高额补贴来扶持和培养艺术片导演，但缺口仍然巨大。 去年戛纳影展的大罢工，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法国国家电影中心，提出要将国内电视台每年盈利的15%也投入到艺术电影的制作中去，严重影响了职工福利。 在场的全球艺术片导演，自然是想要坚持自己的艺术理想和作者论电影路线的。 只不过在全球都面临好莱坞倾销的状况下，似乎只有这位青年导演拿出了自己的主张，统筹整合亚洲区域的电影力量。 就像张惠军乍闻这个项目时的惊讶一样，这种超脱地域和国家局限的发展视角，是非有大胸襟、大格局者不可为的。 电影节主席库斯图立卡带头鼓掌，现场气氛热烈，记者们也埋头速记。 台下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曾在北电七君子解禁座谈中，和路老板展开过论战的王小帅。 他的脸色晦暗难明，看着台上已经跻身欧洲最大电影节评审团主席的路宽，听着适才他的高屋建瓴之语，久久无言。 有的人不但当着你的面把你骂了，还做出实事儿来把你脸打了，上哪儿说理去。 棒子媒体《东亚日报》：“请问中央大学的宋校长，是怎么接受路宽导演的邀约和提议的？” 韩国中央大学成立于1918年，是该国电影类艺术院校毫无疑问的龙头。 两年前击败《泰坦尼克号》拿到韩国影史票房冠军的导演姜帝圭即出自该校。 “我们首先接到的是来自北电和中国教育部门的函件照会，随后张院长和路宽导演亲自飞到韩国与我们沟通。” “这在之前，我对这个轻资产运营的电影学院不是很看好，因为在我校不是没有做过尝试，但收效甚微。” “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就是培养出的学生没有实践和拍长片的机会，不能应用到实践中去，一切都是徒劳。” 宋攀云旋即冲路老板点点头：“不过路宽导演说服了我。” “他是中国历史票房冠军导演，出道以来的四部电影在日韩也都有很大影响力，路宽导演在韩国国内的影迷非常多。” “同时，他还是中国最大的民营娱乐集团的老板，有这样一位既懂电影艺术又精通商业运作的人主导这个项目，我非常放心。” 《中国电影报道》的居文沛是老朋友了，提了一个助攻型发问：“请问三位校长，这次成立的泛亚电影学院院长是谁？” 张惠军被推选出来回答问题，笑呵呵道：“是路宽导演。” “考虑到路导的年龄和资历，几位校长和希杰、东宝两家公司的老板不会有顾虑吗？” 张惠军示意李美静接过话筒：“路宽导演正处于电影生涯创作的黄金时期，又精通好莱坞电影的运作模式和营销策略。” “在教学上他可以和三大院校沟通，在商业运作上我们三家公司也会互通有无。” “还有第一批学院的教授老师，几乎都是路导演凭借自己的人脉争取和邀请来的。” “可以说，他就是是这个项目的灵魂人物，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贯彻这所学校的办学理念和初衷，这是毋庸置疑的。” 李美静的语气极其坚定霸气，看起来已经成为了路老板的忠实拥趸。 现场心情郁郁的王小磊、张娜拉等人当然不知道，《异域2》的出品人名单里已经多了希杰娱乐的名字。 但这不妨碍他们已经对于局势恶化的预期愈发地强烈。 在周星池、朴赞郁、吕克贝松等亚欧著名导演相继发表讲话后，简短的泛亚电影学院成立大会即告结束。 只不过除了问界视频界面上频繁输出的弹幕之外，今夜的中日韩三国赶稿记者估计是不在少数。 消息迅速回传国内，翌日，无论纸媒还是网媒都已经陷入一片狂欢与大讨论。 有不正经调侃的： “太牛逼了洗衣机，期待他去日韩猎艳，做我的弔替。” “我他妈前脚毕业，后脚失业，人家路宽前脚毕业，后脚当校长，艹！” “洗衣机如果做了校长，茜茜还是女学生，哇靠，想想就刺激，恨不得以身代之！” 二楼回复：代刘伊妃？ “感觉路院长、路校长都不大好听，还是洗校长顺耳！” 有提出质疑的： “二十四岁的电影学院校长，即便是这种学科类型的校长，也轮不到他吧？国内这么多有资历有威望的领导和导演呢？” 这条评论迅速被驳斥的言论湮没。 “三星董事长李健熙的侄女说他行，你说他不行？” “北电校长张惠军说他行，你说他不行？” “周星池、朴赞郁、吕克贝松说他行，你说他不行？” “戛纳电影节主席说他行，你说他不行？” 黑洗衣机，在他身上发挥娱乐精神是惯例。 但是这种作为国际院校的发起者、又由国内导演主导和统筹的露脸的事儿，正常心态的网友都是与有荣焉，以支持为主。 普通网友看热闹，内行和公智们以长文发声。 陆钏：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懂的都懂。 朱大珂：在国内抢占艺术片的生存空间还不够，在亚洲范围内也掀起这种要将艺术片“亡国灭种”的运动，路宽已经从一个才华横溢的导演彻底沦为资本歹徒和强盗。 黄世贤：我从没听说过哪座电影院校还要专门开设好莱坞电影专题学科、教授好莱坞电影技术的，很难不让人怀疑路宽作为国内民营电影资本的真实目的。 戴锦华：我相信北电张校长和路宽导演此举的初衷，是结合了国内电影市场实际发展状况，做出的开创性举措。但也要友情提醒，学员的长片实践还是要慎之又慎，一旦亏损会造成恶性循环，甚至连第二期的招生和筹办资金可能都成问题。 戴锦华是国内学院派影评人的代表人物，她的发声很快得到大量网友的回应。 其中，周黎明、顾小白等路宽电影的铁杆粉丝，结合昨天问界视频的直播内容进行了解释： 电影学院的学员作业和短片、长片项目会遵循严格的市场规则来运作。 其中，短片内容实践学习作业会通过问界视频发布，以广告收益等方式回本； 少数获得长片拍摄资格的学员，会在指导老师的监制和审核下完成作品，符合条件的由东宝、希杰、问界各自在国内负责发行。 不符合院线条件的可以以dvd形式进行发售，别忘了问界在好莱坞也是有狮门和米拉麦克斯这样独立电影盟友的，dvd发行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北电、问界以及刚刚注册加v的【泛亚电影学院】官博同时发布了相关讯息和招生简章。 其中，学院第一届招生开学时间定于2006年夏季。 在此之前，有志于参与电影学院学习的报名者，需在2005年12月31号前至少提交一部短片以及个人资料，待学院初筛后发布面试通知。 中国最大的视频网站问界视频将在主页开辟专栏，精选优质短片予以刊载。 招生信息在韩日、北美的各大媒体上转载，吸引了全世界电影爱好者和导演的目光。 早上九点，刚刚消化完这些铺天盖地消息的周军，看着桌子上保姆备好的丰盛早餐，有些食不下咽。 打听清楚李美静的身份，他这才理解昨夜张娜拉的恐慌。 这已经不是在国内有没有机会延续职业生命的事，这是搞不好连回国发展的路都要被堵死的事儿。 周军有些为难。 实话讲，他已经生出放弃张娜拉的心思了。 诚如王大军预料的一样，他这样的人，哪里还会在乎一个戏子的死活。 只不过张娜拉的凋亡事小，他周公子丢面子的事大。 以后圈子里的弟兄、同辈、前辈会怎么看自己？ 连一个泥腿子都斗不过？ 想了想，周军还是一个电话打给了韩国驻华大使馆参赞，准备按计划去拜会，却遭到当头棒喝。 “周总，大使先生昨天回国述职，不能应约见面，很抱歉。” 心知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周军不愿多言，敷衍两句就挂掉电话。 现在只剩唯一一条出路了，心浪。 2005年，心浪全球注册用户超过一亿，即便在博客业务上被博客网远远甩开，但作为国内第一门户的牌面还是有的。 更别提心浪娱乐是目前专业互联网娱乐媒体的佼佼者。 他让司机接上了为张娜拉量身定做的文化交流节目的导演陆钏，开车直奔心浪股份大本营。 心浪总归还是华艺的股东，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周军如是想。 知道这位周总的来头颇大，太郎在车上卖乖，全力兜售着自己的文化活动思路： “周总，我们这次的主题叫做‘韩流华韵，共鉴风华’，地点放在798艺术区，活动的形式是先拍一部。。。” 周军初时还听得入神，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 你他妈的不就是魔改了一下路宽在巴黎给刘伊妃打造的汉服秀嘛！ 只不过让张娜拉分别穿汉服和韩服做展示而已。 心情不佳，周军也懒得跟这个草包虚与委蛇：“陆导，先休息会儿，待会你和心浪的吴正沟通就好，这些事儿我也不懂。” “诶，好，好。”太郎皱着一张苦瓜脸，憋坐一边不再做声。 周军的座驾是大摩给配的奥迪a8，司机将车开进地库，副驾上的秘书联系吴正而不得，回头向他请示。 “周总，吴总联系不上，要不我们直接上去？” “走。” 周军不疑有他，带着陆钏和助理进入电梯。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跑过来拦住梯门：“对不起，对不起，请稍等。” 随即两个互相谦让的西装男子笑谈着走进来。 “王总，法莉娜女士，你们先请。” “诶，陈总，这原来是我的大本营，你们现在还算是客人，你们先请。” 陈天乔笑呵呵地颔首，当即很有绅士风度地把法莉娜让进电梯。几人在电梯里随意说笑，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周军这会儿心里有些惊疑不定，他倒是认得陈天乔和王志东。 一个是国内风头正盛的盛大总裁，一个是沦为股权斗争牺牲品的前心浪创始人，这俩人凑在一起。。。 惊！ 他想到一个可能性很小，却又疯狂涌入脑海的猜测！ 野蛮人和创始人的联手！？ “周总，周总？”陆太郎在一边小意地发声，生怕打扰到他思考。 “嗯？” “吴总来了条信息，请你在他办公室坐一会儿，公司有点事儿。” “好。” 进入心浪股份的主楼层，国内第一门户网站的办公风格似乎有些名不副实，一片兵荒马乱的场面。 “小李！赶紧联系好那几家媒体，不要让他们瞎写！” “小王，联系老大交好的柳总等人，在心浪网、博客网上准备发布信息！” 泰山会？柳传之？ 周军看得真是一头雾水，几乎要把张娜拉的事情抛却脑后了。 他前脚在吴正秘书的带领下走进办公室，后脚一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就涌了进来，身后是助理开道的陈天乔和王志东。 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心浪的总裁办公室里就走出一位年逾近60岁的国字脸男性，正是国内威名赫赫的泰山会长老段勇基。 “王志东！你也太下作了，竟然联合外人对老东家进行恶意收购！” “老东家？呵呵，我才是老东家，让你们鸠占鹊巢已经很久了！” 陈天乔反而做起了和事佬：“两位，不要在这里闹笑话给外人看，我们到会议室里讲吧，呵呵。” 他迈着自信的步伐一马当先走进会议室，熟悉程度有如回家，看得段勇基目眦尽裂！ 剩下的动静周军就听不大清，也不好再去打探了。 坐在吴正的联席董事长办公室，他只好静下心来闭目养神。 真是多事之秋啊。。。 约莫两小时过后，吴正才唉声叹气地推开办公室门，走进来连连告罪。 “周总！陆导，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二位久等。” “这是？” 吴正有些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心浪，恐怕这一次要危险了。” 房间里仿佛进入真空，周军、陆钏二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国内第一门户网站，说易主就易主？ 你们的毒丸计划呢？ 你们的反恶意收购防火墙呢？ 你们的老大哥老段的那一帮子兄弟呢？ 周军投行出身，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漏洞：“刚刚那个外国女人是什么身份？” “美国一家私募基金，叫gunner，跟陈天乔是一致行动人。” “加上王志东手里的股份。。。” 吴正突然反应过来：“对了老周，请你帮帮忙吧！” “请你从改委的审批程序上做做文章，一是这个私募有没有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交易许可。” “第二，外资收购国内最大的门户网站，信息产业部门的领导还是要关切一下的吧？” 周军沉吟了几秒，仔细思考这件事情的利弊。 吴正和妻子杨主持，本身是华艺、湘台、心浪三方的纽带，但湘台现在的态度暧昧不明。 可是对于自己来讲，心浪换谁不是换？ 陈天乔的实力更强，说不定能给华艺带来更大的助力呢？ “好，吴总，我尽力。”周军随口敷衍了几句，没有忘了今天自己来的重要目的。 “哦！对了，娜拉的文化宣传节目。。。” 吴正苦笑：“实在抱歉，这一时半会儿的，公司上下着实是有些兵荒马乱了。” “这样，反正张小姐也得从戛纳回来再操作，容我几天时间安排一下。” “到时候一定把热度拉满，给陆导、张小姐的节目好好把人气轰起来，我们心浪也能顺势引引流。” 周军同他握手告别，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心浪，心道也确实不适合再“苦苦相逼”了。 只是要怎么跟还在法国的张娜拉说明这一切呢，想想也真的头疼。 《七剑》在戛纳的推介会放在了5月15号，同去年的香江之夜一样，这一次也搞成了盛大的酒会。 路宽同华艺有矛盾，但徐可是一位立场、口碑都不错的华语电影人。 出门在外，作为这一届的评审会主席，又因为官宣不久的泛亚电影学院项目风头正劲，于情于理是要来捧个场的。 更何况，再怎么捧场，估计也是改变不了这部电影扑街的结局的，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路导，多谢！”徐可懂他的立场，很感激路老板带着吕克贝松、电影节主席库斯图立卡到场。 “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路老板亲昵地拍了拍老徐的肩膀，接过侍应生手里的香槟往里走，不耽误他迎宾。 场内定然都是华艺的艺人和员工、经纪人、助理，看着他一路长驱直入的架势，好像是要来杀人满门的。 误会，都是误会！ 此番横刀立马，只为除一国贼，还是棒子的国贼。 你们华艺还得养一阵再说。 “诶？王总，怎么在角落里喝闷酒啊？” 路老板从王小磊身后拍了一记：“今天可是你们华艺的主场啊，支棱起来！” 这方言是在塘山剧组跟宋嘉学的。 王小磊心里暗骂小贼嚣张，撑着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转过头，面对现场的电影界名流也不好表现太过。 “呵呵，最近有点儿牙疼，欢迎啊路导，多谢捧场。” “应该的，都是同胞，还不得一致对外？” 王小磊听得嘴角一抽抽，这不就是说的张娜拉吗？ 正主儿就在近前，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过来卖个乖呢。 周军给她的回复是耐心、淡定，静候佳音。 可现在每一秒对于张娜拉都是极端的煎熬。 她刚想端着酒杯走过去，却被同公司的娇艳大花旦抢了先：“路导，好久不见啊。” “兵兵啊，快要进组《诛仙2》了吧，要好好表现啊？” “会的路导，我敬您。” 王小磊在一边冷眼观察，看着丝毫没有忌讳，大大方方走过来交际的兵兵，心里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华艺三人中，周军一贯对范兵兵的立场生疑，但王家兄弟认为这都是周军有私心，想捧他的棒子小蜜上位。 看来看去，还是兵兵业务能力最强，又在王金花有异心后第一个“投诚”，当为华艺未来基石。 酒会如期进行，徐可信心满满地给在场的各国买手做了介绍。 至于张娜拉近日的腌臜事，他不想考虑也无法解决。 所幸这是一部群像的武侠，张娜拉戏份不多。 而且对于海外版权来讲，张娜拉事件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只是在内地宣发时要考虑策略。 实在不行。。。 就别让她参与路演了，休息休息吧。 和腾华涛一样，面对如今的局势，徐可也不得不为自己的作品考虑。 酒会将近结束，路宽跟徐可打了声招呼，旋即先行离开。 再不走结束又是一堆记者堵上来，最近风头出得太狠，接的采访太多，不胜其烦。 路老板回到酒店没一会儿，兵兵就娇笑着进屋了，显然也是甩脱了眼线。 “你怎么早早就跑啦，我还。。。” “嘘！有人过来！”路宽一把将她塞进自己怀里，约莫四五秒钟以后，门铃炸耳。 见里间无人应答，刚刚行至门口的张娜拉左右环顾，把女明星的自尊心彻底丢到九霄云外： “路导，我是娜拉，可以同你聊聊吗？” “路导，我知道你在里面，酒店的前台收了我的小费，你别躲我好吗？” 兵兵在路老板怀里听得好笑，心知这是“负荆请罪”来了，说不定放进屋里来，还真的要想像廉颇一样赤裸着上身呢。 可这屋里，似乎没有皮鞭啊。 千娇百媚的大花旦在他耳边吹气如兰：“今天我可来得不巧啊？又坏了你一桩好事吧？” 张娜拉颇有些棒子骨子里的絮叨和百折不挠，只拿着指节一遍遍地轻声敲门，似乎今天他不回应，就要把自己钉死在门前。 她想得也很清楚：只要他不放手，自己肯定算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华艺保不住自己，韩国也回不去——只要李美静在，第一制糖在，三星在，她连一只小蚂蚁都算不上。 兵兵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无语的表情，调皮地把手探进去。 又在他耳边轻声：“隔着门还有个韩国小美女，这样是不是更刺激？” 兵兵斜依在青年导演怀中，眼神迷离，老肩巨滑地露出一片白腻。 门外的张娜拉不依不饶，今天打定了主意要死磕到底。 兵兵也是初尝这种极度刺激的体验，海绵迅速膨胀。 在戛纳这个浪漫气息充盈的海滨城市，房间里暧昧旖旎的氛围也弥漫到了极致！ 此刻，只要有一丝丝的火星，就能带来史无前例的欲望爆炸。 大花旦的性致完全被勾起，拿纤纤玉指触及他的小臂。 “咚咚咚！” 仿佛是灭火器一般，张娜拉的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进程。 “要么，你出去跟她聊聊？”兵兵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小声劝道。 路老板沉吟几秒：“好吧，真够执着的。” 他轻轻打开一条门缝，示意张娜拉噤声，后者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到高级酒店二楼的露台。 微不可闻的咔嚓快门声响起，这一幕被狗仔捕捉了个清晰又透彻。 “说吧。” 张娜拉未语泪先流：“路导，请求你能放过我，我。。。” 路老板其实对她早有安排，只不过在这之前要彻底摧毁她的身心，不然不能为自己所用。 “这就放弃了？周军不还等着用心浪的人气给你正名吗？” 张娜拉只是木然地摇头，无法辩解，也不知道作何辩解。 “你回去吧。” “不！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路导！呜呜呜。。。” 张娜拉拽着他的胳膊不撒手：“我错了，我知道他们去年是怎么对刘伊妃的，我不应该配合他们的，不应该在《银色年华》剧组。。。” 絮絮叨叨又是一大通谢罪，听得青年导演有些不耐烦。 “打住！” “你先回去，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对你有安排，等人联系你。” 张娜拉恍然间抬头，不知是何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甩着膀子离开。 路老板性急如焚地往房门口走，恰好做贼心虚的兵兵穿戴整齐地小碎步出来，白了他一眼就娇羞地离开了。 临走时还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小狗找我，迟点过来。” 咔嚓。 狗仔今日收获加一。 怪不得中国的同行都说他身上的料足呢，这一时半刻的都俩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父母给你皮囊，我来给你魂 翌日一早，在国外就放松了警惕，还不知道自己被狗仔捕捉到海量素材的路老板还在沉睡。 兵兵早早就偷摸溜走，得亏了欧洲人惯常慵懒，他九点起床也来得及继续履行自己评审会主席的职责。 突然耳边的手机铃响，路老板摸过来直接接通。 “喂？还在睡觉？” 路宽听得一激灵，猛得坐直了身子，听着刘伊妃的清脆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搞得有点儿做贼心虚了有点儿。。。 “嗯。。。最近总是看片评分什么的，有点儿累。” 路老板习惯性地开始找借口，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以往可不是这样的反应。 小刘也觉得奇怪，还真的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了，搁从前还不一句有事儿没事儿就把自己打发了？ 她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猜我在哪儿？” “马桶上？” “滚蛋吧你！粗俗！” 刘伊妃没好气道：“我在蓉城！明天要去水磨镇拍茶艺视频啦！” “正好看看给他们盖的楼怎么样了，再去多吉家里送点儿东西。” 路宽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对对对，好好拍啊，给你发奖金。” “切，稀罕！” 小刘满心欢喜地跟他煲着电话粥：“做了校长啦？什么感觉啊？” “没什么感觉，又没有你这样的美少女学生，都是糙汉子。” “哈哈，德性。”刘伊妃看老母亲推门而入，不好意思再跟他腻歪：“我先挂啦，回头再聊。” 嘟嘟嘟嘟。。。 路老板放下手机，这才发现手心都是汗。 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以前不是一套驾轻就熟的话术就蒙混过关了吗，怎么见了一次伯格曼把自己整得。。。 有点儿良心发现了？ 猛得摇摇头头，洗衣机企图把偶生的羞耻感和良心甩出去，起床洗漱出门。 5月17号，一支规模浩大的拍摄队伍走进了川省阿坝的水磨镇。 关于第一期的视频内容，龙丹霓和摄制组考虑了很多。 比如到刘伊妃的老家江城去做一期莲藕做成藕粉的视频，让洋鬼子见识下这种闻所未闻的美食； 或者应着上个月清明的光景做个清明菜粑粑，让观众感受一下春天的气息和大自然的馈赠，还能捎带脚科普一下古老民族的节气文化。 不过在路宽车祸事件之后，亲临过水磨镇茶山的刘伊妃给导演组提了个意见： 就以水磨的茶文化为依托，做一期关于种茶、采茶、炒茶、晾茶的文化宣传视频。 龙丹霓向路宽请示，后者也欣然同意。 后世2013年，武川被评为5a级景区，这里本就风景秀丽，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在水磨镇做节目虽然有叨扰，但能给当地带来文化和经济上的推广，裨益无穷。 茶和瓷器本就是华夏民族对外的名片之一，以这个主题开篇，利于清新自然的田园风格的视频在海外推广。 为了扩大这档综艺节目的影响力，路老板还求助了小刘的老父亲。 2003到2005年是中法文化交流年，两国会有很多级别较高的文化交流和推广活动，在这上面是可以做做文章的。 对于刘伊妃本人来说，在这个时间节点参与这样的田园风格、农村风格的视频还有很多隐形的好处。 譬如明年国家将要全面取消农业税，加大三农的投入补贴和力度，推进农村综合改革和社会事业的发展。 全世界都在看这个以农耕文化为基础的东方大国，是如何在汪洋大海中利用农业政策调控船头，以及取得的成果。 在其他女明星还在比美炫富，在各种节目秀台“搔首弄姿”，释放性魅力和摩登气息的同时； 现在突然有一位内娱顶级女明星，以诗意唯美、富有文化内涵的视频节目来展现我们的田园风貌、农村之美，传递乡村中蕴含的勤劳、淳朴、良善的价值观。 这在文华和宣传口子能获得多少好评、多大支持，被多少领导记在心里，还用多提吗？ 对于刘伊妃来说，刚刚十八岁的年龄，这样的人设也是妥帖和讨喜的。 关键也和她本人的性格十分契合，没看已经跟着乔师傅学了好几道菜了嘛！ 剧组在进行着各种准备，第一期视频路老板派了吴尔善来操刀。 电影导演的构图和美学设计，与综艺节目导演的水平不可同日而语，前几期视频是必然要出圈出彩的。 有鉴于此，节目团队提前十几天就到了茶山附近做好布景、搭建摄影棚。 乡村的茶园、古朴的庭院和传统风格的茶室作为主要拍摄场景。 茶园中雨后新晴，茶叶抽绿，翠色欲滴，庭院中摆放着充斥着古旧气息的座椅。 茶室茶具和与茶文化相关的装饰品，如竹编的茶篓、陶瓷的茶叶罐等齐全，木质的茶架和蒲团坐垫简洁雅致。 虽然是农村和田园主题风格的视频，但也得有艺术加工和拔高，不然对于国内观众就没太大吸引力了。 我家就在农村，你这些活儿干得还没我溜呢，我看你做甚？ 不如去看走秀看电影电视剧了。 当然，这也是为了应对视频出海的政策风险—— 你把我们农村拍得这么破给外国人看？想跟第六代学是吧？ 刘伊妃带着闺蜜苏畅去了趟镇里，给学校又捐赠了一批书包、铅笔盒、图书等文具，回来时身边来跟着个兴奋的多吉。 “导演，几点开始？” 吴尔善正在指挥灯光和镜头，闻言侧头笑道：“半小时后吧，伊妃你先去化妆。” “苏畅也来啦？” 这三位也是老搭档了，吴尔善操刀了《诛仙》第一季的后半部分剧集，刘伊妃、苏畅都是主角团演员。 “吴导，我们这一季的拍摄怎么这么赶啊？过几天就开始了吗？” 苏畅是在考虑北电请假的事宜。 还没读到大三，本来在暑假前后拍摄，她请假也便利些，这突然就要提前。。。 吴尔善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或者你问你身边的刘伊妃，得到的消息可能还更准确些。 还不是老板吩咐的，尽可能提前压榨这位当红小花嘛！ “对了，月底我们还要拍一个盛大游戏《诛仙》的宣传片，你们把档期都留出来哈。” “好的，我跟思维说一下吧。” 刘伊妃和苏畅笑闹着往化妆间走，准备拍摄前的古风妆造。 鉴于路老板和陈天乔在心浪股权上的合流，两家的合作也更加紧密。 在一众互联网企业中，桃宝和问界商城、其他门户和博客网都存在隐隐的竞争关系。 唯有目前以游戏为核心业务的盛大与问界还具有相对较大的合作空间。 随着第一季《诛仙》的大爆，去年底，盛大就以3000万买下《诛仙》的游戏改编版权，外加游戏净利润5%的分成。 这个价格不可谓不高，也可以说是霸王条款了。 对比后世完美买下热播的《武林外传》改编权，连同游戏开发支出高达3亿来看； 这个时空的《诛仙》官博已经累积了超过500万数量的粉丝，在豆瓣、博客网、天涯的话题度都是拉满。 三位女主角中，刘伊妃和范兵兵不用多说，苏畅也是新生代冉冉升起的内娱女星，特别是进入问界之后，发展路线更加清晰。 以这样的影响力和基础粉丝数量为依托，盛大的3000万和纯利润分成花得心甘情愿。 上午九点半，拍摄正式开始。 晨曦微露，山间云雾缭绕，镜头缓缓拉近，聚焦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茶园。 布衣荆钗的小刘从对称构图的画面中走出，身背着竹篓，纤指轻柔地采摘着鲜嫩的茶叶芽尖。 这里有一个贯穿了茶园全景、茶树近景以及主人公专注采茶的特写镜头。 同时配上轻柔的自然音效，如鸟鸣声、风吹茶树的沙沙声等，展现清晨茶园宁静美好的氛围。 镜头中的小刘只着淡妆，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穿行在翠绿欲滴的茶树间，身法轻盈，出步甚小。 吴尔善和龙丹霓看着画面中的小刘暗暗点头，伊妃之下，再无古装美女。 在展示完茶叶采摘的特写动作后，镜头慢慢拉开，展现她在茶园中忙碌的身影以及周围美丽的茶园景色。 观众得以从细节回到整体场景，感受人与自然的和谐画面。 镜头从大摇臂的全景切换到中景，聚焦在刘伊妃行走的茶园小道，坐回古朴的小院，开始下一个场景的拍摄。 刘伊妃依次展示摊青、杀青、揉捻、烘焙等制茶工序。 视频中详细记录了每一道工序的操作过程。 例如在杀青时，镜头聚焦在锅中热气腾腾的茶叶，随着她用手不停翻炒，茶叶在锅中跳跃、变色。 “镜头推进给特写。”吴尔善拿起步话机指挥。 刘伊妃在展示揉捻过程中特写的手部动作，将茶叶揉成合适的形状，搭配小院里传来的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营造出传统质朴的氛围。 这部分内容她已经参详了好几天，力求真实、简洁，在外国观众里达到不明觉厉的传播效果。 后世李子柒的茶艺视频受到一些诟病，即画面唯美，但制茶工艺漏洞较多。 给洋鬼子这些外行看看热闹倒不要紧，但深究起来是没有做好功课的，光驴屎蛋子表面光了。 因此这一期的视频问界专门找了茶艺方面的顾问，对节目内容进行指导。 比如前世李子柒的一些问题：茶叶采摘后没有摊晾就直接杀青。 不摊晾直接杀青，茶叶中水分散不开，制出来的茶，影响毛茶的美观和质量。 比如炒茶的锅是冷锅。 如果摊晾是导演为了节约时间故意省掉，炒茶温度就是硬伤了，甚至不少外国人都能看出问题。 标准的做法就像小刘现在这样，不断添柴火，将将锅的温度烧到200c以上，才开始炒茶。 这么高的温度，是为了保证杀青完整，少出现红梗和红叶。 屏幕中，红色火苗舔舐着锅底，锅内温度逐渐升高。 刘伊妃擦了把额头的细汗，淡妆不虞抹花。 小姑娘将晾好的茶叶倒入锅中，双手有节奏地不停地在锅中翻炒，茶叶在她的手下不停地翻滚、跳动，像是一群活泼的小精灵。 她时而用手轻轻按压，时而快速地翻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真不错啊，是下了功夫的。” 吴尔善向身边的剧组茶艺顾问询问，后者一脸赞叹。 在他看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明星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茶叶经过揉捻等工序，在刘伊妃的精心制作下，逐渐从鲜嫩的叶片变成了可以冲泡的干茶形态。 每一片茶叶都蜷曲着，承载了满满的茶文化韵味。 进入最后的泡茶、品茶时间。 “金刚芭比”刘伊妃捋起袖管，毫不费力地将茶桌搬到了小院中一处有着潺潺流水、周围环绕着几株翠竹的清幽之地。 随即拿出精美的陶瓷茶具，先用开水将茶壶、茶杯一一烫洗，然后用茶匙轻轻舀取适量的茶叶放入茶壶之中。 滚烫的开水从高处倾入茶壶，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像沉睡的生命被唤醒，一缕缕白色的水汽携带着浓郁的茶香袅袅升腾而起。 她端起茶壶，将茶汤缓缓倒入茶杯之中，橙黄透亮的茶汤在杯中漾起，阳光的映照下宛如琥珀般迷人。 古风第一美女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眉眼微绽，回味无穷。 “好，咔！” 全场哗啦啦响起掌声，这是问界剧组的惯例，给每一位演员鼓励。 当然，刘伊妃从头至尾清新自然的表演，或者说就是她在扮演自己呈现出的唯美和古韵，也让大家对这部视频、这档节目充满了信心。 这股仙气儿，还不得把那帮红脖子呛得不要不要的？ “伊妃，白天的部分到这里，我们等会再补拍几个镜头，然后是晚上的晾茶等工序。” “好的导演。” 吴尔善在镜头前回看了一遍刚刚的画面，让补天映画的特效师把画面的饱和度和对比度提高。 同时适当调整色温，让画面呈现出一种温暖、柔和的色调。 这一调整，古朴、宁静且充满诗意的氛围就被营造出来了。 再加上一个仿佛画里走出来的古风女孩，视频的视觉感染力和艺术美感大大加强。 这些片花都要传给路老板审阅，吴尔善对待这部视频的态度不比《诛仙》松懈一点儿。 他一直在等待路宽给他的拍摄第一部长片的机会，就像当初的宁皓，像艺人里刚刚熬出头的张松文。 刘伊妃和苏畅在房车里看《诛仙》第二季的剧本，刘晓丽给两人端来切好的水果。 “谢谢阿姨！” “畅畅啊，最近没拍戏啊？怎么有空陪茜茜来拍视频的？” 苏畅转头冲干妈甜甜一笑：“没有啊，都在北电读书呢，也就《诛仙》要提前拍了，不然也不用请假。” 话音未落，苏畅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喂？陆总？” 电话另一头是陆垚：“苏畅，准备一下啊，《刁蛮公主》定了。” “这个角色是路导从华艺的张娜拉手里抢来的，好好表现。” “哦！知道了。” 嘟嘟嘟嘟的盲音响起。 结合这个月甚嚣尘上的内娱大戏，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显然有一个腹黑的问界总裁是下了死手了。 下午剧组又补拍了几个镜头，夜戏也顺利拍完，一行人暂时在蓉城下榻，明日返程。 天府丽都喜来登，刘晓丽被闺女发配到隔壁住单人间，今天是苏畅和刘伊妃的闺蜜之夜。 房间里的色调偏暖，柔和的米黄与淡雅的香槟金相互交织，营造出一种温馨且高级的氛围，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苏畅简单洗漱了一下，很敬业地又从包里翻出了另一部《那些年》的剧本。 “这又是你们问界的什么电影？” “青春爱情电影，还没立项，内部艺人先看一看。” 刘伊妃好奇地凑过头来：“给我看看。” “不给，这是商业机密好不好！” 苏畅眉眼带笑地调侃她：“要么你加入问界，要么你做我老板娘。” “别说剧本了，我整个人给你都行，哇哈哈哈！” 刘伊妃回想了一下路老板的神情，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是吗？” “洗衣机整天跟个畜生似的，我今天倒要看看女人有什么好！” 小姑娘一个饿虎扑食把苏畅压倒在身底，伸出手去挠她的痒，玉手触及尚未发育的雪子，轻轻捏了记。 “我靠！刘伊妃！你真跟洗衣机学坏了！走开！” 苏畅被她搞得面色潮红，刚刚触电般的感觉叫她惊异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嗡嗡嗡~~~” 苏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刘伊妃咸不淡地瞥了一眼，表情倏然定住了。 怎么是他？ 还没等她细看，苏畅跳到床上伸手够住手机，心虚地说了句公司的电话，转身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小刘哪里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贴在门边偷听她的电话，好奇心爆棚！ “喂？嗯。。。没有，和茜茜住在一起，嗯。。。知道了，呵呵，哪有！” 虽然隔着高奢酒店厚重的木门听得有些语焉不详，但闺蜜那仿佛腻得能掐出水的声儿已经让她鸡皮疙瘩直冒了。 一股爱情的酸臭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面带羡慕的小刘打开了门外的排风。 苏畅单手发着信息，一边扭动把手打开卫生间的木门。 “啊！” “刘伊妃！刘包子！你吓死我了，在这做贼呢？” 小刘俏脸面带寒霜，呵呵冷笑：“我做贼还是你做贼？啊？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讲一声？” “你还是闺蜜嘛！” 好嘛，你还演起来了，当谁不是职业演员是吧？ 苏畅嗤笑：“多大的事儿？美国打伊拉克了？还是洗衣机明天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看给你急的。” “啊啊啊！不许你胡说！” 刘伊妃瞬间破防，仗着自己“五大三粗”从后面紧紧箍住了苏畅：“你再说？” “啊啊哈哈啊，别挠我，好痒！” “不说了不说了，要结婚也是跟你行了吧？啊哈哈。” “切！那也不行，谁要洗衣机啊！” 刘伊妃拍了一天视频，也闹得有些累了，松开苏畅，两人躺在床上。 “什么时候的事儿？” 苏畅噗嗤笑出声来：“你演电影儿呢在这？” “什么事啊，不就庄旭给我打了个电话嘛，你脑补这么多有的没的。”“行了吧你，你那样儿一准是谈恋爱了。” 刘伊妃翻了个身八卦地看着她：“他快比你要大7、8岁了吧？你们怎么开始的，快跟我说说！” 苏畅一脸正色：“别胡说啊，我们就是朋友现在，聊聊天什么的，没你想的那么。。。” “那么庸俗！” “再说了，8、9岁怎么了，洗衣机还比你大5岁呢。” 刘伊妃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他在追你？” 苏畅嗫嚅道：“也没有啦，就是问界年会的时候，我们和几个子公司领导一起吃饭，庄旭也来了。” “他好像跟大家都挺熟悉的，就那次认识了。” “诶茜茜，我觉得他人还蛮好的，不抽烟、酒也喝得很少，人看起来也蛮正派的。” 小刘笑眯眯地听着闺蜜倾诉情事，一边打开电脑看新闻，突然面色一变。 【外网劲爆图片：新任路校长国外猎艳，知名韩国女星落网】 【洗衣机雄风不减，对手公司女星亦不放过】 底下的评论寥寥，实在是这样的男女名人在酒店被偷拍的照片不太能实锤。 那本来就是戛纳影展各大剧组常驻酒店，一两张照片能说明得了什么。 只不过在刘伊妃看来。。。 他一贯的“生物习性”，加上洗衣机电话里的异常，就足够脑补出很多过程了。 刘伊妃面如死灰地看着一条条八卦新闻。 那些打趣也好、调侃也罢的论断，说的是路宽，难过的却是她。 想想自己还在这里给他拍mytube的视频，他就真的那么心安理得地风流快活吗？ 似乎自己从前的诸般表态和警告根本没起到一丁点儿的效果。 苏畅仍旧躺在床上自说自话，没有注意到闺蜜突然的沉默，半晌才反应过来，纳闷地看着她。 刘伊妃瘫倒在沙发上，发丝凌乱，神情委顿。 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夜色霓虹。 “怎么啦？” 刘伊妃沉默着摇摇头。 苏畅走过来，只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就心下了然。 她刚想安慰几句，刘伊妃主动开口了，她又想起了另一桩糟心事儿。 “畅畅，我真讨厌洗衣机。” “不过，我好像也有件事儿被他发现了。” “啊？” 刘伊妃长叹一口气：“记得去年金鸡奖之前在俏江南吃饭吗？” “当然记得！你给童丽娅和孙雯雯送包！没有我的份！” “哎，坏就坏在这上头了。” 小刘一五一十地把发展了孙雯雯作为内应的事情告诉了闺蜜。 “什么？你胆子不小啊？”苏畅听得心惊肉跳。 实在是离那个人越近，就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绝对权威和滔天权势。 内娱最大的娱乐集团，挖掘和培养出了电影业第一梯队的几位导演，自我克制却又遍地开花的艺人经纪。 更别提去年年轻刚刚成立的问界控股旗下的各个规模庞大的子公司，放在任何一个领域都可能成长成为巨无霸的存在。 就这么说吧，对于所有有志于在大银幕上发展的男女演员来说，除了中影和电影局，问界现在也是很难迈过去的一道坎。 分众传媒的广告你要上吧，博客网暂时就不提了，旅游卫视现在也是大热，能去宣传对电影也是极好的。 其余的发行、上映，甚至是电影衍生品的周边，都多多少少要跟问界打交道。 苏畅有些咋舌地看着闺蜜，心道也就你刘伊妃个胆大包天的能干出这事儿了。 “听你这么说，他不是还没发现吗？” “收手吧，阿茜！” 外面全是洗衣机！ 刘伊妃远没有她这么乐观：“没发现？他肯定发现了！至少是严重怀疑了！” “不怀疑会连续试探两次吗？” “况且对于路宽来讲，怀疑就可以定孙雯雯的死罪了。” 小姑娘有些于心不忍：“这事儿怪我，我会负责的。” “你看看，那包送给我多好啊，洗衣机把我开除就开除了，正好去跟你搭伙儿！” 苏畅讲几句玩笑话开导她，只不过闺蜜的眉头一直紧皱着，看起来有点儿走火入魔了。 “其实。。。” “一直以来，我都只是恃宠而骄罢了，我自认为在他心里是有些特殊的。” “就总是做些出格的事情来试探他。” “可是，最后究竟会怎么样，我自己也不知道。”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刘伊妃免不了又想到刚刚看到的八卦，其实在她眼里就是实锤。 因为她太了解洗衣机了。 小刘突然出声：“畅畅，我决定了！” 她猛地站起身，使劲捶了两下床垫：“我决定了！” 苏畅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什么？你别吓我啊？” 刘伊妃在屋里来回踱步，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你觉不觉得路宽有时候很奇怪？” “天才嘛？不都这样，风流放荡。” 刘伊妃摇头，决定把自己内心深处的观感说给她听。 “上次《鲁豫有约》看了吗，里面有一段说他看起来特别成熟，心理年龄大的，记得嘛？” “嗯，记得，人家不也解释了嘛，合理啊。” 小刘撇撇嘴：“他那瞎话都是张口就来的，合理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他看我、看范兵兵、看童丽娅的眼神都很奇怪嘛？” 苏畅被她说得一愣，怎么还把三个人摆到一起去了。 刘伊妃冲她摆摆手，起身到包里翻出本杂志，封面正是问界的另一名女艺人童丽娅。 “《时尚芭莎》的副刊，4月刚出来的，你不觉得她的变化很大吗？” 苏畅看得心生羡慕：“这张也太美了吧？特别自信。” 她想起上次众人一起在海底捞吃火锅，童丽娅连跟路老板说句话都紧张得不行。 “你想说明什么？” 刘伊妃站起身来踱步：“童丽娅、范兵兵，原来一个是不温不火的二线女明星，一个是素人舞蹈演员。” “你再看看昨天红毯上的范兵兵的气场、风姿，还有童丽娅现在的光彩照人。” “特别是童丽娅。”小刘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畅。 “明明都是不世出的美女，却畏畏缩缩少了一股精神气，他好像就爱发掘这种女演员，再一手打造成艳光四射大美人。” “好像一种。。。” “一种父母给你皮囊，我来给你魂的感觉。” 苏畅被这句话直击灵魂，莫名觉得极度恰当。 “父母给你皮囊。。。我来给你魂？” “他。。。他自己分明也才二十多岁啊？不应该是少年慕艾，甚至是见色起意才正常些吗？” “对啊！” 刘伊妃抿抿嘴：“在《鲁豫有约》上，主持人问他对我未来演艺道路上的期待。” “他说，希望我能如愿成为世界顶级的女演员。” 小刘脸色奇怪地回忆：“你知道吗，当时我看着他的眼神，我感觉他不是在看我。” “什么？” “他是在看他的作品，他的一部电影，他的一幅画，他烧铸出的一件瓷器！” “路宽嘴里说的是对我的期许，但我感觉他说的是自己的目标！” 刘伊妃越说越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所以！我在退出红星坞后没加入问界，他就换一个方式来绑定我。” “我跟他撒娇耍脾气，一次次阻碍他跟别的女人鬼混，甚至通过他身边的人打探他的行程，他都无动于衷。” “在他眼里，这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恃宠而骄罢了，他手里的力量可以轻易地拿捏我。” 刘伊妃苦笑道：“在他而言，我这种任性，好像就是他的一幅画杂乱了些，再描摹几笔就好了，不碍的。” “如果。。。如果这幅画实在画不下去了，他会拿一张崭新的白纸再覆上来。” 苏畅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说的。。。未免对自己也太残忍了些。” “是，是挺残忍的。” 小刘语气有些凄然：“他好像是在玩一个养成游戏，我的进步就是他的成功。” “他也几乎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就像这一次一样，他只把我当作一幅画罢了。。。” 刘伊妃痛苦地捧着自己的脸，泪珠子像琼谣剧里的范式，一颗一颗地掉落。 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埋藏了好久，今天才第一次对别人倾诉出这些残忍的真相，她所认为的真相。 好闺蜜苏畅心疼地抱住她，绞尽脑汁为老板开脱。 开脱了他，就能证明刘伊妃刚刚说的都是臆测，便可以把残忍的事实暂时揭过去不看。 “可是。。。” “可是你也是救过他的啊。” “你被宋诅德那些人攻击，他也是倾尽全力帮你扭转局面的。” “还有，上次他昏迷，梦里不也喊了你的名字吗？会不会事实没有这么悲观？” “我认为，她对你和对别人还是不一样的。” 刘伊妃接过苏畅递过来的纸巾拭干了眼泪，依靠在沙发上，微微起伏的前胸逐渐平复。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从来都没看懂过他。” “两三次了，我跟他摊牌，我表达我自己的感受，他只是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我决定了，我想赌一把！” 她坚定地看着苏畅：“思维帮我策划了今年的成人礼，到时候会有记者到场。” “我想在我十八岁的当天，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猜的没错。 当初在香江，路宽拿梅燕芳的敬业作比去激励她，就是着手引导她的开始。 他想将这樽被后世观众诟病演技的精美瓷器回炉再造，成为手中一件不啻珍宝的传世之作。 只不过那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瓷器现在竟然想要自己往地上摔，同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戛纳的艳情八卦只是引线，这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无奈和愤懑，让这个喜欢打直球的姑娘再也无法忍耐。 几年时间受他的耳濡目染，刘伊妃胸怀见识、心思机巧远超同龄人，但情感的体验是无法催熟的。 不论读了多少书、见了多少事，感情这玩意耍不来花招，她也耍不过洗衣机。 就像老人家当年面对苏连的核威慑，决定执行换家战术一样： 没有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勇气，她觉得自己会被一直拖到心灰意冷，那无疑更是慢性死亡。 看似鲁莽的举措，其实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你疯啦！？” 苏畅听得心惊肉跳，脱口而出的质问都有些破音。 “你是女明星啊！你好不容易才有这么多粉丝，这么多资源，你想自毁前途吗？” “况且他答应了你又怎么样？答应你就不会反悔、不会骗你吗？” 刘伊妃笑得很惨然：“你会骗自己的画吗？” “他大可以丢掉、毁掉，换一张纸重新画，也用不着浪费心思来骗吧？” 苏畅想反驳她，又不得不承认她讲的有道理。 是啊，连奥组会的邀请都推脱事忙的人，会浪费时间去跟她虚与委蛇吗？ 再造一个刘伊妃怕是都会来得更便利些。 但她还是本能得想阻止这桩傻事：“那万一。。。他真的要丢掉、毁掉你呢？” 小刘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一种感觉，所以我想赌一把。” “你看过《爆裂鼓手》吧？” “电影最后，冯远争看着被他压制、打击、毁灭却怒而反抗自己的周杰仑是怎么办的？” “他是一个疯子、一个艺术家，他选择了接受周杰仑的桀骜和蜕变，跟他一起完成了最后的演奏。” “在电影里，周杰仑难道不是冯远争的作品吗？他一直在用最酷烈的手段培养他。” 刘伊妃双手按在闺蜜的肩膀：“我觉得路宽这样的艺术家也是个疯子。” “试想一下，他这个印象派画师正在作画，我这张画越画越不如他的意，歪了、偏了。” “突然！这张画里的女子跳出了画框，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 “路宽，我不要你给我的魂，我自己有！” “你说他会狂喜还是暴怒，或者。。。兼而有之？” 苏畅凝眸看了她良久，粲然一笑：“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办。” “但你说的对，你应该从画框里跳出来。” “跳出来，他就再也不能拿一张新纸就盖住了你了。” “可万一你赌输了呢？” “输了。。。输了。。。”刘伊妃喃喃地走到落地窗前，蓉城夜色里的霓虹让她看得晃眼。 “输了，我就离开。”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苏畅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默然无语。 千万粉丝也好，内娱第一小花也好，显然在她眼里都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 否则又怎么会这样“舍生成仁”呢？ 关了灯，两个女孩仿佛把这段时间的话都说尽了，静静地躺在床上，只能听到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高级酒店高支数的纯棉面料触感爽滑，质地蓬松，两人却久久都不能入眠。 苏畅背对着睡在靠近落地窗的那张床，隐约有光线穿越松垮的窗帘逸散进来。 她忽然看见床对面的女孩脸上有些晶莹的反射。 她在默默哭泣。 苏畅什么话也没有讲，下床钻进刘伊妃的被窝，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女孩。 闭上眼，她在想刘伊妃这些年跟路宽绑定在一起的人生。 有悲，有喜。 14岁，她是郭襄，只是痴心等待，独自欢喜。 16岁，她是黄蓉，绞尽脑汁去争取，却发现只做黄蓉还远远不够。 18岁，她要做谁？ 苏畅想起了《倚天屠龙记》中的桥段。 灵蛇岛上，赵敏为救张无忌，对来袭的明教总坛风云三使用出一记武当派的天地同寿。 这是一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 她用长剑刺向自己的小腹，换取成功逼退敌人，最终身受重伤，却也换来了张无忌的深情。 可路宽是张无忌吗？ 就像刘伊妃说的一样，从来没有人看得懂过他，对他的一切决定也无从判断。 苏畅简直不敢去想象2005年8月25日那一天的惨烈。 刘伊妃啊刘伊妃，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两小花探班 “艹！这个婊子！” “砰！”地一声，周军最喜欢的老本家周尊严老先生制作的八仙宝方壶碎了一地。 大摩的投行经理办公室里传来的一声声怒骂，让同楼层的中籍、外籍员工都不明所以地远离。 一向温文尔雅，处事不惊的周公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他的这个状态跟昨天心如死灰，决定最后一搏的小刘有点儿像。 都以为自己被绿了。。。 这一刻的周军，无比认同前阵子还在网上花钱找人拼命删掉的，那些骂她蕞尔小国的奴婢之类的帖子。 真是养不熟啊！ 竟然在最后关头去找敌人摇尾乞怜，自甘轻贱，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周军怎么能不暴跳如雷！ 这样的打击，甚至比最后没有从华艺身上攫取到足够多的利润更让他愤懑。 周军已然失去了耐心，决定通过关系网，彻底放弃从商业手段和正当竞争上对路宽的围攻，转为直接的以势压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路老板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势，是来自“草民”的处心积虑。 人情冷暖，在这两个月的张娜拉身上体会颇深。 戛纳电影节的《七剑》宣传活动结束后，她回到华艺。 由于华艺承诺的《仙三》、《刁蛮公主》的片约告吹，张娜拉又失去了培养价值，双方协商不再互相追责，友好解约。 周军想过“严惩”一下这个番邦女子，但考虑到她的国籍和家中夫人的观感，怕出了什么岔子，遂告作罢。 他已经一门心思扑在庄旭和路宽两师兄弟个人身上了。 张娜拉远渡重洋近两年，最终提前重归桑梓。 时也，命也。 2005年5月中旬，内地娱乐圈在张娜拉等事件之后风浪稍歇，但互联网江湖又爆出一条惊天新闻！ 通过信息产业部、国家發改委的正式函告批复： 陈天乔与北美枪手基金正式入股心浪，双方各自持有心浪股份25.6%股权。 其中，枪手基金外籍董事长法莉娜女士与盛大陈天乔在后者发起召开的第一次股东大会合流，通过手中过半数投票权，重新选举陈天乔为心浪董事长。 泰山会老大哥段勇基因与前掌门人王志东的矛盾，被后者带领野蛮人强行破门驱赶。 这在中国的互联网江湖将被引以为经典。 纷纷扰扰，看得吃瓜群众好不过瘾。 而无论是张娜拉事件还是心浪事件的幕后黑手路老板，已经带着他的奥运会竞标团队回到了塘山片场。 从法罗岛朝圣归来的他，带着焕然一新的面貌继续探索自己的大师之路。 2005年5月24号，塘山片场。 路老板意气风发地走进摄影棚和剧组驻地。 宋嘉穿着一身的确良的戏服裙子，站在剧组的通告单前。 她也是到了大地震剧组才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来自好莱坞的片场规范，后者现在已经被推广到了问界所有影视剧组中去了。 通告单内容简洁明了，她仔细找到自己今天的拍摄计划安排，从拍摄地点、时间、场景、妆造都标注地明明白白。 “导演！” “导演回来啦？” “校长好！” 路老板笑着点了点一个姜为托关系塞进来的北电学生，在剧组做摄影实习助理。 “你北电的你可不能瞎叫校长奥，回头张校长该骂我了。” “是！院长！” 众人听得哄堂大笑，直道这小伙子机灵。 再看看前簇后拥，一脸淡然地从摄影棚外走进来的青年导演，似乎是跟最后一次拍摄时的纠结有着天壤之别了。 宋嘉回头，正巧路老板本着通告单而来，他要看看今天的天气情况。 通告单上，全天的光线强度和雨水情况都做了标准，便于导演和灯光的工作安排。 “宋嘉啊？塘山话怎么样了？” “没问题导演，我这几天到市里去买东西逛街，当地人都听不出来我东北的。” 宋嘉看到威势比往昔更甚的路老板还是有些拘谨，双手挽在身前，俏立一边。 路老板点点头，拿手指头轻轻地敲了敲通告单，回头冲赵飞和俞飞红道：“你们说这北方怎么5月份也这么多雨水呢？” “俞副导演，我们租的motioncontrole租金多少钱一天？” motiocontrole是产自英国的摄影运动控制机器，由于下面一场戏在真实历史上不是雨天，必须要等雨水散去才能拍。 机器也就只能随之闲置，造成额外支出。 俞飞红已经跟着他做了两部电影的副导演了，对这些常规器械租金和支出了然于胸，根本不用看工作笔记。 “3万多块钱，还有两个英国助手，一天是800美元的工资。” 不等他继续发问，合格的美女副导演给出自己的结论：“从天气预测情况来看，大概还要6天才能开拍这场戏。” “不考虑英方人员的食宿支出，剧组在这一项上要超支25万6千800元。” 路老板对赵飞笑道：“听着我就心疼啊！” 摄影大手子笑笑没有说话，心道你在戛纳住10多万一晚上的房间怎么不心疼。 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路老板继续四处巡视自己的领地，看不在的这半个月有没有哪个部门懈怠。 “大炮呢？什么时候到位？” 大炮就是摇臂，业内黑话。 大地震拍摄的高楼垮塌的场景甚至要用到加长加固的大炮，才可以让摄像机摇到十几米高的位置进行拍摄。 “10分钟后进场，导演！” “嗯。”路老板满意地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几天阴天下雨，主光源一定要用高调照明，辅助光给足，把主光源带来的阴影消掉。” “收到，导演！” 路老板转了一圈，没挑出什么错来，抬腕看了看表：“各就各位，半小时后开拍。” “是！” “收到！” 青年导演走回到大监前面坐定，翻着手里的剧本和分镜头画稿。 今天本来想趁着最近状态好拍一场地震中的重头戏，无奈天公不做美，只有把地震前的几场室内的文戏也搞定。 周讯、宋嘉从化妆间里走出来，开始在副导演的带领下走位，灯光组进行微调。 约莫十分钟之后，场记拿起对讲机：“5月24号，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条，开始！” 1976年的塘山工矿企业众多，电力供应受限，还没出月子的宋嘉和嫂子在屋里叙话，只点着煤油灯。 灯光昏黄摇曳，周讯穿着一身淡雅的碎花布衫，头发整齐地挽起。 年代特殊，为免有心人做文章，她仅有的几件首饰都藏了起来。 身上这件稍显韵味和伶俐跳脱的花色布衫，也是只在自己家里才敢穿一穿的。 “嫂子，你可真俊，俺哥配不上你。”宋嘉侧躺在床上，羡慕地看着周讯翻着本英文。 她羡慕这个明媚大气的嫂子，也想极力掩饰自己的乡土气息，想像周讯一样富有情调。 周讯嘴角弯了弯，她听得出小姑子是刻意想给自己和丈夫消除误会、增进关系。 这个她一开始没太瞧得上的农村女孩儿可一点都不傻。 “嫂子，你看的啥书，能不能跟俺讲讲？” “嗯。。。这本书叫《简爱》，讲。。。” “咔！” 片场传来导演的中断指示。 连同赵飞在内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突，他们想起不久前那段片场噩梦。 连周讯都差点儿要被折磨疯。 只不过请青年导演笑呵呵的神态打消了他们的顾虑，他坐在监视器后面没有动：“宋嘉啊，你可以表演得更好的。” 跟着路老板久了的人，包括俞飞红在内，知道这是要给宋嘉讲戏了。 从这样的口吻来看，显然是认可对方的能力和悟性的。 宋嘉可一点儿都不傻，忙不迭地从床上坐起来。 “导演，我哪儿有问题您帮着指点指点。” 路老板站起身走过来：“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上戏表演2000级的，导演。” “之前我在《诛仙》剧组跟胡戈也提过，上戏和中戏的表演教学比较侧重于戏剧表演，就是舞台表演。” “北电侧重影视表演，因此可能走出来演员在影视作品里的适应性更强。” 路宽走过来模拟了一下他刚刚的语气和动作：“不是说你刚刚的表演有什么根本性的问题。” “而是有这样一种说法，你应该试着去理解、掌握，可能对以后得表演之路更有裨益。” “学院派眼中的演技，和普通观众眼中的演技，是不一样的。” “这里面存在一个悖论，我举个例子，一个阴险狡诈的人该怎么演？” “很常规的就是戴个眼镜藏住自己的眼神，脸色阴沉，皮里阳秋，斜眼看人之类。” “但你有没有想过啊？这样还叫阴险狡诈吗？观众都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脸上贴着坏人俩字，电影里的主角不知道吗？” 嘶！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愣住了，包括一边候场的老戏骨胡君。 是啊！这在逻辑上是有矛盾的。 话题回到开头路宽讲的戏剧化表演和影视化表演的异同，在戏剧舞台上，由于和观众演出距离的原因，必须要适度夸张。 一个娘娘腔就是要捏着兰花指，忸怩着体态，嗓音尖锐； 一个流氓就是要张牙舞爪，目露凶光。 胡君明白这位天才导演兼柏林影帝的意思： 宋嘉太想演一个村姑，把自己演得太用力，这和她内心想向周讯的小资风格靠拢的心理活动是不符的。 换言之，在路宽眼里，宋嘉真正完美的表演，是既想掩饰自己的村，又不得不暴露自己的村，而不是为了突出人物形象，主动去村。 就像演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既要在剧中向对手戏角色掩饰自己的阴险，又要通过各种细节向观众诠释和表达出人物的阴险。 这在逻辑上才是说的通的。 宋嘉听得愣住了，她毕业五年，虽然也和陈保国、徐京蕾等演员合作过，但这样鞭辟入里的表演指导还是第一次接受。 好容易弄清了导演的意图，宋嘉有些为难道：“路导。。。我感觉自己演不出来，您要不给我指导指导。” “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学院派眼里的演技，和普通观众眼里的演技的区别。” “演一个村姑非常简单，观众会认为你又土又俗，这就叫演技好了。” “但我认为不是，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有更深层次的表达，这是你以后能否更进一步的关键。” 周讯和胡君在一旁都听得暗暗点头，王保强更是羡慕极了。 不少群演和第一次同路老板合作的配角演员也都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听这位蜚声国际的导演的指导。 这是能让他们的演艺生涯都受用无穷的东西。 路老板喜欢认真和有天赋的演员，也不管拍摄任务重不重，当即就开始指导她：“你尝试着从内心做驱动，找到人物的行动链条。” “行动链条，在学校学过吧？” “简言之，你表演的每个瞬间，每个动作细节，内心都是充盈和丰富的，先感受再判断，接着是由内而外的驱动。” “你刚刚的行动链条呢？先把自己村姑的一面甩给观众，再演极力掩饰和向往周讯这样的小资情调，反了。” 宋嘉皱眉思考了几秒钟，讪讪笑道：“导演，我没有完全弄懂，但想试一试。” “这样吧，你看过梁超伟的《无间道》没？” “看过。” “不仅是《无间道》，他所有角色的表情变化都不大，演警察也好、流氓也罢，用的是眼神、微表情，你可以参考下找找感觉。” 宋嘉颔首，手心里紧张地都是汗，回味着刚刚路老板的指导，继续拍摄。 “咔！” “动作、眼神、语气、细节，再来一遍。” “咔！” “把握人物行动链条，保一条，再来一遍。” “咔！” 。。。 一直拍到第12条，宋嘉总算是完成了路老板心目中满意的一段镜头。 “好，这条过。”路宽拿起对讲机：“宋嘉，你过来看看自己的表演，跟前面几条对比一下。” 片场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传说导演去了见了个电影大师，感情回来不折磨自己了，开始像以前一样折磨演员了。 跟着他的老人都还记得十五岁的刘伊妃一天哭五六回，拍了三十条的“路老板拍片记录”。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破掉这个记录了。 《阿飞正传》里有一场戏是刘佳玲拖地。 刘佳玲拖了二十二遍，地板都光洁锃亮，还是不过。 一直到第三十遍终于过了，在监视器前看自己表演的刘佳玲，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头上冒热气，身上涔涔细汗和疲惫感。 才知道王佳卫要的就是这种细节。 现在坐在导演椅上看自己表演的宋嘉也是这种感觉。 每一段的自己都很土很村，但只有最后一条的自己，无意间模仿了一下周讯那种小资女文青撩头发的动作，笨拙又可笑，才真正地把人物形象表达出彩。 宋嘉内心充满感激地站起身，朝着路老板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导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嗯，回去吧。” 路宽当然不是像墨镜王一样以折磨演员著称的导演。 但是这部《塘山大地震》作为传统意义上的灾难片，想要在逼真劲爆的特效之外，拍出更具故事性和人性内涵的看点，就必须在人物塑造上下大功夫。 宏大的灾难面前，个人太过渺小。 能更令观众动容的，不是一个个残忍惨烈的画面和罹难的数字。 而是要在娓娓道来的故事里，把这一个个数字变成一张张性格鲜明的面孔，摆在观众眼前，看他们最终经历了怎样的命运。 没有这些入木三分的人物刻画，《塘山大地震》就会拍成《2012》的地震版。 《2012》在观众带来的感官刺激只会持续几个小时，一觉醒来除了啧啧称叹一句画面真牛逼，再无二话。 这对于路宽希望唤醒国民对地震的重视，和通过这部电影掀起地震预防、逃救的基础常识普及是不利的。 这是他拍这部电影的根本目的。 就在青年导演给宋嘉讲戏的同时，场边还有一个俏生生的北电女生羡慕地看着这一切。 杨蜜很早就到了。 她本想趁着还没开拍，赶紧跟路老板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没想到从他跟俞飞红、赵飞等人走进片场开始，从通告板到大摇臂，又去指挥提点灯光，接着就是开拍指导宋嘉。 一点儿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在《神雕》剧组看过他指导刘伊妃，又现场观摩了一遍宋嘉短时间的小蜕变，杨蜜说心里不羡慕是假的。 自己该找什么样的机会接触他呢。。。 上午后续的拍摄都比较顺利，算是暂时解决了心魔，拨乱反正的导演，胡君、周讯、王保强、宋嘉等敬业的优秀演员，加上久经战阵的拍摄队伍。 即便四月刚刚开机时因为路老板的状态原因耽误了一些进度，按照目前的拍摄速度赶上春节档没问题。 至于安排在春节档的原因，也是经过多方面权衡的结果。 比如主要竞争对手《夜宴》和《无极》的拉胯，初期的排片他们也许占据优势，但口碑的迅速下滑就是《塘山》的机会。 另外，影片并不是以惨烈场面和悲剧色调博眼球。 反而有着国人对于家庭、温情、国家大义的普世情感和人文关怀，不会和春节档的喜庆、祥和氛围冲突。 能为观众提供共同感受亲情、感恩生活的视听体验。中午放饭，路宽还得抽闲摸空去剧组宾馆的会议室，参加奥运竞标团队的方案讨论。 “路导，你好。” 冷不丁一抬头，小杨正抿着嘴怯生生地站在一边。 “杨蜜啊，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到的，我来探探周讯师姐的班。” 两人同出荣兴达一脉，杨蜜确实有事儿想来跟周讯讨教，当然也不能否认是想找个正当借口跟这位青年导演接触。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银川的金鸡奖电影节，彼时在酒店的布草间里。。。 一想到这些杨蜜就点儿晃神，当时气氛紧张她还没有太过强烈的观感。 但后知后觉的那些充满荷尔蒙气息的身体接触，那抵住自己小臀的。。。 未来小花旦咽了口口水，看着他点点头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想再找些话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路总。” “啊？” 路老板一边翻着手里的奥运方案一边笑道：“中午了，去找周讯吧，在剧组吃个饭。” “我们的伙食还是很不错滴。” “嗯。。。好，谢谢路总。” 杨蜜看着他跟赵飞边聊边走远的背影暗暗地跺了跺脚，在心里骂着自己不争气！ 说实话，她是既冲动，又害怕。 最近《仙三》剧组停摆，她一冲动从北平直接杀到了塘山。 可真的面对这樽大佛，她又有些胆怯，生怕触怒了他，又怕被吃得渣滓都不剩。 特别是在近期张娜拉事件逐渐落下帷幕之后，娱乐圈背地里对于这位幕后黑手的忌惮更甚。 虽然从始至终对于张娜拉一句评论都没有发表过，但不影响内行人心知肚明背后的水有多深。 特别是见识过柏林影帝演技的杨蜜。 “蜜蜜，多咱到的？”周讯刚换了便装，就看见同门小师妹一脸苦涩地站在摄影棚门口。 “讯姐，你口音真像本地人呀，多咱是什么意思啊？” “冀省方言，多咱到的就是啥时候到的。” 周讯对杨蜜谈不上多熟悉，但也不排斥，小姑娘情商挺高，平时也很尊重自己。 这次提前联系了，说是有事情想请教。 “走吧，先吃饭去，剧组伙食不错。” “嗯！” 五月的塘山中午日头已经有些大了，周讯带着杨蜜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路宽看到这大太阳得高兴死。” “什么？” “太阳出来，把地面都晒干，重头戏就能开拍了，他能省不少器材费呢！” 杨蜜见周讯今天谈兴正浓，也就顺势抛出自己的问题：“讯姐，路导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周讯正一边看剧本一边往嘴里塞着空心菜，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 “这个问题，网上应该很多答案吧？呵呵。” “好的，坏的，都是他。” 周讯有些避而不谈的意思，其实也是想对这个心思机敏的小师妹表达一个态度。 你千万别对他起什么好奇心。 要是像茜茜那样直来直往还不叫他讨厌的还好。 像杨蜜这样觉得自己挺聪明，想跟路宽耍心思的，估计最后连渣都不剩。 大蜜蜜现在还称不上有多人情练达，但察言观色的本领是有的，见周讯不愿意多讲，自己也不再提。 “讯姐，华艺找人接触我了。” 她很聪明，为了获取周讯的信任，开口就是推心置腹。 另一方面来讲，周讯和荣兴达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这是上上下下都清楚的事儿。 周讯抬头洒然一笑：“蛮好的嘛，你自己怎么考虑的？” “同少红导演和小婉姐开出的条件比，艺人分成大倒没有多大区别，但答应给我。。。” “《仙剑三》女主角雪见的位置。” 周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是她态度冷漠，是她太了解自己这个秀外慧中的同门师妹了，知道她的话远没有说完。 杨蜜又食不甘味地咽了几口饭：“讯姐。。。其实。。。我想请你同路导讲一讲，看我有机会到问界来吗？” 周讯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心道你这个小丫头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说到正题了。 看着眼前朱唇皓齿、眼波流转的杨蜜，她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与她同龄的小花旦。 都是花一样的年纪，性格却迥然相异。 茜茜一般情况下都比较慵懒娇憨，但被路宽潜移默化，心思逐渐玲珑剔透起来； 杨蜜更像是青年导演上午点评的宋嘉，演一个村姑，差点就把村姑俩字写自己脸上了。 她看起来太精明，不是特别讨喜。 周讯看着她，神情认真道：“我可以帮你讲。” “但是第一，虽然我跟路宽认识这么久，关系也很好，但这些事情我们从来不聊，他也许会给我面子，也许不会。” “第二，我不认为你去问界是个好主意。” 周讯是个白磷型人格，这位感情世界极度丰沛的女星几乎能想象到后面的剧情。 杨蜜也许会爱上霸道总裁、也许会以色娱人，但碰到路宽这样的人，结果一定不会好。 因为江琴琴的故事在她眼前上演过。 唯一能让路宽似乎有些区别对待的，她只见过刘伊妃。 杨蜜咬着嘴唇一脸的不甘心：“讯姐，为什么啊？”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周讯苦口婆心道：“他看上的人，不需要别人主动说，自己就会签了。” “上午的宋嘉你不是看到了吗？他喜欢这种演技好，踏实吃苦的演员。” “你们见过好几次了，他在《神雕》剧组也见过你的业务能力，实话讲。。。应该就是没看上。” 周讯说的话不是很客气，房间里就两个人，也没想着照顾她的自尊心。 实在是如果不把话说绝了，这个小姑娘说不定还要飞蛾扑火。 “讯姐，那他这么欣赏你的演技，你们关系又那么好，你。。。” 周讯内心哂笑，我特么是卧底！ “路宽对我来说是个能一起吃肉喝酒的朋友，有合适的业务他会想着我的，即便我去了华艺也是。” 讯哥儿没有躲躲藏藏，直接道明了自己的下家。 “我不喜欢朋友成了领导的感觉，相处起来怪怪的，不自在。” 杨蜜慨然长叹，半晌才木讷道：“讯姐，我确实也想离开荣兴达。” “别说和问界比了，就是和华艺这些第二梯队的公司比起来，荣兴达都。。。” 周讯莞尔一笑，她当然懂杨蜜的意思。 后世有个被笑称的“荣兴达魔咒”，即从荣兴达出走的演员全部大红大紫。 周讯后世2006年合同到期不再续约，转投华艺后变身电影咖，《如果爱》直接拿下金马、金像双料影后； 杨蜜2010年约满不续，此前在《仙三》里积累的大量粉丝，在《宫》里引爆，跻身一线； 还有什么蒋梦婕、杨阳等事例。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国内电影发展进入大片时代，票房开始狂飙突进，大银幕对于抬咖的重要性越来越强的时候。 荣兴达无法给旗下艺人带来可观的电影资源。 另一方面，李绍红和李晓婉这对荣兴达的灵魂组合，同王金花一样，他们的保姆式经纪人模式已经跟不上时代发展潮流。 就拿周讯来讲，她这样情感充沛的恋爱和生活方式，碰上荣兴达这样的中国家长式管理，很难不发生矛盾。 很明显的一个例子，李绍红曾授意营销文章取了一个标题：《导演妈妈李绍红：你的爱温暖周讯一辈子》。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内娱的产值、形势、营销思路都日新月异，荣兴达还死守着自己那一套老掉牙的制度不放，也难怪艺人翅膀硬了都会离心离德了。 周讯突然展颜笑道：“其实，华艺的王小磊最近跟我打过电话，想让我劝你到华艺来。” “但这种事儿还是你自己决定的好，娱乐圈的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候一个决定就能影响你的终身。” 杨蜜沉吟了几秒，试探道：“讯姐，你是说问界和华艺的关系。。。”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呵呵，你别乱猜。” 顿了顿，出于好意她还是提点道：“不要学韩国人，被人家推出来打擂台，成了出头鸟还不自知。” “就算你去了华艺，心里也要有杆秤，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蜜蜜，你是个机灵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多看看多想想就明白了。”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的拍摄很快又开始了，杨蜜有些心乱如麻，没有选择离开，继续在场边看着剧组又开始井然有序。 70年代一条街的拍摄基地门口突然传来鼓噪的动静和几声鸣笛，随即一辆丰田阿尔法被门卫放行。 与此同时，刚刚做到监视器前的路老板挂掉电话，奇怪小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杨蜜转身，见刘伊妃母女俩带着两个助理，拎着几兜子看上去像是茶叶、水果的物什走了过来。 刘伊妃表情恬淡，似乎没有以往快要见到路宽的激动，头发随意地扎成两束，墨镜简单地往头上一卡就往片场走。 “诶，蜜蜜也在啊？”小姑娘刚走近就看到一脸心事的杨蜜。 杨蜜神态自然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两兜物资：“刘阿姨好，茜茜，我来探讯姐的班，正准备走呢。” 小刘面色自然地笑笑。 真笨，真像以前的自己。 解释什么呢。 “别急着走呀，你回北平吗，待会一起吧。” 路老板带着剧组成员走过来：“刘阿姨，小刘，这是送温暖来啦？” 刘晓丽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茜茜去水磨拍视频，当地的学校已经开始打地基施工了，这是多吉那几个小家伙家里特意让捎给你的新茶。” “还有我们从当地买的泸定红樱桃、丹巴苹果，拍摄辛苦，给剧组大大伙都尝尝鲜吧？” 俞飞红大手一挥：“小王，小李，没眼力见儿的样儿，还不过来拿东西。” 她又转向路宽：“导演，咱们？” 路老板看了看表笑道：“餐后水果半小时吧，半小时后开机。” 片场一阵欢呼，都忙不迭地上来取东西分发下去。 周讯、胡君、王保强、宋嘉等人这会儿都刚刚才化好妆，听到外场一阵欢呼，带着妆走过来。 “茜茜，怎么来也没提前说一声啊！”周讯给了小刘一个拥抱。 “临时起意，嘿嘿。” 刘伊妃又冲胡君笑道：“胡君大哥，你好像又黑了啊？” “呵呵，路导要求的，不黑不行啊！” 王保强帮腔道：“导演说了，剧组主演男演员都以我为标准，不能有比我白的。” 众人哈哈大笑，场记小李端着洗好的水果端过来，大家坐在候场区附近闲聊。 彼此都很熟悉，插科打诨互开玩笑，但还是有心思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刘伊妃今天怎么了？从见到路宽开始一句话都没有同他讲？ 这搁以前，恐怕早就黏在他身边又笑又闹的了吧？ 周讯在一边冷静地旁观，刘伊妃和刚认识的宋嘉聊着天，路老板隔着很远在悠闲地品着水磨镇的黑茶，面色淡然。 “宋嘉，你应该是胡戈的师姐吧？你比他大一届。” “是的，我们排戏的时候遇到过。” “伊妃，你真漂亮，跟个瓷娃娃一样。”宋嘉羡慕地看着面前的小美女，她自己不是这种类型的演员。 刘伊妃笑道：“快别夸我了，你这气质才叫柔美大气呢，穿着这种戏服都透着一股子英气。” “我听周讯姐姐说了，你戏演得好，待会儿我在旁边学习学习啊？” 宋嘉连连摆手：“别别别，上午才被路导批评过，第一场戏就拍了六七条才勉强过关。” 宋嘉对刘伊妃提到路宽，周讯眼神不经意地瞟过来，看她有什么反应。 小刘只是岔开了话题，两人继续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把话题转到青年导演身上。 出问题了。 肯定出问题了。 18岁就开始谈恋爱，在情海孽缘里扑腾了快小十年的周讯迅速捕捉到了两人间尴尬的氛围。 几人聊了一阵，也许是休息时间快到了，刘伊妃这才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闭目养神晒太阳的路老板身边。 小皮靴不客气地踢了一记椅子腿：“喂，卫生间在哪儿，带我去。” 除了刘晓丽白了闺女一眼示意她别放肆外，其余剧组成员好像暂时性失聪失明，都还自顾自地说笑聊天吃水果。 直当没有看见听见这俩人的对话。 剧组的临时厕所条件太差，路老板像个老干部一样端着茶杯在前面走，准备带她到剧组附近自己的宾馆房间去。 要说气氛的吊诡和刘伊妃的异常谁最先察觉，那肯定非洗衣机莫属。 原因他也猜得到，大概就是前几天在内娱火了几天又迅速没了热度的“路校长戛纳猎艳事件”。 热度迅速消散不是他找人控评的结果，是特么网友已经见怪不怪了。 除了骂一句洗衣机畜生，并暗自羡慕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不过小刘不提，他就装死呗。。。 一如从前。 刘伊妃决定在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逼他表态，不正是这个原因吗？ 路宽看着小姑娘稍稍落后了自己一个肩膀的影子，纳闷她怎么一直不说话。 “那个。。。视频拍得怎么样？” “吴尔善难道没有发片花给你看吗？为什么要没话找话？” 小刘的表情倒也谈不上俏脸含霜，但总归有些面无表情就是了，似乎连侧头瞥一眼洗衣机的兴趣都欠奉。 “哦，呵呵，忘了。” “多吉怎么样？水磨镇小学的院墙又建好了吧？” “嗯。”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未如此阴森过，就这么一路走进宾馆，进入电梯，行至导演的套间。 刘伊妃终于主动说了句话：“你别进来。” 砰的一声，她关上门，一个人进了房间，呆呆地站着没有动弹。 上卫生间只是想找个借口，找个由头跟他走一段路、单独待一会儿而已。 她很像想以往一样质问洗衣机，要么气咻咻地锤他一记。 只不过现在看来，都没有什么意义罢了。 笔在他手里，他想怎么描摹，怎么上色，一幅画是决定不了的。 刘伊妃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在他睡过的床边坐了十几秒钟，又到卫生间冲了个水。 看着洗手池的镜面里自己形容不出的淡漠表情，这是她这段时间纷乱的思绪的最好印证。 再推开门，小刘已经换上了一副久违的笑脸：“走吧。” “哦。”路宽把手里没抽完的烟头在鞋底碾灭，诧异地应了一声。 就像两人之间从初识到矛盾，再到即将进入最后抉择的过程一般： 15岁，来时的路，是少女一脸懵懂，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18岁，去时的路，已经下定决心的刘伊妃娉娉婷婷、步伐坚定地走在了最前面。 路宽这个执笔的画师，还不知道自己画架上的美人已经准备跳出来给他一个“惊喜”了。 他只是觉得今天的小刘给他一种很怪的感觉。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小刘画画，片场震撼 刘伊妃、杨蜜等探班明星乘兴而来，兴尽而归，路老板复工第一天的拍摄很快就顺利结束。 简单迅捷的工作餐后，剧组各部门的负责人准时聚集在小会议室里，开始今天的总结和收尾工作。 这在问界剧组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 虽然没有完税担保制度，但路宽指定的各剧组制片人要代表他的意志，在每天的总结会议上履行应有流程。 首先是场记头子老张。 “路导，各位领导，我做一下今天的场记报告。” “今天全天拍摄净时长9小时零20分钟，拍摄镜头条数。。。” 老张做着例行的数据通报，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对照着手上的报表逐行查看。 场景编号、镜头序号、拍摄次数，演员的台词和动作细节这是最基本的数据。 如果是特效镜头多的场次，每个特效镜头的拍摄细节，包括绿幕使用情况、模型信息都要涵盖其中。 最后是对明天的拍摄物料准备，通告单更新情况和天气情况进行汇报。 老张两年前是青影厂的老职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舍了编制到私企来，这才发现差距之大。 不但是工资和待遇的差距，更是片场制度和工作风气的差距。 按照在青影厂和其他老国营厂的工作习惯，每天下了戏就是喝酒打牌商务k，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忙糟糟地开始新一天的拍摄。 要求严格一点的剧组还好，都是老油条的剧组你就看吧，导演第二天要从早晨骂到中午。 不是辅助光源没提前备好，就是道具没放到指定位置，要么绿幕没有提前清洁干净—— 早期的绿幕没有清洁干净，在特效水平比较落后的年代是很难抠图的。 只有在问界，或者说路宽的剧组，虽然一开始很不习惯这种工作模式，但真正贯彻下来，会发现第二天的拍摄简直顺畅无比，裨益无穷。 这是制度优势。 老张顶着一头地中海，今年快五十岁的人了，现在也能抱着电脑戳戳一阳指做数据和报表了。 场记的工序最复杂，接着是财务方面。 俞飞红冲埋头看数字的青年导演轻声道：“小李的孩子做手术临时赶回北平，这两天她的工作我暂代。” “嗯。”路老板头也不抬，他才不管下面的分工。 俞飞红是副导演，这些事情如果还要自己操心，那她自己那部内地版《人鬼情未了》还是必扑、必超支。 各部门的汇报约莫花费了四十分钟，这才到导演做指示和总结的时间。 赵飞、俞飞红、灯光、场记、特效以及塘山方面负责沟通的同志，都齐刷刷地翻开工作笔记，准备记录要点。 “大家的工作很细致，继续保持。” 路宽皱着眉头看了看表，决定长话短说，待会儿还要去奥运竞标小组那边看看一天的收获。 “提几点要求吧。” “第一，刚刚我审的几条片子里，仍然有不少群演的表情、动作比较僵硬。” “我知道过高的要求不现实，但也绝不仅仅是要求他们不看摄影机这么简单。” “这个工作请飞红拿出章程，利用明天半天时间编写一个简洁的群演须知。” “注意点、禁忌点、简单的表演技巧和思路，不同部门的对接人员等等。” 路老板笑道：“这次塘山地方给我们提供了大量免费的群演，这虽然是助力，但如果不善加利用，反而成了累赘。” 免费的就一定好吗？当然不是。 如果自己自己花钱雇来的群演，有不合格瞎胡闹的，训斥教育开除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可这些有的是当年的幸存者，有的是为了帮忙来的，剧组管饭，其他费用自理，于情于理是无法拒绝的。 怎么把这种地方政府提供的资源利用好是关键。 俞飞红颔首：“是，导演，我明天会跟街道负责宣传的同志对接，请他们帮忙。” “嗯，第二，从明天开始，赵老师和我会暂时分成两个小组拍摄，大家要提前做好分工。” 对于大地震这样的大场面调度戏，三四个拍摄小组同时开始是常事。 一个长镜头，通过好几段戏拼接起来司空见惯，通过统筹安排能够极大增加拍片效率，节省剧组人吃马嚼的成本。 比如詹姆斯卡梅隆在拍摄《阿凡达》时就有动作捕捉组、实景拍摄组和制作组，分头拍摄、统一合成，极大地缩短了制作周期。 如果没有分组，按照顺序完成动作捕捉、实景拍摄和特效制作，整个电影的制作时间可能会成倍增加。 卡梅隆这种拍摄方式节省下的大量场景搭建和重新拍摄的成本，高达3亿美元。 最经典的当属《明日边缘》，在核心戏份的拍摄中，导演给男主找了三个替身。 正主在伦敦城郊拍文戏，一个在佛罗里达跳飞机，一个在伦敦的购物中心打架，还有一个在百慕大开快艇。 不过《塘山大地震》的剧组现在虽然有三台4k高清的数字摄影机，能熟练操作的只有赵飞跟他的大弟子，顶多也就分成两个组。 众人领命而去，路老板又不辞辛劳地跟奥运小组讨论到了9点半，这才回到剧组驻地宾馆。 躺在床上，他眼前闪过今天刘伊妃的怪异表现，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 “那个，大屠杀电影可能要提前拍了。” 路宽用了一天脑子有些疲惫，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也没有太多的经验。 之前可都是小刘隔三差五地打电话骚扰自己啊！ 刘伊妃正在房间里画画。 从在金球奖当天听到路宽和马丁斯科塞斯聊了印象派以后，她就把小时候学过的绘画又捡了起来。 买了一堆莫奈、梵高的油画册，在四合院的书房搭了一个小画室。 画笔是1761年创立的德国品牌辉柏嘉的，颜料是温莎牛顿的，画刀是库尔贝的，还有贝碧欧的调色板。 可谓是差生文具多了。 “啊？为什么呀？” 她现在对着洗衣机有些心情复杂，不过这个话题还是比较吸引她的注意。 “我准备参加最后的奥运创意小组团队，2007年开年以后估计就要一直扑在奥运会开幕式上。” “想要在07年12月遇难同胞纪念日之前完成电影，明年肯定就要准备开机了。” 刘伊妃在心里推算着日期，她倒是没对路宽能否加入最后的奥运会开幕式创意小组产生怀疑。 即便他最后没有做总导演、副总导演，以张一谋对他的看重，是无论如何都要请路宽到最后的团队里提供创意的。 路宽迟疑道：“你。。。” “我想拍！你一定要把这个角色给我，无论这个角色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百分百达到！” 刘伊妃迫不及待道：“我每周都和纯如姐打电话，我一直在了解她的生活习惯、口语口音，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 路宽沉吟了一会儿：“《诛仙2》的档期已经提前，10月《异域》开机，你拍完之后就开始准备吧。” “可能需要花费你半年到一年时间，你需要全脱产去看她的著作、沿访当年她在国内调查的足迹，和她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小刘手里的画笔一顿：“只要你把剧本和要求给我，我保证能做到最好，我有信心。” “什么声音？你在写字？” 刘伊妃看着手里的马可素描笔：“我在画画。” “啊？你还有这技能？在画什么？” 小刘不满他话里的调侃，看着画布上，自己笔下随意勾勒出的洗衣机的人脸素描。 “画狗。” 路老板有种敏锐的直觉：“说实话，我感觉你在冒犯我。” “哼，怎么还有人捡骂的啊，我在画我家的小黑狗啊。” “撒谎，我只看到过你家的猫，哪来的狗？” 刘伊妃隔着电话有些忍不住笑，嘴角微微勾起：“小狗比较浪，天天出去找小母狗，所以你没见到过。” “等他回来，我是肯定要打一顿的。” 路老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种被冒犯的感觉更强烈了。 “小刘啊，你好像从昨天开始就有点奇怪啊，有没有什么事要同我讲？” 渣男企图化身知心大哥哥，只不过这副伪善面具在了解他的刘伊妃面前很难戴得严丝合缝。 “没有。” 路宽没从她嘴里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不再自讨没趣，悻悻地挂掉电话翻起明天的拍摄计划。 小刘却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画架上那个酷肖洗衣机的素描像，眼不见心不烦地覆了一层新纸。 做出那样决绝的决定是很难的，堪堪十八岁的少女当然也有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时候。 可一旦放弃，又会陷入无止境的慢性死亡。 沉吟了几秒，她决定提前做些准备。 瞅了眼时间晚上10点，地球另一端的张纯如姐姐应该已经起床了。 “喂？茜茜？” 张纯如和丈夫在加州的圣何塞有居所，不过最近两年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又饱受某些右翼的苍蝇恶臭骚扰，一直和伊利诺伊州的父母生活在一起。 “纯如姐，你那边是早上8点吧？” “对啊，国内很晚了吧，怎么还没休息。” 刘伊妃仰面躺倒在床上，如瀑的秀发铺散。 对着崇拜敬重的张纯如，她有种和人生导师对话的敬仰与亲昵：“纯如姐，我想明年三四月份左右去美国找你。” “好啊！是电影要启动了吗，路宽怎么没有告诉我呢？” 张纯如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从2003年初见到路宽，被他用这个“药引”医活或者吊着一口气开始，张纯如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特别是《异域》和《返老还童》在北美市场的成功和他本人影响力的提高，都叫这位正义天使对自己未竞的事业，能够通过青年导演的艺术才华去实现，有了更强烈的期待。 “他最近一直在忙奥运会的事情，也刚刚通知我。” “目前暂定的计划，我拍完下一部电影后，准备到美国和你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电影大概会在2006年年底开机。” 张纯如听到确切的开机日期心里豁然开朗：“太棒了，你直接来我家里住就可以啦，我会配合你完成准备工作。” “纯如姐，其实我有另一件事情想麻烦你。”刘伊妃有一个面刺失败后的备选计划。 “你说。” 小刘语出惊人：“我想申请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或者芝大的留学项目，请你帮我写推荐信。” 芝加哥大学和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都位于张纯如生活的伊利诺伊州。 张纯如被她说得一愣，心道这姑娘不是职业演员吗？ “茜茜啊，你是要念戏剧专业吗还是？” “不，我想念商科。” 去美国读商科，优先选择的区域一般都是纽约和加州。 前者坐拥华尔街这个世界金融中心中的中心，后者背靠硅谷，附近高等学府林立，教育事业发达。 但在老美还有一个名气不是非常响亮，特别在2005年的国内还没有太多清晰认知的内陆州—— 张纯如从小生活和学习的伊利诺伊州。 伊利诺伊州被称为林肯之地，是美国的内陆经济中心和金融中心，被戏称为内陆帝国州。 国内有个搞说唱的叫zigga在歌词里曾将伊利诺伊同我们的魔都做过比较，除了是内陆城市外，其他方面有些类似。 都是交通中心，核心城市芝加哥是世界最大的铁路枢纽，有30条铁路干线及其支线汇集于此。 该州在工业与农业领域也均有建树，且文化底蕴十分丰厚，是著名美国家海明威的故乡。 张纯如哑然失笑：“你不打算做演员啦？怎么想起来读商科了。” “嗯。。。这几年感觉接的戏太多了，我是想总之要在那边生活一段时间的，也不可能天天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啊。” “干脆去读个商科好了，电影开拍我就暂时休学。” “国内我也打算好了，我会找老师帮我办提前毕业的，现在就可以开始明年秋季入学的手续。” 她最心仪的目标是芝大。 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芝加哥大学商学院代表的传统教学派，和哈佛商学院代表的实务教学派并称，都是世界顶级。 如果刘伊妃没有把国籍改回来，显然想念这所国际顶尖大学的商学院会比现在简单一些。 不过有了知名女星的光环，加上张纯如这位在伊利诺伊州有些影响力的畅销书作家和背后的人脉，想拿到offer也不算太难。 因为除了正常的gpa和语言考试外，美国商学院对社会知名人士还提供其他的申请途径。 比如各类学校活动、曾经在商业、演艺、公益领域获得专业奖项和荣誉，或者是通过名人或校友的推荐。 张纯如被她说得有些懵懂，不过还是决定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申芝大的难度相对大一些，但是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我有把握，我就在那里读的新闻系，父亲、母亲都是学校教授。” “茜茜，如果你只是想作为一个演员体验生活，办个旁听就好了，这很方便。” 刘伊妃解释道：“体验生活是一方面，我比较笨，怕到时候演不出来，所以我想沿着纯如姐你的生活经历往前走一遍。” “另外我确实想在这方面提升一下，培养自己的商业思维。” 小姑娘的想法很简单。 即便失败了，她也不甘于只是他的一幅画、一个花瓶，她要全方位提升自己，以斗争求生存。 刘伊妃躺在床上，又和自己崇拜的女先生聊了很多受益匪浅的人生话题，很晚才入睡。 翌日，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全方位假想敌的洗衣机，早起继续大地震电影的拍摄。 大地震电影有些特殊性，即需要严格按照震前、震中、震后的顺序拍摄。 因为震中的建筑爆破和倒塌是不可逆的，总不能炸光了发现哪个镜头漏拍了，再回头重新盖房子拍吧？ 因此，他治理下的剧组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回归的一周里高速地运转。 加上宋嘉、王保强等新生代演员逐渐进入状态，震前的外场戏几近完成，可以进入到下一个重要拍摄阶段。 路老板正和《异域》中合作的老搭档乔斯威廉姆斯沟通拍摄方案。 “罗兰在《后天》中是采取爆破和拍摄同步的方案，但是对安全措施与时间控制的要求比较高。” 威廉姆斯劝道：“考虑到安全系数和容错率问题，我的建议是先爆破再拍摄。” “这样可以更好地控制爆破后的现场效果，等于是先布景、再拍摄，你的伙计们可以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乔斯的闺女海莉也是团队成员，十八岁开始就被老爹带着跑剧组，她给出个折中的方案： “不显著重要的镜头可以先爆破，主角居住的大楼采取现场爆破吧？可以表现出整个过程。” 路老板沉吟了几秒，如果追求真实性，海莉和她老爹的提议都值得考虑。 但即便这一次片场所有成员都买了高额保险，他也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样吧！” 青年导演选择了另一个再折中的方案：“次要镜头实时爆破，但是主角生活的大楼，请你帮我先爆破，再加固。” “在墙体上绑好钢丝绳，拍摄的时候帮我手动拉拽拉垮。” 乔斯和闺女海莉面面相觑，这倒是一个妥帖的办法，另外具有一个更大的优点—— 手动拖拽倒塌的房屋，在倒塌造型上可以提前安排好，对于电影拍摄和实现导演的细节要求是有利的。 老乔斯啧啧称叹着去沟通操作细节了。 从《异域》他就看出来了，这位东方导演对特技特效技术的熟知程度，不亚于任何好莱坞顶级大片导演。 常常能有别出心裁的创新。 历史上真实的大地震发生在凌晨，这场重头戏的拍摄时间安排在了凌晨3点，光线、环境等各方面条件才符合导演路宽的要求。 俞飞红跟塘山方面前来监督和验收许可手续的工作人员对接：“同志，这是《爆破作业单位许可》。” “这几张是《爆破工程技术人员安全工作证》和我们爆破员、安全员的《爆破作业许可证》，请验收检查。” 塘山方面为了配合今晚的戏份，特地抽调了几名工作人员待岗，检查无误后笑着和俞飞红握手：“祝你们顺利！注意安全！” “谢谢！” 俞飞红拿着对讲通知还在和乔斯威廉姆斯沟通的路宽：“导演，验收完毕，随时可以开始。” “好的。” 路老板放下对讲机，直接拿起扩音器，找了个高点站定：“剧组所有人员注意，我强调几句。” “二十分钟后爆破开始，请大家都退到安全线后，互相监督、察看，千万不要犯困发生危险，安全员也都要打起精神来！” “另外，我们同市里的气象专家沟通过，这几天的雨水强度，非常适合拍摄，很贴近历史原貌。” 三十年前的大地震当晚，塘山也是风雨大作，似乎这样的灾难总是同凄风苦雨扯不断关系。 这也是他选择今晚拍摄的原因，傍晚时分就开始落小雨滴，随时都可以开拍。 “因此，这几天的重要戏份请大家尽量要一次过，不要拖沓，否则后期修补起来会非常困难。” “前来客串群演的父老乡亲们，请大家牢记住群演手册的内容，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现场好多本地市民群演都是当年的幸存者。 他们看着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旧居，可能顷刻间就要化为废墟，都生出物是人非的伤感。 路宽的目光扫过大家复杂悲伤的眼神，暗道军心可用。 带着这样情绪的群演，应当是所有电影中最入戏和合格的群演了吧？ 因为他们不是演戏，是在重复三十年前的一场刻骨铭心的灾难。 先开始的是事前爆破，乔斯威廉姆斯操着熟练的汉语数字发音在扩音器里指挥：“伞！耳！意！” “fireinthehole!” 乔斯不是恶搞游戏台词，这是军事行动、矿业爆破和影视拍摄中的常见指令，后世好莱坞电影《拆弹部队》中就有体现。 所有人只觉得脚底的地面有些微微的晃动，安全线内的高楼颤颤巍巍后轰然倒塌。 由外而内，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触即溃，大概七八秒钟之后，众人眼前只留下一片废墟。 路老板在监视器前察看爆破效果和废墟状态，确认无误后赶紧拿起扩音喇叭。 “所有场记、引导员注意，群演组和演员组各就各位，等待雨势随时开拍，大家辛苦！” “是！” “收到！” 由于真实地震发生在七月，因此今晚要拍穿着大裤衩背心的雨戏，幸好五月的塘山天气只是有些微凉，不至于让大家淋雨感冒。 约莫凌晨4点不到，天边有些微亮光，雨势也跟气象员预测的一样渐渐变大，只不过还是没达到路老板的要求。 他果断拿起对讲机：“化妆组直接到外场给群演上妆。” “道具组老田，找人去把下午厢货拖来的工业风扇搬出来，准备人工加大雨势，天就要亮了，时间不等人！” 场下轰然应诺，得益于平时的“领军有方”，各部门迅速落实贯彻了导演要求。 群演们有的穿着裤衩背心，偶有秋衣秋裤，但无一例外都挂着殷红色的脏污，那是污泥、鲜血的混合物。 这时候群演阵容里突然传出一阵哭闹声，原来是化妆师情急之下给一个群演小女孩上妆，无意中刺挠到了她的眼睛。 路老板心惊肉跳，就怕遇到什么安全事故，挥挥手示意俞飞红继续主持场面，自己忙不迭地走过来。 “怎么了？” 年轻化妆师愧疚道：“路导！我刚刚没注意碰到小楠的眼睛了！” 这个孩子跟着妈妈一连在剧组几天了，留着两个麻花辫子非常可爱，大家都认识她。 “小楠，要不你先跟妈妈回去休息？一会儿就不疼了。” 电影里有几种戏最难拍，孩子的戏甚至要排到动物之前。 动物好歹还能有驯兽师教训，孩子的心情阴晴不定，很难把握。 场边另一位副导演低声急道：“路导，小楠不拍，我们这个镜头就少了个重要配角元素啊！” “其他备选的小演员，跟小楠比都差得有些多。” 在场的都是父老乡亲，这时候场边刚刚化完妆的群演都靠了过来，小女孩的妈妈也急得要哭出来。 小楠突然伸手给母亲擦了把泪，回头冲路宽道：“导演哥哥，我可以演！” “我妈妈告诉我，三十年前，她就是从这里被外公抱着逃出来的，我想体验一次她的经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破了心防，很突兀地吸了吸鼻子。 拍摄现场的补充光源，照亮了很多塘山本地群演抹泪的动作。 他们中，有的当年也还像小楠这么大。 有的当年的孩子也像小楠这么大，但那些可亲的音容笑貌，却永远留在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天。 这也是不少幸存者踊跃报名要来参演的原因。 他们和阴阳两隔的亲人分别太久太久了，这样的方式，也许能让记忆中的那些面孔更加鲜活些。 “好！大家准备！” 路老板也是看的心有戚戚焉，不过这样的情绪酝酿即将到达顶峰，如果拍摄顺利，可以预见这场戏的精彩程度！ 每个群演都能拿出堪比专业演员的水平，甚至超越专业演员！ 因此他们根本不是在表演！ 所有人就位，路宽再一次检查妆造、道具、细节。 近景演员和特写演员的脏污和伤痕更为逼真，其他群演出于时间关系无法做到最完美，对最后的出画影响也不大。 他叫来制片主任，嘱咐准备好干毛巾和热水，待会儿给义务出任群演的塘山父老乡亲们卸妆擦泥。 路宽坐在监视器后面，伸出手来感受着雨滴的频率，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指令。 大地震后的暴雨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地壳中积聚的能量骤然释放，高强的热量将空气中的水汽蒸发，遇冷后自然会落雨。 只不过雨戏的拍摄非常困难，特别是像路老板这样高要求的导演，只有提前做好万全准备，随时开始拍摄。 这样的秩序和纪律，也只有他平时严格规训和培养出来的嫡系剧组才有这样的执行力和应变能力。 又是五分钟过去，路宽看了看天色，心知不能再等，果断拿起对讲机开始最后的部署： “反光板、柔光灯就位，光比调整到7比1，led灯板做辅助光主力！” “是！” 光比就是主光和辅助光的强度比例。 例如主光的强度是辅助光强度的4倍，那么光比就是4:1。 光比决定了画面的反差程度，在拍摄高调画面，如明亮的室内场景或者清新的人像时，通常会使用较小的光比； 而在拍摄低调画面，如暗色调的悬疑场景时，会使用较大的光比，辅助光强度相对较低。 路老板亲力亲为，又走到工业风扇后面：“低处的雨水强度够了，但是高压水枪的喷洒强度不够。” “老张，你赶紧找人把刚刚爆破场地边的吊车开过来，想办法把高压水枪绑在顶部，扩大雨水的喷射范围！” “好，我现在就去。” 地中海老张转身就跑，被碎石块绊了一跤，又爬起来继续跑，头也不回。 趁着吊车就位的时间，路宽走到几百名群演之中，亲自给近景和特写的群演讲戏。 他没有用对刘伊妃、宋嘉那样的专业思路和话术，只是刻意地引导他们的情绪，提供一个可供模仿的表演范式。 中心思想不变，群演们天然的演绎会更动人、逼真。 又是一个5分钟结束。 此刻已经万事俱备，有了人工雨水，东风也不再需要，路宽走回监视器边上。 “灯光师？” “导演，就位！” “演员？” “就位！”、“准备好了！”、“没问题！” 宋嘉和王保强这样的年轻演员不提，就连胡君和周讯这样的老杆子这会儿也有些心情激荡。 专业到极致的剧组，营造到极致的氛围，细节到极致的导演。 大家都渴望把自己融入到这部时代的悲壮画卷，用自己活生生的角色，去谱写当年的一曲哀歌。 “十秒钟倒计时，录音、摄像启动，道具组给雨。” “开始倒数！” 俞飞红拿起大喇叭，沉稳地报着数字，随着最后一句开始出口，雨势瞬间变大！ 现场排练许久的群演从开始的隐隐啜泣，渐变为凄厉的哭喊和绝望的尖啸，整个剧组进入拍摄状态！ 摇臂架设着摄影机在高处以俯瞰的视角拍摄，三名摄影助理穿着雨披，跟着近景演员用手持摄影拍摄。 手持摄影是纪录片和伪纪录片、恐怖片的常用拍摄手法，能够增强真实感和临场感，比大型摄影机更加灵活地捕捉动态瞬间。 特别是在主观情绪的营造和氛围渲染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作用。 就譬如在地震中崩溃四散的人群，手持摄影画面的晃动和随着主角视角的左右探寻，不通过一句台词就可以表达出当事人极度恐慌的心情。 现场仿佛在重现三十年前地狱般的场景，渐大的雨滴从每个人头上流下，带着殷红的如注血水划过脏污的脸颊。 一位圆脸女群演演员的特写面孔出现在画面中。 她的脸上不断有红色水痕氤氲渗漏，带着一脸茫然和惶恐的大眼睛逐渐失神，身躯微微发抖，片刻后逃亡家属楼东边。 脏污的妆造之下，路宽看不清她的长相，却又觉得有些熟悉。 “飞红，刚刚这个群演你招的？” “是，你去戛纳那会儿来剧组报名的。” 她低头翻了翻名册：“赵丽影，冀省廊坊人，毕业于廊坊电子信息学校航空服务专业。” “没有演员经验，但是外形在群演里较突出，特别是这场雨戏，她的眼睛大，比较好演绎。” 塘山、廊坊两市距离很近，赵丽影这相当于提前出道了。 路宽点点头，继续看着监视器中的现场镜头。 平行高度的主摄影机猛得向右横摇，把主街道的狼狈和慌乱置于画面中央，这里仿佛成为了人间地狱： 失足倒地头破血流的，被过往逃生的人无情踩踏哭喊无助的，抱着家人的尸体失声痛哭的，不顾鲜血淋漓的十指继续在瓦砾中翻找亲人的。。。 青年导演的喉头滚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水磨镇的小学，有些褪色却仍高高飘扬的红旗，面庞黝黑却目若点漆的多吉。 他无法想象那一方世外桃源被摧毁的画面，将是多么的悲哀和惨烈。 路老板习惯性地摸了摸额头那个早已恢复如初的伤口，无比庆幸自己一个月前做了那样的决定。 否则再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一定会崩溃。 突然，镜头中出现了小楠的身影。 主摄影机和手持摄影同时跟上，小女孩哭喊着妈妈四处奔逃，脏兮兮的小脸上，泥水混合着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她孤苦无依地站在残垣之上，手里紧紧地抓着一块从妈妈身上扯下的碎花布，对着雷鸣电闪的天空绝望地哭号：“妈妈！妈妈！” 这里的特写画面做了一个弱化的收音处理，相当于一个简易版的多声部蒙太奇。 在实际出片的画面上，观众们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更多的雏鸟哀鸣和悲恸会湮没在呼啸的风雨中。 看着她清晰可辨的口型，那一句全人类都能看得懂、听得懂，却听不到、也听不清的“mama”，会摧毁所有观众的泪腺。 这是全片中唯一比较“卖惨”的场景了，以点带面，在观影者心中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调度戏一向是路宽的弱势，今天这场数百群演的大戏不可谓不艰难。 灾难场景规模宏大，倒塌的建筑物、破碎的道路和流离失所的人群等元素很难进行有效的组织和安排； 而对于群演来说，对于他们的情绪调动和调节，复杂的行动路线的规划更是需要精心预演和排练走位。 就像现在，青年导演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群演，太入戏了！ 他们哭得太投入了，太逼真！ 但是根据刘恒的调查和几乎所有幸存者的回忆，大地震当晚，骤然间遭逢大难的老百姓并不是这种状态！ 木然的，迟钝的，坚强地迅速转移和开始救人的也不少。 真正灾难来临的时候，除了小楠那样突遭厄运和家人失散的孩子，更多的成年人不是像现在画面中这样崩溃。 只不过这些群演大多都是当年的幸存者和幸存者的后代，面对如此逼真的场景和戏份，情绪一时失控。 眼看苗头有些不对，路老板赶紧拿起扩音喇叭：“近景演员控制情绪！控制情绪！不要过度夸张！” 事实上，这样的一场天地同悲，百人齐哭的场景在电影院里是极具杀伤力的。 但路宽要拍的远不是这种把美好毁灭给人看，来引起同情和泪水的思路。 他要通过电影表达的，是废墟之中开出花朵的壮美从容，是人民用坚强不屈的血泪重铸的美好家园。 至于卖惨，一个群演小楠的戏份安排就足够了。 他的思路和裤子不同，裤子在这会儿已经安排自己老婆徐凡在镜头前哭喊了： “老天爷！你个王八蛋！” 。。。 近景和有特写镜头的演员都是精心培训过的，迅速领会了导演的意图，整场调度戏按事前的排练流程有序进行。 最后的镜头里，摇臂迅速升空。 先是一个全景俯瞰给观众带来强烈的视觉震撼，接着是各种视角的救人、求援、呼救和逃生。 “咔！” 除了机器的杂音渐渐收声，现场只剩演员们奔忙过后粗重的喘息。 “面目全非”的演员们，无论是群演还是专业演员都怔怔地看着监视器后从头到尾扫视的青年导演。 凌晨四点多，天色依旧是一片死寂的漆黑，人群中的小楠紧紧抱着妈妈的大腿，好奇地左顾右盼。 她不明白大家在等待什么，在期盼什么，在回味什么。。。 良久，监视器前的青年导演才站起身，朝着人群微微鞠了一躬：“感谢大家。” “这条过了。” 很诡异地没有欢呼，没有振奋。 所有演员都精疲力尽地坐倒、扶腰。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绷不住心弦，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随即是悲恸的情绪传染和覆盖了整个片场。 当年的幸存者，和幸存者的后代、亲属们再也压抑不住情绪。 他们搀扶着彼此，安慰着彼此，却又齐齐地痛哭流涕。 他们趴伏在彼此的肩头，抽动战栗的身躯诉说着对亲人的思念和委屈。 这是压抑了三十年的悲痛欲绝啊！ 这是埋葬了三十年的故土难安啊！ 路宽也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眼角，转身道：“把这部分花絮剪出来，放在影片最后。” “好的，导演。”俞飞红早已哭成了泪人。 片场警戒线外围。 “领导，这条过了，我们可以过去。。。” 秘书小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抹泪的赵永阻止了。 “走吧，别去打扰他们。” “都熬了一夜，让路导好好休息吧。” “是。” 这一刻的赵书记，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部电影将是献给大地震三十周年的塘山人民，最好的缅怀和纪念。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革命武器正在破坏革命（为盟主【打死鬼子】加更） 5月底，路宽暂离了剧组，返回北平参加宁皓新片《斗牛》的首映礼。 2002年认识路宽开始，宁皓从《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疯狂的旅行》（心花路放）三部曲中基本确立了自己的商业片导演路线。 但只要是个导演，就总归有自己的作者论电影创作倾向的。 连路宽这样以商业片导演标榜和自居都不能免俗，何况是本来就受老乡贾科长影响的宁皓呢？ 特别是后世的宁皓，职业生涯的前几部电影小成本电影和短片中，一直致力于在艺术片的小池塘扑腾几朵浪花。 他屡败屡战，一直到2005年，贴钱10万拍的电影《绿草地》被送去了香江国际影展，遇到了伯乐刘得华。 后者将他选为“亚洲新星导”计划，是6个年轻亚洲导演名额中的最后一个。 因此在“疯狂三部曲”之后，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路老板也就把歪屁股虎的《斗牛》拿过来，给他和老搭档黄博去折腾，用以探索自己的叙事节奏和视听语言。 北平超阳区国贸商圈，问界嘉禾imax影院。 黄博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在准备迎宾的导演宁皓面前转来转去。 “你消停点儿行不行？晚饭都要被你转得吐出来了。” “哎呀！我这不是看老板一直没来嘛，我急啊！” 宁皓调侃他：“怪不得路总每次开会都说你情商高呢，是高啊，领导没当面儿，也不影响你表忠心啊？” “好容易能有机会在他面前露露脸，说不定就能上路总的电影呢。” 宁皓佯怒：“好你个熬败！人在曹营心在汉是吧？” “什么熬败啊？” 路老板笑呵呵地走过来，宁皓笑着起身，黄博也态度谦恭地迎上来。 “老板，从哪儿进来的啊？我们在门口守了你十多分钟了。” “一帮记者堵路，我从员工通道进来的。” “熬败？黄博新外号啊？” 宁皓笑道：“徐光头给他取的，我们拍《斗牛》，他在人临沂老乡家里喝了一斤半。” “除了当地老乡，咱们几个全被他给熬死了，熬败了，呵呵。” 路老板眼神惊异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青岛贵妇”：“真行啊，会说话又能喝酒，你不干演员也能干个好公关经理。” “诶诶诶，老板您别埋汰我，我梦想就是做演员拿影帝。” 黄博龇牙笑道：“当然了，公司还有路总你什么时候酒场上需要我发挥一下了，随叫随到啊！” “哈哈哈哈！好，今晚结束哥几个去喝点儿，最近在塘山把自己累疲了。” 领导也要多走动一下基层，男人之间喝喝酒吹吹牛，有益无害。 黄博大喜：“好！好！我安排路总，我哥们儿在东三环有个小烧烤院子，今晚我让他别做生意，都给咱预备着。” 离首映礼还有一个多小时，三人正在闲聊说笑。 高骏走过来：“路总，这是店长助理安玉刚，今年公司刚招的广院的高材生。” 广院就是中传，2004年才改名，高骏这些老北平叫习惯了。 “路总，总算见到您了，请多批评指正！” 安玉刚很激动，面对这个按照年龄来讲顶多和自己一样，也是刚刚大学毕业的行业巨擘，颇有些不能自持的崇拜。 路老板笑着和他握手：“好好干。” 其实，安玉刚就是他授意高骏挖来的。 问界嘉禾在全国的扩张稳扎稳打，但后备人才奇缺。 这年头能和他、高骏等人的营销思路合拍的员工太少。 安玉刚今年从中传毕业，后世自己创业成立北平影行天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涉足院线管理和电影发行业务。 《哥斯拉2:怪兽之王》、《海王》、《碟中谍6:全面瓦解》等都是他运作的项目。 其人在策略统筹、策划推广、媒体整合等方面很有培养和挖掘潜力，算是给高骏找的一个当做副手培养的后备干部。 路老板有意考校考校他：“小安啊，把你这个高材生先放到影院做助理，熟悉业务，心里有没有怨言啊？” 安志杰毕恭毕敬：“领导，我已经全身心融入影院管理工作中去了，何谈怨言？” “哦？那你带我介绍介绍。” 路老板心里有些怀疑。 这家国贸商圈的问界嘉禾是4月才开业的超豪华影院，打着北平第一家imax巨幕影厅的招牌，票价都比普通影院要贵20%。 这安志刚刚来不到一星期，就这么自信？ “路导！” “路总。” 众人说话间，几个问界嫡系的演员都早早就到了捧场，是在北平十渡拍《诛仙2》的吴尔善、胡戈、苏畅。 路老板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兵兵身份敏感，跟宁皓也没有什么交集，不来就算了。 刘伊妃跑哪儿去了？ 搁以前，这种场合她不应该最积极？ 苏畅心思机敏，暗暗地观察洗衣机稍纵即逝的疑惑，见他转头对安玉刚道：“那行，我们自己公司都好多人没来过这儿，你带我们介绍一下。” 通天的大老板当面出题，安玉刚自然不敢怠慢，领着大家往里走。 “各位，我们问界嘉禾影院国贸店，是北平第一家拥有imax巨幕的超豪华影院。” “我们的音响系统全部采用国际上最先进的数码立体声设备，包括杜比数码电子三分频、jbl音响和丹麦皇冠功放系统，还有杜比公司最新研制的cp650的6.1声道系统。” 紧接着他又拿这一套豪华系统，和目前市面上其他影院的基础设施做了对比，话里行间的专业程度极高。 路老板面无表情，这些昂贵设备的购买都是他批复的，心里自然有数。 但吴尔善、黄博、苏畅、胡戈等人都听得惊奇，国内影院经理能对国外顶级设备这么了如指掌还真不多见。 几人转进一间影厅，安玉刚走到大银幕前。 “这是英国进口金属宽视角银幕，放映机是美国著名品牌strong。” “影厅内还设有高档会议扩音系统，不仅仅是电影放映，也可以配合各种活动的需要。” 安志刚瞥了眼高骏，咬咬牙道：“对了路总，上周我们接到一单求婚的场地使用申请，应该是晋省一位煤老板的儿子。” “他给的价格是包场8万，从晚上6点到11点。” 路老板疑惑：“我没看到这条oa报告嘛，你走的什么流程？” 高骏略有些尴尬：“路总，这是我和小安沟通的一个营销思路，流程在我这里，我们是担心。。。” “你是担心高端影院的口碑被这种事情破坏，影响影院正常放映秩序？” “对。” 路老板笑了笑不置可否，看出了初入职场的安志刚在工作中的不成熟。 不过这么多人当面，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他侧头继续出题：“你说说自己的想法。” “五一旺季刚过，现在影院的imax巨幕厅一共280个座位，票价比普通影院高30元左右。” “就算是满员情况下，巨幕厅的一场电影单纯在票价上的营业收入大概2万不到，在顾客要求的租赁时间，最好的情况下也只有不到6万的影业收入。” “因此我觉得这8万的租赁费用。。。可以答应。” “你不担心高端口碑被所谓的煤老板、土大款之类的影响？” 安玉刚扶了扶眼镜：“我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话题营销，利大于弊。” “高骏，你看看，年轻人还是比较有想法的。” 路老板话题一转：“不过想法还比较稚嫩，也不够大胆。” 安玉刚得意的表情一凝，见对面的青年导演环顾了下影厅内部环境：“干嘛要8万？直接搞个28.8万的套餐！” “路总，这些煤老板虽然有钱，但这价格。。。” 路老板笑道：“8万有8万的玩法，28万8当然就不单单提供一个影厅了啊？” “10万块钱的场地租赁费用，5万的氛围、餐饮、纪念t恤等物料费用，剩下不到14万算是给他提供优质的视频拍摄和剪辑服务。” “你找宁皓或者吴尔善，找个北电摄影系的或者开广告工作室的，5000到10000块钱外包出去。” 青年导演又转向宁皓：“你两年前给人拍mv都什么价儿啊？” “给唐朝乐队那帮人是2万多，普通人也就不到8000。” “你看，宁皓这出道之前是京城mv拍摄领域的头部导演，也就这个价，你有的谈。” 他掰着手指头计算：“每年的520、情人节、七夕，拿出三五个厅来专门做这个话题营销，轮轴转一天百来万轻轻松松。” “另外啊，煤老板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喜欢互相炫富，去博客网把广告打起来，引诱他们攀比消费去。” “等流行趋势起来了，就搞饥饿营销、搞预约提价，把最贵的imax厅拿出来搞网络拍卖，简不简单？” 眼：很简单 心：我还不够脏。 偌大的影厅里，问界的导演、艺人默然无语，问界嘉禾的高骏、安玉刚呆愣当场，不知该怎么答话。 头好痒，又要长脑子了。。。 “当然啊，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路老板怕把这个中传刚毕业的未来人才带歪了，又往回找补几句。 “现在国内也就春节档有大片，其他时间你们这些高端影厅的营业额恐怕还是比较低迷。” “但这种高端影院的路线和模式，是我们问界嘉禾在一线城市的扩张策略，这个高端占位是必须要占住的。” “刚刚同你说的这些，不过是让你审时度势地做好自我营销，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在主业和副业上还是要分清主次，不要本末倒置。” 安玉刚恭敬地一欠身子：“是！领导！” 简单的巡视完毕，众人都说说笑笑回到影院大厅，准备晚上的首映接待。 苏畅走在人群最后面，看着良心大大滴坏掉的公司老板，心道就自己闺蜜这点儿道行，确实是不够人家玩的。 也难怪她被逼得要变身自爆卡车，直接搞起搏命打法了。 影厅门口逐渐热闹起来，娱记们惊疑不定地看到路宽现身，跟看到活爹似得冲上来。 “路导路导，听说张娜拉从戛纳回来已经直接返回韩国了，这件事儿跟您有关吗？” “路导，请问《塘山大地震》拍得怎么样了？” 路老板正和前来捧场的上影集团任重伦握手，旋即就被长枪短炮包围。 任重伦亲厚地拍拍他的手背：“路导，贵人事忙，你先应付差事好了。” 宁皓笑着迎上来，带着任重伦往里走。 问界西影现在的发行能力有限，近期的《疯狂的超市》（夜店）和《天才枪手》已经占据大部分人力物力。 因此《斗牛》交给了上影和伯纳联合发行，700万投资的小成本艺术片，索性就拿出来与行业同侪交际交际关系了。 青年导演这才好整以暇地转向越来越多闻风而来的娱记： “张娜拉小姐的事情你们应该去问华艺的两位王总，我肯定是不清楚。” “《塘山大地震》的拍摄进度正常，预计在春节档和观众见面。” “另外，从6月开始，我们会以问界为主办单位，通过与众萱部、各地文旅部门、应急管理部门合作，在全国各地震带城市开展地震逃生与防护、搜救知识科普公益活动，请大家关注。” 这个公益活动的方案还在制定，后续会有专门负责的团队有序实施，特别某些重点区域。 路老板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先吹吹风而已。 保丽伯纳的于东凑上来笑道：“路总！” “老于，最近业务做得不错啊？” “害！我那两把刷子，还不是跟着你路总走的，你给大伙儿趟条道儿，我们跟着走就完事儿！” 好不容易有个拍马屁的机会，于东火力全开，一点儿不给其他人过来交际接触的机会。 2004到2005年，于东治下的保丽伯纳沿着问界的发展路线，投资了山城万和院线，成立了保丽万和院线。 他本人也在今年年初就任东方神龙影业公司总经理，同时任保利万和院线有限公司董事长。 顾长未的《孔雀》、徐京蕾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都是这个新电影公司的作品。 虽然和问界的规模没得比，但也算是集齐了出品、发行、院线的电影产业链。 现场人数越来越多，嘉宾席准备的椅子都不够用，安志刚走到宁皓和路老板身边低声：“路总，宁导，出了些差错。。。” “怎么了？” “好多没有邀请和本来不能赴约的业内人士。。。都过来了，现场可能物料等各方面准备不够。” 一边的高骏刚刚挂掉电话过来：“鹰皇的霍文熙带了艺人过来捧场，已经到了楼底。” 黄博笑道：“这帮人，一开始不知道路导要来，这都上赶着来混脸熟了，哈哈。” “好嘛，反倒是我的错了。” 路宽哑然失笑，旋即又指挥安志刚：“打电话跟大楼物业沟通，去借去买。” “待会儿我带着嘉宾多聊聊天，在台上多做些互动，给你争取时间。” “今天不但是《斗牛》露脸，连带我们这家目前北平唯一的imax影厅都能扩大影响力，也算一举两得了。” 柳妍上台主持，首映式很快开始。 为免抢了今天的主题和宁皓电影的风头，路老板在台上主动将话题引到《斗牛》上来。 “可以说，宁导的这部作品在人文深度和主题挖掘、人物鲜活立体的形象塑造以及叙事结构的新颖性上，相比前面的疯狂三部曲的商业片都有了很大进步。” “一个导演具有自我进化精神，这非常难得。” 路宽对自家的导演也是不吝鼓吹和赞扬：“我在这里做个大胆预测或者说期许吧，今年的金马我看好《斗牛》的表现。” “另外，我也把样片寄给了威尼斯的马可穆勒，本片已经被选中参加8月的威尼斯电影节的地平线单元。” 话音未落，现场的问界系艺人和导演都是欢呼加掌声，气氛非常热烈。 宁皓感激地看着这个不吝分享和帮助的公司老板，当然更是自己在导演路上的榜样和学习对象。 这番话一讲，完全可以预见到的，《斗牛》在票房表现上又将提升一个竞争力档次。 首映式很快开始，但奔着路宽来的嘉宾们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最次也得混个脸熟，去人家面前绕一圈儿不是？ 首映式举办非常成功，问界嘉禾的超豪华影院也成功获得了业内人士、记者们的关注，算是一炮打响。 活动结束，问界系艺人都主动留下交际、接待，胡戈等当红的小生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姿态都摆得非常低。 中途赶来捧场的霍文熙冷眼旁观，心知这样的企业文化和领导是绝对脱不开关系的。 娱乐圈里惯常是自持身份、捧高踩低，特别在一个公司内部更是倾轧无数。 而问界的这股清流，除了路老板的“人治”外，更有效的手段是合理的艺人培养模式。 不同的职业发展路线，让这些同公司的艺人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否则，即便有路老板这样的领导强压，也免不了内部的勾心斗角。 “畅，走不走？坐我车？”胡戈的助理去开车，他顺势邀请平时关系较好的公司女艺人一起。 “啊？哦，你先走，我找路总聊个事情！” 胡戈不疑有他：“行啊，明天见。” “拜拜~~~” 苏畅瞥了眼还在和任重伦笑谈的路老板，心里有些忐忑。 刘伊妃那一晚的决绝让她有些心惊肉跳，从旁观者的角度讲，她极度怀疑那样的计划能否奏效。 特别是自己拿到《刁蛮公主》的女主角色，而张娜拉上一秒还在内娱被称为韩国小天后，对刘伊妃的位置发起猛烈冲击。 下一秒身败名裂，杳无声息了遁回了韩国。 这样酷烈的手段让她有些胆寒，即便这位被炮制的韩国女星是彻彻底底的对家。 但朋友和敌人的转换，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特别是在无情的资本眼里。 茜茜万一触怒了他。。。 她不敢想象那种最坏、最惨烈的后果。 可叫她现在跟洗衣机通风报信，她又觉得对不起闺蜜的一片深情。 她是堵上了一切，才换来一个可能从这个男人口中获得真实答案的机会，自己又哪里忍心就这么破坏，让她的人生留下遗憾呢？ “嘿！发什么呆？” “啊！” 苏畅有些做贼心虚，捂着胸口转身，路老板和阿飞站在自己身后。 “你助理呢？晚上怎么回去？” “啊。。。我坐老胡的车来的。”苏畅脸上的犹疑之色更甚，假装看时间掏出手机，避免眼神和老板的对视。 在这几天的纠结中，她总是想起一些比较“久远”，现在几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到的坊间传言。 娱乐圈小神仙。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不敢直接暴露自己的意图，哪怕是一丢丢的蛛丝马迹，都可能引起洗衣机的怀疑。 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说，或者怎么不露声色地帮一把闺蜜。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阿飞，你送一下吧，我跟任总的车走。” 路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眼把外套搭在臂弯的苏畅：“衣服穿起来，小姑娘家家的露肚脐眼容易生病。” 说罢就要转身往影院里走。 苏畅听得直摆手：“不不不，我自己走行的！别麻烦了！” “哦！对了。”路宽又转回头：“小刘人呢，今天跟你们一起下了戏怎么没过来？” 苏畅心道还不是因为要跟你摊牌了，搞得现在心情晦暗难明，哪里有闲情逸致再来你面前晃悠。 “茜茜她。。。嗯。。。今天拍戏累了应该是，跟刘阿姨先回家了。” 路老板不置可否：“哦，行吧。” “你别逞强了，阿飞你送完她直接回四合院。” “好的。” 苏畅有心推辞，但阿飞却不管这么多，直接把宾利雅致开到了影院门口，又下车帮她打开车门。 “苏畅姐，去哪里？” “华威桥的新御景，谢谢了啊阿飞。” 苏畅这两年发展稳健，电影角色与人物形象、演技契合，在电视剧上深耕较多，但个人收入还远不到爆炸的程度。 这套均价一万多的别墅，也是在听了路老板在全公司大会上的买房建议才狠狠心购入的。 苏畅看着车里豪华的内饰，心思重重地倚靠在全包围的座椅沙发里。 “阿飞，你跟着路老板多久啊？” “两年多。” “我听茜茜说，当初你是被他以到延边寻根骗来的呀？” 苏畅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冷面保镖讲话。 就两个人在车里，不讲话气氛就会显得很怪。 毕竟自己又不是人家的领导，搞得她坐得多么心安理得一样。 “额。。。是，不过没什么所谓。” “这儿就是我的家。” 阿飞抿了抿嘴，还是冒出一句心里话。 以他极度内向的性格，当着路宽的面是抹不下脸表这些忠心的，也没觉得有什么必要。 路宽待他就像弟弟一样，吃穿用度所有方面没有亏欠和区别对待过。 只不过有些话憋在心里，是个人都会有分享和表达的欲望。 路老板的做法可以说是收买人心，但绝不叫礼贤下士。 什么叫礼贤下士？ 礼贤下士放在现代社会，就是最可笑的阶级优越感。 平等的人格观念下，这样的用词只会让人觉得本能的抵触和排斥，我凭什么就是天然的“下”？ 阿飞性格封闭，但眼明心亮，路宽对他的亲厚、信重、当做亲人一样的相处是融入在生活中的。 譬如跟路老板能分着吃一碗小刘洗手作羹汤下的鱼汤面； 譬如不动声色给他在北平购置房产，完事儿只是叫孙雯雯云淡风轻地带他去把手续办好，从未拿出来做过封官许愿的话题。 苏畅有心试探道：“阿飞，你觉得路总对待刘伊妃，和他对其他女明星，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呀？” “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题啊，你觉得刘伊妃适不适合做你的老板娘啊？” “得问老板。” 苏畅不甘心，再次发问：“那你觉得如果刘伊妃把他搞毛了，他会像对张娜拉一样炮制刘伊妃吗？” “张娜拉是谁？” 。。。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苏畅绝望地把头靠在车窗上，再没力气多讲一句话。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钻进卧室给闺蜜打电话。 “喂？” “干嘛呢？” “画画。” “画什么？” “小狗，公的。” 苏畅完全盖特到她心情的郁郁，好像多说一个字的兴趣都欠奉，想了想主动聊起个开心的话题。 一个善意的谎言穿过手机送达刘画家的耳朵：“今天洗衣机主动问你了呢，说小刘怎么没来啊？” “然后我说你拍戏太累，跟刘阿姨先回去了。” 苏畅等了几秒没等到捧哏的：“喂？你挂啦？” “没有啊，继续讲啊？” “刘伊妃，你怎么一点儿聊天的公德心都没有啊？这时候你应该接话：那他怎么说？” “那他怎么说？” “不告诉你！” 刘伊妃呵呵：“明天我要去找他的，我自己问问看。” “啊？你不是现在不想见到他嘛！” “明天我去他办公室拿大屠杀电影的剧本，这是工作，要跟个人感情区分开。” 苏畅：我信你个鬼，恋爱脑晚期。 见她没有聊天的兴致，两闺蜜七扯八扯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 由于塘山剧组的群演戏赵飞完全可以胜任，翌日，路老板抽空回到理想大厦处理积压的公务。 “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即是“哒哒哒”的高跟鞋由远及近。 路宽头也没抬：“先放桌子上，我待会看。” 等了几秒见孙雯雯没有回话，他茫然地抬起头，刘伊妃正一脸微笑地站在办公桌前。 从在蓉城的那个晚上做出决定，到昨天和张纯如聊完更坚定决心。 小刘现在可谓是念头通达，能够心情平和地审视洗衣机了。 路老板的眼神扫过她的脚下，视线又从大白腿上移看到盈盈一握的腰肢。 “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成熟？平时不是不喜欢穿高跟鞋的嘛？我还以为孙雯雯呢。” “不喜欢的事情也要试着习惯啊？总不能因为心里的怯懦就甘心放弃吧？” “啊？” 路宽纳闷地看着一脸淡定的小姑娘：“怎么着？一大早就来灌鸡汤？” “我建议你鸡汤里放几根面条，至少还能果腹，不只混个水饱。” 小刘习惯性地白了他一眼，没有跟他斗嘴的闲情逸致，坐在沙发上自己动手泡茶。 “哪个是你喝茶用的呀？” 茶桌待客用得多，刘伊妃自然嫌弃别人用过的，即便是高温洗烫、消杀过的也别扭。 路老板从手边拿过一款外表油光光的紫砂。 “我都是对着壶嘴喝的，你用壶边倒水好了。” 刘伊妃拿着开水浇烫了一遍又一遍：“你没病吧？” “蛀牙算不算？” 小刘没注意被烫了下手，紫砂被水壶边缘轻轻磕了一记。 “姑奶奶诶，你小心着点儿！”路老板心疼不已地看着她毛手毛脚。 “这玩意很贵？”刘伊妃纳闷地把紫砂拿起来细细观察。 “顾景舟的上新桥壶，有价无市。” 顾景舟是1915年出生苏省宜兴的壶艺泰斗，1996年病逝。 他的代表作品主要有造型端庄周正，结构严谨合理的提壁壶，线条刚劲有力，制作工艺精湛的僧帽壶等等。 后世2013年的嗣臻艺术品拍卖会上，他的一把上新桥壶估价110万左右。 刘伊妃戏谑地撇撇嘴，她对这些玩意儿自然是不感兴趣的，只会觉得洗衣机在乱花钱。 “咚咚！”龙丹霓探头进来：“路总，我来汇报工作。” “哦，请进。” “龙姐好！” “伊妃你好，有阵子没见啦，昨天陈鲁豫还问我，能不能请你再去做期节目呢。” 刘伊妃摆手笑道：“最近是没空了，从早到晚都在拍戏，被资本家剥削地蛮厉害。” 小刘的眼神有若实物般地剜过伏案的洗衣机，可惜没有得到回应。 这种程度的攻击，恐怕连他的脸皮都无法破防。 龙丹霓知道刘伊妃不是外人，当着面就和领导开始汇报近期工作。 刘伊妃也不声不响地品着水磨黑茶，有心在一边看他是怎么处理商务工作的。 拍电影和坑蒙拐骗的场面她看得多了，这种严肃风格的对话还是很有学习价值的。 跟她有心申的芝大、香槟分校的商院课程无甚分别，反而更直观生动。 路宽坐在办公桌前，翻着龙丹霓提交的纸质材料。 上面是关于《好声音》的节目策划以及湘台《快女》市场调研报告。 “你的思路有问题。” 刚刚翻了几页纸的路老板就给下属来了一记无情否定。 “不要把《超女》的经验移植到《好声音》中来，这档节目的生命已经被我们透支，现在又有黑四条限制，湘台也扑腾不起来的，喝口剩汤罢了。” 问界老板沉吟了两秒，给出具体指示：“黑四条中有关于节目时长的要求，因此我们的节目周期也要压缩。” “更不能像去年的《超女》一样，从2月底办到10月国庆，那是为了利用线下活动的参与感吸引投票和打榜。” “所以，第一节目暂定在暑期档，一个多月后开始，前后顶多4个月，总期数不超过15期。” “第二，既然要精，就不要再大海捞针了，就像泛亚电影学院一样，可以通过一些专业渠道如音乐学院、音乐制作人的推荐来挑选学员。” 龙丹霓为难道：“路总，其实第一套方案我们也是想这么规划的。” 第一套方案，就是严格按照了后世《好声音》节目流程设置。 “如果按照那套方案，这第一期的招商工作可能不会达预期。。。” 《超女》的冠名加前后时段、嵌入广告总额高达2.2亿，今年路老板给台里的目标是3亿起步。 “去年一年的狂飙突进，眼看着有了追赶上湘台的希望，现在大家都卯足了劲，想把这档接班节目的商业价值做到最高。” “所以。。。” 路宽没有打断她的解释，也能理解这样的工作思路。 《好声音》这种相对不那么狂躁的选秀模式在大爆前不被市场认可，实属正常。 无论如何，在市场化条件下，忽略社会价值，商业价值的高低就是唯一可以衡量节目优劣的尺度。 因此湘台才会在前期设立审丑和剧本化的节目模式。 对于旅游卫视也是一样。 如果拿出去年的方案，在广告招标上只会更进一步，毫不费力地实现增长。 但你龙丹霓现在拿出这套平淡如水的节目策划，想拿到和去年等价或者更高的广告价格。。。 未免有些欺负我们这些厂家不懂行了吧？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像拿着严肃和漫画书在小学生群体里测试流量，其他价值不谈，小学生一定会选择漫画书。 小学生就是现在的卫视音乐、选秀综艺的观众，他们对《好声音》的新模式还没有认知，需要引导。 你旅游卫视现在拿出这档面目大改的《好声音》，即便是去年的口碑再好，也不能瞬间就吸引来广告大单。 刘伊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洗衣机，手里摩挲着温热的上新桥壶，认真地观摩着现场直播的商务课程。 路老板自然是要纠正龙丹霓的错误思维的： “商业价值是你做了对的事情之后，应得的结果，而不是用预期的商业价值桎梏自己的思维和创新。” “本末倒置了。” 龙丹霓皱眉：“路导，您的意思是？” 刘伊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听听路宽会怎么解释。 “举个例子你就懂了。” “四渡赤水的时候，老人家让战士们把重炮推进水中，轻装上阵，好贯彻他的作战意图和行军路线。” “不认识的战士们质问，你这是在破坏革命武器。” “老人家讲，不是我在破坏革命武器，是革命武器在破坏革命。” “同理，商业价值正在破坏你的商业节目。” 龙丹霓和刘伊妃都猛得抬起头，被这句看似绕口令的辩证法精髓惊呆了。 路老板循循善诱：“你眼中的商业价值，就是影响《好声音》行军速度的重炮。” “你要敢于舍弃，敢于把正确的节目路线，置于短期的商业价值之前！” “现在虽然广告招商不达预期，但你等一两期节目过后再去看，你会获取远超想象的革命武器！” 龙丹霓眉头舒展，不住地点头，只觉得伟人的辩证法思想是那么的精妙。 她心悦诚服道：“路总，那我们现在先暂时搁置节目冠名和。。。” “问界自己赞助先挂个名，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把我们这档节目一炮打响。” 路老板自信地倚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到时候如果没有广告商给你塞钱走后门要买赞助位置，说明你龙丹霓工作做得不到位！” 龙丹霓连道不敢，拿了几张单据申请签字，这才跟刘伊妃点点头出门离开。 路老板瞥了眼若有所思的小刘。 “你听得挺入神啊？听得懂吗？” “略懂。” 路老板狗眼看人低：“略懂？你过来，来。” 路宽冲刘伊妃抬了抬下巴：“闲着也是闲着，来给我客串下小蜜。” “什么意思啊？”小刘一脸好奇地走到办公桌边上。 路老板指着厚厚的一沓文件：“这些都是我批复过的文件，每一份底部都有审阅意见。” “你帮我每一份先扫一眼，看有没有漏批的。” “然后对照着文件编号、审阅意见在oa流程里处理一下，把附言输入进去。” 他说着就让开了位置坐到沙发上，打工妹小刘暂时上位。 刘伊妃看他揉眼滴眼药水的动作忍不住关心道：“你眼睛怎么了？” “最近在处理拍好的大地震特效镜头，剪电影剪得眼睛发涩，不想看电脑。” “公司搞无纸化办公又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不好带头违反。” 小刘捂嘴笑道：“你不会以后也变成王佳卫那样吧？天天戴着墨镜。” “现在美国那边已经可以移植眼球了，到时候你那俩大眼珠子借我使使。” 刘伊妃抬头瞥了眼依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洗衣机：“还是不要了，我的眼睛不喜欢看脏东西。” 她坐在办公桌前逐份浏览着文件内容和批阅意见，借着这个机会偷师。 只不过路老板的工作范畴极广，看得她时而眉眼疏阔，时而冥想苦思，遇到烧脑卡壳处又情不自禁地咬起手指头来。 “路宽，你这个写的是什么字。。。” 刘伊妃猛然间抬头，看到沙发上的青年导演已经微鼾，连忙收声。 她起身走到路宽身边，屏气凝神地看了一会儿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又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回到电脑前。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让男人沉醉沉沦。 但对于堪堪十八岁的刘伊妃来说，像现在这样的陪伴就足以令她珍视了。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思考、犹疑那个决定的对错，她也不免害怕和担忧最坏的结果出现。 特别是这样亲密温馨的相处，刚刚那一瞬，刘伊妃几乎有了退缩的念头。 如果能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该有多好啊。 但她终究说服不了自己，她知道眼前花团锦簇的假象只是一种短暂的温存，是一个美丽的陷阱。 两人之间永远要面临那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知道路宽会欣喜于看到自己的怯弱和回避，恨不得自己不要过这个生日才好。 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左右逢源。 但这无疑会摧毁自己对感情的一切美好幻想。 一旦妥协，刘伊妃清楚地知道自己能获得更顶级的资源，更光明的未来。 但只有部分的他。 这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她会从一朵刚满十八岁的初绽的蓓蕾，直接沦为长门幽恨的怨妇，在精神世界里沦为自缚的囚徒。 对一个渴望美好、自由、独立的灵魂来说，那无异于慢性死亡。 第二百八十一章 秉笔太监，骤闻秘事 “处理完了？” 大概眯了有一刻钟，路老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侧头看见刘伊妃手里盘着上新桥壶，窸窸窣窣地翻动着纸张。 “没有，你睡着了，有的地方我要问你的。” “什么？” 小刘挑出几份有疑点的文件：“这份是国贸商圈新开业的问界嘉禾影院，关于排片方针的批复。” “你在下面写了请数据部门给出排映产出比以供参考。” “刚刚你的oa上，数据部门给的回复是，请领导做具体指示，他们好像不知道这个什么产出比？” 路老板一拍脑袋，没注意把后世的概念写出来了。 “把排映产出比，改成票房占比和排片占比两个词他们就懂了。” 刘伊妃依言照做，求知欲爆棚：“这个词什么意思呀？” “这是用来给影院经理衡量排片的核心指标，上次开会忘记说了。” “那你先跟我讲讲呗？”小刘一脸娇俏地抬头，像个好奇宝宝。 “很简单的数学问题，以《天才枪手》为例。” 路宽拿过纸笔列出公式：“7月1号《天才枪手》的单日票房，除以影院这一天的总票房，就是票房占比。 “7月1号《天才枪手》的单日座位数，除以影院单日所有场次的座位数，就是排座占比。” “然后用票房占比，除以排座占比，就是用以衡量排片的核心数据，我叫它排映产出比。” 刘伊妃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疑惑道：“我只听说过用上座率这个概念，不应该是上座率高说明这部电影热门，就提高排片，上座率低，就降低排片吗？” 路老板笑着摇头：“你说的是那种单个影厅规格差不多的电影院，问界嘉禾的影院不能这么算。” “打个比方，我们imax巨幕厅的票价是75-80，普通厅是40-60，座位数不一样，票价权重也不一样，只参考上座率的话，最后的结果是失真的。” “用这个简易方法得到的产出比小于1，就意味着供过于求，如果影片口碑不佳，第二天的排片就要砍，大于1反之。” 刘伊妃不可置信地指着他给《斗牛》的排片下调批复：“问界自己的电影，也要砍？” “这跟谁的电影没关系，电影是市场化商品，观众用脚投票，我觉得宁皓不容易，花了钱的观众会吗？” “就算是我自己的电影，该砍还是要砍，总不能电影赔钱，连带着电影院一起赔钱吧？不是这么个理儿。” “只不过我们内部导演的电影，在操作上会更有弹性一些，给更多缓冲和口碑发酵的时间。” 他指着自己批复的排片比例降低：“如果是别人的电影，这就不单单是降3%的事情了” 小刘怔怔地看了他几秒，嘴里啧啧：“还是你心狠。” 还没等洗衣机琢磨出她的含沙射影，刘伊妃又翻出一份文件：“那这里呢？” “安志刚的影院求婚场地租用申请，你批复同意，但是驳回到高骏这一层级，不是多此一举吗？” 路老板摇头：“安志刚是刚加入公司的管培生，后备干部，现在在影院里熟悉工作，心气很高。” “他这个营销的创意尚可，但昨天晚上，在没有跟主管领导沟通的情况下，直接当面跟我汇报，这是不妥的。” “批复同意，是告诉高骏，在影院营销上可以大展拳脚，百花齐放，不要囿于老思路、老办法。” “把审批节点又调回到这一级让高骏审批，则是告诉安志刚，非特殊情况，要按规矩办事，不要太跳脱。” 刘伊妃品着他话里行间的机锋：“还是你心眼子多。” “什么就心狠还心眼子多了，这是做企业，不是过家家，能用规则办事就尽量不要用感情，那是不稳固的。” “那个。。。” 小刘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孙雯雯的事情讲出来，想想办法为她开脱，但听到这句话又有些偃旗息鼓。 她怕当面鼓对面锣地说出来，反倒让他觉得失了面子，对孙雯雯下死手。 还是再等等吧。。。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小心点儿，别把我壶给啐了！” 路老板看她单手托着上天桥壶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惊战胆，生怕小姑娘一个手滑，让自己的珍藏粉骨碎身。 “知道了，葛朗台！”刘伊妃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又翻出两份文件。 “你这些语气不好，还骂人的话，也就这么回复？” “什么？我看看。” 路宽凑过头去，看自己彼时还在气头上的批复。 小刘看着青年导演近在咫尺的胡茬下巴，忍住了好奇伸手摸一下的冲动。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路老板淡然道：“不带妈的，敏感词语就换成一个问号。” “带妈的，两个问号” “文件上笔迹颇深，入木三分，能看出我当时的愤怒情绪的，两个问号再加一个感叹号！” 刘伊妃听得哑然失笑，点点鼠标唤醒了屏保，按照他给的公式套用： 【强调多少次宣传视频要注意细节，有没有考虑过不同的字体色号在电梯环境的观感差异，狗屁玩意儿，重做！】 “这个应该是一个问号。” 【《诛仙2》道具外包采购单位立刻停止合作，这价格你自己看不出来有问题？我他妈随便两个电话打到义乌都能找到比这个物美价廉的！】 “两个问号。” 小姑娘又翻了翻，可惜这一次没看到两个问号加一个感叹号的批复，她挺想见识一下的。 办公室里，路易十三和他的秉笔太监小刘默契配合，路宽口头批复，她负责打字输入。 批到一条《诛仙2》的特效预算提高申请，刘伊妃纳闷道：“这一季的画风比上一季还要飘逸啊，原来是又加大药量了。” 去年的《诛仙》第一季成功出圈，季播剧场的冠名权卖到了7000万之多，前后时段的广告价值也是不菲。 今年有了和盛大合作开发的游戏继续扩大声量，路老板决定加大特效投入，把这个ip真正地做深做透。 为此，这一季的特效取景，补天映画团队卯足力气，先后去过茅山、龙虎山、云台山，张家界的天门山等地采风。 最终在张家界的基础上做出了山峦迂回起伏、云海飞卷奔腾的青云门风格。 还有神农架取景的十万大山，宏村取景的青云门下小山村等等。 从精品电视剧到电影、游戏、舞台剧、衍生品，甚至到大后期的主题公园，这一整条产业链上的钱要吃饱吃足。 《诛仙》唯一的劣势就是在评奖上收获缺缺，主要是由于打着电视电影的名头，用了点儿小关窍才能顺利过审。 后者造成了在电视剧评奖和电影评奖里都占不到优势，只能闷声发大财。 “我看现在网上也不少开始喊你陆雪琪的了嘛，以前都是赵灵儿，王语嫣。” 刘伊妃点头：“是啊，每到播放季，我看商城里《诛仙》的陆雪琪周边卖得比《仙剑》都好，又让你赚了不少钱吧？” “哪里，亿点点罢了。”路老板笑而不语。 时间邻近中午十二点，小蜜刘伊妃圆满地完成了一上午的工作，没好气地冲洗衣机道：“我剧本呢？” 路老板打着哈欠：“有个初版的待会儿拿给你，这几天一直在赶，要么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打盹，熬了几夜了。” 小刘震怒：“那你叫我来干嘛呀？就给你做秘书打工啊？” “没剧本我怎么写人物小传，怎么体验生活呀？” 路宽沉吟了几秒，起身去关上办公室的房门，回头郑重地看着两眼刘伊妃。 “叫你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讲。” 小刘感觉到他的神情肃然，猜测应该是电影的事。 “大屠杀的题材特殊，说实话我很担心你的心理承受能力。” 刘伊妃茫然道：“什么意思？” “你应该听说过ptsd，你现在去体验生活和为电影拍摄做的前期准备，基本上算是低强度地体验一遍当年的惨烈。” “心理承受能力和精神强度稍弱一些的，都很容易像ptsd一样失眠、冲动、抑郁。” ptsd即战后创伤应激综合征，是一种人在经历或目睹严重的创伤事件，如战争、暴力、灾难后可能出现的心理问题。 后世的张女士罹难，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是渣滓的威胁和骚扰，给张纯如女士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 但究其根源，还是这段血淋淋的史料、幸存者的痛苦回忆让共情的张纯如深陷其中，沉浸在巨大的精神痛苦里走不出来。 这一世幸好悲剧没有再上演，路宽没办法把这些例证拿出来警示刘伊妃，他只能拿大屠杀中另一位的伟大女性举例。 “魏特琳知道吧？” “嗯，女子大学校长，当时保护了很多国人和难民。” 刘伊妃已经开始阅读相关史料为电影做准备，这样著名的人物肯定是熟知的。 说起来，魏特琳、张纯如同出一脉，都是从伊利诺伊走出来的伟大女性。 魏特琳1907年从伊利诺伊大学毕业，1912年抵达徽省合肥创办了三青女子中学。 她在1919年就任金陵女子大学校长，1937年沦陷后在校内建立了安全区，先后收容8000名难民，还坚持写日记揭露畜生的罪行。 “1940年汪伪纵容《紫金山晚报》污蔑她是人贩子和叛徒，把鬼子的暴行栽赃到她头上。” “加上战争期间亲眼目睹的罪恶和惨烈，1941年，魏特琳患上了抑郁症回国治病，不久后就自杀了。” 刘伊妃听得毛骨悚然。 她才刚刚开始接触那段历史的真相，这才知道为什么青年导演说得那么郑重其事。 “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小心的。” 路老板默然不语，刘伊妃的身心健康和电影的成功与否，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问题。 电影想要拍得好，起到揭露真相、警示教育的目的，像当年张纯如的畅销书《金陵大屠杀》一样在全世界掀起轰动，刘伊妃的表演是关键。 但她越是投入、越是共情、越是把自己演或者活成另一个张纯如，遭受的精神压力就越大。 而且在电影真正获得成功后，也许她也免不了受到张纯如当年的待遇。 一部世界范围内传播的电影，可要比北美市场上的教科书的影响要大得多啊！ 据说后世高媛媛演完了《南京！南京！》，也患上了轻度抑郁症。 路宽不知道届时不到二十岁的刘伊妃，能否承受这些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但从客观的导演视角来看，选用刘伊妃做女主角当然也有诸多裨益。 比如她的脸型、轮廓等和张纯如年轻时比较相像； 比如她的敬业程度，在现在的演艺圈里只有冯远争、李雪建等优秀演员能做到； 比如她的中英文水平合格，只需要模仿学习张纯如的口音即可； 比如她在广大青少年里的现象级人气，能够吸引更多的适龄人群走进电影院接受历史和爱国教育。 刘伊妃下午有《诛仙》的戏份，没有和路老板一起吃饭就先离开了。 路宽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小刘窈窕的背影有些担心。 以他两世加起来的人生阅历，看到那些惨无人道的资料都会噩梦失眠。 这样一个二十岁不到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的女孩能行吗？ 孙雯雯的内线电话打进来：“路总，该去饭店了。” “哦，好。” 路老板这才回过神来，从椅子上拿起外套，习惯性地想寻摸着上天桥壶嘬一口茶水。 结果找了老半天。。。 “我特么壶呢？！” 下到地库坐上宾利雅致，路宽忙不迭地给刘伊妃拨通电话。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猫~~~” 学了七八遍猫叫，快把开车的阿飞听睡着了也没人接。 路老板一脸无奈地把手机揣起来，破案了。 他的革命武器小刘偷走了自己另一样革命武器。 距离吃饭地点还有二十分钟车程，路老板干脆闭目养神打起盹来，又想到吴天民此行的目的。 昨天田状状在电话里讲明，吴天民作为7月魔都国际电影节主席，此行就是为了邀请他出席并担任职务。 如果有可能，还想借他在好莱坞的人脉多邀请些大咖，君不见欧洲三大都要表面好莱坞化给自己引流？ 国内自然也不能免俗。 《塘山大地震》和奥运会开幕式竞标工作本就节奏紧凑，现在还要抽时间完善大屠杀电影的剧本，根本抽不出空来参加这些劳什子电影节。 但《返老还童》该报名还是要报名的，不然显得太不合群，好像看不起内地奖项似的。 只不过自己婉拒了两次之后，电影节主席吴天民亲自相邀，又抬出了和自己关系密切的老田和老谋子，又有些难以拒绝。 吴天民在中国影史上是一位重要人物。 拾年后，国家各行各业都人才断档，大力提拔年轻干部的方针开始实施。 彼时还完全属于国营的影视制作行业当然也不例外。 1982年，受益于干部年轻化的浪潮，40出头的吴天民从西影厂导演被直接提拔为厂长。 同年，78届的第五代们毕业，分配进入各大国营厂工作。 在厂长负责制的改革下，西影厂吴天民和广西厂韦必达是两位最有魄力的领导。 在他们的扶持帮助下，陈开歌、张一谋、张俊钊年轻导演奉献出《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红高粱》等佳作。 这里面就包括被分在北影厂的老田，虽然编制在北平，但力助他拍出《盗马贼》的是西影厂。 这些第五代开始集体起势，拿遍了国内外大奖，成为国内影坛的执牛耳者。 而今天托田状状和张一谋请路老板吃饭的吴天民，在当年被这帮第五代尊为老领导和带头大哥，地位超然。 走进包间，三个“老头儿”已经端着茶水聊天吆喝上了。 “三位老师，我来晚了，非常抱歉。”路老板笑呵呵地拱拱手，又让阿飞把准备好的茶叶拎过来。 田状状刚要打趣他两句贵人事忙，没想到被路宽直接拿茶叶堵住了嘴。 “迟到的原因我还是得解释解释，这不川省那边刚送来的新茶，我这赶紧就给您三位预备上了！” 张一谋哈哈大笑：“还是路校长会来事儿啊，这是贿赂他田老师呢，我们跟着沾光。” “我来看看都什么好茶啊？” 老谋子跟路宽关系亲近，也不讲究什么礼数，查看着包装朴素的茶包、茶饼。 “水磨黑茶，还有武川红，储秀灵芽，储秀雪翠，都还不错，尝尝哪样儿好，我再去那边买。” 路老板跟两个老熟人开了玩笑，又笑着同吴天民握手：“吴厂长，久仰了。” “诶，我才是久仰，总听状状跟一谋聊起你，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这次正好到京城来跑电影节的手续，想着叨扰你一回。” 老厂长说话就是有门道，这就开始打铺垫点题了。 田状状无奈：“都别客气了，坐下说话，边吃边聊。” 三人小酌了几杯，吴天民是个直性子：“路导啊，今天我老头子来的目的很简单。。。” 路老板笑着打断他：“吴厂长，你喊我小路就行，这声路导我担不起啊，田老师要骂我的。” 众人呵呵笑起来，吴天明见他神态不似作伪，也却之不恭：“小路同志，我此行主要是代表魔都国际电影节官方，邀请你作为评委和颁奖嘉宾的。” “吴厂长，之前公司代表我给电影节官方也回函，我这时间。。。”“哎，今年是中国电影百年，我们这代人老了，这两年能看到内地电影狂飙突进，心里是舒坦的。” “去年你的科幻片《异域》在全球热卖，我记得当时临近下画，距离打破《泰坦尼克号》的记录还剩一点。” “一个叫刘伊妃的小姑娘在网上发了个照片，手拿白纸，写着中国电影加油，《异域》加油，我非常感动。” 吴天民有些为难道：“小路同志，魔都电影节是咱们国家唯一的a类电影节，今年的年份特殊，场面上确实不能太凋敝。” “你认识不少好莱坞的明星大咖，要是能帮着邀请一两个。。。哎，电影节还是需要我们团结起来支持啊！” 田状状有意无意地笑道：“老厂长，人家去戛纳都是评审会主席。” “这魔都电影节请人家帮忙，就给个评委跟颁奖嘉宾，是不是有点儿寒碜啊？” 老田是一直想给自己这个便宜学生多谋些福利的。 这些大大小小的头衔看着不咋地，但日积月累，也是能成为进步的阶梯的。 谁能料到以后的事情？能多给自己积累些资历和声望总是好的。 这是被禁导的老田，心里一直以来的井绳。 张一谋瞥了一眼田状状，微不可见地冲他摇摇头。 田状状是比较看不上这种论资排辈的现象的。 当年若不是吴天民给了他们这帮年轻人机会，哪儿还有第五代什么事儿啊？ “哎，要是我能决定，恨不得把这个位子给别人做都无所谓的事儿，只要能把电影节办好就行。” 好歹也是国际a类电影节，业内不知道有多少等着搞资历混人脉的，着实是僧多粥少。 路宽沉吟了几秒：“吴厂长，你们的意思我理解。” “这样吧，距离开幕也就二十多天了，我抓紧联系一下。” “美国导演诺兰是我们泛亚电影学院的老师，他的《蝙蝠侠：侠影之谜》在电影节后十几天就要上映。” “剧组里的诺兰、刚拿到好莱坞最佳男配的摩根弗里曼，还有连姆尼森、加里奥德曼我都认识，可以叫过来捧场。” “另外就是莱昂纳多、汤姆克鲁斯等人，不过这些顶级明星的日程安排都极满，现在还不敢打包票。” 话还没说完，吴天民就一脸兴奋地握住他的手，又忙不迭地端起酒杯：“太感谢了！” 旋即不无感慨：“刚刚你没来，我跟他们俩也在骂电影节，搞得跟臭狗屎一样，一群尸位素餐的老顽固。” “但没法儿啊，总归是电影百岁，驴屎蛋子表面光也得光一下啊！” 路老板笑道：“吴厂长，我不需要任何职务，我也不在意这些虚名，反而浪费时间精力。” “到时候我提前一天过来，接待下这些外国朋友，别的您就甭管了。” “好！好！” 张一谋也端起酒杯：“我陪一个，第一天认识小路我就看出来，这格局摆在这儿呢！” “张导，我那个奥运团队里，还缺个会玩儿烟火的，要不你团队里那位蔡国强蔡师傅。。。” “喝酒喝酒，莫谈国事！” 众人都哈哈大笑。 路宽稍稍压低自己的杯口和大家饮尽，张一谋被刚刚吴天民的话扯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八十年代。 “老厂长当年真的是呕心沥血给我们机会。” “我记得厂长负责制实行以后，有个老导演蔫儿坏，到吴导办公室里就是一跪，说吴厂长给拨点儿款支持一下老导演吧？” “你们想想这事儿就要是传出去，吴导头上怎么不得扣个目无尊长，恃权傲物的名声。” 路老板笑道：“这事儿我听田老师讲过，当时吴导就给那老家伙也跪下了，老头儿磨叽了半天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吴天民哈哈大笑，脸上有种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沧桑，旋即又不无欣赏地看着路宽。 “别的话我老吴就不说了，我也知道你这是给我老头子面子才应下的苦差事。” “我自问在国内还有些人脉，特别是西影厂那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路宽笑着端杯，就等你这句话了，西影厂可是个大宝库。 譬如问界西影发行公司剩余的股权，譬如诸如演员团团长、副团长的编制。 包括问界嘉禾影院和发行在晋陕两地的渗透和渠道铺设，西影厂都是能帮上大忙的。 “老厂长，咱们就别互相敬了，一起干一杯，祝中国电影明天更好吧！” “好！干杯！” 饭后，阿飞直接载着老板往塘山片场赶去，路宽在车上接到了陈士骏的电话。 “路！我们的视频火了！刘小姐的视频火了！” 路老板看了看表：“你那边是晚上10点吧？视频数据怎么样？” 一周前，刘伊妃的第一期《茶艺》上传到了mytube的一个叫【crystal】的个人账号，账号简介里只有寥寥几字的介绍。 刘伊妃，crystal，中国演员，美食爱好者。 “24小时内的点击量很低，即便有我们的官方推流还是不理想，只有不到10万。” “但是莱昂纳多在昨天去参加卢卡斯的《星战前传3》庆功会，通过《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提了一嘴，之后数据就逐渐可观起来。” “截至昨天，6天的点击量已经快突破百万人次了，这样的速度放在我们主站视频里也能排进前十了！” mytube初创半年，除了收购部分影视剧目作为优质播放内容外，个人创作者成为了视频内容提供的重要来源。 譬如专门做美妆教程的michellephan，以轻松有趣的视频日记形式走红的lonelygirl15。 下一步就是继续培养和挖掘更多草根博主，同时把契合老美民众的wwe直播、儿童节目、印度语节目逐渐引入。 其中，关于印度语相关节目的决策是令陈士骏、黄安娜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但从后世的数据来看，阿三是油管的第二大市场，网民数量庞大，计算机精英多，被戏称为油管五常之首。 最著名的当属长期霸榜油管首位的t-series频道。 该频道以印地语为主，拥有超过28个子频道，其中1个频道的订阅数超过2千万，2个频道的订阅数超过1千万，引流效果显著。 下午，回到宾馆的路老板亲自挂上代理查看油管的热度情况，的确如陈士骏所说，算是小小地引爆了网络。 不仅播放量和关注度都飙升，crystal账号的关注数也迅速突破了40万。 下拉到评论区也是热度爆棚，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语言交织，显然影响力已经出圈。 其中，除了英语外最多的留言就是汉语和法语，后者是因为中国驻法大使馆的官方账号转发和分享的结果。 这些法语留言大多来自北美的法国留学生，也有少部分来自法国本土。 再过一两个月，mytube在欧洲的推广也要拉开序幕，这算是路老板通过小刘的老父亲走了个后门吧！ 美国网友：“蓝月！你应该拿枪和皮鞭啊，怎么泡起茶来了，不过看起来很香！” 华裔网友：“crystal的茶艺表演如此专业和娴熟，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仿佛经过了多年的精心练习。从茶叶的选取、茶具的使用到泡茶的技巧，无一不让人感受到她对茶艺的深刻理解和精湛技艺，实在令人钦佩。” 印度网友：“我不是很喜欢中国茶，有一次在留学生联谊上我习惯性地用手指搅拌，把自己烫伤了！” 法国网友：“我见过这个女孩穿汉服在我们的巴黎圣母院吟诗，她简直是一个精灵。” 墙外开花墙内香，路老板马上打电话通知问界视频跟上，在国内发布视频和转载国外网友的评论，宣传在洋鬼子那边掀起的热度。 同时，问界视频将开展新一期的视频大赛，鼓励草根原创作者积极上传自制视频，以比赛期间的点击量和用户总观看时长作为评选依据。 后世的youtube创始人陈士骏在自传中，自述了20个月赚130亿的丰功伟绩。 这一世被截胡的mytube从2004年11月底创立，迄今7个月左右，注册用户破2000万，日播放量突破8000万。 这还仅仅是北美市场的数据，亚欧市场还没有大规模开发，但从数据来看已经超过了后世10个月取得的成绩。 这主要得益于路老板的前瞻性视角，避开了许多后世陈士骏初创youtube时期的大坑。 加上自身的影视内容资源助力，加上领先时代的互联网思维引领。 理所当然的，mytube在北美市场的异军突起引起了诸多传媒集团的关注。 甚至是好莱坞六大都认识到了这个小不点网站的巨大作用。 这种规模的流量，对于电影上映的营销是物美价廉的宣传渠道。 6月中，北美专业报纸《赫芬顿邮报》出具了2005年上半年以来美国市场视频网站的排名。 其中，mytube以44%的份额独占鳌头，甩开了第二名myspace22个百分点。 很巧合的是，前者的幕后老板是中国人路宽； 后者目前的中国区董事和策略官是华人，邓温迪。 myspace之所以在视频领域不敌前者，是因为它是一家2003年就创立的综合性社交服务网站。 myspace能提供包括人际互动、使用者自定的朋友网络、个人档案页面和视讯影片的分享与存放等功能。 在后世2007年曾做到全球1.14亿用户，是当时排名第二的脸书的两倍还要多。 而现在正听着外包的商业咨询公司讲述mytube的威胁与竞争的邓温迪，脸色显然不大好看。 她已经说服了白人老公默多克，以新闻集团旗下的福克斯互动娱乐，斥资5.8亿美元收购myspace。 收购结果会在下月官宣，而邓温迪自己，也将就任亚洲区董事和首席策略官。 现在看着一个华裔小子陈士骏等人鼓捣出来的小破站，竟然在视频播放赛道把myspace远远甩在了后面。 即便只是一个功能分支，这个性格要强的女猎手也不甚满意。 她默默地听完了汇报，言语锋利：“你们都没有办法吗？” 邓温迪很期待听到一句“恕属下无能”，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独掌权柄。 性格比脸部线条更坚毅的女猎手，商战思路颇类国人，她果断下令： “从后天的新版本开始，禁止使用者在个人档案页面中置入mytube的影片！散会！” 这跟微信聊天界面里不能发阿狸系软件的链接如出一辙，跟3q大战相比也就稍逊一筹。 此时的邓温迪已经敏锐地认识到mytube的威胁。 她跟着丈夫默多克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很清楚这种web2.0的模式下，活跃用户数量至关重要。 别看mytube只是个视频网站，一旦引流开发其他版块和玩法，对myspace不是造不成威胁。 不过看着商业咨询公司给出的资料，邓温迪也有些疑惑。 一个程序员陈士骏，哪来的人脉买到米拉麦克斯和狮门的影片作为播放资源？ 还有这个才上线不久的账号crystal，不就是去年风靡北美的《异域》的女主角吗？ 这种堪比电影的画面和构图，能是普通视频爱好者闲情逸致的分享吗？ 心思机敏的邓温迪不会放过每一个疑点，立刻嘱咐商业调查公司深挖这家互联网新秀背后的老板身份。 湘省张家界，《诛仙》片场。 从北平十渡到徽省宏村、张家界、神农架，第二季的《诛仙》在取景和特效上可谓是下了血本。 用路老板在年初的立项会议上的说法，这一季的《诛仙》要拍出徐可当年《蜀山传》的灵动飘逸和剑气纵横。 但不能在角色塑造和剧情丰满度上让步于特效，要搞清楚两者的辩证关系。 播放季前的预热已经开始，这一季的片花在问界视频和旅游卫视首秀即大爆。 “我建议所有国内的电影导演看看这部剧，你们应该感到羞愧！” “拿着拍特效电影的钱拍免费的电视剧给观众看，旅游卫视的良心大大滴好！” “如果都是这种质量的剧，谁冠名我支持谁，洗衣机都行，照买不误！” 现场在拍给盛大同名合作游戏做的宣传片，打工妹小刘正在出境。 这个片段是七脉会武，陆雪琪和张小凡的对决。 刘伊妃一袭如雪纱衣，衣袂飘飘，正眉如远黛、眸似寒星地看着张小凡。 吴尔善坐在监视器前，看着鼻梁挺直、双唇不点而朱的天选陆雪琪，拿起对讲机稍加提点：“伊妃，眼神略温柔些。” 对面的胡戈无语，这眼神是有多恨自己？ 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要戳死自己的模样。 其实是因为他后面站着兵兵扮演的碧瑶呢。。。 刘伊妃脚踩七星八卦，俏脸寒霜，口中娇叱：“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好，咔！” 吴尔善笑呵呵地看着走过来看自己表演片段的几名演员：“完成度非常高啊，今天咱们能早点儿收工。” 杨思维给小刘递上水杯，小姑娘摆摆手：“壶，我的壶呢？” 微胖经纪人无语，又返身回去取那方珍品紫砂，正巧让走过来请假的兵兵看到了。 她可是在华彬高尔夫的家里看到过这樽上天桥壶的。 大花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上仍对吴尔善淡定道：“吴导，明天得请个假，魔都电影节要回去一趟。” “好的兵兵，一路顺利。” “谢谢导演，我先去下妆了。” 刘伊妃像个老油条一样单手托着极品紫砂，转回身坐在万年不变的红色折叠椅上，用壶嘴品茗，端得是快活。 可惜她不知道刚刚兵兵嫉妒羡慕恨的心理，否则也许获得的情绪价值会更高。 兵兵脸色晦暗难明地走进化妆间，到封闭的更衣室里换装，手里的手机一阵响铃。 “喂？妈？” “真的啊？好啊，你带着程程先去别墅，每天都有人打扫的，我过几天回去一趟。” “嗯，好，先这样。” 兵兵的父母五年前给家里添丁，为了弟弟的教育，兵兵劝他们带着范程程先到北平来。 毕竟教育资源和生活环境肯定是要比青岛好一些的。 这两年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在华艺女星里也算地位超然，已经毫无疑问地东风压倒西风，隐隐地开始凌驾于同名女星之上。 有个挂逼外援就是好。 她想了想，给四合院的保姆发了条信息，让她找保洁抓紧去打扫一番，她决定让父母带着弟弟住到四合院去。 因为四合院是那个男人送他的。 刚刚刘伊妃手里盘着的极品紫砂叫她看得心生嫉妒，只好用这种方法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些心理安慰。 至少，看起来像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家，不是吗？ 兵兵收起手机刚想走出试衣间，苏畅和刘伊妃聊着天进门。 “我再劝你一手，茜茜，行不行？” “我真觉得你太冒险了，路。。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范的！” 耳朵倏然间捕捉到了关键词，大花旦面色一凛，迅捷无比地把手机电池取下。 她悄然坐在更衣间的矮凳上，屏气凝神。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苏畅四下环顾无人，又轻轻地关上门。 她们刚刚补拍了一段近景镜头，化妆师们都还在片场给胡戈等人调妆。 “你最近见到他了？” “嗯。” 刘伊妃的面部妆造比较简单，索性自己动手。 她拿着植村秀的卸妆油挤到手心，在俏脸上均匀打圈，指甲按压着白皙弹性的俏脸，苏畅在一边撑着下巴看得入神。 “畅畅，帮我眼周擦一下。” 电视剧人物远景镜头较多，眼、唇都是彩妆较浓的位置，用以凸显人物面部立体感。 “《屠龙》卷一中的《战争的战略问题》讲，一般地说来，与其失之过迟，不如失之过早。” “因为后者的损失较之前者为小，而其利益，则是有备无患，根本上立于不败之地。” 苏畅已经习惯了她的拽文：“解释一下？” “把握战机，果断行动，占据主动。” 她用清水洗净了脸，回头对苏畅笑道：“不要觉得我是飞蛾扑火，这是有大智慧的破局之法！” “切！” 苏畅不理会闺蜜的臭屁，预演推算着那一天的场面： “刘伊妃小姐十八岁成人礼，记者嘉宾云集，高端酒会上推来豪华的七层蛋糕，主持人请你许愿。” “刘伊妃小姐突然拿起话筒，洗衣机，请你上来，我有话要对你讲！” “你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愿意，那以后你只能洗我这一件衣服，不愿意老娘今天就把你弄死在这儿！” 小刘捂嘴笑道：“说得跟电影剧本似的。” “不过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演过最刺激的电影了。。。” 小姑娘木然地坐了几秒，把这些隐忧或期待抛诸脑后：“走吧！我得回去看资料了。” “是路老板下一部电影吗？” “嗯，是。。。” 两人说笑着走远，化妆间的木门吱呀一声，听得更衣间里的兵兵有些牙酸。 心里似乎更酸。 她有些不可置信，但想想似乎又理所当然，这的确像是刘伊妃的做派。 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 从头至尾，刘伊妃都是一个非典型内娱明星。 不工作时不施粉黛，私服随性，采访随意，没事儿喜欢在家里“招猫逗狗”。 看着烂漫自由，其实内心是有一股子骄傲劲儿的。 但从兵兵的角度来看，她这种选择远称不上是孤注一掷。 别人不知道，她最清楚路宽对某人暗暗的偏私。 就像刘伊妃手里那个他珍爱的极品紫砂一样，看得她心里发恨。 2005年6日12日，魔都电影节开幕，中国电影百年的注解让这一届的盛会更加星光熠熠。 但仅从第七届这个标题数字来看，显然是还缺乏些底蕴和底气的。 鉴于此，魔都市、魔都文广集团等主办、协办方智计频出，通过多方关系拉来了明星、大咖、佳片给影展助力。 作为大会主席的吴天民自然也不例外，通过“故旧门生”田状状、张一谋找到了路老板。 现在红毯上接受着观众尖叫走过的莱昂纳多、诺兰、摩根弗里曼等人就是他的功劳。 不仅是现场的影迷粉丝狂欢，问界视频的直播也是弹幕乱飞。 “啊啊啊！小李子又来了，这次魔都影展怎么这么大面子？” “听说是洗衣机牵线搭桥，不然百年影展的场面太惨淡。” “路宽找来的，昨天有狗仔拍到他和小李子、诺兰吃面条的生图了。” “《返老还童》剧组的张漫玉来了，怎么没见到洗衣机啊？” 路老板在内娱观众眼里的定位很奇怪。 行业地位自然不菲，身价也显而易见是钻石王老五级别。 当他的电影上映，从爆炸的票房数字就能看出影迷和受众的庞大数量，但一提到他本人，又都是调侃和玩笑居多。 主要还是因为其人一向接受采访都比较随性，在观众的印象中没有虚伪的说教，反而显得比较真实和接地气，自然也更具娱乐精神。 路老板此刻正和哈维坐在内场聊天。 魔都影展有个叫做“金爵国际电影论坛”的环节。 本届邀请了圣丹斯电影节主席乔福瑞、釜山电影节主席金东虎、香江姜志强和中国电影的“老朋友”哈维维恩斯坦。 “路，你简直是个天才，mytube在美国火了，你的小女友也火了。” 哈维抖着一脸横肉，不无艳羡地看着在他眼里充满神秘的东方导演。 路老板没有否认他对刘伊妃身份的定位，跟这白皮猪说自己跟未成年少女清清白白，他能信？ “以后我们的电影多了一个宣传渠道，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了，相信效果会不错。” 哈维点头：“迪士尼有abc电视台，派拉蒙有cbs，福克斯有fox广播，康卡斯特有nbc，现在我们也有自己的独家渠道，而且受众的年轻化程度非常高。” “对了，《潜伏》和《鬼影实录》新一期的dvd分成，还有《异域》最后的衍生品结算都打到你的公司账户了。” 犹太安禄山舔了舔舌头：“真是令人咋舌的数字，看得我眼馋。” 总额6500万美元的收益，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对比两部电影极低的制作成本和已经通过票房收回的营销费用，剩下的dvd可以称得上是暴利。 路老板哂笑：“你比我的收获更大，现在没了艾斯纳，你又把米拉麦克斯彻底私有化，以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哈维听得哈哈大笑，对于他来讲，和这位青年导演结盟的最大收获就是把暴君艾斯纳给阴下了台。 米拉麦克斯对于他们兄弟俩有特别的意义，这是以他们的父母名字命名的公司，如果艾斯纳在位，免不了还得多生波折。 “路，魔都有哪些有名的道观，我想去见识一下。” 路老板惊奇道：“你难道要背叛你的血统和信仰？” “bullshit，犹太教是我们不可逾越的！”哈维连声解释：“不过。。。我对神秘的东方宗教也很好奇。” 他对路宽身上似有若无的玄学气质感到惊异，特别是在商业行为上的决策，常常超脱常理却又效果显著。 “昨天我们和莱昂纳多、诺兰去的城隍庙就是。”路老板无奈道。 “什么！？那个小吃街？” 路老板一脸严肃的解释：“城隍在道教中被尊为剪除凶恶，护国保邦之神，是守护城池的重要神灵，不可不敬！” 哈维听得双目圆睁，心道你昨天和莱昂纳多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虔诚啊？ “哈维先生，打扰一下？” 两个沆瀣一气的狐朋狗友回头，是陈开歌、陈虹和魔都荣建投资的郁佩芳，后者是《无极》的出品方之一。 哈维神态谦恭地起身：“陈！两位女士，你们好。” 陈大导冲路宽笑着点点头，旋即和哈维慈眉善目道：“哈维先生明天有空吗，郑重邀请你参加晚上的《无极》剧组酒会和看片会，品尝一下我们中国的美食。” “好，没问题，如果有葱油拌面就更好了！” 哈维虽然下半身不太管得住，精神层面也变态得很，但还是很尊崇犹太教的洁净饮食准则，面食和植物油葱油不犯他的忌讳。 “哈哈哈，没问题，我们明天见！”陈开歌很开心，《无极》的成本太高，必须要先解决北美版权问题。 清高的陈大导礼貌地和路老板笑笑就想离开，还是老婆陈虹懂点儿事：“路导，明天有空的话还请拨冗，真诚欢迎。” 陈开歌愣了一秒：“是啊，路宽，一起来聊聊电影嘛，呵呵。” “好，明天看。”路老板不置可否，饶有兴趣地看着陈虹离去的绰约风姿。 脏逼懂脏逼，哈维拿胳膊怼了下青年导演：“小心被镜头拍到。” “哈维，我在国内得和你保持距离。”路老板高瞻远瞩地说道。 “你在中国的风评似乎也不是很好吧？” 路老板摇摇头，示意哈维电影节开场了。 他是想到了后世的《无极》退货事件。 后世2005年10月，新画面的张卫平为了炒作老谋子的文艺片《千里走单骑》，偷偷对媒体放风，说在夏威夷跑宣传时哈维亲口称《无极》粗制滥造，准备退货。 当时距离影片在国内公映只有俩月，把陈大导气得骂娘。 这老小子心眼不大，这一世哈维如果真的退货不会把锅甩自己头上吧？ 心想不及，哈维已经探过头来了：“路，你的公司给《无极》做的特效，给我一个建议。” “嗯。。。我对陈开歌的电影了解不多，你还是从北美市场的角度去衡量利弊。” 哈维摊手：“好吧。” 这位犹太片商其实和陈开歌的渊源不浅。 1993年，《霸王别姬》在戛纳夺得了金棕榈，不过是个双黄蛋，另一部《钢琴家》就是米拉麦克斯的作品。 后来哈维把《霸王别姬》带到了北美冲击奥斯卡，虽然最终该片未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但获得了该奖和最佳摄影的提名。 这也算是诗人最后的高光时刻了。 当晚的电影节开幕式波澜不惊，问界视频的在线人数也锐减地厉害，红毯过后，实在是有些乏善可陈。 只不过在公布电影节流程和评审会上台致辞时引起了很多弹幕的不满。 “洗衣机、老谋子他们不配做个评审团副主席？这都选的什么人？” “你们就论资排辈吧，找一帮屁也不懂的老头儿来分果果。” “楼上不懂，路宽的《返老还童》是参赛影片，他要避嫌。” “你特么才叫不懂呢，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把所有奖给《返老还童》都合理，需要避嫌？” 路宽平日里被调侃好色放荡的言论居多，但真正爱他电影的也大有人在。 遇到这样的不平事，还是不吝于说一两句公道话的。 影展结束，阿飞载着路宽回到外滩华尔道夫的高级酒店套间，兵兵正伏案做着阿芬的人物小传。 “回来啦？” 大花旦惊喜地转头，她穿着一身真丝睡衣，走过来抱住路老板的小臂。 真丝清凉柔顺，同细嫩的软肉一起贴着男人的胳膊不松手，大花旦眼中波光流转，朱唇微启： “晚上没喝酒啊？” “徐争说到他老家了，和宁皓几个非要拉我去喝酒，拒绝了。” 路老板笑着把手伸进真丝下摆：“他们哪里懂金屋藏娇的乐趣。” 兵兵被充满热力的大手覆着，嘤咛一声，整个人都软趴趴地倒在他怀里：“就你懂！” 大花旦推开心上人，从包里翻出一团厚报纸捆缚着的物什。 “喏，给你买的。” 路老板一脸懵逼“什么？” “淘来的好玩意儿，你喜欢的。” 路宽入手掂了掂，大概猜到什么，惊喜道：“果真是淘换来的，就拿报纸随便裹着嘛。” 他小心翼翼边撕边笑道：“不过也颇有野趣，有种去潘家园儿捡漏的感觉。” “呵，李昌鸿啊？不错。” 路老板盘着手中的斗方壶，其实他对这玩意也没多深的研究，只是前世听老茶师说紫砂喝茶好。 紫砂是一种双重气孔的材质，和普通陶瓷和玻璃相比不会吸附外界的异味，能够很好地保持茶叶本身的香气。 本身的导热性也适中，既不会像金属那样散热过快，也不会像某些塑料材质那样保温性过强，对于茶叶的冲泡非常有利。 兵兵满心欢喜地看着他把玩紫砂的模样，有种难以自抑的满足感，脉脉的爱意简直要从剪水双瞳里溢出来。 “哪里搞来的好玩意？”路老板去烧了壶水，准备烫洗一番。 “这个很好嘛？我不懂诶。” 青年导演笑道：“其实我也不大懂，但这李昌鸿我知道，顾景舟的弟子，造诣也颇高。” “总之我就是拿来喝个茶，够用。” 兵兵笑道：“我今天去看谢进老师了，他家里收藏了不少，我这属于横刀夺爱。” “对了，你明天有空吗？” 路宽小心翼翼地烫洗着斗方壶：“明天白天要去给杰仑的电影助助阵，晚上应该可以。” “那我约一下吧，谢老师想见见你。” “谢进？”路老板有些疑惑。 兵兵正色道：“今天我去看望他老人家，提到了你，他对你非常欣赏，但是年纪大了没能到电影节去。” “因此托我邀请你到家里小坐。” 路老板点头：“好啊，这是好事，谢进导演是内地影坛的榜样，我应该去拜访他。” “兵兵，你帮我准备些礼物吧，晚上我跟你过去。” 大花旦娴熟地从他手里接过紫砂，又翻出茶刀撬了一小块普洱茶饼，专心地给他侍弄茶汤。 路宽打开电脑处理公务，突然企鹅弹出了小刘的视频弹窗。 他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兵兵，还没等他说话，大花旦已经温柔小意地把紫砂递过来。 “我去泡个澡，你先忙吧。” 说完头也不抬地转身脱衣服，似乎根本没看到屏幕上小刘的头像。 路老板双目所及，兵兵盈盈一握的腰肢向下，以恰到好处的弧度延伸向饱满的臀瓣，端得是美艳绝伦，摄人心魄。 她踮着脚尖娉婷地向浴室走，显然是知道自己要接某人的视频，也以泡澡为由，主动让出了空间。 延迟了两秒多，视频接通，路老板现在的电脑也带了摄像头。 “你没住在电影节官方的酒店啊？” “嗯，住那儿应酬太多，不清净。” 小刘见他大大方方地接了视频，不疑有他：“我明天上午下了飞机直接过去。” 今年4月10号，全国汽车场地锦标赛在魔都拉开帷幕。 趁着电影节的氛围和赛车气氛方兴未艾，电影出品方寰亚也是不走寻常路。 《头文字d》月底在北平举行首映礼，明天是在魔都的宣传行程，别出心裁地设立在了魔都国际赛车场。 国内发行方是老关系于胖子，还有结论的面子，怎么也要拨冗去一趟的。 “你《诛仙》的戏份这么紧张，怎么还请假过来？” 刘伊妃怒目而视：“关你什么事？你又没给片酬，管这么多。” 路老板无语地摩挲这下巴，不知道她火气怎么这么大。 还不是因为人家小刘喜欢赛车你不知道？ 愚钝的男人。 刘伊妃对汽车的喜爱第一次出圈，是2006年的北平国际车展，现场豪购了一辆443万的红色法拉利458spider。 很具代表性的一款跑车，拥有超低的跑车车身，以及经典的红色外观。 其性能非常强悍，4.5l+v8发动机，最大马力605匹，零百加速仅仅3秒。 “几点的飞机，让阿飞去接你。” 刘伊妃心道这还差不多：“9点落地。” “嗯，行吧，我要写剧本了。” 路老板习惯性地摸过紫砂在手里盘着，被眼尖的刘伊妃敏锐捕捉到华点。 “你又买了一个？” 路宽无语：“演都不演一下？又都出来了，不打自招啊你？” “嘿嘿。”小刘变戏法似的也从旁边掏出一个紫砂，冲着镜头对他秀了秀。 “我是捡的。” 两人闲聊了一阵，见路宽开始认真地写起剧本，刘伊妃就打着哈欠挂断。 路老板一本正经地听着电脑里传来的“嘟”的一声，秒叉掉word页面，心有余悸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时光时光慢些吧，微信不要太快来啦~~~ 视频查岗手段简直是无解啊~~~ 他跟当红小花咸不淡地胡扯了二十多分钟，大花旦一直俏脸寒霜地在浴池里搓揉着自己的身体。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他闲适地靠在老板椅上跟对面的女人调笑，兵兵不免想到了前两天在更衣间里听到的秘闻。 兵兵的玉手从自己胸前往下游移，抚着自己的冰肌玉骨，心里酸涩难忍。 大花旦心里埋藏已久的野心又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被嫉妒的欲念裹挟着压制了理智和恐惧。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看得清路宽对刘伊妃的偏爱，莫过于兵兵。 小刘感觉到了一丝但不能确定，但兵兵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被他由内而外，从身体到灵魂的彻底征服的女人。这几年在身边看着青年导演登天似地崛起，她比谁都要见微知著。 虽然不知道届时路宽到底会作何反应，但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操作得当可以破坏他们关系的机会！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亦或是在千头万绪、漫长等待中终于出现了一个机会，让她有些不可抑制的冲动。 兵兵整个人都忍不住在水下发抖，像是每次在他身底，最后的战栗。 内娱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后世像她这样魄力十足的天选玩家不多。 早年间北漂，跟琼瑶女郎刘雪华搭上干系，由此进入《还珠》剧组，只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憾失主角； 李彬彬介绍她认识王金花，转头就认了干妈，撬了《少年包青天2》的女主； 凭借武月摆脱花瓶角色，在巴黎看秀越过三排座位和巩皇合影抬咖，博得时尚品牌关注； 不惧黑红的底色，喊出我就是豪门的口号。 包括这一世，在青年导演尚未起势时，千里奔袭献身。 从此青云直上，由华艺的边缘角色牢牢占据主导位置，成为内娱女星中的时尚圈宠儿。 这样的天赐良机摆在兵兵面前，她很难不动心。 只不过她知道想骗过那个男人很难、太难，稍不留神就是张天硕、刘泽宇、宋诅德、张娜拉等人的下场。 还有在她眼里已经行将就木的大小王，甚至是周军！ 出于对路宽的盲目崇拜，至少在路宽第一次折戟沉沙之前，兵兵看不到有什么不死心塌地的理由。 但也正是这样一种独占他的诱惑，让大花旦开始苦心冥想起破局的办法。 还有两个月。。。 “噗嗤！” “啊！” 兵兵惊恐地捂住胸口，这才看见一双毛腿插进浴缸，毛腿的主人毛人跟她相对依靠在边缘。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娇艳女郎咬着下嘴唇，一双媚眼摄魄钩魂：“想乾你。” “啊？”路老板伸手捉住她的冰肌玉骨：“正有此意！” —— 翌日，路宽和阿飞在华尔道夫酒店用完早餐，阿飞示意自己下楼去开车，先赶往机场。 “等等，我跟你一起。” 路老板犹豫了几秒，想到最近小刘的异常，决定卖个小乖。 我都亲自来接你了，应该会很开心吧？ 觉得自己深谙花季少女精神g点的路老板，如是想。 浦东机场现在没有职业狗仔蹲守，但刘伊妃的人气实在太强，他也怕自己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前公关公司老板很懂行地让阿飞把车停在p4，2005年的p4停车场距离航站楼距离较远，粉丝聚集的概率不大。 阿飞早早就等在vip接机口前，看着全副武装的刘伊妃冲他招手，不过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孩儿。 他自然无动于衷，接过小刘的行李，领着她们避开人群走到宾利边上。 “咚咚！” 路宽坐在老板位置看剧本，没注意侧头看到三个女孩子站在车窗外，敲击窗户的正是一脸不善的刘伊妃。 “你怎么也来了？” 路老板看着一脸嫌弃的小刘，感觉自己拿错了剧本。 你不应该笑逐颜开嘛！ “我们三个女孩子，本来坐一辆车正好，你来干嘛啊？” “算了，下来坐副驾驶去！” 路老板被她一通抢白，颇有些大无语地下车，张靓影和刘师师拘谨地跟他问好。 “路总好。” “路导好。” “你们好，跟着小刘来参加活动是吧？”路老板冲她们微笑点头，心无杂念。 旋即回头逗刘伊妃：“要么你坐前面？” 小刘给了他一个白眼球自己体会，拉开车门坐到后排，又冲工作室艺人刘师师和闺蜜张靓影招手。 “上来挤一挤吧，谁知道有人这么没眼色。” 张靓影和刘师师都眼观鼻、鼻观口，一句话不敢多说，笑当然也是不敢笑的。 阿飞开车上了s32申嘉湖高速，车里第一次有三个妹子同坐，充满了诡异的氛围。 2005款的宾利雅致r已经配备了后排显示屏、座椅的电动调节、加热、通风效果，驾乘体验都颇佳。 刘伊妃见身边两人都拘谨地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强行让她们依靠在真皮座椅上：“你们俩怎么这么僵硬，躺着哎，得开一个多小时呢。” 旋即把自己的头发简单扎了个马尾：“阿飞，是要一个多小时吧？” “啊，是，到国际赛车场100公里左右。” 刘师师和张靓影对视一眼，均感觉好不自在，还不如自己打车呢！ 豪车做得舒服，但心里这根弦儿不敢不绷紧啊。 你刘伊妃大大咧咧不管不顾的，我们得注意在老板/路导心里的形象啊，哪敢不小心翼翼。 路宽翻着手里的剧本，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主动回头道：“小。。。师师啊，你在《天才枪手》里演的什么角色？” “我审片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 他想说小刘来着，被刘伊妃一眼瞪回去了。 “路导，我演的一个女学生，大概在三十多分钟左右出场。” 刘伊妃也主动推销起工作室艺人：“路宽，下一期mytube视频我想带着师师出镜。” “啊？你跟吴尔善讲吧，我怎么好插手别人的工作。” “那你跟他打个招呼，不会影响视频质量，我保证！” 路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刘师师，见她神色并没有多少惊喜，眼中反而是躲闪的意味居多。 一眼就看透人心的路老板心里哂笑，小刘的这个艺人有点异常嘛。 “靓影是来跟杰仑见面，商量演唱会嘉宾的事情的吧？” 张靓影大大方方地答话：“是的，路导，是我托茜茜带我来的，没跟您打招呼。” “这有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人脉资源，机会自己把握。” 路宽随意跟她们聊了几句就自己靠着座椅打起盹来，昨夜烈马兵兵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有些疯狂。 一行人抵达地点，路老板穿得一本正经，扣上西装纽扣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三个花枝招展的女星。 本以为是工作人员来接，没想到于东、周杰仑已经等在入口处的警戒线内了。 “阿宽！伊妃，这边。” 于胖子很狗腿地迎了上来，动作自然迅捷：“路导，刘小姐，感谢捧场！” “没事的，我喜欢看赛车。”小刘人前落落大方，内娱第一小花的自信优雅突显。 路老板笑着跟杰仑拥抱：“待会儿有没有机会上去开两把？” “今天都是专业车手表演，私下我们再来玩玩好了。”周杰仑当了一回藤原拓海，也对赛车有了瘾。 几人说笑着往里走，小刘抓住机会给于东和周杰仑介绍刘师师，又敲定了一下8月底周杰仑在北平的“无与伦比”演唱会事宜。 “到时候让靓影独唱或者跟你合唱行吗？” 一边的大妮凑过来：“茜茜，要么你也来嘛，给杰仑助助阵。” “我？我早就不会唱歌了，哈哈。” “没事的，你来就是人气。” 刘伊妃无奈笑道：“那好吧，到时候提前帮我练一练，不然要丢人了。” 于胖子领着路宽走在前面，笑着跟迎面来的一位中年人介绍：“林总，这位就是内地鼎鼎有名的路导。” 林建粤今年四十有八，正值香江富商的当打之年，其实他早就知道于东等人去接的是谁，只是自持身份没有同去。 “你好，路生，久闻大名！” 相对而言，内地公司里，林建粤和华艺、保丽伯纳的关系要亲密些。 前者是因为在《天下无贼》等影片上有合作，后期的《南京！南京！》、《非诚勿扰》都有参与。 而跟伯纳的关系则是因为于东本人的公司发展战略问题。 他在这两年里基本垄断了70%以上的港片在内地的发行业务，但后面会迎来后起之秀光纤的挑战。 “林总好，屡次去香江一直无缘得见，以后多交流。” 林建粤受2002年路老板打脸谢霆风的印象影响，一直以为这是个恃才傲物的年轻人。 没想到行事做派跟他们这些香江老钱比也不遑多让，总之面上是谦逊平和得很。 “哎呀，除了梅姐和李老板那边，寰亚也很欢迎路生的嘛，以后有机会多合作！” 第一次见面开了个好头，林建粤笑着邀请他去到主席台，待会的赛车表演即将开场。 小刘好像进了大玩具店一般，兴致勃勃地趴在栏杆上跟张靓影、刘师师合影拍照，又给她们讲看台下的赛车型号，看样子是真喜欢这玩意。 不远处，程国强、陈冠西和毒蚊子在窃窃私语。 “程老板，你就说的她啊？” 陈冠西看着比两年前出落得更千娇百媚的刘伊妃，不可置信地看向香江的年轻大富豪。 毒蚊子撇撇嘴：“程老板口味变清新了喂，tvb选妃都选到闷嘅。” 程国强挑挑眉：“哇，大洋马骑够，香江小姐也不怎么够味，还是这个内地小妹妹勾人嘅。” 三人狼狈为奸地互相恶臭挑眉，看着不远处身姿婀娜的刘伊妃，撺掇程国强去搭讪。 程国强也算是近些年来乍富，上次在李守成家的高端餐会上被小刘不动声色地反杀，现在有些找不到交际的借口。 万一再被她横眉冷对，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丢人？ 但被两个色中恶鬼撺掇着，好像自己如果怯场，tvb选妃皇帝的威名会堕地更快嘅。 陈冠西漠然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程国强，和不远处跟林建粤笑谈的路宽。 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大仇怨，就是当年曾有些小冲突而已。 就像已经心如一潭死水的霆风一样，三年以降，这位路老板已经是他们上赶着够都够不着的存在了。 别提有仇报仇了，想去碰个瓷儿可能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他自己是家道有些中落，但可以撺掇着程国强干干坏事儿嘛，呵呵。 毒蚊子更不是啥好鸟，肥头胖耳一副贱样，他了解陈冠西的心思，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想看出好戏。 程国强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近，看着娇俏可人的内地小花顾盼神飞的风姿，刚想伸出咸猪手轻拍刘伊妃的肩膀。 “啊！” 他突然感觉被铁钳夹住一般，抬也抬不起，放也放不下，侧脸看到一个冷面保镖似的人物。 刘伊妃等三女回头，都被这副场面吓了一跳。 “你什么东西？放开！” 程国强也顾不得在淑女面前保持绅士形象了，他自问现在在香江也算是一号人物，哪里甘心被这样一看就是保镖的小人物折辱。 “阿飞啊，怎么跟程总还切磋起功夫来了，不知道人家香江的功夫片拍得好啊？” 2005年的现在，部分香江导演、资本还处在极强的个人优越感中。 特别是这仨：程国强tvb色中饿鬼，陈冠西多有旧怨，毒蚊子烂屁股垃圾。 这三人掺和在一块儿也算是臭豆腐肥肠煲了。 他们觉得内地女星都是勾一勾手指头就能骗上床的存在，保不齐就能大庭广众搞出一些番冒昧之举。 路宽刚刚走到vip看台就发现鬼鬼祟祟的几人，这让阿飞跟紧了笑语盈盈的刘伊妃。 “路生，你的保镖未免有些没规矩了吧？” 小刘站在高大的路宽身边安全感爆棚，语带不屑道：“你似乎应该先找找自己的原因。” 毒蚊子和陈冠西“恰巧”走上前来：“刘小姐，这话不对啊。” “刚刚我们看得可是很清楚的，程总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这个保镖就动手打人。” “我看实在不行，我们报警好了嘛。” 陈冠西嘴角撇了撇刚想帮腔，无意间眼神和正对面的青年导演交汇，像触电一样又赶紧缩了回来。 这人他妈的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行了，别在这作怪了。” 路宽看这几个糊咖有些倒胃口，转头冲阿飞笑道：“什么东西都碰，赶紧洗手去。” “是，老板。” 刘伊妃“噗嗤”笑出声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又觉得不大礼貌，侧头拿路老板的肩膀挡住了半边脸。 程国强气得额头青筋直冒，见自己觊觎的小美女整个人都贴在路宽身边，侧头躲笑的模样娇艳迷人，心里又是一阵妒火中烧。 “路宽！我次次给你面子，你好像有些不知好歹嘛！” “怎么？觉得自己是大导演，有了嘉禾就嚣张？” “你别忘了当年嘉禾是怎么被我们香江几大公司围攻的，做人还是别太嚣张的好吧？！” 程国强现年四十多岁，原先也就是个包工头出身，在港股里靠玩壳起家。 他三年前才进军娱乐业，收购了谭校长和曾志韦的东方魔力，本人素质和气量都谈不上有多高，还没养成香江老钱皮里阳秋、笑里藏刀的本领。 这一通发问，把周围的记者和剧组成员都吸引过来。 “阿宽，怎么了？” 周杰仑纳闷地走过来，身后跟着林建粤。 “路生，你们这是？” 路老板虽然不是看热闹，但也不嫌事大：“林总，这位东方魔力的程老板，说还想纠集你们寰亚、华国星、tvb等几家来围攻嘉禾。” “哦不，是问界嘉禾啊，你意下如何？” 林建粤面色一板：“胡闹，断然不会，我同路生一见如故，这定然是误会！” 他也不管对面的程国强脸色难看，搂过路老板的肩膀就想领他离开再行安抚，不过青年导演没有给他这个面子。 “林总，今天认识你很高兴，不过天气热了，苍蝇也多了，有些煞风景。” “杰仑，老于，等你们到北平再聚吧！今天先告辞。” 路老板说完就招呼刘伊妃等人离开，只给内场记者和一干明星们留下个桀骜不驯的背影。 林建粤一脸不悦地看着程国强，看到刘伊妃跟路宽的神态，他拿后脚跟都能猜得出来刚刚的事件起因。 “内地女仔多得很，你干什么非要招惹那头过江龙啊？不是好惹嘅！” 程国强恨恨地看着刘伊妃侧头跟男子说笑走远，嘴硬得很：“你也话他是过江龙咯？那就较量较量嘅，我不信他没有项目到香江来，到时候再看咯？” 一边的陈冠西眼里浮起喜色，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是一样的。 周杰仑是演员，有林建粤发声，他们倒没有太好的借口插话，只是黑着脸离开。 看着林建粤一脸无奈地转身，不想同这个在香江横行霸道惯了的暴发户一般见识的模样，于胖子也嘿了一声回到座位。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再嚣张，估计也离倒霉不远了。 他对路老板的狠辣有着绝对的信心。 刘伊妃跟在青年导演身边一脸雀跃。 有他在，脑子是不用带的，胆子是长满全身的。 “哎！还没看赛车特技表演呢，真扫兴啊！” 路宽讶异地看着小姑娘：“真没想到你还真喜欢车啊？稀奇。” “有什么稀奇的！”刘伊妃一脸傲娇：“等我成年了就去考驾照，我要体验飙车的刺激感！” 路老板风中凌乱，他也算看着她“从小长到大”了，不知道这个古怪的爱好哪里冒出来的。 “路宽，你现在不应该已经打电话给高骏，叫他调低《头文字d》的排片了吗？” “为什么？” 小刘一脸理所当然：“你睚眦必报，怎么会对程国强客气呢？” “他只是这部电影的小股东而已，没必要针对，《头文字d》还是能火一阵子的，不要耽误影院赚钱。” 刘伊妃无语。 这个洗衣机人虽然坏，但是他也贪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纳斯达克敲钟！ 小刘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下午就乘飞机离开了魔都。 她要回北平去拍一部广告片，再继续《诛仙》第二季的拍摄，打工妹的行程安排很紧。 不过雇主路老板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自己在戛纳的艳情八卦早就传开了，这小丫头怎么没像以前似的一哭、二闹、三要吊死自己？ 不应该挥着大砍刀就a上来了吗？ 这都见了几回面了，黑不提白不提的，还老老实实地去给自己打工赚钱。。。 有句话说得好，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路宽有种油然而生的不祥预感，而且还有俩月她又要过生日了。。。 路老板想了想掏出手机，能糊弄一阵是一阵。 “喂？路？” “leo，你追维密天使，都送她们跑车，还是包包？” 莱昂纳多好像听了什么笑话：“我只需要一顿晚餐或者一个吻，仅此而已。” “艹！” “什么？” “没事，我说很好，那你帮我找你那个车商朋友订一辆超跑吧，有推荐吗？” 莱昂纳多奸笑：“适合女士开的？什么时候要？” “害！送crystal的，8月25前要到岸。” “bro，你的才华和脸蛋难道还没有打动她吗？这不是你的水平啊？” 小李子有些优越感爆棚的嚣张气焰，听得路老板心中一阵无奈。 虽然过程和他说的有些出入，但结果没什么不同。 即便她年满十八，没有解决刘伊妃几次提出的“根本矛盾”之前，自己是休想染指她的。 路老板又馋又无奈。 “你不懂，crystal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需要一点耐心。” 需要一点耐心去骗，去偷袭，去cpu。 “好吧，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最新款，都是现车。” “布加迪威龙16.4，今年刚出的车型，8.0lw16四涡轮增压发动机，最大功率736kw，零百加速2.5s。” “法拉利恩佐，6.0lv12自然吸气发动机，最大功率660马，零百加速3.6s。” “兰博基尼murcigo，管状钢结构及碳纤维材料，6.2升发动机，零百加速3.9s。” （从上至下） 路宽虽然不懂行，但也不是傻子：“你给我推荐的，怎么都是100万美元以上的？” “几十万美元的保时捷carreragt呢？科尼赛r呢？奔驰slrmren？” 莱昂纳多鄙夷道：“你对自己的女人都这么吝啬吗？我还以为你只对剧组吝啬！” “艹！” 路老板再次爆粗，无奈道：“就那三辆贵的吧，以你的眼光，觉得crystal会喜欢哪一辆？” “法拉利恩佐。” “你怎么这么肯定？” 莱昂纳多语气里充满了怒其不争：“她在《异域》拍飙车戏时就经常和特技司机聊这个，路，你真是愚钝。” 怪不得小李子泡妞技能满级，这里头还是有门道的。 路老板不搭理他的调侃：“多少钱？” “我得问一问，100万英镑左右吧，但是我建议你到欧洲去买。” 100万英镑在这会儿大概1300多万人民币，路老板心算了几秒，后悔上个月拒绝了几家广告商给刘伊妃的代言合同。 洗衣机也不想想小刘现在已经分身乏术了，哪儿还有功夫拍那玩意。 “好，我找吕克贝松。” 涉及进口关税、运输费用和美国现在远超欧洲的环保法规和相关税率，法拉利在北美的价格比欧洲贵很多。 路宽打了几个电话搞定此事，开始臆测着能不能用这辆车把成年的小刘骗到手，显然难度有点儿大。 但糊弄一阵子，维维稳应该是可以的。 下午四点，阿飞载着老板和兵兵抵达魔都ja区江宁路51号，拎着礼物下车走进了一路弄堂，这是电影大师谢进的居所。 兵兵轻车熟路地领着他往里走，又回头笑道：“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来，师母做菜很好吃。” 雁子、兵兵这代演员对谢进这样的老导演回忆都比较深刻。 1996年，15岁的兵兵报考谢进恒通明星学校，谢进觉得他形象颇佳，直接免了复试和三试，最终成功录取。 在上学期间，谢进推荐她去电视剧《女强人》剧组客串。 擅长抓机会的兵兵和女主刘雪华交好，这才有了后者推荐她到自己的东家琼谣的《还珠》剧组。 刚开始兵兵的角色是紫薇，但因为原湾省演员李婷宜的退出，合拍片中的港台演员缺位。 在雁子稳稳占据小燕子角色的前提下，琼谣只好用林欣如代替了兵兵，后者只能屈就金锁一角。 阴差阳错之下，铸成了她被蔑称为丫鬟的心魔。 后世2008年谢进导演逝世，兵兵感念老人家昔日的照顾，前往魔都缅怀纪念，还跟记者闹了些不愉快。 一代传奇导演的居所简直朴素、低调地不像话。 小弄堂一个普通的居民楼5楼，两人拾级而上，昏黄的楼灯照出铁门上的斑斑锈迹。 兵兵轻扣铁门，叫人牙酸得吱呀一声，谢家的老保姆喜笑颜开地探出头：“喔唷，大明星来嘞呀，快点进来呀。” 兵兵拎着礼物进门：“张妈好，这位是路宽导演，今天专程来拜访谢老师。” “晓得晓得，谢导专门嘱咐了，说今朝有贵客登门，吾老清老早就到小菜场去买鱼了呀！” 张妈眼看也五十多岁的人了，跟着谢进夫妻快三十载，两位老人家如今均已是耄耋之年。 谢进的老伴徐大雯腿脚利索一些，戴着老花镜走出来，手里还捧着本书：“是兵兵和路宽导演吗？” “是我，师母！” 兵兵雀跃地将礼物放到地上，引来徐大雯的连声责怪。 “你待会又要被老头子骂了，带这么多东西来。” 路老板笑道：“昨天从谢导这儿拿走他的紫砂壶，这些连回礼都算不上，等我淘换到好物件再让兵兵送过来。” 其实那把紫砂是谢进的侄子送的，兵兵已经付了钱。 但路宽这么一说，就变成了文化人之间的雅集和交流，不会显得有礼尚往来的市侩。 谢进这才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 “哈哈，不必，好东西要在懂行的人手里才珍贵嘛。” 路老板主动上前握手：“谢导，你好。” “路宽，我看过你的电影，非常精彩！” 谢进跟电影打了一辈子交道了，面对这个比他孙子年龄还要小的年轻人，眼里充满了欣赏。 “我这次来，就是来跟您讨教，想听一听批评指正的。” “哈哈哈，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说话怎么跟四十多岁的老干部一样，不好！” 谢进笑呵呵地邀请他坐到沙发上，兵兵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连，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徐大雯从屋里拿出谢进的笔记本，给青年导演示意了一下。 “你看，老谢年纪大了，怕记不住事，看了你的电影还要做笔记呢！” 路老板惊喜道：“是吗，我能看一看吗？” “当然。” 路宽翻着笔力虬劲的几张纸，从《鼓手》到《返老还童》都有短评和期许之语，像是个给后辈批改作业的老教师。 “谢导，厚爱了。” 青年导演转身冲兵兵道：“帮我拿手机拍下来，我要带回去仔细研究。” “诶，哪里要这么麻烦，都是我老头子无聊的写写画画，当不得真的。” 谢进一脸无奈地看了眼多事的老伴：“说实话，今朝就是从兵兵那里知道你来魔都参加活动，想同你这样的青年俊杰见一见面。” “过去三年，张艺谋、姜纹，兵兵他们来看我，都提起过你，你就权当是满足我这个老头子的好奇心吧！” 没等路老板习惯性地老干部似客气谦虚回话，谢进又直入主题： “路宽，不要听朱大珂、黄世贤，还有你们北电那个什么古山的呱噪，只管去做你自己的电影好了。” 路老板听得一愣，心道这个如此生硬的转折是从哪里来的。 谢进老伴徐大雯老太太叹了口气：“当年如果不是朱大珂这帮评论界的人瞎扣帽子，老谢不会这么早离开电影的。” “孩子，我不大懂电影，但老谢非常喜欢你的作品，他害怕你重蹈他的覆辙啊！” 谢进呵呵笑道：“原本我是有这个担忧的，但自从知道你要搞那个泛亚电影学院，我就知道他们这帮人是影响不了你的。” 从2002年出道开始，扛着商业片大旗的路宽的每一部电影，几乎都能招致朱大珂、黄世贤、古山等老一辈文艺评论界人士的质疑和抨击。 特别是在北电七君子论战之后，路老板几乎成为了这些老顽固的众矢之的和电子榨菜。 并且因为路宽本人的咖位和地位越来越高，这帮吃榨菜的队伍也越发壮大。 “80年代他们批我，90年代他们批张一谋，我看啊，下面就得轮到你去忍受他们的聒噪啦。” 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路宽知道，他嘴里蹦出的那一个个名字，在当年可是几乎要毁掉他的职业生涯的。 中国电影（包括港台）无大师，但有若干个接近大师的人物，谢进是其中之一。 如果把整个二十世纪分成两段，要列举出后五十年中影响最大的一批文化艺术界人士，即便把名单缩小到最低限度，谢进也必然榜上有名。 谢进出生于浙省上虞的书香门第，三十年代迁居魔都，从此开始对电影着迷，走上了传奇电影人之路。 通常意义上来讲，文艺界认为郑正秋结束了电影史的一章，蔡楚生的崛起是另一章的开头，这便是第一代和第二代。 而谢进，是当之无愧的第三代接棒者。 从《女篮五号》开始，到《芙蓉镇》的巅峰，谢进在那个“冰河初解”的时代逐渐站到了聚光灯的最前沿，就像现在国内熠熠生辉的路老板一样。 都引来了文艺界、严肃评论界人士的觊觎和碰瓷，因为他们就是以此为生。 这其中，朱大珂是扛旗者。 谢进夫妻二人年老，晚饭几乎不怎么动箸，路宽和兵兵也是浅尝辄止便告辞离开，不打搅他们休息。 谢进有着老一辈文人的优雅和淡泊，似乎就只是想见一见这位后起之秀，说一句心里话就满足。 兵兵坐在车里提出了心里的疑惑：“那个朱大珂是蛮讨厌的，不过好像每次对你也就是打打嘴炮啊，为什么师母刚刚说他几乎毁掉谢导的职业生涯呢？” “在这个时代他是打打嘴炮，在那个时代，那就是真的大炮。” “85年反资自运动开始，谢进导演在商业电影上的探索给了他很大的攻击把柄，不得不暂时停止这个方向的努力。” 就像2005年的路宽扛着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大旗，倡导和实践好莱坞电影工业化的制片模式一样。 在80年代的上影厂，其实早就开始了这一探索。 魔都在建国以前就是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国内城市，那一批接受过先进思潮影响的电影人进入制片厂后，也一直延续着好莱坞的经典叙事风格。 1980年，上影厂制作出国内第一部科幻电影《珊瑚岛上的死光》，甫一问世就掀起热议和轰动，开启了国内科幻电影的先河。 与此同时，踩着年轻化浪潮开始执导的张一谋、陈开歌、田状状等人也依托着西影厂和广西厂开始了先锋电影的探索。 路老板叹息道：“如果历史进程没有遭到反资自的影响，没有朱大珂这帮文痞和碰瓷者的扣帽甩锅。” “内地影坛说不定也会像好莱坞和纽约一样，走出商业和文艺的两个电影中心，大家各自发展，承担不同的使命。” “拿奖的拿奖，赚钱的赚钱，对于文化出海和电影艺术的繁荣都是大有裨益的。” 兵兵恨声道：“那朱大珂不就是那个时代的文化宏位兵吗？” 路老板哑然失笑：“差不多吧。” “86年他在魔都《文汇报》上发表文章《谢进电影模式的缺陷》，批评谢进的电影所恪守的是陈旧的叙事法则，具有一种‘以煽情性为最高目标的陈旧美学意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是朱大珂把影响中国电影艺术变革，和接受好莱坞文化殖民两顶帽子扣到了他的头上，这实在太致命了。” 就像刚刚路宽所述，朱大珂、李劼代表的一帮严肃评论界的嘴炮，放在当今时代也许是苍蝇的聒噪。 但是放在当时，几乎毁掉了谢进在好莱坞模式和商业化电影道路上的探索，毁掉了佳片频出的上影厂。 没有人敢再冒着如此大的正智风险继续高歌猛进，中国电影的主流逐渐转向魏晋名士一般的“谈玄”模式—— 一味追求哲学理念，忽视情节，反对尖锐矛盾，刻意挖掘人性。 兵兵头靠在身边男人的肩膀上，听他诉说这段“神州电影陆沉”的历史。 “为什么从90年代开始，我们的观众就已经很少走进电影院了？” “就是因为【讲故事】，这个最简单、最基础的电影准则，被朱大珂那帮评论界人士抨击和污名化了。” “虽然那以后中国电影在西方频频拿奖，但是内地电影业也迅速崩盘，一直到1994年，国家不得不放开好莱坞影片进入内地，来提振市场，吸引观众。” 兵兵听得百感交集，这简直是太讽刺了！ 那个时代的电影人对商业片和讲故事有多排斥？ 李绍红曾经接受采访提到，87年北影厂准备试水商业片，名导、大导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们这帮年轻导演出来挑担子。 结果最后你推给我，我推给你，任务落到李绍红头上。 换做这个时代，一个年轻导演有拍片的机会还不得乐屁了？ 结果李绍红连夜找到北影厂厂长胡启明，坐在他家门前就嚎啕大哭：“太欺负人了！你们是要逼死我啊！凭什么让我去拍娱乐片？” 那个年代都把商业片叫做娱乐片，同高高在上的艺术片相比，可见其庸俗和污名化程度之深。 兵兵脑海里想着李绍红在北影厂家属楼前撒泼打滚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 她侧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忍不住拿纤纤玉指刮过他细密的胡茬：“中国电影还好有你！” “啊？这是说大话了，我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路老板在外人面前吹牛逼，但这事儿确实不敢居功：“2002年张一谋的《英雄》开始，到今年陈开歌的《无极》，这些曾经的先锋电影创作导演，都已经转回到商业片的探索上来了。”“这不是我或者谁喊喊口号的问题，这是观众和市场倒逼的结果。” “只要头上没有那顶帽子，我们中国导演讲故事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只是需要把此前几代导演积累的财富重新捡起来而已。” 他有句话没有说出口，有的导演还能够捡起来，但有的导演是捡不起来了。 而这些第五代导演的“反戈”也充分证明了，朱大珂等人当年的恶评行径是多么致命。 从八十年代到千禧年初，生生地耽搁了中国商业电影二十年的探索进程。 两人走进酒店的套间，兵兵一屁股坐在青年导演的双腿上，环住他的脖颈，眼神里充满了倾心爱慕。 也许靠着蝇营狗苟的腌臜手段起家的富豪，会令女明星们望而生畏，企图攀附； 但路宽这样有手段更有理想，跨越了一城一地和某行某业，以极高的眼界和胸怀去开创事业和引领思潮的男人，无疑更让大花旦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慕强基因。 “之前不想搭理他们，因为这帮人就是想蹭热度，越搭理越来劲。” “不过今天谢导的关心让我很感动，等朱大珂再到网络上放臭屁，我一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兵兵娇笑道：“下次朱大珂再骂你，我就骂他！给你出气！” 路老板大手已经开始轻拢慢捻抹复挑了。 “美人的嘴怎么能用来骂人呢？” 兵兵轻轻拍了他一记，嗔怪男人话语中的粗俗，又摄魂夺魄地瞟了他一眼：“那用来干嘛？” 路老板大笑：“嗯！” 娇莺婉啭，嘤然有声，一夜鱼龙舞。 在魔都盘桓了两天，路宽回到塘山继续电影拍摄和奥运会开幕式竞标工作。 影片拍摄进度稳步推进，但奥运开幕式方案已经到了需要逐渐定调的时间了。 由于标书制作的繁琐复杂，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不是没有创意，而是创意太多！ 这两个多月以来夜以继日的讨论、验证、推翻，尔后又是循环往复，林颖都抱怨起自己发量的骤减。 路宽专门让赵飞带了一天的次要镜头拍摄，专心在剧组旁的奥运小组临时办公室商讨方案确定问题。 确定了路线和基础方案，再在既定的方案中推陈出新，不断改进，否则文无第一，讨论到明年都定不下终稿。 基于导演所需要的美学审视能力，这个决定自然要路宽自己来下的。 助理小李用大背投大致演示了一遍所有的节目概况，创意多达50余种。 传统的《太极》、《水墨》、《春江花月夜》、《司南》、《青铜器》、《霓裳》等； 现代的《高空索道》、《大航海》、《互联网》、《五洲梦想》等。 所有人都看着沉思的路宽，等待他的决定。 青年导演缓缓开口：“各位，我们今天所讨论的焦点，也就是满打满算只有50分钟的文艺汇演部分，是必须要在路线方针上做出选择的。” “这50多个节目，是由我们这样一个国际化团队讨论出的内容，但是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种。” 路宽竖起两根手指： “传统路线，即文化路线，高雅且独具内涵，但实际效果存疑。” “视觉路线，即特效路线、大气路线，高科技手段运用得比较多，场面宏大但没有特别高深的文化内涵。” 所有节目，已经在文化和技术的融合上做到极致，但不可避免地还会具有倾向性。 想要整套演艺节目有一根核心线索拉住，不属于形散神散，就必须确立一个中心。 在这个问题上，金威、沈巍、郭齐勇、杨丽萍等人是偏向传统文化路线的，这条路线的节目最能表达我们的民族精神与风貌。 但林颖、米歇尔、加利亚诺等外籍人士，出于他们过往的经验和国际视角，强烈建议选择浪漫大气的技术路线。 青年导演表达自己的意见：“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即便是我们自己，也不敢说甚至在哪一条支线上都精通。” “短短50分钟的文艺汇演，我的意见倾向于选择使用最强劲的视觉冲击给世界人民造成震撼。”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要做好权衡，不能一味地搞眼球经济，但更不能一味追求高雅，把观众搞得昏昏欲睡。” 郭齐勇听得连连摇头，忍不住劝道：“路导，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他苦笑着示意了几名外国友人。 “我们的方案要考虑到领导意见，考虑到文艺评论界反馈。” “就像你的电影一样，即便已经拿奖又卖座了，还是有噪音频发。” “奥运开幕式的节目，如果一味地追求视觉效果和视听震撼，我是怕你要承受太大压力，来自庙堂和江湖的压力。” 在场的艺术家们都默然无语，不得不说这位文化学者的分析得有道理，只不过他的角度是从路宽本人出发。 “领导的意见我们要考虑，不过那也是在述标之后了。” “至于评论界，任由他们犬吠即可，不需要搭理。” 路宽站起身来扣了扣桌子：“从现在开始到月底，我们要拿出整套的创意方案、预算方案和技术方案来。” “这50多个节目，优选技术和特效路线，如果文化路线的节目有针对性修改的可能，再试水、讨论。” 有了定调的人，团队也就有了主心骨。 创意小组迅速开始以天地人和为主要思想路径和逻辑结构，把偏向于大文化、大视觉、大浪漫的节目进行改编植入。 从7月开始，路老板就过上了人比狗累的工作节奏。 白天拍片，中午讨论奥运方案，晚上处理公务。 其中，问界出品，上影和伯纳联合发行的《斗牛》下画，700万的影片成本，仅以2000万的票房数据来看是亏损的。 但考虑到影片在威尼斯地平线单元和金马奖之后的逼格升级，以及dvd版权的售卖，小赚是不成问题的。 表现惊爆眼球的是徐争的《疯狂的超市》，不到300万的成本总票房1540万，在二三线城市的口碑好到爆，进而又传导和辐射到北上广深。 这主要是正确的发行和宣传策略带来的效果。 徐争、苏畅、张松文三人都算是小有名气，配角里的杨青、张嘉译等人也不算无名之辈。 主创团队从二三线城市开始跑路演，避开了同期强势的《头文字d》等大片。 特别是精剪的搞笑花絮镜头在问界视频首页的轮番播放，就像好莱坞六大看海外的mytube眼馋一样，业内人士都认识到专业视频网站对于电影发行的推动作用。 与此同时，《天才枪手》和华艺主投的《七剑下天山》也正式定档8月1号暑期档，准备迎来正面厮杀。 博客网、豆瓣网、问界视频及分众的宣传渠道火力全开，对《七剑》形成狙击之势。 张娜拉虽然已经回到韩国蛰伏，但这部电影还有华艺的投资，该踩要踩。 2005年7月10号，在江北春一天七八个电话的催促下，路宽终于交待好剧组和奥运团队各项工作，飞往美国。 分众传媒要敲钟了。 2003年入股分众以来，凭借母公司问界传媒的影视宣传业务，分众开始在国内的第二次大规模扩张。 2004年底，鉴于未来的上市计划安排，也是为了让勉强可以自负盈亏的分众开拓港澳台等地的广告业务。 江北春代表路宽接受了第二轮融资。 美国高盛，英国3i公司等机构出资2000万美元入股，至此，路宽的持股比例下降至52%，但实际持有估值大涨。 这2000万美元，分众传媒一部分用来将商业楼字联播网的规模从1万栋扩展到2万栋； 另一部分用于建立大卖场联播网，争取在半年内占据50%到70%的市场份额。 也即除了传统的楼宇广告外，新兴的机场联播网、高尔夫联播网、医院联播网等也将纳入业务范畴，力求打造全新增长点。 而远期目标是开发与运营中国分众型的户外电视网络。 如果真正达到这一步，以后在大陆和港澳的地盘，只要有电子屏的地方，就有分众的身影。 当然，虞峰的聚众也一直在虎视眈眈，已经完成三轮融资，就等着看老大哥这一次在纳斯达克的表现。 从4月中旬开始，江北春作为ceo开启了路演之行，从香江、新加坡、伦敦等重要城市走过，最后一站是纽约。 这三个月，包括江北春和高盛及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作为承销商，一直不断催促这位已经在国际上小有知名度的青年导演同行，只不过都被他婉拒。 一是主业繁忙，二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不过路演进入最后阶段，在团队奔赴最后一站纽约之际，路宽是怎么也躲不掉的了。 对于分众和高盛等承销商来讲，这样一位在北美已经颇具认知度的青年导演，还有他身上具有的国际化色彩，对于股票发行是有利的。 经常调侃自己得了“穷病”的路老板只好带着阿飞赶赴纽约，为分众这桶黄金献上自己的最后一哆嗦。 7月12号，分众传媒在纽约某酒店举行的路演酒会现场照片流出，国内财经媒体一经刊载，立马破圈。 从财经圈破到了娱乐圈。。。 “这尼玛不是洗衣机吗？” “他是不是在拍电影？穿得人模狗样的。” “分众传媒大老板？洗衣机？卧槽！” 不同领域之间存在次元壁，而分众又不像是问界视频、问界商城一样一看就是问界系企业，很多网友不知道实属正常。 不过随着财经杂志媒体的报道频出，洗衣机遭羡慕嫉妒恨的理由似乎又多了一条。 《中国财经报》：创立仅两年半的分众传媒，如今已经建成日覆盖1500万中高收入人群的商业楼宇联播网，并新开设了大卖场联播网、机场联播网、高尔夫联播网、医院联播网等，月广告收入近4000万元。 《财新周刊》：即使保守估计，分众的市值也将达8亿美元以上，而由于分众传媒大股东路宽在分众持股52%，其身价因此将至少达到4亿美元。 《财经网》：根据公开资料，2002年在香江主板市场上市的白马户外传媒，其市值目前大约为30亿港元，而作为成长期不过两年的分众传媒，考虑到背后大股东路宽在影视资源上提供的助力，8亿美元左右的估值实属合理。 《第一财经频道》：据公开资料显示，国内知名导演路宽旗下已有港股上市公司问界嘉禾，目前持有股份市值8亿港币左右，而后天分众敲钟，其麾下上市公司资产预计将进账4亿美元。 翌日，知名杀猪榜榜主胡润在官博账号发布博文，称已关注到这位内地的低调富豪，将在10月发布的百富榜上予以体现。 网友一边看得眼睛发红，一边拿着笔暗戳戳地给洗衣机算身价。 单单把公示的两个上市公司资产拿出来相加，也已经高达40.68亿人民币。 大家再把2004年的胡润杀猪榜翻过来一看： 黄光裕105亿，陈天乔88亿，荣智健85亿， 洗衣机的40.68亿身家可以排在第14名左右！ 这还没算他的其他产业呢！ 以前都是娱圈网友调侃洗衣机的居多，特别是刘伊妃粉丝，鉴于自己的女神与其过从甚密，下嘴尤其狠辣。 现在好了，这么一个25岁还不到的年轻人已经“窃据”富豪榜前二十了。。。 都给我喷！ 凭什么美女金钱才华你一人独占？ 不过调侃、嫉妒、酸话都有，但没有说他为富不仁的。 毕竟从业以来都是实打实地拍电影、开公司赚钱，没有从金融市场和煤铁石油等能源市场攫取巨额财富。 加上几个月前的问界教学楼捐建慈善，以往的文化输出、在西方媒体下的幽默自信，路宽还是在民众里博得不少好感的。 2005年7月13号上午9点半。 一位身穿套裙的金发美女走到分众团队前：“先生们，请准备派出代表按响市铃。” 江北春在一边傻乎乎地发呆，曾几何时，这位白手起家的广告传媒从业者敢想象自己能走到这一步？ “老江，我们一起。” 路老板拍了一下分众ceo。 江北春面现喜色，旋即又连忙推辞：“路总，还是你去吧，我现在高兴地腿都发抖！” “分众是你的创意，也是你一手做起来的，我只不过提供了扩张的资金和部分业务。” “老江，你比我更有资格去按这个市铃。” 江北春看着一脸真诚的青年导演说不出一句话，喉头滚动，说不感动是假的。 当初他拿着全部身家2000万投进扩大再生产的无底洞，也是无奈之下找到《小偷》发行业务，能揽一单子活儿算一单子。 没想到被眼前这位精准打击，见缝插针，失去控股权实属无奈之举。 但此后，青年导演除了在广告业务上提供了极大助力外，的确没有横加干预过自己公司运营，已经算是一位极好的老板了。 “一起吧！路总！” “好。” 在纳斯达克的欢呼声中，路宽和江北春一起按响了市铃。 例行的上市演讲，路老板没有再行辞让，这是需要他用自己的国际声望和自信给新股发行打鸡血的时候了。 “今天，分众传媒站在了纳斯达克的舞台上，这是一段充满挑战与拼搏旅程的新起点。”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无限可能的未来，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分众传媒致力于精准地触达每一位受众，将广告的价值最大化，在楼宇之间、在人群汇聚之处，编织起一张独特的传播网络。” “我们带着创新的理念与无畏的勇气而来，愿与全球的投资者和合作伙伴携手，在这个充满机遇的资本市场，共同书写分众传媒辉煌的篇章！” 台下掌声雷鸣，路老板潇洒肆意的照片也谋杀了在场记者的胶卷，成为国内各大网站的头条！ 一夜之后，事先所有财经媒体和博主预测的市值成真。 央视财经频道专栏节目： 美国东部时间7月13日17:00(北平时间7月14日5:00)消息。 分众传媒(nasdaq：f)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首日股价涨势强劲，股市收盘时收于20.20美元，高出17美元发行价3.2美元，当日涨幅接近19个百分点。 网友：？？？直接告诉我洗衣机的股份值多少钱？ 科普帖当然少不了，和财经媒体预测的差不多，按照第一天收盘价，路宽持有的52%股份价值高达4.1亿美元！ 再多的预测，再多的吹捧，再多的描述，都不如这个数字来得直观和震撼。 路老板的电话不断，手机内存也差点被恭贺的短信塞满。 无论是敌是友，在这一两天里不想关注青年导演都不得行，只不过众人的心思各异。 兵兵当然是满心欢喜，激动地有些想找个借口飞到美国去献祭自己为他庆祝。 但看着《诛仙》剧组的小刘，和她手里的上新桥壶，大花旦不免又升起了那一丝欲念。。。 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小刘有些无动于衷，因为她清楚洗衣机几乎所有的不为人知，这其中就包括博客网的归属问题。 她知道如果把其人所有的资产拿到太阳底下脱水、晒干，仔细盘算，那才叫令人咋舌。 问界系的员工和艺人都与有荣焉，即便早就知道老板的能耐，但这次大规模出圈，还是让大家都面上有光。 作为问界控股的老板，路宽本人就是最大的ip和资源，这种商业巨子的声誉对其他分、子公司的商业运营都是有利的。 当然，也有两方势力看得表情复杂。 一方自然是周军和华艺，另一方。。。 是已经获悉mytube幕后老板身份的邓温迪！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小女人兵兵，大花旦冰冰 问界（美国）在洛杉矶有一处简易办公场所，主要是作为联络之用。 路宽在北美的三块资产，mytube设立在硅谷，电影公司在洛杉矶，枪手基金在纽约。 纳斯达克敲完钟，路老板在洛杉矶melroseave约见林诣彬和埃米尔。 “哦！我真的不想再拍那个鬼东西了，简直让我作呕！” 埃米尔上来就是一通抱怨，《鬼影实录》系列第三部刚刚杀青。 说是杀青，拍摄周期也就不到两个月，但ip已经打造出来，下面就是持续地恰烂钱。 这种系列电影，都是越拍利润率越高，因为第一、第二部的高额营销费用带来的广告效果可以持续到最后一部。 这可以类比经济学中的规模成本递减效应。 路老板微笑拍拍前世南加大室友的肩膀：“很好，你终于拍够了，找到下一个导演人选，你就去拍《潜伏》！” 埃米尔砸吧砸吧嘴，羡慕地看着林诣彬：“我可以到《异域2》去做个副导演吗，我真是拍够了惊悚恐怖片了！” 众人看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埃米尔可怜无助弱小，充满了反差感的样子均大笑起来。 玩笑归玩笑，路老板可不会轻易饶过你啊！ 《鬼影》和《潜伏》系列是一年一部能吃好多年的好玩意，后世片均全球票房都在1亿美元以上，且营销成本还历年递减。 “对了，你们可以好好利用mytube的宣传功能，把一些精彩的片花剪上去。” 林诣彬笑道：“我很期待《异域2》的宣传，可以直接请crystal发到她的账号上去吗？” “连我女朋友现在都天天在她的账号下留言催更。” “特别是我们华人社区的老人，逢人就会炫耀crystal带来的中国茶艺，简直美极了！” 路老板心里暗暗叹气，等《异域2》开拍要到九、十月份了，不知道那会儿会不会出幺蛾子。 咦？ 青年导演这才想起来托吕克贝松订车的事儿，给孙雯雯去了个电话，让她督促跟进一下。 一辆顶级跑车，再搞个刘伊妃的专属铭刻啥的。 这次可不是把“leo”后面那俩字母磨掉了啊！是正儿八经的！ 虽然她似乎不太在乎钱，但这是自己送的啊！ 应该是能让十八岁的小刘，稍稍地颅内高潮一下的吧？ 不过他现在也有些看不懂刘伊妃，特别是最近的异常，有一种让他无法掌控的感觉。 从15岁开始，可以说她心中所想、日常所为都有迹可循，即便是几次针对男女之事的发飙，也是可以预测的正常反应。 除了这一次，好像有些。。。 看破世俗的风轻云淡？ “路！我到了。” 问界三人在屋内吹逼，诺兰应邀到来，站在门口气喘吁吁。 没有电梯，他爬了四层楼梯。 “路，我看到你在纳斯达克的新闻了，你已经是个大富豪了，怎么不换间条件好的办公室？” “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什么？” 路老板微笑：“请坐。” 今天是要和诺兰正式沟通导演合作以及分成细则。 “诺兰，《蝙蝠侠：侠影之谜》在内地的票房情况很一般，我很遗憾。” 诺兰无奈地摊手，已经下画的好莱坞大片在内地仅取得了2000万的票房，扑街原因很多。 比如内地同期的《头文字d》更受欢迎、国内明星更接地气，比如没有赶上最佳的暑期档就提前上映。 商业谈判，上来先给对手一梭子，杀杀他的气焰。 2005年的诺兰确实还没有非常亮眼的商业片成绩，但在挂逼眼里就是一座金矿。 今天路老板就是要买一张永久最好，长期亦可的采矿许可。 “在中国就同你提到过，我有意入股你的私人电影公司，考虑的怎么样了？” 诺兰摇头：“很抱歉，我和妻子都认为syncopy还是保持独立得好，这是每个导演的梦想。” 路宽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勉强，转而提出其他合作模式。 “给你两种选择，一种是长期合同，问界会承诺若干年内给你提供一定量级的资金供你拍片，但你的提成和激励不会太高，请理解。” 这是大导演和六大之间的常规合同模式，斯皮尔伯格与环球影业就有长期合作关系。 合同会详细规定每部电影的制作周期、交付时间等基本要求。 对于导演来说，这种合同提供了相对稳定的工作机会和资金支持，而电影公司则能确保有优秀导演为其创作高质量影片。 诺兰默然点头，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个东方导演对自己的信心从何而来。 找他做泛亚电影学院的导师，又提供好莱坞大导才标配的长期合同。 这种情况下，低比例的导演提成和激励他也还算能接受，毕竟自己能够获得稳定的拍片资金，这对一个导演太重要了。 好莱坞多的是一部电影扑街，就终身拿不到投资的可怜人。 路老板继续抛出橄榄枝：“或者是单片合同，可能提成会略高些，但我们要以最后的综合盈利情况来考虑下一部的合作。” 奸商路宽其实就是拿准了诺兰现在还没有对自己建立足够的自信，毕竟他的第一部商业电影在北美还没有下映。 可供诺兰选择的选项不多，他也暂时没有资格提出斯皮尔伯格、卡梅隆等人的大导定制合同，只能先一鸟在手再说。 基本方针已定，剩下就是问界（美国）的职业经理人同诺兰的妻子也是经纪人沟通细则。 细则非常复杂，甚至比单纯的利润提成、导演激励还要重要。 这是好莱坞电影的盈利来源决定的。 一部热门ip的后端利润，即周边产品包括玩具、服装、道具模型等带来的利润，可能会比影片的院线利润和dvd收益加起来都要高。 处理完问界美国的电影公司诸多事宜，路老板在黄安娜的陪同下又视察了硅谷的mytube公司。 黄安娜在机场刚接到路宽，就递上一条出乎他意料的消息。 老乡约见。 “邓温迪？” 路宽皱着眉头纳闷，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要见自己干嘛？ “你先出面接洽吧。” 黄安娜笑道：“路总，是myspace的总裁办公室直接打来的电话，想约见mytube的内地老板。” “她知道你的身份，也已经指名道姓了。” 路老板哑然失笑。 自己在美国当然没有必要藏头露尾，但mytube老板的身份也只是不愿声张而已，注册使用的名字也只是lu. 对于邓温迪能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奇怪，但值得琢磨的是这背后的隐情。 这位女猎手在后世2008年左右才会介入内地进行电影投资。 这会儿找到自己只可能有一个理由，就是对和myspace在视频赛道产生竞争的的mytube有兴趣了。 硅谷，东帕罗奥多四季酒店。 路老板一身休闲西装，在酒店水吧四下环顾，很轻松地从一群格子衫的程序员中间找到邓温迪的身影。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两分钟，于是坐在高脚凳上要了杯柠檬水，好整以暇地观察这位传奇女性。 邓温迪比张漫玉还要小四岁。 1990年截胡第一任丈夫，战后结算绿卡一张，七个月后离婚； 1993年在男友沃尔夫资助下进入耶鲁大学商学院，1996年战后结算mba学位一个，随即分手； 1997结识默多克，1998年随访魔都、北平，同年6月结婚，至今育有两女，还没到战后结算。 路老板故意拖延了两分钟，这才走到端着杯咖啡细品的女猎手旁，摘下墨镜。 “邓女士，你找我？” “你刚刚在远处看了我很久啊，路宽。” 邓温迪语出惊人，既没有老美的热情夸张，也不具国人的谦逊内敛。 “哦，你的背影很美丽，我忍不住多欣赏了一会儿，冒昧了。” 邓温迪面上一丝表情波动都无，身着深灰色职场女性套裙，但内衬却是层叠交错的印花衬衫，前胸是水母式的薄纱蕾丝设计。 “怎么？我的穿着不得体吗？大导演？” 路老板笑道：“你的气质与众不同，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混搭在一个人身上能够如此和谐。” “我知道你和加利亚诺、安娜温图尔都关系密切，我接受你带着美学眼光的称赞。” “言归正传吧，我就是mytube的老板，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事儿要互通有无？” 邓温迪没理会青年导演话语中的自来熟，在北美生活了近十年的她逐渐养成了自己的格调。 “不，我约你，和你的视频网站无关，我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 “哦？” 路老板哑然失笑，默多克这还没战后结算呢，怎么就盯上自己了。 邓温迪淡然一笑：“1982年10月出生，孤儿。” “2001年进入《射雕》剧组，同年结识梅燕芳，拿到拍电影的第一桶金。” 面部线条似乎比路老板还要刚毅的女猎手顿了顿，微笑道：“竟然是通过算命？” 没有理睬微微色变的青年导演，她好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三年四部电影，金狮、金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两家上市公司总裁，内地最大的娱乐公司老板，涵盖从电影生产、发行、上映到衍生品的产业链闭环。” 邓温迪眯着眼笑，表情略有些僵硬，应该嘴角不常有这种幅度的弯曲：“关键你还是一介白丁，白手起家。” “路宽，你简直像标准的美国梦的主人公。”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路老板有些摸不清她的来意。 “我打听过，昆汀和哈维都说你有些神异在身，你真的会算命？” “不会。” 青年导演一脸真诚、毫不犹豫地否认。 这是资本积累初期的诡谲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 即便是梅燕芳、刘晓丽、范兵兵等在发展初期被他玄之又玄的手段诱导行事的人，现在也刻意避而不谈。 对于他本人来讲，行走在这世间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本和权柄，这种容易犯忌讳的东西还是不要沾染太多。 除非情势足够迫切，利益过于诱人。 邓温迪阴鸷般的眼神盯了他几秒，后者只是一脸淡然地回望，一丝怯懦、心虚也无。 “好吧，看来我没获得你足够的信任，来展开这些私人谈话。” 路宽惫懒地摊手：“坊间传言，邓女士怎么能偏信呢？” “难道你当初在苏省徐州业余体校学习排球，受伤无奈退役，在羊城医学院期间痴迷《音乐之声》，认识你的老师和第一任丈夫切瑞先生的时候，想到今天会以myspace亚洲区总裁的身份坐在这里吗？” 邓文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倒不是这位青年导演话语间的态度有多不礼貌。 而是这些人生细节，不是刻意调查过的人，不会说得这么顺畅。 就连她刚刚那番先声夺人的逼问，都是昨天翻了一晚上路宽的调查材料才记得住。 2005年，通过搜索引擎去捕捉这些陈年往事还不太现实，特别是细节事件的获取，何况邓温迪此时在国内还远未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她的圈子都是跟着默多克出席的政商名流的聚会，老百姓哪儿听过这些玩意。 邓温迪在心中暗暗疑惑，他是什么意思呢？ 既矢口否认，又好像在阴恻恻地暗示自己什么，真是捉摸不定。 路老板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心里哂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未知给人带来的恐惧才是最深的。 “好吧，我们也算是互相了解过了。” 女猎手的优秀之处就在于冷静、果断，见路老板狡猾棘手，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聊聊你的公司mytube怎么样？” “可以。” 这个话题才是路老板最喜欢的。 前文提到过，这一世的mytube是加速版发展模式，时至今日已经初具规模，不然也不会引起邓温迪的警觉。 包括陈士骏、黄安娜在内的核心管理层其实都知道自己准备出手套现的规划，说实话面对这样烈火烹油的发展态势，大家都有些不舍。 毕竟是一砖一瓦做起来的。 但要让路宽持续砸钱到视频赛道这无底洞去，步后世谷歌的后尘，也是不可能。 2015年左右的youtube，还以每年1亿多美金的亏损消耗着持有者谷歌的耐心，这种在视频网站在版权问题上的核心桎梏，就连挂逼都无法解决。 这种版权方起诉介质网站的，导致后者崩盘或者传播成本大幅提高的例子，在北美屡见不鲜。 99年美国五大唱片公司起诉napster，诉其涉及侵权歌曲数百万首，要求每支盗版歌曲赔偿10万美元； 01年米高梅公司等起诉grokster，指其为用户提供基于p2p技术的音乐分享服务，后者只能无奈自断一臂； 还有什么美国唱片业协会诉杰米托马斯案、诉suno和udio案，数不胜数。 邓温迪商业谈判起来也就直入主题，不像刚刚拐弯抹角地打听个人私事。 “mytube考虑出售吗？你们在版权购买上的花费，似乎已经超过可承受范围了。” 路老板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地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mytube是我们辛辛苦苦做起来的伟大互联网产品，是我们的心血，成立连一年都没有，何谈出售呢？” 青年导演似乎被邓温迪踩到了痛处，警惕地看着对方。 女猎手在心里慨叹，还是太年轻。 一点动心忍性的本事都没有，看来也是只是有空有一身才华的艺术家，于商业一道才具稍差。 路老板似乎有些生气地把头撇到一边，余光扫视着邓温迪。 妈的，不会演太过了，把她吓走不再起收购的心思了吧？ “和新闻集团合作，你的mytube能获得更好的发展，你个人在金钱报酬上也会有长足的收获，何乐而不为呢？” 邓温迪显然是已经研究很久，谈判的话术张嘴就来： “新闻集团的资金、技术、市场渠道、媒体影响力等不提多提，可以为mytube提供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和强大的后盾支持。” “myspace现在是全球最大的综合用户社区，和mytube的结合可以打造全球最大的视频娱乐平台，实现内容共享、用户流量互导。” “此外，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相信我，你得到的绝对比失去的更多。” 女猎手很不意外地看到了对面男子开始有些犹豫的眼神，这同她此前攻陷的数位白男没有太大区别。 忠诚和坚守，只是因为背叛和放弃的筹码还不够。 “我能得到什么？” “你可以选择现金或者myspace的股票。” 邓温迪顿了顿：“另外，还有默多克的友谊，我听说你和艾斯纳有点小矛盾，很巧的是，默多克和艾斯纳关系不错。” “艾斯纳已经失去对迪士尼的控制，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 “不，你错了路宽，艾斯纳执掌迪士尼十几年，人脉和影响力远超你的想象。” “如果你是哈维那样的白人犹男，也许艾斯纳对你构不成威胁，但一个华人得罪了这样的大佬，你还是得想想后果。” 路老板一副凝神思考的表情：“我需要想一想，也许迟一些会给你答案。” 他准备照会潜在的雅虎、谷歌等买家，看看有没有抬价的可能性。 边抬边做，让mytube继续狂飙突进，用户数和日播放量再上一个等级，也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邓温迪提出的myspace的股份是个大坑，即便现在看起来像个香饽饽。 默多克之所以默许邓温迪来谈收购，主要就因为去年入手的myspace在投行给出的估值中行情大涨。 摩根大通的首席市场策略师克拉诺维奇给出的估值高达120亿美元。 这极大地刺激和坚定了他要将myspce做大做强的念头，因此冒头的视频赛道之王mytube一出现，就授意邓温迪抓紧洽谈。 邓温迪自问这样的条件，对于面前的青年导演是很具诱惑力的。 只不过挂逼不但知道mytube的未来，更知道myspace的未来。 后者在2008年一度访问量超过谷歌，流量做到全球第一，但很快就在默多克的错误决策下迅速衰落，于2011年以3500万美元贱卖。 “对不起，今天看来只能到这里了。”路宽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机短信。 “我还得和团队沟通电影特效方面的问题，少陪了。” 邓温迪也知道谈判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只要他有出售的意愿，无论正常的商业谈判还是巧取豪夺，新闻集团都势在必得。 这其中，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在同默多克结婚之前，双方签署了财产协议，如果中途没有更改，默多克去世后她是拿不到一分一毫的。 因此，现在担任亚洲区总裁的myspace就是她的基本盘，她要在这块根据地牢牢扎根，给自己攒下足够的战后结算成果。 美国的大女主在为自己的养老金奔忙，中国的大女主已经开始“养老”。 北平，西城区中廊下胡同，这里有一处兵兵给水磨镇捐了200万以后，接受的来自洗衣机馈赠的四合院。 地理位置紧靠西二环，正北3公里就是后世的高铁北站，和路宽、刘伊妃住的恭俭胡同东西相隔4公里左右。 这处院落占地仅500平不到，路宽买下后就已经让许凯同改造装修好，原本是用作狡兔三窟的据点。 过完户后兵兵就来过一次，不过母亲带着弟弟来北平生活，她考虑再三还是把家人安排在了这里。皇城根儿下治安不必多提，南边就是儿童医院，附近什刹海、景山公园、北海公园可供散步遛娃。 北平2003年左右从东城区开始了学区化改革，弟弟范程程现在5岁，把户口迁到西城也可以未雨绸缪。 7月中旬，兵兵在《诛仙2》中的碧瑶身死杀青，暂离剧组回到北平，休息几天就得进组《门徒》。 “妈，妈？” 大花旦雀跃地往里走，路过影壁还拿手蹭了蹭，看看保洁的工作到没到位。 厨房里的张川美探出头来，喜笑颜开地看着大闺女：“嫚儿，回来啦？” 嫚儿是青岛方言，兵兵祖籍烟台，在青岛出生长大。 “哎呀，你别忙了，不是有李婶嘛！” 兵兵拿纸巾给张川美擦净了手，后者笑着应了一句，又不放心地叮嘱两句保姆怎么处理从老家带来的海鲜。 “李姐啊，海蛎子一定要刷干净些，海参要把沙嘴给去掉，多冲洗两次。” “哦对了！八带你要是不会弄放这儿我待会弄，头跟身体要先分开，千万别把墨囊弄破。” 李婶是老家人，带过来伺候日子的，闻言佯怒道：“兵兵她妈，这我都不会，干脆回青岛算了！” “呵呵，你弄，你弄。” 张川美这才回头好好看了眼女儿：“兵兵，又瘦了，这回妈带了好多吃的来，冰箱还冻着一批呢，你好好补补。” “女演员哪儿有那口福啊，解解馋虫得了。” 15岁就一个人在外闯荡，兵兵对家人的温情尤其感念，即便有时候有些不大合理的要求，她也都尽量满足。 父亲范滔曾是海军航空兵文工团的歌手，母亲张川美舞蹈演员，在职业发展初期也给她提供了一些帮助。 不过眼看着女儿越飞越高，全家人都是与有荣焉。 即便她们还不太搞得懂这个杂志、那个杂志，又是巴黎服装秀又是意大利服装秀的玩意。 可广告代言他们懂啊！ 又是潘婷又是隆力奇，还有什么松下嘉莉诗的，代言费可是坐了火箭一样啊！ 确实坐了火箭。 坐了路老板的大火箭，哐哐一通乱射把本就是天选娱乐圈玩家的兵兵推至高位。 “弟弟呢？” “里头睡觉呢。” 张川美几个月没见到女儿，这才稍解了些舐犊的相思，借着兵兵的询问聊起这个晚来的贵子。 “那天听你说完，我怎么想怎么是这个理儿，还是得来北平，教育啊，环境啊各方面都不一样。” “你今年还不到三十，在演艺圈就取得这么大成就了，以后带带你弟弟还不轻而易举？” 范兵兵正色道：“条件我肯定会给他创造，但怎么教育，争不争气是你们俩的事儿，我可没时间管。” “对了，爸怎么没来？” “跟他那帮战友聚会了，下个月来。” 张川美被打了个茬儿，没忘记自己的核心诉求：“你怎么就没时间管？你亲弟弟你不管谁管？” 她是亲身感受到这两年兵兵给家里带来的创收的。 光眼面前这个皇城根底下的院子，那可都是以前老北平的格格贝勒们的居所啊！ 张川美打定了主意想让儿子也走这条路，最好从懂事就开始艺术道路的培养，别像女儿一样15岁才送到魔都去学表演，走了几年弯路。 兵兵可不是樊胜美，除了某人，轻易不会被别人拿捏，即便是亲老娘。 “为什么就要进娱乐圈，娱乐圈是那么好混的吗？” 她起身到柜子里翻出茶饼：“别只看人前显贵，不知人后受罪，这一行哪儿是看起来这么光鲜亮丽啊？” “我跟琼谣解约那会儿，要我掏100万解约金，你忘了你哭天抢地的样儿了？” “去，这孩子，尽揭你老娘的短！” 张川美伸手拍了他一记：“那你说，你弟弟以后走哪条路？” “男孩子嘛，当然是。。。” 兵兵啜着热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不自觉地嘴角带笑。 “男人，当然要自己去闯，做自己的事业才好，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能让女人靠着他，那才叫威风！” 张川美皱眉看着女儿，不知道她抽哪门子的风，旋即又想起个事儿，小心翼翼地拽着兵兵坐下。 “你谈恋爱了？” “没有啊？我每天脚不沾地的样儿，你觉得有时间吗？” “哼哼，那你衣柜里那些男人的内衣内裤，剃须刀哪儿来的？还没开封过。” 兵兵面色淡然。 那是她一早就预备在这儿的物什，防止哪一天路宽来这里能用得着。 “妈，你别管。” “什么我别管？我是你妈！” 张川美嗔怪道：“你谈不谈是你的自由，跟我们说一声总可以吧？我就怕你找那些小白脸，靠不住的！” “哎呀，放心吧，你看我是那么笨的人吗？” “那你跟妈讲讲，我姑爷什么样儿？” 大花旦背对着母亲泡茶，闻言面色有些委顿。 如果哪一天，真的能堂堂正正地让妈妈说出这个词该有多好。 只可惜现在连见他一面都得小心翼翼。 “妈，你去看看李婶烧的菜怎么样了？我饿了。” 张川美白了闺女一眼，拿她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扭身去了厨房。 家庭就是小社会，感情纽带是一方面，但经济实力决定家庭地位也不是虚言。 起码现在的兵兵在家里算是一言九鼎的主儿，让张川美把范程程带来上学，后者也只能言听计从。 也许是刚刚张川美的话让兵兵心里浮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也许只是她想找个借口给路宽打电话。 饭后大花旦自己驾车前往华艺总部开会，在路上拨通了路老板的电话。 “嗯？” “喂，你到北平了吗？” “啊，我刚到。” 长途飞行十几个小时的路宽刚刚落地，和随行的江北春等人打过招呼，径直通过vip通道，跟着阿飞往地下车库走。 围追堵截的财经记者们就交给江北春对付吧，他这几天是被采访得有些生理性反胃了。 “我。。。有个事儿想托你帮忙。” “呵，怎么还客气起来了，说吧？” 兵兵语气有些忸怩：“嗯。。。我妈妈带着弟弟来北平生活了，弟弟5岁，想找个好一点儿的幼儿园。” “幼儿园？这我还真不清楚。” 路老板脑海中飘过后世兵兵塌房后，那个替姐从军闯荡娱乐圈的选秀男形象。 “我托人问问吧。” 见他似乎对和自己家人相关的话题没有排斥，兵兵心里熨帖得紧，踩油门的力度都情不自禁大了起来。 “你晚上有应酬吗？” “应该没有，你到华彬高尔夫等我吧。” “知道了，我现在去华艺开会，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路老板坐上车心下了然，他已经通过周讯知道了些详情：“关于王金花的事情，你去听听看。” “好啊，那我晚上早点儿回去，我妈带了好多海鲜来，我做给你吃。” “呵呵，行。” 近一年以来叱咤秀场，霸榜各种时尚榜单的女魔头兵兵刚挂断，又忙不迭地拨通电话。 “喂？李婶，你4点钟帮我把海鱼海虾什么的从冰箱里拿出来，还有生蚝帮我处理。。。” “对了，帮我送到华彬高尔夫别墅这边，我会写地址给你，你打车过来。” 她事无巨细地交待了一番，这才满意地挂掉电话。 任谁从一旁看来，这位开着宝蓝色宝马z4，在车里满心欢喜地憧憬着和路老板的“家庭生活”的兵兵，都只是一个恋爱中的小女人而已。 北平朝阳区新源南路，华艺总部大楼。 办公室里聚齐了华艺的男女明星和助理经纪人，但从人员构成来看，大家都已经敏锐地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王金花旗下的艺人，刘佳玲、关之琳等港台艺人不在也就算了。 胡君、陈道名、夏雨、佟大伟都不在。 王金花本人就更别提了，她在华艺总部办公室的专属位置，也是空空如也。 周军西装革履地走进会议室，一身儒雅的气度看得很多小明星为之侧目。 即便是不久前的张娜拉事件还历历在目，但谁也不能否认，华艺这一年来从与互联网资本的联姻，到中华横影视公司的成立，其人是出力良多的。 王小磊站起身来：“军哥，上周我去看周叔了，身体蛮好，呵呵。” “有心了小磊，我昨天回去，看到那堆烟酒就知道是你小子！”周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挨你阿姨骂了吧？” “可不！说我周叔好不容易才戒烟戒酒，馋虫又被我给勾起来了，哈哈！”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坐到各自的位置上，王小磊眼前飘过一丝犹疑。 周军身上的香水味。。。 “小王总，周总。” 瘦冰娉娉婷婷地在他们身边坐下，身后跟着妹妹李雪。 “怎么了这是？”瘦冰看着王小磊若有所思的神情捂嘴笑道。 “没事儿，又漂亮了哈！” 王小磊骑男霸女惯了，狗鼻子一闻就知道这俩人有事儿。 嘿，这周军还真不是闲不下来，也不怕家里的老妻刁难。 王大军拿着几份文件进门，环顾了一圈：“该到的，都到了吧？” 得，就这一句话，在场众人都心里有数儿，今天这事儿跟王金花没跑了。 “王总？还没开始吧？” 兵兵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刚刚一激动开岔个路口，绕了好一阵子路。 “呵呵，赶紧过来坐下，就等你这位大咖了。” 瘦冰和妹妹李雪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均闪过一丝阴翳。 曾几何时，这种称不上奉承，却又明明白白是来自上位者重视的客套话，是为她这个华艺一姐准备的。 但自从去年曝出自己和朱孝添的“恩爱视频”，范兵兵又靠着时尚资源弯道超车后，现已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李雪心生一计，趁着兵兵回身关门的功夫，已经走到会议桌另一侧，贴着周军坐下了。 李雪在公司的职务是联席总经理，她坐这里算是无可厚非。 在场华艺资历较浅的艺人和助理、经纪人、部门经理全都神色微变，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办公室政治，不但在机关有，在娱乐公司内部更有，甚至风气更甚。 因为娱乐圈是最讲咖位的地方，有时候馒头确实可以不蒸，但这口气不能丢。 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这是涉及到后面一系列待遇和公司重视程度的问题！ 内部最高级别的会议，王大军坐在长桌中心，周军、王小磊、分头坐在两边，瘦冰贴着王小磊。 今天男艺人中的陈道名、任泉、胡君、夏雨都没来。 那周军旁边这个位置就应该是现场咖位最大的女星坐。 甚至说，你李彬彬现在的位置，原本是王金花的，现在你窃据于此，还让妹妹李雪做到另一排的次席。。。 这明显就是想给兵兵戳根软钉子嘛。 当面不悦、发飙，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吧？都是一个公司的。 忍气吞声吧，结合现在两人逐渐拉开的咖位差距看，兵兵甘居次席，就是怯懦认怂，也殊为不美。 瘦冰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冲妹妹眨眨眼。 身边的周军瞥了一眼，淡淡道：“兵兵，坐吧，准备开会了。” 兵兵回身，目光所及，面色也是一沉，心下已经了然。 她踩着高跟鞋，不疾不徐地哒哒哒哒，走到会议桌一头。 瘦冰贴心地给她拉开椅子：“兵兵，快坐。” 李雪暗道姐姐机敏，这就更让她没有发作的理由了，不然也显得太仗势欺人了一些。 大花旦俏立了两秒，颇有些霸气地单手拎起椅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娉娉婷婷地行至王大军旁。 “王总，来华艺两年了，还从没坐在这儿开过会。” “今天能不能让我跟您同坐在这一端？我也看看这里的视角是个什么风景？” 王大军一直在翻阅手里的材料，闻言便是一怔。 再抬头看着兵兵双目晶晶，犹如月射寒江，浑身发散着自信的魅力和气度。 “呵呵，当然可以，你是公司的功臣啊。” 王大军主动起身为她摆好椅子：“来，请坐，我们开始开会了。”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看着兵兵真的稍稍欠了个身子，毫不犹疑地在王大军身边坐下。 再去看脸色阴沉的瘦冰埋首一侧，像极了古时失宠的冷宫嫔妃，阴恻恻地使了些小心机后，颇有些不敢同主母对视的怯弱。 兵兵面带微笑，眼神在李雪、瘦冰姐妹间逡巡，用意不言自明。 车上给路老板打电话的小女人，只需换一处战场，就是头角峥嵘、气势如虹的大花旦。 美艳不可方物，气度难以逼视。 “好，我先宣布个事情。” 王大军好整以暇地环视四周，想看看自己说出这个消息以后，所有人第一时间的反应。 “王金花王总，因为与公司合同到期，双方沟通不再续约，因此。。。将会离开华艺。” 全场静默，实在是消息确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王总虽然今天没来，但还是要感谢她这些年为公司做的贡献。” “下面通报一些调整决定和公司最新动态。” “鉴于张娜拉小姐已经正式与公司解约，《仙三》今日将重新开启选角工作。” “电影《赤壁》在电影局的备案通过，将由华艺、中影、日本艾回娱乐等联合投资，即将开启选角工作。” 台下议论纷纷，大家心知肚明，这是华艺管理层为了维稳，给旗下艺人抛来的诱饵。 在座也不乏准备跟着王金花出走的艺人，闻言都是皱眉沉思，暗暗地衡量着利弊。 “另外，董事会经过沟通，决定在明年，即2006年，开启明星配股计划。” “同时，在公司股东、大摩投行经理周总的支持下，公司正式开始确立上市计划！” 后世公司上市有5年的上市辅导期限规定，这会儿还是一年。 “哇！” “太好了！” 如果说刚刚的选择诱惑还让演员们有所犹疑，那这两句话几乎成为绝杀。 大女主兵兵抬头瞥了眼会议室里面带喜色的众人，包括喜笑颜开的瘦冰，心道怪不得她没跟着王金花出走。 应该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也许来自妹妹李雪。 后者也不无得意地瞥了眼刚刚震慑全场的兵兵，以为自己在这一局占了先机。 大花旦默默地叹了口气。 有一个男人早就跟她讲过这样的推测。 更吊诡的是，那甚至在周军进入华艺之前，在华艺确立上市计划之前啊！ 所以，你们有什么好弹冠相庆的呢？ 兵兵顿觉这些勾心斗角的低端无趣，有些超脱物外的淡定，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 今晚的多宝鱼，不知道他是喜欢吃清蒸还是红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行业洗牌，一超多强 李彬彬和妹妹回到她的联席总经理办公室。 “花姐走了，这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了。” “姐，兵兵不好对付的。” 李雪没有接她的话，颇有些忧心忡忡地坐在沙发上。 最了解敌人的永远是敌人。 李雪之所以能在王金花走后上位，就是在李彬彬犹豫不决之际拉着他跟二王表态，把经纪合同转到了自己手下。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自己之前，竟然有一个女艺人捷足先登，先拔了这个投诚的大旗。 这还是以前那个怎么混都不温不火的兵兵？ 李彬彬苦笑头：“我知道，刚刚你也看到了。” “这两年她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跟突然开了窍似的，现在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会不会跟路宽有关？” “什么意思？” 李雪分析道：“路宽出道第二部电影《小偷家族》就找了她。” “冯远争是老搭档，周讯是老相识，范兵兵呢？没演技没咖位，他为什么要找范兵兵？” “还有，卓韦赖以成名的洗衣机之说，可是影射过范兵兵和他的暧昧关系的。” 李彬彬嘶了一声，禁不住追根溯源地回想起自从路老板横空出世，范兵兵相关的发展轨迹，确有可疑之处。 但也仅仅是可疑。 以周军、二王和路宽打生打死的场面，如果兵兵有明显的不对劲，应该早被警告、处理了吧？ “姐，不客气地讲，你现在对上范兵兵没有胜算，更何况还有个周讯要来。” “但是有我在，好多事情可以转圜。” “我们的目的，一是攫取更多的内部资源，二是拿到更多的内部认购股份。” 李彬彬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向来对妹妹言听计从：“秀秀，那你说怎么办？” 这是李雪的小名。 “你别管了，我找人先探探她的底吧。” “走，去王总办公室坐会儿。” “我听说，在这次上市配股前，公司会针对核心艺人先内部认购一次。” 李雪的消息无误，后世华艺在大范围认购前，为了在王金花出走后稳住局势，先向李彬彬、周讯、黄小名抛出橄榄枝。 只不过周讯婉拒。 她拉着姐姐起身行至王大军办公室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哄笑。 “这么说，你小子也没得逞啊？” “害！我自己女朋友，被那个路宽给掳走了，什么得逞不得逞的。” “行，先去办交接，以后都是一个战壕的，有需要我们再沟通。” “诶，是，是，我先走。” 陈四成推门出来，迎头赶上李雪姐妹，点头笑笑就离开了。 王大军瞥到门前的两人：“进来坐，怎么愣着呢？” “这谁啊王总？” “哦，公司新签的男演员，《士兵突击》看过吧？里面一个重要配角。”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王大军哂笑：“人蛮有灵气，算是机灵的。” 办公室门被关上，走远了的陈四成回望了两秒，嘿然一笑。 算是成了。 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即便自己可能要冒些风险，但自己换来的是加入华艺的机会啊！ 条件仅仅是在合适的时机现身说法，在媒体和镜头前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的女友遭受娱乐圈黑暗势力的潜规则！ 某人面兽心的知名导演！ —— 华彬高尔夫，路老板正对着一桌子的海鲜大快朵颐。 “好吃吗？” “嗯！挺好！” 路老板吃相还算文雅，眼神瞥过两打生蚝，面带不满：“搞这么多海蛎子干嘛？浪费！” 兵兵玉手撑着下巴，着迷地看着他：“不想吃就不吃呗，这玩意儿放不了多久，干脆就都做掉。” “这样啊？算了，不能浪费，我吃几个吧。” 大花旦只吃了几口清蒸多宝鱼的蒜瓣肉，对面的男人已经撬掉了一打的生蚝。 “呵呵，不错，不错。” 兵兵“噗嗤”笑出声来：“贪吃。” “对了，如你所料，一切按部就班，而且应该近期会找我谈话，会有一轮不公开的原始股认购。” 大花旦拿起盘中的青岛大虾，耐心地给他剥壳去线：“但李彬彬竟然也留下了，也许跟她妹妹有关。” “哦，没事，斗倒她们就可以了，简单。” 路老板没当回事，有自己这个bug级别的外援在，欺负一个瘦冰还不手拿把攥。 不过后世的兵兵，是着实在这对姐妹手里吃了不少苦头的。 影视圈有了四大花旦双冰之类的阶级和咖位划分后，人为的围城效应凸显。 大花们使尽浑身解数，要重视和保护自己的江湖地位。 在这种情况下，王金花手里的艺人逐渐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没有什么野心，一心朝着艺术家发展或者不善于、也不喜欢交际的艺人。 但另一派有野心、有手段，为了上位已经开始互相揭短、炒作、厮杀的“女花们”，已经渐渐不满她的保姆式经纪人模式了。 后世王金花出走，华艺给李彬彬、黄小名配股，引起兵兵不满。 紧接着兵兵不甘示弱，做了两件事。 一是爆料了瘦冰的金主史涛，揭穿她傍大佬的隐私。 后者的公关手段就是找了死党任权炒cp，没事儿就暧昧一下来堵大众的悠悠之口。 二是和去年的路老板一样，把她和朱孝添在摄像头下的亲密捅得人人皆知，彻底毁掉她清纯玉女的形象。 两人的招式你来我往，在妹妹的帮助下，瘦冰也是把对手的猛料频发。 整容、涉黄、踹记者。。。 就像今天会议结束后，李雪对姐姐的分析一样，这位精明强干的华艺联席总经理、未来的华艺副总裁已经准备下手了。 这种内部的倾轧，说起来和路宽和周军这两年的过招没什么区别，在娱乐圈内部更是司空见惯。 蛋糕就这么大，踹飞别人自己才能上位，不去争抢就得掉咖。 两人聊着天，兵兵非常享受着这种别样的温馨，突然屋外传来阿飞的呵斥。 “站住！我要动手了！” “别别！我不是坏人” 随即是小男孩哇得一声大哭。 路老板纹丝不动地吃着小青龙，一点出去看戏的欲望都没有。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如果阿飞搞不定，他会进来请示汇报的，自己没必要出去徒增事端。 “怎么了？” 路宽看着对面兵兵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大花旦一张俏脸纠结地煞白，看着对面男人随意的两道探询的目光，有些心里发虚。 “好像。。。是我妈妈和弟弟。。。” 路宽皱眉：“啊？” 兵兵慌张地站起身，似乎是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对不起，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路宽习惯性地升起一丝疑心，手里还剥着虾壳，抬眼笑眯眯地看着大花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微表情。 一直到兵兵面色焦急地好像要哭出来，擦净了手冲到门口，猛得拉开门就要出去。 “等等，我跟你去看看。” 青年导演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好整以暇地背着手跟上她。 “嫚儿！是我！” 阿飞把张川美和5岁的儿子堵在别墅院门里，四下观察着什么。 “妈，你怎么来了？” 兵兵几乎是抢身上前来，又面色为难地回头看了眼路宽，生怕惹怒了他。 她很清晰地知道自己，似乎还没有得到把他介绍给家里人的允许。 况且，要怎么介绍？ 这样的意外见面无疑会增加暴露风险，影响他对华艺的计划。 黑灯瞎火，即便张川美借着别墅边上的路灯，也不大瞧得清不远处那个男子的长相，只是好奇地伸头。 “不是，我是来你这边的别墅看看的呀，一时没找着地方，就看到你的车停在这边，这就。。。” 兵兵在华彬高尔夫也买了一套，平时他和路老板水乳交融，阿飞就自觉地去那边吃饭睡觉。 没想到今天闹了个乌龙。 路宽站在台阶上观察了几分钟，背对着他的兵兵着急地一会儿捏紧了拳头，一会儿轻轻推着张川美往外走。 看着不像是有意为之，他也就淡定地走过来：“你好阿姨，我跟兵兵是同事。” “太晚了，你送家人回去吧？路上。。。” 微不可闻的咔嚓咔嚓声响起，阿飞猛得转头，像猎豹一样窜了出去，直奔栅栏外的拍照男子！ 兵兵背对着男人几乎要绝望地闭上眼睛，双腿发软就要瘫倒在地上。。。 “嫚儿！嫚儿！” “妈，我没事，拖鞋里进石子了。。。” 兵兵的内心几近绝望，他不指望自己指使的助理能躲过阿飞的追击。 这会儿也只是慌不择言地解释给母亲听，更是解释给身后的路老板听。 说实话，路宽已经起疑了。 范兵兵在房间里的慌张、出来后推着母亲往外走，不想让自己暴露的目的他能理解，这是怕触怒自己。 但那个已经被阿飞按住的偷拍者的出现，让这种紧张多了一个解释。 偷拍者是她的安排？ 她想找人拍下自己和她、张川美、范程程在一起的照片？ 为什么？ 有什么用？ 路老板眯着眼拾级而下，企图转到正面观察一下大花旦的表情，再能演也逃不过一个殿堂级导演的法眼。 兵兵的双手被母亲张川美紧紧攥住，已经渗出涔涔细汗，喉头滚动，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身后的男子抬脚往这边走，眼看就要绕过来看清自己的表情！ “哇！” 范程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猛得哭出声来！ 面对着青年导演的张川美，明明白白地看见近在咫尺的女儿脸上那一丝痛苦、挣扎。。。 “老板，人带回来了。” 兵兵知道再不认错就永远不用再认，猛得回头看向路宽，余光瞥见贼眉鼠眼的偷拍者。。。 “小于？” “小于！你想干什么！” 一声小于，是惊诧他竟然是小于？ 再一声小于，是狂喜他竟然是小于！ 是李彬彬的上一任司机！ 大花旦仿佛一瞬间被打了10mg的肾上腺素，光洁白皙的额头青筋乍现。 “是李彬彬还是李雪叫你来的？” 说着就回头推着路宽：“你先回去，我来处理，不会给你惹麻烦。” 旋即低声道：“他是李彬彬的司机。” 路老板哪里能放过这些蛛丝马迹，有如鹰隼的目光在在场众人之间逡巡。 惊愕的张川美，嚎哭的范程程。 还有极度可疑的范兵兵。 但随着小于的落网和身份的暴露，似乎之前的怀疑可以暂时作古，持保留意见。 再怎么设计，她也指使不动李彬彬的司机吧？ 下面就是让阿飞核查他的相机和身份而已。 “阿飞，车里等你。” 路老板连别墅也不愿意再进，直接走到护栏外上车。 身后，屋内餐桌上腾腾的热气和脍炙人口的佳肴似乎成为冰冷的背景。 范兵兵哪里还有心情管起小于，一双媚眼紧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刚刚压下去的惶恐又渐趋升起。。。 他没有同自己说话。 阿飞动作很快，删除照片、归还了相机，又给他拍了张怼脸的照片，便放那人离开。 很快，栅栏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响，随着阿飞的驶离渐行渐远。 兵兵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瘫倒在地上。 等张川美再去扶起女儿，这才看见她的背上，已然被冷汗泅湿。 大花旦突然疯了一般地甩开母亲的手，冲进屋里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电话。 嘟嘟嘟。。。 多么残忍又漫长的三秒钟。 “喂？你在哪？” “我。。。我在十三栋旁的草丛里，可以出来了吗？” 兵兵又紧张地跑到二楼露台，确认无虞：“赶紧过来，现在！” 她让母亲带着弟弟在里屋不要出声，跟拍到照片的鸭舌帽助理张思曼紧张地交接。 张思曼从出道就跟着兵兵，当然没有出卖雇主的动机，只是刚刚那个猎豹一样的保镖把她吓得够呛。 同样被吓得够呛的还有兵兵。 如果不是李鬼小于阴差阳错地李代桃僵，今天几乎就能宣告她在路宽心中的信誉死亡。 对华艺的渗透是两人初次媾和，就谈好的交易条件。 说得难听一些，这是自己对于他最大的价值和存在意义。 如果连这一点用处都起不到，那根本不需要她解释安排这场闹剧的原因。 除了自己这副已经由内而外地奉献掉的身体，可能还让他有些流连之外，再没有其他特别的价值。 张川美还在屋里哄着闹脾气的儿子，兵兵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咕嘟咕嘟地牛饮入喉，企图浇灭心中有些死灰复燃的惊恐。 诚然，今晚的一切，是她的精心安排。 刘伊妃要躬身入局，以她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届时路宽会作何反应，范兵兵无法预测，也不敢保证。 但有一点，如果两人玉成，对自己就是最不利的局面。 她将永远丧失上位的机会。 大花旦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对刘伊妃存在的一丝偏爱。 放在四合院衣柜里的男性用品是她的安排，以她对张川美的了解，后者的好奇心必然是抑制不住的。 一通安排食材的电话，通过李婶的嘴，给母亲指明了探询和厘清女儿情事的线索。 至于范程程，以这几天张川美每天都要带他出门遛弯的习惯，她大概率会带着，即便不带着，也没什么影响。 或者说，即便今天什么都没拍到，也没什么影响！ 大不了放弃这次机会。 对待路宽，她永远不啻以最大的谨慎和小心来对待，宁愿错过，不敢做错。 此刻的兵兵，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是命运之神在眷顾自己。好死不死地，正好今天跟自己有冲突的李彬彬姐妹企图抓到自己的把柄，派已经离职的前司机小于窥私偷拍。 大花旦欣喜地看着相机中那张角度刁钻的照片： 母亲张川美握着自己的手，四岁的范程程在一旁嚎哭，刚刚走近，还没来得及观察自己表情的路宽稍稍弯着腰。 稍加修饰和引导，这就是一张全家福！ 范兵兵跟刘伊妃接触不多，但从《诛仙》剧组的相处，平时刻意的观察，人前人后的风闻。 她知道这是一个看似开朗乐天，但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回头的女孩。 刘伊妃既然已经准备通过这样的手段，去督促、推进一段现在看来并不合拍的感情和关系终成正果； 那如果见到了这样一幅令她心碎和误解的照片，她又会作何反应呢？ 对于兵兵来讲，最好的结果，无过于因为刘伊妃自己骨子里的骄傲和独立，心如死灰地放弃这段感情。 最差的结果，至少能让这一出对于刘伊妃也好、对于兵兵自己也好，都称得上是“冒险”的剧情先过掉吧？ 只要她不在现场表白，至少青年导演还没有立马就跟自己斩绝关系的觉悟和动机。 只是这么想一想，兵兵都觉得紧张地浑身战栗，撑着椅把站起身来四下走动。 适才小于的无辜顶罪，算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还有一点令她庆幸，就是自己和路宽之间存在的信息差： 路宽定然不会知道，刘伊妃将在十八岁生日宴对他欲行面刺之事。 就算是这张照片造成了影响，心如死灰的刘伊妃也不会再旧事重提，再次揭开自己的伤疤。 届时，渐行渐远的两人，难道还会悠然地面对而坐，拿着场上所有的意外和情绪来一一复盘，然后发现自己的破绽吗？ 这种概率太小。 就算会！那也是以后，而现在自己要先把这一关度过去！ 现在摆在兵兵面前的，已经算是个看似乐观的局面。 从头至尾，张川美是自主前来，拍照的张思曼他不会知晓，小于照片也已经被阿飞删掉。 如果再次泄露，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华艺不止派了一个人来窥探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这，她在那次路宽车祸之后就已经当面做出提醒：自己已经被周军怀疑。 整条逻辑链天衣无缝，兵兵不觉得会有太大的暴露风险。 何况，现在对于那个男人来讲，怎么让她跟华艺解释清楚今晚的事件来摆脱嫌疑，才最重要吧？ 因为核心演员的股份配售马上就要开始，这才是他心中的头等大事。 兵兵丝毫不怀疑没有拍到照片的李彬彬姐妹俩，会去大小王、周军面前长舌，搬弄是非。 可是。。。 面对他一贯以来的算无遗策，即便自己明面上洗脱了嫌疑，但这张照片，自己真的就敢用吗？ 大花旦心中陷入无尽的挣扎。 “兵兵？” 张川美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带上门，不至于吵醒刚刚睡着的范程程。 “今晚。。。” “妈，以后我会跟你解释。” 兵兵上前握住母亲的手：“你就记住我一句话。” “今晚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行吗？” 张川美是希望女儿大红大紫，帮衬家里和幼子。 但刚刚在别墅外，看着她紧张得几乎要委顿于地、虚脱地背颊皆汗的可怜样儿，哪个母亲又不会心有所动呢？ “嫚儿，别叫自己受罪，你弟弟也不需要你操心。” “妈不希望你这么累。” 兵兵红着眼眶抱住张川美，全身心地感受和吸纳着这股亲情的脉脉，喉头滚动，嘴里只是喃喃。 “没事。。。我会成功的。。。没事。。。” 不知道她是在劝解母亲，还是在说服自己。 大花旦一夜无眠。 此后几天，路宽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她有心给路宽去个电话，又怕自己多做多错，会不是显得心虚了一些，遂告作罢。 一段小插曲，看似稀松平常，却在各方角力拉扯下，不断膨胀、裂变，即将嬗变成一道惊雷。 角力的一方中，华艺的两兄弟和周军，稍稍起了些争执。 起因自然是李彬彬、李雪的告发，即便没有照片，前司机小于的现身说法总归算个证人吧？ 周军以此来佐证自己此前的猜想，而王大军、王小磊不这么想。 君欲重蹈张娜拉覆辙否？ 在他们眼里，周军的行为已经脱离了基本的企业竞争，完全照着路宽本人去招呼，这和两兄弟的立场可就不一致了。 就像此前在出征戛纳前，腾华涛假意醉酒，帮两兄弟出头换角一样，华艺内部已然出现裂痕。 “军哥，这玩意儿，我看不能全信。” 王小磊信誓旦旦：“咱们这行的，这些东西都司空见惯了。” “李彬彬和她是竞争关系，虽然我们内部对于互相攻讦这种事情不支持、不鼓励，但以往也屡禁不鲜。” “就凭她一个前司机的空口白话，就要减少兵兵的资源和配股，这。。。不合理啊？” 范兵兵是现在华艺女艺人里给公司创收最多的女星，又在王金花出走后第一个表态，对于局势的维稳起到很大作用。 特别是她自己在时尚圈趟出来的资源，是不会因为王金花的离职丧失的，这对公司其他艺人都是利好啊！ 周军最近戴了副金丝眼镜，来遮一遮愈加掩藏不住的戾气。 “艺人和核心导演配股，我不反对。” “但是近期心浪易主的教训摆在眼前，我认为还是要慎重，至少在演员忠诚度的考量上，还要下一下功夫。” 王大军见弟弟说服不了他，抖了抖手里的公司内部半年报帮腔。 “周总，今年上半年，我们主营的广告、电影、电视剧及艺人经纪的四大板块中，艺人经纪的收入在4200万左右。” “这其中，兵兵的广告代言、商演和片酬提成就占了近六分之一。” “王金花昨天和澄天正式签约，明天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这个时间节点。。。” “还是稳一稳吧？” 周军如有实质的眼神在两兄弟间逡巡，以往他们是断然不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的。 张娜拉事件对他本人在华艺内部的话语权和信誉打击不小。 你给华艺找融资找互联网资本，带着大家做大做强做上市，我们服你，也心甘情愿给你干股。 但你因为个人恩怨，要拉着华艺这架还在发展期的破驴车去跟路宽的大奔硬碰硬，不惜同归于尽。。。 那即便你背景再强，声量再大，说破大天去也没有这个理儿吧？ 你有人，华艺背后也有人。 王小磊打了个哈哈：“哎呀！军哥，你不了解兵兵这个人。” “先不提李彬彬司机说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 “那也是兵兵个人交际和资源拓展嘛。” “两年前她去香江绕了一圈，这两年又自己去寻摸时尚资源，趟出这条路来，如果不是她这股子豁出去的劲儿，也不能脱颖而出啊？” 王大军也笑道：“兵兵是女明星里最敢打敢拼的，和路宽我看最多就是资源互换，身体换机会嘛。” “其实你如果怀疑，周讯比兵兵可值得审视的多啊？他跟路宽那是出道就有的交情。” 王家兄弟之所以对周军的猜疑无动于衷，也是因为这中间存在的巨大信息差。 后世华艺即便上市，所有艺人配股总额也不超过15%，如果不是路宽已经暗度陈仓入股了心浪，仅凭艺人手里的股份也坏不了他们的事儿。 即便现在已经入股了心浪，还是得多做一番筹划的。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把周军说得哑口无言。 但他确实还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佐证自己的判断。 除了竞争对手李彬彬的前司机的证人证言，而这种孤证显然是证明力不够的。 别说公司内部治理，就算是拿到法庭上，连高度盖然性的标准都不满足，遑论排除合理怀疑这一层次。 “周总，我是这么想的。” 王大军见他脸色郁郁，也打定了主意，今天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其实，我们之前和问界，还是竞争合作并存的。” “《天下无贼》小钢用了王保强，《小偷家族》路宽用了兵兵，即便面上有些龃龉，但还是压制在合理范围内。” “但用张娜拉去打刘伊妃这事儿。。。确实是把大家的火气都挑起来了。” 王小磊抬眼去看，心道亲哥这句话也快把周军的火气挑起来了。 这话的潜台词，不就是说周军把正常的商业竞争，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政斗了吗？ 以周军的家世、见识，又怎能听不出这里面的暗示呢？ 他禁不住在心底慨叹，这一次是真的踩进泥沼中不能自拔了。 起初，只是想通过董双枪居中介绍，谋划入股问界、上市、套现的路数。 结果因为路老板的坚辞恼羞成怒，转而找到华艺，扶持它们和问界打起擂台。 除开常规的商业竞争外，就是找来张娜拉复制刘伊妃的走红之路，企图用一些盘外招取而代之，打造华艺的流量吸金工具。 只不过双方你来我往，华艺屡战屡败。 时至今日，即便王大军、小磊两兄弟不想再掺和这起已经演变成的私人恩怨，周军却是一定要找回场子和面子的。 否则会在自己身后的圈子里沦为笑柄。 加速推进对庄旭的围猎，切断路宽和奥运会的关联，是迫切需要达成的目标。 “好，如你们所愿，我们的目标总是一致的，就是把华艺尽早做上市。” 周军抬了抬眼镜，施施然起身：“以后我们做好分工，路宽的事情你们不用管，公司的管理我也不过问。” “但是，希望我带来这么多资源以后，你们能善加利用。” 大军小磊对视一眼，虽都听出了权贵子弟的不满，但该坚持的事情总是要坚持的。 他们是商人，不是正客。 时间进入7月底，内娱风起云涌，一桩桩令人咋舌的新闻甚嚣尘上，娱记狗仔们陷入狂欢。 雁子和汪公子分手，开始寻觅下一个目标，被指插足的黄亦做客心浪娱乐直播间论及此事，不做评价； 天后王非与鸭棚在疆省迪化民政局秘密领证，在北平某饭店小范围邀请了亲人朋友，低调成婚； 湾省人气团体.e出道四年来首次在北平举行演唱会，门票预售已破百万。 这其中，最令北平娱记大报们疯狂的，莫过于国内几大娱乐公司、经纪公司之间的互相挖角和人事大变动！ 首先是周讯与荣兴达的分手。 李晓婉通过博客网发声，自言为到期不再续约，坚称双方没有矛盾，荣兴达今年是成立的第十年，会继续埋头苦干。 公司艺人部门现有十六名签约演员，如陈昆、黄觉、何琳、贾妮、曾黎、沈畅等艺人都在影视剧拍摄的第一线，正在向更成熟更规范更规模化的阶段发展。 紧接着是黄圣衣在羊城宣传新片《天堂的眼泪》时，面对记者所提到的是否遭经纪公司雪藏一事时，情绪失控。 她向媒体哭诉曾遭到星辉公司恐吓及威胁，并声称要与其解约。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香江内部和周星池不和的大佬们跳大，指责星仔见钱眼开、见利忘义，是为香江之耻。 周星池不作回应，但背后策划的港资、日资背景的澄天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步步进逼。 最终双方解约，澄天签下黄圣衣。 保定杨公子成功拯救白月光，而对内娱垂涎已久的吴克波，心心念念的流量小花模板有了。 即刻准备，开始复制刘伊妃的走红之路。 就在吃瓜群众们大饱眼福，茶余饭后谈资不断之际，内娱今年最大的雷也被引爆。 华艺，王金花出走！ 《北平日报》、《北平娱乐信报》、《明星bigstar》等相关报纸头版头条均刊载了王金花与华艺的两则公告。 口吻有异，大意相同。 无非是互相感谢、祝福，未来一切顺利。 其中，王金花也声明了自己的下一步规划，不会再另起炉灶，将带着旗下艺人转投有鬼子企业nec背景的澄天娱乐。 陈道名、夏雨、胡君、周韵、关之林、刘佳玲、吴君茹、杨子琼。。。 一个个令人咋舌的明星大腕随之出走。 吃瓜群众们都为华艺捏了一把汗，不知道已经因为张娜拉隐退遭受重创的华艺要怎么度过这一劫。 显然，看戏的乐子人们和娱乐圈内部人士之间还是存在巨大的信息不对称。 华艺紧接着召开新闻发布会，感谢王金花女士5年以来的付出，但华艺也将轻装上阵，砥砺前行。 紧接着就是小钢的《夜宴》开机发布会上，原荣兴达艺人周讯“赴宴”，官宣加入华艺。 黄小名在单元剧《聊斋志异》剧组接受记者采访，官宣与香江世纪元素协商解约，加入华艺。 还有一位刚刚崭露头角的新生代小花杨蜜出现在发布会现场，鉴于张娜拉小姐主动退出《仙三》拍摄，她将补位雪见一角。 内行人看门道，知道这是华艺着手打造的另一位小花路线的女星，同澄天的黄圣衣、鹰皇的唐烟类似，依然是奔着刘伊妃的路子去的。 国人模仿能力极强，就算在这条赛道上喝不着头汤，但照葫芦画瓢，总归会有观众买单的。 至此，国内娱乐业半年度大洗牌，一超多强的格局渐次形成。 问界控股岿然不动，是为一超。 多强的来头各异： 澄天挖黄圣衣作为流量小花培养，又挖王金花团队充实艺人队伍，更是依靠充实的资本开始谋划影视制作业务。 华艺与互联网资本tom、心浪、雅虎中国合流，又通过中华横公司打开国际视野。 加上本就冉冉升起的兵兵，新加入的周讯、黄小名，留守的瘦冰、任泉等人，实力未有折损，反而更为精进。 湘台今年的《国球大典》、《快女》、《快本》、《真情》等综艺仍旧火爆，近期继续加大对韩剧的引进来对抗旅游卫视的《诛仙2》。 还有傲立香江的鹰皇、主攻电影业的伯纳，刚刚准备下海的光纤，稳健发展的小马奔腾，老牌劲旅荣兴达。。。 总体而言，就像今年三月在《福布斯》2005娱乐论坛中，改委文化产业研究中心齐主任的发言一样： 石榴大以后的国内文化产业是一片蓝海，包括电影业在内的头部行业都都得到松绑，从制作、发行、放映全面降低市场门槛。 欢迎包括民营、外资以及原先的国有资本在符合国家法律法规的基础上立足深耕，为国内文化产业注入更多的活力！ 2005年7月31号，继《七剑》上映一周后，问界控股和中影联合出品的《天才枪手》在北平举行首映仪式。 准备发起对这部口碑崩坏的大片的冲击。 在宾利雅致车里的路宽翻阅着《北平娱乐信报》，遍览了近期内娱的各种大事件。 因为他这只蝴蝶翅膀的扇动，剧情走向有了些许变化，但大产业、大方针、大政策依然沿着既定的路线前行。 国内娱乐产业的大幕才算是刚刚拉开，报纸上戏称的“一超多强”也都还在进行产业资本的集中。 包括自己的问界控股，随着问界嘉禾的重资本扩张进度的加深，下半年的首要任务就是给问界商城找风投进行融资。 但路老板心里清楚，从现在开始到2008年，是内娱电影公司、娱乐公司打基础、深扎根的三年。 三年以后，所有人都将迎来资本热钱的“大考”： 煤老板要进场了。 2008年金融危机来袭，全球经济回落，煤炭需求暴跌。 再加上产能过剩和矿难的多发，晋省率先开始了煤企的大重组。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煤老板把矿卖给了国企和其他大企业，自己做幕后股东甚至干脆退出。 站在这个历史转折点上，煤老板们手持巨额的转让款和赔偿金，不知何去何从。 于是白酒、地产、汽车都成为了资金倾泻的目标，当然还有影视行业。 2009年贾科长在北平的办公室经常门庭若市，煤老板老乡们操着一口乡音叫嚷：“贾科长我们咋弄啊，钱太多了花不出去啊，你有没有电影要拍？” “什么？预算才5000万？先打一个亿花着！” 路老板很清楚，今天内娱“孤芳自赏”的一超多强和小公司们，届时面对巨量资金的涌入，都将都将面临激烈的竞争局面。 这种竞争，不单是优胜劣汰，更像是劣币驱逐良币。 因为煤老板进场带来的资金，一定程度上是非理性的。 在满足行业巨量供给侧需求的同时，也带来了生态的失衡。 如演员片酬的哄抬、市场秩序的扰乱、创作跟风的盛行、粗制滥造的增多。 即便是问界控股的优质内容，也可能受到影响。 当然，对于路老板这样的先知者来说，这种行业热钱的善加利用，是可以让问界控股更上一层楼的。 比如资金密集型的主题公园的打造，问界自己影视拍摄基地的设立等等。 “老板，到了。” 阿飞的话语打断了沉思的青年总裁，他推开车门，走进问界嘉禾在国贸商圈的这间巨幕影院。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风暴前夕 一条红毯，从豪华影城的台阶铺设至舞台。 酷暑炎热，但这样的场合路老板还是谨守社交礼仪，一身剪裁合身的薄款armaniprivé高定西装，龙行虎步地迈进会场。 armaniprivé是阿玛尼今年刚刚创立的子品牌，保留了英式savilerow西装的“骨架”，摒弃了内衬，摘掉了纽扣，修改了翻领的比例，舒适性很高。 这对于前世习惯了到哪儿都是正装的公关公司老板很友好。 “路导！” “路总！” “路老板。” 青年导演一进场仿佛就成了场上焦点，还没等一众业内人士过来攀谈，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就架了过来。 “路总，请问这部小成本《天才枪手》选择在《七剑》上映一周后上线，会不会有些托大？”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装逼：“问界的电影还从来没有失过手，我相信专业人才的意见。” “路导，《塘山大地震》的进度如何？定档了吗？” “一周内杀青进入后期制作，预计春节档上映。” “路总，近期华艺、澄天等娱乐公司都在厉兵秣马，问界一点动作都没有，不担心竞争优势的丧失吗？” 路老板瞥了眼挑事的记者：“我在各种论坛、会议上一直表态，国内文化产业、特别是电影业的发展才刚刚起步，空间巨大。” “2004年国内总票房才22亿，以这两年的发展速度，很快就是100亿、200亿，这是需要我们所有从业人员一起努力的，竞争是其次，合作共进是常态。” 记者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路导，借着你的话头，目前澄天和华艺、中影联合投资的《赤壁》即将开始立项选角，请问你怎么看这部电影的前景？” 看尼玛，萌萌站起来？ “嗯。。。建议资方和吴雨森导演把特效拿到补天映画来做，我们的水平已经可以跻身亚洲前列了，正在向好莱坞顶级公司迈进。” 人群中挤过来《明星bigstar》的娱记，问题画风都变了：“路导，坊间盛传您和路女郎刘伊妃的关系亲密，请问一个月后她的成人礼您会不会参加，会不会有什么表示？” 路老板好像瞬间变成了万磁王，周围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连刚刚走近的杨思维、苏畅、刘伊妃都盯着他看。 “如果接到邀请，我就去混顿饭吃，出个礼。” 记者还待逼问，突然路老板对着门外招手：“杰仑，这边！” 娱记恍然间回头一无所获，再转过身来，斯人已远遁。 他所说的成人礼，是今日，杨思维通过刘伊妃工作室的博客官宣消息。 因入选《时代周刊》亚洲区最美50张面孔，暨即将成为百事可乐中国区代言人； 又恰逢博客网粉丝突破1100万，国外视频平台mytube视频点击量突破200万次之际。 杨思维和刘晓丽沟通，准备搞一场声势浩大的成人礼，承前启后地宣告十八岁的刘伊妃将走上中国和世界的舞台，继续自己的熠熠星路。 这其中，《时代周刊》的评选尚在其次，百事可乐的代言却是实打实的咖位彰显。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百事可乐进驻亚洲市场，邀请的首位代言人是已故的张国荣。 当年谭张争霸，辉煌耀眼，百事可乐之所以选择和张国荣合作，看重的自然是后者超级偶像的巨大影响力。 从1988到1992，随着香江娱乐圈进入四大天王时代，刘得华成为了第二任，签约至96年。 紧接着是97年的郭富成，99年的王非。 进入千禧年，百事改变策略，开始高密度寻求与华人巨星的合作。 这一阶段的陈慧林、陈冠西、郑秀纹、周杰仑、f4均在此列。 因歌坛逐渐式微，2005年以后，百事在代言人的选择上从歌坛转向影坛。 同时，由于港娱的落寞，代言人也从香江转移到湾省和内地明星中间。 如果没有路宽这只蝴蝶翅膀，内地第一位代言百事的是2007年的黄小名。 但刘伊妃近两年来在内娱的异军突起，让百事提前选择了她作为大中华区的形象代言人。 在其十八岁成人礼上将会现场签约，从2005年8月25号，至2008年8月25号，为期三年。 当然，这还远不到内娱咖位的尽头。 等什么时候这个中华区代言人，升格成为亚洲区代言人，就证明她的影响力已经跨越内地，遍布全亚细亚了。 “看什么呢？不知道过来接待领导？” 路老板佯装不悦，看着不远处的小刘一行人。 杨思维、刘伊妃、苏畅三人面面相觑，只有打工妹二号苏畅老实走过来：“领导好！” 路老板脸一黑，合着我这个内娱无冕之王还指使不动你俩是吧？ 刘晓丽从一边笑着走过来：“小路啊，下个月25号留出时间哈。” “别人我不管，茜茜的成人礼你是一定要到场的，她父亲到时候也会赶回来。” 亲妈回头瞪了一眼女儿，示意她还不过来亲自邀请一下。 刚刚路老板给记者的回答她不甚满意，小刘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那个，别空手来啊。” “你先告诉我你这个生日宴的餐标，我看看我随多少礼合适。” “餐标？百事可乐任你喝，肚皮喝破了都没事儿！”刘伊妃捂嘴笑，被身边的刘晓丽轻拍了一记。 当然，她也知道女儿和青年导演的亲密关系，这种程度的交际和玩笑她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不过十八岁了，希望她能更好地处理这段关系吧。 周围的嘉宾明星们都等着这边叙完话，好找机会跟路宽混脸熟。 舞台右侧不远处，一对身影默默地看着这边。 “师师，别看了，光看没用的。” “有机会你也要抓住，只要攀上这样的大导演，现在的刘伊妃，就是明天的你，懂吗？” 说话的是工作室的徐蓉，杨思维在中传的学姐，现在负责带刘师师。 说是带，但她现在的业务量太小。 刘师师明年毕业，加入工作室以来，杨思维已经尽力给她创造资源和出镜的机会。 无论是《天才枪手》的露脸配角，还是mytube第二期视频，都会有她的参与。 现在博客网粉丝数也顺利突破200万，总算可以摆脱纯素人的尴尬身份，小有了一些知名度。 只不过。。。 在跟着刘伊妃见识了这么多高端场面之后，她的心思也有些变化。 女孩不肯承认这是嫉妒，可在徐蓉的撺掇和极端式鼓励下，刘师师不能说有了离开的冲动，但总归是对现状有些不满的。 于杨思维而言，她只是想让刘师师在学校学习之余多参加演技培训班锻炼基本功，不至于在机会到来时把握不住。 但对徐蓉来说，她认为自己这位独揽工作室大权的学妹，只是为了打压自己，怕自己出头。 这是她一贯的怨念。（见251章） 在她的影响下，刘师师的心态也逐渐有了微妙的变化。 粉颈修长的刘师师侧头笑道：“这说的哪里话，我也要像茜茜一样先把基本功练好，机会很多嘛。” 徐蓉抿了抿嘴，想着这段时间糖人的蔡衣侬给自己抛来的橄榄枝，对着有些思想松动的刘师师继续攻心。 “师师，最近《仙剑三》因为张娜拉的事情重新选角，原来你手拿把攥的龙葵的角色又空出来了。” “要不你跟工作室争取一下，看有没有机会？” 见她一副犹豫呆萌的样子，徐蓉颇有些怒其不争，开始口不择言：“别信什么练好基本功的鬼话，有机会不把握难道眼睁睁看着别人上位吗？” “这个角色你本来都差不多快到手了，就因为。。。” 刘师师诧异地打断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相信茜茜是为我好，你不用再讲了，这种话也不是你的身份该说的。” 徐蓉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心里一阵冷笑。 要不是蔡衣侬让我挖你做投名状，自己一个中传研究生，才懒得在这跟你个近视眼苦口婆心！ 没错，眼看华艺杨蜜、澄天黄圣衣、鹰皇唐烟还在继续坚定不移地走流量小花之路，蔡衣侬还是对自己这个一手挖掘出来的“刘伊妃表妹”念念不忘。 作为业界向娱乐圈输送专业人才的名校，中传和糖人有一系列的合作协议。 徐蓉研究生毕业以后，也曾在糖人等公司之间犹豫。 结果因为小刘彼时刚刚独立，又顶着国内影视票房冠军女主的“威名”，工作室人手奇缺，被学妹杨思维招致麾下。 但一年多以来，杨思维能力突出，一手掌握着刘伊妃的博客运营、粉丝运营、商务活动等全方位的艺人项目，她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等到刘师师被哄骗入瓮，转交给她之后，工作室也只是培养为主，包括各种基本业务能力的培训，露脸为辅。 这让徐蓉心里非常不痛快，在曾经面试过她的蔡衣侬的诱导下，她开始尝试挖角工作。 只不过目前看来难度太大，只有再寻良机。 首映礼很快开始，薛晓路在台上致辞，感谢剧组的演职员，感谢公司的大力支持。 台下，路老板和董双枪坐在一起寒暄笑谈。 “前几天参加完局里的吹风会，跟湘台的人聊了聊。” “今年他们做的广告招商总额目标是6.5亿。” 路老板笑道：“那你得努力啊，季播剧场冠名落实了，《好声音》还在寻找客户，黄金档呢？” “黄金档《亮剑》播完，准备上《我的团长我的团》，接着是《武林外传》，时间已经衔接好了。” 董双枪跟他提起这个事儿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哎呀，我跟你直说了。” “黄金档和季播剧场的冠名费、前后时段广告费我可以打包票，绝对没有问题，就是这《好声音》。。。” “你是不是得想想办法啊？” 青年总裁一脸疑惑：“想什么办法？该做的指示已经教给龙丹霓了，都叫我想办法，要他们做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市场预期都不大好，跟人家湘台那个阉割版的《快女》比可能都有差距，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这第一期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不想办法，这摊子事儿我也不管了！” 路老板眯着眼拿手指点点老董：“在这将我的军呢还，说吧，叫我想什么办法？” “嘿嘿，那位。”董双枪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台上的《天才枪手》剧组。 青年导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刘正和现场观众互动。 “刘伊妃？” 董双枪笑着点头：“诶！对喽！” “你意思让她跟《超女》一样，再去拉人气搞事情呗？” “对啊！不很好吗？”董双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路老板嘴里啧啧了两声，义正词严：“要说你们啊，都占便宜占习惯了。” “节目出了问题，要先找自己的原因，自给自足，哪能总是依靠外力呢？” 老董看着他不要脸的样儿颇感无语，你一个白嫖大师叫别人自给自足？ “诶，我说。”董双枪一脸揶揄：“你是不是已经指挥不动人家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路老板矢口否认：“小刘你还不知道，一向是我指哪儿打哪儿，绝无二话的。” 董双枪：“呵呵。” “她是没档期了实在。”青年导演实话实说：“《诛仙》要拍，《异域2》9、10月份进组。” “哦，对了，她自己还在国外搞了个什么mytube账号，就是问界视频上发的那玩意，那也是费时费力的。” 路宽没把自己在国外的布局透露给董双枪，毕竟后者的基本盘还是在京圈。 “就抽出一期时间呗？来录制一趟，也不费什么事儿。” 路老板心道下个月她就过生日了，谁特么知道到时候是个什么说法，要是一辆豪车cpu不了她怎么办。 “待会问问吧。” 场内灯光变暗，观众的议论声渐息，首映很快开始。 在2005年的内地影坛，《天才枪手》的故事性和创新性简直是降维打击。 动作谍战式作弊手法，创新的作弊细节展示； 紧张刺激的节奏剪辑，慢镜头和音乐完美结合； 引人入胜的演员表演，内地第一小花刘伊妃素颜出镜； 标新立异的主题创新，以考试作弊为电影线索。。。 仅从现场观众，甚至身边董双枪的反应来看，路宽丝毫不认为口碑已经逐渐崩坏的《七剑》会有什么还手之力。 120分钟的影片旋即结束，字幕缓缓升起，灯光渐亮，首映现场的观众们仿佛还沉浸在影片紧张刺激的氛围中。 现场有一瞬短暂的沉默，似乎还在回味着刚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作弊大战”。 片刻之后，掌声如潮水般涌起，退场的观众们直到出了影院，讨论都没有停止。 “考试传答案的情节简直太揪心了，我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他们被抓！” “而且这部电影不仅仅是讲作弊，还把贫富差距、教育制度的一些问题都展现出来了，拍得不错。” “刘伊妃怎么素颜出镜都这么漂亮啊，那镜头往她脸上怼是一点没在怕的！” 。。。 小刘满意地看着嘉宾和观众离场，从现场的反馈和薛晓路的笑容就能看出这部影片的口碑绝对差不了。 她翩翩然走到青年导演旁边，后者还在和董双枪交流旅游频道今年的发展思路。 “怎么还不走啊？等着主人留你吃饭呀？” 看到董双枪，刘伊妃又笑着打招呼：“董总好，谢谢赏光支持。” “哎呀，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呢？” 董双枪笑呵呵地看着内娱小花：“那个，伊妃啊，有个事儿想跟你沟通一下。” “这么巧？我也是啊，要么董总你先说？” “哦？你先说，你先说。” 刘伊妃却之不恭：“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中国音乐学院声歌系毕业的。” “这不你们台的新节目刚刚开始第一期，她没来得及报名，想问问。。。” 董双枪闻言大喜：“好！太好了！” “啊？”小刘一脸懵逼。 “我是说啊，我们这个节目，就是要邀请有些基础的歌手参与，不是面向初学者的选秀。” “但是伊妃啊，有个事情我得提前跟你说明情况。” “嗯，你讲。” 董双枪一脸诚恳：“我们这个节目有个叫环节，叫家人观察室。” “就是歌手演唱，等待评委转椅的时候，她的亲朋好友会给一个在观察室的镜头。” “到时候你看看有没有空来录一期节目？在观察室里给你这位朋友加油助威就好，很简单。” “当然啦，你要是能来做一期嘉宾，那是再好不过了。” 刘伊妃也不是刚出道的雏儿了，眼神在一边老神在在的路老板脸上瞟过。。。 “我唱？也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请董总适当考虑一下。” “尽管讲！”董双枪满口答应，只要你肯来，这广告价格就有谱！ “我知道你们节目都有剧本，我这个朋友叫姚贝娜，是一位专业歌手，我希望节目能给她公正待遇，不要作为噱头和牺牲品。” 还没等董双枪矢口否认，她又摆摆手：“要让我去唱嘛，肯定就是一个小彩蛋咯？那我要求我的观察室里要有他！” 小刘指着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青年导演：“我要他在现场给我加油助威，像粉丝应援那种！” “好！这个更好！” 董双枪大喜！这个创意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内地第一流量小花，天才导演联袂出席，原先就影影绰绰的绯闻就是节目天然的噱头和软广啊！ 再说了，这也跟菊里的黑四条没有冲突，完美啊！ “好什么好？我可没时间。”路老板起身准备离场。 “到时候有刘阿姨，她的闺蜜苏畅啊，《仙剑》里的搭档胡戈啊，同学朱亚闻啊，不都是加油的好人选嘛。” 刘伊妃撇撇嘴：“那没办法咯，那就算了吧！” 小姑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娉娉婷婷地离开了。 老董一把拖住青年导演的胳膊：“哪里走？” “回家休息啊，明天要去补天映画做特效了，累的。”路老板无奈。 董双枪语重心长：“刚刚我叫你想办法，你说台里自己找办法，自给自足。” “这话是你说的吧？” “好！现在我有办法了，还是你力所能及的，你又往后退？这像话吗？” “合着这旅游卫视就不是你亲生的呗？今年咱们这力争赶超湘台广告招标额的目标不是你定的呗？” 路老板无奈做出停止的手势：“最近肯定没空，奥运方案竞标就到8月底，现在在赶制标书，大地震后期也在赶工。” “等你们跟小刘定好节目哪一期再说吧。” 老董又磨叽了半天，这才放他离开。 得益于问界嘉禾在东南亚和港台的发行网络，《天才枪手》在内地、港台、东南亚同步上映，很快建立起绝佳的口碑。马来西亚网友阿古东：出任女主的女孩太惊艳了，我几乎很难想象去年暑假的蓝月，还有mytube上的视频，那个泡茶的也是她！天哪！ 泰国网友颂帕善：电影内容不只是展现了惊心动魄的作弊，还反映出教育体系中的观念问题，比如经济差异方面，这其实跟我们泰国很像。 香江网友布丁酱：菲菲真係好正呀！睇到佢，個心卜卜跳！（舔） 内地网友的评价清一色是狂吹刘伊妃，毕竟全素颜出镜拍戏的噱头独一无二，在2005年没有哪个女演员敢这么做。 粉丝们几乎忽略了影片本身的剧情张力和紧张节奏，全程都在观察不同角度的天选美人。 北美，影片版权以120万美元的价格交由米拉麦克斯和狮门共同发行，将在8月底上线。 韩国、日本均以不超过800万人民币交由泛亚电影学院的两方合作伙伴发行。 后世的《天才枪手》在这两个地区的票房情况也比较一般，这个价格算是中规中矩。 翌日，《天才枪手》在内地的首日票房出炉，报收500万，港台及东南亚地区报收200万，仅一天已经让问界控股内部及预测机构看到大爆的态势。 毕竟这才是千万投资规模的青春片，演员还都是内部消化。 除了小刘再次获得票房灵药的赞誉外，胡戈、苏畅、朱亚闻、等青年演员也开始在大银幕崭露头角，逐渐有其他公司的片约相邀。 与这部小成本影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口碑已经逐渐崩坏的《七剑》。 网友评论大同小异，大多是人物的背景关系和故事的推进交代不清，比如陆易和杨彩妮在上天山之前还功夫平平，在山上拿了把剑，一下山就变成了高手。。。 几场情戏来得更陡，陆易与张娜拉的感情在观众毫无准备下飞速发展，开场不久，两人就激情相拥，陆易还猴急地说：“我俩前天都差点那个了。。。” 果不其然，很多类似“投资1.4个亿的《七剑》不如300万的《疯狂的超市》好看”论调出现。。。 豆瓣网上，影评人们的意见就相对专业得多。 顾小白：叙事单薄、角色苍白，情节牵强，台词贫乏，电影没有足够的篇幅来展现七位主角各自的性格，而是将笔墨花在一些男女之间感情纠葛和七人保护武庄这件事上，使得人物形象不够丰满，难以让观众产生深刻的情感共鸣。 周黎明：由于电影初始片长达到4个小时，为适应市场需求被剪成了153分钟，导致片中出现了很多情节上的不连贯和衔接问题，使电影故事显得散乱而没有主次，观众难以全面了解整个故事背景和人物关系，仿佛看了一部“预告片”。 如此种种，让上映一周后的《七剑》票房直线掉落，各地排片狂砍，都为《天才枪手》让出了位置。 华艺内部，气氛略有些紧张。 周军今天心里要畅快许多，刚说我对付路宽，你们安心搞业务，就搞个这么大的滑铁卢。 “两位兄弟，也别多想，投项目总有胜败，不会一帆风顺。” 办公室里气压很低，这话一点安慰效果都没起到，因为内娱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就像路老板在参加《天才枪手》首映时的装逼之语一样，问界成立三年，还从未失手。 唯一一部比较扑街的就是5月的《斗牛》，但是依靠参加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卖片，也足以小赚。 “还是聊聊配股的事儿吧。” 周军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下：“心浪、雅虎中国、tom网入股，是用30%的股份作价1500万美元，据此，公司1%的股份作价50万美元左右。” “一般而言，这个阶段我们给核心人员配股，肯定是要重新计算每股净资产的，且必定是升值的，否则大家还有什么信心？” “但是这一年多，确实在电影作品上，除了小钢的《天下无贼》，其他乏善可陈啊？” 王大军、王小磊两人均默然不语，陆钏的《可可西里》被路宽狙击中道崩殂，徐可的《七剑》眼看又要滑铁卢。 乏善可陈这个词，已经说得颇为客气了。 “所以，这一次我建议不考虑上浮配股，否则很难提升他们的积极性。” 一般而言，配股价格不低于每股净资产。 譬如每股净资产为5美元，那么可以5美元为基础，根据员工的重要性、贡献度等因素适当上浮一定比例。 但华艺目前的情况，是准备用股票来留住和培养核心演员的忠诚度的，上浮的价格不是太易于接受。 毕竟周讯、黄小名、张继中、兵兵这些人又没有华艺上市后股价大爆的前瞻性视角。 就像后世的周讯，这么低的价格给她配股都不要。 如果在这个局势刚刚稳定的当下，还要以提升后的每股净资产，或者用可比公司股价、股权交易价格来给这帮大咖配股。。。 可想而知最后结局的惨淡。 王小磊心中老大不高兴。 不根据每股净资产上浮价格，等于这一年多自己哥俩白干咯？ 他不免阴恻恻地想到，你周军当然不心疼，你老小子的7%不就靠着拉皮条拉到的么？ 王大军默然点头：“如果按照周总的意见，那人选和配股比例，必须要仔细斟酌了。” 他给保证自己和弟弟，甚至是自己的的绝对控股地位。 这才刚刚融了第一轮啊！ “先让中信建投上市辅导的团队给出具体意见吧。” 周军转而又提起老生常谈的话题：“关于范兵兵的股份。。。” “王总！”秘书敲门进来：“兵兵来了。” 屋内三人闭口不言，等着大花旦娉娉婷婷地走进来。 “哇，三位老板都在，那正好。” 兵兵笑逐颜开的走进来：“我可是给公司拉了个大福利啊？” 王大军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所言何意。 范兵兵身姿婀娜地往办公桌上一靠，一点都没有此前被李雪等人告发过的心虚。 “9月《vogue》在国内创刊，主编人选已经定了。” “我已经跟她提前打好招呼，到时候和公司一起搞一场时尚活动，给咱们公司的女艺人介绍些时尚资源。” “包括《vogue》的主刊、副刊，到时候几位领导还得去多交际应酬一下，把这个关系给细水长流地稳定下来。” 王小磊惊奇道：“可以啊兵兵！这得记你一功。” “口说无凭啊，以后再有什么好事儿得想着点儿我，彬彬姐和李雪也别老嚼我舌根儿了，怪没劲的。” 兵兵一丝一毫的遮掩都没有，好像根本不在乎“恶人先告状”，娇俏地摆摆手离开。 这一通长驱直入，开门见山，和此前李雪姐妹暗戳戳的告发形成了鲜明对比，叫大军、小磊两兄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女演员在内娱用身体换资源，太正常不过。 如果这样的优质艺人还要用莫须有的理由加以打压，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军哥。。。你看这？” 周军长叹一口气：“我持保留意见，但这公司毕竟是你们兄弟的，你们拿决定。” “另外。” 权贵子弟的眼神阴鸷：“这个月31号，就是奥运开幕式方案标书的提交截止日，我会想办法阻止路宽竞标成功。” “一旦竞标成功，再想插手阻止他做上奥运总、副导演的难度就大了。” 周军的阴狠让一贯喜欢搞盘外招的小磊都吃了一惊。 不过他们兄弟俩倒是了然周军的意思： 开闭幕式的竞标和述标，汇报对象尚且在奥组委范畴。 一旦进入了最后的遴选和方案确定阶段，那面对的就是几位最高权力者了。 在这个阶段如果还想搞些小动作，无论成与不成，风险都极大。 即便是周军，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特别是他要提防着路宽最后狗急跳墙，直接拿着几个全服大喇叭跟自己鱼死网破。 15号早晨，阿飞敲门进了办公室，把乔师傅刚做好出锅的生煎和小米粥摆到茶几上。 路老板刷完牙从里间走出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吃起早餐。 “范兵兵的事儿查得差不多了。” “嗯？”路老板嘴里咬着滋滋冒汁水的生煎，示意他继续讲。 “那块胡同只有路口有监控，你跟董总打完招呼后，我去分局看了监控。” “又找附近走街串巷的老人聊了聊。” “疑点不大。” 阿飞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胡同里的老头老太有印象，当天她的确是问过路，才知道从中廊下胡同到华彬高尔夫要在德胜门换乘887路。” “而且从监控里看，张川美出了胡同口没打到车，在公交站台看了很久的路线图，显然是不怎么熟悉的。” “如果范兵兵有意叫她到别墅来，应该不是这种做派，除非从出门就开始演戏。”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从出门就演戏的可能性不大，但不代表没有。 天网工程从07年开始大规模上线，如果不是中廊下胡同附近是京畿腹地，连胡同口那个监控都不会有。 为了再次确认范兵兵的动机，他只有让阿飞再实地调查一次。 从当晚事发至今近两个星期，兵兵表现如常，路老板也没有大动干戈，看起来一切和谐。 而《vogue》中国版主编人选的确定和拉拢，又给了兵兵在华艺的驰骋创造更多底气。 从上帝视角来看，现在的路宽暂时失去了对自己一手培养的两个女人的控制。 小刘要面刺他，为自己三年的少女情思讨要一个说法。 兵兵也不甘寂寞，野心疯涨，害怕这一次被“一振出局”，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做一些文章。 路老板用电脑处理了一会儿oa，只觉眼睛酸涩难耐，仰着头滴了几滴眼药水。 突然兜里的手机震动，进来一条信息。 庄旭：“风紧。” 两个多月前，从张娜拉这杆旗帜被打掉开始，周军已经沉寂很久了。 久到似乎已经忘记两边还有着这么大的仇怨。 庄旭属于春江水暖鸭先知，他感受到的风紧，即是敌人的风吹草动，那有些预备工作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路老板准备一步步地把这位权贵子弟逼上绝路。 在这之前，首先要让他先疯狂起来。 他拨通内线电话：“让谢宁过来一趟。” 谢宁是补天映画的总经理，他走进办公室关上门，跟老板沟通了半个小时，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去了。 紧接着是给韩国的一通电话，冷棋闲子张娜拉也即将发挥些余热。 整个8月，路老板完全沉浸在《塘山大地震》特效、剪辑和奥运会标书的制作中。 累了就到楼上办公室休息，连四合院都很少回去。 25号下午五点，天选老板路宽颈椎酸痛，刚要招呼阿飞出发赴宴，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来的还是时候？” 董双枪笑呵呵地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个神态自如的年轻女孩儿。 路老板瞧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道：“你要是来劝我上《好声音》的，应该不是时候。” “但如果是来请我吃晚饭的，可以挪到夜宵。” “哈哈哈！可以，吃饭地儿随你挑，今天咱哥俩好好喝两杯，哦对！” 董双枪似乎才想起身后的女孩，示意她站到前面来 “路总，这小丫头叫陈芷希，父母跟我也是老相识了，去年刚中戏毕业。” “这位是路导，不用给你介绍了吧？” 路宽认得她，后世手撕白莲花的大女主，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跟自己是一伙儿的。 演员生涯不温不火，从2012年担任《泰囧》的制片人开始出圈，转型影视制作。 《煎饼侠》、《唐人街探案》、《你好，李焕英》均是其操刀制片，其他不论，总归票房都是大爆。 陈芷希家庭条件优越，自小就跟着父母在上流圈子交际，对着这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问界总裁，也看不出有什么紧张。 “路总，您好，非常喜欢您的电影，每一部我都起码看过三四遍！” “对了，《塘山大地震》开机仪式我还去了，您的发言特别让人感动。” 路老板笑着跟她寒暄了几句，观察这个小迷妹是装的还是真的。 董双枪趁热打铁：“芷希也是专业表演系本科生，唱演俱佳。” “路总，公司现在的女艺人不知道还缺不缺。。。” 路老板大手一挥：“签！” 陈芷希和董双枪都惊呆了，后者心情更为激荡，这一趟就本就是混个脸熟，哪里知道路老板这么好说话。 搁以往，不得各种考验演技、盘问思路啥的。 陈芷希激动地一直鞠躬：“谢谢路导！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演。。。” “等等。” 青年导演示意她先别表态：“小陈啊，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讲清楚。” “公司女艺人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发展路线，但是你刚一进来不一定有那么多资源。” “我的意思，是让你从助理做起，暂时肩负起一些专业外的庶务，你能不能接受？” 路老板决定带她少走几年弯路，直接培养成影视制作和资本运营的人才。 另外，孙雯雯是是时候处理了，就让陈芷希先接她的班。 陈芷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助理？ 旋即又想到这位青年导演的私生活风评。。。 这？ 她有些为难地看着董双枪，急得差点儿哭出来，无助地嗫嚅道：“董叔。。。” 董双枪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路宽是浪荡，但做事极有分寸，自己带来的人他不可能随意欺辱，这其中应该是有深意。 他轻拍了下陈芷希的肩膀，转而对路老板笑道：“路总，我跟她的父母是世交，今天我就替芷希的父母先应了！” “反正人就交给你，你想怎么培养，那是你的事！我不管。” “芷希，你留在这儿，听路总指示。” 董双枪说罢极干脆地转身就走，一丝犹豫都没有。 这在跟路宽表态，我对你是绝对放心。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路老板看了看表，把西装又放回沙发上。 “来，过来。” 他从办公桌上挑了几份不太重要的文件，一抬头见陈芷希怯生生地站在沙发边一动不动，眼神躲闪。 路老板脸一黑，最近没关注舆情，自己这名声有这么差吗！？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打开，示意她坐到沙发上，又拿了几本小手册和文件一起递过去。 “《员工手册》先熟读，特别是管理条例和财务规章，以后都是你的常规工作。” “另外，这几份文件，对着我的批示先看，自己琢磨，不懂就问。” 陈芷希焦急地看着无良老板，说话都带了哭腔：“路总，可是。。。可是我想做演员啊！” “演员有什么意思啊？” “你先实习，实习期过了我在电影里给你留角色。” 实习期十年，不到一个月就叫她爱上这份工作，做毛的演员。 “真的啊！” 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喜出望外，眼前出现一条康庄大路。 看起来很长很宽，不过是青年导演的套路。 陈芷希有了动力，也甘之若饴地翻看起来，还拿着各种制度和自家企业作对比。 这问界。。。确实是不一样啊！ 半小时后。 “咚咚！” 阿飞敲门进来：“老板，该出发了，仪式六点多就开始。” 路老板看了看表，晚上是小刘的菲跃十八晚宴。 “好，下班。”他抖了抖衣服准备走，回头招呼陈芷希：“嘿，下班了，还看呢？” 陈芷希茫然地抬头：“啊？” “哦！” “我能把书带回去吗？好像。。。挺有意思的。” 路老板微笑：“可以，很好。”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生日（建议搞几首舒缓的钢琴曲听着看/为盟主布丁酱加更) 2005年8月25日，普通而又特殊的暮夏时节的一天，刘伊妃心神不宁地从床上醒来。 拉开窗帘，天气预报里讲的晴转阴和阵雨略有些迹象，希望一切顺利吧！ 她揉着惺忪睡眼走到隔壁，推醒了昨天留宿的苏畅。 “嗯？天都亮啦？” 刘伊妃迫不及待：“视频呢，快点儿给我瞧瞧！” 苏畅鼓捣了一夜，现在连翻白眼的精神都没有了，无力地一指书桌：“电脑桌面！自己看。” 小刘抑制不住兴奋，打开所谓的“视频”—— 其实就是她这几年和路宽的合照、在剧组里的温馨、有趣瞬间，加上音乐凑成一个粗糙的剪辑。 因为暂时不方便透露，只有请有着问界和刘伊妃工作室“双重打工妹”身份的苏畅代劳。 这段小视频，将成为小刘今天摇大前的吟唱。 “嗯，还不错。” 刘伊妃玉手撑着下巴，看着照片上一路走来的点滴，时至今日，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段时间的忐忑和犹疑。 苏畅疲累不堪地侧躺在床上，看着她立体柔媚的侧脸，不知道这一抹亮色和欣喜能持续多久。 到中午，还是到晚上，还是到永远？ 但愿一切顺利吧。 “不错！提出表扬！”小刘反复看了三四遍，内心莫名的情绪都被一抹染着暖色调的回忆替代。 她回身冲着苏畅竖起大拇指：“先给你记一功，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旁观者清，苏畅心中远没有她这么乐观，只不过事已至此，唯有勉力而为。 她赔着笑脸，不愿影响闺蜜的心情：“那感情好，等你做了老板娘，先给我搞几部大女主的戏。” “没问题，我先去出晨功。” “今天还出啊？” 小刘看着苏畅咪咪笑，心里想到的却是在《金粉世家》剧组里，青年导演第一次带自己出晨功的前尘往事。 “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就是抽空和针对性地练一练了。” 刘伊妃扎起马尾，回房间换了一身运动服。 练舞房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姑娘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轮回和宿命感。 2001年12月21号，那一天，也是在这里，跟着冯远争练功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 今天是最后一次晨功。 刘伊妃双手向上伸直十指交叉，掌心朝上，以腰部为轴，身体左右弯曲开始热身。 这一刻，她心里只默念着四个字。 有始有终。 调整呼吸，进行身体的放松与感知。 从重心训练、柔韧性训练到肌肉力量的强化。 就像青年导演的研判和评价一样，刘伊妃天赋平平，但所谓直心是道场，坚持必有收获。 三年以降，在基本功一道上，她几乎可以说做到了融会贯通。 约莫一个小时后，她冲了把澡回到房间，翻开《异域2》的剧本继续写人物小传。 一直到下午三点，会有车来接她去现场开始妆造。 “给，吃个苹果吧。” 刘晓丽已经去会场帮忙了，苏畅代劳了老母亲的责任，给今天晚上之前都不怎么进食的刘伊妃洗了点儿低糖的水果。 “嗯，我一会儿吃。” 小刘头也不抬，执笔写写画画，看着全英文的剧本，在脑海中比划着这一版蓝月的动作。 苏畅刚刚简单地洗漱过，但仍旧精神不佳。 她痴痴霉霉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从后面这么看着闺蜜奋笔疾书的模样。 “叮！” 短信音把因为睡眠不佳，有些神经衰弱的苏畅吓了一跳。 刘伊妃头也不抬地伸手摸手机，翻盖按键，随即啊得一声站起身来！ “怎么了！怎么了！” 苏畅被她一声惊诧叫得心里直发毛。 本来就是个神经异常紧绷的时间节点，今天哪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叫她风声鹤唳。 一声呼喊没有叫得动呆愣住的刘伊妃，苏畅猛得站起身来伸手扳过她的肩膀：“什么啊？你别吓我啊茜茜！” 小刘抿了抿嘴，侧脸看过来，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一条彩信。” “给我看看！” “没什么！” 苏畅不依不饶，势必要搞清楚事情真相，她知道刘伊妃今天也会处于一击即溃的心理状态。 “这什么啊？” 小刘有些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车啊，法拉利恩佐。” 苏畅看着发来彩信的陌生号码：“这谁啊，发一辆车的照片给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 刘伊妃笑语盈盈地坐下，再去看英文剧本上的墨痕，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 这是第一次收到他的生日礼物！ 讹的不算。 即便她再理智，这会儿也不可避免地陷入幻想。 今天会不会像童话故事里那么顺遂呢？ 会不会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杞人忧天呢？ 刘伊妃心情大好，把杰仑的cd调到了最喜欢的《七里香》。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嘴里哼着歌，小姑娘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几个小时以后。 国内第一小花、《时代周刊》亚洲版最美50张面孔、百事中国区代言人的牌面要有。 时间临近十点，负责各方筹备工作的人员进场，通过严密的岗亭安保，进入钓鱼台国宾馆。 今天的仪式场地设在国宾馆17号楼，也叫芳菲苑。 这是刘晓丽和安康商量后的决定，后者中午的飞机落地，赶得上晚上的盛大仪式。 芳菲苑名副其实，整整18栋建筑楼群间栽种了4万多棵花木，300多株油松。 春天姹紫嫣红，寒冬松柏常青，东西方结合的园林风景既有天潢贵胄之家的大气，亦不乏江南小巧碧玉的温婉。 杨思维正在巡视现场，她是各方的总协调人。 负责对接百事的签约仪式、《时代》的颁奖证书、博客网的1100万粉丝认证铭牌等各类活动。 “这个kt版色差不对，赶紧通知广告公司重新做一批，两小时就能做好！” “门口的签名墙谁负责的，抓紧把桁架再加固一下，找石块压住也行，这会儿有点儿起风了。” 这一年，微胖经纪人已经完全可以做到独当一面。 《时代周刊》亚洲版的最美面孔评选活动、百事的中国区代言都是她一力张罗的成果。 有了她，刘晓丽只需要负责闺女的生活，刘伊妃只需精研业务即可，这才是一个紧密妥帖的工作室分工。 杨思维这会儿也忙的有点儿焦头烂额，实在是今天不仅是一个简单的成人礼，更算是半商业活动性质的私人晚宴。 今晚是刘伊妃抬咖和以成年女性的角色走上内娱舞台的重要时刻，作为经纪人，她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徐蓉呢？徐蓉呢？” “这儿！” 已经私下跟蔡衣侬勾连许久的徐蓉冲她摆了摆手，也没有上前听命的意思。 一个本科生，跟自己摆什么臭架子！ 不就仗着运气好碰上个星运亨通的女演员嘛！ 杨思维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也没工夫管她的心里的小龃龉：“赶紧去门口，把这份车牌号给安保录一下，别待会儿嘉宾进场再堵车。” “知道了。” 徐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老大不乐意，随便支使了个广告公司小工，自己“忙里偷闲”溜达到会场里。 不行，还得再去刘师师耳边吹吹风。 一辈子窝在杨思维手下，刘伊妃这样的大明星又沾不上手，还不得把自己活活憋死！ 舞台一侧，刘师师正对着墙上挂的海报发呆。 从《鼓手》里的俏丽女服务生，到《异域》里的飒爽的蓝月，《天才枪手》里的全素颜的小琳。 还有即将成为经典的赵灵儿、王语嫣、陆雪琪，未播先火的小龙女形象。 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色什么时候能到来呢？ 刘师师眼睛高度近视，压根没发现走到身边的徐蓉，后者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的落寞。 “要说这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哈，过个生日搞得惊天动地的。” “师师啊，你猜我刚刚看到的预算表上是多少？” “一百万！还打不住，伊妃过个生日就要花一百万啊！” 这当然是各方品牌的赞助，商业活动给品牌赋能给的广告费而已。 “嗯，挺好的，今天会挺热闹的吧。”刘师师勉强笑笑，随即走到一旁帮着摆正了一个海报展架。 徐蓉见周边无人，阴恻恻地跟上她，口出蛊惑之语。 “《仙三》选角进入最后阶段了，当时网络选角，那个龙葵的角色本来就是你的。” “糖人有这部剧的股份，蔡老板还等着你呢！” 其实她也没想好怎么替刘师师解约，但蔡衣侬总归是有办法的吧？ “行了，别再说了，没什么意思，回去再做小刘伊妃吗？” 刘师师终于忍不住她的聒噪，小小地回怼了一下，随即又怯懦地抿住了嘴。 她还记得那一次在《天才枪手》片场，路导第一次就把自己认错。 记得上个月跟着去魔都参加《头文字d》的宣传活动，自己走到哪儿都像个小透明，顶多因为形似她被关注那么几秒。 也许是因为在糖人那段时间，网上刘伊妃表妹的称号炒作得太厉害。 即便刘伊妃工作室已经在淡化这个概念，但她现在几乎很难摆脱这段阴影。 多么痛的领悟。 “师师，你信不信你徐姐？兹要你点头，路线问题我跟蔡老板谈，绝不至于再让你披着别人的皮！” 徐蓉眼见她吭哧瘪肚不说话，旁边又有人过来，转身就想先离开。 “等等！” 刘师师叫住她，脸上阴晴不定了好几秒，这才眼神闪烁地嗫嚅道：“没。。。没事。” 徐蓉心里窃喜：“那你再考虑考虑。” 刘师师又在原地定定地站了几秒，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下。 “刘伊妃工作室的员工吧？来来来，帮忙搭把手。” 一个身穿广告公司外勤员工马甲的男子笑着从包里掏出物料：“我刚来的，还不太会操作。” 他自顾自地指挥起来，看起来动作确实不是很熟练：“我先把这一头粘好，然后你帮我。。。” “我不是员工！” “我不是！”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刘师师失声吼了两句，又逃也似得一路小跑，钻进卫生间。 她拼命地拿凉水扑面，想把自己脸上因恚怒升起的一丝红晕抹除，那是深埋在心底里的自卑。 眼睛里浸了水，镜面中的人像影影绰绰，她突然发现。。。 好像有点儿认不清自己的脸了。 镜面中，另一张脸的主人刚刚走进芳菲苑。 “哎呀，茜茜，你怎么才来啊！” 刘晓丽忙不迭地迎上来：“赶紧去试衣、上妆，四点半就要放记者进场了。” 杨思维也是叉着腰，气咻咻地看着这个惫懒的非典型女明星：“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你看看都几点了？咱不是说好三点嘛？” 刘伊妃面色羞赧：“哎呀，我昨晚没睡好，刚刚咪了一会儿咪过头了。” 刘晓丽和杨思维本来怒目直视她，闻言目光又不约而同转向苏畅！ 你怎么带的孩子？ “那个。。。我昨晚也没睡好。。。” 苏畅咽了咽口水，颇有些无奈地迎上两位“家长”的目光。 我都不是没睡好，我压根就没睡啊！ 哎，刘伊妃的闺蜜真不好当。 既要扛事儿，还得抗雷。 时间紧任务重，杨思维用自己健硕的身躯，近乎是拖着小刘就往化妆间赶。 “哎呀，思维你别急。”刘伊妃虽然身形窈窕，劲儿一点不比杨思维小。 她回头冲苏畅使了个眼色：“畅畅，去把我那首钢琴曲拷到会议电脑上。” 杨思维疑惑：“什么钢琴曲？” “没事儿，就是我发言的时候我要有个背景音乐，抒抒情嘛。” 刘伊妃赶紧给闺蜜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随即被杨思维拖进了化妆间。 苏畅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口新锅又要背上了。 化妆间内，杨思维拿着会务流程，滔滔不绝地跟女演员提示要点。 刘伊妃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这么许多啰嗦，只是不住地微微点头，任由化妆师给自己描眉画眼。 许是自己说得累了，许是看眼前的小姑娘没有听的心思，杨思维又换了个话题。 “有个事儿我得跟你通个气。” “嗯？” “刚刚姚佳代表湘台来了，拉着我聊了个合作。” 刘伊妃惊奇道一脸惊奇：“湘台？聊什么合作？” “准确地说，不是你，是刘师师。” “啊？” 杨思维看了看表长话短说：“《大本营》节目缺个女主持，问刘师师有没有意向，可以试一试。” “如果合格，我们两家可以达成一些合作，总体而言就是你要像帮旅游卫视一样，给他们抬抬人气。” “你觉得怎么样？” 小刘沉吟了两秒，意识到湘台也许在主动释放善意，且近期和问界的关系也有所改善。 她也在有意识地给自己发展盟友：“可以。” “师师来大半年了，确实没给她什么像样儿的资源，要不现在。。。” “算了，活动结束再跟她讲，她一定开心得要命。” 察言观色是演员的基本素养，无论在学院派还是野路子里都是必备技能。 因为演员的基础技能就是观察和模仿。 刘师师心里的苦闷她当然看得出来，所以一直在想方设法地给她寻求发展路径。 另一方面，因为自己的亲身体会，她也觉得刘师师需要经历一个基础积累的过程，暂时不适宜太好高骛远。 只不过人心隔肚皮，小刘还不知道自己工作室的第一员大将，已经生出了些异样的心思。 在拿捏人心这方面，她跟洗衣机还有的学。 比较就会失衡，整天面对着一个让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内娱第一小花，谁能忍得住心里不生出那一丝酸涩？ 人之常情罢了。 “咚咚！” “哎呀，安叔叔来了，请进！”杨思维笑着给来人开门。 刘伊妃猛得回头：“爸爸！” 安康中午刚下飞机，去部里办了些手续，这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看着女儿长身玉立，娇俏可人的模样，安康眼里的慈爱满溢，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又高了？” 刘伊妃笑道：“没有啊！” “我真怕你来不了！” “怎么会呢。”安康从进门嘴就没合拢过：“父母不会缺席你人生的每一个重大时刻。” “好了，你先拾掇，我带了一个法国驻华使馆的叔叔来，待会你出来见个面打个招呼。” “嗯，知道啦！” 下午五点左右，这场半商业的生日宴和成人礼正式开放进场。 络绎不绝的记者通过安保人员的证件检查，在指定位置开始架设机器。 《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副主编凯瑞杨、百事可乐大中华区副总裁董本红和博客网总裁庄旭到场。 几人正在相互寒暄。 “庄总，明年德国世界杯，小贝、小罗、兰帕德都是我们的代言明星，到时候还得跟你们博客网搞一些合作啊？” 可口、百事等企业和互联网媒体合作是常态，在主题活动举办，络营销、企业博客推广等方面都有很大互补空间。 庄旭交际熟稔：“没问题，回头让贵公司市场部的经理过来聊。” 他借口去拿酒，眼神四下逡巡，心道苏畅应该和刘伊妃在一起。 “庄总，看什么呢？畅畅在后台呢！” 刘伊妃娉娉婷婷地走过来，调皮地冲他眨眨眼揶揄了一句，又仪态端庄地做起介绍。 “爸爸，这位是博客网总裁庄旭庄总。” “庄总，这位是我父亲，安康。” “哎呀！安先生好！”庄旭暂时顾不上心思被戳破的小尴尬，忙不迭地伸手，面带微笑地微微躬身。 这副热情和做派看得身边默默观察的人群都吃惊。 能让国内顶级的互联网大佬摆出这种姿态，这位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安康官面上的身份当然不简单，但更不简单的是庄旭所认为的那一层关系。。。 说不准以后都是亲戚嘛。 安康加入寒暄聊天的阵营，庄旭又笑着领他认识了凯瑞杨和董本红，一场半商业的冷餐制酒会气氛热烈。 距离六点十八分仪式正式开场还有半小时，杨思维跟小刘招手，示意她到采访区接待记者。 《京华时报》记者：伊妃，《天才枪手》还有5天下画，票房已经破亿，现在很多导演和媒体都称你是内地最具票房号召力的女演员，你怎么看？ 刘伊妃正色道：“电影卖座是导演和全剧组的功劳，还有幕后工作人员以及观众的支持，这我不敢居功。” 《北平青年报》记者：伊妃，十八岁以后在个人事业发展上有没有更多期许？比如朝着你之前涉猎过的歌坛发展？ 小刘微笑摇头：“没有，我还是专心提高自己的演技，更多地去体验生活，提炼感悟。” “目标是像路导在《鲁豫有约》说的一样，成为国际顶级的女演员吗？” “嗯。。。对，我会坚定地向着目标努力！” 似乎被某个人名带得偏了题，一些兴致勃勃的娱乐报纸开始疯狂试探。 《北平娱乐信报》：伊妃，今天过后就是成年女性了，在择偶、恋爱方面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太懂。” 目前只想拷打洗衣机。 《企鹅娱乐》：伊妃你和路导一起工作了三四年，这样一位外形俊朗又才华横溢的导演，有没有对你的择偶观、交友观产生影响？ 一边的杨思维眉头一皱，生怕内娱泥石流任性起来，搞一些下不来台的骚操作。 “没有。” 择偶对象唯一，何谈影响？ 杨思维一边听得眉头舒展，知道今天小刘还是有分寸的。 你高兴得太早了。 “杰仑到了！” “哇，梅姐也来了。” 杨思维低头跟刘伊妃耳语了几句，采访即告结束，后者笑着上前迎接到访的明星嘉宾。 港台艺人习俗西化，杰仑先送上自己的礼物，一块05年产的百达翡丽鹦鹉螺3712/1型腕表，市场价160万左右。 “谢谢杰仑哥，破费了。”小刘没有客套，朋友间互赠礼物，有来有往就好。 周杰仑示意大妮把礼物交给杨思维：“哇，你别离我这么近，穿高跟鞋比我高，被拍到很没面子啦。” 围观的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也看出这两位顶级明星之间的熟稔。 梅燕芳送上自己的礼物：“茜茜，生日快乐！” 众人看着她手里质地细腻、如冰般晶莹剔透的翡翠项链惊叹不已，连包装的木盒看起来都是小叶紫檀制成。 懂行的凯瑞杨、董本红等人看得啧啧称叹，这种满绿是翡翠中的顶级色调，色泽浓郁鲜艳、均匀分布，且纯正不偏色，四五百万看来是打不住。 从今天的场面看，两家企业的负责人都为和这位内地女星达成合作感到满意，这样的咖位和牌面，无疑是绝佳的合作对象。 “这个太贵重了梅姐！您太客气了，小辈受不住这种大礼的。” 小刘还没什么反应，老母亲已经走过来，连声坚辞。 梅燕芳佯装不悦：“杰仑的表都受得，我这条破项链受不得？” “不值钱嘅。” 她把木盒塞到一脸苦笑的刘晓丽手中，又赶紧转移话题：“晓丽是怎么保养的啊，这两三年真一点变化都冇啊？” 香江大姐大哄了她几句，旋即侧头在小刘耳边笑着低语：“待会儿小路忘了礼物别生气，男人都冇心嘅，我会讲他。” 刘伊妃捂嘴笑，想起了彩信里的红色恩佐。 好期待啊，不过洗衣机人呢，怎么还没到？ 门口又是一阵拥挤，北电表本02级的基本都来了。 除了已经淡出大众视野的江建筑。 据说去年某事件后一直在圈里被暗暗打压，整个人都精神萎靡。 同学们送上礼物，小刘含笑致谢，亲密地拥抱合照。 紧接是几个剧组的熟人。 从《仙剑》的胡戈、安以萱，《天龙》的刘滔、胡军、蒋馨等人到《神雕》的黄小名、杨蜜。 小名是人精，这样的场合他必到。 杨蜜刚刚加入华艺，想到娱乐圈中隐藏的势力争端有些忐忑，怕自己和问界系走得近让公司不满。 但想到范兵兵、王保强两个此前双方合作过的例子，好像也没那么敏感。 “茜茜，生日快乐！”杨蜜和“闺蜜”亲切拥抱，还不知道自己在银川那一晚就成为了审视对象。 小刘面色如常：“谢谢蜜蜜，今天自便哈，怎么舒服怎么来。” “嗯嗯好的。” 杨蜜嘴上应了一句，自己端着一杯香槟，看着今天的女主角熟稔地接待嘉宾，叹了口气往角落里走。 她伸头四处寻摸着，看有没有能讲得上话的熟人，不然也显得自己太门庭冷落了一些。 “诶，你是刘师师吧？” 大咪咪在在酒会角落里发现一张熟面孔。 倒不是因为“小刘伊妃”的那种熟，是她现在作为《仙三》女主，在剧组看导演选角时翻过她的照片。 毕竟是此前《仙三》剧组在心浪炒作选角投票时龙葵的最高票数得主。 “你好，是我。” 刘师师看着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大咪咪，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丝好感。 她知道我，还叫得出自己的名字！ 杨蜜交际能力和意识都没得讲：“你好师师，我叫杨蜜，在《仙三》剧组里看到过你照片。” “啊？” 刘师师听了这话更加喜出望外了，难道徐蓉说的是真的？自己难道真的有机会？ “你是茜茜工作室的签约明星吧？” “嗯是的，还在上学。” 因为还在上学，所以我还没出道，所以我还没有什么作品，这个解释合理的吧？ 挽尊嘛。 两个初识的小姑娘聊天，很快就把话题聊干、聊完。 她们站在酒会的角落中，略有些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西装革履和觥筹交错。 有百事和《时代》、博客网这样的名企，有周杰仑、梅燕芳这样的巨星，还有安康带来的法国驻华大使馆的官面人物。 时薪三千多的钢琴家在优雅而卖力地演奏，记者长枪短炮中的胶卷被无情谋杀。 包场二十万一晚的前皇家园林芳菲苑中，一幅在刘师师和杨蜜看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现代版浮世绘，正在上演。 羡慕，嫉妒，茫然的情绪，就像场内影影绰绰的聚光灯，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身上。 “茜茜今天。。。真漂亮哈。” “嗯。” 对于初识的两人，刘伊妃这个纽带式的人物，关于她的话题很诡异地没有出现过多的频次。 刘师师和杨蜜有些尴尬地相视一笑，又纷纷躲开对方的眼神，似乎不愿自己的小心思、小情绪被对面看穿。 但却物以类聚地捕捉到了空气里的那一丝酸涩。 那是人生的参差。 她们有小心思，聚光灯下的刘伊妃也有小心思。 一场大考就在眼前，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在场内应酬接待了一圈，找到正在最后核对流程的杨思维和苏畅。 “路宽还没来吗？” 微胖经纪人一愣，这问题你问我？ “不知道啊！” 刘伊妃和苏畅心里都是一顿。 “来了！来了！” “快快快，摄影师跟着我！” “谁啊？” 刘师师和杨蜜伸着头张望，因为站在角落里，看不到芳菲苑门前的热闹。 很快，人群有序错开，记者们的长枪短炮也被走在前面的阿飞礼貌性地挡住，示意后退。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被这阵大动静吸引，不约而同地看向入口处的红毯。 疯狂的记者哪里管那么多，这个集商业、娱乐、绯闻于一身的男人，出道至今已经养活了无数记者和小报。 没看卓韦靠吃他的“人血馒头”都能在博客网专栏了？ “路导！分众上市以后有什么打算？会吃掉聚众吗？” “路总，问界控股有没有上市计划？” “路导，idg熊晓鸽评价你们是国内最神秘的公司，你对此有什么评论？” “路总，今天有没有送寿星什么礼物？” “路总，之前一直和伊妃传各种绯闻，今天能不能正面回应一次？” 一直最后一个不开眼的记者口出冒昧之语，路老板才顿了顿脚步。 翘首以盼的小刘、站在角落中的刘师师、杨蜜、今天到场的高端企业领袖，行业内的资本和明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仍旧是一身浅色的休闲西装，修身版型衬着他的窄腰宽肩，许是今天场合特殊，在领口处别了一枚银色领针。 路宽身姿挺直，微微侧头，拉出紧致分明的下颌线。 他不苟言笑地看向记者的表情，在场内的灯光映照下，有种雕塑般的冷峻坚毅。 冒昧的记者被他瞥过来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刚想嗫嚅着想找补两句就被面前的青年导演打断。 “吃好喝好。” “诶！诶！” 记者点头哈腰地应着声儿，这会儿倒是忘了自己刚刚的问题了。 周围气氛为之一松，众人都善意地笑起来，随即按照社交潜规则，以咖位大小和关系亲疏而论，过来同他打招呼握手。 “走吧，该换礼服了。” 刘伊妃远远地看着他一贯熟稔的交际，没有丝毫异样，一直悬着的心安稳了些。 自己今天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早晨的短信，路宽的迟到。 希望不会再有了。 因为紧张和期许，这一天的经历恐怕要逐帧地在她脑海里镌刻，这辈子都记忆犹新。 路老板应付完一众嘉宾，不动声色地行至正独饮的庄旭边上。 “这两天怎么样？” “中金那边有说法，但是顾忌到我区代表的身份，形势还算稳健。” 路宽笑呵呵跟他碰了一杯：“放心吧，贼惦记的日子不多了。” “你说的这个贼，是周贼，还是路贼？”庄旭无奈地揶揄一句。 路老板嘿然一笑。 他突然抬眼看到小刘闺蜜，冲她招招手：“苏畅，来。” 苏畅之前没找着机会，刚准备去后台的电脑行些阴私之事，被公司老板吓了一跳。 待她走近，才发现被柱子挡住的庄旭，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 “我给你介绍一下，博客网庄总，跟我们问界是兄弟企业，多熟悉以后。” 路老板隐蔽地冲师兄挑挑眉：“公司的后起之秀，苏畅小姐。” 他了解庄旭的禀性，知道这是一位少有的君子，不担心会坑害了公司女演员。 庄旭无语地跟苏畅搭了搭手，两人假装首次认识。 路宽仔细瞧了眼苏畅，似乎看出了她的表情凝重。 “今天小刘生日，你不应该高兴嘛，怎么愁眉苦脸的。” 苏畅深呼吸一口气：“累的，昨天没睡好。” 看着她礼貌地寒暄后离开，路老板心中若有所思。 。。。 晚上六点十八分，嘉宾入座，高朋满席，宽阔的宴会厅侧边，乐队的演奏开场。 琴声悦耳，是来自波兰的女作曲家巴达捷夫斯卡的成名曲，《少女的祈祷》。 没有刻意安排，却又如此应景。 台阶上，灯光骤然如璀璨繁星般洒落，刘伊妃身着一身白色裙装，轻纱摇曳，步步生莲走进舞台中央。 她全身素雅地没有任何水晶钻石加身，但即便拿再挑剔的眼光去看，也不能否认这种空灵和纯真的美感，已经不需要任何多余的点缀。 刘伊妃微微抬起眼眸，微笑着和现场的嘉宾、媒体挥手致意。 眼神略过前排，和父母身边坐着的路宽有半秒的交汇，旋即自然地游弋到别处。 “好，各位来宾，非常感谢大家的光临。”柳妍风姿绰约地走上舞台。 “今天是刘伊妃小姐十八岁的生日，也是百事可乐中国区代言人签约，暨《时代周刊》亚洲版最美五十张面孔的授奖仪式。” “另外，我们还邀请到了博客网的庄总裁，授予伊妃小姐2004年度博客佳人的称号。” “以及！由法国驻华大使馆文化参赞皮埃尔先生，向刘伊妃小姐颁发中法优秀文化交流大使的荣誉！” 今天的活动流程太长，这一口气脱稿下来，让已经在主持领域驾轻就熟的柳妍都感到吃力。 全场掌声雷动，上百道目光、闪光灯、聚光灯齐齐指向了舞台中央。 当然，这些目光后的意味也不尽相同。 假如人的每一种情绪都代表一种颜色，譬如开心是粉色，嫉妒是绿色，难过是黑色。 还有其他的欣喜、自豪、满足、好奇不一而足。 现在舞台的小刘放眼看下去，简直会是一幅彩虹交叠的印象派大作。 渐次地，从博客网开始，各位企业高层和嘉宾登场，按照事先商定的顺序进行着前置的商业活动。 对于《时代》亚洲版来说，百事的签约、博客网的肯定、大使馆的认可也证明了他们的眼光和选择的合理性。 同理，百事、博客网亦然。 百事可乐大中华区总裁董本红甚至已经在考虑，明年的合同要不要重新拟定，直接和公司申请把代言级别升级到大中华区、亚洲区。 一直到有着官方意义的使馆授奖环节，文化参赞皮埃尔上台，用流利的汉语宣读了使馆对这位女艺人的褒奖。 “美丽的刘伊妃女士，您宛如一颗闪耀的星辰，对中法文化交流事业所倾注的心血与热情，以及所作出的卓越贡献，值得我们致以最诚挚的褒奖。” “无论是在法国的艺术殿堂中展示中国文化的独特魅力，还是在中国的舞台上为法国文化艺术搭建沟通的桥梁，都展现出了非凡的影响力与感染力。” “在此，我谨代表法国驻华大使馆，为表彰您的杰出功绩，特授予您‘中法文化交融之星’奖章！” 现场掌声雷动，央视国际频道的记者占据了最佳位置。 皮埃尔接过礼仪小姐奉上的奖章，整体造型是一朵盛开的并蒂莲，奖章的中心部分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蓝色在法国文化中代表着忠诚与深邃。 文化参赞介绍着奖章的寓意：“莲花在中国文化中象征着纯洁、美好，而在法国文化里，莲花也常被视作高贵与优雅。” 他与走上前来的少女握手，又将奖章交由安康，由他亲手戴在了女儿脖子上。 “祝贺你，茜茜。” “谢谢爸爸，谢谢参赞先生。” 刘伊妃面色平静，面带微笑对着镜头接受闪光灯的问候，观众席里投射来的或喜悦、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没能扰动她的心智。 台下，鹰皇霍文熙带来参加活动的艺人唐烟羡慕地看着台上的女主角，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欢呼。 两人在香江的足球慈善赛里见过，刘伊妃还问了她很奇怪的什么姓不姓黄之类的问题。 交换了号码后偶尔有些联系，但还不算太熟。 唐烟身后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孩儿的声音：“师师，要不要去洗手间？” “哦，好。” 同为《仙三》剧组成员的杨蜜声音她当然听得出来，另一个不大熟悉。 刘师师早就有些如坐针毡了，欣然应诺。 唐烟转脸看两人窃窃私语着走远，门厅外一束绿色的追光正巧打在她们身后。 “咦？” 刚出洗手间的刘师师疑惑地看着一个慌张离去的背影，这不是下午那个新手广告公司员工吗？ 杨蜜擦干了手走过来：“怎么啦？” “没事，回去吧。” 两人行至活动现场，恰巧有工作人员在掌声中推出三层蛋糕。 嘉宾们或惊叹、或饶有兴致地看着别具一格的蛋糕车，主体一共分为三层，整体造型类似迪士尼城堡样式。 底座直径几近一米多，用淡绿色翻糖精心制作的草地，上面错落有致地点缀着糖霜制作的精致小花。 再往上是迪士尼经典的粉色、蓝色构筑的城堡样式。 正前方有一个天使小人儿，背后展开一对用银色糖丝制作的翅膀，仿佛即将飞向美好的未来。 正前方绘着八个字：水晶公主，菲跃十八。 刘师师突然有些不想回座位：“蜜蜜，咱们在这儿站一会儿吧？坐累了。” “行，那我陪陪你。” 一见如故的好朋友达成共识。 台上的柳妍抬起话筒：“下面，请今天的水晶公主刘伊妃小姐分发蛋糕，并致辞。” 现场掌声响起，第一排的周讯侧头在路老板身边附耳：“你说第几块会给你？” “甜食太腻歪，我不爱吃。” 侍者送上一柄造型别致的银色餐刀，刘伊妃接过，先分出最大的两块。 “爸，妈，这是给你们的。” 安康和刘晓丽笑着上前接过，场面温馨。 刘伊妃真情流露：“虽然你们选择了各自的人生，但我从来没有缺过爱。” “养育之恩，不敢或忘。” “我会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 刘晓丽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茜茜，忍不住泪崩，紧紧地抱着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女儿：“我只愿你快乐、健康。” 柳妍从一边递上纸巾，业务熟练地串场：“可怜天下父母心，多么感人的一幕，请大家给一点掌声！” 借着鼓掌欢呼的功夫，刘父刘母收拾好场面暂离舞台。 聚光灯下，只剩那个面色恬淡的十八岁少女。 她的眼神瞟过从影音室里走出来的苏畅，后者神情凝重地冲她点点头。 整个现场，只有两个人看出一丝不对劲。 一个是站在小刘侧后方的柳妍，看着她有些筛糠的小腿纳闷不已，这样的场合对刘伊妃而言还算是考验吗？ 另一个是坐在第一排，一直淡定看着活动的路宽。 他心情平静地跟着流程走下来，还在想一会儿结束了怎么把车送出去。 资深导演对人物面部表情和动作都观察入微，刘伊妃的异常立马引起了他的注意。 现在就好像。。。是15岁的她第一次拍《鼓手》时的场景再现。 小姑娘的微表情里，充满了紧张、忐忑，和对未知结局的恐惧和期待。 执导了她这么多次，他很熟悉刘伊妃这种状态，通常出现在打板开拍前，演员的自我调整阶段。 在这个阶段，刚刚入行的没有经验的演员会努力地深呼吸，在脑海中预演待会儿的剧情。 这时候，摄影机已经开始空转，胶片进入工作程序，演员会在几秒后进入另一个人的人生。 仿佛应景一般，演奏《少女的祈祷》的钢琴家开了个小差，本应流畅地过渡到e大调的旋律错按成了f大调。 苏畅走到他身边耳语了两句，钢琴家也只当是一次不和谐的意外收尾，点点头不再弹奏。 刘伊妃吐出一口浊气，也勇敢地走进了自己一段新的人生。 “第三块蛋糕，我想给一直帮助和支持我的路宽导演。” 小姑娘看着台下的洗衣机，笑容甜美：“路宽。” “你能上来一下吗？” 梅燕芳、周讯、周杰仑等人还不知所以然，起哄似地笑着拍手叫好。 “赶紧去！” “叫你了！” 路老板挑挑眉，稍有些纳闷却也不疑有他，步履轻松地登台。 就像过往三年多番的直抒胸臆，刘伊妃又一次站在他的面前，抬眼直视着青年导演。 聚光灯下，路宽侧脸棱角分明，面色平静，但心中升起的犹疑和不安更甚。 他眼前突然划过苏畅适才纠结的神情。 近距离看着她的细腻娇媚，小刘身上的裙摆如同盛开的百合，在地上拖曳出优雅弧线。 少女纤细的腰肢被修身的裙装紧缚，更显盈盈一握的柔美。 领口处的敞开，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明晰的锁骨线条，像一弯静谧的新月，被雕琢在秀项粉颈之下。 女孩儿稍稍仰着头，眼神里倾尽了温柔，再没有以往的娇憨蛮横。 艺术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双仿佛可以溺死人的瞳孔，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划过前世读过的一句现代诗。 当我看向她，整个人世间好像都成了赝品，只有她的眼眸才是真迹。 惊！ 身后的大屏倏然亮起，配合着轻松悠扬的音乐，剪辑短片准备开始播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被剧组镜头和刘伊妃手机记录的画面，都已经跃然屏幕之上。 一张张颇有质感的老照片，配着一段段日期，纷呈着美好的回忆。 直至此时，除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站在台下目光复杂的苏畅外，仍然没有人知道这位水晶公主想做什么。 小刘清脆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响起。 “2002年4月11号，我们在《金粉》剧组拍戏，这是天津外国语大学旁的那个早点铺子，我最喜欢吃金黄酥脆的炸糕和烫嘴的嘎巴菜，每次都蹭你的早餐钱。” “2002年5月6号，你第一次带我出晨功，教我格洛托夫斯基，这是你当时刚刚教我的联合呼吸法和虎式动作，叫我拍了照片自己回房间研究。” “2002年5月18号，这是《鼓手》的拍摄现场，我们和香江演员起了冲突，我被吓到呆立在一旁，这是你让摄影师记录下来的证据。” “2002年5月28号，重新组建的《鼓手》开机了，这是我人生的第一镜第一条，就被你骂哭了，这是妈妈在场下给我拍的照片。” “2002年6月19号，剧组到香江拍梅姐的客串戏份，她当时被病痛折磨地后背都湿透了，这是我扶着她去休息。那一天，你告诉我，没有什么评价比不错更害人，让我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演员。” “2002年6月23号，《鼓手》杀青了，这是剧组在杀青宴饭店的大合影，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的意外。” “2002年8月29号，这是威尼斯电影节的红毯，我人生第一次红毯，心里特别紧张，死死地拽着你的胳膊，这是心浪娱乐的记者韩璐给我们拍的合照。” “2002年10月1号，在湘省跑路演，十天十城真的好累，这是在湘台广电大楼里，你拿着《仙剑》剧本给我讲角色。” “2002年农历春节，这我们刚参加完圣丹斯电影节非竞赛单元的展映，在长岛一起过年，一桌子简单的家乡菜。” “2003年3月21号，这是你在四合院的书房，我把自己手缝的小香包放在你的书桌上，又拍了张照片。” 看到这里，刘伊妃从回忆里挣脱了一小会儿，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那是情窦初开的一天，她明明白白地确定了自己心中那一缕少女情思。 屏幕上又渐次划过两人在春晚结束的雪地中刘伊妃的自拍； 在洛杉矶星光大道的结伴同游； 《异域》的选角、杀青现场，《神雕》里甄志丙和小龙女的对手戏，金球奖之后的火锅。。 台上，十八岁少女尚且自顾自地阐明心意。 台下，刘晓丽、杨思维、梅燕芳等知道内情的人，心里已然是惊涛骇浪了！ 这丫头疯了吗？ 这么多记者！这么多嘉宾啊！ 你是一个内娱走清纯路线的女星啊！ 即便已经成年，在恋爱择偶上没有了年龄障碍，但也不能这么奔放啊？ 梅燕芳在心里暗叹这真是个心思澄澈的姑娘，至少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要一往无前的多。 周讯也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台上独自绽放、不管别人目光的小刘。 她这个白磷型的人格已几乎要被感动地自燃了。 只是以过来人的视角看，这样的飞蛾扑火未免太过壮烈。 场下，最心急如焚的当属杨思维，为这一天她已经准备了很久。 眼看着就是花团锦簇的一晚，趁着《时代》、百事、博客、大使馆四大噱头炒疯炒热，配合上即将热播的《诛仙2》和《异域2》，让刘伊妃更上一层楼。 今年是百事中国区，明年就是大中华区甚至亚洲区！ 今年是四小花旦双冰一妃，再过几年就是刘伊妃和四小花旦双冰，再再过几年就是刘伊妃和其他女明星！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上台去强行打断她吗？ 遑论场面会多么凌乱尴尬，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儿，阻止了这一次，能管得了下一次吗？ 杨思维不自觉地看了眼面色凝重的刘晓丽，不知道这位老母亲现在作何感想。 事已至此，大概猜到刘伊妃意图的微胖经纪人，也只能祈祷路宽这位“久负盛名”的洗衣机，能如女孩所愿了。 如若两人能玉成，就算是清纯女星的人设崩塌，问界强横无匹的资源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如若不成。。。 再看向台上面色淡然的青年导演，她真是对自己这位前老板的淡定和厚黑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样的芳心暗许和我见犹怜，也不能叫你的表情更加生动一些吗？ 杨思维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微胖经纪人只觉得耳边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烦躁，像无数蝗虫让她头疼欲裂，她带着心中唯一的希望看向台上。 小刘转过头，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青年导演的眼睛，一如往昔。 “路宽。”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仿佛被她清冷的嗓音施了咒，场上愈发躁动的嘉宾和记者猛然间熄声。 这一刻，全世界只剩下一道声音。 “是你告诉我，没有什么比不错更加害人的了。” “所以我不再满足于我们的关系还停留在不错的阶段，要么是零，要么是全部。” “是你告诉我，演员要有自己的格调，演员是艺术家，演员是战士。” “所以，当着今天在场所有我珍视、尊敬的朋友和长辈。” “我想以艺术家的方式，带着战士的勇气问问你！” “路宽！” “如果我是罗密施耐德，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维斯康蒂？” “如果我是卡米尔，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莫奈？” 罗密施耐德就是茜茜公主，维斯康蒂是一手将她塑造成为影后的欧洲大导演。 卡米尔是莫奈的妻子和挚爱，这一生，这位印象派大师只画了那么一个女人。 曾几何时，这些都是路宽教给小刘的意象，恰似作画一般，一笔笔绘就了今天的她。 突然，女孩踩着高跟鞋进逼了一步。 光洁的额头几乎与他的鼻尖平齐，整个人展现出一股极其锋利的姿态。 路宽再仔细地睁眼看去，身前的刘伊妃像电影中各种独特的意象拟人化，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她是一把银妆刀，用非生即死的方式，维护着心目中感情的尊严和纯洁； 她是一樽精美的瓷器，自己从高台跃下，要么你接住我，要么我粉骨碎身； 她是模拟游戏中出了bug的女性npc，但已经无法读档，要么继续，要么删除； 杨思维觉得路老板的表情不生动，那是因为这位一向自信的青年导演，确实有些被震撼到了。 就像小刘推测的一样，他这位重生者，向来不啻以一种凌驾的姿态来操控和推进计划。 无休止的猎艳，不设限的媾和，事业板块的狂飙突进，艺术大道的一路通途。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一世就是他的模拟游戏。 一切在他认知以内的人、事、物，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按部就班，审时度势。 而刘伊妃，从红星坞解体就一直在给他“惊喜”。 开始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脾气、小任性，路宽只当她是小姑娘的恃宠而骄，自问都还在掌控中。 等到几番面刺和直抒胸臆以后，他才清晰地确认。 从外表上看起来像是造物恩宠的“机械姬”小刘，已经诞生出极强的自我意识，通过了图灵测试。 他要怎么办？直接关掉她的电源？再造一个机械姬？ 还是利用内娱权利者的滔天权势逼迫她“就范”？ 这是关于感情和利益的两难抉择。 路宽想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这副他精雕细琢的油画，真的是一刻都不能等，在自己刚满十八岁的今天，就要直接跃出画框，站到他的面前。 看着刘伊妃期待的眼神，他张嘴想说些什么，突然被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打断！ “那是什么！” “我靠！这！” “这不是范兵兵吗？” “那个男人是路导啊！” 刘伊妃顺着记者们的目光回首，大屏幕上她的视频剪辑已经被替换，入眼的照片几乎让她目眦尽裂！ 别墅门前，路灯昏黄。 范兵兵蹲在地上摸着一个三四岁孩子的头，路宽矮着身子站在一边，“关心”地察看着情况，一个中年妇女面色焦急地站在旁边。 “那个女人是谁？” “范兵兵母亲，前几天被狗仔拍到过。” “那这孩子？” “肯定是路导和。。。” 也许是慑于路宽的淫威，议论声从这里就有些戛然而止的意思，转为更加隐秘的窃窃私语。 但场上嘈嘈如急雨的错杂声，却已经像蛋糕上那把锋利的银色餐刀一样，血肉淋漓地扎进了刘伊妃的身心。 银妆刀终究没有拿来抵抗敌人，反而成为了自戕的元凶。 站在台上，这位今天故事里的女主角，恍惚间觉得自己成了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有些天旋地转的失衡感。 她只恨自己长了一双眼睛，叫自己看到这么痛彻心扉的画面。 她只恨自己长了一双耳朵，听着满宴会厅再也压制不住的议论，或许还有嘲笑。 角落处。 “蜜蜜，我们回座位去吧。” “好啊！” 台下。 杨思维心知不能再等，伸手拨开工作人员，亲自冲进影音室里，她要立马把这个画面切断。 经纪人的果断还是慢赶了一步，先于她冲进去察看究竟的苏畅，只来及看到那个穿着广告公司马甲的人影远远地遁逃。 这是有预谋的收买。 她果断召集附近的工作室人员：“守住门口，去个人把岗亭的保安叫过来，待会准备检查记者的相机！” 已经有想偷偷溜走发文的记者被拦截：“干什么你们！放手！” “新闻自由懂吗？” “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娱记们几近癫狂，只想赶紧护住自己的战果回去赶稿。 今天的现场，几乎不再需要他们的妙笔做何润色，只需平白直叙，便是一篇内娱花边的雄文！ 国内女星的时尚女王，第一小花，天才导演和行业资本。 吸睛度、话题度拉满！ 座位上，刚想上台的刘晓丽被前夫按住。 “总要经历一遭的，不如一次痛得清醒，也比再受伤要好。” 安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却不能不秉持着风度看向邀请来的法国驻华使馆参赞：“见笑了。” 皮埃尔面带激赏地笑着摇头：“你的女儿很法兰西，她像一个浪漫的女骑士。” 刘晓丽面露惨笑，她对这一天的到来有过心理预期，知道女儿的独立和骄傲会让她自己碰壁、受伤。 但这种唐吉坷德般的女骑士，能不做，还是不要做得好。 舞台上，女骑士的世界一片兵荒马乱。 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风车，唐吉坷德·菲的泪珠已经像断线的风筝般，再难自抑了。 小刘努力把台下纷繁嘈杂的世界抛却脑后，拼命忍住拂袖而走的冲动。 她知道这出意外是阴谋，但不知是冲自己，还是冲他？ 小姑娘不愿自己的情意被误会谋杀，用自己尚存的理智直接发问，她知道路宽还不屑于骗自己： “照片是真的吗？” “是。”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刘伊妃死死地咬着嘴唇，抬眼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应该是在思考这起阴谋背后的盘根错节。 他总是这么理智，好像感情因素从来动摇不了他的决定。 眼看自己即将成为全世界的笑柄，小姑娘强忍住即将溃堤的负面情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能不能断掉那些关系？” 路宽长叹一口气，扫了眼已被关掉的话筒。 “她，我还有用。” “好。” 刘伊妃仿佛连多讲一个字的力气都欠奉，转身就往后台走，继而变成慌不择路的溃逃。 眼前通往室外的黑暗，现在却是她渴望的光明。 路宽怕她出事，当机立断地拿起话筒，沉声道：“各位！” 现场的兵荒马乱为之一窒。 推搡的记者，看热闹的嘉宾，面色焦急的亲朋，都不约而同地噤声，看着台上面色不善的男人。 “今天能来的都是好朋友，请大家会后不要传播与活动无关的私人信息，非常感谢。” “另外。” “杨思维，把所有媒体朋友的名单给我一份，我明天一个个去拜访。” 门前，已经快跟记者打起来的杨思维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大声回了一句收到。 路宽冲台下的刘晓丽等人点点头，转身去追刘伊妃。 她没有走远。 她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从前，有一支笔给她描摹着前进的方向。 今后，自己也许只能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 刘伊妃看路宽朝自己跑过来，也只是静静地站着，现在的她，心里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像大地震后欲哭无泪的可怜人。 路老板慌乱地追出来，可真到了她面前，又不知该说什么。 某种程度上，刚刚的照片是救了他的，让他以无懈可击的借口又逃过了一次直击灵魂的诘问。 只不过，她还会问下一次吗？ 小刘平静地冲他笑笑：“你别着急，我只是傻，但我不疯。” “除开表演之外，这几年，我从你身上还是学到些东西的。” 路宽不知道她话里是否有讽刺的意味，开口解释：“刚刚的照片。。。” “好了！” “别讲了！” 刘伊妃的声量有些失控，她迫不及待地打断男人的敷衍，是不想再去回忆那痛苦的一幕。 照片是真的怎样，是假的又怎样？ 现在根本不是照片的事。 当路宽说出“她，我还有用”时，就已经昭示着自己的失败。 他永远是把利益凌驾于情感之上的。 刘伊妃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一丝情意，但很显然，相比于他心目中的那些谋划，份量还不够。 依旧穿着白色礼服的小刘，在静谧的夏夜里显得那么的冰肌玉骨。 “你该讲的都讲了，就不要勉强我再去接受你的虚与委蛇了行吗？” 被风干的眼泪又是满溢，滴在她干裂的唇瓣上，又苦又疼。 “还记得你在蓉城昏迷的那一次吗？其实那一天你说了三个名字。” 提到那个庄周梦蝶的梦境，路宽心里咯噔一下，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陡然攥紧了他的心脏。 “你说的第三个名字，叫黄亦玫。” “我找了好久，在一本里找到个类似的名字，叫黄玫瑰，我看完了那本《玫瑰的故事》。” “很奇怪，书里黄玫瑰的一句内心独白让我莫名地熟悉，就像前世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小刘一字一句地念出那句独白，字字珠玑像重锤一样敲击在路宽心间。 【从此，世界在我面前，指向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完全而绝对地主持着我】 刘伊妃惨然一笑：“我想，我现在有点理解它的意思了。” 青年导演的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他抢身一步上前，双手死死地钳住小刘的肩膀，眼神中透露着惊异！ 他要仔仔细细地看清楚眼前的女孩，到底是刘伊妃，还是黄亦玫？ 他对伯格曼的诉说的恐惧又一次具象化了！ 昏迷的梦境中，他只能看着海报上的黄亦玫，和她远远地相望。 那是他恐惧回到的前世。 此时的眼前，路宽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娇软和温热，情不自禁地把刘伊妃拥入怀中！ 这是他害怕失去的今生啊！ 似乎是一种命运的轮回，他在昏迷时喊出的黄亦玫，让刘伊妃读到这本书。 而她适才无意间说出的那句独白，在这个暮夏的夜晚，将自己又扯回了恐惧的梦境。 刘伊妃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光洁的额头抵在青年导演返青的下颌。 她甚至能感受到男子飞速的心跳，心有灵犀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路宽如饥似渴地感受着怀中的少女幽香和温热触感，他害怕一撒手就是梦醒。 小刘心里泛起一丝狐疑。 他的异常，好像就是从自己说完那句独白开始的吧？ 或者。。。 是黄亦玫这个名字？ 此刻的她还不理解，或者一辈子都无法理解，自己已经成为这个穿越者的精神锚点。 当路宽在轮回的恐惧中无所适从时，她就是此生唯一的坐标和解药。 很可惜，精神世界刚刚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的刘伊妃，暂时还无法与他共情。 她猛得推开青年导演：“够了！到此为止吧。”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画了。” 怀中佳人离去，空留的一丝余热化作心底的怅惘。 路宽站在原地，不可避免地想到伯格曼诉说的悲惨、寂寥的晚年。 不知道自己这一撒手，会不会多年以后，也变成那样一个可怜的老东西。 他本能地想叫住走向黑暗的刘伊妃。 但挽留的话还不及脱口，突然苏畅从宴会厅侧门焦急地跑过来！ “路总，庄旭出事了！” “什么？” 苏畅心急如焚，只觉得今天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刚刚有自称市经侦的人过来，出示证件把他带走了！” 路宽心里一顿，知道这是周军动手了。 再侧头看向已经遥不可见的那一抹纯白，他也只能默然地叹了口气。 “你去追她，把她安全带回去。” 路宽掏出手机转身：“喂？老董，帮我联系上次吃饭那个。。。” 路老板的身影也渐行渐远，最终湮没在从宴会厅鱼贯而出的汹涌人潮。 暮夏时节的凉风拂面，苏畅站在昏黄的廊灯下，不无惆怅地看着向左、向右的两人。 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再相遇。 第二百八十八章 生日后遗症 2005年8月25号的这一夜，注定会令很多人无眠。 昌平，刘伊妃宅。 安康、刘晓丽、小姨坐在桌边，听着杨思维的公关计划。 “今天现场的嘉宾，可能有拍照的，这些照片会不会传出去我们阻止不了，路。。。” 微胖经纪人刚说出个路字，就看到面前小刘的三位至亲脸色有变。 “他在结束的时候做过警告了，今天到场的嘉宾也基本都是朋友。” “港台那边的人梅姐和杰仑还有他的助理大妮会去沟通，今晚在场如果有拍照的尽量都删掉。” “百事和《时代》等企业的立场跟我们一致，他们不会看着茜茜的争议太大，至少不会推波助澜，这边也没问题。” “最麻烦的就是内娱和那些大小明星，嘴上肯定都说好好好，但人心隔肚皮，真说不准。” 杨思维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今天的嘉宾名单。 “叔叔阿姨，你们看一看手里的名单，打勾的，像周讯、梅姐、杰仑都是绝对可信。” “画圈的，都是商务人士，有利益关系的不会做得太过。” “最主要的是标注三角形的，我还是要一个个公关过去，一定要尽量确保至少照片不要流出太多。” 刘晓丽皱眉看了许久，还是小姨最先纳闷：“思维啊，这徐蓉、刘师师这几个不是你们工作室的吗，这。。。” “小姨，这种人最危险，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杨思维不傻，反而要比把精明都写在脸上的徐蓉聪明得多，她以为平日里那些怨怼都没人发觉？ 安康颔首道：“面上的人我想办法打招呼吧，另外，路宽那边。。。” 他说了一半又止住话头。 尽管刘伊妃现在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肯定听不到众人的谈话。 但经历过刚刚的泪流成河，小刘的这几位至亲都还心有余悸。 这个生日，对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而言，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 杨思维接上他的话茬：“我跟问界联系过了，他们的公关部门会配合一起，至少今天在场的大部分媒体他们都打过交道，会懂些事的。” 今天不但是刘伊妃的公关，更是路老板的公关。 以往说他渔色成性，放荡不羁，隐隐约约都是笑谈和调侃。 但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先跟一个仅有十八岁的小姑娘发生情感纠葛，同时还疑似和某内娱女星早就未婚生子。 虽然影响不致命，但奥运会竞标和导演竞聘阶段，这样的风暂时要压一压。 刘晓丽叹了口气，勉力支撑着身体：“我去看看茜茜，思维，你辛苦。” 杨思维应了一声，她可以辛苦，但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照片可以删，视频可以删，你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特别是刘伊妃这样的行业拔尖的存在，稍不留神就会重蹈去年的覆辙，成为内娱围猎的对象。 最令杨思维惆怅的，无疑是刘伊妃和路老板关系僵化之后，他还会像去年一样在舆论上给她遮风挡雨吗？ 即便是博客网肯出力，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户、论坛，几乎都将成为黑粉的征兵处和集散地。 杨思维心神俱疲地分好工，对照着名单一个个地打电话，寻找中间人、关系人说情、讲理，公关。 诡异的是，自己工作室有两个人她却打了几遍都不通。 “对对对，就统一这个口径，就是伊妃感念路宽导演的培养，在生日宴上致谢，跟其他无关。” “思维！” 杨思维正跟几个关系好的媒体报纸统一澄清的话术，没想到自家艺人像没事人般地走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客厅，已经换上了居家的常服，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你先挂一下，我有话同你讲。” 杨思维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刘晓丽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冲电话另一头说了句稍等就挂断。 “妈妈，你也过来吧。” “爸爸和小姨呢？” 刘晓丽愁眉不展：“你爸爸去和几个商业公司的老板打招呼。” “你小姨找外公之前在人民日报社的朋友处理事情。” 刘伊妃点点头，一口将杯中的水喝干，好像被浇注了甘霖的花骨朵，刚回到家时的郁郁之色尽去。 她坐在杨思维和刘晓丽对面，深呼吸一口气。 “我不想思维你跟记者那样讲。” 杨思维脱口而出：“茜茜，你别再那么感情用事，不能再任性。。。” “不！” “我不是感情用事，我现在很清醒，我有理智。” “照片可以删，人的嘴永远都封不住。” “你还记得他说的谣言传播的公式吗？不要把这件事情搞得复杂了。” 刘伊妃脸色越说越平静，好像有件事情可以拿来烧脑，可以把她悲恸的情绪减缓不少。 “我就是跟路宽表白了，然后失败了，就是这么简单。” “我是一个成年女性，我有自由、有权利追求我想要的东西，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杨思维和刘晓丽都面面相觑，后者听着女儿话里行间的痛苦和酸楚，简直快把自己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另外，我要通知你们一件事情。” 刘伊妃打开手机，给她们亮了亮张纯如发来的彩信。 “纯如姐亲自帮我写了申请芝大的文书，我这两天去学校办理提前毕业，之前已经跟王老师讲过了。” “然后她会帮我在美国找教授写推荐信，国内我会请张校长和冯老师找人艺院长帮忙。” “思维，你帮我准备这两年在国内外拿到的电影节奖项和提名认证、票房数据，这些都是重要的申报材料。” 北美名校对于演员、体育明星的入学申请尺度宽泛。 朱迪福斯特3岁出道、15岁成名，只有基础的学历认证，但因为在奥斯卡奖项上的几次提名入学耶鲁。 马特达蒙也是凭借自己在《心灵捕手》、《谍影重重》等片中积累的声望和荣誉进入哈佛。 具有较高的行业知名度和广泛影响力的明星，能够为学校带来一定声誉和关注度，这对学校和明星都是双赢。 杨思维和刘晓丽看着她回房的淡然，均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刚刚她们耳中听得分明，说的是通知。 在今天以前，她就已经称得上独立自主了。 今天之后，也许唯一一个能影响她的决定的人都不在了。 刘伊妃强撑着跟二人讲了这么多，有些头晕目眩地走回房间。 这一天，简直竭尽了她的全部心力。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就像前世无数失恋的少女一样，小刘的脑海里蓦然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去年被黑，在那个自己最无助的瞬间，路宽也是站在这里，蛮横地闯进自己的心房。 同样的地点，他却又在自己最重要的一天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心脏。 刘伊妃背靠房门，再也无法维持在杨思维和刘晓丽面前的刚强，只觉得自己好想扯着嗓子大哭一场。 但家人都在外面，她不想让她们担心。 “咚咚！” “茜茜，是妈妈。” 小刘努力地深呼吸调整情绪，转身开门，给母亲勉力装出一个并不美丽的笑容。 她的眼眸里蓄满了即将决堤的悲伤，挤出的苦涩笑容，像一朵风雨里飘摇的残花。 刘晓丽的泪珠子瞬时如注，再难自抑。 一天的纷扰喧嚣令无数人奔忙，辟谣的辟谣，公关的公关，慨然长叹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 有谁还记得，今天其实只是她的一个生日啊？ 谁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疼，刘晓丽抹了把心酸泪：“茜茜，你等我会儿。” 小刘呆呆地看着妈妈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盒蛋糕。 “特地让你小姨从武汉带回来的，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的那一家星愿蛋糕房。” “从十岁去了美国就没再吃到过了，心心念念很久了吧？” 刘晓丽一脸期待地看着女儿，本来是给茜茜的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要在惊吓之后出场了。 只希望这一丝口中的甜，能稍稍抵消她心里的苦罢。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 忽报人间怜女意，泪飞顿作倾盆雨。 已经比刘晓丽还要高出许多的小姑娘情绪瞬间失控，所有的忍耐，理智，矜持通通抛诸脑后，她现在只想痛哭一场！ 小刘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揉进妈妈的怀抱，缱绻在这个温馨的港湾，不去理睬别处的恶浪。 孩子与父母之间通常有一种特殊的情感纽带，他们受伤了，可以自己一个人爬起来继续走。 但只要父母的一声问候，一个眼神，一句关心，孩子会瞬间打破心理学上的自我抑制机制，肆无忌惮地释放情绪。 冰凉的泪滴掉落在刘晓丽的脖颈处，她拿手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一句话也没有讲。 十八年前的今天，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天使，没想在十八年后的今天。。。 哎。 更令她揪心的是，茜茜竟然也决定去美国读书、生活，看上去还是一个不容更改的决定。 仿佛陷入痛苦的循环，她想起了自己。 也是一样的受伤，一样地逃避，去了美国。 刘晓丽害怕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那将是她一辈子的心魔。 哭了一阵，她见女儿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忍不住探询：“茜茜，你去美国。。。” 小刘松开她，努力打消母亲的顾虑：“别的女孩儿，十八岁才上大学呢。” “我去找纯如姐准备电影角色，顺便读书提升自己，没事的。” 刘晓丽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女儿，也只能无奈地攥紧她的手：“那我联系纯如，在那边找房子吧。” “嗯，好啊。” 似乎是看出母亲的担忧，小刘放下手里的蛋糕，郑重地坐到她身边。 她露出了今天回到家后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妈妈，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每次去演出，我就坐在你自行车的后座上。” “你怕我屁股硌得疼，就让小姨缝了一个卡通人物图像的坐垫，我就这么每天跟着你跑各个剧场，看你一次一次地在台上舞蹈、绽放。” “十四岁的时候，你们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说想做演员，其实那都是受了你的影响啊！” “我知道演员很苦、很累，要遭受这么多的非议、诋毁，就像你当初带着我四处奔波一样。” “为了我，你放弃了做一个舞蹈演员，放弃了你的《春江花月夜》，放弃了你的《天鹅之死》。。。” 刘晓丽紧紧地抿住嘴，右手抚上女儿的脸颊，今天怕是要把后半生的眼泪都淌干。 刘伊妃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向母亲、更是向自己承诺：“放心吧妈妈，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好，好。” 夜深人静，舐犊情深的老母亲也不堪这一天情绪纷乱的重负，回了房间休息。 小刘洗完澡，敲开了留宿的杨思维的房门。 微胖经纪人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对着电话点头哈腰。 “哎呀，李姐，都是老关系啦，这忙你得帮我啊！” “对喽！伊妃下次和博客网搞活动，带上你家的艺人行不行，都好说嘛。” “诶，诶，好，那先不打扰你休息。” 挂掉电话，杨思维好像没看到小刘进屋，依旧一言不发，在长长的名单下勾画着。 刘伊妃走到她身边，咬着下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思维，对不起嘛。” “撒娇对我没用。” 小刘伸手挠她的痒：“那这样呢，哈哈！” “哎呀！别闹了，真服了你了。” 杨思维推开她的手，一脸无语地看着好像又重新活过来的小姑娘，知道她不过在强撑着罢了。 适才的痛哭，自己在隔壁都听得清清楚楚。 明明都那么痛苦了，还想着过来关心挑灯夜战的自己，叫杨思维心里真是“又爱又恨”。 “看到没，还有二十多个电话，太晚了没法儿打了，只有明天一早。” “我安排了工作室员工，明早给所有嘉宾们送鲜花、咖啡，算是对配合的感谢，也是提醒。” 微胖经纪人长叹一口气：“希望这些人能手下留情，嘴下留德吧。” 刘伊妃淡然一笑：“思维，给我做经纪人，你是不是很累？” “对啊！” “你又懒，不愿意营销，不知道发美照。” “采访又随意，不喜欢的话题就给人家戳软钉子。” “穿衣服嘛又土！怎么说也不听。” 杨思维一顿大爆发，细数着内娱泥石流的缺点，差点儿能搞个七宗罪出来。 看着小刘撅起来的嘴，杨思维噗嗤笑出声来，握住她的手。 “但我愿意啊！” “你知道吗，今天梅姐临走的时候对我讲，你做了她一辈子都不敢做的事，她好佩服你啊！” “还有周讯，被你搞得眼泪汪汪的，还说你应该叫茜公子才对，太勇了！” “还有胡戈、亚闻，你的那帮同学，鹰皇那个唐烟都过来，叫我转达对你的安慰，真的好多人爱你啊！” 杨思维长叹一口气。 “坦白讲，今天的事我真的不支持你做。” “但你既然做了，我一定支持。” 小刘又有些忍不住掉金豆子，心疼地看着这么一长串的电话名单：“辛苦你了思维。。。” “辛苦？不辛苦！” 她说着抖了抖手里的名单，一脸无所谓：“不就是打电话嘛，简单得很！” “我在中传学生会外联部拉赞助的时候，一个活动都要打几百个电话呢，简单！” “现在所有不给咱面子的人，我都给他记下来，以后找机会狠狠。。。” 小刘的一个拥抱让她撂的狠话戛然而止，耳边只有来自内娱第一小花的保证：“思维，我会让你成为中国最好的经纪人。” 杨思维愣了愣神，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相信。” 她有句话在心里没有讲出来。 因为你跟所有女明星都不一样。 看着刘伊妃抹着眼泪离开的倩影，杨思维疲惫不堪地瘫倒在床上，脑海里都是当初自己劝她做黄蓉的情景。 不想做郭襄，那你就做黄蓉。 做不了黄蓉，你也不至于做赵敏吧？ 这下好啦，赵敏都没做成，倒成了被抢亲的周芷若了。 杨思维好心疼。 一盏台灯，朦胧又黯淡地在刘伊妃的书桌上安放，她摊开了一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握笔想了许久。 四围的黑暗像潮水般汹涌，似乎要将将这抹亮色连同她本人都吞噬。 笔锋浅浅地划过页面。 2005年8月25号，天气，晴转多云。 伤心的一天。 今天，我给自己三年半的青春划上了句号，虽然这一笔写得如此艰难，但是没什么后悔。 我爱你这三个字，重点在我上。 我只需要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对得起自己，不伤害别人就好。 五个小时过去了，我终于有勇气去回想刚刚落幕的那场闹剧。 那张照片是谁的阴谋吗？ 是想搞臭他阻止他参加奥运会竞标？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畅畅知道，应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即便那是假的，他还不愿意彻底斩断那些桃花总是真的。 只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棋手这么惊慌失措。 他为什么会对黄亦玫的名字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在昏迷中，为什么要喊自己电影里的角色？还有这个黄亦玫？ 为什么我说完那句话他像疯了一样地抱住我？ 他的心跳快得厉害，好像是在。。。 害怕？ 真是个神经病。 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仇人？同事？陌生人？ 算了，十二点了，就写到这里吧，睡觉了。 再见，刘伊妃。 你好，十八岁零一天的刘伊妃。 —— 小刘跟着家人一起回到昌平别墅时，路宽正和董双枪碰面。 “是传唤，不是拘留。” “行，先回去吧。” 董双枪从朋友处得到一个确切回答，路老板这才稍稍安心。 传唤也就罢了，就算拘传也只是强制嫌疑人和被告人到案接受讯问，持续时间不得超过十二小时。 如果案情特别重大、复杂，需要进一步采取拘留、逮捕措施的，时间也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 以庄旭现在区代表的身份，如果机关要对他做出拘留、监视居住等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必须要先书面报请区大。 而对于路老板和庄旭来说，这一遭是早就料到的落难，目的就是一步步把周军往死胡同里引。 周军现在的策略，无非是从中金入手，以莫须有的罪名从庄旭口中逼问出博客网的实控人，甚至更多不利于路宽的证据，接着在8月31日的奥运开幕式送标和后续的述标上做手脚。 他既然想做这个美梦，那自己就给他送上这个游仙枕。 只不过原本安排的药引子是孙雯雯，现在。。。 恐怕要多一个人了。 宾利雅致疾驰在高架上，路老板倚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华艺和周军拿照片做文章，针对自己的可能性有，但不大。 男未婚女未嫁，有私生子又怎么了？顶多制造点儿杂音罢了，毫无意义。 但如果是针对刘伊妃？ 于公，澄天、华艺等所有培养同类型小花的公司都有嫌疑。 特别是澄天，后世做事就屡屡越界。 于私，那只能是兵兵。 虽然她的野心还没有在自己面前过于彰显。 但认识了她两世的路宽知道，这是内娱最敢打敢拼的那一批女星，是从当年亲自下场捉对厮杀里走出来的凶悍大花。 可更加吊诡的是，她的嫌疑在当晚摄像者小于落网，和前几天阿飞调查的结果中又都基本洗脱。 最关键的是，她怎么知道今天小刘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刘伊妃身边人，唯一和范兵兵有旧交的就是曾跟着王金花的杨思维，但她的立场摆在这里，决计不可能。 除非有人自承，否则这一晚的闹剧恐怕还真得是要成无头公案了。 只不过对于他而言，怀疑即可自由心证。 “老板，到了。” 阿飞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突然睁开眼，双眸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看起来是这么的令人瑟缩。 三年了，冷面保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这么严峻。 不知道是因为庄旭，还是因为刘伊妃。 阿飞心里不禁为四合院里等待着的范兵兵暗暗喟叹。 两人进门，阿飞转身反锁，随即守在正房门口。 屋里的兵兵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她没有开灯，在漆黑的屋里坐了半个小时，才终于从筛糠似的恐惧里走了出来。 晚上的事儿，不消片刻就传遍了全京城、全内娱，全国。 除了内娱第一小花表白失利，时尚女王和天才导演疑似有染。 还有刚刚才放出的劲爆消息，博客网总裁被有关部门传唤，疑似与其在前东家的业务违规有关。 这个时间节点，路宽把自己提前叫来这里等着，总不会是要她侍寝的吧？ 再多的担心也没有用，她已经把能做的做到极致了。 既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兵兵干脆全身心地放松，也好应对即将到来的讯问。 她坐在那个男人的书房，贪婪地东看看、西摸摸。 一会儿翻着他手写的剧本，一字一字地看着那些遒劲有力的笔划； 一会儿打开台灯，拿火柴点燃一支熏香，趴在桌子上看着白烟袅袅，幻想着他平时伏案的样子。 兵兵突然翻到一卷宗的分镜头画稿，打开一看，从《鼓手》、《小偷》到《异域》、《返老还童》俱全。 她小心地擦净了手，一张张地翻看。 很快就翻到他手绘的刘伊妃，一个俏丽的咖啡厅女服务生。 然后是周讯，那个《小偷》里性格复杂，充满温暖的母亲。 哈，还有自己！ 看着这张画上张扬的眉眼和挺翘的身材，还真是一个惟妙惟肖的混迹风俗店的女学生形象。 她突然萌生了偷偷拿走这张画的念头。 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分镜头画稿塞回卷宗，她看着书房里密密麻麻的资料书和手稿，赞叹不已。 那些好看的电影，都是这么来的吧？ 仔细想一想，自己还真的很少有机会到这里来呢。 就在她沉思时，路老板推开正屋的房门，质地紧密的核桃木门不轻不重地砸在门后，“咚”得一声把兵兵从臆想中惊醒。 他回来了。 兵兵深呼吸一口气，喉头滚动，竭力地放松情绪。 生死有命，富贵在他。 她从书房出来，阿飞开门，示意大花旦进屋。 “谢谢阿飞。” 每逢大事有静气，再是紧要关头，兵兵仍旧不忘这些随手为之的收买人心。 屋内，路老板正在泡茶。 “来啦？坐吧。” 听他话里的随意，兵兵心里的忐忑消散了一些，伸手要拿过茶具：“我来吧？” “你坐着。” 路老板面色淡然地拒绝，手上拿着把茶刀，轻轻地撬了些茶饼，自顾自地搞起泡茶的那一套流程。 准备好茶叶和茶具，开始用开水烫洗、温具。 接着又用茶匙将茶叶从茶荷拨入茶壶。 兵兵就这么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动作，脑海里突然冒出刘伊妃最近走红的那段茶艺视频。 看起来，眼前的男人可比她要熟练得多呢。 专注泡茶的路老板突然出声：“兵兵。” “啊？”大花旦被吓了一跳。 他微笑示意手里的茶叶：“这一步叫投茶，除了乌龙茶那种颗粒状的茶叶，一般分三种。” “细嫩、芽叶完整且毫多的绿茶，像碧螺春、信阳毛尖，要先注水、再投茶，这叫上投法。” “大多数嫩叶茶，像西湖龙井，茶叶形状比较紧实的，可以先注水三分之一，投茶，接着注水，这叫中投。” “像六安瓜片那种叶片成熟、茶形松散的茶叶，比较耐泡，所以要投茶、再注水，这叫下投。” 兵兵听得眉开眼笑，刚想捧捧哏，忽然听得路老板话锋一转。 “其实。。。人也是一样的。” “人是茶叶，投茶和注水的顺序都是她走过的人生。” “你是碧螺春，就不要想着像瓜片和龙井一样先投茶、再注水，不然会因为水温过高或者水流冲击被烫死、烫伤。” 路老板笑眯眯地端起透明的茶盏给她示意：“看到没？” “这叫雪花飞舞。” 兵兵面色惶然，看着眼前的翠绿色茶叶在水中徐徐下沉、舒展。 这个过程可以清晰地观赏到茶叶的形态变化，先浮于水面，随后逐渐吸水下沉，芽叶慢慢展开，释放出清香。 原来这就叫雪花飞舞。 路宽给她斟了一杯：“泡得对，就是雪花飞舞，泡得错，就是烫死烫伤。” “碧螺春就是碧螺春，成不了龙井，龙井就是龙井，也不是瓜片。” “只有茶博士，确切地知道每一种茶叶的特点和泡法，才能让她们的娇嫩、香气、翠色都展现到极致。” “除非你是我这样的茶博士，如果只是茶叶，千万不要自作聪明。” “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路老板慨然长叹，靠着椅子上默默地品茶，眼神飘忽不定，让兵兵根本无从捕捉他的情绪。 她也轻轻地啜着茶饮，入口的回甘却都是苦涩，正犹豫要不要先提起今天晚上的大新闻。 “周军跟华艺联系了你没？” “还没有。” “你觉得照片会是谁拍的，谁发的？” 大花旦斩钉截铁：“周军和李雪。” “李彬彬傍上他了，两个人走得很近。” “你是华艺创收最高的女星，周军对你动手不是跟自己的股份过不去吗？” “他和大小狗闹不愉快，他现在的目标，应该就是扳倒你。” 几问几答，兵兵都毫无破绽，似乎也没考虑自己想得这么清楚，本身算不算一个破绽？ 大花旦没有考虑这么多，因为她知道跟路宽对话，自己尽量别带什么脑子，问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不然处处都是陷阱。 “啪嗒”一声，路宽从兜里掏出个小物什扔在茶桌上。 兵兵目光所及，认得是这两年刚刚风靡的电子产品，u盘。 她刚买过一个。 2005年的u盘已经做到256m，路老板拿出来的这个是1g容量的专门定制。 “把这个拿给周军。” “啊？” 兵兵不由自主地摸起u盘观察：“这是。。。” 路老板嘴里轻吐出几个字：“问界团队的奥运会开闭幕式竞标方案。” “什么！？” 兵兵像是被毒蛇啮了一口，惊叫地把u盘放回茶桌，一脸惶恐地站起身，把背后的椅子都碰倒了。 眼前的青年导演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李雪、李彬彬中伤你，你光拿一个《vogue》出来做交易是不够的，特别是有了今晚这桩事。” “拿着方案去找周军和大小狗，他做梦都想破坏我去竞标，如他所愿。” “这就是你的投名状。” 奥运会开闭幕式的方案在未公开前都是绝密，后世北平奥运会彩排都在凌晨进行。 这份方案一旦流传出去，那路宽团队的这次竞标就毫无希望。 即便他能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加入最后的创意小组，只要奥运会最终方案不是以他的述标为基底，他是没有资格竞聘总、副导演位置的。 如果周军吃下这个香甜的毒饵，问界竞标团队会看情况立刻报警，同时“赶制”另一份竞标方案。 兵兵本能地就想拒绝：“周军会信吗，毕竟今晚这张照片。。。” “我会让孙雯雯把东西交给你。” “什么？她不是你的助理吗？” “开除了，不然怎么让周军信你？” 路老板轻描淡写改变了一个跟着他三年的功勋大将的人生，又悠然自得地给兵兵斟了一杯茶。 “还有。” “你给周军的时候，记得录音。” 惊！ 兵兵听得浑身发抖，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名贵的黄花梨木椅上。 他怎么对孙雯雯，自己不知道内情，也管不了。 但是让自己暗中给周军递奥运会开闭幕式方案，本身就是犯罪行为啊！还要自己录音。。。 泄露方案，轻则触犯侵犯商业秘密罪、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重则触犯故意泄露国家秘密罪。 更有甚者，如果泄露对象是向境外组织、机构、人员，有可能构成为境外窃取、刺探、收买、非法提供国家秘密、情报罪，十年以上。 这份录音，显然是他准备用来打击周军的材料，顶多是把自己的声音剪掉罢了。（注1） 但只要有录音在，这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毁掉自己的把柄。 “别多想，让你去送，是叫你跟周军多要点股份。” “这次配股就给不到两个点，够谁吃？上市之前的三轮，你要尽量吃下足够多的股份。” 路老板洒然一笑，叫别人不要多想，好像这真的是一件小小不言的事儿一样。 “孙雯雯被官宣辞退，我会让周军后院起火，等他没法依靠岳家对庄旭继续进逼，那阻止我去竞标就成了当务之急。” “到时候，你就找机会去送大礼吧，跟他谈手里的股份转让，钱会有人打给你。” 青年导演悠然地拿指节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椅把，咚咚咚的节奏听得兵兵头皮发麻，惊悚莫名。 大花旦只觉得喉咙发干，刚刚喝的两杯碧螺春像是毒哑了自己，这会儿张口结舌，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她有心为自己辩驳几句，但抬头看到那个男人正啜着茶水观察自己的表情。 只是那么轻扫了一眼，他眼中似有若无的凛冽霜刀蛰伏，像冰冷的蛇信，无声地滑过人心。 兵兵顿感一股寒意从脊梁蹿升，仿佛被无形的利箭洞穿了灵魂，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 她很清楚，刘伊妃生日宴上的意外，路宽并没有实锤的证据。 否则他也不会拿着投茶来暗示和警告自己了。 但仅仅是怀疑，就忍心这样把自己推进无尽的深渊么？ 站在和周军同归于尽的悬崖边上，自己身上绑的这一根救命的粗绳，另一头就握在他的手里。 如果自己再不听话，他只需要那么轻轻地一松手。。。 大花旦只觉得全身上下被他淡然的眼神扎得千疮百孔，心也忍不住在汩汩流血。 说是崇拜也好，说是恐惧也罢，当然还有真心的爱慕。 只要他需要，自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残忍决绝。。。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路宽知道这件事就是自己干的。 自己不过就是怕他真的答应了刘伊妃，生生地把自己抛弃而已！ 又有什么错了！？ 如果路宽知道是她谋划的一切，让自己拿着u盘去和周军交易也就罢了，她还不至于这么伤心。 可现在仅仅是怀疑，原来就足够他在心里判定自己的死罪了。 现在只不过是缓刑。 因为自己对他还有用。 兵兵默然应了声好，伸手把这柄伤人伤己的双刃剑塞进了包里。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生出了和曾几何时的小刘一样的感触。 他的心真狠啊。 “我能找你要一样东西吗？” 大花旦都有顶级大心脏，她蓦然抬头，一张俏脸仍旧是秀丽绝俗，只是有些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 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颜色极淡，不知是不是叫那杯碧螺春尝去了春色。 “什么？” “我刚刚翻你的画稿了，我想拿走那张《小偷家族》里，我的那张画。” 路老板盯着她看了几秒，这才眉头舒展，慨然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何必呢。 “我给你拿。” 他走回书房，轻车熟路地抽出那张画稿。 想了想，又从书架上翻出茨威格的一本书，把画稿夹在了里面。 冰窖王府门前，兵兵怀里抱着书和画稿，还有包里的那把伤敌伤己的双刃剑，感慨这一趟还真是“收获颇丰”。 她心如死灰地抬脚往外走，深一步前一步地踩在暮夏的月色里。 兵兵的步幅很小，步频很慢，她不知道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了，有些舍不得。 行至胡同口，她突然听到汽车引擎声，随即是那辆熟悉的座驾开到自己身边。 阿飞推门下来，帮她打开车门：“兵兵姐，老板叫我送你。” “嗯！” 大花旦瞬间泪流如注，滴在她没有血色的唇瓣。 好咸。 兵兵没有回中廊下胡同和妈妈、弟弟住一起，自己一个人回了华彬高尔夫。 同小刘一样，也是卧室里的一盏台灯。 不过小刘打开的是日记本，她拿出了临走前路宽送她的书。 茨威格，《断头皇后》。 书里讲的是奥地利公主远嫁法国后成为太子妃和王后，随之野心不断膨胀，最后在法国大革命中被送上断头台。 兵兵翻到夹着那副素描画的一页，无比珍视地将它收好。 再低头，突然间发现这一页上有路老板手写的一行字。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是对野心膨胀的断头皇后，一生经历的写照。 他写的这句话，是在告诫自己吗？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命运两个字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兵兵的泪腺瞬时崩溃，紧紧地捂住嘴，哭得浑身发抖。 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胸口的阵阵绞痛。 这一刻，兵兵多么嫉妒刘伊妃能拥有今晚这样倾诉的勇气和自由。 路宽！ 你买了我的灵魂，花了多少钱？ 我还给你。。。 8月25号的这个北平的夜晚，注定无眠。 因为同一个男人，18岁的小刘和23岁的兵兵都坐在灯下哭泣。 只不过一个想要从魔鬼那里赎买自己的灵魂。 一个已经从画框里跳了出来。 但魔鬼，似乎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注1：如果去掉范的声音，那就属于伪造变造过的录音证据，没有法律效力，法庭上会作为非法证据排除。这里另有他用。 剧情说明 看到部分集中的书评反馈，出于作者和书友间的信息不对等和阅读感受的不同，特此说明。 一、关于部分书友提出“主角过于阴暗，天天搞阴谋诡计，不知道团结该团结的人” 首先，两大反面配角刘泽宇和周军都不是作者虚构，确有其人且做的事情跟小说里差不多，感兴趣进群看资料即可。 有些生活经验和阅历的，应该都知道现实中的商战是什么样，作者是个法律工作者，看过的刑事、民事案卷很多，此类案例层出不穷，一点也不奇怪。 可以说，周军已经非常温柔了。 其次，主角过于阴暗、算计别人，在发展初期承认，的确是靠这个从梅姐手里拿到钱，但也给了回报。 此后，书友所说的阴暗，都是对刘、周二人的报复和反击，敌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敌人。 刘泽宇企图染指红星坞和刘伊妃的时候被反击，你们怎么不说他阴暗? 周军联合华艺对女主发动黄暴攻击的时候被反击，你们怎么不说他阴暗？（况且这还是后世真实事例） 主角炮制张娜拉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阴暗？ 现在周军要暗算主角，主角搞些针对性反击，就是“被迫害妄想”？就是“心理阴暗”？ 现在就因为写到你不适应、不喜欢的剧情，就一个阴暗扣到主角头上，这公平吗？ 你们要不要看看主角也为了大地震舍生忘死过，也为了梅燕芳、张纯如改变过世界线？ 不知道团结该团结的人，那韩山平、湘台等和主角有过纷争的，现在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真实世界本就是打打和和，一切都有迹可循，有案可查。 很多事情，很多决定，提前就铺垫了n次，暗示了n次，跳着看的书友和快速翻阅的，看到大转折自然阅读体验比较差。 因为没有前戏啊！ 书友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以上是简单答复。 二、关于主角对华艺的谋划 首先说华艺的重要性。 第一，作为第一家登陆a的影视娱乐概念股，2009年它是以70倍的市盈，28.5左右的发行价登陆的创业板，上市不久就冲破百亿。 这个估值有多高呢，对比当时类似的凤凰卫视，2008年总收入14亿，是华艺的3倍之多，净利润是2.7亿元，是华艺的4倍之多。但凤凰卫视的市盈率仅约33倍。 再对比后世的嘉禾，当时橙天嘉禾的股价仅为1.2港元左右，而在华艺上市初，橙天嘉禾的总市值不过仅仅12亿港元，其后受到华艺上市及配股带动，股价大幅上涨，不过总市值也仅仅只有22亿港元。 这一世的华艺比上一世融资更早，还参股了中华横（后世没他），后续还有阿狸等互联网资本的入股，估值只高不低！ 无论是主角企图控股，还是先做空抛售再控股，还是用他这个壳资源搞事，甚至能把华艺当做围点打援的锦州。 都是极好的。 给懂金融的大鳄操作，这简直就是个取钱罐，能反复闪转腾挪操作那种。 问题来了，部分书友质疑： 1.为什么盯着华艺不放？ 2.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打败他，一定要搞阴谋诡计？ 同志，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盯着不放不解释了，剧情开始就埋的线，这个壳资源和套现、做空再控股的手法玩好了，主角拍50部电影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打败它？ 首先，主角的视角在整个电影行业，他并没有要把华艺一棍子打死，而是一起把盘子做大，再从中谋利。 在和周星池对话那个章节说过。 其次，华艺使小动作，主角就不能使？惠而不费的事为什么不做，这符合主角性格。 主角一定要被恶心地半死，然后像个骑士一样堂堂正正地去找人家决斗？ 书友说这话，也未免太双标了吧？ 商战就是这样，真实世界比这夸张100倍。 三、范、刘两大女性角色的后续 涉嫌剧透，只能说不会虐，尽量让书友都有满意的结果。 小说剧情要想不平，人物性格就要有人物弧光，即人物的成长和改变。 兵兵是天生的娱乐圈玩家，深谙等价交换之道，敢下场敢打敢杀，但现在爱上主角，做了些事，也承担应有后果。 主角前世就是个接触过无数阴暗面的公关人士，特别是娱乐圈，因此他对这个重生的世界是祛魅的，他把这一世当成实现自己电影和事业目的的游戏。 对他来说，这个游戏世界唯一出乎意料，给他造成震撼的就是刘伊妃，他的改变是后续女主带来的。 这种改变，在一个具有从属关系的爱情里是不具备条件的，即女主在这140万字里，一直是活在男主的羽翼之下的。 也即，现在的男女主在情感认知、世界观上不够契合，强行在一起不会长久。 就像《返老还童》里的李明和张漫玉，需要一个改变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里，女主会去拯救一个浪荡不羁、视世界为游戏的灵魂，但她自己首先要独立、强大、坚韧。 小刘不用多说，她是女主地位，这一世性格被男主催熟，在性格基底的天真、善良外会更具手腕和魄力。 综上，说主角阴暗、不择手段的，这不客观，理由如上述所说。 这些只是术，你要看到主角的道！ 他是想要推进本土的电影工业化抵御好莱坞的，是要做文化输出的，是想成为电影大师的，是想通过大地震电影和捐楼减少伤亡的。 不然会让邹文怀和谢进托孤吗？ 唯一被诟病的，可能就是情感一事上了。 暂时就想到这么多，谢谢。 第二百八十九章 独立第一战，范进中举 历史上的8月25号都发生过什么事？ 假设从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的个体独立角度去看待自我意识的觉醒，这一天的确有些门道。 1825年8月25号，乌拉圭从巴西独立，这一天成为了乌拉圭的国庆日。 1830年8月25号，比利时开始从荷兰统治下独立，开始了比利时革命。 2005年8月25号，刘伊妃从“精神虐待和操控”她长达三年半之久的娱乐圈大佬路宽的统治下独立。 这起因情感纠葛触动的内娱变革，无形中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 小刘自己、兵兵、刘师师，甚至是杨蜜，影响深远。 只不过这样的独立夹杂了太多的伤痛和后遗症。 翌日一早，顶着两对黑眼圈还在打电话的杨思维就深有体会。 公关工作永远是堵和疏结合的游戏。 堵是为了控制危机的蔓延，疏是为了化解危机的根源。 但忽略路老板的因素，昨晚的这档子事儿，杨思维是堵也堵不住，疏也疏不了。 更关键她还不敢找问界求助，毕竟得考虑到昨夜还有个受伤的“女人”。 她怕小刘翻脸。 人心里一旦不痛快，态度就不大会好，特别是做老板和小头目的。 “徐蓉？昨天为什么一直关机？你和师师人呢？” “喂？” “啊，在，我们昨天。。。晚上有个应酬，手机早就没电了。” 杨思维习惯性地以为她就是找个偷懒的借口，没想到的确是有个应酬。 跟糖人的。 “10点准时到公司来，我们要开会讨论、分工公关工作。” “啊？这！” 徐蓉为难道：“思维啊，这照片都传得网上遍地都是了，即便不是什么太清晰的，但这事儿瞒不住的呀！” “那个，魔都这边有个剧组还可以，我带师师过来看看，试试戏。” 杨思维听得一愣，突然想起姚佳的邀约：“师师现在还是别出去瞎接戏了，她还要。。。” 嘟嘟嘟嘟。。。 不一会儿进来条短信：我和师师上飞机了，空姐让关机，到了联系。 杨思维暗叹一口气，心道自己还是心太软。 这种平庸之辈早该踢走，不是看在帮着她提前毕业的导师的份上，连招都不该招进来。 让你打好基本功，非自以为是觉得是被刻意打压。 连刘伊妃这样的条件，还被路宽这样的大导演压着每天出晨功，到现在也就上过他两部电影。 你凭什么呀？ 大瞎子带小瞎子，你们就去勇闯上海滩吧，估计不要半天就得灰头土脸地回来。 到时候又拿一堆票据找自己报销，一看特么都是违规的。 刘伊妃其实很早就醒了，出惯了晨功生物钟已经养成了，醒来就一直在看《异域2》和大屠杀电影的资料。 “茜茜，醒了吗？” “嗯，请进！” 杨思维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进来，先跟自家艺人确认下公关思路。 “茜茜，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有你不开心事情你要面对，好吗？” 刘伊妃苦笑，但还是尽力安慰着经纪人：“现在还有什么内地女明星比我经历的多的吗？”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这三年的坎坷。 “进《金粉世家》不会演戏，被剧组排斥被孤立。” “签了红星坞，结果遇到个坏蛋，一年多就把红星坞搞得就地解散了。” “拍《爆裂鼓手》一天被骂哭几次，关键擦干眼泪还得乖乖去拍。” “拍《异域》给人家做武替，受伤了才轮到我。” “还有宋诅德那个缺了大德的。” 小刘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看着自己的经纪人面无表情：“再加上昨晚的事儿，你说还有什么能打击到我的？” 杨思维心道还真有，见到他你就得掉眼泪那种。 “我想了想，该堵的我们也尽力堵了，下面就是疏的问题。” “既然你说了据实回应，那我们在舆论引导这一块就朝着敢爱敢恨，真实不做作的方向去操作。” 如果对象不是路宽，杨思维完全可以朝着无知少女被骗的受害者方向努力，毕竟弱者总是能引起同情的，说不定粉丝不降反升。 但这个对象过于恐怖和特殊，就算她敢，刘伊妃也不会同意。 这一次的生日表白事件中，涉及的三个人里，对路老板的影响最小，顶多就是又多洗了两件衣服，只是不要被陷入和未成年少女的丑闻纠葛就好。 兵兵是凶悍大花，这种黑红她求之不得。 只有对小刘这样的清纯女星造成的打击太大。 她是路老板打造的博客流量变现中最重要的一环，在宣传、彩铃、问界商城、mytube引流中承担的流量级别太高。 一旦这个清纯人设被打破，大规模脱粉带来的流量经济的下降会极大打击她的商业价值。 但这种事情也有例外，如周讯出道刚几年就敢对着记者宣称：我生来就是为了爱情。 她的经纪人和公司也着力打造她性格直爽、洒脱，对爱情持有一种坦诚和勇敢的态度，不会因为职业而压抑自己的情感生活。 女明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在感情面前也会有勇敢表达的瞬间。 对于现在的小刘来说，也只有在这个方向上做舆论尝试和努力了。 “另外，安叔叔会请大使馆的参赞先生接受采访，从浪漫、勇敢方面的评价给你的行为赋能。” “小姨找了人民日报社的副社长，通过他在众萱部的关系让一些明星小报不要胡搅蛮缠。” “暂时。。。也就这么多了。” 刘伊妃点点头不再说话，想从这种悲剧桥段里走出来太难，她只有继续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等一切都办好，就走吧。 出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总归心里会好受些的吧。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杨思维所做的一切努力，只能阻止事态不向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但这种流量级别的瓜，在网络上已然是原子弹当量的存在，博客网的官方力量下场都无法压制，除非大规模封号。 “茜茜，你电脑给我用吧，我搞个材料。” 杨思维不由分说，打了个招呼抱走了刘伊妃房里的电脑。 小刘看着她胖乎乎的背影走远，无奈地继续自己未竞的工作，心里有一丝温情融化了寒意。 这是怕自己像去年一样看网上评论呢。 魔都，糖人总部。 “欢迎啊！师师，故地重游了嘛这是！” 刘师师微微有些尴尬，但糖人副总能亲自出来迎接自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侧头瞥了眼徐蓉。 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推着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刘师师往里走。 糖人前台的小姑娘不屑地撇撇嘴，女中吕布嘛这是。 依旧是熟悉的那间老板办公室，刘师师依旧是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好像跟上一次出走之前没太多不同。 “师师啊，徐蓉跟你转达过我的意愿了吧？” 刘师师懵懂：“啊？蓉姐说是您有戏约找我啊，这。。。” 徐蓉惊异地看了眼刘师师，心道这道行什么时候蹭蹭往上涨了，都知道装痴卖傻、待价而沽了。 主动来投，那是三姓家奴，糖人去挖，那叫三顾茅庐。 说不去不一样的。 徐蓉暗暗地咂摸着这几句话里的含义，莫名地想到昨天跟她一起回去的那个杨蜜，看着就是个精明的。 莫不是她教的？ “呵呵，师师愈发长进了。”蔡衣侬咸不淡地笑了两声，随即戳破了这层毫无意义的窗户纸。 “长话短说吧，你在刘伊妃那里没混到什么像样的资源吧？” 刘师师倔强：“当然有，茜茜待我极好，票房过亿的《天才枪手》我有出镜，她最近的那个大火的茶艺视频，第二集里我也有角色。” 似乎是搜肠刮肚了寻摸了一番，实在找不到什么再有力的证据了。 当然，在她心里，工作室通过冯远争的关系聘用一位人艺的表演老师做指导，是不算什么正面加成和赋能的。 用徐蓉的话说，那叫似褒实贬，那叫打压。 蔡衣侬实在装不下去了，你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在这儿装得跟小大人儿似的。 “不跟你讲虚的，刘师师。” “之前给你定的路线，的确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不妥。” “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只有挂着这个刘伊妃表妹的名头，才能让你从一个素人脱颖而出吧？” 刘师师现在最听不得这个，特别是昨天晚上跟好闺蜜大咪咪彻夜谈心之后。 她面色涨得通红，当即就想反驳。 “听我说完！” 蔡衣侬作为前老板的雌威自然还在，刘师师侧过头表达反抗，却不敢就这么拂袖而走。 再走，就真的要三姓了。 蔡衣侬给她鞭辟入里地分析：“昨晚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现在是你出头最好的机会。” “什么大刘伊妃，小刘伊妃，什么表姐表妹，只要你红过她，再去网上看看，你的粉丝数量和热评会说明一切！” “什么叫岁月史书啊？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徐蓉配合着把桌子上的电脑翻转过去给她看，连续切换了多个门户、论坛、包括天涯、博客、猫朴这些最热门的网络社区。 她的小美女老板昨夜的勇敢和浪漫已经甚嚣尘上了。 《企鹅娱乐》：十八岁顶级小花当众表白遭拒，再现唐吉坷德式悲壮！ 《心浪娱乐》：十八岁少女为爱冲动，竟成多情的打扰。 《明星bigstar》：继周讯后又一位顶级小花旦早早坠入爱河，翻车后清纯人设何去何从？ 《网易娱乐》：某导演大小通吃，再现内娱女星收割机盛况！ 发声的大多是互联网门户，跟博客网和问界属于竞争关系，何况这样的劲爆新闻又不属于歪曲事实，大家报道的意愿都非常强烈。 但在论坛内部，各种脏话、怪话就频出了，大多是洗衣机诱骗未成年少女、未成年女星为上位勇献身之类的秘闻。 为彰显论点说服力，摆事实讲道理，以《鼓手》、《异域》剧组前场务、刘伊妃在美国生活时的邻居口吻爆料，引得吃瓜群众看得大呼过瘾。 蔡衣侬循循善诱道：“你既然愿意跟着徐蓉来聊，那就是有意向，这也不需要你承认，大家心里有数。” “其次，你看看刘伊妃现在这种风评和舆论风向，一旦清纯玉女的人设立不住了，以后就算再有《天才枪手》这类的青春片，还能轮得到她吗？” “如果现在叫那个大胡子张继中再去选角，王语嫣、小龙女还会给她吗？” “所以！” 刘师师被她说得心中一顿，双眼本就目中无人，现在更添空洞。 “一鲸落，万物生，刘伊妃的博客粉丝一夜之间少了一百多万，后面只会越掉越快。” “现在多少人盯着她的位置啊？多少人盯着这些数字能加到自己头上来啊？” 糖人女老板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澄天挖黄圣衣、华艺挖杨蜜、鹰皇那个唐烟，不都是当初照着她的路子培养的吗？” “而你！师师！你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 蔡衣侬怕这个敏感又自卑的小姑娘尥蹶子，没把话说透，但屋里众人都心知肚明。 什么优势？ 宛宛类卿。 你是可以成为替代品的，平替不平替不好说，总归是能寄托一些因为小刘爱上洗衣机而脱粉的青年粉丝的哀思的。 刘师师心下有些黯然，这辈子是不是就逃不掉这种宿命了？ 但转念又想到蔡衣侬的蛊惑之语。 对！只要我以后比她红！自然有粉丝帮自己岁月史书！ 她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我有个条件。” “说。” “我身上有200万解约金，这钱得糖人出。” 蔡衣侬面色淡然地看了她几秒，拿着手指头虚指了两下：“师师啊，你走的时候，我可没收到刘伊妃工作室一分钱啊。” “你现在从一条快要沉底的船上回来，还要糖人掏这个钱，是不是有点儿异想天开啊？” 业界知名的睚眦必报女老板，不轻不重地给她碰了根软钉子。 “你以为自己是美若天仙，还是妖魅惑众？你是我从北舞发掘出来的苗子，但你这样的苗子何止成百上千？” “你要搞搞清楚！你唯一的优势，就是像刘伊妃！” “不要在这跟我谈些有的没的！” 蔡衣侬深谙谈判之道，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三招两式的谈判技巧，就想来跟自己拿乔的小姑娘不过是草包。 不击溃她的心理防线，从精神上奴役、打压她，以后就算进来也是个麻烦。 徐蓉见势不对，忙拉着泫然欲泣的刘师师劝解：“蔡总是为你好啊，师师，娱乐圈都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 “你想想刘伊妃掉的一百万、两百万粉丝，还不得加到你头上嘛！” “你没看过工作室的账，你都不知道这些粉丝多能给她买单，一块钱的彩铃，几十的t恤，还有每次她给路宽宣传的电影票，那一回帖都是大几千条啊！” “只要你补位成功，以后不都是你的吗？！” 这些都是徐蓉积累已久的怨念了。 她知道工作室有多赚钱，即便没接触到核心账目，但一条彩铃1-2元，她自己看下载量都算得出赚了多少钱。 说是天文数字都不为过啊！ 可钱呢？工作室的奖金呢？ 你杨思维跟刘伊妃，就非要这么死死地捂着腰包对吧？ 一点儿也不给下面人漏口吃的？ 杨思维：钱都给内娱幕后黑手了，你有胆子你自己去要。 蔡衣侬给徐蓉使了个眼色，自己借口去趟卫生间先离开了。 已经鬼迷心窍加财迷心窍的徐蓉暗戳戳地给刘师师支招。 “师师，我觉得你可以直接跟刘伊妃谈，她这个人，其实心很软的。” “上个月工作室的司机虚报油票，一查查出来两万多的缺口，杨思维要开除他，不也被刘伊妃劝住了嘛。” 刘师师抬眼看看她，不是很情愿再回去伏低做小，在她面前可怜巴巴地哀求。 徐蓉简直快被这个磨磨唧唧的北舞女生急死了，用力一拍桌子！ “师师，你就说想不想走！” “想。。。” “好，我给你两个办法，既不用掏这钱，还能加入糖人，按照蔡总说的一样，从《仙三》开始吸粉，补位刘伊妃的位置！” 刘师师抬头眼睁睁地看着她，只觉得徐蓉和杨蜜都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含泪冲着经纪人点点头。 “第一个，就是好言好语地博同情、求原谅，诉说你一直以来顶着这个名头的无奈、心酸，杨思维肯定不同意，但刘伊妃不一样，她心软。” 你是懂君子欺之以方的。 “第二个，就稍微麻烦点儿了。” 徐蓉长叹一口气，声音放低：“我有昨天晚上那段事故的视频，全程视频。” “啊？” 刘师师大惊：“你录这个干嘛？” 她旋即捂住嘴巴，想到了什么，又是惊异非常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徐蓉。 “不放你走，视频上网，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我们的筹码。” “杨思维这二十四小时的公关太厉害，现在网上基本都是开局一张图，任由大家编，很容易辟谣。” “如果那些模糊不清的图是手榴弹，那这视频就是原子弹。” “她那些粉丝能好好看看心目中的女神是怎么上赶着表白，又无疾而终的。” 刘师师还没有这么蠢，真闹到这份上了，就算杨思维和刘伊妃拿不了她怎么办，可。。。 那个第一眼就把自己错认成刘伊妃的青年导演呢？ 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和立场？ 徐蓉眼明心亮，一步步地打消她的顾虑：“这个视频，你就托辞一个朋友手里有不就行了？不要当面威胁嘛，那样也太伤感情。” “第二，不要担心别人，特别是问界大老板，他不会管的。” 刘师师急切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被人叫洗衣机的时候管了吗？天天这么多女明星跟他传绯闻，范兵兵都那样了，他管了吗？” “不对！” 刘师师想起她跟着小刘去魔都参加《头文字d》宣传的经历，他的保镖简直把刘伊妃当老板娘看的。 徐蓉听她这么说只是摆手嗤笑：“傻姑娘诶！错啦！” “他是什么人啊？内地最大的娱乐公司老板，他看演员就两点，一是演技够不够上他的戏，二是能不能给他赚钱。” “也许他跟刘伊妃之前关系是不错，但是现在呢？” “一个凭借清纯玉女形象出道的小花人设崩塌，不但青春电影的票房号召力会下降，连粉丝数也一直暴跌。” “等刘伊妃跌到不能给他提供流量价值，失去商业价值了，他还会管她的死活吗？” 刘师师几天的确是被徐蓉和蔡衣侬忽悠地够呛，但她也的确跟着刘伊妃一起和路宽接触过几次的。 吃火锅的时候路老板接奥组委的电话，刘伊妃给他夹肉，在魔都赛车场路宽又替她出头教训香江色狼。 这怎么看也不是普通关系啊？ 不过徐蓉的一句话，又的确让她纳闷起来：“如果是真有感情，为什么现场不答应她？你告诉我？” 办公室的门倏然间被推开，蔡大姐施施然回来了。 “刚刚华艺那边又催了，腾华涛让我们必须下周之前定角，不然糖人就算拿着股份呢，也不大好操作了。” “师师啊，你自己得想好，我是不勉强的。” 蔡衣侬靠在椅子上微笑看着陷入纠结的刘师师：“就像你当初走，我为难你了吗？似乎也没有吧？” 刘师师鼓起勇气，终于撕下了自己本就被看穿的面具，小声道：“您能确定茜茜。。。刘伊妃就再也没戏了吗？” “当然不能！但有很大概率！” 蔡衣侬如数家珍：“2000年的毛宁，遇刺受伤、跟男性友人不清不楚，事业一蹶不振。” “去年的央视主持人赵忠翔，被饶颖公开曝光婚外情，还拖欠体检费，现在也很久不出境了。” “国际上的，去年的迈克尔杰克逊，娈童官司打赢了又怎么样呢？现在演唱会都受抵制。” 她顿了顿，沉吟了两秒道：“按照现在的形势看，总之我看她至少是要元气大伤的。” “我。。。我想问问朋友的意见。” 刘师师嗫嚅地站起身，得到蔡衣侬的一句请便后，到走廊里拨通了好闺蜜的电话。 “喂？是我蜜蜜。。。” 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825伊妃事变”密切关注各方事态发展的，远不止糖人。 比如生日宴当天也莅临现场祝贺的姚佳。 她在老台长办公室里已经做了一会儿了。 “台长，您批完文件，我跟您汇报个事儿。” 欧阳常青知道她想说什么，暗道这丫头还是道行不够，做事没有龙丹霓有灵气。 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想着时移世易，这不叫灵活变通，这叫没有战略定力！ “你说呢。” “刘。。。” “按计划办，问她的工作室愿不愿意合作。” 欧阳常青不是很有耐心地打断了下属的汇报，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是不多见的。 姚佳愣了愣神，知道老台长应该是误会了。 “领导，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把雪中送的炭，升个级嘛！” “要说之前是双方合作，送个普通的松木炭，我认为现在可以往大了送！送果木炭！” 欧阳常青听得哈哈大笑，盖上了笔帽：“好啊，果木炭好。” “不但暖和，还有果木香气，闻起来也沁人心脾嘛！” “小姚，你长进了。” 老台长心花怒放，感觉这小丫头对得起自己一路提拔和栽培。 “说说看你的想法。” 姚佳有些心虚地拎起地上的暖水瓶给老领导添水：“其实，我开始也犹豫过。” “真像网上一直说的，刘伊妃真是个非典型的内娱女星，正常女明星干不出这事儿。” “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在现场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回来以后我细细想了想，这件事情，关键不在她。” 欧阳常青眼前一亮：“在谁？” “在您说的江东小霸王！” “哈哈哈！说他是江东小霸王，那是因为他是金陵附近人士，其实他更像苏北徐州出来的刘邦。” “有眼光，有手段，而且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老台长肯定地看了看得力下属：“刘伊妃暂时是遭遇了滑铁卢，如果没有外力干预，的确有一蹶不振的风险。” “但偏偏就有个外力在一边看着，出不出手两说，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这么简单。” 姚佳捂嘴笑道：“领导，我还是第一次看您这么八卦圈内的男女关系呢。” “害！我一把年纪了，能对这事儿好奇嘛，关键这个路宽不走寻常路啊，你不从这上头去推测他的行事，把不准脉啊！” 姚佳点头：“其实，让我改变看法的，是当天场上已经乱做一团了，杨思维跟记者都快打起来了，路宽还跟刘伊妃在台上说话呢。” “我不好走近了听他们说什么，但是那种场面很值得推敲。” 欧阳常青八卦道：“什么意思？” “照片上是路宽和范兵兵的事儿，刘伊妃明显就是在质问他。” “如果两人没有互相默认的关系，刘伊妃哪来的立场要求他解释？路宽又哪来的耐心去回答她？” “两人之所以能有那十几秒的对话，就表明在这段关系里，双方是有一种情感默契的。” “这种情感默契虽然可能暂时藏在水下，但极有可能成为现在扑朔迷离的局势背后，最大的变数！” 欧阳常青啜着清茶，眯眼打趣老下属：“可以了，姚佳，你去咱们台里《真情》客串个嘉宾都够了。” “害！跟您说的一样，路宽这个人行事诡谲，不找一条线索锁定他，没办法看清他的动作。” “刘伊妃就是一条线索，包括前几个月的张娜拉，追本溯源来看，还是跟这个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姚佳不知道真相，旅游卫视本来是奔着湘台下死手的，如果不是周军横生事端寻摸着对庄旭下手，湘台的《快女》现在也许已经胎死腹中了。 “好吧，你去操作吧，既然决定雪中送炭，就不要欲拒还羞。” “直截了当地表明身份，亮出立场，再邀请她上一期节目嘛，比如《天才枪手》票房破亿，邀请全剧组来一次大本营。” 姚佳点头称是，在心里思忖着领导的用意。 《天才枪手》剧组几乎都是问界系的艺人，这是要再一次释放信号吗？ 她旋即想到《快女》的招商火爆和《好声音》暂时的不温不火，心道这应该是老台长的未雨绸缪吧。 怕有些人玩不起再翻脸？先给个蜜枣尝尝？ 姚佳准备今天加个班，她给杨思维打了个电话，再次确认了合作的诚意，随即让官博准备宣发材料。好像也没得选吧？ 刘伊妃工作室里就一个刘师师，先把博文拟好吧。 按老台长说的，既然决定做了，就大大方方地做，扭扭捏捏反而令人讨厌。 —— 北平首都机场，心事重重的刘师师和二五仔经纪人徐蓉刚下飞机。 “师师，回一趟工作室吧？杨思维打了一上午电话。” “额。。。能明天吗，我现在真的挺乱的心里。” 刘师师飞了一路也想了一路，虽然在和好闺蜜的电话里确认了自己的决定，但一想到要自己去面对杨思维和刘伊妃。。。 兜里的手机突然猛烈震动，刘师师看了眼来电人，手都抖得差点儿把机子摔地上。 心知躲是躲不过去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茜茜，我刚下飞机。” 小刘被“禁足”在家里一天，父母小姨杨思维把她的对外网络全部切断了，就是怕外界的鼓噪叫她看了二次受伤。 余震可比大地震要伤人得多。 “你来一趟家里吧？有事儿要跟你说。” “啊？哦，好啊！我现在就过去。” 徐蓉在一边脸色漠然地等她挂掉电话，搂过刘师师的肩膀给她鼓劲：“加油师师！过了今晚就是你的重生！” “还记得蔡总在办公室说的吗，一鲸落，万物生。” “现在是一妃落，万物生，你想想人家那天晚上的晚宴，这么多明星大咖、商业领袖、上百万的预算，穿得像个公主一样，你不想吗？” 恶魔在耳边低语，听得刘师师既羞羞怯怯又蠢蠢欲动，低头看着自己脚底沉稳的步伐。 我应该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吧，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喂！师师！” 徐蓉无语地看着她。 “啊？” “走错啦！这边！” 徐蓉无语，又一次在心里大骂杨思维。 昌平刘伊妃宅，小姑娘在卫生间里描眉画眼，企图遮盖一下自己红肿的眼睛。 她刚刚以看资料为由要回了自己的电脑。 然后登陆了自己的博客。 谩骂、脱粉，贬斥她自作多情者有之，不知廉耻者有之。 倒不是洗衣机的女粉，都是她的真爱粉，因爱生恨了。 不过小刘不是因为这些哭，骂的也好，夸的也罢，都是翻翻就过去了。 骂得再狠，能有去年那一波史无前例的黑料狠么？ 她算是被黑得阈值高了，也算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吧。 又跟昨天晚上写日记似得掉金豆子，是她跟后世无数失恋的女大学生一样，想到博客删照片去。。。 结果莫名地又从头又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还都是情难。 这张删了吧！不对，这张虽然有他，但也自己刚刚进入剧组，还是有点纪念价值的。 还是删这张吧！哎，可这是自己第一次电影杀青，哪里又舍得抹灭它呢。 这张必须得删了，里面又没有自己，只有那个狗东西一个人笑眯眯地看着镜头。 可。。。 这是《异域》破了中国影史票房记录的那一天啊！ 那天是自己先拿了张白纸，写着“中国电影加油&《异域》加油”，结果在整个内娱掀起了一波热潮，齐心协力把《泰坦尼克号》拉下马了。 算了算了，翻过去得了，眼不见心不烦。 翻来覆去，小刘像是放电影一般又回忆了一遍自己三年的青春。 再低头，又是一捧捧伤心的热泪，砸在她光洁的大腿上。 照片是一张没删掉。 去你的洗衣机！ 卫生间里的小刘，对着镜子看着全素颜的自己，拿起几乎没用过几次的眼霜抹在眼周，想要遮一遮红肿的眼眶。 突然房门被敲响。 “茜茜，人到了。” “好，来了。” 知道是刘师师和徐蓉来了，都是自己人她也不想倒腾，擦了把脸便推门出去。 刘师师又有些回归鸵鸟状态，心里组织着语言，看着娉娉婷婷朝自己走过来的刘伊妃，简直要拿出自己毕生的勇气和智慧。 嗯，路导说的，演员要有格调，演员是艺术家，演员是战士。。。 “坐啊？怎么站着啊？” 刘伊妃随意的一句客套话把她吓了一跳，默默地跟徐蓉对视了一眼，有些拘谨地坐定在对面。 她眯起眼睛瞟了一圈，嗯，杨思维不在，这是好事。 “我有个。。。” “茜茜！” 刘师师在桌底被徐蓉悄悄怼了一脚，有些失控的音量吓了刘伊妃一大跳。 小刘疑惑：“嗯？那你先说。” 刘师师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对面的刘伊妃红肿的眼眶，莫名地多了几分底气。 “茜茜，我。。。我想离开工作室。”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刘师师鼓起勇气来看着对面的女孩儿，壮着胆子给自己辩解：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走到哪儿都被叫作小刘伊妃，我太伤心了。” “茜茜，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专门挑在这个时间要跟你摊牌，是实在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刘师师也许是真的伤心，也许是念及闺蜜大蜜蜜的提点，肆无忌惮地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泪水从两双目中无人的眼眸中汩汩流下，她体验派的表演技巧熟练度又精纯了几分。 至少从这一点看，工作室给自己找的表演老师不能说是无用的。 徐蓉咽了口口水，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刘，莫名地有些发怵。 如果是一向肃然冷峻的面相，常接触的人倒不会太过着相。 但刘伊妃这样日常乐天娇憨的，这副做派容易叫人浮想联翩。 可你也只是一个演员嘛，又能怎样呢，你又不是路宽那种内娱顶级权利者。 此时如果有苏畅或者杨思维如果在边上，看着刘伊妃这副默然不语的神态，应该能隐隐地发现那个男人的影子。 小刘有些伤心，她本想告诉刘师师一个顶好的消息，为她争取到了大本营女主角的位置。 这个位置的含金量不言自明，特别是对刘师师这样的纯素人来讲。 2005年的《快本》在全国收视1.759%，市场份额3.948%，同时段稳居前三甲。 在推动明星经济发展，带动节目制作、广告代理、艺人经纪等周边产业的发展上都有无与伦比的价值。 你刘师师坐上、坐稳了这个女主持的位置，就意味着每个周末都有一次电视领域前三级别的曝光，有时候甚至是第一。 可她还没说出口，竟然就收到来自工作室内部的倒戈了。 刀刃向内，让这两天本就敏感的小姑娘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为什么她每次不啻以最大的真心和善良去对待的人，总是要这么对自己呢？ 当初刘师师被自己无意撞伤，在“小刘伊妃”的痛苦中不可自拔，是自己带她去找老夏针灸，又尽心竭力地给她解约。 即便在工作室这段时间除了偶尔的客串露脸，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机会，但这点辛苦和寂寞就这么让你不可忍耐吗？ 坐在刘师师和徐蓉对面的唐吉坷德·菲刹那间道心又有些崩溃的趋势，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心情又被搞得纷乱如麻。 桌子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刘伊妃张口结舌的样子均感有戏。 是啊，一个十八岁小姑娘，平时也不理俗务的。 杨思维不在这儿，还不被自己两个人手拿把攥？ 既然你可以欺之以方，那就往死里欺负！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 在刘伊妃的第一部《爆裂鼓手》电影中，她的主要戏份是和决心彻底投身爵士鼓的男主一段分手戏。 那是一段长时间需要接受过肩和特写镜头的戏份。 在这一段表演中，路老板教了初出茅庐的刘伊妃几个走捷径的表演方法。 譬如：怎么演一个自信和气场足的人？ 很简单，语速放慢，配合一定的肢体动作。 “小刘，你觉得现在跟我提出离开，是个合适的时机吗？” 夭寿了！小刘也喊起别人小刘了！ 小刘双手向左右延展，掌心按压在桌面，微微抬头，双肩放松且自然下沉。 从心理学角度讲，语速慢，会给对方一种难以轻易窥探内心的神秘感。 降低语速并加重语气，能够更有效地传达情绪和态度，让话语更具分量。 而这样扩张性和开放性的肢体动作，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谈判者对面的两人，我小刘老板也不是好惹的！ 如同一只小雌虎，刘伊妃这一刻将体验派的表演技法发挥到了极致。 而她对于这种脸色冷峻的厚黑商人角色的观摩，已经有长达三年半的练习时长了。 根本不需要如何刻意地模仿和掌握，那个即便已经把她伤透，自己却还仍旧无法祛魅的身影，自然而然地神降。 刘师师和徐蓉隐秘地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刚刚看起来软弱可欺、可骗的刘伊妃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刘师师泪水夺眶而出：“茜茜，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否则我真的没有活路了。” “我辛辛苦苦跳了快10年的舞了，这一次真的是我最好的机会了，否则。。。呜呜呜。。。” 徐蓉暗道不好，还没谈拢就把自己下家给供出来，这还不等着人拿捏？ 小刘挑眉：“什么机会，说来我听听，如果真的好，朋友一场，我不拦你。” “没有！没有！师师纯粹胡说八道，我们也是想着先回北舞把这一年念完，再慢慢想这些事儿。” “哦，那你们走吧，我不同意。” “茜茜，你怎么这样！”刘师师以为她真的要走，忙不迭地站起身来。 徐蓉眼见事有不谐，也只能阴恻恻地补上一句：“伊妃，现在大家都在帮你做公关。” “就我所知的，现在还有好多视频流在外面呢，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尽早解决这事儿，好继续给你。。。” 不过这也只是她以为的王炸，殊不知按照刘伊妃自己指示的，以事实为依据的舆论引导，根本不怕她们的视频。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抹眼泪的刘师师和徐蓉：“别跟我来这套，你可以试试看？” “我知道你们不想跟着我这艘破船一起沉底，但做人要有最起码的底线要有吧？” “现在就出去！” “我告诉你，想离开，要么掏200万拍在我面前这张桌子上！要么等你26岁再谈！” 黑心杨思维跟她把合同签了8年，可不得26岁再出山，直接可以养老了。 “糖人！是糖人啊！”刘师师脱口而出，气得徐蓉又在心里大骂。 小刘眯着眼，瞬间念头通达。 原来这是把我这儿当成厄尔巴岛了是吧？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拿破仑嘛！ 这话在路老板嘴里说出来一点儿都不违和。 但小刘这一通心里活动，看起来就颇类某机了。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在这种商务交际的处事态度上，不知不觉已经跟某人高度雷同了。 “哦，好啊，那恭喜你啊。” 作势要走的刘伊妃又施施然地坐下，心里也不无慨叹，目光何其短浅。 哪怕是迟几分钟，等自己先说完湘台和快本的事儿，也不至于闹到这种涕泗横流的地步吧。 刘伊妃看着她面如死灰的模样心里有一丝不落忍，如果不是这个时间节点她提出要走，还真的说不出人家有什么大错。 这一年多确实没有给她带来太多机会，那是因为这一年自己也就是个辛苦的打工妹啊！ 为爱打工。 看着刘师师几乎要肿得跟自己一样的眼眶，刘老板在心底暗叹一口气。 再怎么潜移默化，她也做不到洗衣机那样狠辣。 重生者对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是凌驾性的，有一种以万物为刍狗的感觉。 何况她本身就不是这个性格的人，只不过被一步步推着往前走，在风霜刀剑严相逼中学会了这些生存法则。 讲实话，她是想松口让刘师师走掉算了，在这儿哭哭啼啼真的叫人烦躁。 她自己那一摊子事儿还没理清楚呢，哪有闲工夫管她。 可想到给工作室立制度、搞规章，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公关、忙前忙后的杨思维。 刘伊妃又不忍心让自己的心软抹杀她的规则。 就像她在路宽办公室，看到他对砍掉《斗牛》排片的批复。 一个公司既然定了规矩，就要遵守。 一直徇私开恩，下面的人还怎么跟你干？ 小刘狠狠心：“按规矩办事吧，没什么可说的。” “刘伊妃！你就非要把我赶尽杀绝吗！” 刘师师情绪崩溃，绕过桌子扯住小姑娘的胳膊，一时激动手上用了些力。 小刘无语地看着她。 别看你是北舞的，你就算是北体的，你这样的我都能打十个。 她毫不费力地甩脱了刘师师的纠缠，不想同她和徐蓉这样的人再多废话：“你们找思维谈吧。” “跟我谈，我就是这个态度。” “跟思维谈，她会不会放你走都说不定。” 刘伊妃面色冷峻地抛下句话转身就走，这才给情绪面临崩溃的刘师师带来绝杀。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刘师师哭得泣不成声，委顿于地，徐蓉无奈伸手去扶她，心下禁不住慨叹。 倒不是可怜她。 是跟眼前这个从小花旦变成大女主的刘伊妃相比，差距太大了。 徐蓉不禁想起杨思维每每在工作室会议上提起的那位青年导演。 言之切切其人如何果决、狠辣，该出手时从来不瞻前顾后，要求工作室的公关团队学习贯彻这种精神。 彼时，她还没有对自己这个中传学妹说的话有多么在意。 但刚刚看到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小花之间的交手，徐蓉才知道杨思维所言非虚。 站在别墅二楼露台，小刘目送哭哭啼啼的刘师师和扶着她的徐蓉离开了。 其实她的心里也不大好受。 人与人之间的交锋和较量是一种气场的交融和博弈。 刘师师的涕泗横流、无奈哭喊，也许还有心里的无言诅咒，这些负面情绪都会影响到小刘的心情。 即便她是大胜方。 看着手里签了字的解约协议，刘伊妃默默地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样的事，他是怎么能甘之若饴，这么多年如一日的。 刘师师在徐蓉的帮忙下也另辟蹊径，以此前两人沟通好的方案，和北平糖人分公司的总经理签订了近乎于卖身的合同。 10年，10%。 作为对价，糖人会出这200万的解约金，当然是从她的片酬和商务里扣。 毕竟也有200万的粉丝了，有刘伊妃的流量变现方式的珠玉在前，想来还是能做些文章的。 北舞女学生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苦着脸跟路上的叔叔伯伯打着招呼往里走。 兜里的手机震动，是蜜蜜的电话。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朋友闺蜜嘛，平日里不就是图这一点儿温暖吗？ 她在小区里的健身器材边上坐着，看着眼前奔跑的孩子们，接通了电话：“蜜蜜。” “恭喜啊！师师！终于达成所愿了！” “啊？你知道啦？” 刘师师语带苦涩：“也是不容易呢，真不知道她竟然那么厉害。” “是厉害，竟然能把你捧到《快本》的主持人位置上！天哪！我都羡慕你了姐妹！” “以后刘大主持要罩着我哈？没事儿跟你们台里的领导多讲讲我，有机会邀请下我呗！” “啊？” 刘师师听得一脸懵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蜜蜜，什么快本？捧我是什么意思？我刚刚解约啊？” “你。。。” 电话另一头，曾被誉为最会调教演员的路导演评价声音尖锐的杨蜜戛然而止，声音听起来更尖锐了。 她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不敢再说大话：“师师，你回去看看博客，湘台官博。” “我先挂了啊，回头咱再聊。” 刘师师被她整得一头雾水，但打死也想不到《快本》什么的能跟自己有关啊？ 她突然觉得心脏突突地跳，一个略显模糊的逻辑脉络在并不发达的脑海中成型，随即便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赶。 却几乎忘掉了走路要抬头挺胸，脖子伸直这一保持美丽的要领。 “哎呀！闺女回来了！” “他爸！赶紧出来，大喜事啊！” 刘爸穿着围裙，笑逐颜开地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拎着锅铲：“啥也别说，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今儿个是要好好庆祝庆祝。” “闺女，爸今天刚炸的酱，香冒了泡儿了！还有你最爱吃的天福号酱肘子，麻豆腐！” 刘妈看着有些呆滞的女儿也不以为意：“愣着干嘛呀，知道你要去《快本》做主持人了，你爸简直快乐疯了！” “我就说人家小刘实在，自个儿出了这档子事儿，还不忘给你张罗这么多头绪。” “诶，孩子他爸，咱得空儿是不是得去看看人家，表示表示啊？” 刘爸从厨房探出头来：“必须的，人一定要有感恩之心，这点闺女随咱们！” 望女成凤的父母还没留神，不怎么随他们的刘师师已经冲进了房间，打开电脑！ 杨蜜、父母的话在不断地给她的推测补充线索，一个极其可怕的现实几乎全方位地呈现在她面前。 刘师师怀着恐惧的心，颤抖的手点开了博客网。 湘台，置顶公告。 【本台讯：兹与刘伊妃工作室艺人刘师师正式达成聘用制主持人合作，师师将于每周末《快本》节目上和大家见面，敬请期待！】 发送时间，二十分钟前。 刘师师刷新了一下界面，整张脸都趴到电脑屏幕上。 她凑近了，一个一个字地去抠、去瞧，突然发现湘台发布了一条新公告。 【本台讯：因沟通误差，本台主持人聘任声明作废，已经删除，十分抱歉！】 惊！ 北舞大四女生心如死灰，即便反应速度再慢，也瞬间就厘清前因后果！ “啊！！！！” “啊！！！！” 她疯了一样地从包里掏出糖人的合同，用足了戾气和力气不断地撕扯！抛洒！ 整张脸狰狞挤作一团，几乎要把银牙都咬碎！ 刘爸刘妈听到动静忙不迭地跑进来，看着闺女跳舞似得天女散花，一时间看得呆了。 “她爸，闺女这是。。。这是咋了？” 拎着锅铲的男人纳闷地挠了挠头：“应该是开心的吧？这么件大好事儿。” “开心怎么撕东西？” “嗯。。。” 刘爸沉吟了两秒，突然一拍大腿！ “不好！范进中举！” 同一时间，昌平，刘伊妃宅。 “可以啊！真还就把这事儿给谈下来了。” “简单的很，也无趣地很。” 小刘无精打采地啃着苹果，刚刚和跑了一天公关的杨思维聊了下战况。 杨思维有些喜出望外，骤闻二五仔反叛，她也是吃惊。 待听到刘伊妃的处理结果，又不禁啧啧称叹。 这回总算没心软，上次那个贪污油卡的司机就叫她心软给放过去了。 在这一点上，杨思维无比希望小刘能无限接近路老板。 真正跟她合拍的艺人，其实是兵兵类型的，敢打敢冲，杀伐果决，绝不手软。 小刘嘛，天真善良，容易被欺之以方，不过今天倒是叫她刮目相看的。 杨思维正傻乐，突然接到姚佳的电话。 “啊？哦！这。。。好，谢谢姚主任，再会。” 她神情疑惑地看着斯斯文文啃着苹果的刘伊妃，忍不住出声问道：“茜茜啊。” “啊？” “湘台姚佳打电话来。。。说发错公告了。” “哦，是啊，他们是发错了。” 刘伊妃一脸淡然地把果核扔进纸篓：“我开始忘记告诉她们了，姚佳以为刘师师这个人选确定了，就发了公告。” “我一看不对啊，赶紧给她电话，撤稿。” 杨思维不是笨人，这话里的漏洞太大，大到特么的跟筛子都差不多了。 只不过看眼前的小姑娘欲盖弥彰，她也不好多问，没意义。 二五仔，怎么折腾都不为过。 可刘伊妃如果是故意拿着这事儿作筏子，来让刘师师品尝一下这枚苦果呢？ 这手法，有点儿熟悉。 “好了，不和你聊了，回房间看资料去了。” 小刘娉娉婷婷地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书桌前。 她掀开此前草草合上的笔记本电脑，界面还停留在无意间看到的刘师师博客。 博客中，刘师师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给一条博文点赞。 【我眼中的某不点名渣男导演！细数其德不配位的十大罪状！】 刘伊妃眼不见心不烦地叉掉界面，翻出《异域2》的剧本继续做着功课。 哼！多嘴。 我骂得，你也骂得？ 忙疯了，这几天可能会间歇性少更一些哈，见谅！ 另外，大家的反馈实在是没时间一一回复。 只能说，能打字回复的，都是书友，都是支持作者的朋友，心里都非常感激。 也许作者有的地方写得不让大家满意，但态度一直没变过，要对得起书友的付费。 单章和讨论里面互相攻击、辱骂的帖子太有碍观瞻，运营删掉了，以后再有骂人的就禁言了哈，盟主也是。 所有的答案都在文里，暂时有疑问的，看到后面就懂了，别太急躁了。 差一点成了剖腹的小六子（笑）。 无论如何都非常感谢，感谢兄弟们支持吧！拜谢！ 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路狗：芝加哥都有谁在啊！？ 翌日，理想大厦，问界控股总部。 杨思维瞒着自家艺人，偷偷摸摸地溜达到了老东家。 她是来求援的，还不敢告诉刘伊妃。 她掏出手机打给孙雯雯，请她通报一声。 问界控股大楼安保严密，特别是路宽团队承接了奥运会开闭幕式方案竞标工作以后，对核心部门的线上、线下安全工作重视程度进一步加强。 “思维。。。我。。。我已经不在公司了，你直接打电话给前台的张云。” 杨思维会来事儿，当即拍起顺水马屁：“哎呀，雯雯姐高升啦！” “路总这是把你这员大将，派到什么地方主持大局了呀？” “我被开除了。” “哦！你。。。”杨思维的习惯性奉承戛然而止，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孙雯雯！问界大总管，从2001年底就跟着路老板打天下的从龙之臣！被开除？ 这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的确是放火了，不过是你家小刘放的。 “这。。。雯雯姐，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 “哎。。。也是出了些意外吧，你找老板就赶紧去思维，他今天心情不好。” 杨思维听得心里一惊，赶忙挂断了电话，转而联系起总裁办公室楼层的专职前台。 忐忑又恭敬地敲门进了办公室，杨思维小心翼翼地侍立一旁，看着低头批报告的路老板不敢打扰。 “来啦？你烧点儿水，渴了。” 孙雯雯前天才被“优化”，这两天办公室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诶！” 杨思维甘之若饴，只是心里的疑惑一直挥之不去。 路老板虽说有时候做事不留余地、不近人情，但在公司员工福利待遇和人文关怀上一向是行业标杆。 前两年问界的员工购房基金，不知道让多少同业、异业员工眼红！ 这孙雯雯的事儿，也太过蹊跷了一些。 算了，自己的事儿还操心不过来呢，改天找她吃个饭聊聊吧。 “路总，我来跟您汇报茜茜的事儿。”杨思维姿态摆得很低。 “你们公司的事儿，跟我汇报什么玩意儿？” 路老板不接她这话茬。 “害！看您说的，这么多年下来了，要不您照拂，茜茜哪儿能这么顺啊？” 路老板面带不满：“是吗？” “那我怎么听董双枪和龙丹霓说，小刘不愿意上节目啊？” “还跟湘台搞到了一起，这是要联吴抗曹啊？” “还有！第二期的mytube视频呢？人美国那边的客户还翘首以盼呢，这个蓝月是不是应该抓抓紧啊？” 杨思维一边小意地给他倒茶，一边耐心解释：“哎呀，路总，您也知道她那脾气，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我保证，回去就督促！” 路老板笑道：“她生气、不接电话、不搭理我可以，但是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不能因私废公啊？” “两年时间到了对吧？那就公事公办，一样一样来谈，什么价码就什么价码。” “我从来不占人便宜！” 杨思维听得心里一阵腻歪，好悬才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论不要脸，还得是您啊！ 杨思维赔笑：“路总，主要还是得借助您和博客网那边的关系，还有问界的舆情办公室、互联网中心这一块，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点儿帮助。” 路老板抿了口茶，继续伏案：“叫刘伊妃来亲自来谈。” “否则你说了，她不干，浪费我时间。” “这。。。” 杨思维一脸苦恼，你现在叫她来，见到你不是哭就是骂，能谈个啥啊！ 她有些为难道：“路总，其实，茜茜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大好。。。她就算来了。。。” “啊？精神状态不好，那《异域2》别拍了，换人。” “还有大屠杀电影，精神不好拍什么拍，上去丢人啊？” 路老板一脸不耐烦：“好了，你出去吧。” “等等！路总，我打！我现在就打！” 杨思维无奈摸出电话往门外走，想着怎么跟这个小祖宗解释自己出现在问界的原因。 两分钟后。 “路总，我。。。我被她骂了一顿，让我赶紧走，不然就要开除我。” 路老板搭了搭眼皮，瞥了眼杨思维：“我教你个办法。” “告诉她，孙雯雯被我开除了。” “啊？这。。。”杨思维哪里搞得懂这里面的关窍。 “你就这么说就行了。” 杨思维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回到走廊。 三十秒钟后。 微胖经纪人一脸崇拜地看着路老板：“路总，她说。。。马上就到。” “嗯，烧水。” “好嘞！” 杨思维有点儿后悔当初出来早了，应该在这位手底下多混两年的，这本领够自己学好几十年的啊！ 一句话就把那姑奶奶给拾掇了！ 只不过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了二十秒的洗衣机的事，她自然不敢透露。 半小时后，小刘戴着黑超，杨思维迎着她，从地库直接坐总裁办公室楼层的专用电梯抵达战场。 “茜茜啊，待会儿一定要冷静啊！” 戴着墨镜，企图遮住泪眼和红肿的眼眶的刘伊妃面色恚怒，一言不发。 “哐当！” 路老板办公室厚重的木门重重地砸在后墙，一脸煞气的刘伊妃破门而入。 穿了件机车皮衣，草草地扎了个马尾，抱胸站在原地。 似乎是不想离洗衣机太近，又不得不来这一趟。 路老板皱眉看着自己的胡桃木门被摧残得厉害，再看看奶凶奶凶的小刘。。。 这架势演蓝月屈才了，有希望往《古墓丽影》里的安吉丽娜朱莉、《超体》里的斯嘉丽约翰逊、《疯狂的麦克斯4》里的查理兹塞隆发展。 不过，总裁办公室楼层的安保要加强！ “进来啊？站门口干嘛？” 刘伊妃抱臂站在一边不说话，杨思维揪了揪她的衣服被甩开。 “我就在这儿说，你为什么开除孙雯雯？” 路老板一边批阅奏章一边习惯性地调戏她：“呦，感冒了这是？鼻音这么重？” 杨思维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心惊战胆地先开门出去了，你们二位就打生打死吧，别真溅自己一脸血！ 透过深色墨镜，刘伊妃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依恋的男人。 他微微地低着头，即便和自己说话时，深邃的眼眸也没有离开过文件半秒。 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锋利的眉形和他无情的问候一样，淡泊又随意地触目惊心。 依旧是工作和导演中那种曾让自己痴迷的状态和气质，可现在看上去简直叫她心里直滴苦水。 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恶浪，自己都要哭得死去活来又死去了，他还能一脸淡然地去撕自己刚刚才有些结痂的伤口。 小姑娘瞬间一点儿同他理论、争辩的心情都没有了，这种人心太狠。 “等等！” 伸手开门的刘伊妃被叫住：“你现在坐下，孙雯雯还有的救。” “出了这个门，那她承受的一切不利后果，都是你害的。” 小姑娘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两弯柳叶细眉几乎要拧到一起，狠狠地一拍桌子！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你要对她这么赶尽杀绝？” “对她赶尽杀绝的是你，不是我。”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文件归置好，站起身来，云淡风轻地掠过她，坐到沙发边泡茶。 他知道让小刘再像从前一样，温柔贤淑地给自己侍奉茶汤，暂时是不可能了。 青年导演亲自用中投法伺候着龙井，也没有看雪花飞舞的闲情逸致，很快滤出两杯清茶。 他抬着下巴冲小刘点点，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去：“成熟一点，不要感情用事。” “哼，跟你没什么感情可讲，你是全世界最冷血的人。” 刘伊妃很嫌恶地坐得离他很远，也不接洗衣机递过来的茶杯。 余光瞥见他桌上又一只造型雅致的紫砂，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身边的一切，都瞬间能找到替代品。 “你昨天说，不再是我的画，什么意思？” 喜欢操弄别人的人生，购买灵魂的魔鬼又开始循循善诱了，只不过对象是他这个已经脱离掌控的机械姬小刘。 刘伊妃闻言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但声音依旧清冷：“我不想说这个。” “那不行，得说。” 顿了两秒，见她仍旧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路老板也只能自说自话。 “好吧，你现在很厌恶我，看不惯我，对吧？” 刘伊妃瞬间转过头来，语气漠然：“对！” “要不是因为雯雯姐，我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你！” 似乎觉得这句话太过绝对，她又加了一个补充条件：“但大屠杀电影除外，那是我的工作。” 路老板挑衅：“可是你现在情况有变啊，那电影你不一定符合要求了啊？” 刘伊妃噌的一下站起身，墨镜一摘差点失手甩到对面男子的脸上。 那暴露出来的一双肿成了桃子的丹凤眼，叫故意激怒她的路宽看得想笑。 “路宽！你不能这么无赖！我为什么不符合要求？” “你不能因为我不按你说的做，不愿意像别的女明星一样同流合污就打击报复我！” “我看不惯你的个人作风，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瓜葛，那是私事！电影是公事！” “你自己批文件，砍宁皓的排片的时候怎么说的？呜呜。。。”小刘气急伤心，忍不住又牵动了心弦，被眼前的无良导演激地直掉金豆子，简直太欺负人了。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连珠炮似的发泄，此举也算无奈为之。 昨夜的阴差阳错，让两人不欢而散。 正如刘伊妃在日记中所写，并不是照片背后真相的问题，是她认识到两人间的根本矛盾暂时还没有解决的希望。 但对早就已经视她为禁脔的路老板来说，以刘伊妃独立骄傲的性格，这根线一旦撒手，风筝也许就要挣脱束缚去往白云蓝天了。 到时候真的心伤愈合，水泥封心，岂不是鸡飞蛋打？ 说是继续“精神虐待和控制”她可能有些夸张，但两人之间总要有些交集和羁绊，才能让他放心些。 他暂时能做的，就是把刘伊妃跟自己同质化！ 试图把另一个人同质化为跟自己一样的人时，在一定程度上是在建立一种理解和共鸣的桥梁。 从心理学角度看，人们更容易与和自己相似的人产生亲近感。 从这位前公关公司老板的视角和实践经验看，同质化对于预测和引导目标行为、降低反抗意识，进行价值观的植入与内化都有重大作用。 譬如自己说范兵兵还有用，她无法接受和理解。 但如果她真正地开始执掌庶务，站在自己这样的角度上去看呢？ 也许这改变不了刘伊妃天真善良的本性，但总归是能起到些作用的。 另一方面，这几年在自己的庇护下，她一直是有小惊而无大险。 现在要一个人出去乘风破浪，怎么能还像之前那样懵懂呢？ 她可以看不惯自己的手段酷烈、铁石心肠，但手段和心术这种东西，用不用和有没有是两码事。 以她的性格秉性，学了这些东西不拿来害人，但可以自保，外面的世界可都是豺狼虎豹。 路老板继续拿话术激她。 “哭有什么用，不记得去年你怎么被黑的了？现在多少公司盯着你？” “该公关公关，该活动活动，你的博客粉丝掉了快150万了，没有这些观众基础，你怎么稳固自己的基本盘？” “用你演张纯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你能带动更多青少年观众接受爱国教育。” 小刘收住了眼泪，恨恨地看着翘着二郎腿的路宽：“别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你怎么骗别人的我一清二楚！” “你不就是想让我继续跟问界合作吗？可以！我跟你谈！” “mytube视频，我要一半的账号所有权！” “让我参加《好声音》也可以，按照现在国内女星一线的出场费给我算！” “就算我这艘船在沉，现在也是最红的年轻女演员！” 路老板看着抬头挺胸的小天鹅，语气淡然道：“可以，但我有排他性要求，你不得和湘台合作。” “你！” “凭什么！” “凭我实力强，说话硬，就这么简单。” 路老板悠然自得地站起身，现在在小姑娘心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 “你不是闹独立嘛，不想跟我有瓜葛吗，那这些风风雨雨你就要自己抗。” “过去两年，我们是吃大锅饭，所以很多无形劳务成本都没有细算，但现在不行。” “包括博客网的公关费用，旅游卫视的公关费用，这些都是要一笔一笔算的。” “小刘啊，现在到问界来还来得及，你可以考虑一下。” 刘伊妃气得差点儿拿桌子上的茶壶泼他那张可恶的帅脸！ 都这个时候了，还贼心不死想圈禁自己。 她也很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这么自诩聪明的人，也能讲出这么天真的话？” “有本事你就像对张娜拉一样把我整死！要么就别做白日梦！” 路老板笑道：“我整你干嘛？即便是合作，你也还有经济价值呢。” 刘伊妃气得浑身发抖，自己也没意识到被转移了注意力，眼泪都没再继续掉了。 青年导演只是在她心里埋一颗目标种子，让她开始学着怎么处理江湖上的风雨恶浪。 “对了，我看湘台和糖人的公告，怎么刘师师走掉了？” “不关你的事，少管。” 路老板伸手把她面前的凉茶倒掉，又添了一杯，继续循循善诱。 “我是没义务管你啊，但你现在是《异域2》和大屠杀电影的女主角，你如果因为这些俗务影响到电影，就别怪我公事公办了啊？” 小刘怒视着路宽不讲话，她现在是哭也哭不出，骂也不骂不过，只有拿眼神狠狠地剜着青年导演，恨不得从他身上割下二两肉来。 小姑娘在心底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用他的方式让他吃到苦头，叫洗衣机认识到被操控和玩弄是什么感觉！ 路老板啜了口清茶：“这事儿无非是刘师师见你失势，被又糖人挖角回去。” “你当时挖她用了问界的娱乐法律师，给你们拟的规范性合同，应该是有违约金的吧？” 刘伊妃不想搭理他，可又忍不住想听这堂课。 她冷脸以对了半天，才声如蚊呐地甩出一句200万。 “这钱拿了吗？” “嗯。” “糖人给她什么条件？” “龙葵。” 路老板戏谑道：“你看看你这事儿处理的，太丑陋了！” “什么！？哪里丑陋？” 刘伊妃很不服气，她自问一对二压住了徐蓉和刘师师，又狠着心把让她们把违约金掏了出来，已经很优秀了啊！ “这件事儿，要么你就别要违约金，大大方方放人，给她挂一个忘恩负义、三姓家奴的恶名。” “通过各种宣传工具把这件事定性，永世不得翻案！” “你既然要了钱，就不能再让她这么顺利地让她回去，万一她真的凭借这个角色火了呢？” “现在还显不出，等到彻底的流量经济时代，到时候你看吧，她的粉丝绝对给你冠一个苛待员工、剥削吸血的名声。” “如果你的人气压得住她还好，一旦压不住，在岁月史书里，你当年就是小刘师师，而她不是小刘伊妃。” 小刘听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我要是你，就直接去找华艺，把这个《仙三》女主的位置要了！让杨蜜和唐烟去演女配，把她挤走！” “要么你就直接找蔡衣侬，以后糖人的戏你可以客串、帮助宣传，条件就是把她软封杀！” “你即便现在麻烦缠身，咖位和话语权也比她要高得多，这笔账谁都会算。” 刘伊妃心道华艺是你的死对头，我怎么可能找他们合作呢？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似乎也不是跟他同一立场了。 青年导演哂笑：“你要记住，要么就做好人，占据道德制高点和舆论高地。” “要么就做坏蛋，把她一棍子打死，永世不得翻身，别以后变成苍蝇一直在你耳边聒噪！” 小刘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他这种价值观的“魔音贯耳”，头转向一边不看他：“那是你，我做不到。”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面对洗衣机，否则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伤心往事。 “孙雯雯犯的错是我指使，我可以代她补偿你，你放过她吧。” 这是今天进门以后，刘伊妃说过的唯一一句软话。 路老板也跟她实话实说：“孙雯雯犯错了，已经被我辞退，做出的决定不可能更改。” “你要是想帮她，你就把她招到你工作室去，我不干涉。” “好，只要你不管就行。” 小刘知道他冷酷无情，也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自己都这样，更别说一个普通下属了。 “咚咚！” 一个长腿美女敲门进来，是已经替代孙雯雯上岗的陈芷希。 “路总，我来送文件，再拿走您批好的文件。” 她目光直视，好像没看见屋里这位这两天在内娱风头无两的女明星。 “嗯，桌上，记得把批复意见录到oa里。” “是。” 小刘眼神极迅速地在她身上扫过，面无表情地起身推门离开，一句话都没再说。 路老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是无奈地叹口气，掏出手机拨通孙雯雯的电话。 “路总。” “办好了吗？” “嗯，应该很快就下来，我父母早就过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人。” 路老板语气和善：“雯雯，你是聪明人，千万别再犯第二次错了。” 电话另一头的孙雯雯看着手里的机票，咽了口唾沫：“不会了，路总。” 作为奥运方案泄密的引线，孙雯雯承担着一定的风险，不可能再留在国内了。 小镇做题家出身，家中已无直系亲属，路老板干脆就安排她结婚移民，改头换面到美国去工作。 作为心腹，给她少量的股份牢牢绑定，美国问界的黄安娜等人毕竟都是华裔，有个自己人也放心些。 而对于孙雯雯来说，这几乎算是一次人生的跃迁了。 在这个时代的国人心里，能够顺利移民，在国外还有高额收入的工作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儿。 特别是跟着路老板这么多年，知道他真实的身家和产业规模。 同时，小刘9月就要启程去洛杉矶准备《异域2》的拍摄，孙雯雯可以暂时做她的助理，也是他的眼线。 刘伊妃这只风筝飞得再远，他也不允许脱离自己的视线。 《异域2》剧组有林诣彬和孙雯雯，到伊利诺伊州有张纯如。 想到这茬，他又头疼地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操心着自己一手养成的名贵瓷器又一个奇思妙想。 里面是张纯如昨天发来的邮件和芝加哥大学申请文书。 她兴致勃勃地问起路宽电影的拍摄准备情况，又言及已经帮茜茜搞定了申请的前置流程，就等待文书和附带的推荐信的送达和审核了。 这可搞得路宽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芝加哥大学商学院？还是此前就已经打算好的游学计划。 她非要去那儿干吗？ 路狗：他妈的，芝加哥到底都有谁在啊！？ 略忙略忙，过完这一阵恢复字数！ 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是杨蜜，你管刘伊妃这叫失宠？ 8月27号，娱圈大事件后的第2天，北平电影学院。 北电是所很小的校园，小到周围根本聚集不起其他大学都有的商业街、廉租房、小吃一条街等标配。 又到一年一度的开学季，蓟门桥北侧又习惯性得“行路难”了。 这年头能读电影学院的孩子都是家境颇丰，拥挤的北电校门前几乎容不下两人并排而行，已经有好些交警抵达现场执勤了。 “迎新啦！这边是表本2005级的迎新点哈！” 校园门口遍布着各系的迎新点，简单搭就的几个遮阳帐篷，上面是博客网的字样。 还有横幅、水杯、毛巾等简单的活动礼品。 对于一贯坚持明星引流的博客网来说，在北电、中戏这样的艺术院校搞一些赞助和小促销都是惠而不费的事情。 “小斐，你说咱坐这儿老半天了，怎么一个大明星都没看到啊！” 脸部线条瘦削的章小斐拿着促销品扇子给自己和袁珊珊扇着风：“谁知道啊，我还想着弄俩签名呢！” “哎，我主要是想坐这儿露露脸，来来往往的大导演这么多，万一有相中咱俩的呢？” 章小斐是鞍山人，袁姗姗是襄阳人，两人提前到校报道，被系里安排承担起了迎新的任务。 两个小姑娘坐在遮阳棚下，喝着博客网赞助的矿泉水，无聊地摆起龙门阵。 “姗姗，你为啥考北电啊？” “我6岁就学小提琴了，后来又学跳舞，家里就理所当然培养我走这条路了。” “其实我最先是通过了中戏的艺考的，比北电的成绩和排名还靠前呢。” 章小斐疑惑：“那怎么来北电了？” “因为神仙姐姐刘伊妃啊！我们鄂省老乡，多红啊这几年！” 袁珊珊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顿了顿：“哎，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现在搞成这样。。。” “想什么啊？这里是05级表本的迎新点吗？ 两人低头闲谈，骤闻面前一声略显尖锐的嗓音，抬眼看到一个明媚大美女，气质绰约，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是，是！你好，我是章小斐。” “我是袁珊珊。” 大蜜蜜正式确定了《仙三》的女主角位置，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些小咖的气度。 “嗯，你们好，我是杨蜜。” 章小斐和袁珊珊看向自己这个已经小有名气的未来同学： 上身一件清爽的白t，胸前印着彩色的卡通涂鸦图案，充满了俏皮感。 下摆随意地打了个小结，露出纤细的小蛮腰，颇有些时尚小心机。 牛仔短裤经过做旧处理，呈现出淡淡的蓝色泛白效果，裤边有一些不规则的毛边设计，风格随性自在。 大蜜蜜低头填表，纤细的皓腕上，淡粉色表盘的卡西欧baby-g系列腕表牢牢抓住了两个大一女生的目光。 她们有些小拘谨地面面相觑，看看人家，又看看自己，心里颇有些自惭形秽的意思。 袁珊珊见她填完了表，热情地拎过她的行李箱：“蜜蜜，我在博客网上看到你的雪见的定妆照了，真美啊！” “害！就那样吧！” 大蜜蜜听着同学的吹捧倒谈不上多高兴，小窃喜罢了。 吹捧的话也得是看谁说，譬如。。。 杨蜜坐到遮阳棚里加入摆龙门阵的小团体，章小斐好奇道：“蜜蜜，你都大明星了，怎么还住校啊？” “先老实点儿吧，我听说大一大二老师不给出去接戏的。” 杨蜜有点发愁，自己如果沟通不畅，只有请公司出面找人转圜了，希望别遇到个认死理的老师。 “那也不对啊，神仙姐姐刘伊妃呢，她不是没到15岁就去拍戏了？” 袁珊珊一副懂王本色：“哎呀小斐你不知道，她上的是大导演路宽的戏，路导是北电骄傲，张校长走哪儿夸哪儿。” “他看上的女演员，学校肯定放人啊？你说是吧蜜蜜？” 杨蜜呷了口被晒得滚烫的矿泉水，语气有些神秘莫测：“呵呵，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定还能看得上咯。” 章小斐和袁珊珊不自觉地对视一眼，都闻到了些八卦的味道，又不约而同地看着翘起二郎腿的大蜜蜜。 以人家的咖位，总归是知道些内幕的吧？ “蜜蜜，听说你拍《神雕》的时候跟刘伊妃和路导在一个剧组待过，他们。。。” “哎呀，他们就是有个对手戏而已，刘伊妃嘛。。。算了，我不好背后讲人家的闲话的。” 大蜜蜜屎拉了半截又憋了回去，把两个大一新生好奇地抓耳挠腮。 “哎呀蜜蜜，说说嘛，这也不算讲人家闲话呀。” 章小斐也怂恿：“对啊，你看人路导常说自己作为公众人物，被娱乐消费是很正常的，你讲讲嘛。” “嘿，你们俩可八卦啊！” 杨蜜其实自己也有些憋不住屁，当即好整以暇地做起说书先生。 “当时我们在九寨沟拍《神雕》，路导是去客串角色的，当时一见到我就给我指导演技，教我怎么呼吸、发声。” “哇！好幸运啊！” “是啊！他可是被称为最会调教演员的导演啊！” 大蜜蜜心里洋洋得意：“当然啊，刘伊妃也是他指导的，但她还是年轻了些吧，这些大导演哪里是好相与的。” “你看，刚刚成年就这么冲动，那天我给她打电话安慰了好久，哎！” 蜜蜜一副对好闺蜜怒其不争、恨其不幸的模样，看着章小斐和袁珊珊两人都是一阵唏嘘。 是啊，本来一颗冉冉升起的超新星，就这么骤然间蒙尘了。 网络热闻依旧在发酵，没有这么快能够平息。 大蜜蜜吹了有十分钟的水，做起了总结陈词：“你看，现在好了，人气也不行了，估计路导以后找她演戏的机会也不多了。” 袁姗姗接过话茬：“之前学校还找她演献礼剧《银色年华》，让她上招生简章，看来以后这种机会也不大可能了。” 只有章小斐没有附和，她心里觉得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姑娘还挺勇敢的。 大蜜蜜化身大聪明秀了一波优越感，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老师走了过来。 “诶，蜜蜜也来了是吧，正好，你们仨都跟我走。” 袁姗姗纳闷道：“滴妮老师，那这迎新。。。” “别管了，待会儿有男生过来接棒，你们跟我走，院里急事儿缺志愿者。” 滴妮北电表本97级毕业后留校任教，今年是表本05级的班主任，崔辛勤是主任教员。 杨蜜也不敢托大，拾掇了一下就拎起行李箱跟上，毕竟请假的事儿还得跟崔主任请示，到系里去批手续。 崔主任是业界名师，当年雁子跟她请示去拍《还珠》，开始琼谣方给的是紫薇的角色。 崔辛勤非常强硬地告诉雁子，要么演小燕子，要么就别去。 果不其然，雁子一炮走红，铸就了内地第一代偶像。 三个大一新生亦步亦趋地跟着班主任滴妮往表导楼走，章小斐和袁姗姗还有些拘谨，大蜜蜜已经熟稔地跟老师攀谈起来了。 “滴妮老师，您用的什么护肤品啊，夏天也一点不出油呢，皮肤真好。” 滴妮对这个05级的新生有所耳闻，今年班里有两个小童星，一个是问界的苏畅，另一个就是杨蜜。 前者稳扎稳打，在这两年大火的《诛仙》、《宝莲灯》、《天才枪手》、《失恋三十三天》中崭露头角； 杨蜜则是在《神雕》郭襄一角之后，拿下了据业界所称的下一部造星机器《仙三》的女主一角，成为华艺的重点培养目标。 “哪有你们这些小姑娘皮肤好啊，嘴真甜！” 滴妮看着小人精似的杨蜜，不由自主地跟今天要见到的另一位小花旦做起比较。 “老师，咱是去给系里帮什么忙啊？开学典礼不是得后天吗？” “哦，系里有一位往届的同学提前毕业，今天临时组织一场答辩会，校长和系主任都会到场。” 大蜜蜜茶言茶语：“哎呀，怎么还办提前毕业呢，我都巴不得在学校多学点儿知识，走出校门才知道象牙塔的可贵啊！” 袁姗姗在后面跟章小斐窃窃私语：“肯定是哪个大明星啊，这咖位，学校还专门组织答辩，就为了一个人！” “嗯，确实挺隆重，校长都出面了。” 三人跟着滴妮走进教室，里面零星已经坐了一些答辩委员会的老师。 答辩委员会一般由学院和学部领导及有教学经验的教师组成。 其中会有两人或两人以上具有高级或中级职称，并从中确定一位学术水平较高的委员为主任委员。 杨蜜等人迅速承担起了分发文件材料、端茶倒水服务、拜访座次铭牌的工作。 崔辛勤、陈易、王敬松、张惠军，齐世龙。。。 崔、张、王不必提，陈易是表演学院院长，齐世龙是院学术委员会委员。 嗯？ 路宽！？ 大蜜蜜看得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路宽不是已经从导演系毕业了吗，怎么还能做答辩委员会成员？ 旋即又想到正在筹备中的泛亚电影学院，应当是借着这个由头加入的答辩小组吧。。。 “各位老师好，我到了。” 一声清冷的问候，教室内众人都抬头看去，除了已经到场的答辩委员会成员外，其他人都是一愣。 刘伊妃？！ 风口浪尖上的小刘戴了副平光的黑框眼镜给自己增龄，一身简洁大气的白t黑外套，没有带助理，就自己背着个挎包进了教室。 章小斐和袁姗姗面面相觑，原来她就是那个大咖啊！ 那网络上甚嚣尘上的什么小花之死、红星陨落，包括刚刚杨蜜暗示的刘伊妃在北电“失宠”，似乎有些失真啊？ 杨蜜比她们可机灵得多，又联想到刘师师那档子事儿，还有自己手里的写着路宽的铭牌，心里直犯嘀咕。 范兵兵的辟谣声明在网络疯传，私生子不私生子的谣言自然难以为继，那她跟青年导演顶多就是等价交换的关系。 那路宽和刘伊妃呢？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娱乐圈可真是扑朔迷离，真假难辨。 刘伊妃跟已经到场的崔辛勤、王敬松问好，班主任热心地拉着她到教室角落里叙话。 “伊妃啊，怎么感觉你瘦了。” 小刘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笑容恬淡：“是吗，最近吃得少吧。” “瘦了好呀，亚闻、周阳他们就不能再喊我包子了。” 王敬松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就这么短短的一周时间，眼前的女学生好像蜕变和成长了许多。 但在精神状态上，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像从婚前的李清照变成了婚后的李清照。 婚前的李清照是活泼明快，有着“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的雅趣可爱； 婚后的李清照更加婉约深沉，更多是“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含蓄细腻。 老王一个中年老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种带着情伤的青春期少女，吭哧瘪肚半天冒出句话。 “孩子，以后别这么傻。” 一句话差点说得小刘泪崩，她红着眼眶，使劲地点点头，感激地看着这个没有教过自己太多课，却一直在默默关心和拿着自己到处炫耀耍宝的老师。 包括这一次的提前毕业，小刘自然不愿意找路宽帮忙，也都是王敬松跑上跑下去疏通关系。 “伊妃啊，待会。。。”王敬松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待会儿路宽也在，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小刘柳眉倒竖，声音突然高了八度，想起那张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的臭脸！ “他来干嘛？” 王敬松被眼前乖巧伶俐的女学生吓了一跳，好像黄玫瑰突然变成了仙人掌，浑身带刺就要扎人。 这哪儿是凄凄惨惨的李清照啊，这是英气凛凛的小花木兰啊！ 王敬松还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个名字，因为刻意的撩拨，已经成为刘伊妃心里的头号大恶人和肾上腺素。 一针入魂。 老教师握着拳头在嘴边轻咳了两句。 “这个。。。答辩委员会的成员是张校长定的，我们是无缘置喙的。” “伊妃啊，也别想太多，你就放心应答，一切有老师呢！” 小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杨蜜三人做好了前置性的服务工作，相继站到教室一侧，等待这场专属论文答辩的开始。 “蜜蜜，好像神仙姐姐。。。还蛮受学校重视的哈？” “啊，是啊！”大蜜蜜脸色有过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旋即迎着刚刚和王敬松说完话的小刘走去。 “茜茜！真没想到是你啊！” 刘伊妃刚刚就看到她了，一直没来得及打招呼。 她对大蜜蜜倒没太大的恶感，只是曾经在银川的布草间惊魂那一晚怀疑她有些“逾矩”。 25号晚她面刺路老板失败后，除了梅燕芳、周杰仑、周讯等人，大蜜蜜也是发了信息来安慰和问候的。 时移世易，现在自己跟洗衣机一点关系也扯不上，小刘也强令自己不去想这些羁绊。 “你也在啊蜜蜜，你今年好像跟苏畅一个班啊。” “啊？是吗，那太好了还算有个熟人。” 苏畅和胡戈、朱亚闻等人去《神雕》剧组探过班，刘伊妃还撺掇胡戈追杨蜜。 几人后来偶尔聚餐，算是熟识。 “茜茜，一直没来得及去看你，对不起啊。” “没事，我好得很。” 小刘无所谓地摆摆手，但遮瑕失败的红肿眼眶叫大蜜蜜识破了真相。 没事才怪。 王敬松对自己这个学生热忱是人之常情，学校又给她开绿灯提前毕业。 看起来刘伊妃不像是行情不好的样子嘛！ 但华艺经纪部门开会，还一通分析现在网络舆论的趋势，做出看衰她未来表现和人气的分析，到底谁可信？ 在大蜜蜜心中，谁都不可信，借这个得天独厚的机会，她要仔细观察路宽和刘伊妃的关系。 这种亲眼见证的判断最可信！ 两人聊了几句就各自离开，小刘安静地在座位看翻着自己的论文，为即将到来的答辩做准备。 约莫5分钟以后，走廊里突然传来张惠军的大笑，随即是愈发趋近的聊天声，其中一道对刘伊妃来说尤其刺耳。 陈易、张惠军、路宽三人笑谈着走进教室。 “崔老师好，王老师好。” 再大的老板和导演，回到母校也要谦恭有礼，这点形象工程路老板做得还是不错的。 他看着自己紧靠着张惠军的铭牌笑道：“这哪个同学摆的，错啦。” 旋即自己把自己的铭牌拿到最左侧，好整以暇地坐好。 表演学院院长陈易本是想拍拍他的马屁，见状苦笑：“张校长，你看。。。” “随他，大家随意就好。” “今天是学术场合，不要论身价嘛，要论职称，小路是要算后起之秀的，呵呵。” 在场也就张惠军能开这个玩笑，路老板接受大家善意的笑声，坐在座位上翻起刘伊妃的论文。 他抬头环顾，冲露出标志性微笑的杨蜜点点头，扫过她身边两个熟悉的面孔。 李焕英和杜潇潇？ 再看正对面的刘伊妃，除了张惠军等人进来时打了声招呼，全程都黑着脸坐在位置不吭声。 答辩会由王敬松主持，他清了清嗓子：“好，各位领导同事，今天是我校表本02级刘伊妃同学的毕业论文答辩。” “按照流程，请刘伊妃同学先向委员会进行自我介绍，并开始答辩人陈述。” 小刘长身玉立，冲着评审席鞠躬致意，随即开始自己的第一轮陈述。 “各位老师好，我是来自2002级表演本科班的刘伊妃，我的论文指导老师是王敬松老师，我的毕业论文题目是《肢体语言在表演中的表现力研究》。” “本文通过我亲身实践了三年的格洛托夫斯基表演训练方法，通过对表演艺术中肢体语言的分类、功能及运用原则的研究，揭示其在塑造角色、传达情感和推动剧情发展等方面的重要作用。。。” 崔辛勤悄悄怼了怼老王：“可以啊学生教的，演的好，理论也不差嘛。” “那是！” 答辩现场秩序井然，所有人各司其职，很快进入提问环节。 陈易：“刘同学，请你通过看过的经典电影和戏剧作品，详细叙述肢体语言在表演中的具体作用。” 小刘对答如流：“肢体语言在表演中的具体作用，主要是从塑造角色性格、表达情感、增强舞台张力以及与观众互动等角度。。。” 她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瞥了眼低头的路老板：“以香江演员张漫玉和洗。。。” “内地演员路宽在柏林影展金熊奖影片《返老还童》中的表演为例。。。” 小刘吐噜嘴的一瞬间，屋内的气氛为之一窒。 调侃归调侃，背后喊归背后喊，当面谁敢提？ 章小斐再度和袁姗姗面面相觑，看着台上无动于衷的路老板，心中震惊更甚。 这叫失宠？ 失宠敢这么放肆？ 两人又悄摸地一齐看向此前的说书先生杨蜜，后者眼观鼻、鼻观口，心里的讶异不比她们少。 六位委员会成员，每人一个问题，最后一个留给了路老板。 有了刚刚的小插曲，教室里的十几口子都屏气凝神，期待着这两人的互动交锋。 825伊妃事变只能网络吃瓜，这可是现场直播！ “小刘。。。同学在刚刚的答辩中表现得很好。” 路老板老资老格地开篇点题，旋即语带纳闷道：“但我有个问题啊。” “我看了资料里你的提前毕业申请事由，北电表演系本科生提前毕业，要去芝加哥大学商学院读书。” “我想问问刘同学，你觉得自己在演员的道路上，已经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或者有了哪些拿得出手的荣誉了吗？” 刘伊妃面色清冷：“没有。” “那你要去读商科的意义在哪里？” 小刘咬着后槽牙：“这是我的个人安排，和论文答辩无关，请路老师尊重个人隐私。” “不！有关！非常有关！” 路老板开始肆无忌惮地扯着歪理邪说：“你作为北电表本02级的优秀学生代表，也是上过我们北电的招商简章的。” “学校既然同意你提前毕业走出去，就要体现出明天北电以你为荣的宣传效果。” “好嘛，现在一个优秀的青年女演员，提前毕业要去什么芝加哥商学院进修，这很离谱啊？” 其他评审老师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王敬松看着面色郁郁的刘伊妃，张口结舌地想帮腔，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路宽言之凿凿，语之切切，都是站在北电的立场上。 张校长都没有意见，他也不能这么早就站出来护犊子啊？ 老王头看着场下独自一人面对内娱黑恶势力的小刘，莫名觉得此时小花木兰手里应该有一支钢枪。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 拗不过洗衣机的苦苦相逼，刘伊妃抿了抿嘴，给出自己的理由。 “就我个人演艺生涯的三年半经历而言，我在演艺圈内部看到过某些不公正、不阳光、不合理的现象。” “这里面就涉及到演员本身和导演及出品方在职场地位上的天然不对等。”路老板脸一黑，心道还算有些分寸，没把什么权利寻租、性交易之类的词说出口。 这尼玛不是当面打自己脸？ 刘伊妃面色肃然：“所以，作为演员和一个小型演艺工作室的负责人，我想通过商业知识与技能的提升、进步，为自己创造一个更好的工作氛围。” “同时，如果以后我的工作室有其他签约艺人，我也会努力给她们提供一个稳定、健康的就业环境。” “这就是我想要去世界排名前三的芝加哥商学院进修的初衷。” “路老师，我的回答你满意吗？” 洗衣机面色如常，心里一通腹诽。 什么稳定、健康的就业环境？ 你就直说此去灵山取经，就是为了修成斗战胜佛回来干我不完了。 “嗯，很有想法。”青年导演转向张惠军：“校长，我的问题结束。” “好，那就请伊妃同学做最后的总结陈述吧。” 流程很快走完，各位答辩评委对刘伊妃的论文和表现做出点评，学生上台与各位老师握手致谢，散场。 路老板坐在最左侧，小刘握到他面前，本想直接略过去。 但在场众人不乏偷眼瞧着这边动静的，她也只能程式化地应付，本想指尖触之即离，没想到被死死握住。 刘伊妃面色不善地看着青年导演，自己的小手被他宽阔温热的手掌钳制。 只是顾忌到场合，想死命甩脱好像又不太文雅。 她低声地冷言冷语：“放手？我不想看到你。” 路老板从善如流地松手：“哦，那可惜。” “你晚上不是要去杰仑的演唱会吗，我也是嘉宾。” 回答他的是小刘甩头走开，拂过他脸颊的发丝。 众人散场，大蜜蜜笑着迎上来打招呼：“路导好。” “哦，杨蜜啊，你好。” “你大一？是不是跟苏畅一个班？” 大蜜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的路导，她很优秀，我会跟她多学习。” 路老板不置可否，看着段位还比较初级的大蜜蜜，心里谈不上好恶：“行，好好磨炼演技吧。” 杨蜜双手恭谨地挽在身前，目送他和张惠军笑谈离去。 章小斐和袁姗姗不约而同地凑上来：“蜜蜜！你真的跟路导熟悉啊，他刚刚还鼓励你呢！” “咳咳。。。别出去瞎说啊，路导是一个喜欢提携后辈演员的好导演。” “我们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大蜜蜜也不知道是欲盖弥彰还是此地无银，说罢就蹬着运动鞋下楼去追刘伊妃。 她在心里修正了一下战略判断，刘伊妃这块宝看来还得押一阵儿。 今天这场面非同寻常，她回去得细细琢磨。 —— 晚上6点，周杰仑在北平工人体育场举办的“无与仑比”演唱会正式开放观众进场，现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两个女孩儿正有序地排队进场。 “诶，听说今天神仙姐姐也会来，助唱嘉宾。” “啊？她还有心思出来唱歌？忒惨了那生日过的，丢人着呢。” “是啊，怎么想的，当众跟人家表白，女孩儿不得矜持点儿吗？” 张若云手里拿着通过杰仑的私人关系拿到的vip票，但演唱会的人气实在太足，他暂时没办法挤到提前进场的vip检票通道去。 《爆裂鼓手》剧组中，张若云中途加入打杂客串，体验了一把电影人的快乐，由此结识了杰仑、刘伊妃等人。 他也跟老爹张剑说了，明年准备报考北电，追逐自己的梦想。 这会儿听着前面俩个丑女叨逼叨，蛐蛐他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张若云心里直腻歪。 一个大饼脸圆秤砣，一个麻子脸瘦竹竿，还有心思在这这儿埋汰人家。 小张一贯嚣张：“两位姐姐，你们这话说的可不在理啊？” “人家刘伊妃成年女性，跟喜欢的人勇敢表白，事情发生也没有遮遮掩掩，怎么就叫丢人呢？” “合着你们长这么大就没有暗恋过谁？喜欢过谁？” 胖女生回头瞅了他两眼，一脸不忿。 “嘿小屁孩儿，有你什么事儿啊？你不就刘伊妃粉丝吗？这是杰仑演唱会，我凭什么不能评价？” “就是，多管闲事儿，谈吐一点儿素养都没有。” 张若云也是个混不吝的大少爷，当即就捋起袖子开骂：“谈吐，我看你谈吐像吐痰！” “哈哈哈哈哈！” “这孩子说话真逗！” 旁边一个刘伊妃的男粉也不乐意了：“就是，你俩长得跟特么胖瘦头陀似的，蛐蛐人家陆雪琪，配吗你们！” 瘦头陀女显然战斗力更强：“我配吗？我呸！” “怎么着，就你们家那个包子脸不让说啊？” 张若云火力全开，一口京片子喷薄而出：“你也就能逮着人家那一丢丢小缺点攻击了，丢死个人那！” “你有那时间给你俩那腋毛刮刮行吗，还穿无袖的衣服，露出来那咯吱窝跟特么海胆似的，恶心死了！” 此言一出，直接小范围引爆了排队等候的看热闹观众。 “啊哈哈啊哈！” “卧槽，这孩子牛逼！” “太几把逗了，谁家孩子。” 不少价值观正常的观众也帮腔：“人法国驻华大使馆参赞都发言，表示欣赏刘伊妃这样勇敢浪漫的女性，怎么到你们眼里就不矜持了？” “别自己心里脏，看谁都脏！” “就是！杰仑跟人家刘伊妃是好朋友，要不也不能邀请过来一起玩儿，你瞎操什么心！” 胖瘦头陀俩女瞬间成为公敌，拼命挤出了人群，躲开这一阵是非。 张若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当即吆喝起来：“咱老北平的老少爷们儿，我倡议啊，待会儿刘伊妃上台大家都多给鼓鼓掌、喝喝彩！” “人家又是到法国宣传汉服，又是在国外宣传茶文化的，就因为表个白就万劫不复了？不能够啊？” 小张的发言很有煽动性：“现在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给人家裹小脚的啊？” “女明星不顾自己的咖位和声誉，勇敢追求爱情，她虽然不是咱北平女孩儿，但这样的大飒蜜哪儿找去啊？是不是？” 旁边一个又粗又黑的汉子也高声附和：“就是！多好一小姑娘，我待会儿指定给她使劲儿鼓掌！” “好！同意！” “没错！这姑娘好样儿的！” 。。。 同样的故事，在演唱会现场，在全国的青少年群体中，在无数的网络论坛、博客中同时上演。 遵循刘伊妃本人的要求，工作室以事实为依据的舆论公关工作卓有成效。 不回避小刘勇敢追爱的壮烈失败，转而向更具力量和女性意识的自尊、独立、勇敢去引导，获得了很多认同。 其中，法国驻华大使馆参赞面对央视采访的发声和肯定，引人注目。 梅燕芳、周杰仑、冯远争、李雪建、周讯等合作演员现身说法，以正视听。 包括今天的演唱会，在双方的沟通下，植入了很多小刘的戏份，让她继续以阳光勇敢小美女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 后台，各部门正在紧密协同，准备7点的正式开场。 刘伊妃正在化妆，演唱会副导演拿着节目流程细则跟她做最后的确认。 “伊妃啊，待会儿杰仑在第五首歌结束后你上台，独唱《最初的梦想》。” “结束后杰仑会上台跟你互动一下，迟一些你们合唱《园游会》。” 小刘面色平淡：“嗯，好。” 演唱会助阵，本就是在香江梅燕芳蜡像揭幕时定好的合作，刘伊妃也推荐了自己的闺蜜张靓影作为嘉宾，给她提升名气。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成了自己的公关环节。 晚上七点整，一声爆响，舞台上三个巨大的红色幔帐应声脱落。 舞台正中的上方，背靠巨大十字架的杰仑缓缓从天而降，一段带有宗教仪式感的意大利文念白开场，紧接着是悠扬而略带忧伤的钢琴旋律。 在歌迷的千呼万唤中，杰仑《以父之名》开场。 接连是《止战之殇》、《她的睫毛》、《晴天》、《你听得到》等热门曲目，引得台下观众大呼过瘾，人浪阵阵。 后台，小刘整装待发、准备出场。 角落处，路老板和小刘的老母亲站在一起叙话。 “刘阿姨，芝加哥治安不好，你们要小心点儿。” “我让哈维找了个海军陆战队退役的女保镖，她后天会在机场等你们。” 刘晓丽有些为难道：“小路，这。。。不用了吧？” 老母亲现在看待这个青年导演的观感极其复杂。 本应跟女儿一起“同仇敌忾”，可这三四年以来，他对闺女也只仅限于工作关系，从来没有什么逾矩。 生日宴上的事儿，要说全部怪他，好像有些站不住脚。 但要说跟他毫无干系，更是不可能，那闺女那颗被伤透的心要找谁算这笔账？ “当然用！芝加哥治安极差。” 根据美联邦调查局2006年公布的全美十万人以上城市犯罪统计，芝加哥坐在的中西部上升最快，高达5.7%。 芝加哥南区是传统的帮派聚居地，有超过60个大中型帮派，700多个派系或分支，以及超过10万名活跃帮派份子。 路老板一通数据上的嘴炮ppt，把刘晓丽吓得够呛，只有苦笑着应了。 “那好，费用你告诉我，这个钱不该你出的。” “哦，《异域2》剧组的预算，不用管。” 路老板左顾右盼，又看了看表：“芝加哥比你们以前生活的纽约乱很多，纯如姐一直受到鬼子右翼的骚扰，平时小心着点儿吧。” “有问题直接找林诣彬，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会告诉我。” 刘晓丽长叹一口气：“好吧，我懂了。” 她看着已经上台的女儿，突然语重心长道：“小路啊，其实我知道你也。。。” “路总！都准备好了。”突然旁边闪出一个神气活现的年轻人。 朱亚闻笑着跟刘晓丽打了个招呼，恭敬地给青年导演汇报：“都安排好了，就位。” 刘晓丽讶异道：“亚闻啊，你怎么也来了，刚刚没见到你。” “嘿嘿，我们有特别节目，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路宽手机进了条信息，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他冲刘晓丽两人点了点头，准备先离场。 “好，下面请全场的观众，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伊妃登场！” 台下熄声了几秒，随即是张若云等人扯破喉咙的呐喊嘶吼，全场掌声雷动。 刘伊妃和周杰仑在博客都是粉丝数雄霸榜首的顶流，从第一次合作开始熟识，此后一直互动不断，两家粉丝也都十分友好。 这一次小刘遭遇滑铁卢，网上除了她自己的粉丝，最多的就是梅燕芳和周杰仑阵营友军的力挺。 “谢谢大家，谢谢杰仑哥。” 杰仑跟她礼节性拥抱下，开始小煽情一波。 “2002年5月，我跟伊妃一同到央音的《爆裂鼓手》剧组，那时候我们都是第一次做电影演员，非常困难、非常陌生。” 他本想说导演要求非常严格，考虑到现在小刘的敏感程度，今天还是刻意避开某个洗衣机的名字比较好。 “伊妃一直非常努力、非常努力，每天早晨6点准时起床练功。” “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很不容易终于走到今天，成为华语影坛一位非常优秀、敬业的女演员。” 杰仑说着说着也有些感伤：“我比伊妃大8岁，她对我来讲就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但我必须要诚心诚意地讲一句！” “伊妃，你做的事情我做不到，我们都为你的浪漫和勇敢感到骄傲！加油！” “好，下面请伊妃带来《最初的梦想》。” 纯净、明亮的钢琴前奏悠扬，简洁有力的音符平稳，小刘又唱起了这首她刚出道时的成名曲。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拥有隐形翅牓。” 闻曲思人，曾几何时，也有个人在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告诉她要去做最优秀的演员。 总认为自己已经哭干了眼泪的小刘眼前一片湿润，强作镇定地唱着这首节奏明快的励志歌曲，却偶有哽咽。 进入最后的高潮，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嘶吼，一个男声高声领唱附和。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最先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刘伊妃的第一张专辑销量只有不到30万张，但彩铃下载量常年霸榜。 这首歌曲以梦想为主题，歌词富有诗意且直抒胸臆，传唱度极高。 有了张若云的引导，还有场外的那个粗大黑汉也五音不全地附和，渐渐有更多的歌迷加入。 全场气氛达到高潮，一起通过合唱的方式给她加油！ 刘伊妃感动泪崩，眼前几乎难以视物，她的声音也湮没在全场的互动中。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无声，小刘刚想鞠躬致意，谢谢大家的支持鼓励，场上突然灯光大暗！ “喂？灯光老师？” 刘伊妃娇憨清冷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达全场。 一阵阵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小刘恍惚间回头看去，此时还不晓得将发生什么事。 全场观众还没来得及一片哗然，音乐的前奏又倏然间响起，观众们都听出这是《心愿》。 灯光复明，刘伊妃眼前出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先是朱亚闻标志性的低音炮：“湖水是你的眼神，梦想满天星辰。” 苏畅微笑看着闺蜜：“心情是一个传说，亘古不变地等候。” 姚贝娜：“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 张靓影：“春天是一段路程，沧海桑田的拥有。” 进入合唱阶段，北电表本02级的同学们几乎齐聚。 加上苏畅、张靓影、姚贝娜仨闺蜜，一起轻声为提前毕业的刘伊妃送上祝福。 “那些我爱的人，那些离逝的风，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爱我的人，那些沉淀的泪，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 工人体育场坐满的近8万名歌迷眼前，刘伊妃在台上茕茕孑立。 她看着眼前一张张可亲的面孔，感受着这足以融化她的温情，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场景，简直太好哭了。 朱亚闻和苏畅从台下接过学士服和帽子走过来。 “大家好，我是伊妃的同学朱亚闻。” “额今天冒昧跟杰仑哥商量，让我们表本02级的同学，借用他的场合，一起给亲爱的同学送别。” “伊妃，穿上学士服，我们合照吧，毕业快乐！” “谢谢！谢谢大家！” 小刘好不容易收住了泪水，和苏畅抱在一起，北电表本02级的第一张毕业照在8万名观众的呼喊和掌声中诞生。 台上哭作一片，台下也是啜泣不断。 美好的人和事总能引起最广泛的共鸣。 全场几乎没有观众不知道刘伊妃在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宴上勇敢追爱的故事，但囿于个人观点的差异，大家看法不一。 但先是他们的偶像杰仑开单章表达钦佩和感动，接着是刘伊妃的全班同学到场鼓励、合照。 这种纯洁、亲密，直击灵魂的友情和温情是所有价值观正常的观众所追求的真善美。 全场观众的合唱、鼓掌、欢呼，在这一刻证明了人心向背。 也正是在这些不虚伪、不做作，不刻意隐瞒的舆论导向下，这一出惊爆内娱眼球，不知会不会后无来者，但总之是前无古人的浪漫戏剧，也在朝着最好的评价发展。 杰仑返场，小刘暂时下台，兴奋地跟苏畅、周阳等人拥抱合影，感激大家的到来。 “茜茜，等我们明年毕业了，你再回来参加一次毕业典礼呦？” “必须的！” 大家寒暄了一阵，朱亚闻面色便秘地欲言又止，苏畅在他背后怼了一肘子，若无其事地走开。 朱亚闻面色大变，你不敢说，叫我去说？ 这事儿现在提起来敏感，但苏畅认为最好还是告诉她。 “怎么了亚闻？” 朱亚闻无奈拉着小刘走远了几步。 “茜茜，其实我们都是。。。” “我知道。” “你不用讲，我知道。”刘伊妃拿拇指肚往眼周抹着遮瑕，一会儿还得上台。 “不是，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朱亚闻一脸不可置信。 小刘白了他一眼，无语地走开，去找化妆师给自己补妆。 透过后台的镜头，她看见最前排妈妈旁边空着的那张座位，和已经不在座位的主人。 其实刚刚她瞬间就想明白了。 知道自己提前毕业的； 可以有话语权和号召力短时间聚集表本02班，给他们下达任务的； 还能让周杰仑在自己的演唱会空出15分钟，专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节目的。 只有他做得到。 十八岁的小姑娘，怔怔地看着化妆镜中自己依旧朦胧的泪眼，和这几日有些消瘦的脸颊。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 哎。。。 倏然间，小刘耳边响起了台上杰仑演唱的《七里香》绕梁的余音。 几句是非 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 《七里香》一响，青春散场。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死去活来的兵兵 26号上午刘伊妃心情郁郁地从问界离开的时候，杨思维留下和问界的相关部门对接，确立了一系列合作方案。 其中，博客网层面的公关队伍会配合在近两日有所动作，用一则大新闻把全网“小刘事变”的热度压一压。 一直到27号晚，杨思维才在网络上发现这所谓的大新闻是什么。 曾于去年到内地深度发展的张娜拉，以憔悴消瘦的素颜出镜，声泪俱下地哭诉了遭到内地某娱乐公司周总的潜规则往事。 只提职务，不谈家世，敏感程度被人为地降低，把打击面限制在周军个人身上即可。 并以照片、视频等影像资料佐证自己的说法，看上去可信度较高。 同样是“墙外开花墙内香”，这则系列新闻转载自棒子的cyworld和naver两大网站。 cyworld是韩国最大的社区网站，向网络用户提供包括日记、相册、论坛、涂鸦、留言等各种互联网服务，注册用户2500万余。 naver是韩国最大的搜索引擎和门户，也是韩国股票市场市值最大的公司。 棒子网友气急败坏，虽然张娜拉已经在韩娱消失近一年，但总归是大韩冥国的美女，怎么能被国外恶势力糟践呢？ 宁予财阀，不予外贼！ 棒子网络的管制环境稍松，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助推下，这则视频飞速传播。 因为话题度和关联性，又很快流入了内地。 5月份，张娜拉在国内塌方的消息还未过劲，互联网还留存着关于她的记忆，至少在《七剑》中的角色还被声讨和吐槽着。 自8月25号小刘的勇敢和浪漫出圈后，这一则大新闻在某官方水军团队的操控下，以极佳的姿态、角度切入各大网站，一时泛滥成风。 路老板针对周军的这一记敲山震虎，无形中也给小刘的热搜降了降热度。 北平某家属院，被震的周军现在正应付着家中的母老虎。 戴着金丝眼镜的周军明显精神有些萎靡。 针对庄旭的传唤时限已到，他借助岳家力量已经对当事人又进行了一次传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想到东窗事发了。 他看着视频上涕泗横流的张娜拉，几乎都已经快把这个韩国女星忘掉了。 周妻黄丽娟一脸淡然地坐在办公桌对面，面带讥诮：“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什么？一派胡言，现在的视频都做不得数的知道吗？我在华艺就看到过这样的特效技术。” “啪！” 黄丽娟见他死不认账，又甩出一沓艳情照片，正是他和张娜拉在金融街的高级宾馆开房的铁证。 周军心里直突突，迅速锁定了嫌疑人，但面对还需要在事业上提供帮助老妻，他只有先死不认账。 这样的事儿，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实属正常，闹两天脾气就过去了，谁也不会当一回事儿。 这两天对于他来讲非常关键，必须从庄旭嘴里撬出真相，辅之以博客网正智污点事件，在奥运方案竞标前把他拉下马。 只有不到一周时间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华艺的股份都处理掉。” 周军不耐道：“不是。。。你不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 “啊？！” 黄丽娟突然爆发起来，一向宽容忍让的脾气变得怒不可遏：“你以前什么样子？” “你现在什么样子？不都是跟华艺那个王小磊在一起混的吗？” “去把股份处理掉，跟他们保持距离，这点儿钱你哪里赚不到啊？” 周军沉声：“不是钱不钱的事，况且也不仅仅是你眼前看到这一点东西。” “我有自己的目的，你不要干涉。” “我不要干涉？好啊，那我只有给你第二个选择了，你别想再让经侦的人帮你做那些腌臜事！” “你！” 周军平日里算是跟妻子相敬如宾，因为彼此都清楚这种结合的意义所在。 但他现在身上的压力太大，脾气自然也控制不住。 “别怪我逼你，周军。” “你要想一想，就算是我的脸能豁出去听那些风凉话和污言秽语，我爸爸呢？你对得起他吗？” “局里的人怎么看他？部里的人怎么看他？你让他那张老脸往哪儿搁！” 周妻越说越气：“你看看现在网上那个叫刘伊妃的小姑娘被流言蜚语说成什么样？” “哦，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怕了，自诩风流倜傥了，我们呢？还要这张脸吗？” “你父亲呢，他就能无动于衷吗？” 也许是刘伊妃的话题让他想起了某人，周军怒气值攒满，霎时间拍案而起：“够了！” “你不要跟我讲条件，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懂，过后会明白。” 周妻才不会面色惨然，她的家族背景给了自己无尽的底气：“周军，你要记得。” “当初我们结婚，就是因为两个家庭讲了条件，做了交换。” “怎么，跟个韩国婊子玩了几次，还把你搞得纯情起来了？” “你别忘了我们都是什么身份！我们的脸面比钱可重要得多！” 门阀贵女不理睬周军涨成猪肝的面色，转身就推门离开。 周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面色阴沉，知道这个娘家一回，庄旭这条线几乎要绷不住了。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了十几分钟，仍不甘心就这么功亏一篑，随即咬咬牙掏出手机，找到范兵兵的号码。 —— 暗中的阴谋发酵，就在刘伊妃参加杰仑演唱会的当晚，路老板接到消息提前离场，回到理想国际大厦。 晚上9点许，阿飞开车载着全副武装的兵兵从专属通道乘电梯，抵达总裁办公室。 他从兵兵手里接过录音笔，转身去了8楼的剪辑室。 青年导演正在投屏看《塘山大地震》做好的后期特效，听到动静抬头瞥了眼兵兵：“结束了？” “嗯，东西阿飞拿走了。” “孙雯雯呢？” “她已经赶去机场了。” 兵兵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连孙雯雯都安排好了退路，自己呢？ 路宽又盯着粗剪镜头看了十几秒，拿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随即揉着酸涩的眼睛站起身。 “坐啊，怎么跟第一次来似的。” 兵兵一头鸦色的秀发柔顺靓丽，拿手从臀部往大腿根抹直了包臀裙，双腿自然交叠，纤细的小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她看着滴眼药水的青年导演忍不住关心道：“你别太辛苦了，眼睛都通红。” 路宽使劲闭了闭眼让眼药水充分浸润，又冲她摆摆手示意没问题，旋即自顾自地泡起茶，一时无言。 “今天喝水磨镇的黑茶。” 茶博士这一次没有再卖弄技艺，很快滤出一杯茶色橙红明亮的茶汤，自己拿着兵兵送的紫砂继续忙活。 恰巧阿飞推门进来，把一只录音笔放在茶台上。 “来的巧啊，这杯你的。”路老板笑着给他推过去一杯黑茶，阿飞捧着杯子，小心地吹着热气。 兵兵看他在用自己送的紫砂喝茶，身心没有刚进门时的紧绷，微笑看着阿飞关门离开。 “你待他真好。” “这就好啦？” 路老板一顿“雪花飞舞”，这才惬意地倚靠在沙发上，和兵兵对坐品茗。 “说说晚上的情况。”其实他已经接到过孙雯雯的汇报了。 “周军很着急，这几天网上张娜拉的视频显然对他影响很大。” 兵兵顿了顿，心道好像一切都在对面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昨天事情一发生我就联系了公司，在博客网也进行了澄清。” “弟弟的亲子鉴定报告我已经放到网上了，加上这一次给他开幕式方案的事儿，周军算是将信将疑吧。” 路老板拿起录音笔：“这里面有你的声音吗？” “有，不多，基本都是孙雯雯在讲。” 兵兵有些纳闷，不知这是不是他的安排：“她叫我少说话。” “我也和周军说清楚了，我只是给他们引荐，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导演点点头，拿着录音笔听了会，旋即微笑看着大花旦。 “兵兵。” “啊？”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兵兵抬头，看着对面那张已经深深镌刻在灵魂中的脸。 心脏忍不住噗通噗通加速狂跳。 “照片是你放的吗？” 兵兵怔怔地看着他，面色肉眼可见变得煞白，旋即又恢复了一点血色。 事情已经做下，教训也都尝尽，现在还矢口否认，还有什么意义吗？ 在他眼里，恐怕会更加不堪吧？ “对不起，是我。” 兵兵突然展颜一笑，只不过笑容像是冬日里残留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有些摇摇欲坠。 不愧是后世厮杀出来的大花旦，心头纵是彻骨寒，面上仍是烈日当空。 这也是路老板最欣赏她的地方。 他点点头，似乎也没有追根问底的打算和好奇，只要说实话就好。 他从桌子上摸过录音笔，一使劲掰成了两截，扔进了滚烫的茶水。 充分暴露的元器件和封装材料在沸水中迅速变形、软化，眼看着就失去了效用。 “原件没有留存，截取片段里也只有孙雯雯和周军的对话。” 兵兵惊呆了，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对面男人的探询：“那天晚上害怕吗？”刚刚还在投屏的办公室内灯光稍暗，顶灯的光影在兵兵脸上诡谲地舞动。 像是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恰似她此时飘摇的心境。 看着沸水中已然被烫得变形的录音笔，那夜恐惧的梦魇和眼前的一丝温情交叠，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命运捉弄的苦行者。 “怕，怕极了。” 兵兵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是已经燃尽的碳火又滋滋地乍崩着火星，从面颊簌簌滚落。 初见，献身，一飞冲天。 骤闻，出手，万劫不复。 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可谓死去活来。 本以为已经站到了悬崖边，身上的这根粗绳随时都有被弃之于不顾的危险，却又突然被拽离了险境。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笑声与啜泣交织缠绕，荆棘与蔷薇依存共生。 “那周军？” 路老板笑道：“你不会以为拿着这玩意去告他就能拉他下水吧？” “我们可没有虎头铡啊。” “这份录音，作为呈堂证供的作用，远不如被匿名递交到奥组委刘领导手中来得大。” 录音录像作为证据材料，在当庭认定具有证明力的必要条件必须是原始载体，伪造变造的会被通过非法证据规则排除。 另外，路老板对兵兵也并非就百分百放心，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通过公堂解决问题。 不但自身沾染法律风险，还不能把所有嫌疑甩脱。 整件事情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份精彩至极、恢弘大气的开闭幕式方案被泄露，奥组委收到匿名举报，获得一份录音证据。 网络和民间越是惋惜这份华丽壮美的方案作古，奥组委就越是不敢瞒报、私下处理。 但涉及到周军的身份，博弈必然会在内部进行。 这份录音自然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哪里又是铁板一块呢？ 而经历了张娜拉事件和泄密事件的周军，即便遭逢不了生死大难，但祛除了手里的外挂，被严密监控不再越界，对路老板来说就没有了威胁。 这种监控和节制，不但来自上面，更来自他自己和根植的土壤。 没开挂的周军，对问界来说就像没了牙的老虎，想从商业层面对路老板构成威胁，未免难度太大。 兵兵看着他将泡着录音笔的茶盏挪开，又撬了些新茶。 不知是不是灯光太暗的错觉，明明已经风干掉色的茶叶在开水的浸润下好像愈发翠色欲滴起来。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一轮痛彻心扉的服从性测试。 兵兵太过敢打敢杀，让路宽不得不在她心里深深地划上一刀，给她设立一条令行禁止的底线。 他不希望再出现昨晚一样不可期的局面，搞得自己也措手不及。 “到这边来。” 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兵兵站在男子的身侧，忍不住抬头看他被夜色和霓虹照亮的侧脸。 “你出道以来，有没有特别恨的人，或者心里过不去的事。” 兵兵看着眼前的夜景，激荡的心情也逐渐平复，面对这个男人，她丝毫没有隐瞒。 “有！” “琼谣算一个，她说我这辈子都是丫鬟的命。” “大小王也算，逼着我去港圈，逼着我炒绯闻，逼着我和李彬彬他们养蛊互撕。” 路宽轻笑了两声没有接话，转而搂过大花旦娇软的肩膀，给她指着夜色中的高楼。 “看到没，那一栋是丹棱街的微软大厦。” “那一栋是中钢大厦，还没盖完。” “那一栋是海龙，那是鼎好。” 夜幕降临，兵兵借着这极佳的视野，看着写字楼汇集而成的璀璨灯海。 问界国际大厦周边的街道上，路灯、车灯以及建筑物内部的灯光相互交织，照亮了整个区域。 川流的车海，现代化风格的绿地，俨然一副大时代、大浪潮的精致绘景，看得兵兵也有些心潮澎湃。 路老板沉声道：“去年企鹅上市，今年分众上市，8月百度上市，还有在纳斯达克先驱的心浪、网义等等，这些都是和未来内地娱乐和影视产业密不可分的互联网、传媒公司。” “再看今年，6月神华集团上市，明年的中煤能源也已经向监管机构提交了招股书以供审核，它们代表的煤炭和电力产业，未来饱和后的热钱也会寻找新的投资机会。” “兵兵，你知道未来的娱乐业会有多精彩吗？” “会有多么规模庞大的资金疯狂涌入吗？” “可以满足多少野心家和梦想家关于事业的宏愿吗？” 大花旦懵懂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夜色的霓虹，高耸的鼻梁和线条坚毅的侧脸看得她一阵恍惚。 他不知道路宽对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恨的人也好，过不去的事也罢，都是要你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去翻案和裁决的。” “兵兵，从我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天生的娱乐圈玩家。” “你和一般的女明星不同，骨子里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强悍！敢打敢杀！” 青年导演话音稍顿：“但切记，不要用错了地方。” 兵兵听得心里一紧，被他搂住的肩膀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在拍《小偷家族》的时候给你们画分镜头和妆造方案，你在我笔下是那个青春妩媚的风俗店高中女生。” “但在你命运的画卷上，我对你的期望是一个自己把自己打拼成豪门的范爷！” 兵兵听得呆住了，在心里幻想着他描摹的那个形象。 活色生香、金碧辉煌、大起大落、灯红酒绿、头角峥嵘。。。 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自己做自己的豪门，把曾经看不起她、欺辱过她的人都踩在脚底，那是何等的快意！ 路老板豪气干云地一摆手：“琼瑶说你是丫鬟，你去买了她的皇冠文化，坐在她的办公室问她，谁才是丫鬟！” “王大军、王小磊不当人子，以后让你去做华艺兄弟的老大，你把他们公司改名叫华艺姐妹，狠狠地羞辱他们！” 大花旦听到姐妹两字噗嗤笑出声来。 她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像小刘所说的，真的被“父母给你皮囊，我来给你魂”了。 那夜一顿痛彻心扉的服从性测试，今天一番振振有词的灵魂洗礼，一颗种子在她心中悄然萌芽。 路老板施施然点了一根烟：“华艺在我眼里早就是一盘小菜，只不过是现在还有些用处的小菜。” “周军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即便把他的黄马褂脱掉，没有继续用鬼蜮伎俩使坏的特权，不代表他会放弃在商业上对问界的狙击。” “实话讲，现在的华艺，如果不考虑己方战损，我可以打得他喘不过气来。” 宣传工具的封锁，影院排片的遏制，电影档期的狙击，水下的手段就更不用说了。 “但首先是没必要，现在的内地电影业需要大家一起做大做强，这符合我们的整体利益。” “其次，华艺就像围点打援的锦州，现在周军獠牙尽去，大家各自发展。” “但从战略上，我会不断地施加压力，围而不杀，让周军和大小王不断地往这艘船上招揽客户。” “等他们像一只气球，膨胀地虚假繁荣，也许就到了出手的时机。” 剩下的计划他没再讲，时移世易，一切都是要临机应变的。 这还是路老板第一次向兵兵大概托出自己的计划，大花旦听得目眩神迷，眼前都是商场的刀光剑影和鲜血淋漓。 周军会放弃自己7%的股份吗，显然不可能，上市套现本就是他的根本目的。 只是因为没有在问界上达成所愿，阴差阳错地和路老板有了私人恩怨。 后世的华艺因为特殊性和唯一性在上市后股价飙升，这一世有问界的珠玉在前，它自然不会获得那么多的关注和热捧。 但周军和华艺背后的金融系两位大佬不会错过这场饕餮盛宴。 讲故事、吹概念，上市套现的例子在x股还少吗？ 碳源科技，依靠苹果手机需要石墨散热材料的机遇鼓吹上市，三年后创始人开始减持，清仓至20%，套现5.4亿。 青海纯天，借壳贤成矿业上市后创始人张学锋套现9亿。 这位张学锋鼓吹过的两个产品闻名遐迩。 一是制造出凭借“含着吃的冬虫夏草”广告语成为家喻户晓的神草的冬虫夏草纯粉片； 二是邀请两位诺贝尔奖得主背书的58600元/瓶的听花酒。 在近一些的圈子里，还有大家耳熟能详的雁子在阿狸影业和万家文化上的骚操作。 因为华艺崛起和赖以生存的土壤的特殊性，他是必然要轰轰烈烈地上市的，这是商业和正智合流的必然趋同，不以哪个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他们也要上！ 因为这块肉已经被有些人含在嘴里了，是不可能再吐出来的。 剩下就是路老板怎么做文章的问题而已。 “兵兵。” “嗯？” 青年导演唤醒了沉浸在成功的幻想和欲念中的大花旦。 “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我等着看你的华艺姐妹。” 兵兵不敢奢望这么多，但对他的信心和盲目崇拜是始终如一的。 让自己把心思放到该放的地方，显然是意有所指。 只不过他刚刚描摹的那个豪门范爷的形象，一直在兵兵的的脑海中盘旋、回荡、烙印。 不得不承认，这种愿景，于她而言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机场邂逅，奔赴芝加哥 29号上午，《塘山大地震》剧组、问界希望学校捐建基金会在蓉城齐聚。 此行，一方面是正式验收竣工的水磨镇小学、中学，将援建工作更加彻底地推行、推广，做好质量管控工作。 另一方面，剧组将第一次集体亮相，参与地震逃生、自救的相关演练和讲座公益活动。 在后期影片正式开始路演之后将常态化，并从海外票房盈利中再抽取一部分资金进行这类科普活动的赞助。 苦心孤诣，只为在那一天来临前多播撒几颗希望的种子。 上午10点，《塘山大地震》包括导演路宽、演员宋嘉、胡君、周讯、王保强在内的明星大腕们穿上了志愿者服装，走进了蓉城草堂小学。 学校方面隆重接待，致谢并接收了大地震组局捐赠的地震逃生有关的图书、手册、急救包等物料。 在校领导讲话之后，地震专家通过生动有趣的视频和画册对照讲解，带着小学生们一起了解了地震发生时的危险区域和安全地带。 又进行了包括逃生技能演示、地震知识互动问答在内的多个宣贯环节，这才离开奔赴下一个学校。 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明星们虽然不大了解这种安排的用意，但出于路老板的绝对权威，大家都甘之若饴地配合。 下午，在啊坝州、武川县、水磨镇领导的陪同下，大队人马又来到了刚刚落成的希望小学，举行落成揭幕仪式。 在《蓉城商报》、《华西都市报》、博客网、问界视频等媒体的见证下，两座崭新的教学楼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孩子们的灰蒙蒙的小脸上洋溢着的喜悦，乡亲们屡拒不断的鸡蛋、茶叶、土特产。 还有那一面被自己撞坏又修好的院墙，和高高飘扬的国旗。 看起来是多么令人欣慰和踏实啊！ 地震专家例行进行着互动介绍，路老板和周讯在茶山附近的茶马故道上采风。 “当时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樊建川告诉我这儿茶好，我可是爱茶之人。” 周讯看着带着墨镜的路宽奇怪：“今天一直看你戴墨镜呢？” “最近眼睛坏了，剪片子剪多了，我现在看太阳都流眼泪。” “医生让避避光，过阵子就好了。” 周讯突然八卦道：“茜茜要去美国了，昨天叫我、杰仑都去她家吃饭，你怎么不去？” “我去？我怕被她撵出来。” “你别看她细胳膊细腿的，跟元和平练过以后有劲儿着呢，打人可疼！” 周讯被青年导演那副怂样逗得哈哈大笑，外人想见到他这副面孔现在是不大容易了。 她自然是个心思通透的主儿，对于路宽和刘伊妃之间的事儿不插手更不插嘴。 白磷型人格自己最知道感情是个什么鬼东西，那真的是除了当事人谁都看不清的所在，没法儿讲道理。 “你怎么一直在看手机啊？有人找你啊？” 路老板鬼话张嘴就来：“对，我约了个风投在北平见面，给商城项目找资金。” 其实他是在等网上的奥运方案泄密。 张娜拉的视频和照片攻击，让周军后院失火，他现在只有快刀斩乱麻，断掉自己竞标成功的可能性。 但他拿到材料已经两三天了，如果他30号还不发，那他可能就真的不准备发了。 方案从问界手里泄露出去，和汇报完被奥组会选中再泄露出去，是两码事，严重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路老板准备再给他加把火。 29号晚，因《塘山大地震》剧组在川省进行的地震公益宣传活动，以及问界希望学校捐建的善举，由省教育厅、民政厅出面，共同宴请远到而来的客人。 在晚宴开始前，问界控股总裁接受了多家媒体采访，谈及了月底截稿的奥运会竞标事宜，表现得信心满满。 路宽表示，问界团队研究和雕琢了多达五六十个节目方案，最后优中选优，已经准备好送标、述标事宜。 记者们采访得知，这一次问界团队的方案将会兼具恢弘大气的文化内涵和华丽动感的现代科技，一定会尽力为祖国的奥运事业添砖加瓦。 推流，宣发，刺激周军！ 30号，剧组和希望学校捐建小组继续不辞辛劳，跑完了此次公益活动的全部二十多个学校，视察和检核了已经竣工的十二栋教学楼。 晚上，蓉城葛市长亲自出席，对路宽一行表示感谢，并饯行。 问界作为一家影视公司，本身的影响力在地方政府中有限。 但自从《塘山大地震》以电影合作的模式出圈，通过塘山本地的商业街和电影拍摄基地修建、全球开机发布会、全球首映会的举办，都极大地增强了这座城市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特别是在问界视频和旅游卫视等媒体中不断宣传的拍摄进度、花絮。 这可让蓉城的领导们有些眼红啊！ 宴席上，葛市长亲自作陪，都是酒场老手，桌上两瓶剑南春顷刻间告罄。 “路导，最近我赶个时髦，也去你们那个问界视频上瞧了瞧。” “你们发的那一段《塘山》拍摄花絮可真是震撼啊，看得我眼泪直流。” 这说的是大爆破的那场夜戏，当年的幸存者和幸存者后代群演本色出境的那一场大戏，极度震撼。 提前放出的花絮，也是在不断地为三个月后的贺岁档预热。 葛市长微醺，有些忆往日峥嵘岁月的感慨：“其实塘山那几年前后，我们这里也是地震频发。” 胡君好奇道：“葛市长，蓉城这么远，也有震感？” “跟塘山没关系，从76年开始就时常有预警，当时我们川省的老百姓几乎家家都睡过地震棚。” 看葛市长有些心有余悸的面色，显然是经历过一番寒彻骨的。 这是好事，对于问界的捐建和地震逃生科普的宣传推广更有利。 葛市长想起塘山凭借这部影片现在的声势大壮，也有些跃跃欲试道：“路导啊，你看你们同塘山的合作模式，我们可不可以复制一下啊？” “专业的事情你定，拿出个本子，拉起个队伍，我们全面配合嘛！” 路老板突然被他的思路勾起了几分想法。 通过文化产业带动地方美誉度，打响城市名片、推动旅游业发展在后世不算罕见。 就电影业来说就有很多成功案例。 《指环王》电影中霍比特人居住的夏尔郡取景于新西兰玛塔玛塔小镇，那里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与电影中的奇幻世界完美融合，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电影上映后，玛塔玛塔小镇迅速成为全球“魔戒迷”的朝圣地，游客们纷至沓来，想要亲身体验电影中的场景，推动了当地旅游业的蓬勃发展。 小镇也因此开发了一系列与《指环王》相关的旅游项目，如霍比特人村游览、电影场景导览等，进一步提升了旅游吸引力。 《阿凡达》以其震撼的视觉效果和奇幻的潘多拉星球世界风靡全球。 其中，约有半个小时的画面以张家界石英砂岩峰林为背景的“哈里路亚山”，这一独特的中国元素让电影更富神秘感，也让张家界的美景展现在全球观众眼前。 2010年初，张家界设立“阿凡达主题游综合事务办公室”，并推出“阿凡达之旅”，结合影片中的15处场景，推出了多条旅游线路，景点包括张家界的黄石寨、金鞭溪、袁家界等景区。 还有《非诚勿扰》里的北海道，《泰囧》里的清迈，《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山城。 但像《塘山大地震》这样的主题和特色百分之契合的少之又少，顶多是作为城市软广进行嵌入。 “葛市长，其实。。。不一定要用电影。” “你也看过了问界视频的界面和内容，我们是可以做一些综艺节目和蓉城的火锅、古蜀文明、熊猫等文化元素结合起来的。” “哦？”葛市长来了兴趣，拉着青年导演边喝边聊。 一席宾主尽欢，政府里出来的尽是酒场悍将，这一餐把路老板喝得够呛，很晚才蔫吧着回房。 八月底的蓉城尚在高温天气，路宽睡到半夜三点起来找水喝，打开窗户抽烟。 因为空气湿度较大，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过了凌晨12点，现在已经是31号了，周军还没有动作。 他是真的放弃了吗？ 但以其人睚眦必报的个性和自诩天潢贵胄的傲气，能放过这种大好机会吗？ 在泄露时间的选择上，站在周军的立场上，其实是有些首鼠两端的。 过早泄露，他担心问界可以马上拿出一个新的方案，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不愿冒险。 过迟泄露，就不大能造成是一起意外的假象，这明显就是奔着问界竞标团队去的嘛？！ 他又没有上帝视角，当然不知道火药引子孙雯雯已经顺利出境，再也摸不到看不着了。 对于此刻的路宽来说，如果真的想这一次就把周军彻底拖下水溺死，他甚至可以选择自己泄露。 只不过风险极大，有些得不偿失。 桌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路老板手里的烟灰一抖，抓过手机翻盖接通。 凌晨打来？还不肯定是。。。 “路！我是steve！好消息！” 妈的，陈士骏那小子。 “嗯？最好是好消息，我刚刚被你从美梦中吵醒。” “雅虎的杨致远联系我，要买mytube！” “什么价格？” “12亿美元。” 路老板将烟屁股狠狠碾灭：“他做梦想屁吃呢！” 陈士骏没理解：“啊？” 原时空油管在2006年14.5亿美元卖给了谷歌，当时杨致远和雅虎也是第一个接触的公司，因为价格没有谈拢放弃。 目前雅虎的ceo特里是国内华艺参股的中华横中的华纳的前ceo，他在华纳任期内将这家好莱坞六大之一做到在公司规模、娱乐产品都是世界排名前三的水平。 而雅虎将他招致麾下，主要是因为特里有在华纳和迪士尼任职的经历，这对目前在音乐视频方面排名全美第一的雅虎意义重大。 同样，也是因为雅虎在这个赛道企图进一步做大的目标，对如日中天的mytube也产生了兴趣，和邓温迪类似。 “华尔街的分析师给出的估价也就12亿，现在北美市场的互联网企业溢价基础都在50%，杨致远是不是有点儿太托大了？” 陈士骏苦笑：“我们初步谈了谈。” “特里一直盯着盈利模式和越来越巨额的版权费用做借口，这两个死结我们也很难避开。” mytube在疯狂地野蛮生长的同时自然也具有局限性，除了陈士骏所说的不治之症外，审核风险和粗俗内容的泛滥也是一大缺陷。 这种缺陷限制了高端产品广告商的热情，毕竟谁也不会把黄金店开在恶臭的茅房前，当然这是夸张说法。 “别急，继续拖住，找财经记者写稿，把雅虎、新闻集团对我们感兴趣的事情捅出去，价格拉高。” “再有，什么美国在线、维亚康姆、谷歌都写进去，不管他们有没有接触过，抬价，抬价，还是抬价！” 陈士骏深刻领会了领导意图，但还是有一件要事要禀奏：“路总，你看看crystal的视频的事情？” “哦，很快，不要急，也不要总依靠她，把那些印度裔的账号都好好地养一养。” 小刘的账号基本是华裔引流为主，但是阿三在mytube里的客户潜力才是最大的。 mytube视频第二期拍的是中国剑道，顺势就由《诛仙2》的导演吴尔善操刀，拍完后小刘就会飞去美国进行《异域2》的拍摄前训练。 工作室和问界公对公谈判，这是互相妥协的结果。 路老板深夜中回忆过去两年愉快的白嫖岁月，只道当时已惘然。 再看看目前mytube在北美市场卖身的三个重点下家。 邓温迪自然是头号舔狗，但myspace的股份他不想要，显然她也不是很愿意掏现金。 雅虎则是过于短视，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雅虎受到冲击，市值大幅缩水，随后在与谷歌等新兴竞争对手的交锋中，雅虎的搜索业务逐渐失去优势，市场份额不断被蚕食。 由此引发的搜索业务的战略失误和过度扩张、分散的的产业条线，彻底拖垮了这家老牌互联网企业。 其中，最为后世津津乐道的就是2006年左右雅虎曾10亿收购脸书，但在最后时刻压价到8.5亿美元，收购计划就此泡汤。 两个月后，雅虎重新提交了收购要约，但被脸书的董事会拒绝。 对此，红衣教主曾私下里大骂雅虎从杨致远到特里都是煞笔，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 面对路宽提出的20亿不到的价格预期，杨致远和特里估计也很难接受。 剩下就是谷歌了，这也是路老板最想卖的下家，他是馋谷歌的股份。 主要是今年上半年谷歌收购了安迪鲁宾创立的安卓公司，如果能通过对谷歌股份的持有，在这个赛道分上一杯羹，有些话语权，对未来布局移动互联网自然也是一枚好棋。 路老板抽了两根烟，又蒙头大睡，可不到半小时手机又在耳边嗡嗡作响。 这回难道是？ 他眯着眼看了两秒，陈士骏这小子疯了吧，又是他。 “喂？最好是有人又报价了，你这回吵醒的是我的春梦。” “喂？” 电话另一头的陈士骏嗫嚅了半天，才好似确认了什么，惊叫道：“路，你的奥运方案！” “什么？” “你的奥运方案！在美国这边传开了！mytube上就有！” 路老板心中一惊，周军这老小子够小心的，还跟自己一样，玩儿起墙外开花墙内香了。 “详细说说。” 陈士骏拉了拉进度条：“嗯。。。标题就是北平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方案，但我在开头看见你的名字和团队名称了。” “视频是你们的方案的节目效果图和三维展示图，还有一些文字描述，包括点火方案的可行性分析。” “总之，比较详细。” 路老板大吼：“好。。。好个杀才，坏我大事！” “行了，我先挂了，回头说！” 他直接起身翻开电脑，没有挂代理去看国外网站。 果然，内网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涌入以转载为由的“疑似北平奥运会开闭幕式方案”。 周军这个时机抓得好啊！ 即便他不知道这是毒饵，但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泄露，让路老板颇有些两难。 如果问界拿出一份完美无缺的新方案，那录音材料送达事发，周军被拖下水后可以反咬，这就是路宽故意设下的陷阱。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10个小时就做出一版不次于泄露版的方案呢？ 如果问界拿不出一份足以说服奥组委的方案和汇报材料，那也达到了他的目的，路宽此后能够做到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副导演的可能性极低！ 他可以着手开始谋划对问界系旗下舆论工具的分拆和解体。 如果说，本来的奥运会竞标工作是路老板的一场大考，现在显然是被周军加了一道附加题。 逼着他要以更卓绝的口才，更完满的汇报，更引人入胜的节目内容，还有配合一些出奇的巧思，用一份“阉割版”的方案内容去应标。 凡事有利有弊，周军背景特殊，扳倒他的机会可贵，路宽选择了用奥运方案做饵对周军发起反击，就承担了汇报失败的风险； 但对于周军来说，这一次也是比钢板还要密不透风的路宽露出的唯一一点破绽，他自问也已经准备充分： 在外网泄露，选择这个让路老板无比尴尬的时间节点。 《孙子行军篇》有云：“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 他这么做，和孙子兵法的半渡而击异曲同工。 他果断拨出电话打给新上任的小助理陈芷希。 “喂？路总？” 被以电影角色为饵哄骗到问界做牛马的实习生要疯了。 996工作强度还不够，特么凌晨4点还打电话来？ 话筒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俨然是一副怒气勃发的姿态：“报警！” “啊？” “立刻向分局报警，声明你代表问界奥运开闭幕式定向征集团队，现在有人故意泄露我司的方案，已经上网。” 陈芷希听得一激灵：“是！知道了。” “对了，逐个通知奥运会方案小组成员，早上8点在公司紧急集合，我下了飞机直接过去。” “收到。” 天色拂晓，《塘山大地震》一众剧组成员还在美梦中徜徉，路老板和阿飞已经早早到了机场等候。 因为这起意外事件，今天上午问界和蓉城市政府的文化产业项目会议座谈搁浅。 葛市长惊闻噩耗，特地通过私人关系和民航协调了一架班次的飞机。 航班时刻是公共资源，政府对时刻分配起主导作用。 旅游热门城市的政府领导一般和地区管理局关系都较好，可以按照规定的程序和优先顺序，为本地机场申请增加航班时刻，以安排更多的航班班次。 但事出有因，加上奥委会张合平亲自打电话协调，才跳过了正常步骤，有了这一次特开的先例。 早到一分钟，就多一分补救的机会。 距离下午5点的截标时间，尚余12个小时。 蓉城飞北平，加上抵达公司的时间至少4个小时，两人在飞机上补觉酣眠之际，这起泄露事故已然甚嚣尘上了。 今年的八月，似乎比七月更加流火。 从25号开始的伊妃事变，到兵兵晒出亲子鉴定澄清谣言、张娜拉哭诉被内地背景人物潜规则，看得各行各业的吃瓜群众都眼花缭乱。 今天这一条，显然又是重磅消息。 —— 早晨6点半，刘伊妃已经起床洗漱完毕了。 今天是她离开北平的日子。 行李物品昨天都已经收拾妥当，百无聊赖，她决定登录自己快一周没碰过的博客。 也该跟一直支持、关心自己的粉丝朋友们好好道个别了。 刚打开博客网，首页几乎都是她前天在杰仑演唱会上的视频片段，已经取代张娜拉视频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这些都是杨思维的功劳，但博客网和问界视频的配合也必不可少。 这次倒不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她配合《好声音》和mytube视频的录制拍摄收钱，博客网和问界视频给她做公关也收钱，正常的市场交易。 看着自己的博客粉丝数又回到了1050万，一进一出的差额，也算是提纯了。 习惯性地配上一张“丑照”。 小刘现在还属于鸡汤少女： 【如果明天世界将沉没，我用笑容来交换折磨！即将启程去北美准备新电影和新生活了，永远爱你们！】 她又回复了几条高赞评论，去自己的主题网站和粉丝互动了一番，这些平时基本都是杨思维带着工作室员工做。 刚想叉掉界面，企鹅的一条弹窗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问界奥运开闭幕式竞标方案疑似在外网泄露！” 门外传来刘晓丽的催促：“茜茜，好了就出来，我们提前到机场候机室去。” “啊，知道了！” 小刘有心忽略这些让自己还比较敏感的字眼，刚想盖上电脑起身，却又忍不住点开了新闻。 企鹅当然没有刊载泄露的内容，但随便到天涯、猫朴一找，已然是沸反盈天了。 大型舞台场景布置和众多演员参与的《清明上河图》； 体现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和追求和谐的价值观念的《太极》； 运用先进数字影像技术，在舞台背景上投射出的美轮美奂的四大发明节目。。。 即便只是3d效果图和简单的特效cg，配合标书中简短截说的介绍，一个个饱含文化底蕴和现代科技感的节目似乎已经跃然屏幕之上。 刘伊妃不算内行，但看着双语标书封面上的“lu”，和帖子底下或高声遗憾、或幸灾乐祸的回复，她自然清楚路宽有麻烦了。 看起来是灾难性的麻烦。 刘晓丽敲门进来：“茜茜，怎么还磨蹭？出来吃早饭准备出发了。” 小刘被吓了一跳，迅捷地啪嗒盖上电脑，若有所思地走出房间。 九点半左右，母女俩抵达首都国际机场，路上偶尔有认出的粉丝请求合照签名，她都欣然从之。 刘晓丽在心中腹诽，闺女这一次人气上确实还是受了些影响，按照以往的架势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可转角在vip通道前，她们突然看到阿飞不住地推搡着蜂拥而上的记者，看热闹的群众们乐此不疲。 一脸无奈地被围在中间走不动的那个男人，正不住地拿手指头揉着墨镜下的眼睛。 小刘知道他一贯不戴表、不戴眼镜，这肯定又是眼睛剪片剪得酸涩难忍了。 “小路怎么在这？” 刘晓丽大为惊奇，莫不是来送闺女去美国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叙话时机，母女俩只有跟着拥挤的人群，亦步亦趋地往前挤。 “路导！请问您对方案泄露有什么看法？” “路总，这次事件有没有补救方案？” “路导，您觉得这次泄露是有内鬼还是被陷害？”刘晓丽低声跟闺女耳语：“问界的奥运方案泄露了？！” “怎么会这样？” 小刘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被人群画地为牢：“早晨我刚看到。” 她还从没见过路宽这么无奈的样子。 在自己面前，除了第一次拍摄《爆裂鼓手》遭遇香江演员的背刺搁浅过几天，后来就很难再见到他无助、为难的状态。 更多的，是他在商场和影坛里潇洒恣意，挥斥方遒的模样。 小刘看着他无奈地揉眼的一瞬间才想到，他一定也是承担了很多压力的吧？ 包括博客网的真实归属在内，路宽没有对刘伊妃刻意隐瞒过什么。 但对于在水底和刘泽宇、周军、大小王之流的交锋，他却从没在刘伊妃面前提起过。 因为那涉及到太多的阴险诡谲，荒诞暗黑，是毫不留情的刺刀见红，去撕开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面具。 都说时代的一粒沙，掉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即便贵为穿越者，来自二代们的暗算、围猎、狙击也不是很容易应付的事情。 他做的这块蛋糕越大越香甜，来自不正常途径的打击和觊觎就越多。 如果不是已经打造出一个初具规模的产业链闭环，又为自己在舆论渠道和国际声望上谋求了更多资本和底气，也许豺狼早就忍不住扑上来撕咬。 此时此刻，看在近在咫尺，又无缘同行的他。 刘伊妃心中那个让自己爱之深、恨之切的复杂形象又明晰了几分。 爱之深的天才导演，艺术家，企业领袖，胸怀民族大义，电影工业化的旗手。 恨之切的控制欲极强的混球，娱乐圈的幕后黑手，私生活奢靡的混蛋！ 或许，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新的标签。 负重前行的担当者。 “过安检了茜茜，没空跟小路打招呼了。” 好容易挤过了汹涌人潮，刘晓丽拽了一把女儿，示意她赶紧去过安检。 “等等！马上！” 小刘摸出手机，快速翻到短信界面输入一串号码。 路宽的号码已经被她删掉了，也就是现在手机还没有拉黑功能，不然生日当晚就一条龙操作了。 输入：我走了。 点击发送，合盖。 小姑娘把手机和包包都放到托盘中过安检，忍不住侧头再看他最后一眼。 路宽兜里手机震动，掏出来看到信息愣了一秒，随即四下环顾，在人群中锁定了那道倩影。 都带着墨镜的两人，有那么一秒钟的四目相对，随后一个走进安检通道，一个挤开记者人群。 那一瞬间，不知道他们透过各自漆黑的光学玻璃，能否捕捉到对方掩藏的真情实感。 —— 被记者耽搁了一阵子，青年导演抵达理想国际大厦已经快十点了。 会议室里，此前的奥运竞标团队小组人员尚未举齐聚。 德拉贡、米歇尔等几位外籍人士在上一次方案定档之后已经返回美国，暂时结束了顾问工作。 场面气氛肃然，七月流火的天气，室内静谧地仿若能滴水成冰。 路老板急匆匆地推门进屋，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一个团队是必须要有带头大哥和主心骨的。 这个竞标小组是他一手组建，路宽就是唯一的权威。 “确认过了吗？” 陈芷希申请神情凝重地点头：“是，确实是我们上一份标书，略有更改但大同小异。” 路老板心道这略有更改，也许是周军的欲盖弥彰吧。 无论从泄露时间，泄露渠道，还是泄露内容，周军也已经做到极致了。 青年导演猛得一拍桌子，面色铁青：“好！大家听我说。” “我在来的路上跟张合平张主任沟通过，截至下午5点的竞标时间不容更改，这是国家大事，不以哪个单位和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挑剩下的四十多个节目，迅速按照此前议定的文化路线也好、科技路线也罢，再拿出一套相对完满的方案！” 林颖举手打断他：“时间！时间！时间不够啊！” 她也快疯了。 “这个问题你们不要考虑太多。”路老板一锤定音。 “大家要记得，我们不是自己报名的单位，我们是奥组委定向征集标书的单位。” “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一份合格的标书送达青蓝大厦，至于下面的述标工作，我会竭尽所能获得奥组委的认可。” “一旦入围，不是没有给我们继续补充材料的可能。” “补天映画就在我们楼下，现在全员待命，等我们这间办公室的发号施令。” 他一把拖过白板，开始部署任务。 “标书的三个部分，创意方案、预算方案和技术方案。” “创意方案最简单，因为我们此前商讨出的每个节目都是文化和科技的结合，方案内涵上大同小异，稍加更改即可。” 从上一次拍板节目起，路宽就使了些小心思，并没有把他觉得最好的节目选中。 所谓文无第一，这在团队眼里也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儿。 这一次泄露出去的节目，大多是路宽以后世奥运的眼光，认为并不百分百出彩的部分，不会对他下面拿出的真正的撒手锏有太大影响。 “预算方案，陈芷希带着财务的人帮忙，这一点也不是太耗时间。” “最难的是技术方案部分。” 路老板看了看手机时间：“算上路上的送达时间，我们满打满算只有5个半小时了。” “所以在技术方案和部分创意特效上，我们必须要作取舍，把关键和与众不同的核心要点点明，剩下的由我向奥组委领导口述吧！” “好，下面大家各司其职，我到补天映画去实地参与制作。” 青年导演在白板上落笔的一瞬间，原本似乎被冰封三尺的会议室霎时间解冻，桌椅拖动的声响，伴着大家各自奔忙的身影。 林颖不无欣赏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庆幸自己放弃了李安团队选择了问界。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想要做奥运会总副导演，所承担的压力之恐怖非常人可以想象。 在今天这样关键的时刻如果扛不住压力，即便是做上了总导演的位置，也不一定能干到最后。 2001年初奥组委的办公地点在崇文门的新桥饭店，后来搬到了东四十条的青蓝大厦，2006年会搬到北四环中路的奥运大厦。 如果今天的标书送达地点在奥运大厦，问界又能多近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因为理想国际大厦到奥运大厦只有4公里的路程。 但现在需要排除的在途时间，至少得留出一个小时的安全时间。 哪怕是迟到了一秒，就算弃标。 这是多少双眼睛盯着的事儿，就算你路宽的方案再好，今天这现场也不容得徇私。 从中午12点开始，青蓝大厦前就是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了。 参与定向征集的十四个团队自不必提，还有数量不少的民间团队、自发组成的艺术家队伍，无论选得上、选不上，都想为百年奥运尽一份力。 下午两点多，张一谋带着助理走进青蓝大厦，奥组委文化活动部的王部长正巧在在楼梯口打着电话。 “没有，暂时确实没有消息，是，是，我会持续关注。” 他转头看见老谋子，这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哎呀！一谋你可算来了，今天这一天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就在这掰着手指头数呢，李安、张一谋、中央歌舞团。。。” 老谋子咧嘴露出两道很明显的法令纹，显然是近来又加班了：“是不是因为问界方案泄露的事儿？” “害！谁说不是呢！刘主席气得在办公室把杯子都摔了！” 张一谋苦笑，对王林的意思了然。 如果是一份平庸的方案，说句不客气的话，流出也就流出了。 偏偏整个方案无论从文化底蕴到国际视野，从核心逻辑到落地可行性都是堪称佳作的存在。 这太可惜了！ “哎！” 老谋子长叹一口气：“我看到消息就给小路打电话了，怎么会出这种事儿，确实太可惜了。” 平心而论，以他那个顶尖的竞标团队的水平，对上这一份方案都不敢说完胜。 前瞻性视角的威力是巨大的，特别是在这样极度需要创作者和导演本身审视能力的项目中。 相对而言，创作水平是要为美学审视水平让路的。 因为在顶尖的艺术家组成的团队中，大家愁的根本不是没节目，而是节目太多！ 不知道该怎么选、怎么串联最合适。 老谋子回想起电话里路宽沉重的语气，想先找刘领导说说情。 说是开个后门有点儿过，看能不能留个缝隙，允他们先给出个大致方案。 王部长领着他往四楼走：“领导现在不在。” “啊？这日子他怎么不在，你刚刚不还说他在办公室摔杯子？” 王林纳罕道：“我也奇怪，中午他秘书送来个信封到办公室，没要两分钟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他看了看表：“两小时了，还没回来呢，可能有些突发事件。” 两人说话间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凛。 真是多事之秋啊。 两点半，马雯、谭盾等纽约艺术家抵达提交标书。 三点，解放军团队抵达提交标书。 三点半，极度豪华的歌华团队抵达提交标书。 歌华是本次奥运会重点征集单位，主要人员有摇滚教父崔健，人艺导演林兆华，著名导演李安。 其中，亚特兰大奥运会导演米歇尔和华裔设计师林颖后世都是团队成员，这一世被路老板开挂先挖走了。 时间截止四点，剩下的国家歌舞团、中央电视台和北奥公司联合团队、法国eca2团队、陈凯歌团队都纷纷抵达。 四楼的会议室里，各位艺术家大佬喝茶聊天，神态轻松。 蔡国强笑道：“本以为我们的方案已经比较完美了，但看到网上传出来那份，还是小觑天下英雄了啊！” “是，太可惜，太可惜。” 老谋子不住地喃喃，刚刚给路宽打的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解放军团队的陈伟亚点头：“问界那个方案最出色的地方，就是把传统文化和现代科技融合到了极致。” “说实话，我们很多团队是缺乏那种国际视野的，对于世界上很多前沿技术根本就不了解，更别提应用了。” 大胡子张继钢拍拍他的肩膀：“还是这位路宽导演太年轻了嘛，奥运会是个系统工程，容不得马虎大意的。” “对！这话在理！” 冯小钢笑道：“没错啊，年轻人做事儿还是不够周密的。” 现在的场面有点儿像煮酒论英雄，不过惋惜的都是那份已经作古的方案，以及对路老板过于年轻的评价。 王林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四点半了，还有最后半小时。 在定向征集单位名单中，截止目前还没有送达的，只剩问界的路宽团队。 小钢炮拿着手机走远了几步，到走廊一头拨通，打给了现在正坐在大厦楼底喝咖啡的周军。 犯罪者，通常都喜欢回到犯罪现场。 没错，截止四点半还没到场，周军觉得自己是成功了一大半的。 到青蓝大厦楼底的雅诺咖啡，透过玻璃窗看着人来人往，或许能看到路宽急匆匆的身影，跑到这里来求通融、求放过。 这将极大地满足他的情绪需求，带来强烈的成就感和刺激感。 “好，我知道了，估计是来不了了，比较可惜啊。” 周军当然不能告诉冯小钢这是自己做的，今天也只不过是打着陪他来送标的幌子而已。 距离标书送达还有半小时，此时的路老板在哪里？ 他在刘领导的车上。 司机在车前站岗，现在是当事人和当局的私下沟通。 今天一大早，问界方案泄密的事就传到刘领导的耳朵里，待他看清了网上流传的全部方案后，当真是扼腕叹息。 太可惜了。 只不过午饭时，一个跟着工作餐被送进来的录音文件，彻底将事情的严重程度提升到一个新的层级。 这件事儿，说出来是一个商业公司的泄密事件，可能看起来不过尔尔。 但在确认了录音中周军的身份后，涉及到的事件双方就比较敏感了。 周军及背景暂且不提，路宽呢？ 面上，他是国际电影节半满贯导演，影响力跨越中日韩的泛亚电影学院院长，在国际艺术界有一定的话语权。 除开在本土的产业之外，他在美国还有mytube这样的输出工具。 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合适，但掌控舆论和艺术界话语权的人，某种程度上是有“挟洋自重”的资格的。 就像2008年奥运之前因为某问题退出创意小组的斯皮尔伯格，就搞得大家很下不来台。 这些都是路老板自下山以来，一直致力于给自己积累的话语权和资本，来应对一些“不可抗力因素”。 在奥运事业如火如荼，一片大好的当下，把路宽这个可能出现隐患的大喇叭安抚好，是很重要的前置性工作。 背后牵扯太多，他无法独断，只有先请示汇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的单独沟通。 “路宽同志，我现在不代表任何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奥组委工作者，想问问你的处理意见。” 路宽一脸不可置信：“确认是他？” “暂时确认，真实性有待进一步检查，你不要多想，今天我不是来给你施压的。” 刘领导面带微笑：“是非公断，定然是有说法给你的。”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领导，说实话，我是真咽不下这口气啊！” “天南海北的国际友人和艺术家一起齐聚，就为了咱们梦想中的奥运能够顺利举办，从五月我签了合同到现在四个月啊！” “塘山、戛纳、北平、蓉城，我们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 柏林影帝开始飙戏，不过没有太过夸张，在这样的高级领导面前过犹不及。 “领导，我也了解这个工作的难处。” “考虑到他的身份，如果这件事儿爆出来，在国际上也是一桩丑闻，影响我们当前团结一致的国家形象。” 刘领导看着眼前的青年导演，除了带着一丝审视意味外，也不无欣赏地点着头。 这是个识大体的。 不枉好多高级领导提到这个小伙子都竖大拇指。 路老板似乎有些张口结舌，想说些什么又长叹了一口气。 “说！车里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说什么。” 青年导演苦笑：“刘领导，面上的事儿问界可以不追究，但公平公正的说法得有一个。” “总不能这事儿就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吧？” 刘领导面色严肃：“放心！这事儿就是你说算了也不行！” “有些人，仗着老爹老娘的祖荫好日子过多了，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一脸惋惜：“那么好的方案啊！就这么被发到网上去，未免也太过可惜了！” “对了，你小子今天别告诉我是空手来的啊？张合平说你们赶制了备选方案，送过去了吗？” 路老板看了看手机：“嗯，应该已经到了。” “领导，备选方案我们只来得及搞出框架，在述标后会陆续补齐内容，您看。。。” “好！好！好！” “这都是小事，只要你们能拿出好东西来就行。” 刘领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从你在调研会议上提出文化输出我就关注到你了，那句话说得好啊！” “民族文化走出去，到底是要听钱袋子响、还是听书袋子响，这是首先要考虑的路线问题。” “《异域》、《塘山大地震》，包括你们拍的那些汉服和茶叶文化的视频，都有我们优秀的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 “路宽同志，很多领导看好你、赞扬你，从这次奥运会开闭幕式开始，希望你能挑起更重的担子来！” 路宽前所未有的面色肃然：“是！义不容辞！” 事已至此，基本符合他的发展预期。 泄密一事私下处理最为妥帖，一是面上不会再刨根问底，二是跟周家也不会结成死仇。 我都放过你儿子了，你要是在找茬，别说其他人，经办和协调的刘领导第一个不同意。 至于没了牙的周军，就太不值一提了。 问界团队的标书送达在另一辆车上，由陈芷希押运在途。 约莫四点五十分，路老板坐着刘领导的车抵达青蓝大厦，跟领导握手作别后抬脚往大楼走。 “诶？路总啊？” 周军在这里等他很久，差点以为他不会来了。 看着路宽一脸的神情凝重，身边还没有抬标书的工作人员，他有些遏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快意。 路老板淡然地抬头看着他，身上的黄马褂尽去，周军对于自己来讲也就跟普通人差不多了。 “周总，你好，很久不见了。” 的确很久不见了，只不过刀光剑影的你来我往不曾少过，还都是往心窝子捅的那种。 周军虽然是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来耀武扬威的，但毕竟未竞全功，面上还算矜持。 他语带遗憾：“骤闻噩耗，路导不要放在心上。” 青年导演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 “周总，好手段。” 路老板突然感觉自己进入了贤者模式，眼前的周军就跟活死人差不多。 他没有同活死人多啰嗦的兴趣，连装装样子表达自己愤怒立场的兴趣都欠奉，抬步往青蓝大厦走。 周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稍有一丝警觉，但也只当他是屈服于现实的无奈。 只是。。。 这大战胜利后的爽感，怎生如此欠缺？ 不应该是路宽狗急跳墙，上来给自己一拳头，然后被自己英勇制服，怒斥他输阵又输人吗？ “周军？怎么在这？” 刘领导为了避嫌，刚刚没有和路宽一起从车上下来。 毕竟送标和竞标在即，他不能有什么立场表现出来。 但在车上看着周军摇着尾巴就出来落井下石的模样，还是叫他看得心生厌恶。 真是个不长进的东西。 “哎呀！刘叔，好久不见啊，今年过年我出国了，没去您家拜年！” 刘领导微笑点头，声音沉稳有力：“不去我家不要紧，赶紧回你自己家吧周军。” 他抬头看了眼青蓝大厦顶部猎猎的国旗，长叹了一口气。 “要起风了。” 周军神态谦恭地目送他离开，抬头看了眼京城午后碧蓝如洗、白云悠悠的天空。 起风？ 这话从何说起？ 年底要忙疯，先加3000，还欠7000 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止二代夜啼 今年5月，因为老谋子在雅典八分钟中引起的巨大争议，奥组委经研究、请示，最终决定开启面向全世界的开闭幕式方案征集工作。 在具体流程安排上，8月31日下午5点是最后的截标时间。 随后，奥组委会组织专家进行集中评审，从全球征集到的400多件方案中优选出佳品，再和张一谋、路宽等这类奥组委定向征集的单位一起进行集中述标。 随后是10月、11月的两轮述标。 最后由奥组会向最高领导汇报，决定中标方案及总、副导演人选，这才是万众瞩目的重头戏。 路老板走进青蓝大厦四楼，陈芷希正带着问界的员工按照要求送达和归置标书。 “路总，完成任务。” “好。” 青年导演冲小助理微笑点头，走进烟雾缭绕的会议室。 张一谋、冯小钢、陈开歌都在，还有其他十三个定向征集单位的相关人员。 路老板轻笑一声：“嚯！各位艺术家这是要把青蓝大厦给点喽啊？” 屋内嘈杂为之一窒，众人纷纷抬头。 对于这位近两年声名鹊起的路导演，在座有见过有没见过的，但久闻大名倒都是真的。 最惊喜的当然还是老谋子，走过来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有你的！我以为这回糟糕了！” “为国尽忠，不敢不殚精竭虑，幸不辱命罢了。” 老谋子哈哈大笑，领着他认识了马雯、陈伟亚、张继钢等人。 刚刚不乏有些说他年轻的艺术家大拿们，但此时也不显得有多尴尬，都是见惯了场面的人。 再一个，谁知道你路宽是不是粗制滥造了一个临时方案拿来敷衍事儿？ 就算你邀天之幸入围了，还是要在一个多月以后的述标上见真章的。 路老板一直打招呼打到陈开歌这里：“你好，开歌导演。” 诗人性格比较清高，本来不愿同小辈多攀谈什么，但这么多人当面，也不好就一直坐着不动。 “小路导演不愧是导演里面生意做得最好的，这短短几个小时，就能拿出个新方案来。” “不是因为手底下有国内顶级的特效公司，我看是万万做不到的。” 路老板客气了两句，没跟他多争论，不就是想说自己的方案多有炫技之嫌嘛。 这间会议室里最不乐意见到他的也许就是裤子了，十几分钟前还在跟楼底的周军汇报战况呢，没想到问界还真的有人来送标书了。 但看着那极其单薄，与其他团队相比可以称得上少得可怜的标书，他也不认为问界这一次就能过关。 想了想，裤子还是决定给周军通报一下情况。 路老板交际能力当然没得说，很快跟各路艺术家们都混熟了，即便有些对他的年轻和骤然起势不大认可的，面上工作不会差了分毫。 “嘟嘟嘟嘟。。。” 裤子接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是占线。 裤子疑惑地皱着眉头，配上略有些磕碜的样貌，活像个小丑。 不对啊，周军人呢？ 上不得台面的苟且，当然不会暴露在普罗大众的视野中。 只不过这背后酝酿和嬗变的惊雷，已经叫圈子里大大小小的少爷们有些杯弓蛇影了。 一周后。 北平，建国门西北角，华润大厦顶层。 这里是京城四大俱乐部之一的美洲俱乐部。 2002年才成立的美洲俱乐部相比其他会员制高级会所，准入门槛稍低，定位于商务俱乐部。 这里的会员组成主要是500强企业的驻内地代表、企业高层、艺术界人士、海归派人士。 王小磊身后跟着两位华艺的女明星，轻车熟路地刷脸通过前台，去到预订好的v666包间。 今天是一场普通的商务宴请。 “呦，两位公子，久等了啊！” 小磊是欢场高手，先是一番荤素不忌的插科打诨，把己方三人因交通拥堵迟到的原因讲明。 又隆重地介绍自己身后，一老一新两位华艺女星。 “赵总，王总，今天可别说我偏心啊，今天这两位都是雁子！” “霍斯雁女士，姜依雁女士，怎么样？对仗工整吧？” “行了，别白话了，赶紧入席吃饭，饿屁了都。” “好嘞！” 姜依雁面带微笑地坐到赵总旁边，看着三十不到的温文尔雅的贵客，此前心里的羞耻羞怯稍稍敛去。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 2004年，华艺对刘伊妃掀起黑暴，姜依雁很不知天高地厚地落井下石，最后被路老板一个电话毁掉了人生第一部电影的机会。 蝴蝶翅膀轻扇的一小下，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场飓风。 原时空，现在她已经凭借那部被开除的《夏天》在远东国际电影节露脸，继而被艾回唱片签约发行首张专辑《用爱呼吸》。 只不过现在，也只是堪堪凭借着自己在圈里略有些文青的演员特质，签约了华艺成为不起眼的一个小演员。 今天是老板王小磊抬她一手，带着出来应酬。 在场的赵东、王岩二人，父辈是金融系统和政策审批的关键人，对华艺来说颇具分量。 酒过三巡，场上气氛也逐渐热烈，交际花霍斯雁发挥稳定，很快把身边的赵东撩拨地不要不要地。 王公子情绪还算稳定，风格比较儒雅，让姜依雁心里稍稍妥帖。 其实他是被世交和损友赵东硬拉来的。 最近京城公子圈里出了件大事，家里管的比较严。 “你是生面孔啊，之前没见小磊带你出来过。” 王小磊手里剥虾，闻言抬头笑道：“公司刚来的新人。” 旋即侧头过去低声：“北电表演系02级的小妹子，还没毕业呢，嫩着那！” 姜依雁在一边听得分明，这样赤裸裸的皮条暗示，让她瞬间面色煞白。 这句话瞬间戳破了她对这些二代伪装的表面儒雅的认知，心道自己终究还是一脚踩进了魔窟。 “北电02级，表演系？” 年轻的王公子似乎没有继续对姜依雁追根问底，突然一拍大腿：“是不是那个刘伊妃啊？你们一级啊？” “对。。。我们一个班的同学。” 姜依雁面色极度不自然，为什么在最卑微的时候，还要听到那个让自己嫉恨如狂的名字。 小磊捧哏道：“王公子还关心娱乐圈的事儿呢？” “哦，前段时间周杰仑演唱会我妹妹去了，你们班不是还在台上给她送别嘛。” “视频在问界那个网站点击量蛮高的，我看到了。” 赵东也想起些什么：“是那个生日上表白那事儿吧？” 他是个色中饿鬼，平日里通过王小磊在娱乐圈渔色颇多，对一些明星绯闻有些了解。 这不，还吃着饭呢，油乎乎的大手早就开始探索霍斯雁的下盘了。 “要说这路宽也是，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女，他也舍得？” 王岩洒然一笑：“人家娱乐圈大佬来的，吃多见多，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赵东平日里嚣张惯了，那些跑部进京的哪个不卖他几分面子，当即豪言壮语起来。 “老王，要不咱去他那娱乐公司也插一杠子，赚那几个鸟钱先不谈，这美女资源可是源源不断啊。” 这话说得王岩眉头一皱，这两天在家里光听教育了，当即沉声：“不要乱说，问界。。。不是那么简单的。” 姜依雁全程疲于赔笑、倒酒，姿态极低。 此刻突然听到路宽和刘伊妃两个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名字，心里的妒火大盛，忍不住想要添油加醋一番。 她学着邻座的好姐姐霍斯雁一样，玉手抚上身边王公子的大腿，在根部打着转。 又端着小酒杯，笑语盈盈地看着他，眸光潋滟，似乎长了钩子：“王总，这路宽和问界在其他人面前嚣张，在您和赵总这样的人物眼里，还不是手拿把攥嘛。” 这一世的姜建筑还是个没怎么探过娱乐圈水底深浅的蠢货，还想着凭借自己的姿色看能否撩拨出些争端呢。 在她看来，男人嘛，不都是争强好胜的主儿？ 特别这个赵东，简直都快把手伸进霍斯雁的。。。 大家都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特别是王小磊，搁以前他早就捧哏装逼了，现在嘛。。。 “啊！” 突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姜依雁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带煞气的王岩。 这还是刚刚那个斯文儒雅的世家公子吗？ 在场众人都是大惊，王小磊走过来哂笑：“王公子，这是哪儿话说的，这怎么还动起真火来了。。。” “王总！你带来的人，说话也未免太不知轻重了吧？”“我跟赵总聊天，一个婊子也能随便插话的吗？” 王岩面色肃然，似乎刚刚姜依雁说了什么捅破天的事儿。 大家再仔细回想。。。 不就提了一嘴手拿把攥问界和路宽吗？ 怎么听到他跟见鬼了似的？ 这很敏感？ 搁以前无所谓，但最近，这件事儿在公子圈里确实很敏感。 赵东面色也有些不自然，毕竟王岩是他拉来帮华艺疏通关系的，当即搂住死党的肩膀。 “老王，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她就是看你威风，想吹捧几句，没大错的，呵呵。” 王岩猛地甩开发小的手，似乎从小到大一起在大院儿里长大的情谊都瞬间不在了。 “东子，这不是威风不威风的事儿，也不是我小题大做。” “你这两年在国内少，不知道这路宽是有多邪性。”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眼两个“女明星”。 王小磊忙不迭地站起身，闻弦歌而知雅意地指示二雁：“你们先出去。” 二女避席，姜依雁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面如死灰。 王岩拉着赵东坐下，颇有些语重心长：“我们家跟黄姐家住一个院子，她离婚了你知道吗？” “什么！？跟周。。。”赵东一脸不可置信：“离了？这就离了？” 王岩一脸无奈：“老周这次算是彻底栽了，要不是他老子、大伯，内地就要查无此人了。” “现在他妈的谁都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跟路宽绝对脱不了关系。” “什么意思？” “上个月底，问界奥运方案泄露，一周之内就老周在大摩的那些腌臜就被查个底朝天！” 王岩有些心有余悸地给他掰着手指头细数：“2001年承销做思必达的主办券商，督导期间没有尽到审慎核查义务，导致企业虚增虚减营业收入、虚增利润总额、虚增应收账款。” “2002年指使下属针对手里的拟上市公司出具虚假的辅导证明。” “前年他做保荐人，出具的文书虚假记载，违反证券法规定，帮着福斯矿业套现。” 赵东听得心里一激灵，昏沉的酒意瞬间清醒！ 这点儿破事，对他们这些人来讲，也叫事儿？ “上称和不上称的区别，四两重和一千斤的区别，还用我再多说吗？” 赵东心里直叫卧槽，他屁股上那点儿屎不比这干净多少，他家还不如周军呢！ “不是，你的意思，这都是那个路宽搞的？” “别别别，千万别误会，我可什么都没说。”王岩慌忙摆手。 “反正我这一个星期下了班就回家，哪儿也不去，今天也就是你叫我出来。” “我老子说了，最近领导很生气，谁闯了祸破坏了稳定，自个儿兜得住就兜，兜不住自生自灭！” 王岩不知道发小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别再头铁真去碰那个邪性的导演，又拉过王小磊举例。 “小磊，两年前那个刘泽宇，你知道内情吧？” “你跟赵东说说，他那会儿还在英国没回来。” 王小磊心中的苦涩不比姜依雁少多少，苦笑道：“有这回事儿。” “他。。。看上了刘伊妃，就是跟路宽关系不浅那女孩儿，然后就。。。” 赵东急切道：“就怎么了？” 王岩直截了当：“他爸进去了！他没跑得了也进去了，家破人亡了，懂了吧？” “周军也是，现在怎么处理不知道，总之妻离子散，据说要被他老子送出国了。” 王岩旋即转向王小磊：“对了，他手里还有你们华艺的股份的吧？” “是。。。是。” 这也是一桩棘手的事儿，人老周家也没提给华艺退股还是赎回，现在大家都是装死。 周军的处理都在内部进行，不会大动干戈。 如果不是王岩吐露，华艺众人也知之不详。 王岩看了看表，不想再多待，更不想多说那个名字，实在是最近在家里被耳提面命得狠了。 哪家家长不知道自个儿孩子的德性？ 现在出了周军这一档子事儿，虽然不至于上虎头铡，但对他老子、大伯的影响也不算小啊！ 他给自己和赵东都斟满了酒，语气恳切：“东子，都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那会儿周军也是咱一个院子的。” “兄弟我就跟你说句实在话。” 王岩猛得一拍桌子，把赵东和王小磊都吓了一跳，心道他要讲什么了不得的话？ “十月份那个胡润就要发今年的百富榜了，无论那个路宽排多少名，无论他手里有多少钱，无论你看上他的哪个女人了！” “千万别动歪心思，至少是现在别动，太危险！太邪性！” “我跟你说，就算你能灭了他，他死之前还有好几个大喇叭，能把你一起拖下水！” 两人碰杯饮尽，王岩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多待，擦了擦手当先出门走了。 他是个拎得清的二代，在自己的圈子里有底线地发展，不是个张牙舞爪的性格。 有些事情他知道内情但不能明说，跟发小言尽于此，也算是够意思了。 赵东心里咂摸着他刚刚的话，颇有些意兴阑珊。 一个白丁富豪骤然间崛起，还没有给他们这些人见缝插针吃一口的空隙，真是看得心痒痒又无可奈何啊！ 走廊里，刚刚去卫生间用遮瑕稍稍挡住红肿脸颊的姜依雁走了出来。 王岩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姜依雁低着头，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欠奉。 她真的是搞不懂了。 就连这样的人，也会对路宽畏如蛇蝎吗？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大闹天宫了？还是铡了驸马了？ 路宽和刘伊妃的两张面孔不断在眼前出现，像座大山，也许这辈子都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宴是好宴，只可惜不欢而散。 王小磊安慰了两句，让霍斯雁给初出茅庐的文青小妞做做思想工作，自己被司机接走。 最近被周军和奥运泄密这场风雨搞得，自己连搅屎的心情都没了。 他在车上接到大军的电话：“喂，哥？” “没在吃饭啊？这么快就结束了？” 小磊郁闷地把刚刚的事情讲明。 “哥，还是你明智，那一次早早得跟周军切割。” “他要打路宽随他去，别把咱们也给拖下水了。” 王大军沉声道：“周军太着相了，还当现在是十年前、二十年前呢？” “互联网是干嘛的，互联网就是用来消灭贵族的。” “再者，他选的对手也实在不理想，要不是我做过侦察兵，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都。。。” 王大军的话没有再继续，但这欲言又止还是听得王小磊都有些瑟缩。 刚刚王岩有个词用得好，邪性。 越去深究他的历史，越去回顾他的历程，就越发地觉得邪性！ “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仙三》的龙葵，找机会跟蔡衣侬讲一声，有人要了。” “有人要了？什么意思？” “问界的陆垚找了腾华涛，问这个角色有没有接触可能，他们想让童丽娅来演。” “这种事，没有路宽拍板，他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王大军斟酌道：“我的想法，不如借着这一次机会，跟问界维持好表面和谐。” “大家私底下商业争斗你来我往正常，捅破天也没人能说什么，面上还是做些样子吧。” “以前两家公司还能互相用些艺人，现在也越来越少了。” 王小磊苦笑：“蔡衣侬那个老女人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啊，可能闹腾呢！” “简单，在营销预算上给她占点儿小便宜，能用钱解决的事儿还叫事儿吗？” “行，我知道了。” 三言两语间，娱乐圈大佬们私下下达成了交易，用钱解决了一些事儿。 顺带着，也解决了一些人，一些本来就已经沦为边角料的可怜人。 在奥运压倒一切的当下，前后经刘泽宇、周军两事，路老板的大名在京城某个圈子里几乎成了止二代夜啼的利器。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值此2005年年中，值此问界各子公司都将开始重资产扩张之际，值此百年奥运、大地震正在酝酿之际。 路宽以以斗争求和平，给自己争取到了可贵又短暂的发展时间，去更好地完善产业布局，潜心奥运和电影事业，应对未来风云变幻的形势下的挑战。 而对于问界这块诱人的蛋糕，在阎王大佬亲自下场、张开血盆大口之前，小鬼是万万不敢再沾了。 年底贼忙，渣更几天哈~ 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突然好想他 娱乐圈黑恶势力路老板，悄咪咪地帮某个新手解决掉手尾的时候，这位新手小姑娘正在前往芝加哥大学办理一应手续。 2005年9月8号，刘伊妃将正式入学，成为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的工商管理硕士。 布斯只招收研究生，为国际学生提供有2年制的工商管理硕士和5年制的会计、经济、管理等商科博士项目。 小刘考虑到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安排，两年制是最优选。 9月入学，10月她就要进组在加拿大的《异域2》拍摄。 参考去年的拍摄经历，大概两个月左右，紧接着就是边学习边和张纯如一起生活、准备大屠杀电影。 暂时脱离了内娱的小刘，瞬间感觉无比地充实，好像可以暂时忘却一些痛彻心扉的经历。 不过她在博客网的互动，《神雕》、《诛仙2》的相继播出，还有百事在各渠道投放的广告，都会在影视圈持续产生影响力，不担心就此销声匿迹。 “茜茜，醒醒，快到了！” 刘晓丽把熟睡的闺女晃醒。 到美国一周了，她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不过骤然间结束了三年的晨功，倒是越来越嗜睡了。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到啦？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困最近。” 刘伊妃不好意思地冲驾车的张纯如笑笑：“纯如姐，辛苦你了。” “等我驾照考下来以后我给你做司机。” 张纯如特别稀罕这个心思澄澈的小姑娘，笑着摆手：“我可不敢坐你的车，听你妈妈说你喜欢赛车呢。” “哈哈，我只是看看，我很胆小的，哪里敢。” 张纯如想起这几天跟刘晓丽的聊天，听她讲的小刘生日宴的光辉事迹，心道你可太谦虚了。 这还胆小，就没几个胆大的了。 不过这做派倒是蛮像在美国长大的孩子，勇于表达自己，直抒胸臆。 从伊利诺伊州香槟城到芝加哥大概200公里的路程，三人停好车往校园里走，天空碧蓝如洗，叫人心旷神怡。 初来乍到，时间也宽裕，刘伊妃等人也不急着去办手续，就先在校园里逛了起来。 张纯如在这里交换学习过，因为《金陵大屠杀》成为畅销书作家后也曾到此发表过演讲，理所应当地担起导游的角色。 进入校园后不久，一座以灰色的砖石砌成的哥特式建筑映入眼帘，教堂风格独特、尖顶高耸入云，古朴而神秘。 “这是洛克菲勒教堂，创始人、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在1928年建成的。” “他的理念是把具有不同宗教信仰的人们聚集在一个传统的教堂里，没有圣徒、十字架或其它宗教符号，只有一两个很迷你的建筑物细节。” “挺棒的，纯如姐，那个钟琴有什么说法吗？” 刘伊妃指着教堂的钟楼某处。 “哦，那是洛克菲勒1932年为了纪念他的母亲捐赠的礼物。” “刚开始是倒着走的，代表着洛克菲勒对母亲的思念，渴望时间逆转，回到她的怀抱。” 张纯如侧头对小刘笑笑，刚想聊起《返老还童》里的那个同样的意象，想了想又作罢。 三十七岁的大姐姐还是比较照顾十八岁的小妹妹的脆弱心灵。 一路走来，刘伊妃看完了核心校区的主四合院、著名的哈珀图书馆、雷根斯坦图书馆、罗比之家。。。 她随身带着相机，拍了很多照片，准备优选一下发到博客去。 虽然不至于像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但刘伊妃这几年一直在拍戏、工作，的确没有太多时间去用脚步丈量世界。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十八岁的小刘因为错综复杂的原因，在这个年纪和同龄女孩儿一样又走进了大学。 这一世，她的精神世界是在这四年里不断被路宽催熟的。 就像国内中科大少年班那些智商卓绝的孩子，最后大部分都泯然众人了。 刘伊妃也需要在正确时间去做正确的事，客观上，这对于继续完满地塑造她的世界观和成熟人格具有重要作用。 “iris！” 三人进入哈珀中心的招生办公室，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艾丽给了张纯如一个热情的拥抱。 iris是张纯如的英文名，意为鸢尾花，寓意光明与自由。 “哇哦，iris，你的精神状态变好了，和去年的你简直是两个人。” 张纯如笑道：“是，我现在有了新的目标，我很平静，在逐渐调整自己。”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同胞，也是我妹妹crystal，你应该在电影里见过她？” “这位是crystal的母亲刘女士。” 艾丽是个又胖又高的白人女性，闻言眼前一亮：“蓝月，你好。” “有空请到我家去做客，我看了你的视频以后去亚洲超市买了很多茶，但是我不会泡！” 小刘落落大方：“可以，荣幸之至。” 刘晓丽也和艾丽拥抱寒暄，后者很热情地介绍起布斯商学院的课程和学制情况。 “你给我介绍了crystal的情况，因此我才建议她选择两年制的工商管理硕士。” “我们布斯商学院只有一门必修课，叫做lead，高效领导力与发展。” 这是全球排名前三的布斯商学院的特色课程，主要是通过讲授和小组活动的方式，让学生互相影响、处理危机、充分沟通，增强自我认知。 “除此之外crystal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修其他课程，大概是七个大类。” “财务，市场营销，运营，决策，人际，战略，商业环境等。” 艾丽从桌子上抽出几份表格和一应证件材料递过来：“你可以慢慢选。” “商学院是学分制，也有很多明星以及华尔街的银行家和你一样会请1-2个月的假，没关系。” 小组讨论这一类词，在不同的场景和不同配置下的差别太大。 比如布斯商学院这样的世界顶级学院，组织学生讨论和互动都是谁？ 麦肯锡咨询公司的创始人詹姆斯麦肯锡； 凭借“有效市场假说”斩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尤金法玛； 美国经济研究所所长埃里克赫斯特； 。。。 小刘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艾丽，我的小组讨论导师是谁？” “稍等，我看一下。” “你的导师是奚恺元，一位在行为决策学等领域有着卓越成就的学者。” 小刘懵懂地点点头，她自然是不了解这位华裔学者的底细，但张纯如却目露艳羡之色，这是近来美国华人圈声名鹊起的人物。 奚恺元是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的终身正教授，他虽然没拿过诺贝尔奖，但是跟他同为正教授的足足有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 其实，刘伊妃暂时还不知道的是，奚恺元在经济学上的建树稍低，他真正的看家本领是心理学。 1993年，他拿到耶鲁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 在全世界的心理学学科分支中，情商是一个不会被轻易涉足的领域。 但恰恰就是在这个领域中，他的导师写了世界上第一篇关于情商的论文，他写了第二篇。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位奚恺元学者有点儿像黄老邪，研究的领域很奇特、很细分，一般学者都不感兴趣。 “心理学？心理学好啊，很有趣啊！” 回去的车上，张纯如对她介绍起奚恺元的成就，听得小刘一脸向往。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对于路宽在昏迷和生日当天的极度怪异的表现，已经成为她念念不忘的一个谜。 也许。。。 能够从这位世界级的心理学大师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我前两年精神状态不大好，去的心理诊所就是他的学生开的。” 三人回到张纯如在香槟城的住所，刘晓丽找的房子在芝加哥市区的海德公园内，回到香槟城就暂时借住在这里。 刘伊妃了然地点点头，懂她的意思。 此前在路宽的办公室里，她就已经受到警告，注意在准备这部电影时自己的精神状况和心理健康。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看着张纯如还是要偶尔服用些镇定药物，她才知道所言非虚。 伟大的人格具有强大的影响力，就如正义天使张纯如女士。 她通过自己的言语和行为，为别人树立起鲜明而又具体的榜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着高尚的道德准则，和积极的人生态度。 虽然是抱着观察人物传记类电影原型的目的，来到美国和张纯如生活、学习在一起。 但刘伊妃切切实实地从这种伟大的人格中汲取到很多力量，也纾解了很多郁闷。 一顿简单的西式晚餐，张纯如跟孩子玩闹了一会儿，刘伊妃回房间和杨思维打工作视频。 “怎么样啊，在那边生活还习惯吗？” “很好啊，吃嘛嘛香！” 小刘看着视频中的女经纪人：“思维，你好像脸又圆了。” “呸！赶紧撤回你这句话，我午饭还吃不吃了？”杨思维长叹一口气：“你走了，真的是很无聊啊，工作室我看现在人都多余。” 的确，刘伊妃在北美前后起码一到两年时间。 工作室的运营、媒体、公关倒是还有些工作内容的，但司机、摄影、化妆师就要彻底失业了。 杨思维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维护和开拓代言、运营博客、运营粉丝网站。 虽然她人短期不露面，但影响的只是国内的商务活动，作品的面世倒是不缺。 已经开播的《诛仙2》，年底首播的《神雕》，还有明年暑期档的《异域2》。 加上由盛大运营，8月正式开服的《诛仙》网游，甫一上市就引爆网络，开服一周后同时在线人数突破50万。 刘伊妃作为代言人，姐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都是姐的身影。 当然，这个数据跟六月正式开始在内地运营的《魔兽世界》还是没法相比，后者短短两个月已经获取150万的顶级玩家流量。 有鉴于此，即便《诛仙》和自身更加利益攸关，但连博客网都不得不和九城达成战略合作关系，互相引流。 其实，刘伊妃对现在这种工作室的“困境”是有预期的，也因此签下了刘师师。 只不过。。。 这一刻，小刘和杨思维同时想到了这一点，杨思维犹豫道：“有个消息，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讲一声。” “什么？” “《仙剑三》定角定妆了，在三大女主角里，雪见是华艺杨蜜，紫萱是鹰皇唐烟，龙葵是。。。” “问界的童丽娅。” “童。。。”刘伊妃猛然一惊，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路宽跟自己说过的话。 好人做到底，坏蛋做到绝。 处理掉刘师师这最后一丝隐患，显然是他的行事风格。 《武林外传》去年冬天在北平平谷飞龙影视基地开拍，历时8个月杀青，和后世差不多。 能够出演龙葵，对于童丽娅来说，也属于无缝对接了。 挂断视频，小刘开始看张纯如从中学开始的日记和笔记。 那是张纯如自小接受父母的爱国教育以后，第一次开始正视和研究这段历史。 张纯如敲门进来关心道：“茜茜，每天不要看太久，心里不舒服就出去走一走，看看风景。” “嗯，我知道啦。” 窗外，邻居胖大婶jessica敲了敲窗楣，冲张纯如两人招了招手。 “iris，crystal，出来看看这个小家伙！” 刘伊妃哇得一声，兴奋地从屋里蹿了出去。 张纯如笑看着她的背影，这种十八岁少女身上独有的青春活力，也在无形中治愈着她。 “太可爱了吧！jessica，这是你们家的小狗吗？” 小刘有些爱不释手地抱着一只分不清品种的小黄狗，冲出门瞧个究竟的刘晓丽道：“妈妈，给我拍个照！” 刘晓丽笑着应了，见女儿实在喜欢，对jessica大婶笑道：“如果小狗下了崽，可以卖给我们一只吗？茜茜非常喜欢小动物。” “这就是给你们的，家里养不下太多，iris说crystal很喜欢小动物，我知道你们会善待他。” “啊！！！” 刘伊妃已经控制不住尖叫起来，接过小狗就开始撸毛。 刘晓丽感激地和jessica拥抱，又回身握住张纯如的手：“纯如，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哪里话，我很喜欢茜茜，希望她能开心。” 小刘冲过来按照西方礼节在张纯如脸颊来了一记美式香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要不要先给它取个名字？” 刘伊妃抿着嘴思考了两秒，心里有了个答案，但是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 “等我想想。” 张纯如笑道：“茜茜，要不要出去走走？你遛遛它，先把感情培养起来。” “好呀！” 9月的香槟城天气格外宜人，暑气在微风的轻抚下逐渐逸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还夹杂着一丝即将到来的秋意。 天空像是被精心擦拭过的画布，湛蓝而澄澈，几缕洁白如雪的云朵悠悠地飘浮，被夕阳染成了淡淡的橙红色，宛如一幅绝美的油画。 小刘牵着狗绳的心情说不出的熨帖，换了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像是走进了一片新的天地。 身后不远处，体型剽悍的海军特战队退伍女保镖紧紧跟随戒备。 小刘和张纯如在草地上坐下。 刘伊妃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根本任务，开始在和她的相处中观察、模仿、了解。 “纯如姐，你是几岁到香槟城生活的？是怎么开始接触这段历史的？” 张纯如帮她拍了一张和新朋友的合照，皱眉回忆起往事：“80年，我12岁，到伊利诺伊洲中学读书。” “那时候我已经参加了伊利诺伊州中部地区青年作家大会，还作为厄巴纳学区代表上台领奖。” “大概在83年左右吧，我因为对文学感兴趣，复刊了一本杂志叫《特立独行》，但85年进入大学，我学的是数学和计算机。” 她冲刘伊妃笑笑：“跟你现在差不多，一个女演员来学商科，思维够跳跃的。” 小刘抿着嘴不说话，她也没跟刘晓丽或者谁解释过自己的目的。 “论及对这段历史的兴趣，其实是从小就开始了。” “我祖籍苏省淮阴（现ha市），离金陵非常近，我的祖父母从小就跟我讲过这段历史。” “一直到1994年12月，我参加了史维会赞助的一次会议，该会议是纪念金陵大屠杀的受害者，我看到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照片。” 不知是不是冷风的簌簌让她身体发冷，张纯如谈到这里，显然进入了一种更加低沉的精神状态。 心思敏感的刘伊妃坐得近了一些，挎住她的小臂，拿自己的双手把张纯如的手捂在掌心。 她想要给她传递一些能量，也分担一些梦魇。 “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儿时有关大屠杀的记忆不仅仅是一个民间传说，而是真实的口述历史。” “但是在当时还没有人用英文写过这个题材的非、叙述体的专著，为了让历史真相大白，我很愤慨一些日苯人故意歪曲历史事实，这才决心提笔。” 简短淡然的几句话，在香槟城的静谧的夕阳下回荡飘扬。 没有太多人知晓，张纯如女士这部历史丰碑一般的著作，就这么突然地发轫于一次怀着民族大义的善良冲动。 “茜茜，人其实是死两次。” “一次是肉体的死亡，一次是从他人记忆中消失，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张纯如笑看着身边的小姑娘，反握住她娇嫩的手掌：“历史也是。” 刘伊妃看着她柔弱又刚强的侧脸，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注入心间。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张纯如日记中看到的一句话： 【那年乱世如麻，愿你们来世拥有锦绣年华，但使这块污迹特别令人厌恶的是，历史并没有为这个故事写下一个适当的结局。】 就在这本写于1994年的日记之后，这位女战士愤然提笔！ 你们不写，我来写！ 恍惚间，刘伊妃甚至没有觉察出自己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簌簌地流下。 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在她怀抱着崇敬和景仰的观察模仿中，在张纯如强忍着心理和精神不适的回忆中。 刘伊妃的精神世界在那一段血腥和悲壮的史海中钩沉、回荡。 在身边可亲可敬的姐姐身上，她看到了更多人性中的真善美，汲取了更多女性纯正的坚强、健康的精神力量。 她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时空，这样的一部著作几乎压垮了张纯如，使我们早早地失去了这位善良正义的天使。 而这一世，对于要面向全世界公映的这部大屠杀电影来说，主创者路宽毫无疑问地也要面临同样的阻挠、困难、痛苦、自我怀疑。 刘伊妃不禁又回忆起两年前，青年导演一个人在洛杉矶办公室里看《辛德勒名单》的场景。 那似乎打了死结的眉头，永远不离手的香烟，沉闷的咳嗽和叹息。 那时候做出拍摄决定的他，想必压力也是很大的吧？ 仿佛放电影般地，她的脑海中又出现恭俭胡同里，他那间总是烟雾缭绕的书房。 从2002年在柏林初遇张纯如起至今三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对剧本的修改和完善。 殚精竭虑，苦思冥想。。。 香槟城的晚风拂面，不远处的钟楼在夕阳的余晖中闪耀着金色光芒，整点的钟声准时响起，深沉而悠扬。 这一刻久久沉默的小刘，很不争气地突然好想他。 双倍了，求票！！！！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小刘：这狗名叫。。。 北平时间9月13号晚9点，理想国际大厦，问界控股总部。 参股子公司新视界的楼层依旧灯火通明，核心管理层分列就坐会议室中，神情凝重。 董双枪轻咳了一声，给今天的扩大会议定调：“年初台里做的3亿总广告收入的预算，目前还有至少8000万左右的缺口，马上就要进入第四季度了，各位都聊一聊吧。” 龙丹霓作为常务副台长当仁不让：“缺口。。。主要还是在《好声音》的冠名费和同时段广告。” 此言一出，问界去年通过《超女》新组建的这支综艺铁军中，每个人都倍感压力。 旅游卫视的黄金档好戏不断，季播剧场也是开国内先河，前后时段的广告招标早在年初就超预期达成。 唯有今年刚刚上马的《好声音》项目，已经四期过去了，除了稳步提升的收视率和良好的口碑，于冠名费一事尚无建树。 同比去年《超女》总额高达8000万的广告收入，再对比今年湘台阉割版的《快女》4500万左右的冠名费。。。 目前《好声音》的冠名费用报价最高也不过4000万，还被路老板直接驳回，示意再谈。 眼看节目总流程已经过去1/4，节目组和综艺团队，从上到下都心急如焚。 其实最郁闷的当属董双枪。 本来在《天才枪手》的首映式上，他是讲好了要请当红小花刘伊妃过来参与一期节目，像去年的《超女》一样引引流的。 没想到825伊妃事变以后，没多久她就直接办了长期留学签证去了北美。 怎么办呢。。。 龙丹霓去年主抓的《超女》就吃了刘伊妃人气的红利，今年当然也是这个思路：“董总，我有个提议。” “你讲。” “这周的录播，我们连线刘伊妃吧？” “哦？说说你的想法。” 龙丹霓笑道：“在座都是自己人，也就不讳疾忌医了。” “《好声音》的节目模式和创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不过现在被《快女》正激烈的二十强赛程虹吸，我们暂时处于低谷。” “而无论是《好声音》还是《快女》，这两档音乐类综艺节目的受众群体年轻化趋势都非常明显。” “我的意思是，既然决定蹭刘伊妃的人气了，那不如蹭个彻底。” “下一期节目的录播里，我们直接连线她做节目，当个小彩蛋罢了，提前把预告打出去。” 董双枪沉吟了几秒。 此前他当然也动过这个心思，彼时唐吉坷德和大风车还没有“决裂”，是要把路老板放到家人观察室的位置，让他社死一番的。 只不过刘伊妃出了这档子事，这计划想想是不大可能了，但仅她个人的流量，对于现在的《好声音》也是弥足珍贵的。 董双枪疑惑：“单单唱歌吗？” “她和我们的评委杰仑、梅姐关系都不错，上个月生日事件后她也极少出镜和接受采访。” “在旅游卫视的王牌节目里唱个歌、露个脸，跟老朋友杰仑、梅姐叙叙旧，也未尝不行吧？” “我们这档节目本就是轻松娱乐温情向，不搞审丑毒舌猎奇，应该还算契合。” 龙丹霓突然靠近董双枪，低声道：“不知道路总。。。” “这就别想了。” 董双枪郁闷道：“没出那事儿之前，看在广告费的份上也许有戏。” “再者，他最近在忙着大地震电影后期和奥运方案，不可能的。” 想到路宽，就想到不知道是已经“被出国”还是在哪儿苟延残喘着的周军，董双枪也是心下唏嘘。 同一时间，“敌台”的老台长和得力下属也刚刚散会，欧阳常青让司机先送姚佳回去。 “最近旅游卫视就一点动静没有吗？” “目前没有。” 老台长靠在座椅上按揉着紧皱的眉头：“指望问界这样作风强硬的公司认怂是不可能的，做好准备吧。” “什么？” “应该还是故技重施吧？像去年一样，找刘伊妃引流嘛。” 欧阳常青遗憾地捶了捶大腿：“本来多好的机会啊，通过那个女主持的位置跟她达成合作关系。” “她兹要不去给《好声音》站台呐喊，再跟我们多搞一些互动，这一进一出，我们的领先优势会更加明显。” 姚佳张口结舌，心道这事儿还真属于“非战之罪”。 早在年初大会里路宽对过度娱乐化发难，继而菊里出具综艺黑四条之后，她这位老领导就看清了局势让她交好刘伊妃。 此后利用她在青少年群体中的流量也好，作为和问界交锋的缓冲带也罢，都不失为一步好棋。 谁知道这个棋子刘师师这么不守规矩，自个儿跳下棋盘粉骨碎身了。 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旅游卫视故技重施，开始对湘台的大步追赶，却又无可奈何。 昨天姚佳就已经向他汇报，刘伊妃工作室回函暂时不便合作。 这是路宽和小刘在办公室达成的排他性协议。 作为给她公关的对价，至少在旅游卫视2005年这个自然节目年度内，不允许刘伊妃和湘台达成任何形式的合作。 路老板也知道这两年是旅游卫视向湘台发起挑战的关键时期，不可能让自己一手培养的助力成为敌台的子弹。 即使这个助力现在有些脱离掌控。 2005年9月17号，一个非常普通的周末。 但国内无数的灵儿粉、神仙姐姐粉、陆雪琪粉，还有最近才因《天才枪手》入坑的“素颜粉”们都按时就位，等待在旅游卫视前。 由于黑四条的颁布，歌曲选秀类节目不允许在黄金档播出。 大家一直翘首以盼到了9点，《好声音》才正式开场。 电视机前，无论是否对音乐感兴趣，几乎所有有空的小刘粉丝们都等在了电视机旁。 早在一周前，旅游卫视就打出了某神秘女嘉宾会远程连线加入“家人观察室”，给好友姚贝娜助阵的消息。 届时，许久不曾露面的国内顶流，将就自己的现状和嘉宾们进行简单的沟通、交流。 《好声音》奔着她那千把万粉丝的引流，杨思维则有意让自己的女艺人抓住机会多露脸，友好合作达成。 超阳区，和乔丽晶小区，张若云抻着懒腰从书房出来，一把从老爹手里抢过遥控器。 “这孩子干嘛这是？” 张剑正在看央视热播的《大宋提刑官》，当然是从观众和电视剧导演两个身份来审视。 “爸，你一天天别老看电视了，多出去走走对身体好，啊。” “今晚有《好声音》，我放松一下。” 看着张若云的大逆不道，搁以往张剑指不定要抽出七匹狼来。 不过儿子现在高三，正处于叛逆期，一教训他就小嘴叭叭的。 张剑跟第三任老婆又刚离了，对这小崽子有些下不去手。 “你又不爱音乐，看那玩意干嘛？” 张若云头也不抬，抓起盘里的瓜子就磕：“有刘伊妃啊！今天！” 张剑看着追星族儿子无奈摇头，端起茶杯回屋。 虽然自己是京圈背景，这几年来是路老板崛起背后的最大噪音来源方。 但张剑老奸巨猾，向来也不反对儿子和那一系的多来往，以后多条路总归不是坏事儿。 随他去吧。 晚上九点整，一段开场音乐过后，柳妍和大鹏走上舞台，开始简短的口播。 大鹏是龙丹霓从搜狐挖来的男主持，口播简短则是因为还没有确定冠名商。 现在的《好声音》属于低不成、高不就，但这一期结束节目就要过去1/4的进度，再没有大的改观就要咬牙屈就了。 柳妍性感娇俏，颇得观众好感：“好，今天这一期节目大家都看了预告哈，我们有个神秘嘉宾！” “哦？柳妍给大家介绍介绍。” “嗨！她哪儿还用介绍啊，全国还有不认识的嘛！” 现场观众一阵欢呼，不少粉丝都到场参与节目录制和应援，即便只是远程连线方式。 四位导师在炫目的灯光秀下亮相，杰仑先举起话筒：“是伊妃吧，她之前有跟我电话喔，说要给一个好朋友助威。” 他旋即澄清：“当然她没有告诉是哪一位哦，总之大家还是各凭本事。” 梅姐笑道：“伊妃出国二十多天了，我也有点想她，待会儿看看有没有机会聊聊天。” 边上韩虹、刘欢两人也应和了几句，节目随即开场。 电视机前，包括张若云在内的“非目标观众”，或者临时倒戈从湘台跑过来的天仙粉本来都有些急躁难耐。 小刘怎么还不出来？ 姚贝娜呢？节目组还不安排她上场吗？ 对于这部分依靠刘伊妃强行引流的观众来说，刚开始对于其他选手的登场是抗拒和没什么耐心的。 只不过看着看着突然发现。。。 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哈？ 背对舞台的盲选，颠覆传统选秀中对外形和表演的侧重评判； 导师和学员的双向选择，在互动中笑料百出，话题性也大大增强； 还有杰仑、梅燕芳、韩虹、刘欢四位风格不一，但在人气和实力方面都抗打的豪华阵容。 在问界的这台《好声音》中，主要负责调和气氛、插科打诨的反而是港台的杰仑和梅姐。 一方面，他们觉得这是路宽的节目，对自己来说就跟回家一样，心理状态非常放松； 另一方面，港台早期的综艺节目尺度颇大，不乏猎奇搞怪者，他们也习以为常。 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已经三位选手过去了。 一位央音的大三小姑娘，一个新加坡的华裔小伙，还有贵州大山里一位水灵灵的彝族妹子。 不是学院派的实力唱将，就是异国同族的同胞，还有纯天然的天赋型金嗓。 加上四位评委的插科打诨，装腔搞怪，端的是别开生面。 张剑皱着眉头从屋里出来：“若云，早点儿睡吧，看完刘伊妃了吧？” “啊？” 张若云恍然间抬头，又瞄了一眼旅游卫视右上角的整点报时，节目开场已经半小时了。 在看看一地的瓜子皮。。。 对啊！我今天是来看刘伊妃的啊！ 三个选手搁这儿互动得有趣，他差点儿忘了这茬！ “等等！等等！还没出场呢！马上看完就去睡！” 张剑脸一黑，有些想抽七匹狼的冲动：“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你明儿还要去补习班的，知道没？”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您早点儿歇着吧，啊，甭操心我了。” 无独有偶，同样的场景，在全国千家万户中上演。 羞怯白嫩的贵州彝族姑娘最终选择了韩虹战队，两人亲密拥抱后下场，转播视角切换到柳妍。 旅游卫视演播室中，龙丹霓看着索瑞福传来的25%的瞬时收视率心下大定。 后世2005年左右，平均收视率最高的节目当属春晚的37%，但瞬时收视率却是很多卫视台可以冲击的目标。 苏省的《非常周末》在当年达到过45%的瞬时收视率数据。 龙丹霓看着手上的25%的瞬时收视率，就看接下来刘伊妃出场时刻的数据表现，和她这一趴结束后的收视率回落速度了。 电视转播镜头给到柳妍，她娉娉婷婷地上台。 “下面这位学员比较特殊哈，她是梅姐的狂热歌迷，喜欢梅姐已经二十多年了。” “她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无法到场，因此我们今天特别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邀请她参与这期节目。” 柳妍正对着观众，用表情和手势示意大家一会儿不要发出声音。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小刘的视频影像，她懵懂地对着摄像头调节着。 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高马尾，几绺碎发不是很服帖地笼络在耳边，一张脸就这么直愣愣地怼着镜头，无惧素颜。 现场的应援粉丝们刚想惊声尖叫，看到台上柳妍的手势又都抿着嘴笑起来。 这个彩蛋够惊喜啊！ 之前一直宣传的是刘伊妃要作为闺蜜的亲友团出现在观察室环节，看来这是要远程登台啊！ 现场的观众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大屏幕。 因为不能提前说话，调试好了设备的小刘笑着给观众们比了个飞吻，旋即闭麦清了清嗓子，对着屏幕比了个ok的手势。 台下的粉丝们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但又不能出声防止给评委们提供线索，节目现场又收掉了手机防止泄密。 憋得难受啊！ 电视机前的青少年观众们就不一样了，个顶个儿的欢快！ “我去！真的是神仙姐姐啊！” “素颜怪！怼脸都这么美！” “陆雪琪再不出来，我都快忘了今天是奔着她来看的了。。。” 这会儿最懵逼当属四位评委，他们在屏幕前左右对视苦笑，不知道前面观众的这阵鼓噪缘何而起。 杰仑纳闷：“梅姐，你的粉丝来的哦，还是二十多年的粉丝。” “二十多年，那今年起码也三十多岁了嘛，是不是。” 韩虹笑道：“梅姐的三十岁粉丝，那他/她应该当年是听你的《赤的诱惑》、《坏女孩》、《孤身走我路》长大。” 说罢陶醉地模仿起来：“孤身走我路，独个摸索我路途，寂寞满心内，是谁在耳边轻鼓舞~~~” 面对着他们的观众笑着鼓掌，不乏交头接耳的。 显然是在笑柳妍提供的这个“二十多年”的关键信息误导了四位导师。 算上刘伊妃在老母亲肚子里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够二十年的。 很突兀地，一阵极度熟悉的前奏声响起！ 简单而灵动，节奏轻快，富有韵律感，带着一种悠然的惬意。 《七里香》嘛这不是！ 四个评委大眼瞪小眼，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乐开了花。 柳妍大大的狡猾啊，又一个欺骗性信息。 加上通过视频传输抵达现场的声色变化，周杰仑和梅燕芳这两位老熟人能不能猜出来还真不一定。 粉丝们得偿所愿，静静地享受出国后的小刘第一次在内娱的短暂回归。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 导播镜头给到背对着的评委席。 梅姐摊手，黑人问号脸看着杰仑。 我的粉丝怎么唱你的歌？ 杰仑挑挑眉：“是个小姑娘的声音应该，年龄不大，看来我们都被骗了。” “有点像伊妃啊，不过她今天是来做亲友团的。” 刘欢摇摇头：“杰仑觉得怎么样？你要是转了我们就不抢了。” 彩蛋归彩蛋，四位评委还是谨守规则，以唱功和声音表现决定晋级与否。 小刘在芝加哥那头陶醉地高歌：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 “汪汪汪！” “汪汪汪！” 她脚底的小黄狗被突然飙起的高音吓了一跳，护主的天性萌发，跳到了刘伊妃腿上。 小姑娘被吓一跳，拿手按住狗头，勉力笑着唱完了最后一句！ 梅燕芳皱眉奇道：“怎么还有狗的和声？” 台下哄堂大笑。 “啪！”的一下，已经听出究竟的杰仑已经拍下按钮转身。 刚刚小刘拙劣的高音已经让他精准识别，毕竟前不久才在演唱会合唱过。 “哎呦，不错哦！” 周杰仑笑着和视频中的刘伊妃摆手，尾声渐熄，其他三位评委都拍灯转身。 “哇！惊喜喔茜茜！” 梅燕芳朝着大屏做出个拥抱的姿势，小刘回以飞吻。 刘伊妃继而和韩虹、刘欢笑着问好打起招呼。 节目的小彩蛋到这里算是跑题了，不过是喜闻乐见的跑题，下面短暂地进入小刘的粉丝见面会活动。 “40%了，龙导。” 龙丹霓满意地点点头，早就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了。 今天的疯狂引流，就看到下一期节目能有多少留存，和广告商的最后摊牌应在彼时。仅从今天的现场氛围、收视率数据以及她去年运营大型综艺的经验看，这波量是稳稳接住了。 龙丹霓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陈芷希告诉她刘伊妃今年不会和旅游卫视以外的电视台合作。 忧的是明年呢？ 路总啊路总，赶紧发挥你的不要脸精神或者腌臜手段吧！ 别放这条金龙鱼去别的池塘啊！ 全国的天仙粉们陷入狂欢，迫不及待地看着歌曲结束，柳妍的发问和互动。 “伊妃好，吃了吗？” 小刘抱着小黄狗出现在镜头：“哈哈，我这里是凌晨，刚偷吃完夜宵。” 旋即和现场和电视机前的粉丝们打起招呼：“观众盆友们好，我是伊妃，好久不见啦！” 825伊妃事变后，她几乎在内娱销声匿迹。 杰仑演唱会后匆匆登台，随后就是一纸博客告诉大家自己要离开的消息。 粉丝们翘首以盼了二十多天，终于又看见这个“精神小妹”了，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杰仑哥，还是你眼光好啊，梅姐都不转身的。” 杰仑打趣她：“额，其实我是从你的破音认出人了。” “哈哈哈哈~~~” 观众席爆笑，梅燕芳板着脸：“其实我也快听出来了，你的小狗最后捣乱了。” 小刘手里还按着狗头呢，小玩意精神亢奋，不住地想要挣脱牢笼。 柳妍询问：“伊妃现在在哪里？听工作室的公告说是去上学吗？” “对的，我现在在美国中西部的某个州，刚刚入学两周。” 刘欢是兼职的大学老师，闻言赞赏道：“伊妃很有头脑啊，有空还是应该多锤炼和充实自己，这是合理的。” 韩虹笑道：“急流勇退，这是大智慧。” “你的小狗是刚刚养的吗？叫什么？”梅燕芳看着小黄狗怪可爱。 “额，叫。。。” 小刘皱眉，想先胡诌个名字。 不料小黄狗耐不住她的弹压，回头轻轻咬了她一口，挣脱主人逃跑了。 “luehere!” “lu!” 屏幕里刘伊妃的脸消失了两秒，似乎是去追狗。 但那两声lu可是被全国人民听得清清楚楚啊！ 路？ 梅燕芳和周杰仑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爆笑起来！ 泥石流就是泥石流，偶尔一次的出场都这么非同凡响。 全场也都会意地尖叫狂欢，有的是为偶像出气的，有的是起哄架秧子的，有的单纯跟风。 十秒钟不到，小刘的粉丝大军迅速攻占博客网某洗衣机的账号主页。 “洗衣机1982年生人，农历属狗。。。大家懂了吧？” “你怎么不听话啊！还咬人！” “洗衣机，你还会唱和声呢！” “路导演戏不错，导演天才，和声更是牛逼！” “我有一只小黄狗~~~噜噜噜噜噜~~~” 。。。 直播视频中传来几声画外音，挣脱的小狗应该是被刘晓丽捕获了，小刘这才发丝凌乱地坐回到镜头前。 她白皙的双颊带着些急喘的红晕，对着一脸揶揄的杰仑和梅姐，没由来地有一丝丝尴尬。。。 刘伊妃带着一丝娇憨的尬笑：“小狗叫lucy，昵称叫lu。” 她倒是想说一句大家不要误会，但话到嘴边又有欲盖弥彰之嫌，就只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杰仑搞怪：“哦~~~好的，信你了。” 梅姐一本正经：“茜茜，别给它看电影喔，它说不定会骂那些表现不好的演员的。” “哈哈哈哈哈哈！” 现场不是听懂掌声，是听懂笑声，路老板片场暴君的梗流传甚广。 但能开他玩笑的人却不多了。 名场面！名场面！ 不得不说他是内娱记者眼里的大红人还是有道理的，尤其是跟刘伊妃扯上关系时。 从稍逊一筹，到表白事件，再加上今晚这场不曾预期的“合作”。。。 屏幕中的小刘急切地摆手：“不是不是！这。。。他。。。” 柳妍耳麦中收到后台的提示，互动时间告罄。 她也适时地串联解围：“伊妃，感谢你的出场，现场只有周董转了身，请问你是不是做出自己的选择？” 小刘借坡下驴：“嗯！好！我加入杰仑哥的战队。” 。。。 对于刘伊妃粉丝来说，短暂又快乐的十多分钟过去了。 但出奇地，包括张若云在内，居然没有太多粉丝直接调台或关掉节目，反而更加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翌日，出于宣传和对广告商的敲打暗示，旅游卫视官博截取了昨晚节目中刘伊妃互动的十分钟片段。 其中，视频下方除了感谢她的应邀出场外，还有显眼的字体标注了昨天这场节目的瞬时43%的收视率极值，引得业内人士纷纷侧目。 2002年以来，带着前瞻视角的路老板利用刘伊妃这块前世证明过了的“耗材”，以及手里掌握的互联网、舆论、影视工具，打造出了内娱第一代标准的流量小花。 无论是在问界商城发展的初级阶段、博客网彩铃红利的攫取阶段，还是利用她的人气给问界系各板块引流。 这个流量变现的模式都极大地引起了业界的关注。 有鉴于此，无论是老牌华艺、鹰皇，还是新秀澄天，都一直在有目标地寻找模板和替代“耗材”。 同时，中传等业界学院派教授也敏锐地关注到了这一现象。 因为流量小花的加入，原本屈居《快女》之下的《好声音》声势大涨，不到一周接连收获远超预期的广告和冠名报价。 9月15日，中传教授戴清发表了一篇名为《施拉姆公式情境下明星流量对于娱乐产业的促进性研究——以演员刘伊妃为例》。 文中，戴清利用媒体选择几率（p）=媒体产生的功效（v）/需付出的代价（c）这一公式，对《好声音》案例进行了针对性研究，得出相关结论。 这篇文章“雅俗共赏”，既有专业学术角度的内容，又不乏眼面前的真实案例，流传甚广。 北平，长安街东方经贸城。 今年刚成立的澄天娱乐的办公室中，吴克波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篇文章。 这里是今年刚成立的澄天娱乐的办公地。 一超多强的内娱格局中，作为“多强”的一员，澄天老板吴克波对现状显然是不大满意的。 吴克波其人，朱门绣户的富二代出身，早年间毕业于苯子创价大学。 在苯子商界打拼多年后，积累了相当的人脉和财富。 1998年，吴克波携手苯子著名音乐人小室哲哉进军娱乐业，成立了rojam公司，并迅速发展成为亚洲区内以音乐制作业务为主的优秀综合音乐创作室。 通过与小室哲哉的合作，他在音乐制作领域积累了经验，还借助小室哲哉在苯子音乐界的影响力和人脉资源，进一步拓展了在娱乐市场的业务网络。 这一世，一直到被国内的娱乐业、电影业大浪潮所吸引，回国创办了澄天娱乐。 他和日资的关系极深。 这一点，别说其他人了，办公室里，刚刚加入澄天的王金花就看得明明白白。 譬如大家坐的这个办公室，楼上是吴克波日资背景nec公司的nec手机内地分公司。 楼下就是澄天。 再譬如人所皆知的吴克波的红颜知己陈郝，她代言的手机就是nec，据称后者给吴克波投了5000万的启动资金。 当然，同娱乐圈另一位大佬路老板一样，吴克波也是单身且暂无太多绯闻，陈郝倒是不用背负什么名声压力。 今天是澄天三大佬的碰头会。 吴克波不多提。 王金花全面负责经纪业务，有一个独立的公司叫澄天拾捌。 最后一位名叫庄利奇，曾在魔都电影制片厂从事影视剧工作多年，后担任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魔都分公司总经理。 这位是沪圈的电视剧大拿，《情深深雨蒙蒙》《粉红女郎》都是出自他手。 当前初创的澄天国际娱乐集团，吴克波统筹全局，王金花专职艺人经纪，庄利奇负责影视作品制作。 三人看完中传教授戴清的文章，都面色复杂地放下手中的资料。 “两位，看完戴清的文章，有什么感想？” 庄利奇苦笑：“此前这位路总，曾到访过上影厂，还是2003年拍《异域》的时候。” “我们倒是一起吃过饭，称一句人中龙凤，应该还算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他拿指节点了点戴清的文章：“这样的模式说起来简单，但从互联网工具、舆论声量、影视作品三个核心环节来讲，几乎是不可复制的。” “庄总看得透彻，你们二位也许跟问界打交道少，但我在华艺，却几乎没有一天可以逃过面对这个庞大大物啊。” 王金花唏嘘：“博客网几乎是问界的后花园，分众和旅游卫视是他们自己的产业。” “如果说这两块，我们还有模仿的可能，那问界或者说路宽本人唯一不可复制的，就是他和带出来的两个导演的创作水平。” “四年四部电影，叫好叫座，无一失手，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王金花知道吴克波今天叫自己两人过来是什么意思：“吴总，澄天想把黄圣衣也好、陈郝也罢，按这种模式打造。” “你必须要找一位稳定性高的导演，才能像路宽一样毫不费力地给女演员抬咖。” 她端杯呷了口茶水：“华艺至少有冯小钢、管琥、陆钏、高群生、何平这帮人。” “我们澄天。。。还要努力。” 实话难听，但吴克波对于这样的形势早有预料。 否则他也不会一上来就拿出《赤壁》这样的项目，企图招揽好莱坞“亡者回来”的吴雨森。 日前，《赤壁》选角进入尾声，由澄天、中华横、中影集团联合出品，预计年内开拍。 小日子载誉回来的吴老板犹不死心：“金花，刘伊妃，能不能挖？” 被你们俩说得这么难，我还培养个毛？ 直接窃取胜利果实。 王金花心道这个内娱嫩雏还没领教过某些人的厉害：“吴总，不建议。” “她本人的意愿应该不是很强烈，现在在海外读书，也不好接触。” 吴克波心里稍有些不满。 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提出问题来不是让你抱怨的，是叫你解决的。 不要给老板做填空题，你要给我做选择题！ “意愿不强烈可以加钱谈条件，在海外又能算什么问题呢？她又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现年三十六岁的吴克波相当自信。 不仅来源于他此前在苯子的学业、事业的成功，来源于出身的殷实，更来源于背后nec及某些日资的鼎力支持。 “金花，你拿出个方案来去谈，签字费上限给你放到5000万，《赤壁》的小乔角色我看也可以谈，其他配套条件都好说！” 5000万，拿来拍部大片都不够，如果能花这点儿钱签下她，属于血赚。 “另外。。。” “吴总！” 王金花罕见地打断了领导讲话，正豪气干云了部署任务的吴克波脸色阴沉。 “说。” “你回国不到半年，有些事情可能不大清楚。” 王金花斟酌道：“这个刘伊妃。。。跟路宽关系很深。” “什么叫很深？不是决裂了吗？过生日都闹成那样儿了，还深什么？” “害！吴总，你们都是男人，肯定懂男人的心理来着。” 王金花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特别是这样的人物，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是有极强的控制欲的。” “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倒不如试着参股问界的电影，我觉得都比直接去挖刘伊妃来得强。” “嘿！” 吴克波这下是真的有些被激起些不忿了，你王金花怎么一直长他人志气？ 哦，意思这内娱，他问界和路宽看上的，就谁都不能伸手了呗？ 这么霸道？ 看看都有罪？ 吴老板肃声：“王总，困难不困难的，总得试过才知道。” “我其实也懂你的意思，不就是最近闹成满城风雨的奥运泄密事件吗？” “但在商言商，我们这些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行为，似乎不必太过考虑某些人的意见吧？” “哦，我们本就是初来乍到的新公司，正是开拓事业的时候，如果都这么束手束脚，是不是不太像话啊？” 庄利奇看他动了真火，不得已居间协调一二：“王总，吴总说得也有道理，我看可以试试。” “这刘伊妃人家是独立公司、独立个体，我觉得她也是有独立决策的资格的吧！” 吴克波面色晦暗难明，以为王金花还要纠缠，不料后者只是粲然一笑：“好啊，那我听领导指示。” “明天中午之前，我拿出方案，我们再议。” 吴老板面色稍霁：“好，辛苦。” 此刻的王金花手里转着笔，面无表情，心中却突然涌出一丝悔意。 本以为到了澄天是天高任鸟飞，没想到碰上一位刚愎自用的老板。 比路宽就不用提了，哪怕是比华艺的王大军都差远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几乎能预料到下面的事态走势。 刘伊妃直接拒绝，吴克波死心还好。 如果他想用什么盘外招。。。 希望他能看清那一个已经陨落的，血淋淋的名字罢。 “好，刘伊妃的事儿就先到这，我们继续聊下面的工作。” 吴克波翻开手里的资料：“之前市场上流出过一份问界的艺人打造方案，对吧，就是小妞电影路线那一份？” “对，问界现在的苏畅，就是他们的标准化‘产品’。” “嗯，我的思路也是从这里来。” 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虚心，吴克波并没有讳莫如深。 “四小花旦双冰一妃。” “除却刘伊妃外，两位还觉不觉得有继续挖角和寻找替代方案的可能。” 在吴克波看来，初来乍到的澄天的发展无非两块抓手：作品（导演）和艺人。 好的导演和作品可遇不可求，好的艺人却像是市场上琳琅满目的商品。 王金花带来的团队不就是这种思路下的挖角操作吗？ 只是内娱女星的每个赛道上都排满了队。 刘伊妃这一条前面已经讨论完，复制难如登天。 那其他人呢？ 王金花如数家珍：“赵雁子丑闻缠身，她此前的作品也不具有可复制性。” “张紫怡主要靠电影资源出圈、进军好莱坞，也很难。” “其实历数起来，也就徐京蕾和范兵兵容易一些。” 吴克波还是愿意听她的专业分析：“怎么讲？” “徐京蕾和范兵兵，说一点演技没有过分了，但确实很一般，代表作也乏乏。” “徐京蕾走才女、文青人设，范兵兵走性感时尚风格，这都是可以模仿和炒作的东西。” 庄利奇笑道：“公司的陈郝，就很适合走范兵兵的这条路嘛。” “还有一个人选，我觉得蛮不错。” 王金花想起最近看到的《塘山大地震》的新闻：“宋嘉，演技和气质、颜值、身材都很具可塑性。” 吴克波不置可否，只是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文青才女气质的，王总熟不熟悉一个叫姜依雁的？” “姜依雁？” 日万了，尽量保持，年底太忙。 继续求票！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刘主席：说！ 王金花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这个名字，沉吟了几秒。 “似乎是华艺签约不久的女演员吧？” “对，前阵子《赤壁》项目开会，吃饭的时候王小磊带了她过来，听说也是北电02级的。” “嗯，跟刘伊妃是同学。” 吴克波想到文青女那晚的撩骚有些心痒难耐：“金花，你跟华艺也算和平分手，看看这个女演员有没有可能。。。” 王金花哪里还看不出他的用意，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反正公司是他的，自己的澄天拾捌是独立子公司，大不了挖不过放在他自己名下。 时移世易，但历史的有些偶然也是必然，比如宋嘉和姜依雁。 如果持上帝视角来看内娱正在发生的这一切，澄天的发展脉络和后世惊人相似。 宋嘉，后世就是被跳槽的王金花招致麾下，按照范兵兵的性感路线打造。 她在2006年以新人身份出演《好奇害死猫》，和刘佳玲、胡君搭档，在澄天的运作下拿到“百花奖最佳女配角提名”和“最具潜力新人”。 后来又在《赤壁》中扮演骊姬犹。 而在上一次宴席中被掌掴到道心崩溃的姜依雁，这一世是靠着献媚提前进入了吴克波的法眼。 后世的她，是通过陈道名的《无门无处安放的青春》认识了王金花，才进入的澄天。 这部剧是陈道名的心血，他自带资金全部用胶片拍摄，在电视剧圈里闻所未闻。 虽然电视剧最后没火，陈道名也赔了钱，但澄天把姜依雁列了“豪华新人计划”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主打清纯文艺，目标直指徐京蕾。 带着后世的前瞻性和先知者的极大优势，路老板扛旗发展商业电影是没错的。 但从客观上来讲，对于目前内地的导演，与其去做盈利预期不明的商业片，不如做他们更手拿把攥的艺术片。 对于女星的咖位也是。 像刘伊妃那样靠着《异域》进入北美市场，被冠以内地票房历史总冠军的机会五十年难遇。 更多的，是2004年徐京蕾《陌生女人的来信》拿了国际导演大奖； 2005年《孔雀》捧红了张婧初，《青红》捧红了高媛媛，《如果爱》让周讯影后大满贯，包括雁子都拍了《夜上海》。 打造姜依雁的才女气质就是在向这些成功的例子靠拢。 内娱的风起云涌不是一朝一夕，周军的陨落也似乎成为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即便是当事人路宽，也没有兴趣去探究他的下落。 也许隐姓埋名就此沉沦，也许在暗地里企图反戈一击，但总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宽挟大势而去。 但华艺、澄天，保丽伯纳、光纤、小马奔腾、荣兴达； 还有早在2003年就对外宣布进军电影业的万哒，是都看到了正逐渐起势的内娱和电影业的。 面对澄天今天这样的无处不在的竞争，问界控股目前的现状，还远不能说完全制霸。 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罢了。 同一时间，问界控股总裁办公室。 高骏跟路老板沟通着《塘山大地震》的排期，陈芷希在一边学习、记录。 “今年的贺岁档，我们主要的竞争对手很明确。” 贺岁档通常是每年最后的3-4周，这个档期有圣诞、元旦，观影热情汹涌。 而春节档是大年初一到十五，这种合家欢的氛围里，《塘山大地震》是万万不能触碰的。 “12月1日《如果爱》，12月15日《无极》，12月16日《千里走单骑》，12月28号《情癫大圣》。” “当然，还有14号的好莱坞的《金刚》。” “路总，我们。。。” 路老板看着手中的资料，沉吟不决。 通常来讲，影片的排期由发行方、院线方、制作方共同确定。 《塘山大地震》由问界嘉禾和中影联合发行，今年四大竞争对手中也就《无极》属于中影投资。 相较而言，作为中影投资和发行一手抓的《大地震》，在上映、发行上的政策便利度是比较高的。 但问题就在于，你一部赚眼泪的灾难片，非要挤到喜气洋洋的贺岁档中去。。。 殊为不智啊？ 行业大拿高骏当然是这么想的。 但出于对这位青年导演此前屡战屡胜的“迷信”，他觉得这也许是路老板又一次天才般的营销策略？ 这也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哪特么有这么多天才般的营销策略，路宽也只是基于这部电影的拍摄初衷考虑而已。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在2008年春节档上映，把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保持到半年以后。 但教学楼的修建等不了，孩子们进行逃生自救知识的普及等不了，这些都是必须提前做的事情。 再者，对于这样一部电影来说，肯定是要利用贺岁档聚集的庞大人流，让观众在影院里感动落泪最具有记忆点。 错开了这个时间，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也许是察觉室内的气氛有些肃然，他稍稍倚靠着沙发，整个人都显得放松下来。 路老板瞥了一眼陈芷希。 后者同他深邃的眼神一对视，瞬时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正襟危坐起来。 她是有背景的人，这两个月京城里的疾风骤雨，陈芷希门清，回到家里不知道被父母耳提面命多少次。 听话！听话！听话！ 让你做演员就做演员，让你做实习生就做实习生。 总之董双枪把人已经送过去了，你学就对了！ 路老板显然也是在刻意培养这个未来的女高管，今天跟高骏的讨论就相对深入了些。 “刚刚高骏说的四五部影片，是目前情况下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 “《塘山大地震》这样的题材，这样高额的成本，与其说我们在议定合适的排期，不如说是在找漏洞。” 路宽看着紧皱眉头的陈芷希：“那就要从这几部电影的发行角度去考虑。” “《如果爱》是歌舞爱情片，在内地开创了这种类型片的先河，金城武、张学友、周讯的明星阵容也比较吸睛。” “他们在1号提前上映，这是为了避开大片的互相攻伐，突出自己题材的特殊性。” “《无极》和《千里走单骑》是正面对撞，中影韩山平前提一天，就是想看到张一谋和陈开歌对撞的轰动场面。” “《情癫大圣》延续的是周星池的无厘头风格，在题材和宣传上也有意和《大话西游》绑定，喜剧题材最为吃香。” 青年导演微笑看着小助理：“陈芷希。” “是！在。” 中戏毕业的女演员算是逐渐适应问界的工作节奏，但还是有些害怕面前的年轻老板。 因为她时常看不懂这个人，就比如这一次，为什么一定要拿着灾难片去搅贺岁档的浑水。 “每部影片的内容、评价，从内部文件上你也都看过了，你觉得应该放在12月的什么时间最好。” 陈芷希就这个问题早前就做过思考：“具体日期我还没想好，但我觉得要放在。。。” “《无极》和《情癫大圣》之前。” 路老板面无表情，等着她的理由。 “考虑到内地民众现在的消费能力和消费习惯，我认为70%以上的人至多选择1-2部大片来看。” “目前的影片中，除开我们自己，《无极》和《情癫大圣》票价是最高的，这是第一。” “第二，在这个时间周期内，您和张一谋、陈开歌三位国内大导演的正面对撞更具话题性，便于炒作营销。” “第三，说实话，特效方面我们在宣传上和《无极》齐名，但题材上《情癫大圣》显然更吃香一些。” “一个观众如果看过了以特效著称的《无极》，又看过了号称大话西游式无厘头的《情癫大圣》，我认为再来看这部灾难片的意愿就不是很强烈了。” 路老板握着紫砂，跟高骏对视了一眼，明显能看到后者眼中的激赏之色。 路总还是识人啊！ 无论是给他找的院线方面的接班人安玉刚，还是面前这个刚入职不到两个月的陈芷希。 不得不说都是极具潜力的人才。 路老板点评：“你的回答。。。70分吧，算是懂得从消费者角度，结合影片特点去考虑问题了。” “你现在还欠缺的主要是影片的鉴赏能力，这里说的不是艺术角度的鉴赏，是商业角度的鉴赏。” “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你认为这四部国产片，哪部电影行情好，哪部电影会扑街，对吗？” 陈芷希为难道：“路总，这影片。。。连资方和中影通常都摸不准脉，我哪儿能看出来哪个好哪个坏啊？” “不急，这是长期的行业眼光，要慢慢培养。” 路老板转向高骏：“放在《无极》上映一周以后吧，12月23号周五晚首映。” “啊？” “啊？” 陈芷希和高骏都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看着路老板的模样，就是在菜市场买菜，明明一眼都演出孰优孰劣，回头挑了个最烂的回家。 《无极》怎么着也是今年贺岁档的牌面啊！ 在他前面就算了，如果在他后面，那还不得躲得越迟越好？ 在12月25号到28号显然是比较合适的时间。 路老板自然也有自己的解释：“《无极》的特效是我们自家的补天映画做的，整体效果和风格我大概知道。” “之前的魔都电影节上，《无极》片方组织的看片会，我和米拉麦克斯的哈维都去了。” “直说吧，我认为《无极》的口碑有可能崩盘。” 他施施然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基于这一判断。” “我们在他后面上映，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能够用我们的优良制作和绝佳口碑加速他的崩盘，从而接住这波流量。” “但我们如果上映得过迟，这些有能力和意愿消费大片的观影者，就没有一个替代品去选择。” “这一波因为《无极》的口碑崩坏，溢出的观众流量，我们就吃不饱。” 青年导演看着恍然大悟的两位下属：“这个时间谁也把握不准，但我认为7-10天是比较合理的数字。” 他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布置宣传工作。 “从10月中旬开始，两个月时间，线上线下全渠道覆盖。” 路老板斟酌道：“高骏，你跟韩总协商好，在营销费用上不要吝啬，多出的部分问界可以酌情多承担一些。” “这？路总，这是为什么啊？” “文化产品既有经济价值，也有社会价值，《塘山大地震》的题材，注定了我们要在一定程度上倾向于后者。” “我们是地震多发国家，既然选择接了这部电影，就尽量把地震预警、逃生、自救的宣传效果做到最好吧！” 看着短短一上午已经开始第二次滴眼药水的青年总裁，高骏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 “是！路总！” 人与人交往，社会地位也好、财富水平也罢，都编织起了冰冷的阶级帷幕。 作为领导，人格魅力就像一把炽热的火炬，是可以轻易地穿透这层帷幕，真正地获取追随者的敬仰和折服的。 对于高骏和陈芷希来说，他们都是已经远超普通阶层的职场人士，对一个人的评判早已超脱了简单的好人、坏人之分。 但路宽这样一个平时对各种公司预算细节抠到极致的老板，在《塘山大地震》电影的创作全过程里，在公益事业上的付出却是不计成本、不求回报的。 这是一种超越物质与阶层的人格力量，令他们既畏威，更怀德。 路老板难得在午饭前处理完了公务，招呼阿飞进来一起喝茶。 他没让冷面保镖上手，向来习惯自己侍弄茶事。 “孙雯雯安顿好了吗？” “差不多了，正跟埃米尔办手续。” “让她抓紧吧，面上在美国公司不要挂职，先去找小刘。” 阿飞难得嘴角露出些微不可查的笑意：“我知道了。” “咚咚咚！” “请进！” 宁皓悠哉悠哉地甩着膀子进来：“嘿，我来的巧啊，路大导演亲自泡茶！” 路老板打趣：“新郎渡假回来了？” “害！马尔代夫也没啥稀奇的，我看跟三亚差不了多少。” “东南亚海啸之后，相当一部分白人游客都到那儿去了，忒挤了！” 《斗牛》之后，这两年也算是连轴转的宁皓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索性跟相恋四五年的女友邢艾娜扯了证，出去旅行结婚。 “酒席不办了？” 宁皓双眼圆瞪：“那怎么可能！必须办，不然怎么从你这儿捞大红包？” “行啊，那你休息休息准备继续工作吧。” 《天才枪手》以后，薛晓路好说歹说给自己争取到了休息时间，现在跟做编剧的老公在欧洲旅游。 问界能够稳定产出、保证影片质量的导演也就这么寥寥几位。 徐争试水之作《疯狂的超市》（夜店）算是一炮打响，但能否驾驭千万级别以上投资的电影还是问题。 吴尔善操刀的《诛仙2》还在热播，路老板跟他沟通以后，前者似乎是想潜心消化一下经验，准备报考明年开学的泛亚电影学院。 这段时间宁皓和薛晓路都休息，问界的拍摄团队工作压力骤减，这怎么行？ 两人正在闲聊间，宁皓突然疑惑道：“对了，最近张亚栋找我，说有个大客户做专辑，找我给他拍mv。” “我一想这谁这么大口气！” “哥们儿好歹在国内影坛总票房也三四亿了，知道请我得多少钱吗？” 路老板笑而不语，他自然知道这位挥金如土的是何方神圣。 “早晨张亚栋给我打电话，人女孩儿家里直接开价100万。。。” 宁皓一副夸张又嘚瑟的表情：“路总，拍mv这一块儿，咱说句国内第一导演没差吧？” “恭喜发财。” “哦！对了！那女孩儿公司想请你吃个饭。” 路老板抬头扫了眼宁皓，心道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图穷匕见了。 后者这才尬笑道：“害！我实在拗不过那个叫什么陆总的痴缠，你怎么说给个话儿吧。” 路老板撇撇嘴：“没时间啊最近。” “《塘山大地震》还有最后一点没剪完，紧接着就要开始跑宣传和公益，还有月底奥运方案第一轮述标。” 宁皓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做这个说客了：“都忙完总可以吧？人家也不急，小女孩儿还在上学，刚准备包装出道。” “都忙完？这么大公司我能有忙完的时候？” 有意无意地，路老板又旋即捎带脚提了一嘴：“《异域2》也要开拍了，还得抽空去加拿大看一眼。” 宁皓心里哂笑，搁这儿装啥呢你！ 你奔着电影还是人去的谁不知道？ 一身风流债。 当然，这位问界嫡系导演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他只是恶趣味地点了点厚黑老板：“路总啊，没事儿你那博客也能更新下，跟影迷互动下啥的，别一直荒着，都长草了。” “啊？” 宁皓笑着起身：“得了，我准备去赚我那100万导演费了，不打扰你工作。” 路老板疑惑地看着他“落荒而逃”，又转向阿飞：“我博客？什么意思？”阿飞不善撒谎，只有委婉道：“嗯。。。你那博客，最近有点儿热闹。” “热闹？” 路老板连轴转了好几天，不分白天黑夜地剪片，哪里知道自己被动参与了一期《好声音》。 好奇地坐回老板椅上，青年导演点开自己的博客。 最近一条还是上个月的《塘山大地震》川省公益行的宣传软文。 再拖到评论区，已经极其恐怖地盖起了4000多楼。。。 文案雷同，图片一模一样。 这会儿的图片加载速度还略慢，他好奇地点开一张小图。 随后是一幅早就在网络开始疯传的“世界名画”乍现在眼前。 惊！ 青年导演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大胆！” —— 2005年10月1号，一个伟大又喜庆的节日。 此刻的北平东四十条青蓝大厦四楼，奥组委工作人员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抽签和述标事宜。 早在一周前，奥组委官方宣布了此次从全世界400多件方案和14个定向征集单位中，一共遴选出16件开闭幕式方案。 其中，问界团队的入围让大家既惊且奇！ 以前泄露的方案也许遗憾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但无论从奥组委刘主席在内的领导，到千千万万关心奥运筹备进度的老百姓，倒是很少有标新立异讲这份方案不好的。 这样一份珠玉在前，问界团队竟然能在短短半天又拿出另一份足以说服奥组委的作品，简直令人咋舌。 没有人怀疑这是走了后门，因为这种事儿是直达天听的。 奥运会是这两三年国内的头等大事，不容任何意外。 这也是路老板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整掉周军的原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上午八点半，16名竞标团队代表齐聚青蓝大厦四楼会议室，准备抽签决定汇报顺序。 这种事关重大的场合，各位团队代表几乎都是亲自到场。 老谋子后世接受采访时有句话讲得诚恳： 导演什么时候都能做，奥运会的机会，一个人这一生只有一次。 但凡是有追求的导演和艺术家们都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就像后世饱受诟病的陈蛋清，在是后世最后的奥运创意小组的顾问之一。 他曾表示只要创意小组需要，哪怕让他去给张一谋做一个画工，能够帮忙把张导的描述具象出来方便大家理解都是极好的。 办公室里，艺术家们三三两两地在抽烟、吹水。 纽约来的艺术家马雯和谭盾站在窗边笑谈这段时间在国内的见闻； 蔡国强和陈开歌在闲聊，两人都是绿卡持有者，陈大导在咨询他一些电影里的烟火特效； 路老板自然是跟老学长张一谋论道，说着影片排期的事儿。 “《塘山大地震》就定23号了？” “对，差不多，前后一两天吧应该。” 虽然属于竞争对手，但老谋子跟他也从没见外，都是有话直说。 “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哪怕放到年后去呢，你又没太大的资金压力，不急着回笼投资。” 路宽笑道：“今年大片多，观众的支付能力又没达到一定层次，往后放票价就收不起来了。” “这次《塘山》在每个一二线城市的巨幕厅，一张票都得80-100，还是很考验市场消费能力的。” 张一谋无奈地摇摇头：“小路啊，我是真佩服你。” “这个步子迈得可是够大的啊！” “这几年老百姓的观影习惯刚刚培养起来，你都开始折腾4k高清影厅了。” 老谋子参加过《天才枪手》的庆功礼，在国贸那家问界嘉禾的巨幕影院体验过一回，殊为震撼。 青年导演长叹一口气：“没办法啊，院线和影城这一块，我们在内地是挑战者的姿态，只有另辟蹊径。” 张一谋是老电影人了，当然懂他的意思。 国内院线制改革始于2003年，为适应形势的需要，国家开放外资的准入管制。 也是在这一年，万哒和华纳在北平合营了一家五星级多厅电影院——华纳万哒国际影院。 后来华纳撤资，影院更名为万哒影院。 此后，政策逐年放宽加大，国内影院建设的热潮如火如荼。 如果问界嘉禾还是按部就班地发展，在拿地、观众积累、卖品收入等方面都没有优势的情况下，会趋于平庸。 因此巨幕厅只是路宽着力打造问界嘉禾影院高端化形象的一部先手棋。 两位北电的师兄弟火热地聊着天，角落里有个大胡子和瘦脸男正低声交谈。 大胡子是陈伟亚，瘦脸男是张继钢，都是国内顶级歌舞团的扛把子。 “老张，你说这路宽到底什么来历？” 张继钢看着大胡子好友，假装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什么什么来历？” “去，跟我还逗闷子。” 大胡子陈伟亚显然性格更直率一些：“半天搞出来的标书，还那么一点儿，硬是能过关。” “据说还把周主任家的。。。” “噤声！” 张继钢面色一冷：“不分场合呢怎么，瞎讲乱讲。”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正跟张一谋笑谈的路宽，拉着好友走出会议室，到走廊另一头抽烟。 “这事儿别问别打听，又不关你我的事儿，讲他干嘛？” 大胡子是陈伟亚不忿道：“我就是见不得有人走后门，咱们都一箱子的材料，他那几本标书能写出花儿来？” “嘿！我一看到公告就乐了，他竟然还真的能入围！” “呵呵，入围又怎么样，这可是做不了假的东西，到最后一轮，谁敢糊弄？” 两人跟路过的工作人员点头微笑，抽着烟不再说话。 对路老板入围不满的大胡子陈伟亚，是东方歌舞团副团长，副司局级。 同样表示不屑的瘦脸男是张继钢，时任解放军总正治部歌舞团团长，少犟衔。 在国内管本位体质和思想下，即便路老板是家财万贯和大商人、大导演，他们也不会高看一眼。 你赚再多钱，再怎么蜚声国际，跟我们没太大关系。 但你路宽见缝插针，拿着寒酸的几本标书和竞标材料来滥竽充数，影响我们的正常竞标，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 说到底，还是这二人对于路老板过分年轻的不满，这也是人之常情。 一切的质疑，都还是要用行动来打破的。 不多时，一位挂着奥组委工作证的马尾美女抱着抽签箱走进会议室。 “各位老师，请大家安静，准备抽签了。” 张继钢和陈伟亚回到办公室，众人面色有自如者，有放松者。 述标是一场艺术大比，在打分制的规则下，先上场的团队会有些劣势。 特别是对于对本方案特别自信的团队，因为还没有和略逊一筹的方案做比较，在前面上场评委们打分都会比较谨慎，可能会偏低。 在场团队按照送标时间先后抽签。 张一谋团队第10，陈开歌团队第4， 李安参与的歌华团队第2，不过他今天没来，崔健代抽。 李安本人正在美国跑奥斯卡的公关。 后世2006年3月，他的《断背山》会拿到8项提名，他本人也会成为奥斯卡历史上第一位拿到最佳导演的华人导演。 问界最后一个交标书，路老板最无所谓，翘着二郎腿抽烟，最后从工作人员嘴里获知了自己的次序。 第7个述标。 算是个好数字吧！ 翌日，北平hr区，宽沟会议中心。 这里是当年北平申奥的工作地点，奥组委刘领导觉得这是块福地，今天的开闭幕式方案陈述也安排在这里。 下午两点，问界团队提前到达候场。 会议现场武警值守站岗，秩序森严，会议室半米之内连服务人员不许靠近。 路老板心下了然，这种级别的保密措施，显然也是因为8月的方案泄密事件。 工作人员走过来，告知每个竞标小组只有45分钟左右的述标时间，路宽、林颖分工配合，最后再熟悉一遍手里的资料。 忽然一位肩扛摄影师走过来，胸前的工作牌显示是奥组委的官方人员，这是为奥运会纪录片准备的拍摄素材。 后世著名的《张一谋的2008》就是类似的纪录片片段集合。 “路导，方便接受一下采访吗？” “当然。”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青年导演：“请问您对开幕式的艺术理解和期望是什么？” “奥运会开幕式是向全世界展现今日中国以及在这片土地上正发生的一切的重要途径。” “我对方案的理解，就是要将中国文化与科技手段相结合，希望能够展示出中国的历史底蕴和现代风貌。” “路导，您是具有国际视野的大导演，在您看来，国外的观众对于奥运开幕式的期望和看点主要在哪里？” 路老板笑道：“说实话，我们现在的国家形象在外界看来还是比较模糊化的。” “在经济上，国家发展带来的增长和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注意。” “但是在文化方面，我们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形象和尚可的声量，无论是文学、电影、动画等各个方面。” “所以就这个角度来讲，我现在还谈不上怎么满足国外观众的看点。” 青年导演高谈阔论：“就我个人而言，在方案设计上的初衷和出发点，就是要展现我们民族的风貌和个性，展现今天中国人的激情和浪漫，打破某些偏见和恶意揣测。” 摄影师听得入神，正待多问几个问题，不料被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打断。 “路导，可以进来了。” 青年导演起身，招呼林颖这位得力技术大拿：“走吧。” “我来到，我征服！” 路老板一马当先，意气风发地走进会议室，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六米长的会议桌一侧，从上首开始坐着奥组委刘领导、二把手江效于、陈自理，以及张合平、王部长等人。 几位领导都抬头看他，久闻其名的不少，特别是周军陨落以后，但见到真人有些还是第一次。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一副增龄的平光眼镜。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同样的增龄目的蓄起了胡须，看起来少了些书生气和艺术气质，多了些许稳重和威势。 工作人员分发材料，路宽自信地站在投屏前：“各位领导，今天我们的汇报分为两个部分。” “先由我来汇报创意部分，然后是林颖女士的技术部分内容。” 青年导演先插了句题外话：“由于竞标规则和要求，我们上一次提供的标书材料有些欠缺，这一次在汇报上我会有增补，欢迎各位领导随时打断提问。” 8月底截标之前，出于各方面考虑，他是肯定不能再拿出一个十全十美的标书的。 今天这一场汇报如果能够成功入围下一阶段，还会有继续补救和完善方案的机会。 刘领导肯定是支持他的：“没关系，你放开讲就好了，大家都知道情况特殊。” “好，那我开始。” 林颖帮着在电脑上操作，画面切换到核心思路部分。 “我们的开幕式方案旨在以宏大的叙事、浪漫的情怀和气魄，向全世界展现中华民族的悠久历史、灿烂文化以及现代中国的活力与风采。” “同时，传递‘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奥运精神，打造一场令世界瞩目的文化盛宴，让全球观众沉浸在一场跨越时空的梦幻之旅中。” 画面切换：“如果说，雅典奥运会的核心逻辑和意象是水，那么北平奥运会的这份方案就是画卷。” “这个以画卷和卷轴来打造舞台的创意，源自我们的中国画，我在上一部电影《返老还童》中就使用了这样的表现手法。” “开场，我们将打破传统的运动员入场方式，以一幅巨大的、象征着人类文明交融的画卷为载体。画卷从体育场入口处缓缓展开，一直延伸至舞台中央。” “各国运动员将手持代表本国特色的画笔，在入场过程中在画卷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和签名，共同绘制一幅五彩斑斓的世界画卷。。。” 台上，青年导演激扬文字，给奥组委的核心领导们绘制着一副充满大气魄、大情怀、大格局的画卷。 台下，如果此前还有对寒酸标书有些不满和犹豫的，此刻也几乎释疑。 平心而论，问界此前送达的标书，如果不是刘领导和张合平力挺，几乎无法压哨入围。 此刻的刘领导看着他的潇洒恣意不住颔首，不枉自己力排众议。 “倒计时阶段结束，是小女孩独唱《歌唱祖国》。” “她的身后是身穿各族人民服装的56个少年儿童，孩子是祖国的未来。” 这一部分是题中应有之义，和后世的流程相同。 只不过这一世如果让路老板做导演，他是肯定不同意假唱的，完全没有必要。 “进入文艺汇演阶段，我们以中国古典哲学中的天地人和作为核心纽带，汇聚了包括四大发明、太极文化、青铜器等在内的特色节目。” 视频上蓦然出现一个圆形的太极平台，先是一男一女的太极表演。 随后顺着空中和脚下的太极八卦意象出现，阴阳鱼开始顺时针旋转。 视频上标出文字、数字，领导们看的惊诧莫名，这所谓的阴阳鱼竟然都是2008名演员组成的，问界团队用大摇臂拍出的俯瞰图尤为震撼。 江效于举手打断他：“路宽同志，在四大发明之后，选择以太极开篇，是有什么说法？” 路老板做具体阐述：“领导，这几年在国外进行电影艺术交流，我发现太极文化是最为西方民众最熟知的中国古典哲学意象。” “我简单举几个例子。” “洛杉矶市市立大学有一个太极班，他们特聘的教授是美国蔡李佛鸿胜馆始创人刘彬的徒弟，非常有名。” “美国著名摇滚音乐家里德，他将太极拳的哲学思想和节奏韵律融入到自己的音乐创作和表演中。” “还有美国著名的马拉松跑者德雷尔，他去年还出了一本书叫《太极跑》。” “体育界就更多了，比较著名的是美式橄榄球的巨星汤姆布雷迪，他练习太极拳多年，认为这可以提高身体的柔韧性、平衡力和专注力。” 听着他如数家珍地把西方老百姓和名人对太极的痴迷、热爱摆在台前，奥组委的领导们交头接耳了一番，都认为这样的想法值得肯定。 “太极之后的节目叫做《长城》。” 。。。 汇报很顺利，此后再也没有打断他演说汇报的领导，因为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一场气魄宏大的开幕式方案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部分节目的cg和视效演示过于简洁，不能完全对应得上青年导演的描述。 “最后一部分，点火。” 林颖轻击鼠标，屏幕上出现“凤还巢”的点火动画。 其他部分可以简而言之，这里却是必须是要尽善尽美的。 在所有领导瞠目结舌的回应中，路老板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决定图穷匕见。 “各位领导，其实。。。” “这个最后的点火方案，我们还有一般更为震撼的，但是在技术上可能需要国家的帮助。” 刘领导等人看了半天屏幕才反应过来，微笑道：“比这个更好？” “更好！更美！更震撼！” 位高权重的刘领导一拍桌子：“说！”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管这这叫女明星？ 领导们翘首以盼，路老板岂有不趁机揩油之理。 军民共建，共创美好未来，又一个独角兽雏形将要诞生。 青年导演示意林颖：“林老师，麻烦换到另一个cg动画，先给大家展示下具体流程。” 在模拟的奥运会场馆中，搭建着一个带有浓郁文化气息的鸟巢造型点火台。 画面显示，点火台关键部位主要以耐高温的镍基合金为主，其余的底座和基架等大多是不锈钢。 “这是。。。无人机？” “是的。” 刘领导最先认出了动画cg中正整装待发的凤凰部件，在灯光和特效技术下，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形象逐渐成型。 凤凰的身体由多架无人机组成，翅膀、尾巴等部位通过巧妙的排列和灯光组合，呈现出灵动的效果，颜色以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寓意着吉祥、繁荣和活力，与奥运会的精神相契合。 随着奥运会开幕式进入倒计时阶段，现场气氛逐渐升温。 当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全场灯光熄灭，只有体育场中央的鸟巢点火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此时，广播中传来激昂的音乐，为点火仪式拉开序幕。 为了逼真，路老板特意让补天映画的特效师做了观众欢呼的模拟声，就是为了让这个方案搞得领导们欲罢不能。 有需求，自己才好提要求。 无人机从体育场的各个角落迅速起飞，在空中集结。 它们按照预设编队程序，快速组成一只美轮美奂的凤凰造型，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翅膀缓缓展开，仿佛在积蓄力量。 闪光部分都是led灯带，这是凤凰造型艺术加工的重要工具。 随着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凤凰开始缓缓升空，围绕着体育场盘旋飞行，和观众席互动。 接着就是火炬手和凤凰的交接，衔火而飞，在火炬塔上盘旋了几秒，随后缓缓降落逐渐收拢身体。 又是一声不知雏凤还是老凤的清鸣，凤凰编队掠过鸟巢半开放的钢顶，遁入夜色之中，只剩熊熊圣火燃烧。 问界团队是今天的第七个方案，排在路老板前面的队伍也都是实力强劲。 尤其是外来和尚——法国的eca2。 他们是埃菲尔铁塔千禧年焰火晚会的幕后团队，还参与过1998年法国世界杯的开幕式，以及雅典残奥会的开闭幕式。 其他的歌华、陈开歌团队的方案比起问界似乎有些不太够看。 文化创意相差无几，无非都是四大发明、青铜器、太极、丝绸之路等等，只不过在阐述侧重和次序上有区分。 因此才会有江效于刚刚的发问。 只是这都快结束了，这位青年导演还来了这么神之一手的凤还巢，简直太过惊艳。 刘领导不禁想起上午诗人的那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他觉得这会儿作为这个点火方案的背景音会莫名契合：“路宽，你刚刚说的技术问题。。。” 路老板看了看表，心知动画已经完全镇住了在场众人，不如先吊一吊他们的胃口，待会儿再私下沟通。 人多嘴杂，这事儿也就刘领导有能量逐级上报去要技术支援，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详叙。 “刚刚提到的这个表演的关键技术问题，稍后我跟各位领导单独汇报，下面还是先请林颖女士汇报一下前述方案的技术预案吧？” 江效于和张合平都有些欲言又止，见刘领导微笑点头，也都作罢。 轮到林颖的主场，这位名扬海外的女建筑师从头至尾，逐一介绍了太极舞台升降的液压技术，青铜器节目中用到的球面屏幕控制，以及杂技表演中的钢丝索道吊拉及轨道设计。 工作人员设置好的闹钟准点响起，林颖超时了二十秒左右，就此汇报完毕。 场内静止了几秒，刘领导带头，顿时响起一片热烈掌声。 路宽和林颖都笑声起身，微微躬身感谢。 刘领导显然给予了这份方案和创作者特别的礼遇，走过来同他们郑重握手。 “能在短时间内赶制出这样水平的作品，只能说明你们前面的工作做得都非常周密、详尽。” “路宽同志、林颖女士，我代表北平奥组委，对你们这几个月的辛苦付出表达感谢！” 路老板正色：“国家和民族是艺术家赖以生存的文化土壤，领导，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敢言谢。” “小路啊，下面还有几个方案汇报，你在隔壁会客厅等我一会儿，结束我们单独聊吧。” 青年导演颔首，和林颖收拾材料出门。 “呼！终于结束了！” 林颖笑着向路老板伸手：“合作愉快，天才导演！” “合作愉快，天才建筑师！” “哈哈哈哈哈！” 两人通过执勤的武警战士，验了证件走到会议中心外。 林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第二次汇报大概什么时候？” “至少一个月，奥组委要组织专家论证的，刚刚我们汇报的录像都要被拿出来反复研究的。” “行，那我得先回趟美国，具体日期出来你通知我。” 路老板看她似乎有些急切：“这么着急？我还想着团队一块吃顿饭呢明天，到四合院去。” “明天肯定是不行，我今天夜里10点的飞机，得回芝加哥参加一场学术会议。” “芝加哥？” 林颖奇道：“对，世界高层建筑与都市人居学会国际会议，怎么了？” “没事，那我让阿飞先送你回去，我在这儿等一下刘领导。” “好。” 宽沟会议中心的安保级别和服务环境都极好，饥肠辘辘的路老板在侧厅狼吞虎咽了些糕点，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晚上7点。 “路总？路总？” 刘领导的秘书小王轻轻地推醒他，客气笑道：“书记在餐厅等你呢，一起吃顿工作餐吧。” 秘书说话做事当然严谨，称呼领导肯定以最高职务。 事实上，这位的地位确实不凡，在奥运后也算长虹，路老板同他交好是一步好棋。 “路宽啊，快来吃口饭，饿了吧。” 路老板态度虽恭谨，但行事却不拘束：“还行，刚刚在隔壁吃了点糕点。” “我看你睡得香，就让小王迟点喊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 “是，12月《塘山大地震》上映，最近忙着做完最后一点后期，顺便联系海外片商，我们是想把这部电影推出去的。” 四菜一汤的工作餐清爽简单，两人边吃边聊。 路老板饿得狠了，一碗饭很快见底，面色稍有些拘谨：“领导，我再去盛点儿，给您也装一点儿？” “哈哈，你去你去，我这碗饭吃完就不错了。” 正值壮年的刘领导不无欣赏地看着神态随性自然的路宽，又想到周军事件后对他的资料调查。 《塘山大地震》电影，电影局两年前就备案的大屠杀电影，今年以来问界在慈善上所做的努力。 包括他在海外期间参加各种电影节、学术会议、电影论坛的发言和表态。 除了宣传民族文化，就是为祖国高唱赞歌，从不以卖丑揭短作为讨好西方的噱头。 像他这样取得了一定成就、在国际上具有一定声望的导演和艺术家，能够保持这种赤子之心，殊为难得。 其实，刘领导难道就看不出周军泄密一事上的疑点吗？ 只不过于情，相比周军一类的蛀虫，他更欣赏路宽这样的德才兼备的青年才俊； 于理，他一手主持下的奥运事业，决不允许有任何不稳定因素存在。 能够拿出那样一个连他这个非专业人士都惊叹、惋惜不已的方案，刘领导在路、周之间没有丝毫的选择迟疑。 同邹文怀、韩山平、张惠军等人的观感类似。 真正做事的人，总会得到做事之人的认可。 阴谋诡计是术，煌煌大势是道。 路老板盛了满满一碗饭回来，对面的领导打趣：“今天这工作餐的餐标看来是不够了啊？要不再让师傅炒两个菜？” “够够够，我这碗吃完也就差不多了。” 刘领导放下同他聊起正事儿：“路宽啊，你刚刚说的技术支持，详细讲讲。” 虽然今天才是第一天的述标，但平心而论，除却倒数计和文艺汇演，这个凤还巢的点火方式还真的是独一无二的。 在他看来，如果明天其他人的点火方案再没有惊艳之作，这个凤还巢将会是他主持的这场奥运的点睛之笔。 “是这样，关于无人机进行能否实现今天演示的点火场景和流程，目前主要是有三方面的技术攻坚。” 路宽把自己从香江带回来的那对师生的情况叙述了一番，又根据汪涛最近的研究成果提出了新的要求。 刘领导非常慎重，招呼秘书小王来做好记录。 “现在主要是信号传输和无人机的集成芯片需要技术攻坚。” 路老板也不大懂这些，直接把此前跟汪涛沟通的问题抛出，还不忘精准乞讨： “领导，我们的技术团队其实已经有了明确的研究方向，但是考虑到三年后的实际效果，我们还是想寻求一下国家级实验室的支持。” 青年导演试探道：“领导，国内现在技术壁垒最深的就是西工大了，他们有一个无人机特种技术国防科技重点实验室，不知道。。。” 西工大早在1958年就试飞成功了我国第一套无人机系统，在无人机的气动布局、飞行控制、导航等关键技术研究方面处于国内领先地位。 刘领导面色严肃：“这涉及到武器装备的事儿，可不是这么容易啊？” “那就北航的无人驾驶飞行器设计研究所，或者南航也有相关实验室，我们不挑！” “嘿！你小子！” 刘领导正喝着茶呢，被他这副故作精明的样子逗笑。 路老板显然是有备而来：“领导，我仔细研究过，今年6月国防科工委颁布了一个《武器装备办法》。” “但是具体的资质要求、准入门槛还得有内部人员对接才方便些。” 2005年6月15日，国防科工委颁布了《武器装备科研生产许可实施办法》，标志着我国“民技军用”开始走上法制化、规范化的轨道。 这个政策文件中恰好就有问界版大疆急需的政策红利—— 该办法规定了国防科技工业领域将面向社会开放，部分符合条件的非公有制企业可于2005年年底正式进入国防科技工业领域。 刘领导板着脸：“既然你们是符合资质的企业，直接去找国防科工委按程序打报告走申请嘛！” “领导，这不是想加加速嘛，那边儿指不定排多少队呢。” “再一个，我们这个无人机技术现在全国研究和应用还比较少，所以还是想定点地跟西工大、南航、北航的专业实验室合作。” 刘领导沉吟了两秒，吩咐秘书：“明天帮我约一下国防科工委的张主任吧。” “领导！感谢！” 路老板一点拍马屁的心理负担都没有，他这种级别的领导给自己打个招呼说句话，抵他瞎跑大半年的。 这不是什么大富豪、大导演的名头能发挥的作用。 隔行如隔山，何况还是涉密的官方单位。 当然，如果刘领导真的能为这项无人机技术的推进和军民联姻做出贡献，也许也会获得额外的回报。 譬如在奥运会的筹办工作上获得更多的肯定。 亦或相较上一世提前进行技术突破的无人机，能在三年后的地震里发挥重大作用，这都会成为他的功绩。 他走得越远，对路老板当然越是好事。 穿越者拿自己的蝴蝶翅膀去扇路边的一朵野花、一颗野草，也许改变不了什么。 但对这种级别的人物造成的一点点小影响，能够带来的改变可就太大了。 —— 北平时间晚上8点，收获颇丰的路老板心情大好地回四合院休息躺尸。 地球的另一端，芝加哥的美女研究生刚刚起床。 其实这会儿也就早晨六点，但三四年以来几乎养成习惯的刘伊妃很难睡得着，不如起来锻炼。 母女俩已经搬到了海德公园里的大豪斯，距离芝加哥大学的校区步行不到一刻钟，十分便捷。 小刘穿着运动服，本想在公园里跑两圈，突然看到昨天刚刚入住的女保镖正在院子里拉伸。 “米娅，我跟你一起练会儿吧？” 女保镖撇了撇嘴，对于雇主在工作职责以外的要求还比较抗拒：“crystal，我认为你应该像安妮斯顿或者哈利贝瑞一样做做瑜伽比较好。” “这是你们东方的特色，不是吗？” 小刘笑笑没有讲话，只是按照格洛托夫斯基活动开了全身，松弛了休眠了一夜的肌肉。 米娅当然不觉得这个娇滴滴的东方小姑娘能跟得上自己的锻炼节奏，甚至是热身。 她原隶属海豹突击队第七分队，退伍后受雇于1998年成立的黑水公司。 黑水是此时全世界最大的安全咨询公司，主要提供专业的政要保镖、设施防卫等服务，也会为富豪等提供安保服务。 日薪不菲的米娅，没想到雇主只是要求自己保护一个东方来念书的小姑娘，当然兼了个演员的身份。 就目前来看，几乎是一份没有丝毫挑战的工作。 刘伊妃对她的傲慢不以为意：“我看你带了护具，可以陪我练练拳击吗？” 米娅惊奇：“你懂拳击？” 似乎这个跃跃欲试的东方小美女想校验一下自己的专业？ 小刘略略摆了个八极拳的起手姿势。 “下个星期我要去加拿大进组了，一部动作片，得提前练起来。” “好吧，这份工作终于有些难度了。”米娅挑了挑眉，理所应当地没把她的花拳绣腿当回事。 刘伊妃双脚微微站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下垂掌心向内，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右拳疾冲！ 米娅提前感觉到了小姑娘出乎预料的爆发力，接拳的右手稍稍绷紧，随即是护具“啪”的一声闷响。 “chinesekungfu？”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护甲上传来的这声闷响是有门道的。 米娅在部队和安保公司都接受过全面系统的格斗训练。 这种闷响的拳击反馈，意味着拳手的发力链条非常顺畅，穿透性较强，能对目标组织内部造成较大的冲击。 普通人和爱好者，以这种出拳速度全力施为，打出来的应该是尖锐的脆响。 “还行吗？” 刘伊妃这是拍《异域》时跟元和平学的招式，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但对发力方式、核心要领都有涉猎。 此后自己逐日习练，说她精通八极拳有些过分，但普通的开拳、贴靠等招式都能打得像模像样。 再加上表演训练中对肌肉强大的掌控能力，刚刚这一拳才能打出让米娅都惊讶的爆发力。 “有点意思，来，继续。” 米娅也不介意有一个略通拳脚的雇主，至少比手无缚鸡之力要好得多。 她略微认真了一些，戴着护具主动应和刘伊妃的出拳，从开始的试探性迎击，又逐渐加大了力度。 “嘿！哈！” 阿美莉卡的伊利诺伊州首府，芝加哥大学边上的海德公园内，一个东方小美女和彪悍的女保健愈演愈烈！ 米娅躲了记直拳，习惯性地肘击出去。 她刚想硬生生地收回来，没想到刘伊妃迅速贴近，身体如弓般弯曲，猛然以背部和肩部为着力点，狠狠撞出。 “没事吧？我没收住力。” 小刘吐着舌头，向被自己一个铁山靠撞倒的米娅伸手。 米娅坐在地上呼出口气，刚刚当然是她为了保护雇主收了力，否则不可能落入下风。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打击力度和爆发力都不像是个普通女演员该有的。 “crystal，你们中国女孩儿都会学kungfu？” 米娅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我还听说你们的学生从十四五岁都会接受军事教育。”“那是军训，不是正规的军事教育，我也是因为拍戏才学的武术。”小刘捂嘴笑。 小刘一本正经地解释：“米娅，可以教我你们的拳击和格斗技术吗？” 米娅不知道自己的年轻雇主为什么会对拳击这么感兴趣。 该死，那些好莱坞的女明星不都是每天研究去哪儿隆个胸、打个针，或者保养一下卵巢吗？ “普通的格斗套路倒是可以，但杀伤性太大的不方便。” “可以，我只是想锻炼一下。” 刘伊妃擦着额头的涔涔细汗：“我过往有三年多的演员训练课程，突然断掉有些不习惯，只好再找些事情替代。” 米娅点点头，把自己在海报突击队的那一套格斗教程做了些简化，当即带着雇主呼哧带喘地习练起来。 十月的芝加哥早晨气温在10度左右，空气湿润，微风和煦。 刘伊妃心无挂碍地全力施为，也不担心打坏了专业的保镖陪练，只可惜不到七点就被老母亲叫停。 “吃早餐了茜茜，米娅一起来吧。” “哦，谢谢你夫人，我有幸品尝你们的中式早餐吗？” 小刘毒舌：“我妈妈以前是一个舞蹈演员，相信我，你不会对她的厨艺多感兴趣。” “哈哈！” 三人笑着进屋，张纯如刚摆好盘。 她现在处于半赋闲状态，主要任务就是给大屠杀电影剧组和路宽做好顾问工作。 在此之后，她还有一个目标，就是促进中美文化之间的交流与理解。 她想继续通过自己的作品和活动，向美国民众介绍中国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现状，增进两国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友谊。 这在后世她的遗稿里是有记录的。 如果能增进文化交流和认同，对西方民众能正视和熟悉这段历史也大有裨益。 很简单的道理，人对陌生人和朋友的同理心不可能等同。 四人坐在餐桌前，是很常规的美式早餐，煎蛋卷、华夫饼、燕麦粥等。 刘晓丽尴尬道：“对不起米娅，刚搬进来今天准备还不够，过两天请你吃正宗的中式早餐。” “妈妈，我给你写个食材清单，你没事的时候去中国城的香江超市买回来，我来做。” 张纯如倒是稍微知道一些刘伊妃的小爱好，但米娅又一次被震惊。 这是什么明星？ 又学拳击又擅厨艺的，还在布斯读商科，每天放学也不去派对，就是回家看书遛狗。 除了演戏，她好像什么都干。 在国内，小刘现在在网上有个绰号，叫内娱泥石流。 现在“混迹北美”，在给不少好莱坞女星做过保镖的米娅眼里，她就像一堆罂粟花里的一株白茉莉。 跟一帮妖艳贱货形成了鲜明对比。 譬如号称“美国刘亦菲”的林赛罗韩，比刘伊妃大一岁，12岁出演《天生一对》爆火，《贱女孩》后成为好莱坞一线。 但年少成名后耽于享乐，黄赌读一样不落。 跟三十多名好莱坞男明星交往、和帕丽斯希尔顿搞蕾丝、有偷窃怪癖、多次因为嗑药、酗酒进勒戒所。。。 米娅正恍惚间，小刘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给你做一道中华料理，鱼汤面！” “茜茜还会做鱼汤面啊？”张纯如惊奇道。 她祖籍苏省，90年代回到内地走访幸存者，品尝过这种当地的特色美食。 “我还会好多呢，有空做给你们吃！” 刘晓丽只是微笑看着女儿，欣慰她换了一个环境，又恢复了十七八岁少女的活泼开朗。 只是这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似乎怎么也绕不开她那个心结，摆脱不了那个人的影子。 鱼汤面，还不是在冰窖王府里跟乔师傅学的？ 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希望她能跟自己和解吧。 —— 小刘居住的海德公园很美，她挎着包走在从学区房到布斯商学院的路上。 街道两旁的树木像是被大自然打翻的调色盘，枫叶火红，银杏叶金黄。 她想着今天回来的早，可以架个画架在这里，小小地满足一下自己的创作欲。 “hi，crystal。” “niceday！” 一路走来，都是近日才认识的邻居，她和母亲刘晓丽一起拜访了大家，送去了中国的茶叶等特产。 “汪汪汪！” “sunny！冷静！” 小刘好笑地看着奥大叔扯住狗绳，一只留海盖住眼睛的葡萄牙水犬极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捆缚。 “奥大叔，早上好。” “哦，crystal，你总是如此受小动物的喜欢，这一点令我嫉妒。” 刘伊妃很美式地摊手：“议员先生，你总是如此受民众的欢迎，这也是你的优点。” 黑人大叔不禁莞尔，对这位刚刚搬来的华人小姑娘颇有好感。 “crystal，我就要搬走了，很可惜不能和你们做太久的邻居了。” “我会想念你们家正宗的中餐的。” 奥大叔90年毕业后在芝加哥市中心的律师楼工作，96年参选伊州的参议院进入政坛。 他去年当选了联邦参议员，于是卸任芝加哥大学法学院的讲师，准备全心奔赴自己的霉国梦。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这座海德公园里的旧居，在不久的将来即将成为名人故居。 小刘一副青春洋溢的真诚：“我也很喜欢米歇尔夫人的燕麦葡萄干曲奇和南瓜派。” “欢迎你们离开之前再过来吃一餐饭，也许你可以和iris再探讨一下你在芝加哥大学诗社里的作品。” 奥大叔咧嘴笑：“好的，crystal，再会！” 两人聊了了几句就错身离开，和西方文化情境下的社区寒暄没什么不同。 只是如果路老板现在躲在一棵簌簌落叶的银杏树下偷窥的话，也许会瞳孔地震。 他在国内苦心孤诣地结交大员，大洋彼岸的小刘已偶遇观海听涛之黑龙。 轻车熟路地来到教室，刘伊妃掏出书本翻看着，今天是奚恺元的高效领导力与发展课程。 教室里陆续来人，奚恺元这个小组总计也就十一个学生，几节课下来大家几乎都熟络了。 在这里读研究生的除了混学历，最大的诉求就是混人脉。 在芝加哥大学这样级别的高校，不但是混同学的人脉，更是混导师的人脉。 30年代麦肯锡在芝加哥大学任教时，他的学生毕业大多都进了自己的咨询公司，他教书相当于岗前培训。 在这里，你的任何一位商科老师，都有可能成为未来的财政部长、美国经济研究所所长或者诺贝尔奖获得者。 “crystal，今天你的女保镖不在吗？” 刘伊妃漠然地瞥视一眼语气轻佻的白人男，没有丝毫理睬的兴趣。 搭讪者是供职于摩根大通的吉布森，从事流动性解决方案工作，本科也就读于芝加哥大学。 他还是一位兼职的股票经纪人，通过贩卖一些所谓的内幕消息渔利。 这也是一个自诩为华尔街之狼的家伙，对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华人小妞很感兴趣。 可惜是单方面的。 犹太白男倒没什么太过优越的家境，自从上一次想从背后拍她的肩膀，被那个剽悍的女保镖擒拿之后，言语行为稍稍有些收敛。 但像今天这样的搭讪还是屡见不鲜。 “hey，crystal，我在你的mytube下面留言了，有空也许你可以回关一下我。” “我经常会放一些在健身房的锻炼照片，你可以看到我远超亚洲男性的健壮肌肉。” “或者还有一些在我的银行家舅舅那里的见闻，也许你会感兴趣？” “对了，你的下一期视频内容是什么呢，我承认我现在对你们国家的文化也想多了解一些。。。” 聒噪，聒噪，还是聒噪。 小刘很想一记窝心脚给这个不要碧莲的白男踹翻，但据法律专家奥大叔讲，这在美国要被判处一年以下监禁。 “你可以先闭嘴吗？也许你的长篇大论可以留着向导师献媚。” 吉布森不以为意：“哦！好吧，那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刘伊妃拿起手边的咖啡，在身边的椅子上泼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这会儿学生们基本都到齐了，场面略有些尴尬。 奚恺元穿着一身万年不变的风衣进屋，看着大家的状态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吉布森，停止骚扰我们的蓝月小姐，否则小心你会成为她在《异域2》里的反派，遭受东方功夫的惩戒。” 哈哈哈哈！ 教室里哄堂大笑起来，奚恺元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给刘伊妃解围：“crystal，坐到这里来，今天我们的论题跟你有关。” “我？” 小刘懵逼了半秒，旋即起身，能远离这个聒噪的苍蝇总是愉快的。 奚恺元拍了拍巴掌：“好，女士们先生们，这一节课我们继续对高效领导力与发展做具体阐述和研究。” “仍然是以商业实操为例，今天我给大家的议题是。。。”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 mytube的企业发展与经营困境。 刘伊妃眼前一亮！ “大家都知道现在北美甚至全球最火的mt网站，我们的蓝月就是百万粉丝以上的博主的一员。” “但基于众所周知的版权、审核等问题，近日在互联网领域传出很多mt寻求出售的消息。” 奚恺元悠闲地靠在课桌边，一副美式教授的随意：“梅林，告诉我你的见闻，都有哪些公司对mytube感兴趣？” 梅林是华尔街一家对冲基金的管理顾问，手里还有几只医药、互联网方面的产品，对近日来甚嚣尘上的视频赛道大乱斗自然不陌生。 “目前传出和mytube有关系的主要是谷歌、新闻集团、美国在线、雅虎，维亚康姆，最近的还有微软。” “但是真正给出报价的只有谷歌、新闻集团和雅虎，分别是18亿、15亿和13亿美元。” 刘伊妃在台下听得直挑眉。 狗东西又要赚这么多钱了，这次不知道是谁掉坑。 尚且处于“失恋疗伤”状态的心碎少女，现在对某人的观感有些许撕裂。 偶尔想到他的闪光点，譬如在大屠杀电影上的努力等等，不妨小小地思念一下。 但大多数时刻，记起让自己痛彻心扉的那一晚，她都是要带着极大的怨念咒骂两句才能出气的。 或者照着刚刚领养的狗头轻轻地打两巴掌。 那是平替。 奚恺元满意地点点头，在场的几乎都是商界、政界、学界的精英人士，让他的授课非常顺畅。 “所谓企业家的领导力，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领导者需要在复杂的市场环境中，收集和分析大量的信息，识别潜在的机会和威胁，然后果断地做出决策。” “今天我们从几个方面来剖析这个议题。” 奚恺元讲课风格比较西化，但板书这一块倒是有着国内学者的严谨：“首先是mytube的发展历程研究。” “这一块，在华尔街无数分析家和互联网同行那里已经不是秘密，哪位同学给我们做一下讲解？” 不要碧莲·吉布森就像个开屏的孔雀，无时无刻不想撩一下东方小美女：“我建议蓝月来讲一讲，她是mt非常火爆的博主，也许有些内部信息。” 杰布森的意思大家都懂，包括美国的本土博客在内的各大互联网产品，头部内容提供者几乎都是和公司有合作关系的，不然哪来的推流和宣传。 特别考虑到刘伊妃的演员身份，她的经纪公司会参与这样的娱乐运营丝毫不奇怪，这是很多好莱坞明星的工作内容之一。 这次奚恺元倒没有反对：“crystal，你和mytube的管理人员熟悉吗？” “请你从mytube为什么能够在视频赛道脱颖而出，谈谈你的看法。” 小刘面无表情地起身：“不熟，一点都不熟。” 紧接着开始大大方方地分享自己的观点。 小组讨论嘛，每个人都要在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扩展思维。 “我是mytube平台的一位博主，从我作为内容提供者和观看者的角度，我认为它的兴起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 “首先是创新的平台定位与功能设计，它是一种类似flickr的开放视频分享平台，用户可自由上传和分享各类视频，极大地拓宽了内容的多样性和用户参与度。” “其次是企业负责人敏锐的市场趋势洞察，宽带互联网、具备视频拍摄功能的数码相机的普及，使得视频分享成为未来互联网的重要发展方向。” “还有用户体验与社区建设。。。” 。。。 奚恺元满意地看着这个半路出家的中国少女，初见还比较稚嫩，颇类许多他见过的来镀金的好莱坞明星。 但近一个月下来进步很大，思维的连贯性很强，通常能看到事物发展背后的逻辑，这一点甚至比在场的许多大龄学员强。 他哪里知道，刘伊妃是经过正在研究的mytube老板耳濡目染地“特训”过的。 毕竟也是在短短三四年间看着某人起势的亲历者，刘伊妃对这些商务技能、论题其实并不陌生。 谈及理论，路老板狗屁不通。 但两世加起来做了几十年老板，于实践一途，总归还是有些心得的。 譬如奚恺元谈到的企业家的领导力和人格魅力，她可以从路宽处理安玉刚和高骏关于影院用于婚礼场地一事得到启发； 可以从她跟着路宽在那个冬夜，如何在酒桌上说动刘锵东入彀得到启发。 奚恺元谈到的商务交往中的角色变化和人际关系处理，她可以从路宽是怎么和鹰皇、中影、湘台、华艺等各个角色合纵连横的经验中获得结论。 包括她亲身经历过的《异域》剧组事件。 在好莱坞臭名昭著的哈维维恩斯坦，以坑害德国、中国投资人闻名的犹太安禄山，是怎么在他手里被牵制和利用到极致的。 面对迪士尼的鲸吞，策反核心人物哈维，利用他和艾斯纳的过节挑起商业对手的内部矛盾。 最终保住了《异域》的主导权，还白吃了一笔迪士尼的垫付资金，哈维也从此老老实实地做起了他在好莱坞的僚机。 即便她对路宽在某些信息上的熟知有些疑惑，但做事情的手段和思路是摆在那儿的。 实践永远比理论来得更震撼人心。 奚恺元继续引导学们发问和思考，提出了下一阶段的问题：“mytube该不该出售？” 这个议题就众说纷纭了，在场的学生中持正反两方观点的都有。 当然，在轮到刘伊妃发言时，这个问题几乎是开卷考试。 她施施然地起身，有着超脱年龄的成熟和自信。 “mytube是否应该被出售的问题，其实就是企业的战略和战术问题。” “mytube这个互联网产品，到底是该企业未来的战略方向，还只是战术工具？” 小刘决心给他们来一点东方伟人的震撼： “中国有一位军事家，在一次战役中曾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面对质问，他提出了一句话。。。” “不是我在破坏革命，是革命武器正在破坏革命！” “同理，如果mytube只是战术工具，此时面对尾大不掉的版权费用和日渐严峻的审核形势，应当毫不犹豫的甩卖！” 面对如此极致的辩证法思想，全场的洋鬼子们被震得鸦雀无声。 不要碧莲·吉布森：这是哪门子的女明星？ 铁子们元旦快乐！ 感谢大家的2024年的支持，每一个订阅和互动都弥足珍贵。 不说写得有多好，只是要对得起书友的付费，不糊弄是底线。 1月7号前都是双倍月票，继续求支持！ 年底太特么忙了，这两天拼老命日万了，加更正在规划，来点票鼓励鼓励！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刘：可惜我没外挂 “同学，请等一下！” 正准备回家吃饭的刘伊妃停住脚步，身后追来一位有些奇装异服的男子。 小刘微微绷紧了身体，预备着这些红脖子狂徒可能存在的危险性。 “你是？” 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面相看起来还算诚恳，典型的it男装束，让小刘稍稍放下戒心。 “你好crystal，我叫杰克多西，刚刚旁听了你们的课程。” 芝加哥大学有很多公开课，会提前把课程内容和议题广而告之，供感兴趣的人群观摩。 这是学术开放和自由的彰显，也是期待在这样的条件下能碰撞出更多的火花。 刘伊妃双手环着书本放在胸前，仍然是一副防御姿态：“哦，你好，有事？” “你刚刚的发言和辩论太惊人了，如果不是旁听，我真的想参与进去！” 多西似乎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可以和你共进午餐吗？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 不要碧莲·吉布森第二？ “不必。” 刘伊妃直接拒绝，转身就走，没有和陌生人多啰嗦的打算。 小刘觉得自己又被搭讪了，还是这种极其无聊的方式，这一个月以来不知遇到过多少次。 但遗憾，这一次是她对自己的美貌有些高估。。。 it男可捕捉不到你的东方魅力啊？ 多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并不准备放弃：“别误会crystal，我是odeo的员工，你知道odeo吧？” odeo就是audio的昵称，是一家6月份才成立的博客视频软件公司，和mytube算不上竞争对手，是上下游关系。 这个网站的功能主要是给互联网用户提供视频管理和分类功能。 相当于在淘金热的矿区卖牛仔裤，在玩儿漂流的景区卖防水服，搞配套协同的。 刘伊妃的脚步稍微顿了顿。 这几节课都在研究互联网产品，她看到过这家公司的信息，目前还很小。 多西看她的表情觉得有戏：“我的老板叫埃文·威廉姆斯，他也是blogger的创始人，你肯定听过。” 眼见就要走出教学楼，这个华人女演员的女保镖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多西没有循循善诱的时间了，只好图穷匕见： “crystal，我其实是想跟你谈一个合作！” “你是想我请我代言odeo？” “不！我有个伟大的想法，但是需要投资和帮助，你刚刚的辩论和讲演启发了我，我想同你聊一聊。” 米娅见自己的雇主站在楼梯上，神情怪异，快步走过来。 “有问题吗？” “哦，没事。” 小刘看了眼一脸诚恳的多西，又转向米娅：“我们今天在学校餐厅吃吧，我和他聊一聊。” 米娅摊摊手，自无不可。 三人在芝加哥大学独具特色的cathey餐厅坐下，这是一座精致的古老建筑，风格上跟霍格沃茨的大厅雷同。 “说说吧。” 多西正色道：“我和两位合伙人成立了odeo，但目前大家在发展方向上产生了矛盾。” “就像你在讨论会上讲的一样，我认为现在的odeo只是暂时的一个播客服务工具，并不具有长期价值。” “但我的两位合伙人，特别是创立过blogger的威廉姆斯不这么认为，所以。。。” 刘伊妃叉起一块牛排往嘴里塞：“所以你想单干？” “是。” odeo这一类的公司，是北美视频类互联网公司异军突起后的衍生品。 多西等三人本想试水吃一波行业红利，没想到6月份公司成立，7月份苹果乔布斯就推出了podcast。 现在odeo内部分成两派，多数认为苹果都认为这一行可行，那应该坚持。 而少数派多西觉得和巨头拼是不智的，应该向mytube学习，创新孵化自己的新产品，才有生存的可能。 今天小刘关于革命和革命工具、企业战略和战术产品的论断点醒了他，因此多西才如此“痴缠”，想要跟这位志同道合的华人女演员沟通创业想法。 事实上，他也很惊讶，蓝月和茶艺视频中的东方美女，怎么会出现在布斯商学院这样的地方？ 刘伊妃倒是不奇怪，美国这样的创业狂人太多。 在洛杉矶，到处都是拿着剧本求投资的落魄导演； 在硅谷等地，则到处都是拿着创意求投资的it男。 小姑娘也就算是听他絮叨两句，权当佐餐了：“那你说说吧。” 多西精神为之一振：“我想做一个类似博客的社交软件，但是比较差异化。” “我给芝加哥最大的物流公司safeway写过一个软件。” “这个软件能够追踪各个货运点和司机的实时动态。” “比如在卸货和快要到港前，司机会在软件里发送消息，库管和搬运工就可以提前准备。” 刘伊妃打断他：“这种事情还需要软件吗，一个电话不就解决了吗？而且司机在车上怎么用电脑？” “不，没那么简单，我做的是一个专业性的物流信息平台。” “火车司机从芝加哥到华盛顿，他在第一个卸货点发送消息，下面所有的卸货点都能看到和做出预案。” 小刘触类旁通：“你的意思是做一个类似博客的软件，参照刚刚的物流信息平台去构建。” “让所有用户可以随时随地更新和发送自己的状态，并且可以随时随地被所有人获取？” “对！没错！” 多西兴奋不已，他就知道这个女孩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而且也不用电脑，只要发短信就可以了。” 多西详述操作流程：“现在全美的短信服务完全普及，而且费用很低，我们可以在运营商那里设置一个短代码。” “运营商会把信息发到我们的服务器，这很容易实现。” 刘伊妃听得稍有些入神，放下手中的刀叉：“通过短信？那信息长度应该不够吧？” 她也算老博客玩家了，像韩涵、徐京蕾那样的博客狂人，动辄几百上千字的博文怎么拿手机发？ “单条短信的字符长度是160个，加上我们的服务器指令，我想给博文长度设置在140个左右。” 多西带着渴求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刘伊妃，只可惜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什么惊喜。 又不是穿越者，她就算跟着路老板见识了再多，哪能敏锐捕捉到这里头的商机。 没错，这位多西就是后世推特的创始人之一。 现在的他，还沉沦在一个注定要销声匿迹的odeo公司中，很快就会脱离苦海，开始筚路蓝缕的创业之路。 “好吧，感谢你的认可，不过我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小刘不是像路老板一样欲擒故纵，她是确实还没发现这里面的门道。 谁能跟挂壁比？ “不！你可以的，你是mytube的大博主，能够帮我们引流，你的《异域2》也会有很多观众，这些都是潜在用户！” “都是我们起步的重要资源啊！” 刘伊妃笑着摆摆手：“我在mytube上的人气是因为有视频内容辅助，光是发不到140个字符的消息，谁会关注我啊？” “也许你可以找汤姆克鲁斯、小李子那样的明星兜售一下自己的想法？” 多西面如死灰，那也得找得到啊！？ 今天也就是偶然间在旁听中从她的发言获得启发，坚定了自己出走创业的决心。 又考虑到这个东方女演员的身份，应该能给没钱没人的自己一些助力，毕竟他对自己的it技术很自信。 多西不肯放弃，掏出纸条写了一串号码和邮箱。 “crystal，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想法，期待你改变心意。” “如果有疑问和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对了，这个项目叫twttr。” twttr就是小鸟啁啾、叽喳的含义，是推特刚开始的名字。 刘伊妃很有礼貌地起身同他握手，把纸条折叠塞进包里，心里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这些it狂人都好有创业激情。” 她和米娅走出餐厅，多西让刘伊妃想起了mytube的陈士骏和迈克所罗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神态。 米娅笑道：“很正常，美国最多的就是创业者和落魄艺术家。” “我曾经给一个大制片人做过保镖。” “你任何时间，去到好莱坞的任意一间酒吧，只要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瞬间就会有一堆人过来自荐。” “有演员、有编剧、有落魄导演。” “当你给服务员小费的时候，你会惊讶地发现他表示拒绝，并礼貌地询问能不能请制片人看一段自己的戏。” 刘伊妃听得咯咯直笑。 于演艺一途，她这辈子算是何不食肉糜了，无缘品尝到这样的心酸。 充实又惬意的中国女研究生的一天过去了。 傍晚，刘伊妃陪着张纯如来到市里的powell''sbookstore，后者要来找一些研究历史的工具书。 “茜茜，你随便看看，我可能要久一些。” “好啊，走的时候你来叫我吧。” 张纯如在历史类书架前翻找着工具书，小刘百无聊赖地走走看看。 她来到热销书区域，显而易见地贴满、摆满了一部名叫《twilight》的和相关宣传物料。 刘伊妃很好奇，她这几天在学校里也总是看到这本书，今天中午的餐厅里，隔壁桌的两个女生还在小声议论。 小刘和一位入神的女性书迷交流：“你好，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这本书吗？” 书迷不舍地放下书本，开始自来水：“天哪！你竟然不知道《twilight》？” “这可是泰勒斯威夫特和赛琳娜都手不释卷的作品啊！” “我简直要爱死了爱德华和贝拉，还有那个健壮的小狼人！” 小刘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眼镜妹，莫名地感觉她好幼稚，好恋爱脑！ 随意应付尬聊了几句，刘伊妃去别处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自己感兴趣的目标，又绕了回来。 看着眼镜妹还沉迷地不可自拔，刘伊妃索性从书架上取出一本，随意地翻看起来。 算了，将就看看打发时间吧。 很快，一小时过去了。 。。。 事实证明，没有一个青春期少女能逃脱这样的精神鸦片。 《暮光之城》无论还是电影的火爆都是有内在原因的。 当前的美国社会，女性意识的崛起、奇幻文化的流行都是《暮光》大爆的土壤。 在爱情中拥有选择权的贝拉，契合了女性读者追求平等、自主的心理需求，让她们能够产生强烈的共鸣，从女主的经历中找到自身的价值和力量。 而吸血鬼、狼人等奇幻生物，以及超自然的力量和神秘的情节设定，正好迎合了男性读者对奇幻文化的喜爱和追求。 爽文的特色之一就是极具代入感，女读者自然代入了贝拉，男读者代入帅气欧巴爱德华和性感小狼雅各布。 对于当代美国男女青年来说，这部就是不折不扣的爽文，很容易一口气读到颅内高潮。 “茜茜？茜茜？” 张纯如连续拍了两下刘伊妃的肩膀，才把她从沉迷中唤醒。 完了，入坑了。 小刘不好意思地笑笑：“结束了吗，那我们回去吧。” 张纯如扫了眼她手里的爱情，心想这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看的东西。 十八岁一女孩儿天天看大屠杀看《屠龙》，是要疯啊？ 两人结了账回到家，小刘草草吃了口饭就回到书桌前继续吸食精神鸦片。 “汪汪！” “汪汪！” “一边去！死洗衣机！” 刘伊妃看得入迷，不自觉地把手指头放在嘴里轻轻啮着，又拿脚轻轻地把求欢的爱犬拨弄到一边。 可怜的小黄狗蛄蛹了半天，耷拉着尾巴走了。 它不知道自己的女主人现在在疯狂yy，对号入座，根本没空搭理它。 普通但内心坚定勇敢的高中女生贝拉，她在爱情中逐渐成长，从懵懂无知变得坚强独立？ 这不就是从14岁到18岁的自己？ 英俊、强大的吸血鬼爱德华，他的内心充满矛盾与挣扎，既渴望爱情又害怕伤害贝拉？ 这不就是。。。 当然，他是不是渴望爱情这一点还存疑，特么的总是伤害自己倒是真的！ “我狗呢！？” 小刘突然看得心里火大，想把路狗掏过来狠撸一顿！—— 路狗。。。不是，路老板这会儿刚起床。 北平时间早上九点，问界总裁正和美国的mytube核心团队沟通卖身事宜。 “谷歌报价提到了多少？” 黄安娜跨越太平眼的信号传输稍有些卡顿：“19亿美元，至少60%的股票。” “嗯。。。” 其实这个价格路宽挺满意了，按照他对美国互联网企业的渗透计划，脸书他已经有了18%的股份。 博客肯定早就来不及截胡了，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mytube卖身的资金，一部分将用于电影的投资再生产，一部分等待大空头时代的到来。 剩余的，当然是继续捕捉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前的机会。 时间还早，他强行抗拒了巨额收益的诱惑，决心再把mytube的数据做上一个台阶。 青年导演在视频会议中发号施令：“再等一等吧，年底之前，争取把日活和头部博主的点击量做上去。” 他沉吟了两秒：“《twilight》现在在美国的流行趋势怎么样？” “10月初上市，首印的80000多册几天就卖完了，到月底预计能上《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行。” 黄安娜的结论是专业咨询公司的预测。 事实上，后世的《twilight》的确甫一上市就气势如虹，短短几周拿下《纽约时报》的畅销榜第五，之后一直霸榜长达56周之久，其中有5周名列榜首。 “嗯，这样吧。” 路宽想到个一石二鸟之计：“在mytube搞个活动，专门开辟出一个话题和视频、二创区域，给《twilight》的粉丝提供撒欢的场合。” “举办有奖活动，让《twilight》的粉丝自己引导话题、制作视频，带动氛围。” “一方面我们通过畅销给mytube引流，提一提身价好甩卖。” “另一方面，把《twilight》的热度炒起来，电影剧本改编和立项也要提上日程了。” 黄安娜和陈士骏两人都眼前一亮，的确是个能互补的绑定炒作。 文娱产品的引流在北美早就是成熟的商业模式了。 后世的邓温迪的myspace就曾和《暮光之城：新月》深度绑定，用户登录界面的植入、电影配乐的链接、电影预告片等等不一而足。 快餐品牌汉堡王也曾在其餐厅推出了以《暮光之城》为主题的套餐和周边商品，并通过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进行推广。 “对了，士骏，最近多做一做mytube内部团队的工作。” “如果年底前真的能卖身成功，尽量把人都留住，我还有用。” 陈士骏惊喜道：“路总，有什么新想法了吗？我提前准备一下！” “还不成熟，等我去美国当面沟通，你可以提前物色一下做博客的人才，如果有需要直接挖角。” 路老板突然又想起个事儿：“刘伊妃的第三个视频叫埃米尔带人去拍，主题就是中华料理，找一些不同族裔的演员去配合。” “中华料理？谁做？”陈士骏有些不理解。 “刘伊妃啊！她会很多菜，而且都很正宗，你们去就是了，提前联系定好剧本和时间。” 陈士骏一头雾水地答应下来。 都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一个痴迷互联网产业的电影导演？ 一个会功夫的、在芝加哥大学读书的厨子女演员？ 这也是无奈为之，本身的crystal账号是走田园风格路线，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小刘被整得远征美洲了。 所幸只要是中国特色的文化内容，在北美华裔族群里的受众都挺多，她也是这会儿唯一一个此类视频的博主了。 挂掉视频，路宽在问界国际大厦的办公室处理了一天公务，晚上直奔中国大饭店。 今天是2005年度的时尚芭莎明星慈善夜。 2002年，路老板和女伴小刘一起参加了第一届慈善夜活动，算是给彼时初创的活动加了些砝码，不至于像后世那么寒酸。 这两年随着《芭莎》杂志的地位在时尚圈和女星中水涨船高，每一届邀请的明星和富商巨贾也咖位升级。 平日里路宽是不爱凑这个热闹的，这一次是出于为旗下艺人联络时尚资源的目的。 9月中旬刚刚在内地创刊的《vogue》的中国版主编张宇也会应邀出席。 首刊的封面女郎是范兵兵、张紫怡，但其他版面也给了问界的苏畅、童丽娅很多份额。 这一次他打算拍点张宇的拍品，也算是还人情，后世张宇在内地版《vogue》一直干了十五年，算是常青了。 晚上7点，路老板到的时候，慈善芭莎红毯已经开始了一会儿。 他也没有出风头的需求，今天也没有女伴，便自顾自地从员工通道进入会场。 “路总？” 路宽回头，是张熟面孔，不过是前世的熟面孔，这一世还没打过交道。 但后者可是对他垂涎已久了。“熊总，你好！” 笑呵呵地同他握手的是idg中国的熊潇鸽，他也是拥有《时尚芭莎》、《时尚先生》等杂志的时尚集团的股东。 “路总，久闻大名，缘铿一面啊！” “哈哈，是我的错，这两年好多能跟熊总一晤的机会都错过了。” 今天不会再错过了，因为东子那边做物流缺钱啊！ 一个问界嘉禾的重资产扩张就够吃力了，问界商城的配套物流计划是没有条件同时上马的。 路老板热情地摇着他的手：“今天好好正好借这个场合好好聊聊！” “好！好！” 熊潇鸽已经在心里盘算了。 最好是能搞一手问界控股。 当然几率不大，最近一个听说“因爱生恨”想插手的哪吒已经夭折了。 那看看他麾下还有哪些有潜力的子公司呢。。。 两人边走边聊。 “路总，你跟博客网的庄总是不是也很熟悉？” “对，他是我老乡。” 熊潇鸽面上不动声色：“前阵子他出了点小状况，还好安然无恙。” “呵呵，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嘛。” idg老大心里腹诽，自从周军出事，圈子里就一直流传他路宽才是博客网的实控人。 博客网可是他从2002年就开始垂涎的互联网产品啊！ 即便是现在已经能够自给自足的博客网，开出天价的估值，他也愿意砸锅卖铁入局！ 用户是无价的，流量是无价的。 熊潇鸽是今天的颁奖嘉宾，进入场内后无奈跟路老板暂时作别，约好再叙。 路宽自然无所谓。 风投嘛，你越淡定他越急。 2005年的时尚芭莎，还没有太多商界人士参加。 大概要到一两年后，马芸、史玉柱、潘soho、张朝阳等人才会以互联网和地产大佬的身份来凑热闹，铸就苏茫的那张神图。 “路总！晚上好。” 张宇一早就注意到他了，端着香槟走过来打招呼。 张宇作为内地《vogue》的主编，对于大大小小的艺人来说，是时尚圈的“现管”。 但她心里也清楚，这位青年导演同加利亚诺和安娜温图尔都熟识，而后者相当于她的“现管”。 “你好，张主编！感谢对问界的支持。” “哪里，贵公司的女艺人都很优秀，时尚感都蛮强的。”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东道主就屁颠屁颠地凑过来了。 秋裤芒一早就注意到他进场，和一位风姿并不如何绰约，但来头不小的女人一起走过来。 “路总，欢迎捧场，这位是赵欣雨赵女士。” 八十年代，赵欣雨和老乡英子一起北漂，两人整天苦哈哈地在各个酒吧跑场子。 再后来英子红了，她有了好去处，从此淡出歌坛和大众视野，专心经营自己的上流社交圈子。 “三年前第一次时尚芭莎应该见过的吧？” 赵欣雨姿态拿的很足，并不像一般的明星或者商界人士一样态度恭敬地捧着这位，只是施施然地伸手问好。 “路总，幸会啊。” 路老板微笑伸手，触之即离：：“你好，赵女士。” “路导，我知道你是我们长安俱乐部的黑卡用户啊，怎么一直不见带朋友去玩呢？” “哦，哪儿有空啊，改天去捧场吧！” 他手里的卡是唐僧老婆程丽华给的，但赵姨娘是长安俱乐部的副总，是前者很倚重的对象。 路老板同她们寒暄的热情不是很高，盖因无欲无求，不要结仇即可。 但女人的心思你可猜不着啊？ 特别是赵姨娘这样自问在京城叱咤风云的人物。 看着面前咸不淡，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自己叙话的青年导演，心里暗暗腹诽。 不就是搞掉个周军嘛，看把你狂的！他才什么纯度？ 她有心在路宽面前秀些存在感，凸显自己人脉的高强。 “路总，今天我还邀请了一位客人，是一个跨国企业的女总裁，是做互联网的，也许能对你的电影宣传有作用？” 赵欣雨止住话头，就等着对面的小青年乖巧地来上一句：哦？请为我引荐。 这一下子气场、位次的高低不就出来了吗？ “哎！讯哥儿！” 路老板的眼神越过了赵姨娘，看到了逐渐通过红毯入场的熟悉女星。 兵兵在《门徒》剧组，这次缺席。 “赵女士，感谢好意！我看迟一些吧？今天这场合也不是说正事的地方。” 什么狗屁跨国女总裁，不就邓温迪嘛？ 后世邓温迪进入内地娱乐圈，实现她少时渴望而不可得的梦想，跟赵欣雨、洪荒、苏茫这帮人都是挚交。 对于女猎手邓温迪而言，洪荒和赵欣雨的背景意义不言自明。 她交的朋友，绝对个顶个的好用！ 周讯听到他喊自己，快步走过来，周边的男女演员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们倒是也想过来问好，但没人介绍的话，殊为冒昧啊？ “路宽，你还真的来了啊？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场。。。” 周讯话说到一半，才看到算是今天慈善晚会的主办方之一的赵欣雨，忙止住话头。 “欣雨姐，你好你好，又见面了！” 路老板不动声色地看着周讯跟她寒暄。 他可以不用给这个做姨娘的面子，但对周讯来说，却没必要得罪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后世跟赵姨娘闹翻的张紫怡就是个例子。 泼墨、诈捐、求爱，俗称三重门，差点把张紫怡搞得退圈。 赵欣雨面色郁郁，勉强跟周讯应和了两句，心气不平地走了。 装逼的遇到真牛逼的了，上哪儿说理去！ “欣雨，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邓温迪从卫生间出来，善意地问候这位京城第一名媛。 “甭提了，遇到个愣头青，气死我了。” “这地界还有能气到你的？我可不信。” 新闻集团在内地的产业渗透从很早就开始，邓温迪也有意识地帮默多克打好交际牌。 赵姨娘就是个极佳的目标。 枕头风吹得狠了，可能比真金白银都好使。 “给我指指谁？我看看哪个愣头青敢给你气受？”邓温迪笑着打趣，言语里带着七分夸张，三分讨好。 赵欣雨灌了一口酒，抬起下巴冲不远处跟周讯聊天的路宽示意。 “他？” “他也在这？” 邓温迪倒是有些意外之喜了，她现在是mytube头号舔狗，这个视频赛道的超新星必须拿下！ 这对myspace和新闻集团下一步的战略规划意义重大。 “欣雨，你等我会儿啊，我去打个招呼。” 赵欣雨听得一愣。 你？ 身价超过100亿美元的新闻集团老板、好莱坞第四权大佬默多克的妻子，主动去找他打招呼？ 是不是有些失了身份了？ 赵欣雨的认知比起邓温迪差远了。 后者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权利和财富从哪里来，在婚姻存续期间内一直不遗余力地为自己积累资本。 姨娘还只是贪图面上的那一点儿虚荣和尊贵，最后在2013年左右被扫地出门了。 周讯离开后，场内的青年导演似乎就成了场内的地标，源源不断地有各路人马前来寒暄问好。 导演、演员、发行公司、电视台。。。 这一世走到这里，也算是极为煊赫了。 慈善之夜即将开始，工作人员引着他往台前走。 今天的宴会厅大概能容纳500人左右，中国大饭店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脚下的藏蓝色地毯低调且奢华。 舞台最前方有两张大圆桌，是今天的主桌，也是最尊贵的嘉宾落座之处。 尊贵的标准，当然从政界、商界、文艺界等依次排下来，如果有多余的位置再安排些可口又养眼的明星陪坐。 路老板刚刚在引导下坐到左侧的圆桌前，邓温迪到了。 “路总？又见面了？” 路老板诧异地回头看着线条硬朗的女总裁，你还真来了啊！ 他刚刚只是以为赵欣雨抬人出来压他而已。 “邓女士，这是衣锦还乡啊？” 邓温迪被不咸不淡地刺了一下，但现在不是拿捏他的时机，必须要在更多的竞争对手出现之前拿下mytube。 工作人员上前服务：“邓女士，您的座位在b桌。” 邓温迪微笑道：“我调整一下吧。” 女猎手性格极为强势，不顾工作人员为难的表情，强行把自己的座次标签摆到了路宽边上。 把熊潇鸽的拿了过去。 “这。。。邓女士。。。” 引导员美女脸色难看得差点要哭出来。 众所周知，小到普通老百姓的婚礼，大到国宴，来宾的座次安排永远是重中之重。 同一桌的必须身价、尊卑、资格、阶级相近，关键是不能有关系紧张的。 譬如今晚华艺的都在a桌，问界系友好的于冬、中影高城盛等几位都在b桌。 对于主办方来说，菜可以难吃，酒可以难喝，表演也可以很无趣。 因为大家来的目的不是这些。 但是座位排错了，搞得有大佬心里不舒服，那就得落埋怨了。 邓温迪自作主张，一屁股在路老板身边坐下，打定了主意要死磕这位油盐不进的愣头青。 这就搞得工作人员很无奈了。 苏茫敏锐地发现不对劲，过来解了围，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也就走开了。 邓温迪也不急着进入主题，循循善诱地攀谈起来：“路导，什么时候到好莱坞去，你们《异域2》快开拍了吧？” “邓女士对电影这么感兴趣？” “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跟福克斯聊聊合作，譬如发行。” 如果是2003年的《异域》，路老板求之不得能有六大的发行助阵，特别是福克斯背后的新闻集团强大的媒体矩阵，能给电影宣传来带极大的助力。 但《异域2》这样的续作，跟吃肉上瘾、贪得无厌的六大合作，性价比就不是那么高了。 “如果入围，后面还有述标和电影上映，暂时恐怕是没时间了。” 邓温迪微笑，似乎不是很介意他的婉拒，仍旧一个劲地抛饵：“说到你的新电影。” “这种题材在北美似乎不会有太好表现吧？在宣传上需不需要新闻集团的帮助？” “谢谢，狮门和米拉麦克斯已经搞定了一切。” 《塘山大地震》题材，注定无法像他之前的电影一样疯狂捞金。 除却常规的票房收入外，寥寥的植入广告收回了一些成本。 剩下就是电影衍生品的收入，包括文化衫、年代老物件等等。 为了防止被攻击发国难财，亦是为了实现他背后真正的公益目的，衍生品收益也将提取部分用作急救包、逃生宣传手册等支出。 在国内票房容量有限的情况下，韩日和北美将成为收回投资的重要抓手。 路老板一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模样，看得邓温迪牙痒痒，但一时半会儿又没太多办法拿捏他，只有先静静地看着慈善夜晚会的开场。 苏茫、刘江等人相继上台致辞，民政部领导、中华慈善总会会长等人站台背书。 旋即是简单的歌舞表演，舞蹈家金星、问界系的歌手张靓影等轮番登台。 紧接着柯蓝、吴大伟两位万年不变的主持搭档走上舞台，重头戏慈善拍卖开始。 在场每位嘉宾手上都有精美的拍品展示单，除了普拉达、卡地亚、爱马仕等奢侈品牌的赞助，就是明星大咖们的私人物品。 一位着装清凉的模特上台，手里捧着芬迪的一款vanity包包。 柯蓝介绍：“第一件拍品是由芬迪提供的限量款包包，只有vip才有预定购买的资格，今天作为我们的头彩。” “底价8888，竞价开始！” 周讯喊价直接翻了两倍：“2万！” “5万！”这是雁子。 雁子今年的运势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殴打孕妇事件之后遭受了一些波折，但总体还算平稳。 《还猪》给她蓄的血条太厚，今年电视剧《京华烟云》和音乐专辑《双》的面世，总还是有粉丝买单捧场的。 徐京蕾举牌：“8万！” 第一款拍品，明天是定然能拿到头条报道的。 女星们在这个场合，除了有资格出席来标榜地位外，财力的展示就是咖位的展示。 能打败各路竞争者，说明手里有钱有底气，某些角度看，也是别人不敢跟你抢。 娱乐圈嘛，最重要的就是咖位和位次，这是打破头也要稳稳竖立的旗帜。 几番叫价，这款vanitybag最终由富商李厚霖买下赠予爱妻，原湘台当家女主持李香。 吴大伟邀请富商上台，和芬迪的企业代表合照留念。 紧接着是一对tiffany对镯，被周讯以13万的价格拍得，并在台上当场赠送了一只给为她颁奖的张宇。 大花们的情商都是顶级的。 路老板有些百无聊赖地跟于冬等人聊着天，邓温迪也偶尔随行就市地插上两句，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 各路拍品走马灯似得你方唱罢我登台，他也就花20万拍下了张宇的一本时尚杂志手稿，又花30万拍下一副lv的中国麻将。 这一世好像几乎没有什么休闲的时间，有空倒是可以呼朋唤友来搓两把。 正谈笑间，路老板突然被台上的柯蓝cue到：“下面这件拍品，是我国著名导演路宽先生的一幅画作。” 两名礼仪小姐抬着装裱精致的油画上台。 “这副印象派风格的油画，名叫《盖尔波瓦咖啡馆》，是今年5月路导在担任戛纳电影节评审会主席期间，拍摄《巴黎，我爱你》时的灵感之作。” 吴大伟哇哦地一声搞怪：“大雅！大雅！但是柯蓝，我们这样的俗人有些看不懂啊！” “那这样吧，等这幅画拍完，我们邀请路导给竞拍者颁奖，再请他讲解介绍一下怎么样？” 吴大伟大声叫好：“《盖尔波瓦咖啡馆》，底价10万元，竞价开始！” 同桌的于冬、邓温迪，不远处的大花雁子、周讯，当红小生黄小名等人都跃跃欲试。 这是难得的既能成全自己的慈善名声，又可以向大导演、大资本示好的机会。 对于邓温迪来说，她觉得也许迎合这位年轻老板的虚荣心，会不会让后面的谈判更容易一些？ 导演也是艺术人，是文人，这方面略带文青气的虚荣是少不了的。 只不过他们都还没开口，副主桌的霍文熙就已经举牌了。 “100万！” 惊！ 这才到哪儿就100万了？ 看来今天路老板这件印象派风格的大作，注定是要给与会的明星大咖们留下极深的印象了。 鹰皇李守成：你们对玄学一无所知。 邓温迪当然不服，你们对mytube的价值也特么一无所知！ 她刚想直接叫到200万，场内突然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如同空谷幽兰一般。 声线的娇媚尚在其次，她口中的数字可着实有些打破了今天场内拍品的价值体系。 “500万！” 霎时间，连台上家世显赫、见多识广的柯蓝都忘记了串词。 中国大饭店内，所有惊异非常的嘉宾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一脸自信的年轻女孩。 一袭金色亮片礼服在水晶吊灯下灿然夺目，如同晨晖穿透薄雾，流金淌过岁月。 腰如约素的曼妙身姿，宛若天成的曲线玲珑。 领口处独具匠心的设计，将她玉颈生香的优雅体现地淋漓尽致。 见众人都好奇地瞧过来，井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即很端庄典雅地露出微笑，像一朵悄然绽放的金蔷薇。 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求票求票。。。 拜谢~~~！！！ 井甜配角，不搞，工具人 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差点屠榜 娱乐圈中的权利者，或附庸风雅，或真才实学，拿出自己的作品拍卖是一种常见的风潮。 这有些类似实权官员卖自己的字画，属于一种圈内的“雅贿”。 后世赵苯山曾在2011年舞蹈家刘岩的生日宴上拍卖自己的“龙腾凤舞”书法作品，作价92万； 2012年的时尚芭莎，冯小钢和画家曾凡志的作品《一念》拍出1800万的天价。 诸如之类，不一而足。 但放在2005年的今天，上来就直接叫到500万的数字，这样的“通货膨胀”还是让现场嘉宾都有些措手不及。 焦点人物井甜边上的陆政，迎着众人的目光无动于衷，他深知自己保驾护航的使命。 这段时间一直想方设法打听路宽的行程，想要同这位大导演一晤，聊聊合作的话题。 只不过从刘伊妃远走北美后，路老板基本上深居简出，不出席任何活动和应酬，专注于奥运述标和大地震电影。 上午，宁皓回话暂时不便见面。 陆政没办法，只有直接带着“大小姐”杀到慈善晚宴。 “谢谢7号桌的这位美丽的女士，很抱歉我这么称呼哈，是不是把你叫老了？实在是太美了！” 吴大伟捧哏：“人美！心善，还独具艺术眼光，要不怎么能一眼就看中路导的这幅大作呢？” “我提议，大家给这位美丽的姑娘一点掌声鼓励！” 乐队即兴来了段串场的鼓点，场内稀稀落落响起一片掌声。 但更多的，是交头接耳的议论。 这是哪家的？ 邓温迪瞥了眼老神在在的路宽，还是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这世界没什么事情能震撼到他。 “600万！” “好！myspace亚洲区总裁邓温迪女士出价600万！” 人间富贵花眼都不眨：“800万！” “950万。”这是不甘人后的霍文熙。 这是李老板眼中的玄妙法器啊！她势在必得！ 人间富贵花有些不耐：“1100万。”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一位电影导演的即兴提笔之作，已经能拿到1000万以上的收藏价格了吗？ 在场不乏懂艺术，知道艺术收藏市场价格的行家，譬如隔壁桌的王大军。 2005年当下，国内画家的标王是张大千的《江山万里图》，在7月的中邦书画拍卖会上创下7300万的记录。 随后是吴冠中的水墨画《鹦鹉天堂》在保丽的首届拍卖会上以2800万成交。 还有其他的谢稚柳、陈逸飞、潘玉良等知名画家的作品，市场收藏价格都在1500万到2000万左右浮动。 大家眼前这幅并没有多么别开生面的油画，就因为他路宽两个字的落款，就能溢价这么多？ 邓温迪表示同意。 “1200万。” 霍文熙、井甜、邓温迪今天算是杠上了。 对于陆政的星光灿烂和井甜来说，1200万几乎是一部中等以下规模电影的投资，但只要能让这位青年导演接纳，刘伊妃的走红之路就在眼前。 特别是这次大家都以为的塌房，在两个月后的今天，似乎塌出了另一座不走寻常路的丰碑。 对于邓温迪来说，还不到200万美元的支出，如果能换来十几亿美元规模的mytube交易上的便利，不是血赚？ 而对于霍文熙和她的老板李守成来说，区区黄白俗物，岂能和福涵东海、千年不遇的顶级命格相比？ 自陈伯仙去，李老板再难问苍天鬼神，心中不免惶惶啊！ 当然，现场最高兴的莫过于秋裤芒了，这些数字都是她的功绩和丰碑啊！ 如果每年的芭莎慈善夜都有路老板出席就好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女人为他豪掷千金，真带劲！ 这一刻，苏茫突然感觉现场少了些什么。。。 对！就少她！ 如果刘伊妃在就好了，场面绝对更劲爆！ 井甜眼都不眨地继续叫价：“1500万！” 霍文熙和邓温迪面色都不大好看，这是要打出火气来了。 再这么下去定然要搞得大家面上不好看，如果真的拍出两三千万的天价，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美事。 这种虚浮的名声于他而言有害无益，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特别是月中的胡润百富榜即将出炉，他无法阻止自己上杀猪榜，只能尽量内敛低调一些。 “等一下！” 路老板系上西装纽扣，施施然地从左侧走上舞台，示意吴大伟把话筒给自己。 “首先，非常感谢几位女士的捧场，但身为这幅画的作者我必须说一句。” “你们打眼了！” 场下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又齐齐为这位直率的青年导演鼓掌。 打眼即是看走眼的意思，这是自承作品和出价不符，希望大家到此为止。 “这一轮竞价就到这里，霍文熙小姐和邓温迪女士，如果真的对拙作感兴趣，我们下来再聊。” 霍文熙和邓温迪竞价本就为了捧场，闻言都是颔首鼓掌，示意同意。 场面上气氛为之一松，也算是皆大欢喜，大家的目的都达到。 路老板说罢就要下场，不料被柯蓝紧紧拽住手臂。 “嘿！别走啊路导，你还得跟人家小美女颁奖合照呢！” 场边的乐队会意，动感喜庆的背景音乐响起，井甜心满意足地拎着裙摆，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上台。 临行前陆政悄然叮嘱了一句注意说话。 路宽站在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姿绰约的井甜，娱乐圈最神秘的女星之一。 至少截至他穿越的后世，对其人的身份来源还没有实锤的证据。 但关于她今天这样的出手阔绰，后世倒是无数谈资流出。 参加快本，直接给主持人一人送了一个四五万的爱马仕包； 拍《战国》，直接把孙红雷的片酬从350万提到1500万，就为了堵他的嘴，好好配合抬咖； 还有本来直接报了4倍片酬想拒绝的金喜善，没想到片方直接答应。 井甜心里也有些激动，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高跟鞋踩到裙摆，一边悄悄地抬眼偷瞧着这位青年导演。 中午陆政请问界的宁皓吃饭，直接抛出自己的诉求，就是想和问界及路老板本人深度合作，把井甜捧红。 只不过面对路宽本人，他们拿得出手的钱、权都不是特别好用啊？ 没办法陆政只能另辟蹊径，考虑到青年导演在慈善事业上的热情，带着井甜唱了这一出好戏。 相较于充满铜臭和世俗意味的请客吃饭，这样的初见应当是能满足一下艺术家的虚荣心的吧？ “你好姑娘，请自我介绍一下好吗？” 井甜接过柯蓝手里的话筒：“大家好，我叫井甜，是一名学生。” 她有些羞怯地看着眼身边的男人：“我是路老师的粉丝，特别痴迷他的电影，特别是《返老还童》里的李明，看哭了很多次！” “所以还请刚刚两位竞价的姐姐原谅我的冒昧，这幅画我想要珍藏，谢谢！” 现场摄像的镜头给到微笑鼓掌的霍文熙和邓温迪，在场嘉宾又一次刷新对这个女孩的认知。 不是名门闺秀，不会有这样的应变和气度。 场上音乐响起，路宽和井甜共同举着这幅《盖尔波瓦咖啡馆》，谋杀了无数长枪短炮的胶卷。 不仅是摄影师们暗暗感慨，这位内娱权利者身边永远不缺顶级美女。 连台下的周讯也在心中连连叹息。 茜茜啊茜茜，你可别被偷家了啊！ 井甜比刘伊妃矮了三公分左右，站在青年导演身边堪堪高过男子的肩膀。 她迎着闪光灯肆无忌惮的交织汇聚，感受着近距离接触路宽的兴奋和威压，忍不住轻侧螓首，偷眼去瞧他。 很可惜路老板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定地对着长枪短炮。 柯蓝得了后台苏茫的提示，要把这一对在舞台上多留一些时间，这都是噱头啊！ 前段时间的825伊妃事变给博客网又带来多大的流量啊！ “井甜，感谢你对慈善事业的热心。” “既然你刚刚都喊路老师，那我们请路导给大家讲解一下这幅画的由来好不好？” 吴大伟是个老主持了：“没错没错，我们这些外行只能看点儿热闹，还是想听一些门道滴！” “大家掌声！” 路宽笑了笑没有拒绝，也就随行就市地介绍起来。 “盖尔波瓦咖啡馆位于巴黎的克利希大道，在19世纪中叶是一个艺术家、作家和艺术爱好者们经常聚集的地方。” “我们现在所熟知的印象派画家们，譬如爱德华马奈、莫奈、方丹、左拉、雷诺阿、毕沙罗等人，当年就是在这里进行强烈的思想碰撞。” “他们主张走出画室，到户外去捕捉自然光线和色彩的瞬间变化，强调对客观世界的直接观察和感受，注重表现光影和色彩的瞬间印象，而不再拘泥于传统的绘画规则和题材限制。” “因此，才诞生了后世我们看到的印象派，所以印象派也叫盖尔波瓦画派，就是为了纪念这间咖啡馆。” 青年导演换了个手拿话筒：“当时我在瑞典，与一位世界级的导演大师做了交流，心有所感，所以回到巴黎就画了这幅画。” 他旋即转向井甜伸手：“感谢井甜小姐为慈善的付出。” 井甜眼里绽放着粲然的神采，抑制着激动之情同他握手，感受着掌心的温热，带着一丝羞怯道： “路老师，你在艺术上的才华令人景仰，还这么有爱心，百忙之中带着大地震剧组跑公益，拿出真金白金来做慈善。” “我也只是响应你的号召，想尽一份心意，这也是我的愿望。” 这话乍听着没什么不妥，甚至在场的其他嘉宾不乏赞赏地鼓起掌来的，但台下的陆政却心道糟糕！ 他设计今天这场好戏的初衷，就是为了极大地满足艺术家的虚荣，把他高高地捧起来。 砸再多的钱给他本人都毫无意义，但是通过这样一个形式，却是可以让路宽欠自己一个人情的。 到时候顺着这条线再去发展双边关系，寻求深层次合作的可能。 坏就坏在井甜这丫头太激动、太崇拜路宽，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这也是你的愿望？ 好，那我现场就满足你的愿望，这人情算是还了吧？ “好！说得好！” 路老板自从上台后第一次露出笑意：“我很荣幸今天能来参加这场慈善盛会，又受到井甜小姐的感染，这样，我本人再认捐3000万！” “一半用于大地震剧组正在进行的全国的地震逃生、防灾公益行活动。” “一半用于今天时尚芭莎慈善夜的公益活动，为北平慈善协会下的“爱心成就未来”助学项目筹集善款。” 场下先是一片哗然，随即在柯蓝、吴大伟的带动下响起热烈掌声！ 井甜的1500万造成了今天的拍品的通货膨胀，路老板的3000万直接引起了现场慈善事业货币体系的崩溃。 人民币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台上，人间富贵花几乎舍不得挪开眼，神色奕奕地看着接受大家的掌声和赞扬的青年导演，与有荣焉！ 他自己讲了，是受了我的感染的呀！ 台下，星光灿烂公司的陆政看着傻乐的井甜有些无语。 你出1500万，满足了人家的虚荣，成就了慈善的名声，本来是落个大人情的。 现在人家就着你的话头，直接反手砸出个3000万把人情还掉，自己这一方好像还有些沾了光。 哎，这事儿整的。 看着人畜无害地走下台的青年导演，陆政这才真正意识到，以往道听途说的一切都是镜中观花、水中观月。 只有跟他真正地接触、了解甚至是过招，才知道这是怎么样一个不留破绽的人。 可以想象自己下一次的邀约，只要他不感兴趣，仍然是不留情面的回绝，没有丝毫人情压力。 陆政坐在台下喝着香槟，通盘回顾今晚关于他这幅画的各方，几乎都得到了最佳反馈。 邓温迪和霍文熙竞价失败，但是面子已经给足，还得到私聊的机会； 自己这一方付出1500万的代价，收获了慈善名声，井甜也显而易见地可以在后面的通稿中正式出场，这是肯定要炒作的； 芭莎的组织方，虽然1500万的叫价被路宽强行叫停，但他自掏腰包补上了可能存在的善款损失，谁都说不出话来。 剩下路老板自己，陆政当然不知道他为大地震捐款的真实意图，但这区区3000万，这位青年总裁肯定是不当一回事的。 再者，这个月的胡润百富榜就要出炉，他也得适当放放血，免得网络上风言风语地说怪话。 在陆政看来，一个地位如此已经如日中天的青年俊杰，做事还能如此滴水不漏。 怪不得这么多强人都栽在他手上，输得不冤。 人间富贵花心情极为美丽，袅娜地回到座位：“陆叔，我表现不错吧！” “你明天帮我约一下路导好吗？我也想做他的学生，像那个刘伊妃一样！” 井甜兴奋极了：“我看《鲁豫有约》里的采访，她跟路宽学的是格洛托夫斯基，国内只有他和冯远争会！” 陆政无奈地叹了口气，面色的无奈和井甜的雀跃形成鲜明对比。 “好！陆叔叔一定给你努力！” “嗯！” 井甜回应得很甜，只是有些看不懂陆政脸上的苦。 有些人一出场，其他人仿佛都成了将就。 《盖尔波瓦咖啡馆》拍卖结束后的苏茫等人，心里对这句话尤其地感同身受。 此后的拍卖流程不温不火，再也没有刚刚的激情，很快便宣告结束。 路老板应付完络绎不绝的寒暄人群，跟熊潇鸽约了详谈合作的时间，抬步就往宴会厅外面走。 “路总！请我抽根烟？” 邓温迪充分发挥了这一生征服这么多老白男的坚韧不拔的精神，临散场前做最后的努力。 “好啊，到我车边吧。” 路老板不置可否，终于明白默多克是怎么沦陷的了。 有这么一个目的性极强，性格又极坚韧的异国女郎的纠缠，长得又在他这个老白男的审美上，结局可想而知。 两人很诡异地站在车边吞云吐雾，阿飞关掉车灯，避免来往行人的注目礼和偷拍。 邓温迪单刀直入：“路总，聊聊mytube？” “邓女士，都是明牌啊，价高者得，很简单嘛。” “新闻集团如果能拿出跟谷歌一样的报价。。。” “不！哪怕是差一点，只要是现金，这个面子我给你！都是同胞嘛！” 他是吃定了默多克不会同意拿出现金交易，毕竟myspce的收购和发展已经靡费甚巨，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产业。 邓温迪摇摇头：“路宽，我相信你不是这么短视的人。” “你是迟早要到好莱坞发展的，鲁珀特（默多克）的福克斯，还有他同其他五大的关系，难道你不动心？” 路老板笑道：“邓女士，你从小在苏省徐州长大，我也是苏省人，咱们勉强算个老乡。” “老乡见老乡，不说搞点儿福利就算了，怎么还能强买强卖呢？” “人家谷歌出钱比你多，现金比例还高，你告诉我，如果是你怎么选？” 邓温迪沉默地盯了他几秒，释然地笑了：“好一个老乡啊，路宽。” 她把抽到一半的香烟扔到脚底，狠狠地碾灭，动作中透着一股狠辣。 “那我在美国静候你。”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有些抑制不住的气急败坏，连威胁之语都快蹦出来了。 邓温迪的言下之意他了然。 好莱坞六大电影公司的关系颇类华夏战国时代的合纵连横，彼此间的合作和竞争紧密依存。 在大片的上映、宣传上通常是打生打死，但在电影、有线电视、dvd等领域又不乏合作，形成了错综复杂的联盟关系。比较紧密的就是索尼和华纳，新闻集团和迪士尼这两对。 新闻集团在北美及全球都有数量庞大的电视台，但他们缺少儿童节目，有些电视台急缺儿童节目来补充内容条线和满足广告商的需求。 但恰恰迪士尼最强的就是儿童节目，但他们的卫星频道太少，因此这两方的联盟相对紧密些。 暴君艾斯纳和默多克是多年的好友，这也是邓温迪语出威胁的主要底气。 你在中国呼风唤雨，似乎暂时谁也拿你没办法。 但是到好莱坞来，如果六大其二都开始针对你，你的小身板还扛得住吗？ 想做事，就难免得罪人，特别是当你在做一件有价值的事时。 因为没有价值的东西不会有人抢。 对于现在的美国问界和路宽本人，六大的确是难以抗衡的庞然大物。 但难道要他放弃自己mytube卖身的正当收益和同谷歌换股的计划，去满足邓温迪的个人野心吗？ 和平都是斗争出来的。 路老板吐掉最后一口烟气，撇掉烟头准备上车，不曾想走过来一位不速之客。 不，是两位。 “路总，我是吴克波，久仰大名。” 娱乐圈多强之一的澄天娱乐吴总裁，携新入手的文青女星姜依雁，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宾利雅致的车门边。 “哦，吴总是吧，刚刚你坐在隔壁桌嘛，我看见了。” 吴克波想起他适才的人前显圣，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呵呵，今晚可是充分领教了路导的风采啊！” “没什么，吴总不也拍了不少东西。” “你看，这香奈儿的限量款都背在姜小姐身上了。” 路老板的眼神扫过姜依雁，后者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逞强。 她鼓起勇气抬眼看眼前这个心魔，前不久的宴席上，因为自己的一句冒失，被某二代怒扇耳光的羞耻经历还历历在目。 “路总，不耽误你回去休息，就是打个招呼，希望有合作的机会。” 吴克波是一位合格商人，尽管对王金花过于吹捧这位青年导演心里不爽，但面上工作肯定要做足。 能交好的，何必结仇。 “好说，回见。” 路老板冲他点头笑笑，上车走人。 北平的十月已经有些刮起了西北风，中国大饭店停车场内的落叶簌簌。 吴克波觉察到身边女人刚刚的紧张，贴心地握住她娇软的小手：“怎么了？站得这么板正？” 姜依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怯：“没事儿，有点儿冷。” “走吧，刚刚华艺王总约我，一块去聊聊事情。” “好。” 苏茫本身就是媒体人，今晚时尚芭莎上的精彩热烈逃脱不了她的炒作。 12号当天，也算是赶了巧，芭莎慈善夜的成功举办的新闻，以及路老板被追捧的花边，和胡润刚刚发布的百强榜正好碰上！ 财富和美女，对于一个男性导演和企业家来讲，就是他身上最大的标签和话题。 关于路老板的各种深度研判、起底、分析甚嚣尘上，这位号称养活内地狗仔无数的青年导演又一次站上风口浪尖。 首先是万众瞩目的杀猪榜，据胡润官方口径，上榜富豪400位，最低门槛5亿元人民币。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36岁的黄光裕。 今年他继续蝉联首富，财富达到了140亿元，在带领国美电器成功上市之后，他旗下的门店截止2005年10月1日已增加至380家。 娱乐业中，问界控股总裁路宽，以98亿的资产高居第六。 但这个数字立刻引起了专家的反对。 或者说，每一位上榜者的数字，都有专家进行勘误，毕竟不是每个富豪的资产都是上市公司资产，有的确实很难估算。 《财新网》和《财经》等专业杂志媒体的撰稿人纷纷提出异议，你这明显不对啊！ 甚至明星经济学者郎咸平等人，都纷纷下场亲自测算。 先看明面上的资产规模，纳斯达克的【分众传媒】和港股的【问界嘉禾】都是明摆着的数字，作价43亿人民币。 【问界视频】 内地和亚洲市场无对标网站，跟风的土豆在今年4月成立，乐视在去年11月成立。 如果非要对标，只能以北美的mytube为例。 当然，除了少数几人及官方，现在还没有太多人知道mytube的归属。 知道的人也没必要说，譬如邓温迪，说了万一引来新的买家怎么办？ 从用户数和视频播放量上看，问界视频还远远无法同前者相比，何况现在还担负着版权费用以及盈利模式的困境。 国内专家自然还看不到后续的版权价值，只给出12亿的估值。 【问界商城】 对标电子商务龙头阿狸，今年8月，雅虎以10亿美元现金置换阿里巴巴集团约40%的普通股，从这个角度粗略测算阿狸的市值约为25亿美元。 问界商城这一世的发展中规中矩，即便是挂逼路老板也对电子商务没太多研究，只能给刘锵东指一条明路，任其施为。 也正因如此，才逼得刘锵东做出走物流建设的重资产扩张之路，这与后世的发展路径基本吻合。 在电子商务领域将两者进行对比，在用户规模、活跃度、留存率、客单价和销售增长率上，问界商城都远处于下风。 从这个角度测算，问界商城的估值约在12亿美元左右，路宽占股70%即为67亿人民币。 【补天映画】在亚洲范围内也无对标，技术能力暂时又无法和西方特效公司抗衡，财经专家也不大懂，给出7亿估值。 剩余的【问界影视】、【问界经纪】、【问界西影】以及【新视界】等都是基本没有固定资产的子公司，仅从盈利能力和市场份额测算，共计作价10亿人民币。 这个数字相对准确，譬如入股西影厂发行公司时路老板是用3000万拿了35%的股份，后来增资到了75%，也就作价不到一个亿。 再譬如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就从每年问界几个导演的电影盈利和艺人提成来看，也不是多么夸张的数字。 他还有个什么无人机公司，似乎只是青年总裁的爱好和玩具实验室，才不到二十个人的研发团队，这个就忽略不计了。 但即便是这么粗略地计算下来，他路宽的总资产规模，也达到令人咋舌的132亿人民币了！ 应该只屈居黄光裕的140亿之下啊？ 你这个洋鬼子百晓生胡润，怎么才把他排到第六呢？ 胡润有苦难言，我也被公关了啊！ 原来早在9月底，路老板就派了陈芷希杀到了魔都的胡润百富投资管理咨询公司，一笔笔地往下扣！ 众所周知，胡润的百强榜是不考虑负债规模的。 不同企业的负债结构、偿债能力、债务成本等各不相同，很难在统一的富豪榜排名中准确地将负债因素纳入考量并进行量化评估。 且负债并不一定完全等同于企业的财务风险或对富豪财富的负面影响，一些企业是可以通过合理负债实现规模扩张和盈利增长的。 但路老板不管啊！ 你想不想宣传了？我跟博客网总裁的关系可是很好的啊？ 还有分众传媒和旅游卫视的喉舌作用，你不按照我说的进行合理化改动，我就让你的杀猪榜失去公信力！ 其实后世很多富豪都是不上榜的，这也是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 就像刻意压制自己的数字的路老板，难道别的富豪就没有吗？ 同样的道理。 陈芷希开始一条条地跟胡润掰扯，主要就是拿问界控股的负债情况说事儿。 问界嘉禾在银行融了二十亿进行固定资产扩张，你不扣点儿？ 补天映画的机器设备每年的折旧都要计提，马上又要更新替换了，动辄又是五六个亿的支出，你不扣点儿？ 问界影视哪里值这么多钱啊？ 今年老板的《塘山大地震》收益都要捐出去，里外里就要计提一个亿，赶紧扣！ 胡润屈服于某股恶势力的淫威，东扣一点儿，西扣一点儿，最后把总资产规模限定在了不到100亿。 两位数，看起来就不那么夸张了。 关于这位青年导演的财富大讨论还没结束，无数娱记小报又开始翻他的艳情旧账。。。 其中，曾经有些传闻，但已经成为莺莺燕燕的过去式的暂且不论，真真假假的太多，也没法儿论。 有好事者以花喻人发了一贴，在博客、天涯、猫朴等网站流传甚广。 前段时间闹得轰轰烈烈的兵兵和小刘赫然在列。 恰好芭莎慈善夜的劲爆新闻一出，某神秘美少女斥巨资给青年导演捧场的消息不胫而走。 于是又紧跟时事，把1500万天价拍下路老板画作的井甜也纳入其中。 五官精致立体、眼神深邃勾人的24岁大花旦兵兵是曼陀罗。 时尚冷艳、带着一种独具攻击性的美。 以一袭金色礼服初登内娱舞台的17岁少女井甜被冠以金蔷薇的雅称。 馥郁芬芳，雍容矜贵，像是神工雕琢的金辉玉靥。 关于小刘的讨论就多了，毕竟全网的巨额粉丝数摆在这儿。 姐虽然已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有姐的传说。 有说她是高雅纯洁的山茶花，皓质呈露，肌肤胜雪。 有说她是美好纯真的铃兰花，灵秀慧黠，淡雅温婉。 有说她是冷艳孤芳的鸢尾花，空灵飘逸、茕茕孑立。 众说纷纭，各说各话。 但总体看下来，都有着幽韵冷香的独特魅力，亦不乏冰清玉润的执着本真。 路老板公关完胡润的杀猪榜就不再理睬，也不去管网络上对自己的“百家争鸣”。 他仍然以一副自甘被大众娱乐和消费的姿态，淡定地准备着《塘山大地震》的上映工作。 但被跟他扯上关系的这三朵花，可就心情不一了。 兵兵自然是甘之若饴，《vogue》在内创刊后，她凭借和张宇的关系，在华艺内部的话语权继续提升。 据说年底要落实的配股事宜中，大军小磊有意给她超出一般艺人的额外待遇。 井甜没什么反应，陆政倒是有些无奈，他当然是不愿井甜以这种方式登上内娱舞台的。 但各路通稿也没有太多深入描摹两者关系的内容，仅仅是以花喻人，他也不好太小题大做。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远赴北美的小刘了。 —— 美国中西部时间10月14号早晨6点，刘伊妃早早就起床锻炼了。 今天是和mytube公司约好了拍视频的日子。 就在她这座海德公园的大豪斯里，拍一期中国女演员利用有限的食材烹制正宗的中华料理。 刘晓丽早早地给女儿备好早餐，心情闲适地在露台看着茜茜和米娅晨练。 来芝加哥一个月了，逐渐适应了这边的气候和生活，眼看闺女的状态也在逐渐变好。 只不过看着看着她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闺女那一招一式的，怎么那么狠辣呢？ 跟平时都不是一个节奏啊！ 作为陪练的米娅自然感同身受。 这个中国姑娘是不是像有些东方僧侣说的那样，顿悟了？ 拳就是拳，一力贯通到底，腿就是腿，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凌厉迅捷。 不是顿悟了，是又看到某些消息搞得她郁闷生气了，昨天夜里连带小黄狗都被撸得嗷嗷叫唤。 今天的小刘属于运行了玉女心经大周天。 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停！停！” 米娅接住她最后一记鞭腿，贴身抱住小刘：“休息下，别把自己打得脱力了，你今天还有工作不是吗？” 露台上的刘晓丽也关心道：“茜茜，洗澡吃饭，别运动过度了。” 小刘深呼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涔涔细汗：“知道了妈妈。” 她又抱歉地跟米娅击个拳：“不好意思啊米娅，我今天太投入了。” 女保镖的身高跟某路狗差不多，刘伊妃打着打着就入戏了。 米娅当然不知道她突飞猛进的真相：“你进步了，状态很好，今天先到这里。” 房间里，洗完澡吃完饭的刘伊妃坐在书桌前看着今天的拍摄计划。 她好想一个电话打给洗衣机，怒斥一通再狠狠地拒绝工作安排。 可现在以什么立场呢？两人的关系是自己已经不敢再去轻易触碰的话题。 再者，涉及工作，她丝毫不怀疑路宽会以大屠杀电影威胁她就范。 这才是她真正气闷的原因！ 两人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不说她舍不舍得断得彻底，就算她能狠下心来，苦心孤诣的娱乐圈幕后黑手也不会放过她。 不过路老板这回确实是有点儿冤，他对井甜也是打算束之高阁的。 其人背后牵扯的各方势力较为复杂，本身也不是像小刘一样的红星体质，性价比着实不高。 可这罪名，就莫名其妙地被安到头上了。 刘伊妃翻了半天的《暮光之城》，顿觉情情爱爱的小道无趣，遂弃之如敝履。 她又顺手拿过夹着书签的《屠龙》，因为沉迷精神鸦片，都两天没看了。 小刘静下心来，跨越时空与那个伟大的灵魂对话，很快压制了浮躁的心绪。 杀狗，证道。 大概看了有半个小时，刘伊妃接到拍摄队伍还有一刻钟要到达的消息，合上书本打开电脑。 按照杨思维的要求，她得及时更新自己的动态，不能真的去了北美就泥牛入海。 影响力还是要时刻保持，粉丝互动也不能懈怠。 刚想编辑一条博文发送，好巧不巧地又看到一堆把自己比喻成这个花那个花的帖子。 “无不无聊啊这些人！” 主要是把她跟什么曼陀罗啊，金蔷薇啊放到一起，尤其地不爽。 哼，一幅破画看把你个金蔷薇乐的。 他书房一堆画，自己都懒得拿！ 她沉吟了两秒，从文件夹里翻出自己北电三试时的录像。 那是一段《致橡树》的诗朗诵片段。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这才是她所追求的状态。 点击上传，成功，再配上一段博文： 谢谢大家的赞誉，但我不认我自己是一株花。 我想做的是一株木棉。 木棉具有发达的根系，能够深入土壤，稳固自身，自主吸收水分和养分，以维持生长和繁衍。 木棉花朵硕大，颜色鲜艳夺目，在枝头绽放时热烈而奔放，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时，木棉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能够承受风雨的洗礼，这种自主生存、坚韧不拔的特质是我所向往和追求的。 与大家共勉！ 求票啊~~~~ 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美女硕士生or东方美杜莎 小刘发送博客不到两分钟，杨思维就发来了视频弹窗。 北平现在正是晚上9点，视频中杨思维的背景是万家灯火。 这是她在北平南二环刚装修好的新房，在宣武门地铁向南300米左右的富卓花园。 “怎么啦？想我啦？” 小刘微笑看着微胖。。。 不，现在是小胖经纪人了，可能会继续发展成中胖，大胖，巨胖。 杨思维心里纳闷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是不是被某些消息气过头了已经。 “是想你了，刚刚的博文很不错啊，以后多发！” 杨思维不耽误时间，转而说起正事：“有几个事情啊，虽然我大概知道你的答案了，但还是得汇报一下。” “嗯？” “有几个内娱公司想跟我们合作，让你签约，或者入股我们的工作室都可以。”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感觉有些条款不是不可以商量，至少你先听听看。” 见视频对面的刘伊妃面无表情地点头，杨思维对着手里的文件逐条沟通。 “华艺开出2000万的签字费，还有公司3%的股份配额，同你签约。” “保证每年至少一部上星电视剧，一部合拍片以上的大片制作，在肖像权、艺人分成上的条款都比较优厚，我就不一一说了。” 她又从手边重新一份：“还有澄天。” “澄天？哪个澄天？” “澄天国际娱乐，就是王金花带人跳槽去的那家。” “哦对了，你那个快要销声匿迹的同学姜依雁，现在跟他们老总打得火热。” 刘伊妃不置可否，听她继续讲。 “5000万签字费，《赤壁》女主角色，确保每年至少一部预算过亿的电影和两部上星电视剧。” “同时，如果你愿意，可以帮助开拓日苯市场，比如和索尼音乐的合作。” 小刘最近几个月都在看大屠杀资料，对鬼子的话题比较敏感：“他们是日资？” “不是日资，只是老板有日资背景。” “都回绝了吧” 刘伊妃转头像是回应了句什么，杨思维估计是拍摄队伍到了，旋即道别挂断。 内娱一超多强的多强们，至少在对路宽知根知底的刘伊妃看来，没一个能打的。 如果真的有合适的机会和资源，她倒是不反对保持有限度的合作的，也好叫洗衣机尝尝卤子的咸淡。 只不过她已经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路老板的人了。 由内而外，由表及里，当世不作第二人想。 连庄旭都达不到小刘对其人的认知程度。 越是了解，就越知道这些华艺、澄天之类的公司，在常规状态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除非有一些藏在水底的手段和助力。 小刘反锁房门换了身衣服，简单地拿发箍挽住秀发，今天主打的就是一个居家随性风。 mytube上的好莱坞明星博主已经有很多了，但她还是坚持这种亲切的邻家女孩路线，能够和银幕上的角色形成反差。 刘伊妃走出房间，60多平的客厅已经被布置妥当。 传统的红色桌布、中式餐具，墙上挂着中国山水画，营造出浓厚的东方文化氛围。 埃米尔正在指挥摄像机位的布置。 一台高质量的摄像机用于拍摄主画面，放置在客厅中央位置，以固定角度拍摄整个烹饪过程； 再准备一台小型手持摄像机，用于拍摄特写镜头，如食材的细节、烹饪手法等。 灯光方面，采用柔和的暖光灯，为主场景提供均匀的照明，在厨房操作区上方设置一盏明亮的白色吊灯，确保烹饪过程清晰可见。 “哦，crystal，好久不见！” 刘伊妃笑着跟毛茸茸的埃米尔握手，2002年春节前，他跟着路宽一起到圣丹斯参加《爆裂鼓手》的非竞赛单元，那是第一次见面。 “我给你带了几版《鬼影实录》还有其他电影的dvd，不负所托。” 小刘开心地接过礼物，她有个爱看恐怖片的小癖好，越看越怕，越怕越看。 “非常感谢，我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埃米尔环顾四周，大家各司其职，旋即笑道：“待会别放太多辣椒，拍完视频我想饱餐一顿！” “还有我！” 陈士骏笑着进屋，跟刘晓丽等人打了招呼走过来：“蓝月，我祖籍魔都的，有没有我感兴趣的菜式？” “我现在会做的大部分都是淮扬菜，但是可以根据你们的口味微调。” 视频嘛，拍出来都是看的，今天还找了社区里一些不同族裔的群演。 摄影和灯光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小刘干脆拉着陈士骏在花园里聊起mytube。 最近的奚恺元主持的小组讨论越来越深入了。 “你们是真的想卖掉mytube吗？” “这是路的安排，不过随着版权库越来越大，我们广告收入确实已经快无法支撑了。” mytube创立至今一直在烧钱，美国问界账上因为《鬼影实录》和《潜伏》系列，还有《异域》衍生品产生的现金流一直在源源不断地供血。 刘伊妃询问道：“我关注到，你们最近和《暮光之城》在绑定炒作吗？网站上冒出好多新博主。” 这种营销小刘看得不陌生，从《爆裂鼓手》开始，几乎路宽的每一部电影在线上的宣传都有迹可循。 譬如《小偷家族》当时搞的催泪挑战，《异域》开展的《山海经》主题的文化活动，还有抽奖邀请影迷前去戛纳看首映。 在她看来，都是同一个事件营销的路数而已。 “你也看《暮光之城》啊？” “这是路总安排的引流活动，我们要在卖身之前把数据再做得好看一些。” 陈士骏只当她和老板关系亲密，话里行间没有太多防备，上一次在洛杉矶也是当着她的面聊事情。 何况随着时间推移，mytube打定主意要待价而沽，已经成为业界共识，无须讳言。 刘伊妃点头：“提到数据，我最近要交一篇论文，如果有不敏感的数据请给我提供一些。” “完全没问题，我是不会拒绝的，哪怕被路总责怪。” “毕竟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过正宗的中华料理了！希望今天那帮群演能多剩一点儿。” 刘伊妃还没答话。陈士骏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号码，给小刘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随即兴奋地接通：“吉米？” “真的？你同意了！太好了！” “我告诉你，我的天才老板告诉我们，博客注定是要被淘汰的，赶紧从那个半只脚踏进坟墓的公司出来吧！” 这是陈士骏在执行路老板的部署，在卖身前多挖一些技术人才，为下一步做准备。 陈士骏拿着电话走远，刘伊妃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博客注定被淘汰？ 过去的小刘不会对这些太感兴趣，除非是跟着路宽，看他怎么去参与这些商业活动。 来布斯商学院之前的小刘，就算是感兴趣，也不会对陈士骏无意间透露的这句话有额外的疑惑。 正因为跟着奚恺元从mytube的起步一直研究剖析到现在，才让她对相关的互联网产业有了些深层次的认知。 譬如，奚恺元在课堂上引导大家的问题： mytube卖身后将会何去何从？ 这个视频赛道的创业者，急于甩卖手中资产的原因在哪里？ 这些都是刘伊妃在课堂和小组讨论中研判，和深思熟虑过的问题。 因此，在无意间听到陈士骏的那一句博客注定要被淘汰后，她陷入了凝神沉思。 博客要被淘汰？ 那他在国内的博客呢，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嘛。 或许也有，只是自己暂时不知道。 埃米尔在屋里的招呼打断了她的头脑风暴：“crystal，准备开拍，去简单化个妆吧！” “哦，好。” 小刘暂时搁置心事，但总觉得有一种快要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这档规格颇高的美食题材视频很快开始。 埃米尔从南加大时期就有丰富的拍片实践经历，这两年经过《鬼影实录》的锤炼，在普通的镜头技法和画面布置上更加得心应手。 其实这样的美食视频和恐怖片的拍摄是有一定共通之处的。 譬如在氛围营造、镜头运用和音效配合上，包括悬念设置和节奏把控，这些都是优秀的恐怖片导演擅长的内容。 三个小时的拍摄顺利结束，尴尬的是最后的菜没够吃。 埃米尔带来的各族裔群演们拒绝下班，对着刚刚在镜头下不方便大快朵颐的美味佳肴发起进攻。 陈士骏和埃米尔也顾不上矜持了，亲自下场抢夺。 仿佛百年前的《辛丑条约》再现，芝加哥海德公园的别墅餐厅内，一群不同肤色的列强再次瓜分了。。。 中华美食。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成为了小刘餐刀下的奴隶。 特别是埃米尔和陈士骏。 刘伊妃没办法，给他们拿了早餐剩余的几块吐司，两人把盘子里的汤汁都蘸得干干净净。 刘晓丽看得瞠目结舌：“我的妈呀，真像八国联军啊！” 小刘听得咯咯直笑，好说歹说才送走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洋鬼子。 午后，刘伊妃坐在书房的窗前。 透过窗棂，秋日的海德公园地上落叶层叠，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 橙黄、绯红、赭褐各种色彩相互交织、碰撞出一幅笔触细腻的印象派画作，于岁月的流转中悄然铺展。 刘伊妃在有些魔怔了，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关于博客的几个关键词。 事实上，上午无意从陈士骏那里听到的那句话，恰似投进她心绪的一颗石子，撞起了片片涟漪。 还从没有过创业经历的小姑娘有些思维混乱，好像有千丝万缕的头绪，但仔细地低头摸索，却找不到那根关键的线头。 她打开电脑，开始一个个地浏览北美目前比较热门的互联网产品。 目前算是世界最大之一的年轻人社区myspace； 自己亲身参与和见证的视频黑马网站mytube； 2005年3月已经被雅虎收购的图片网站flickr； 还有当下北美最火热的sns平台论坛reddit； 目前还没走出校园，客户仅限于美国、加拿大学生群体和部分公司的facebook。 当然，还有陈士骏口中，已经被路宽在未来判处死刑的blogger。 小姑娘猛得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包里翻出了折叠的纸条。 上面是it男多西的联系方式，还有昨天在芝加哥大学餐厅那番对话。 她开始按照奚恺元的领导力课程和思维模式去考虑问题，这个脱胎于博客的twttr，究竟有没有价值？ 可以通过短信直接发送和更新博文，这是目前独树一帜的卖点。 相比于半封闭的社区脸书，twttr是一个开放的平台，任何人都可以关注和浏览。 相比于传统的博客，可以进行不需要太费时间和脑力的即兴写作。 但也限制了想要长篇大论的博主们，这是缺点之一。 但如果。。。 把flickr的图片功能也加上呢？ 稍微复杂一些的图片的信息量，足以等同几百字的描述。 刘伊妃在脑海中驱动思维，试图从自己一个普通用户的角度来考虑这个产品的使用体验。 发布便捷，信息传播及时，有手机能发信息就可以。 内容简短易读，创作门槛低，很适合自己这样生活化、接地气的博客使用风格。 再配上图片的功能，供用户在电脑端的操作，完全可以再加上内地博客的点赞、转发、评论的功能嘛！ 师狗长技以制狗！ 似乎。。。 有点意思啊？ 事实上，twitter首先在美国流行开来，这和美国缺少一个类似企鹅群的产品有非常大的关系。 美国的短信业务非常不发达，im也是集中在两个人或很少几个人之间点对点的通信，大家过去几乎没有群聊的习惯，即使在facebook上也是如此。 实际上，twitter在某种程度上是补企鹅群的课，所以普及得非常快。 因此多西的这个“无身份限制信息流”的功能非常讨喜。 但时移世易，这一世的刘伊妃又借鉴内地博客的玩法，思考给产品加上图片功能，似乎看起来更有趣了。 她执行力很强，掏出手机对照纸条，拨通程序员多西的电话。 “crystal？希望我能听到一个好消息。” 多西的声音很低沉，他在odeo已经完全成为了少数派。 后世的多西也仅仅以技术见长，在推特的数次内斗中处于下风，难称一位合格的企业领导。 “你需要多少资金？” 多西沉默了几秒，情绪显而易见地高亢起来：“300。。。不！200万美元！” “但这只是初始资金！” “我们需要采购最基础的3到5台服务器，思科的交换机和其他办公设备等。” “软件方面至少要有一套jetbrains的intellijidea，后期可能还有其他集成开发环境。” “还有版本控制程序，数据库管理工具和测试服务器。。。” 刘伊妃忍不住打断他：“停！” “你说的这些给我列个清单发到邮箱，我会找专业人士核实。” “另外，200万美元可以，我要占股95%，你能不能接受？” 多西兴奋的心情和语气戛然而止，像是大冬天被当头浇了盆冷水。 电话对面的天使投资人一句话给了他不要弄虚作假的警告； 另一句话直接把自己推入it黑工的深渊，听得多西听得目瞪口呆。 天使投资人？ 你是魔鬼投资人吧！ “不！crystal！这是不合理的比例！” “你知道facebook吗？主要的技术人员扎克伯格拿了65%的股份！另外两名创业者萨维林占30%，莫斯科维茨占5%！” 刘伊妃不接话：“听我说，不要拿facebook举例，你的推特并不是一个技术主导型的网站，构建也很简单。” “你如果想听例子，我可以给你举mytube的例子，他们的副总裁陈士骏上午才从我家离开。” “你们北美架构师圈子里声名鹊起的天才迈克所罗门，在mytube也不过拿了6%的股权。” 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去谈的，路老板如果狠狠心说不定连这个数也没有。 不过当初路宽是为了招揽迈克所罗门为自己所用，连国内的问界视频都是他写的架构，人才难得。 多西沉思了两秒，出于程序员在庶务上并不多么发达的大脑，他想不到太好的借口回击。 可他也太不甘心了！ “crystal，听我说，你可以只负责投资，我会写好结架构做好管理和运营。” “我认为我的付出值得更多的原始股权，希望你慎重考虑，否则我宁愿再去寻找合作者。”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两秒。 “呵呵。” 原本在it男听起来悦耳清脆的女声，似乎在两声轻笑里被赋予了更多情感因素。 显得深沉了一些。 手里正拿着热狗在公园长椅上果腹的多西，突然感觉背后太阳直射的暖意稍减，不自觉地凝神等待这位亚洲女演员的回答。 “诚实地讲，我和陈士骏很熟悉，如果请他找迈克所罗门，按照你的想法写一个架构，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她还是低估了，当初这位天才架构师写mytube就花了半天时间。 “我。。。”多西听得差点急眼！ 这还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吗？ 小刘娇俏的女声似乎更加沉稳有力了一些，带着强烈的自信打断他：“你别急，我不是在威胁你。”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危险的事实，我的程序员朋友。” “你的思路和想法我完全掌握，想要截胡易如反掌。” “但我还是想最后跟你讲讲道理，为什么我要95%的股权，你觉得自己有耐心听我讲完吗？”公园长椅上，多西刚刚兴起的反抗念头被打断，又被刘伊妃看似礼貌而不容拒绝的话术所压制。 他有些嗫嚅着说不出话，颇类后世被自己的创业伙伴踢下董事长位置时的情形。 “好。。。好吧，我在听。” 他抬头看了眼和煦的日光，略微地裹紧了身体，觉得自己的体感温度一直在降低。 “在我的规划里，你只需要负责技术。” “网站的运营我会找专业人才，营销上我已经有了思路，引流方面我会说服即将进组的莱昂纳多等人参与。” “另外，我和mytube公司的陈士骏、黄安娜等人私交极好，他们也需要我这个头部的亚裔博主，可以进行资源交换。” “可以这么说，你多西只需要花一到两天时间给我一套完整的架构，就可以实现你的创业梦想，并丝毫不用理会你看起来就不太擅长的庶务。” “你的技术不是不可替代，但我的资金和资源、尤其是我的兴趣，对你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 刘伊妃将不容反驳的理由逐条列出，字字珠玑都击中程序员最脆弱的心防。 似乎是想给他一些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布斯商学院的女硕士停了两秒，给他下最后通牒。 “5%，同意，明天到温哥华来找我聊细节，我会找人草拟好合同。” “不同意。”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顿了顿，天使小姑娘变女恶魔的形象又闯入多西的脑海，他不自觉地握紧手机。 “不同意，那只能祝你有一个愉快的下午了。” “同意！同意！给我地址！我同意！” 海德公园大豪斯的书房中，远没有电话里看起来自信强势的小刘捂住话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再会。” 她猛得扔掉电话，疯了一样地跑出房门！ “妈妈！妈妈！” 刘晓丽在厨房收拾卫生，被闺女的惊声尖叫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被“乳燕投林”了。 只不过这个乳燕现在发育得有些大只。 “怎么了？” 有些被女儿惊到的刘晓丽扶住小刘的肩膀，看着她面上兴奋的潮红色。 “嘿嘿，没事儿！” 第一次非正式的商务谈判成功，小姑娘兴奋极了，在刘晓丽脸上啵了一口，旋即又一溜烟跑回房间。 她打开电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刚刚电话中的几段对话。 自己有没有像奚恺元的引导和教授内容，像平时和不同行业的精英学员们小组讨论的方式一样谈判？ 譬如商务谈判中的开场策略，巧妙提问，有效倾听，话术压制等等。 似乎有，但好像没有系统性地去运用这些技巧。 回想整个过程。 开场直接定调，给出95%的强势比例数字。 援引mytube的程序员迈克所罗门的持股比例作为对照。 拉出陈士骏这样的行业新星作为大旗，又强行打断多西的质疑，打击对方的谈判气势，输出自己的观点。 在谈判的关键问题中频繁地沉默，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 自然而然地，她又想起了自己远在东方的“启蒙老师”。 他会怎么做？ 他不会一上来就抛出自己的底线95%吧？肯定会更低，等着笨蛋程序员讨价还价呢！ 多西第一次拒绝他，按照他的习惯应该立刻就挂掉电话，安排迈克所罗门截胡了吧？ 还有自己抛出了这么多资源、优势，似乎是把所有底牌都露出去给对手看了，这也是很不智的行为，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刘伊妃想起了张娜拉被坑的全过程。 先是截胡她的《刁蛮公主》资源，等着对方的反应。 等周军发现不对劲，马上出了第二张牌，把朱虎声在棒子综艺里的捞钱视频放出。 周军疲于奔命，忙着策划慈善、文化活动给她洗白，通过电视台和心浪发生时，他又给出致命一击。 把张娜拉和被凌辱的韩星李恩珠在舆论上挂钩，彻底抹掉她在内娱的最后一丝希望。 小姑娘秀眉微蹙，凝神静思，推敲着他待人行事间的草蛇灰线，希望自己下一次能做得更好。 人教人学不会，况且路老板本来也没刻意教她这个。 但孤身独闯北美的小刘，在自己处理事务时却不自觉地开始模仿他。 这就是事教人，一次就通了七七八八。 只不过因为天性，她远做不到像路宽那样的绝情狠辣，做不到像他那样玩弄人心。 她学得再好，可能也不过就是个布斯商学院走出来的美女女硕士。 除非受到强烈刺激、后天性格大变，否则绝难成为诡谲弄险、利益至上的东方美杜莎。 只不过命运的齿轮转动，在这片所谓充满着“美国梦”的土地上，刘伊妃的确碰到了一些有可能改变世界线的际遇。 大教授奚恺元，后世就居住在海德公园的遛狗奥大叔，正处于挣扎阶段的推特创始人多西。 就好像某些年代，国内的青年男女们挤破头往北上广深去闯荡一样。 在这样的地方的确容易遇到改变命运的人或事，概率大小之差罢了。 跟学校请了两个多月的假，翌日，刘晓丽母女在女保镖米娅的陪同下赶赴温哥华的《异域2》片场。 《异域2》的拍摄周期很短，在这部续作里，男女主的戏份有了微调，但莱昂纳多肯定还是扛票房的主力。 第一天主要是拍摄前的准备工作，男女主简单的剧本围读和身体状态的调整。 莱昂纳多要第二天才能进组，小刘跟着元和平的团队过了一遍本作中的武打套路。 “伊妃，身体素质又有进步啊，套路的观赏性更高了。” 元和平的大徒弟何冠良刚刚跟她搭了搭戏，笑着甩了甩自己的手脖子：“哪里是观赏性啊师父，力量提高不少喔。” “嘿嘿，最近在练拳击，健身房去的也多。”小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异域2》对她的体重和体型要求更高，会有很多极致紧身的造型，要求体现出女主的力量感和身体曲线。 在海德公园这一个月，她跟着米娅开始了无氧的力量训练，颇有成效。 元和平笑呵呵地看着小姑娘，从2002的《异域》开始他就很看好刘伊妃。 在她身上有一种房龙等老派香江演员的专注和敬业，一点儿也不娇气。 “伊妃，明年有一部《霍元甲》的女主在试镜，你有没有兴趣啊，跟李莲杰的对手戏，演一个眼睛失明的少女。” 这个角色叫月慈，属于纯真善良，笑容质朴的形象，后世孙丽扮演。 元和平是《霍元甲》的武指，很看好刘伊妃，觉得对于这样的年轻女演员，和李莲杰搭戏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谢谢啊元指导，我下一部电影有安排了。” “哦？方便透露？” 小刘笑道：“一部历史题材电影，路宽是导演。” “哦！那好，那是好机会的。”元和平无奈笑笑，自己早该想到的，瞎操心。 元和平此次在《异域2》剧组只能待一周，他还要赶回国内忙小钢炮的《夜宴》那一摊子事儿。 第一天的适应性排练很快结束。 晚上，宾馆房间，刘伊妃准备跟老母亲聊一聊推特的事儿。 她坐在电脑前写着计划书：“妈妈，我们现在有多少钱？” “啊？” 刘晓丽正在水池边给闺女洗苹果，闻言探头：“什么意思？” “我摊上事儿了！” “什么？” 老母亲被吓得一惊一乍，狐疑地从卫生间出来：“赶紧讲！” 她把闺女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摊上什么事儿了。 “好事！好事！我要开一家公司，需要你的帮助！” 刘晓丽倒没有多惊讶，毕竟都来布斯商学院读书了，有点儿想法也是正常的，况且本来就还经营着一个工作室。 “你听我说啊妈妈，我想在美国开一家公司，我想用你的身份注册。” 小刘早在2002年就把国籍转回国内了，但刘晓丽的绿卡持有者身份有诸多便利。 看女儿这动静还不算小事儿，刘晓丽耐心地听完她的创业想法。 一脸懵逼。 闺女在说啥玩意，什么信息流，陌生社交，移动型博客。。。 “是不是有点儿冒险啊茜茜？” 刘晓丽本能地就想劝她一手：“而且你工作还这么忙，有时间管那摊子事儿吗？” “那路。。。” 小刘脱口而出，又不想在母亲面前提那个名字：“那问界不也一样运营着？还这么大的规模。”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我只是提供初创的想法，实操我也不会啊！” 刘晓丽有些迟疑，但想到国内传来的胡润百富榜的消息，小路都快100亿的身家了，真是令人咋舌。 况且似乎也没耽误他拍电影。 “妈，我跟你说，这个想法就是从博客网和mytube上得到的启发，我觉得行。” “你赶紧告诉我有多少钱，我要规划一下！” “《异域2》的片酬预付了20%，大概80万美元，还有之前你在国内的代言收入都在工作室账上，具体要看下。” “你需要多少？” 刘伊妃抿抿嘴：“现在只需要200万美元左右，后续再看。” 她心里也有些拿不准，就从mytube这烧钱的架势来看，成功之日估计就是卖身风投之时。 但小姑娘现在正处于自认为“做大事”的兴奋之中，只想着赶紧把这一摊子支棱起来。 小刘吐露的数字把刘晓丽吓了一跳，可架不住女儿的痴缠，最终同意。 实话讲，这两年她早就已经失去对女儿的掌控了。 因为经历和见识的更多，这一世的刘伊妃早就有了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独立，她现在想要阻止算是迟了。 如果时光逆转，也许只有重新回到2001年那一天，拿扫帚把某个初见的小神仙扫地出门才行。 夜色已深，小刘在宾馆房间里挑灯夜战，构思着这个互联网产品初创的营销思路。 无他，其余的她都不懂。 法律她不懂，网站ui她不懂。 公司运营她可以模仿mytube和问界，作为老板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见识过博客和mytube的崛起之路。 什么明星引流啊，话题营销啊。。。 对啊！ 刘伊妃的思绪蓦然被击中，迅捷无比地在电脑上敲下《暮光之城》四个字。 这是近期北美最火的书，受众还都是自己这样的年轻女孩子，连mytube都在靠《暮光》话题做用户数去卖身。 推特没有理由不蹭这股热度。 思来想去，她还是把重心放到《暮光之城》上来，自己在mytube好歹也算是个大博主，完全可以联系作者互相推广。 自己包装成《暮光》铁粉，让作者在推特上引导话题和互动。 最难的就是明星资源了，自己在北美充其量算个露过脸的小咖，巨咖级别的只认识个莱昂纳多。 他愿不愿意帮自己还不一定，好莱坞的明星们看着随和，谈到利益话题个顶个的公事公办。 如果是洗衣机来做肯定方便得很，一个僚机哈维就足够他使唤的了。 刘伊妃咬着手指头苦思冥想，房间的台灯一直到很晚才熄灭。 —— 加拿大温哥华时间晚上11点，头脑风暴了一天的小刘进入深度睡眠。 地球的另一端，路老板刚刚下车，赴韩山平邀请的午宴。 昨晚刚刚跟老韩、董双枪聚餐，庆祝旅游卫视《好声音》节目的如期大爆，广告冠名也于今日招标成功。 其中，今年7月刚刚斥资5亿入股完达山的统一集团成功中标。 同年，他们还出资3000万美元拿下汇源控股的5%股份，正是大展拳脚之际。 《好声音》的冠名权以8000万人民币的总价卖出，加上前后时段广告，提前完成今年台里制定的广告收入计划。 喝得酩酊大醉的老韩，中午又叫自己来吃饭，话里行间还神秘兮兮的不说原因。 路老板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在京城俱乐部vip包间推门的一瞬间，他就懂了老韩的用意。 “路老师！” 青年导演有点儿牙酸地听着这个称呼，感觉自己被叫得虚长了十几岁。 “金蔷薇”今天穿得低调得多，浅色的开衫短袖毛衣，配上鱼鳞格的浅蓝布裙，充满邻家少女的温婉清新。 “井甜啊，你好。” 桌边的陆政也笑着起身，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把这尊大佛给请出来了。 自打芭莎慈善夜之后，路宽屡次婉拒邀约，实在不宜叨扰太过，只有通过中影老总凑个局。 只不过是又欠了韩总一个人情。 “不好意思啊，路上有个车祸，我来迟了。” 韩山平笑道：“你现在是为国效力，贵人事忙，我们可不敢催啊！” 12月初，北平奥运会开闭幕式方案的第二轮述标名单即将出炉，如果问界顺利入围，路老板还要妥善准备。 这一次得以补充完全部材料的问界团队势在必得，将拿出全部的实力参与这场顶级的艺术盛事。 陆政很客气地起身，请他入主座。 “诶，这规矩不对啊，韩总在这儿呢！” 韩山平一边品茶一边摆手：“我今天就是陪客，人家请的是你，你赶紧坐。” “要不是怕你有意见，我现在就出门回家了，你嫂子刚还骂我来着。” 陆政哪能让这话掉地上，忙不迭地给老韩续水：“韩总这话说的，好容易赏光出来吃个饭，这可不兴半途而废的啊！” 他给一旁面带笑意看着路宽的井甜使了个眼色，心道这丫头怎么一见人就傻乐呢！ “甜甜，快请路总坐下啊？” 井甜站在路老板侧后方，看着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洒脱淡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倒也不完全是小女生的暗恋和喜欢。 只是觉得跟她见过的那些所谓精英名流都不大一样，让人特别好奇。 “甜甜？” 井甜被陆政唤回了魂，没有太多羞怯，大大方方地要替路宽拉开椅子。 路老板伸手按住，示意自己来：“我还不至于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吧？” “哈哈，路导客气。” 陆政很熟稔地解围，话里行间把屋里所有人都照顾到位，又出门吩咐走菜。 午宴上酒过三巡，陆政见韩山平打定了主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显然只有自己开腔了。 老韩比谁都了解路老板，这不是个听劝的人。 想请人办事，你陆政拿出真东西来就是了，利益交换他肯定是不反对的。 只不过现在能让他感兴趣的资源已经不多了。 除非把眼面前这漂亮小闺女给搭进去，不过想想她的背景，显然不可能。 “路导，我带甜甜一起敬你杯酒，你随意，好不好？” 陆政的姿态非常低，两人碰杯，他当即一口饮尽。 路老板笑道：“陆总，咱俩姓都一个音，别见外，有话直说吧。” 陆政好整以暇地拿湿巾擦了擦手，从时尚芭莎晚宴就在铺垫，这会儿终于在边上井甜期待的眼神中表达了诉求。 “路导，我们想请你教甜甜表演。”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路老板想过他要帮着井甜要角色，要上自己的电影，或者旅游卫视的季播剧之类。 没想到这不是奔着角色来的，是奔着自己这个人来的啊？ 路老板装痴扮傻：“这话是说笑了，你找我学导演可以，表演岂不是问道于盲？” “路导这是太谦虚了。”陆政讪笑。 “谁不知道你跟张导都是内地导演里最会调教演员的导演？” “张导拿过1987年东京电影节，1988年金鸡的影帝，路导你刚拿的柏林影帝，含金量更高。” 陆政突然转向正剥虾的韩山平：“韩董，你说句公道话，这怎么能叫问道于盲？” “哈哈，你这功课做得可以啊陆政，把人家路导都讲的没处躲了。” 韩山平笑呵呵地起哄，陆政连道不敢。 青年导演面色不改，那天在芭莎慈善夜，自问没欠下什么人情，也不想扯进这桩麻烦事。 他扫了眼文文静静地坐在一边的井甜，心道这姑娘是真没红的命啊。 比小刘还小一岁，后世折腾得娱乐圈一顿人仰马翻，没想到最终靠着个网剧“大器晚成”了。 这都不是是不是大制作、大导演的问题。 后世资方请老谋子拍10亿投资的《长城》硬捧，也是扑得惊天地泣鬼神。 何况她背景复杂，自己现在既不图她的人，也不图她背后的钱，更没动机创造一切有利条件去力捧她。 为什么这一世提前就锁定了兵兵和小刘，因为这都是后世严选，时间和实践证明过了的娱乐圈真理啊！ 都是不需要怎么太多花心思，按部就班就能培养起来的女星，只需要根据她们自己的特点加以引导罢了。 “我对演员的指导，仅限于我自己的电影里。” 路老板仍旧笑着婉拒：“无论是中戏北电，还是人艺国话，都有很多资历、经验丰富的表演老师。” “井甜没学过表演吧？” “路老师，我学过很多年舞蹈！”井甜好不容易能插进话，忙不迭地自报家门。 青年导演郑重道：“表演是一门很系统的学科，如果有志于在演员道路上走得更远些，我建议还是到专业院校去学习四年，打好基本功。”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井甜，好好努力，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试戏。” 路老板面带笑意地起身，鼓励了大甜甜两句，又不无抱歉地转向陆政：“实在不好意思啊，下午还得跟剧组去燕郊小学跑公益，我先失陪。” “韩总，走了啊？” 韩山平戏还没看够呢，颇为遗憾地点点头：“改天聚。” 陆政心有不甘，刚想出言挽留，邻座的老韩冲他使了个眼色。 精于世故的陆政立马收声。 “甜甜，你要不受累送一下路总？” 井甜有些委屈地咬着下嘴唇。 她也不傻，哪里不知道刚刚已经被无情拒绝了，但还是勉力撑起笑容：“嗯，好的！” 路老板瞥了眼井甜，当先推门出去。 他人高腿长，龙行虎步地穿过走廊，一点也没有等井甜的意思。 京城俱乐部训练有素的女侍应生一边微微鞠躬问好，一边拿眼睛偷瞧着眼前这场面，简直是绝佳的吃瓜位。 传闻中的中国第六富豪、天才导演施施然在前面走着，近来甚嚣尘上的人间富贵花在后面小步追赶。 看来1500万还入不了他的法眼啊。 按某些财经专家精算过的路老板的身价，这小美女估计得拿着15亿加上她自个儿才有戏啊！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两个月前，在生日宴上发出惊世一问的刘伊妃。 这帮女孩儿真是都跟飞蛾扑火似的。 路老板走了一阵，余光瞥见踩着高跟鞋的井甜哒哒哒地亦步亦趋，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真傻有可能，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 假傻那段位就高了，自己都没看出个究竟来。 他突然转身，井甜也猛得刹住了脚步，白净的额头撞到青年导演的胸前，脸上迅速升起两朵红云。 “路老师，对。。。对不起。” “回去吧，这地儿我比你熟，你还送我呢？” 井甜看着他毫不留恋地要转身离开，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青年导演的胳膊。 “嗯？” “我。。。路老师，你真的不能教我吗？” 预想中的直接拒绝竟然没有到来，井甜抬头看着他，白皙的俏脸上满是期待。 路老板沉吟道：“你为什么要做演员？” “啊？” “显然你是没考虑这个问题的，甚至你应该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想做明星还是演员。” “这是两个概念。” 三年前，在香江恒安阁梅燕芳宅的露台上，路宽问了彼时还稚嫩得像一朵雏菊的刘伊妃同样的问题。（87章） 她也没有答上来，但后来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都讲因材施教，刘伊妃于表演一道天赋平平，只能算一块有瑕疵的璞玉。 这瑕疵在上一世就是极度缺少生活，体验不到普通人的人生起伏和情感波动。 但她耐得住寂寞和打磨，一旦认准某件事，肯痴痴地下死力气去雕琢。 平心而论，条件和环境比小刘更好的井甜，应该是没有这样的心气的。 青年导演不再跟她多啰嗦：“好了，你回去吧。” 井甜呆呆地看着他走进黑洞般的电梯，无情背影如同坚硬的壁垒，阻断了她所有的期盼。 自己就这么不入他的眼吗？ 从8月到11月，内娱一直是劲爆新闻不断。 两个月前，王金花出走、娱乐圈大地震，各家娱乐公司一超多强大洗牌。 紧接着发生了震惊世人的825伊妃事变，内地第一小花水泥封心，远走北美。 接着就是国内观众一致瞩目的奥运会开闭幕式的竞标。 就在风浪稍歇之际，内娱话题制造机器路老板又出圈了。 一幅外行看不出优劣的油画在某慈善晚会拍出1500万天价，更是牵扯出一位不曾面世的顶级美女。 路老板本人，也在今年的胡润百强榜上高居第六。 青年导演是真不想这么高调，看看今年蝉联百富榜第一的黄老板最后的结局就知道了。 只是有的事儿它就非得找上门。 因此从10月开始，路老板就已经“非慈善不出门”了。 除了跟着大地震剧组跑一跑京城周边的爱心公益活动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大屠杀电影的剧本完善。 2003年，他曾经提前提交过一份剧本梗概立项。 当时还没有确定拍摄日期，为相机行事，先提交了初稿。 也是因为2003年国家颁布了新规。 所有持有《摄制电影许可证》（包括单片）的电影制片单位和影视文化单位都可以不再使用完成剧本，只需要将不少于1000字的电影剧情梗概报审即可。 但后来的补充条款中，又深入规定了重大革命和历史题材、重大理论文献影片等四种题材的影片仍然要经过省级部门初审，同意后报送总局。 影片立项在即，路老板反复修改了好几版的剧本这才将就报审。 这样的电影，寄托了太多的情感和希望，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得满意的。 时间进入11月，年尾将至，内地电影人瞩目的贺岁档和春节档的电影宣传大战也拉开了序幕。 《塘山大地震》的电影开始出现在楼宇广告、纸面媒体、路牌广告、互联网门户网站等各个线上、线下社区。 按照路老板的最高指示，问界系宣传工具拉足马力，以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向世界宣告： 《塘山大地震》来了！ 其中，年中在纳斯达克敲钟的问界控股子公司分众传媒，发挥了比以往更加重要的作用。 这主要是由于上市融资带来的市场份额的进一步蚕食和版图扩张。 8月，分众传媒打响了上市后的第一战，以1.43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中国最大的公寓电梯海报公司——框架传媒。 框架传媒旗下媒体总量42万块，市场占有率超过95%，覆盖56个重点城市和4500万中高端家庭消费者。 分众传媒将框架的电梯海报资源与自身的楼宇视频媒体资源相结合，实现了户外广告资源的整合与互补，形成了更广泛的媒体网络。 自此，分众已经控制了中国住宅区电梯海报框架90%以上的份额。 据国内某知名财经记者小道消息透露： 分众传媒江北春，已经正式向母公司问界控股，及国内第六富豪路宽提交并购方案，准备对被逼到墙角的聚众展开血盆大口，彻底一统江湖。 后世2006年1月，分众是以3.25亿美元完成此次收购。 这一世有问界控股做坚强后盾，进度想必只会更快。 线下广告的全面覆盖，让这个时代有能力消费40-80元一张电影票的都市白领、高档住宅小区的用户每天接受着广告轰炸。 问界视频首页，一段段电影拍摄花絮轮番推流播放。 编剧刘恒深入走访幸存者、查阅大量历史资料，收集真实故事和细节的过程； 剧组如何还原塘山大地震前后的城市风貌，从搭建逼真的塘山老街，到布置震后的废墟场景，展示工作人员的精心设计和辛苦付出； 周讯、宋佳等美女演员搞怪，路老板给宋佳讲戏，胡军、王保强和导演路宽对戏。 或正能量，或煽情，或满足观众们对明星大腕，甚至是日前炙手可热的明星导演的窥探欲。 总之，短视频宣传效果基本达到预期，精心挑选和编辑的素材已经充分激起了影迷的好奇心。 加上旅游卫视《鲁豫有约》、博客网话题营销、豆瓣等问界系网站的轮番轰炸，包括《无极》、《千里走单骑》在内的一众贺岁档作品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次玩这么大？ 不但把灾难片放到贺岁档，还不计成本地下场厮杀，这不符合你路老板导演里生意做得最好的人设啊？ 小西天，中影集团韩山平办公室。 陈虹语气郁郁：“韩总，这事儿您最好还是出面跟他聊一聊吧？” “《塘山大地震》和《无极》都有中影的投资，这宣传资源不能一点儿都不漏出来吧？” 她是《无极》的演员，也是制片人，有些陈开歌不便开口的事儿，她一个女同志的身份更利于沟通。 譬如现在对着韩山平的诉苦，请他出面斡旋，找分众传媒让出一些电梯广告的宣传份额。 “陈虹啊，这种正常的企业行为，你叫我去跟路宽开口，我怎么讲？” 小平头被她磨叽得有点儿腻歪：“说实话，本来问界是要把《塘山大地震》放在《无极》前后的，是我好说歹说劝住了。” “市场容量有限，何必这么血肉淋漓呢？” “中影在《无极》的投资比《塘山大地震》可是要多的啊？你难道还怕我偏心不成？” 韩山平也是个老狐狸，谁都不得罪，把路老板的精心安排说成是自己力劝的结果。 “好了，陈虹，不要讲了。” 沙发上抽着烟的陈开歌脸色阴沉，不过很快就摆出一副文人雅士的云淡风轻。 “某些人就喜欢垄断社会资源，随他去罢了。” “我们要相信观众的眼光，相信电影的质量，他们的口碑是最重要的。”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他才懒得跟韩山平讲这些有的没的，陈虹之前劝他提前请路宽吃饭也被陈开歌婉拒。 我怎么能去跟一个小辈寒暄低头？ 要去你去。 当然，对于这部靡费甚巨的大作，陈开歌在其他可触及的宣传攻势上是不遗余力的。 从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开始，《无极》就开始了大规模的宣传攻势。 盛装出场，最后却只是惊鸿一瞥的亮相，颇具神秘色彩，也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但随着上映期限临近，肩负压力的陈开歌夫妇开始全力施为，频繁出席各类活动、节目造势。 此前其人展现出的诗人气质和有些过于流俗的宣传姿态相悖的形象，也给了很多影评人卖弄笔杆子的机会。 顾小白：【从花絮里，我们都看到张东健在《无极》中有句台词叫‘跟你走，有肉吃’，除开路导2003年的好莱坞合拍片《异域》，此前国产大片最高票房也不过是张一谋《英雄》的2.5亿。对于资方来说，跟着开歌导演真的有肉吃吗，我带着祝福，拭目以待。】 魏君子：【投资商在陈开歌导演的身上押下了巨额赌注，如果吃不到肉，那简直不可想象。所以，我不难理解开歌导演像个初出茅庐的生面孔那样，频繁地为自己的《无极》做宣传，甚至不惜失去他在公众面前颇为自负和儒雅的形象，转而开始娱乐大众，祝好。】 就连朱大珂都看不下去了，陈开歌的姿态令他感到不适，这位文艺界的严肃评论家觉得不是不可以小开一炮，顺便继续蹭洗衣机。 【这两天打开电视，几乎总是能看见陈开歌导演和他的制片人兼妻子陈虹在大谈自己的电影如何如何好看，有些自夸甚至到了让旁人看来都有些面红耳赤的地步，当然，这些访谈还少不了导演大谈自己的一些私生活。】 【这令人颇为费解，印象中的开歌导演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谈及自己的作品也是有节制的褒扬，为什么这次如此一反常态地高调露面，出席各种娱乐节目的同时如此卖力推销自己的《无极》，甚至不惜将自己与妻子的生活也拿出来制造话题？】 【我将这一切的原因，归结于内地影坛题材和表现手法的庸俗化，电影产业链的头部集中化以及正在发生的垄断化，让陈开歌导演也不能不舍下身段。】 【在这条有去无回的路上，路宽导演是当之无愧的刽子手和死亡呐喊者，长此以往，中国电影还有未来吗？言尽于此。】 陈开歌都被问界的疯狂攻势逼到这份上了，新画面的张卫平自然早就跃跃欲试了。 对于《千里走单骑》来说，比照《无极》的魔幻巨制和《塘山》的灾难大作，能拿得出手也就高仓健70多岁的收山之作、东方父子情的水墨画卷等宣传噱头，太过无力。 即便顶着老谋子的名头，也不免在《无》、《塘》两部大片中夹缝求生。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疯狂炒作的机会。 很快，第一个机会到了。 11月初，北平奥组委官方，通过《联播》等官媒正式宣布了10月开闭幕式方案遴选的结果。 经过初步筛选，奥组委从全球400多件方案中选出了14件参与第一轮述标。 在10月的述标中，共有包括张一谋、路宽、法国eca2、总政歌舞团、央视及北奥联合团队等在内的5家入围。 作为这几年从庙堂到江湖都倾注心血和关注的大事，奥运新闻无疑是饱受热议的。 有惊叹于张一谋在雅典八分钟中的糟糕表现之后，还能入围的； 有讶异于路老板继如此惊艳绝伦的方案泄露之后，依旧能拿出平替级别的作品的； 当然也有因为陈开歌导演这段时间的“媚俗”，到他的博客网账号和现场采访中找茬说怪话的。 13号在津门的观众见面会上，一位记者的提问让诗人面色不悦。 《津门日报》：“陈导，今年贺岁片最受关注的三强中，路导和张导都成功入围了奥运第二轮竞标。” “作为比路导资历、年龄都要大得多的成名导演，您觉得自己错失这一荣誉的原因在哪？” “会不会导致您对《无极》在贺岁档中与这二位打擂感到心虚呢？” 陈开歌面色不善，虽然谈不上当众怒斥，但两根粗重的眉毛起伏，还是能看出其人心中的不忿。 “这个问题过于业余了，拿奥运方案是整个团队的工作，况且这也跟每位导演的电影无关。” “我能拿你平日里习作的日记，去当作你高考的作文来批改吗？” “《无极》不怕任何人，你看看我们现场的柏智、霆风这些青春洋溢的面孔，谁不是信心满满？” 诗人此语避重就轻，有转移话题之嫌。 但那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似乎又充满着文人雅士的翩翩。 但张卫平可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啊！ 他当即广撒软文，以“北电师兄弟、双奥运导演电影贺岁档对决”的噱头大加炒作！ 蹭你的两亿多的灾难片大作，再蹭民众们这几年都免不了热议的奥运事业。 而跨越三十年历史长河的北电同门对决，似乎听起来也蛮有吸引力。 再被记者问及陈开歌《无极》电影时，张卫平大嘴巴地嗤笑：“我们今天，只谈论有资格入选奥运总导演的优秀导演。” 这句故意撂出来的狠话瞬间把陈大导给得罪了。他自然不会出面，陈虹作为制片人出来打嘴仗，加上陈开歌这么多年在京圈积累的人脉声量，博客网一片刀光剑影。 至此，张卫平蹭完了路老板蹭陈开歌，不花一毛钱就把《千里走单骑》的热度轰了起来。 说是营销鬼才一点不过分。 11月20号，《塘山大地震》剧组的全国路演正式开始。 北上广深自然是重中之重，随即是长三角和华中以及中西部的蓉城、山城、长安等地。 大地震剧组在路老板的带领下两天一城，砍瓜切菜般地攻城略地。 每到一处，新闻发布会、观众见面会、主题座谈会，以及标配的公益活动不断，工作强度极大，但也取得了极好的效果。 2005年12月12号，剧组来到苏省金陵，当晚下榻。 翌日一早，剧组全体人员深色着装，由一辆大巴车载着从金陵饭店到了位于建邺区水西门大街的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 宋佳、周讯、胡君、王保强等人都是面色肃然，跟着导演路宽下车，大家已经提前得知这趟行程的目的。 12月13号，时下还没有被定为国家公祭日。 但每年这个时间前后，都有无数自发前来的民众和各界人士，沉痛悼念。 捧着各种黄白色花束的市民们，惊讶地发现了这些电视和银幕上的明星身影。 囿于场合的特殊，看着青年导演为首的剧组成员们都面色肃然，大家都没有太过鼓噪的追星行为。 只是疑惑正在跑路演的《塘山大地震》剧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早晨九点整，现场摆出两张简单朴素的长桌。 金陵蒋领导到场，和路老板亲切握手后接受媒体采访，发表简短讲话。 “同志们，今天金陵各界、海内外和平友好人士3000人在侵华日军金陵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举行国际和平集会，沉痛悼念68年前的遇难同胞。” “同时，我们也很荣幸地请到了国际知名导演、问界控股总裁路宽先生，一起宣布一件大事。” “继《塘山大地震》这样一部充分展现民众信仰、民族力量的主旋律电影之后。” “金陵市政府将提供一切必要支持，为路导的下一部大屠杀题材电影提供帮助，下面我们请路导公布具体情况。” 场边顿时响起一阵热议，官媒记者们有条不紊地采集素材。 今天的场合特殊，双方沟通后只允许官媒记者进场采访照相，流程也非常短，不会喧宾夺主，嘈扰英灵。 路老板接过话筒：“今天的天气阴沉，刚刚我怀着沉痛的心情走进纪念馆，静立在这肃杀的天地间，突然想起了三年前。” “2002年在柏林电影节，我遇到了一位去寻访拉贝后人的华裔女作家，尊敬的张纯如女士。” “在与她的交谈中，我萌生了拍一部大屠杀题材电影的想法，来正视历史、告慰先灵。” “同时，只有铭记历史，才能时刻警惕战争的危险，珍惜和平。” “这部电影的题材特殊，如果一切顺利，预计会在后年上映。今天只是恰逢其会，向大家做一个通报。” “具体的投资、拍摄、选角等信息，我们会在正式的立项发布会上公布，今天不再占用时间，影响庄重的和平集会，谢谢。” 路老板站在纪念碑前，背后建筑的线条冷硬而肃穆，犹如大地紧蹙的眉峰，镌刻着无尽的伤痛与悲愤。 灰黑色的墙体，在阴云的笼罩下散发着凝重的气息，像是历史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他长款风衣的领口竖起，接过周讯递过来的白菊，对着写满遇难同胞姓名的影壁微微躬身、献花。 官媒记者的照片捕捉下，青年导演的眼神深邃凝重，眉头紧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诉说着对那段历史的无尽悲思。 这张照片很快就上了头条。 应该说，从8月起的路老板，从小刘面刺的生日宴开始就一直在上头条。 各路媒体，有褒有贬。 “青年导演官宣新作题材，有望再度冲击柏林影展。” “内地第六富豪导演史海钩沉，究竟是为爱国计还是为发财计？” “天才导演继大地震后再次触碰历史题材大作，是艺术还是炒作？” 大部分官媒、纸媒对于此事是持赞誉态度。 肯定了这样一位完全可以多拍商业片赚钱的大导演，甘愿花费心力在吃力不讨好的沉重历史题材里。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楠方系媒体和原隶属人士，发出不同声音。 以《楠方周末》为首的这一派系媒体鼓吹新自由主义，在路宽发迹之初曾对他多有赞誉。 认为从《爆裂鼓手》到《小偷家族》都是反思教育、反思社会，反对资本的优秀命题。 但从路老板自己逐渐成为资本，把持网络舆论开始，从他成为奥运定向征集单位开始，从他的《返老还童》引起爱国大讨论开始。 一些楠方系的媒体人就逐渐开始调转了枪口。 特别是这一次《塘山大地震》的拍摄，问界和地方政府密切合作，为他们批判的某些对象高唱赞歌，引起了很大不满。 大屠杀电影的立项更是成为了导火索，一时间不同角度的批判和热议甚嚣尘上。 为富不仁的资本家，大发国难财的文化商人，精于炒作的艺术流氓等称号频出，不一而足。 当然，路老板的影迷和拥有正确价值观的网友也自主为他发声，批判这些毫无根据的栽赃和污水。 发国难财？ 人家已经认捐了《塘山大地震》全部的净利润，你行吗？ 慈善芭莎夜，他也是捐款和竞拍花费最多的企业家和导演，这也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舆论纷扰不断，这张照片和大屠杀电影的消息，也像是一块石子投进了静谧的平湖，引起各方的关注。 譬如，北美的张纯如和刘伊妃都看见了。 张纯如女士郑重地把照片打印出来，在背面写上了日期，夹进了自己的日记中。 三年了，或者说从她1995年立志著书开始，十年了。 有这样一个怀着赤子之心，有意愿、有能力的导演在，正义天使此心可慰。 小刘在温哥华的拍摄也渐入佳境，时隔近两年，不止是小刀马旦的功夫又高了一个水准，文戏更是有所进益。 她还需要一段经历、一个角色去完成从普通演员到优秀演员的蜕变。 于刘伊妃自己而言，她也是对张纯如这个角色寄予厚望的，因此才不惜花费近小一年的时间来准备。 与路老板的私人关系如何暂且不谈。 她并不拒绝在前者的严苛要求中成功塑造出这样一个伟大的角色形象，对自己想必也是一个不小的提升。 她在一步步地践行自己当初的宏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顶级演员之路。 当然，蝴蝶翅膀刮起的小小飓风也不是没有动静，美国时间十月底，一款名为twitter的社交软件悄然上线。 网站logo是一只北美蓝知更鸟，内测一周后正式投入了试运营。 在美国、硅谷，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点子萌发，每周都有数以百计的创业公司注册。 当然，每个月也都会淘汰和死亡一大批胸怀壮阔的创业者，循环往复。 因此谁也没有太过关注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社交软件。 除了两个人和他们的粉丝。 一位是《暮光之城》的作者斯蒂芬妮，小刘以mytube头部博主的身份和她交换资源，让后者注册、更新自己的twitter，吸引粉丝互动留言。 另一位是剧组的莱昂纳多，他倒是没太看得上这个扔进网站市场都找不到的新产品。 也只当刘伊妃是为朋友宣传，热心地注册了账号，闲暇时候上去聊两句，发布一下自己在《异域2》剧组的动态。 第一次创业的小刘，几乎已经把手里能打的牌全部打光。 选苗，挖坑，填土，浇水，养护。 下面的一切就交给时间，看看她的这两板斧到底能有多大成效，这株幼苗是能成功长成发财树，还是惨然夭折。 内地，同为贺岁档电影市场的竞争者陈开歌看到照片，心情就有些不大爽利了。 《无极》电影两天后首映，你现在整个大新闻来，引发网上的大讨论、大论战是什么目的？ 你路宽跟真正的流氓商人张卫平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更要恶劣！ 你路宽是有文化的流氓，有资本的流氓！ 为了自己的电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其心可诛！ 除了北美和内地的关联方，国际导演确立大屠杀题材电影的新闻，也理所当然地进入了某些机构的视野。 2005年12月18日，路宽在金陵宣布消息的一周后，一个身材瘦削的日苯男子在首都国际机场入境，抵达亮马桥东街的长富宫樱餐厅。 他步行至二楼，和态度恭敬的店长私下交谈了几句，一个人在包间中坐定。 日苯男子名叫葛西雄，是臭名昭著的鬼子东海公司葛西老狗胞弟，后者是鬼子极右商贾。 他掏出手机，叹了口气再次拨通。 “喂？” “路桑，很抱歉，还是我，可以再交谈一次吗？” 嘟嘟嘟嘟嘟。。。 葛西雄的面色不见有多气馁，仿佛这只是意料之中的挫折。 的确，得知这位国际级的导演要拍摄大屠杀电影后，他已经先后三次联系未果了。 无论是私下赞助、跨国商务合作还是给他介绍索尼和哥伦比亚的六大资源，都惨遭拒绝。 “咚咚咚！” “请进！” 葛西雄微笑起身：“ukebo，多日未见！” 刚刚让司机把姜依雁送回别墅的澄天娱乐老板操着一口流利的日文，熟稔地与他握手。 ukebo是他的片假名音译。 “葛西桑！有四五年没见了！真高兴你能来北平。” “呵呵，我也很高兴，但此行，其实是有事叨扰阁下。” 葛西雄吩咐侍者上菜，他的这个包间都是鬼子本地服务生，不虞消息外泄。 “有什么吩咐请讲，当初我去nec实习，还是拜托了令兄的照顾啊！” 葛西雄不急着直抒胸臆，跟这位与日资关系密切的内地商人好好论了论交情，这才委婉道出来意。 “最近看到一则消息，说是国际知名的路导演，将要拍一部历史题材的电影。” “此行，是想通过吴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 “能阻止贵国的路宽导演拍摄那样一部电影。” 他连大屠杀三个字都刻意回避，吴克波哪里还不明白他的用意。 澄天娱乐集团的老板停杯投箸，语气森然。 “这我无能为力，况且。。。葛西桑这话是在折辱我吗！” “这种电影拍不拍是个人行为，我无权干涉，更不会干涉。” “难道你要让我去做不利于国家的事情吗！岂有此理！” 葛西雄看着一脸虚伪的吴桑冷笑。 你要是真有这种气节，当初就不会接受家兄的引荐了。 只不过心里再是鄙夷，他也不能不顾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们自然是不便直接插手此事的，协会只能通过某些内地的抓手，间接而隐秘地实现自己的目的。 “哪里！哪里！”葛西雄一脸惊恐地站起身，忙不迭地鞠躬。 “吴桑，我一向认为您是热爱和平，愿意促进中日交往的人士。” “我的意思是，这样一部电影，对于两边的和平发展是没有太多裨益的，请您三思！” 吴克波沉吟了几秒，面色阴冷地拿起衣服起身：“多说无益，告辞！” “吴桑！” 移门前的吴克波停住脚步，再回身去看刚刚恭敬有礼的葛西雄，那张瘦削的面皮上仅有的一点谦逊都消失了。 “吴桑，nec的资金不是那么好拿的吧？” 吴克波声色俱厉道：“你什么意思？” “吴桑是聪明人，不用我讲太多，我提出三个条件，希望吴桑能认真考虑。” “《赤壁》在国内的发行，家兄会助你一臂之力，东宝、东映和角川映画任你挑选，或者联合发行。” “吴桑公司的艺人，和你的家族产业，在国内外发展的便利性都将大大提高，譬如索尼和哥伦比亚的资源，我们可以居中介绍。” “最后，我本不想说得太直白，但凭借nec的资本在贵国立足的吴桑，请千万不要拒绝我的请求。” “否则，大家都会闹得很不好看！拜托了！” 葛西雄又是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即便动作夸张，打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没有丝毫散乱。 嘴上恩威并施，态度又给足了吴克波台阶。 他没有太多选择余地。 仿佛刚刚的争吵是异域空间发生的故事，居酒屋里很快传来杯盏交接的响动。 吴克波的心情说不上多么美丽，但退了这一步，只能先寻求落听。 “葛西桑，我有我的立场，请不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就像你刚刚讲的事情，我怎么去阻止？” “哈哈哈哈！” 葛西雄大笑：“吴桑不要误会，我又不是间谍，我们只是想从和平角度，去阻止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出现。” “我保证！一切通过你和你的公司的干预，都会在合理范畴内，不会让你为难！” 吴克波听得面色稍霁：“那就好。” “吴桑，我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协会在这里也有不少‘消息人士’。” “你的公司，现在似乎还不是问界控股的对手吧？甚至差得很远。” 葛西雄面带微笑看看吴克波，循循善诱。 “哼！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他只不过是赶着运势好罢了。”吴克波不轻不重地放下酒杯。 “如果我能早两年回国，也不至于这么多好资源被他在蒙昧时期就攫取走。” 譬如香江的嘉禾院线，在他看来简直是进入电影业的绝佳资源，太过可惜。 “吴桑，贵国常讲速行无功，厚积薄发，放心，以后有nec和协会的支持，超越他不是困难！” 吴克波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知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的道理。 他知道这些日资资金实力雄厚，资源贯通西方，但这种坐享其成肯定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的。 直至此时，这位内地“多强”之一的娱乐公司老板尚且有几分底线。 “直言吧，葛西桑，想要我做什么？” 葛西雄微笑：“是这样。。。” 距离日鬼子驻华大使馆只有不到一公里的居酒屋里，“如此如此”和“这般这般”的谎言与阴谋交织。 就像当年张纯如因为著书立说引起鬼右千方百计的阻挠和骚扰一样，这位在国际上已经颇具名气的中国导演，因为同样的原因，也进入了渣滓的视野。 鲁迅诗云：心事浩渺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这位心事浩渺的青年导演，不知会以何种态势，迎来敌方这些道不期而遇的惊雷。（注1） 注1：惊雷本意是旧社会人民群众压抑已久爆发的力量，在原诗中是进步意义的力量象征。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塘山大地震》万人首映 2005年12月23号，冀省塘山体育中心。 建设于1983年的体育中心体育馆占地20万平方米左右，曾经承办过第二届男乒世锦赛和第七届冀省运动会，最多能够容纳3万人同时观赛。 今天，这里是《塘山大地震》万人首映礼的现场。 田径场的草坪上，首映舞台和超大型电影幕布的搭设从月初就开始了。 在塘山正府的全力配合下，一百多名专业工程人员搭建了宽约45米的舞台，电影巨幕更是达到了令人咋舌的35x15米，颇为震撼。 同时，为了今天这场邀请了塘山一万多名观众现场观影的效果，剧组专门从比利时的巴可公司租来了两架最新的dp-3000设备。 灯泡功率为1.5kw-7kw氙弧灯，光输出30000流明，全新的光路和镜头设计说是能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也不显夸张。 这个巴可，就是为雅典奥运会的水意向创意提供技术支持的公司，实力雄厚。 晚上五点半，震撼人心的首映正式开放进场。 兴奋的市民们排队检票，博客网和问界视频、旅游卫视的采编团队全程直播，一直到电影开场结束。 今天的首映结束后，剧组即将开始韩日美连轴转的路演进程。 在一周后的北美，《塘山大地震》会在米拉麦克斯和狮门的1400块银幕上和北美观众见面。 考虑到题材、类型、文化背景，这样仅限于b级片水准的开画数中规中矩，似乎也很难再要求更多。 总体来说，路老板做到了当初对赵书记的承诺。 从影片立项开始，到中期宣传和今天的首映，算是通过各种办法彻彻底底地把这张城市名片打了出去。 入口处，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和保镖似的高大人物，把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护着往前走。 “请让一让，我们是vip区的票。” 陆政无奈地看着保镖在前面开道，对身边的井甜低声苦笑：“甜甜啊，你说你是何苦呢，这大冷天的。” 井甜对眼前的拥挤和无序不以为意，回头对陆政报以微笑，眼眸弯成了两汪月牙泉。 “陆叔，我看你们以利诱之的策略是不行了，咱们还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 微微有些秃顶的陆政没有答话，拿手呼噜了一把最近掉发严重的脑袋，颇有些白头搔更短的无奈。 这样的人物，不以利诱之，你难道还想以情动之不成？ 他看起来像感情丰沛的人吗？ 三人好容易从vip通过进场，往观影位置最佳又挡风的座位走。 “诶？周讯姐姐？” 井甜清脆的声音喊住了刚刚换完衣服准备进场的周讯。 她恍然间回头，见是那位慈善夜上一掷千金的金蔷薇。 想到网络上对她身世背景的揣测，再瞄了眼她身后的陆政和保镖，显然不是凡间姑娘。 “你好，井甜，来看电影？” “对！我来支持路老师！”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中指向性太明显，井甜急着补充：“不不不，是支持《塘山》，当然也支持你周讯姐姐，你演的角色都好好！” 周讯抿嘴微笑，同此前的路老板一样在观察她神态间的真伪。 网络上什么曼陀罗，金蔷薇，还有某位自称木棉的小姑娘，周讯自然是吃了瓜的。 看着眼前的井甜在体育场的高亮度灯光下胜雪的肌肤和明眸皓齿，周讯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段位的选手。 不过在她看来，再高的段位也骗不了那位资深洗衣机的法眼吧？ 周讯同梅燕芳一样，都是24k纯茜茜党，对生日宴上的悲情戏剧颇感遗憾。 不过她也不介意跟井甜多交流了解，说不定能给小刘提供点儿有价值的信息呢？ 恰逢其会，她得守家啊。 “甜甜，你哪儿人啊？” “长安人。” “这么好的条件怎么来做演员呢？演员还是比较苦比较累的。” 井甜笑道：“我也不知道，就想。。。试试吧！” 两女并肩朝前走，很快准备落座，座次距离不远。 或者说，这一片最好的区域都是市领导、剧组成员和各路嘉宾，陆政的票是从韩山平那里拿的。 周讯还想多问几句，抬眼就看到路宽、韩山平和赵书记从后台走出来，首映礼还有十多分钟开场。 “路导，明天别走了吧？我要代表市里好好慰问你们啊！” “明天确实不行，要去日苯跑路演了。” 赵书记紧紧握着路老板的手不放：“今晚情况特殊，酒也没喝，我们待客不周啊。” 韩山平笑道：“幸好没喝啊赵书记，不然你应该没事儿，我现在肯定是倒了。” 几人聊得哈哈大笑，但赵书记说这话不算面上寒暄，的确是发自肺腑。 从塘山政府的角度，财政的这笔电影项目支出显然是超值的。 无论从宣传效果、城市名片的成功打造，还是已经投入运营的商业一条街都已经开始回收资金都可见一斑。 从他本人这个父母官的角度，在任上能够收获这么多老百姓的赞扬和爱戴、以及上级的肯定，也算是面子、里子俱全。 赵书记的秘书小李过来耳语了几句，应该是要准备上台讲话，随即跟路宽、韩山平两人打了个招呼走掉。 小平头状若无意地侧头：“呦，陆总，井甜也过来了。” 拙劣的演技看得路老板无语。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来捧自己的场，他也不能一味冷言冷语，只当是正常的人际交往。 “欢迎二位，待会儿风大，你们注意保暖。” “没事的路老师！我有这个！” 井甜掀起长款羽绒服的下摆，膝盖等处都贴满了暖宝宝。 这种妹子神器现在还远未流行，它的前身暖贴在70年代就出现，目前鬼子国内刚开始大规模使用。 一直到明年，国内的日化公司发现了这个商机，暖宝宝开始进入内地市场。 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上，也足见井甜的优越背景了，在场的应该也就某挂逼知道。 井甜刚想对青年导演说些什么，周讯掐准了时机突然出声： “甜甜，这什么啊？” 井甜回头：“日苯的暖身宝，贴在身上可以发热。” “哦对！我这儿还有两个呢，我给你贴周讯姐姐！” 人间富贵花很热情地从羽绒服口袋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物什，日文包装道出了来路。 路老板跟陆政点了点头，也迈步去往后台，他会在赵书记后面发言。 热忱待人的小姑娘殷勤地在周讯的后腰贴好暖宝宝，再回头那个人已经走远了。 路老板眼中的优秀女演员黄蓉自然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对着井甜一顿人美心善地夸，很快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两人聊得“投机”，交换了号码，约好以后常联系。 周讯：茜茜，我为你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晚上7点半，说是举世瞩目有点儿过，但肯定算是全国瞩目的《塘山大地震》首映正式开始。 廣电张副局长、文华部文艺局领导相继发表讲话，随后是赵书记壮怀激烈的发言。 父母官今天虽然心情激动，但也分得清主次，三分钟的简短截说后请路宽上台。 青年导演手握话筒，声音沉稳，穿透力十足：“父老乡亲们晚上好，欢迎大家的到来！” “今年2月底，《塘山大地震》的主创团队，向我们全市人民、以及30年前在地震中遇难的24万同胞立下军令状。” “历经前后4个月的拍摄，4个月的后期制作和1个月紧锣密鼓的宣传。” “今天！我们带着无比的自信和自豪，又回到了塘山，请在场的所有父老乡亲、请全国所有此刻正在观影的观众们，一同检阅这份答卷！” “在此！我代表问界控股、中影集团等出品方，代表《塘山》全体剧组人员，向750万塘山人民庄严汇报！” “并邀请大家一起见证今天这个历史性的时刻，见证今晚的中国，为爱不眠！” 顷刻间，体育馆内掌声轰鸣，恰似滚滚冬雷，激荡在每个塘山人的心间。 场内灯光渐暗，体育馆内的大屏陡然间亮起。 仿佛是老电影中的黑边拉伸镜头，一幅时代的黑白画卷缓缓展开在现场一万多名观众眼前。 一个俯瞰镜头，把70年代塘山特有的建筑风貌展现无余。 标志性的西马路塘山煤矿医学院，墙面或裸露、或涂抹着水泥砂浆； 平屋顶和坡屋顶的砖瓦房，布局规整，简洁实用。 大摇臂的一路略过，“抓革命，促生产”、“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时代风貌标语映入眼帘。 短短十几秒的情景代入，把现场所有观众拉进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画面从俯瞰的远景迅速聚焦，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蝉鸣，大银幕从充满时代感的黑白变成了彩色。 1976.7.28这一串数字乍现，而后渐隐。 只是这短暂一瞬的时间交待，就已经开始刺痛着观影的塘山人民的神经。 开头的这不到三十秒的时空交错，从一个仿佛进入了真空的黑白70年代开始，以一声尖锐的蝉鸣结束。 好像瞬间打破了一面镜子，把彩色的栩栩如生的真实世界突然展现在观众眼前。 在场的观影者们专业的极少，自然看不出这暂如一瞬的镜头语言和渐进叙事。 他们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溺水者，猛然间从水底露头，耳边的闷响变成了林间的蝉鸣、水声、风动。 瞬间活了过来。 这是入戏了。 他们的注意力和五感都已经被画面和声音的交错蒙太奇狠狠地抓牢。 但即便让极专业的电影导演和影评人来品评这开场的三十秒，当今世界也鲜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想要看的懂，也许需要先理解伯格曼的那句话。 大师，是不叙事的。 紧接着就是周讯的一个长镜头。 即青年导演陷入自我审视困境，怎么拍都不是味道的那场戏。 画面聚焦，先是蝉鸣，而后是一棵茂盛的槐树。 一个年轻少妇出现在镜头里，身材娇小瘦削，远称不上婀娜。 即便穿着这个时代堪称奢侈的淡蓝色碎花连衣裙，从侧后方看也枯瘠干柴得很。 台下的井甜低声凑到周讯耳边：“周讯姐姐，你那时候为了电影减肥的吧？” “对，那会儿人都吃不太饱，路导让我瘦到了85斤。” 井甜点点头不再说话，看着银幕上的周讯有了动作。 给她量身定制的这个长镜头开始。 开头是侧面的人物中景，紧接着是手持摄影跟着她进了平板楼里的锅炉房。 直至此时，观众视角从侧后方变成了背面。 周讯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香木折扇，裙摆随着优雅的小步行进轻轻摇曳，鸦色的秀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别着一枚月白色的珍珠发卡。 隐隐发黑的珍珠显然是假冒伪劣，但少妇略微有些涔涔细汗的肌肤却都是真的。 她左手拿着折扇给自己扇风，右手从锅台往搪瓷盆里舀开水。 这是要给坐月子的小姑子擦身子的。 被锅炉房的灰烟不住地呛声，皓腕上滑稽的黑灰，还有她一咳嗽就绷紧的干瘦后背。 开场两分钟的长镜头，整段电影连一句话都没有，一张脸都没露，但已经事无巨细地交待了一切。 夸张一些讲，观众们似乎可以不去管那张脸是谁。 或者说，让角色把脸蒙上都可以。 是周讯，是刘伊妃，是范兵兵，无论是谁。 不重要。 一个不谙俗务，和如此破败普通的院落格格不入，着装姿态远非普通农妇的小资少妇的形象，已经跃然纸上了。 这个角色形象，是周讯仅依靠服化道和自己肢体语言塑造的，更是路老板这种不叙事的大师手法娓娓道来的。 距离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可谓更进一步了。 长镜头结束，周讯转过身来，但观众的视角根本没有聚焦在她脸上。 刚刚的两分钟，这张脸似乎已定格在大家心里了。 周讯把折扇夹在咯吱窝，吃力地端着一盆热水进屋。 屋里的陈设、道具百分之百还原70年代的场景，没有一丝会让观众出戏的细节，足见下了真功夫。 开门那一声牙酸的吱呀声惊醒了坐月子的宋嘉，她发丝凌乱地抬头，见是自家嫂子，又昏沉沉地睡下。 “起来擦把脸。” 电影的第一句台词，周讯话里行间的疲惫和陌生显露无疑。 身累心也累。 周讯和父亲李雪建都是京城人，父亲原为医学教授，因为潜心研究中医遭受迫害。 两年前，为求自保，也是看好女婿的忠厚诚恳。 经人介绍保媒，他像那个时代无数和工农兵结合以求出路的父亲一样，把原为英文教师的女儿周讯，嫁给了年长十岁的三十八军某营长。 周讯今年24岁，正值青春年少的年纪失去了富足、洋气的生活，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面对性格铁面无私、极度大男子主义，又一直两地分居的丈夫胡君，说心里不苦闷是假的。 小姑子宋嘉诶了一声，艰难地撑着胳膊肘从床上起身，侧过身来看着嫂子。 在她眼中，周讯的一切都是美的。 镜头从宋嘉的过肩给到周讯的动作特写。 她极其不熟练地将旧布在水中浸湿，又很费力地拧干，胳膊上因为瘦削暴起的青筋尤其明显。 心情不美丽的周讯嘟囔了两句，这才过来轻轻地给小姑子擦着汗津津的脸、脖子、身体。 “翻身。” 宋嘉平日里性格泼辣——都是荒年里抢食吃的农家子弟，哪有不泼辣的。 但对着这个好像从天上下凡的嫂子，即便语气生硬，她也甘之若饴。 在她心里，自己大哥还配不上这样的女人哩。 粗布的棱角似乎有些划痛了宋嘉，她裸露的后背抽动了一下。 “没事！没事嫂子！” 宋嘉连声安慰，甚至在周讯小心地缩回手之前。 “明天。。。我去爸爸那里看看，有没有医用纱布吧。” “这布的确太硬了。” 嫂子的一句软和话比什么软和的布都叫人舒服，趴在床上的宋嘉心里熨帖极了。 好像费尽了心力，周讯端着水出门倒掉，又将窗户缝闭紧。 “嫂子，屋里太闷了。” 周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搁往常也就摇摇头不怎么答话了。 兴许是觉得刚刚给宋嘉擦身子把她弄疼了，觉得有些抱歉，今天格外多讲了两句：“你坐月子，不能见风的。” “隔一段时间开一会儿。” “哦！” 宋嘉也不想管她话里行间有多么高深的科学道理，好像只要周讯肯跟她多讲两句话就很好了。 孩子突然呜哇地哭起来，宋嘉把儿子抱在怀里哄着，笑着对周讯道：“嫂子，要不你试试？” 周讯连忙摆手：“不，不，我手笨，别摔着孩子。” 终于忙完了一切，周讯坐到床边的桌子上，翻起一本英文《简爱》。 她看得入神，不自觉地抬手把耳边扰动的几绺碎发撩起。 手指白皙而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连那两点在宋嘉看起来恨不得长在自己手上的冻疮根都显得可爱起来。 这是周讯过年的时候留下的，是小资女郎试图融入平民生活的印迹。 不敢大声打扰嫂子看书的宋嘉忍不住去学她的模样，右手肘没注意磕到床头。 她哎呦了一声缩回手捂嘴，周讯抬眼好奇地看着小姑子：“怎么了？” “没。。。没事。” 宋嘉龇着一口大白牙的尴尬面色把观众逗乐了。 电影至此，大家紧绷的情绪才松弛了一些。开场7.26的数字就像一根横亘的巨木压在众人心头，可看着看着又被这一系列充满生活化的剧情吸引。 以特效内容见长的灾难片，没有太多额外的剧本空间去刻画入木三分的人物形象。 但《塘山大地震》在极短的篇幅里，把宋嘉和周讯两个极具反差感的角色展现地淋漓尽致。 性格迥然不同，但却各自美好。 等到凌晨的大地震来临，这两个人物走向的不同命运，可想而知戏剧化效果的急剧扩大。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即便他没有刻意煽情，但这部电影所预设的悲剧桥段，是每个观影者所熟知的，这避免不了。 夜幕降临，王保强推门回来，周讯终于感到解脱，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也不是不喜欢跟小姑子待在一起，更不是嫌照顾她麻烦。 只是感觉和他们兄妹总有那么一层隔膜。 “那我先回去了。” 胡君在三十八军是营长，家属有随军资格，但跟周讯一直两地分居。 今天是她去部队探亲的日子，迟一些会有军车统一接走。 王保强憨厚地送她到门外，一口标准的塘山话：“嫂子，你慢点儿。” 周讯摆摆手没有说话，在夕阳下走远。 “娃呢，我瞅瞅！” 保强在门外细心地洗净了手，劳作了一天，温馨的小家成为了休憩的港湾。 他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又将他放到床里酣睡，从柜子里掏出纸笔，截了细长的一条纸，写写画画。 宋嘉好奇：“弄啥呢？” 保强憨厚道：“算算工分，看能不能换点儿鸡蛋给你补补营养。” “要是有富余的。。。给嫂子换点儿牛奶吧？” 宋嘉过年时陪周讯上街，看到她似乎多瞟了几眼售卖的牛奶。 那应该是她之前常态化的生活物资吧？ 淳朴善良的农村姑娘，因为兄嫂情感的不和，很是心疼周讯，似乎是想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掏出来对她好。 保强有一瞬间怀疑媳妇儿生了个孩子变得痴痴傻傻：“咱没有那条件啊！你自己的奶水都快不足了！” 傻根张口结舌的模样引人捧腹，在电影中更加老成和瘦黑了一些，十足的糙汉子。 这会儿的牛奶供应十分紧张，通常优先供应给幼儿、病人等特殊人群，普通家庭很难订到牛奶。 市里的食品公司倒是饲养了两头奶牛，产奶量有限，每天产的奶水还得先保证两个小牛犊的喂养，剩下的才能出售。 宋嘉无奈地撇撇嘴，她也就是心血来潮，多提了那么一嘴。 一个泼辣好动的农村姑娘，似乎是在月子地禁锢得久了，看着保强写写画画，又突发奇想。 “诶，你说俺给嫂子写封信咋样？” “俺嘴笨，老想劝她跟俺哥好好处，去随军住在一起。” 保强无奈看了她一眼：“大哥脾气大，他叫嫂子在家照顾你月子地，你最好别弄这些个麻烦。” “俺需要谁照顾啊！俺好得很哩！” 宋嘉似乎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翻身下床坐到桌边，不由分说地抢过他手中的纸笔。 “说写就写，你教俺！” “俺也不识几个啊！”保强劝不住虎了吧唧的宋嘉，只能任由她动作。 天色渐暗，宋嘉熟稔地点起一盏煤油灯，即便有电灯，这时代的人还都是能省则省。 “呀！” 突然一只蜻蜓从窗隙中撞了进来，她把仍旧扑闪着翅膀的蜻蜓捡起来。 一打开窗户，宋嘉惊讶道：“外面怎么这么多蜻蜓啊？” “快下雨了吧？一下午天气都阴得很。” 保强也没当一回事，两小口子凑在煤油灯前，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着给周讯写的信。 在淳朴的他们眼中，似乎这才是同文化人正确的沟通方式？ 一个两分化的镜头在大银幕上呈现，屋内是偶有欢声笑语、婴儿啼哭传来的朴素和温馨。 透过窗楣，屋外是阴沉的天色，诡谲妖艳的晚霞，和逐渐沉默的夜空。 开场的日期给观众的情绪造成了压迫，但宋嘉和周讯和刻画舒缓了他们的心情。 但这一幕两分化的对比叙事，又在把观众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往灾难的地狱中拉扯。 台下的塘山老百姓无一不绷紧了心弦，无奈地直面这样的死亡倒计时。 他们是多么不想看见窗外夜色的渐深，多么渴望画面就定格在这一幕温暖的小家啊！ 体育中心广场的寒风中，35mx15m的大屏上，镜头猛得抽离，把塘山万家灯火的夜色置于屏幕中间，旋即定格在火车站顶部的大钟。 凌晨，三点四十分。 城市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夜幕像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得大银幕前的观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白日的暑气尚未散尽，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黏腻得紧，一丝风也没有。 整个城市像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让人无端地感到烦躁不安。 毫无征兆地，大地开始剧烈颤抖，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在愤怒地咆哮，静谧的夜空被一道道诡异的蓝光划破，如同末世的征兆。 鬼魅般的蓝光闪烁，映照着即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城市。 世界顶级的特效团队精心打磨出的灾难场景，甫一面世就把现场一万多名观众都震得说不出话。 井甜情不自禁地抓住身边周讯的胳膊，巴可公司的顶级放映设备，似乎让她觉得脚底踩着地面都在微微晃动。 此时全国各地的问界嘉禾巨幕影厅内，花费高额票价体验4k高清银幕的观众更是看得心潮澎湃，直觉这天塌地陷就发生在眼前。 “轰——”的一声巨响。 钢筋水泥的巨物扭曲变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仿佛在绝望地哀嚎。 墙壁变成了脆弱的蛋壳，瞬间粉碎，砖石瓦砾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俯瞰镜头下，鳞次栉比的灰白建筑像脆纸片一样土崩瓦解，层叠成高低错落的废墟。 大街小巷瞬间被烟尘笼罩得遮天蔽日，如汹涌的黑色潮水奔腾翻涌，贪婪地吞噬一切。 “小嘉！小嘉！” 王保强朦朦胧胧中听到孩子的哭喊，再睁开眼，宋嘉已经迅捷无比地把孩子搂在了怀中。 “走！走！” 两人慌不择路地就要往外冲，宋嘉经过桌边，下意识地把那封信抓在手里，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打开门。。。 一声轰响，断裂的楼板滚落，夫妻俩抱着孩子缩头蹲下躲藏，门前的矮柜救了他们一命。 伴随着画面背景音中的夏日惊雷，银幕画面代入了宋嘉、王保强二人的主观视角，陷入了一片漆黑。 只有孩子呜哇的哭声，痛彻心扉。 寒风中，无数一模一样的抹泪动作出现，像是瘟疫转瞬间的传染，无人不为之动容。 从宏观的地震初貌到宋嘉的小家小户，此刻镜头又被大摇臂从地面猛得拉向天空。 短短几分钟内，平坦的街道掩埋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片狼藉与荒芜。 街头巷尾，满目疮痍，残垣断壁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宛如狰狞的怪兽，张牙舞爪地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残酷。 画面中突然出现一个赤脚的小女孩，正无助地奔逃。 脏兮兮的小脸上，泥水混合着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她孤苦无依地站在残垣之上，手里紧紧地抓着一块从妈妈身上扯下的碎花布，对着雷鸣电闪的天空绝望地哭号：“妈妈！妈妈！” 这里的特写画面做了一个弱化的收音处理，配上背景音中的电闪雷鸣的凄厉，相当于一个简易版的多声部蒙太奇。 观影者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更多的雏鸟哀鸣和悲恸会湮没在了呼啸的风雨中。 看着她清晰可辨的口型，那一句全人类都能看得懂、听得懂，却听不到、也听不清的“mama”，摧毁了所有观众的泪腺。 雨水混杂着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染红了这片曾经充满生机的土地。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无数劫后余生的人脸出现在镜头中，这正是那场地震幸存者们和后担纲群演的奔逃和自救镜头。 一波可怕的余震过去，回过魂来的幸存者们彼此默然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救人啊！救人吧！” 好像从静止中被唤醒，所有人都冒着渐大的雨势开始动作起来。 这也是编剧刘恒走访了上百名亲历者后创作出的真实剧情。 真实的大地震后，除了孩子以外，痛哭流涕的极少。 大部分都因为情绪的极度冲击变得麻木，人在这种极端痛苦下也会开启心理的自我保护机制，暂时压抑哭泣的本能。 现场乱作一团，穿着裤衩背心的人们有工具的拿工具，没工具的手提肩扛，搀扶伤员，挖掘痛苦呼喊的幸存者。 镜头拉远，声音渐隐。 电影至此，路宽版《塘山大地震》的叙述三条线中的主线暂且按下，视角给到另一位女主周讯的视角。 周讯逃过了一劫。 傍晚回家后，他惦记着小姑子被粗布擦痛的不适，去卫生所给父亲李雪建交待了一声，让他有空送两块纱布到宋嘉那里去。 约莫六点多，避免影响不好，她换了一身的确良的衣服，跟其他本地妇女一样，坐上了去部队的探亲的军车。 从塘山市区到保定的三十八军驻地300多公里，但76年只能走普通公路，路况较差。 车厢里空气不大流通，坐满了探亲的家属，夏日里黏腻的触感让她极为不适。 周讯车厢内的颠簸，紧紧地抓着军车的扶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行进的车辆戛然而止，一阵嘈杂错切声传来。 周讯坐在议论纷纷的车厢中，看着部队特有的广播和高流明的探照灯，知道已经临近三十八军驻地。 “怎么了？” “娘嘞！你们有没有感觉地面在动？” 黑暗中有位大姐提了一句，凌晨中昏昏欲睡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司机小安徽跳下车，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嫂子们，你们待会儿，部队拉警戒线了，我去看看。” 不多时，镜头交待了军营内发生的一切。 三十八军驻保定容城，113师339团二营营长胡君接上级指令： 凌晨3点40分许，冀省塘山发生地震，情况未知。 根据军部统一部署，现命你部即刻开拔，星夜驰援，在距塘山南部50公里处的遵化党峪镇集结，统一接受上级调命！ 胡君坚毅黝黑的面孔一丝表情波动也无，打了几个电话，迅捷无比地命令全营集结。 三十八军的编制无甚特殊之处，也遵循三三制原则，一营下辖三个连，胡君直接指挥的兵力在350人左右。 小安徽从岗哨处得到消息，哭丧着脸跑回了车边，军属们已经惊魂未定地下车了。 就在刚才，似乎是塘山方向地震波传来的余震，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底的晃动！ “地震了！地震了！塘山地震了！” “嫂子们，赶紧上车，我送你们进去，在部队先安顿下来。” “我们还要赶去救灾！” 小安徽面色惶恐，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没有经历过太多事儿。 但在场所有塘山籍的军属们已经有开始哭天抢地的了。 “回家！我们要回家！” “对！回家，回去！” 小安徽急得差点儿要哭出来，这是部队的命令啊！ 但心系亲人的大姐嫂子们却不管这么多。 一定要回家，死也要死在一起！ 回家，多么容易出口的两个字，这时候似乎也成为了奢侈。 周讯颠簸了一路，本就面色惨白。 这会儿瘦削的身形站在众人身后，想起了父亲还有小嘉一家，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她可不是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300多公里外都有这么明显的震感，那塘山呢？ 镜头给到周讯特写，她突兀的手指骨节紧紧地抓住车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发丝凌乱，但显然是没有下午那般闲适的心情去撩动归置了。 两相对比，人物内心面临的冲击可见一斑。 胡君坐在军车副驾，行至营部门口，见状跳下车。 “小安徽！怎么搞的，还不把车开进去！别挡路！” “营长！我！” 小安徽年少不经事，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她们要回塘山！我劝不住啊，呜呜呜！” 哭声一起，营房外瞬间哭成一片，所有塘山籍和周边的战士和家属们脆弱的心防被击溃。 胡君作为营长不能看着军心崩溃，他猛得一拍军车的前引擎盖！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这里有一个精心设计过的镜头和灯光画面。 营房探照灯的一束追光45度角打在胡君的身上，照亮了面部和上半身。 侧面还布置了一盏略微柔和的辅光，增强人物的立体感。 周围的环境光很暗，营造出一种压抑、紧张的氛围，向观影者突出了救灾任务的艰巨和严峻。 冷色调的蓝灰色光线增强了紧张和凝重感，胡君像一座高大的黑塔，声音沉稳地给大家鼓劲，这是他作为军人和营长的职责！ “我们是共和国的钢铁卫士，是人民最坚实的依靠！” “从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立下了生死誓言，要为人民的安宁赴汤蹈火，要为国家的尊严披荆斩棘！” “亲人在等着我们！家人在等着我们！人民需要我们！” 他的声音骤然间提高，没有继续拿高大上的字眼去提振士气，转而指了指一边还在小声抽泣的军属们。 “你们好好看看！塘山老家的嫂子、弟妹们就在旁边看着我们。” “我的妹妹、妹夫和刚出生一个月的外甥，现在也许也被埋在废墟下，生死未知！” “我不想哭吗！我不心痛吗！？” 胡君沉声：“全体都有！” 全营三百五十六名战士，除了留守人员，已尽数集结在此。 听到营长的口令迅速调整了状态，面色凝重地看向他。 “我们三十八军是老总亲口封的万岁军，有孬种吗？” “没有！没有！没有！” 战士们带着恐惧、荣誉、信念的激昂士气，齐整地回应着长官的质疑。 胡君颔首：“好！我现在命令你们！停止哭泣、放下恐惧，即刻赶赴灾区！” “是！” 他又走到军属近前，一众军属哭天抢地地就要上前。 情势危急，早一秒到就能早一秒展开救灾，胡君没有时间再安抚她们。 “上车，回家！” 他凌厉的目光瞥到人群后的周讯：“你跟我来。” “我不去，我就坐这辆车回去。” 周讯面色如霜，刚刚胡君的话叫她听了心寒。 你的妹妹、妹夫和外甥都可能罹难了，那我父亲呢？ 你安慰了军属，激昂了士气，眼里和心里却从来没有记挂过我们父女。 既然看不起我们的出身，又何必答应结合呢？ 周讯决然地转身，娇弱的身躯艰难地往比她还要高的军车上爬。 大灾变后的夜风喧嚣，掠过耳边的呼啸像是鬼国的号角，把她的一颗心刺得无比冰冷。 镜头并没有交待胡君的表情。 观众们只是看着周讯坐在军车的最后排，一滴冰冷的泪珠顺着脸颊淌下，伴着鼓噪的引擎声，随着暮色淡去。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主旋律电影里程碑 镜头切转，影片的笔墨挥毫向了胡君带领的救灾队伍。 成队列的车队艰难开进，战士们怀着恐惧、急迫的心情煎熬了一路，堪堪抵达塘山城郊。 曾经家乡的形貌已经被彻底颠覆，烟尘弥漫着久久不散。 仿若有一层厚重的灰色面纱罩在面上，让所有人都感到陌生和窒息。 再往里走，断壁残垣像狰狞的怪物，垂着恶涎向他们伸来炼狱的触角。 原本平坦的路面变得千疮百孔，裂痕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有的地方高高隆起，有的地方深深塌陷，几乎没有一块完好。 给胡君开车的塘山籍战士孙超带着哭腔：“营长！这里哪里啊！我找不到家了啊！” 胡君红着眼摇头，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熟悉这里的一切。 可现在眼前的一切，叫他看了也觉得无比的陌生。 孙超像疯了一样踉踉跄跄地从驾驶舱下车，还没来得及心如死灰，旁边已经有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解放军同志！能救救我女儿吗？他就在那边的废墟里！” 一个面色惨淡的老父亲差点要跪在孙超的面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稍纵即逝的特写划过屏幕，继续摧毁着观众的泪腺。 “老乡！我们还要继续往震中开拔，请你等下后面的其他队伍！” 孙超强行按下心里的悲恸，回身准备上车，转身看到营长已经被嫂子拉住了胳膊。 周讯显然也是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地刺激到了。 她死死地拽着胡君不撒手，突兀的指节，暴起的青筋，血红的眼眶。 周讯几乎是一字字地泣诉：“结婚这么久，我从没想着沾你什么光，从没求过你什么。” “我只想你派人去救救我爸爸。” “就这一次，行吗？” 胡君是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性格，皱着眉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通讯员小跑着过来。 “报告！” “上级命令，让我们即刻赶往陡河水库，有决堤风险！” “你注意安全。”胡君一丝迟疑也没有，撂下一句话，转身就上了军车，驰援塘山西北部的陡河水库。 陡河水库形状近似三角形，北面和东南方向为燕山余脉，西南方为人工修筑的大坝。 大坝长约2390米，大坝一边有镇水铁牛和泄洪口，另一端遥望塘山发电厂。 现在大坝已经出现裂缝，一旦水库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通讯设施和电力控制设施都在地震中遭到破坏，只留下位于绞车房中的手摇绞车。 唯一可能启动两扇重达40吨闸门的手段，就是人工摇动绞车。 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胡君所属营部和北平军区直属高炮团8连的战士们。 周讯一脸绝望地看着他走远，只留给自己不轻不重的一句安慰。 她心里好恨！已经剪得极短的指甲深陷在掌心。 小安徽处理完了路障，招呼大家上车。 周讯不得不面对现实，跟着部队继续往震中开拔，父亲李雪建还在那里。 还有小嘉夫妻俩和孩子。 仿佛失了魂一般，周讯随着军车一路颠簸，车厢里是此起彼伏的抽泣。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安徽突然停车。 周讯双眼无神地看着路边一个嘴唇龟裂的老头，身上还背着一具尸体。 她之所以知道那是具尸体，是因为他的一条腿似乎都没有了，却躺在肩头一动不动。 小安徽跑过来：“大爷，你去哪？” 老头面目模糊不清，黑灰、鼻涕、眼泪混合成一片：“回家，回家。。。” “这是你儿子吗？” “嗯。” “他。。。” “死了。” 小安徽忍住悲恸：“大爷，上车吧，我们要往市区去。” 老头双眼这才恢复了些神采：“好，走吧。” 他的话语平静地可怕，也催泪地可怕，这是最真实的灾后人群的面貌特征。 没有哭天抢地，没有歇斯底里，只有行尸走肉一般地去往心中那个锚点。 这一路走走停停，车厢里越坐越满。 有带着死去的亲人回家的，有自主前来救灾的好心百姓，有附近县里的幸存者。 生死无论，所有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回家。 台下的韩山平早年间也是峨眉厂的导演出身，这些年浸淫电影一道，自然看得出这部作品的三线叙事。 路宽版《塘山大地震》的三条线中，宋嘉线的主题叫灾难，周讯线的主题叫回家。 胡君线的主题是什么呢？ 三条线将会如何交织呢？ 镜头切转，即将给他带来答案。 胡君率部前驱，驰援陡河水库，眼见就要抵达陡河大坝附近。 卡车开上大桥，突然又是毫无征兆的剧烈晃动。 手持摄影带来的司机的主观视角，在4k大屏幕和体育馆现场的巨幕上晃得观众一阵心惊肉跳。 在场只有熟悉那场灾难的观众知道，这是后来那个高达7级的余震到了！ 画面进入一段平行蒙太奇，同时交待这塘山震中和陡河大坝前冒死行军的胡君营部。 极度逼真的特效画面，把余震下像地毯一样起伏抖动的城市纤毫毕现，震中的塘山人民又一次陷入痛苦的挣扎。 另一边，镜头特写给到副驾的胡君，他从在电影中出场以来第一次面目狰狞，差一点丧失理智！ “踩油门！使劲！使劲！” 大桥在余震下摇摇欲坠，孙超差点把油门部的车底踩漏，军车像丧失理智的疯牛，在大桥断裂、军车坠河前惊险逃生。 在场有懂行的观影者，看出这就是所谓的主旋律的精神内核，和好莱坞大片的表现手法相结合了。 陡河救险是历史上的真实事迹，只不过在观众们叹为观止的特效和惊魂夺魄的镜头语言下，即便是不知道这段历史的外国人，也完全可以看成是一部优秀的灾难大片。 下车的胡君长舒了一口气，额头的冷汗和上下滚动的喉头，将这位军汉面对天灾的一丝怯懦展示出来。 这部分在审查时曾遭到过质疑，认为有丑化军人形象之嫌，不过最后还是艰难过审。 剧组给出的理由是影片要真实地描摹人性，即便是舍生忘死的英勇战士，也应该允许他们具备面对天灾展示出来的，人性中难以抗拒的恐惧。 没有丝毫迟滞，胡君带着军车上跳下来的十几名战士奔赴绞车房。 镜头拉至俯瞰角度，陡河大桥已经完全损毁，剩余支援部队只能掉头绕路。 而胡君率领的十几位战士，已经没有退路。 在这个意味深长的镜头语言下，路老板的老影迷们似乎都体味出了什么。 绞车房在泄洪水道正上方，脚底就是巨闸。 但现在摆在战士们面前的是巨大难题，是绞车房的外墙面已经层层龟裂，似乎随时都有垮塌的风险。 再不进去摇动绞车，陡河水坝决堤会淹掉整个库区，塘山电厂也会瘫痪，这对后续的救灾和生产恢复是极为不利的。 但如果进去摇动绞车，按照目前的架势，绞车房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虽然只是平房，砸下来似乎不是太致命，但绞车房脚底就是四十多米的大坝，所有人面临着掉进这无尽深渊的危险。 镜头顿了几秒，这是给到观众思考局势的时间，但镜头中的胡君没有丝毫犹疑，果断地转身下令： “四人一组，力竭就换人。” 他没有讲垮塌了怎么办，战士们似乎也已经忘记考虑这回事，只是眼睛通红地看着第一组的袍泽们进了绞车房。 胡君当头。 老塘山人和熟悉这段地震历史的观众都知道，最终陡河水库被强行救险，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但剧情走到这里，观众们依然揪心无比，屏气凝神地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危房，只觉得自己心跳剧烈，呼吸急促。 “一二一！” “一二一！” 酷暑天气让所有人瞬时汗流浃背，连胡君在内的四个战士，竭尽全力，一口气只能摇上二十圈。 而绞车每摇六十圈闸门才往上抬升1厘米，照这个提闸速度，最快也要6个小时才能将闸门完全开启。 四人一组轮换了三组，所有人几乎都陷入了力竭状态。 再次轮换进入绞车房的胡君带着大家喊起口号。 “大战平型关，嘿呀！敌寇心胆寒，嘿呀！” “跨过鸭绿江，嘿呀！碧血洒邻邦，嘿呀！” “血染战旗红，嘿呀！威名天下扬，嘿呀！” 这些都是被称为万岁军的三十八军在历史上的辉煌功绩，特别是抗美援朝时期的德川战役、三所里和龙源里的穿插狙击。 战士们悍不畏死，极其优秀地完成了艰苦卓绝的战略部署。 一声声口号和呐喊，响彻在体育馆的现场。 那在寒风中回荡的热血和激昂，引得无数观众震撼落泪。 路宽的剪辑似乎妙到毫巅地掐准了观众的脉搏，还没等他们激动的心绪平复，又是一顿兜头盖脸的惊险情节！ 绞车房房顶的水泥板塌陷了！ 胡君下一声口号还没喊出口，右侧肩膀连同后脖颈都被砸得血肉模糊。 战士们目眦尽裂地回头。 “营长！” “营长！” 胡君的面色极具痛苦了那么一瞬，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继续！死不了！” “血染。。。战旗红！嘿呀！” 绞车房内外的三名战士们死死压制着剧烈起伏的情绪，泪水混杂着鲜血，继续跟上胡君的口号。 “威名天下扬！嘿呀！” 屏幕又是一阵猛烈抖动，视听效果最大化的前排领导、嘉宾、井甜和周讯等人都情不自禁地坐直身体，面无血色！ 再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接二连三的重击，胡君右小腿被碎石砸中，猛得跪倒在地上。 黑脸营长和另外一名战士双双惨叫后，旋即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孙超三人忙将他们拖出来，七手八脚地撕下布条包扎伤口。 其余四人流连地看了一眼敬爱的黑脸营长，又前赴后继地冲进了绞车房，即便那摇摇欲坠的墙体已经不忍卒睹了。。。 台下的井甜再也坚持不住，哇得一声痛哭出声，涕泗横流。 没有人看她，没有人关注她，因为整个体育场已经湮没在一片泪海中了。 此刻神州大地上的一块块银幕前，没有人再能免于泪腺的崩溃。 镜头拉远，在塘山的震中、在陡河水坝下游、在已经七零八落的绞车房、在无数废墟和残垣断壁前。 65式草绿色军装的身影绰绰，络绎不绝地奔忙在救灾现场的各处。 绞车房前，胡君犹然生死不知地躺倒在黄土地上。 这一瞬，所有参加过《塘山大地震》剧组在抗震纪念碑前的发布会的观众们，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一段碑文。 十余万解放军星夜奔驰，首抵市区，舍死忘生，排险救人，清虚建房，功高盖世！ 三条叙事线中的两条，主人公都生死未知。 镜头切换到周讯，将以她为核心叙事视角，三线交汇，进入影片最后三十分钟的大结局、大高潮。 在胡君率部驰援陡河水坝的同一时间，周讯跟着军车一起抵达了震中的市区。 她疯了一样往父亲所在的卫生所跑去，迎面被一块碎石绊倒。 小姑子宋嘉眼中无比艳羡的白皙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她顾不得疼痛，也完全丧失了往常云淡风轻的姿态，躲着断壁残垣和往来的伤者，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前走。 市区的大路上，绿色的解放牌卡车排成了一条车队，偶有指挥车拉着警报通过，指挥行进。 市中心的大喇叭不住地播报各类稿件。 “爸爸！” 周讯听得心里一惊，这是父亲的声音！ 她四处询问打听，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播音室外，被两名战士拦下。 “干什么的！站住！” 李雪建一瘸一拐地红着眼眶冲出来：“小讯！” “同志，这是我女儿，请让我出去一下。” 周讯抱着父亲痛哭流涕，压抑了近二十四小时的情绪猛然间爆发，听得人心下怆然。 “爸爸，你逃出来了？” 李雪建奇道：“胡君呢？你不知道？” “什么？” “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卫生所值班，我们一堆人在院子里等救援，街道的孙主任就找到我。” “应该是胡君给他打了电话，知道我腿脚不好，让他照顾我。” 有细心的观众回想起胡君在营部接到上级指令后，又迅捷无比地打了几个电话。 虽然镜头没有交待具体的内容，此刻算是解惑了。 周讯蹲下身子，心疼地轻抚着父亲在拾年中被打得留下残疾的右腿，哭得泣不成声！ 他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那个不善言辞的黑脸汉子，那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冷血营长，那个自己曾经一度认为看不起自己出身的新婚丈夫。 屏幕中的周讯，完全丢掉了过往名门淑女的雅致温婉，面目含糊纠结，像个孩子一样瘫坐在地，抱着父亲的右腿哭泣。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在十几公里以外的绞车房外，在被太阳炙烤地滚烫的黄土地上。 她眼中的冷血丈夫，也失去了自己的右腿，正生死不知地接受命运的审判。 泪眼朦胧的观众们隐隐觉出，被周讯哭湿的父亲的这条腿，就是绞车房前的胡君。 只不过李雪建残疾的右腿是被周讯抱在怀里，胡君的身影，第一次走进了这位新婚妻子的心扉。 家国大义和儿女私情，以一种极端撕裂和催泪的方式交织呈现。 历史和灾难的大幕下，很难说观影者们此刻在怀着何种心情，去条分缕析这段极具冲击力的剧情。 他们只觉得在前90分钟的血泪横流，精神刺痛下，开始有一股暖流和热意在心间流淌。 这也是青年导演在拍摄之初就定下的基调，不以刻意煽情的悲惨催泪，给予生活和命运以希望。 爱就是希望。 周讯嚎啕大哭了一阵，猛得站起身来！ “小嘉！孩子！” “爸，我要去救小嘉和孩子，你自己保重！” 李雪建声音嘶哑，却怎么喊不住奔逃出门的周讯，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位绿色军装战士和跑下楼梯的周讯错身，递来一张条子。 “李大夫，这是刚刚牺牲的三名塘山籍的三十八军战士的名字，麻烦你播报一下，通知家属来认领。。。” —— “让让！” 周讯被两声焦急的叫喊吸引，几十米开外，几个战士抬着个孕妇奔跑在主干道上，十万火急地送往临时医疗驻地。她被拥挤的人群挡住去路，心急如焚地摸索着往小姑子家的方向挤。 此刻的小资女郎再也顾不得风仪和姿态，直接上手扒拉开嘈杂叫嚷的人群。 好容易经过医疗驻地的营房，突然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哭喊。 那充满蓬勃生命力的啼哭像是一道惊雷，让麻木的人群微微动容。 又似乎更像是雏凤的一声清鸣，给生机殆尽后的世界带来了涅槃的希望。 周讯继续往前赶，手臂上的伤口又绽开，鲜血汩汩。 “啊呀！” 转角处，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脏污小脸上缀着两颗黑宝石一样的眼珠，我见犹怜。 “阿姨！我找不到妈妈了！” 周讯心急如焚，又不忍心就这么撇开她：“你叫什么？妈妈叫什么？” “我叫小灯。” “我妈妈就叫妈妈。” 小灯就是那个小演员小楠，这里路宽用了《余震》中的剧情，女角色方登小名就叫小灯。 爱是希望，灯也是希望。 孩子的清澈纯真是永远能治愈一切的，孩子也是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周讯无能为力又不忍抛弃，只有带着小灯一起往家的方向赶。 疾行了约莫半个小时，她终于回到了三十多个小时前，自己最后一次离开妹妹妹夫家的楼下。 “阿姨？怎么不走了？” 周讯抚着她的头：“到家了。” “这里是你家吗？” “对，我的家人在下面。” 周讯强忍住三十多个小时没怎么合眼的疲惫，中间也只是在军车上吃了些军粮。 她知道小嘉、妹夫、孩子就在脚下，就在眼前。 “小灯，你站在一边别动。” 周讯面无表情地四处寻了些工具，强行驱使着麻木的身体开始一砖一瓦地挪移着眼前的废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 小灯也开始帮忙，不住地拿褴褛的袖口给周讯擦汗，又去救助站找来水和食物。 “嫂子！” “嫂子！” 从天亮到天黑，已经摇摇欲坠要倒下的周讯蓦然回首，是几名三十八军的战士，打头的正是开车带他们回来的小安徽。 “你们？” “这是营长妹妹家吗？” “嗯！就在我站的这个位置，他们住在二楼。” 战士们面面相觑，似乎想说些什么，机灵的小安徽连忙招呼几人上前帮忙。 一个瘦弱娇小的女人带着个孩子，加上五名战士，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开始挖掘生命的希望。 如果此时的镜头拉高俯瞰，这一刻，这样的情景发生在塘山的无数角落中。 四天过去了。 再次出现在屏幕中的周讯和战士们指甲剥落，血肉模糊，只剩最后一点苦苦坚持的意志撑起一次次挥动的双手。 周讯面色可怖，颧骨耸起，双眼血红，涕泪在脸上混着烟尘的脏污。 拍摄这一段的周讯已经按照路老板的要求瘦到了几乎不到85斤，加上凌厉凄苦的妆容，看起来着实揪心得很。 “嫂子。。。” “嫂子！” “嫂子你不能再挖了！你坚持不了的，你看着我们挖行吗？” 小安徽似乎比周讯还要多泪，死死地拽住周讯的胳膊不撒手，后者有些无力地想要甩开他。 “这里。” 小灯在三米开外，突然表情夸张地对着大家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片残垣断壁。 “这里！我听到有人哭！” 战士们当即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小安徽死死把右脸贴在断裂的水泥板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有！有声音！” 小安徽机灵，神色振奋道：“我去找连长带人来，你们先挖！” 此时距离地震当天已经快五天过去了，震中的废墟被清理了大半，无数伤员死难者都被妥善处理。 听说这里还有幸存者，附近的军民当即狂奔而至，连长经验丰富，指挥若定，开始组织有序挖掘。 周讯面色枯槁，眼看一阵风好像都能把她吹倒，被“勒令”待在一边。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效率极高，很快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婴儿的啼哭，这平凡日子里似乎让大人们烦扰的声音，此时却是最美的仙乐。 周讯挣脱了小安徽的搀扶，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哭喊：“小嘉！保强！” 连长突然下令：“好！停！下面开始徒手！” 婴孩的啼哭声减大，战士们开始赤手空拳地掘地三尺。 这时候李雪建也一瘸一拐地赶来了，他这几天也来看了女儿几次，生怕她伤心过度遭遇不测。 “先停！” “这里已经到砖土层了，沙尘太大，万一被吹进去会呛到孩子无法呼吸。” 医学教授的经验见识还是丰富，他让人取了水来，均匀地浇在已经被锁定目标的洞口，把周边的灰尘泼湿。 “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屏幕上、银幕前的所有人都在热烈地期盼着，一直到小安徽拿血肉模糊的双手，搬开了最后一块水泥板。 一幅震惊世人的画面呈现在众人眼前。 天空阴云笼罩，凄切的蝉鸣，黏腻的空气，到处充斥着的灰、白和血色。 在众人围拢的这一方废墟之中，周讯步履蹒跚地走上前，无助地趴在坚硬尖锐的石板和钢筋上，伸手去触碰眼前的一家三口。 一对夫妻身体呈弓形相互依偎，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婴儿，呈三角形状构筑起一个安全的空间。 周围倒塌的建筑碎片、扭曲的钢筋和飞扬的尘土所代表的压抑和绝望，似乎无法渗透这种温暖和安心。 周讯小心地伸手去抱孩子。 似乎是哭累了，似乎是感觉到了亲人的味道，婴孩在母亲怀里吮吸着，恬静地闭上双眼，进入睡眠。 周讯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手面青筋暴起，整个人都不能自抑地颤抖，不敢哭出声来。 泪水滴在婴孩肥嫩的小脸上，让他起了几分痒意，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挠。 周讯伸手抚着小嘉的脸颊，倏然见到她耳边的一绺发丝凌乱，按着她喜欢的办法，小心地伸手帮她理顺。 傻妹子，一直在学自己呢。 李雪建忍不住出声：“小讯，带孩子去检查吧？” 周讯点头，小心地抱着婴儿踏出废墟。 战士们一拥而上，把这对悲天感地的父母抬了出来。 小安徽凑了过来：“嫂子，她手里有张纸。” 周讯单手接过，有些讶然地打开，是歪歪扭扭的一段文字，甚至能看出来是两个人的笔迹。 姐： 俺哥不是坏人，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去部队找俺哥吧，俺不需要人照顾。 如果你去了，有空记得回来看俺，俺看到你，心里就欢喜。 一滴泪干脆地砸落在信纸上，周讯恍惚间转向小安徽。 “胡君呢，你们营长呢？” 包括李雪建在内，周边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因为刚救出一个小生命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周讯生来聪慧，环顾了一周，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淡定地把信纸叠好装进口袋，双手环着孩子往临时医疗驻地走。 步履蹒跚间，周讯突然有些后悔，那个下午小嘉把孩子递过来，自己应该去抱的。 至少能先熟练熟练。 是吧，孩子？ 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 镜头从围拢的众人过肩给出去，周讯低着头，噘嘴逗弄着刚刚睁开双眼的婴孩儿，脸上泛着温婉的笑。 阴云之中笼罩住的金光乍现，似乎随时都要捅破这层阴霾，再次将辉光播撒人间。 镜头中，周讯瘦小的身影越走越远。 画面黑白定格，像是一幅画卷从上下向中间收起，首尾呼应。 王非演唱的《心经》响起，银幕前，全世界的观众们卸下了心防，跟着这空灵的曲乐澄澈身心。 此刻神州大地无数影院中的观众们刚想抹泪退场，突然一段彩蛋出现。 正是那一场由幸存者和罹难者后代担纲群演，拍摄的震中戏份。 银幕上，坐在导演椅上的路宽拿起步话机说了句话。 随即起身，向着刚演完一场激烈的雨戏，彼此搀扶的市民们微微鞠躬。 “感谢大家，这条过了。” 那一瞬间，所有演员都精疲力尽地委顿于地，搀扶着彼此，安慰着彼此，却又齐齐地痛哭流涕。 他们趴伏在彼此的肩头，抽动战栗的身躯诉说着对亲人的思念和委屈。 压抑了三十年的悲痛欲绝，和埋葬了三十年的故土难安，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释放。 不出所料得，这一幕彩蛋的效力甚至要比正剧还来得震撼人心。 一万多人的体育中心里，从第一声清脆的掌声伊始，瞬间像是人浪一般都开始起身鼓掌。 空旷的体育馆内回音阵阵，海啸般的声浪直冲云霄！ 他们哭着舞动双手，脸上却是带着笑的，大家都从电影中看到了希望。 是啊，幸存者们和罹难者们的后代，共同演绎出了这样一部震撼人心的力作，去告慰这片土地上的先灵。 这不是希望是什么？ 12月的冀北大地，温度已经达到了零下。 寒风料峭中，没有提前组织过的观众们仍在自发地鼓掌，不愿退场。 路宽无奈带着周讯、胡君等人再一次返场，在台上不断鞠躬、伸手致意，感谢这片土地上的观众的认可。 台下的赵书记仿佛也抛却了自己高官的身份，就像个普通观众一样不吝自己的掌声，双手拍得通红。 于他而言，刚开始跟问界谈合作是不大顺利的。 路老板的姿态、性格都极为强硬，要控股、要主导剧本，一幅不容他人置喙的模样。 索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一次的合作，塘山方面是坐享其成的。 他身边的韩山平今天也是格外的激动。 按理讲他跟青年导演关系密切，对于他这部电影的水平和质量应该是深信不疑的，这会儿看起来却跟旁边的井甜一样雀跃了。 其实小平头是拿自己的分散性思维做了延伸。 原来主旋律电影可以这么拍？ 不是所有人都是伟光正的正面形象，面对灾难一点怯弱和犹豫都不会展露。 这种把小人物放在时代洪流中去雕琢和剖析他们的际遇，再主题进行传递和升华的叙事和拍片模式，可以说在当今国内是开创性的。 韩山平突然想起了即将到来的60周年国庆，局里已经开始吹风，届时必须要有优秀的文艺作品为祖国母亲庆生。 可不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再请他路宽导演来一遭呢？ 而台下贴满了暖宝宝的井甜，很自然地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弱不禁风的周讯身上。 她被周讯的表演深深地震撼到了。 再看向她身边微笑鼓掌的青年导演，井甜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自己也能被路老师指导就好了。。。 史上最浩大的首映礼圆满结束，但今天这场从开幕到放映、结束的盛大活动，还没等到第二天，已经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 普通观众们都抑制不住激荡的心情，登录博客、问界视频、豆瓣话题进行评论。 “我的女友是洗衣机粉丝，非要拉着我来支持他，但平心而论，电影是极度出色的，一包纸巾女友用了一张，我用了剩余的所有，上一次这么哭还是在《妈妈请在爱我一次》！” “洗衣机这个人一直给我很强的割裂感，他的私生活风评之恶劣、对我的神仙姐姐之残忍令人痛恨，但他从《返老还童》到《塘山大地震》的两部电影却无一不充满着极具力量的家国情怀，奇了怪哉！” “我今年五十多了，电影中中的很多场景和道具都勾起了观众对那个年代的回忆，比如冰棍是用纸包着的、暖壶、茶缸子、电风扇、缝纫机、自行车等，这些细节令人感动。对于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来说，影片不仅仅是一个故事，更是一段珍贵的时代记忆。” “看了《塘山大地震》的前半部分，我是后悔的。不是电影不好，而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看，太残忍太伤感。但到了最后四十分钟，就像是废墟中开出的小白花，影片在不断地向观众传达着希望，这一点令人激赏。” “北平土著，16号花了60块钱在国贸的问界嘉禾看了场《无极》，有如吃屎。今晚狠狠心又花了80在巨幕厅体验了把4k高清，除了牛逼无话可说，就当我140看了场《塘山大地震》吧！” 当然，来自评论界的声音少不了，只不过是褒贬兼有之。 路老板的电影深得草根影评人的追捧，顾小白、魏君子、周黎明等人都是他的忠实拥趸。 【顾小白】：我不知道这部电影应该怎么去定性？ 一部在叙事和情节上都能与优秀故事片媲美的主旋律电影？ 还是充满人文精神与家庭关系反思的特效大片？ 亦或是传达了温暖而不是冰冷绝望的灾难片？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要比一周前的《无极》好上一万倍！ 【魏君子】：曾有幸作为影评人代表到问界的补天映画参观过，大地震前后的这些特效流程，请大家关注问界视频，届时将会有官方的花絮放出，非常震撼，代表了国内甚至现在亚洲的最高水平。 从这个角度看，我认为郎咸平老师给补天映画的估值是不准确的，再加10亿！ 【周黎明】：路导在业界有多种称呼，譬如路老板、路总、路大师（不知道怎么来的）、路导、路校长。 刚刚看到最近那位花了1500万买下画作的路导拥趸，才发现她喊的是路老师。 对此本人深表同意，你是周讯、刘伊妃这些演员的老师，但我觉得你更应该做某些国内导演的老师，好好教教他们怎么讲故事。 几天前吃的那口《某极》的屎，我至今没有缓过这口气！ 。。。 但同时，他也深受朱大珂、黄世贤等原体制内的严肃文艺评论家的抨击。 自奥运和《塘山》，以及大屠杀电影的消息公布之后，楠方系和豢养的公智们也盯上了他。 《楠方》某社评：胡编乱造的狗血桥段，扁平粗糙的人物塑造，为了拼凑出这么一个感人的故事，想必我们的第六富豪先生也是绞尽了脑汁的吧？ 深夜，心浪网上有一位生面孔出现对电影发表评论。 博主是拥有100万粉丝的华清大学哲学系教授，肖英。 以往路宽导演的电影，我一向都是从艺术角度进行评论，那我今天不妨就从另一个维度来发表意见。 什么维度？良心。 作为一名中国人，我衷心地劝告这位内地富豪，不要再打着爱国的幌子去吃这些人血馒头，你银行账户上那一长串的零，是建立在无数塘山人民的痛苦之上的！ 路老板的黑粉头子看来今晚还第一时间买票进场，贡献票房了。 只不过他的博客短时间内就被各种看不下去的粉丝和路人攻占。 “人家电影还没上映，就捐了8000万给地震带的孩子们盖楼，你是眼瞎还是心瞎？” “我就是塘山人，我今晚在现场看电影，全场一万个塘山人看完都不舍得走，谁告诉你我很痛苦？滚你妈的。” 肖英看着短时间就盖起来的千楼冷笑不已。 虽然被痛骂，但小鬼子的钱收的的舒服啊。 不但能涨粉，还是带彩头的蹭。 纷纷扰扰不足为虑，翌日，问界控股总部。 高骏、陈芷希等所有相关业务人员齐聚，看着九点多刚出炉的票房，数字不是非常乐观。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惊变 总裁办公室里众人神情凝重，巨大的落地窗前投射进来的和煦阳光，似乎也不能稍稍吹散高骏等人脸上的寒意。 “1833万，确实有些少了。” 路宽沉吟了良久，才放下手里的数据清单。 横向对比，《如果爱》和《千里走单骑》暂不考虑，只看最大竞争对手《无极》。 《无极》首日排片近77%，拿下2734万票房，超越了《返老还童》和《哈利波特》，甚至超越了2年前《异域》的首日票房。 除了片方铺天盖地的营销外，这两年内地银幕数量的急剧增长也是原因之一。 截至12月23号，上映超过一周的《无极》票房已经接近破亿。 但随着数字的一路狂飙，电影的口碑在急速下滑，陈开歌、陈虹夫妻是痛并快乐着。 《无极》总投资近3.4亿人民币，《塘山大地震》2.8亿人民币，两部电影的首日票房和投资规模是不成正比的。 路老板给下属们鼓鼓劲：“首日票房可以说是遭遇了滑铁卢，但我们的排片比《无极》要少近20个点，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继续关注数字和网上的舆论、口碑等风向吧。” “我们的前期工作已经非常扎实，对于结果，我是有信心的。” 看着青年导演神色淡然地吹着茶水，高骏、钟离芳、陈芷希等人都有些如释重负。 团队里有一位话语权和威信都极重的领导，是能很好地给大家解压的。 “也是，本来就预测到会有困难，现在也只不过是按部就班嘛？”高骏左右看了看，顺着路老板的话头往下说。 问界众人之所以心情不美丽，主要还是之前的路走得都太顺，路宽以前瞻者的视角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这一次出于特殊原因，选择逆流而上，自然是阻力重重的。 不过事在人为，前后从宣传到定档都谋划了这么多，下面只有相机行事。 路老板又安排了一些影院促销、引流活动的计划，随即准备离开公司，下午直飞鬼子东京参加帝国剧场的首映式。 “路总！” 见高骏、钟离芳等人推门出去，陈芷希有些面色怪异地叫住他。 “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想请示一下。” 陈芷希见他示意自己继续讲，回身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 “路总，您看看这个。” 一段下载好的视频，长约20分钟，以电影《无极》为主要素材，将电影内容加上魔都某杂技节目的表演视频、爱因斯坦的照片以及他的著名公式等进行重新编排和剪辑，嵌入社会与法频道的节目。。。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路老板早就想到这一茬，但后世《馒头》大概在年后开始流行，随后被陈开歌怒斥并起诉。 主要还是因为这一世问界视频和博客网的发展脱离了原本的世界线，在互联网用户的数量和习惯培养上有些前置。 譬如这位华中理工大学毕业的胡哥，就是被问界视频的二创活动吸引，刚刚制作上传了这个恶搞作品。 不过已经被机敏的陈芷希通知屏蔽下架了。 她知道老板近来行事作风第一条就是低调，这视频发到其他地方都无所谓，就是不能出现在问界视频。 “路总，这个怎么处理？我暂时让封停账号了。” 路老板看得津津有味，闻言笑道：“封了好啊，别给自己惹麻烦。” 诗人性格孤傲，自视清高，心眼子又小得很。 从这两天的的影评人和观众反馈看，《无极》的口碑已经走到崩溃的边缘，不是陈虹等人各种公关就控制得了的。 《馒头》也许能加速这一进程，但路老板自己没必要惹这一身骚，封了胡哥，他自己也会到别处去发。 陈芷希点头：“好的，那我让审核注意些。” —— 24号晚，《塘山大地震》剧组抵达鬼子东京，在帝国剧场举行了首映礼。 路老板从《爆裂鼓手》开始的几部电影在日苯均颇受好评，《异域》也打破了《英雄》保持的外语片票房和观影人数的记录。 等现象级的《返老还童》在日苯又掀起一波热潮后，配合泛亚电影学院的建立，这位青年导演在日苯已经积累了相当的人气。 不过粉丝的年龄和性别结构有些奇怪。。。 帝国剧场门前的红毯上，路宽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领口的银色胸针在镜头下泛着寒芒。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往里走，挥手和状若疯狂的妈妈粉、姐姐粉们打招呼，面对各种“路桑卡哇伊”、“路桑美形”、“路桑演技力の爆”之类的呼喊有些遭不住。 特别是“欢迎路宽导演来日”的标语，让人忍俊不禁。 宋嘉低声跟周讯开着玩笑：“路总在这里好多大妈少妇粉啊！人气真高！” “习惯就好。”周讯在《小偷家族》时就见识过了，当然远没有现在疯狂。 隔离带外，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猛得冲进来被保安拦住，差点把路老板扑倒在地。 周讯、宋嘉两人跟了上来，前者打趣：“是不是很遗憾？” 路老板有些惊魂未定，把领口的胸针取了下来，刚刚这女人眼睛撞上来就要瞎了。 他看着宋嘉两人挑挑眉：“这就是过于优秀的代价，你们现在还理解不了。” 周讯撇撇嘴：“可惜都是35岁以上的家庭主妇。” 宋嘉疑惑道：“路导，这是为什么啊？我看剧组在日苯的宣传策略，也都是便利店和女性杂志投放得多。” “日苯的家庭主妇是一种职业，她们虽然没有直接的工作收入，但一般都掌握家庭经济大权，负责家庭的收支分配。” “你看现场这些狂热粉丝，基本都是30多岁往上的，丈夫工作、孩子上大学或者工作，她们有钱有闲，自然就成了观影主力。” 路老板拍了拍一旁胡君的肩膀：“老胡，当年你的《蓝宇》在日苯反响也很不错啊，刚刚我看到你的男粉丝了。” 胡君也开起玩笑：“嘿！那我得躲着点儿，这儿人都有点变态。” “不过啊，要说还得是路导这个卖相吃香。” 胡君一本正经地科普：“周讯、宋嘉，看过两年前那个新闻没，日苯女人因为看《冬季恋歌》喜欢那个裴勇俊，把韩国旅游业都带起来了。” “要说啊，路导刚刚应该给人家抱住摸两下，你牺牲一下色相，等于为国做贡献了！” 两女听得哈哈大笑，路老板无奈点了点黑脸汉子。 这说的是2002年的《冬季恋歌》输入日苯，影视业的消费主力家庭主妇们昵称裴勇俊为“勇样”。 据棒子经济研究院调查显示，“勇样”带来的日苯观光客周边效益超过15亿美元，在10个月内让旅韩日苯游客增加了40%。 在文化输出和窃取这一块，千禧年初的棒子堪称专业。 发行方东宝株式会社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剧组按部就班地参与首映。 帝国剧场今天人满为患，家庭主妇们丝毫不在意高达1800日元（126元）的高额票价。 同时，是枝裕和、山田洋次和老朋友北野武也都莅临捧场。 北野武倒是对路老板今年五月在法罗岛跟伯格曼的交谈颇为艳羡，拉着问东问西，不住感叹。 电影开场，在座的日苯影迷们对地震的灾难性场面感触颇深，多愁善感的少妇阿姨们频频掉泪。 鬼子也是地震多发国家，这样的题材显然是能引起他们的共鸣的。 整片结束，最后的彩蛋把还苦苦抵抗泪腺崩溃的观众彻底摧毁，几乎所有人都红着眼眶起身鼓掌，反响热烈。 主创们上台接受观众的欢呼致意和简单采访后，今天的首映式即告结束。 北野武搂着路老板的肩膀，邀请他和山田洋次等人一起去居酒屋小聚，刚在保镖的护卫下走进停车场，一辆皇冠停在众人面前。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下车，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单独又和路宽握手，恭敬地邀请他上车。 “路桑，请给我五分钟时间！” “就在这里说吧。” 路老板听出他的声音了，葛西雄。 他也知道这些畜生的背景，和他们背后致力于抹黑、否认历史的那些肮脏的民间商业协会。 看葛西雄面色严肃，北野武等人不愿多生事端，先行避让。 “路桑，请原谅！确实是有事情要和你协商，关于。。。” “好了，我的态度你们应该明确了。” 路老板神情严肃，从他决定拍摄这部电影起，就已经预估到这些可能存在的阻力。 “大屠杀历史不容否认，这部电影也不可能接受你们的投资，死心吧。” 青年导演说完就转身离开。 “路桑！” 葛西雄看着他身边面色冷峻的阿飞，倒是不敢伸手阻拦，只是沉声地撂下句话。 “大和民族有句谚语，不碰触的神灵不会带来灾祸。” “路桑你这样伟大的艺术家，不应该陷入到这些影响和平和伤害日苯民众感情的事情中去，请三思！” 依旧习惯性九十度鞠躬的葛西雄再抬头，也只能看到那个中国青年离去的汽车尾灯了。 最后的劝阻失利，小鬼子面沉似水，漠然掏出电话。 和北野武等人的饮酒论道没有持续太晚，翌日，剧组抵达韩国，昨天首映后的舆论发酵已经出炉了。 路宽作为目前在苯子国内和张一谋并称的两位华人大导演，日苯的电影媒体对他并不陌生。 《产经新闻》率先投诚，认为这是灾难片里程碑式的大作，我们应该反思这些年的日苯电影，已经几乎要被动漫和动画绑架了。 《电影旬报》是日苯最专业的电影媒体，在发行商东宝的公关下开辟了一个影迷专栏。 专栏中，邀请了全国二十多位专业影评人和东宝旗下影院的资深会员进行点评。 “我是新潟县中越人，今天恰好了去年新潟县中越地震的一周年，当然6.8级的强度没有电影中来的惨烈，但依旧刻骨铭心，思念我的妈妈。” “在天灾面前，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东亚国家的家庭伦理观近似，让我对路宽导演的电影感同身受，那位叫周讯的演员简直太令人激赏了。” “希望日苯的电影导演们能认识到和路宽导演的差距，希望未来在北美不只是看到那些虚拟的人物角色。” “日苯以拥有黑泽明这样的大师为荣，但我认为在年轻一代中，基本不可能找到在电影技法上能和路桑抗衡的导演了，他简直是帝国の绝凶虎の破坏龙！” 面对几乎是一边倒的好评，因为国内票房情况一般的《塘山》剧组自然是笑逐颜开，兢兢业业地准备在韩国的宣传。 但看着国内民众都被这样一部佳作所征服，葛西雄等人却是愈发焦躁，急于寻找办法挫败他的成功。 —— 北平亮马桥东街，长富宫樱餐厅。 再次应邀前来的吴桑已经有些轻车熟路了，直接从后街开车进到院子里，不虞被人察觉。 葛西雄泡好了茶，耐心地等着他。 “葛西桑，不是说要回一趟大阪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路宽的电影在国内风靡，形势对我们愈发不利了，如果。。。” 吴克波脸色有些别扭地打断他：“是对你，不是我们，我跟他没有恩怨，正常的商业竞争罢了。” “好，我继续讲。”葛西雄不置可否。 “这一次《塘山大地震》在国内的反响非常好，他在日苯观众里，特别是那些蠢笨的女人心里是偶像。” “绝对不能让他捏造历史的电影成功拍摄上映，否则家兄和一些厅里的大人物都不会高兴。” 是啊，协会每年花这么多钱买狗，东大商界和文化界都有重要人士暗暗卖命。 本来潜移默化、输出得好好的，突然有个世界级的导演要奋起千钧棒，把他们掩人耳目的观点都一扫而空。 岂有此理？ “我们调查过，他在北美还有一家电影公司、参股一家最大的视频网站。” 吴克波这回倒是真有些惊讶了：“什么？你不会说mytube吧？” “是。” 吴桑面色复杂地放下手里的酒杯，这次是真酸了。 他家境颇为殷实，年少成名。 三十多的年龄回国创业，立马把老牌娱乐公司华艺的墙角给挖掉，在内娱立起自己的招牌。 可就偏偏有个天纵之才，像一座大山一样稳稳地压在头上，让人动弹不得。 想挖刘伊妃，王金花告诉他要看他的脸色； 挖了姜依雁，王金花告诉他这女人曾经被某黑手针对过，劝他慎重。 就连这个狗日的葛西雄拿来诱惑自己的砝码，都是怎么为澄天赋能来超越他！ 他是有国际视野的，自然知道mytube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至少谷歌开到20亿美元的天价已经够令他咋舌了。 这竟然是他的产业？ 不过估计也就是占一点股份吧，听说老板陈士骏是个美籍华人。 葛西雄当然不会在乎他心里的酸涩难忍，将路宽的威胁一一道明。 “如果让他做到奥运会总导演的位置，国际声望继续提高，带着那样一部扭曲事实的作品到世界舞台。” “那对有良心的日苯民众的感情伤害是致命的，他会误导无数对我们大和民族抱有好感的国际人士！那简直是不可原谅的！” 令人作呕的话语让吴克波都有些听不下去：“好了！” “别扯这么多，说吧，准备怎么办？” 葛西雄思索道：“我听过贵国的陈开歌导演，在电影圈和文艺界具有相当的人脉？” “嗯，他父亲是德高望重的老导演，生前在文艺界里有些话语权。” “《塘山大地震》和《无极》现在是最激烈的竞争对手，能不能挑起他们的矛盾？” 葛西雄这是想借力打力，利用阴私手段给路宽树敌。 诗人的家世不菲，电影世家出身，国内老一辈电影人、评论家都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 后世2012年，杨蜜在拍他的《搜索》时轧戏，被诗人夫妇开除出剧组，用京圈的王珞丹代替了她。 后者最终凭借杨佳琪这个角色拿了金鸡奖最佳女配，而大咪咪从此自绝于大导演圈，据说是陈虹在大导演圈子里封杀了她。 另外的角度看，陈开歌和前妻洪荒的结合，从门当户对上去推测，也足见其家世的优越了。 毕竟洪荒是章士钊的外孙女，母亲章含之做过伟人的英文老师，最后又嫁给了乔部长，还被总里亲自批复住在史家胡同。 吴克波犹豫道：“陈导？他们素来是没有仇怨的，不过最近网络上有个视频，也许可以做做文章。” 没错，这两天胡哥的现象级视频已经有大幅度发酵的趋势了，不少电影圈的人都在开玩笑。 这样的国内的第一代恶搞视频颇具创意，很能作为喝酒佐餐的谈资。 葛西雄听他讲完，抚掌笑道：“那就拜托吴桑了！这件事应该很容易吧！他不是有一家视频网站吗？” “我建议不要做的这么明显。” 吴克波摩挲着下巴的胡茬：“路宽向来机敏，就算问界视频上出现了恶搞短片，他封禁掉就是了。” “全网都是视频，陈开歌对他的仇恨不会太高。” “不如这样，找人以问界的名义找到视频制作者，巧立名目给他推广费，最后我们再把事情捅出来。” “陈导素来清高，《无极》又靡费甚巨，这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 “到时候就算真相被澄清了，两方的争端一起，是是非非也就说不清了。” 葛西雄听得两眼放光，只要把两边的火气都挑起来，在这个关键时刻是能给路宽找些麻烦的。 吴克波呷了口酒，仔细琢磨，也不得不承认小鬼子这一招还是有几分凌厉的。 陈开歌父亲94年去世，圈内很多叔伯都是电影部门的在职领导，至少在剧本的备案过审上就能造成阻碍。 别管你是什么级别的导演，国内第几富豪，体质的力量会教你做人。 另外，值此奥运会开闭幕式方案竞标、总副导演选拔之际，把路宽打造成一个利用卑鄙手段戕害同行的形象也是大有裨益的。 毕竟这样的国家大事，非德才兼备者不可居之，至少是面上。就算这位青年导演最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和业界同行、前辈导演间的这些隔阂、闹剧总还是有些影响的吧？ 如果让这样的人做了总导演，能不能团结一切力量给国家服务？ 这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没有威望，失去口碑和人心，他路宽就算是做了总导演，令不出办公室，怎么做事？ 这在后世不是没有先例。 张一谋的奥运纪录片中曾经有一段被删减的情节，他的助手带着创意小组和张一谋本人的签名印信去提交报告。 需要跑的七八个部门因为各种奇葩原因一直拖着不给盖章，堪称小鬼难缠。 眼看就要耽误物资采购的工期，无奈老谋子直接上达天听，总里出面亲自做了批示，这才顺利解决。 吴克波甘愿出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诉求的。 “我希望nec或者大东海能够再给我提供一些资金。” “问界嘉禾的院线在内地的扩张速度不快，我想澄天还是有些机会的。” “另外，澄天缺导演，我希望能用巨额的签字费尝试签走问界的成名导演。” 作为以内娱挑战者姿态出现的澄天，面对已经基本被划分完了的势力地盘，吴克波能做的其实有限。 挖王金花当然算是开山之作，充实了最基本的艺人资源，但在导演和院线上的短板明显。 后世2006年吴克波开始谋求对嘉禾的收购，2007年完成收购。 随后又成立了影院和地产投资集团，打造橙天嘉禾66为代表的超大规模全数字现代影城旗舰店。 这个影城的配套包括了五星精品酒店、时尚餐饮、书吧、文化休闲、顶级影音体验场所、艺术家studio等业态，几乎是和万哒一样的发展思路了。 吴桑的野心，不可谓不大。 但在导演一途上，后世也就跟张黎、鄢颇等寥寥几人合作密切，其余都是外聘。 挥锄头上瘾的吴桑，显然是看上了问界的宁皓、薛晓路，说不定还有徐争。 葛西雄微笑颔首，不怕你提要求，就怕你撑着一副忠君爱国的伪装死要脸面。 和自己合作这一次，显然下一次就是水到渠成了，就像出轨一样，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提到导演，请吴桑再帮我一个忙。” “你讲。” “华艺有一位青年导演，听说几年前也是和路宽齐名，差不多时间出道的，叫陆钏？” “嗯，他的第一部电影《寻枪》，和路宽的《爆裂鼓手》一起参加了2002年的戛纳影展。” “葛西桑的意思是？” 葛西雄沉吟道：“他似乎也要拍一部大屠杀题材的电影，我想请你和他接触一下。” “如果有可能，我们想投资这部电影。” “或者，以澄天的名义把他签过来怎么样？” 葛西雄调查过这位比路宽出道稍早，当初也曾号称国内青年导演后起之秀的太郎。 父亲是国内著名编剧，在文艺界有一定话语权，父子俩和路宽关系不睦。 上一部《可可西里》据说就是被某内娱黑手黑掉了金马奖，还从院线草草下映。 就像一开始寻求直接接触路老板，通过投资这一手段控制影片内容外。 葛西雄自然也是盯上了陆钏，不知道能不能化敌为友呢？ 吴克波倒是被他的提议打动了。 澄天确实是太缺导演了，现在国内的第六代，除了被路宽带着拍商业片的宁皓外，其余几个都是死磕艺术片的主儿。 陆钏也许还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看怎么跟华艺谈罢了。 两人推杯换盏，又密谋了许久才各自散去。 路老板一则将要投拍大屠杀电影的消息，把这帮猫狗邪祟都给惊了出来，纷纷开始抱团取暖。 内娱的这一场纷争，看起来已然是箭在弦上了。 —— 其实，就像路老板和小秘书陈芷希推断的一样，已经上映超过一周的《无极》在口碑上崩坏已经是不可阻挡的趋势了。 皇帝的新衣一旦被戳破，观众一旦看出所谓的各路影评人的好评都是买稿的结果，自然开始抵制和不买单。 而对于院线来说，我不管你是张一谋、路宽、冯小钢还是陈开歌，就算是斯皮尔伯格来了。 只要你的电影不上座不赚钱，立马降排片是题中应有之义。 《塘山大地震》前三日的票房正好赶上周五和周末两天，25号还是圣诞节。 但三天的数字还是堪称“惨淡”，报收1833万、2240万、2199万。 对比2.8亿元的投资额，即便近日海外和韩日等票仓地区的反响较好，但由于电影题材原因，在衍生品和广告植入上都获利寥寥。 电影盈利的压力依然很大，国内市场是不容放弃的基本盘。 12月27号下午，陈开歌和妻子陈虹正在北平卫视的演播厅后台，继续为呕心沥血三年的巨制跑宣传。 两人面上都有些愁容惨淡。 上映时间近半，票房报收1.2亿，但排片已经降至首映时的三分之一还不到，主要就是《塘山大地震》上映的这三天。 面对如此恶劣的局势，开歌导演也是无奈，有些保持不住面上的云淡风轻。 节目叫《倾听》，是北平卫视唯一一档访谈类节目，主持人曹涤非按部就班地开场，随即开始采访环节。 “开歌导演，我们这里有一些观众来信，主要是对《无极》的一些观后感，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应？” 这是商量好的环节和桥段，拿出一些负面典型的问题回答，等于是公开解释和辟谣一下，做一做口碑公关。 陈开歌微笑道：“我喜欢同有想法的影迷们交流，请便。” 全场掌声雷动！ 谁说我们开歌导演性格孤傲的？这不是很谦虚吗？ 也就是这一世柳妍的命运线改变，没有被光纤派去做主持人，否则教你做人！ 曹涤非提出一些典型问题：“开歌导演，关于观众评价《无极》不好好讲故事，你怎么看？” “《无极》虽然讲了一个相对复杂的故事，但是它叙述得够清楚了，难道推向市场的电影就非得解释明白每一个行为的因果？那好像是肥皂剧的作风吧？呵呵。” “嗯，下一个问题：陈开歌想表达的东西太多！您怎么看？” 开歌导演粗重的眉头起伏，出口的辞藻很专业：“为什么一部作品中只能有一个核心人物？只能有一种思想内核呢？” “我以为，《无极》追求的是《荷马史诗》那种宏大背景下的叙事，当背景已经大到简单的地步时，它着力的当然是群星闪耀的复杂人性，这一点希望影迷朋友们还是要加以思考。”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今天来的也都是从《霸王别姬》开始看陈大导的影迷。 前两个问题几乎是负面影评的常规话术，果然在陈导的亲自回应下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曹涤非跟着一起鼓掌：“感谢陈导，我们看最后一个问题。” “观众反映，真田广之扮演的常胜将军太窝囊，根本不像是一个万众敬畏的大将。” “哈哈，这一点我还是要多解释两句的。” 开歌导演有些沉浸在这种坐而论道的输出节奏中。 “其实，听到大家说真田广之这个角色窝囊，我反而是高兴的，为什么呢？” “一个好的文学、电影作品，人物的性格必然是复杂的，是有弧光的，我举两个例子大家就明白。” “当年《荆轲刺秦王》一片同样是备遭责骂，人们也是很难接受李雪建饰演的那个懦弱、狡猾的秦王。” “余华在《兄弟》里面塑造了一个人性光辉格外闪亮的人物宋凡平，他对此的解释是：外部环境已经残酷到恐怖恶劣的地步，如果再把宋凡平写成一个狡诈的人，我自己都会写不下去。” “反之，《无极》的故事背景是刻意简化处理的，如果再把常胜将军塑造成一个英明神武的形象，那么这部影片该会单薄到何种程度？” 陈开歌越说越自信，好像找到了当年刚被分配到广西厂，跟老谋子谈着自己对《黄土地》思想内核时的经历。 “所以啊！朋友们，我可以这么说，这部电影想要真正地看懂，没有十年，是。。。” 观众们兴致勃勃的倾听被打断，后台突然跑出个人，面色焦急，语气短促。 “导演，出事了，先跟我去看看吧！” “胡闹！”陈开歌很不高兴助理的僭越，没看自己正在传道受业解惑吗？ “正录节目呢！” “涤非啊，这段剪掉，我待会继续讲。” 陈虹却看出了事态非同一般，否则这助理小陈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北平卫视又怎么会放他进场。 “究竟怎么了？” 小陈气喘吁吁：“网上有个视频，把我们的。。。” 陈开歌和陈虹听得面色大变，小陈三言两语倒没有解释得多清楚，但能够全网爆火的视频，总归影响力是极大的。 他必须要亲自处理。 “陈导，你们先去，节目随时可以录，不着急。” “好，辛苦。” 屋漏偏逢连夜雨，陈开歌夫妇急匆匆地赶往后台，小陈把刚刚暂停住的视频进度条拖到最前面。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二十分钟时长的视频还没有放完，陈开歌就怒斥无耻，抬手就要把电脑给摔喽！ 小陈眼疾手快地拦住他，陈虹看着周边看热闹的卫视台工作人员也是力劝：“开歌，别急，我们出去说。” 陈开歌两条浓眉不住起伏，似乎要具象化成为喷火的黑龙。 “走！” 回到办公室的陈开歌犹然是一副怒气勃发的姿态。 三年的呕心沥血，三年的筚路蓝缕，从北平到魔都，从蓉城到临安，他们夫妻一路披星戴月，四处赶场。 围绕着这部电影的所有领域都被极尽地开发，连央视的靡费甚巨的广告都不曾吝。 而面前这个说它粗制滥造都有夸大之嫌的《馒头》，仅仅一段二十分钟的文化垃圾，将毫无疑问地给《无极》造成强烈的抹黑！ 这就像给一个人起猎奇和粗俗的外号，当这个外号被叫熟了，谁还管你真名叫什么？ 陈虹相对镇定些：“哪里发现的？” “天涯、猫朴、博客网几乎都有，还有很多互联网门户网站，也有。” “能找到作者吗？” “正在找，正在联系。” 陈开歌敏锐地发现了华点：“问界视频，没有吗？” 小陈听得一愣，视频网站现在国内只有土豆、乐事、问界、搜狐，问界的影响力毫无疑问是最大的。 没有还不好？ “似乎。。。没有。” 陈虹跟陈开歌结婚快十年了，见他晦暗难明的脸色就知道在想什么。 “开歌，先发律师函吧，让各大网站下架视频，否则告他们侵权。” 陈开歌摇摇头：“根源不除有什么用，我倒要看看是谁干的！直接报警吧，我来联系人。” 好歹也是拿过金棕榈的成名大导演，家世不凡，在北平各个圈子里人脉关系也不浅，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这会儿的胡哥虽说不上穷困，但总归是有些潦倒。 毕业后几份工作都不太顺心，辞职后当起了自由音乐人，主要从事录音和动画片的音效制作。 这部《馒头》也就是他的娱乐之作而已。 但莫名地，几天前突然有号称是某电影公司的人找到自己。 来人拿信纸包了一万块钱，没有透露来路，只是叫自己再精剪一下视频，在各个网站多发一发。 如果有能力和兴趣继续制作，可以一部一万块钱卖给他。 后世曾有“伊力跨省追捕”的真实案例。 而震怒异常、火力全开的陈大导，即便没有这样的能量，但把这位胡同学吓得够呛还是不成问题的。 鄂省当地帽子叔叔找到他以后，吓得魂飞魄散的胡哥把事情和盘托出，果断上交了信纸包裹的万元现金。 而现金的来历，从包裹的信纸抬头似乎已经可见一斑了。 一天后，得到消息的陈开歌都不能叫震怒了，简直是怒不可遏，连续摔碎了钟爱的两个杯子。 其中一个还是他1993年拿金棕榈时在巴黎买的纪念品，寄托着很美好的回忆。 “老陈，怎么办？” 陈虹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一般人倒也罢了，这位出道四年，栽在他手上的人无数。 从市井狂徒张天硕，到父母官衙内刘泽宇，从香江天王、导演，到部委大院子弟。 现在更是羽翼已丰，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陈开歌看着鄂省传来的信纸照片，是被裁撤了半截的问界控股内部文件笺，明白无疑。 气头上的陈开歌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也想到过是不是有人冒充。 但结合问界视频避开传播《馒头》的刻意和此地无银； 结合目前在排片上竞争最激烈的《塘山》和《无极》； 结合《塘山》显然有些不达预期的票房成绩。 当然，还有他一贯对这位后起之秀的偏见。 开歌导演没有选择原谅，他选择直面深渊！ “走！找韩山平，看他怎么说！” 陈虹看着气冲冲的丈夫，拿着他的风衣迅速跟上。 这件事算是钻了这会儿的法律空白，无论是找胡哥还是网站的麻烦都没用。 后世陈开歌也曾起诉过胡哥，最后不了了之。 考虑到路宽的地位、身份，陈开歌想要个说法，只有先找韩山平。 两部电影都有中影的投资，《无极》的投资甚至更多。 你小平头就算再跟他穿一条裤子，面上的公平总得要的吧？ 如果这点脸面都撇到地上去，那陈大导也就只能“抬棺死战”了。 你个小狼崽子出道四年，我可是已经出道三十年了！ 小西天中影集团，陈开歌推门时没有控制好情绪和力度，老韩办公室的门今天遭了点小罪。 “怎么了这是？” 陈虹看着丈夫铁青的面色，怕他跟韩山平有什么争执，当即抢先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不会吧？路宽不是这样人嘛！” 老韩这句话还算公道，可以说他在其他方面的手段凌厉了些，但是对于内地电影产业，还从来没做过什么逾矩和破坏团结的事。 “韩总！你先看视频，看看我们花了3个多亿的作品是怎么被糟蹋的。” “看完我们再讲。” 陈虹随便打开hao123上的一个网站链接，老韩将信将疑地看着已经流传全网的二创佳作。 十分钟后。。。 “韩总？怎么说？” 小平头其实很想看完，还特么怪有意思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我来打电话给他！”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贺岁档大乱战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连打了三遍都是占线，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大导粗重的喘息声。 显然怒气值已经快要攒满了，但这不是他的地盘，杯子是摔不着了。 韩山平换了个号码，迅速就接通了。 “韩总，您好！” “小陈啊？你们路总呢？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陈芷希笑道：“您忘了？他带着《塘山》剧组刚跑完韩国路演。” “现在在宽沟参加第二轮述标，安保级别很高，手机肯定是要关掉的。” 韩山平一拍大腿：“哦！是了！” “对了，小陈啊，有个事情我问问你啊，现在网上那个《馒头》视频你看到了吧？” 小平头开了免提，向陈开歌夫妻俩示意自己的公正无私。 陈虹有些无语，你这哪有判案子先把证据材料给对方的，这不是给人家时间处理手尾吗？ 这个女助理怎么可能承认呢？ “看到了啊。” 陈开歌和陈虹对视一眼，又一齐看向韩山平，眼里的意思极明显： 看到没？看到没？ 自己都承认了！早就看到了！ 只不过陈芷希接下来的解释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视频24号就出来了，就是我们《塘山》首映的第二天。” “路导叫我赶紧封了那个用户的账号，所以韩总你可以看看，在问界视频上是没有的。” “我们这里还有操作日志，和公司内部的oa流程证据，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提供的。” 韩山平和两夫妻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啊，小陈，那先这样。” “对了，你联系上你们路总以后，给我回个电话。” “收到，韩总，那先这样。” 韩山平挂掉电话，还没来得及解释，陈开歌已经怒气勃发地拍着沙发边分析起来了。 “韩总，这就叫做贼心虚啊！” “第一时间发现了，为什么不同我们讲一声呢？都是行业同仁，我都不谈什么前辈不前辈，总归都是北电校友吧？” “还操作日志，什么什么流程证据的，这不就是欲盖弥彰，等着事发的时候好撇清关系吗！？” 陈虹帮腔：“韩总，这位路导一向是不走寻常路的人，又极聪明，刚刚那个小姑娘的话你也听到了。” “既然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坑我们家老陈，以他的手段肯定做的天衣无缝，我们想找茬也找不着。” “但你是领导，你得擦亮眼睛给我们做做主啊？”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把老韩说得有点儿懵逼，这怎么三言两语就已经给人家判了刑了呢。 事情的真相似乎还没厘清吧？ 但被他们这一通分析，老韩确实也有些狐疑了。 别的不说，这两年华艺被治得服服帖帖，那手段之狠辣凌厉，哪里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啊。 实话讲，老韩心里是有些偏向路老板的。 这两年无论投资还是参与发行的电影，赚得盆满钵满就不提了。 一部《异域》拿了国内历史票房总冠军，输出了民族文化，还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直接把自己头上的副字拿掉了。 但《无极》也确实是中影重金投资的项目，老韩提拔也才不到一年，当然是要为它保驾护航的。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等路宽述标结束我第一时间联系，一定把真相给搞清楚。” “现在咱们先采取手段，把这个视频的热度压到最低，还有半个月才下画啊！” 陈开歌猛得站起身：“我的韩总诶！这个时候就不要和稀泥了好不好！” “我把话撂在这儿！如果中影不给个说法，我就去找佟局，再不行就到总局去！” “我就不信了，这电影圈是不是就是哪个人的一言堂，还是哪个人的自留地了？一点道理也不讲了？” 陈虹看着韩山平急剧阴沉的面色暗道不好，真把他惹恼了事情更加复杂。 现在是要团结同志，不能把韩山平往路宽那边推啊！ “韩总，开歌这说的是气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们接到消息，确认事情真相后，第一个就是来中影叨扰您，那真是百分百的信任。” 风韵犹存的嫦娥面带微笑：“就听您的，先处理问题，等路宽的答复吧。” 小平头这才面色稍霁，要不是知道陈开歌这老小子就是这个脾气，刚刚换个人他都得劈头盖脸一顿熊。 跟谁俩呢？ “行啊，那你们两口子就先回去，我还要处理点公务。” 即便陈虹说了软话，他也没有太大反应，施施然回到办公桌前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这是送客的意思。 陈虹亦步亦趋地跟着震怒的丈夫下楼，看着他仍旧挺直的脊梁暗暗叹气。 幸好自己这一趟跟着来了，不然场面闹得太僵，说不得就要结仇了。 成年人之间的恩怨，很多就像水下的暗流，当你感受到的时候已经被旋涡卷入。 甚至都不知道时候产生的龃龉。 陈虹坐到驾驶位，刚刚启动车辆就被陈开歌阻止了。 “兜一圈，绕到二号楼去。” “嗯？” 陈虹不解地看着副驾：“我们不回去吗？” 陈开歌默然看了眼手机，调整了座椅，舒坦地躺倒：“佟局半小时开完会回来，等着。” “这？” 陈大导看着懵懂的妻子，鹅蛋型的俏脸依旧迷人，红唇微微嘟起，耳边的一绺碎发更添少女不具的风情。 风流诗人像两天前一样好为人师的兴趣泛起，特别是对着娇艳欲滴的美女。 “刚刚，我是故意激怒老韩的，他这人的屁股已经歪了，指望不上。” “这件事儿的影响已经造成，多说无益。” “视频的影响肯定要消除，但作为受害方，该有的补偿我们也不能放弃！” 陈虹神情呆愣地看着陈开歌，她是着实没想到丈夫已经站到这一层了：“你是说？佟局？” 她心电急转，突然福至心灵：“奥斯卡？” “没错！” 陈开歌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我已经跟几个叔伯大爷都打过招呼了，这次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报送名额，我们必须要拿到。” 前文提到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是以每个国家电影主管单位的报送为主的。 在国内，决定权在电影局国际交流处。 只不过这几年有资格参与报送的作品，几乎都是韩山平的中影参投，因此他话语权大了些。 2006年奥斯卡颁奖典礼将在3月5日举行，后世毫无疑问是《无极》参选报送。 但这一世有了路老板的横空出世，就有些悬念丛生了。 至少在韩山平看来，要等着这两部影片都下画后，才好做出最后决定。 谁好选谁，反正都是中影参投，都是政绩。 如果都不好，那也简单，《返老还童》上！ 按照奥斯卡要求参选前点映的规则，《返老还童》完全有条件。 而对于陈开歌来说，奥斯卡可谓是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最佳影片的一次提名，就是3000万美元的票房增长，得奖翻倍。 即便他只是参与最佳外语片的竞逐，到时候妥善包装，唱一出墙外开花墙内香的好戏，也是一部好棋啊！ 这个时代国内的观众和影迷们对奥斯卡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吹捧。 我都被最佳外语片等重量级奖项提名了，国内那些瞎了眼、没水平的影评人都可以歇歇了吧？ 奥斯卡就是对目前每况愈下的口碑崩坏，最好的公关。 陈大导今天的操作，就是先把受害者三个字写在脑门上，再把老韩激得撂挑子冷处理。 他再“含冤抱屈”地找到佟局长，在众位叔伯的帮衬下，把最佳外语片报送的指标拿到。 陈虹一脸崇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她印象中一向清高孤傲的大才子，竟然也有这种不世出的智谋。 她长叹一口气，拿起丈夫的右手握在掌心：“开歌，我要跟你学的还很多。” “呵呵，慢慢来。” 这句话简直瞬间戳中了诗人的g点，叫他立时颅内高潮。 看着眼前艳丽脱俗的妻子，在这光线略暗的车里，颇有些红袖添香的雅意。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陈虹疑惑道：“那路宽。。。怎么办？” 陈开歌沉吟了几秒，信纸的确可疑，有栽赃嫁祸的可能，但他是绝对不能认的。 事已至此，想要拿到最佳外语片的指标，这盆脏水是说什么都要泼到路宽身上的。 他面色肃然：“该怎么办怎么办，我还能怕了个后生小子不成。” 四十分钟后，二号楼电影管理局办公室。 这一次陈开歌夫妻没有胆量打断局长的沉思和“观影”。 待他看完，领导沉吟了两秒这才斟酌道：“开歌啊，这件事我建议你通过司法途径处理。” 陈虹面色为难道：“佟局，这。。。” 老韩可能身上还有些江湖气，但佟局长是标准的领导做派，非必要不掺和这些没头没尾的争端。 这事儿有可能是路宽做的，有可能是你陈开歌夫妻搞鬼，他无从分辨。 想让局里拿态度，那就以司法机关的结论为准，到时候谁也说不出怪话。 陈开歌沉声道：“佟局，路宽也是电影协会的副会长，还有其他各种官方头衔。” “如果不是这事儿做得太过了，我们是不想闹大，让内地影坛这样的家丑外扬的。” 佟局长笑道：“我理解啊！我当然理解！” “《塘山大地震》和《无极》都是中影投资的大片，我们也都是寄予厚望的，包括你刚刚提到的最佳外语片的名额。” “局里也沟通讨论过，应该这几天就会定下来，毕竟也要给你们去北美跑宣传做公关的时间。” “开歌、陈虹，这件事儿局里会给予关注，你们的诉求我也收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佟局长虽然没有像小平头一样端杯喝茶送客，但手里拧开的笔帽在文件上笔走龙蛇，陈开歌夫妻也再难有插话的空间了。 陈虹开车往公司去：“开歌，怎么办？” “该找律师找律师，该发声发声。” 诗人面色阴晴不定，他倒是没想到路宽在佟局长这里的份量也不轻。 至少自己那一通邪火和抱屈，领导关于最佳外语片名额的口风是一点也没松动。 他坐在后排右侧，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叔伯大爷们。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官面上没有私下协调的途径，那就开诚布公吧，总归自己不是理亏的一方。 让全国人民、全行业都看看，你这个第六富豪、天才导演、奥运会竞标人都干了什么龌龊事！ 想起那位青年导演过往的彪炳战绩，陈虹透过后视镜瞥了眼丈夫的面色，心里涌起很强烈的不安。 可《无极》的压力摆在这，照这种走势下去亏损是必然，她总得为丈夫的职业荣誉和名声考虑考虑。 —— 奥运开闭幕式方案第二轮述标，和第一轮相比规格肯定是提高不少的。 仅从出席的领导看，除了奥组委刘领导外，残连邓领导，体育总局和文华部的两位大领导都在。 今天的五个团队面临的汇报压力不可谓不大。 有了素材和讲解材料补充的机会，问界团队第二轮的汇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依然是以天地人和为核心逻辑线索，但补天映画精心制作的效果展示，让各位领导的眼睛都有些挪不开。 从中华民族的起源溯及，四大发明、太极、青铜器、霓裳等各种文化意象的和谐共生，加上纵横捭阖、雄浑昂然的科技手段，真正做到了古典文化和现代科技的融合。 当然，第二轮述标前，奥组委就已经知会了具体章程。 现场会有八名评委分为五家团队打分，内容细化为22项，得分最高的团队将是胜利者 最后的奥运方案基底，会以这五份方案中的胜出者为主，再从其他竞标方案中择优选择、改编、融合。 这和后世别无二致。 此前大疆已经通过刘领导的关系和国科委搭上了线，最后的握手作别中，刘领导又向邓领导等人着重介绍了一下路宽。 各位领导都对这位青年导演很好奇。 等各位述标团队走出会议室，北平七点半的天色已经乌漆嘛黑得一片了，路宽和张一谋两人边抽烟边往车边走。 “《塘山大地震》的票房走势不乐观啊。”显然老谋子也是关心过这部电影的情况的。 路老板还算淡定：“是啊，再看看吧。” 主要看同行什么时候口碑大拉胯！ 上映四五天，虽然口碑还是一如既往得好，但排片没有太大的改观，正在逐渐开始接《无极》观众盘，就是数字增速太慢。 在他的预期中，如果一周以后还没有强烈的上扬态势，说不得就要给院线开返点了。 这是一种正规途径的商业手段。 张一谋的电话响起：“喂，韩总？” “啊？”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北电小师弟：“找你，说你电话一直关机。” 路老板纳闷地接过手机：“喂？” 小平头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路大导演诶！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你知不知道！” 《亮剑》去年在旅游卫视热播，很多台词人物也成了热梗。 “什么意思？” “电话里说不清，你到小西天来，还是我到问界去？” 路老板看了看表：“我跟张导在一块呢，一起吃个饭吧，边吃边说。” “行，我给你们发地址。”韩山平撂了电话，安排高城盛张罗吃食。 还在路上，陈芷希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进来：“路总，《馒头》视频火了，全网到处都是。” “韩总给我打电话，听那话音儿有可能是怀疑我们做的。” 路老板没当一回事：“知道了，我和他聊。” “管不了别人怎么想，把问界视频看好就行。”“是！” 晚上8点半，小西天附近的私房菜馆里，路老板淡定地听说了一切。 “我听说了，怎么着，这脏水怎么就奔着我来了？” 韩山平把陈虹、陈开歌两口子言之凿凿的“证据链”和动机预测和盘托出，听得青年导演目瞪口呆。 这尼玛天降横祸啊这是！ “问界的信纸，包着钱给人家送去。” “有脑子的人干不出这事儿，有脑子的人也不会信了这事儿。” “韩总，你就这么跟陈开歌讲，清者自清，我根本无需自证。” 老韩跟他讲话就稍微随意了一些，声音压低道：“真不是你干的？” “害！《无极》好歹也有中影投资，我坑谁也不会坑你韩总啊？” “呵呵，那倒是，我也不信，这活儿也忒糙了些。” 小平头哂笑：“不过这个栽赃你的人，似乎就是认定了陈开歌会大作文章，目的就是把水搅浑。” “你好好想想最近又得罪谁了。” 哪里用他提醒，睚眦必报的路老板刚刚那一瞬间就把仇人拉过来捋了一遍。 小鬼子葛西雄和华艺的可能性最大，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精准捕捉到这个《馒头》作为切入点的。 华艺：首先，这次我没惹你！ “咚咚！”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韩山平的秘书高城盛推门进来，手里还抱着个笔记本电脑。 路老板打趣：“高主任，陪领导吃饭还加班啊？” “不是！出事啦！”高城盛的脸皱得像个苦瓜，慌不迭地把电脑摆到桌子上。 “陈开歌夫妻发公告了，要告你呢！” 屋里三人听得一惊，旋即看向陈开歌官方博客的声明。 告影迷书： 日前，惊闻有某针对《无极》的恶搞视频疯传，以极大的恶意窜改、剪辑、丑化我们呕心沥血了三年的作品。 这已经超出了正常发表评论和意见的范围，这不仅是伤害了我，还伤害了所有为《无极》付出的人。 更可悲的是，在警方的协助下，根据现有线索，这极有可能是来自我们竞争对手的授意。 枉我还念在同出一脉，把《无极》的特效给你们的公司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无极》剧组将会采取包括法律途径在内的一切手段，来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也请全社会、全行业监督，明辨是非，不要再恶意传播！谢谢！ 声明发出仅仅十多分钟，博客网、心浪、网义、企鹅、搜狐已经全部沦陷。 但凡是互联网乐子人们能撒欢的去处，都直接或间接地转载了陈开歌、陈虹夫妻的这封檄文。 出道以来，在网上骂过路老板的人很多。 除了拿他开玩笑的普通网友外，朱大珂等文艺界人士是常客。 但除了第一部《爆裂鼓手》，他算是人微言轻被张坚亭那一伙香江剧组公开贬斥外，内地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在网上公开声讨他。 老谋子看了半天算是搞明白怎么回事儿：“这是个误会啊，我给开歌说一声吧，别闹得太大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打电话，被路老板一把拉住。 “张导，这事儿还真不是误会。” “啊？” 韩山平和张一谋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真是你啊？ 路老板摆摆手示意他们误会了：“我跟陈开歌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出了个视频的事儿，他似乎犯不着这么你死我活的吧？” 他指着电脑中陈开歌声明的字眼：“以现有线索、极有可能，这些都是免责的词啊，说明他们心里也不是百分之百确认就是我干的。” “又不是没有联系方式，他给我打个电话，问清楚很难吗？” “为什么上来就要去中影找韩总你施压，接着又在网络上先占据道德制高点呢？” 张一谋苦笑道：“说句实话，开歌这反应，有点儿像卫平。” 连老谋子都看出来，此举炒作意味颇浓，像极了新画面的老张，逮到一切就无所不用其极地炒。” 韩山平面色不虞，他想得更多。 譬如下午陈开歌在他办公室里那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让的做派，这不像他啊？ 这老小子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的确不算不讲道理的人，这回怎么这么冲动失态？ 夜深，宴罢各自散去，今天这一餐饭吃得索然无味。 陈大诗人往日的确是不怎么高调的人，这一招险棋使出来，让路宽和老韩一时间都没摸清楚他的真实用意。 也许只有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了。 阿飞载着老板回到理想国际大厦，陈芷希还在和舆情部门沟通事情，没有离开。 路宽在办公室问着她一些详细情况：“警方来调查过吗？” “没有。” “陈开歌不是在网上信誓旦旦地贴出图片，什么问界的信纸吗？” 陈芷希摊手：“这种东西想获取也太简单了些，公司每天和外界的公文往来这么多，员工还有带了回家当做普通纸张用的。” “嗯，去拟声明吧，最快时间发出去。” “好的。” 陈诗人先声夺人，在网络上占据道德制高点，以受害者的姿态博取同情，问界自然也得有常规的回应作为公关。 脏水哪里是这么好泼的。 其实事已至此，路宽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疑惑的情绪更多一些。 以往都是自己躬身入局，去做局、破局，这一次好像突然被无端地卷了进来。 他难免想到了多次电话联系他，在日苯路演期间又冒昧来访的葛西雄。 美日等国这样背景的民间半民间的基金会、协会很多，扮演了很多隐秘和隐私的角色，不足为奇。 这是他们摆下的杀阵？ 可这么精准地利用一个偶然事件挑起两边的争端，要说陈开歌被收买他肯定是不信的。 诗人的性格、做派有时候的确不讨喜，但总归是拿过金棕榈的大导演，家世清白，还不至于这点立场都没有。 那就只可能是有熟悉内娱各方面行情的内部人士参与了挑唆和布置。 两世为人，严格意义上讲，路老板的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但他的确也有被冤枉的时候。 譬如这一世好多未曾沾染的桃花，在小刘眼里却跟自己牢牢挂钩，无从辩驳。 又比如这一次的《馒头》事件，即便他已经避之唯恐不及，不想沾染这些因果，但还是平白背锅。 当然，说他有多么冤枉也不见得。 毕竟如果同陈开歌关系好，他完全可以把视频的事情告知他，在尚未发酵之际解决收手尾，不至于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路老板抱着看戏的心思，没想到被动入戏了。 既然入戏就要唱好。 深夜，就在陈开歌、陈虹夫妻的檄文昭告内娱几小时后，问界利用更加卓绝的网络舆论影响力发布了澄清声明。 本人路宽，针对陈开歌导演在声明中提及的《馒头》一事，做如下说明。 第一，本人忝为电影协会副会长，与陈导亦同出北电，虽说不上多么感情甚笃，但一直以来算是互相尊敬、认可，不至于有其人所述的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甚至买凶制造竞争电影黑料的行为。 第二，《无极》的特效是2003年陈导亲自到补天映画谈妥的合作，相信大家对特效水平有目共睹，和《塘山大地震》相比，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吧？如果我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行业倾轧，何必如此尽心尽力？或者说，如果真的卯足了劲要给《无极》造成麻烦，我可以让问界嘉禾一场《无极》都不排，岂不是来的更便利些？ 第三，此前无数次出席行业会议、接受采访、参加官方、半官方的研讨会，包括在戛纳影展上宣告成立的泛亚电影学院的初衷，我都无数次提及一个观点：现在全世界都是好莱坞电影的倾销地，我们敌人在外不在内，国内电影市场就巴掌一点儿大，风物长宜放眼量。 第四，据陈开歌导演所说的警方的调查证据和结论，本人完全尊重并认可官方的调查结果，愿意为真相大白提供一切必要支持。在事情真相定论之前，我要求陈开歌导演及其妻子陈虹女士，即刻停止一切虚假陈述，避免对大众造成误导，对本人的名誉权和人格尊严造成伤害，如有必要，本人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合法权益。 最后，清者自清，请全体影迷朋友及媒体同仁以法律和事实为依据，停止对相关谣言的传播，谢谢！ 路宽成名以后就极少发博客、在网络上和影迷互动了。 偏偏这一年从5月开始，车祸、刘伊妃表白、奥运、大地震电影、第六富豪等无数话题跟他相关。 晚上十点发的博客，十一点不到已经带来娱圈和网络世界的狂欢了！ “垃圾洗衣机，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以后再也不看你的电影了！” “洗衣机说自己没玩女人，我不信。洗衣机说自己没玩陈大导，我信！” “说实话，人家洗衣机到国外去随便发一点儿dvd，也比把你这破《无极》的皇帝新装扯下来要赚得多，别受害妄想了。” “不懂就问，你们说的《无极》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吗，我感觉挺好看的啊，为什么都骂陈导？过分！” “想成为大师，还是要纯粹一些，路导演的事业做得太大了，像这种你死我活根本没有必要的。” “这一波我支持洗衣机！洗衣机只骗女人，电影都是个顶个的好看，陈开歌他妈的只骗观众，女人都是个顶个的好看！” 从路人视角来看，无论在国际、国内影坛的地位都已经隐隐超过陈开歌，也许论荣誉只有老谋子能相提并论的路宽，是完全没有动机作恶的。 无论是他的影迷还是黑粉（刘伊妃粉丝），也都是调侃娱乐的多。 不过普通人的声量毕竟是渺小无力的，楠方系和很多和肖英一样被豢养的忠犬，已经频频犬吠了。 打着高知和行业名人、艺术名人、资深记者的名头，动辄一顿大道理或者援引某些虚构的数据和事实，把网友唬的一愣一愣的。 网络上的争论不休高潮了两天，这两天由于《无极》口碑的全面崩坏和路老板被动的这波炒作，《塘山大地震》的票房走势出现拐点。 30号早晨，《塘山大地震》内地七天的票房出炉，近1.3亿的数字让问界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前三日的低迷让高骏、钟离芳等人都心有惴惴，好在后期的走势完全符合路老板的预期。 这波《无极》兜不住的流量，还是进了《塘山》的嘴里。 1833、2240、2199、1900、1987、2811、3300。。。 首日是周五，随后两天周末的票房提速而后回落。 显而易见的，《馒头》风行及陈开歌向问界和路老板开炮的最后这两天，票房拐点到来。 如果像后世一样，市场上只有《无极》一部大片，那众口铄金的“烂”，不会积毁销骨，反而能引起观众的好奇。 我特么倒要看看到底有多烂！ 但现在有了一部除了少数严肃评论家还在诟病的《塘山》，绝佳的口碑和铺天盖地的宣传，就很容易地吸引更多的观众。 这种票房的逆势有着一种滚雪球似的恐怖，观众、口碑、排片会互相促进，加速各种正面效应的放大。 同时，在海外市场，除了即将上映的北美外，韩日两地频频传回的捷报也振奋人心，很好地起到墙外开花墙内香的效果。 日苯市场，《塘山大地震》首周票房2822万元，超过本土佳片《狼少女》和《东京僵尸》等。 在外语片中，也仅次于10号首映的好莱坞巨制《艺伎回忆录》的6000万元，后者最终在日苯市场拿下近9000万元的票房数字。 由于李美静的希杰娱乐在韩国市场的独霸，《塘山大地震》也是战绩彪炳，超越了《台风》、《搭讪的法则》等本土片，六天总票房报收2431万。 不过很遗憾的是12月29号韩国有一部现象级的影片将要上映——捧红了李准基的《王的男人》。 留给《塘山大地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于影片成本和营销费用合计高达3亿多的《塘山》来说，现在也是票房走势的关键时期。 欧洲版权400万美元卖给了欧罗巴影业暂且不谈，剩余的大票仓就是大中华区和韩日美。 国内及港澳票房的拐点出现，走稳步伐就是通杀节奏。 北美地区首映在即，肯定是要去跑宣传、上节目的，现在摆在陈开歌和路宽面前的是同一个问题： 3月份的奥斯卡提名。 陈大导需要拿到提名给自己正名，抵消和破除《馒头》带来的破车效应，避免彻底坠入票房深渊。 路老板也需要这个提名，给韩日美三地的票房打一针强心剂，圆满完成《塘山》这个从开始就注定艰巨的项目。 不过这个最佳外语片的保送资格，在局里也已经争论了很久，在《无极》和《塘山》之间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选《无极》的理由很多。 第一部国产的魔幻史诗爱情片，全明星阵容在国际上影响力更大。 关键是中影的投资靡费甚巨，这亏本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对于《塘山》来说，票房数字暂且不论，无论从口碑还是导演本人都没得说。 可唯一的一点，虽然国人欣喜于看到影片中军民团结、民族精神的正能量阐述，但这种剧情在北美观众和立场看来，是有过度美化某军之嫌的。 如果再被舆论刻意引导一番，被定义为正府宣传片，那就更提名无望了。 与其如此，名额还不如让给《无极》。 当然，这些论调主要出自诗人求助的这帮叔伯大爷们。 线上，网络上的纷争和骂战不休。 线下，关于胡哥是否受到问界买通和指使的调查还在进行中，这种没头没尾的事儿，查起来太难。 而路、陈二人在总菊里的人脉角力也不断，事态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局中人尚未破局，做局者的下一手已经落子了。 美国西海岸时间，2006年1月1号中午，长途飞行后的《塘山》剧组一行抵达洛杉矶，准备参加北美首映式。 同一时间，亮马桥东街的长富宫樱餐厅，戴着眼镜的太郎一脸兴奋地看着对面的吴克波和葛西雄。 竟然有日苯的富商主动要认识自己，难道要投资自己的电影！ “陆导，给你介绍，这位是日苯nec集团的股东之一，葛西雄先生。” “葛西桑，这位是国内著名的青年导演，后起之秀陆钏先生。” 两人热情握手，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葛西雄的真实身份，了解的人不多。 他之前接洽路宽，也只不过是表达投资和意愿，只不过被挂逼敏锐地觉察出异常。 而对于陆钏来讲，无论是眼前这个身份显赫的富商，还是已经隐隐和华艺并驾齐驱的吴克波，都算是非常优质的投资人了。 他是真缺机会啊！ 这一世太郎的命运线也遭到“篡改”，《寻枪》倒是一如既往地给他带来了不菲的声誉。 但《可可西里》后世可以直接把他抬咖到第六代的准一线位置的！ 看看后世他凭借《可可西里》拿到的荣誉就可见一斑： 第17届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第4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影片； 第25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亚洲电影。 还有一些列国内的华表奖优秀故事片、金鸡奖最佳故事片等。 这一世算他倒霉，因为做华艺和周军的狗腿子被牵连报复，《可可西里》惨遭抄袭举报，只拿到了一些边角料。 三人推杯换盏，很是聊了一些共同话题，譬如内娱近来的小风波。 葛西雄叹息道：“说实话，我本来是很崇拜这位路宽导演的，但他的个人品德实在有些令人失望。。。” 吴克波笑道：“葛西桑也不要气馁，哪个行业都免不了有城狐社鼠的存在，国内导演还是正派的居多。” 他示意眼前的陆钏：“陆导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国内作协的大文学家、大评论家。” “我听闻，在拍摄《可可西里》的时候，陆导亲自爬行冰卧雪，这才有了这部独具特色的纪录片风格的故事片，殊为难得。” “哈哈，过誉过誉！这都是工作嘛，呵呵。”太郎掩盖不住的嘚瑟，简直要把面前的两人引为知己。 怀才不遇的感觉，谁懂？ 葛西雄和吴克波对视了一眼，都觉时机成熟，后者循循善诱。 “陆导，最近有没有什么电影计划？”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她走去 太郎默然了几秒，确实有一部电影正在找投资。 按理说以他爹的关系，拍一些像《寻枪》一样的小成本影片不是问题。 但这部大屠杀电影他不想再蜻蜓点水般地满足自己的创作欲，他也想像某个无德导演一般，能够随心所欲的创作！ 想花多少钱就特效，就花多少钱！ 想请哪个明星哪个演员，就请哪个！ 平心而论，虽然诸多第六代们和路宽的电影想法和思路有差异，也有太郎这样跟他有些私人恩怨的。 但说一句所有内地导演，包括张一谋在内，都羡慕他的创作自由，这是没人可以否认的。 人家太有钱了。 “实不相瞒两位，我要拍的也是一部大屠杀题材的电影，跟路宽的新片有些撞车。” 太郎有些不自信。 他不是不自信自己的能力，是不自信在资金、营销方面和路老板的比较、抗衡。 不是个儿啊！ 葛西雄面色惊诧了一瞬，旋即叹息：“那是一段令人悲恸的历史，我很抱歉！” “如果是其他题材，我是很愿意同陆桑谈一谈投资的，可这。。。” 吴克波坐在对面忙给陆钏使眼色。 “葛！葛西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太郎语气有些焦急，旋即又恢复正常。 在投资人面前，他还是要摆出艺术家的气质的，就像老爹一样。 “葛西桑刚刚的话令我欣赏，很显然你是一位中日友好人士，但请听我讲。” “我的电影不会和其他人，和路宽那家伙一样，只知道卖弄特效和镜头，用血腥和煽情来卖弄噱头，那是落了下乘！” 葛西雄大感兴趣：“那陆桑。。。” “如果葛西先生感兴趣，欢迎明天到我的工作室去聊一聊，我现在有些初步的想法。” “你是中日友好人士，说不定还有些史料能请你帮忙联系提供！” “好！好！我很荣幸！” 葛西雄笑道：“不瞒陆桑，其实我是个资深影迷，我认为的电影中的角色和人性，都应该是复杂和多变的。” “像黑泽明，他就擅在宏大的历史背景和激烈的戏剧冲突中展现人性的复杂。” “陆桑肯定是看过《七武士》的，七个武士性格迥异，展现了勇气、贪婪、善良、自私等多种人性。” “有的为了生计，有的为了正义而战，在面对生死考验时，每个人的人性都被充分地挖掘和呈现。” “还有他的《罗生门》，通过不同人物对同一事件的不同叙述，揭示了人性中的虚伪、自私和利己主义，让我对人性的多面性有了深刻的思考。” 葛西雄眼神中带着崇敬，旋即对陆钏和吴克波道：“用贵国的话讲，谈论这样的大师是令人享受的，当浮一大白！” 陆钏捧着臭脚：“哈哈，葛西先生是我的知己，我的偶像就是黑泽明先生！来！” “陆导，葛西先生和日苯的大发行公司东宝和三角的社长都熟识，他在电影艺术上也是很有自己的见解的。” 葛西雄顺着吴克波的捧哏循循善诱道：“关于陆桑的电影，我还真的有些浅薄的见识。” “请讲！”太郎打蛇随棍上，投资人就是爹，得舔！ “陆桑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按照黑泽明大师的内核来拍这部电影，艺术高度会更上一层楼呢？” “我打个比方，一般的导演，就像贵国的路宽导演一样，肯定是从平民等角度来描摹这个历史事件，这样刻画出来的人性太单薄。” “如果从士兵和平民两个视角呢？像《七武士》和《罗生门》一样去深入探讨士兵内心的挣扎？或者。。。” 葛西雄眼神阴翳，图穷匕见：“或者是他们的人性觉醒呢？” 有良心的中国人听到这里，应该已经拿起筷子插进这个狗杂种的眼睛里了。 但从小受到父亲良好教育的太郎，却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黑泽明。。。 人性的觉醒。。。 角色的多面和复杂性。。。 即便没有葛西雄的存在，后世的《金陵！金陵！》也因为类似的剧情和人物形象饱受诟病，难免让人揣测起审查内幕。 这一世的太郎，因为路老板这扇蝴蝶翅膀的存在，正面临着职业生涯和艺术生涯的窘迫境地。 吴克波和葛西雄的存在，让他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想要稳稳抓住！ 特别还是这样一位既有钱，思路想法还跟自己无比契合的金主影迷！ 他放下酒杯，一脸诚意：“葛西先生，如果可以，我想诚挚邀请您明天到工作室。” “我保证这将是一部从前所未有的视角，来深度刻画人性困境的佳作！” 葛西雄颔首：“好！求之不得，我最喜欢陆桑这样虚心的艺术家，德艺双馨！” 一席宴罢，三人都满载而归。 澄天吴克波无奈于问界在内地娱乐圈霸主地位的不可动摇。 现在终于有一股针对性极强的资本力量进场，就看是否能打破平衡，给一超之下的多强们留出一点发展空间。 太郎自认为的怀才不遇终于可以终结，葛西雄会以澄天或其他内地公司的名义带来投资，避免争议。 还承诺绝不会干涉他的创作。 是没必要干涉，让太郎自己拍，可能比葛西雄还八嘎呢。 葛西雄成功找到一位“不知情”的导演代理人，又有澄天这个平台，更方便他和背后的协会进行一些有益的拓展和试探。 陆钏对于他来说是个可延伸的支线。 素闻华艺和问界也有龃龉，加上陆天民的特殊位置和行业话语权，想来都是能借力打力给路宽带来些压力的。 此外，对于陈开歌和路宽争端的逐渐偃旗息鼓他也有些不满。 是时候再给狠狠地拨弄一下陈大导的神经，让他彻底狂躁起来了。 —— 1月2号中午，西成区太平胡同，开歌导演在这里有一座私邸。 近一千平的面积，占地宽阔，有前后院和两间地下室，陈开歌正坐在院中的银杏下喝茶，充满文人雅致的意趣。 网络上和路宽的舆论对峙，路老板自然是得利最多，狂吸了一波还没看过《无极》的幸运儿。 但从数据上，《无极》的票房衰减速度也得到遏制，这里面有观众的同情票，也有好奇票，陈大导不能算亏。 从炒作的角度看，《千里》、《塘山》、《无极》中，后两者的热度在近期是大爆的，客观上把原本最喜欢炒作的张卫平可急坏了。 他现在就一心等着叔伯大爷们给自己带来的好消息，只要能拿到报送资格，他已经制定了万全之策给自己塑就金身。 《无极》的美方制片公司已经联系了凭借《英国病人》斩获奥斯卡最佳导演的安东尼·明格拉，亲自为《无极》操刀创作影片序言。 届时，《无极》将改名《鲜花盔甲的主人》，以类似《指环王》开场的全新剪辑版本去竞夺最佳外语片的荣誉： 伴随着画外音，一张古旧的地图徐徐展开，雪国、蛮族控制区、王国一览无余。。。 不就是炫技讨好西方观众那一套嘛，搞得好像全中国只有你路宽会似的。 冬日阳光播撒的四合院里，开歌导演光是想想，都觉得舒坦极了。 “开歌！” 陈虹慌慌张张地从正房跑了出来，因午休没有系紧的胸前春光乍泄，但诗人现在显然没有狎玩的闲心。 他从妻子的面色动作推测出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也只有耐心听完。 “网上有消息称，《无极》被退货了！被米拉麦克斯退货了！” 惊！ 一声脆响，满地裂片。 无辜的陶壶从泥土中来，复又归于泥土中去。 做陈诗人的杯子，总是比做路老板的杯子要倒霉一些。 诗人粗重的眉毛起伏，面色狰狞似乎要把陈虹都吃掉：“是谁传出来的消息！？” 这一手，确实是有点釜底抽薪的意思了，是要对他陈大导赶尽杀绝啊！ 前文提到过，今年年中的戛纳电影节和迟一些的魔都电影节上，陈开歌与米拉麦克斯的哈维谈过《无极》事宜。 当时犹太片商询问路老板的意见，后者推说不知，不趟这浑水。 其实早在十一月，兼具艺术和商业眼光的哈维就已经不对劲，当即退货，只是消息一直被陈开歌方压住。 对于哈维来说，他也不愿平白无故地得罪《无极》的美国片方moonstone，闭口不言，任由他们去寻找下家。 后世是由华纳旗下的一家独立制片公司购得了美国发行权。 如果没有路宽和《塘山大地震》，这退货消息的公开对陈开歌来说可能伤及面子，但不会令他这么震怒。 可这一世当下，他是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拿到报送指标，运作出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提名，去挽救危如累卵的票房的啊！ 这是谁杀人还要诛心！？ 后世这个消息是张卫平在2月份放出的，这一世显然是出自鬼子葛西雄之手了。 当然，在开歌导演看来，这个消息泄露来源不做第二人想，就决定是你路宽了！ 《异域》有你的哈维的合作，魔都电影节上两人也曾亲密交谈，关系匪浅，大家可是都看到了啊！ 能如此清晰地获知第一手消息，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抛出，既可以打击《无极》的口碑和票房，又能阻止《无极》报送奥斯卡。 在开歌导演的自由心证下，路宽是唯一既有能力、又有动机的作案者，在他的脑海里已经直接判刑了。 当然，无论是《馒头》还是退货消息，都很难从道德层面深化到法律层面对路老板造成打击，陈开歌心知肚明。 他不过是一次次地拿着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利用父亲留下的人脉去实现自己的个人目的罢了。 谁也不是傻子，葛西雄只是给了他两把刀而已。 只要陈开歌不是拿刀自戕的傻子，就肯定要捅到竞争对手的身上去。 “陈虹，穿衣服，我们去拜访张叔！” “还有，拟文！我要继续声讨这个行业蠹虫！” 陈虹疑惑道：“开歌，现在还是先找佟局把事情说清楚吧？” “用这种手段，在国际市场上拆同为内地导演的台，这回佟局还能置之不理吗？” 陈开歌罕见地目露凶光：“不，佟局那里必须去，但不是现在。” “这一次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喜欢拿拍大地震、大屠杀炒作是吧？过不了审看你还怎么拍！” 12月13号《塘山》剧组在金陵路演，借着后世公祭日的时机公布了电影事宜，迅速引起了全社会的热议和大讨论。 此时距离《无极》首映只有两天。 在陈开歌的心里，这无疑是同张卫平一样的无耻炒作手段，深深鄙夷。 因葛西雄的三招两式，自尊心受到强烈刺激的开歌导演开始疯狂社交。 一连两日，《无极》被北美片商退货的“丑闻”急速发酵，社会各界反响热烈。 媒体记者和影迷们深扒《无极》的海外市场反响和表现，才发现这骂街的可不止是咱内地观众啊！ 一直以来被陈开歌、陈虹夫妻的营销给蒙蔽了许久。 韩国日本票房均不到150万美元，跟《塘山大地震》的热映相比就是天上地下； 法国上映恶评如潮，传回来的照片中，《无极》的法国发行方mk2老板劳伦面如黑锅； 接着就是北美片商退货事宜，原来早在上映前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儿，你们俩口子还特么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到处宣传！ 根据最新报道，《无极》在惨遭退货以后已经几易其主，初定在年后5月在北美几座城市小规模放映，压根就没有面世的机会。 草根影评人此前对《无极》的贬斥还一度遭到主流媒体打压，这一次自然义无反顾地发声，阐明看衰的观点！ 【顾小白】：陈开歌本人频频接受采访，口出“中国十年以内没人看得懂这部电影”这样的狂言。 这位说人不可以这么无耻的诗人，您还要脸吗？ 就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了赚钱喂观众吃屎？ 【周黎明】：表面上《无极》困住了陈开歌本人信誉，其实是把整个华语古装动作片在海外市场上带入了尴尬的处境。 甚至殃及张一谋、冯小钢2大金字招牌，他们二位明年的《黄金甲》和《夜宴》都将饱受海外片商的深刻审视！ 也许内地唯一不会被恨屋及乌的就是路宽导演。 而他，在你陈开歌导演这里竟然是攻讦同行的罪人，真不知道您是哪里来的底气污蔑别人的。 博客网上，卓韦的一则简讯彻底引得网络狂欢，把《无极》的口碑推至谷底。 【卓韦】：收到一条线报，内地有几个盗版制作公司，在扒《无极》的原声带时决定放弃了，他们担心盗版碟卖不出去，连刻录成本都无法回收，真是行业奇闻。 “哈哈哈哈哈哈！” “心疼盗版公司几秒钟！” “第一次感觉到每个行业的不容易，开歌导演，内地影坛有你真好！” “别黑陈大导，他是内地影坛对抗盗版商第一人！” 网络吃瓜，众说纷纭，像是恶性循环一样更加刺激了《无极》的口碑崩塌，几乎降至冰点。 相对应的，《塘山大地震》的增长态势趋于明显，排片暴增。 不但观众们认可高票价对应的影片质量，在塘山政府的宣传和带动下，很多地震多发区域的企事业单位开始包场看片。 这当然也是影片作为文华部重点项目带来的好处，在部分地区的“人民院线”中还能拿到票价补贴。 一切的一切，都让坠入深渊的《无极》和陈开歌杀得双眼通红。 无论如何，诗人的家世、履历，这么些年的行业人脉，父亲的旧情，甚至是前妻洪荒的支持都摆在这。 朝阳区新源南路，华艺总部大楼。 周军一事后，华艺既享受了其人带来的雅虎中国和tom网、心浪的入股，以及同华纳、横店影视公司的合作。 继而在他和路老板的斗争中甩脱了前者的捆绑，不至于以现在尚且弱小的身板去对撞问界。 特别是《仙剑三》最新的选角一事中，把女配之一的龙葵协调给了问界的童丽娅，两家面上算是相安无事下来。 至少，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看作是盘中餐的王家兄弟是这么认为的。 商业竞争归商业竞争，那倒是不碍的。 3号下午，大军、小磊哥俩正在沟通即将落听的配股事宜，准备在农历年之前组织谈话、认购，继而发布公告。 这对于有着两到三年内上市计划的华艺来说，是迈出的重要一步。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陆钏父子来访。 “老爷子，最近身体不错啊？” 王大军笑着同陆天民握手，陆钏在父亲面前比较低调，恭谨地挽着手站在一边。 “大军，小磊，快过节了，来看看你们。” 王小磊会来事，接过陆天民手里的茶叶：“陆老师，这哪里的话，您是长辈，我们应该去看望的。” 嘴上这么说，王小磊灵光的脑筋却已经开转了。 距离农历年还有三个多星期，这是拜哪门子的年？ 何况其人素来清高，这显然是为了儿子陆钏的事来的。 是，也不是。 “大军、小磊，我来是有个事情跟你们通个气。” 陆天民扫了眼有些焦躁的陆钏，道明来意：“昨天开歌找到你们了吧？” 王大军心里一沉：“是，来坐了一会儿。” “你们怎么说？” “这件事儿。。。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吧？我看是误会来着。”王小磊打了个哈哈。陆天民正色：“不！绝不是误会，这个路宽行事向来霸道，一点余地都不给行业同仁留。” “这一次能做出这样的事，我认为不是误会。” 他眉头紧皱，一副忧国忧民的先驱者姿态：“昨天开歌找到了我，形容枯槁、声泪俱下，我大受撼动。” “我想起了去年，我儿陆钏的《可可西里》也被人指使诬陷，说涉嫌抄袭，导致他和金马奖失之交臂！” 身边的陆钏脸色阴沉，显然是思绪被牵扯到了那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大军、小磊，开歌找到我，希望我们这些有良心的艺术界人士一同发声，坚决和这样的害群之马、行业蛀虫做斗争！” “你们，意下如何？” 二王面面相觑，陈开歌这回是要闹个大动静出来啊？ 自己发檄文不够，还要电召十八路诸侯讨路？ 换做两年前，甚至是一年前，作为多强之一的华艺是很愿意参与到“讨路大军”中去，甚至是充当扛旗手和桥头堡作用的。 可从2002年和问界明争暗斗至今，除了曾经让刘伊妃被黑了几天外，那真的是一点好处都没占着。 一次次的悲惨教训已经叫他们吓破了胆，目前和问界维持的表面和谐也有着自欺欺人的功效，王大军毫不犹豫地拒绝。 “陆叔，这件事其实渺渺不言，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 “陈开歌说路宽指使人做视频、发视频，可这视频连法律都不触犯。” “别说现在还没调查出是不是他，就算是他找人做的，又能怎么样？” “再说这米拉麦克斯退货的事儿，不错，路宽的确跟哈维关系好，可人家编造谣言了吗？没有啊！” 王大军看着陆天民逐渐阴沉的脸色，讨好地给他满上茶水：“陆叔，华艺不会参与到这样没有意义的行业斗争中去，见谅。” 陆钏震惊地看着大军、小磊，这特么还是那个提到路宽就咬牙切齿的打虎亲兄弟？ 你们特么的怎么都开始给洗衣机开脱起来了，理由都讲得天衣无缝，比路宽本人的澄清声明还得力！ 太郎想起了周军的悲惨结局，心道这两人也算是被吓破了胆，真没用。 陆天民拿指节在茶几上扣了扣，沉声道：“大军、小磊，话不是这么说的。” “今天屋里没有外人，我同你们父亲当年也都是交心的关系，我就大言不惭地言语两句。” “陆叔，您讲。”王大军笑呵呵地回了一句，总之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参与这些屁事儿。 吃一堑长一智，华艺都他妈吃了多少堑了？不能总这么记吃不记打吧？ “你们担心的，不就是打虎不成反被咬吗，对吧？” 陆天民目露寒光：“放心！这一次不要你们打头阵，开歌的几个叔伯大爷们会给他做主，好好正一正行业风气！” “另外，你们也要想想。” “现在的问界在娱乐公司里已经是一骑绝尘的存在了，按部就班地发展，你们和澄天、小马奔腾这些公司有希望反超吗？” “前段时间奥运开闭幕式第二轮述标也结束了，下面就是领导谈话，选拔顾问、副导演、总导演。” “万一！万一叫这个小子再做了奥运总导演，全世界扬名，你们就更加难以望其项背了啊？是不是这个道理？” “现在让他路宽刚愎自用、恃才傲物的丑态毕现，把他利欲熏心，以下作手段戕害行业同仁的面目揭下。” “我想那几位领导们，也该要好好考虑一下，这种视团结如无物的人究竟适不适合在奥运团队任职吧？” 王大军面色晦暗，抱着手臂站在桌前，目光阴晴不定，显然是陷入了犹疑之中。 不得不说，陆天民的这一番说辞极具蛊惑性。 某些文痞文贼们，当年也都是能拿笔杆子玩出花儿来的主。 朱大珂扣大帽子给谢导演，陆作家当年也不遑多让，负责鼓噪和望风。 关起门来，陆作家毫不掩饰地给王家兄弟上了一课。 提出集合文艺界最正义的力量，对某些下作的资本发起一场道德审判，占据道德舆论的最高点。 这种审判，与你路宽多有才华、多有资本没有关联。 就是陈开歌纠集的一批占据了国内文艺界评论主流地位的人士，打着正本清源的名头，发起的一场舆论大战。 就像此前路老板和兵兵在魔都电影节期间拜访谢进时，他提到过的： 文艺界80年代骂他谢进，90年代开始骂张一谋，现在轮到你路宽挨骂了。 陆天明父子再走出华艺的时候，天色已黑，这一下午费的口舌让老陆直呼吃不消。 但为了这个不成器的龟儿子，又能怎么办呢？ “爸。。。” “别急，让他们想想。” 老子是充满斗争智慧的：“圈子里有句话说得好，这小子太邪性，王大军兄弟惊破了胆也不奇怪。” “等这件事儿再酝酿、发酵一下，到时候真的形成风潮裹挟着他们，也尤为未知。” 太郎眉开眼笑。 爹，有你真好。 他和葛西雄谈妥的当天，就把新电影找到投资的事情同父亲交底。 老陆舐犊情深，当然是要给儿子排忧解难的，这摆在面前的第一道难就是路宽。 平心而论，他也清楚陆钏真的真刀真枪跟路宽对上，有死无生。 同样题材的电影，差别不啻天渊的资本实力对比，就算他对儿子的艺术才华再认可，也不认为就能讨得了什么便宜。 为今之计，正好趁着陈开歌无能狂怒、拉帮结派之际，大家一起调转枪口，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娱圈暴君拉下马。 对他们父子而言，这总是有益无害的。 哪怕让他剧本不过审、拖延过审，或者跟奥运失之交臂，都是极好的结果。 至于骂人的后果他没想太多，那些年也都是这么骂过来了，也不曾因言获罪。 —— 北美，洛杉矶。 前文提到过奥斯卡的报送和提名规则，最佳外语片也是要符合点映要求的，就从这场首映开始。 地点仍然放在洛杉矶的中国剧院，这是路老板的福地。 狮门和米拉麦克斯已经准备了大半个月，邀请了马丁斯科塞斯、莱昂纳多、妮可基德曼等巨星捧场。 在宣传上，当然刻意淡化了塘山和军队救灾的概念，深化了地震的噱头。 毕竟即便抛去民族情感的维系和动容，这也是一部代表着国际最先视效技术的灾难片。 红毯仪式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路老板和哈维在内场叙话。 “伙计，你又给我惹了个大麻烦。” 犹太白皮猪一脸的惊疑不定：“什么？” “有些人把你退货《无极》的消息放出来，甚至还有说是我指使的。” 哈维郁闷道：“路，你没有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这样一部烂片你在魔都为什么不阻止我？” “嗯。。。我和你一样看走眼了，《无极》的特效是我的公司做的，我认为还算不错。” 路老板自然是跟他开玩笑。 和陈开歌的网络对峙也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他倒是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等到《无极》退货的消息传来，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报送更是手拿把攥了。 《千里走单骑》小众艺术片，《夜宴》明年才会上映，名额非《塘山》莫属。 不过，近来问界的舆论检测中心的数据表明，似乎存在有组织的水军在铺垫各种言论，也许是冲着自己来的。 见招拆招罢了，这一世混到这个行业地位，挡了别人的路被针对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想做事就难免触犯别人的利益，特别是用他前瞻性的视角去做一些突破行业视角和认知的事。 马丁斯科塞斯和莱昂纳多走过来，后者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我从温哥华的剧组过来，crystal似乎没有来捧场的意思啊？” “你和杰赛尔邦辰分手了吗？” 路老板微笑看着大帅逼莱昂纳多，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前者。 小李子伸手锤了他一记：“很遗憾，我现在有新女友，你呢？” 他看青年导演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撸瑟，连个十八岁小姑娘似乎都搞不定。 “路，在北美待多久？有时间跟我一起看看《无间行者》。” 马丁斯科塞斯打断了浪逼两兄弟的对话，提出一个很学术的问题。 改编自《无间道》的《无间行者》9月刚刚杀青，马丁斯科塞斯在忙着后期的剪辑和配音。 如果不出意外，这部电影最终会让这位曾和斯皮尔伯格、卢卡斯等人齐名的天才导演圆梦，斩获奥斯卡。 路宽当然不会拒绝和这样级别的导演论道的机会：“荣幸之至，跑完这两天的宣传和节目，我去你工作室。” 这一趟来北美时间安排比较紧凑，头等大事是卖mytube。 此前几番的抬价、造势，这两个月网站的各项数据因为《暮光之城》的引流也日新月异，估值一再提升。 谷歌、新闻集团、雅虎等公司也不再拿乔，各种报价和邀约纷至沓来。 只不过在路老板心里，只要不是报价差距过大，第一选择仍然是谷歌。 他要谷歌的股票，要安卓公司的股票。 后者是未来问界的各种app进入安卓机预装机的重要抓手，移动互联网也是未来电影公司在流媒体渠道的重要抓手。 这是珍稀资源。 路老板看了看剧院门口，看样子小刘是真不来了。 手机震动，是刘晓丽发来的一条信息： 小路，茜茜身体不舒服，今天我们就不过去了。 嘿，四个多月过去了，这气看样子是还没消啊！ 晚上八点半，首映礼正式开场。 爱是全人类共同的话题，即便在一些细节上有些文化差异，但电影中小灯哭喊妈妈的镜头、胡君悍不畏死挪动绞盘、周讯抱着婴儿走远的画面还是尤其地催泪。 另外给北美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无疑是好莱坞一线级别的特效画面。 当然，在《异域》之后，大家也都认可这位东方导演的特效技术上的造诣了，至少比美国本土的很多花里胡哨的导演都强得多。 这一晚，全美有1400块左右屏幕同时上画，这已经是比较可观的数字了。 《塘山》和《异域》这样的英语片、合拍片不同。 除非不计成本地推广，这样的外语片即便给六大操作，也很难在开画数量上有突破。 近些年，华语电影在北美开画能拿到2000块以上的电影只有《卧虎藏龙》、《英雄》、《功夫》和《返老还童》。 除了《返老还童》带着柏林金熊的光环外，其余三部都是武侠片、类型片。 翌日，影片过硬的质量很快在媒体间引起热议，褒贬俱全。 《好莱坞电影》：很令人感动地看到片尾，那一场震中的高潮戏份竟然都是当年幸存者和罹难者的后代扮演，这是一种生命的传承与延续，路的电影从《鼓手》开始就一直在写人性，这一次的人性叫真善美。 《综艺》：电影内容乏善可陈，与这位最佳外语片导演的其他作品相比，少了一些艺术巧思，情感更加充沛。我们很期待在4k银幕上再一次体验影片的特效剧情，一定会令人印象深刻。 《电影评论》：昨晚采访了马丁，笔者才知道这位东方导演已经参加过全世界大导演们的“朝圣活动”，唯一的区别是他被电影之神接见了。这部电影的很多叙事技法和镜头特征都消失不见，看起来像一部娓娓道来的，这是大师的点拨吗？ 不和谐的声音当然也有，主要是从影片中军队的内容来质疑导演的拍片目的。 “这是一部昂贵的政府宣传片，路为他支付了4000万美元的投资和至少一半的宣传费用，就为了进入北美市场？近年来某东大的民族主义、大国沙文主义思潮愈发明显，请警惕！” “我认为影片中的军人形象甚至比人造人还要夸张，被各种砸击后仍然悍不畏死，去救灾竟然连武器都不带，这完全不合理！” “路已经不是那个在奥斯卡上谈笑风生的天才导演了，他现在是东大奥运会官方的导演人选之一，代表了官方的意志，这从《塘山》中的军人形象就可见一斑，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艺术家的自由主义，作为他的影迷我很遗憾。” 首映第二天，《塘山大地震》的烂番茄指数来到85，mtc的综合评分来到77。 算是华语电影的常规分数，中规中矩。 但对于这样一部题材来说，能在北美市场稳扎稳打地走下去，已经殊为不易了。 墙外开花墙内香，问界的营销团队迅速转载北美市场的轰动和好评，首映式当晚影迷哭泣垂泪的特写，取得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与之相对比的，是还在不断发酵的《无极》退货消息。 贺岁档之前，在影迷们心里将要打生打死的两部巨额投资大作，竟然在《塘山》上映半程，就出现了口碑和排片的一边倒趋势，真是令人唏嘘。 最佳外语片提名梦的破灭，欧美日韩所有外围版权和票房的惨败，加上内地口碑和排片的崩盘，《无极》的大亏已成定局。 后世的贺岁档国内没有《无极》的对手，好歹能在内地电影市场盆满钵满。 这个时空有了一个姓路的，来堵他的路，还是挟各方面的绝对优势，一场大败已经在所难免了。 只不过现在状若疯魔的陈大导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失败总是要找一个理由的，上一世的理由是一个二创的《馒头》。 这一世，显然把责任归咎于一个更加强悍的存在，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这场滑铁卢的耻辱。 在幕后的澄天和葛西雄的撺掇落子下，一场嬗变的风暴即将成形。 美国西海岸时间，2006年1月5号，一位带着墨镜的神秘华人男子，在资深律师黄安娜的陪同下，踏入山景城。 这里是谷歌的全球总部。 由于前期黄安娜的持续接触，这一次和拉里佩奇与施密特的首轮谈判非常顺利，在一些诸如员工处理、股票置换和造势宣传上达成一致。 一纸谅解备忘录签下，距离最后的协议达成还差临门一脚。 双方在总价23亿美元的现金支付比例上有些许分歧，要在第二轮谈判中解决。 晚上，没有接受谷歌两位《异域》影迷的晚餐邀请，路老板带着阿飞踏上了前往温哥华的飞机。 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她走去？ 这几张铺垫结束了，下面进入男女主剧情。 另外： 张纯如著书立说，为历史正名，被右yi骚扰、诋毁、攻击； 张一谋奥运之后都做到国内导演第一人了，触及京圈利益，也要被王硕等人阴阳国师、骂臭大粪云云。 主角拍大屠杀，是2002年就有的支线，做的某种意义上是跟张纯如一样的事情。 遭到同样的针对，不离谱。 这个发展阶段的主角似乎也没有天下无敌吧？ 这几章这点小压力，好像也没什么吧？ 来事儿，不怕事儿，解决了，各方面更上一层楼，男女主感情推进一段。 一路开挂无敌，无限拍电影、开公司、赚钱、报数据，速通世界首富加电影大师。 这个套路，作者真的一天能水两万字都行，那难道不是骗钱？？？ 我写了，您信吗？ 如果让您看得不爽了，我很抱歉，只有继续改进。 但我认为那种无敌速通剧情才是真的水，那是骗书友。 不知道读者看得有没有意思，反正写的是真没意思。 不存在虐主，所有障碍都是现实中有迹可循，合理合度，最终是主角的踏脚石。 不存在女主变成什么超级大佬跟重生者对抗，别担心会有这些剧情。 女主的所有经历都是她在世间行走的体验，是最终成为顶级演员的历练。 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小刘：要么打死你，要么美死你 加拿大，温哥华岛南方铁路公司。 这里曾是华纳兄弟经典作品《哥斯拉》的取景地。 电影中展现了哥斯拉追逐火车穿过高尔德斯特里省立公园的桥梁和峡谷，经过帕克斯维尔和邓肯之间壮丽的景色。 一月的温哥华气温不超过7度，青年导演依旧是一身万年不变的休闲西装，潇洒不羁地迈着沉稳的步伐往片场走。 阿飞受他派遣去找孙雯雯处理入籍相关事宜，这样的事情只有交给他。 内地奥运风波算是过去，虽然已经一片风平浪静，但孙雯雯最好还是要静默一段时间。 温哥华岛昨夜雨疏风骤，路宽悠闲地踩着满地萧索的落叶，沿着岛边的步道往片场走。 在一众多毛发福的白男中，青年导演的丰神俊逸有些突出，行走间蕴藉着精光内敛的步态。 此刻如果周讯在这里，一定能猛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他穿靛青色道袍的情景。 道骨清癯，鹤氅凌虚，一股出尘的意味。 《塘山大地震》正在热映，沿途很多华人认出了这位青年导演，请求签名合影。 在北美电影市场，《塘山》这样的外语片，华人永远是观影主力。 路老板转角见到个跑步的华人女孩在身前十多米处，身后还跟着体型剽悍的女保镖。 “蓝月！蓝月！” “茜茜，我喜欢你的美食节目，什么时候拍第二期啊！” “能不能做点粤菜和福建菜啊？你好会啊茜茜！” 刘伊妃被一群华人粉丝截住，听音儿都是《异域》和mytube发展出来的粉丝。 小刘笑着应承了她们的诸多请求，冷不丁一抬眼，看到了那个镌刻在灵魂中的身影。 她愣了那么一瞬，旋即面无表情地转身往片场走。 路老板无奈地搔搔头，轻咳两声，自我化解了一下小尴尬。 幸好这不是在拍电影，人生也没有这么多观众。 青年导演快步赶上去：“小刘！” 米娅抬手阻止他靠近，上下打量了一番：“停下，先生，请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 青年导演慑于她的体型，没有什么逾越之举，只微笑道：“我是《异域2》剧组的老板，近似于她的老板。” “你不认识我吗？” “不认识，这和我无关，我只负责保护她。” 米娅问一边冷眼旁观的刘伊妃：“crystal，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对不起先生，请你止步。” 路老板摊摊手，掏出手机来按了几个键，米娅很快听到自己的雇主身上传来的铃音。 “我没有说谎吧？” 见雇主熄了铃声继续往前走，米娅也毫不犹豫地转身。 青年导演撩拨了一句：“小刘，你腿怎么又粗了点？” 五米开外的刘伊妃猛得止住身形，背对着他的咬牙切齿，回头后仍旧是一脸的漠然。 不过陪她晨练了这么久的米娅，还是能感觉到小姑娘身上的这股煞气。 “米娅，你先进去，我待会过去。” “你。。。好，没问题。” 刘伊妃抬眼看着恣意随性的路老板，脸上还挂着招牌的惫懒笑容，小拳头越攥越紧。 按理说，看着一个小美女带着一阵香风娉娉婷婷地朝自己走过来，对于青年导演来说应该是比较享受的事情。 特别是小刘这种级别的祸水，他完全可以各种从各种艺术家观赏美的角度来剖析品评。 不过。。。 看着时隔四个月没见到的小姑娘，越接近自己越凶狠的表情是怎么个意思？ 还有这格洛托夫斯基里脊背绷紧，前脚尖踮地的准备动作。 这就是自己教她的，这是练演员爆发力的啊！你要干嘛？ 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柏林影帝的情绪转换非常自然，面带激赏：“小刘啊！你这素颜都这么美啊？真不得了。” “你看看这绝佳的骨相，高鼻梁鹅蛋脸，你知道吗，这在《维纳斯艺术史》里叫做面部的对称性和神圣感。” 小姑娘走到他近前停住脚步，打断了这一段虚伪的侃侃而谈。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粗了？” 路老板摊手：“没有啊，我说。。。” 秀才遇到兵，道理是讲不大清的。 小刘在他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恶狠狠地看着青年导演，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她咬着下嘴唇毫不犹豫地挥拳在他胸口来了一记重锤，尔后翩翩然离开，看起来又是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 “嘶。。。” “呼。。。” 语气助词听起来像是他应酬的时候一口气干掉四两酒。 但事实是路老板捂着左胸口一下子没缓过劲儿来。 这小丫头怎么现在打人这么疼！ 这要是来一套乳燕投林加粉拳撒娇，不得把男的锤成二级伤残加重症肌无力？ 让你演《异域2》蓝月，你演什么《超体》露西啊？ 青年导演后悔了，觉得今天来剧组转悠转悠能有什么危险，把阿飞支派去找孙雯雯办事。 这尼玛在两国关系正常化之前，遇到她都得一级战备啊！ 阿飞：家暴本人不负责。 这一拳打得痛在他身，爽在她心。 如果是一位修炼者，只这一拳之力已可破境。 “茜茜，你傻笑什么？小路呢？” 刘晓丽当面走过来，听米娅说闺女在摄影棚外跟一个亚洲年轻男子叙话，特意过来看看。 刘伊妃好容易才压住嘴角，又恢复了青春少女的雀跃：“我不知道啊，我去化妆了。” “刘阿姨？” 刘晓丽回头看到个帅小伙儿捂着胸口走进来，动作不像是西子捧心，像是被黑虎才掏过心。 “小路啊，那天真不好意思，茜茜拍完一场打戏直说头晕，就没能赶过去。” 小刘的老母亲对他谈不上什么恶感，她是吃过感情的苦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有时候午夜梦回响起生日宴上的一幕，啐一句孽缘也就罢了。 对刘晓丽而言，底线就是护着闺女不让她吃亏。 也就是她没见到刚刚那一幕，不然应该换个人护一下了。 路宽笑道：“没事，你们这段时间生活还习惯吧？” “很好，很好，特别是这个米娅啊，真不错。” 刘晓丽跟他一起往里走：“芝加哥确实挺乱，是得有个保镖安全些。” “我听林诣彬说这周电影就要杀青了啊？你跟小刘还回国过年吗？” 阳历29号是农历春节，还剩二十多天时间。 “纯如说邀请我们到香槟城一起过年，今年就不回去了，茜茜还要上学。” “好，我过阵子也要去看看她。” 几个月没见，刘晓丽拉着路宽好一顿聊，一直到林诣彬笑着过来打招呼，请他去指导一下镜头和灯光。 看着青年导演俊逸挺拔的背影，老母亲心里第无数次萌生了那一句感叹。 小路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 早上九点，《异域2》的拍摄正式开始，林诣彬请路老板执掌监视器被拒绝。 “这是你的电影，你放心拍就是了。” 他拉了把导演椅坐在场边，带着墨镜看场内的刘伊妃等人。 小刘刚刚妆造完毕，身着棉甲和笼纱裙装，拿黑色发带简单绑了个高马尾，如瀑般的鸦色秀发随着行进轻晃，像一匹凝练的黑色绸缎。 早晨第一场是蓝月独斗某神秘组织的武戏。 镜头给到刘伊妃打斗前的面部特写，肤白胜雪，淡雅清幽。 于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 唯有手中那一柄银色细剑寒芒森森，叫路老板看了忍不住又去抚平自己受创的左胸。 刘伊妃在《异域2》中的造型对比前作更加东方化。 前作中，她的武打造型偏现代化些，常规的紧身皮衣、特工作训服等着装，主要是考虑国际市场和受众。 但有了《异域》积累的粉丝，在续作的人物妆造风格、场景布置上剧组又有东方风格化的改进。 就譬如小刘今天这场打戏，昆汀等西方导演一般会安排刘玉玲风格的妆造。 妆容风格强调眼部，通过夸张的眼线、浓密的睫毛，让眼部更具立体感和神秘感。 甚至会刻意地借鉴东方戏曲妆容元素，拉长眼型，增添异域风情。 但《异域2》里刘伊妃的几套造型，在路宽的要求下，摒弃了东方面孔西方妆造的常规设计， 根据小刘的面部和骨相特点，采用高马尾和丸子头的简洁发型，给人干练之感。 同时可以凸显她优雅的颈部线条，增添女性的柔美和坚韧。 在色彩对比上着墨稍重，比如这场红色沙地中的剑舞，强烈的色彩搭配在视觉上更具冲击力，符合好莱坞电影追求视觉效果的特点。 导演也分很多种，对作品和人物有充分的审视能力，美术造诣颇高的导演，是能够把演员的特点在镜头前做最大化突出的。 这跟作画是一个道理。 林诣彬看着场内刀马旦的飒爽英姿赞道：“路导，伊妃在这条戏路上应该没有什么对手了。” “你制定的这几套造型和元导设计的动作路线，简直太贴合她了。” 路老板笑道：“我也是从她的mytube账号反馈里看到的灵感。” “现在好莱坞的女打星面孔都是千篇一律的性感冷艳特工，没有特点。” “北美观众是不抗拒这种异域风情的妆造的，比起千篇一律的美艳妖冶，这种不露骨的风情才是最动人的。” 监视器中，一名武替从侧面飞扑，手中的匕首寒光乍现，刘伊妃柳眉倒竖，美目圆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脚步轻点，身体轻盈地向后飘退避开凌厉一击，向后下腰的一瞬，纤细腰肢上的皮甲紧绷，这是一个极具柔韧和力量美感的镜头。 手持摄影跟进，刘伊妃旋即又是一转，犹如旋风般欺近歹徒，右拳紧握，以八极拳的“顶心肘”之势迅猛出击，武替应声倒地。 林诣彬举起步话机：“咔！过了” 现场氛围很好，打得也确实漂亮，众人都不吝奉上掌声。 路老板有心想调戏一下小刘，想了个借口指使华裔导演：“想不想知道我怎么给她设计的造型和妆造路线？” “把小刘叫过来，我教你怎么拍她。” 林诣彬眼前一亮，不疑有他，又是一个学本事的机会！ “crystal，来看下刚刚的表演，很棒。” 刘伊妃面色如常地走过来，视抱胸站在一边的路老板如无物。 她看了刚刚的两分钟剧情，冲林诣彬笑道：“感觉还可以更好，我下腰那一下脚底的沙子有点滑，动作顿住了。” “很不错了。”林诣彬竖着大拇指，旋即又看向青年导演：“路导，再劳烦你给伊妃的几个镜头讲一讲拍法吧？” 路老板施施然地摘下墨镜：“好啊。” “诣彬啊，你要记住，拍女演员是最难的，就跟画画一样，你得知道她脸上的优缺点，才能扬长避短。” 他凑近了小刘，以正经导演教学为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紧绷着的一张俏脸。 “就比如。。。” 刘伊妃看着洗衣机肆无忌惮的眼神在自己脸上逡巡，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心里暗恨。 知道他又要毒舌，在自己脸上鸡蛋里挑骨头了！ 路老板话锋一转：“就比如张漫玉，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花样年华》里是怎么拍她的呢？” “通过光影和色彩的运用，突出颧骨线条，强调高饱和色彩和顿挫线条的妆容，以及让她身着各式花样的绝版旗袍，将她的女人味放大，展现出独特的韵味。” “还有《重庆森林》里的王非。” “她本身的圆溜溜大眼睛、小且短的鼻子以及平滑紧致的肉感面颊独具一种幼稚感，王佳卫通过特立独行的妆容搭配、短发和亮色把这个角色拍出了特点。” 路老板一顿专业角度的品评，不但让林诣彬听得入神，小刘自己都有些隐隐的期待。 他会怎么拍自己呢？ 总不能昧着良心把自己这张脸说的一无是处吧！ “路总！” 片场走进两个华裔面孔，远远地冲路老板打着招呼，是陈士骏和黄安娜。 看来和谷歌的谈判有结果了。 青年导演施施然戴上墨镜，跟林诣彬说了声准备去听一下战报，冷不丁衣袖被面无表情的小刘扯住。 “干嘛话讲一半？说完再走。” “哎呦不行，疼疼疼。”路老板装模作样地捂着左胸口：“小刘，我还有事，晚上请我共进晚餐，届时详谈！” “切！” 刘伊妃给他甩了一个白眼球，一脸不忿地转身离开。 又找到久违的调戏小刘的快乐了，路老板心情愉悦地和陈士骏、黄安娜走到边上叙话。 “路总，邓温迪和myspace提价到了20亿，你看？” “不用理会，邓温迪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按正常程序回函拒绝就是。” 黄安娜苦笑：“邓温迪很执着，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她一定要见你一面。” “随便她。” 片场人多眼杂，路宽叫着团队一起到温哥华岛管理处的一间办公室。 这里被《异域2》剧组租下用作化妆间和道具房。 陈士骏汇报最后的谈判结果：“施密特代表谷歌，最终同意23亿的收购价格，拟用全部谷歌股票，或者不超过12亿美元的现金加股票。” “对于我们要求安卓公司股份的细则还在谈，应该没有大问题。” 说实话，陈士骏和黄安娜都不大理解他对于在安卓系统话语权上的执着。 但对路老板来说，这笔和谷歌的生意却是意义重大。 对未来移动互联网时代操作系统霸主的渗透自然是一方面。 这笔12亿美元巨额资金到手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 时间进入2006年，美国次贷危机已经出现。 后世，约翰保尔森在2006年7月筹集了不到2亿美元，为第一支用于做空cdo（担保债务凭证）的基金建仓，设计了一边做空危险的cdo，一边收购廉价的cds（信用违约互换）的基金操作模式。 等到2006年底，这笔基金已经升值20%。 在2007到2008年整个次贷危机期间，保尔森汇集了各路资金的空头基金获利约200亿美元，个人收入近60亿美元。 更别提2008年大危机的持续爆发，他在次贷市场继续张开血盆大口攫取巨额利润。 彻底改头换面，已经通过离岸公司设计了复杂的交叉股权的枪手基金，会由法莉娜和黄安娜牵头，代表他的意志加入保尔森的大空头。这笔巨额获利，是未来问界在国内外继续贯彻宏观的电影产业链的关键活水。 如全国院线甚至是院线地产的开发； 北美市场电影公司的收购； 奈飞、百事达等流媒体公司的入股、收购； 未来问界影视城、主题公园和配套地产项目的开拓。 这些重资产运营项目，没有巨额现金打底，配上合理规模的负债是不可能达成的。 “可以，你和迈克所罗门可以拿现金，把股份置换给我即可。” mytube创业伊始，陈士骏和迈克所罗门各持有5%的原始股份，团队两百多名骨干技术人员分享了10%，以此来激励员工的创业奋斗激情。 这一次历时不到两年的互联网创业、甩卖的爽文式速通，让陈士骏等人摇身一变都成为了亿万富翁，对路老板的忠诚度更强。 至于黄安娜，她是负责统筹枪手基金、问界（美国）的管理人才，会通过其他的股份持有模式，进行深度的利益捆绑。 “对了，团队摸排得怎么样了？” 陈士骏笑道：“大家都很愿意继续跟着公司走，去做新的互联网产品，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几个月准备卖身给谷歌之前，路宽就交待了陈士骏、黄安娜等人尽量留住人，还让前者多挖一些美国博客网的人才。 谅解备忘录签订后，mytube的内部创业团队都很振奋，这么短时间内的起势和落袋，即便在美国也算得上不大不小的一个奇迹了。 而对于新东家谷歌，拉里佩奇和施密特对于并购的公司是一贯要进行二次面试的，而且待遇问题不明。 在这种情况下，按照路老板的规划，把骨干团队拉着另起一摊也就顺理成章了。 局势既然已经明朗，路宽也不介意提前跟他们透露，确立下一步的目标。 “咚咚！” 刘晓丽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剧组场务。 “午餐时间到，大家休息一下吧？” “我这儿还有国内带的一些腌货，你们正好一起尝一尝。” 刘晓丽原籍东北，后到武汉生活，这两个地方冬季都有腌制肉食的习惯。 大家看着桌子上摆出的酱鸭、腊肉等吃食都是胃口大开。 黄安娜笑道：“上次steven说在刘女士家吃了顿大餐，看来不是骗我。” “呵呵，那是茜茜那丫头做的，最后没够吃，招待不周了。” 陈士骏表情夸张：“如果有幸能再去品尝一次就好了，我现在对我爷爷上个世纪移民到北美的决定感到遗憾。”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刘晓丽也不算外人，路宽边吃饭边同团队继续讲下一个互联网产品的话题。 “这一周如果能达成协议，可以先把团队拉到温哥华来度假，一起聊一聊。” 陈士骏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路总，究竟准备做什么？” “microblog。”路老板云淡风轻地夹了一块腊肉细细咀嚼，可惜没有米饭。 “微型。。。博客？” 陈士骏咂摸着这个词，显然这个产品的含义就像直译一样简单明了。 路老板简要解释：“北美现在的社交软件，大多数都是社交网站，以myspace为主，细分类的就是脸书和fliker。” “我们还是要像做mytube一样另辟蹊径，寻找新赛道，做社交平台，打破熟人社交的模式。” 黄安娜皱眉思索，好像觉得他描述的微博有些。。。似曾相识？ “所谓熟人社交网站，就是像myspace和脸书一样，互相认识的人在一个社区里交流、沟通。” “博客是开放性的社交平台，但是又过于冗长、繁琐，不适合便捷、碎片化的网络社交模式。” 路老板循循善诱道：“我打个比方，今天来《异域2》剧组探班，我看见了crystal，leo，想和网友分享。” “如果是myspace和脸书，那就只有我的朋友能看到，而且要在电脑端操作。” “博客虽然属于陌生人社交，但是博客的头部账号大多是有一定知识层次的人群，和普通民众存在边界感。” “但如果是微博呢？我直接一条短信就可以发布动态，甚至在以后说不定可以拍个照片就传到网站分享。” 青年导演一边切着牛排一边侃侃而谈，颇有一种坐而论道的顺畅感。 这是油管23亿美元的卖身价给他的底气，能够毫不犹豫地带着资金和团队投身下一个互联网风口。 只不过。。。 他再抬头，就看见黄安娜、陈士骏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眉头紧皱。 “怎么了？” “路总。。。你说的，好像市场上已经有了。”陈士骏尴尬道。 黄安娜补充：“已经上线快三个月了。。。发展得还不错，我也是用户。” 青年导演疑惑地放下刀叉，这个不大乐观的消息，似乎让刚刚口齿间醇厚的腊肉都有些咸口。 “推特？” 陈士骏点头：“是啊！路总你也关注了吗？” 路老板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推特他不奇怪，推特提前几个月诞生他也不奇怪，万事万物际遇不同，两世有些细节上的差异很正常。 但后世的推特是几个创业者在odeo内部使用的软件，这一世怎么上来就通行全网了？ “路总？”黄安娜打断了他的沉思。 路宽回过神来“哦，是，我大概听过。” “推特。。。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如果是筚路蓝缕的发展初期，不用管它直接另起炉灶，金钱大棒加上针对性的营销策略直接碾压。 但要是已经成规模，谈谈收购显然性价比更高一些。 黄安娜介绍：“接近三十万的注册用户，但是这几个月的复合增长非常快。” “他们和mytube一样，也是利用了《twilight》的话题营销，这本书已经连续八周占据畅销书榜首了。” “哦对了！crystal和莱昂纳多也帮着宣传了，但这家公司似乎没有更多的明星资源，否则估计会成长地更迅速。” 黄安娜和陈士骏都算是业内人士了，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起之秀。 只不过一来他们自然不知道微博这个未来风口的意义； 二来这两个月整个mytube都专注于和各大收购方的谈判，以及如何继续做大用户数提高卖身资本。 全美每天、每周、每月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创业者太多，他们没有重点关注倒不奇怪。 路宽心中生疑，这事儿怎么又跟刘伊妃扯上关系了。 他回过神来：“老板叫什么？联系一下，聊一聊收购。” “lily。” “lily？老板是女性？” mytube的领导班子聚精会神地议事，谁也没注意会议室里的刘晓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路老板也感觉见了鬼，推特的创业者们后世各种宫斗，几个人的名字他都大概记得。 lily是哪路冒出来的神仙？ 这一世的世界线也未免太乱了些吧？ 办公室里气氛沉闷，众人看着陷入沉思的华人老板都默不作声。 刘晓丽默默地收拾起带过来的餐盒，老母亲的脑海中思维迅捷地运转，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儿！ 茜茜这丫头捣鼓的什么玩意儿？ 怎么听起来。。。像是抄了小路的小路？ 黄安娜出门打了个电话，不多时返身回来：“约好了，今晚在温哥华瑰丽酒店详谈。” 路老板缓缓点头，想说些什么又暂时按下不表，示意他们可以先去忙谷歌的收购。 他心中有莫名地有些诡异和荒唐感油然而生，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从头再把各种线索细细捋来，千头万绪中又很难寻摸到那根破局的线头。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也许这一世，很多被他夺去了气运的被截胡者，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只不过时移世易，阴差阳错之下，他被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小刘斗转星移了。 事情似乎在朝着很有趣的方向发展。 “小路啊，我其实。。。” 路老板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刘晓丽还在会议室里。 青年导演笑道：“刘阿姨，感谢你的加餐，很好吃。” 刘晓丽看他紧锁的眉关，本想把实情和盘托出，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讲。 “那我先回去了啊，你要想吃我再给你拿，茜茜小姨从国内寄来的。” 路老板起身：“哦好，那我不送了啊。” “不送不送，你忙你的。”刘晓丽心里别扭得很，冲他摆摆手出了门。 路宽没有继续看小刘拍戏的心思，回到市区的瑰丽宾馆，打开电脑搜索推特。 还是前世熟悉的界面，只是各种ui和细节的功能还不大完善。 怎么还有转发、点赞、图片功能？ 这都是国内博客网的功能啊！ 真是奇了怪哉！ 青年导演正纳闷间，电话铃响，小平头来电。 “韩总？” “小路，有个事情我得赶紧跟你说一下。” 老韩语气严肃：“最近陈开歌和陆钏父子串联得厉害，要联名在行业发声，恐怕对你不利。” 路老板好奇笑道：“他们能说我什么呢？” “《馒头》那个胡哥接受采访说实话了，根本不知道是谁的指使，这污水泼不到我身上来。” “至于他的《无极》被退货，我姑且算是既得利益者，怎么说随他们去好了。” 这帮人的动静搞得这么大，行业内人士从导演到演员早就打草惊蛇，有人给他报信了。 只不过路老板知道背后有个鬼子右翼，想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老韩听他气定神闲的语气，知道这位是个心里有数的，想想也的确是，但仍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现在领导们都在考虑奥运会创意小组的各岗位人选，你还是像前段时间一样，继续低调些。” “不要给领导造成恃才傲物的印象。” 老韩这是老成谋国之言，路老板欣然从之。 这件事情里，陈开歌是气急败坏的蠢，但陆钏父子搅和进来，可就有点事出有因的坏了？ 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跟葛西雄有关，后者也算是慧眼识英才，歪屁股的一挑就中。 —— 翌日，温哥华市区的费尔蒙酒店，这里是刘晓丽母女拍戏期间的住地。 小刘从五点下了戏开始，就破天荒地坐在化妆台前描眉画眼，连卷发棒都用上了。 “茜茜啊，你真的要跟小路谈判去啊？” “对啊，为什么不？” 小姑娘拿着tomford的16号哑光红，将口红轻轻贴近唇瓣，从唇角开始，一点点细致地涂抹。 “妈妈，你帮我画个眉毛。” 刘晓丽无语：“怎么画？” 小刘挑挑眉：“画粗一点，要攻击性强的风格！” 好家伙，底气不够，化妆来凑。 除了拍戏出通告，大半年都素颜状态的刘伊妃，今天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妆一次性画完。 她打开了眼影盘，拿指尖蘸取了一点淡淡的米色眼影，轻轻涂抹在眼窝上打底。 接着选了一抹浅棕色的眼影，沿着眼尾慢慢晕染开来。 刘晓丽看着闺女不厌其烦地又拿起睫毛膏，眼睛半眯着开始刷睫毛，心道你这是去谈判？ 你这不是攻击性强啊，你这是要羊入虎口啊！ “茜茜啊，妈妈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 刘晓丽稍稍放下心来，但丝毫不认为这场谈判里闺女能占得了什么便宜。 这双方的实力差距未免也差得太多了些。 对上路宽，以闺女现在的综合实力，要么动用武力打死他，要么拿这张脸美死他。。。 论其他道行，茜茜这一战实无幸存之理啊！ 晚上六点一刻，北半球的温哥华气温只有几度，刘晓丽母女乘车抵达市区的瑰丽酒店。 小姑娘把大衣脱下交给刘晓丽：“妈妈，待会儿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嗯，好好聊茜茜，不要耍小脾气。” 小刘搂着她的手臂：“耍脾气的可不一定是我哦。” 种种往事涌上心头，刘伊妃有些咬牙切齿：“今天豁出去我也要让某人也耍脾气失态一次！” 理想很美好，不知道现实会不会如她所愿。 令小姑娘正咬牙切齿的男人，正坐在酒店的高级会客厅里喝着咖啡，手里是关于推特的调研报告。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准备速战速决。 邓温迪还在来的路上，虽然已经决定了卖身谷歌，但这匹紧追不舍的母狼还是得妥善打发掉。 “咚咚！” 还没等他说请进，抬眼就看到一个华人少女推门进来，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半商务的黑色修身女士西服，内搭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凝脂般的肌肤。 似乎是想要反击他早晨说的腿粗，小刘下身的西裤裤线从腰际一直延伸到脚踝，显得大腿骨肉匀停，小腿纤细笔直。 久经锻炼的身材干练飒爽，俏脸上的烈焰红唇起到了很好的增龄效果。 路老板被盛妆的刘伊妃惊艳了那么一瞬，心里闪过一丝她就是lily的念头，又觉得这猜测荒诞得很。 青年导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小刘啊，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让你请我共进晚餐，你失约了啊？” 刘伊妃看着他这一脸惫懒的模样，很难不联想到生日宴和这几年里发生的一切。 他总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所有事情都智珠在握。 小姑娘好想看他也破防一次：“昨天谁理你，只要今天不失约就好了，今天有好戏看呀。” 路宽面色一顿，狐疑道：“你是lily？” 刘伊妃面露微笑：“当然不是。” 某人长舒一口气。 “我妈是lily。” 肉眼可见的，坐在对面的青年导演的脸色僵住了。 刘晓丽，lily。。。 什么鬼啊！ 小刘双手撑着下巴，一双丹凤眼肆无忌惮地欣赏着他骤变的面色。 今天特意拉长、卷翘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扑闪着，舍不得错过他脸上任何一帧讶异、蹙眉的画面。 虽然还没到她心目中的破防和失态的地步，但已经够自己暗爽很久了。 路老板的脑子属于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想起中午办公室里刘晓丽古怪的面色，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嘶。。。” “呼。。。” 眼见对面的小花木兰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显然今天会是一场夹杂着私人感情的扯不断、理还乱的谈判。 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左胸口。 只觉得昨天被小刘锤出一片青紫色的肌肉处，一跳一跳地疼。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小刘的服从性测试 “所以。。。推特是你的公司？” 直至此时，路老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小刘看着他按揉着左胸口，似乎透过衣服能看到他那里的青紫，心里有一丢丢的后悔。 也不能都怪自己啊，主要是看到这个狗东西就压不住火啊！ “对啊，用我妈妈的名义注册的，她持有绿卡，注册公司有各种便利。” 路老板迅速调整了状态，忽悠道：“小刘，你是演员啊，来商学院读书散心也就罢了，怎么能投身到这种公司庶务里呢？” “我认为，这对你的演艺生涯是很不利的。” 刘伊妃温婉一笑，语气却很强硬：“首先，我们现在是平等的商务谈判关系，不要叫我小刘，叫我刘女士。” “其次，我几乎没有花额外的心力，技术和运营都有专人负责。” “最后，如果你想同我谈，我想先听一听昨天你在片场没有讲完的话。” “我这张脸怎么样，又适合怎么拍呢？” 小刘巧笑倩兮，双手压在桌上：“我先声明啊，这可不是威胁你。” “我只是像某个花1500万买你画的小姑娘一样，想跟你这位大导演请教一下呢！” 路老板哑然失笑，女人是真记仇啊，这都哪年哪月的事儿了！ 其实刘伊妃脱口而出这句话就有些后悔。 好像暴露了自己还关注什么事情似的。 本来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要理他的。 所以除了她，全剧组都去了《塘山》在洛杉矶的首映式捧场。 都说冷漠是对待敌人最好的武器，可从昨天见到他第一面起，自己就频频破功。 好像把平日里那些挑挑拣拣出来的恨事都抛却脑后了，并不能保持多久的冷漠情绪。 主要是他那张脸上的表情着实可恶，寒碜人的话也张口就来，叫她恨得牙痒痒。 刘伊妃如此安慰自己，也如此欺骗自己。 路老板叹气：“其实昨天我就想对你讲的，无奈你连一餐饭都不肯赏光。” “你这张脸啊。。。” 刘伊妃伸手打断：“等等！” 她从小坤包里掏出新买的诺基亚n93，也是一代先锋概念的神机。 小姑娘打开手机，把后置的320万像素卡尔蔡司vario-tessar光学镜头对准了路宽，把后者搞得一阵无语。 你搁这儿拍微电影呢？ “你拍我干嘛？” “不干嘛，没见过你谄媚的样子，留个纪念。” “我开始录了，你快说呀？” 路老板摊手：“你录我就不说了。” 小姑娘微笑看了他一眼，盖上手机：“不说是吧，那好，我走了。” 说着就要起身。 路老板伸手捉住她的小臂，从生日宴那个拥抱以后两人第一次有身体接触。 “小刘，你不会以为你这个破公司真的值多少钱吧？” “一点门槛都没有的技术和产品逻辑，我可以随便复制的。” 刘伊妃很轻松地甩开他：“我知道啊。” “我知道我费劲了心力做的这一切，在你而言多么不值一提。” “我知道你很有钱，你在娱乐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拿出一大堆条件来威胁我。” 小姑娘累积着无人诉说的愤懑倾泻而出：“但你今天也来了，不是吗？” “如果推特真的一点点价值都没有，你会来吗？” “哪怕你路大老板只是在百忙之中，抽闲摸空，带着游戏的态度来看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看完以后，可以挥舞着金钱大棒砸晕，可以一脚踩扁，可以嗤笑一声就走，感慨自己浪费了几分钟的时间。” “但你，总是来了吧？” “既然你来了，我就有底气提出要求。” “我就是想录下来，怎么样？你要不要谈？” 似乎站起身比坐着的他高，能给自己增加几分底气，刘伊妃双手撑在桌面上，定定地看着他。 路宽哑然失笑，气势是蛮足的，也看穿了自己虚张声势。 现在的推特对于他说价值有多大是夸张了。 但就算复制和运营起来也得费一番功夫，如果能直接买下来当然性价比最高。 更关键的一点，是自己现在备受北美互联网公司的瞩目。 特别是不日即将和谷歌完成交易，全行业都会对自己这个短时间内打造出23亿美元金猪的华人导演投来关注目光。 这个赛道现在的价值还没有充分显现，一旦暴露自己的兴趣所在，他担心会有大鳄提前进场，譬如一直关注他的邓温迪和背后的新闻集团。 事实上后世的推特走了很多弯路，一直到成立快两年才因为西南偏南的大会走红。 路老板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小丫头，的确是长进不少啊，都知道给自己搞服从性测试了！ 这是商业谈判中的常规手段，譬如突然提出苛刻要求，改变既定规则，目的在于试探对方的谈判底线和合作意愿等。 借着昨天在片场话题的由头，要求自己履行一些和谈判无关的事务，就是服从性测试的一种。 只不过这种要求，似乎夹带了不少小刘的私货。 “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伊妃被他若无其事地上下瞟了几眼，谈判的气势有些顿挫。 是不是被这狗东西看出来了？ 她预测到今天这场交锋不会那么容易，一计不成也就施施然地坐下，反正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路老板热切地注视着她：“第一次看你化这么漂亮的妆啊，是不是为了来见我啊？” “切，这是商务礼仪，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伊妃嘴上当然是不承认的，但狡诈的青年导演这一句话的撩拨，已经让她有些心虚了。 这种情感状态，有些类似于分手后在前男友面前出现，一定要盛妆出席，气场全开，决不能露怯。 只不过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依赖，路宽一句话就近乎掌握了主动权。 他突然起身，拉着椅子坐到刘伊妃身侧坐下，整个人都凑近了小姑娘。 小刘看着这张曾让她辗转反侧的脸倏然间靠近，似乎能闻到男子身上似有若无的烟草味道。 她只觉得心跳有些加快的趋势，不自觉地双手环住胸口：“你干嘛？离远一点！” “你不是叫我看看怎么拍你才好看吗，我不得仔细瞧瞧啊？” 小姑娘竖起拳头：“我警告你啊，别搞七捻八的，我可不惯着你。” 路老板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别说话！” “小刘啊，你看你这张脸。” “额头宽窄适中，与下半部平衡均匀，颧骨中部最宽，下巴成圆弧形。” “线条流畅，轮廓柔和，极具美感，面部的软组织饱满而紧致，让脸型更加圆润。” “特别是完美的头型和高颅顶，这是典型的头包脸，让你的脸部看起来更加小巧精致，这在电影摄像镜头里很占便宜。” 刘伊妃紧紧地抿着嘴，看着他一双眼睛不住地在自己脸上逡巡，目光里带着温柔和欣赏，不自觉地把环胸的手臂放下了。 肢体语言的松弛，代表着安全感的产生。 当然也是被青年导演煞有介事的话术卸下了心防，不再像刚进门时一样，一直抱着对抗态度。 路老板的面色依旧是那么严肃，好像自己并不是应谈判对手的要求在做这一切，而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小刘啊，你的双眼皮是不怎么明显的小扇形双眼皮，内眼角有些内眦。” “眼睛的整体走势是向上的，给人一种含蓄而优雅的感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和情感。” “你看你今天这个妆就画得不好，太妖艳，你的眼球暴露度不高，看上去冷感较强，应该朝冷艳美人的路线走。” “是吗？” 刘伊妃被他说得都想从包里掏出镜子来仔细瞧瞧了。 自己也不常化妆，也许是有一些地方做得不到位的。 诚如网友所言，你可以怀疑洗衣机的私生活，但不能怀疑他发现美的眼睛。 这样一个艺术家对于美学的体验和品评都是专业级别的。 小刘听得一阵恍惚，眼前高大的男子身影像小山一样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说她深深地陶醉在这番花言巧语里倒是不至于。 可跟以往的什么略逊一筹、腿粗、牙花子、包子脸比起来，那肯定中听许多。 路老板突然话锋一转：“小刘，推特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卖给我吧！” “啊？” 刘伊妃愣了几秒，你才夸完我眼睛啊！ 鼻子呢？嘴巴呢？身材呢？整体呢？ “什。。。什么？” 路老板沉声道：“推特这种微型博客比较依赖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后续烧钱极多，你们现在资金已经快告罄了吧？” 刘伊妃迅速从甜言蜜语中回过神来，镇定自若：“你可以等，等着看我什么时候资金枯竭。” “哦，你应该在等《异域2》剩余的片酬？” 路老板欺近了她，拿指节扣了扣桌面，冷言冷语：“你别忘了，你收购海底捞的股权借了我3000万，这钱什么时候还？” “你！无耻！你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现在提！” 刘伊妃当然没忘记这三千万的事儿，但她也没料到路宽这样一个豪富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催债。 路老板也不是图这点对他来讲九牛一毛的资金，毕竟生日宴准备送她的法拉利恩佐都快值这个价了。 现在拿出来说事儿，只是谈判桌上打击竞争对手的手段而已。 你还欠着我的钱呢！跟我提什么要求，谈什么条件？ 刘伊妃气势上就要天然地弱了一筹。 路宽继续瓦解她的心理防线：“你今天气场很强，把自己打扮得这么美，一进门就想给我来个服从性测试，掌握谈判的主动权。” “你在芝加哥大学就学到这点儿东西？看来还得继续进修啊？” 刘伊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即便知道这些都是故意激怒自己、扰乱心智的话，但还是被撩拨地太阳穴直跳。 诚如老母亲刘晓丽所言，此去要么美死他，要么打死他。 只不过路老板从小看小刘长大，对她的美貌已经免疫。 刘伊妃也许趁着阿飞不在打他一顿出口气已经算此行最大的战果了。 女孩脸上仍旧保持淡定：“不要跟我虚张声势，你如果觉得没价值，那今天就到这里。” 路宽早已坐到了谈判桌对面，抖落着手里层叠的公司资料。 “注册用户三十万，但头部账号基本没有，你自己在北美的影响力也有限。” “至于你唯一的话题营销抓手《暮光之城》，问界买了作者的电影版权，完全可以跟她补充一个排他性协议，不允许她跟你继续合作。” 就事论事起来一点人情都不讲的青年导演顿了顿，抬头看着她微笑：“你说呢？小刘，卖给我，现金或者股份你自己选。” “当然，具体估值要依据专业机构的评估，你我说了都不算。” 后世同时代的2006年，国内的心浪博客也不过刚刚兴盛了一年而已。 但即便是再有战略眼光的评估机构，现在也很难看出推特的巨大价值。 这就是奸商明摆着欺负人了。 刘伊妃听着他的语带威胁，一时间心乱如麻，处于完全弱势地位的谈判方很难有什么反抗的余力。 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塞回小坤包，站起身来就要走。 “我不喜欢你这种咄咄逼人的傲慢，我可以找其他买家啊？” “我就说这是mytube老板路宽也感兴趣的项目，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无人问津了！” 路老板见她完全不接招，突然一拍桌子：“刘伊妃！你要想好啊？在我这儿还能给你一个友情价。” “你如果真的破罐子破摔，mytube的团队一周内就能拉起个新的项目，无论是资金还是明星资源，能生生地把你的推特挤兑死。” “到时候你现在仅有的30万用户热度都保持不住，你前期砸的几百万美元可就要打水漂了？” “你辛辛苦苦拍一年戏才赚多少钱？认清现实吧。” 刘伊妃被他赤裸裸的威胁气得花枝乱颤。 从进门伊始气势如虹的大女主，变成了零落成泥的小白花。 本身就是实力不对等的一场谈判，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如此溃不成军叫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管是多么的阴差阳错，导致推特在她手里提前问世。 这四年以来，小刘总觉得自己是活在他的羽翼下，这还是第一次以相对平等的视角和他对话。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很期待，哪怕能给这个狗东西带来一丝丝的困难就心满意足。 其实她的这番精心准备还是有效果的。 别看路老板现在面上不动神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小刘这一招破釜沉舟还真的有些触及他的命门了。 重生者最大的依仗就是前瞻性视角，刘伊妃如果真的拿着推特四处推销，确实有被巨头看上的风险。 要么说女人就是难搞，正常的谈判者现在也许已经进入讨价还价的程序了，可小刘不是啊！ 她是夹带私货和私人感情来和洗衣机过招的啊！ 再直白一些讲，只要是面对路宽，只要心里没有真正地把对他的感情做完全切割，就不可能客观地对待这一切。 再这么谈下去毫无招架之力，刘伊妃很明智地决心暂时离开谈判桌。 “我要考虑一下，再会。” 路宽又一次拉住她的手臂：“玫瑰花园的tomahawk牛排挺不错的，我特意让人准备好了。” “怎么样？这么久不见，赏光共进晚餐？” 小刘回头看着他一脸诚恳地邀请自己，目光澄澈，好像瞬间就从刚刚的剑拔弩张里脱离出来了。 真是个人格分裂。 共进晚餐。。。 糖衣炮弹还是真心邀请？ 小姑娘美眸在他脸上扫视，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但仍狠狠心拒绝：“不必了，谢谢。” 旋即一脸傲娇地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离开。 相比于去年奥斯卡上穿着jimmy-choo的鞋子崴脚，她现在显然对这项技能已经驾轻就熟了。 路宽出门跟等待的刘晓丽打了个招呼，笑着看她们走远。 不急，慢慢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刘的进步确实不小。 放在以前，这顿晚餐她说什么也逃不过路老板的魔掌，说不定再做做工作这推特就拿下了。 只不过再怎么变，性格里娇憨可爱的底色没有变，外人看着也许还不大明显，但对着亲近的人会天然流露。 从刚刚的表现看，青年导演觉得她还没有水泥封心，自己应该还算是。。。亲近的人吧？ 电梯里，刘晓丽看着闺女俏脸寒霜，小心翼翼地打探战况：“茜茜，跟小路。。。” “别叫他小路，叫他厚脸皮！大色鬼！控制狂！死奸商！” 小刘气鼓鼓地看着老母亲，她骂人的词汇量有限，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电梯门打开，刘晓丽哭笑不得：“可以心平气和小。。。路宽聊聊合作嘛。” “你毕竟是个职业演员，你鼓捣那个推特。。。” 电梯门前，一个黑人保镖护着一个华裔女子进电梯：“女士，请让让。” 小刘抬头，见到一张线条凌厉的华裔女性面孔，随即错身而过。 邓温迪认出了这个华人女演员，《异域》的蓝月，mytube的华裔头部博主，在北美有一定知名度。 在对路宽的资料调查中，这是跟他关系密切的一个女孩儿，传闻很多。 特别是最近她搜集到的一张照片。 会议室里，路宽看着坚韧不拔的邓温迪进门，心道专门让人准备的牛排算是浪费了。 总不能跟这个女猎手去享受烛光晚餐吧？ “路宽，我知道谷歌最后的报价了，23亿是吗？” “没错，你开价吧，前后聊了这么多轮，邓女士也不像是磨叽的人，何必纠缠？” 邓温迪默然看了他几秒：“我给你同样的价格，但是现金不超过5亿，剩余以myspce的股份支付。” “你在国内只有一家问界视频，可以带着myspace进入中国，有新闻集团的支持，前景会非常好。” 路老板摇摇头：“谷歌给我不超过12亿的现金，况且说实话，我不看好myspace的未来，很抱歉。” “福克斯的友谊，对你来说也很无所谓是吗？” 青年导演听她的车轱辘话有些腻歪，无奈地摊摊手。 邓温迪默默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真的很不愿意同你这样的天才做敌人。” “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的好意，这实在太失礼了。” 行业巨鳄吃人吃惯了，把毫无道理的巧取豪夺美化成释放的善意，还真叫人听得无语。 邓温迪这段时间对他几乎是全方位的调查，事无巨细，因此刚刚才能一眼认出刘伊妃。 “路宽，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但内地有些人联系我，希望在新闻集团控制的北美媒体里，给你制造一些小麻烦。” “我知道你还在参加奥运会的导演竞标，这对你是一个提升国际声望、国内地位的巨大诱惑，你应该不想与之失之交臂吧？” 路老板沉吟了几秒，思考着她话里行间的暗示。 韩山平通知他的，所谓陈开歌等人的串联发声不过芥藓之疾，可以轻易覆灭，对他而言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但如果串通邓温迪和背后的新闻集团，搞一些墙外开花墙内香的把戏，给他的国际声誉制造障碍，就有些要紧了。 “好了，给你几天考虑时间，希望路总不要做出太过仓促的决定。” “新闻集团的友谊随时向你开放。” 交锋多次，邓温迪只觉得这一次爽快无比，这最后的撒手锏，想必是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压力的吧？ 路老板面上自然是云淡风轻的，站起身来和她握手作别，只是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他似乎也需要准备更多的后手了。 —— 北平时间2006年1月9号，问界官博公布了上映半个月的《塘山大地震》的短期票房数据。 全靠同行衬托，《无极》口碑崩坏、退货事件爆发，《塘山》把流量吃饱。 国内总票房正式突破2亿大关，超过此前贺岁档的主要竞争对手《无极》，在排片上更是牢牢占据主导位置。 以人民币计，亚洲其他地区总票房1.5亿，欧洲票房6000万，北美首周票房近1亿，均符合预期。 就在国内影迷们热议这则喜讯，同时继续对臭大粪《无极》极尽讥讽的同时，都骤然发现陈大导的博客又一次更新了。 【联名信】 本人陈开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国电影人。 针对近日某导演以下作手段、不实言论，以单纯的票房和利益为价值观导向，诋毁、讽喻同行，以此来获取自己电影事业上的大成功。 这种成功是十分可耻的，这种行为是流毒无穷的。 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就再难关闭，整个行业都会罹患这种互相攻讦的恶疾。 在此，我们有良心的中国影视行业同仁们一致呼吁： 我们有责任维护华语电影行业的正常秩序，我们有义务承担攫取巨额利润之外的社会责任！ 中国电影的历史长河继往开来，我们能够记住的是郑正秋、黎民伟、孙瑜、蔡楚生等德高望重、德艺双馨的业界泰斗。 而不是某些张开血盆大口，只知道利用无底线的商业规则打压同行的电影蠹虫！ 我在此表态，此后不再参与和某导演的任何形式的合作项目，拒绝谈论、宣传、推广任何相关作品！ 同一时间，内地约六七十位影视行业人员一起在博客更新了联名信，没有博客的由友人代发。 疯狂至极的娱记和内娱吃瓜群众们一个个统计了人名，发现都是了不得的意见领袖和行业公知。 金棕榈导演陈开歌及妻子陈虹； 作协主席团委员陆天民及儿子太郎； 中国电影导演协会秘书长何平； 华清大学哲学系教授肖英； 还有其他的导演协会成员导演张一百、高群叔、赵宝钢、郑小龙、腾华涛； 著名作家、编剧海盐、王硕，还有袁莉、徐京蕾等演员。 联名信犹如一颗核弹引爆了内娱，虽然话里行间没有提到任何人名，没有言及封杀一词，但赤裸裸的敌意已经可见一斑。 很显然，首批发声的都是京圈的核心人员。 诚如张一谋此前安慰路宽时所说的，这个圈子最厉害的地方是不但掌握了内娱起步时代的影视资源，手里还有着《京华时报》等纸媒资源。 在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前，京圈说雪是黑的，在文艺圈里没人能够洗白。 他们在文化领域有浩如烟海意见领袖，谁动了他们的蛋糕，谁触碰了核心利益，立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老谋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只不过和他的小师弟路宽不同，老谋子毕竟只是一个导演，有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自嘲，随他们犬吠罢了。 但问界的行业地位毕竟摆在这里，好事者把目前发声的所有人员名单细细捋了一遍，发现还是有些京圈的“漏网之鱼”的啊！ 你华艺呢？ 之前打生打死得厉害，这回怎么做起缩头乌龟来了？ 你张剑呢？ 你开的梦舟俱乐部就是京圈大佬们搞体育活动的大本营，这种出头的事儿你不参与？ 你冯小钢呢？ 即便你是华艺的当家导演，可你的基本盘和生存土壤可是发轫于郑小龙的电视剧制作中心啊？ 剩余的这帮所谓的导演协会导演，大多数都是电视剧导演，跟路老板的电影产业链不搭噶。 只要我不上你的旅游卫视就好了，何况旅游卫视向来只播自制剧，根本没有他们插一脚的机会。 还有董双枪和韩山平，其实原本也是具有浓重的京圈底色的。 只不过这二位早早地就被绑在利益战船上了，不要说背刺路宽，现在正自发地忙着给他灭火呢！ 但还是有不少网民和影迷被带了节奏。 毕竟京圈出品的电视剧在千禧年之前、甚至是现在都有巨大的影响力和观众群体。 这些以往自己崇拜的导演和演员们在博客上发声，还有陆天民、何平这样有着半官方背景的行业领袖，自然可信度是比较高的。 一时间，网络上关于路老板的谣言和黑料开始满天飞。 当然，大多数都只存在一瞬，一批批有组织的水军前赴后继地被博客网和心浪封杀，终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与之相对应的，更多的是梅燕芳、周杰仑、田状状、冯远争、李雪建、张惠军、周讯等业界人士毫不犹豫的声援。 就在联名信发出后不久，博客网的风行工作室卓韦账号发布了一则第三视角路人贴，给吃瓜群众们分析了这一场闹剧的深层原因。 【假若我们跳出这一方苟且的私人恩怨，去看整个行业发展和新旧舆论力量对比的态势。 就会发现，路导和陈导及京圈背后的矛盾，都是历史的必然。 2001年路导横空出世，四年五部电影。 除了还未下画的《塘山大地震》以外，《鼓手》、《小偷》、《异域》、《返老还童》都是叫好叫座的顶级影片。 无论是欧洲三大电影节，还是国人奉为圭臬的奥斯卡，皆斩获颇丰。 同时，纵观问界控股在电影产业链上的拓展、并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小规模电影帝国的诞生。 除了院线领域的问界嘉禾还在内地逐步扩张外，在特效、导演培养、媒体宣传资源上都稳居行业前列。 更兼之其人，在今年十月的胡润百富榜上名列第六（本人深表怀疑）。 因此，影迷和网友们今天看到的这场闹剧，究其根底，我认为源自以下三个方面： 京圈主导的传统纸媒舆论话语权，和路导掌握和影响的电视台、交好的博客网等网络媒体话语权的争夺； 朱大珂、李劼等人主导的文艺片评论体系，和路导旗帜鲜明的商业片及电影工业化路线的理念冲突； 以及国内电影行业的历年凋敝现状，和路导每一部影片的盆满钵满的巨大落差。 换言之，有些人是眼红啦！开始拉帮结派搞扣帽子这一套啦！ 放到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历史长河中去搜捡，这种新生力量挑战传统秩序的例子屡见不鲜。 虽然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路导会成为电影行业的商鞅和晁错吗？我们拭目以待！】 路老板在互联网媒体上的压倒性优势，使得很多无脑跟风的黑料不攻自破。 而董、韩等核心人物的中立，以及华艺等在这两年被打破了胆的不敢出头，更显得陈开歌等京圈力量有些孤零零。 除了刚刚出现时的声势浩大之外，似乎没有掀起更大的风浪。 但暗中策划的葛西雄、陆天民和被利用的诗人，这个时机选择得却真的是恰到好处。 这一天，正是北平奥组会在青蓝大厦开会沟通最后的奥运创意小组人选的日子。 会议室里除了奥组委的相关工作人员，还有各人民团体、文联、残联，作协、和奥运相关的行业协会参与。 当然，拍板的当然是奥组会核心人员，然后由他们向那几位领导报送名单，以供批示。 其余社会各界人士只是参与座谈，发表意见。 坏就坏在这帮人都是行业老杆子，跟陆天民、陈开歌及京圈一系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作协秘书长陈大英：“刘领导！我认为路宽同志进入最后的创意小组值得审慎对待。” “以这样的争议和行业口碑，不仅不能让他做导演，甚至连顾问的位置他能否胜任都存疑。” “我同意！” “没错！这也太不知道团结同志了。” 张合平有些看不下去，也是应了老韩的嘱托，沉声道：“各位，听我说一句！” “现在不是贴大字报的年代了，网络上众说纷纭，真真假假，我们要看的是真相！” “日前胡哥一事的调查结果，没有充分证据证明和路宽有关，《无极》被退货也是事实，这似乎都不能构成他戕害同行的理由吧？” 奥委会田副主席得了陆天民的重托，今天开足了马力： “一个青年导演才出道四年，就引起了行业内外如此多的争议，都说空穴不会来风，我看这位同志多少还是有要反思的地方的，呵呵。” “我建议，鉴于路宽同志还在国外，在事实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先把他排除出我们今天的讨论名单。” “刘领导，您看着这样合不合适？” 被公关过的狗腿子们蜂拥而上捧哏。 “合适！”、“就这么办！”、“理该如此！”。 张合平心里一沉，这是管场人士惯用的拖字诀。 奥组委不日就要向几位领导报送名单，这时候把路宽排除在外，他还有什么希望？ 更何况，在奥组委内部的讨论中，第二轮述标的最终结果就在路宽的问界团队和张一谋的杰克莫顿团队中诞生。 现在的一纸暂缓决定，也许能直接毙命。 张合平微微侧头看着刘领导，他知道老刘很欣赏这位青年导演，就看他能不能顶住压力了。 网络上的论战攻讦还在发酵，如果刘领导推荐的路宽出了什么岔子，他也说不得要吃个不大不小的挂落。 奥运会是这几年国内的顶级大事，容不得一点差错。 官员的正智生涯中，这样的决定总是要慎之又慎的。 “好了，搁置争议吧，我们先从奥组委的顾问聊起。。。” 刘领导拍板，底下自然是鸦雀无声，按照他所要求的搁置某些争议，开始从低到高沟通创意小组的组成人员。 会后，面色不善的刘领导回到办公室，嘱咐秘书：“给路宽去个电话，用你的手机。” “是！” 秘书拨通电话退出办公室，关上门站在附近。 “喂？路宽啊，是我。” “嗯，近来很好，不耽误时间，说两件事。” “第一，问界和杰克莫顿的第二轮述标的方案都非常优秀，各位与会领导事后也给出了高度评价，鉴于组织原则，我现在不能提前告诉你中标结果。” “第二，最近发生的这些沸沸扬扬的事件，虽说不是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但总还是要保持关切，及时处理。” “做事情，也不是就非要迎头赶上，有时候退一进二，也不失为合理的决策。” “另外，就像你上次在法国的电影节上宣布成立的泛亚电影学院，这样有益于地区团结、行业发展的事情要多做，懂吗？” “哦？是吗！好好好，要多做，要做好！” “好，那先这样。” 也不知道在电话里跟青年导演沟通了什么，总之秘书进来的时候看着领导脸上是带着笑的。 刘领导这属于跟聪明人交底，一点明示也没有，但句句话不离核心问题。 你路宽的方案优秀，人才难得，我和奥组会都很看好你，但最后的人选还需要斟酌，报送领导审阅。 近日事件的手尾要抓紧处理，抓住机会继续在世界舞台上提高话语权，在关键时期给自己增加砝码，提升个人形象。 北美洛杉矶，山景城。 刚刚挂掉电话的路老板在镜子前又整理了一下着装，确认没什么问题，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刘领导刚刚开完会的上午11点，正是美国东海岸的晚上6点，今天是谷歌收购mytube的签约仪式。 自己是mytube幕后老板的消息，路老板本来也没打算瞒天过海，否则注册公司的时候也不会用自己的名字。 只不过这一次正值国内的的联名事件，他需要在国际舞台上有更大的音量，才决定亲自参加这场至少是北美互联网行业瞩目的签约仪式。 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首先是打造自己的个人ip，继续为北美还没下画的《塘山大地震》注入强心针； 其次，是持续为自己在北美市场提升影响力，知道这是久负盛名的mytube老板，是能够吸引一批油管用户关注他的电影的。 最后，也是为了通过这场发布会，和后续的诸多媒体采访，按照刘领导所说的，正身扬名，挫败阴谋。 晚上六点半，发布会准时开始。 mytube的三位创始人路宽、陈士骏和迈克所罗门与谷歌ceo施密特一起出现在会场，引起了现场媒体的极大关注。 只不过当金发的波霸主持人介绍mytube总裁“lu”时，现场的中外媒体都惊呆了！ “路宽！？” “洗衣机？” “他是mytube的幕后老板？” 国内的问界视频直播中弹幕起飞，最多一条就是恭喜路老板荣登中国首富之位！ 即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在mytube的交易中最终能获利多少，但丝毫不影响网友们带着自豪感提前宣称这一消息。 与此同时，心浪、博客网、天涯、猫朴等地网友集体高潮，疯狂打卡盖楼，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洗衣机北美大秀 北美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前，51岁的施密特和24岁的路宽握手致意，面向镜头微笑接受采访和拍照。 施密特作为东道主首先致词。 “今天是一场签约记者会，也是一场影迷见面会。” “朋友们，我们荣幸地请到了国际知名导演、同时也是mytube总裁路宽先生，以及他的两位合伙人陈士骏、所罗门来到山景城，一起参与和见证这次历史性的签约！” 路老板等三人向台下挥手致意，陈士骏和迈克所罗门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心绪激动难以平复。 施密特微笑宣布：“日前，谷歌已和mytube董事会达成协议，将以23亿美元的总价收购后者。” “本次收购已经提交司法部及联邦贸易委员会，获得了反垄断审核的通过，今天交易将正式生效！” 现场台下、mytube直播中，问界视频直播中的的弹幕均瞬时爆炸。 23亿美元的总价，路老板哪怕只占股51%，都已经一跃登上首富宝座了！ 网友们不清楚有多少大富豪和暗藏在水底的大鳄们没有上榜，但眼前这个清晰可计算的数字摆在眼前，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24岁的中国首富，以后别吹什么美国梦了，吹中国梦。 一周多以前，从mytube和谷歌达成谅解备忘录时，收购申请程序就已经提交到联邦各部门。 对于美方来说，本国互联网企业收购一家中国人创立的视频企业不存在任何政策障碍。 特别这样一个视频企业还是目前互联网赛道的翘楚，是维亚康姆、美国在线、新闻集团都追逐的对象。 当然，收购主体如果反过来就不是开绿灯了，也许要动用k街的游说公司做一些针对性的工作。 进入记者采访时间，中外媒体争先恐后地举手。 《华尔街日报》：施密特先生，23亿的收购价格，比照之前媒体放出的消息要多出15%左右，谷歌愿意给出这么高的溢价，是怎么考虑的？ 施密特驾轻就熟：“谷歌现在在搜索领域是主导地位，但在内容领域还处于探索状态，mytube的ugc模式可以和谷歌的专业内容形成互补。” “同时，mytube庞大的用户群体和高流量为谷歌的广告业务带来了新的增长机会，我们可以利用先进的广告投放技术和用户数据，实现精准推送。” 施密特被问的问题自然都是安排好的，花费巨资并购了行业龙头，他自然也是想在二级市场上获得反馈的。 今天的记者会就是造势大会、讲故事大会。 23亿美元花出去，也许很快就能在谷歌的股价上收回投资，即便只是账面价值。 施密特不断地回答记者提问，给股东和投资者建立信心画大饼，台下的中方媒体已经着实有些心痒难耐了。 今天的记者会提前照会了新华社驻洛杉矶分社。 1983年，经中央批准，新华社开始走上世界性通讯社的建设道路，和美联社、路透社、法新社并称世界四大通讯社。 其中，新华社在美先有驻联合国、华盛顿、洛杉矶分社，这两年又陆续在芝加哥、休斯顿等开办，几乎可以随时捕捉北美的一手新闻素材。 今天到场的新华社记者叫戚恒，93年兰州大学新闻系毕业，也是2006年北美华人春节联欢晚会的特邀记者。 话筒终于传到他手中，戚恒迫不及待：“路导，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创立的mytube，当初创立的动机和原因是什么，现在mytube几乎做到了视频媒体的龙头，为什么要放弃呢？” 对着老家人，路老板态度还是很轻松：“问题很多啊，我一个个答。” “mytube是2004年底正式在美注册开办，迄今约15个月的发展历程。” “当初创立的原因和动机很简单，我的主业是电影导演，但我也知道有很多热爱生活的摄影爱好者和乐于分享的朋友，没有一个可供灵感和创意驰骋的平台，所以就有了mytube，这是最初的想法。” 戚恒接话：“所以您在国内的问界视频同理？也是有考虑技术发展原因吗？” “是的，这两年随着中美两地宽带网络的兴起，虽然速度和稳定性还不够，但已经能够支撑部分用户的使用需求，提供基本的网路环境。” “加上sh技术的出现和发展，以及我们mytube技术团队研发的云托管技术，能够降低成本、高效率地传输和存储，这是成功的关键。” 路老板换了个手拿话筒：“至于戚记者讲的放弃，我觉得不太妥当，这不是放弃，这是和谷歌的强强联手。” “谷歌拥有更加丰富的资源和强大的平台，这对mytube的后期发展有利。” “而mytube在年轻用户群体中的品牌形象，使谷歌看起来更加年轻、时尚和富有创新精神，进一步巩固了其在互联网行业的领导地位。” “我相信这会是双赢！” 一边的施密特看着路老板频频点头。 几番谈判，加上去年这位青年导演在奥斯卡上的风趣幽默，他丝毫不怀疑今天这种小场面他能够hold住。 在谈判中，mytube难以盈利、版权费用暴增、高端广告业务的奇缺，当然都是谷歌压价的工具。 但在今天的采访中，卖身的路老板可不会提这些话题，毕竟他手里还拿着10多亿的谷歌股票，话肯定要捡好的讲。 发布会很快结束，但在中美两地的网络媒体中议论才刚刚甚嚣尘上。 对于美国网友来说，路老板的名字和形象都是不陌生的。 从《鼓手》开始，到大爆的《异域》，到备受北美影迷和观众关注的奥斯卡颁奖典礼，这样一位潇洒多金、风流俊朗的天才导演形象早已出圈。 在国际视野中，路老板中国人的标签是会被无意间淡化的。 因为他在美国本土的创业经历、外语片创作，被赋予了世界公民的身份。 这对于他后续在文化输出方面所做的尝试是很有利的，至少在收购一些敏感企业时不会受到当局的歧视性审查。 从1776年的《独立宣言》开始，两百多年来美国人都爱讲美国梦，仿佛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共同的精神鸦片。 从18世纪末开始西进运动和土地扩张、随后的工业化和城市化、二战后的繁荣，无数不同族裔的移民来到美国，就为了创造价值，实现美国梦。 就拿谷歌收购事件来说，15个月创造了价值23亿美元的互联网企业，还有什么比这一事例更能诠释美国梦的吗？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想，路老板面上对着媒体自然是要对这个概念给予认同的。 这是他疯狂收割北美年轻创业者粉丝，树立个人形象的大好机会。 在宏观局势上，今年8月两国首次战略对话在北平举行。 明年4月领导访美，08年奥运布什参会，这几年两国关系处于蜜月期，很方便他带着美国梦的标签打入敌军腹地，多收购和渗透一些核心文化产业，为将来做准备。 消息传回国内，国内网友大多是与有荣焉，带来的效果堪比后世的吉利收购沃尔沃。 一个是国产企业的走出去，一个是国产企业家的走出去。 一个纯正血统的中国人，15个月时间在美国本土从无到有创造了价值23亿美元的互联网企业，狠狠地赚了美国鬼子一笔巨款。 这钱就算不了给大家，但看着也高兴啊！ 路老板电影家、艺术家的名头固然耀眼，但全世界对于成年男子，通用的评价体系毫无疑问是资产规模和水平。 mytube消息发酵的两天时间里，网友和吃瓜群众仿佛都忘记了他的主业，开始埋头研究一个个数字。 国内《财经》郎咸平专栏：十月份笔者涂鸦式地计算了一下路宽先生的资产，看来还是有疏漏之处。据可靠消息透露，路宽先生在mytube占股超过85%，加上mytube卖身后，国内对标的问界视频的估值提升，我会重新计算这位“疑似中国首富”的身价，敬请期待。 香江《东方日报》：两年前路宽先生在香江记者会上宣布入股嘉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彼时奔忙于大中华区建设电影帝国的天才导演，恍然间似乎已经将触角伸到了北美，这究竟算中国梦，还是美国梦？ 湾省发行量最大的财经杂志《商业周刊》：我们今天对比两个数字：路宽先生约莫260-300亿的总资产规模，距离岛内首富、霖园集团的蔡宏图先生的近500亿身价近似差了一半。但同时，他24岁的年龄，对比蔡先生55岁的年龄，似乎还未到一半，我们岛内的年轻一代在哪里？ 路宽这一次选择不再低调，转而堂而皇之地登上世界舞台，自信地宣告中国声音，把联名信的风波渐渐掩盖。 接了下来两天，他一反常态地继续接受《时代周刊》、《财富》、《cq》、《连线》等北美头部的财经媒体采访。 1月10号，哈维帮路老板聘请的北美专业公关团队，联系n的当家节目《拉里金现场》，准备做一期专访。 公关团队提供了不少可供选择的节目，例如《奥普拉脱口秀》、nbc的《今夜秀》、大卫莱曼的《深夜秀》等。 但路老板有个小心机，他在和小刘谈崩以后的当天，就已经安排了微博团队的组织、运营。 而《拉里金现场》的风格之一，就是喜欢搞所谓的突然袭击，由主持人拉里金带着采访团队直接到节目嘉宾所在地，现场采访。 既然已经藏不住推特的存在，不如借着这个绝佳的广告机会，一炮打响。 可怜的小刘，第一个创业项目似乎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拉里金现场》隶属时代华纳集团n电视台，从1992年开始就是北美收视率最高的谈话类节目。 无论是总统竞选辩论，还是诸如辛普森杀妻案、克某顿事件之类的新闻热点，都推着拉里金和这档节目一跃登上巅峰。 旧金山南部，圣克拉拉谷的原mytube创业中心，现在已经正式更名为microblog。 天才架构师迈克所罗门不费吹灰之力，在理解了大致概念的基础上写出了微博的服务器架构。 他现在也已经被称为硅谷第一架构师了，路老板不大懂，但认为微博肯定是要比小刘的推特架构更优越一些的。 毕竟卖出23亿天价的mytube，当初也不过就是他花费了一天多的时间写完的。 路老板站在门前迎接拉里金的团队，远远就看到个大背头、背带裤的老头，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边说边走。 “嘿，你好路，见到你很高兴。” “你好拉里，欢迎到访microblog。” 广告从现在开始，这可是全美最高峰时拥有1800万观众的《拉里金现场》！ 拉里金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甫一见面就语出惊人：“路，你真是个创业狂人，这么短时间又另起炉灶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把mytube卖给冤大头谷歌，就是为了给这个项目筹集资金？” 拉里金的风格就是大胆尖锐、刨根问底，抓住一个漏洞和华点就展开歇斯底里的拷问。 他本人也见识广泛，节目中关于超自然现象、宗教、ufo和外星人等话题层出不穷，还会邀请所谓的灵媒和怀疑论者进行辩论。 路老板微笑回应他，拉里金做了功课，他当然也做了功课。 “我不认为施密特先生是你口中的冤大头，仅仅在收购的第三天，谷歌增长的市值几乎和他们的收购金额持平。” “很好，你是一个机敏的受访者，请我参观下新公司？” 路宽伸手邀请，带着采访团队进入“美式大厂”，介绍了微博的概念、玩法，视察了轻松愉悦的工作环境。 “你一定是个好的管理者，根据我的调查，mytube员工离职率不足5%，他们竟然没有选择去谷歌，都留在了这里。” 路老板笑道：“感谢伙计们对我的信任，不过谷歌严格的选材标准也是原因之一。” 拉里金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注册了微博名，加v后发布了第一条微博，配上了自己和路老板的照片。 “第一次和路的见面，在硅谷的微博公司，期待互动，请给我留言。” 值得一提的是，拉里金现场这档开拓全新访谈类型的节目，一般都是直播。 此时，全美有不到1400万的观众正在收看直播，微博团队后台的注册用户数据激增。 拉里金正和路宽在咖啡机边聊起中国茶，手机突然剧烈震动，有多达40多条信息访问。 “天哪！他们是要把我的诺基亚变成炸弹吗？” 路老板凑过头去，看见都是微博的回复提示，他叫人登录拉里金的账号后台关掉了提示。 又拿着他的手机开始演示移动互联的功能。 “这也太方便了！我的节目以后也不一定要用热线电话，可以用你的微博来和观众互动嘛！” 两人热聊了一阵，准备到总裁办公室里正式开始今天的访谈。 陈士骏一脸兴奋地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吐露了一个数字，15万。 仅仅是节目开播的20分钟，就收获了15万的用户注册量，虽然最终能留存多少不得而知，但总归是一炮打响了。 既然车马炮摆明了自己要做微博，就要最短时间内把用户数做起来，提高数据和技术壁垒，防止有大鳄下场。 “去联系lily，不，小刘，跟她继续谈收购，把数据抛给她。” 推特的用户数已经来到了35万，基本都是《暮光》粉，互动频次和留存率都极高，还是具有一定价值的。 最关键的是，他不想让其他有意下场的公司拿到推特。 会议室里，节目组的助手已经完成了布光、布景。 拉里金的助手从洛杉矶的演播室把他惯用的椅子和水杯等物都带了过来，早早就布置妥当。 “好，这里是拉里金现场，我们刚刚参观了路的新公司，首先祝贺他这位纯正的中国人实现了自己的美国梦。” “路，跟我们聊一聊，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年导演今天风格略休闲一些，能够拉近和北美观众的距离，减弱自己大富豪的既视感。 “互联网的精神就是分享，当我还是个新手导演的时候，我时常在想我的电影、短片如果没人看到，会是一种悲哀。” “因此我在中美两国都创立了视频网站，希望给更多的视频爱好者提供分享的平台。” 拉里金疑惑：“截至交易那一天，mytube的注册用户突破了3200万，这个数字说实话很惊人。”“在有这么多用户的情况下，你作为一个中国人，有没有接受过来自官方的授意，对美国进行某些领域的渗透？” 路老板挑挑眉：“有。”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这是直播啊！ 拉里金也有些张口结舌，他的本意是在路老板否认的情况下继续拷问，这特么就招了？ “渗透当然有，譬如茶叶和美食领域。” “大家应该都看过mytube的亚裔博主crystal的视频，她是之前是我电影的女主角。” “她那两期讲中国茶道以及美食的视频播放量都超过800万，这就是所谓的渗透。” 路老板笑道：“我认为现在已经有很多北美观众迷上中华料理了吧？” 拉里金被摆了一道，心里不大爽利，在他的节目里，怎么能让嘉宾占据主动权呢。 “路，我们都看过你的《塘山》，里面关于军人某些超人的行为特点，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们的正智宣传片？” “不，我不这么认为。”青年导演脸色肃然。 “美国电影《拯救大兵瑞恩》里，士兵是勇敢、坚毅、重情重义的英雄形象。” “在寻找瑞恩的过程中，他们面对德军的猛烈炮火毫不退缩，在奥马哈海滩登陆战的场景中，他们在枪林弹雨中奋勇向前，展现出非凡的勇气和牺牲精神。” 路老板摊手道：“美国的电影中，把自己国家的军队标榜成为了欧洲战场的救世主，但熟悉历史的都知道，二战中其实是苏联承担了这一任务。” “拉里，我可以把《拯救大兵瑞恩》理解为你们国家的正智宣传片吗？” 没等拉里金回答，路老板继续侃侃而谈：“目前全球化正在加剧，特别是文化领域的融合和交流越来越多。” “我们希望更多的西方朋友摒弃偏见，到中国去实地看一看，2008年的北平奥运会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嘛！” “就像我一样，在没有来美国之前，我对你们也充满未知和忐忑，但我在这片土地上实现了所谓的‘美国梦’，现在把所有的收益都留在了这片土地，继续通过互联网企业服务大家。” 见缝插针地提到奥运，在北美第一档的访谈节目里打广告，这肯定是深得国人欢迎的，也是他对抗联名信等污名化行为的主要对策。 对于官方来讲，他们的一切发声渠道，都可能被西方媒体恶意曲解，宣传手段的到达率极低。 但路老板这样一个顶着艺术家、国际导演、美国梦实现者的名头，从他嘴里说出的这些话就不同了，是可以直接输出给镜头前的1500万观众及更多人的。 这就是掌握舆论话语权的重要性，也是他这一次高调宣传自己的目的所在。 与他这样的国际声望、名誉相比，国内的那一摊子蝇营狗苟的破事，在领导眼里还能成为阻碍吗？ 拉里金眉头紧锁，他对路老板没有敌意。 但今天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所有话题都被有理有据地化解，这就有些失水准了。 就着北平奥运的话题，拉里金更进一步：“路，你被传闻可能入选奥运总导演或者其他职位。” “我想问一下，有很多参与竞标的外国艺术家，都说来自官方的审查都非常严格，经常会有行政命令内行指导外行，给你们这些艺术家带来巨大压力，这真实存在吗？” 路老板一脸大义凛然：“这种说法以偏概全。” “压力当然有，毕竟这是面向全世界观众的盛会，是每个国家的骄傲。” “但这种压力不是来自上面，而是来自下面，来自千千万万的普通观众和本国人民。” “我经常在想，如果我做了奥运会总导演，最后却把场面搞砸了，也许就只能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了此残生了，哈哈哈。” 拉里金展开怀抱：“欢迎你来北美，这里的人民喜欢你这样的艺术家。” “谢谢，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曾经同一位电影大师交流，他告诉我艺术家最终是要根植于本民族的文化土壤的，那是我们的崇敬和信仰。” “如果我来了好莱坞，也许会变成一个庸庸碌碌的电影工匠。” 拉里金最擅长顺着嘉宾的话刨根问底，他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经常被拿来诟病华裔的话题。 “提到信仰，我采访过很多华裔，私下也和火箭队的yao聊过天，你们中国人似乎没有什么信仰？” “你们这样心里无依无靠，没有信仰来佐治行为，净化心灵，难道不会害怕吗？” 路老板默然无语。 这种论调放到后世互联网上，保管把你喷的妈都不认识。 但很可悲的是在这个时代，基于长期的文化经济的弱势地位，不但外国人拿着这个借口攻击我们，还有一帮公智带着大家反思。 “中国人有信仰，而且我们的信仰要古老得多。” “什么？” “历史和文化。” 拉里金摆摆手：“文化我可以理解，历史怎么能成为信仰？” “历史怎么不能成为信仰？” 青年导演一脸理所当然：“《古兰经》和《圣经》不都是记叙的宗教历史吗？” “《圣经》成书于公元前2世纪，彼时中国处于西汉时期，论第一部信史记载的内容的出现还要再往前推几百年。” “《古兰经》成书于公元7世纪，彼时中国处于唐朝，文化、政治、经济、外交等方面都有辉煌的成就，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你们的宗教经典，在我们国家就是史官的修书，泱泱中华5000年的历史，每个朝代的人事物我们都能觅得踪迹。” “从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一切有关这个世界运行，甚至是宇宙万物至理的探索和研究。” “这怎么不算信仰呢？” 拉里金听得张口结舌，5000年的数字令他震惊，也令无数屏幕前的观众震惊。 他们主要是不自觉地拿自己建国的200多年来作比。 这会儿了解中国的西方人极少，对于历史就更是一问三不知了。 但通过《异域》中的山海经、小刘在mytube的两条爆款视频，还有香江输入的功夫片，即使走得很慢很艰难，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努力探索。 路老板乘胜追击：“拉里，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前段时间我的团队被泄露到网络上的奥运方案视频。” “嗯，非常美丽宏大的场景，令人惋惜。” “这些节目中，就蕴藏着中华历史和文化的脉络，因此才会如此精彩。” “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我认可美国梦和这片土地上的自由，但也衷心希望能有更多的朋友到中国去，到北平去，到奥运会去。” “这绝对是一场融会贯通了中西方文化，把全人类的精神文化瑰宝充分展现的盛会。” 拉里金笑道：“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路能给我几张票，我真的还没去过中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毕竟是北美顶级的访谈节目，带来的效果是显著的。 不但话里行间提到的《塘山》话题，给北美还没下画的电影哄抬了几分热度。 在奥运会的宣传推广上，路老板也是不遗余力，见缝插针。 节目直播结束后，问界通过哈维花费5万美元买下了这一期的播放版权，连夜投放到了国内的问界视频，反响极佳。 此前，联名信的风波未尽，不少受其影响的资深黑粉也曾发出质疑： 你路宽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做文化输出，守好文化前线吗？ mytube这样一个便于文化输出的视频网站，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就卖给美国人呢？ 归根结底，还是像那六七十位业内人士所述，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 等到视频内容放出，关于中国人的信仰、历史、文化，关于美食和茶叶的对外输出，关于通过奥运改变世界对我们的看法。。。 种种令国人充满自豪感的话题充斥网络，不但有黑转粉，更有无数的路转粉。 此前甚嚣尘上的联名信还孤零零地挂在各个导演的官博上，显得那么可怜又可笑，陈开歌等人的博客被自发攻占。 “陈大导，你这张臭嘴也就能在国内嘚瑟嘚瑟了，出去尽干那丢人的事儿！” “陆钏，跟你爹还不闭嘴啊？你们骂了这么多天，你看人家洗衣机理你一句没？傻狗！” 市委办公室里，刘领导耐心地看完了秘书下载好的视频，想起了那一天电话里，青年导演胸有成竹的回应。 看着视频里这个俊朗的华人青年，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跟美国国嘴拉里金的较量，三两句话不要就要扯上奥运会、扯上中国文化。 “好小子，这放在革命年代，是个搞宣传工作的好手啊！” 秘书捧哏：“还是领导慧眼识英雄，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您也没改变主意。” 刘领导点点头，有了这个视频，看来遴选方案的报送可以提上日程了。 后世的北平奥运，官方在对外宣传上的难度很大的，美西敌对媒体和势力的歪曲、虚假陈述极多。 好多不可思议的言论，在敌对势力和媒体的发酵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譬如美国天主教新闻社报道称，北平奥组委禁止携带物品清单里包括《圣经》； 譬如路透社称中方要求所有外国留学生在奥运期间必须暂时离境； 譬如德国《世界报》宣传每一个进入北平的外国记者，都会被录入数据库，有专人贴身跟踪。 还有众所周知的达尔富尔问题，以此和奥运挂钩，这也是斯皮尔伯格中途退出的主要借口，国际影响很差。 现在不怕了啊，咱也有个人形的全服大喇叭了！ 最关键的是他是顶着电影导演、艺术家的身份行走国际社会，没有官面身份，不会受到限制和猜忌。 深谋远虑的刘领导敏锐地觉察到，视频中的这个所谓的微博，又是他的一手妙棋，在不久的奥运宣传中，也许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看着刘领导脸上呼之欲出的欣赏和肯定神色，秘书也趁势递上个不轻不重的消息。 “领导，我听说，路宽在电影局备案的大屠杀电影剧本，因为这段时间的争议被驳回修改了，没有过审。” “哦？还有这回事。” “小李，你帮我接。。。” 刘领导习惯性地想了解一下情况，这种他眼里的“小事”看看是不是关切一下，也算是给这个小同志开个后门。 毕竟他的立场和思想是绝对过关的。 只不过话到嘴边，习惯性多思考几步的刘领导又叫停了小李。 他有些疑惑，以路宽在电影行业的影响力，或者单就他和韩山平的关系来讲，不至于这点事儿解决不了吧？ 经历过周军和联名信事件，刘领导对路宽惯于落闲子抽大龙的作风也有些了解了，这里面也许还有蹊跷。 也许。。。 又是他落的一子？ 一动不如一静，刘领导放弃了干涉的想法：“先这样吧，这件事你当做不知道，别说也别管。” “是，领导。” 刘领导猜的没错，太郎父子蹦跶的时间不长了。 舆论场上，顶掉一个热搜的最好办法，就是创造另一个热搜。 从mytube卖身、路老板晋升内地首富，到《拉里金现场》疯狂输出奥运话题的大秀，接二连三的正面热搜，已经把联名信的热度降至冰点。 其实，如果不是顾及博客网要保持舆论中立地位，这帮人当时可能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心浪和博客网，路老板都保持着相对和绝对的控制力。 只不过堵不如疏，这样的黑料言论，还是要正大光明地摆到太阳底下晒一晒，脱水后化为齑粉，随风飘散，再无后患。 胜利的天平猛然向一端倾斜，组织构陷、贴大字报的各方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很清楚，依着路宽的作风，澄清事实、消除影响是第一步，第二步可能就是。。。 作为挑衅和挑事的一方，届时他们可能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同情和搭理。 陈开歌倒还好，《无极》彻底落败，他也没了继续斗争的心气。 百无一用是书生，怎么跟阴险毒辣的首富斗？ 现在也就能靠着故去的老爹的面子，卡着他的剧本不放了。 当然，这是他所认为的事实。 妻子陈虹心里却着实担心。 打蛇不死，按着那人的性格，源源不断的报复将如影随形，还得提前想个办法才是。 陆天民父子心怀的鬼胎却要多的多，准备着最后一博。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刘伊妃的抉择 北平朝阳区新源南路，华艺总部大楼。 王大军、王小磊无语地看着陆天民父子来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 “陆叔？您别光抽烟啊，喝口茶润润嗓子，这天儿真干！” 王小磊看着如丧考妣的父子俩心里暗暗发笑，很庆幸当初没有听他们的撺掇，不然等那人一回国，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如果真的有斗倒路宽的机会，他们两兄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撕咬。 可这回的确难言是个良机。 “咚咚！” 秘书汇报：“王总，葛西先生到了。” 陆钏顿时跟见了自己第二个爹一样，欣喜地站起身请他进来。 葛西雄戴着金丝眼镜，个头不高，依旧是梳得井井有条的发型，一丝不苟。 “两位王总，幸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大军也心知肚明这是来干什么的。 他是没太搞懂，这个鬼子是不是脑子不好，看上陆钏就不提了，怎么一个劲儿地针对路宽？ 路宽是不是艹了这鬼子的妹子了。。。 秘书关门走远，他直接开门见山。 “两位，我知道你们与路宽导演素来有仇怨。。。” 王小磊忙不迭地打断：“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 “我们两家现在还合作一部电视剧呢，关系好得很！” 葛西雄无奈道：“阁下请听我讲完。” “我有一桩好机缘，要介绍给华艺及两位王总。” “新闻集团和myspace两位肯定听过？” 王大军、小磊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在芭莎慈善夜上跟邓温迪打过照面，不知道这又跟路宽有什么关系了。 慈善夜结束那晚，邓温迪舔狗而不得，和路老板在停车场不欢而散。 吴克波刁滑，这一次针对路宽的联名行动，他禁止澄天任何有关的演员和导演参与，但一直在背后给葛西雄出谋划策。 他了解内娱，葛西雄有钱有国际人脉。 葛西家族是鬼子国内的jr东海、高须等极右商业团体的核心人物，主要对外形象是包括“向世界传播史实会”等否认历史的渣滓团体。 由背后财团供血，进行国际社会的某历史问题干预。 而myspace进入亚洲市场的第一站就是日苯，很容易牵线搭桥。 “新闻集团的默多克一直致力于开拓贵国内地市场，今年派华裔的妻子邓温迪担任myspace的亚洲区总裁就是信号。” “我听说华艺正在寻找海外投资者，不知道有没兴趣引进有着六大背景的新闻集团？” 2006年外资投资内地电影公司只有股份比例限制，后世2004年，有外资背景的tom网和雅虎中国都曾投资华艺。 王大军沉吟道：“怎么个合作法？” “通过合资公司入股华艺，加上你们此前参股的中华横影视公司，华艺就有两条伸进好莱坞的触角。” 兄弟俩面面相觑，倒是颇为心动。 此前周军牵线搭桥的合资公司里，华纳的资源就为小钢炮今年的《夜宴》提前联系了买家。 如果再多一条出海的船，甚至通过葛西雄修复和哥伦比亚的合作关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啊！ 王小磊迟疑道：“我们还是一贯的原则，不参与任何非商业竞争。” “可以。”葛西雄沉吟道：“你们只要拿出足够的股份来，我想邓温迪女士会认可这次合作。” 股份不是问题，至少周军那7%还被托管着，除了要分一些给今年表现突出的兵兵，他们可以再拿出一些来做交易。 毕竟新闻集团这样的合作伙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王大军却是多留个心眼：“葛西先生不是做慈善的，你为我们牵线搭桥，你能获得什么？” “呵呵，这你们就别管了，等着看戏就行。” 他倒是想让澄天和华艺的演员、艺人配合这最后一搏，一起声讨那个青年导演。 只不过目前来看，确实这帮“多强”在明面上，是不敢直撄其锋了。 与葛西雄的合作，华艺也就是表面上撇清关系。 能见到葛西雄给那人使点儿绊子，这两兄弟高兴还来不及，只要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行。 葛西雄的目光又不禁掠过神情欣慰的陆天民父子，暗道也只有这样利欲熏心的蠢蛋能任凭驱驰。 —— 加州，圣莫尼卡新闻集团总部。 邓温迪挂掉手机，皱眉看着几张照片。 求购mytube的过程中，她对路宽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研究，因为背后新闻集团的强大舆论能量，获取了这几张照片。 这是去年2月，奥斯卡颁奖典礼之前，一个美国狗仔在洛杉矶的罗斯福酒店无意中拍下。【258章】 独具特色的酒店泳池中，一对华人面孔的青年男女正在“鸳鸯戏水”。 女孩儿肤如凝脂，侧颜娇俏可爱，湿漉漉的长发贴着修项秀颈，白生生的藕臂环着男子，照片中看不清表情。 男子笑看着她，生的一副好卖相。 剑眉斜飞入鬓，犹如苍松傲立，透着凛凛英气，鼻若悬胆，高挺笔直，恰似山峰耸峙。 只不过，这张错进错出的照片，落在了舔mytube而不得的邓温迪手里，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站在默多克的办公室前，邓温迪紧了紧内衬的蕾丝衬衫，一对挺翘的双峰更加突显。 “咚咚！” “请进。” 她自然是不需要秘书预约的，神情自然走到老白男默多克的办公桌边，浑圆的屁股和木质桌面亲密接触，一双黑丝长腿交叠在丈夫面前。 身高175cm的邓温迪向来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即便已经为他诞生两个女儿，但这些偶尔的卖弄风情不能少。 他就吃这一套。 默多克大手覆上妻子的玉腿：“mytube的损失我很遗憾，谷歌市值增长的数字本应该出现在myspace身上的。” “是我的错。” 邓温迪肃声道：“在北美我约见了他三次，甚至追回到国内去，在一场慈善晚宴上也算给足了他面子。” “很可惜，他似乎对和我们做朋友没兴趣。” 默多克笑道：“美国倒是不缺这样的年轻人，这个路很有意思，艾斯纳现在还经常同我聊到他。” 艾斯纳就是阴《异域》不成，反搭进去1200万美元的迪士尼暴君。 2003年的那次精准狙击，是好莱坞六大们屡试不爽的套路，从德国到日苯收割了无数傻钱。 没想到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华人青年身上老马失蹄。 邓温迪向来以果断、凌厉著称，这也是她能在星空卫视工作期间就吸引默多克的原因。 “亲爱的，我有个新的方案，需要你的帮助。” “嗯？” “一个进入中国电影市场的机会。” “说说看。” 默多克摘下眼镜，今年已经74岁的新闻集团总裁看着比自己小了近40岁的妻子。 模糊的眼神似乎已经无法穿透她的蕾丝胸衣，只能拿粗糙的大手揉捏她腿上的软肉。 邓温迪已经习惯了他的手嗨，自顾自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中国内地电影产业这两年发展迅速，银幕数量三年的复合增长率高达30%，电影票房2005年预计接近4亿美元，这个数字在2001年只有1.1亿美元。” “目前中国大陆的电影公司中，除了路宽的问界外，还有几个很有发展潜力的公司，华艺就是其中之一。” 默多克收回肆虐的手掌，重新带上了眼镜，接过她手里的资料翻看。 相比于女人，还是钱来得更可靠些。 事实上，默多克是好莱坞第四权巨头中最执着于亚洲和中国市场的大鳄。 他的各项举措，和这一世的路老板有很多相似之处。 早在1993年，默多克斥资8亿美元从李黄瓜手中购入星空传媒，又入股凤凰卫视，试图以此作为进军中国电视市场的突破口。 这一次事业上的突破不大顺利，但星空传媒的一位实习生小邓成功在床上突破了他，几年后两人结为夫妻。 后世2004年，默多克又通过李黄瓜的关系，试图邀约收购嘉禾，最终被邹文怀叫停。 这一世这条路被路老板给堵死了。 进入2006年，默多克仍旧贼心不死，在没有取得广播电视运营权的情况下，买断青海卫视晚间时段。 他更换台标以绕过监管，实现星空传媒部分节目曲线落地内地，因触碰红线而被叫停，留下一堆坏帐。 相比于这些操作的粗糙，这一世的路宽通过董双枪和韩山平设计股权复杂的合资公司，以取得旅游卫视的控制权，就显得圆滑许多了。 国人有国人特殊的办事方式，外来的洋和尚还是摸不到门道的。 也许是认识到了这一点，2005年，他果断派妻子邓温迪执掌myspace亚洲区的部分事务。 希望她带着一副华人面孔，帮助企业进入这个潜力巨大的市场。 事与愿违，2007年，新闻集团在中国试水社交媒体业务，把互动平台myspace带入中国，然而遭遇了脸书、推特等新媒体劲敌，最终以失败告终。 相较于默多克，其实路老板在内地的互联网舆论和电视台的掌控，也是在监管的红线下，尽量提升自己的第四权声量。 只不过中国有中国的国情，他必须不断地养望、树立行业地位、保持国际声量来确保企业的所有权。 “有趣的尝试，这家华艺公司似乎也有些瑞德背景啊？” 邓温迪点头：“我参加了他们的一场慈善晚会，内地会有很多欢迎新闻集团的人。” “特别是现在大陆的娱乐公司中，路宽是一家独大的地位，挑战者们有机会不会错过。” 默多克不无欣赏地看着这个亚洲妻子，她的敏锐、进取、坚韧都是可贵的企业家特质。 “华艺是问界的有力挑战者，既然入股了华艺，我想先给他们带来一些小麻烦。” “这是牵线者的要求，也是我们对他蔑视福克斯集团的报复。” “当然，亲爱的，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艾斯纳，他会很欣赏你对友谊的青睐。” 老白男哈哈大笑，以他旗下价值近200多亿美元的企业市值来看，现在的路宽似乎还不够他多么重视。 邓温迪信心满满地离开了。 从第一任老师兼丈夫开始，到帮助自己进入耶鲁的男教授，到传媒大亨默多克。 她没觉得有什么男人是自己征服不了的。 后世的邓温迪，甚至把花旗国前首相布莱尔都收为裙下之臣，和大帝传出绯闻，默多克也因此和她离婚。 她的个性顽固、倔强、坚韧，认准了一件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这一次mytube收购失败，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心，甚至跑到国内去都没能改变路老板的想法。 入股华艺，先给行业龙头找点麻烦是题中应有之义。 但泄一泄个人的私愤，似乎也完全称得上合理。 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手里的照片，邓温迪通知秘书，联系这位刚刚在《异域2》杀青的华人小美女。 —— 接到来自myspace亚洲区总裁办公室的电话之前，小刘正和推特团队开着线上会议。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前后投入了近280万美元，已经几乎把自己这段时间的代言和片酬收益都耗尽了。 因为《异域2》的杀青，最后的尾款近日会打到账上。。。 可那个狗东西找自己催债啊！天杀的！ 自己那两年给他在彩铃、片酬、代言还有各种衍生品上赚了估计2个亿都不止！现在找自己催债！ 视频会议里，多西兴奋地汇报着最新的运营信息。 “crystal，你的策略是对的，《暮光》的引流效果太好了，我们的话题热度在所有网络平台里算是相当高的。” “但是斯蒂芬妮已经好几天没有发推特了，好多读者都等着和作者互动呢，你看。。。” 这是已经被某奸商强行排他，不允许同推特合作了。 刘伊妃暂时不便告知他这个消息，沉声道：“我会去处理，你预估一下新增带宽的成本情况。” “大概。。。100万美元左右，另外我们的服务器也要升级了，图片上传太多，卡顿现象很影响用户体验。” 小刘欲哭无泪，老娘是真的快一滴都没有了，总不能找老娘的老娘啃老去吧？ 好消息说完，多西又汇报了个坏消息：“crystal，你的同胞导演的那个微博，最近用户数量据说也增长地极快。” “一周的时间几乎赶上我们一个月的新增，我们得想想办法。” “好了，我知道了！你抓紧和架构师沟通，把客户提出的ui问题、卡顿问题酌情解决。” 小刘离开电脑桌，直挺挺地后栽葱倒在床上。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自问已经算是竭尽心力了，可还是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这些问题，有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是她没有，只能融资卖身。 还有些问题，是不能用钱解决的，比如明星资源问题、比如被近期刚刚上线的微博“恶意竞争”的问题。 想起某张令人讨厌的脸，刘伊妃穿着鞋子就要出门找狗。 突然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 “嗯，我是。” “什么？好，可以。” 刘伊妃挂断电话，纳闷地转身回房间打开电脑。 “wendidengmurdoch？新闻集团？myspace？”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华裔面孔，是她？ 小刘想起了在温哥华市区的瑰丽酒店，她和刘晓丽从电梯里走出来，和这位中文名叫邓温迪的女人错身而过。 她找自己做什么？ 答案揭晓的速度不算慢，两天后，纽约市曼哈顿区第六大道，新闻集团总部。 邓温迪专门选择了这个地方见面，也是想抬出新闻集团这块金字招牌。 利用这熙熙攘攘、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大道的街景来震撼一下这个华人女孩。 刘伊妃和女保镖米娅在第五大道就下了车，沿着街道由东向西，经过了时代生活大厦、埃克斯大楼等地标建筑。 她在长岛生活过几年，但对这条堪称世界顶级商业中心的南北大道不大熟悉，今天特意步行观赏一番。 按照约定时间抵达新闻集团，邓温迪的女秘书带着职业微笑，领着她们进入总部前台。 “你好，crystal，欢迎来到新闻集团。” “叫我wendi就好。” 邓温迪罕见地露出笑容，和刘伊妃来了个亲密的贴面礼。 小刘暗暗观察着眼前的女人，穿着高跟鞋近一米八的身高，顶着一头侧偏的卷发气场十足。 “谢谢，很荣幸受到邀请。” 刘伊妃今天也穿着职业女性的套装，婷婷玉立在新闻集团大厅中，举止娴雅，端庄得体。 邓温迪看得暗暗点头，自己十八的时候还是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姑娘，哪里像她这样已经见识过世界最繁华的一角。 “crystal，我知道你对我的邀请比较好奇。” “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先带你参观一下新闻集团。” 女猎手的意图很简单，企图用世界最大的传媒集团之一的场面先震慑住她。 米娅在前台等候，邓温迪带着小刘游走在各部门。 “这里是报纸部门总部，我们是世界最大的英文报纸出版商，在全球范围发行175种不同的报纸，包括英国的《泰晤士报》《太阳报》、澳大利亚的《澳大利亚人报》、美国的《纽约邮报》等等。” “这里是电视部门，福克斯有全美第四大的商业广播网络，仅次于abc、cbs和nbc。” 她顿了顿，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姑娘：“下一次你的电影，欢迎到福克斯的媒体做宣传。” “好啊，谢谢。” 刘伊妃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一套扯虎皮拉大旗的做派，她见洗衣机玩过无数次了。 新闻集团再牛，跟你邓温迪有什么关系？ 哪怕是死了、离了你又分不到一毛钱。美国的职场规则和国内不一样，员工不关注你是什么领导夫人，这样的名头也许在某些方面有些便利。 但在世界顶级传媒企业中，权利秩序依然是依照职位高低运行。 小刘对待会儿的沟通不抱乐观希望。 很显然，如果是正当目的，没必要话里行间利用新闻集团的威势给自己施压。 “好了，这里也许对你而言最熟悉，crystal。” “看看墙上的这些海报，《泰坦尼克号》、《星球大战》，这些都是福克斯的顶级ip。” “对了，《泰坦尼克号》现在应该还是你们内地的票房历史冠军吧？” 刘伊妃笑容温婉：“不是，两年前就不是了。” “哦？那是我记错了，抱歉。” 邓温迪不以为然，结束了狐假虎威的简要参观，带着中国女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女猎手脸上的线条笑起来似乎柔和一些：“伊妃，我们用中文对话怎么样？” 小刘笑道：“随意。” 她心里淡定得很，从一见面利用身高优势的施压，到带着她参观新闻集团的示威，直到现在企图利用乡音拉近关系。 翻来覆去不都是洗衣机用烂了的那些套路。。。 譬如在2002年戛纳电影节上忽悠哈维的《英雄》海外版权金额，上一次在温哥华的谈判中对自己的威胁。 最后邀请自己的那顿牛排烛光晚餐，不就是企图最后拉近关系再徐徐图推特么？ 无知者无畏，但对已经见识过这个世界运行方式的刘伊妃来讲，这些稍加思索就可以捕捉的人物动机，让她今天相当地驾轻就熟。 虽然新闻集团是邓温迪的主场，但她也有自己的主场。 这来自她这几年和路老板的斗智斗勇、耳濡目染和人生阅历的增加。 邓温迪开门见山：“伊妃，作为女性，我很同情你。” “很抱歉，我看过你去年8月的生日宴的视频，我很钦佩你的勇气。” 远赴北美以来，刘伊妃已经很久没听别人提起过这桩伤心往事。 小刘一颗心往下沉，却只一瞬又是笑颜如花地看着邓温迪：“谢谢，那没什么。” 邓温迪觉得自己似乎看出了她勉力支撑的脆弱，乘胜追击从信封里取出那几张泳池照片。 “伊妃，看看这些，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小刘疑惑地接过照片，一时间心神俱震！ 她当然记得和那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瞬间所有温馨往事像放电影一样萦绕心头。 2004年2月的奥斯卡之前，跟洗衣机在泳池里嬉戏打闹，然后自己在奥斯卡上穿高跟鞋崴了脚，他带自己去中国城吃小肥羊。。。 邓温迪看着她晦暗难明的面色，只觉得已经运筹帷幄：“伊妃？是你吗？” “是我，邓女士，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伊妃，这位路宽导演，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小刘猛得抬起头，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邓温迪。 说实话，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这女人也被洗衣机玩了。。。 因此才恼羞成怒。 不过从她的姿容揣测，想必自诩对美学有着专业鉴赏能力的狗东西还不屑啖之吧。 刘伊妃为自己的下意识反应感到有些啼笑皆非，收敛了些情绪：“敌人？谈不上，我跟他现在就是陌生人。” 小刘深吸了一口气，琼鼻微耸，长长的睫毛低垂，尽量不叫她看清自己的情绪。 她摩挲着手中的照片，心电急转。 有人要针对他？ 内地网络上的联名信她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这对路宽根本就不是什么障碍。 远在北美的邓温迪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邓温迪不屑地笑了笑，她最看不起这样还对感情抱着纯真期待的少女。 于她而言，女人的一切都是工具而已，包括身体和情感。 “这位路宽导演拒绝了新闻集团收购mytube的好意，卖给了我们的竞争对手。” “他的傲慢和无礼让我和默多克都感到不适，因此，我找到了你，还有你手中的这张照片。” 刘伊妃抬眼看着她：“我说了，我跟他无关。” 邓温迪有些失去耐心，不愿意跟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多啰嗦，直接口出威胁之语。 “实话说吧，这张照片是一定会传遍全网的，从美国到中国，到所有能给他造成负面影响的区域。” “你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似乎还不满十八岁吧？” “在中国，他的行为似乎是非常令人的不齿的，会严重影响他的信誉和声望。” 自信人生三十年的邓文迪施施然站起身来，双手分开撑着桌面，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刘伊妃。 “伊妃，我不管你们被拍到这张照片时，究竟是什么关系。” “跟我合作，你就是受害者，你会得到受害者的补偿！我需要你站出来控诉他！” “控诉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导演，控诉他在你未满十八岁时以各种手段行引诱、猥亵之举！” 再抬头，小刘已经是面色煞白了。 她想明白了这一切。 路宽这究竟是得罪了谁，联名信不够，还要用这种恶毒的方式把他置于死地？ 邓温迪这一手，不就是复制三年前迈克尔杰克逊的娈童案吗？ 1993、2003年的两次娈童丑闻，彻底毁掉了这位摇滚天王，无论是身心的极大痛苦，还是事业上的毁灭性打击。 《塘山大地震》的电影都快下映了，显然不是因为和《无极》打擂台的事儿。 对了！ 奥运？大屠杀电影？ 这是要彻底给他泼上一盆洗不去的脏水，一个涉嫌猥亵未成年少女的禽兽导演，不要说会不会被入选奥运会总副导演的位置。 恐怕连以后的职业生涯都会一直受到抵制和谩骂。 这样一个带有严重道德污点的导演，似乎拍出来的历史题材电影，在观众心里也不会有多高的可信度吧？ 小姑娘心里惊诧异常，嫩白的手心紧张地直发汗，霎时间只觉得喉头滚动，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 她无意识地被卷进了一桩大阴谋中，攻讦的对象偏偏还是那人。 “我要是不参与呢？” 邓温迪摊手：“我相信你不是个没脑子的，伊妃，你甚至知道去芝加哥商学院提升自己。” “仅仅是这一点，我就很欣赏你。” “知道吗，我来北美的第二年，就想方设法进入了耶鲁，我们。。。很像。” 她看着似乎有些怯懦的小姑娘，圆睁着丹凤眼犹疑地瞧着自己，决定在大棒之后稍加怀柔。 邓温迪拖着椅子坐过来，企图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开导她。 “伊妃，我教你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特别是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手段、自己的坚决！” “这张照片注定了要被发到全网，你不配合，你也就是牺牲品之一。” “我来自中国，当然知道国人对于女性身心的纯洁性、完满性的苛求，你一个清纯玉女形象出道的明星，难道甘愿这样被毁掉吗？” “况且，即便你不配合，路宽仍然要背上骂名。” “但是！” 邓温迪话锋一转：“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配合，你会得到什么。” “首先，新闻集团和福克斯的友谊是你最好的礼物，你在北美已经有了一些知名度，我会给你争取一部好莱坞电影的女主角色。” “其次，我知道你有一家互联网公司，正在面临路宽的微博的压迫和打击，你们互为竞争对手，不是吗？” “我可以帮你寻找投资，如果考察合适，我甚至可以自己投资或者以myspace的名义投资你，怎么样？” 刘伊妃恍然间抬头，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讶异。 这样的演技，即便是某极为苛刻的路导当面，应该也不吝称赞一句不错吧？ 邓温迪从谈判对象的微表情里收获了反馈，自信微笑道：“不要怀疑新闻集团的商业调查能力，你们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她拿指节扣了扣桌面：“不然怎么会找到这张照片作为突破口呢？” 小刘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天人交战，细眉纠结起伏，半晌才有些张口结舌道：“可是，照片发出去，我的名声不也毁了吗？呜呜呜。。。” 原本明艳绝伦的少女仿佛瞬间蒙尘，一颗清泪从淡雅幽弱的俏脸上滑落，似乎在为自己即将毁于一旦的职业生涯感到担忧。 “呵呵呵，不要哭伊妃，这些都是小事。”邓温迪虽不至于被她的梨花带雨搞得心软，但仍轻拍了几下刘伊妃的小臂以示安慰。 “你完全不必要有这种担忧。” 邓温迪像个运筹帷幄的女将军，站起身来在办公室内踱步，这是她的领域、她的自信。 “你如果胆怯了，就是一个沦为禽兽导演玩物的牺牲品。” “但是你勇敢地站出来了，就是这个时代最骄傲勇敢的职业女性，勇于对事业中遇到的性别欺凌说不！” “伊妃，你知道什么叫女权运动吗？” 小刘睁着朦胧的泪眼，仿佛被邓温迪口中的新颖词汇吸引。 “1966年，美国的弗里登成立了全国妇女组织。” “1971年，格洛丽亚、弗里登等人成立了全国妇女政治核心小组。” “1976年，斯泰纳姆的《女士》杂志把女权主义作为封面杂志的主题！” 邓温迪如数家珍，像是化身激情的女性演讲家。 “一直到近代1991年，安妮塔希尔在华盛顿，向全是男性和白人的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作证，指控被提名担任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的克拉伦斯托马斯对她进行性骚扰。” “同年，丽贝卡沃克在《女士》杂志上发表文章《成为第三波》。” “伊妃，你现在勇敢地站出来控诉这个恶魔，作为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华裔少女，你的社会影响力和感染力将是巨大的！” “我可以帮你恢复美国国籍，你完全可以成为另一个女权领袖和斗士，在世界舞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演员？我觉得那甚至不会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可以从政、从商，都会获得巨大的支持！” 惊！ 办公室里似有若无地飘荡着邓温迪演讲的回声，而听得目瞪口呆的小刘，这回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毫不讳言地讲，这是人生的十字路口，是命运天平的两侧。 一侧，是六大之一福克斯的角色承诺、是处于濒危状态下的推特的起死回生、是有希望成为拥有女性话语权的美好前景。 另一侧，是一个让自己黯然神伤、在最美的青春岁月里伤心欲绝的男人。 况且摆在刘伊妃面前的，还远远不是自由选择。 因为无论她答不答应，邓温迪都要把照片公之于众，大肆渲染路宽猥亵未成年女演员的恶行。 答应了，等待着的就是光明的未来，至少是一线生机； 不答应，她将注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从这个角度看，这架天平两侧的砝码，孰轻孰重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从邓温迪的角度看，她也不信自己抛出了这么多的条件、威胁、现实，这个已经吓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还会选错。 这个环境和条件设定的剧本杀，给九十九个女人来选择，也许都会选择邓温迪吧？ 邓温迪死死地盯住因为激动胸前不断起伏的刘伊妃，直到后者声如蚊呐地吐露一句：“要我怎么做？” 女猎手心下大定。 照片是没有嘴的，他们可以编造黑料，路宽也可以迅速辟谣。 但刘伊妃有啊？ 还有什么比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站在镜头前声泪俱下的控诉，更能把禽兽导演道德毁灭的？ “福克斯在美国有三家较大的电视台和很多地方台。” “我们会在洛杉矶的kttv，纽约的fox5，芝加哥的wfdl-tv同步直播你的控诉。” “在此之前，这张照片会从美国到中国传遍全网。” 邓温迪突然冲着她诡异一笑：“伊妃，你不会提前告诉他的吧？” 小刘冷言冷语：“你想多了，我现在要自救。” “没错，这是绝对合理的选择。”邓温迪语气和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给天平增添了一些砝码。 “伊妃，内地的慈善芭莎晚宴我也去了，和路宽坐在一张主桌。”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有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生得也极美，对路宽看起来也很崇拜。” “她花了1500万买了这位大导演的画，结束后。。。两个人应该是一起离开了。” 邓温迪看着她脸上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恚怒，假意安慰道：“他对不起你，你就毁了他，这很公平。” 刘伊妃似乎已经心如死灰：“我同意你的方案，现在要先回去休息。” “等等。” 邓温迪笑道：“别急着走，这两天就住在纽约吧，你可以把妈妈也叫过来，或者给她电话报个平安。” “我会确保你的绝对安全，你的女保镖可以跟着你。” “但是很抱歉，这两天我不会给你同外界联系的机会，请你理解。” 小刘一脸不可置信：“你要软禁我？” “怎么会？” 邓温迪亲自站起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伊妃，你去留随意。” “但如果想跟我合作，就按我说的做。” “这一次，绝对容不得任何闪失。” 女猎手已经把这位内地首富的危险系数想得很高了，一旦刘伊妃通风报信让他有所准备，事有不谐就要大打折扣。 新闻集团和福克斯是强，但在舆论场还称不上能在北美称王称霸。 如果青年导演能拿出来和其他巨头交易的资源，提前给自己平反澄清呢？就像他前不久才参加《拉里金现场》。 不实现单方面的控诉，就不能先发制人造成舆论轰动，殊为不美。 刘伊妃踩着高跟鞋的脚步一顿，心电急转：“你既然不信我，我们还有什么好合作？” 邓文迪施施然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双手交叠摆在桌面：“我最了解你们这样的女孩，感情丰沛，伤春悲秋。” “这也是为你好，不要给自己留退路。” “人一旦有了退路，往往就会瞻前顾后。” “另外！”邓温迪表情突然阴狠起来：“电视直播的话术和材料我都会提前给你，如果你想耍什么把戏。” “你不但会毁了自己，福克斯也会毁了你。” 在她看来，这只是被一个风流导演玩弄过的女明星。 没有提前通风报信投诚的机会，路宽不会承她的情。 自己的条件又给得这么优厚，进一步是无限光明的未来，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这样的生死抉择应该不算难。 “把你的电影合同准备好。”刘伊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现在，给我安排休息的地方吧。” 邓温迪轻轻地鼓了下掌：“好！明智的选择。” 她拿起内线电话叫来了秘书。 小刘神情恍惚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前走马灯似地掠过那人的身影。 世界顶级的传媒、商业中心曼哈顿第六大道上，充斥着熙熙攘攘的浮世绘，看得她心思复杂难言。 反思:最近冲突密集了，主要是糖山大屠杀两部电影带出来的剧情多了点，会减少。 明天加更写完这个剧情，事业和感情都过渡到下个阶段。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泳池事变 美国东海岸时间1月24号，路宽和马丁斯科塞斯会面，就他的《无间行者》初剪版进行电影艺术探讨。 此时，内地的联名信风波已趋于平息，只不过一场刚刚脱胎的阴谋正在酝酿。 在某些人眼里还身负着小神仙之名的路老板，也许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的大事件里会有她的身影。 与此同时，《塘山大地震》在国内正式下画，票房数字报收3.1亿，在第一周的平庸萎靡后，走出了一个极其漂亮的逆转。 究其原因，《无极》受到《馒头》风波和北美退货消息刺激，口碑跌至谷底，这部分巨额流量被承接。 路宽本人因为mytube卖身在北美接受的一系列世界顶级媒体的采访、《拉里金现场》的正面反馈，给了正向激励。 以及塘山政府、文华部艺术司等单位的力挺，“人民院线”的票补和《塘山》剧组公益的良好口碑。 一起造就了这个贺岁档之王的数字。 除北美地区放映期还剩最后一周外，亚洲、欧洲等其他地区的票房数字也渐次出炉，总票房4亿人民币。 加上各地区的dvd版权售卖，北美票房总数字出炉前，影片已经基本收回成本，北美地区的票房和dvd最终分成构成《塘山》项目的纯利润。 几家欢喜几家愁，问界上下在年前几天仍旧加班加点做好收尾工作，而下画已经超过一周的《无极》却有些病入膏肓的意思了。 开歌导演的四合院书房中，妻子陈虹不住地给丈夫添茶，听着他一声声的叹息。 总投资2.8亿，国内票房只有1.6亿，欧洲票房20万美元。 北美版权辗转落入了华纳独立手中，只能在200多家影院小规模放映，截至目前上映十天，票房40万美元。 华纳独立只是华纳的一个子公司，主要业务是制作和发行艺术片、外语片，手里的屏幕数量有限。 就在昨天，陈开歌、陈虹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无极》的北美dvd版权谈判宣告失败。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是好莱坞的权力人物，米拉麦克斯的某个暴虐的犹太胖男从中作梗。 陈大导瞬间就懂了，哈维无利不起早，他只不过是某人的狗腿子而已，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可他能怎么办？ 就算放下了清高和自尊，请韩山平还是佟局出面求和，可内地首富人家现在在北美愣是不回来啊！ 今天接受《时代周刊》的专访，明天在某脱口秀节目跟幽默风趣的主持人打成一片，悠游自在，享受胜利果实。 陈虹毕竟还是要顾及丈夫的自尊心，小心翼翼地试探：“开歌，请叔伯们，让他的备案的大屠杀电影过审了吧？” “你是要投降？！” 陈开歌眉头一皱，面色不善地就要斥责她：“亏了一部电影而已，是观众没眼光，你不要再劝！” 陈虹在心里暗叹，但《无极》的事儿她是不敢置喙的，陈开歌已经有些应激了。 何况自打他大屠杀的剧本被驳回，问界就一直没再重新提交申请，这也奇怪得紧。 以他现在的能量，应该不成问题吧？ “开歌，我去趟美国吧？” 陈虹定了定心神，这部电影她是制片人，她可不想背上个巨亏的恶名，以后还怎么转型幕后？ 陈开歌挑挑眉，抬头看她：“你？” “嗯，我就说都是我的主意，道歉认错呗？没什么大不了。”陈虹一脸坦然。 男人要面子，女人要什么面子？ 何况跟这样的人打擂，输了也没什么丢人。 一句软话如果能换来几百上千万的成本回收，这生意怎么做不得？ 陈开歌摩挲着下巴，眯起眼睛来打量自己的爱妻。 虽说已人到中年，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眉眼如画和体态风流，因为岁月的洗礼，行事说话间还更添了许多成熟女性的魅力。 “不行！不能去！” 陈开歌瞬间想到了某人的恶名，这一去还不是羊入虎口？瞬间感觉头上血绿！ 陈虹这下倒真的有些恼了：“为什么啊？我把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来还不成吗？” “开歌，你别当他是个二十四岁的小青年，他比你认识的很多人都要有深沉、有权力，我们错就错在没把他摆在应有的位置上，贸然。。。” “好了！” 陈开歌刚把手里的茶壶举起来，想到这再淬了过年连个喝茶的器具都没了，又悻悻地放下。 “别说了，总之你不准备去，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陈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在丈夫审视的眼神里顿觉又羞又臊，搞得跟自己真的要去千里送。。。一样。 “去你的，脏脑子，不跟你讲了！” 最美嫦娥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准备看看路老板的官方博客。 不让去就算了，知道他最近在哪儿，电话打一个总没关系的吧？ “咦？这什么？” 陈虹心里一惊，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迅捷无比地点开了天涯、猫朴论坛和其他门户网站，无一例外地看到。。。 【天才导演身陷性丑闻，受害者拟明日发声！】 本报（网站）日前获悉，我国某著名青年导演、富豪曾于去年奥斯卡期间，与某未成年女星有过分亲密接触（如图）。 时隔一年，该女星将亲临北美某电视台，阐明此前几年事发经过，控诉前者恶劣行径。 转自《纽约时报》。 紧接着是一张未打码图片。 慑于路老板的淫威，国内网站即便争先恐后地播报和转载了新闻，都没敢直接点明身份。 当然，从图片上看，没有人不认识这一对8月份才刚刚制造劲爆新闻的娱乐圈绯闻男女。 这则新闻的传播效率极其恐怖。 因为它叠加了刚刚被国内网友封为内地首富的名头，叠加了这个时代看起来十分高大上的《纽约时报》的转载。 当事的双方，一位是一出道就养活了无数狗仔的洗衣机，一位是博客网粉丝数量前三的前内娱小花。 即便她已经远赴北美四五个月了，但大银幕、小荧屏上刘伊妃的身影从未消失过，譬如正在热播的《神雕侠侣》。 毫无例外地，博客网、心浪搜狐企鹅等门户网站迅速展开了大讨论。 “直接发新闻接受采访不得了，为什么要到电视台上去说？” “美国的总统竞选都是在电视台进行的，在北美这算是很正规的新闻事件，看来洗衣机有麻烦了。” “既然控诉他涉嫌猥亵未成年少女，为什么不报警呢？刘伊妃这是在报复吧？” “中国人在美国犯罪，美国按照属地管辖原则是可以过问的，但是时隔一年，肯定提供不了证据了，估计又是无头冤案，跟迈克尔杰克逊一样。” 评论区迅速有懂哥对比了路老板和杰克逊事件的相同点： 迈克尔杰克逊同样是被当事人在报纸和媒体上实锤娈童，然后被告上法庭。 第一次是1993年的乔迪案，最后结果是证据不足、不予起诉。 第二次是2005年才结案的加文案，圣巴巴拉警方与检方对梦幻庄园大规模抄家，最后只有当事人的口供，12位陪审员依然判处他娈童罪名不成立。 但他的结局呢？ 即便是被判无罪的迈克杰克逊，现在也备受抵制。 演唱会取消、住所被示威人群包围，本人受到死亡威胁，患上了抑郁症。 对于路宽来说，现在是她此前的未成年女主角，要在电视直播里发出控诉。 从法律角度讲和杰克逊一样，不会有什么证据。 但道德谴责就已经足够杀了他了。 其实，这场所谓的电视直播，根本就和法律谴责无关，就是试图仿照杰克逊案，对他进行道德谋杀。 利用不实报道的误导、形象塑造的失控以及公众认知的偏差，把这位内地首富直接打倒在地。 等到他回过头来，像杰克逊一样给自己洗刷了身上的脏污时，奥运会和他无缘，大屠杀电影延期甚至遭到抵制，国内外的事业也走进低谷。 这才是视他如仇寇的鬼子右翼团体最终的目的，就像当初迫害张纯如的手段一样。 而对于邓温迪来讲，即便事有不谐，她也没有留下致命的、可供指摘的把柄。 她没有软禁刘伊妃、控制她的人身自由，在新闻集团的办公室她就讲了去留随意。 这是阳谋。 其次，邓温迪的行为属于诱导他人发布不实言论，损害他人名誉，使他人的社会评价降低。 即便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这充其量也就是诽谤罪，况且刘伊妃根本没有条件保留证据。 只有她的口供作为孤证，形不成有效的证据链。 美国联邦层面这个时代的诽谤罪还属于民事范畴，连刑事化的立法都没有，事后告她的意义聊胜于无。 邓温迪并不傻，她早已经把自己摘了出来。 至于问界的报复？ 现在的问界控股，比550亿美元总资产规模的新闻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还不大够看。（注1） 何况这是北美主场，是电视台和媒体资源最多的默多克的主场，后者有世界级的舆论影响力。 收益巨大风险极低，一向敢打敢杀敢勾引首相的邓温迪为什么不干？ 对于看热闹的中立粉丝而言，还是偏向于认为内娱小花这属于因爱生恨，只不过是生日宴剧情的续集而已。 你们娱乐圈的人，还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啊！ 年纪稍大的网友认为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比起路老板在北美为奥运发声、为民族文化和历史推广，些许的私德瑕疵罢了。 你去看看陈诗人几个老婆了？老谋子和巩皇的故事？ 这也能算事儿？ 但确实，沾上了未成年三个字，在普世价值观下，看起来还是有些碍眼的。 人们会习惯性地忽略路老板也只不过比刘伊妃大五岁而已，自动把小刘代入到一个被潜规则欺凌的弱势地位中去。 小刘的粉丝，自然已经被图片和消息搞得易燃易爆炸了。 先后经过和宋诅德、张娜拉等邪恶势力的斗争，天仙粉这几年的战斗力已经练出来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开始疯狂攻击洗衣机及其影迷。 以前路老板和小刘关系亲密，粉丝是黑着玩和调侃。 现在知道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受委屈了，各种猛烈言辞也就呼之欲出了。 “早就看洗衣机不爽了，茜茜你很勇敢，支持！” “娱乐圈的水太深太黑了，如果能重来，希望你做个平凡普通的姑娘。” “中国人就是要勇敢地说不！管他是什么首富不首富！” “洗衣机在内娱属实是一手遮天了，茜茜还要在国外才有勇气给自己发声。” 与天仙粉相比，路老板的粉丝就有些势单力薄了，因为他们没法洗啊！ 这特么洗衣机早就被污名化了，连影迷自己都倾向于认为这是真实的，照片就摆在那儿呢？怎么解释？ 当然，还是有一些铁杆影迷网罗了全世界大导演的风流蕴藉，以此来对比和为路老板开脱。 伍迪艾伦是大师吧？乱伦！ 波兰斯基算后新浪潮时代的大拿了吧？强健！ 还有目前世界公认的大师中的大师伯格曼，人家一辈子有几十个女友！ 这又不是什么四五十的油腻肥男导演猥亵未成年女星，路导这不过是和自己的女演员因戏生情罢了。 两个般配的青年男女谈谈恋爱，即便没有玉成，也不至于被打入深渊吧？ 来来来，艺术归艺术，私生活归私生活，比烂嘛不就是，谁不会？ 只不过这样的说法不足以服众，毕竟小刘在粉丝心中的形象属实有些完美。 不是那种包装出来的假人似的完美，是很接地气的纯真和善良，在娱乐圈里堪称清流。 即便是825伊妃事变之后，一些年轻的男性粉丝因为她心有所属而脱粉。 但更多的舆论是认可她清清白白的示爱，大大方方地失败。 这一次肯定又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才要站出来控诉这个内娱带恶人！ 全网的小刘粉丝和看不下去的路人倾巢而出，迅速占领了路老板发的最后一条博客，是他和马丁斯科塞斯在工作室的合照。 评论区两万楼，起码被喷了一万八千层。 点赞最多的一条被系统自动置顶：杀路狗！救茜茜！ 这条两小时内近万赞的回复，还在威风凛凛地继续着民意的收集，像是被苏联红军插到帝国国会大厦上的那一面红旗。 已经被小刘粉丝认定为娱乐圈邪恶轴心的路宽同志，和另一位同样精通印象派画技的希特勒同志一样。。。 看起来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已经被打入尘埃的联名信又迅速焕发了第二春。 他是有钱，他是有才，他的确为奥运事业为文化输出做出了贡献。 但私德呢？ 连他一手捧起来的刘伊妃都要站出来控诉，还不能说明这许多问题吗？ 几乎没有联系路老板，问界和博客网的团队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净网行动”。 只不过这次事件的确是现象级的，他们的势力范围总是不能覆盖到全网，只能尽最大努力先进行危机公关。 泳池事件发酵后两小时，卓韦的最新博客发布了自己正在候机的图片，这位娱圈第一狗仔要亲临纽约追更。 博文中，他不无感慨地写道： 正在热播的《神雕侠侣》中，刘伊妃扮演的小龙女和路导扮演的甄志丙，有一段并不十分美好的情爱关系。 现在，这种关系竟然从剧中走到了现实，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厘头和狗血，又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无常。 五个月前还是一对有缘无份的璧人，现在竟然也从相爱相杀，走到了打生打死。 朋友们，等着我的第一手新闻吧！ 一月底，此时距离国人的传统节日春节还有两三天，全国人民基本都处于半休息状态。 这则来自北美主流媒体的消息急速发酵，无论在网络还是线下都口口相传，天花乱坠地受到解读。 有从头开始扒路老板的情史的，有把这两位所有的合照都找出来、从眼神里寻找蛛丝马迹的。 还有直接杀到《门徒》的片场去找此前的另一位当事人兵兵采访的。 后者第一时间给青年导演打过了电话，此时自然假装一问三不知。 事实上，从生日事件之后，她忙着拍戏和赶通告，路老板忙着奥运和《塘山》，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兵兵的心里被他点燃了一团火苗，一直在朝着那个描画出来的宏图大业和范爷的目标形象奋进。 至于刘伊妃？ 她不认为这次看似凶险的场面对那个男人算是什么深渊。 看看自己的经历就知道了，他就是个喜欢控制人心的魔鬼。 张惠军、田状状、梅燕芳等人自然是心急如焚，一个接着一个电话地打给大洋彼岸的青年导演。 可极其诡异的是，梅燕芳、周讯、苏畅等人不但打不通路宽的电话，也打不通刘伊妃、刘晓丽的电话。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弹冠相庆的陆天民父子，和背后阴恻恻冷笑着的鬼子右翼葛西雄。 还有看戏的澄天和华艺，有了诸多前车之鉴，即便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发声，都在默默等待。 一鲸落，万物生。 问界的起势，皆源于他路宽在电影事业上的大成功。 如果真的像迈克尔杰克逊一样丑闻缠身，电影事业被抵制从此一蹶不振，失去了大陆和其他地区雄厚的观众基础，再没有了原本可能获取的奥运导演光环。 他还有什么？ 届时才是多强们发起大反攻的时候，问界辛苦培养的演员、导演岂不都是大家可以瓜分的战果？ —— 泳池事变的两位当事人，一个正在1907年就开业的纽约广场酒店，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发愁，想着明天的电视直播。 另一个刚刚从和忘年交马丁斯科塞斯的艺术论道中回过神来，走下伊利诺伊州香槟城的飞机。 此行是来和张纯如最后做一些电影剧本的沟通交流，只不过电话从下了飞机就没断过。 他坐在车上一阵神情恍惚，仿佛飞机上的失重感还没有尽去。 手中报纸上，那张新闻集团旗下媒体加印出的照片如此显眼，让他的思绪猛得飘回到去年今日的罗斯福酒店。 看着简讯中导向性极强的措辞，他几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是邓温迪的回应。 但她的动机是什么？ 这样的人不会串联和投入这么多的资源，只为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按照受益者有罪论，葛西雄、陆天民父子暂且不提，都是要秋后算账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澄天和华艺，甚至是其他娱乐公司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是已经与她合流。 毕竟后世的新闻集团就削尖了头想要进入内地传媒行业，即便在这一世都不是什么秘密。 出租车在张纯如家的门前停下，阿飞已经从洛杉矶赶往了纽约。 “路宽，你来了。” 张纯如一脸愁容地迎出来：“我都听说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给晓丽母女都打电话了，我丈夫去他们在海德公园的宅子看过了，也没有踪影。” 路老板笑道：“别担心，她那个女保镖我托人联系上了，安全无虞，只是暂时不方便和外界接触。” 张纯如面色大定，旋即又警觉道：“这件事，是有人针对你？” 路宽奇道：“纯如姐，你就没怀疑过，我确实是欺负小刘的坏蛋吗？” 张纯如无奈微笑：“你肯花几年时间拍这样一部吃力不讨好的电影，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另外，我和茜茜母女一起生活了四五个月了，每次提到你，她的表情。。。” 青年导演睁大眼睛：“表情怎么？” “等你们见面，自己去看吧。”张纯如留了个悬念，没有透露她观察到的一些少女心事。 路老板脸色有些沉重：“这几个月的事情，就是从我在国内宣布大屠杀电影开始的。” “应该是他们。” 这个他们，让张纯如脸色瞬时有些发白，她回想到了自己那些不堪经受的骚扰和精神折磨。 指责她的书籍内容纯属伪造，称其是“最令人恼火的怪话”和“最具攻击性的观点”。 说她的作品是荒唐可笑、粗俗而且虚假的，试图把金陵大屠杀描绘成全球性的幻觉。 重金买通历史学者，对她的著作进行毫无根据的抹黑和批评，称她是破坏和平的罪人。 包括去她的线下签售会和演讲上捣乱，散布她是精神病的谣言，写恐吓信、试图骚扰她的家人。。。 因为感同身受，张纯如几乎要掉下泪来。 她紧紧握住路宽的手，看着这个比她小了十四岁的年轻导演：“小路，你辛苦了。” 路宽安慰道：“没什么辛苦，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会这么做。” “这些鬼蜮伎俩都不足为虑，只能暗戳戳地给我带来些小麻烦。” “放心吧纯如姐，这部电影将会以最盛大的姿态出现在全世界观众面前。” “除了小刘外，电影中的魏特琳、神父等西方角色我会尽可能邀请全好莱坞的实力派阵容，暂时没有回国，就是准备联系演员。” 张纯如欣慰极了，红着眼眶不住地拍着他的手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不是没有见识的家庭主妇，知道这样的电影、这样的演员阵容是多高的成本，知道这部电影如果想正常上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仅仅是立项，潜藏在暗处的敌人的刺刀，就已经毫不犹疑地捅了过来。 “茜茜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张纯如请他坐到客厅里，两人商量起这起危机的对策。 路老板摇头：“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我不能确定。” “明天就是电视直播，我们能做的，其实也很有限。” “我来之前，请米拉麦克斯和狮门老板替我联系了其他传媒业和电影公司的老板，如果明天之后真的有麻烦，也要把不和谐的声音迅速压下去。” 合纵连横是商业竞争中永恒的命题，特别是北美六大之间的复杂关系。 路老板手里想来还是有些巨头们感兴趣的资源的，这一次恰逢其会，可以给自己找几个有份量的盟友。 毕竟狮门和米拉麦克斯的实力还是稍弱。 这也是为后期的大屠杀电影的上映和宣传做准备，提前培养以利益相交的合作伙伴。 两人又聊起电影和剧本，一直到晚上十点，张纯如才到小刘的房间，重新换了一套被褥。 “你住这间客房可以吧？之前是茜茜的卧室，也有些日子没来住了。” “我给你重新换了套床上用品。” 路老板笑哈哈：“没事，我不嫌弃她，躺一晚上罢了，明早就直接飞去纽约了。” 张纯如净说大实话：“我怕她嫌弃你。” 青年导演不自觉地摸着自己左边胸口：“也是，小刘现在有点暴力倾向，还是别惹她得好。” 他像此前这间客房的主人刘伊妃一样，就着一盏昏黄的台灯，路宽在桌前看着张纯如的历史资料。 咦？ 这什么？ 路老板无意间抽出一本没有封皮的笔记，好奇地翻开。 【2005年8月25号，天气，晴转多云】 伤心的一天。 今天，我给自己三年半的青春划上了句号，虽然这一笔写得如此艰难，但是没什么后悔。 我爱你这三个字，重点在我上。 我只需要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对得起自己，不伤害别人就好。 五个小时过去了，我终于有勇气去回想刚刚落幕的那场闹剧。。。 字迹凝重，一笔一画似乎都使了很大的气力，能透过纸背。 字迹也斑驳，我爱你三个字几乎快要被泪水涂抹地看不清。 路宽伸出一根手指去抚平起伏的折痕，天才导演独具的镜头想象能力，叫他很轻易地眼前浮现起那一晚的场景。 看来是日记，还是从那一天开始写的日记。 刘伊妃嘴里的厚脸皮和控制狂，显然没有尊重别人隐私的自觉性，神态自然地继续往后翻。 【2005年8月29号，天气，晴】 早上在机场看见他了，控制欲极强的混球，娱乐圈的幕后黑手，私生活奢靡的混蛋！ 他戴着墨镜，似乎一直在揉自己的眼睛，肯定又是剪片落下的毛病。 有点心。。。心疼个毛！我还不如心疼下我自己！ 不知道说什么，发了一条信息，再见。。。 【2005年9月8号，天气，晴】 今天正式入学了，听纯如姐说，我的导师是一位精研心理学的专家。 我似乎可以把洗衣机在那天紧紧抱着我的异常跟他询问一番，狗东西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对了，提到狗东西，今天邻居杰西卡送了我一条狗。 就叫你lu吧，委屈一下，不然我怎么出气？ 【2005年10月1号，天气，阴】 昨夜下了一天的雨，香槟城的麦香传了好远。 晚上散步回来，米娅发现了一个可恶的尾随者，相机里很多偷拍的照片。 纯如姐说他已经习惯了，都是些被右翼收买的监控者，不必理会。 这一句习惯了让我好心酸。 她还说，等到电影开拍，我们都有可能会被骚扰针对。 有时候想一想，他也是承受了很大压力的吧？ 大地震、奥运会、大屠杀。。。 坦白讲，他真的不是一个坏人，他为国家和社会做了很多事。 可这些心思，哪怕能分一点点给。。。 【2005年10月15日，天气，晴】 财富榜第六？这排名的人数学好差，那个什么郎咸平算得也不对。 你们要是知道博客网、mytube也是他的不得惊呆？ 上了几节课，想到他平时里的处理公司事务的方式和想法，令人印象深刻。 这样的人，想赶上也太难了吧。。。 【2005年10月16日，天气，暴雨！】 什么金蔷薇？1500万买个画？你没事吧？ 17岁怎么了，我还18岁呢！谁没年轻过？？？ 我17岁的时候美得叫洗衣机眼珠子都挪不开！ 刘伊妃，争口气！好好学习，找机会让那个狗东西大吃一惊！ 【2005年10月21日，天气，晴转多云】 前几天，我把洗衣机的性格特征、处理事情的手段、人格倾向还有一些案例给了奚恺元教授。 他似乎很吃惊，说要回去研究一下。 今天我们在办公室聊了很久，这位美国顶级心理学专家告诉我，这就不是人。。。 不是，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格。 奚恺元教授讲，路宽的性格中有很强的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特征。 这种人格特征注重实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人际交往中把他人视为工具，善于算计和操纵，视争斗为乐趣。 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为实现目标不顾道德和伦理约束，喜欢利用策略和权谋来达成目的。 与之不同的是，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多是为了实现个人私欲。 但路宽也很执着于家国大事，他是一个变态的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 此外，他还有偏执型人格特征。 表现为对他人普遍的不信任和怀疑，他习惯于用利益捆绑一切来满足自己的安全感，对待感情淡漠又随意。 甚至，奚恺元教授讲，这样的人很可能因为受过一些刺激，在情感表达上表现为无能、退缩。 想了想他这些年的表现，我选择相信专家，他确实有精神病。 只是不知道在下山之前，他受过什么刺激。 。。。 路老板看到这里有些红温，什么狗屁专家！ 还有你这个小刘，什么无能之类的词也是能瞎用的吗？ 如果这会儿有个摄影机架设在房间里，也许拍下来的镜头能让路宽自己都看得吃惊。 他会惊讶于自己脸上也会出现这么多喜怒哀乐的表情。 以路老板现在的地位，不是亲近的人，已经很少能探知到他的真实情绪了。 跟着小姑娘的日记、天气、心情，他看到了分开的这近五个月里，她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 一个受了伤后依旧乐观、骄傲、纯洁的灵魂跃然纸上，在这个充满苟且的世界里翩翩起舞。 同时，她也变得更加成熟，对于这个世界和社会运行的规律和真相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这些都是她前世未曾有过的人生阅历，所有在世间行走的喜怒哀乐，都将成为她迈向顶级演员的情绪注脚。 夜已深，一月底的香槟城尚在严冬，窗外寒风料峭，呜咽不止。 别墅庭院被一圈黑色的铸铁栅栏围绕着，栅栏上的积雪已经开始结冰，形成了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冰棱。 干枯的树枝，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孤掌，在寒风中瑟缩、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思绪万千的路老板站在冷风中抽烟。 就像张纯如从没怀疑过他真的对未成年的小刘作恶，他也从没怀疑过小刘会背刺自己。 他只是担心这姑娘太傻太愣，或者因爱生恨，或者被人胁迫利用，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补救、始料未及的事情。 香槟城的夜空中，农历二十九的下弦月高悬。 路宽深深地吐出一口烟气，定定地看着这轮残月。 纽约曼哈顿，刘伊妃坐在落地窗前，用毛毯裹紧了自己。 她也长长地叹出一口浊气，怔怔地望着这轮残月。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注1：外网数据，2006年3月31日，新闻集团的总资产约为550亿美元，年总收入约为250亿美元，有更翔实的请勘误一下。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我正在追求她（为盟主小李察加更） wnyw是纽约的一家电视台，频道名为fox5。 顾名思义，这是福克斯广播公司的旗舰电视台。 fox5的历史悠久，在纽约地区有着广泛的影响力，覆盖了纽约市及周边的大都会地区。 今天的fox5有一档提前预告的特别节目，引起了很多美国观众的热议。 就在两天前，刚刚因为作价23亿美元出售mytube的华人导演路宽，被传出与一起未成年性丑闻有关。 路老板在北美地区早就不算生面孔了，甚至他的影迷群体规模也许比国内还要大。 因为洋鬼子们不在乎他什么洗衣机的美名，只看电影好不好看，人有不有趣。 这位曾在奥斯卡上谈笑风生，把笑星主持人洛克都比下去的华人天才导演，竟然涉嫌曾猥亵自己的未成年女主角。 那张泳池照片已经在社交媒体上广为流传了，特别是mytube。 因为女主角是mytube著名的华裔博主，在北美华人群体中的热度极高，甚至要超过她的蓝月角色。 不管今天这场电视直播的结果如何，小刘倒是在北美被传得家喻户晓了，至少是在500多万的华裔族群里。 1月28号上午六点多，纽约广场酒店。 刘伊妃已经从辗转反侧中醒来了，昨夜她看月亮看到很晚。 不可避免地，焦急、恐慌、不知所措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洗漱、化妆。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素颜，小刘不禁又想到那天在温哥华的瑰丽酒店，他凑近了评价自己的脸。 真可惜，没有忽悠他给自己录下来！ 小姑娘想了想他当时的点评，说自己的双眼皮是不怎么明显的小扇形双眼皮，内眼角有些内眦。 还说自己的眼球暴露度不高，应该走冷艳美人的路子。 嗯。。。 听他一回吧。 作为艺人，她自然是接受过化妆培训的。 自学了些美术，也算有些色彩鉴赏能力。 刘伊妃选了一款米白色眼影在眼窝处打底，然后在双眼皮褶皱内涂抹深灰色眼影，从眼尾向眼头逐渐晕染，使眼部看起来更加深邃。 仔细瞧了瞧，又在在眼尾三角区加重了些颜色，增加立体感。 事毕，小刘看着镜中的自己，的确是更加锐利和冷艳了些。 他的审美眼光真是没得说。 小姑娘似乎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从昨天晚上看月亮开始，脑海里那个人的身影就在影影绰绰。 因为她害怕。 她在潜意识里急需搜捡一个能够给自己安全感的意象，只有他。 高级酒店的房间里有一瓶金色朗姆酒，为了壮胆，小姑娘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地品着这先绵润、后辛辣的口感。 此时，距离这场被提前冠以“女性意识觉醒”的控诉，还有两个多小时。 距离小刘入住的纽约广场酒店大概1.5英里左右，有一家名叫caffereggio的咖啡馆。 这间咖啡馆在1927年开业，是全美首先供应卡布奇诺的咖啡店，充满着历史和艺术气息。 早上八点，一位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华人青年走进咖啡馆。 他一脸的风尘仆仆，似乎是刚下飞机，坐在临窗的座位上一言不发，只是不住地看着表。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瞥见wnyw电视台大楼的一隅。 “先生，要点什么？” 华人青年玩笑道：“有酒吗？” 服务生女郎刚想无奈摊手，可瞥见他侧头的笑意清浅，自带一股儒雅随适的气度。 似乎又像是春日微风，撩拨得她面上的几粒雀斑，都随着不自觉的微笑跳跃起来了。 这个华人青年好像有些面熟啊。。。 “先生真会开玩笑，不过我是墨西哥人，我有一瓶私人灌装的金龙舌兰。。。” 华人青年眼前一亮：“好啊，我有这个荣幸品尝吗？” 雀斑女郎左右看了看，不露痕迹地抖了抖胸前的壮观：“小声，我偷偷给你倒。” 两分钟后，一杯琥珀色酒液的金龙舌兰压着一张纸条，摆在青年男子面前。 后者掏出小费，倒是没有故作风流地塞进雀斑女郎的胸前，只笑着递到她的餐盘中。 展开印着红唇和电话的纸条，又瞥了眼不远处暗暗观察自己的墨西哥女郎。 为不伤及她的自尊，青年笑着把纸条塞进上衣，又举杯遥遥示意。 不多时，哈维带着一个瘦削凌厉的男子也走进了咖啡厅。 犹太安禄山迅速锁定了那个华人青年的背影。 “路，我们到了，我来介绍。” “这位是华特迪士尼的艾格，这位是路，你们二位应该都早就互相闻名了吧？” 艾格，即迪士尼暴君艾斯纳的继任者。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上位，跟哈维、路宽此前的密谋是脱不开干系的。 否则，今天也不会屈尊来个咖啡馆应一位东方导演的邀请。 华人青年自然是路宽，他扣上了西装下摆的纽扣，颇具上流社会礼仪和风度地起身握手，两人互相观察着。 “路，电影拍得好，生意也做得好。” 艾格在迪士尼是从基层岗位一步步做起来的，此前是美国广播公司（abc）的集团总裁。 他熟稔社交俗务，并不是不接地气的大领导。 路老板笑道：“谬赞，今天的确失礼了，但事出有因，还请见谅。” 哈维请艾格也坐下，中美电影圈的三位权利者，就在这张临窗的咖啡桌上聊起来。 艾格瞥见金龙舌兰的琥珀色酒液，有些惊讶道：“路，你似乎是个酒鬼。” “你让我想起了伍迪艾伦，他曾经在我面前几乎醉死过去。” “哈哈，我不爱喝酒，但喜欢和朋友喝酒。” 时间紧急，他开门见山：“艾格，问界愿意同迪士尼交朋友。” 艾格哈哈笑道：“我没听错吧？你如果说华纳、福克斯、派拉蒙愿意同迪士尼交朋友，也许我不会那么吃惊。” 毫不遮掩的看低，就这么通过一个玩笑说出来了。 和迪士尼交朋友，你路宽似乎还不够格。 即便你和哈维的密谋，对我的上位有些客观上的帮助。 但在商言商，说出这样的话是托大的。 托大归托大，今天和艾格的这一面，是路宽让哈维无论如何都要帮自己牵线搭桥的。 因为在两个多小时以后，从福克斯电视台走出来的小刘，不知道将要面临如何惨烈的境地。 时至今日，他还不知道刘伊妃会怎么说、怎么做、怎么应对眼前的这一场死局。 但路宽知道，但凡有可能，她绝对会刀刃向内，宁愿伤害自己都不会背刺他。 邓温迪求而不得的獠牙已现，他需要反制。 如何反制？ 只有寻找盟友。 六大里，迪士尼的艾格同哈维有几分交情，加上艾斯纳被迫辞职的前尘往事，还算说得上话。 同时，履新不久的艾格也急于肃清前任的影响力，同福克斯的松散联盟绝对谈不上无懈可击。 对于路宽的诉求来说，迪士尼旗下的美国广播公司和迪士尼频道、espn及其他传媒力量，也是今日事后辟谣的得力工具。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今天他能谈妥这场合作，在小刘从那栋大楼里走出来之前。 只不过就像艾格轻蔑的疑问一样，你路宽的问界，有什么资格同迪士尼讲合作呢？ “我提一个数据，艾格先生应当无法否认。” “每年中国对进口电影严格限制在二十部，迪士尼03年只有一部《熊的传说》，04年没有，去年只有一部《小熊维尼》，我看今年的情况也岌岌可危吧？” 艾格肃声：“中国电影市场还小，何况我们的分账比例只有13%，这并不会对迪士尼造成多大损失。” “我承认，目前迪士尼也许不在乎每年1000多万美元的利润，但五年后、十年后呢？” 路老板呷了一口辛辣的龙舌兰，抛出一组数据：“中国内地2002年的银幕数量是1500多块，截至2005年有3700余块，2005年内地总票房超过4亿美元，对比2001年增长300%还要多。” “你应该也关注到了福克斯和背后的新闻集团，为了进入中国内地市场所做的努力。” “包括美国电影协会主席格里克曼的判断：中国电影市场未来不是铁矿，不是银矿，甚至不是金矿，而是钻石矿！” 艾格摊手：“那又如何，毕竟每年20部的配额是限定死的，你难道有绕过当局的办法吗？” 艾格面上不动声色，但作为迪士尼高层，他在顶替艾斯纳之前，集团就认识到了中国市场巨大的发展潜力。 标志性举措之一，就是去年9月香江迪士尼乐园的开园，以及从1993年就开始谈判的魔都迪士尼乐园项目。 路老板笑道：“我有两点建议，如果艾格先生认同中国市场未来的巨大潜力，我可以为你解惑。” “好吧，请讲。”艾格确实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第一，中国只有中影有进口片的引进权，但中影和华夏都有进口片的发行权。” “每年所谓的20部进口片限制之外，其实还有另外20部可协调的影片配额。” 艾格当然精通此道，但他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买断片？你愿意做买断片？” 这里涉及到国家电影进口的一些规定。 每年我国电影进口的配额其实是40部，其中20部是分账片，另外20部是买断片，俗称批片。 20部分账片自然是由中影和华夏分润，也基本占据他们绝大多数的时间精力，批片也就无暇顾及了。 在实际操作中，中影和华夏会把批片配额交给其他公司发行、推广，自己收取少部分利润。 艾格之所以不可置信，是因为批片具有极强的赌博性质，即实际发行方需要先买下电影版权再送审，如果电影不过审就要赔本。 某种意义上来说，跟赌石无异。 可这对重生者来说还算问题吗？ 譬如2010年的《敢死队》由国产公司创世星花费50万美元，以批片形式发行，最终票房2.16亿人民币。 这个数字在当年只排在《阿凡达》、《2012》、《变形金刚2》、《变形金刚》和《爱丽丝梦游仙境》之后。 华人青年信心满满：“艾格，我是导演，也是商人，你要相信我对一部电影能否卖座的判断。” “这一点，你可以向哈维求证。” 犹太佬捧哏：“没错！路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东方导演，只是有时候会吝啬给我这个朋友更多的建议！” “迪士尼也有很多独立电影公司，我知道你们六大对这些独立公司都是又爱又恨，我想有些影片可以通过我走批片发行，解决后顾之忧。” 远的不提，眼前的哈维的米拉麦克斯，就是因为和母公司迪士尼及艾斯纳不和才干起来的。 艾格长舒一口气，确实是个解决冗片的可行路径，可这似乎还不够。 “哈维告诉我，你想和迪士尼深度合作，在电影和媒体领域。” “鉴于你目前的舆论危机，如果想利用迪士尼的媒体力量排忧解难，我想你需要拿出更多的诚意来。” 路老板微笑看着他：“我还有第二个建议，只是操作起来盘子更大，希望艾格先生不要吃惊。” 艾格挑挑眉，示意他继续。 “问界可以和迪士尼签订拼盘协议。” “拼盘协议？你能拿出多少资金？” “首批资金不超过5亿美元，根据项目盈利情况追加。” 好莱坞电影的预算极高，90年代开始主要是通过日苯、德国等地的政策漏洞和预售提前收回成本，就像2002年路宽的《异域》。 但2005年德国已经开始修补税法漏洞，好莱坞片商的融资越来越困难，即使是六大，也需要引入活水。 艾格揶揄：“2003年派拉蒙和美林银行成立梅尔罗斯拼盘，最后的合作不是很愉快。” “今年福克斯和沙丘娱乐也成立了3.25亿美元的拼盘，业内都在拭目以待。” 迪士尼新任总裁笑道：“你的资金实力比不上华尔街的银行家们，你的行业资源也比不上沙丘这一类的独立公司，迪士尼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 “因为我身后有一个钻石矿。” 路老板在北美媒体上疯狂输出奥运和东方文化，这会儿利用祖国母亲给自己撑撑场面应该不算过分。 “艾格先生肯定知道，国产电影和合拍片的分账比例是41%，进口片是13%。” “我在内地有最大的电影公司，自成一体的电影产业链，我和中影掌门人的关系匪浅，这些你可以自己去调查。” “如果迪士尼想走批片的道路，我愿意提供帮助。” “如果迪士尼愿意跟我成立拼盘协议，无论是进口片还是合拍片，我就是你们最好的合作伙伴，没有之一。” 路老板图穷匕见：“当然，我还是建议利用拼盘投资合作合拍片。” “按照中国电影体量目前的增长速度，未来迪士尼的电影在内地很容易拿到一两亿美元以上的票房，13%和41%的差距有多大，应该不用多说了吧？” 艾格这次是真的陷入了沉思，脑海中衡量着此事的利弊。 但对于路宽和问界来说，引入迪士尼，除了可能被人诟病引狼入室外，几乎都是裨益。 譬如利用批片的低成本赚取巨额收益，譬如利用迪士尼在北美的发行网络。 如果这一次的《塘山》有迪士尼的发行助阵，票房数字显然还会更上一层楼的。 事业发展初期，狮门和米拉麦克斯算是适宜的合作伙伴。 但摊子越铺越大，潜在的竞争对手也越来越多，路老板也必须要用利益捆绑更多的盟友了。 时间已几近早晨9点，阳光透过咖啡店的玻璃晒到三人的桌面一角，艾格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华人青年。 “路，我突然也想喝点儿酒了。” 路老板心领神会，大事抵定，心下稍安。 雀斑小妹雀跃地上前，又收了20美元的小费，悄摸地送上三杯金龙舌兰。 咖啡店里的电视开启，不知道被谁调到了fox5，看来还是不少人关注这场“当庭控诉”。 角落里，三个西装革履的电影行业话事人，很怪异地在历史悠久的咖啡店喝起了早酒。 甚至桌上连一盘花生米都没有。 哈维揶揄：“路，你的小女友看来要背叛你了，不担心？” 路老板举杯：“有迪士尼的艾格先生，有什么担心？” 犹太佬这属于百步笑五十步，倒反天罡，等你被metoo的时候就知道担不担心了。 小刘可不是你那些妖艳贱货。 看着电视屏幕中的节目开场，华人青年一口龙舌兰入腹，混合着香草、烤木、肉桂的香气，香甜又辛辣。 —— 香甜又辛辣。 此刻，刚刚走进演播厅的小刘也是这种体感。 她喝了两小杯房间里的金色朗姆酒，成年以前几乎没沾过酒精的她颇不习惯，却又有些爱上了这种感觉。 晕晕乎乎，如梦似幻。 “伊妃，昨晚睡得好吗？”邓温迪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喝酒了？” 小刘抿着嘴点点头，一副紧张不已的表情：“睡不着，我只想今天赶紧过去。” 邓温迪本来还想阴恻恻地再暗示、威胁两句，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便作罢。 别等会儿再把她搞得精神崩溃了。 所有的安排和选择都是明牌，刘伊妃连同归于尽的可能都没有，她没道理自戕。 “别紧张，过了今天，你就是女性领袖，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女猎手搂过她的肩膀，透过后台给她指了指节目现场的几位嘉宾。 “看到那位卷发裙装女士了吗，她叫格洛丽亚，是妇女媒体中心的开办者。” “她旁边的是简方达，《纽约》杂志的专栏作家，女性运动的领导者。” “第一排这位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哈佛女校长福斯特。”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福斯特的前任，萨默斯先生年初曾在一次学术会议上宣称，高科技领域存在天生的性别差异。 这引起了众怒，被女权主义者群起而攻之，最后被迫辞职。 这也是福斯特上位的直接原因，自此成为哈佛建校史上第一位女校长。 2006年的当下，美国的女权运动已经从民间蔓延到高校，颇有些轰轰烈烈的趋势了。 邓温迪还是一贯的策略，把这些大人物一个个列示在小刘面前施压。 无论此刻你是多么的心乱如麻，今天这场戏，你是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 纽约时间上午九点，国内是晚上十点，无数观众在各类网站一边热议一边等待。 相比于国外观众，内地显然有更大规模的关注群体。 只不过外国电视台目前是不能在内地网站直接转播现场画面的，各家门户和天涯、猫朴等都采用了延迟的图文直播来规避监管。 “灯光？” “就位。” “收音？” “没问题。” 位于纽约曼哈顿的世界顶级媒体中心，刘伊妃透过后台，看着一个个顶着尊贵名头的大人物莅临现场，座无虚席。 演播厅的头顶，灯光宛如璀璨的星辰从各个角度汇聚。 一颗小小的麦克风被工作人员别在衣领处，触及俏脸，冰冷的触感让她禁不住微微颤抖。 刘伊妃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第六大道浮世绘般的街景，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 一袭素雅的女士西装，如瀑般的鸦色长发和精致面容，她踩着高跟鞋，从幕后走进了台前。 在她心里，这一脚无异于踏进了深渊。 开场音乐响起，主持人斯诺举起话筒：“欢迎今天的嘉宾，crystal小姐。” 美国电视台的主持人都很擅长拉近关系，卸下嘉宾的防备：“crystal，你似乎有些紧张。” “你在布斯读书对吧？我也是在芝加哥大学读的哲学和经济学，我们算是校友。” “你好，我不紧张。” 斯诺笑道：“是，我相信，今天在场的嘉宾相信会给予你力量。”他面对镜头：“节目开场前，我想先简单介绍一下今天这位美丽的东方小姐。” “crystal，华裔，曾经在美国生活过四年多，回国后成为中国著名女演员。” “据我们的调查显示，她在中国最大的社交网站人气超过1200万，在mytube的人气也超过450万。” “哇哦，一个令人惊讶的数字。” “同时，她在2002年和leo合作的《异域》，曾在北美风靡一时。。。” 斯诺的介绍到这里有个转折：“crystal，提到《异域》，就不得不提到今天话题的核心人物，你的导演路，也是大名鼎鼎的mytube前老板。” “告诉我，现在你的心情和精神状态，确定能够应付关于他的话题和场面吧？” “我们都知道，你受他的伤害有多深。” 充满着西方式阴谋味道的假惺惺，这种蓄意谋杀背后的关心简直让刘伊妃作呕。 直至此时，面对着现场无数的长枪短炮，小姑娘反而镇定下来了，她有一种迈入刑场的坦然。 “可以，随时可以。” 一切都很顺利，幕后的邓温迪面露微笑，她多么想第一时间看到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此时此刻，无数关心这件事的中外观众，彻夜不眠。 一夜都辗转反侧的张纯如看着电视上的直播，心里隐隐猜到了她要怎么做。 华艺、澄天，一众阴恻恻地潜藏在事件背后的阴谋家们，已经准备好了弹冠相庆。 梅燕芳、周讯、杰仑等亲朋好友，田状状、老谋子、张惠军等师长故旧，都不无感慨地看着这一切。 因爱生恨，何必如此啊！ 就连下了戏的兵兵，都一个人躲在宾馆房间里不断刷新着电脑界面。 在她心里，刚刚被割了一茬，又几乎被彻底刨根的野心似乎还不太敢冒头。 可此时此刻，她情不自禁地已经把自己代入了现场的小刘。 换成我，会怎么做呢？ 北平市委的办公室里，刘领导还在加班审核文件，他把李秘书叫进来调好了网站。 奥组委的方案和导演选拔意见已经提交给那几位领导批阅，他就算对路宽再有信心，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关心今天的大场面。 事有不谐，也只好弃车保帅了。 哈维和艾格已经离开，咖啡厅里看直播的华人青年轻轻呷了口杯中的琥珀色酒液，想着要不待会儿去买束花。 什么花？ 他也不知道小刘喜欢什么花，总不能刨一株木棉来吧？ 这是从她的日记里看到的。 福克斯媒体中心，斯诺展开了诱导式询问。 “crystal，你从14岁多认识了路，对吧？” “嗯。” “他对你第一次的肢体接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记得吗？” “他教我表演，告诉我应该怎么呼吸、拉伸、热身、发声。” 斯诺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他第一次触碰你的敏感部位，譬如胸部、臀部，是在什么情况下？” “至今从未有过。” “什么？” 刘伊妃对着镜头，坦然地又一次坚定重复：“我说，从未有过！” 现场一片哗然，《纽约》杂志的女权主义编辑发声：“孩子，不要害怕，美利坚是民主和自由国度，你不必担心任何形式的迫害。” 后台的邓温迪脸色阴沉得可怕，心里有着极差的预感，但似乎又觉得不可置信。 她通过耳麦给斯诺发号施令：“压迫她！” 斯诺是福克斯名嘴，后世曾经做到过白宫发言人。 他收到指令，说出的话却更像刺刀，血淋淋地扎向这个似乎要当庭翻供的小姑娘。 “今天这场电视访谈直播的主题，是你曾在未成年时期遭受某导演的引诱、猥亵。” “但你现在似乎要改变这个话题？” “是不是收到了威胁和恐吓，请你大声说出来！是谁！” 斯诺连珠炮一样的发问把刘伊妃逼到了墙角，她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福克斯名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配上今天的烟眉秋目，凝脂猩唇，看起来攻击性极强！ “我的确受到了威胁和恐吓，但你确定要我说出来吗？” 斯诺听得一愣，随即耳机中一阵来自邓温迪的愤怒咆哮。 有的事可以做不可以说，即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路宽不是普通人，他是内地第一富豪，在导演行业有一定的国际声望。 邓温迪的咆哮，不过是让斯诺稳住场面，千万不要搞得玉石俱焚。 但小刘也不是小孩子了，现在的她，对整个社会的运行规则看得更深更透。 她相信只要今天这场闹剧的度维持在一定平衡，不要彻底撕破脸皮，那个男人一定有能力转圜补救，事件尚在可控范围内。 但斯诺和邓温迪不知道啊？ 在他们心里，万一这小姑娘真的口无遮拦说出点什么，他们也会被动陷入一桩大丑闻。 至于临时掐断信号？ 节目问话到这里，全国、全球那么多直播和观众，现在来一手断电断网，那就更是此地无银，欲盖弥彰了。 就连暗中构陷迈克尔杰克逊的几位黑手，明知道法庭应诉的失败，也不敢中途放弃。 有些事，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就再没有回头的路。 趁着斯诺愣神的功夫，刘伊妃语气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真正诉求，为他正名。 她之所以假意答应邓温迪，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她倒是可以逃避，但照片事件无疑会发酵成更强的风暴，再辟谣的难度极大，她和路宽无疑会两败俱伤。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躬身入局，就像邓温迪想的一样，照片不会说话，人会。 只不过从她嘴里讲出的话，显然要让亲者快，仇者痛了，而她自己的命运，也将杳然不知去往何方。 小刘骄傲地抬着头，明明清丽秀雅得像弱质纤纤的少女，说出的话却异常掷地有声。 “斯诺说的没错，我从十四岁半就认识了路，他是我的表演老师。” “在这四年的相处里，于我而言，他的确称不上是一个完人，但对我，他从来没有超过两性关系的逾越之举。” “今天这场电视采访的主题，外界所有舆论的纷纷，都不是来自于我本人的自主意愿，而是彻头彻尾的构陷！” “就因为他想拍一些为历史正名的电影，就因为他无意中触犯了别人的利益！” “有些人！想要像毁掉迈克尔杰克逊一样毁掉他！我不允许！” 她画着他所说的冷艳的妆，漠然地看着斯诺和镜头。 那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温婉的笑，是得偿心愿后露出的天真底色。 邓温迪在她面前摆上一副似乎根本没有选择余地的天平，无论换做谁来应考，答案都极明显。 可惜她是小刘。 不管天平的那一端摆满了多少砝码，像是大雪压枝般几乎要把天平杆压断。 但天平的这一侧是他啊！ 风流浪荡的他，惊才绝艳的他。 把溺水的自己从汹涌黑料中捞起的他，也是亲手把自己推入情感死地的他。 领着自己走进表演殿堂的灵魂导师，也是无耻地霸占了自己青春的罪魁祸首。 她宁愿自己一脚踏进无尽深渊，也要挥动那把注定用来自戕的银妆刀，割开缠绕在两人身上的绳索。 福克斯演播厅的现场，嘉宾们也有些失态地交头接耳起来，讨论着这场乌龙。 唯有前排几位助阵的女权主义者不甚满意。 香槟城，张纯如和父母一起看着电视直播。 张母不无感慨地看着荧幕中像个英勇女战士一样的刘伊妃，嘴里不住地喃喃。 “纯如，她像你，她真像你。” 再去看自己为历史的良心奉献了一生的女儿，张纯如的脸上已然挂满了清泪。 她永远不会忘记1998年在时代广场的那场《金陵大屠杀》签售会，无数右翼份子和冲场的记者蜂拥而上。 哗变、抢夺、破坏。 她也是就这么站在万人之前，死死地抱着自己的书，站在签售的长桌上高声疾呼着正义和良心。 与此时面对福克斯中心、和全世界所有不怀好意者战斗的刘伊妃，无异。 刘领导看着延迟后的一条条信息蹦出界面，笑着摇摇头，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热茶。 “这小子，命还真好。” 梅燕芳、周杰仑、周讯、田状状，小刘的表本02级同学老师们、所有关心这两位的亲朋好友们。。。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口气，又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仿佛事情本该就是这样。 因为那是小刘啊。 唯有某些蝇营狗苟的小人，已经开始心生绝望。 有机敏的，似乎可以预见到即将到来的疯狂报复了。 “斯诺，毁了她。”邓温迪在后台给出最后一个指令，旋即踩着高跟鞋离去。 细长的高跟伴随着步伐的力度，心中的恨意似乎要把地板都刺穿。 演播厅现场，斯诺拿出那张泳池照片，身后的屏幕上同步展示。 “这张照片是你吗？是真实发生的吗？” “是。” “你背对着镜头，现在请告诉观众你当时的表情。” “不记得。” “好！”斯诺又指挥后台放一段短片，刘伊妃回头，赫然便是8月25号那一晚的名场面。 斯诺拿手指清脆地敲了敲手里的泳池照片：“2005年1月，你当时17岁，一个未成年少女和一位导演，在这样私人的场所，有如此私密的举动。” “既然你说不是被迫，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主动的？” 他更进了一步：“你是不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勾引这位艺术家和富豪？” 刘伊妃沉声：“我。。。” “稍等，请大家看着这段视频。”名嘴不再给刘伊妃什么辩解的机会，小刘那一段唐吉坷德式的悲壮又一次重播回放。 配上精心准备的字幕和场景描述，现场一片片的哗然像是饱含恶意的嘲讽，狠狠地鞭笞着小姑娘的自尊心。 她有些口干舌燥的战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因为冲动陷入敌人的阴谋。 斯诺的发问稳准狠，根本不给她刚刚一样的发言空间：“你一个未成年女演员，和一位大导演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 “这段视频告诉了全世界，他似乎是拒绝了你的示爱。” “那我现在似乎可以排除在这张泳池照片拍摄时，你们是纯洁的、互相抱有爱意的接触。” “彼时，你完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为了电影和角色，对一位大艺术家、大导演进行性诱惑的未成年女性，对否？” 看着面如金纸的刘伊妃，似乎陷入了极其痛苦的回忆，斯诺把握住了时机，又一次厉声重复： “crystal，告诉我！” “到底是他强迫了你！还是你引诱了他！？”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关注这一场直播采访的观众也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后世曾经做到白宫发言人的福克斯名嘴，巧妙地利用缜密的话术，又一次把她推进零和博弈。 你想救人，就得自杀！ 来自恶魔的回响在刘伊妃的耳边萦绕，这就是你当庭翻供的代价！ 小姑娘的喉头滚动，湛湛的双目一瞬间有些失神。 现场所有聚光灯和摄影镜头不约而同地向她瞄准，像一支支肮脏的黑枪，要从她口中撬出想要的答案。 她无法解释。 生日宴上的示爱悲剧是不容否认的事实，难道要再费口舌讲一讲她的那些一厢情愿？ 斯诺在侧，多说多错。 既然都决定一只脚踩进深渊，就别再有什么留恋。 似乎是释然了，小姑娘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一些，淡定地殉情，决绝而壮美。 “对，是我引诱的他。” 强作镇定地摘掉耳机，刘伊妃决然地转身离开演播厅，她知道自己走向了黑暗。 斯诺长舒一口气，总算能把一个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回身继续面对镜头：“好吧，很显然这一期节目揭示了一段稍显复杂和离奇的关系。” “有些遗憾的是，我们的女主角似乎有些失去自我，迷醉在娱乐圈的权势和欲望中。。。” 再多的话，疾步离开的刘伊妃就没有听到了。 一直被保安阻拦的刘晓丽红着眼眶，紧紧拥抱住失了魂一样的女儿。 “妈妈，我们离开这儿，我不想在这里哭。” 米娅护着她们乘坐电梯下楼。 穿行过福克斯新闻中心空荡的一楼大厅，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她修长的身影。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响，像是急切的鼓点，推着小刘的步伐愈发地加快。 大厅外似乎也围满了记者，被安保阻拦。 刘伊妃不自觉地低着头走出大厅，她害怕万箭般的阳光直射下来刺痛自己的眼睛。 曼哈顿第六大道各色的行人如织和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的鳞次栉比和直插云霄，都让她感觉到不适。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毫不经意地，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小刘。” 女孩儿恍惚间抬头，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刚刚要崩溃的泪腺被拯救于一旦，旋即笑靥嫣然。 纽约曼哈顿街头试图采访的媒体人头攒动，高大上的有迪士尼的abc等大小新闻机构，接地气还有专程来现场追更的国服第一狗仔。 路老板抱着一束鸢尾花，今天穿得极为正式、得体。 他站在人群中，自带着一股雍容闲雅的气度，颙颙卬卬，如圭如璋。 “送你的花。” 刘伊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晨喝多了，这会儿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迎着阳光，看着他，好像从风暴里一脚迈了出来。 她心里有些甜蜜的忐忑：“什。。。什么意思？” 小刘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鲜花，突然被身边的男子搂住肩膀。 身后，是刚刚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福克斯新闻中心，高耸的大楼像一柄冷酷又森然的利剑。 身前，是无数北美的新闻媒体，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这里面百分八十都是来给她做危机公关的。 身边，是她刚刚拼上了一切想要维护的男人。 可他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搂着自己？ 面对着隶属于迪士尼的美国广播公司的话筒，路宽突然转向她，笑得如朗月入怀。 “我可以证明，crystal刚刚说谎了。” “事实上，是我正在追求她。” “什么胁迫、引诱纯属无稽之谈，有些无良媒体的炒作噱头简直无聊至极。” 刘伊妃睁大了美眸看着身边的男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她这个当事人是最后知道的消息。 abc的黑人记者惊奇道：“那刚刚的节目。。。” “我会弄清楚今天这场闹剧的始末，并保留通过法律手段追诉的权利。” 人潮拥挤，滴滴两声鸣笛，阿飞开着一辆临时从哈维处借来的凯迪拉克dts缓缓停下。 新华社记者戚恒抓住机会上前：“路总，请问刚刚刘小姐所说的为历史正名的影片，和今天的事件有什么关联？” 他友好地向同胞记者点点头：“请耐心等待后续消息，谢谢。” 长枪短炮下，华人青年身着深灰色的双排扣切斯菲尔德长款大衣，在第六大道簌簌的寒风中挺拔如松，面色冷峻。 他身形高大，气质复古而威严，把亲承正在追求的女孩刘伊妃护在怀里，又很绅士地为她关闭车门。 车外的喧嚣戛然而止，为她隔绝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路老板笑回身摆摆手：“对了，戚记者，除夕快乐！再会。” 新华社记者看着这个前不久才采访过的内地首富，也只能客气地目送豪车驶离。 似是心有所感，戚恒在速写本上记录下几句话，稍后传到了自己的内地博客，瞬间引起轰动。 【新华社北美分社记者戚恒】 这似乎不是一场简单的商业角力，背后有着错综复杂的关联方。 一场舆论的闹剧，会不会在未来成为历史的正剧？ 有些人的感情，平平淡淡，于柴米油盐的烟火中摩挲岁月，在日常琐碎的缝隙里探寻生活。 他们的爱，是寒夜中为彼此留的那盏孤灯，是疲惫时相互依靠的肩膀，于平凡日子里细水长流，在一粥一饭间温润滋养。 有些人的感情，以世界为棋盘，千万人做观众，于时代浪潮中跌宕起伏，在商业争斗中交相辉映。 他们的爱，是商场风云下的战略纽带，是文化碰撞间的灵魂交融，于权力的更迭中思潮涌动，在历史的演进里触发共鸣。 配图是光风霁月的青年导演和面色惊愕的俏丽少女并排站立，后者手中还抱着一束鸢尾花。 记者注：鸢尾花的花语是纯真优雅，鸢尾花的英文iris，也即我们敬爱的张纯如女士的英文名。 路导送给我的话也送给各位同胞，除夕快乐！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刘伊妃：无耻的洗衣机！ 阿飞驾着凯迪拉克dts疾驰离去时，国内正值凌晨。 无数吃瓜网友还未散去，彻夜不眠地讨论着“有些人”的感情。 但就像戚恒的描述一样。 刘、路两人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是真的有千万人做观众。 一场令人胆战心惊的讯问式电视访谈刚刚结束，国内观众们此前全程守在屏幕前，恨不得把延迟的图文播报给掐死。 斯诺开头的诱导式询问，小刘假装不知引出话题。 网友们以为她真的要当庭控诉，从此因爱生恨和洗衣机决裂，天仙粉们正准备远征路狗博客。。。 突然！ 就是小姑娘扮猪吃老虎的反客为主，直接点明主题，澄清事实。 那一番振聋发聩的言论，和充满正义感的呵责，还有最后那一句我不允许。。。 简直天仙攻到了极致啊！ 至此，再是后知后觉的网友也霎时间反应过来了。 什么当庭控诉？这是当庭翻供！这是为爱冲锋！ 即便观众们也都还被蒙在鼓里，正兴致勃勃地猜测着有些注定难以公之于众的内情。 可这剧情，不比今年的几部狗屎贺岁档电影好看？ 什么《如果爱》？ 没有如果，这就是爱！ 什么《无极》？ 天仙攻不比什么倾城、满神带感的多？ 什么《千里走单骑》？ 刘伊妃这是万里单刀赴会！ 什么《塘山大地震》？ 嗯。。。大地震确实还行，不过你这个洗衣机也太不是东西了！ 很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原本丑闻事件引起大讨论时，刘、路及路人粉丝之间的有来有回，这次彻底变成了一边倒。 就像刘领导哑然失笑时的感慨，这小子命还真好。 网友们纷纷倒戈怒斥，你洗衣机何德何能啊？ 当然，除了刘伊妃粉丝之外，还是不乏路人和其他女星的黑粉落井下石，斥责她恶意炒作，甚至确有勾引大导演的恶迹。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就如同斯诺在节目中把她逼到墙角时所述，生日宴上的事实是无法否认的。 既然不是他胁迫你，那就是你主动献身的呗？ 可耻！绿茶！还一副神仙姐姐，清纯玉女的伪装，给谁看？ 只不过，这样的论调出现没有多久，现场又横生变故。 图文直播刚刚结束，这部《曼哈顿审判》看得不过瘾的观众，很欣喜地发现了战地记者卓韦的彩蛋！ 什么？ 内地第一首富躬身入局，在美国电视广播等一众权威媒体前亲承，自己正在追求刘伊妃？ 好家伙，你们真是把感情谈到国际舞台了。 拍电影呢？写呢？ 加上新华社北美分社记者戚恒的博文，这一瞬间，刘、路二人的粉丝影迷们团结一致，开始对黑粉发起猛烈反攻。 人家这一对狼才女貌的，轮得到你们这些妖怪反对？ 就像在电视台直播中肃清谣言和流毒的小刘一样，自发地在内娱展开净网。 这两伙人马也许都不愿意提起，就在短短几十分钟前、两天前还在互相打生打死呢。。。 即便是放假时间，娱记们却是没有休息时间了，内地网络估计要被这起《曼哈顿审判》持续刷屏很久。 线下的聚会聚餐，对这样一个足以佐餐的话题又哪里免得了讨论呢？ 今天是除夕啊！这个年就指着这八卦过了！ 【洗衣机亲承，正追求内娱第一小花】 【到底是因爱生恨，还是因恨生爱？】 【她插入自己心脏的那把银妆刀，在尚未血流如注时即被洗衣机疗愈。】 【24岁的中国首富和他的准女友】 【错综复杂，亲承求爱是公关手段还是情感对价？】 当然，就像后世2024年的《731》一直无法上映引起的揣测一样。 也不乏很多网友看到了草蛇灰线下，掩藏的那一股来自东瀛的恶臭。 特别是小刘在福克斯媒体中心提到的那一句—— “就因为他想拍一些为历史正名的电影，就因为他无意中触犯了别人的利益！” 结合此前问界官宣的大屠杀电影，端的是叫人浮想联翩。 无论如何，小刘躬身入局，不惜自污来保护路宽。 后者也心有灵犀地提前做了安排善后，算是有惊无险地将此事落地，就等着后续的舆论修复工作。 在路老板心中，除了已经陷入死局的陆天民父子外，邓温迪也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必须要剪除的恶之花，即将开始落子、布局。 外界的喧嚣放在一边，阿飞驾车抵达皇后区北部和长岛边界的道格拉斯顿。 2006年的这个春节，显然是要临时在这里度过了。 房子定期有托管的物业打扫，刘晓丽心事重重地叫来了工作人员。 她刚想对女儿说些什么，就见她面无表情地怼了下青年导演：“我有话跟你讲。” 两人沿着别墅区的小路往不远处的绿地走。 2003年的春节，刚刚从圣丹斯电影节归来的他们，也是这么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在午后和煦的日光下站定，小刘侧头问他：“你在今天之前是什么心情？” 路老板笑道：“什么什么心情？” 刘伊妃神情有些落寞：“你这么多疑，一定以为我要对你不利了吧？” “因为不把推特卖给你，因为我们在生日以后不欢而散，因为我不出卖你就无法自保。” “今天以前，你应该是这么想我的吧？” “没有。” 路老板心道她是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特征了，极端的猜疑和利己。 “真的？”小刘语气里有些雀跃，这是自己付出一切后，精神层面急需得到的认同。 青年导演这次没有开玩笑：“刚刚采访的那个黑人是迪士尼旗下的abc的，你以为他闲的没事干来听我宣布正在追求你？” “还有，国内的博客网全程图文直播你在福克斯媒体中心的对话。” “如果我怀疑过你，会这么做吗？你知道博客网是谁的。” 小姑娘心里涌起一丝甜蜜，这种心有灵犀的信任感，于她而言无异于起死回生的甘露。 想起刚刚在演播厅里的经历，确实仿佛已经死过一遭了。 提到敏感的追求二字，此前在现场就有些错愕的女当事人颇有些语气不善：“刚刚你说的。。。追求。” “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我也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有些矫情。” “但我不想你拿这些事情来交易、安抚。。。” 她刚刚鼓起勇气，似乎又有些对这个话题偃旗息鼓，张口结舌地说不下去。 这是几个月前遭受塌方式情伤后，出于心理的自我保护的极为矛盾的心态。 刘伊妃的性格里有着相当骄傲的一面，这源于她的出身、家世、成长经历。 但对于这段感情，她在一次英勇冲锋后的就义，让自己变得应激。 她仍然渴望保护这份感情的纯洁性，就像她在演播厅里义无反顾地为他做的一切。 因此小刘不希望他嘴里所谓的追求二字，成了自己心甘情愿付出的对价和交易，那无疑是明珠蒙尘。 十八岁少女的情感世界就是这么单纯又复杂，没有那么多的蝇营狗苟和权衡利弊。 有关感情的施舍、可怜和交易她是深恶痛绝的，于她而言，那还不如被彻底伤害和拒绝来得痛快淋漓。 路老板看着她一脸落寞地渐渐声如蚊呐，也不敢贸然去提那些又要血淋淋地撕开伤疤的往事。 气氛有些尴尬，像风霜刀剑严相逼的寒风一样冷冽。 路老板突然一脸正色道：“谁说那是交易、安抚、危机公关啊？” 小刘猛得抬头，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情令智昏，又不屑地撇撇嘴。 距离自己的生日过去才半年，他要是真的有心，故事早该改写了。 “不跟你啰嗦了，我回家。” 青年导演哑然失笑，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 “你看，花也买了，车又从国内又托运过来了，不可能昨天运，今天就到吧？” “这你总不能说是什么交易了吧？” 刘伊妃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掌心的黑色硬壳机械钥匙，瞬间明白这是什么，不就是生日宴上的“残羹冷炙”吗？ 谁稀罕！ 咦！ 她从地上捡起一张折叠好的纸条，似乎是刚刚路老板情急之下掏兜时一起掉出来的。 一个香艳的红唇和一串号码，这嘴挺大，这号码也挺长。 似乎还能闻到西方女性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道。 刘伊妃手里拿着纸条，一脸讥讽地看着青年导演，这就是你所谓的追求？ 小姑娘银牙紧咬，在心里暗暗发誓。 对面这个狗东西再试图用只言片语来蒙骗自己，绝对要叫他知道什么叫花木兰一怒，血溅五步。 路老板心里一阵卧槽，大乌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他出声试探道：“我如果说，早晨八点半，在你演播室附近的caffereggio咖啡馆，我和迪士尼的总裁艾格、哈维一起喝了几杯酒。” “而这几杯酒，是caffereggio咖啡厅的一个墨西哥籍的女侍应。。。” 惊！ 路老板话音未落，眼前一个娇小的拳头就直愣愣地杵了过来。 幸好他已经是受过伤的男人，迅捷无比地躲过，直接从后面紧紧地钳制住小刘。 小姑娘体重才100斤上下，两人吨位相差了近30公斤，她又不忍心下狠手，一时间难以挣脱狗贼的束缚。 “你听我说完啊！” “你不是在美国生活过嘛，这边的女人就是这么奔放的啊，我当面扔掉不是伤人家的自尊心嘛！” 刘伊妃不接他的话茬：“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好了，干嘛要来骗我？” “你赶紧放手，再被拍下来，下次我可没这么心软，直接把你送进去！” 前两年的小刘是年猪，路老板凭着男子身强力壮的优势还能挟制。 现在的小刘已经进化成野猪了，要真的实打实地要挣脱他，青年导演觉得自己也要两败俱伤。 “那你别耍脾气走开，我还有事情同你讲。” “嗯。” 刘伊妃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旋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小姑娘倒是没有真的误会什么，知道他还不至于荒唐到这种地步，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没见他的时候，好像生活和脑海里处处都是他。 见到他，又顿觉其人做派之可恶，恨不得乱拳殴打一通！ 心理学中有一个安全依恋理论，在与内心深度亲近的人相处，人通常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她可以卸下心防，肆无忌惮地展现负面情绪，而不担心心理边界和自我暴露。 就像2004年被宋大嘴等人污蔑一样，今天的演播厅中的生死抉择，在和他的相处和互动中好像也悄然间消弭于无形了。 因为她有充分的安全感，知道路宽可以善后一切。 就像路宽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她，她也从没担心过自己会被当做弃子抛弃。 当然，感情上是另外一回事。 距离上一次的心伤，疗愈的时间尚且太短，她是不敢再贸然做出什么主动性的试探和求索了。 再有一次不大和谐的结局，这一生就是彻底的有缘无分了。 其实，小心翼翼的又何止是她呢？ 两人一路往回走。 如同刘伊妃在日记里所述，确实有些爱无能的路老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干脆转向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吧，邓温迪是怎么找到你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刘伊妃收拾心情，从邓温迪的那一通陌生电话讲起。 一场苦心孤诣的阴谋，就在纽约长岛料峭的春风中被条分缕析，路宽迅速锁定了诸多幕后嫌疑人。 刘伊妃知道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有些担心道：“邓温迪和新闻集团。。。势力蛮大的，你小心些。” “嗯，放心吧。” “还有啊，你的推特。。。” 小刘停住脚步，侧头对他怒目而视，我还没找你要说法呢！ “是不是你让《暮光之城》的作者斯蒂芬妮不跟推特合作的？” “什么？还有这事？”路老板一脸惊愕：“那天都是故意吓唬你的，我怎么会做这种违背商业道德的事情呢？” “你等等啊，我查查是谁干的，明天就开除！” 小刘现在也是做小老板的人了，一语就戳穿了他拙劣伪装：“加州法律辞退员工要提前三天书面告知的，你装模作样也认真一点行吗？” 路老板正色道：“好，我认真一点。” “我建议推特和微博合并。” “什么意思？” 青年导演循循善诱，又给小姑娘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美正府对于意识形态领域的渗透是一直怀有警惕态度的。” “就像这一次mytube卖身，如果收购的双方反过来，一定会被联邦贸易委员会为难。”“这几年双方地缘政治关系稳定，但所谓的东大威胁论一直层出不穷，我们俩还是不要太显眼得好。” 刘伊妃睁大了一双丹凤眼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跃迁到这个话题了。 “这么多杂志、媒体不是都在说你是美国梦的代表，是优秀的国际公民吗？怎么会为难你？” “那是现在，如果我参与了奥运会，加上大屠杀电影的轰动上映，你再去看我的国际风评就不一样了。” “一旦两国关系紧张，或者微博做大，说不定就会引起当局的猜忌。” 小刘对这种深谋远虑还没有形成认知：“他们会怎么做？合法企业不受法律保护吗？” 路老板笑着摇头：“无论是经济利益的考量，还是可能出现的所谓数据安全威胁，甚至是美当局亲自下场进行舆论抹黑和引导，都是可能发生的。” 就像后世2024年通过的封杀某音法案，要求其母公司字节跳动剥离在美业务，否则将面临全面禁用的风险。 远的不提，就在后年小刘认识的奥大叔履新后，关系就已经开始逐渐走低。 微博不是一个短期产品，路宽想尽可能地掌握住它、利用好它。 刘伊妃也知道他不是图自己的推特，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也许不要半年推特就被微博按死在沙滩上了。 “那怎么办？” “我会找黄安娜设计多层的离岸公司架构，加上利用信托和代持机制，让公司的控制权集中在手里。” “但是，我需要一个代持者，在名义上担任公司的掌舵人。” 在微博一事上，如果不想再地缘政治条件恶化以后，给美当局找到实锤的借口，只有最大限度地切割关系。 看看身边的人选，也许就刘晓丽合适些了。 特别是这次事件以后，有些东西是真正得到了证明的。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步行回到别墅庭院前，洁白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斑驳地散落在草地和小径上，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 小刘懵懂地侧头问他：“谁？” 路老板抬起下巴，冲她示意了一下正在厨房忙活的前五个一工程奖女舞者。 “我妈？” “对，让刘阿姨入籍。” “为什么？” 路老板很绅士地替她擦干净庭院里的藤编椅子，旋即给出自己的理由。 “绿卡持有者和美籍公民的行业准入限制、出入境和拘留限制、金融信贷便利性都不同。” “加上刘阿姨与你父亲离婚多年，不会担心和国内政治人物有关联，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小刘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出言戏谑道：“你这样的人，也会轻易相信别人？” “这么重要的企业，你就不怕你的刘阿姨到时候据为己有？” “她。。。喜欢就拿去咯？”路老板一脸理所当然：“你又跑不掉？母债女还啊？” “切！” 刘伊妃一脸的不屑，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熨帖，她喜欢这种信任感。 小姑娘忍不住扬着嘴角，又很突兀地问起之前的重复话题。 “喂，你哪里来的信心，就知道我一定会维护你？你知道邓温迪许了多少好处吗？” “包括推特，也不会现在被你三言两语就要合并掉！” 她拿着一双能溺死人的剪水双瞳盯着青年男子瞧，院中冰雪将熹微的日光反射在她脸上，更显得明艳端丽，嫣然腼腆。 路老板一脸理所当然：“不是你自己说的，你是钛白色吗？” “既然不融于所有的颜色，那想必也不融于黑色吧？” 小刘的表态和逼宫，所谓的我就是这种颜色，在这一刻真正得到了认同。 从芳菲苑到曼哈顿，路宽前世今生，的确没有见到过第二种这样的颜色。 阳光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在地面上勾勒出两人长长的影子，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紧紧地交织。 “行吧，算你今天会说话。”小刘一脸傲娇地站起身。 “哼，本来想把你撵走的，留你吃顿饭好了，毕竟是除夕。” 说罢喜笑颜开地往厨房走，刘晓丽从亚洲超市买了不少食材回来，小姑娘突然有了些烹饪的兴致。 别墅里，刘晓丽母女很是接了一通各方的电话，把目前的情况和关心的亲朋好友通报了一番。 这才开始准备食材，度过这个独具一格的春节。 老母亲不知道刚刚两人出去说了些什么，这会儿也有些按捺不住好奇。 “茜茜啊，刚刚跟小路聊了什么啊？” “没什么啊，我骂了他几句来着。” “不是，刚刚在镜头前，他说。。。” 小刘清洗着手里的西芹，面上不动声色：“危机公关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刘晓丽心瞬时凉了半截，前段时间看着她伤心欲绝的小模样，老母亲当然希望闺女能得偿所愿。 “真的？他可是当着全世界的媒体说的，正在追求你啊？” 平心而论，刘晓丽看路老板还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 内地首富，外形俊朗，年龄合适，说起来其实也算知根知底。 2001年第一次见到他，这位行业巨擘也就不过一个19岁的少年而已，虽然待人行事看起来老成得很。 至于私生活。。。 如果两人真的玉成好事，相信女儿能把好这一关的吧？不然每天呼哧带喘的搁那儿练格斗拳击干嘛使的？ 小刘有点儿不想聊这个话题，挑眉笑道：“追我就要答应啊？我都不值钱过一次了，还不长记性啊？” “去！怎么说话呢你，谁敢说你不值钱！”刘晓丽嗔怒地在她小臂拍了一记。 不过看她这一副自嘲的口气，应当情绪还算稳定。 算了，再慢慢打听吧，年轻人的事儿，她再想管也难免有心无力了。 母女俩在厨房忙活着，一抬头就能看到庭院里的青年，手里的电话就没停过。 “嗯，继续跟紧些吧，除了那家日料餐厅还有大福茶楼，看还有没有其他碰头地点。” “除了陆天民父子，我认为还可能有其他人参与。” 路老板脚底碾着烟头，逐步开始对太郎等人的收网。 至于祸害小刘的邓温迪，那肯定也是要往死里整的，但首先要设计把她跟默多克做切割。 “好啊，也祝你春节快乐，等回国了一起聚聚吧。” “好，那先这样。” 这一阵各类事件频发，手头积压的工作也越来越多了。 问界控股的年会、表彰、来年的发展计划； 泛亚电影学院截至目前提交的所有学生短片，也需要他这个院长二轮审阅，在9月前要组织面试、考察； 还有他北美此行的重要任务，为大屠杀电影中的外籍角色选角。 以及，约见大空头保尔森。 庭院外一声鸣笛，阿飞又开车买回来一堆生活用品和食材，正往院子里搬。 路老板一回头，厨房玻璃前，小刘正熟稔地备菜。 发丝随意地挽起，仍有几绺散落在俏丽的脸颊边，亭亭玉立在案板前，秋水般澄澈的眼眸专注着手中翠嫩的菜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他从地上团起个雪球，精准无比在小厨娘面前的玻璃上炸开，把后者吓了一跳。 刘伊妃漠然看了他两秒，竖了竖手里的菜刀。。。 横竖无事，路老板也脱掉外套走进厨房，准备打打下手帮帮忙。 “小路啊，你出去吧，休息会儿马上开饭了。” “没事儿，我帮帮忙还是可以。” 刘伊妃可不跟他客气：“你去剥几瓣蒜，拍好剁碎。” “这里没有蒜臼子，纯手工啊。” 刘晓丽笑道：“哎呀，茜茜你这不是为难人嘛！小路哪儿能干这活儿啊！” “他不干谁干？白吃饭啊？”小姑娘嘴上可不饶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路老板唾面自干：“捣蒜简单啊，我当年也是盲剪过胶片的，眼力、手速都不差。” 老母亲悄咪咪地看着这一对小儿女拌嘴互动，打着帮阿飞归置生活用品的借口出去，给他们留下相处空间。 还是老一辈人民艺术家有眼色。 小刘手里的活儿不停，狐疑地看着他：“你行不行啊，蒜蓉待会儿要做成蒜蓉酱淋到蒸茄子上的，一会儿要出锅了。” “害，简单的很。” 路老板前世也是做过留学狗的主儿，厨房里随便搭配点儿工具都能diy个捣蒜的工具。 他从冰箱里找了个密封袋把蒜瓣都放了进去，走到小刘旁边的案板上，拿擀面杖来回轱辘。 密封袋能防止蒜瓣飞溅，擀面杖则提供了较大的受力面积和压力，便于将蒜瓣捣成泥状。 “喏，还行吧？” 小刘刚想鸡蛋里挑骨头呲他几句，突然兜里的电话响了。 她十指还在给鸡胸肉做腌制马杀鸡，沾满了酱油小米辣，无奈只能求助误入厨房的青年导演：“帮我裤兜里手机掏出来。” 路老板提前声明免责：“我帮你拿，免不了碰到你大腿的，你待会儿不能报复我吧？” “你爪子不能小心点儿啊？”刘伊妃抓狂，这狗东西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占自己便宜？ 青年导演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诺基亚n93造型别致的翻盖掀起、接通，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伊妃，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新闻了，很遗憾你遭遇了这些，现在还好吗？” 嗯？ 路老板侧头狐疑地看着小姑娘，电影大师技能启动，仔细观察起她的微表情。 “谢谢，我很好。” 小刘心无旁骛地继续手里的活儿：“你。。。有事吗？” “哦，是这样，我们北美华人留学生联合会下周在洛杉矶有晚会和聚餐，有空捧场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每次邀请你都拒绝，但大家都是同乡同胞，就是简单聚餐、聊天，你看。。。” “哦对了，我爹地在北美也有一些媒体朋友，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有需要帮手的地方，很愿意效劳。” 刘伊妃悄然瞥了眼身边的男子，后者正一脸光风霁月地、正大光明地观察她。 两人的目光对上，反而是小刘扑扇着长长的眼睫毛先行躲闪。 洗衣机还是很淡定，我倒要看看芝加哥、看看北美到底都有谁在。 “谢谢，不用了，我最近忙着准备新电影，而且芝加哥当地的华人群体也有很多邀请。” “我想我可能会就近参加一些当地的活动，无论如何，多谢好意，新年快乐。” 刘伊妃直截了当、有理有据地拒绝，寒暄两句挂断电话。 路老板正大光明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清了来电人名。 呵！洗衣机也算是刀下不斩无名之辈了。 这特么是自己前世校友啊！ 蔡家赞，1986年生人，香江玩具大王蔡志明之子，后世2007年南加大国际关系专业毕业。 身家自不必提，社会地位也属斐然，曾做到过全国正协委员、2023香江太平绅士等。 如果真要找个模版，算是低配版霍启钢吧，主要是背后家族底蕴差距较大。 刘伊妃一脸不满地怼了他一肘子，俏脸升起一丝愠怒：“你在干嘛？” 路老板一脸理所当然：“看你手机啊？怎么啦？” 他若无其事地合盖重新塞回小姑娘的裤兜，把蒜蓉取出放入碗中，加入盐、糖、生抽、少许醋和热油。 “滋啦”一声爆香，蒜蓉酱与茄子的软糯口感相融。 灶台边，一天只喝了几杯龙舌兰的路老板食欲大开。 “不是！” 刘伊妃被他丝滑顺畅的一套小连招看得懵逼，怎么看起来反倒是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呢？ “你凭什么看我手机？！” 洗衣机一本正经地解惑：“小刘啊，不是你自己今天在节目里讲的，我从你14岁就做你的表演老师了。” “做老师就要承担老师的责任，关心你一下应该也很正常吧？” “以后，你可以喊我路老师，马上泛亚电影学院也要开学了，我也提前习惯一下称呼。” 说罢就转身端着两盘菜去往餐厅。 刘伊妃在他背后龇牙咧嘴地抓狂：“洗衣机！洗衣机！无耻的洗衣机！”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十年之约 一串中国结旋转高悬，在纽约道格拉斯顿的一户华人家庭中，诠释着节日的喜庆。 餐厅中，圆形餐桌上铺着红底金花桌布，正上方吊灯缠着红色丝带。 下方地板上，一对舞狮玩偶相对而放，栩栩如生。 厨房门口贴了对小春联，橱柜把手系着红色蝴蝶结，整个屋子被装点得红红火火，满是热烈喜庆的春节氛围。 刘晓丽欣喜地催促大家动筷，她和阿飞坐在一侧，看着对面的一对小儿女，笑容满溢。 这位经历过婚姻不幸，也曾远离故土的文艺工作者，在岁月的磨砺和积淀下，当然能看出女儿和路宽关系的微妙变化。 想起几个月前初到北美时茜茜的以泪洗面，心下就是一阵唏嘘。 感情，真是每一个女孩都逃不过的劫数。 “阿飞，你也多吃点啊！” “吃的，吃的！” “小路啊，阿姨陪你喝两杯？” 路老板忙摆手，他还是见识过刘晓丽酒醉后的豪放的：“下次下次，下午我还约了人，还要处理不少事情。” 刘晓丽不满：“中国人没有过节还在外面流离的道理，你这两天就在阿姨家住，客房都是现成的！” 小刘心里其实也想叫他留下，可看他那副模样心里又不大爽利，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语带嘲讽。 “哎呀妈妈，人路老板是首富，肯定要去住几万美金一晚的纽约万豪总统套房啊？” “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路老板哑然失笑，阴阳师小刘又上线了。 “不是，下午要带着小刘出去一趟。” 他放下碗筷，开始详尽地叙述后续的公关安排。 “这一次的事件背后错综复杂，多的暂时不和你们细说了，国内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北美这边的工作主要分几个部分。” “首先是邓温迪。” “我已经托马丁找了北美最好的律师艾伦德肖维茨，控告邓温迪涉嫌诽谤罪。” 艾伦德肖维茨是扬名于纽约的顶级律师，28岁就做到哈佛法学院教授，代理过各类顶级案件。 如辛普森案、泰森案、五角大楼秘密文件案、克某顿弹劾案和美总统大选案等，被誉为美国当代最成功的辩护律师。 刘晓丽想到那个女人就气得脸色发白：“对！一定要好好惩治她！太过分了，拿你威胁茜茜。” 路宽点头：“邓温迪身份比较特殊，新闻集团的舆论力量太强，必须先把她和新闻集团做切割。” “邓温迪是默多克的妻子，你怎么切割？”刘伊妃禁不住心里的好奇。 这些年跟着他耳濡目染惯了，遇到这类事情也习惯性地多思考几步。 因此她今天在直播里没有直接说出自己被威胁的真相。 因为她不知道青年导演在北美的力量有多强。 万一玉石俱焚把大家都拖下水，丑闻公之于众，最后的结果并不一定会如她所愿。 毕竟这个世界的正义是要用拳头来维护的。 路宽笑道：“默多克有两个老婆，大老婆叫新闻集团，小老婆才是邓温迪。” “他把自己的小老婆派到亚洲来主持myspace的工作，就是想借助她的身份进入中国。” “在北美，我不是他的对手，但只要默多克想进入中国，也许我这个地头蛇还是能给他找些麻烦的。” 国内有国内的特殊办事方式。 小刘听得若有所思，知道他好多话都没有明说。 “我跟黄安娜咨询过，说实话，这一次告邓温迪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只能造造势、喊喊冤。” 首先，邓温迪没有软禁刘伊妃、控制她的人身自由，在新闻集团的办公室她就讲了去留随意。 只不过小刘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在直播里为路宽正名，甘愿入彀。 这是阳谋。 即便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这充其量也就是诽谤罪，况且小刘当时根本没有条件保留证据，只有她的口供作为孤证，形不成有效的证据链。 美国联邦层面这个时代的诽谤罪还属于民事范畴，连刑事化的立法都没有，意义聊胜于无。 但无论如何，这个声势是要打出来的，陈开歌眼中阴险毒辣的路老板自然还有其他安排。 “除了邓温迪之外，剩下的就是利用我们现在掌握的舆论力量给小刘在北美扬名。” “我上午和迪士尼总裁谈好了，包括abc在内的旗下电视台会配合我们的公关方案，充当媒介。” “去年九月开园的香江迪士尼乐园，过两天也会正式任命她为形象大使。” 刘晓丽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刘却已经雀跃起来了：“那我去迪士尼玩是不是可以不用排队！” “想不排队，就到加州的迪士尼去玩。” “加州迪士尼晚上9点半的烟花表演之后很多游客会离开，那会儿没什么人排队。” 刘伊妃狐疑道：“你怎么知道？你看起来也不像会去的人吧？” 去是去过，当然是前世了。 小刘的注意力都被迪士尼乐园吸引，也许对于这个消息最开心的当属杨思维了。 继百事之后，有一个世界级企业的代言到手，即便只是区域性的，但工作室又有的忙了。 “那我们下午去哪儿啊？” 路老板笑道：“当然是去拜年。” “拜年？你在纽约还有亲戚啊？” “纽约华人圈有个著名的设计师叫林颖，是问界奥运团队的技术顾问，我托她联系了一位北美华人报业的郑士镕老先生。” “你在北美的人气基本盘还是华人群体居多，这位郑老先生70年代在纽约创办了《纽约日报》，很受人尊敬。” “除了迪士尼的媒体力量外，北美华人圈和舆论圈的力量都是要用起来的。” 法律途径给邓温迪下一封战书，配合路老板在国内的舆论力量，顺便把太郎父子几个蚂蚱都绑在一起炮制。 在北美这样的弱势区域，还是借力打力，拉帮结派为主，等待入股的脸书和掌控的微博的起势。 这一次的曼哈顿事件，也叫路宽清醒地认识到，出了国内的舒适区，在世界舞台上他还需要做更多的前置工作。 “小路，阿姨什么都不说了，以茶代酒敬你。” “你带着茜茜去忙，我在家做菜，晚上除夕夜我们好好喝一杯！” 刘晓丽听他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心下尤为感动。 虽说也是女儿先舍身救他，但这种不离不弃的双向奔赴，才是红尘俗世中最能告慰人心的情感力量。 路宽看了一眼娇俏可人的刘伊妃，正色道：“从2002年决定拍这部大屠杀电影开始，其实已经预想到会有很多困难。” “这些困难，来自国内、更来自国外，甚至来自我们电影的主创团队自身。” “这一次从联名信到电视直播，背后应该都是鬼子右翼团体‘向世界传播史实会’在推波助澜、四处串联。” 青年导演感慨：“某种意义上说，小刘这次是代我受过了。” “别这么说，她是电影的女主角，这也是她应该做的。”刘晓丽笑着拍了拍女儿手背，为她感到骄傲。 路宽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变化。 众人都噤声，听着来自北平的急电。 来电是奥组委张合平：“路导，新年好啊。” “张主任新年好，有什么关照？” 张合平简短截说：“接上级通知，请路宽同志在2月10日到北四环的奥运大厦报道，有领导和你谈话。” 路老板试探：“不知道是哪位领导？” “呵呵，是刘领导，赶紧回来吧小路同志，别在外头晃悠了，还是家里温暖啊。” 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听得路老板心里一动。 这是最后奥运创意小组成员的选拔，二三十位团队成员，能让刘领导亲自谈话的，除了导演就是首席顾问之类的职位。 挂掉电话，小刘最先忍不住欣喜地发问：“要让你做北平奥运会总导演了吗？” “不一定！只是谈话，刘领导会谈话好几个人。” 从应标开始，周军阻止他，要在他塑就金身前利用此前的刘父丑闻肢解问界控股，侵吞博客网； 葛西雄阻止他，要通过黑料的集中爆发，给这部注定要登上世界舞台的大屠杀电影蒙上阴影； 邓温迪阻止他，提前为自己入股的华艺扫清最大的障碍，只可惜功亏一篑，败给了那个颜色。 纷纷扰扰，总归是走到这一步了。 午饭后，青年导演带着小刘出门拜年。 目的地不算远，在长岛北岸的牡蛎湾镇。 两人下车，远远地看到幽静小道的尽头，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前，林颖已经在等候他了。 “小路，怎么来这么快？” 林颖笑逐颜开地迎上来：“这位就是伊妃吧，真为你感到骄傲。” 她面带激赏地跟小刘拥抱，路宽托她做中人介绍郑士镕，自然把内情大概讲了些，林颖在电话里就止不住地感慨。 刘伊妃也是笑靥如花：“谢谢林姐。” “走吧，郑老先生一直在等你。” 林颖边走边解释：“老先生快90岁了，每天也就午餐后有些精神，能跟你们多讲两句。” “事情的大概我已经同他大儿子讲了，应当没什么问题。” “对了，他还看过你的《返老还童》呢，看了不止一遍，据说那段空战看得泪如雨下。” 郑士镕生于1916年，七七之后流亡山城，从国立中央大学毕业后进入山城的《大公报》工作。 他曾担任过原国党高官陈仪秘书，后者后世毁誉参半，既是228事件的刽子手，又因策动汤恩伯反“常”被追认为爱国人士。 这一次来，主要是因为郑士镕曾在《纽约时报》创业十三年时间，还协助过中新社在北美立足，是一位有情怀的老传媒人。 通过他在纽约华人圈、北美华人圈以及媒体中的影响力，和迪士尼的媒体力量一起，尽量将刘伊妃此次事件后的负面影响逐渐消弭。 至于对《返老还童》中的空战看得泪眼婆娑，路老板也是心下了然，这位是从七七事变就开始感受时代磨难的。 经历的求学问道、案牍战事无数，从大陆到湾省到北美，此生多少蹉跎岁月，对那段历史定然感触颇深。 女设计师顿了顿，略有些迟疑道：“就是有一点啊，郑先生现在眼睛昏花，有些看不清人，可能有时候意识会稍有模糊。” 九十多了，能不意识模糊嘛。 路老板点点头，冲刘伊妃道：“小刘，待会儿进去乖巧些，这是一位有情怀的爱国华人。” 刘伊妃点头：“嗯，知道了。” “林姐，这院子是你设计的吗？” “对，几年前翻新过一次。”林颖给他们略作讲解。 “青瓦铺地，屋顶是歇山顶和硬山顶，屋脊上装饰有精美的中式脊兽象征吉祥如意。” “外墙是米黄色的面砖，搭配深灰色的砖雕装饰，砖雕内容有梅兰竹菊、福禄寿喜等传统图案，也是老人家喜欢的。” 路老板笑道：“挺好，是从梁、林两位先生的手稿里得到的灵感？” “有空给我也设计一套吧，以后估计来往北美的机会也多了。” 阿美莉卡买地永久产权，在洛杉矶和纽约两个美国的电影和政治、文化中心置业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刘瞥了他一眼，心道他还真是喜欢安家，还对中式风格情有独钟。 四年前从戛纳影展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四合院。 三人说说笑笑进入正厅，踩着中式风格的实木地板，郑老先生正眯着眼坐在红木椅上。 老管家静立在一边，动作轻柔地把他唤醒。 从屋内的布置到老管家的做派，还真是20世纪初年代人的生活习惯。 “嗯？来了是吧？” 老先生鹤发鸡皮，双眼略有些浑浊，待圆睁着双目看到路宽，猛得一拍椅把：“李明！你是李明！” 众人都哭笑不得，老管家凑上前来使了个眼色，表示抱歉。 青年导演笑着上前握手：“郑先生好，我是李明。” “小刘，来跟老先生问好。” 刘伊妃走上前：“郑老先生好，我叫刘伊妃，祝您春节快乐！” 郑士镕被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又眯眼仔细地打量这个小女娃，秀眉凤目，容貌娟秀，颇具古典气质。 “你是。。。？” “哎呀！你是李明的爱人露西啊，怎么没穿旗袍呢？” 这说的是张漫玉在《返老还童》中，尚在魔都时的成年扮相。 对于郑士镕这个时代的人来讲，旗袍也许是华人女子最美的着装了，端庄典雅，温婉含蓄。 林颖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跟郑士镕的孙子是校友，都是纽约华人圈的顶级家族，平时多有往来。 这老头子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就这一会儿怎么又开始糊涂了。 “阿爷，这不是电影啊！而且电影里李明的爱人是张漫玉演的呀！” “小伙子叫路宽，小姑娘叫刘伊妃，我吃饭的时候跟您聊过的，您再仔细看看？” 郑士镕冲她摆摆手：“不可能，我这双眼睛还有认错人的时候？” 他似乎顿生了几分精神气，冲老管家抬抬下巴：“老林，跟他们讲讲我当年的故事！” “诶！” 林管家哭笑不得，林颖也无奈叹气，显然这是常规节目，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 “1940年，郑先生去考《大公报》，一刻钟可以背下一版面的文字。” “后来给陈将军做幕僚和贴身秘书，蒋鼎文先生、蒋百里先生都对我家先生赞不绝口，言他有一绝技。” “只要是见过的人，此生绝不会再忘，哪怕是从稚嫩孩童长到耄耋老人，皆可一语命中！” “后来连常先生都认可他的卓著才干，属意他做衢州绥靖公署主任。。。” 林管家洋洋洒洒一顿念经，听得路老板津津有味，刘伊妃目瞪口呆。 “哈哈哈！”郑士镕搔了搔头顶的白发：“明明就是李明和露西嘛。” 他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又凑近了观察路宽：“没得错，你李明又变年轻了嘛，怎么都变到二十多岁了。” “还有你这个小丫头啊。” 郑士镕念念有词道：“你跟李明不一样，你是慢慢长大了，不过还不够快啊！” 他伸手指了指路宽：“你要抓紧赶上他啊，还要再快点呦，快点呦。。。” 小刘有些啼笑皆非，自己当然是变老啦，人哪里不老的呢？ 可擅于识人的郑士镕看路宽为什么是变年轻呢？ 抓紧赶上他？ 她倒是知道《返老还童》中的男女主，是在岁月逆旅中相向而行，一直到灵魂深度契合了才结成眷侣。。。 一通胡思乱想，小姑娘霞飞双颊，又忍不住侧头去看他，却意外发现男子的脸色略有些发白。 刚刚听得津津有味的神色更加深沉内敛了些。 刘伊妃突然想到了生日宴后的那个拥抱。 似乎是用尽了今天的所有气力，郑士镕又坐回到正厅的红木椅子上，背靠软垫，迷蒙地打起盹来。 “哎！”老管家长叹一口气：“林小姐，看来今天只能这样了，您有事还是和大公子谈。” 林颖冲青年导演苦笑，后者摆摆手：“那我们先告辞。” 他掏出电话，让车里的阿飞把礼物拎进来，双方一番寒暄谦让，也算是拜了个年罢。林颖没办法，又开车带着他们去往郑士镕大公子的家中，双方密切交谈，议定了一系列合作协议。 任何地方都有圈层，刘伊妃此后在北美的行程不会少，她的基本盘也是以北美500万华人群体为主。 有林颖代表的梁、林家族，郑士镕代表的华人报业领袖介绍，也算是在这块土地上有个避风港了。 进了圈层，下面就是自己去维护关系，以乡情、用利益，不一而足。 事毕，等阿飞再开车往道格拉斯顿的宅子赶，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 刘伊妃在后排拿胳膊轻轻怼了下路宽：“怎么啦？你下午有点魂不守舍啊？” “有吗？想事情呢。” 路老板回过神来，开玩笑道：“想着过两天回国，怎么炮制那几个小蚂蚁。” 小刘下午心情格外美丽，白了他一眼语气娇憨：“过年呢！别想那些坏蛋了，扫兴。” “路宽！我们去买点儿烟花爆竹怎么样？” “纽约能放烟花爆竹？”路老板的思维可能还留在前世，觉得这样的大都市环保要求应还蛮严格。 小刘神情激动：“妈妈问过了，可以的！” “行啊，阿飞，先去唐人街。” “好嘞！” 纽约州的春节是法定节日，其中鞭炮禁放在2004年废除，采用了后世定时定点的限制性措施。 从2005年春节开始，都会由不同的主办单位在林则徐广场燃放数十万响的爆竹，地点在且林士果和中华公所门前，晚上还会有烟火表演。 路老板带着雀跃无比的小姑娘走进鳞次栉比的纽约唐人街，这里有接近500家华人商铺，是全美最大的唐人街。 餐馆、珠宝店、茶馆、艺术品商城、古董店比比皆是。 天色渐暗，青年男女用围巾稍加乔装，在热闹繁华的唐人街穿行。 也许是在某人身边有着充足的安全感，小姑娘捧着一杯热咖啡，像穿花蝴蝶般地左逛右看，什么都想尝，什么都想买。 路宽跟在她后面拎包付款，这一刻的刘伊妃真正地回到了属于她十八岁年龄的天真可爱。 不用对着令人头大的推特项目筹资和运营，来对抗一个不可能战胜的穿越者； 不用谨言慎行地和邓温迪这样阴险狡诈的女猎手斡旋，担心自己或者他跌入陷阱； 不用对着那些叫她战战兢兢、不忍卒读的大屠杀资料，一次次欲语泪先流。 裹紧了大衣，默默地走在她身后的路宽，不禁想到今天郑士镕的“怪力乱神”之语—— 再快些。。。再快些。。。 她的这一世的确是被自己推着往前走的。 她得到了更加精湛的演技、顶级的表演身体基础、优越的电影资源和无比顺利的发展道路。 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 青年导演很庆幸能看到她此时露出的娇憨纯真的底色，在成熟灵魂的丰满度之外，这些青涩和无邪更加难能可贵。 “怎么样？够不够？” 小刘买疯了，路宽和阿飞身上几乎挂满了烟花爆竹，此时一根火柴就能送他们登月。 路老板无语：“你如果不是想去炸曼哈顿东区的联合国总部，这些应该是够的。” “哈哈！你可别瞎讲，一会儿被那个巡逻的美国黑人警察听见。” 晚上八点，满载而归。 刘晓丽提前接到电话，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这顿年夜饭倒是不用自己的大厨闺女再出手了。 “干杯~~~” “新年快乐~~~” 电视里正放着春晚重播，《吉祥三宝》的歌声成为这顿别具一格的年夜饭的最好注脚。 阿飞也破例开喝，路老板频频同他碰杯。 这几年全世界的并肩作战，这已经是最亲近的人了，路宽可以把所有上得了、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交给他办。 刘晓丽非要跟路宽干了两杯，顿时又面色陀红起来，看着闺女和他诙谐地玩笑打趣，笑得合不拢嘴。 2003年春节，彼时小刘的父亲也在场，刚刚给刘伊妃办理了复籍，大家凑在一起度过了春节。 时隔三年，场景近似重现。 老母亲今天是真的笑逐颜开，藏不住心里的欣喜。 这一天里，从福克斯媒体中心的地狱到天堂，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早已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还有茜茜肉眼可见的活泼和灵动起来的状态。。。 “小路啊，三年前你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导演，现在已经是欧美影展的近全满贯，是国内首富。” “我们茜茜也是啊，从《金粉世家》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现在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成年女性了。” 老母亲顿时有些伤怀：“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锐意进取的状态，真好，真好啊。” 小刘搂着母亲的胳膊：“哎呀！说得跟你自己七老八十似的。” “你看看你这张脸，比我还嫩呢！” 她调皮地冲剥虾的路老板眨眨眼：“你口中的路首富可是在节目里当众说了啊，我是我们家最丑的啊！” “我比你可略逊一筹呢！” “害！你这孩子，净瞎说！”刘晓丽刚刚红了的眼眶又弯了起来，豪爽地又要同青年导演干杯。 刘伊妃抢过她的酒杯：“你歇会儿，我来替你喝！” “你？你能喝酒？”路老板嗤笑。 “看不起谁呢？我今天去福克斯前喝了两杯朗姆酒，不是一点儿事没有？” 路老板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朗姆酒也都在38到40度左右，跟桌上的五粮液十年差不了多少。 “茜茜，你真的假的？”刘晓丽年轻时说不得也是个有点儿虎的东北妹子，一时间也没劝阻她。 过年过节的，又是在家里，成年人喝两杯酒凑个热闹罢了。 小刘认真脸：“真的啊，给我。” 路老板表情夸张，语气郑重道：“你刘伊妃人生的第一杯白酒啊，这杯我要陪好你。” “我干了，你随意！” “等等！”小刘又摸出她那个造型别致的n93，娇俏地冲他挑挑眉：“我要记录，你给不给？” 小姑娘撅着嘴巴，又回到了许久不见的刁蛮任性的模样。 路老板嗤笑：“请便。” “阿飞，你来拍！” 阿飞笑着点头接过手机：“好！开始！” 古早诺基亚充满着复古感的滤镜中，纽约道格拉斯顿的别墅里，喜庆的中国结高悬，玄关处的福字大红底色和亮金剪纹相得益彰。 刘伊妃小心地端着酒杯走到青年导演身边，清了清嗓子面对镜头搞怪：“咳咳，今天是2006年的除夕，这里是道格拉斯顿。” “今天我记录下这条视频，要在十年后的2016年再拿出来看。” 她转向路老板：“路宽先生，我祝你在十年后能够实现梦想，成为全世界最牛的电影大师，没有之一！” 后者也笑着配合她：“承你吉言。” “刘伊妃小姐，我祝你在十年后也能够实现梦想，成为世界级的影后。” 小刘一脸不满：“没有之一呢？” “影后都这么多了，怎么还能没有之一？” 小姑娘娇憨：“不行！你给我想一个没有之一的！” 路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凑到小姑娘耳边说了句话。 刘伊妃美目圆睁，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咬着下嘴唇，星眼流波，桃腮欲晕。 “去你的！我锤死你！” 路老板只感觉胸口又隐隐作痛，忙转移话题：“喝酒喝酒。” “来吧，喝完这杯，还有一杯！” 小刘娇媚地白了他一眼，端杯一口饮尽，霎时间面色泛起殷红。 只不过因为酒还是因为人就不知道了。 老母亲在一旁姨母笑，心里还在关心着刚刚两人说了一句什么悄悄话？ “好了，吃得差不多了，放烟花去吧。” 外面已经有些炮火连天的意思了，懂事的阿飞和老艺术家都选择了待在屋子里观赏烟火。 今天活在了十八岁的刘伊妃拽着路宽往外跑。 小姑娘决定从一些小玩意开始耍起，奈何夜风簌簌，她拿着打火机几番点火失败。 “你过来呀，帮我围住挡风。” 小刘上午在福克斯中心的自戕相当壮烈，路宽今天打定了主意任她施为，乖乖凑过来拉起大衣给刘伊妃挡风。 不知是被适才耳边的悄悄话浸染了心田，还是入喉的酒精夺去了矜持。 微弱的火苗和昏黄的路灯下，少女的双颊更加氤氲着旖旎的红润，诱人至极。 青年导演今天也是快一斤白酒下肚，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颊樱唇，眉眼流波，即便寒冷凌冽，还是莫名地有些燥热。 花开堪折直须折，这花何时能折呢？ 夜幕如墨，越来越多的焰火加入这片异国的星空，刘伊妃很是疯玩了一阵，耗尽了所有存货。 路老板百无聊赖地啪嗒啪嗒打着火机：“放完了，回去吗？” 小刘不满道：“还没到12点呢？待会儿小镇广场有烟火庆典。” 路宽看她还一副双颊陀红的模样：“你不会喝多了吧？怎么这么亢奋？” “这才几杯酒？”小刘豪气干云：“说不定我真的喝起来比你强呢！” “行，有志气。” 路老板一眼就看出她确实有点儿“贵妃醉酒”了。 虽然还没到意识模糊断片的地步，但这股子撒不完的疯劲儿说明了一切。 两人坐在道格拉斯顿小镇广场的长椅上，这里没有十二点的钟声，但突然间此起彼伏的鞭炮和焰火充当了报时工具。 夜空瞬时被五彩斑斓的光华所浸染，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像仙子的霓裳笼住了人间。 寒风凛冽，砭人肌骨，刘伊妃这会儿的亢奋劲儿稍减，只感觉身体微微有些发冷，忍不住靠近了些路宽。 “冷了吧？酒后不能见风的。” 刘伊妃不满地噘着嘴：“你现在不应该脱了衣服给我穿吗？” 路老板嗤笑：“你看的什么三流编剧的剧情？” “我提一个建议，如果你不捶我，我可以。。。”他拉开大衣示意了一下，征求小姑娘的意见。 刘伊妃盯着他看了几秒：“你最好老实点儿。” 温香软玉入怀，虽然隔着厚实的衣物，但总算在这凌冽的寒风中构建出一隅久违的温馨和缱绻。 “其实我现在压力很大。” 路宽奇道：“什么压力？” “这个角色，纯如姐的这个角色。” 小刘喉头滚动，有些酒后的口干舌燥：“越接近她，越和她相处，看越多的资料，我发现自己和她的差距越大。” “她学识渊博，性格坚韧，身上有无数的闪光点，我真怕自己塑造不好这个角色，令她蒙尘。” “还有我们遇到的这么多困难，这段时间这么多人不想让你拍这部电影，总算是艰难地走过来了。” “那么多好莱坞明星演外籍的配角，我担心我这个女主角反而诠释得不到位。”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梦幻又温馨的环境叫她感伤，还是酒后的情绪受了些不期的沾染，刘伊妃有些哽咽。 这段时间的波诡云谲，千辛万苦克服的阻挠和困难，反倒成了她肩头背负的巨大压力，难以释怀。 她就像是400米接力赛的最后一棒。 包括路宽在内的团队为电影拍摄扫清了所有障碍，她开始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能力问题掉链子。 青年导演在心里暗叹，这部电影场内场外的压力都极大，即便刘伊妃这几年跟着自己算是经历了很多，但也难免心里怯怯。 这时候她需要的是鼓励。 小刘见路宽半天不说话，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他。 “不会的。” 青年导演正色道：“我看过很多纯如姐的影像资料，她在不同的场合有过很多振奋人心的演讲。” “其中最混乱、最危险的一次，是在98年的时代广场签售时受到暴徒的冲击。” “这场戏本来没有写进剧本里，我怕你没有那样的表演张力，强求反而不美，因此选了其他场景。” 他低头跟小刘清澈的眼眸对上：“现在我改主意了。” 路老板让她从怀里坐直，双手扶住小刘的肩膀，一字一句认真道：“你今天的表现太让我惊讶了。” “无论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一个演员，你都做到了精神上的贵族，行动上的战士。” “说实话，如果之前让你演这个角色，是因为你跟她外形相似、在国外的成长经历类似，或者能吸引更多的青少年观影者，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但现在，我从一个导演的角度，很负责任地讲，你完全有能力驾驭这个角色。” “你跟她一样，都有一个干净、坚韧的灵魂。” “今天你在电视台的直播里对这部电影的维护，就是彼时的张纯如面对右翼的坚强抗击。”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认为你一定能完美完成这个角色，这将是你演员生涯的一次蜕变。” 刘伊妃直愣愣地看着他，不断升空的焰火高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过往几年的挫折教育还历历在目，她何曾期待过从青年导演的口中听到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 路老板看着纤肩微耸，清泪如泉涌般簌簌的小刘，又恶趣味地调侃：“何况还有我呢？” “你就是一泡狗屎，我也能把你调教成一朵鲜花。” 正全身心感动莫名的小刘一秒破功，瞬间又哭又笑，没注意挤出个鼻涕泡来。 路老板一副地铁大爷的嫌弃表情，迅捷无比地拿起小刘自己的围巾，抹净了她的一张花脸。 “你才是狗屎呢！” 金刚芭比一顿粉拳，青年导演落荒而逃。 上一章说多写互动的，建议收到。 下面把太郎、邓温迪等人整死，应该就是两人一起拍电影的前后过程之类，会有一段时间的平顺剧情应该（大概是）。 斗争是电影带出来的，解决了自然也就开拍了。 另外说个真心想法：铺垫是佐料，高潮是正餐，如果觉得313章的正餐好吃，佐料也是起了作用的，别太嫌弃佐料，但我之前可能佐料放多了，会注意。 还有很多跳着看的书友，因为口味差异，这很正常，但是挑错的时候可以去看看跳的章节先，应该逻辑都讲的很清楚了每件事，还有很多伏笔之类。 比如312章，写了主角看小刘的日记，里面涉及两人的情感状态变化，没看到，后面有的地方就会觉得突兀。 求个月票吧！ 感谢为313章上盟的兄弟，找时间加更！ 谢谢支持！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墨迹未干的油画 大年初一的道格拉斯顿天朗气清，晨曦初照的庭院中，皑皑白雪尚未消融。 青年导演刚刚从昏沉的睡眠中醒来，从二楼的露台看下去，昨夜醉酒的贵妃已经开始晨练了。 有阿飞在，米娅获得短暂的休假，对练的伙伴自然就成了小绵正鹤。 不过彼时的小绵正鹤这几年身形也是猛长，几乎要跟路宽一般高。 从小在地下拳市的搏命中拼出来的力量、速度、狠辣和职业保镖米娅差不了多少。 青年导演牙酸地听着小刘的拳头在阿飞手上护具的砰砰作响，默默地点了一根烟。 似乎是看到阿飞往露台瞟的眼神，刘伊妃停止动作回身，看着他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懒猪。” 刘晓丽也擦着手走到院子里：“茜茜，去洗澡换衣服，准备吃早饭。” “嗯，知道了。” 路老板洗漱完下楼，也在院子里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悄声问道：“小刘。。。这格斗技术现在算什么级别？” 阿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付几个普通人绰绰有余吧，不过刘小姐还是太瘦太轻，遇到100公斤以上的成年男子没什么优势。” 路老板挑挑眉：“我算不算普通人。” 老实孩子打小就不会撒谎：“老板，你就是身高高一点，不然还不如普通人。” 某人嘴角一抽抽，在心里第n次将锻炼计划提上日程。 可管着这么问界控股这么一大摊子，还有接连不断的电影事务，也只能忙里偷闲了。 要么就把自己吃到200斤。 早餐难得地在国外吃到一顿饺子，是昨天刘晓丽就从亚洲超市的采购，纽约中国城规模极大，这些食材的获取渠道很多。 “小路啊，下面几天什么安排啊？” “我约了选角导演泰勒，电影里还有拉贝和魏特琳等几个西方面孔的角色，要沟通下合适的人选。” 在这之后，应该就要回国接受领导谈话，顺便秋后算账了。 刘晓丽点头，旋即对女儿道：“茜茜，待会别忘了把你的礼服带着，我们下午别耽误小路工作了，回芝加哥去吧？” “你不是还要参加什么留学生春节舞会之类。” “小路，你就住这儿，当自己家。” 当不当自己家的倒是无所谓，但这个所谓的留学生活动，让吃饺子的某人想到了前世的南加大校友蔡家赞。 芝加哥难道也有？ 路老板面上不动声色：“我跟你们一起吧，先去给纯如姐拜年。” 刚刚还要忙选角的事儿，瞬间就改变主意了，他甚至连借口不屑找一个。 就像正大光明地看小刘手机一样。 “那好啊！太好了！”刘晓丽自然是欢喜的，她恨不得这俩孩子天天在一起培养感情才好呢。 慢慢地把那场生日宴上的情感裂痕消弭，修复。 小刘心情恬淡地看了青年导演一眼，晓得某些控制狂不加遮掩的小心思。 去往机场的路上，一车人安静地听他和泰勒的选角谈话。 “魏特琳的角色，视觉年龄要在45-55岁左右，电影中的实际年龄51岁，条件合适的可以放宽，通过妆造建立人物形象。” “但有一点，魏特琳在大屠杀发生时，在金陵已经生活了25年，她的行为、口语都相对中国化，我需要一个能长期接受语言和生活培训的女演员。” 电话一头的泰勒陷入沉思，这个要求还是比较苛刻的。 好莱坞女演员里有汉语语言基础的极少，一般而言，相对敬业的好莱坞女演员是可以为了电影去进行繁复的前期准备的。 可这部明显是刘伊妃绝对女主的非商业片，让咖位较高的好莱坞女星为了一个戏份不算多的角色学几个月的中文。 这就比较难了。 也许只有路老板这个天才导演的名头能吸引一些演技派、实力派的兴趣了。 泰勒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继续问道：“拉贝呢？” “55岁左右，要求会说简单的德语、法语，条件不高。” “好的，路，我会最短时间内给你提供名单。” 路宽极少因为私人情感和事务改变工作计划，就像他的电影选角，永远以演员的适配性作为首要考虑因素。 因此这四年，即便是“独得恩宠”的刘伊妃正儿八经地跟他合作，只有一部《异域》的女主角。 《鼓手》里加起来只有几分钟的戏份自然不提。 何况是《塘山》里，甚至用了周讯和胡君两个华艺的演员，业内无论是敌是友，对他在电影上的偏执和专注都是有口皆碑的。 小刘默默地听他打完电话，两个戏份不算多的配角都费那么大力气选角，可想而知他对这部电影的重视了。 即便他昨天晚上那么鼓励自己，但一副重担还是夯实地压在肩头。 老美的城市间航班架次极多，两个半小时后，一行人用墨镜、围巾略加乔装下了飞机，抵达香槟城的威拉德机场。 张纯如亲自开着一辆商务车来接，迎面就给了小刘一个满怀的拥抱。 “伊妃，真为你感到骄傲！” 她激动极了，电视直播里的画面这两天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于张纯如而言，小刘的壮烈不但是为了儿女私情的小爱，也是为了让这部电影能够顺利开拍以正历史视听的大爱。 毕竟一个声名狼藉的禽兽导演，再去拍一部讲述良心的影片，说服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即便顺利上映，右翼和敌对势力打击电影的借口将会非常多。 刘伊妃这两天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应该的。” 张纯如的生活习惯还是比较西式，又和刘晓丽、路宽拥抱致意，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关系已经非常亲近了。 “走吧，今天是初一，我母亲在家里准备了中餐迎接你们。” “当然啊，可能没有茜茜做的好吃，你们不要介意。” 路宽打趣：“不介意，不过我们来得匆忙没准备太多礼物，你们也别介意啊。” “哪里的话！”张纯如知道他是开玩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抵达张纯如的住处，她的父母和丈夫都很热情地在门口迎接。 路宽第一个下车，抢先几步同张纯如的父母握手，表达对这两位爱国华裔的敬意。 张纯如父亲张绍进，哈佛大学博士毕业。 其父张迺藩供职于国党，历任中央宣传处处长、中央秘书处秘书等职。 他著有《中国行政组织》、《国际关系论》等书，从小给孙女讲述中国历史和抗战故事，是她的爱国主义启蒙者。 张纯如母亲张盈盈背景同其父类似，也是国党高官家庭出身，由台赴美学习、移民，取得哈佛大学博士学位。 后世2004年张纯如自杀后，这对父母致力于女儿未竟的事业，著书立说，耗时七载给女儿写传，投身历史公益。 张绍进年近六十，是典型的出自书香门第的高级知识分子，声音沉稳有力：“路宽，欢迎你们来做客！” “谢谢张先生，张女士，冒昧打扰了。” 他从阿飞手里接过年礼：“特地提前从内地空运来的淮安和金陵特产，来得匆忙，请恕我们礼轻。” 张盈盈笑着上前：“哪里！太客气了。” 路宽被迎进客厅，给远离故土的一家介绍起独具特色的礼物。 “涟水捆蹄、洪泽银鱼、金陵的盐水鸭、桂花鸭和雨花茶。”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土特产，希望能聊解各位的思乡之情。” 张绍进本想拒绝，但看到这一包包费尽心思、漂洋过海来的乡土风物，忍不住摩挲着感叹。 “久离桑梓，路途迢递，乡情难遣啊！” “路宽，这礼物我们收下了，谢谢！” 张氏家族和昨天路宽带着小刘拜访的郑氏家族类似，都是国党官员之后从湾省移民到北美。 这一代人经历过抗战和内战，对故土的思怀是最深刻的。 再过一两代基本都成了标准的abc。 屋里的气氛有些感伤，小刘机灵地转移话题：“叔叔阿姨，你们不知道，路宽他最好口腹之欲了。” “在北平的四合院里专门请了个淮扬菜国宴厨师，这些东西他可精呢，你们哪天想吃了再找他，管够！” 一屋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刘晓丽佯嗔着拍了女儿一记，只不过心里也在暗暗欣喜： 以青年导演现在的地位，能这么开他玩笑的也不多了吧？ 饭后，路宽、刘伊妃和张纯如坐在客厅聊起大屠杀电影的剧本。 “电影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波折，包括在内地的备案被驳回。” “我认为这是好事，有些势力越害怕，说明我们做的事情越是对的。” 青年导演笑道：“我昨天晚上还在考虑，要对剧本做一次大修！” 刘伊妃、张纯如都听得一愣，看向他等待下文。 早在2002年确立这部电影的拍摄想法时，说是十年磨一剑有些夸张。 但总算是竭尽心力，希望能通过饱满的电影艺术，把这段历史搬上银幕，通过张纯如本人著书立说、演讲抗辩的视角，来叙述这段不容否认的历史。 “其实，灵感也是来自于小刘昨天在电视台的演讲。” “我构思的新剧本中，将从纯如姐幼年接受张迺藩老先生的爱国主义教育开始，一直到1998年那一次时代广场签售会，以及和齐藤邦彦的在pbs电视台的辩论终止。” “在这其中，通过纯如姐的视角，通过实地走访、采访、著书立说、和右翼与西方学者的辩论等方式，带出那一段历史，阐明真相。” “在这其中，我准备通过西方视角的历史笔记《魏特琳日记》和《拉贝日记》来展开历史讨论，这样在国际社会的认可度和接受度会更高。” 小刘听得满心欢喜，原来昨晚他不是敷衍和安慰自己，是真的从自己的表现中获得启发。 其实路老板这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通常来讲，很多自传体电影的角色原型都是已经离世的人物。 都讲盖棺定论，后世如果来拍这部《张纯如传》，最后的大高潮定然是其人的壮烈自尽。 但这一世邀天之幸，总算是拯救了这位正义天使，那电影剧本的前中后结构就要有更加戏剧张力的变化。 哪里来戏剧张力？ 刘伊妃那一天在福克斯中心的表现给了他启发。 1998年，张纯如在美国公共电视台（pbs）和日苯驻美大使齐藤邦彦展开了一场激烈辩论！ 在辩论中，张纯如义正言辞地谴责了日苯所犯下的罪行，质问他们为何不敢明确承认金陵大屠杀并作出认真的道歉。 齐藤邦彦不敢正面回应，试图以“我们认识到发生了很不幸的事”这样的话语来敷衍了事，张纯如则直接表示没有听到任何道歉的字眼。 张纯如用大量的历史事实和证据，揭露了日苯侵华期间金陵大屠杀的暴行，让齐藤邦彦哑口无言。 除夕那一天在看刘伊妃的直播时，青年导演脑袋里突然闪出了这个片段，脑海中她和张纯如的影像融合。 试想一下，在经历了前面100多分钟的沉痛历史渲染后，最后20分钟的这段表演，无疑是极具戏剧张力的。 猛然间唇枪舌剑的爆发，瞬间将观众卷入情感和冲突交织的漩涡。 人物间的激烈碰撞，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对白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将如利箭般穿透空气，直抵人心。 小刘如果真的能完美演绎，不会比陈道名在《我的1919》上顾维钧的讲演来得逊色多少。 张纯如欣慰道：“这几天我经常想起当初斯皮尔伯格的建议，他叫你至少在四十岁以后再来拍这部电影。” “包括茜茜，她的年龄也太小，我很心疼她要卷入这些残忍的真相中。” 她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我都完全支持你的决定，如果电影需要推迟，那就推迟。” “从1937年起，他们已经等了快70年，还在乎这一两年吗？” 这话听得叫人心酸，路宽安慰道：“也不一定推迟，资金、宣传方面都不用担心，我已经开始准备。” “美国的华人圈媒体力量、迪士尼的媒体力量都是臂助。” 当然还有正在默默发展的微博，以及虽然卖身，但作为谷歌股东仍旧关系良好的mytube，他持有的18%的脸书股份。 “选角也在持续进行，只不过我有些个人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张纯如好奇：“是什么？” 小刘笑道：“他可能要被选拔做北平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了！” “只是谈话而已，目前不得而知，但就算是被聘任做高级顾问，到时候可能也得跟着创意小组东奔西走，电影创作时间需要继续协调。” 路宽沉声：“一切先开始准备，这部电影不能急，也急不来，我做好了花一两年时间来拍摄的心理建设。” 就像斯皮尔伯格所说，这是关乎民族历史的大事，肩负的压力是巨大的，容不得一丝大意。 当然，在他心里也有个良好的预期。 如果能做到奥运会总导演，在国际上更加声名鹊起，对于这部电影未来在国际市场的宣传也是极佳的助力。 既然要加大《魏特琳记日记》和《拉贝日记》故事融入的比重，张纯如又耐心地给他翻找起更多的资料。 包括2002年两人在柏林电影节的偶遇，就是她去实地寻访拉贝的后人，做一些调查。 几人在张纯如家吃完饭便往芝加哥赶，傍晚时分才抵达海德公园的住处。 阿飞从车上把行李往里搬，路宽站在庭院里左右打量着这里的生活环境，不得不说还是比较宜居。 “嘿，你是crystal的男友吗？” 路老板回头，一位身量颇高的黑人女性看得他心下大骇！ 愣了半天，差点被烟头烫到手指头。 青年导演有一种进入戏说历史剧情的荒诞感：“额。。。你好女士，我是她的朋友。” 穿着高跟鞋接近一米八五的米歇尔善意地喔喔喔了几句：“你不诚实，我看了你们的电视直播，导演先生。” 她伸手自我介绍：“米歇尔·奥观海，很荣幸认识你，我的孩子是你那部《异域》的影迷。” “事实上，我觉得《返老还童》也很不错，我在烂番茄上留言，希望有美国导演能够改编，一定会很惊艳。” 路老板咽了口口水，不是馋黑大姐的身子，是馋她老公。 “很荣幸认识你，我。。。” “米歇尔！” 小刘兴奋地从二楼露台跑下来：“是来给我送燕麦葡萄干曲奇和南瓜派的吗？” 黑大姐摊手：“很遗憾，我来取孩子们放在老宅的玩具，也许我可以邀请你到我们新房子去做客。” “你知道的，老奥现在是伊利诺伊州联邦的参议员，我们得住得离市政厅更近一些。” 小刘若无其事地跟她谈笑，听得一边的路老板心里直突突。 要不要接触？ 怎么接触？ 如何利用这段关系？ 这一瞬间，即便一向才思敏捷的路老板都头脑风暴不过来了。 “路宽？路宽？” 刘伊妃不满地拍了下他的胳膊：“米歇尔夫人和你讲话呢，又发呆了。” 路老板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冲黑大姐笑笑：“抱歉，最近熬夜写剧本，精神有些恍惚。” “理解，你们这些艺术家，一向是白天黑夜颠倒，我丈夫在做律师时也有过几天没睡好觉的经历。” “无论如何，crystal，邀请你有空去做客，你知道我的电话。” 米歇尔冲两人摆摆手：“哦！对了！带上你这位追求者先生，呵呵。” 小刘俏脸微红，只当是普通邻居一般地跟她挥手告别。 “小刘？” “嗯？” 路老板还是很有绅士风度，不在女士面前抽烟。 他狠狠地在脚底碾灭了烟头，若无其事道：“这是你邻居？” “对啊，一对黑人夫妻，他们家有两条非常可爱的葡萄牙水犬！” “你们关系很好？她刚刚邀请你去做客。” 刘伊妃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对这个感兴趣了：“一般，就是普通邻居，我们会分享美食。” “哦！” 路老板深深地点头：“其实。。。” “你不还要在这儿读书、生活一段时间吗？” “如果没事，也可以多来往来往的，他不是州议员吗？或许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小刘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男人，你的名字叫马基雅维利。 路老板却很后悔自己不擅长书法。 否则手书“潮起潮落，观海听涛，壮志凌云，气贯九霄。”赠予老奥，岂不是自己小神仙生涯的大成之作？ 此为玩笑之语，不过他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却更复杂了些。 说不得，小刘就是吾之美玲啊！（褒义向）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刘伊妃的电话就开始频繁地响起来，是芝加哥的华人留学生联合会的催促。 小刘故意在路老板面前晃悠了两圈：“妈妈，我要去参加留学生舞会了，你们在家里吃吧。” 青年导演动作自然地抄起自己的切斯菲尔德双排扣大衣：“刘阿姨，我准备去芝加哥大学参观一下，你们在家里吃吧。” “好好，你们年轻人自己安排就好。”刘晓丽眉开眼笑。 刘伊妃偷笑着回到房间，换了一身不算太夸张的礼服，只小露个香肩。 阿飞有些懵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路老板很体谅他：“在家休息，有事小刘会保护我的。” 刚刚简单画了个妆，从二楼下来的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对某人的厚脸皮感到无语。 海德公园就在芝加哥校区内，步行不到一刻钟。 不过刘伊妃穿着礼服套着大衣，还踩着高跟鞋不方便走路，路宽开车载着她很快抵达了活动地点cathey食堂。 cathey食堂位于芝加哥大学南校区，创建至今有超过100年的历史，建筑精致古老，食堂内有绝美的天花板、华丽的吊灯。 餐桌上的烛光与之交相辉映，营造出神秘浪漫的氛围。 乡下人进城，路老板一进门就是一句卧槽！ 这叫食堂？ 跟霍格沃茨大厅都有的一拼了。 你小刘来芝加哥，不会就为了这口吃的吧？ 今晚的cathey已经被中西部地区的华人留学生接管，往日的四排食堂桌椅被归置到一边，设计成了传统的西方舞会场地。 “小刘，你这留学生活，端得是奢靡无度啊？” “奢靡无度？你好意思说别人？” 眼前，亚洲面孔的留学生正紧张有序地进行最后的布置。 天花板上五彩斑斓的彩带交织成精美的图案，宛如绚丽的云霞，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洒落在铺着红色天鹅绒的长桌上。 香槟酒杯和娇艳欲滴的鲜花，散发着阵阵芬芳，专业的音响设备和灯光器材已调试完毕，巨大的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充满活力的动态图案。 果然，这个时代能出来留学的，非富即贵。 一个眼镜男笑着走过来：“crystal，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他又冲路老板点点头，知道这位来头也颇大：“很高兴认识你，路导演，欢迎来到舞会。” 刘伊妃介绍：“这是伊利诺伊州北美华人留学生会的周主席，香江人。” 路老板微笑握手：“你好，周同学。” 陆续又有芝加哥大学和伊利诺伊州周边其他学校的人过来打招呼。 伊利诺伊州的西北大学、香槟分校、芝加哥大学、德保罗大学，附近的密歇根大学、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普渡等都是排名前列的学校。 刘伊妃是女明星，但在北美还不算名声太显。 这些天之骄子、娇女们的家族也都是大有来头，以香江、湾省富商、内地宏色家庭居多。 大家也只当是同在他乡的同学，平等论之。 两人就在场内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有不少自诩风流潇洒的雄性来搭讪了。 不乏一些得意洋洋地自我介绍，让路老板看出是哪位高官家族之后的，说是藏龙卧虎也不为过啊。 这让他想起个笑话： 在澳岛的赌场里大喊一声书记，可能有十几个人同时回头。 好容易清净了一些，舞会即将开始。 小刘长舒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其实很无聊的，我不也不想来。” “只是每次都拒绝。。。好像太不合群。” 平心而论，她不算是一个多么热衷社交的人，专注的事业也很简单，就是表演。 至于来芝加哥，只不过是人生中一段有趣的小插曲，被某人逼着走上的异国副本。 当然，在推特一事上，已经能看出她这段时间取得的长足进步了，这也不失为一种收获。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免不了要与人斗其乐无穷的。 听了她的话，路老板深以为然：“无效社交，鸡肋，鸡肋。” 小刘不服气：“那你刚刚叫我跟米歇尔一家来往是什么意思？那不鸡肋？” “当然！” 路老板振振有词：“你不是喜欢吃她做的甜品吗？口腹之欲的满足也很重要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路宽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芝加哥看来是真的没谁了。 似乎就是为了挑逗他的神经，刚刚致辞完毕的周主席突然高声邀请一位嘉宾登场。 路宽、刘伊妃二人定睛看去，舞池中央的聚光灯下，赫然便是那位香江玩具大王之子蔡家赞。 洗衣机面露不满：“他怎么也来了？” 小刘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骄傲地抬着光洁的下巴：“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小姑娘的语言艺术这一刻有些登峰造极。 关我什么事是撇清关系，你这个洗衣机不要误会什么。 关你什么事是愤然反抗，你这个控制狂不要管的太宽。 路老板没有答话，一脸淡定地抱臂坐在椅子上，看看这个小青年今天不远千里飞过来，是唱的哪出戏？ 是不是你洛杉矶的大豪斯被烧了？ 蔡家赞年方二十，面目俊朗，身材修长。 此刻穿着剪裁得体的高定richardjames站在在聚光灯下，有着一身香江老钱家族养出的富贵公子气质。 他拿着话筒，仪态万方地发表讲话：“感谢周主席的邀请，我爹地同周伯父是多年的生意伙伴，两家关系很亲密。” “这一次也是应中西部北美华人留学生联合会的邀请，特地从洛杉矶赶过来，跟大家欢度春节。” 蔡家赞的眼神跟周主席对上，后者隐秘地示意了下角落处正和路老板谈笑风生的内地女明星。 这帮北美华人留学组织的小头领们，私下当然是有密切联系的。 不但是私交，更是背后家族生意上的联系，交友、联姻无数。 “值此新春佳节，我们在外的同胞学子们，更应该感念乡情，互帮互助！” “今天在这里，我要提一个人！讲一件事！” 贵公子突然转向角落处的内地小美女：“crystal！请你过来一下好吗？” 现场顿时一片鼓噪。 都是青年男女，谁不懂这里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含义？ 玩具大王之子，和内地年轻一代最红的女明星，应当也还算是登对吧？ 小刘不知道又被路老板调戏了几句什么，正一拳头锤在他胳膊上，突然被点名，也是一脸懵逼地抬头。 “我？” 蔡家赞似乎视她身边的路老板如无物，再次重复道：“crystal，请你上台一下好吗？” 周主席率先鼓掌，示意大家一起鼓噪起来，给这位富家公子壮壮声势。 有些男女之事，不就是这么半推半就就成了嘛！ 只可惜小刘见过的陷阱、诡计、不怀好意和冒昧似乎很多了，仅仅身边这个洗衣机就给她上过不少课。 她没有附和这帮二代留学生们起哄、烘托男女暧昧气氛的雅兴，今天来就是抹不开面子，露个脸就准备走罢了。 当然，说她有没有到现场来，顺便给洗衣机展示一下自己人气的目的也很难讲。 总要叫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就没人追的好不好！ 被期许为未来影后的小姑娘一脸郁闷地伸手：“不好意思啊，我脚刚刚崴了，动弹不得，你们玩的开心。” 好家伙，就差一句我先走了。 路老板听得心花怒放，志得意满，依然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插标卖首之徒，也在我面前现眼！ 怎么样？我连一个眼神都不要，小刘就直接把你丑拒了。 蔡家赞毫不气馁，似乎料到了这番波折，微笑着穿过人群走过来，极具绅士风度地俯身关心道：“crystal，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现在打电话叫人来给你治疗。” 玩具大王二代不是傻子，他没有当众戳破小刘谎言的冲动，按部就班地展现着自己绝佳的风度。 你说崴了，我就当你崴了好咯？ 小刘还没情急之下拒绝，好像有一位业界老前辈对蔡家赞稚嫩的表演看不下去了。 在我的电影里，你绝对是要被骂死的！装什么犊子呢在这儿！ 路老板冲他抬抬下巴：“我说。” “她脚没崴，就是不想过去搭理你，怎么这点儿情商都没有？怎么做那什么劳什子主席的？” 蔡家赞段位也不低，仍然一副礼貌微笑看着他，蓦然伸手：“路先生开玩笑了，女士有些话不方便讲出来，我们要有绅士风度，大概也就不会当面戳破。” “认知一下，蔡家赞，久闻路先生国际导演的大名，绝对的如雷贯耳！”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不乏有刚刚才知道这个高大男子身份的留学生，毕竟新闻不是人人都看的。 这两位毕竟也还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首富之名也是内地网友的爱称而已，估计得明年的胡润百富榜才能彻底定调。 怪不得刘伊妃一直跟他坐在一起，原来他就是那个国际大导演啊？ 这下子路宽倒真的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被人当面拆穿小心思打脸，被女孩儿各种拒绝，还能这么一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这装犊子的样儿，活脱脱的就是李黄瓜那一批老港商养出来的种。 “小菜，你好。” 路老板倏然间也站起身来，礼貌地地对面的蔡家赞单手交握。 刚刚坐着的云淡风轻、潇洒恣意得像一泓水，这一下子挺立如松，肩宽体阔，似乎又成了众人面前的一座山。 聚光灯下，路老板不苟言笑的面庞稍显冷峻，手掌宽厚且修长，五指如戟，只一瞬间就把小菜装模作样的气势压制回去。 小阴比跑还到老阴比面前装起来了，你问问你爹敢不敢？ 刘伊妃看他这副模样就心道不妙，别把他的火撩起来再把这个什么豆芽菜、鸡毛菜的给整地死去活来就惨了。 她倒不是想管小菜的死活，是不愿意路宽因为自己平白地竖敌。 “那个。。。蔡同学，不好意思啊，刚刚开个小玩笑。” 小姑娘站起身来，亲密地挎住身边男子的手臂，整个人似乎都要贴到他身上。 “今天确实是身体不大舒服，来凑凑过节的热闹而已。” “请大家继续嗨皮，我们坐一坐就走了。” 路老板无奈地摊摊手，示意请面前的小蔡自便，施施然又拉着小姑娘坐回到椅子上。 也许是为了化解愈发尴尬的场面，突然一阵欢快的华尔兹音乐响起，周主席主动给面色郁郁的蔡家赞解围，呼喊留学生们纷纷邀请舞伴，步入舞池中央。 都是一帮玩惯了的主儿，青年男女们熟练地迈着舞步，旋转、进退，配合默契。 蔡家赞的面色在刘伊妃挽着路宽的一瞬间有过那么一丝阴翳，瞬间又恢复清明，不得不说涵养还是不错。 人不大，还挺能装。 他没有很不识抬举地邀请小刘跳舞，也没有就此作罢，反倒一脸坦然地坐在了两人边上，像个多年的好友一样攀谈起来。 “说起来，路先生，我上周在洛杉矶遇到一位我父亲在内地的生意伙伴，还聊到了你。” “那位内地世交有一个女性晚辈，最近一直在活动一些跨国的商务代言，应该在明年六月采摘季能成行。” “好像是华盛顿州的西北樱桃协会？那个女孩叫井甜，路先生应该认识吧？” 路老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无聊地想走了。 芝加哥也好，洛杉矶也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青年导演眼皮都不想抬：“哦，认识。” “井甜怎么了？” 蔡家赞见刘伊妃也好奇看过来，状若无意道：“听说内地的慈善芭莎，这位井甜小姐一掷千金，花1500万买下路先生的大作，被引以为美谈啊！” “嘶！” 路宽只觉得被小刘挎住的左胳膊传来一阵剧痛，无奈地咽了口口水。 蔡家赞笑道：“路先生怎么了？” “芝加哥。。。有蚊子。” “哦，路先生幽默。” 蔡家赞不置可否：“这位井甜小姐确实待路先生极好啊。” “那两天得知你在北美被风言风语中伤，还特意托我父亲跟北美几家熟识的媒体打招呼，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扫了眼刘伊妃愈发阴沉的面色，继续添油加醋：“好在crystal为你解围，这件事总算是圆满解决。。。” “路宽！回去了。” 刘伊妃突然面无表情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蹬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远，那健步如飞的样儿参加奥运会都够了。 路老板一脸无语地看着小菜，这才刚刚两国关系正常化！你特么真是嘴欠！ “嗯。。。小蔡，今天就到这儿吧啊，你们继续玩。” 小刘没有走远，紧紧地裹着大衣站在车边，在冷风中看着他走出来，心里委屈得很。 这种委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就好像。。。 之前觉得是和他是独具默契地背靠背对抗敌特势力，像一对乱世中的情侣化险为夷。 这突然发现还有个顶级白富美也在默默关心他，帮着排忧纾难，自己就不是唯一了。 这个狗东西的烂桃花怎么就这么多啊！ 当然，苦于自己现在没有立场发火也是原因之一。 毕竟现在两人的关系，还仅限于一起公关这次危机的追求关系罢了，她还没有勇气越过那道雷池。 或者说，这两天青年导演因为她的壮烈自戕，刻意释放的温暖和鼓励，小刘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她自己也清楚，现在两人之间也只不过是生日宴后的破冰而已，离最后一步还差了许多。 再回去的车上就没什么欢声笑语了。 车辆驶入车库，刘伊妃冷着脸一句话没讲，径直上了二楼房间，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路老板无语地在寒风里抽了一根烟。 妈的！无妄之灾。 他走进刘伊妃的书房准备按照白天和张纯如聊的方案继续修改剧本，无意间看到一整套世界顶级的油画工具。 辉柏嘉的画笔，温莎牛顿的颜料，库尔贝的画刀，还有贝碧欧的调色板。 突出一个差生文具多。 想了想因为1500万的画生气的某人，又想了想昨天她在福克斯的舍生取义，已经被心理学家诊断为爱无能的洗衣机默默地拿起调色板。。。 翌日，刘伊妃罕见地因为失眠赖床了。 小姑娘揉着惺忪睡眼，恰好看到阿飞载着路老板驶离车库。 “妈妈，他们去哪儿？” “哦，小路去找那个大律师艾伦德肖维茨谈邓温迪的事情。” “茜茜，去书房帮我把剪刀拿来。”刘晓丽手里准备着早餐，回头看着闺女往书房走，面带笑意。 小刘披头散发地走进书房，顺手把昨晚不知道谁留下的台灯关掉，再转身就看到画架上又一幅墨迹未干的油画。 惊喜忽临心意畅，此画胜却万千言。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刘伊妃：先杀人，再诛心？ 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枪。 整个北美华人圈还像往常一样温馨愉快地欢度春节时，一则老乡之间的“乡仇乡怨”已经甚嚣尘上了。 2月4号，艾伦德肖维茨受聘于华人导演路宽，作为刘伊妃和他的共同代理律师，将一纸诉状递交纽约市民事法院。 诉状以新闻集团默多克妻子邓温迪涉嫌诱导他人发布不实言论，损害他人名誉为由，请求法院判处其诽谤罪。 根据美国现行法律，诽谤罪案件的管辖法院通常根据被告人的居住地、侵权发生地、损害发生地法院确定。 该罪在美国暂时没有刑事立法，案件管辖级别较低。 但鉴于涉事双方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该案件在市民事法院正式受理的第二天，即移送管辖至纽约最高法院。 前文提到过，邓温迪显然是早就留了后手，行为没有突破法律底线。 因此，路宽交给艾伦德肖维茨这位曾帮辛普森脱罪、给哈维metoo辩护的大律师的任务，就是先拖住她和福克斯，打打口水仗。 后面自有计较。 一时间，关于小刘那一场fox5电视直播的传闻无数。 纽约当地纸媒极多，但覆盖人群较广的综合性报纸主要有三四家。 《纽约时报》1851年创刊，是高级别刊物代表，绰号“灰色女士”，在全球都具有良好的公信力和权威性。 该报撰文称： 此次华人导演路宽在美受到舆论困扰，主要原因在于全球化浪潮下的商业环境中，资源和市场的争夺异常激烈。 特别是继美电影协会主席格里克曼称中国电影市场为钻石矿后，好莱坞六大都有意以各种方式进军大陆。 迪士尼的全球乐园项目，华纳2002年就和中国内地一家名叫万哒的地产公司合营院线，当然也包括新闻集团的各种尝试。 而华人导演路宽在内地娱乐业的重大影响力和竞争优势，包括在mytube收购项目上的失之交臂，或许令新闻集团倍感棘手。 《纽约时报》的发文浅尝辄止，把似乎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公开审判叫做舆论困扰，又点出新闻集团对mytube的收购失败是此次事件的导火索。 与之几乎同名的《纽约邮报》是默多克旗下报纸。 它的口吻当然是大拉偏架，认为福克斯不过是秉着新闻人严肃负责的态度，对一起可能涉嫌侵害未成年少女权益的新闻事件进行解析，给予当事人公平发声的机会。 这两份报纸，都是内行人看看门道，从叙事口径里窥得事件真相的一角。 但还有一份名叫《纽约每日新闻》的当地报纸就比较抓马了。 这份报纸创办于1919年，是一份小型报纸，背后华人股东较多。 该报以纽约居民中的外来移民和文化水平较低的人群为对象，以大幅图片、流行特色及涩情题材为内容，销量遥遥领先。。。 就在邓温迪被诉的第二天，《纽约每日新闻》刊载了一条起底新闻。 详述了邓某是如何从一个彼时还是第三世界国家的东大乡村女孩，一跃成为美帝巨富的贤妻。 在羊城医学院时又土又村的外表，星空卫视时接待默多克的卑躬屈膝，此前几度斩男结算的淫贱放荡。。。 其中，不知该报从哪里找到的一张1987年她初入羊城时的一张村照，极尽贬低之能事地配上了一段形象的描述。 “她身上那件已斑驳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碎花棉袄，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遗物。” “粗壮的小腿上沾满的泥点，却没有阻碍她踩着一个个男人的尸体走到全球闻名的第六大道。” “我们简直不忍去评价这副尊容，塌陷的鼻梁像泥石流后的山丘，眉毛稀疏而散乱，嘴角总是向下耷拉着，让人对里面蹦出的尖酸刻薄毫不意外。” “真不知道，当默多克先生看到她那张像是被岁月随手摊开的面团似的脸，看着她细小而浑浊的眼睛时，是怎么唤醒的年轻时的冲动。” 。。。 俗话说人咬狗才是新闻，邓温迪的发迹史和黑料，在这个人肉手段有限的时代，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流传。 外网的洋人看得津津有味，茶余饭后将老头和丑女的故事暗搓搓地调侃一番，满足对大人物的精神亵玩快感。 内网这会儿对邓温迪的了解着实有限，这样“几步登天”的上位史像瘟疫一样急速传播，迅速成为八卦市场的社交货币。 新闻集团总部，老白男默多克在办公室里也看到了这份报纸。 看着“贤妻”少时的粗野丑态，他在脑海中回忆着90年代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暗暗地摇头。 至于手边那些更肆无忌惮的小报，看起来简直叫人抓狂。 什么温迪未成年时的苟合堕胎史、小邓与村支书的野地情事、为了上羊城医学院和系主任的教室肉搏。 简直辣眼。 关键是这一字一句的描述，似乎跟她当时的年龄、际遇很是吻合啊！ 这美国的花边小报挖掘故旧新闻的能力，怎么都要赶上他当年对邓温迪背调的细致了？ 办公室外传来一声凶狠的斥责，邓温迪气急败坏地命令行政把公司所有的《纽约每日新闻》都收走，绝不允许在公司出现！ “咚咚！” “请进。” 邓温迪依旧是一副性感的ol装扮，依旧是风姿绰约地一屁股摊在老白男的办公桌前。 但当默多克习惯性地想要手嗨一番她肥嫩的大腿时，脑海中蓦然想起花边小报上的各类粗俗描述。。。 遂罢。 女猎手面色一沉，即便她不认为自己完全是以色娱人，但被描述成这样一个粗野低贱的形象，仍旧万分着恼。 她试探道：“亲爱的，今年和几位华人商会的团拜，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 “等等吧？”默多克犹豫道：“等这阵风头过去。” 现在带你出去不是丢自己的人？ 他拿过手边的几份报纸：“看看迪士尼和路的拼盘协议声明，你大概就清楚这几天那个女孩在各个电视台出镜的原因了。” “当然，这些背后有华人控股的花边小报，我会请律师帮你处理的。” 邓温迪脸色稍霁，但花边报纸又哪里是这么容易清洗干净的。 况且给她带来的最大的困惑，就是情节暂且不提，报纸中描述的时间节点和部分细节，是完全真实的啊！ 这些下九流的花边报纸，什么时候有拥有堪比中情局的调查能力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个初见时，曾一语道破她履历的青年导演。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作为公关公司老板，当然是从后世她进入内娱被曝出的众多黑料里知道的。 真真假假地这么一杂糅，足可霍乱人心。 默多克拿指节扣了扣桌面：“好吧，让我们看看现在的情况。” “既然已经决定进入中国电影业，和你所说的华艺的合作就要加强、加快。” “我仔细研究过他在内地的电影商业版图，在媒体宣传、导演培养方面占据优势，但也有很大缺陷。” “问界的院线发展很慢，而且似乎很执着于高端影城的打造，这令我感到不解。” 邓温迪笑道：“一个幸进的小子，当然不懂你腹中的韬略。” 老白男这一次却有些不苟言笑：“他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对手，你这次太大意了。” 手握550亿美元市值的公司，在西方各国都掌控巨量的舆论话语权。 默多克虽然称不上对问界和路宽有什么畏惧，但是这一次邓温迪的行险，显然是超出普通的商业操作范畴的。 即便已经提前撇清了干系，即便北美是自己的绝对主场。 但细细想来，他当初欣赏的那个wendy，不正是因为行事狠辣，颇类自己吗？ 邓温迪这一次把握机会，仿照杰克逊故事对路宽进行的舆论抹黑和道德毁灭，默多克年轻时做过无数。 仅后世披露出的几件，就足以惊掉无数眼球。 1999年，新闻集团进军澳大利亚市场，旗下的nds公司雇佣黑客和公司“运营安全部”合作，破解澳大利亚其他付费电视服务商的加密卡代码，并向黑市出售，给autstar、optus和foxtel等公司造成了数百万美元的损失。 bbc的《广角镜》节目也曾爆料，新闻集团在2002年曾雇佣网络黑客破解英国独立电视台（itv）旗下付费电视公司ondigital的用户加密卡，导致后者在与默多克旗下的天空电视台的竞争中惨败，最后破产。 包括后世震惊世界的窃听门和《星期日泰晤士报》事件。 后者直接涉嫌窃听花旗国首相戈登布朗！非法获取他的医疗、财务和财产信息。 在默多克眼中，构陷一个东大首富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就是亚洲首富又如何？ 只要有需要。 邓温迪开局就放大的操作看似很冲动魔幻，其实不过是现实的复制而已，默多克自己就是此中好手。 就像他以往的遥控指挥一样，这一次依然是别人冲锋陷阵，大不了弃车保帅。 整体而言，默多克年轻时的骚操作，和路老板刚发迹的骚操作没什么本质区别。 商战嘛，就那么回事儿。 只不过行业巨擘和领袖们不但懂得以奇胜，更懂得以正和，利用行业发展的宏观逻辑顺势而为。 这会儿当着邓温迪的面，老白男还是得耳提面命一番。 “利用你的优势，带着myspace在亚洲好好发展，在中国内地，扶持华艺和路的公司正面竞争，不是问题。” “至于这个路，既然一棒子没打死，就看能不能再做朋友，利益是永恒的。” 他点了点手里的报纸：“他和迪士尼不也有矛盾吗，现在不也结成松散的联盟了？” 邓温迪面色阴沉地点点头，一言不发，但心里却不大认同丈夫的指示。 以他对路宽这几年行事作风的了解，似乎这件事没这么快终结。 刚刚收到的法院传票也好，小报上对她的大起底和羞辱也罢，在女猎手看来也就是折损些颜面而已。 可她心里总是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被一语戳破自己往事的窘迫类似，有种被人一眼看穿的心理惊悚。 —— “你怎么知道她这么多事？” 纽约飞往北平的美国航空aa8926头等舱中，小刘拿着手里的几份报纸一脸狐疑地看着路老板。 刘伊妃回国参加香江迪士尼乐园的代言人签约活动，路老板回北平准备接受领导谈话。 当然还要把那条绳上的蚂蚱都处理处理。 整个行程要14个小时，头等舱9个座位，被他们占了差不多一半。 除了刘晓丽母女和路老板、阿飞，米娅也正式受聘成为她的专职保镖，开始跟着金主东奔西走了。 经邓温迪一事，显然不能高估有些人的底线，是该更加谨慎些。 刘晓丽等人都睡着了，旅途漫漫，路宽百无聊赖地逗弄她。 青年导演一脸神秘地悄声：“这话不应该你问啊？” “你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吗？我本职工作你忘了？” “别瞎扯了，你要真会算，那次杀青宴被张天硕的马仔袭击还用我救你？” “还有你在水磨镇驾车撞墙。” “还有这次。。。”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突然面色揶揄道：“你发没发现，我已经救了你三次了啊！” “两次狗命和一次职业生命！” 小神仙迎着她质疑的眼神洒然一笑，柏林影帝的气质任意切换，似乎是有那么一瞬带了些出尘的意味。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都是我给你的考验？” 刘伊妃撇撇嘴：“继续编。” “呵。” 路宽正色道：“佛的贪嗔痴，在道教叫三毒。” “杀青宴上，我故意说要删掉你的戏份，引得你出门来寻我，最后你因救我轻伤，这是破你的贪。” “水磨镇车祸，是你之前执意要来寻我，我才不惜以身犯险，设下一段惊悚戏码，使你为之垂泪，尝此心苦，这是破你的痴。” 刘伊妃眯着眼看他：“那这一次呢？” 这一次？ 还没想好怎么编。 “这一次，就要靠你自己去领悟了。” 小神仙长叹一口气：“吕真人在《修命》中讲，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 “意为你要在静坐中聆听无声之音，才能体会人世间的大道和真意，懂吗？” “就像你孜孜以求的表演大道，就是要通过红尘俗世的历练来求索。” “譬如这一次你在电视直播里的挥斥方遒，不就是电影中张纯如的那段震撼戏份吗？” 从道教三毒到道诗典籍，路老板从精神融合的前身肆意搬运来自圆其说。 突出一个一切解释权在我。 小刘对他前面两句话是定然不信的，可这最后的掰扯。。。 听起来确有几分道理啊？ 再联想到他几年的所作所为，心里似乎又不是那么笃定了。 小姑娘狐疑道：“那你呢？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讲过下山前的事情呢？” “有什么好讲的，诵经、礼拜、存想而已，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路宽想起在张纯如宅看到的她的日记，暗暗腹诽这是想彻底解剖我的精神结构啊？ “哼哼。”刘伊妃冷笑：“我看不见得，还不知道怎么欺男霸女呢。” 路老板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人长得这么甜，小嘴还挺毒的！ 骂也骂不赢，打也打不过，他干脆三缄其口，掏出一份剧本细看。 “《金陵！金陵！》，这什么剧本？” “陆钏的剧本。” 小刘凑过头来，发丝间带着淡雅清香：“你看他的剧本干嘛？” “给他批改批改、批判批判。” “哦！我知道了，你要收拾他们了吧？” 刘伊妃知道此前的联名信事件，跳的最高、闹得最凶、喊得最响的就是这对父子。 针对邓温迪的第一步棋她已经看到了，可批判陆钏的剧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总不能是一顿贬损出口气作罢。 小刘看着他好奇道：“我跟我讲讲呗，你准备怎么炮制他们？” 路老板头也不抬：“学这个干嘛，看你的时尚杂志去，学学穿搭。” “那刘师师从我这走的时候，你不是还教我怎么做吗？” 青年导演在剧本上写写画画没回应她。 那时候是你要高飞，怕你没有江湖经验。 现在一股外力的压迫又把她推回身边，即便心灵深处还有因为生日事件的隔膜，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但风筝的线似乎又可以又紧紧拽在手里了，这些事情当然不用她再沾染，顺手消弭掉罢了。 只是这一世的小刘早就养成歪了，颇有些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觉悟，不然也不能在刘师师叛逃最后给她又下了一记猛药。 路宽言简意赅：“他的剧本立场有问题，疑似和某势力有勾连，在这上面随便做做文章即可。” “陆天民不是作协领导吗，还是老派文人，你有确凿证据能证明？” “没有，只有几张照片，这对父子和葛西雄的会面。” 刘伊妃疑惑道：“你看他的剧本是为了挑出些错漏，辅之以照片，言明他们内外串通？” “但京圈这么多张嘴可以帮腔，应该还不够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吧？” 路老板笑道：“他们的嘴多，但是也碎，有的嘴可能还不带脑子。” “况且，再多张嘴，也不如他们父子二人的嘴好使。” “用他们的嘴，可以先杀人，再诛心。” 小刘还待再问，突然有些福至心灵地想到些什么，抿着嘴唇沉思起来。 2006年的这个春节，还没有出正月，互联网乐子人们的瓜就快吃饱了。 刘伊妃因爱生恨，刘伊妃为爱翻供，洗衣机投桃报李，邓温迪大起底。 一直到初六左右，一股神秘力量推着一条热搜出现在各大平台。 标题是《请大家评评理！路导的大屠杀电影凭什么不过审！》 此前问界立项大屠杀电影，在《馒头》和联名信事件不久后被曝出无法过审。 这会儿是出来抱冤屈来了？ 各路人马蜂拥而至，特别是某圈的碎嘴子们和太郎父子的拥趸、故旧。 今儿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也得指鹿为马、指马为鹿！ 动动嘴是出不了事的，反而是越骂越香，八十年代的老陆深谙此道。 有不走流程的，有寻章摘句的，有引经据典的，总之是一顿天花乱坠。等周黎明、顾小白等这个时代的资深草根影评人看完了剧本片段，刚想给青年导演发声，却发现。。。 这本子确实该不过审啊？ 这他妈的都什么玩意？ 给鬼子开始剖析人性来了？它们有吗？ 国家面前无偶像，对路老板又爱又恨的影评人和粉丝们也纷纷下场输出，可谓爱之深恨之切。 仅一天以后，问界官方辟谣，这并不是正在筹备中的路宽剧本，后者修改后的新剧本还在磨合雕琢中。 同时，问界官博放出了原版被打回的部分剧本，供网友们自行对比。 高下立判。 喷粪的京圈和太郎父子拥趸纷纷傻眼。 那这份屁股歪的大屠杀剧本是谁的？ 是谁的谁担心，这对父子傻了眼看到剧本的时候，该喷的都已经喷的差不多了。 他们急不可耐地就要联系背后金主。 阎王回来了，怎么办？ 理想国际大厦，问界新上任的副总裁董双枪正和正式接替孙雯雯位置的陈芷希议事。 没错，老董在年前也正式入彀了，只是外界还不知晓。 不仅仅作为此前亲密的合作伙伴存在，现在以他在新世界的资产入股，拿了问界控股1.5%的股份。 但就是这小小不言的1.5%，已经足够这位金融老饕欣喜若狂了。 知根知底的，谁看不到问界的未来，看不到路老板的未来？ 那是不可限量的。 他的优势在各方面的关系网络维系，在国有银行的信贷渠道，在金融市场的纵横捭阖。 更在京城这块地界上，很多普通人眼看不着、手伸不到的地方，老董都有自己的触角。 譬如太郎父子这件事，路宽就全权交由他执行。 “董叔，路总这操作是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要先假借问界的名义接受一轮抨击，再抛出我们自己的剧本呢？” 董双枪给大侄女解惑：“文艺界的话语权，我们是很弱的。” “陆家父子在国内这么多年的积累，某圈的底蕴仍在，论和稀泥和骂战，这帮文贼是专业的。” “先指鹿为马，让这帮碎嘴子们乱骂一通，再正本清源。” 陈芷希笑道：“刚刚才交待下去，让运营宣发之前那份剧本是《金陵！金陵！》。” “这下好了，这帮文贼再想唱赞歌，总不可能自己打自己嘴巴了吧？” 董双枪点头：“路总怀疑他们跟右翼的葛西雄有勾结，对于这样的文人，必须要先把他们打成臭大粪，才没人敢帮腔。” “把罪证拿到互联网上来晒一晒、评一评才是正道。” “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陈芷希抢答：“是为了避免得罪电影局的审核部门吧？” “没错。” 董双枪自然是精通此道的：“如果我们上来就把两份剧本摆出来对比，即便达成所愿，但影响和官方的关系，殊为不美。” 就像路老板所说，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办事方式，有时候该绕的圈子必须得绕，才不至于让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直接在网络上为自己的剧本正名发声，拿着臭大粪陆钏的本子作对比，最后可能获得舆论上的胜利，去倒逼出结果。 但被某些领导、关键人员记恨上了也是显而易见的，小鬼难缠啊。 现在问界等于是被迫自证，谁也说不出话来。 陈芷希抚掌笑道：“这下好啦，陆天民父子再也没脸给自己自辩了吧？网友也不会信他了。” “等路总的新剧本改好重新提交，这件事总算能告一段落了。” 董双枪微笑看着被自己带进问界的大侄女，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告一段落？ 这一次，不见血那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他老董这次操刀，就是入股问界，成为真正的自己人的投名状。 —— 北平酒仙桥某小区。 “爸！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太郎急切地在客厅徘徊，一脸的热汗，眼镜止不住地往下滑。 父亲半天没有回应，他又神经质般地咬牙切齿：“蠢民！蠢民！看不出我的艺术布局和人物塑造！” “好了！”陆天民看不下去了：“惊慌失措什么？这才到哪儿？” “电影里的争议，是艺术上的争议，别说他不一定能把你打倒在地，就算是又如何？” “你见过学生上课回答错了问题，就要被学校开除的吗？” “蛰伏个半年，我找几个叔叔伯伯给你造造势，谁还记得那么许多。” 陆钏镇定了几秒，可一想到新闻里路宽已经回国，准备接受奥委会领导谈话的消息，心里就跟一阵筛糠似的怯懦。 《可可西里》的悲剧还历历在目，这是有些应激了。 陆天民看了看手机：“好了，你冷静些，拿出一套艺术化的说辞应付外界的质疑。” “日苯士兵就不能有人性吗？谁规定的？因言获罪是不至于的。” 太郎点头：“爸，你出去啊？” “嗯，我跟葛西雄说一声，之前到账的拍摄资金就算了，后续的一定要多转几手包装一下。” 老头紧了紧围巾：“多事之秋啊，都小心些好。” 突然又瞪着眼看一脸蠢笨的儿子：“当然，我们是问心无愧，只是进行艺术创作而已！” “对！都是有些人使坏报复！”陆钏咬牙切齿，但心里的恐惧却一直挥之不去。 他又不是不知道刘泽宇，不知道周军，自己充其量算个文二代。。。 这厢陆作家出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毕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心里还是存着几分谨慎。 一辆05款的皇冠royal停下，陆天民上了后座，和车里的葛西雄握手笑谈。 “陆作家，去上次的茶楼吗？” “不了，请你的司机到北四环走一圈再回来就是了，我们简单聊些事情。” “好，悉听尊便。” 陆天民正待开口，突然一声尖锐突兀的刹车声传来，随即是猛烈晃动。 皇冠刚出小区路口准备直行，被一辆左转的普桑从右方撞击，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凹陷大块。 陆天民大骇：“怎么了这是？” “不用担心，车祸而已。” 葛西雄的小鬼子司机已经大叫着八嘎下车理论了。 普桑下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人均马东锡，三言两语地不和，接着就是一顿推搡。 为首的马脸男子叫嚣：“好啊！小鬼子在首都都敢这么嚣张？” “兄弟，把车里鬼子都揪出来，今儿教他们做人！” 两边的车门倏然被打开，在车里镇定自若地笑谈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一身酒气的汉子拽了出去。 老朽的陆作家和矮小的葛西雄，一阵精神恍惚，被左推右挡地大失体面。 多少年了，没遇到过这么有失身份的事儿了！ “八嘎！知道我是谁吗？” 一堆人乱做一团，很快酒仙桥派出所的一辆警车疾驰而至。 “停手！都停手！” 马脸汉子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哪里肯听帽子叔叔的话。 他们跟小八嘎又加深了些肢体交流，又恶人先告状：“警察叔叔，你们也看到了啊，是这三个日苯鬼子不地道，上来就打人！” 酒仙桥派出所的人民卫士勃然大怒！大手一挥：“反了你们了，都带走！” “八嘎，我们是。。。被打人的！” “走就走，我还不信2006年了还能被鬼子欺负呢？” 几个年轻面孔的警察不由分说，把连同葛西雄和陆天民在内的涉事人员都“请”上警车。 葛西雄镇定对领头那人道：“先生，我是外籍人士，我要通知我的大使馆。” “可以，但要先跟我们回所里证明你们的身份，如果属实，分局会有人过来处理。” 看到这里，陆天民心里猛得一惊，觉出有些不大对劲。 他很想告诉这些人，自己是作协领导，又是无端被牵连进来，不应被等同涉事人员一样对待。 但跟葛西雄在一起，又不方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拿围巾裹紧了口鼻，掏出手机刚想。。。 “你做什么？”作协主席团领导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年轻警官，额头似乎还有两个痘，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年轻警官夺过他的手机：“都要暂收，请配合。” 陆天民这下是真的慌了：“我不去！我是作协作家！我要通知我的单位！别拽我！” 年老体弱的拉扯徒劳无功，一行人很快被带走。 不远处的专业摄像人员，全程拍摄了这一段车祸偶遇和警察出警。 镜头中，陆天民和葛西雄狼狈地被警官带走的图片，经过细致处理，快速发到了董双枪的手机上。 陆天民离家后不久，陆钏来到自己位于华艺总部的办公室里修改着剧本。 通常他会呆在自己的工作室，但现在也许是觉得需要有个靠山、有个背景心里能安心些。 至于修改剧本，算是他的第二手方案吧。 大不了就说那一版送审的只是初版而已就像父亲说的，不过是小学生写错了作业，算得了什么？ “陆导！陆导！” 女助理慌不迭地跑进来。 陆钏本就敏感，差点没被她的破门而入吓尿：“说多少遍了，别喊我陆导！喊钏导！” 路导这个同音称呼容易让他嫉妒、应激，现在要多加上一条恐惧。 “不是！您父亲！” 太郎猛得站起身：“我父亲怎么了？” 女助理解释不清，很干脆地转过他桌上的电脑，给他展示了已经在十分钟内传遍全网的帖子。 【某知名反腐文学作者，与臭名昭著的某佑分子频繁会面为哪般？】 长富宫樱的居酒屋、大福茶楼，两人说不上多态度亲切、但显然比较熟稔的交际场面。 接着是对这两人的大起底。 前者在以往各个敏感时期的言论、行径、面貌。 后者在各类协会上否认历史的恶臭发言，以及他背后的向世界说明史实会。 这是之前多次采集的照片。 “艹！这谁干的！” 太郎先是怒不可遏，又是一阵灵魂的抽搐和瑟缩。 谁干的？你不应该比谁都门儿清？ 同样是青年导演，同样是“lu”导，这位陆导显然没有另一位每逢大事有静气。 这会儿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差点忘记自己爹叫什么了，好容易才找到他的号码。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太郎两腮的肌肉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喉头滚动，半晌都蹦不出一句话。 这一桩蓄意构陷，虽然暂时还没牵扯上他，但老爹的名声败坏几乎可以等同于他的家道中落。 不，是家道坠落。 常规的舆论环境下，这样的会面似乎不是太敏感。 但如果这位老作家，参与了那样一份讨论畜生人性的剧本编剧，又通过联名信发起了针对正义方路宽导演的网暴。 加上这个鬼子的恶臭来历，还有那几张可以实锤的照片和剧本内容。 这就量变引起质变了。 何况，他还没出手、没发声呢？ 真的没出手吗，不见得，只是他自己没出手而已。 他的代理人董副总裁，此刻已经坐在了大小王的办公室里。 莫名其妙的车祸事件自然是他的手笔，目标就是现在在华艺三楼办公室里瑟瑟发抖的太郎。 董双枪面色冷峻：“大军，你们要想撇清干系，就必须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让大家看清真相。” “毕竟他现在还是你们的导演，这部电影也有你们的少量投资。” “我可以负责任地讲，这件事注定是要捅破天的，长痛不如短痛。” 大军沉默了许久，再次感觉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人生参差。 这才几年啊，就已经快沦落到被人按着头喝水的地步了。 “之前路导的事，我们没有参与。” “一碗水端平，这一次请恕我们还是选择不插手、不干预。” 老董突然笑了两声：“没参与吗？” “那邓温迪在内地新成立的投资公司，怎么持有你们7个点的股份的？” “邓温迪跟路总的矛盾，相信对于你们也不是秘密了吧？” “先有入股，再有直播事件，和先有直播事件，再有入股。” “是两码事。” 董双枪不想挑破这兄弟两人阴恻恻在一旁看戏的丑恶嘴脸。 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听了这句不算威胁的威胁，大军心里端的是千回百转，一时难以抉择。 他们兄弟这一次的确算是冷眼旁观，但有人就真的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又能怎么办呢？ 从周军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和路宽玩阴谋诡计的胆量了。 董双枪沉声道：“这次来之前，路总在电话里叫我向你们二位转达。” “内娱电影业的盘子还很小，需要大家一起来做大做强。” “无论是问界和迪士尼的合作，还是你们同华纳、福克斯的合作，澄天和哥伦比亚的合作，都不算什么敌我矛盾。” “大家可以搁置争议，一起把这块蛋糕做大，各有裨益，就算有过激一些的商业手段的竞争，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又重重地搁下手里的茶杯：“但是！” “有些人的脑子要烂掉、立场要歪掉，甚至想通过电影这样受众高达千万的艺术形式行荼毒思想的诡计。” “大军，想一想你曾经的光荣身份吧！” “等一下！” 老董言罢作势要走，手臂被一把拉住。 王大军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要我怎么做？” 问界新任副总裁欣慰地笑笑，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他看了几张新鲜出炉的照片。 “这！” “他已经被。。。？” 算是交了投名状的副总裁不置可否：“我去会议室待着，你拿着这张照片，跟陆太郎就这么说。。。”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人间惨剧 “咚咚！” “请进！” 太郎忙不迭地推门求援，就算王大军不给他打这个电话，他也已经坐不住了。 父亲失联了！ 一个小时前在家里他还镇定自若地安慰自己，这才多一会儿？ “军哥！”陆钏满头满脸的热汗，他等不及电梯，从楼梯直接跑了上来。 “我父亲。。。” “陆钏！”王小磊先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你稍微冷静些，我和大哥有些事情同你谈。” 陆太郎已经有些状若疯魔的意思了：“我没法冷静！我爸他。。。” 话音未落就是一口倒吸的冷气。 王大军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陆作家和葛西雄一起被帽子叔叔塞进警车的场景毕现。 太郎的神经像被一根尖针狠狠地刺入、撩拨，恐惧像汹涌的潮水转瞬即至。 “谁抓的？凭什么抓我爸！他犯了什么事！” 看着陆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王大军猛得一拍桌子：“陆钏！” “你们父子和这个葛西雄有什么接触，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但我知道，如果你还这么浑浑噩噩，不但会连累你父亲，你自己也自身难保，还有我们华艺，都会收到极大的牵连！” 太郎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被王大军的两句话逼进墙角。 “我。。。我该怎么做？” “开记者会，只要你准备好，两小时之内我可以让心浪、博客网、网义和纸媒到场，就在华艺澄清真相。” 太郎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对对对！是该发声了，不能任由那人一直摆弄下去。” “军哥！你帮我找找人问一下吧！我父亲到底。。。” 王大军神情肃然：“别问！现在这事还没牵扯到你身上，你知道带走他的是公安还是國安？” “你瞎打听就是打探案情，想被一网打尽？” 陆钏又是听得一哆嗦，取下眼镜，无助地吞咽着口水，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 王小磊得了哥哥的眼色，上前来捧哏：“钏儿，都是早就认识的朋友。” “当初你在《寻枪》里被姜纹欺负，第一个电话就是给我打，在电话里哭成那样，我是真拿你当哥们儿。” “是是是！我知道小王总，你这些年照顾我很多，要不是《可可西里》。。。哎！” 王小磊豪气干云：“说那话！” “你就是亏再多，这部《金陵！金陵！》我们是不是也投了？没说旁话吧？” “但是现在事儿既然已经出了，咱就必须得想办法解决。” “陆叔他老人家已经这样了，有的地方进去了，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就算是能出来，这以后。。。” “爸！”太郎突然就是一声撕心裂肺，旋即转向面前救命稻草似的两人：“我该怎么办？” “开记者会，跟你父亲划清界限，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主动跟有关部门交待情况。” 王大军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几乎要让这几天被摧残得神经衰弱的陆钏晕厥。 太郎猛得站起身，惊疑不定：“怎么。。。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 王小磊怒斥：“你想跟他同归于尽吗？” “陆叔无论犯了什么错，他还有一帮笔杆子朋友保他，文联里面有级别的领导自然能跟上面说上话。” “你呢？” “你一旦出事，别说上面会怎么处置你，就算全须全尾地出来，你以后还能做导演？” “你别忘了，当初你跟路宽可都是坊间津津乐道的青年导演啊？你看看他，就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吗？” 太郎痛哭流涕：“何至于此啊！” “不就写了个剧本嘛！不就是接受了日苯人的投资嘛！为什么要这么赶尽杀绝啊！呜呜呜。。。” 王大军走到他身边，语气轻柔，却不啻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情复杂，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现在的形势，是叔叔他老人家极有可能已经落水，情况未知。” “那人还一直在背后看着你们，你要么就拿出态度来，撇清责任、主动交待情况，要么就等着他的报复吧。” “想一想之前那些人的结局。” “刘父无期，即便能减刑到20年，出来已经半死不死了。” “他儿子刘泽宇被判十五年，等这位喜欢较劲的小衙内出来，人家路宽孩子都上小学了。” “周军那家庭算可以的了吧？” “我告诉你一个情况，周父今年春节连单位团拜会都没有参加，节后可能就要调任总工会的闲职了。” “老周他本人。。。据说精神有些不正常，被他母亲带着去国外疗养治病了。” 太郎听得整个人都是一激灵，霎时间对路宽的激愤似乎又被恐惧替代。 这两对父子的惨痛结局，让他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颤抖，肩膀无力地耷拉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滚落，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临界点。 从剧本放风，到和葛西雄的会面照片曝光，到惊闻父亲被捕，一直到大军、小磊两人的苦劝、威逼、利诱。 这递进式的恐惧打击令他深陷。 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人的赫赫凶名，是两对已经给他写下例文的父子。 难道自己这一对父子，也要经历这样的命运吗？ 不！ 太郎猛得抬起头，像是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字地往外抠：“开记者会罢。。。” 大军、小磊兄弟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叹。 也幸好太郎是个懦弱的性格。 拍《寻枪》被欺负哭，打电话给王小磊委屈哭，2002年参加戛纳影展首映哭，《可可西里》被告抄袭哭。 最近一次，就是2024年的《749》失利，面对铺天盖地的差评和抨击，他又双叒叕当众哭了。 显然，这一次的记者会，在这出大义灭亲的好戏之下，观众们又有幸见证他饱含深情的眼泪纷飞。 而此时，尚不知自己的命运被辛苦培养的好儿子所决定的陆作家，还一言不发地坐在酒仙桥所的询问室中。 显然，牵扯到一桩治安案件中的陆作家一时半会还出不去。 “同志，我的身份你们也了解了，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是会打架斗殴的吗？” “可不可以先让我跟单位打个电话？” 额头长痘的年轻警员不苟言笑：“对不起，陆作家，这不符合规定。” 老陆这会儿已经大概确定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了，只不过背后的门道他还没摸清。 他是写反腐题材剧本和的，对公检法办案流程并不陌生。 打架斗殴一类的治安案件中，公安机关询问查证的时间最长也不得超过8小时。 8个小时，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到，谁能做些什么文章出来？ 想到葛西雄的身份，他也不愿大张旗鼓，干脆地闭眼静坐在询问室中，耐心地听着警员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 酒仙桥所的同志们很友好，没有一丝苛待。 午餐也是好生招待，所长还去买了两包好烟。 一直到下午三点，突然进来两位分局的同志：“请带犯罪嫌疑人到讯问室去。” 陆天民面色大变：“为什么？”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公安机关调查办案，有两种类型的问话。 讯问是对刑事犯罪的犯罪嫌疑人。 询问是对证人、受害人，或者是普通治安案件中的当事双方。 他现在被警方从询问室带到讯问室，从程序正当的角度推测，是被当成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了。 只不过应该是涉嫌的罪责不重，否则一步到位直接带到看守所讯问才对。 分局的一位同志抬眼看了看他，眼中似乎有些嫌恶之色。 “与你们发生冲突的当事人，有一位因轻微脑震荡造成耳部损伤，已经构成轻伤一级。” “陆作家，你写过这么多本著作，又标榜自己为正义发声，应该懂得一些道理的呀？” 陆天民心里一顿，不知道他这话里有话在暗指什么。 但故意伤人致人轻伤，的确是从治安案件升格成了涉嫌故意伤害罪。 这次讯问的时间，按规定最长12个小时，案情特别复杂重大的，可以延长到24小时。。。 老陆这下心里是真的慌了，8小时他不怕，但有些事情一旦过夜、发酵，还真的说不准能出什么幺蛾子。 嘶！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狗儿子！ 太郎呢？你老子我消失了快8个小时了，你个死玩意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市局的两位同志带着他往讯问室走，陆作家突然扯住其中一人的手臂低声道：“同志！我跟你们超阳分局的李政委很熟悉，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分局干警心道李政委现在敢接你的电话才有了鬼了。 “对不起，我们只能按照法律规定办事，无法徇私。” 陆天民顾不得体面地大叫：“徇私？我是被构陷的！” “你们看看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我这个老头子能故意伤害致人轻伤？可能吗？” “我看是你们在徇私！” 这话说对了一半。 酒仙桥的关系是老董找的，但再往上就没必要了， 此时，时间来到下午三点。 正是阳光刺目，晒死一切魑魅魍魉的时间。 此前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能平稳过渡的陆作家，在所里的走廊中被一阵寒风吹过，似乎觉察到了寒冬的滋味。 他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笔下的一些高级别角色被逮捕的场景，这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充斥全身。 。。。 假设2月10号的今天是一部电影，现在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来看电影中，北平的三位主配角。 年迈体衰的陆作家委顿在讯问室中，继续接受着翻来覆去毫无意义的提问。 太郎正在记者会的台上泪流满面，阐述着自己误入歧途的经过，诉说着对国家、人民、历史以及电影事业的忠诚。 以及，正义凛然、毫无犹疑地大义灭亲，将脏水亲自泼在自己那个年老昏聩的父亲头上。 他老人家这么多年风雨都走过来了，很能扛事儿，这次应该也是不碍的吧？ 太郎如是安慰自己。 与此同时，回国的路老板乘坐电梯，来到了距离理想国际大厦只有四公里的奥运大厦，准备接受奥组委领导的谈话。 一进大厦就能看出今天的规格之高，跟第二次奥运会开闭幕式述标一样，都是武警保卫。 这种场合，除了高级别领导可以刷脸，即便他这个内地首富都要老老实实地掏出证件以供检查。 “路导，请进！” 小战士例行公事以后，带着一脸崇拜给他敬礼。 《塘山》里的解放军可歌可泣的英雄赞歌，这一次又为了大屠杀电影差点蒙受不白之冤，他配得上这个礼。 “谢谢同志！” 路老板心情大好地往里走，回国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奥运大厦刚刚投入使用，宽敞明亮的大厅挑高约莫有7、8米，一走进来令人顿感开阔。 正面的奥运五环标志醒目，周围环绕着精心布置的绿植，充满生机与活力。 大厦的信息化程度很高，大厅中的电子显示屏滚动着着奥运筹备进程、各项赛事信息以及场馆介绍等内容，只是尚未展示具体信息。 推门进入休息室，十几道目光同时向他看来，复杂得很。 此前看他就不大服气的张继钢、陈伟亚两人依旧是不大服气。 只不过这一次再见面，这位已经是内地首富，还在曼哈顿耍了这么一遭，端的是叫人大开眼界。 瞥了眼张继钢、陈伟亚的一脸淡然和戏谑，路老板不以为意，最终一切用实力说话。 这一次竞标的方案，从开幕式到点火，如果他抄前世奥运会的作业，估计能轻而易举地拿到总导演的位置吧？ 但无论这一世最后小组讨论拍板的节目是什么样，至少竞标方案里都是问界团队自己的智慧成果。 这东西是做不了弊的，不经过那半年每天和团队的磨合历练、头脑风暴，不切身地考虑各种高科技手段的实践可能性。 就算让他投机取巧做了总导演，没有能力无法服众，也开展不了工作。 陈开歌、陈虹夫妻目光复杂，他们都看到陆钏的剧本和陆天民和葛西雄会面的照片了，网上几乎传疯。 虽然他们和这事儿没牵扯，但。。。 驳回问界的剧本是开歌导演的手笔啊！ 他有点担心自己被欲加之罪。 主动上前打招呼的依旧是老谋子，不过昨天两人刚通过电话，该聊的事情都聊得差不多了。 “路，又见面了。” 张一谋和斯皮尔伯格上前，后者是他杰克莫顿团队的成员。 路宽对斯皮尔伯格的出现不惊讶，后世他就是奥运创意小组的顾问成员。 “史蒂文，欢迎到中国来，这两天有空请你和张导一起吃饭？” 斯皮尔伯格跟他不算陌生了，闻言打趣：“你们中国人的这两天，我担心自己要等一年。” “那肯定是张导老是放你鸽子，你赖他就得了。” “哈哈哈！” 开了几句玩笑，斯皮尔伯格关心起正事：“你和迪士尼的合作，令我大开眼界啊。” “你很有魄力，路。” 路老板很谦虚：“我在好莱坞是小人物，总要先找几条大腿抱一抱的。” “史蒂文，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没问题，很期待看到你们的拼盘诞生伟大的作品。” 三人笑谈了一阵，突然其他等待谈话人员不约而同爆发出惊呼，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听着听筒里的消息。。。 看向正同张一谋和斯皮尔伯格笑谈的青年导演、内地首富。 在场的大多都是圈内人，特别是陈虹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简直有些发抖。 【华艺召开新闻发布会，太郎泪洒当场，为剧本内容道歉，直言是父亲蒙受某右翼资本蛊惑】 开歌导演粗重的眉毛也是一阵起伏。 这他妈的，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只听过兄弟阋墙、夫妻反目的，怎么父子相残的戏码都上演了。 这话只能算对一半，毕竟某些幕后黑手的计划才刚刚进行到一半。 子告父是有了，父杀子呢？ 路老板有意无意的眼神扫过陈虹和开歌导演，两人都是一阵心虚的战战兢兢。 即便知道可能招致报复，但眼见联名信中除他们之外最踊跃的已经遭受斩首计划，还是以如此诡谲和石破天惊的方式。 谁又能不害怕呢？ 等待死亡的恐惧远比死亡本身刻骨铭心。 好在他们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路宽工作人员被叫到领导办公室谈话。 “咚咚！” “请进！” 刘领导带着眼镜，手里的不住地翻着奥运方案。 今天谈话，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明天早晨就是官方的聘任仪式了。 大概是出于国人做事谨慎的心理，在各种重大任命前，几乎必有谈话这一项标准流程。 目的，在于上位者通过面对面的观察，对将要接受组织安排的选拔人员进行思想动态和行事作风的最后考校。 “小路同志，请坐。” “领导，过年好！” 刘领导面带笑意：“这个年过得精彩啊，除夕还能看到你的一场大戏，足以佐餐下酒啊！” 路宽也笑：“领导这是批评我了，以后注意。” “不是批评，不是批评。”刘领导摆摆手：“咱们随便聊聊就是，对你也没什么好探究思想动态的必要。” “但是关起门来，作为老乡，我还是要同你多唠叨几句，不介意吧？” 他是苏省武进人，路宽是金陵人，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到长辈提点晚辈的程度，用老乡的身份对话最直接亲切。 青年导演正色道：“领导，我洗耳恭听。” “小路同志啊，很多领导知道你、看好你，其实也在默默关心你。” “你为奥运事业的付出，《塘山》电影和公益事业的热心，包括这一次在北美为奥运会和民族文化高唱的赞歌，表现都非常突出。” “你是上面很重视的人才，但越是重视，大家就越怕你走错路啊。” “比如这一次跟那位小刘姑娘的事情，差一点就出了大岔子嘛！” 刘领导现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两天也是有些食不甘味的。 作为奥委会大领导，最后的名单上报是他拍板的。 这领导刚刚开始审阅，这么一个极重要的导演岗位人选就传出国际丑闻，那还得了？ 好在事件反转，没留下什么过分恶劣的手尾。 刘领导笑容豁达：“越往上走，行事越要谨慎，不要过于弄险。” “另外，你这个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可以考虑正经谈个恋爱或者成家立业了？” “你要是不介意，我有好多老领导家的孩子跟你也是很登对的嘛，啊？” 路老板听得一愣。 “领导，承蒙关心，不过这事儿还是先缓缓，事业为主。” 刘领导佯装不满：“我听小李说，你的资产规模都到内地首富的地步了，还要事业为主啊？” “非要做到世界首富再考虑家庭问题？” 嘴上虽然那么说，这位受人所托的刘领导也就笑呵呵地揭过这个话题。 跟聪明人讲话没必要讲透，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好了，老乡间的闲聊到此结束，下面我代表组织，正式通知你一项任命。” 青年导演顿时正襟危坐，心里直打鼓。 奥运会对他的意义重大。 这是自保的光环，是实践艺术理想的重要路径，是让他有底气公开博客网归属的条件之一。 有了它，2008年8月8号以后，只要不是出现太大的意外，起码不用再担心恶意的巧取豪夺了。 当然，正常的商业竞争，大家各凭本事。 “首先通报第二轮述标的最终结果。”“八名评委为五家团队打分，内容细化为22项，在主要权重的五项考评中。” “文化元素展现，张一谋团队第一，问界第二。” “时代风貌呈现，陈伟亚团队第一，张一谋团队第二。” “技术实施可行性，你们的无人机开发进程虽然超出预期，但总归还没有达到预期。” “所以这一项你们的分数很低。” “创意与艺术价值方，问界和张一谋团队并列第一。” “主题契合度，问界第一，解放军团队第二。” 路宽听得不住点头。 从竞标结果上看，问界和老谋子的杰克莫顿联合团队几乎打成平手，那其他衡量的因素就很要紧了。 年龄，经验，自己都是不占优势的。 “经奥组委研究，报请上级领导批示，现决定：任命张一谋同志担任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 刘领导当然没有像电影节颁奖嘉宾一样吊人胃口的恶趣味，顺势继续宣布： “任命路宽同志担任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 路老板睁大了眼睛，看着刘领导放下手里文件：“两个人，同时。。。？” “对，双黄蛋。” 好你个。。。也跟金鸡百花啥的学会这一套了！ 刘领导叹气：“说实话这一次任命的过程很艰难。” “你和张一谋的方案是春花秋月，各善其长。” “张一谋坏就坏在雅典八分钟出的丑太大，很多领导现在还不放心，你在这种大场面下的表现反而更成熟。” “但你就是过于年轻，张继钢、陈伟亚他们的正治级别都很高的呀，你一个人又怕压不住。” “最后还是决定，让你们两位大艺术家搭班子，负责总策划和总导演。” “陈伟亚和张继钢两位同志做副总导演，给你们查漏补缺，发挥他们各自的专业擅长。” 本来这次谈话，刘领导跟路宽是不用说这么多的。 但一来经过周军、无人机两件事的接触、配合，刘领导很欣赏这位青年导演的大局观和思想高度。 二来这次奥组委的任命属实也有些打破常规。 为了让团队每个人都能认识到组织的苦心孤诣，不要还没工作就产生隔阂龃龉，还是要稍加解释一番的。 路宽虽然惊讶，但没什么不满，老谋子的能力他是服气的：“一切服从组织决定，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服务好祖国的奥运事业！” “好！很好！”刘领导看的出这话是出自真心。 他罕见地开了句玩笑：“那行，今晚不留你吃饭了啊，呵呵。” “领导客气。”路老板笑着应了一句，却没有走的打算。 安排董双枪在外谋划了这么一出大戏，就等着他在刘领导面前压轴呢！ 刘领导抬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啦？” “领导，我有事情汇报，比较重要，不知道耽不耽误你时间。” 刘领导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肃然的表情，皱眉道：“先说。” “领导还记得10月的奥运竞标方案泄密事件吧？” “嗯。” “这一次去国外，我专门请美国专业的商业咨询公司埃森哲进行调查，当初方案泄露的主要媒体。。。” 路老板语气顿了顿，这是要把逻辑重音放在下面这句话了。 “是美国的新闻集团！” “包括这一次的照片事件，也是新闻集团旗下的myspace亚洲区女总裁邓温迪在幕后操作。” “新闻集团旗下的knewz是最先刊载方案的网站，他们myspace里的华人用户和亚洲用户对方案的传播度也极高。” 废话，新闻集团美国传媒行业的老大，myspace是sns网站的第一，消息当然在这些市场份额比重大的网站流传得快。 他怎么不说自己的当时的mytube也参与传播了呢？ 刘领导眉头紧锁，他自然知道新闻集团的大名，但从来没有分管过这些工作，也不大了解。 “这个邓温迪。。。是华裔吧？” “是，这个人属于彻底的无政府主义者，跟她的丈夫默多克很像。” “更关键的是，她和鬼子的极右组织‘向世界传播史实会’关系密切，这一次对我的围猎，就是他们的密谋。” 逮着机会告状，路老板自然是言无不尽。 “《塘山》在日苯路演，有个叫葛西雄的日苯人三番四次找我，让我如果进入奥运小组，可以花重金买我泄露方案。” “被拒后，他又找到内地导演陆钏和他父亲，资助了巨额资金进行涉及重大历史题材的电影创作。” 路老板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曝光了，刚刚我在外面还接到好几个电话。” 刘领导眼中精光内敛，一瞬间想到了问界的大屠杀剧本被驳回后，一直没有重新提交的问题。 彼时的他，就已经在猜测是不是这个年轻人又在落子。 没想到这一枪，是打在了这里。 他示意路宽稍等，打电话给秘书，言简意赅地聊了几句。 网络上的剧本对照、照片曝光、太郎的记者会都已经沸沸扬扬了，秘书三言两语描述了一切。 “真是狼子野心啊！”刘领导面色愠怒地一拍桌子。 青年导演信誓旦旦的话，他信七成已经嫌多。 但就像在周军一事中，他和路宽达成的默契一样，有些事情看人。 人对了，什么事情都对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之所以让他屡屡感到激赏，除了思想态度又红又专外，就是落子一向精准无虞，从不生拉硬拽，只顺势而为。 落闲子，抽大龙，不落痕迹。 奥运方案在北美泄露的主要媒介做不得假，他不会说谎。 但邓温迪和他口中的葛西雄、陆家父子究竟针对的是他个人，还是奥运会？ 这就比较微妙了。 这番话路宽提前说，刘领导真不一定会管，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交心到那个地步。 但现在呢？ 选择在今天这个场合，这个刚刚宣布了人事任命的时间节点说出来呢？ 一个内地首富，未来的北平奥运会总导演，具有国际声望的艺术家，可以说是目前西方社会最有名的几个中国人之一。 他具有很高的话语权和统战价值。 他向作为奥组会领导的自己，透露了有境外敌对势力企图阻碍奥运会成功开展的嫌疑。 不但是嫌疑，是已经开始付诸行动，只不过阴谋暂时都被挫败。 自己还能无动于衷吗？ 刚刚秘书小李的话犹然在耳边环绕，这对父子和葛西雄的恶迹日前都已经被曝光，几乎是把罪证放到太阳底下去晒。 就等待一个领导指示，对口机关的雷霆一击。 这几乎就是搭好了台，就等着自己指挥唱戏，受功请赏。 论关系、论人情，他很欣赏这位青年导演。 论职务、论工作，这是他不能回避的紧急事务。 会做出何种选择就很简单了。 大事已成，路老板功成身退，不再打扰领导办公。 看着他洒然离开的背影，办公桌前的刘领导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地掏出电话，拨打某安局局长的号码。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这位可以说是阅人无数的老前辈也不禁在心中感慨万分。 这种级别的落子之人，行商则为巨贾，从正当为高观啊。 —— 从奥运大厦出来已经接近五点了，路宽拉开车门，突然一阵香风袭来。 驾驶座上。。。 怎么是小刘啊？ “你怎么在这儿？” 刘伊妃娇笑：“我跟思维在理想大厦同你们公司聊业务，离这儿就4公里，就过来了啊。” “那你坐驾驶位干嘛？阿飞呢？” “我让他先回家了，今天我给你做司机，过过开车的瘾，在美国都没什么机会。” 路老板大惊失色：“什么？你会开车？” “当然啦，思维帮我拿美国驾照换过内地驾照了，合法上路。” 路老板一向珍惜自己的小命：“下来下来，我来开。” “干嘛啊你？瞧不起人啊？”小刘撅着嘴一脸不满。 “这地界的车哪儿是这么好开的啊，你万一擦了碰了，我首富还没当几天呢？” 刘伊妃给了他一个白眼球，自顾自地系上安全带：“我救过你两次狗命，这次如果撞了，算你还我一次。” 路老板：。。。 五分钟后，屈服于小刘淫威的路老板第一次坐到了这辆车的副驾。 好在2004款宾利雅致r搭载的是gm4l80-e四速自动变速箱，驾驶难度不大。 他右手紧紧地拽着拉手，一脸紧张地给小姑娘指路。 “你有必要握着把手吗？看着就心烦，松了！” 路老板沉默着摇摇头，脑海中响起一首歌。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没上过几次路的女司机一顿手忙脚乱，还好没出大差错，根据人形导航的提示上了北四环。 “这是去哪儿啊？” “酒仙桥。” 刘伊妃讶异：“啊？不回恭俭胡同啊？” “路宽，都立春了，这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啊？” 路老板无语地侧头看她。 小刘像所有女司机一样，整个人身体紧紧地靠着方向盘跟要喂奶似的。 贫穷但慷慨。 他默默地给小姑娘摘下墨镜。。。 “嘿嘿，没注意，没注意。”小刘自己都觉得尴尬了。 有惊无险的三十分钟过去了，开车的人潇洒恣意，坐车的人胆战心惊。 路老板让她把车停在了酒仙桥所的斜对面的矮房边上，周围不大有人经过，深色车膜也不虞被人窥视。 “来这儿干嘛？你要自首啊？” 路老板看了眼手机上董双枪发来的信息：“等二十分钟，看不到好戏我们就走。” 他抬头看了眼小刘，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回去我开。” 小姑娘不屑：“切，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胆子呢！” “喂，那辆法拉利恩佐呢？” “你不是不要吗？” 刘伊妃言之凿凿：“我是不要啊！我开着玩不行啊？过完瘾就还你。” “给你送芝加哥去吧。” “嗯嗯！” 就像无数学车的新手一样，刘伊妃颇有些深陷车瘾的意思，何况她本来就对赛车感兴趣。 “对了，我们来这儿看什么啊？” 路老板笑道：“飞机上跟你讲的还记得吗？” “什么？” “哦！先杀人，再诛心？” 仿佛是为了应她这句话的景，话音未落，透过宾利雅致的前车窗，一堆记者围着一个眼镜男子往酒仙桥所的门口走。 太郎边哭边走，边挥手斥责记者：“你们！呜呜呜！别乱拍乱写，我要来接我父亲！呜呜呜。。。” 刚刚大义灭亲的钏子得知父亲被关在这里，企图打一打感情牌，来挽回一些自己的声誉。 这是董双枪在信息里告诉路宽的。 “陆导！请问您对陆老先生的控诉是出于什么目的？” 太郎转身大义凛然地看着这个记者，红着眼眶咆哮：“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能有什么目的！我有什么办法！一边是祖国，一边是。。。呜呜呜。。。” 酒仙桥所里，两位分局的同志出门接了个电话，神态轻松地回到讯问室。 跟个老东西磨叽了一下午，总算能结束这苦差事了。 呸！狗汉奸！ 老陆有些不知所以，怎么才8小时就放自己走？ 对！定然是好大儿来救自己来了！ 也是，都这么久了，他要是还不知道找关系来捞人，那他妈的也太蠢笨了些。 “你们几个，我记住了。”老陆扶了扶厚厚的眼镜，努力支撑着坐的酸痛的大腿起身。 老东西挑衅：“怎么，笔录不用签字？” “现在知道怕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长痘的年轻警员有些不忿，不用签字是因为要把你移交给國安了，移交材料签了字就行。 只不过话还没出口，就被一旁的老伙计拽住了。 纪律问题不能犯，让他自己去接受命运的安排吧。 再走出这座墙皮破败的基层所小院，看着暮色渐起的天空，老陆也是心有所感。 那小子路宽，费尽心力整自己这一遭有什么用？ 还不是八个小时就把自己放出来了。 八个小时放你出来，是因为本来准备的十二个小时没用上，事情就成了。 “爸！” “爸！你总算出来了！呜呜呜！！！” 太郎刚刚和记者一顿义正词严，就看到似乎又老了几岁的老父亲从所里迈步出来。 老陆一脸的不满：“钏儿，你怎么这么迟才来？” 太郎咬着后槽牙，决定狠狠心做戏做到底：“爸！我对不起你啊！但为了历史的真相，我不能昧着良心啊！呜呜呜！” 第一大孝子跪拜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寒风呜咽，应和着他声泪俱下的哭诉有些震撼人心。 这一刻的太郎，也许在表演方面稍微接近了一下自己心魔，另一位青年导演。 老父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顿觉毛骨悚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看周围记者和老百姓一脸唾弃的模样，跟刚刚所里的几个民警无异。 他声色俱厉：“钏儿！起来！怎么回事！” “爸啊！你常教我，走错路不要紧，懂得回头还有希望。。。” 太郎哪里肯起来，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凹人设：“这次你千不该万不该跟葛西雄沆瀣一气啊！爸啊！呜呜呜！” “那些鬼子兵哪里是有人性的啊！你不该在剧本里那么写啊！呜呜呜。。。” 耳顺之年的老作家如遭雷击，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惊恐，这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以大义灭亲为荣的年代。 他步履蹒跚地走近，寒风中几乎站不稳自己的身体！ “你！你说什么！” 陆钏不敢跟他对视，低着头的视野中出现两双制式皮鞋，随后是一个颇显威严的声音。 “陆天民，我是市國安反间谍情报局人员，现在依法对你予以传唤，这是函件，你过目。” 老陆目眦尽裂：“为什么？凭什么！” 他再看看低眉顺眼，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的好大儿，资深编剧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同志，你们听我说！” “不是我啊！是他！是陆钏啊！我是给他善后的啊！” 那些年拿笔杀过人的老文贼，这一刻突然感同身受了那种心悸和紧张。 就像浩劫里习惯性地六亲不认的高级知识分子一样，精神崩溃的老陆瞬间指向了地上的不孝子！ 陆钏哪里能忍？ 他鼓起勇气站起身继续甩锅：“同志，请你们善待我父亲，他只是一时的行差踏错，请你们。。。” “我去你妈的！” 老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一脚踹在儿子腰间，把跪了半天、双膝发软的太郎踹翻在地。 他自己又哪里有什么好身体呢，踉踉跄跄地栽歪在地上，场面瞬间混乱无比！ 國安的同志一脸无语，一边阻止蜂拥而上的记者拍照，一边拉开了这对父子。 兄弟阋墙、夫妻反目都听说得多了，这父子相残，实在是头一回见识。 一家子畜生，简直不堪入目。 在场同志迅速控制住场面：“陆钏！你不要轻举妄动，刚刚没来得及出示，这份是对你的拘捕函件，都一起跟我们走吧！” 太郎霎时间如丧考批，愣了几秒，情绪崩溃地涕泗横流起来：“爸？你！” “你为什么临死也要害死我啊！呜呜呜！爸！” 他以为老父亲在所里应该交待了一切。 一对披头散发的父子，一对眼镜几乎都被压得碎裂的父子，相顾无言地看了眼对方，又绝望地闭上眼睛。 似乎不看，就可以隔绝身边围观群众和整个世界的鄙夷和恶意，继续在臆想的世界里阿q他们大作家和大导演的姿态和地位。 父子俩任凭被拖拽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吵闹、尖叫、快门、惊呼声交织汇聚，一幕令人不胜唏嘘的人间大戏正在上演。 不远处的宾利雅致中，小刘神情复杂地看着这对禽兽父子深情出演的现形记。 与他们的互相背刺相比，自己和洗衣机的互相信任似乎含金量更高了些呢。 她侧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青年导演。 此刻，车窗就是拍摄现场的监视器，眼前闹剧里的帽子叔叔、记者、群众、陆家父子都是他的演员。 在他眼中，这应该就是他亲自编剧、执导、推进，直至现在杀青了的一部普通剧情片吧？ 电影名叫《禽兽父子相残》，核心思想是先杀人，再诛心。 刘伊妃想到了自己日记中记叙的，奚恺元对他的“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的判断。 这一刻的她，似乎隐隐地有些体会到重生者对一切祛魅，以凌驾的视角来看待万事万物的感觉了。 唯一令她感到心安的，是这一刻的自己就坐在他身边，一起看世界。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洗衣机：你鞠个躬，跟她说对不起 正月十四，春节的余韵还未散尽，节后的胡同里带着几份清冷与寂寥。 乔师傅喜气洋洋地拎着两兜鲜货水产回到四合院，这位豪富主家终于从北美回来了，自己又能开工了。 不然每个月光领那么些工资还真够亏心的！ 路老板今天罕见地起床跟阿飞一起锻炼了一会儿，冲了个澡在院子里看报。 冰窖王府的大门声响：“新年好啊！路总！” “乔师傅，新年好。”路老板笑着给他递上个红包。 老乔看着厚厚的红封连声推辞：“不不不，路总，我已经在您了讨了不少便宜了，这就过了。” “拿着吧，讨个喜庆而已，没这么多讲究。” 他回国之前，董双枪、陈芷希已经把全京城该打点的打点到位了，这两人都是有背景的，到哪儿也不担心吃闭门羹。 人情往来不可废，哪怕是面上的客套，某些时刻也许都能成为成事的关键。 “好嘞！”乔师傅喜笑颜开：“今儿想吃点儿什么？” 青年导演看着大大小小报纸上太郎父子的丑态，面色淡然：“清淡些就好，上午得出席活动。” 乔师傅笑道：“都知道您要去奥运大厦受聘书了！” “路总，要不今儿做个通州的文蛤饼，配上金陵什锦豆腐涝。” “这是古时候到金陵贡院赶考的学子们最爱的吃食，您今天去受聘，就等同于中状元了不是？” 文蛤饼是用新鲜文蛤肉、面粉、鸡蛋等混合制作而成，外皮金黄酥脆，文蛤肉鲜嫩多汁。 金陵什锦豆腐涝就是豆腐脑，只不过花样繁多、色彩丰富些，金陵江北的口味较为鲜辣，甚是开胃。 要么说是国宴大厨，不但提供口腹之欲的满足，情绪价值也拉满。 “可以，去吧。” “好嘞！” 乔师傅拎着食材往厨房去，突然又回头：“对了，刘小姐来不来用餐，这份量上。。。” “哦是，多做些，她挺能吃。” 路老板冲书房指了指，意思小刘早早就到了已经。 乔师傅面上不动声色，应了诺就去忙活，心里却是已经活泛开了。 国外那事儿才传几天啊！都住一块儿了？ 小年轻们就是热情奔放啊！ 这却是误会了，刘伊妃是早晨来找阿飞练拳来着，现在在书房看他刚改的剧本。 小姑娘坐了有一刻钟，闻到厨房传来的乔师傅煎着文蛤饼的香味，食欲大开地推门出来。 跟乔师傅打了个招呼，又观摩学习了一会儿，小刘一屁股坐到院中的藤编椅子上。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香江吗？” 路老板摇头：“不去。” 小刘奇道：“迪士尼不是有人来跟你谈拼盘协议的具体事项吗？你不去可以？” “迟两天吧。” 刘伊妃奥了一声，一脸的不开心，丝毫不加掩饰。 从曼哈顿事件后，这段时间久违的的朝夕相处让她沉迷，还以为他能陪自己一起去参加香江的迪士尼代言签约呢。 小姑娘现在还不知道，明天是元宵，于他而言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对了，你现在真的做总导演了，那电影。。。” 路老板沉吟几秒放下手里的报纸，这确实是个问题。 后世老谋子做了总导演的位置，彼时他手上的《黄金甲》在2月20号左右开机，奥运创意团队的成员们都是迁就他的时间，跟着《黄金甲》的剧组走。 从北影厂到横店，老谋子让剧组在摄影棚外临时支了一个办公室，就像路老板此前拍《塘山》时一样，一边拍戏一边抽闲摸空组织讨论。 可现在不行了啊？ 有两个总导演，拍摄现场又不都在横店，大屠杀电影肯定是以金陵为主要拍摄地的。 这怎么协调？ 路宽沉声：“你参加完迪士尼的签约活动，先回芝加哥去。” “该上学上学，该准备准备，利用这段悬而未决的时间，彻底把传记人物的特点掌握。” “然后再回国，简单走访一遍她当年的路线，找找感觉就行。” “恰好现在选角遇到了些困难，需要时间，就像纯如姐说的，不着急，好事多磨。” 小刘点头，想起刚刚看到的剧本中那段高潮戏份，已经非常跃跃欲试了：“我知道了！” “对了，孙雯雯联系我了，她怎么跑到美国了？现在还是美国籍？”刘伊妃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青年导演头也不抬：“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用她吗？用就是了。” 以前的小刘浑浑噩噩，情令智昏。 现在的小刘，以往跟着他的耳濡目染、《屠龙》和芝加哥大学的学习实践，加上昨天坐在车里，突然体味到的他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 小姑娘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面上自然是状若无意的，两人吃完饭就各奔东西。 自生日宴后的决裂，这小半个月的同行算是划上短暂的句号。 从福克斯直播起，到奥运结果出炉。 刘伊妃看到了他仍然在坚实地一步步前进，自己也要继续加油了。 早晨九点半，北四环奥运大厦。 路老板迈步进入会场，记者会的布置已经妥当。 大厅悬挂着几条喜庆的红色横幅和小灯笼，上书： “第二十九届北平奥运会开闭幕式主要工作人员聘书颁发仪式”。 他找到自己的座次，跟老谋子隔着几人打了个招呼，就安静地等待记者会的开场。 此刻现场的快门声已然不绝于耳了。 从去年3月开始面向全球的奥运方案竞标开始，历时近一年，经过两次正式述标，内部无数次的会议讨论，经中央领导同意，正式确定了开闭幕式的创意小组团队。 采访区的记者们看着前两排的导演、歌舞团大拿，都在暗暗揣测今天的导演人选。 “张一谋和路宽都坐在第一排，陈开歌坐在第三排，李安都没到场，看来总导演还是这对北电师兄弟之一啊？” “人家李安在北美跑《断背山》的奥斯卡公关呢，哪儿有空啊！” “屁话，不来不就是知道自己没戏了嘛。” 私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总体而言，大众对于总导演人选的判断还是在老谋子和路宽中间。 无他，其他人这两年在国内、国际影坛无论是票房还是奖项都差的太多了。 九点五十分，在热烈隆重的掌声下，一众领导迈步入场。 主持人言简意赅地宣布：“朋友们上午好，第二十九届奥运会开闭幕式，主要工作人员聘任仪式，现在开始。” “今天莅临的领导有。。。” 这样的活动当然少不了领导讲话。 刘领导指出，今天奥运会开闭幕式工作团队的正式聘用和组建，标志着北平奥运会的筹备工作进入了新的阶段。 希望各位艺术家、专业人才们能够齐心协力，团结一致，为这场国家和民族的盛事继续艰苦奋斗两年的时间。 从低到高，活动第一项流程是孙部长颁发高级顾问证书。 文化学者季羡林先生、哲学家汤一介、美术家靳尚谊、戏剧教育家徐晓中、斯皮尔伯格、法国eca2总裁伊文斯等等。 当然还有我们的开歌导演，只不过面对镜头，今天明显有些蔫吧，总是不自觉地往台下某过分年轻的面孔上瞧。 他真的是一夜没睡好啊。 脑海里都是已经疯传网络的太郎二人的互相检举揭发。 这是怎么样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啊！ 诗人有些胆战心惊。 一般而言，路老板的手段倒也没这么残忍。 兵兵在生日宴上的不智行为触怒了他，让路宽对这个一向信任的女人产生了戒备，狠狠地给她来了一次服从性测试。 虽然事后又给大花旦打了一针肾上腺素，但总归是叫她在精神地狱里走了一遭。 太郎父子则是真的令他感到厌恶。 老陆在浩劫和80年代批谢的岁月里都有不大光彩的往事，本身就是一副我是文贼我怕谁的不要脸模样。 太郎更是蝇营狗苟到了极致，这对父子在《金陵！金陵！》剧本中的操作都不能叫误入歧途，完全就是和葛西雄沆瀣一气。 后世的陆作家，也曾亲自到拍摄现场指导儿子的历史大作，包括剧本中对鬼子“人性”的描摹，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种结局，是他们应得的。 现场掌声不断，斯皮尔伯格在台上讲话，衷心祝贺和感谢了北平奥组会对自己的认可，表达了要向世界隆重介绍这次富有激情的文化盛会云云。 紧接着是于建平接受开闭幕式技术组组长聘书，路健康接受开闭幕式制作总监聘书。 终于到了总副导演的聘书颁发。 罕见得，主持人笑着一次性邀请了四位人员上台：“请张一谋先生、路宽先生、张继钢先生、陈伟亚先生上台！” 现场一片哗然！ 你奥组委这是要搞人海战术啊！ 只不过一些官媒的记者们，从这个名称顺序上就已经嗅到别样的味道了。 国人的座次、排名都是重中之重，特别在这样的场合，哪里又是这么随意的。 张继钢和陈伟亚这两个政治级别很高的歌舞团长，都排在路宽之后，似乎结果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闪光灯和快门此起彼伏，台上四个导演也都是接受惯了采访的场面人，微笑着鼓掌接受目光和镜头的检阅。 只不过张继钢和陈伟亚二人心里还是一贯的不满，并不认为路宽就有资格做他们的领导。 主持人高声：“请刘领导向张一谋先生颁发北平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聘书！” 台下一阵掌声后，随即窃窃私语不断。 “真怕张导又拿出雅典八分钟的剧情来。” “可惜了，路宽就是太年轻，不然有机会的。” “路导是国内最懂观众的导演，希望能多提醒提醒他这位老学长吧。” 还没等大家抒发完感谢，主持人丝毫不留悬念地继续宣布：“请刘领导向路宽先生颁发北平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聘书！” 全场一片哗然！ 两个总导演！ 再看张继钢和陈伟亚的脸色，即便已经提前知道答案，仍旧有那么一瞬的不自在。 在场众人虽然惊讶，但总归是能理解这种独具中国特色的任命方式。 路宽太年轻了。 哪怕是届至2008年8月的奥运会开幕，他也不到27岁。 整个奥组委从上到下，从导演到顾问，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是年龄还是资历、行政级别都很高。 虽然嘴上都讲着不能论资排辈，但到真正的执行实践里，他可能存在指挥不动，不能服众从而耽误工作的可能。 现在有了老谋子，这样的隐患就基本不在了。 同时，有路宽在旁共同执导，领导们对于张一谋会不会重蹈雅典的覆辙的疑虑也可以稍减。 总不能国内两位顶级导演一起犯糊涂吧？ 关键的一点，也是在于这两位在业内的关系匪浅，都是识大体、重大局的人，上头不担心他们自己会闹矛盾。 在场负责向长老们汇报的各位领导都清楚，这个小路导演无论是能力、思想立场都是非常过关的，就吃亏在年龄上了。 至于张继钢和陈伟亚两人，前者擅长古典歌曲编排，主要负责开幕式的古典歌舞和残奥会开幕式； 后者擅长现代艺术的构建，负责开幕式的现代歌舞和残奥闭幕式。 这样的四人导演组安排，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无论是艺术才能还是办事效率都落到实处，独具中国特色。 当然，从任命决定中也可以看出，残奥会的开闭幕式导演都已经决定，奥运会只是宣布两人联合执导。 谁具体负责开幕、谁具体负责闭幕，这可以再斟酌决定。 如果路老板在整个创意小组工作推进过程中，表现出对大局的绝对掌控能力，那顺势任命他做开幕式总导演自然不存在之前的隐忧。 这就像省委组织部给市委班子里空降领导，先打着调用、挂职的名头，看他能不能镇得住场子。 导演组四位成员相继发言，轮到路老板时，他也慷慨激昂： “获此重任，诚惶诚恐，组织上给予我充分的信任和关怀，给我执导奥运的机会，是无上荣耀，也是千钧重担。” “我是一名导演，但在我心里，这比任何一部电影的份量都要重，因为它寄托了百年来无数同胞的殷切关注和希望，一定殚精竭虑，不负国家和人民所托！” 近一年的筚路蓝缕，无数对家的构陷阻碍，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除开奥运会成功举办给他继续积累的声誉和隐性正治资本外，通过这样一个极其复杂、宏大的艺术盛会，来提高他在场面调度、中西融合、特效技术与传统美学的结合上的艺术造诣，也无疑是一次有益的实践尝试。 应该说，没有任何一部电影，也再不会有任何一个机会，能够给一个艺术家提供这么大的舞台，指挥数以两万计的演员，通过数十个艺术形式的节目，来实现自己的艺术理想。 换到玄幻里，这就是一个绝佳的破镜副本。 聘书颁发仪式很快结束，路老板的大名又一次蹦上热搜。 “支持洗。。。路宽导演，现在做总导演了，不能喊外号了，别被外国人笑话。” “终于不用担心老谋子的大红灯笼花棉袄了，想想都心里恶寒啊！” “就知道搞平衡、搞双黄蛋，两个导演这事儿能干得下去？路宽和张一谋年龄相差30多，在审美上就是两代人，你让他们去杂糅杂烩，最后做出来的菜不土不洋、不中不西，还能下得去嘴吗？” “楼上别不懂装懂了，知道顶级导演的审视能力吗，你以为搞艺术真是做菜呢？” 当晚的《连播》也播出了今天现场颁发聘书的场景。 青年导演的一句殚精竭虑，一定不负国家和人民所托在无数转播台播出，成为全民热议的话题。 纷纷扰扰的议论不断，但有些人一回来，内娱就热闹起来，娱记们就疯狂起来，记者们就躁动起来，各网站的流量也大了起来。 从曼哈顿风云到父子相残，这位世界级导演讲故事的能力还是这么强。 就在国人热议的奥运总导演人选定档次日，北平文艺界传出一则秘闻。 太郎父子被有关部门依法传唤调查后，已被正式批捕，连同原jr大东海某外籍商务人士一起进入调查程序。 按理来讲，就如同反腐大作家之前料想的一样，这种程度的文艺作品争议本身不是致命的。这一次确实是情况特殊，这对父子把对手想象地太仁慈了，还不知道自己面对是什么样的人。 这位马基雅维利主义者，挑唆他们互相告发，这本身就是一桩实锤； 《金陵》这部电影通过调查证实的某资金的参与，也是不容抵赖的事实。 最关键的是，路老板把这件事和奥运扯上了关系，把邓温迪、太郎父子、葛西雄打成了企图颠覆奥运会成功举办的邪恶链条。 这是极度致命的。 父子相残的戏码热议不断，凌晨网上又有网友爆大瓜： 某反腐文学老作家身体不适，在紧急移送就医过程中被抗议的爱国群众辱骂、抛掷杂物导致心脏病发，已经住进了icu。 没出正月就是年啊，人民群众拍手称快啊！ 特别有部分谢进导演的老影迷，想起当年他给这位正在积极探索好莱坞工业化道路的的导演扣的屎盆子，就恨不得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文贼专业碰瓷三十年，这次终于碰到个硬茬子。 论又狠又硬，还得是某洗衣机啊！ 某诗人和爱妻，现在着实有些瑟瑟发抖的意思，很庆幸自己没有被打入汉奸一党，只是私人恩怨。 2月12号，也即路老板获选总导演职位的第二天，拒绝同小刘一起飞赴香江的路宽又一次重游故地。 金陵牛首山的春色初绽，似乎驱散了他心头的几许阴霾。 极目远眺，眼前的山峦连绵，是大地起伏的愁绪，漫山遍野的桃、杏粉白相间，虽娇艳欲滴，却也在微风中透着几分凄然。 山间的溪流潺潺，仿佛在低声呜咽，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坟茔四周，芳草萋萋，像是岁月为母亲铺上的绒毯。 路宽平静地解开背包，拿出除草工具和抹布等物，跪在杂草间极有耐心地开始清理荒芜，添土祭扫。 忙活了半天，他这才郑重地双膝跪地，神情肃穆地磕了四个头。 恍然间再抬起头来，额头几绺杂草之下，青年已然泪盈于睫了。 “妈，这是奥运会总导演的聘书，怎么样？大气吧？” “可惜啊，他们就给我发了一本，不然指定烧给你看看。” “也怪我，这一世怎么就不能早回来几年，也许还来得及救你呢？” 外人眼中或冷峻严苛，或惊才绝艳，或心狠手辣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这一刻就是个思念母亲却天人两隔的儿子罢了。 一直到暮色深沉，他又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母曾文秀之墓的铭刻，磕头离去。 近泪无干土，低空有断云。 短暂地消失了半天，元宵节翌日，这位内娱权力者又回到了理想国际大厦，处理出国这一个月以来积压的公务。 由于董双枪的加入，陈芷希的成长，问界控股由子公司总总经理和副总裁组成的决策团队稳健运行，不是有太多他要操心的地方。 年前时尚芭莎慈善晚宴后和熊潇鸽的几轮会面很顺利，idg和今日资本各分别出资近2.5亿美元和8000万美元，占股12.5%和4%。 这个a轮的估值已经相当高了。 主要是对标去年雅虎中国10亿美元拿到的阿狸的39%股份，从在用户规模、活跃度、留存率、客单价和销售增长率上相比阿狸进行略缩罢了。 电商领域阿狸的错失是idg的一大痛点，早在1999年idg的合作人章苏阳就曾接触过马芸，最后失之交臂。 熊潇鸽在多个场合也曾遗憾过这次黄金机会。 这一世的问界商城，仍然不是具有先发优势和软银等跨国资本支持的阿狸的对手。 重生者也没有仅凭高屋建瓴的视野就能打败这些历史上的商业人杰的超能力。 但对于熊潇鸽和徐新来讲，背靠问界控股的问界商城，却不失为一个有弯道超车潜力的替代品。 但令idg和今日资本有些犹豫的是，除了在支付领域企图和阿狸一较高下外，问界商城准备走的是另一条重资产扩张之路。 物流建设。 后世京东的物流投资获得了高瓴资本的张磊支持，传出7500万美元不投、要投就投三个亿的业内轶事。 在2006年的今天，提前进行物流投资可谓有利有弊。 弊端不消多说，物流建设的投资回报期太长，如果没有现金流稳健的母公司的支持，在2008年金融危机到来之际会有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在建设初期，电子商务的繁荣度不够，也可能使自建物流初期的订单不足、成本控制困难较大。 但作为带有前瞻性视角的重生者而言，问界通过提前进行物流投资进行竞争壁垒的打造，是弯道超车的不二道路。 从现在到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拿地成本和仓储成本，相对于后世都很低，目前的四通一达还是阿狸和问界商城的舔狗，走的是疯狂扩张加盟的路线。 问界商城的提前布局，一旦物流网络建成并成熟运营，可以凭借快速配送、更好的商品管控等优势在电商竞争中脱颖而出，改变电商行业的竞争格局，甚至推动整个物流行业的发展和变革。 依然是路老板拿大方向，东子这样的专业人才负责具体实施，不做外行指导内行的事儿。 董双枪汇报旅游卫视的相关情况：“今年季播剧《神话》的剧本已经打磨地差不多了，导演的人选。。。” “姜老师休息有一段时间了吧？也该复工了，哪儿能老在北电当扫地僧啊！” 路老板翻着剧版《神话》的项目书，在人员名单里突然发现一个华点。 “老董，这个郭帆是谁？” “郭帆？哪个郭帆？”董双枪凑过来：“不熟悉，台里的普通员工吧就是。” 陈芷希插话道：“我有印象，这是台里《亚洲音乐中心》负责后期包装的同事，剪辑能力很优秀，对编剧也比较有想法。” 她回忆了几秒：“我在制作中心见过他，一个鲁省小伙。” “哦，不错！”路老板不动声色：“这样，调他到《神话》剧组去，岗位请姜老师看着安排。” 董双枪和陈芷希面面相觑，心道这是要鲤鱼跃龙门的节奏啊？ 郭帆，1980年生人，少年时期因詹姆斯卡梅隆的《终结者2》点燃科幻片的热情。 1999年入学琼省大学，2003年毕业后进入了旅游卫视，负责节目的后期包装。 他在后世2008年左右考取北电，开始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这会儿还只算个发烧友，大学期间有一部叫《花开，那一年》的作品在首届伦敦中国漫画展展出。 问界版《神话》的特效内容不算多，但对于目前还没什么行业经验的新手郭帆来说正好熟悉、练手。 如果成长顺利，明年可以叫他报考第二届的泛亚电影学院，这样也不算是揠苗助长了。 董双枪目前除了副总裁外，也继续主持旅游卫视的主要事务，但逐渐向常务副台长龙丹霓移交工作，平稳过渡。 去年一年的旅游卫视，在广告招商业务已经基本和湘台打平，特别是《好声音》的中途大爆，又引发了业界的一阵学习热潮。 目前黄金档的电视剧是《武林外传》，以暂时10%的平均收视率屈居《乔家大院》之下，排名第二。 这剧还是比较慢热，要等待口碑发酵和粉丝的养成。 但无论是童丽娅还是被收购的麻花众人，都逐渐开始有了些知名度，逐步地在内娱“混脸熟”。 董双枪的汇报告一段落，路老板又开始给敲门进来的宁皓和薛晓路两个牛马压担子。 只不过还没开口就先收到张邀请函：“路导，今年五一，哪儿也别去哈，请你喝喜酒了。” 路老板笑道：“双喜临门啊？” “去年12月《斗牛》拿金马，黄博拿影帝，这才没多久你又娶要媳妇儿了，可惜媳妇儿不是黄博。” “不然你们算四喜临门。” 众人一阵大笑，宁皓幽怨地看了大老板一眼。 “路导，别说那个！《唐人街探案》都开机好几天了，你也不说来看看？”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没错，尝试了一部艺术片，虽然不亏不赚但拿了奖的宁皓也算知足了。 继《疯狂》系列之后，路老板又给了他《唐人街探案》的本子。 又是内部艺人可以瓜分角色的系列佳片，继续捞金，充实问界的ip库，这些都是以后建主题公园的素材。 包括2月刚刚开始在网上连载的《鬼吹灯》，陈芷希已经收到指示准备谈版权了。 其他的在线文学网站，起点现在在盛大手中，鉴于双方的战略合作关系版权购买也很便利，对于重生者来说改编素材总是足够的。 薛晓路等了半天好容易能插句话：“路总，《那些年》，伊妃她。。。” “她没空，要准备大屠杀电影。” 休息了大半年的薛晓路一脸幽怨，还没问人家正经的经纪人呢，在自己老板这儿就被否了。 “让苏畅上就行了，还想什么呢？” “主题曲《那些年》张靓影唱，其他男女主该内部选拔选拔、该外部试镜试镜，这就别叫我管了。” 刘伊妃已经不需要再在这舒适区里打转了，想要在演员道路上再进一步，需要更有深度的角色和更多类型片甚至是艺术片的角色尝试。 路老板一通输出：“今年贺岁档竞争尤其激烈，大屠杀电影按照现在的进度是赶不上了。” “问界现在只有你们两部电影，一个惊悚喜剧，一个青春爱情，都是故事性很强的类型，贺岁档和情人节档会比较讨喜。” “但从目前来看，《黄金甲》、《伤城》、《墨攻》、《门徒》、《云水谣》都会加入竞争。” 总裁办公室内众人都神情严峻。 过往是路老板的大片带着大家厮杀，按照影片类别在贺岁档、春节档、情人节档和对手打生打死。 今年除了年中那部华艺小钢炮的《夜宴》以外，张一谋的雷雨改编电影《黄金甲》和成堆的港片北上分食，加上主旋律的《云水谣》，竞争是肉眼可见的激烈。 “院线、宣传你们都别操心，安心把电影拍好就行。” 路老板正色道：“你们也都休息也大半年了，薛老师也回到北电消化感悟，厚积薄发了几个月，我相信结果不会差！” 问界的核心竞争力是路宽，但归根结底是连同他在内的导演资源。 是他几部电影的成功积累了产业资本，才能构建出目前的产业闭环。 想要维持问界的霸主地位，在几年后第一波煤老板的黑金和第二波的互联网资本入侵下岿然不动，除了继续扩充、夯实产业链基础，就是不断培养、发掘导演资源。 剧本对于重生来说有的是，能拍出来的人却极少。 只靠他一个人，未来内地影坛500亿的规模，他一个人又能吃多少呢？ 只有构建体系完善、类别差异化明显的导演矩阵，提高在业界的内容产出壁垒，才能配合着问界的电影产业链继续分食内娱最大的那块蛋糕。 如同他和诺兰、艾格所述，未来内地影坛的体量巨大，问界不能靠他一个人去冲锋陷阵。 在规划中，宁皓就是喜剧和系列电影的工匠； 薛晓路专职青春爱情和小妞电影； 刚刚被发掘出来的萌新郭帆还需要成长时间。 能不能成为问界继路宽之后第二个能驾驭科幻题材的导演，就要看他的发展情况了。 剩余的国内导演，能做到把故事讲好的，现在看似乎也寥寥无几了。 至于吴劲、沈腾几人，现在还没有超脱时代发展去揠苗助长的必要。 毕竟去年的总盘子才30多亿。 按照正常的发展态势，每年的各大电影档期，问界的三部电影、张一谋、陈开歌、冯小钢的三部电影，加上包括周星池在内的3-4部港片，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作品，已经足够把整个盘子吃的毛都不剩了。 这也是路老板一直选择在电影上放任华艺和澄天、小马奔腾等公司做大，希望尽快扩充整个基本盘，吸引观众走进影院的原因。 他在乎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站在整个电影产业发展的视角，去吃最大的那一口时代红利！ 几乎是从早坐到晚，处理了一波又一波的事务，临走前路老板却接到一个不曾期待的电话。 “路总好，我是新闻集团中国区副总裁李映红。” “说。” 电话另一头，正坐在自己北平办事处的李映红，抬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邓温迪，继续道：“路总，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您吃个饭。” “免了吧，有事儿赶紧说。” 李映红心里微叹：“是这样，昨天新闻集团在星空卫视和凤凰卫视的内容部门都受到了关切，还审查了当初的。。。” 路老板失去耐心：“打住，这事儿跟我说不着。” 星空卫视隶属于新闻集团下的星空传媒，2001年在粤省羊城获批落地，2003年获批在内地的三星级以上酒店和涉外小区拥有落地权，自然是受到廣电管辖的。 凤凰卫视虽然是香江的电视台，但在内地播出安排仍然要受到监管。 这事儿，显然是路老板告的黑状起作用了。 当局开始审查历年来新闻集团在两处的内容产出上是否有违规操作，以及当初进入内地市场的合法性。 邓温迪丧失耐心，黑着脸从她口中接过手机：“路总，我是邓温迪。” “商场上你来我往很正常，你是聪明人，不会意气用事。” “我建议。。。” 嘟嘟嘟嘟嘟。。。 邓温迪听着电话中传来的盲音太阳穴直跳，一张过分凌厉的面颊，在对面的李映红看起来尤为可憎。 就像此前“三顾茅庐”来求购mytube一样，这位女猎手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继续拨打，被挂。 继续打，继续被挂。 也就是2006年的诺基亚没有拉黑功能，路老板只有不厌其烦地挂断。 一直到进了四合院的大门，青年骇然地看着第二十个未接来电。 卧槽，终于知道老白男怎么上钩的了，长在他审美上，又这么螺旋爆炸似得上来送，可不得沦陷。 路老板看着乔师傅在忙活着晚餐，无奈接通电话：“听我讲先。” “刘伊妃过两天在香江会议展览中心同迪士尼签约，你到现场去，当着全球媒体的面，跟她鞠个躬，说一声对不起刘小姐。” “做完这件事，我们再谈，就这样。” 嘟嘟嘟嘟嘟。。。 “砰！”得一声，李映红的诺基亚倾慕系列7360被邓温迪摔得四分五裂。 女猎手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放在桌上：“小李，重新买个手机。” 邓温迪踩着细长高跟哒哒哒远离，李映红呆愣地看着面前被晚风吹得四散的纸钞。 这位新闻集团中国区的副总裁心里很清楚，在这片土地上，有些事情还真的是钱解决不了的。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刘伊妃：你上福克斯，跟他说对不起 邓温迪出了办事处大门，径直乘车前往东长安街10号的长安俱乐部。 看这地理位置，就知道被称作京城四大俱乐部之首不是浪得虚名。 女猎手不是莽撞之辈。 她受丈夫要求来处理曼哈顿事件的手尾，第一选择自然是跟当事人和解。 可那种侮辱性的要求一出口，自问已经完成人生跃迁的邓温迪，又怎么肯低下自己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头颅呢？ 第一选择搁浅，第二选择求援。 求援嘛，找对门路很重要，她的门路就是上次在时尚芭莎认识的一个名媛和洪荒。 只不过这两位听了邓温迪的诉求后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洪荒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前夫陈开歌这两天也找过她，看看有没有办法找人跟那位青年导演说和一番，或者在出事的时候斡旋一二。 这是被太郎父子的结局吓得肝胆俱裂，未雨绸缪罢了。 两人虽然离婚，在后世《馒头》事件发生后，洪荒也是站出来高声疾呼过的，私下关系还算处得来。 她默不作声，另一位名媛打着包票：“wendy！这事儿包我身上，你等会啊！” 口气挺大，不过她一贯就是做这些事儿的人，为了显摆人脉，当着邓温迪的面就拨通电话。 “喂？祁主任，是我啊呵呵。。。” “诶，好着呢，也代我向您夫人问好。” 她给面色稍缓的邓温迪使了个眼色，开门见山：“祁主任，你们单位这两天是不是对新闻集团的节目内容有突击审查啊，我是想。。。” “啊？” 名媛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显然是被电话对面强行打断。 洪荒和和邓文迪只见她脸色变幻，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悻悻地回了句好的，随即挂断。 眯着眼沉默了两秒，名媛长叹了口气：“办公厅祁主任的电话，让我暂时不要打听这件事，说是。。。” 大家都懂了。 示意邓温迪稍安勿躁，名媛又接连联系了局里社会管理司、外事司的朋友，从侧面打探了一番。 皆三缄其口，一无所获。 洪荒笑道：“wendy，这位路导是生意人，有没有通过生意上的沟通解决误会的可能性呢？” “暂时是没有。”邓温迪不愿告诉她们那种条件的存在。 能从那个男人嘴里说出口，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侮辱了。 洪荒看她目光闪烁，估计是有什么内情，又支了一招：“路宽这个人我听开歌他们也讲过。” “有时候老成得可怕，像五六十岁的冷漠政客。” “有时候又冲动得可笑，像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wendy，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尝试从刘伊妃身上想想办法？” “美国那事儿我们都听说了，既然你们两家结了仇怨，这事儿暂时又绕不开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你去找那个刘伊妃聊聊看。” “十八岁的小姑娘，总比这叫人恨得牙痒痒的老油条好对付得多吧？” 邓温迪简单聚餐后离开。 她没有从这场闺蜜聚会中得到任何实际支持和帮助，除了口头上的赞许和鼓励。 换作以往，这确实不算什么麻烦事，甚至新闻集团自己在北平的社会关系都能解决。 就譬如刚刚那位李映红副总裁，她在2001年就操作过华娱卫视和星空卫视在粤省落地。 同时作为交换，时代华纳和新闻集团两家公司帮tv9先后在美国和英国落地。 在这个过程中，新闻集团在内地对口部门还是发展了相当的人脉的，但由于李映红的上司—— 新闻集团中国总裁戴杰明是外籍高管，犯了和亚马逊一样的错误，把国外的节目生搬硬套到内地，出现了制作地在魔都、制作人员多来自港台地区，而受众却是粤省观众的运作模式。 这一次的确是情况特殊，已经触碰到了某东大最敏感的一根神经了，至少是这两年内。 邓温迪心里清楚，这和路宽已经官宣成为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的身份是分不开的。 所有敌人都不想让他获得这个身份、这个荣耀，就是怕他借着这个阶梯继续往上爬，积累更顶级的正智人脉和声望。 可当初的她，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悍然发动致命一击的吗？ 输给一个十九岁女孩心目中那该死的所谓纯爱，真の非战之罪。 昨天才风尘仆仆赶赴京城的北美wendy突然一阵心累，回到入住的金融街丽思卡尔顿，草草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半夜，酣睡中的邓温迪突然被手机震动惊醒，翻盖接通，老白男略带着情绪起伏的声音传了进来。 “wendy，你还没有告诉我和路的沟通情况。” “他拒绝了，我正在想办法。” 默多克顿了两秒：“身边有电脑吗？” “有，亲爱的。” “去看看新闻吧，估计已经传到内地了，按照那位问界总裁的手段。” “现在还不能确认是他，但我认为值得重视，我在调查泄密源头。” 老白男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务必尽快解决问题，无论他提什么条件，你可以同我商量。” 邓温迪看了眼手机屏幕凌晨三点的时间，又回想起刚刚丈夫前所未有的肃然语气、隐隐透露出的不满，忙不迭地翻身起床。 泄密源头？什么意思？ 深夜的电脑屏幕前，披头散发的邓温迪没有心情理顺凌乱的发丝，略显粗糙的长脸似乎也失去了化妆品的伪装。 在屏幕的直射下，显得尤为可怖。 惊！ 转载自bbc《广角镜》： 本栏目日前收到匿名邮件，提供了天空电视台及背后的新闻集团默多克先生，四年前年的一起涉嫌非法商业竞争事件。 据悉，隶属于新闻集团的天空电视台，曾在2002年通过雇佣thoic网站实现对竞争对手——英国独立电视台某节目的机顶盒付费电视编码破译。 天空电视台通过编码泄密，制造大量盗版实现对竞争对手的打击，导致后者三个月后将付费电视业务的市场份额低价转让。 相关证据及爆料提供正在收集，敬请期待。 屏幕前的邓温迪惊恐地睁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则消息！ 就连她！也是一年前才知道的这则秘闻！ 还是因为自己开始接手新闻集团的相关事务，默多克不得已才告知她的。 丈夫刚刚在电话里的警告和质疑犹然在耳！ 是他？真的是他？ 国内还有人谁比他更“关心”新闻集团？深夜都能看到这样的新闻转载？ 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电脑屏幕的蓝光像搜魂的恶魔直射着邓温迪的瞳孔，从移民北美后就极少露出颓势的女猎手默然地抹了一把额头。 都是冷汗。 她不得不怕，她想到了一个在心中潜藏已久的猜测和可能！ 这个可能性，可以直接解释这个东方导演怎么找人编造的自己的身世、履历，又怎么分毫不差地爆料新闻集团四年前的丑闻内幕！ 西方人的信仰，在邓温迪看来就是伪善的面具，可东方人的某些信仰，于她而言可就有些未知的恐惧了。 女猎手缓缓地深呼吸调整情绪，想了想给哈维拨通电话。 “哈喽，wendy，默多克先生好吗？” 犹太白皮猪显然也看到了新闻，不过他并没有多么和路老板同仇敌忾。 在他眼里不不存在什么敌人和朋友。 跟那位东方导演成为朋友的原因，是因为认识他至今，似乎还没见过他栽过什么跟头。 反倒是自己，跟他作对都是坑，合作都是钱。 傻子都会选择。 “哈维，我问一些问题，想听你讲几句实话。” “我不保证你能获得什么，但至少有我和默多克的友谊，这也很不错了对吗？” “三月份的奥斯卡我会尽量给你协调更多的宣传资源。” 犹太佬高兴地回复：“当然，我一向诚实，欢迎你的咨询。” “你那位东方导演朋友。。。究竟有没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蛤？你指的是。” 邓温迪很不想提到那个名字：“路！我说路！他是不是能预测和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 “哇哦！可惜，竟然也被你知道了这个秘密。” “wendy，我现在有了第二个修行的教派，是你们东方的道教，上次在魔都的城隍庙中，我亲眼见到了那具威严的塑像，简直。。。” 邓温迪听不下去了：“哈维！我在和你聊正事！” “我也是认真的啊！” 哈维维恩斯坦开始胡吹一气：“你知道吗，路可以拿手蘸水在桌子上画下一道神奇的符咒，是这个称呼吧？” “嗯。。。看起来像是西方神秘学中的魔法符文，又像非洲的部落雕刻，甚至是印第安人的藤编线条，总之。。。” 嘟嘟嘟嘟嘟。。。 犹太白皮猪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撇撇嘴。 “没礼貌的华裔女人。” 哪像路，当初坑自己的时候还知道留一点儿汤水，这才是犹太人喜欢的朋友。 —— 香江，九龙半岛酒店。 今天的活动下午两点开场，是杨思维联系的香江粉丝见面会。 过两天的香江迪士尼乐园大使签约仪式是重头戏，但既然来这么一趟，还是尽量把行程安排满一些。 这位微胖经纪人事业心爆棚，毕竟这几个月已经“赋闲”很久了。 刚刚吃完早餐的小刘回到房间，一脚踹在熟睡的苏畅屁股上。 “起来了！给你带了鸡蛋和酸奶。” 苏畅头埋在被窝里恶狠狠地哇呜了一声，无奈地回头看她：“你自己睡不着还不让别人睡！” “我真后悔来看你，就应该跟你断绝闺蜜关系！” 小刘嘿嘿笑着扑倒在她身上：“谢谢你好了嘛！” “签约结束我就直接飞芝加哥了，你不来看我又要好久才能见面！” “还有靓颖、贝娜她们，都太忙了，只有你闲啊！” 苏畅一脸不忿：“我闲？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牛马！” “除了拍戏就是培训，不然就是学校上表演课，我都不记得上次睡懒觉是什么时候了！” “昨天刚刚收到信息，《那些年》要开拍了，年中三个月我还得请假去拍剧版《神话》！” 小刘揶揄道：“知足吧你，这种机会不知道多少人得羡慕死你。” “不不不，我真不需要这种羡慕，你不知道在问界工作压力有多大。” “别的演员都是给公司赚钱就行，问界还要定期考察艺人的职业素养、演技，公关培训，我的天哪！” 苏畅长叹一口气：“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去演《金粉世家》，后悔认识你跟洗衣机，现在才像个牛马一样被使唤地停不下来。” 提起金粉世家，不知道刘伊妃是不是想起了天外门口那个早点摊子，俏脸不自觉地带笑。 苏畅一看她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一把搂过闺蜜的脖子：“你跟洗衣机怎么样了？” 刘伊妃撇撇嘴：“没怎么样，导演和演员的关系。” “你在直播里都那样了！他在记者面前也承认了！这叫没怎么样？” 小刘回身摆弄着桌子上香江本地粉丝送的礼物，小心地把它们归置好，支着下巴语气平静： “之前跟他在一起，一直都被推着往前走，看他也都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朦朦胧胧地看不清原貌。” “这大半年以来，离得远了，想得多了，琢磨得细了，才发现之前觉得他心理年龄大，并不是错觉。” 刘伊妃想起了除夕下午在纽约长岛的牡蛎湾镇郑家，那个从几乎清朝活到新世纪的老爷子，糊里糊涂的错认。 她俏脸上带着一丝惘然：“《返老还童》里李明和露西，这一生从相识开始，分分合合多次，在四十岁生命的中点才相知相爱。” “在这之前，他们的人生际遇和世界观都是不同频的。” 小姑娘又眉弯弯，凤目含愁：“我们。。。也许就像杰仑歌里唱的，只有拿时间来做解药罢。” 苏畅默然地看着闺蜜，有一种看着她突然成长了许多的错觉。 也许这并不是错觉。 那一天刘伊妃和路宽坐在车里，透过宾利雅致的车窗看着陆家父子那一出现形记。 那一刻的她，心里似乎有些明悟，透过监视器一般无二的前车窗，就好像透过他的视角在看待这个世界。 从前好多捉摸不透的事情都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譬如，生日宴上她最后鼓起勇气、放下自尊问出的那一句：能不能断掉那些关系？ 他的回答是我还有用。 彼时的刘伊妃心如死灰，羞愤难当地憾然离场，无暇深思熟虑什么。 可现在再想来，对于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者而言，范兵兵不就是他这个导演手里的一个演员，一颗棋子吗？ 当然，两人之间显然并不清白的关系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认不认同摆在一边，刘伊妃总算是看到了一角他视野下的世界模样。 推人及己，自己扮演的又算什么角色呢？ 即便才十八岁，但阅历已不算少、心智已相当成熟的少女认识到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在自己十八岁之前，在自己跳出画框之前，也许扮演的角色也就比范兵兵戏份稍重一些吧？ 因为自己可以帮他赚钱？因为自己还算有几分姿色？ 如果没有生日宴上的飞蛾扑火，没有曼哈顿事件中的奋不顾身，自己能拥有跟他一起坐在监视器前看世界的机会吗？ 除夕那一天他的表态、送花、拥抱，几天时间里的予取予求、宠溺鼓励，是小姑娘以往可望而不可及的温存。 但功利一些讲，即便她不是以此作为交换，那也是刘伊妃努力跳出棋子这个角色的客观回报。 使得青年导演这样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更加发自内心地珍视这个纯净可亲的少女灵魂，认同并与她分享自己的世界。 所谓直心是道场，不外如是。 两人谈笑间，半岛酒店的门铃被按响：“叮咚！” “是糖糖来了吧？”刘伊妃兴奋地起身，透过猫眼看到这个还不算多么熟悉的朋友。 房门打开，唐烟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微笑：“茜茜，你回国啦。” “请进请进，看看我给你们带的礼物。” 关于路宽这个恼人的话题摆到一边，三女围坐在床上拆起刘伊妃从国外带的礼物。 爱马仕的birkin包、卡地亚trinity系列项链、印第安手工编织披肩、还有一些芝加哥大学经典建筑的略缩模型等。 奢侈品和工艺品居多，也是花了些小心思的。 从生日宴后的暂时精神沉沦开始，有些人离她远去，有的人却是越走越近的。 唐烟是鹰皇的艺人，因为李守成对玄学的笃信，两家这几年是合作良好的盟友。 苏畅和唐烟都互相在对方公司的影视作品中有过客串、交集，包括从鹰皇处买来的剧版《神话》。 消失在内娱的这大半年里，小刘也跟唐烟频繁地有互动来往，也算是一对“患难见真情”的闺蜜罢。 刘伊妃娇笑：“可惜啊，靓影她们不在这儿，东西只好可着你们先选咯！” 她就是看什么顺眼就乱买一通，也没有太多规划，想着一股脑儿地拿回来给闺蜜分就是了。 唐烟还没有像苏畅一样跟她混得特别熟悉，推辞了好几次，这才选了个看起来最便宜的印第安的手工披肩。 “这个就蛮好的，平时拍戏休息的时候保暖挡风。” 苏畅笑道：“你还给她省钱啊！她是富姐，我们俩使劲儿吃大户就对了。” “上次在北平吃的海底捞，她还有股份呢，以后没事儿就去吃，挂她账就行！” 唐烟捂嘴直笑，不声不响地也透出个小八卦：“畅畅，上次吃完火锅，那个来接你的男人。。。”“唔唔唔。。。” 傻白甜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畅拿披肩袭击，两人笑闹着躺倒在床上。 刘伊妃心里的八卦之火也熊熊燃起，直接凭借强大的武力分开两人，居高临下地逼供苏畅。 “老实交代！是庄旭吧？” 唐烟睁大眼睛：“博客网总裁？” 刘伊妃笑道：“没错，我是假富姐，畅畅以后可能就是真富豪夫人了，我们还是吃她的吧！” 苏畅一脸地不忿：“你真好意思啊刘伊妃！” “中国首富都当众豪言壮语要追你了，还拿我们这些苦命的村姑开涮？” 唐烟“同仇敌忾”地点点头：“姐妹，苟富贵，莫相忘。” 小刘被她们调侃得俏脸绯红，羞愤难当，索性直接武力镇压，房间里莺莺燕燕乱作一团。 闹了一阵，杨思维突然打电话来，语气急切：“茜茜，我刚接到电话，那个叫什么邓温迪的要来找你！” “她的助理联系我，已经下了飞机，马上就往半岛酒店去了。” “你怎么说？见不见她？” 小刘昨夜和杨思维、苏畅彻夜长谈，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一告知，她们都知道这个女人的作风凌厉。 况且，随着某人炮制的黑料在内网传播，现在关于邓温迪的风言风语也越来越多了。 苏畅眉头一拧：“她又想干什么？” 唐烟也劝道：“就是，茜茜，别搭理她。” 刘伊妃心电急转，她还没关注到网络上关于新闻集团的丑闻播报，一时也摸不清邓温迪的来意。 “见见吧，思维，约她在半岛酒店的水吧。” “好，我陪你一起吧？” 小姑娘自信笑道：“不用，她又吃不了人。” 彼时敌强我弱，尚且不惧她，更何况此刻已经柳暗花明。 陆太郎父子那一晚的现形计尚在眼前，刘伊妃猜想是不是路宽对邓温迪动手了，她才急匆匆地找自己斡旋转圜？ 这是还觉得自己是个突破口呗？ 一小时后，半岛酒店一楼水吧。 刘伊妃、苏畅、唐烟三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不时有粉丝上前来请求签名合影，但总还算秩序井然。 半岛酒店1928年开业，由英籍犹太裔的嘉道理家族拥有及经营，素有有“远东贵妇”的称号，在这里入住的都非富即贵。 就拿这间水吧来讲，因为颇受香江电影明星的喜爱，从1950年代起就有“影人茶座”之称。 80年代梅燕芳、张国荣、钟楚红、张漫玉经常光顾，是以这里的服务人员对明星脱魅脱敏，不会太过大惊小怪。 当踩着高跟鞋，足有一米八的邓温迪虎虎生风地迈步进来，一脸化妆品都掩盖不住的乖戾惊呆了众人。 香江人对她是不陌生的，新闻集团进入亚洲的第一站就是凤凰卫视和星空卫视。 此时苏畅、唐烟、杨思维和保镖米娅在刘伊妃附近坐定，不满地看着这个传说中善斩白男的美国大捞女。 身材高大，气势凌厉，如果不是那一头微卷的长发和丝袜长腿，几乎看不到什么女性的温婉元素。 邓温迪走到近前：“crystal，又见面了。” 她站在刘伊妃面前伸出手来，习惯性地利用居高临下的视角制造姿态上的压迫。 小刘突然就代入进了路老板看这个世界的玩家视角，见她这副做派颇感好笑。 一个。。。主线任务都是斩白男的女性npc？ 小姑娘温婉一笑：“邓女士，坐下吧，你挡住我阳光了。” “还有，在国内，我们还是用国语交谈得好，你说呢？” 邓温迪心里有些悻悻，面无表情道：“可以，悉听尊便。” 刘伊妃看看表：“下午我有商务活动，有什么话请讲。” “是这样。。。”邓温迪沉吟了几秒刚要开口，突然又被打断。 “点个东西喝吧？你风尘仆仆地刚下飞机？”小刘娇俏地看着她，一脸真诚。 “邓女士习惯喝什么？” “嗯，手磨咖啡吧。” 刘伊妃喔了一声，旋即皱眉：“半岛的咖啡似乎没有特调出色，还是给你来一杯特调吧？” “半岛特调，维港风情两种最受欢迎，你要哪一种？” 邓温迪面色略有些阴沉：“我要咖啡就可以了，谢谢。” “不，我不这么认为。”小刘还是一脸娇俏地看着她，人畜无害地像一朵小白花，只是说出的话听起来不容置疑。 她一字一顿道：“我还是建议你来一杯特调的鸡尾酒。” 周围的人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紧密关注这边的苏畅、唐烟、杨思维却极明显地感觉到： 这一刻，两个相差二十岁的女性谈判者之间，气场突然就针锋相对了起来。 如果有一架摄影机在此处，用捕捉二者的侧脸和肢体动作特写，将是一副对比鲜明的双人镜头。 刘伊妃并着一对紧致修长的小腿，坐在半岛酒店的纯手工布艺沙发上，微抬着光洁的下巴看着邓温迪。 小姑娘双目湛湛有神，颊边微现梨涡，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海风拂面，几根发丝调皮地撩拨着晶莹如玉的肌肤。 她风姿绰约地看着对坐的邓温迪，笑容温婉秀美，似乎不带有任何攻击性。 而后者鹰视狼顾，额头宽阔，侧脸棱角分明，简直比一般的男性看起来还要气场强劲些。 外人看起来小白花和恶之花的对比，柔美和刚强的反差，在当事人感觉起来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坐在小刘对面的邓温迪很明显地觉察到她态度的强硬，似乎不逼着自己点上一杯特调的鸡尾酒，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或者说，在自己主动联系刘伊妃要求见面之后，就已经丧失了谈判的主动权。 两周前的新闻集团，她逼着刘伊妃陷于零和博弈的绝境； 两周后的半岛酒店，邓温迪再看着这个彼时人畜无害的十八岁少女，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不得不暂时低头。 她哪里是一朵简单的小白花啊？ 温婉笑容背后藏着的，不啻于一柄直插人心的利剑。 和那个令她丈夫都感到棘手的青年导演，颇类。 邓文迪只能用沉默表示抗争，任由小刘礼貌地请服务员给她上了一杯维港风情的特调。 小刘满意地笑笑：“时间有限，有什么事情请讲。” “之前的误会我很抱歉，请你帮我说服路宽导演，停止互相攻讦罢。” 邓温迪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很低了，我好歹也是默多克的妻子，跟你一个内地女演员低声下气地道歉，够了吧？ 她希望通过刘伊妃说服那位所谓的“追求者”。 “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刘伊妃讶异道。 “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导演和演员的关系，他的一切工作我无缘置喙啊？” 小刘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女猎手：“你不会以为我有什么能力影响他的决策吧？” 邓温迪简直有些头皮发麻，怎么刚从老狐狸那里败退，又碰到个装痴卖傻的小狐狸呢！ 一脸人畜无害的花瓶样，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推脱干净。 “我直说吧，刘小姐，商业斗争你来我往，没什么大不了。” “这一次是我莽撞了，愿赌服输，你们提条件罢了，像西方人一样直来直往不是更爽利些？” “你们和迪士尼都能化敌为友，新闻集团为什么不行？” 在这位女猎手心里，大概是把小刘和路宽的关系想得尤为亲近了。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黑料、新闻集团的丑闻、凤凰卫视的内容临检刘伊妃应该也是熟知和参与了的。 否则，在她想来，没有这么亲密的关系，刘伊妃当初怎么会牺牲自己来救他？ 这话可把刘伊妃听得一头雾水，她哪里知道路宽这么多幕后的安排。 就像对付太郎父子的手段一样。 有些事情她不主动问，路老板觉得没有让她知道的必要，也不愿意她看到这么多蝇营狗苟。 “这样吧。”刘伊妃面上一副了然的模样：“你上福克斯的直播，把事情原委讲清楚，跟路宽说声对不起。” “我去帮你劝劝他，怎么样？” “你！” 邓温迪猛得站起身，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 你们两个狗男女商量好的吧？ 他叫我给你鞠躬道歉，你叫我给他直播请罪，拿北美邓姐真就不当一回事了是吧？ 小刘被她突如其来的震怒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大反应？ 小姑娘还不知道，北美邓姐觉得自己成为了她和路老板之间y的一环，感觉自己遭到了恶意羞辱。 你们之间暧昧情愫散发的酸臭味，让热衷于通过主线任务斩男结算的邓温迪颇感不适。 轻轻地，邓温迪走了，正如她轻轻地来。 微胖经纪人不无赞叹地看着自家艺人：“茜茜，这次回来真的不一样了。” 近七个月时间，远赴北美的刘伊妃的确经历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人总是需要成长的，离开了保护自己的羽翼，也许能成长得更快。 小刘端着那杯她未曾动过的特调鸡尾酒递给苏畅：“喏，别浪费。” 昨天刚刚盘了下工作室的账，《异域2》的片酬要还给洗衣机，现在富姐也不富裕啊！ 苏畅咬牙切齿：“刘伊妃！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哼！” 刘伊妃搂着佯装生气的苏畅：“别生气，要怪就怪你是问界的艺人。” “我们拿某个大坏蛋没办法，就只好欺负欺负你咯！” 杨思维和唐烟都是大笑。 下午两点，刘伊妃香江行的粉丝见面会在香江九龙湾国际展贸中心举办。 2006年合和实业宣布翻新国际展贸中心的商场部分，并将之命名为emax，这里就成为了韩日、内地明星举行见面会的常用地点。 刘伊妃在香江的人气基础是从《异域》开始累积的，随后tvb引进的《诛仙》和上映的《天才枪手》稳固了基本盘。 直到今年tvb在黄金时段开始播放《神雕侠侣》开始，人气飙升到了顶峰。 香江影迷和粉丝自发组成了大小团体，其中比较出圈的叫做“古墓派”，在第一天赴港时组织了近千人的接机规模。 演唱了自己2002出道时的几首歌曲后，现场进入粉丝和记者提问环节。 《苹果日报》记者：请问刘伊妃小姐，此前和内地路宽导演在北美的照片事件有什么后续？当时电台中的表现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内地首富的威势太大。 《苹果日报》是香江典型的歪屁股媒体，背后有英美股东的身影。 从路老板出道开始就一直作为负面角色出现，刚开始是因为这位青年导演和香江演员的龃龉，后来则是因为他的又红又专。 这方面和楠方系媒体雷同。 小刘对这样的问题早就驾轻就熟了：“媒体应该秉着客观和公正的角度进行事实报道。” “《苹果日报》记者的问题带有误导和诱导性，是典型的阴谋论。” “此外，如果贵报纸对新闻素材的敏感性足够高，应当可以知道今天上午我在半岛酒店和邓温迪女士的会面。” “她当面向我道歉，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后续，这就是你所谓的后续。” 一位粉丝幸运地获得了提问机会：“神仙姐姐，我有你全部电影的蓝光dvd，买过你全部的电影票，是你的忠实影迷。” 刘伊妃笑着同他摆摆手：“谢谢，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网名叫布丁酱，我其实很想问一个问题，最近特别困扰我，连春节都闷闷不乐没过好。” “蛤？” 布丁酱有些大男孩的羞怯：“请问路宽导演说的正在追求你。。。是不是真的啊？你答应了吗？” 小刘一下子被问住了：“额。。。是，目前我们还是普通朋友关系。” “我的目标一直是成为一名优秀演员，暂时不会分散太多注意力，谢谢。” 追求一说是统一的公关口径，在北美上abc等迪士尼的节目也都是这样讲。 只不过全场粉丝一片哗然，嘴里嚷着“还好、还好”，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看着众人颇为好笑，气氛非常松弛有趣。 两个小时的粉丝见面会愉快结束，后台的苏畅正和唐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突然敲门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两女侧头，显然其中一位和男子不陌生。 “程总？”唐烟眼前一亮。 “唐烟，知道你在这里，特别来接你去吃晚饭，赏光？” 傻白甜羞赧道：“程总，今晚要和茜茜一起吃饭，很抱歉。” 这话正中程国强下怀，这位未来的tvb大佬豪爽笑道：“我同刘小姐也是打过照面的，不如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咯？” 这话没说完，娇笑着和杨思维一起回到后台的小刘就看见了这一幕。 显然她对程国强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里是活动后台，你们未经允许闯入，似乎不大礼貌吧？” 程国强看着眼前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的小姑娘，心里直呼胜却港妹太多，面上一副绅士做派：“抱歉！抱歉！我是来接唐小姐去吃饭。” 小刘懒得跟他虚与委蛇：“你走吧，唐烟晚上有约了。” 旋即拉着苏畅、唐烟往化妆间走。 唐烟还待解释、介绍几句，身边的米娅看出这几人和雇主不大对付，站起身来挡在两拨人之间。 程国强显然对这场面有过心理准备，也不纠缠，笑着打了个招呼离开。 只不过看着这个憨憨傻傻的唐烟，他心里有了些定计。 化妆间里，小刘任由卸妆，一边关心道：“糖糖，你要离程国强远一些啊，不是好人来的。” “我觉得也是，看着都四十了吧？”苏畅帮腔。 唐烟点头：“鹰皇李总和mani姐带我应酬，同他见过几次，倒也不算太熟的。” “他和王金、曾志韦关系很好，据说是李黄瓜的干儿子。。。” 程国强父亲当年秘密承建李黄瓜的工程项目，帮着他解决很多明的、暗的问题，还协助治理旗下业绩不佳的企业，使其扭亏为盈，赢得了黄瓜的赞赏。 坊间传闻黄瓜用来镇压发妻的某教学楼，就有程家的参与。 刘伊妃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只是两次接触，知道这就是个拿着金钱大棒潜规则女星的娱乐商人，怕闺蜜一头栽进去。 “你在鹰皇怎么样？我都没有关心过。” 唐烟笑道：“很好啊，给我的资源蛮多的，就是香江这边乱一些，有时候是要保护好自己。” 傻白甜也就是没好意思说，当初霍文熙第一次带她同路老板见面，本意是要献祭她换些资源的。 只不过后来她按照小花路线，在影视圈的发展进入正轨，加上唐烟和刘伊妃的关系增进，就在没人提这档子事儿了。 但在港圈发展，想避开这些乌烟瘴气，没有一定的自持力和背景还是极难的。 “刚刚看到那个程国强来给糖糖献殷勤，我就想到靓影。”苏畅笑道。 “她也是，有个叫什么冯科的音乐人大她十几岁，最近疯狂追求她。” “经纪公司陆总都明说了，叫靓影自己要擦亮眼，公司不干涉感情自由，但切勿自误。” 刘伊妃娇笑道：“你们都没什么识人的经验，改天我要组织闺蜜团上课，教教你们如何识别、对抗、反击渣男！” 苏畅和唐烟面面相觑，你口中的渣男不会是。。。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课后作业 （上一章进去了，没看的这一章可能接不上，可以明天看） 浅水湾，位于香江岛南区深水湾以南，鹰皇李老板的豪宅坐落于此。 2月14号晚，李老板小范围地邀请了公司艺人、赴港活动的小刘团队、问界嘉禾总经理高骏、梅燕芳等人到私宅小聚。 刘伊妃和苏畅、唐烟下了车，霍文熙领着她们参观这座科技感十足的半山别墅。 以海浪为蓝本，用富有韵律、变化万千的线条勾勒建筑轮廓，使建筑与自然环境相融合，充满自然气息和艺术感。 豪宅面向浅水湾海滩，拥有广阔的海景视野。 客人可以尽情欣赏到碧海蓝天、绵长的沙滩以及海上的日出日落美景，海面上还点缀着远处的小岛，景色迷人。 苏畅有感于香江老钱的生活品味：“茜茜，这里真不错啊？” 已经来过几次的唐烟也不住点头，她还不算见过太多娱乐圈的奢靡。 浅水湾的土地资源非常稀缺，豪宅数量有限。 能够在此拥有房产本身就代表着极高的身份和地位，是财富与尊贵的象征。 霍文熙普通话这两年标准了一些：“李老板现在深居简出，每天就在这里登山、养花、剪草，很怡然自得。” 她给刘伊妃指了指山脚湾区的几栋建筑：“那边有高尔夫球会和深湾游艇会。” 又低声道：“crystal，我觉得你可以建议路生到这里来置业，我可以帮他联系一些有意出售的房产。” 小刘一脸娇憨地看着她：“他。。。买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霍文熙双手合十笑道：“是我失言了，刘小姐自己也可以考虑下嘛！” 即便嘴上这么讲，但被霍文熙定义为同他很亲近的人，小姑娘还是很受用的。 现在已经做到英煌娱乐副总裁的霍文熙自然是个人精。 从三年前她被调任北平办事处开始，核心任务就只有一个：替鹰皇和李老板交好路宽，予取予求，做好沟通桥梁。 刻意观察和奉承之下，她难道还看不出这个小姑娘在路老板那里的特殊吗？ 特别是福克斯直播之后。 霍文熙无意打探这对青年男女的隐私，但就像当初误入歧途的孙雯雯一样，她知道交好小刘总是没错的。 刚刚刻意的冒昧，又何尝不是变相的阿谀。 刘伊妃疑惑道：“对了，路宽到了吗？” 霍文熙看看表：“路生同老板、迪士尼方面的人员在谈工作，应该也快结束了。” 几人交谈间，突然一个娇媚雀跃的女声由远及近。 “路老师到了吗？” 陆政笑道：“在的，一会儿晚宴开始你就能看到了。” 稍远处的刘晓丽到梅燕芳，花坛边的苏畅到唐烟两闺蜜，当然还有站得最近的小刘，都不约而同地侧头看去。 路老师？ 他还有徒弟？ 别墅门前，井甜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突然见到一众熟悉的面孔对自己行注目礼。 人间富贵花的大眼睛闪烁，一丝羞赧稍纵即逝，上前礼貌地向刘伊妃伸手：“刘小姐好，我是井甜。” 小刘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个1500万购画的千金，不管她什么目的、什么段位，场面上她自然不会差了分毫。 “井甜，你好，第一次见面。” 院内，豪宅的建筑线条在晚霞的笼罩下，多了些许柔和，少了几分硬朗。 别墅外墙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霞光，映照在这两位少女的身上。 十八岁的井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丽若春梅绽雪。 十九岁的刘伊妃双目晶晶，月射寒江，神如秋蕙披霜。 一边的陆政也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位内娱顶级小花，那位路导显然是对她青睐有加，却拒绝教井甜表演。 两女介绍完似乎就没更多的话可讲，一边的霍文熙却不会让场面更尴尬。 “伊妃，井甜小姐通过了艺考，九月份就是你北电的学妹了。” 小刘面带微笑：“是吗，恭喜啊，北电的老师都很好很亲切，希望你一切顺利。” 一边的苏畅和唐烟对视一眼，眼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 她们对闺蜜刘伊妃的段位自然是有信心的。 昨天连邓温迪那种大碧池都拿捏了，这个似乎暂时连情敌都算不上的小女孩能翻起什么浪。 只不过vip吃瓜位是真爽啊！ 路老板怎么还不出来呢，好想见证下名场面。 故事的男主角不知道自己正被暗暗腹诽，正在李守成的书房中和艾格单独交谈。 如果邓温迪和默多克看到这一幕应该会更加警惕些—— 一个香江的迪士尼代言人、大使签约，犯得着你总裁艾格亲自莅临捧场吗？ 答案呼之欲出，这是在密谋针对新闻集团。 或者说，近日《bbc》广角镜转载的丑闻就是从一个拼盘协议的背后诞生的。 “路，你的消息源真令我吃惊。” 艾格感慨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种陈年往事都能被你翻出蛛丝马迹，相信这一次对默多克的打击不小。” 路老板笑道：“过誉了。” “从邓温迪的手段就能看出，这对夫妻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青年导演假借自己的黑客消息源之口：“我的伙计告诉我，新闻集团历来的逾越之举，如果能确凿地揭发，简直会是世界性的丑闻。” “艾格，现在就看迪士尼有没有兴趣加深我们的合作了？” 批片和拼盘协议是双赢，同时换来迪士尼在福克斯直播之后，帮助刘伊妃消弭掉舆论影响。 但这一次针对新闻集团的黑料攻击，艾格当然不会以为他只是为自己的小女朋友出气。 这样的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态度，也许只是为了掩盖真实的商业目的。 这一点，即便是“红颜”本体刘伊妃也不得不承认。 从去年对张娜拉的赶尽杀绝她就猜的出，那只是扳倒周军的前奏罢了。 迪士尼总裁艾格笑道：“请讲吧，你为合作的付出，值得我的承诺和应许。” 无论是前任艾斯纳的下台，还是批片和拼盘协议的达成，他都能看到这位东方青年做事的格局和手段。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利用新闻集团三年前在英国曝出的黑料，迪士尼系开始谋求当地原属于新闻集团的电视媒体资源。 根据bbc《广角镜》的转载，日前英国独立电视台已经开始着手搜集证据，对三年前以下作手段进行恶性商业竞争的新闻集团提起诉讼。 根据英国法律的追诉期和商业法条，如果证据确凿，新闻集团将面临巨额赔偿和最高勒令退出的行政命令。 这对于一直垂涎福克斯的电视资源而不可得，只能屈就合作的迪士尼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利好。 对于作品大多是合家欢性质的迪士尼来说，电视台资源是他们急缺的内容渠道。 “路，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考虑到你的国籍，美国和英联邦国家电视台资源的股份，即便福克斯遭受商业丑闻退让，你也不大可能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路老板摇头：“那是给你们迪士尼的礼物，我的伙伴。” “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利用个人关系帮我入股奈飞，或者百事达。” “百事达的大股东卡尔伊坎持有16%的股份，他这位华尔街之狼和你关系匪浅。” “奈飞的哈斯廷斯比较固执，也许需要费一番功夫。” 艾格听得一愣，倒是不惊讶他对自己人脉的熟知，他皱眉沉吟了半晌：“你怎么会对dvd租赁公司感兴趣？” 百事达和奈飞目前还都是以线下dvd租赁为主。 前者是老牌的行业霸主，后者是几乎要超越老大哥的后起之秀，目前基本处于打生打死的状态。 路老板当然不会把真实目的和盘托出，编了个像模像样的借口：“我在美国有一家电影公司，但仅仅有内容制作能力。” “在内容渠道方面，院线是重资产项目，我暂时没有足够的资金实力染指。” “除了院线就是dvd租赁业务了，现在百事达和奈飞打得正凶，我想还是有些机会插足的。” 艾格老神在在地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这话信半成都嫌多。 不过那和迪士尼没关系，那不是迪士尼的赛道。 他毕竟不是路宽这样天马行空的个人投资者，一切公司战略要以董事会的决策为准。 目前来看，最值得花费力气去达成的，就是利用新闻集团的丑闻，尽可能多地蚕食他们的电视台资源。 两位中美电影业的权利者密谋许久，路老板心满意足地迈步到花园里抽烟，感慨这根钉子扎进北美电影业的不容易，竟然只能选择这样一个刁钻的角度。 “喂！得意什么呢，看你那烟圈吐的。” 青年导演猝不及防地被刘伊妃从后面拍了一记，周围本想上前搭话的嘉宾都识趣地退散，转而默默观察起他们。 井甜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对她眼中的“师徒”。 路老板瞅了她一眼，无奈把抽了一半的烟头碾灭：“首富的事儿少打听！” 小刘揶揄：“陆钏父子完蛋了，想着怎么霍霍邓温迪了吧？或者还要恨屋及乌一个新闻集团？” 她神秘兮兮地低声：“诶，跟我讲讲呗？这又准备做什么文章？” “胡说！邓温迪敢威胁你，我乃是效仿吴三桂旧事，何谈霍霍？” 小姑娘俏脸微红，白了他一眼：“bbc转载的新闻集团的商业丑闻，是你的授意吧？” “你给我讲讲嘛，下学期的论文就好写了！” 见小姑娘这么好奇，青年导演也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从到布斯商学院进修、自己捣鼓出个推特，到跟自己的无情谈判，这技能点是越加越歪了。 罢了，错照错来吧，显然她已经不满足于只负责美丽了。 “这次以你的事情作为突破口，和迪士尼达成合作，除开电影拼盘的合作外，是问界控股要在北美电影的渠道方面扎进一根钉子。” 小刘错愕：“钉子？” 就像博客网和mytube的归属一样，既然没什么好瞒着她，路宽干脆把战略意图掰开了、揉碎了喂她。 “马克思讲，商品只有进入消费领域，其价值和使用价值才最终实现，商品的生产过程才算最终完成。” “中美两地的问界，国内的问界控股在逐步进行院线和影院的扩张，但国外缺少一个内容变现的渠道，也即我们自己的电影商品被消费的渠道。” 路老板突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示意：“如果我告诉你，未来人们极有可能在手机上看电影，你信不信？” 刘伊妃沉吟道：“北美现在倒是有可以订阅的sh视频手机套餐，电影会不会太大了，我无法想象。” “未来的电影内容渠道，我认为是三屏合一。” “即传统的影院银幕、电脑端和移动端。” 路宽一条条地给她分析：“基于问界在北美电影业的发展，如果不满足于只作为一个内容方，在宣发等其他产业链条受制于人，就必须有自己的基本盘。” “这其中，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电影银幕，就像六大，谁手上掌握的银幕块数多，谁的话语权就大。” 小刘笑道：“但你没这么多钱吧？” “对，有钱有有钱的玩法，没钱有没钱的玩法。” 有钱是怎么玩的？ 有钱是像万哒一样从2002年开始就和华纳合作在内地发展重资产的院线业务。 又在后世2012年直接斥资31亿美元，收购美国第二大院线amc。 老王提出，万哒集团的目标是在2020年占据全球电影市场20%的份额，这意味着凭着硬实力能和六大直接对话。 但对于现在的路老板和问界来说，这钱他暂时还烧不起，也没必要烧。 看起来像是只有几十亿的生意，但影院每年的固定支出和背负的债务也是要并购者承担的。 “没钱，只好像当初的mytube一样，瞄准还无人问津的渠道。” 刘伊妃似懂非懂地点头：“就是你说的电脑端和移动端？” “对。” “那你为什么要卖掉mytube？它不也属于电脑端吗？” “即便它有不可逆转的亏损基因，但如果如你所说，这不应该是你的战略产品吗？为什么要卖掉？” 路老板不无欣赏地点点头，认可她发现了华点：“这就是mytube这样的视频网站，和这一次瞄准的百事达以及奈飞的异同了。” “总体而言，这样的视频网站，都叫做串流媒体，是电影业除了线下银幕的另外一个宏观的输出渠道。” “mytube主要还是ucg模式为主，依靠用户上传内容，提供分享空间。” “而百事达和奈飞，虽然现在还是主营线下的dvd租赁业务，但他们积累的客户资源，将是未来转型线上流媒体的巨大优势。” 路老板伸出两根手指：“有了串流媒体资源，未来的三屏合一，问界起码能占据两屏。” 电脑端有奈飞或百事达类的流媒体公司，手机端有前者的app加上已经入股的安卓公司股份。 “大胆地预测一下，未来的影视内容输出，线下影院的发展是有自身的桎梏的。” “dvd租赁业务也会逐渐消亡，被百事达和奈飞刚刚开始布局的线上租赁和订阅取代。” “无论是拿到奈飞和百事达哪一个，通过他们十几年发展中积累的海量片库和优质付费客户资源，组建线上的串流媒体巨无霸，这就是我们短时间内最实际的策略。” 当然，有些战略问题他不好展开细讲。 譬如重资产的院线扩张也必不可少，但要通过性价比较高的并购去实现，不能像国内一样地毯式铺设。 还有串流媒体未来的发展规模和前景。 小刘这样的非重生者，即便被路老板点出了思路、开足了马力去预测，也不可能窥得巨大产业规模的全貌。 但事实是奈飞这家流媒体网站的领军者，在后世2018年5月，以1527亿美元市值超越了迪士尼，成为全球最大的媒体公司。 当然，奈飞的发展也是经历波折的。 从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里的奄奄一息，到2006年打败了老王者百事达； 2009年正式放弃线下dvd租赁，全面进军流媒体业务，导致股价大跌70%差点资金链断裂退市； 一直到2012年开始走自制剧路线，凭借《纸牌屋》爆火，开始以一己之力挑战北美传统影视巨头。 但就像在mytube上的操作类似，如果让路老板提前介入，好多弯路是可以避开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即便有艾格的协助，他想要实现这个商业目标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不像提前截胡还没有诞生的互联网产品，是实实在在的入股和敌意收购，困难重重。 路宽看着陷入沉思的小姑娘：“听得懂吧？” “听得懂，但听起来也好难。” “给你布置个作业好了。”路老板轻笑道。 “假设你是我，现在给你最多不超过25亿美元的资金，是谋求百事达还是谋求奈飞？” “无论是取得了哪一家的控制权，怎么吞并另一家？” “你不是有布斯商学院的课程吗？结合你所学，思考一下，注意保密。” 25亿是目前他通过分众传媒、谷歌股份的质押，加上其他渠道能挤压出的现金流总额。 而百事达和奈飞都是上市公司，财务资料公开，算是个合适的课后作业。 当然，如果确有需要，还是能通过某些途径继续非理性融资的，这里只是给她一个大概的数字。 小姑娘雀跃地点着头，很期待参与到他的事业中去，何况这也是自己到北美学习的目标之一。 这不比任何一堂公开课来的生动？ 自己可以先思考，再看他是怎么做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闲聊，可把看热闹和想凑热闹的观众都急坏了。 李守成带着艾格交际了一圈，走过来同他们打招呼。 “虽然冒昧，但是刘小姐可不可以先让出你的男伴？” “也许还有很多宾客等着同路生问候交谈呢？” 刘伊妃看着鹰皇老板捎带着促狭意味的笑容，面色有些羞赧：“李董请便，我刚刚在请教他表演问题。” 艾格自然已经在北美见过小刘了，这次来亲自参与签约仪式也是给足了面子。 “crystal，没想到你在东南亚的人气也很高，看来选择你做香江迪士尼的代言人是正确的决定。” 李守成捧哏：“刘小姐的《异域》和《天才枪手》在东南亚表现都很不错，还是有观众基础的。” 他很羡慕路老板这棵摇钱树，因此才在2004年招徕唐烟按照小花模版打造。只是效果一般，还没有一个出圈的代表性角色。 刘伊妃仪态端庄地回应：“谢谢艾格先生，谢谢李董，我先少陪，不妨碍你们聊事情。” 小姑娘冲路老板眨眨眼，很调皮地凑到他肩头耳语：“洗衣机，你的1500万刚刚也来了。” 青年导演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娇俏的背影走远。 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霸占了今天焦点人物的小姑娘离开，李守成带着路老板一起同今天现场的宾客打招呼。 大家都是冲着谁来的很明显，刘得华第一个凑上来。 “路生，去年戛纳一别，又是很久不见啊？” 路老板笑着同他握手：“这还得感谢李董，不然哪里有那么好的机会？” 华仔交际手段当然没的讲，港圈里也极少说他坏话的，当即举杯就要敬李守成。 李守成饶上了青年导演：“一起得唔得啊，路生？跟我还这么客气？” 三人干杯，刘得华不动声色地自荐：“路导，听说下一部电影在选角？” “对，一部历史题材的电影，关于金陵大屠杀，华哥有兴趣？” 刘得华连连摆手：“路导别喊我华哥，这不是折煞了？” “我听讲你同周星池相交，都直接叫他星仔的，也叫我华仔不得咯？” 花花轿子人抬人，刘天王低调又客气，叫一声华哥又没什么大不了，以年龄论罢了。 路老板回手就是一记吹捧：“香江老一辈很多优秀演员，我同梁佳辉合作过，房龙大哥失之交臂，华哥如果有兴趣，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角色，请你客串。” “这部电影是围绕女主角张纯如女士的传记类电影，没有太多戏份重的男性角色。” 李守成不动声色地给刘得华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其实后者根本不需要他的提点，当然知道这是好事啊！ “没问题！中国人对于这样的事情是要支持的，路总，我零片酬客串，你提前通知一声就好。” 路老板笑道：“按规矩来，公事公办，你能来撑撑场面，这心意就够了。” 华仔笑出一脸褶子：“好好，那先这么定，回头我让经纪人跟问界联系。” “没问题。” 你方唱罢我登场，小刘口中的1500万终于有寒暄问候的机会了。 路宽倒是对他们到场没什么意外，无非是通过李守成打探的消息罢了。 再者言，井甜后世没少出演港圈的影视资源。 《特殊身份》、《警察故事2013》、《澳门风云》一部接着一部。 其中，《特殊身份》搭档甄子弹和张涵宇； 《澳门风云》搭档周闰发和谢霆风； 《警察故事2013》搭档房龙和刘叶，井甜饰演房龙闺女，香江老大哥在采访中更是直言整部戏就是陪小姐读书。 李守成很世故地给他们留下谈话空间，自己继续去接待宾客。 “路老师！” 路老板扶额：“井甜啊，喊我路宽也行，别喊我路老师。” 陆政奉承道：“路总，甜甜这是崇拜你、敬仰你，特别是在美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你不知道啊，当时她可急坏了，托家里联系了好多北美的关系想。。。” 井甜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星光灿烂的老板：“陆叔，别说了。” 她还真没有挟恩图报、邀功的心思，只是觉得陆政把自己的心意就这么挑明有些羞赧。 不过路老板已经从另一个北美的大嘴留学生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微笑看着井甜：“谢谢啊，心意领了。” 他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陆政：“井甜，去帮我们拿两杯酒。” “啊？哦，好！”小姑娘雀跃地离开了，似乎得到指令是一件很值得欣喜的事情。 青年导演直接挑明了和陆政讲：“接触这么多次了，陆总可以讲讲实话了，井甜是什么背景？” 陆政打了个哈哈：“路导，就是普通的商人家庭，她也就是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女而已，就是对做演员比较感兴趣。” 路宽作势要走：“行，那回头再聊。” “诶！诶！路总，稍待稍待！”陆政忙不迭地拦住他：“我。。。” “路总，甜甜是一位老领导亲戚家的孩子。” “这位领导仕途通达时热忱仗义，帮过很多人的忙，虽然现在已经退下来了，但大家都还念着他的好。” “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是为了还老领导的恩情，同时也是觉得甜甜这孩子真的天性纯良，不是瞎胡闹的娇小姐。” “加上她自己有志于走这条道，我们老板就安排我来专门对接这件事儿。” 还没等路老板继续发问，陆政赶紧打补丁：“这位老领导的名讳我确实不方便提，还望见谅。” 青年导演沉吟了两秒，看他的嘴也实在是严，暂时就没再刨根问底：“你们就是想让她红对吧？有人气就行。” “对！我们老板交代下来，最好要让甜甜像刘伊妃一样，不但在国内人气爆棚，最好也能在北美和整个东亚地区都有名气。” 路老板笑道：“我看你们已经在做了嘛，不是联系了华盛顿州的樱桃协会了？” “这。。。路总怎么知道的？” “哦，在美国无意间听到的，不值一提。” 轮捧人算是内娱独一份的路老板叹气：“实话讲，井甜想红，还真不容易。” 陆政还没答话，刚刚取了酒回来的小姑娘就怯生生道：“路老师！我不是只想红！” 井甜委屈巴巴道：“那次你问我为什么想做演员，其实我只是觉得好玩。” “但是我参加完《塘山大地震》首映，看完周讯姐姐的表演，我才认识到演员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之前太肤浅了，没有尊重这个职业。” “路老师，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学表演，你就收下我吧！” 路老板一脸便秘的表情，这姑娘心太大了。 不过也怪不得她，从小看的天空就是广阔无垠的银河，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围绕自己转、没有什么实现不了的梦想也是正常。 陆政看他的表情以为是在犹豫，也不管井甜在场，趁势就抛出自己的条件： “路总，我看到去年问界嘉禾开启了内地的院线和影院建设工作，但是似乎进度一直不快。。。” “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晋陕两省，如果有需要，无论是资金还是人脉、拿地，我们都帮得上忙。” 路宽闻言好奇地看向陆政：“你老板是做什么的？” “房地产。” “哦！怪不得。” 这年头能做地产风生水起的，拿地、融资都是一等一的便利，和政府打交道更是常事。 路老板直接开门见山：“我要并购西安院线，能不能帮忙？” 西安院线2006年左右有10余家影院，是当地最大的院线。 此外还有陕省省电影公司旗下院线、河南奥斯卡，包括万哒在内，都在进军西安。 在电影圈里，西安有着重要地位。 因为这里有西影厂。 路宽通过此前认识的吴天民的关系，以及和西影厂合资的发行公司，可以将触角伸到这里。 但涉及影院投资建设这种实打实的重资产项目，这种关系的直接作用不大。 如果井甜背后的关系真的能使上力，直接并购西安最大的西安院线，进而辐射晋、陕两省，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陆政看着他凝神思考的表情，试探道：“路总，您。。。” “井甜什么时候入学？” “明年。” “那你现在是一点表演基础都没有？” 井甜不好意思道：“是。。。不过我。。。” 路老板打断她：“别不过了，给你们推荐下人艺冯远争老师，看看他有没有心思先带一带井甜。” “明年入学以后，老实在学校学两年表演，打好基本功。” “你如果都能做到，有这个耐心打磨自己的话，也许两年以后我可以让你实现自己的愿望。” 陆政为难道：“路导，这。。。我们不是说好您给她。。。” 路老板一副等价交换的态度：“我还没说完呢。” “尽快帮我搞定西安院线，井甜这段时间如果没事，等我这部电影开机了，可以到剧组来。” 人间富贵花惊喜道：“路老师，我可以有角色吗？！” “嗯，有角色，不过你要先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 陆政忙不迭道：“接受！接受！甜甜可以的！” 青年导演面无表情：“光替也可以？” “光。。。光替？”陆政的兴奋表情戛然而止，面色瞬间涨红！ “不行！绝对不行！路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井甜一张俏脸煞白，看芝兰玉树般的路老板微笑看着自己，瞬间又氤氲起羞涩的红晕。 光替？裸替？ 这路老师。。。还真。。。真的像网上说的那么荒淫无耻。。。 洗衣机皱眉看着这俩业余人士，会意这是误会了：“光替，就是灯光替身，不是脱光了的替身。” “电影拍摄的前期准备工作里，有排练的部分，这时候需要光替上场，代替主演帮着现场灯光调整。” “小刘是下部电影女主角，井甜身材跟她差不太大，也就矮。。。三公分吧？做光替合格。” “这。。。”陆政尴尬地挠头，半晌才郁闷道：“路导，这哪儿有出道就给人做替身的啊。。。” “嗯？这话可不对啊？” 路老板一脸正经：“是不是你刚刚说的要让井甜像刘伊妃一样红？” 陆政看了眼面色有些郁郁的井甜，无奈承认：“是啊，但。。。” “你等等。”路老板冲着远处假装跟苏畅聊天的小姑娘一招手：“小刘，过来一下！” 刘伊妃背对着他，苏畅给闺蜜使了个眼色，内娱小花这才假装刚听见，好整以暇地走过来。 “怎么了路导？有什么指示？” 此前刚刚初见握手的两个小美女，又站到了一起。 宾客们的熊熊八卦之火又死灰复燃。 路老板振振有词：“你刚刚表达了想法，我也给出了办法。” “刘伊妃红吧？你问问她当初拍《异域》的时候刚开始是什么角色？” 小刘皱眉，不知道他提这事儿干嘛，面色平静：“开始。。。我是张紫怡的武替。” 井甜吃惊地张大嘴巴，她是真的不知道这陈年往事，也没人宣传这种新闻素材，没意义。 最有动机宣传的张紫怡，她敢吗？ 人间富贵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刘伊妃，出道即巅峰的她，竟然也给人做过替身？ 路老板一脸揶揄：“刘伊妃14岁多请冯远争教过表演，在《异域》里给张紫怡做替身。” “只不过后面因为出了些意外，才顶替她成为女主角蓝月。” “陆总，你找我办事，我给出方案来了，看你和井甜自己的选择了。” 陆政张口结舌，这下是真的有些进退两难了。 抛出条件请人办事儿，人家应了。 给出自己的办法，还是被刘伊妃这个前例证明是行之有效的。 可这培养方案听起来确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万一领导不高兴再问责下来。。。 “我可以。” 井甜紧紧抿着嘴，人生至今没有过蹉跎的人间富贵花咬着后槽牙答应下来，一脸郑重地看着她崇拜的青年导演。 “路老师，只要你肯教我，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她清丽秀雅的面容泛起一丝苦涩，灵动的眼眸中水雾渐起，放在身后的两个小拳头握得很紧。 此前的几番拒绝，井甜就知道他看不上自己。 即便作为交换条件了，还要让自己做光替，小姑娘想当然地以为这就是在折辱、打击。 不过她性子里倒是有些坚韧的底色在，哪怕再不服气，咬着牙也要应了这一遭。 小刘警惕之心大起，横眉冷对身侧的洗衣机，猜想着他的真实目的。 瘾又上来了？ 路老板可不管井甜是哭是笑，他只管履行自己的责任，把交易达成就行。 “好了，你们聊。” “陆总，回头你联系高骏，西安院线的事情跟他细谈。” 陆政尴尬地挥挥手，欲言又止。 刘伊妃恶狠狠地看着洗衣机就这么把烂摊子甩给自己，回头看着泫然欲泣的井甜又莫名地有些可怜，觉得她倒有些像以前的自己。 小刘莫名地有些心软。 “那个。。。井甜。” “嗯？” “他就是这样的。” 刘伊妃语气轻松地安慰她：“你以后就知道了，如果怕被骂，还是趁早放弃。” 陆政和善地冲小刘笑笑，觉得她倒是好意，也顺势帮腔：“是啊，甜甜，刘小姐说得对。” “严师出高徒啊，他可不是你以前请的那些家庭教师，哄着你学。” 刘伊妃心里长叹一口气，看着泪珠子断线的井甜有些不落忍，冲陆政道：“我带她去花园散散心哈。” “好的好的，辛苦刘小姐。” 陆政当然放心，这眼看都是要给人做替身的了，能处好关系当然最好。 只不过考虑到这位内娱小花和路宽的关系。。。 两个女孩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月色倾洒，倒是给她们留出一弯可供轻语的静谧。 井甜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背抹干了泪水：“谢谢你，伊妃姐。” “我。。。” 人间富贵花看着眼前肤色晶莹、柔美如玉的小刘，想到她刚刚温柔地安慰自己，莫名地觅得些安全感。 “我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觉得路老师挺看不起我的。” “哈？正常啊！他在片场只跟李雪建老师那种级别的演员有笑脸。” 小刘微笑看着她，一副已经“饱经风霜”的过来人口吻：“我都习惯了，你才哭这么一次。” “我一天最多哭了五六回呢，我妈给我录的像，记的数。” “你都不知道啊，那寒风凛冽的，眼泪刚淌出来就被吹散了，脸上都腌得疼！” 刘伊妃回忆起早年眼泪和打击交织的职业生涯，给井甜学起青年导演打击人的口头禅。 “刘伊妃，你真没这天赋，别演了，吃饭去吧，今天有你爱吃的菜，你多吃两碗也算不亏了。” “刘伊妃？谁教你这么看镜头的？显得你眼珠子大是吧？啊？” “刘伊妃！你自己过来看看你刚刚那表情，半夜遇到你那张脸，别吭声我就得把钱包给你。” 井甜看着她惟妙惟肖的表情，诙谐生动的演绎，简直把一个毒舌导演刻画地入木三分，不由得破涕为笑。 月华倾洒，刘伊妃看着花了脸的井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有这样的立场来安慰她。 换做以前，他竟然要把这姑娘带到剧组里，自己肯定要对这个1500万白富美少女心生警惕的。 现在再仔细看，就像自己在芝加哥大学的华人联欢会上，果断地挎着他的胳膊贴紧，不愿意他误会什么一样； 路宽让她到剧组来给自己做替身，除了一贯的酷烈挫折教育外，应该也是暗暗地表达某种态度吧？ 已经逐渐看清他内心和灵魂一角的刘伊妃，如是想。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惹谁都别惹这小子 2月15号，新界大屿山竹篙湾，香江迪士尼乐园。 上午九点半，迪士尼乐园前的舞台已经搭建完毕，以经典元素为装饰，米奇、米妮等卡通形象的气球点缀四周，营造出欢快活泼的氛围。 红地毯从入口处蜿蜒至舞台，两侧摆放着精致的花篮，花香四溢。 来自港台、内地、东南亚的游客行人如织，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乐园十点开园，选在这个时间端的是热闹异常，加上小刘在港岛有组织聚集的粉丝捧场，签约仪式前的气氛非常活跃。 一阵迪士尼经典的欢快音乐声响起，刘伊妃穿着紫色百褶裙从红毯走出，莲步轻移，熟稔地跟影迷粉丝们招手合影。 路老板作为观礼嘉宾站在签约桁架前远远地看着她。 眉如远黛，目似秋水，华服勾勒出的曼妙曲线毕现，生动地诠释了清纯和妩媚两种仙姿佚貌。 粉丝拥趸们的热情叫她深陷泥潭，签名、拍照、合影，一路“艰难”地走过来，和今天莅临现场的嘉宾们握手致意。 主持人也顺势介绍起几位西装笔挺的重量级人物。 “让我们掌声欢迎，华特迪士尼公司总裁艾格先生！” “特区文化体育及旅游局郭局长！” “香江鹰皇娱乐董事长李守成先生！” “问界控股总裁路宽先生！” 华特迪士尼总裁的亲临谋杀了现场无数记者的长枪短炮，好莱坞六大总裁级别的人物捧场，这是刘伊妃咖位的象征啊！ 这一则消息，恐怕又要令华艺、澄天等无数内娱的小花道路模仿者绝望了吧？ 或者说时至今日，华艺、澄天、荣幸达等公司确实也清醒地认识到，在这条赛道上想要赶超是万万不能了。 黑是黑不了的，这一次除了太郎父子被葛西雄蛊惑，加上自身足够的利益预期才敢出来跳脚外。 华艺自周军落马后算是被打服，从头至尾老实巴交，最后参与背刺陆钏。 澄天吴克波鬼鬼祟祟在幕后出谋划策，里通外敌，面上万万不敢露头。 打也是打不过的，大家算是看明白了，这刘伊妃本命就红得发紫。 一次生日宴上的伊妃事变算是先抑后扬，口碑没有丝毫崩坏，反而造就个敢爱敢恨的少女形象； 又一次世界级媒体舞台上的拨乱反正，充满中式巾帼英雄情节的现场逆转，为爱献身。 这种顶级的大秀，客观上也是顶级的炒作，哪里又是别的小花能轻易模仿的来的呢？ 既如此，各家娱乐公司就看能不能顺势喝点儿汤。 你接百事的代言，我们接一些国产饮料总可以吧？ 你接顶奢珠宝和服饰，我们接一些国际二线不过分吧？ 资本造就顶咖，捧红小刘的是问界这个超脱了时代发展的电影产业资本、互联网资本混合体。 但从旁观角度看，这帮内娱小花们并不是没有机会。 就看一两年后的煤炭黑金大肆涌入内娱的时，她们能不能做一回弄潮儿了。 再不济，互联网资本入主内娱时代的乱舞，对于红星制造也是效果绝佳的助推器。 漫天的掌声、欢呼、相机快门声中，刘伊妃仪态端庄地同嘉宾们一个个握手过去，在最后的路老板这里又引起了吃瓜群众的起哄。 所幸两人都不是在意外界评论的主儿，洗衣机常年饱受群众吐槽、娱乐，小刘也各种自黑的骚操作。 能在这个圈子里走下去，首先得内心强大。 华特迪士尼总裁艾格发表简短的讲话，恭喜、认可、欣赏刘伊妃小姐担任香江迪士尼代言人和迪士尼文化的推广大使。 这对迪士尼和刘伊妃来讲都是双赢。 对于小刘来讲，截止2006年亚洲地区只有东京和香江两座迪士尼乐园，一直到后世也就2016年多了一座魔都迪士尼。 而去年九月开园的香江迪士尼可以辐射整个港澳台、大陆和东南亚。 常规的文宣、软广和迪士尼乐园里刘伊妃参与出境的视频和物料，在专程前来游玩的游客眼中都是咖位的象征。 加上百事可乐的中国区代言，已经是她这个年龄的顶级资源了。 而对于迪士尼来说，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次合作的深层次原因是艾格与路老板的密谋。 但客观上看，纵观整个大中华区，如果迪士尼想找一位形象俏皮可爱、人气口碑爆棚的少女代言人，也绕不过刘伊妃。 台下，陆政看着一脸艳羡的井甜安慰道：“甜甜，放心吧，以后你一定也能这么红，甚至超过刘伊妃。” “啊？哦！”井甜愣了半晌，又想起昨晚她安慰自己，抿抿嘴道：“伊妃姐人挺好的。” 陆政笑道：“刘小姐人好，跟你们竞争又不搭界，娱乐圈跟商场官场雷同，位次是很重要的。” 人间富贵花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俏脸上神情莫名，不知在思考什么。 人群中，一个身量颇高的亚裔女性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这对青年男女。 目光所及亲临现场的艾格，她对bbc转发新闻集团丑闻的目的有了更多的认知。 已经加入当地电视台资源争夺的迪士尼，似乎也扮演了不大光彩的角色。 想起丈夫夜里接连打来的数通电话，不可名状的咆哮和愤怒，邓温迪咬咬牙，像十多年前狠着心走进自己老师的房间一样，从侧面上台。 刚刚签完名的刘伊妃正站起身和艾格握手，接受合影。 现场保安没留神，邓温迪已经走上了舞台，显然女猎手奢靡的穿着和气质让他们丧失了警惕。 “女士！你不能上去！” 台下的记者和观众都热议开了。 “这不是那什么邓温迪吗？” “网上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怎么讲来着？大捞女？” “对，是她，据说茜茜就被她背后的新闻集团逼着上的节目，恶心！” “真人比照片丑一百倍！” 刘伊妃粉丝瞬间恨不得群起而攻之，娱记们却是乐开了花，手里的快门键不停，等着看这一场好戏。 邓温迪做起事情不择手段，善于把握时机，每每都能做出最佳选择，完成人生跃迁。 这一次事有不谐，如果说新闻集团在国内产业被查还算可以慢慢斡旋，那bbc丑闻和引发的连锁反应则让她不得不低头了。 内有丈夫默多克暗暗相逼，外有问界、迪士尼索命不停，这位北美大女主不得已站在尚且稚嫩的中国大女主面前。 “刘小姐，之前是我冒昧了，对不起！” 女猎手穿着高跟鞋达到了一米八，略显魁梧的身体为了前途暂时地苟且、佝偻。 她躬腰了那么一瞬，又看了眼刘伊妃和路宽，返身下台。 小刘惊呆了，第一时间侧头向青年导演看去。 后者还在看着邓温迪离去的背影，感慨这女人还真是有颗大心脏，难怪能完成这么传奇的阶级跃迁。 一段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小插曲，一个似乎漫不经心的意外注脚，给今天的签约仪式圆满地写上句号。 现场的新闻迅速疯传，在香江和内地互联网引起轩然大波。 无数小道消息异军突起，有自称是新闻集团北平办事处的员工爆料，公司目前一切内容制作业务停滞，正接受对口单位审计审查。 博客网有一个号称娱乐圈百晓生的博主发文，详解了从《馒头》、《联名信》到曼哈顿直播，以及路老板回国后太郎父子和今天的邓温迪鞠躬致歉的关联。 即便很多细节还有出入，但总算是大大地满足了一回广大群众对于大人物的窥探欲。 内地第一小花刘伊妃、青年导演路宽、北美新闻巨头夫人、金棕榈导演陈开歌，当然还有已经销声匿迹的太郎父子。 按照国人对故事传奇的编剧思路，这不就是青年情侣对抗邪恶轴心的故事嘛！ 邓温迪的当面致歉就是大结局。 罕见地，卓韦给这条博文点赞后留言： 北美邓女士和汉奸太郎都有了被正义审判的结局，是不是还缺了一位？ 缺的这一位，正愁眉苦脸地和妻子陈虹在四合院里唉声叹气呢！ “开歌，我托了个能跟刘领导说上话的关系，你看看是不是请他从中。。。” 金棕榈大导在心里悲鸣着世道不公，不住地长吁短叹：“他的奥运总导演位置，就是刘领导力保的，能向着我们说话吗？” 陈虹也愁得无心施粉黛，几绺头发乱糟糟地飘在额前，立春后的料峭把小院中的夫妻两人都冻得透心凉。 开歌导演一闭上眼，就想到陆天民披头散发被爱国群众追打辱骂的惨状，想到邓温迪被逼当着这么多记者媒体的伏低做小。 哎。。。 他要真的这么折辱自己，那真真儿地比死了还要难受。 诗人的眼神无意间掠过体态风骚的夫人，一双凤目愁眉不展地瞧着院里的石榴树，侧面看去颇有些萧索美人的风情。 简直比她二十岁的时候还要诱人。 开歌导演咽了口唾液，沉吟了几秒，这才极痛苦地开口： “嗯。。。陈虹啊？” “嗯？” 陈开歌目光逃避与她对视，拿着仅剩的一方陶壶抿了口茶水，任由茶香在嘴里打转，这才小心翼翼道： “要不？你去找路宽说说？” 陈虹娇媚的脸颊突如其来地煞白了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 上一次她要去美国说和，是陈开歌以路宽性情风流为由斥责她不知自重，这一遭又是什么意思？！ 她戟指向畏缩的丈夫，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陶壶，狠狠地在地上摔碎。 “陈开歌！你真是个畜生！” —— “陈虹？”路老板听得一脸懵逼：“找我什么事？” 董双枪笑道：“这我哪里晓得，总归是认错服软一类的事情罢了。” 昨天刚从香江回来的青年导演，正乘车前往奥运大厦，今天是开幕式主创团队的第一次会议。 “转告陈开歌夫妇，我没空。”路老板顿了顿：“叫他们不要多想，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这对夫妻反目的根源，或者说早就把他们俩抛到一边了。 《塘山》已经取代《无极》参加三月的奥斯卡，即便就是走个过场，但拿到提名对后续的dvd销售还是有所裨益。 陈开歌只是性格刚愎自用了一些，还沉浸在《霸王别姬》、《黄土地》等过去的辉煌中不可自拔，对观众和市场缺乏天然的敬畏。 同太郎父子苦心孤诣的坏相比，诗人顶多就算不知轻重的蠢，哪里还值得自己费心思炮制一顿。 国内拿得出手的导演本就不多，陈大导如果能早一些自我拨乱反正，还是有重新赢得观众欢心的机会的。 进入奥运大厦四楼的创意小组会议室，人员基本已经到齐。 和路宽谦让了一番，老谋子当之无愧地主持起今天的工作：“各位同志，今天是我们团队第一次齐聚。” “主要工作就是在竞标成功的两个方案基础上，再一起翻阅、讨论其他十二个团队的艺术成果，为最后的方案添砖加瓦。” “好，废话不多说，工作人员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下面我们分头开始。” 陈伟亚和张继钢对视一眼，都面无表情地配合起工作，现场井然有序。 路老板知道自己这两天又成了焦点人物，不管大家探询好奇的目光，自顾自地翻起其他团队的方案。 他看的速度比较快，因为很多都是后世公布的方案，也曾被选入最后的奥运文艺汇演节目中去。 其实内容大差不差就这么多，文化元素无外乎是四大发明、长江长城黄河、兵马俑、青铜器、武术、丝绸之路等一系列代表性的文化图腾。 在技术创新方面，几乎所有团队都用了led技术，特别是陈开歌、路宽、张一谋等导演出身的竞标团队。 对他们来讲，长方形的led灯带很容易联想到电影银幕，具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路宽着重看着张继钢和陈伟亚的团队作品，在心里评估起他们的实力。 张继钢领衔解放军团队，有个名叫“白玉盘”的创意，可以发挥表演承载场地和led屏两个效果，后世出现在了残奥会开幕式。 此外，他们也采用了巴可的水雾投影技术，算是在技术层面标新立异了。 路老板看得啧啧称道。 自己属于带着前瞻视角去发掘巴可公司和无人机、led灯带的技术元素，但这个时代的很多艺术家眼光也是已经走出国门的。 张继钢是《千手观音》和发掘者和总导演，主创节目还有《复兴之路》、《圣水观音》，艺术造诣都非常高，后世还曾担任过纪念抗战晚会的总导演。 相对张继钢，一向以大胡子形象示人的陈伟亚团队就要稍弱了，几乎没有出彩的地方，整个方案除了他的老本行歌舞部门，乏善可陈。 所有团队中，只有问界和张一谋的杰克莫顿团队有一条核心逻辑思路，把所有节目通过核心的文化和哲学路线串联。 其他团队的作品都是散乱的拼凑居多，但也不能算坏事。 起码现在大家在“挑肥拣瘦”时能有更多的选择，如果确有创意和潜力的节目，完全可以拿出来改造使用。 就比如蔡国强的烟火脚印方案。 现在标书中描述的远不是后世的大脚印，而是从天安门到鸟巢的每150米一步的小脚印，在观众视觉效果上的震撼程度就不够。 路宽在看其他团队，但更多的人员第一份就拿起了问界的方案。 譬如陈伟亚和张继钢，他们极度好奇是怎么样一份方案能让奥组委力排众议，把这么一个年轻人扶上马又送一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们眼中的小年轻路宽带着一股子傲慢，但这帮自诩资历的老艺术家们，又何曾不带着偏见？ 无论是天地人和的核心哲学逻辑构建，还是先进科技与民族文化的完美融合。 特别是最后凤还巢的震撼场面，充分展示出大气度、大浪漫、大场面、大格局的艺术立意。 仅就开闭幕式标书和方案来讲，确实和张一谋杰克莫顿团队的方案不相上下。 老谋子也着实是看得入迷了。 他自然对路宽这个北电小师弟的能力没有怀疑，但最后方案泄露后，仅剩的那八九个小时，还能拿出这种质量的作品，就真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问界团队在这大半年的团队讨论中拿出了花样繁多的方案，最后加以优选。 因此才能在措手不及之时迅速组织出一套丝毫不逊色的开幕式文艺汇演。 这年轻人，嘿！这年轻人。 两个小时后，会议继续进行。 张一谋沉声道：“很幸运，我们有这么多优秀的方案和节目可以借鉴、吸收。” “但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到一个核心意象，譬如雅典无处不在的水意象。” 张继钢犹豫道：“张导，我觉得，有一条哲学逻辑贯穿始终是不是就够了？” “毕竟我们的民族文化元素要比雅典的古希腊要多得多，只找一个核心意象，如何取舍呢？” 不少创意人员赞同张继钢的观点。 他们的角度是百花齐放，但路宽和张一谋的思路是可以形散，但不能神散，否则看起来就像堆砌辞藻、杂乱无章。 “我同意一谋导演的想法。”青年导演当即拍板。 “爱琴海是古希腊文明的摇篮，在希腊神话体系里，水是生命和孕育的象征。” “爱琴海的海水孕育了古希腊文明，就像母亲河对于一个民族的意义。” “雅典奥运会开幕式通过水意象，意在向世界展示希腊文化的根源和深厚底蕴，以水来唤起人们对古希腊文明的记忆和崇敬，是对自身文化的一种高度彰显。”他顿了顿：“那我们呢？” “我在国外同西方观众接触地比较多，大家不能想当然地认为，我们在奥运会中展示出的一切文化元素，他们都能照单全收。” “开幕式从倒计时、文艺汇演到点火的总时长不到100分钟，能给观众留下三到五个记忆点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陈伟亚笑道：“我们都知道路导是国际导演，拿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殊荣，但我认为开幕式方案的出发点，还是应该先立根本土，哪儿能一上来就迁就西方观众的喜好呢？” “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嘛！”张继钢忙不迭地附和。 办公室里一阵低声鼓噪和议论，显然今天的第一个议题就产生了分歧。 张一谋看了眼身边的小师弟，见他面色阴沉，心里暗道不好。 可别一上来就尥蹶子搞事情，那这工作真的就有些为难人了。 再者，这张继钢和陈伟亚两人一唱一和，抛开具体事实和观点不谈，搞一些诡辩拉扯，也着实是恼人。 但和政府部门打惯了交道的张一谋知道，这是极其正常的现象。 包括刘领导在同他谈话时也指出，要做好同志间的团结工作，和路宽紧密配合。 看样子是已经考虑到底下的高级别艺术家们，可能存在的不服气的情况了。 张一谋暗道不行，这黑脸还必须自己来唱。 真让他这个小师弟发起脾气来，场面就要难看了。 老谋子刚想说两句重话，没想到路宽出声主动轻轻揭过：“两位可以也畅谈一下自己的想法，还是大家集思广益得好。” 陈伟亚从1997年在翡冷翠的《图兰朵》开始，一直到雅典八分钟都是老谋子的副导演，他心里是很服张一谋的。 对于过分年轻的路老板的轻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觉得他是凭借自己在国外节目里的宣传功劳，坐上的这个总导演位置。 这对张一谋是不公平的。 “我倒是同意张导所说的寻找一个核心意象，但可供选择的文化元素过多。” “我的意见是设计一个行为艺术来贯穿始终，譬如蔡国强先生的焰火脚印在天上，那我们可不可以设计一个脚印行为艺术在体育馆，由全世界的运动员来一起绘就，互相呼应？” 张继钢投桃报李，捧起陈伟亚的“臭脚”：“这个主意真不错！” “伟亚，还是你行，不像有些同志啊，只能顺着张导的话头絮叨些有用的废话。” 张一谋不待其他人反应，当即轻敲桌面，语气不轻不重：“继钢，这是什么话！” “就事论事，勿言其他！”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在场众人里，张继钢、陈伟亚等国家歌舞团的政治艺术家算是一派； 马文、蔡国强、包括今天缺席的斯皮尔伯格算是海外人士和海外华人艺术家一派； 剩下的最多的，就是老谋子的老搭档：负责舞台舞美的王潮歌、舞蹈设计的樊跃、剧本文创的刘恒和作曲家陈其钢。 还有负责技术的于建平、灯光沙晓岚、美术陈岩等人，算是没有太大的倾向。 这里面除了刘恒因为《塘山》和路宽有过交集，其他人大概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 在外界看来，路老板的电影的确在国际上成绩斐然，但各种私人风评不佳，作风嚣张跋扈也是实情。 在奥运会总导演选拔一事上，无论是张一谋一派、张继钢和陈伟亚代表的歌舞团高级官员都对这个联合导演很不满。 在他们心中，年纪轻轻的路宽，某种程度上是窃据高位的。 也许只有面面相觑的马文和蔡国强，因为长期生活在纽约，对他的在海外的影响力有些了解，不认为路老板是沽名钓誉。 老谋子的一句“就事论事，勿言其他”当然是好意，是表明立场，帮着路宽解围。 但在支持他的众人看来，这无异于为了顾全大局，盲目地回护青年导演，更加坐实了后者的其实难副。 张继钢也不愿表现太过，尺度拿捏得还是比较到位，当即笑道：“我说说我的想法吧。” “我认为可以用太极作为核心意象，首先太极在西方人眼里是传播度比较高的哲学意象。” “况且，太极文化历经千年传承与发展，融合了儒、释、道等多种文化元素，是中国文化包容性的典型代表，我们可以融入到所有节目中加以改造。” “这样，就不会产生之前所说的难以取舍的问题。” 来自纽约的视觉艺术总监马文眼前一亮：“这个想法好，纽约中央公园现在每天早晨都有打太极拳的白人老头，太极文化在国外传播度确实很高。” 众人议论了一阵，都提出自己的观点，但总得来说，还是陈伟亚和张继钢的创意好一些。 言简意赅，也便于落地。 这俩人悄摸地对视了一眼，张继钢抬着下巴微不可察地示意了一下坐在上首的、张一谋身边的路宽。 从老谋子帮他解围开始，这位青年导演就差不多一言不发了。 陈伟亚是副司局级的东方歌舞团副团长，张继钢是领少奖衔的总正歌舞团团长。 这两位除了自身的艺术造诣外，当然也精通体质内的斗争艺术。 很显然，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占据了上风。 说不定再添油加醋一番，能直接把这个小年轻给挤兑地拍案而起，那就好看了！ 前文提到过，他们这一类捧金饭碗的体制内艺术家，是不在乎你什么首富不首富还是国际大导演的。 再者，不同行业都有信息壁垒，他们对这个过分年轻导演的偏见，也叫两人一叶障目，试图用软刀子来刺他。 就像刘领导和奥组会、上级领导预测和担忧的一样，就艺术造诣和实际作用而言，你路宽做总导演的确是合格的。 但在国内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你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实力、魄力、人格魅力带领好团队，收服这些搅毛的高级别艺术家，这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大家基本都发言完毕，张继钢状若无意笑道：“路导，你是不是也讲一讲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们都洗耳恭听啊！”陈伟亚帮腔。 刘恒是知道这位青年导演的真材实料的，忍不住出声：“路导，讲讲吧，我们确实想学习下。” 他冷眼旁观了这么久，是想看路老板使劲打打这二位的脸皮的。 不能让这种官本位的傲慢破坏了创意小组的氛围，不然这两位联合导演就名不副实了。 路宽皱眉：“哦，我是有些想法，还不成熟，我再想想。” “不成熟怕什么？这在座的谁不是成名十年以上的艺术家，集思广益就是咯？” 张继钢紧追不舍，一个成名十年以上，直接把一顶资历浅的帽子扣他头上了。 陈伟亚却心里却觉得不大对劲。 平心而论，问界的奥运方案是极其出色的，他路宽即便可能是靠着团队拿出的作品，但总不至于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吧？ 看轻他的年龄和资历是一码事，但谁也不会否认这位青年导演在电影艺术上的成绩，那是做不得假的。 官场中人，一点话头里的蛛丝马迹都值得审视。 陈伟亚觉得今天够给他下马威了，不必咄咄逼人，别再被路宽抓住机会找回场面，前功尽弃嘛不是！ 等激他几次拍案而起、口不择言、破坏团结，奥组会显而易见会重新考虑人选，自己两人不就有机会了吗？ 况且大家都是会议桌上论事，谁也没有桌下搞小动作，也不犯什么忌讳。 他刚想说两句话揭过，先息事宁人，反正挤兑他的机会多得很，没想到张一谋率先出声了。 “路导？不要吝啬肚里墨水，同志们都嗷嗷待哺呢！” 老谋子不动声色地冲他眨眨眼，以他对路宽的了解，在陈伟亚觉察出不对劲之前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这对北电师兄弟默契地打起配合，来共同镇压团队里的不和谐声音，确保两位联合导演的权威，以做好后续的奥运工作。 只有张继钢还有些不明所以，等着看路老板张口结舌地出丑呢！ 奥运团队的第一次会议，二十多个核心艺术家团队的成员齐聚，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位声名鹊起的青年导演。 或支持、或质疑、或反对。 总之，面对今天陈伟亚和张继钢的步步紧逼，如果他拿不出应有的态度和回应，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大半。 以后再想维持自己总导演的权威，做到令出必行，看样子是不大可能了。 “好！”路老板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施施然地走到背景墙后。 众人都被他的做派吓了一跳，张继钢和陈伟亚更是目不转睛地注视他，这不会就要尥蹶子了吧？ 这也太不成气候了！ “我的想法，其实在上个月下画的《塘山大地震》中就已经实践过了。” “但在阐述思路前，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青年导演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神情肃然地对着会议室内的众人，特别是两位级别最高的体质内艺术家。 “从奥运会竞标开始，一直到两次述标、领导谈话、奥组委颁发聘书，我身上的争议都很多。” “没有大型活动执导经验、从业年限太短、年龄较轻都是被诟病的点，这我清楚，我也左右不了所有人的想法。” “但是，毕竟国家和人民把这个责任重大的岗位交给了我。” “在场某些人，你们心里服气也好，不甘也罢，我希望能像刚刚张导所说的一样就事论事，把精力放到工作上来！” “不要搞得像东林党争，我支持的你必反对，我反对的你必支持，吹毛求疵、咄咄逼人！” 这顿无情输出直奔张继钢和陈伟亚两人，他们都是官场老油子，哪里能容忍这样的评价扣到自己头上。 张继钢站起身刚要说话，会议室内二十多双眼睛就见威严肃然的青年导演突然伸手，在墙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枪打出头鸟，路老板直接出言怼他。 “张继钢！你是总政的团长，不但是艺术家，也是光荣的军人！” “祖国利益，高于一切！” “这八个字，难道还要我来教你读吗？！” 会议室内，所有人看着芝兰玉树般的青年导演骤然间发难，一脸肃然地紧盯着张口结舌的张继钢。 后者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一张瘦脸霎时间涨得通红。 既想矢口争辩，又无能为也。 作为军人，祖国和人民的利益是高于一切的。 此时此刻面对这样掷地有声、言之凿凿的诘问，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无论他是真心羞愧还是假意逃避。 这一阵，他和陈伟亚是输了的。 在场的海外艺术家们听着这话也频频点头。 她们和林颖一样，祖国故土有需要都是自掏腰包往返、住宿，只为能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北平奥运会是整个民族的盛事，大家的出发点是一致的。 路老板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直接开始阐述自己的核心创意。 “好，题外话到此结束。” “刚刚提到，这个贯穿全场的意象或者艺术形式，我在自己的电影《塘山》里已经有过实践了。” 张一谋刚刚就在考虑他的创意，此刻福至心灵，突然兴奋地一拍桌子：“是不是《塘山》开头的画卷？” “没错！”路老板冲配合默契的老谋子竖起大拇指。 “画卷在中国文化中承载着千年的历史与艺术成就。从古代的帛画到宣纸绘画，无数艺术珍品通过画卷流传至今。” “开幕式上的画卷，是对中国古典艺术以及整个传统文化的致敬与传承，能够向世界展示中国文化的源远流长与博大精深。” 路宽拿起信号笔，在身后的白板上绘图、演示。 专业导演高超的绘画技艺迅速让在场艺术家们理解了他的想法：“我的灵感来源于国画，来源于国画中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画卷的展开，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元素和故事依次呈现，这是一个从静态到动态的艺术元素的跃迁！” “我们为什么不把整个舞台都设计成一个大的画卷呢？” “画卷由led铺设，晶莹透亮，可以极大地满足不同节目的色彩创作要求。” 刚刚还面色涨红的张继钢和试图出言反驳他的陈伟亚都愣住了。 在场的，谁不懂国画？ 谁不不知道古代画卷卷轴的样式？ 但通过路老板的描述，通过他在《塘山》电影中的实践，所有人的眼前都浮现出一个动态画面。 2008年8月8号，能够容纳九万人的鸟巢座无虚席。 开幕式文艺汇演开始，漆黑蒙昧的世界突然有熠熠光点闪亮。 一幅宏大精美的画卷，以沉稳庄重的姿态从中间开始徐徐铺陈，像是历史的大手缓缓翻开岁月的长卷。 好啊！ 真好啊！ 光是想一想，就已经叫现场的艺术家们欲罢不能了！ 有了这个能贯穿始终的线索，好多文艺节目就可以有目标地进行改造加工了，这对后续的工作推进无疑是极大的利好！ 马文是纽约的视觉艺术专家，她第一个鼓掌：“我在纽约看过《塘山》，开场的卷轴和黑白到彩色的渐变令我印象深刻。” “路导，你这个画卷的创意，有些像电影里的长镜头啊？” 路老板冲她点头：“马文是专家，我就是在拍第一段周讯的长镜头时得到的灵感。” 他结合电影详细解释道：“电影中的长镜头通过连贯的画面移动和场景切换，推进、拉远、平移，这在画卷上是完全可以复制的。” “无论是场景的搭建和构图，色彩的表征与表意，我们都完全可以把画卷当成电影屏幕嘛！” 张一谋感慨道：“而且是动态的、立体的屏幕！” “我在你们国贸的4k影院看过《塘山》，画面之震撼令人吃惊，我看完全可以嫁接到现场卷轴上！” 老蔡是焰火大师，但对这些平面的视觉艺术不算特别内行，闻言笑道：“你们两位电影大导演，是想在鸟巢拍一部给全世界几十亿人看的电影嘛！” 会议室内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从刚刚的剑拔弩张，自然过渡到了和谐协作中。 陈伟亚长叹一口气，再抬头也是面带笑意：“路导的创意我认同，这已经超出了电影的平面视觉效果，像是在现场搞一出3d大秀，非常值得考虑和深挖效果。” 张继钢也神情凝重地点头：“画卷无论是视觉冲击力，还是艺术感染力、观赏性，都比普通舞台要好太多了。” 他苦涩地看着面色淡然的青年导演：“路导的方案，我同意。” 活泼的马文第一个站起身来鼓掌，所有人都兴奋地应和起来。 这算是创意小组今天最大的战果了，相信也终将载入历届奥运的史册。 张一谋也欣慰地看着两位老搭档这一出借坡下驴。 他知道陈伟亚、张继钢两人都不是有坏心，非要往死里整谁，只不过是心里一时半会儿过不去这道坎。 但讲实话，刚刚会议室里的无声对峙，他担心的其实是这两位老熟人。 你们真是。。。 惹谁都别惹这小子啊！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洗衣机：我现在就想给你重大打击 奥运团队的第一次会议，原本是要聚餐的。 但今天有艺术家缺席，譬如原问界的林颖在美国忙着设计方案，只能先请假。 再加上下午会议现场的尴尬，老谋子决定还是等下一次人员齐聚再设宴，也给张继钢、陈伟亚等人回去好好消化适应一下今天的事情。 论艺术造诣和实力，人路宽水平在你们之上； 论做人做事的手段，下午双方也算是做过了这一场，胜负已分。 以后是通力合作，还是阳奉阴违，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和觉悟了。 如果非执迷不悟，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领导怪罪下来只能自己受着。 但从面上讲，这个聚集了全国、甚至全球顶级华人艺术家的奥运团队，算是真正确立了路宽和老谋子两位领导的权威。 明眼人都看得出，底下的那老几位你们就认了吧！ 人家师兄弟俩人好着呢，互相捧场、给力，想上位的早点儿歇着吧，没戏！ 至于后面这两位总导演谁负责开幕式，谁负责闭幕式，显然就是手底下见真章，也是上级领导的考虑了。 “小路啊，你今天这创意真的太棒了，我估计奥运会之后，你的在电影上又得多出不少感悟。” 路老板笑道：“这就是我参与奥运会的目的之一，大型晚会和电影有很多类似的地方，艺术形式都是相通的。” “对了张导，你的《黄金甲》？” 老谋子一拍大腿：“刚刚开会光顾着思考你这个画卷，忘记跟大家知会一声了！” “北平片场的戏份估计月底前能杀青，下面就要到横店去了。” “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跟我跑一趟，我已经安排剧组在横店给大家准备后勤工作了。” 这安排跟前世别无二致，路宽点头：“这都没问题，奥运节目创意是一件极枯燥的事儿。” “去年拍《塘山》，我也是一边拍戏一边头脑风暴，偶尔换换脑子还是不错的。” 张一谋想起他的新电影：“新剧本备案了吗？我听状状和韩总说，跟之前有很大改变啊？” “是的。”路宽点头：“前两个月在北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又有了些新的感悟。” “原本是相对简单的张纯如女士著书立说的单线叙事，现在我想夹杂进《拉贝日记》和《魏特琳日记》的内容。” “整部电影就变成了通过张女士的视角，去剖析回望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将它的真相展示在世界面前。” 老谋子惊诧道：“这是大场面、大功夫啊！从场景复原搭建到数以万计的群演，还有形形色色的历史人物。” “真的要拍出来，我看规模堪比《辛德勒名单》了！” 青年导演跟老谋子站在奥运大厦下抽烟，长叹一口气：“北美正在选角，主要配角是魏特琳和拉贝，国内也在悄悄进行。” “如果剧组成型，我预计规模不会比《辛德勒名单》小多少。” 老谋子笑着摇摇头，眼里尽是对他的激赏。 《辛德勒名单》全片有120多个角色，3万名群演，在波兰有30多个外场地，140多个布景。 影片在1993年就花费了2300万美元，光幕后团队保守估计就有数百人。 路宽的野心很大。 2002年在柏林初遇张纯如，彼时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念想、一个牵挂，不至于令这位女英雄英年早逝。 但新年伊始，经历了这么多困难和阻挠，他反而想苦心孤诣地把这部历史题材的艺术片，真正地拍成一部名垂影史的杰作！ 他要把这部大屠杀电影拍成中国人的《辛德勒名单》。 无论是澄清历史的现实意义，还是对于他自身电影艺术的探索，都是绝佳的机会。 甚至于，在奥运会和大屠杀电影之后，他隐隐地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尝试去摸一摸伯格曼说的那扇大师之门了。 门里是黑泽明，是戈达尔，是布努埃尔。。。 老谋子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有想法！我绝对支持你！” “既然你决定拍成一部史诗级的历史电影，我建议你不要太急切，奥运会就可以当成你练习和体会调度的实践工具。” 张一谋不无感慨地看着自己这个北电小学弟：“我太期待了，我期待看到中国人的《辛德勒名单》。” “拍完这部电影，我想你就真正可以登堂入室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关键你最让人嫉妒的，是不缺钱啊！” “我们这帮因为投资要愁白了头的老家伙，很是羡慕！” 路老板听得莞尔，旋即想到了老谋子跟张卫平在后期的决裂以及超生事件。 似乎可以举手之劳帮着他消弭掉，把那位不太仗义的合伙人一脚踹开。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两师兄弟又笑谈了一会儿，阿飞开车过来载着路老板离开。 看着宾利雅致远遁的尾灯，从影二十年的老谋子突然萌生了和去年戛纳电影节上，观看《返老还童》的顾长未一样的想法。 中国新一代的电影大师，也许就要在他们这代人的注视下出现了。 如同他刚刚打趣的一样，青年导演最大的优势，就是能肆无忌惮地实验自己的电影想法。 充足的资金、完善的产业链、极高的容错率，如果不计成本，几乎是任他挑选的演员阵容，再加上重生者高屋建瓴的视角。 剩下，就看导演本人的悟性了。 —— 二月中旬，路老板暂时和奥组委请假赴美，处理一应琐事。 北美攻略即将开始，在生活上从来不委屈自己的青年导演想着是不是买架飞机，能方便两地奔忙。 这一次虽然打的是为《塘山》获得最佳外语片提名跑公关的借口，但他没有通知哈维、狮门或者任何人。 飞赴纽约后径直下榻万豪酒店，等待着一位“神交”已久的巨鳄。 保尔森。 午后，还没调整过来时差的路宽在落地窗前打盹，被阿飞轻声叫醒。 他站起身，对着一脸疑惑的保尔森伸手：“有些吃惊吧？保尔森先生？” 保尔森稍微错愕了几秒：“额，没想到是你，导演先生。” “不，mytube先生！”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路老板没想到这个大空头还挺幽默。 保尔森1980年从哈佛毕业后进入华尔街，曾先后在贝尔斯登和高盛等知名金融机构工作。 在贝尔斯登期间，他主要从事并购业务，积累了丰富的金融交易经验。 之后在高盛，又进一步拓展了自己在投资银行领域的专业知识和人脉资源。 除了利用次贷危机的投机外，路老板也想着通过他多认识一些北美投行券商，有个知根知底的总是好的。 “路，说说你的来意。”保尔森环顾了两万美金一晚的顶奢套间：“幸好我不是好莱坞女明星，你这里也没红沙发。” “不然我也许真的不想走了。” 路老板很给面子地笑笑，直接进入正题：“我听说你在筹资建立一只用于做空cod的基金？” cod是一种包括住房抵押贷款、信用卡贷款、企业债券在内的资产池基金产品，保尔森寻求做空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看到了美国房地产市场泡沫以及次贷危机的潜在风险。 “没错，路先生有兴趣吗？” 保尔森惊讶异常，他的吆喝叫卖目前不是很顺利。 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他招摇过市地宣称次贷危机必将到来，但响应者寥寥。 后世直到2006年7月，保尔森倾尽自己3000万美元的全部身家，也不过才筹集了不到1.5亿美元的做空基金。 “对，我有兴趣。”路宽假模假样地就要卖弄一副，总得叫这个华尔街之狼知道自己不是好哄骗的。 即便只是驴屎蛋子表面光。 “我上个月在纽约准备投资置业，当地一位华人女设计师，林颖，你听过吧？” 保尔森笑道：“当然，越战纪念碑是她的作品。” “嗯，她告诉我，纽约现在的房价远高于趋势线，有严重的泡沫风险，劝我迟一些再买。” “我请了一位专家调研，他提出2005年美国的次贷占比已经达到了新高，推断未来房价起码要下跌40%以上！” 保尔森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知己：“非常鲜明的观点，我认可。” “事实上，我的团队给出的调查结果是，目前次贷借款人高度依赖借新还旧，贷款模式存在巨大风险。” “尤其是在加州和佛罗里达等房价涨幅高的地区，违约率可能被再融资所掩盖，一旦房价下跌，违约率必将飙升！” 曾经做过华尔街股票经纪的保尔森，看着这位手握巨款的华人青年：“路先生，我迫切希望为你服务，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路老板手握巨资？ 不久前mytube卖来的二十多亿还握在手里呢，再少也比他这个窘迫的基金经理强。 路老板面色肃然起来：“说说你的计划。” “从第二季度起，我准备开始购买次贷违约率的细节数据和不良贷款调查公司报告。” “一旦时机成熟，团队将在加州、佛州、亚利桑那和内华达四个州的次贷上做文章。” “直接通过购买信用违约互换（cds）为这些资产投保，利用投行与评级公司合谋的漏洞，买入两a甚至三a级的cds，实现高杠杆操作！” 保尔森心思机敏，故意脱口而出不少专业词汇，定定地看着这个东方导演，企图给他制造不明觉厉的感觉。 同时，他也在观察这位主业导演的投资人是不是真的懂，也许自己有投机取巧的机会呢？ 这段话听着复杂，但在提前做了功课的路宽眼里很简单。 简言之，cds就是给房子买的保险。 保尔森团队在预测这四个州的房价要暴跌之前，可以有两种选择。 直接买做空rmbs，这样房价下跌，他可以拿到做空的钱。 另外一种就是买cds的保险，这里面存在交易的潜规则： 即保尔森可以同保险公司和投行合谋，把风险高的房子，标注成风险低的房子。 相当于，你用很少的保费投保了一个赔偿金额很高的产品。 这样一来保费降低，再加上杠杆，一旦房价崩盘，就是一笔泼天横财。 犹太人狡猾，不过路老板更狡猾。 他提前做了功课，当即点明大空头的暗箱操作手段：“算是完美地利用漏洞，但你要注意竞争对手的评级问题！” “他们评级下降，你的cds的价格波动加剧，甚至可能出现交易对手要求增加保证金等情况，资金压力会巨大！” 保尔森惊异地看着这位东方导演，此刻才有些真正把他当做“高高在上”的投资者，而不是来自亚洲的“傻钱”。 “路先生，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东方智慧，就像你在拉里金现场讲的一样。” 路老板挥挥手不理睬他的彩虹屁：“三季度前，我给你10亿美金，单独帮我建立一支cod，听好，是单独！” “这只基金的出资人会跟你联系，与我无关，无论是实际中还是明面上，懂吗？” 保尔森兴奋地站起身：“天哪！多么伟大的东方投资者！你放心！” “我们是专业的投资团队，无论是离岸公司和信托架构都有专人提供帮助。” 大空头信誓旦旦：“路先生，你的那位朋友，可以放一百个心。” 路老板满意地点点头：“根据情况，存在追加资金的可能，请你努力吧。” “如果有可能，也许未来我可以找人编剧一部叫《大空头》的电影，好好宣扬一下你的天才操作！” 保尔森自然觉得他在开玩笑，不过也极捧场地上前握手：“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讲。” “你是怎么想到找我做做空基金的？” 青年导演抖了抖手里的《华尔街日报》：“你们美国的报纸天天写东大威胁论。” “怎么，我一个中国人，来做空美国有什么奇怪吗？” “哈哈哈！再会！” 大空头满载而归，路老板也等着他的这笔巨款，好抓住机会并购北美的优质资产。 后世的保尔森以10亿本金，动用10倍杠杆，以1∶80赔率购买低风险cds，在2007-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时赚取了总价值150亿美元左右的违约赔付。 其管理的基金获利约200亿美元，个人收入近40亿美元。 这一世的路宽除了第一桶金的韩日世界杯外，对什么赌球、低价中概股之类的投机机会兴趣寥寥。 要玩就玩把大的，未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必须未雨绸缪。 秘密会见完保尔森，路老板休息了一夜，旋即马不停蹄地去往洛杉矶。 准备在泰勒的选角工作室和本片的男主人选之一会面。 “你好，汤姆！” 工作室内，一位身材高大的好莱坞顶咖站起身，好奇地打量这位东方导演：“路！你比我想象的要英俊。” “哈哈，谢谢！”路老板坦然接受他的善意打趣：“你都这么讲了，那我也必须要回敬你一句。” “你比好莱坞的另一位汤姆还要有气质得多！” 汤姆汉克斯哈哈大笑：“我在好莱坞听到太多人聊你了。” “特别是马丁和leo两个家伙，德尼罗，当然还有你的好朋友哈维。” 路老板脸一黑：“嗯。。。其实我和哈维就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哈哈！不要介意，你和他不同。”汤姆汉克斯看起来很健谈：“你是一个不需要钱就可以泡妞的家伙，他不行！” “对了，《达芬奇密码》5月首映，到时候如果在北美，希望你能来捧场。” 汤姆汉克斯笑道：“你现在是北美最有名的几个东方面孔之一了，在华裔中很有号召力！” 这位奥斯卡影帝在《达芬奇密码》中自降了200万美元片酬，换取了票房分成，相当于影片的投资人，因此很是上心。 两人谈天说地了一阵，泰勒敲门进来，连同汤姆汉克斯的经纪人，来自caa的杰妮芙女士。 “你好，路，久闻大名。” “请坐，我们聊一聊剧本和角色的事情吧？” 汤姆汉克斯戴上一副眼镜，瞬间入戏，拿着此前拿到的人物剧本：“路，我想问几个问题。” “可以。” “这部电影的投资、规模大概有多大，我关注到拉贝只是电影支线镜头中的一个角色。” 路老板稍微夸大其词了一番：“有镜头的角色100多个，群众演员超过1万名，总投资额大概4500万美元。” 汤姆汉克斯是老电影人，自己也开公司。 对于这样一部百分百的艺术片能有这么大的制作规模还是有些惊讶。 “你不担心盈利和回本情况吗？” 青年导演笑道：“我有过精准的盈利预测和评估，有把握把项目做好，但是。。。” “汤姆，我想先谈谈你的片酬问题。” 显然，如果按照普通商业片的片酬，汤姆汉克斯这位好莱坞巨咖的数字都是明牌。他早就是2500万美元俱乐部的成员了。 不过就像国内演员为了喜欢的艺术片自降片酬甚至零片酬出演一样，好莱坞明星在这方面更疯狂。 就拿汤姆汉克斯本人讲，他在1999年的文艺片《花木兰》中只拿了象征性的10万美元。 布拉德皮特子在《末路狂花》里拿6000美元，乔治克鲁尼在2005年的《晚安，好运》里拿3万美元，比比皆是。 包括一心想走文艺路线的小李子。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形象差距太大，这个角色应该已经给到他了。 1937年，身处金陵的拉贝55岁，而汤姆汉克斯今年50岁，从身高、外形、演技来讲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目前还只是路老板的单向“求偶”，汤姆汉克斯感兴趣，但需要了解得更多。 “我很敬佩lris的反战行为，这部电影的剧情令我动容，在这之前，我的确很少听说这段历史。” 路老板循循善诱道：“汤姆，我知道你是反战人士，是好莱坞演员工会反战协会的成员，这也是我邀请你的原因。” “说实话，我的目标，是把这部电影拍成中国版的《辛德勒名单》，这段历史对中国人很重要。” “你是很多中国人喜欢的美国演员，你的《阿甘正传》dvd在中国卖了两千多万张，我从小就是你的影迷。” caa的金发女经纪人杰妮芙听不下去了。 看汤姆汉克斯的表情，再这么聊片酬就没法儿狮子大开口了。 “路！这样的电影和角色也会得罪日苯观众和企业，甚至是哥伦比亚，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青年导演摇头：“你考虑到了日苯观众的感受，为什么没有想想中国观众？” “中国人口是日苯的13倍，拉贝是中国人民的朋友，如果汤姆出演这个角色，他就能获得很大的观众好感。” “你们的电影协会主席说，中国电影市场未来是钻石矿。” “如果汤姆能在内地有顶尖的人气，以后好莱坞片商找他做男主角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不是吗？” 路老板巧舌如簧：“譬如我和迪士尼签的投资拼盘，到时候都会是汤姆的可用选项。” 杰妮芙被他讲得哑口无言。 这是一种诡辩，人口和电影人口是两码事。 2006年鬼子的电影体量大概在17亿美元左右，这一世的国内堪堪4亿美元。 有心算无心，caa的经纪人一时间不知道再用什么借口抬价。 汤姆汉克斯摘下眼镜：“路，我必须承认我很感兴趣。” “我的父亲阿莫斯汉克斯有德国和英国血统，让我来出演一个德国裔的反战人士，这没什么不好。” 他不管经纪人猛打的眼色，伸出手来：“我听马丁斯科塞斯说，你是近年来唯一被伯格曼接见的导演。” “瑞典电视台讲，他认为你是亚洲下一个黑泽明，很期待与你合作！” 路老板心下大定，有正主的表态，压价就方便多了。 按照好莱坞演员出演文艺片的行规，理想情况下200万美元左右也不是不可能。 “合作愉快，后续的拍摄安排我会让人发你邮箱，如果有时间问题我们再协调。” “合作愉快！” 泰勒看着汤姆汉克斯和caa的经纪人走远，不由得赞叹：“路，的功课做得很足。” 的确，汤姆汉克斯从《阿甘正传》后就致力于反战。 或者说，反战是好莱坞政治正确的铁律，加上青年导演现在广宣于世的名气，这才有低价招揽他的可能。 好莱坞演员自降片酬，只会向顶级导演低头，好歹可以展望一下欧洲和北美的奖项，不然图什么。 路老板心情大好：“泰勒，女主怎么说？” 泰勒笑道：“朱丽安摩尔同意了！” “是吗？那太好了，我思前想后，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朱丽安摩尔现年46岁，和电影中的魏特琳近似。 路老板选择她有两个原因。 一是2002年威尼斯电影节，他的《爆裂鼓手》夺得金狮那一年，朱丽安摩尔拿了影后，两人在酒会上有过交集。 二是后世朱丽安摩尔有一部《依然爱丽丝》，她在里面扮演患有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令人印象深刻。 而电影中的魏特琳在大屠杀期间经历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创伤，回国后很快去世。 朱丽安摩尔的能力足以深入刻画魏特琳复杂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变化。 “片酬情况怎么样？” 泰勒笑道：“她今年的《人类之子》收了400万美元，这部电影和汤姆的拉贝会有对手戏，我想谈到100万以下不难。” 路宽长舒一口气，这两个外籍角色的选角难度很大。 首先文艺片的片酬受限，再者角色契合度上，魏特琳和拉贝都是年龄较大的形象。 即便现在好莱坞的化妆技术已经很先进，但上下总不能超过太多，否则太过违和。 最后就是这部电影的题材问题。 鬼子在北美和好莱坞影响力不可小觑，不少演员还是顾忌这一点。 从电影立项就遭遇的鬼子狙击，到长达三个月的选角困难，后续也不会就这么一帆风顺，路老板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无论是和迪士尼的联盟，对新闻集团的狙击，还是合并后正在紧锣密鼓发展的推特，以及放在大空头手里的投机资金。 都是未来为这部电影保驾护航的前置准备。 —— 在北美好生忙活了一阵，又带着《塘山》剧组跑了些宣传，3月6号，路宽带着剧组参加第78届奥斯卡。 鉴于影片题材，大家都没有对获奖抱什么希望。 这个从《无极》手里“抢”来的最佳外语片提名，充其量也就是为两个月后的dvd发行冲一下销量。 此外，在今天的颁奖中，《塘山》还确实有一个有望冲击的最佳视效，对手是《金刚》。 不过对于宋佳、周讯、胡军这样的演员还是很有意义，毕竟按照后世的发展路径，这几位就没有到此一游的命。 依旧是热火朝天的红毯仪式，宋佳和胡君、周讯和路宽搭档走上红毯。 沿途基本都是喊路老板停下拍照的记者，其他三位中国演员算是蹭到些热度。 周讯无论是演戏还是红毯都带着一股子松弛：“茜茜也来了，在酒店等我们。” “等什么？” “等结束去吃火锅，她说洛杉矶中国城有家小肥羊很不错。” 路老板无语：“你第一次参加奥斯卡，结束还是去多跑跑酒会的好，我给你介绍些西方大导演。” 周讯一脸无所谓：“我这个类型，想打进好莱坞太难了。” “不会打，文戏他们也不需要东方面孔，也就张紫怡现在有些门路。” 这话没说完，签名墙前的张紫怡就笑着走过来打起了招呼，她代表《艺伎回忆录》剧组。 《艺伎回忆录》这一届拿到了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摄影和最佳服装，不过张紫怡本人颗粒无收，连提名都没捞着一个。 “路导，周讯，好久不见！” 周讯笑道和她礼节性地拥抱：“你好紫怡，能在国外看到你太好了。” 两人关系一般，不过去年贺岁档的《如果·爱》里有过合作，又同为四花旦之一，面上自然不会生疏。 “路导，《艺伎回忆录》里我的表演，早就想听你指点一下呢！” 无论从前有什么龃龉，张紫怡对路老板一向是笑脸相迎，在此前没有取得这么高的行业地位时就不吝奉承。 她本人有喜欢贪小便宜的毛病，但审时度势的本领很高。 对于张紫怡来讲，最好是能拿下这个男人，其次是欢好换一些资源。 最次也要阿谀奉承地勤勉些，毕竟他在北美的资源是国内导演里最强的。 仅仅一个奥斯卡公关界的大佬级人物哈维，就够无数女星垂涎三尺的了。 路老板笑着回应：“你在《艺伎回忆录》里的角色拿到了金球奖影后的提名，自然是不差的，我没什么好指点。” “对了紫怡，你认识邓温迪吗？” 张紫怡心里一惊，她昨天才和邓温迪一起吃饭，对方给她介绍了一位以色列富豪艾维尼沃。 这是她继霍启山之后立志成为豪门阔太的第二志愿。 “嗯。。。认识，路导，但不太熟。” 张紫怡不傻，邓温迪上周在香江迪士尼出尽洋相，在北美华人圈里已经引为笑柄了。 国内就更不用说，小刘的巨量级粉丝已经虚空索敌，有翻墙出征的了。 路老板笑道：“好，你同她交往要擦亮眼睛，小心些。” “是，路导，我知道了。” 几位国人一阵叙话，周讯跟着他往颁奖现场走，疑惑道：“你刚刚为什么警告她，看把张紫怡吓的。” 青年导演随意道：“邓温迪在内地的合资公司入股华艺，她必然是要有所动作的。” “如果想拉着华艺拍合拍片，以张紫怡和邓温迪的关系，为了票房和北美人气考虑，自然优先选择她。” “我刚刚就是随口吓唬吓唬她，说不定她考虑的时候就会退缩，你也是华艺的演员，不就有机会了吗？” 有机会脱颖而出，重要性进一步增强，配股份额增加，一套良性循环。 周讯看着他不无感叹：“茜茜说的对啊，论心脏，还得是你！” 路老板脸一黑：“我做坏人，不还是帮你在华艺抬咖？” 周讯捂嘴笑道：“关键我很好奇啊，你这脑子难道是二元的？” “一般艺术家都对这些阴谋算计一窍不通啊？” 周讯想起自己那个叫朴书的前男友，才华横溢但生活不能自理，更别提思考这些弯弯绕绕了。 路老板笑而不语：“你把生活当成一部电影，就懂了。” 周讯听得懵逼，自然不懂。 但正在酒店等他们的刘伊妃现在是有些懂的。 “路导！” 颁奖现场的嘉宾们四处寒暄，接受采访，又一位华人面孔映入眼帘。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李安施施然走过来：“周讯你好，《塘山》里的表现非常出色，什么时候有机会合作。” “一定！李导，你和路导聊，我先不打扰。” “好，好，呵呵。”李安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上来先是一顿彩虹屁。 “路导，奥运方案我听说了，巧夺天工！美轮美奂啊！” 路老板牙疼地听他接连用错了俩成语，也不知道湾省的国语都是怎么教的。 “期待你早点回国参与我们的头脑风暴！” 李安为难道：“哎，你不知道，奥运会的顾问职位我辞掉了。” “刚接了一部电影，改编自张爱玲的《色，戒》，压力很大啊！” 路老板笑笑没有说话，你压力大，你的演员、特别是汤唯压力也很大啊！ 李安是个有趣的导演，他从1991到1994年推出了家庭三部曲：《推手》、《喜宴》、《饮食男女》。 自此之后，夸张一点讲就是神一部，鬼一部。 2000年《卧虎藏龙》口碑、票房大爆，2003年《绿巨人浩克》大扑。 2005年《断背山》先拿金狮再夺奥斯卡最佳导演。 但接下来这部《色戒》，说是失败肯定有失偏颇，毕竟在艺术性上的高度是获得广泛认可的。 但引起的争议确实多了些。 路宽理解他所说的压力是什么。 “我看过《色，戒》，爱国青年爱上汉奸，确实不是一个好处理的题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安点头：“这个故事很离谱，但似乎也很不离谱。” “当年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汪精卫也叛变了，何况是一个乱世浮萍中的小女子。” “讲实话，我准备用更加深入和黑暗的视角去发掘王佳芝的人性，甚至要比原著更甚！” “路宽，我想想听听你的意见？”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对他的话却没太大意外。 李安表面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但他的电影思想和意象是极度反叛与黑暗的，这不是单纯的褒贬和错对。 《饮食男女》里是忘年不伦恋，是对传统爱情和家庭关系的反叛； 《断背山》是同性之爱，是对世俗爱情的反叛； 《卧虎藏龙》里玉娇龙和李慕白的纠葛，是对儒家伦理和江湖道义的反叛； 包括《少年派》深层次里，是亲人间的互相吞食，是对人伦道德底线的反叛。 至于《色戒》，简直就是这老小子反叛思想的集大成之作了。 爱国青年王佳芝被汉奸易先生肉体征服，是对民族主义、爱國主义、集体主义传统价值观的反叛，引人深思。 以至于后世李安拍摄时大哭，梁超伟安慰他：“导演，你要保重，我们暴露的是身体，你暴露的是内心。” 李安想听一听，曾经见过他毕生偶像伯格曼的路宽的意见，但后者又能说什么呢？ 后世的李安，正是在这样极度纠结的精神痛苦下，去法罗岛朝圣，从偶像处获得心灵解脱。 路老板斟酌道：“中国人讲求集体主义，崇尚牺牲和奉献精神，这是我们千百年来传承下的优良品质。” “但不可否认，这其中也有一个往往能引人深思的问题。” “即如果被选中去牺牲的人是我，我又不愿意牺牲，应该怎么办？” 青年导演感慨道：“这部电影如果成片，是不能用普世的价值观去评价的。” “因为你的本意就是揭穿悖逆的人伦，揭开人心的虚伪面纱，去展示最黑暗的一面。” “我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自己手中，但得考虑好外界的影响，你可能会遭到重大打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拍出来挨骂的不是自己，对李安尽到提醒义务也就足够了。 “路宽，你说得对，我现在心里最纠结就是这个度要放在哪里。” 后世的李安把这个黑暗的度调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差点把自己拍得崩溃了。 “哦对了，我现在在找女主，需要气质典雅、身材极好、身高在164-168公分之间、视觉年龄在19-23岁左右的女孩子。” “你和刘伊妃合作得多一些，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路老板猛然间侧头皱眉看着他，一副地铁老大爷的表情。 这老小子是个影痴，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问这话就有些没脑子。 还怎么样？ 我现在就想给你一点重大打击！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是高级色狼 “怎么了？刚刚李安脸色怎么红一阵、白一阵的？” 路老板一屁股坐在周讯身边：“没事，被我激烈讨论了一下。” “被你激烈讨论？这动词给你用的。”周讯捂嘴轻笑，奥斯卡颁奖仪式即将开场。 后世李安确实邀请过刘伊妃试镜，前后谈了三次，因裸露镜头过多、且无法用替身拒绝。 2006年的奥斯卡相对平庸，没有了好莱坞固有的悬念丛生，没有了妙语连珠，越来越像视觉麦当劳。 特别是昨晚和哈维一起吃饭，大家几乎预测对了80%的获奖者。 唯一的冷门出在了最佳影片，甚至引起了当场一部分嘉宾的倒彩！ 《撞车》何德何能从《断背山》手里抢走小金人？ 即便还给了李安一个分量不低的最佳导演做安慰。 看着《撞车》的制片人卡西·舒尔曼上台领奖，台下的周讯、胡君都有些愤愤不平。 “路导，这也太过分了，都这个程度，还搞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路老板看着胡君苦笑着摇头：“不单单是这方面的原因，也有影片题材的原因。” “没看到洛杉矶今天的新闻吗，六万多人抗议《断背山》的同性题材，反对它获奖。” “好莱坞电影资金中相当多的部分来自他们的新保守主义，大多是一些军工复合体，他们对这样的题材是很不感冒。” 新保守主义代表人物就是来自德州的大统领布什，在如反对同性婚姻、支持在学校进行宗教活动等社会议题上，试图维护美国社会的传统道德秩序。 他的大本营德州也是美国相当保守的州，民俗风气强调个人主义、家庭价值观、对国家和社区的忠诚。 2006年的今天，同性在德州就是彻底的异端。 颁奖典礼很快结束，《塘山大地震》剧组勇夺最佳视效，也不算白来。 路宽带着剧组有序退场，一位金发美女奉上几张邀请函。 胡君和宋佳心里好奇，又不好意思凑过头来打探，周讯则是毫无顾忌。 “这些都写得什么啊？” 路老板一张张翻看：“这是艾滋病慈善宴会，还有黑人演员筹办的非洲儿童基金慈善晚宴。” “这个是反战的，关注同性的，很多，不过你们没必要去。” 青年导演笑道：“都是一些热心公益的演员和社会组织，意义不是太大，以后有机会的话，要去就去这个。” 他亮了亮手里一份亮金边的邀请函。 宋佳惊奇道：“这个我知道！《名利场》举办的奥斯卡之夜吧？总听说，可好玩儿了！” 路宽笑了笑，好玩是好玩，不过你这样的年轻内地女演员进去，恐怕就是被人玩了。 好莱坞之夜的疯狂派对通常放在比弗利山庄的豪华别墅、价值不菲的私人游艇或洛杉矶的高端酒店顶层等。 别墅有广阔的草坪、露天泳池和巨大的室内空间，手机上缴，不许携带任何摄像摄影设备，这些人前光鲜的顶咖们可以纵情狂欢。 这是好莱坞颁奖典礼之后最大的社交场。 除了影视明星外，还有各大电影公司、制片人、乐坛巨星、商业大亨云集，可供宾客私下勾兑。 总得来说，21世纪初的西方集体式性刺激和奢靡还大多维持在这一范畴，国内的新保守主义占据上风和主流。 但随着这些顶级明星、名人和富商享乐的阈值越发提高，普遍被认为在2005年开始的萝莉岛计划、后世的吹牛老爹等不堪入目的蝇营狗苟，则揭示了另一个层级的肮脏和罪恶。 宋佳这样刚出道没多久的内地女演员，即便拿到入场券，在这样的名利场中要么无人问津，要么迷失自我，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接受了几个亚洲媒体的采访，《塘山》剧组在柯达剧院门口分开。 “你们不是跟刘伊妃约好了去中国城吃火锅吗？司机送你们过去。” 周讯惊讶道：“你不去啊？” 路老板笑道：“我和人约了谈事情，太迟就不过去了。” 话音未落，哈维的那辆巴菲特同款凯迪拉克dts驶近，车窗摇下，犹太白皮猪兴奋地冲他招手。 “路！上车！” 周讯三人看着他坐车走远，在这世界顶级的名利场之后，心下都颇感唏嘘。 胡君摸着胡茬：“都听过路导在国外吃得开，感觉他来奥斯卡跟回家一样啊？” “刚刚那个男人我认得，不说就是他把陈开歌的《无极》退货的？”宋佳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国内对哈维熟知的不多。 一直到后世2010年魔都电影节的“中国电影与好莱坞合作xj域”论坛上，小钢炮怒斥哈维是骗子，揭穿他的惯用伎俩，国内影迷才大范围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 周讯摊摊手，她严重怀疑路老板是去参加什么香艳的银啪了，只不过当着这俩人的面还得转圜一二。 “老胡，宋佳，待会见到茜茜如果问起来。。。” “我们就说路宽和李安聊新电影去了。” 胡君憨声憨气地应了下来，心里门清。 宋佳也不是蠢人，捂嘴偷笑。 只有周讯一脸无奈。 我为你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加一。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误会的青年导演和哈维承诺过柯达剧院出发，不多时抵达迪士尼总裁艾格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 艾格刚刚从山庄内的另一场酒会脱身，正在回来的路上，大豪斯的管家带着他和哈维参观起这栋豪宅。 一向热衷于置业的路老板看得上瘾，跟哈维打听起价格。 “我去年买的六房八浴的独立屋，大概600万美元左右，在比弗利山山脚的太平洋沿岸，不过现在已经出租了，你应该喜欢面积更大的吧？” 路老板抽着烟：“我刚刚看到房龙的宅子了，他那栋多大？” 艾格的老管家如数家珍：“jakiechen的房子是玛丽莲梦露的故居，大概700多平，现在市价3000万美元左右。” 嚯！老龙怪有钱的，不愧是第一个打入2000万美元俱乐部的中国演员。 哈维笑道：“我认识一个专门给好莱坞明星打理资产的财富经纪人，叫艾伦斯通，他手里应该有不少房源，你如果感兴趣，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可以，不过我过几天就要回国了。” “交给我吧，你只要告诉我你的需求就可以了，路。” 路老板摇头笑道：“不行，我对居住环境的要求很高，房子的话。。。” “我要实地来看看风水的。” 犹太白皮猪的眼珠子瞬间就睁大了：“fengshui？” 这就是风水在北美的直译，也有叫geomancy的。 但对于哈维这样一向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电影人来说，这个词不陌生，但很神秘！ 他是见过唐人街穿着戏服一样的长胡子老头，拿着罗盘四处推销服务的，颇有些不明觉厉的意味。 路老板点头：“你忘了我的身份？风水这门宗教的必修课。” “哦！我的朋友，你到底还有多少天才之处瞒着我！”哈维表情夸张，脸上的横肉直抖。 “我迫切想邀请你去我家里做客了，路，请帮我看一看风水吧！” 路老板轻吐烟气：“好说，好说。” 他这是借题发挥，找机会多pua一下犹太白皮猪。 跟这样的犹太佬讲不了任何感情，利益绑定和精神征服最直接，要时不时地紧一紧捆缚他的那根粗绳。 特别是经过这次的泳池事件，哈维这样的好莱坞黑手套显得越发重要。 很多他不方便做的事、不知道内情和潜规则、不好用自己这张华裔面孔说的话，利益捆绑住的犹太人哈维却甘之若饴。 “两位，久等了！” 不多时，从奥斯卡之夜回来的艾格进屋，笑着邀请两人到庭院中叙话。 老管家按照吩咐，从屋里取来一个精美的木质雪茄盒和三个酒杯，另外一位侍者开始倒酒。 “路，恭喜你的《塘山》拿到最佳视效，真不敢相信，连续两届最佳视效都让中国人拿到了。” 路老板摆手：“不值一提，敢花钱而已。” 《异域》和《塘山》在特效上的靡费甚巨。 其一是影片制作需要，其二是技术人才引进和交学费，这些弯路都是必须要走的。 时至今日，补天映画在亚洲范围内已经独占鳌头，老牌的天工异彩、fatface、先涛数码等都已经跟不上前者的技术扩张脚步。 亚洲范围内的技术垄断，带来的是订单量的剧增。 譬如后世的《黄金甲》就是香江的先涛数码负责后期，这一世老谋子当然交给了补天映画。 老管家熟练地用雪茄剪为客人修剪好雪茄头，然后拿起打火机一一点燃。 火苗闪烁间，雪茄的香气弥散，三人轻吐烟圈，开始畅谈。 路宽沉声道：“艾格，北美问界和迪士尼的拼盘细则洽谈已经差不多了，包括后加入的哈维的米拉麦克斯，我相信会有美好的未来。” “我同意。”艾格抚掌：“相比于福克斯和沙丘娱乐，以及派拉蒙已经破产的梅尔罗斯，我更对我们这三方的拼盘有信心些。” 问界背靠被称为钻石矿的世界第一蓝海市场中国，有内地最大的电影娱乐公司老板路宽把控时局和政策。 他自己本身还是顶级导演，对电影的艺术性和盈利前景有着最直观、权威的认知。 华特迪士尼不消多说，老牌六大，在同院线的谈判权、衍生品开发、ip开发上得天独厚，这是过往合作的狮门比不了的。 至于哈维的米拉麦克斯，他的作用体现在各种琐碎的细枝末节上。 就好像路宽感慨内地有内地的做事方式和人情世故，西方社会亦然，而哈维就是最合适的代理人。 他是好莱坞历史上小金人得主感谢得最多的人，在拿奖这一块能发挥的作用巨大。 面恶、手狠、心黑、无底线。 “路，第一部电影，有没有什么想法？” 路老板笑道：“其实我早就有了目标，只不过一直到有迪士尼这样的合作伙伴，才方便实施。” 哈维和艾格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从这位东方导演嘴里听到一个久违的漫画人物—— 《钢铁侠》。 “漫威？” “对，就是漫威。” 哈维摇头：“我了解过这个项目，似乎前景不是太好，漫威本身也是砸锅卖铁，好不容易才筹备的资金。” 艾格也同意：“漫威的艾伯特在前年就寻求过迪士尼的帮助，他们的资金链几乎要断裂，超级英雄ip也卖得差不多了。” 路老板面无表情地喝了口红酒，他要的就是漫威的资金链断裂！ 开启北美影坛的战略部署，如果说影视发行渠道上，他避开重资产的夕阳产业院线行业，在百事达和奈飞上寻求突破； 那么内容和ip方面，显然这会儿式微到几近消亡的漫威就是绝佳选择。 漫威在1998年申请过破产，为了自救，向好莱坞六大有时限地卖出了几乎最有价值的漫画人物ip。 索尼影业买了蜘蛛侠和衍生角色、毒液、屠杀、邪恶六人组和暗夜博士等； 二十世纪福克斯买了最有价值的神奇四侠和x战警； 环球买了绿巨人，前年被李安拍得扑街了； 还有六大之外的狮门买了雷神、美国队长和类人体。 2005年的漫威又一次接近破产，总裁艾伯特决定发起最后一搏，和美林签署了一笔5.25亿美元、为期八年的融资协议。 作为抵押，他把漫威剩余的所有角色ip打包给了美林，可谓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而漫威孤注一掷的对象，就是这部耗费了他们全部1.4亿美元现金流的《钢铁侠》。 2008年在全球范围内大爆的《钢铁侠》。 也正因如此，迪士尼才会在2009年正式收购漫威，并开始逐渐收回散落在外的超级英雄ip。 而2006年的今天，好莱坞六大们对于这座金山是没有认知和太大兴趣的。 迪士尼专注动画电影和主题公园，年初刚刚从乔布斯手里收购了皮克斯的股权； 华纳兄弟有自己的dc漫画，包括超人、神奇女侠、闪电侠在内，在超级英雄领域有自己的布局； 福克斯忙着和沙丘的拼盘； 派拉蒙一路走低，在后世差点被万达收购。 至于环球和索尼哥伦比亚，一直专注自己手上的影视资源类型，根本没有跨界的策略。 加上漫威流落在外的各类版权和经营的不稳定，现在就是路老板出手的最佳时机。 他的策略很简单，趁火打劫收购漫威，再通过和迪士尼、米拉麦克斯的拼盘投资《钢铁侠》，自己给自己抬轿子！ 等到2008年《钢铁侠》大爆，其他巨头再垂涎这座ip宝库，会发现它已经在一个中国人的手里了。 有了漫威的ip，在电影资本和互联网资本问界控股手里，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只不过此时的哈维和艾格，显然对拼盘的第一个产品不是太感冒。 路宽循循善诱：“我们的拼盘策略可以灵活一些，也不一定要按照固定的投资份额框死每一个小项目。” “譬如这部《钢铁侠》，可以从问界的资金池出70%以上的投资，你们两位只要提供必要帮助就可以了。” 艾格面色稍霁，他也不想第一部合作的电影就闹不愉快，毕竟迪士尼从这次的新闻集团丑闻中收获良多。 “路，你是一个相当诚恳的合作者和绅士。” 哈维从心底里不看好这个项目，他钟情的是《冷山》、《莎翁情史》那种格调的片子。 但基于对路老板的迷信，犹太佬沉吟了半晌道：“米拉麦克斯保持原份额不动吧，不过我要仔细研究一下这个项目，看一看漫威的剧本、选角情况。” “可以，没问题。”路老板不置可否。 如果这是其他项目，他会毫不犹豫地独吞。 顶多带上中影、鹰皇等内地和香江的铁杆，哪里愿意分润出去。 只不过《钢铁侠》要想在北美取得后世的成功，不拉上迪士尼这样的大公司是不可能的，仅靠哈维和狮门连3000块屏幕都谈不下来。 毕竟这会儿好莱坞对超级英雄电影的认知主要集中在dc的超人、蝙蝠侠等少数角色上，对漫威角色的电影潜力普遍估计不足。 不然漫威也不用卖血筹款了。 月挂中天，从比弗利山庄出来，已经接近10点了。 哈维心情不错，米拉麦克斯能在拼盘中占得一席之地，他是非常满意的。 更何况是跟路宽这个充满了东方玄学色彩的导演合作，起码迄今为止他还没再栽过什么大跟头。 最近一次的福克斯直播事件，看似凶险，不也安然度过了吗？ 甚至还借势发展了迪士尼这种层级的盟友。 刚坐上车的哈维已经激动难耐了：“我联系了几个乐子很多的趴体，路，今晚会是不眠之夜！” 路老板摆摆手：“算了，这几天跑宣传太累，想休息了。” “天哪，听听你在说什么！这还是你吗？”哈维一脸不可置信。“我的朋友，发声甚么事了？还有什么比女人的肚皮更适合小憩的地方吗？” 犹太白皮猪突然小声凑过来：“路，如果是那方面的原因，别担心，我有药。” 艹！ 路老板一脸便秘的表情，又不好对他解释什么：“有人在酒店等我，恕不奉陪。” 哈维也是一脸便秘：“可惜啊！太可惜了，昆汀在奥斯汀拍《刑房》，特地飞回来找你。” “你难道不想嘲笑他舔脚的猥琐模样了吗？！” 犹太白皮猪有一种大学宿舍里大家都在摆烂，突然看见舍友挑灯夜读学习的感觉。 你路宽怎么能从良呢？你背叛了革命啊！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路老板还是比较谨慎的。 特别是上一次跟刘领导谈话以后，加上新闻集团这个潜在的敌人还在虎视眈眈，就别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哈维见实在劝不动他了：“好吧，那先送你回去。” “我刚刚给艾伦打电话了，就是那个资产经纪人，明天你有空可以来看看比弗利山庄的房子。” 路老板对这个感兴趣：“可以，明天见。” 哈维上了另一辆车，嘱咐司机将他送回罗斯福酒店。 —— 路老板还在和艾格、哈维行自己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时，刘伊妃那边的火锅聚餐刚刚结束。 胡君和宋佳感谢款待跟她作别，小刘拉着周讯没有急着离开，跟小肥羊的这家洛杉矶总店老板聊了一会儿才走。 “茜茜，你怎么还关心起火锅店的生意来了？” “我在国内入股了海底捞，你去过没？” 周讯讶异：“海底捞？听过，在北平也好几家店了吧？” “嗯，现在有北奥店和白纸坊店，下个月要开劲松店，年底准备在魔都开第一家分店了。” 周讯点点头，这年代演员开店做生意很正常，娜英、柯蓝等人开了很多年酒吧，她都去过。 “讯姐，你如果感兴趣，可以考虑入股，我觉得按照路宽的说法，这家餐饮公司还算有钱景。” “他也知道？” 刘伊妃一脸淡定：“对啊，路宽借了我3000万，我都投进来了，占股35%。” 一年前入股只是心血来潮，觉得以洗衣机的眼光总不至于亏吧？ 这一年下来海底捞的发展愈发迅猛，已经广泛引起了业内同行的注意。 后世2006年5月，百胜餐饮集团上半年度区域经理大会200余人，集体涌入海底捞北奥店进行参观和学习，这一事件使海底捞在餐饮行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大增。 小姑娘也是心大，海底捞这几年一直处于扩张期，去年分红寥寥无几。 她只是让杨思维找注册会计师核实了财务数据真实性就不再管。 今天这一趟，也是帮他们实地考察下洛杉矶的中国城小肥羊，看看有没有成为第二个出海的中国火锅品牌的可能。 毕竟这会儿文化产业、餐饮产业都讲究个墙外开花墙内香，算是种营销手段吧。 两女在中国城里闲逛，小刘还是有些惋惜：“可惜你在《塘山》里的表演了，就是题材不符合好莱坞那帮犹太白男的口味，否则起码有提名的机会。” 周讯笑道：“哪儿那么容易，张紫怡那部好莱坞的《艺伎回忆录》都没捞着个提名。” “是啊，中国女演员在好莱坞真的很难。”刘伊妃感慨：“好在你今年还有《如果·爱》，4月的金像奖应该机会很大。” “但愿吧，这一次得感谢路导，在他手底下真的可以学到很多。” 如果一切顺利，2006年的国内影坛，几乎可以叫周讯年。 4月的香江金像奖，12月的金马奖，后世她都凭借《如果·爱》斩获影后桂冠。 这一世再凭借2006年贺岁档冠军《塘山》拿下金鸡百花、亚洲影评人协会的奖项不是难事。 两人路过一家中国手工工艺品店，老板认出了两个内地女星，笑着请求合影。 周讯欣然从之，又请店主帮自己和小姑娘合照：“我回去发博客，平时懒得营业，今天他乡遇故知要贺一贺。” 刘伊妃莞尔，旋即状若无意地问道：“路宽是去跟李安谈电影了？怎么会谈这么久，一点动静没有？” 周讯什么演技？哪儿能叫她看出端倪：“应该是吧？具体我也不知道，总之跟着一帮导演走了。” 可惜现在的刘伊妃已经可以在天真小兔和狡猾如狐间任意切换了。 “路宽手机没电了打不通，我有李安电话，正好问问他。” 周讯手里的咖啡微微洒了些出来，转头一脸自然地讪笑：“刚刚忙着先吸溜拉花奶泡了，烫嘴呢。” “讯姐你慢着点。”小姑娘娇俏地冲她一笑，手里拨号的动作不停，低着头也不去看周讯的表情。 “茜茜！” 还有两个月加冕金像奖的影后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一脸郑重地看向刘伊妃。 “有件事情关于范兵兵的，我感觉特别奇怪。” 好一个围魏救赵。 路老板确实过去“自污”太甚，导致这帮朋友对他的操守都没有太大的信心。。。 刘伊妃听得秀眉一挑，手机屏幕上随手乱打的1234567合盖息屏，颇感兴趣地看着周讯。 “讯姐，你说。” 周讯长叹一口气，想着这消息反正要跟路宽讲，和刘伊妃说也无异。 就像对路老板的两性操守没什么信心一样，这帮朋友对小刘的忠贞良善还是挺有信心，特别是这一次曼哈顿事件之后。 “年前华艺配股，一共拿出18%给核心艺人和导演进行分配。” “冯小钢5%，张继中3%，我在艺人里跟黄晓明一样，都是3%。” “你知道范兵兵有多少吗？她竟然跟冯小钢一样拿到了5%，而且据说她的那一份根本不在这18%里。” 周讯之所以知道这个“据说”，是因为她按照既定计划找大小王索要更多份额的股权被拒。 直到提及范兵兵，王小磊才无奈给出了这个说法。 根据战时间谍条例，她和兵兵之间自然是互不知晓的。 谁能猜到路宽在2002年就安排兵兵潜伏？那会儿他跟华艺根本一点矛盾都没有。 小刘疑惑道：“那我倒有个问题，范兵兵凭什么拿这么多股权？” “她的确是公司最赚钱的艺人，各类目的经营抽成去年就近2000万。” 周讯有些小羡慕：“关键是她和《vogue》、《时尚芭莎》的两个主编张宇、苏茫关系都极好，几乎垄断了华艺内部的时尚资源。” “现在连霍斯雁这样大小王的体己人，杨蜜这样的后起之秀都天天哄着她，就为了那口时尚圈的唐僧肉。” 刘伊妃皱眉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茜茜，我就直说了。”周讯肃然道：“范兵兵跟路导有关系，这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过去确风流了些。” “但华艺和问界别看着面上相安无事，上一次邓温迪针对你和路导，难道他们兄弟真的一点都没掺和？” “就我所知，邓温迪在内地的合资公司还拿了华艺至少7%的股权，最近有可能继续增资，这是我们分配方案下来后的公示结果，核心人员都知道。” 小刘倒是对她说的路老板和兵兵的关系没什么敏感。 她是最先知道，也是最深体会。 “你的意思是，范兵兵拿着因为之前跟路宽交易的资源壮大自己，反过头跟华艺合流，站在华艺和邓温迪那一边？” 周讯点头：“我只是这么猜测。” “其实娱乐圈里没那么多深仇大恨和站队，就像我。” “虽然我是华艺的艺人，但跟路导关系好也没什么可避讳，不担心大小王怎么想，谁还不交几个要好的朋友？” “但范兵兵比我们拿的股份都多，而且还有一个叫陈四成的新人，竟然也拿到了股份，这人。。。” 刘伊妃惊觉：“陈四成？他和路宽有矛盾的，曾经想猥亵童丽娅被我们抓现行。” “还有这事儿？”周讯一脸懵逼，旋即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就对了！” 小刘沉默地跟周讯对视了几秒，两人都是福至心灵，似乎察觉到什么。 小姑娘一双丹凤眼冷冽得可怕，有些咬牙切齿：“那狗东西不会之前在范兵兵那里留下些什么把柄吧？” “因此华艺这两人才给她超过你们普通核心人员的股份，换取对路宽的背刺？” 周讯摊手：“总之根据目前的情况，我是这么小人之心来揣测的，也是因为之前你们那张泳池照片的事情。” 刘伊妃漠然地点点头，又突然感觉不对！ 她想起生日宴上，路老板关掉话筒，对她说的那句。。。 她，我还有用？ 范兵兵到底是因为路宽的操纵拿到了这个股份，在进行某种计划； 还是因为背叛了他的操纵，才拿到这个股份，并且可能在邓温迪和大小王的怂恿下对他不利？ 刘伊妃和当事人之间存在的巨大信息差，叫她无从判断。 好在周讯算是自己人，跟洗衣机讲清楚，他自己会有决断的吧？ 对路宽的信心叫她不至于担心苦恼太多，但范兵兵这个女人的名字，却着实在两人之间划出过一道巨大的裂痕。 时至今日，她甚至没心思去细想生日宴上的那张照片，到底是谁放的？ 范兵兵有可能，华艺就没可能吗？其他内娱公司就没可能吗？ 自己是路宽的摇钱树，看得眼热的人太多。 “茜茜？怎么了？” “没事。”小刘冷冽的气度收敛，又恢复了温柔娇俏的模样。 “我们哪里还要担心路宽啊？你告诉他，他自己自然会解决的。” “他那个脑子，不算计别人就不错了，范兵兵如果不是鬼迷心窍，应当不会行差踏错。” 周讯笑笑没说话。 有的话不方便提，但如果范兵兵真的背刺了路宽，你和他之间唯一的障碍岂不是就不存在了？ 换一个人，说不定真的希望范兵兵对他不利呢。 又逛了一阵，周讯、小刘两人坐车回到罗斯福酒店，米娅给她们打开车门：“那边那位好像是路先生？” 两女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正是穿着大衣的路老板站在路灯下抽烟。 “嘿！” 路老板被小刘从后面拍了一记，转头笑道：“没给我打包点儿吃的啊？” 周讯笑道：“打你电话没接啊？” “阿飞没跟着我，备用电池在他车上。”路老板摊手。 公司这两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但是国内，更是北美。 他在密集地质押股份，统筹现金流准备注资保尔森的cod做空基金。 只不过钱到用时方恨少，现在还有两笔数额未知的支出在嗷嗷待哺。 奈飞/百事达，和漫威。 后者倒是不急，在《钢铁侠》立项拍摄、甚至上映前都不太有人会截胡。 不然1998年漫威第一次申请破产时就保不住了，也不见得能撑到现在。 但奈飞和百事达的大战正酣，他随时有切入战局的可能，现金就是子弹，可着实要紧啊！ 小刘刚刚被兵兵的事扰了些兴致，语气有些冷淡：“干什么皱眉？都拧到一起了。” 路老板笑笑：“缺钱。” 小姑娘皱眉从兜里掏出刚刚买咖啡剩的几美元：“拿去用，别客气。” 旋即又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变相找我催债呢吧？” 周讯笑道：“应该不是，我们俩全部身家加起来，估计还比不上他资金缺口的个位数字。” “就是，小刘这完全是小人之心，把我说得跟个吝啬鬼似的。” 路老板脚底碾灭烟头：“对了，你们俩明天陪我去比弗利山庄看看房子，提提意见。” “又买房啊？缺钱还买房？”小刘无奈瞥他一眼。 “害！买个房能花几个钱。” “以后来北美的频次估计要多了，住酒店不方便，也没隐私。” “要不是现在手头紧，我立马买架私人飞机，更方便！” 路老板现在在北美也不算陌生脸了，还是尽量避免之前的偷拍事件再发生。 刘伊妃撩了撩被风吹散的鸦色长发，噘着嘴不屑：“土大款，臭嘚瑟！” “骂我，到时候你别坐？”路老板丑话说在前头。 小姑娘刚刚心里想到兵兵正憋气呢，嘴上自然不饶人：“谁要坐你的洗衣机号啊？” “既然缺钱，就去画画咯，1500万一张，有的是富家小姐捧你的臭脚。” 周讯捂嘴偷笑，时尚芭莎慈善夜她就在现场，1500万的老梗烂熟于心。 vip观影位的未来影后恨不得拿手机出来摄像，晚上回去躺床上慢慢吃瓜。 路老板笑眯眯地看着她：“那行，你不也是富家小姐吗？” “上次给你画的旗袍美女图呢？你现在欠我4500万了，赶紧还我！” “哦！”周讯善意起哄：“原来茜茜给你做过模特啊？” “这画能不能借我们这些出不起1500万的人欣赏一下呢？” 路老板继续调戏：“拙作不足以表小刘真人风情之万一，讯哥儿，你直接看她这身段就行，起码值15亿！” 青年导演拉着周讯，两个男女色狼一本正经地上下打量起小姑娘，评头论足地开起玩笑。 “茜茜这大长腿真叫人羡慕，都到我腰了！” 路老板咂咂嘴：“是不错，小腿纤细笔直，大腿紧致有力，《诗经》中讲硕人其颀，衣锦褧衣，大抵如此吧？” “又让我想起《聊斋》中的聂小倩，肌映流霞，足翘细笋。” 周讯听得啧啧赞叹，冲他竖起大拇指：“你是高级色狼。” 刘伊妃阴阳不成反被调戏，被路宽有若实质的眼神看得俏脸发烫。 小姑娘禁不住拉紧了大衣抱胸站着，又恶狠狠地白了一眼洗衣机，旋即面色绯红地往酒店走：“讯姐，我先回去了。” 周讯看着她玉颊樱唇的少女风情，只觉得小女儿的娇羞有趣：“你去吧，我们聊会儿。” 路宽见刘伊妃走远，才淡定地转向周讯：“你在信息里说范兵兵怎么了？” 周讯嘴角含笑，伸着两根手指头冲他比了比：“搞颗烟先。” 老烟友路老板莞尔，两人凑着昏黄的路灯吞云吐雾起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带小刘买房 三月的加州阳光暖煦，肆意倾洒在比弗利山庄的林荫道上。 微风轻拂，路旁高大挺拔的棕榈树随风摇曳，宽大的叶片互相摩挲，发出沙沙细响。 哈维和好莱坞明星名人的财富经纪人艾伦在别墅区岗哨前等待，阿飞载着路宽、刘伊妃两人抵达。 讲好一起来逛一逛的刘晓丽和周讯两人都失了约，只剩一脸傲娇的小刘，戴着副墨镜走在前面，好奇地左右打量。 道路两旁的草坪修剪得极为整齐，如同一块柔软的绿色绒毯，其间点缀着各色不知名的花卉，环境确实清新雅致。 两人并肩走着。 “刘阿姨怎么突然感冒了？” 小刘想起老母亲临走前跟自己说的话，俏脸微烫：“她昨天去游泳，冻着了。” “周讯也去游泳了？她不是跟你一起吃火锅呢吗？” 路老板夸张道：“在火锅里游啊？辣锅还是清汤的？” 刘伊妃又想起周讯临行前跟自己说的话，双颊绯红，有些不耐烦道：“就是没来，你好奇自己打电话去问。” “怎么？我来陪你看房子给你丢人啊？” “哦，那倒不是。”青年导演挥手跟走过来的哈维两人打了个招呼。 “你来自然是好的，毕竟这房子，你。。。” 刘伊妃侧头，拿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微微地抿着嘴略带笑意。 这人今天突然这么直白。。。 只可惜下半句话给她浇了个透心凉：“毕竟这房子我不长住，可以便宜点儿租给你，押一付三哈，物业费算你的。” “我锤死你！” 路老板看着她双眸恶狠狠斜睨自己的模样哈哈大笑，颇有古时恶少调戏小姑娘的乐趣。 小刘倒没真的动手，如果不是哈维两人走过来势必要给他上上强度。 外人面前，且给洗衣机留几分面子吧。 “路，你好，我是艾伦。” “你好艾伦，这是crystal。” 哈维笑而不语，自以为知道他昨晚急匆匆地赶回去是为什么了。 艾伦是个合格的财富经纪，一副不动声色的谄媚：“当然当然，crystal女士在好莱坞不算陌生面孔了，很多经纪公司在打听她。” “我有这个荣幸知道你的号码吗，crystal小姐？也许我可以介绍caa的同行给你。” 小刘倒是给了他号码，也婉拒了好意：“谢谢，暂时用不上，我们还是去看看房子吧？” “哦，当然，很高兴为两位服务，欢迎来到全球富豪的梦想家园！” 车辆经过岗亭，魁梧高大的黑人保安敬礼后放行，艾伦给众人介绍道：“他是去年刚从前线回来的伞兵。” 艾伦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沿途的风景，几人沿着蜿蜒的小径走向一栋欧式风格的豪宅。 外墙是暖黄色的砖石，爬满了郁郁葱葱的常春藤，厚重的实木大门紧闭，镶嵌着精美的铜质雕花。 推门进户，映入眼帘的是挑高近八米的客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将整个空间照得金碧辉煌。 艾伦机敏地打探：“先生、女士，这是二位的婚房吗？” 这位好莱坞金牌经纪要先确定今天的主攻对象，那就要先确定这两位刚制造过大新闻不久的华人男女的关系。 他接待过不少华人夫妻，他们的家庭伦理、权力分配和西方社会不同，一般是女主人说了算。 小刘微微摇头，面带职业假笑：“误会，我只是来闲逛散心，你还是服务好这位中国富豪吧。”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你给他选的房子最好隐私性要高。” 刘伊妃面无表情地瞧了他一眼：“他可是很擅长制造大新闻的人，特别是和女明星。” 某厚脸皮青年导演权当听不到这顿调侃，自顾自地环视豪宅的内部环境。 “哦，对不起，是我冒昧。”艾伦面色不变，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 对于男性买家，无非就是投资潜力剖析、商务配套展示和安全隐私保障罢了。 如果是这个华人少女做主，他就得聊一聊时尚生活空间打造、休闲娱乐设施描绘或者景观与氛围营造之类。 对症下药。 艾伦巧舌如簧地一通展示，路老板突然咸不淡地凑到小刘身边：“觉得怎么样？” 小姑娘傲娇：“关我什么事。” 路老板笑了笑，果断招呼艾伦：“下一个。” 艾伦自然从善如流，开车继续往山腰的几栋建筑驶去。 路宽有意无意地问道：“最近美国好多州房价吃紧，加州怎么样？” “先生，加州的富人区没有受太大影响，况且正常的房价起伏没什么大不了。” 小刘参与讨论：“我们上周的课题还在讲伊利诺伊州的次贷问题。” “对于比弗利山庄这样的高端市场，次贷引起的房价变动即便有传导，应该还是有些滞后性的。” “而且这里的交易双方都是高净值人群，他们的购房决策不仅仅基于短期的经济形势，还看重地段的稀缺性、房产的品质和长期的投资价值等因素。” 路老板看着哈维和艾伦不约而同地点头，心道这场危机似乎还只是初现端倪，正是建仓的良机。 一连又看了几套，不是地理位置不合适，就是建筑风格不讨喜，没长在路老板的审美上。 艾伦无奈：“先生，还有最后一套，希望今天能让你满意。” “走，看看。” 刘伊妃打趣他：“你买东西怎么比女人还女人？货比多少家了？” 路老板一脸神秘：“你不懂，刚刚那几套，风水都不大好。” “路！详细讲讲！我快要按捺不住好奇了。”今天一直陪皇上溜达的哈维，敏锐地捕捉到了华点。 路老板一脸神秘：“看看这套再说。” 艾伦领着众人来到一栋西班牙殖民复兴风格的豪宅前。 豪宅的外观极具特色，珍珠白外墙搭配红色的陶瓦屋顶，充满了浓郁的西班牙风情。 大门是由厚实的胡桃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蔓藤花纹，两侧的石柱上装饰着古朴的铁艺灯笼。 宽敞的庭院内有一座精美的喷泉，潺潺的流水声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份宁静与惬意。 刘伊妃摘下墨镜，拿手荡了荡细密的水流，清凉舒适。 “路宽，你觉不觉得这里像《佐罗的面具》里那间庄园？” 路老板看她目不转睛的模样笑道：“《佐罗的面具》设定的背景就是1821年西班牙在墨西哥的殖民时期，像就对了。” 小姑娘把包递给路宽，心情闲适地在庭院花园里闲逛。 高大的棕榈树、鲜艳的三角梅，日光和煦，颇有些徜徉在热带花园的惬意。 青年导演接到个电话，在角落处拿中文交流。 亦步亦趋的艾伦对老朋友哈维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边。 “哈维，这位东方富豪的要求有些高，你看。。。” 犹太白皮猪心思刁钻，秒懂他的意思。 他倒是也想路老板在洛杉矶有个落脚点，特别跟自己还住得这么近，以后勾兑起来更加便利。 “教你个办法，你就专注服务那位crystal女士，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艾伦皱眉疑惑：“可他们。。。” 哈维一脸傲慢道：“世界上只有我们犹太人和中国人最聪明，我很了解他。” “中国人的关系比较含蓄微妙，你想成交这一单，就听我的。” 金牌经纪人默然点头，礼貌地打断了正在逛花园的小刘：“crystal，路先生在忙，不如我先带着你到屋里看一看。” “啊？” 小姑娘看了眼正皱眉打电话的路老板：“哦，行啊，走吧。” 几人进入客厅，水晶吊灯灯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灯罩，洒下五彩斑斓的光影。 小刘踩着脚下铺设均匀的西班牙瓷砖，每一块瓷砖上独特的图案拼接在一起，组成独具19世纪西班牙弗拉门戈流派的美学意境。 客厅的一侧是一个巨大的壁炉，采用天然的石材打造，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西方神话图案。 刘伊妃好奇地凑过去观察，入手纹理细密，质地坚硬。 “这栋房子共有8间卧室，每间卧室都有着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而且卧室的风格各异，融合了地中海和现代简约的元素。” 艾伦一边介绍一边带着刘伊妃来到了主卧。 主卧宽敞明亮，一张超大的四柱床摆在房间中央，床上铺着柔软的丝绸床品。 床头的背景墙是一幅手工绘制的壁画，描绘着西班牙的海滨风光，另一侧是步入式衣帽间，面积超过30平米，内部的收纳设计合理，足以容纳各种衣物和配饰。 小姑娘有些张口欲言想打断他，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洗衣机这主卧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她有些尴尬地四下张望，透过颇具十九世纪西班牙古典风情的玻璃窗，看到青年导演站在花园里。 路老板握着手机面带微笑，依靠在石桌上。 阳光透过宽厚的棕榈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挺拔的身姿，举手投足间一副潇洒干练的成功人士派头。 小刘触景生情，很难不去幻想如果自己和他能在这里一同生活的画面。 “女士？” 刘伊妃抿抿嘴，这才回过神来：“啊？你继续说吧。” 艾伦这会儿倒确实咂摸出些味道来，开足了马力对着小刘一顿推销。 那位男性富豪油盐不进，应该还是女人的钱好赚一些。 “crystal女士，您作为时尚圈和娱乐圈的焦点，这栋房子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制。” “刚刚外面的庭院，采用的是哈佛最专业的文森特新西式美学的景观设计理念，层次丰富的绿植搭配巧妙，完全可以作为您拍摄时尚大片的天然背景板，独特的西班牙风情能为您的作品增添别样的艺术格调。” “而且从室内空间布局来说，客厅的层高在空间美学上堪称完美，能够营造出开阔、大气的视觉效果，无论是举办时尚派对，还是邀请业内名流前来交流，都能彰显您的非凡品味。” 在这里让洗衣机给自己拍照片，用他那个什么劳什子过曝还是毛刺的，搞个对称构图。 应该很美吧？ 或者让他手中的画笔在调色盘上轻盈舞动，钛白、镉黄、钴蓝、赭石在盘上交织、融合，幻化成自己的模样。 小刘心动值50%。 艾伦又带着她进入步入式的衣帽间：“这里按照国际一线明星的需求打造，收纳分区科学合理，悬挂区、叠放区、饰品区一应俱全。” 经纪人熟稔地按亮灯控：“我们配备的是专业的智能灯光系统，能够根据不同的衣物材质和颜色调节光线，让您在挑选服装时，能清晰看到每一件衣物的细节。” 嗯，现在在海德公园的房子衣服就有点不够放了。 小刘心动值70%。 金牌经纪人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已经决定彻底不管东方富豪了，领着刘伊妃来到傍山的后院。 一个巨大的无边泳池与远处的山峦融为一体，仿佛泳池的水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泳池边摆放着舒适的躺椅和遮阳伞，旁边有户外厨房和用餐区，配备了顶级的烧烤设备和餐桌椅，非常适合举办派对和聚会。 “女士，想象一下。” “夜晚的繁星璀璨，泳池像一面皎洁的玉镜倒映着深邃的夜空，您和路先生一同跃入泳池，嬉戏打闹。” “累了便趴在纹理细密的大理石边眺望远山，亦或仰望天空，天高地远，静谧又浪漫。。。” 艾伦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 “这块泳池和罗斯福酒店用的是一个水循环过滤技术，水质可以始终保持清澈见底，还有极佳的自滤功能！” 奸诈的资本主义国家的金牌推销员，从各种角度对华人少女进行物欲诱惑和精神侵蚀。 前面的70%暂且不谈，最后提到的这罗斯福酒店、泳池戏水简直成为了核心意象，像一梭子弹直接命中十九岁少女的眉心。 她想起了去年那个午后的罗斯福酒店泳池，那几张照片还是邓温迪给她的。 邓温迪有罪，照片无罪。 而且现在就夹在自己的钱包、日记里。。。 小刘脱口而出：“这房子多少钱？” 艾伦态度恭敬，就剩这最后一哆嗦了：“1200万美金，另外加州还有3%的契税，0.05%的印花税，登记费和交易评估费。” “当然，这些手续费对于路先生和女士您来说就小小不言了。” 刘伊妃听得皱眉，这价格不低，但她也的确喜欢。 如果洗衣机不要，要不自己回去问问妈妈。。。 “怎么样？” 青年导演迈步过来，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路先生，要不要我再介绍一下这栋别墅？不过刚刚crystal小姐看起来比较感兴趣。” “哦？”路宽微笑着转向小刘：“你喜欢？” 小姑娘最近被他调戏出ptsd了，目光不善地看着洗衣机，生怕他来一句： 你喜欢，这栋房子就割爱让给你了！ 路宽冲她笑笑，又转向艾伦：“你刚刚说1200万？” “是的先生。” “高了。”路老板指了几个方位：“这栋房子有缺陷的啊，会给房主带来厄运。” 艾伦被这话吓了一跳：“路先生，这话不能乱说啊。” “你看，不要急，你们西方人还有很多不懂的东西，我来教教你。” 路老板笑问犹太安禄山：“哈维，你不是想听听什么叫风水吗，跟我来。” 哈维面现激动之色，拉着一脸懵逼的艾伦亦步亦趋地跟上。 只有小刘好笑地看着青年导演煞有介事，知道他又要发功了。 几人来到正房，小神仙笑道：“艾伦，听过东方的太极和八卦吗？” “听过，韩国国旗？” “对，那是皮毛中的皮毛。” 他伸手虚点了几个方位，尽量拿外国人能听得懂的词汇表达： “客厅的布局按八卦方位来说，西北方位为乾位，代表着事业和财运。”路老板伸手在一根大理石柱上拍了拍：“现在有这根承重柱，形成了‘顶心煞’，这对事业和财运大有阻碍！” 哈维听得太阳穴直跳，他家的客厅也有啊！ “路，会有什么危害？” “长期居住事业上容易遇到瓶颈，财运也会受到影响。” “化解之法倒是有，不过破费功夫，而且效果也不能完全保证。” 路老板又带着他们到后院：“泳池的位置也不太对，泳池属水，在风水里，水为财，但这泳池的形状和位置形成了‘反弓水’，财气都被反推出去了，不利于聚财。” 他看着深信不疑的哈维和将信将疑的艾伦：“你说这房子的上一任主人，是互联网从业者？” “额。。。是。” 路老板笑道：“那就对了，互联网行业大多属火，主光明、传播、变化。” “从业者若五行中火太旺，可能过于急躁，像在产品开发时，一味追求快速上线，忽略了水的滋养，也就是没有深入的市场调研作为根基。” “水对应着坎卦，缺乏坎卦的智慧和谨慎，就容易让产品成为无本之木。” “他的陷落，就和这泳池的‘反弓水’密切相关！” 哈维还好，一脸崇拜地消化着他这通大放厥词。 艾伦已经呆了。 小刘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忽悠，心里窃笑，这话术的逻辑很简单啊。 比弗利山庄的业主能沦落到卖房的肯定已经入不敷出了，大概率是没有什么深厚财富底蕴的创业者。 最近一波起得早、落得快的精英群体，不就是2000年因为全球的互联网寒冬，陷落的硅谷富豪吗？ 路宽诈出了互联网从业者这个身份，下面自然编得游刃有余起来。 即便是其他行业的成功人事，信口编起来也不算难事。 关键是哈维和艾伦这样的西方人，听着这些玄之又玄的道理不明觉厉，哈维的存在还一直给金牌经纪艾伦施加负面影响。 毕竟他已经算是路老板在北美的玄学第一舔狗了。 接下来的沟通就比较顺利了，艾伦面对咄咄逼人的东方富豪，不得已牺牲了自己的部分提成，最后便宜了近100万美金。 路老板美其名曰作为自己的改造费用。 当然，这位经纪人也可能是含泪怒赚，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小刘和青年导演当起了甩手掌柜走在前面，手续交给哈维代办，犹太安禄山兢兢业业地为愈发信任的合作伙伴服务。 小姑娘打趣他：“还首富呢，100万美金还值当你招摇撞骗一回的？” 路老板兜头盖脸就是一顿批评：“小刘啊，你要学会过日子啊！” “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况且他这是知识付费，我可没骗他，这房子风水的确有问题。” 刘伊妃疑惑：“你这么缺钱，干嘛这么急着买啊？我看再等等，也许加州房子也能降价呢。” 路老板冲她竖着大拇指：“不错！立马就学会了。” “不过这点钱打水漂都不够，你忘了给你留的家庭作业？” “奈飞和百事达，动辄十几二十亿的资金收购规模，毛毛雨了。” 购房之旅异常顺利，不过哈维却没这么容易放过他，非要邀请路老板到自己大豪斯里推算一番，破一破煞气。 哈维的房子在山脚，不远处就是太平洋沿岸的私人海滩。 路老板像模像样地转了一圈，又是一番充斥着玄学意味的话术，象征性地点出些错漏之处，听得哈维频频点头。 即便他根本没明白。 但要把某根石柱换个颜色、某个岛台从方形变成圆形、泳池的出水口要略做些变动还是能理解的。 一番交涉，路老板突然面色肃然地看着他：“哈维，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嗯？”犹太白皮猪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激灵！ 自己除了在《异域》企图坑过这个东方导演，被反制后开始合作。 后面无论是发行《华氏911》、坑艾斯纳下台，以及其他电影的北美发行，还有这一次同迪士尼的结盟，都配合默契啊！ 怎么路的眼神这么阴翳地看着自己？ 其实，路老板今天是要帮他提前收拾一些可能造成metoo的恶劣手尾。 不是他博爱或者同情这个犹太白皮猪，是以目前的行业态势，他想在北美扎根立足，哈维这样的角色少不了。 得给他未来的狗命续一续，别太早崩掉，再崩自己一脸血。 “玄之又玄的话术我就不同你讲了，但从你的生辰和面相上，我预见到了某种灾厄。” “某些方面需要注意一些细节，才不至于在未来顿然失足。” 哈维探询的话还没出口，路老板给出隐晦的提示：“你红沙发上的那些好莱坞女人。。。” 犹太佬的瞳孔一缩就要否认：“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看了眼刘伊妃，没有讲得太直白：“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就是交换。” 路老板回头冲小姑娘笑道：“要不你先去海滩走走？” “哦，好啊，外面等你。”小刘笑靥如花。 在外人面前一向对他言听计从，至少是表面上。 刘伊妃推门出去，路老板把话直接挑明：“我说几个名字，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艾什莉贾德、阿西亚阿金托、格温妮斯帕特洛、安吉丽娜朱莉、艾丽莎米兰诺。” “这些仅仅是我听说过的，更多的，你自己清楚，哈维。” 哈维脸色铁青，再是合作伙伴，再是神秘莫测，他也不允许这种事情被公之于众！ 私底下心知肚明不要紧，一旦有受害人开始发声，他也知道多少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即便这个东方导演没有明说，但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诠释了一切，这对他真的似乎不是什么秘密。 路老板不等犹太人愤然反驳就直接打断他：“我不是卫道士！哈维！” “我无意侵犯你的隐私，更无意攻击你的道德准则，至于你和那些献身者的交易，更与我无关。” “我们是合作者，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可能，请你处理干净一切手尾，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哈维面色稍缓：“路，你是权利者，你应该知道权利者是不会受那些小蚂蚁的威胁的。” 其实早在1997年的圣丹斯电影节，有一位叫罗丝的女星就已经发起过反抗，被无情镇压。 好莱坞谁不知道他的德性？ 但在美国政坛，哈维从1994年就开始长期资助民主党的选举工作，与希拉里、奥观海等人都关系密切，他还是大英帝国司令勋章的持有者。 后世2015年，希拉里为了利用他在好莱坞的资源，直接在哈维比弗利山庄豪宅的隔壁租下一栋房子。 哈维作为她和好莱坞之间的桥梁，帮助招徕一些具有影响力的娱乐人士。 根据美国这个透明政府的官方记录，观海在位期间，哈维13次到访白宫； 观海的女儿也在哈维的公司实习，米歇尔夸赞他是个大好人、好朋友云云。 而美国政坛和好莱坞的关系密切，从很早就现出端倪，在后世2024年的美国大选里，似乎更是广为人知了，由此还牵扯出吹牛老爹事件。 也正因如此，2002年的路宽才敢放心大胆地把《华氏911》交给哈维操作发行。 他现在提前出声提示、警醒，又何尝不是想利用他的这个身份做些文章呢？ 毕竟很多敏感资产的收购，是很不容易通过美联邦外国投资委员会的审查的。 哈维面色阴晴不定，令他不得不惊惧的是，他知道这些女星的名字，都不是他嘴里所谓的正常交易！ 是强迫！是猥亵！ 这就不是一个道听途说能解释的了。 犹太佬心思复杂，还没有从震惊和可怖中缓解，又一次感受了未知给自己带来的恐惧。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或者这个时空的他不一定会知道，这种恐惧会救了他。 不至于在十年后被米兔打倒，被他寄予厚望的希拉里、观海等人弃之如敝履。 “好。。。”哈维艰难地咽了口唾液，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小神仙：“我会注意。” “多谢你，路，你是真正的好朋友。” 路老板摆摆手，心里冷笑。 如果不是为了在好莱坞扎根、生存、发展，也不至于要用你这个土生土长的好莱坞恶霸。 但这种人，确实缺不得。 国内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弯弯绕，现在有董双枪帮他处理。 北美，只能依靠这个无孔不入，在庙堂和江湖都有影响力的犹太佬了。 至少这一次针对邓温迪和新闻集团的反击，是靠着他和艾格的私人关系联系上的，这才有了后续的拼盘和漫威等计划。 原本心情大好的哈维没了精神头，他要思考一下路老板这通警告的后续处理。 路宽带着刘伊妃离开比弗利山庄，阿飞载着他们前往400公里以外的加州旧金山湾南部，硅谷的微博公司。 “你刚刚是在暗示哈维和好莱坞女星的不正当关系？” “是啊！” 小刘面色狐疑地看着他，这也太荒谬了些！ 狼对狈说，你不是好东西，快改改吧！ 即便她知道洗衣机这只狼，是有底线的狼，不会做那些人神共愤的事儿。 但这只狈，又关他什么事了，干什么要管他的死活，让这个哈维自生自灭好了。 “你这什么眼神？”路老板很不满：“刘伊妃，收起你的偏见！” 小刘一脸娇俏地撇撇嘴：“哼哼，但愿是我的偏见。” “你警告他，是预计他会因为这些腌臜事翻船，进而影响到你吗？” 路老板笑道：“哈维和民主党某政治人物关系密切，在好莱坞和奥斯卡又权势滔天。” “他可以翻船，但不能坏了我的事，所以我要把这个犹太佬置于可控范围内。” “这些西方社会所谓的上流人士，肮脏起来比你想象的要过分地多，哈维现在就是最好的手套。” “好用就一直用，脏了就扔掉他，反正都是洋鬼子，让他们自己打自己好了。” 青年导演现在在刘伊妃面前基本不掩藏什么真实目的了。 一是信任。 二是叫她睁开眼看清这个世界每一个光鲜和阴暗的角落，以后遇到事情才知道怎么抉择，不会发生误判。 刘伊妃疑惑：“可是照你说的，他既和某些政治人物关系密切，在好莱坞又有影响力，怎么翻车？” “那些女星都是产业链的底层，应该连发声的机会都不会有吧？” 她这是类比了洗衣机。 如果是某些内地女演员得罪了路宽，以问界和博客网的影响力和行业地位，大概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要销声匿迹。 “祸患常积于忽微，现在也许不显，但谁又能一直常青？” 路老板给她剖析哈维的性格缺陷：“你也看过《屠龙》，知道打一批、团结一批的道理。” “哈维就是太嚣张了，只知道奉承上级，对同级和下级不屑一顾，甚至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恶劣行径。” “2004年，他临时更改档期，故意拿《纽约黑帮》打斯皮尔伯格的《猫鼠游戏》，两部电影都是莱昂纳多主演，给后者造成很大损失。” “他觉得自己是好莱坞的权利者，斯皮尔伯格就不是吗？《辛德勒名单》直接让他在犹太群体里获得极高的声望，远不止一个简单的大导演身份。” “《华氏911》的摩尔给他拍电影，两年不结账，马特达蒙和本阿弗莱克给他写《心灵捕手》的剧本，也被拖欠应有的分红。” “下级就不用说了，在他手里遭殃的女星。。。不少。” 路宽看着一脸鄙夷的刘伊妃：“有些西方人的权力观比较荒诞，没有我们泱泱大国的斗争智慧。” “在我们国家，哪怕是一个乡镇的小科长，都还知道眼睛不能一直盯着上面，要牢牢打好中下层的根基呢。” “再通俗一些，你可以把好莱坞理解成一个香江帮会，哈维的地位和权势相当于丧坤。” “他只是一个扛把子，没有龙头的气度和实力，在好莱坞这个帮会内部横行霸道，积怨太多。” “这样的人，要么就狠狠心、努把力灭掉所有扛把子做龙头。” “要么就要学会和平级、下级和谐共处，这叫做维护好莱坞大家庭的价值观！” “无论在什么样的团体里，你不装装样子维护面上的和谐和价值观，一旦失势就是墙倒众人推。” 小姑娘这下完全理解了，有些崇拜地看着他：“讯姐说的对，你有一个人格分裂的脑子。”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没办法，如果想着偏安一隅，现在的问界控股即便不再有什么发展，也至少可保十年无忧。” “但想着一脚插到太平洋的这一侧，就困难重重了。” 青年导演掰着手指头给她算账：“电影市场前端的话语权无非三点最重要，内容、发行渠道和宣传渠道。” “微博和推特合并后的互联网产品就是新型网络宣传渠道，这很容易理解。” “百事达和奈飞，是串流媒体的战略高点，是未来电影发行渠道的其中两种，现在只是提前布局。” “同迪士尼的拼盘，是问界的电影在北美获得更好的发行机会、能够把优秀剧本发挥出更大经济价值的必要条件，是目前最重要的传统银幕渠道，也不可忽视。” “除了这两个渠道上的努力，其实我还准备找机会收购漫威，这就是优质内容了，在未来作为主题影城和衍生品的ip库存在。” 刘伊妃惊奇道：“漫威？蜘蛛侠？雷神索尔？” “你看过？” 小姑娘笑道：“当然，我在道格拉斯顿上中学的时候，学校旁边就有漫威的漫画店。” 她旋即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缺钱了，简直难以想象。” 电影拼盘、串流媒体、漫威、推特。 哪一个都不是省钱的玩意儿。 小刘在心里感叹，可惜自己赚钱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花钱的速度。 她还想跟路宽聊些自己对奈飞和百事达的研究成果，一转头，见男子已经靠着座椅微酣了。 想起刚刚在比弗利山庄接连不断的工作电话，估计昨晚又连夜处理了不少公司事务。 其实，有时候小刘也免不了会疑惑。 他已经这么有钱、在电影上也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为什么还这么拼呢？ 已经算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小姑娘瞬间想起好多答案。 《塘山》的地震逃生公益、大屠杀电影的前后艰难、他一贯主张的国内电影工业化、似乎还有执着的文化输出。。。 车窗外如血的残阳光影打在他脸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男子刚毅的轮廓。 他眉眼间带着疲惫和倦意，她眉眼间却满是缱绻与温柔。 和煦的暮光在两人脸上跳跃，刘伊妃也就这么侧头靠在座椅上，脉脉含情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贵妃又醉酒 硅谷有很多核心板块城市。 苹果在库比迪诺，雅虎在森尼威尔，惠普、特斯拉在帕罗奥图。 微博和合并后的推特总部设立在山景城，和谷歌临近。 两家公司合并后的互联网产品仍叫推特，盖因在除夕那天决定合并时，推特的40万用户是高于微博的。 再者国内的博客网转型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了，微博这个名字可以保留待用。 晚上七点，吃完了简餐的一众核心管理层齐聚在山景城的推特中心，这是走完各种合并流程后的第一次内部会议。 路宽和小刘笑谈着往里走，办公室门前有一位故人已经等候很久了。 “路总，刘小姐！”孙雯雯看着的身影，心生感慨，颇有些要泪盈于睫的意思。 从八月开始谋划周军算起，她在北美隐姓埋名、走完投资入籍流程已经近半年了。 开始的惶惶不可度日，到现在逐渐习惯了异国的生活，也顺势进入了推特的核心，作为路老板制衡本地华裔管理层的角色存在。 看着眼前这对青年男女，孙雯雯这一瞬也是感慨万千。 路老板笑道：“生活上还好吧？” “谢谢路总，一切都好。”依旧是齐耳短发的孙雯雯，双手挽在身前微微躬身答话。 态度依旧恭谨，丝毫没有西方社会职场交往间的随意。 从2002年进入只有路宽、财务和她三个人的公司开始，孙雯雯亲眼见证了问界控股这艘娱乐航母的崛起。 一步的行差踏错，让她葬送了这四年来的一切努力。 劫后余生，这位一步步从小镇做题家成长到行业巨擘的左膀右臂的高材生，对眼前这位简直又敬又怕到了极点。 看着他身边巧笑嫣然的刘伊妃，孙雯雯初到北美辗转反侧之余，也只能暗自庆幸自己当初企图押注的是这个女孩。 作为前大管家，孙雯雯能看出她对老板有特殊意义，她也一定会保自己。 而现状，总算还不算是太坏罢。。。 刘伊妃见了她也很高兴：“雯雯姐，我一直在芝加哥等你过来呢。” “现在不用了，以你之前在问界的工作经验，推特就是你最好的舞台。” 孙雯雯颔首：“谢谢刘小姐，我本想投奔你，给你做助理。” “但路总又给了我机会，我会努力的。” 路老板也不吝鼓励：“你是亲眼看着博客怎么利用娱乐明星、草根明星、文化明星的战略做起来的。” “这其中也有你的统筹、参与，同样的，推特没太大区别。” “在这里，你就代表我，拿出你在问界控股的姿态和自信！” 孙雯雯鼻头有些发酸，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 先前的一大棒差点把她碾成碎片，这颗蜜枣又叫自己瞬间成为了北美新兴互联网企业的高管。 刘伊妃在一边暗暗地观察他的神态和话术，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对老下属的真情流露，还是有别于哈维媚上欺下的收买人心。 路老板当先走进会议室，陈士骏、黄安娜等三人立马起身，态度恭敬地看着他和刘伊妃。 “路总！” “boss！” “大家请坐，怎么还客气起来了，我以为在国内呢？” 黄安娜、陈士骏等人只是笑。 想到邓温迪的狼狈、新闻集团层出不穷的丑闻，都知道这位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芝兰玉树。 不过跟着这样的老板，是有安全感的。 “好，今天是两家公司合并后的第一次会面，刘小姐你们也不陌生了吧？” 陈士骏笑道：“老板，合并是个好主意，以后说不定能多蹭几回crystal的中餐！” 黄安娜也惊叹：“这之前真没想到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crystal，太令人惊讶了。” “好了，马屁可以迟一些再拍，我们简单聊些事情。”路老板笑着打断他们。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起来，小刘第一次参与路宽公司的内部会议，好奇地看着大家都掏出笔记本，一副肃然的面色。 无论是现在七点半的常规下班时间，还是这副唯上的职场阶级秩序，都充满了中国特色。 “大家都知道，推特的运营比mytube会精细和复杂许多，这对于我们不是一个快速变现产品。” “推特面上是刘小姐的母亲，刘晓丽女士作为董事长，但实际公司运营还是仰仗士骏和雯雯，安娜要统筹北美问界的一些具体事务，给你们提供融资和法务支持。” “雯雯，先通报下网站现在的运营数据吧。” 孙雯雯应了一声打开投屏。 “我根据国内博客网发展初期的一些数据特征，对推特的数据性指标进行了分类，大概分三种，通报如下。” “第一是用户增长数据。” “目前我们月活用户环比增长率较低，只有5%，本月的新注册用户第一次突破了10万，总注册量合并后接近70万。” “第二是用户活跃度数据。” “推特的日活用户数和月活用户数的比值目前稳定在22%左右。。。” 路老板打断：“等一下。” “士骏，mytube发展的前三个月，这个活跃度数据我记得大概是近40%吧？” “是的，boss，mytube的起步非常顺利，以奥斯卡直播开局，前三个月就已经出现不少头部博主。” 陈士骏士气略有些低迷：“boss，我们还在努力，会拿出措施来。” “差距确实不小，主要也是目前话题营销比较单一，只有《暮光之城》的互动。”黄安娜补充。 青年导演默不作声，突然转向一边竖着耳朵聆听的刘伊妃。 “小刘，你是推特的创始人，谈谈自己的看法，对这个数据怎么评价？” “嗯。。。” 小姑娘突然被cue，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虽然看起来和mytube的40%差距较大，但我不认为这是数据对推特是公平的。” “我认为，这个数据不是失败，而是暂时失真。” 失败，失真。 在场除了路老板面无表情外，其余几人都面带异色地看着她。 包括孙雯雯。 她认识刘伊妃很久，但还是第一次在商务工作中见到她的风采。 刘伊妃自信道：“就像对一部电影的评价，文艺片有文艺片的评价标准，商业片有商业片的评价标准。” “同理，对于这样一个新兴的互联网产品，把他和mytube放在一起比较，数据上是失真的。” “就像某些工具型的网站，用户活跃度数据必然很差，因为用户只会用得着的时候想起它。” “但无论是亚马逊这类的购物网站，还是mytube这样的娱乐视频网站，亦或mspace这样的社交网站，包括推特。” “不同的网站类型有不同的评价标准，脱离标准去评价和认知数据是不合理的。” 小刘举例证明自己的观点：“去年我在布斯商学院课上见过亚马逊的一组数据，他们的日活用户也就是月活的三分之一左右，在某些打折日会畸高一些。” “从这个角度看，推特的活跃度不尽如人意，还是现阶段没有好的内容填充，毕竟不像mytube，一段视频可能抵得上几百条推特博文。” 黄安娜等人听得频频点头，这番失败还是失真的解析是合理的。 公司决策者必须要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对数据背后的市场态势做出合理判断，才不至于让运营动作变形。 “小刘说得很好。”路老板点头：“之所以在这里打断雯雯，是想给大家提个醒，不要被经验主义框住了脑袋。” “从mytube成立之日起，我们的策略就是做大用户规模，把一份外表看起来完美无缺的蛋糕，卖给那些感兴趣的巨头。” “因此在运营上，相对来讲我们是急功近利的，是急于求成的，是揠苗助长的，但推特不同。” “对于这个22%的数据，我们要去辩证地看待。” “目前网站运营还只是延续了《暮光之城》的话题营销这一项工作，这个数据说实话不算悲观，我们更应该庆幸它背后的潜力。” 刘伊妃听他肯定了自己的观点，心里有些小骄傲。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她是mytube的头部博主，至今还在利用这个账号发挥自己在北美华裔中的影响力，同时也是筚路蓝缕带着推特起步的创业者。 虽然没有在场的黄安娜、孙雯雯、陈士骏等人运营企业的经验，但她的视角是具有天然优势的。 这源自这几年里对路宽操作的观察，源于在世界前三的商学院里学到的顶级商业思维。 这样的起步对于企业经营者是具有优势的。 统一了思想，下面就是提出对策，火力全开加速推特的发展了。 路老板安排了几项工作。 第一条就是对大ip《暮光之城》的进一步深度开发。 已经开拍，定于暑期档面世的畅销书改编电影人气愈发火爆，路老板要求剧组每一位演员都要实名注册和用户互动。 在推特上按照既定的文案进行宣传、引流，把北美市场大几百万的书迷全部收进囊中，骗进来杀！ 紧紧抓住《暮光之城》这个金牌营销工具是绝对正确的战略选择，只不过原来的推特没有做深做透。 第一部《暮光之城·暮色》2005年底出版，到2008年初一共卖了近3000万册。 这个数字，在2006年的今天哪怕只转化几百万的用户数，对于一家新兴网站也是不得了的成绩了。 粉丝经济永远是互联网产品的春药。 “第二，黄安娜会后和迪士尼媒体办公室的埃文斯对接，一些迪士尼的经典动画、配音演员、交好的好莱坞明星都会配合入驻，继续多渠道地笼络意见领袖。” “是，路总。” “另外，我建议网站推出两个功能吧，一个叫话题标签，一个叫私信分组。” “话题标签，可以说就是为《暮光之城》的粉丝专门打造的，方便粉丝快速找到感兴趣的内容集合，也有利于热门话题的传播和讨论，增加用户之间的互动和内容的聚合性。” “私信分组，则是为了给不同类型的联系人进行分组管理私信，提高私信沟通的效率和便捷性，满足用户多样化的沟通需求。” 刘伊妃笑道：“这是抢脸书和myspace的生意啊！” 黄安娜赞同：“我们的特色是陌生社交，但不可忽视的熟人社交和隐私需求也存在，私信会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会议一直持续两个小时。 统一思想，拿出对策，扬帆起航。 唯一可能带来桎梏的就是资金问题，鉴于青年导演在北美几摊子业务的烧钱现状，推特的a轮估计会比较早地到来。 路老板总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最后宣布一项决定。” “大家也都知道了，除了你们几个核心管理层和下面核心员工的期权池外，推特董事长刘晓丽女士一共代持我和刘伊妃85%的股权。” “我的这部分投票权，现在交由刘伊妃女士代理行使。” “你们今天四个人加上她，就是今后推特的核心决策团队，有什么重大问题再找我。” 刘伊妃一脸诧异地转头看他：“我？” 路老板反问：“你不行？” 小姑娘挑眉：“当然行！” “那就好。” boss都拍板了，其他人自然是无缘置喙的。 对于路宽来说，国内问界控股的条条线线已经基本稳定无虞了。 按部就班地拓展迭代，还有各个子公司以及董双枪、陈芷希、钟离芳等复合型人才坐镇，不需要他操太多心。 国外最核心的业务就是推特，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舆论工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与mytube的猥琐发育不同，即便他明面上退居幕后，但潜在敌人新闻集团和邓温迪可没这么轻易瞒得住。 加上可以预见的，在大屠杀电影上映前后和西方亲日媒体的舆论战、口水战，推特核心管理层的忠诚性是必须要保证的。 即便股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他还是要把最信任的人放在核心位置。 根据今天的表现来看，刘伊妃代理他的意志，孙雯雯从旁辅助，应该是个合适的选择。 在路宽这个公关公司老板心里，第四权的舆论工具是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战略性武器。 博客网他交给了庄旭，推特他交给了还要在北美上学的刘伊妃。 能获得这样生性多疑的人的信任，实非易事。 这种事，相信兵兵深有体会。 从山景城的推特总部出来已经接近九点了，今天看来是没有再赶回洛杉矶的必要了。 刘晓丽人在纽约，黄安娜派人陪她办理一系列关于入籍和离岸公司注册的手续，成为推特明面上的所有者。 阿飞载着两人在门洛帕克瑰丽酒店门口停下，掏出已经办好的两张房卡，自己去停车。 路老板接过，是酒店七楼相邻的两间高奢套房。 啧啧，浪费。 小姑娘挎着轻便的包包，跟在男子后面走进酒店大厅，里面好几对金发大波美女搂着格子衬衫的眼镜男。 “看到没？这些都是邓温迪一样的女猎手，这帮硅谷精英男就是绝佳的猎物。” “为什么？” 路老板调侃：“硅谷是互联网精英的圣地，每几个月都有一批程序员因为创业公司上市成为百万富翁。” “这帮捞女这是做投资呢。” “你想想啊，程序员群体大多是理工男，常年跟代码打交道，擅长逻辑分析，对男女关系、人际关系一窍不通的居多。” “哪儿禁得住这些金发女郎的哄骗？找到好目标了，先结再离就是一笔横财。” 小姑娘捂嘴偷笑，轻拍了他一记：“你这是小人之心，就不兴人家有真爱的啊？又不是所有女人都是邓温迪。” “真爱？” 两人进了电梯，路老板侧头刚想调侃她几句，又发现这话跟谁都能说，就是跟这个小姑娘讲不着。 这是真的24k纯爱党·唐吉坷德·菲，十九岁少女的信念感强得可怕，不可轻侮。 不然很可能招致一顿毒打。 青年男女行至各自的房门前，要不是一人掏出一张卡来，外人看起来还真像开房的小情侣。 白天看房，晚上开房，不过是各自开房。 路老板突然出声邀请：“这就睡啦？房间里有红酒，陪我喝两杯？” 小刘秀眉一挑，俏脸微红：“你个洗衣机，想干森么？” “害！我又打不过你，怕什么。” 小姑娘探头看了看房间的地形：“好吧，谅你也没那胆子。” 一天跑下来其实都挺累了，更别提还在山景城加班到九点，喝两杯红酒助眠是个不错的选择。 美国联邦法律规定21周岁以下的人不得购买、饮用酒精饮料。但各州规定不同，而且在这样顶奢的高级酒店，没有美国警察闲屁了来查这事儿。 小刘甩掉了高跟鞋趴在椅把上，饶有兴趣地看他倒酒。 高级酒店套间，各种设施设备一应俱全，路老板取出一瓶市价600美元左右的啸鹰赤霞珠，看了眼标签开酒。 他右手握住酒瓶的颈部，食指轻搭在瓶身，又拿拇指和中指夹住，尽量不直接接触酒体。 刘伊妃奇道：“这是怕温度改变，影响口感？” “对！” “洛杉矶三月室内外还是有些温差，这种品质的红酒手的温度过高，长时间触摸会影响口感。” 小刘嗤笑：“就你穷讲究，从来不亏待自己。” 路老板把酒倒入醒酒器，返身坐回到沙发上：“人生在世，有条件就享受享受，没条件就憋屈憋屈，都一样过。” “你也憋屈过？” “当然，我憋屈的时候多呢。” “不信！”小姑娘噘噘嘴，旋即想到一个问题。 “你在国外做mytube的时候，在国内做问界视频，是为了防止人抄袭截胡，对吧？” “那这次北美开始做推特了，为什么国内还不同步呢？” 路老板解释：“客观条件不同。” “年初美国的nielsen发布了一个数据，宽带用户的普及率已经接近80%，互联网骨干网络不断升级，数据传输速度大幅提升，能够支持更大量的数据传输和更复杂的网络应用。” “因此mytube、mspace、脸书这些互联网产品才有大力发展的空间。” “但国内的宽带普及和渗透率都还比较低，年初国家工信部门才组织创建了中国宽带基金，第一轮融资近2亿美元。” “客观条件决定了国内的互联网产品土壤还不够肥沃，不过我们的基建能力毋庸置疑，追赶速度会很快。” “问界视频之所以早推出，是为了跟竞争对手抢白菜价的版权，现在还不到它发挥作用的时候。” “推特这样的微型博客嘛，就可以再等等了。” 刘伊妃玉手交叠在椅把上，下巴垫在光洁的手背看着他。 路宽整个人陷到了沙发里，枕着双臂，两人就这么隔空聊。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刘伊妃皱眉：“思维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华艺和雅虎中国、湘台要合办一档综艺节目，邀请我去做嘉宾。” 路老板假作不知：“什么节目？” “雅虎搜星，雅虎中国投资3000万赞助选秀，会请3-4位大导演坐镇，分组比拼。” 小姑娘进一步解释道：“我倒不是关注这个劳什子综艺，是听思维讲，阿狸赞助了这次综艺，雅虎中国本身也是阿狸股东，阿狸的马芸好像也有意入股华艺。” “问界的优势就是互联网和娱乐产业互为倚仗，现在是阿狸，后面可能还企鹅、心浪之类，应该都会是你的竞争对手吧？” “所以我就在想，企鹅的流量比博客网还要高，阿狸的规模似乎也超过问界商城。” “如果这些互联网竞争对手们都涌入文娱产业，问界控股该如何保持竞争力呢？” 路老板颔首：“能想到这些就很不错了。” “今天在办公室里能对用户活跃度数字的辩证看待，又能从这则娱乐消息背后挖掘出这样的信息，你长进了。” 刘伊妃傲娇地白了他一眼：“少拍马屁，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你应该早就想过这些了吧？” 路老板施施然起身，去倒醒好的红酒：“告诉你答案还有什么意思。” “你可以像玩游戏一样去思考，就把它当做主线任务一样。” 刘伊妃接过高脚杯：“又是家庭作业？上一份我还没做完呢！” 路老板笑道：“伟人讲，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你未来作为顶级演员的感悟，就是从这些社会生活、交往、感悟的过程中得到的。” “所有的成功和挫折，都会让你的灵魂更加丰满，心智更加成熟，这些都是财富。” 房间里温度升高，刘伊妃肤色白润，双颊晕红，两眼水汪汪的斜睨着他，语气娇憨：“路师傅，别念啦！” 青年导演举杯：“陪唐僧喝两杯，把我灌醉了就不念了。” “嘻嘻，干杯~~~” 翌日，刘伊妃从门洛帕克酒店8000美金一晚的豪华套间里悠悠转醒。 熹微的日光透过轻薄的窗纱，在她俏丽的脸蛋上驻足。 贵妃昨夜倒是没有醉酒，只是有些微醺。 加上高级酒店白鹅绒填充的duxiana枕头，意大利frette高奢床垫，舒适的环境让她这一夜睡得尤其香甜。 小姑娘揉着惺忪睡眼，耳边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喂？” “醒了？” 小刘一看时间都十点了：“我怎么睡这么久？” 路老板调戏她：“昨晚我说喝两杯就回去睡觉，你偏不让，要跟我一较高下。” “结果你喝多了又唱又跳，我都给你录下来了，回头发给你看看。” “什么！真的假的？” 青年导演一本正经：“当然是真的了，你嫌热拼命脱衣服，幸好我给你按住了，扔床上去盖了被子。” “我！你！” 小刘倏然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外裤，怪不得这么别扭。 “洗衣机！赶紧把视频删了！” 恶女咆哮的音量颇足，路老板在车上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我待会直接飞北平了，米娅会去接你回芝加哥。” “这几个月做好准备吧，预计年底前开机。”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知道他要走，估计又要几个月不能见面。 小刘瞬间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不知道要讲什么。 “知道了，一路平安。” “好，挂了。” 嘟嘟嘟的冰冷铃音传来，小姑娘斜靠在床头，觉得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 2006年3月12号，路老板带着问界的嫡系拍摄团队、从老谋子那里借来的美术指导霍廷霄一起抵达金陵。 就像《塘山》开拍前的一条街搭建、各种时代感道具的收集类似，这样的历史题材影片，在前期准备上耗费的时间是极多的。 特别是刚刚备案送审的新修剧本中，由于插入了《拉贝日记》和《魏特琳日记》等回顾史实的剧情场面，对于历史场景的真实度还原要求就更高了。 金陵方面专门派出一支由市教委、金陵大学历史系教授、大屠杀历史研究学会成员以及公安、消防等后勤保障部门组成的队伍，长期服务剧组。 目前主要的布景地点在石湫影视基地，这也是后世《金陵十三钗》的拍摄地点。 另外还有金陵女大、拉贝家，包括1995年左右张纯如在金陵走访的幸存者居住地。 十年过去，张纯如采访过的幸存者们大多去世，房屋拆迁颇多，都需要重新搭建。 虽然麻烦，但这部分功夫是省不了的。 因为在路宽收集材料编写剧本的过程中，无论是和她本人的交谈，还是从张纯如的手记、日记中都能明确获知。 这一次亲临故地的采访，是她写书过程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这位国党高官家庭出身，父母均为耶鲁、哈佛高知的华裔女作家，在金陵之行中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看着众多幸存者和后代们家境贫寒，艰苦度日； 对比着那些犯有战争罪行的畜生，却还在领着日苯政府的高额抚慰金、养老金。 何其讽刺！ 也是从这一次回国之旅开始，张纯如从一个探究历史真相的作家，受触动后变成了一位正义天使和人权斗士。 开始抛却一切顾虑，不遗余力地为当年的三十万冤魂伸张正义。 几天时间里，一行人走访了历史上的金陵女大、小粉桥1号的拉贝家、宁海路5号的国际委员会总部、日大使馆、华侨招待所、鼓楼医院等地。 青年导演不厌其烦地带着美术指导霍廷霄、施工方负责人一起用脚步丈量了几乎全金陵。 特别是在主要场景——1937年的金陵安全区的布景上，三十多个包括历史顾问、美术指导、置景师、道具师在内的专业队伍笔耕不缀，仔细地记录着导演的要求。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路宽对于这部电影的重视和认真程度，要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14号上午十点，剧组在金陵饭店举行了一场颇为低调的立项发布会。 之所以说低调，是因为无论是内地第一小花刘伊妃、还是奥斯卡影帝汤姆汉克斯、亦或朱丽安摩尔都没有到场。 由于剧组规模庞大，以至于剧中其他有头有脸有台词的角色，还在私下选角中。 这部影片的题材特殊，为免在上映后给鬼子右翼协会、媒体、买通的公智以口实，从立项开始路老板就做了万全的准备。 拍摄资金由纯民营企业问界控股独资； 金陵地区的布景搭建也没像《塘山》一样由地方政府支援部分，都算在了总投资额中； 还有董双枪建议的，像后世的《金陵十三钗》一样把立项、开机仪式放到政协礼堂、大会堂中，也被路老板拒绝了。 目的只有一个，让这部电影从出生开始就不给右翼落下话柄，以免后期被攻击这是正府宣传片等，给西方观众带来不实印象。 基于影片性质，金陵饭店中的布置简洁，氛围严肃。 在提前通知的各路媒体记者的掌声下，青年导演手握话筒上台。 “各位记者朋友们好，今天是我们这部以张纯如女士撰写《金陵大屠杀》一书为线索，还原真实历史场景的电影立项仪式。” “鉴于电影题材原因，这次立项记者会一切从简，今天就由我做简要介绍，并接受媒体朋友提问。” 《中国电影报道》：“路导，请问电影剧本的大概思路和主题是？” “以张纯如女士著书立说为主要线索，从她发现的《拉贝日记》开始、结合《魏特琳日记》的内容来还原历史真实场景，揭露日本法西斯1937年在金陵犯下的罪行。” “至于主题，首先是捍卫历史真相，呼吁人们要尊重历史事实，警惕历史虚无主义。” “其次就是铭记历史，珍视和平。” “以及，借由张纯如女士的视角，弘扬正义与勇气！” 台下顺势响起一片掌声，不少金陵本地自发赶来的民众，站在发布会现场警戒线外，神情激动不已。 《中国电影报道》的记者继续提问：“路导，为什么选择《拉贝日记》和《魏特琳日记》来还原历史场景？” 路宽沉声道：“这部电影的观众是面向世界的，从这个角度讲，选择在西方被广泛认知的史料，可信度会更强。” “《拉贝日记》曾被哈佛的现代中国历史教授柯伟林、耶鲁图书馆的玛莎斯莫利等人认可。” “《纽约时报》也曾对《拉贝日记》进行报道，指出这本日记提供了罕见的第三方对金陵大屠杀暴行的记录，让人们了解到拉贝这位德国商人在金陵大屠杀期间保护百姓的事迹。” “《魏特琳日记》亦然，最早由耶鲁大学神学图书馆发现并展出，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 《电影报》记者问了一个大家都比较关心的问题：“请问路导，电影中几位主要演员，包括您刚刚说的拉贝和魏特琳的角色人选定了吗？” “张纯如女士由刘伊妃小姐出演，拉贝由汤姆汉克斯出演，魏特琳由朱丽安摩尔出演，其余角色我们会逐步公示。” 台下一片哗然。 今天到场的都是专业的电影媒体居多。 除了小花刘伊妃的片酬外，剩余两位好莱坞影星都不低，汤姆汉克斯更是站稳2500万美元俱乐部。 这部显然是艺术片的电影，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吗？ 《扬子晚报》记者提问：“我们都知道刘伊妃小姐此前的角色类型，除了古装美女，就是青春活泼的少女。” “从这一点上讲，路导会不会担心她的角色形象与张纯如本人不符？” 路老板解释：“传记类电影，或者说历史类电影的选角，通常讲究一个形神兼备。” “无论是汤姆汉克斯还是朱丽安摩尔，和历史人物在1937年的年龄、形象都近似，汤姆汉克斯甚至也有德国血统。” “至于你谈到的刘伊妃，选择她首先是她和92-94年左右24岁的张纯如年龄、外型接近。” “其次，刘伊妃在美国生活过几年，和华裔的张纯如女士经历、语言都贴近，这些都是传记类电影着重考虑的选角要素。” “最后，选择刘伊妃也是因为她本人非常敬业，为了这部电影已经准备了近半年的时间，观察、模仿张纯如女士的习惯、神态、肢体动作、口音等等，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扬子晚报》的记者就是金陵人，青年导演话音未落就鼓起掌来，激动之下差点儿把自己眼镜打掉。 记者们的窃窃私语逐渐大了起来，现场观众也逐渐开始沸反盈天。 对比内娱还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咖位、人气、排场的大花小花们，这位无论是经济价值、还是流量人气都算独一档的“一妃”，又一次如此的与众不同。 因情伤远赴北美充电暂且不谈，又为了一部历史传记片花费了近半年—— 如果算上后续的开机时间，几乎是近一年的时间来潜心准备。 这样的职业态度，也只有十几年前，在演《焦裕禄》的李雪建、演《林则徐》的赵丹身上才看得到了。 在日益浮躁的内娱、在这部电影之后，或许对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少女，用演员来代替明星、小花的称呼似乎更纯粹一些。 当然，这对澄天、华艺、鹰皇等执着追求在小花赛道分一杯羹、喝一口汤的娱乐公司不算坏事。 即便是路宽的电影，这样的题材他们也不认为能给刘伊妃带来多高的经济价值提升。 这不正是大家紧追慢赶、弯道超车的好机会吗？ 华艺杨蜜的《仙剑三》雪见，顶替后世的李曼在《黄金甲》中饰演蒋婵； 澄天黄圣衣在《赤壁》中的骊姬，包括鹰皇唐烟的紫萱和《宝贝计划》中的女主。 因为刘伊妃对比前世还要强势的人气和经济价值，变相也推动了各大娱乐公司在小花艺人上的资源倾斜。 包括已经查无此人的刘师师，这一世这几位女星星途的改变，也算是路宽这个蝴蝶翅膀带来的重大影响吧。 《北青报》的记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一直被大家忽略的问题。 “路导，这部电影的名字叫？” “《历史的天空》。” 这部电影的名字他想了很久。 《张纯如》不合适，因为电影中赞颂和描绘的，除了张纯如女士还有拉贝、魏特琳等国际人道主义友人； 他本想用后世张纯如的家乡的纪念馆的名称——正义天使，又总觉得不够大气，没有历史岁月的沧桑和积淀。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结合影片中的一个重要意象：不同时代的天空，用了这个中外观众都通俗易懂的影片名。 这一场比路宽初出茅庐时第一部《爆裂鼓手》都要低调简单的发布会，很快就结束了。 只不过场面低调，不影响话题爆炸。 在内娱，他和刘伊妃的名字就是最大的话题，更别提还有这部预算高达3.6亿人民币的历史传记类大片。 除了各路媒体的发文外，影片的主演刘伊妃、汤姆汉克斯、朱丽安摩尔都在国内博客网开通了账号，和国外的推特一起，同步进行互动宣传。 小刘在博客中发了一张自己和张纯如的合照，素颜的脸型的确同这位不到四十岁的华裔女作家颇像。 配文只有四个字： 正义天使。 除夕快乐！书友们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拯救大兵老谋子 浙省横店，明清宫苑景区。 这里是《满城尽带黄金甲》在横店的主要拍摄场景，也是横店影视城中耗资最多、规模最大的一个景区。 路宽和张一谋站在一起抽烟、闲聊，目光所及，是一座高12米、直径28米，像北平天坛一样的圆形建筑。 它与太和殿广场相连的长20多米的阶梯也已建成，所有建筑外表都饰以金灿灿的菊花图案。 太和殿广场插上了几十万朵绢制的菊花，形成了金碧辉煌的浩瀚花海。 “小路，你对电影布景一向要求极高，觉得这里怎么样？” 老谋子一脸向往，醉心于自己布置的宏大场景，恨不得现在就开拍这段高潮戏份。 “你想想啊，到时候金顶、金柱、红墙在日光照耀下分外显眼，广场上铺就的60万朵菊花花海中充斥着血雨腥风，残阳如血，大地苍茫。。。” “到时候周杰仑会率领数万身披金甲的士兵，和周闰发的银甲武士在这里厮杀，青铜战车上的24个箭孔将会呼啸而出一阵阵箭雨。。。” 路老板笑着打断他：“张导，别讲了，讲得我都手痒了，恨不得现在辞了总导演去拍电影！” “哈哈哈哈！”张一谋听得大笑，他们这样的影痴之间最能相互理解。 确实是几天不碰导筒就心痒，有个好的灵感、镜头希望立刻就摆开阵势去尝试。 时间进入四月，奥运创意小组的二十多口子人一起跟着张一谋的《黄金甲》剧组从北平转战横店，接着再去武隆。 老谋子听了路宽的意见，在片场附近搭了个议事的棚子，张一谋拍戏、谈工作两不误。 “看目前的进度，《黄金甲》预计在7月底杀青，到时候创意小组再跟着你转战金陵。” 青年导演点头：“我昨天跟霍廷霄通话，目前场景复原和搭建的进度正常，汤姆汉克斯和朱丽安摩尔在国外接受我们剧组的专业培训，还有小刘，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 “讲实话，我现在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压力很大啊！” 张一谋神情凝重了些：“压力大是难免的。” “你在金陵开立项记者会那天，斯皮尔伯格还对我讲，他劝你到四十岁以后再来拍。” “即便是他当初的《辛德勒名单》准备地这么万全，最后还是差一点中途放弃，这部电影承载的情感和意义太重大了。” “拍得好了，说一句民族英雄都不过分，万一出了岔子。。。” 路老板轻吐了口烟气：“是，他对我说过，我也仔细考虑过。” “但我想借着奥运会和这部《历史的天空》里的大场面调度戏、回环叙事的剧情结构等等做一些突破和尝试。” “伯格曼也对我说过，一个艺术家只有根植于民族文化、民族情感，才会有感情丰沛的作品。” “我想，论及近代史中各类事件的情感代入，再没有比金陵大屠杀更令我们这些国人愤懑和潸然泪下的了吧。” 还有一个原因他当然不能讲，也是为了拯救原时空2004年黯然自杀的张纯如。 张一谋没再说话，他相信自己这位同门师弟的水平和造诣，重重地在他肩膀拍了两下，这是来自前辈友人的鼓励。 两人说着话，奥运创意小组的艺术家们都聚了过来，大家对着宏大唯美的场景满是赞叹。 张一谋搞怪似得在花海前唱了一段秦腔的《游西湖·鬼怨》。 秦腔独特的板式节奏，使得旋律既有悠扬婉转、如泣如诉的部分，又有情绪逐渐激昂、强烈抒情的段落。 老谋子的这段即兴，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大家都笑着掏出手机拍摄，权当是为了近来压力愈发巨大的奥运方案工作解压。 老谋子性格其实是很欢快的，这从他后世的纪录片《张一谋的2008》中看得出。 创意小组团队遇到桎梏踌躇不前，或者某些方案一再被领导批驳，大家都士气低落时，通常都是他主动站出来调节气氛。 譬如刚刚在讨论时，得知预算又降，创意小组所有人都有些愁眉苦脸，路老板和张一谋这才借着抽烟的借口出来商量对策。 张继钢和陈伟亚也走过来打招呼，两人都冲路老板点头微笑。 这段时间的相处，说路宽真的虎躯一震，让这两位体质内的高级别艺术家纳头便拜那是吹牛。 但日常工作中，无论是大局观还是美学造诣、高科技手段的运用，这两位不大服气的歌舞团长都很难挑出他有什么错漏。 总之面上是关系正常化了。 路宽突然笑道：“张导，你这个秦腔怪好听，不过我听讲陈伟亚团长的朗诵也有一手啊？” “陈团长，给大家展示一下？” 众人纷纷起哄：“来一段！” “伟亚，来一个！” 张继钢和陈伟亚都看得出这是青年导演在主动释放善意，也不好就做那不知轻重的人，不然反而叫人看低。 “好吧，借着张导的场地，应路导之邀，我献丑了。” 陈伟亚是北舞编导系毕业，从事艺术行业几十年，业内对他气势浑厚的朗诵有口皆碑。 他被老谋子拉到菊花台上，眼前尽是绢布花海，不禁脱口而出：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 “有气势！” “中央歌舞团就是中央歌舞团嘛，这情感表达和感染力！” 众人鼓掌叫好，总算是将刚刚棚里压抑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老谋子跟路老板对视了一眼也是心照不宣地笑。 陈伟亚、张继钢这帮体质中人，心思深沉是有的，但也有艺术家的不羁和随性。 第一次开会时，路老板先是拿家国大义压服他们，日常相处中又跟哄小孩儿似得，给他们隔三差五喂点儿小糖块儿，小捧一下，满足他们的虚荣自尊。 傲慢与偏见往往就是这么化解的，还叫你不得不心悦诚服人家的手段。 老谋子心里暗叹，难怪张卫平总跟他讲，你这个北电小师弟的城府比马里亚纳海沟都要深！ 《黄金甲》剧组的副导演程晓东带着大家拍配角戏份，创意小组众人又回到棚里，继续刚刚的讨论。 路老板主持讨论，示意大家翻阅手里的资料。 “预算的事情，我和张导刚刚又给张合平主任去了个电话，暂时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要说我们开闭幕式的预算了，就连本来40亿的鸟巢预算现在都削减到了不到24亿，本来大家都很期待的开启式的滑动屋顶也砍掉了，说明上面是下定了决心的。” “大家心里也要有杆秤，雅典的预算是8100万欧元，折合人民币9亿，北平奥组委承诺我们的预算不超过雅典，暂定在了8.2亿左右，我们必须接受。” 张继钢和陈伟亚面面相觑，他们相比于马文、蔡国强等纽约来的华人艺术家，更知道体质内的说一不二。 这不是你有什么好想法就能一个报告打到上面去要钱的。 增加预算需要首长最后签字批示，谁去要，你去要？ 老谋子唱起双簧：“同志们也别灰心，这就跟拍电影一样，10亿有10亿的拍法，8亿有8亿的拍法。” “再不济，我们这创意小组里不还有位内地首富嘛，他这么会做生意，到时候请我们路导跟那些供应商砍价去！” 马文最活泼，抚掌笑道：“要么说领导还是高瞻远瞩嘛，给我们派一位号称中国最会做生意的总导演，原来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刘恒是资深编剧，跟路老板也熟悉，出言打趣：“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即是此理。” 蔡国强被逗笑：“没错，路宽导演就是咱们的解药。” 路老板笑着虚点了两下马文，这个纽约来的视觉艺术家是剧组开心果，平日里最能开玩笑的就是她。 这么一插科打诨，创意小组的氛围就松弛了下来。 “张导，各位，我觉得预算数字，不是不可以透露给媒体，大家看呢？” 路宽的用意很简单，就是给大家解压。 “从申奥成功开始一直到现在，国内外都有一个扰人视听的谬论，说我们为了奥运会大兴土木、穷奢极欲，为了打造万邦来朝的假象各种文过饰非。” “2月份我在美国接受采访，甚至有外国记者问我们打算怎么用100亿的奥运预算，简直可笑！” 众人听得莞尔，但都知道这是实情。 无论是西方敌对势力还是国内收钱的公智，带节奏的比比皆是。 “大家不要小看国际上的舆论战争，随着奥运会举办时间的临近，各种荒诞的言辞都会甚嚣尘上。” “我们这一届奥运会，如果开闭幕式取得大成功，他们会讲这都是钱堆出来的，是拿着纳税人的血汗钱满足驴屎蛋子的表面光。” “如果效果平庸，那落下的口实就更多了。” “反正现在也是带着镣铐跳舞，只要组织上同意，我们对外透露一个预算的大致范围，对于工作开展也是有利的，大家觉得呢？” 后世各种通稿简直在秀下限，伦敦奥运会时鼓吹比北平优雅大气得多，预算只是北平的几十分之一，等到2016年里约再一次旧事重提。 但事实上，后世国家审计署在09年公布的奥运会各项财务数据中，北平奥运会和残奥会的四个开闭幕式，一共才花费8.31亿元。 有的东西你自己不宣传，就别怪别人给你扣帽子。 就像邓温迪要拿照片给他泼脏水一样，等到脏水泼到身上再去洗，就很有可能黄泥巴掉裤裆。 路宽的建议引起了广泛共鸣，众人议论纷纷。 事实上大家倒是都不觉得这钱有多么捉襟见肘，只是不能接受以后可能出现的，外界对他们花了一百多亿才办成这样的质疑。 100多亿，都能给鸟巢铺金砖了，何其荒谬。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应该公布，接受社会监督，没什么大不了。” 路老板的提议获得全票通过，所有人因为预算问题的疑云顿消，都接受带上镣铐跳舞的现实。 事实上，在场无论是导演还是歌舞团长、艺术家、设计师，平日的工作也都是要考虑预算的。 只是刚开始以为这是百年奥运、民族盛事，预算上应该是极充足。 不说呼风唤雨，起码是有备无患的。 只是国家显然也是考虑到可持续发展，不能只顾着面上好看，奥运过后留下一堆烂账烂摊子等着收拾，影响太差。 解除了思想包袱，下面文艺汇演的创意讨论就相对顺利了些。 像这一个月里所做的一样，所有人开始了疯狂的头脑风暴。 提出创意构思，思考可行性，通过备案。 三天不要，完全否定，推倒重来。。。 可以说，除了第一次会议上路宽提出的以画卷、卷轴来承载、串联全场，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创意和想法能活过三天。 今天所有人手舞足蹈地像疯子一样全票通过，疯狂鼓吹的节目，可能第二天醒来就弃之如敝履。 晚上六点半，横店东磁大厦，姜志强代表剧组，请各位奥运创意小组的成员、剧组主要演员聚餐。 东磁是东阳第一家四星级旅游饭店，装修庄重典雅、精致豪华，是现在横店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吃饭地点。 当然，这和口味如何无关，成年人吃饭主要是排场问题。 《黄金甲》剧组在大厅摆了十二桌，包间里还有一张可容纳二十多人的大圆桌，留给创意小组和主演们落座。 姜志强一到场就拉着路宽攀谈起来。 “路导，恭喜《塘山》拿下最佳视效啊。” 路宽笑着揶揄：“不值一提啊，我应该恭喜姜老板拿下奥斯卡最佳导演才对。” 姜志强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最佳导演是指李安，而《色戒》就是安乐主投。 他听得哈哈大笑：“我听李安讲，在洛杉矶柯达剧院被你训了一顿，他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除了拍电影其他都是由他夫人打理的。” “你别怪他，他是不知道你同刘小姐的关系嘅。” 路老板呵呵没说话，当然更没必要解释他跟刘伊妃的关系，这对她来讲是一种保护色。 两人寒暄几句，姜志强进入正题：“路导，觉得《黄金甲》未来的市场表现怎么样？” 同李安一样，老姜也是求学问道来了。 只不过李安问的是艺术之道，姜志强问的是生财之道。路宽疑惑：“《满城尽带黄金甲》跟你老姜也有关系？不是新画面的项目吗？” 这他确实不知道。 从到横店以来上上下下都是张卫平出面，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姜志强。 “不，《黄金甲》是安乐主投的，只不过内地发行交给了新画面。” 路老板听得更奇怪了：“新画面有什么发行能力？你这不纯粹是赏饭给张卫平吃？” 姜志强看了眼不远处跟老谋子笑谈的张卫平，长叹一口气。 “一谋。。。很信任张卫平，只要是他的电影，都必须带上新画面，必须要做出品方和发行方。” “至于他有没有发行能力，张卫平倒不会太乱来，他也会分包出去的。” 路老板笑着摇摇头，老谋子还真是被这张卫平吃得死死的。 事实上，不仅是《黄金甲》，张一谋的很多电影都是这种操作模式。 张卫平用他的人气和影响力拉投资，自己占股操作，在国内的出品名单上必须署名在前，发行权也归他。 究其原因，这里面牵涉到一些前尘往事。 张卫平这个人的确是多财善贾，张一谋跟他搭档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一心负责艺术创造。 他的妻子工作、孩子上学、老人赡养，平日里的迎来送往张卫平都安排地妥妥当当。 其次，1996年筹拍《有话好好说》期间，这位大导演和第一代谋女郎之间因为感情问题龃龉渐生，最后不欢而散。 巩莉随后毅然决然地退出了《有话好好说》，投资人因为她的撤出及各方面原因也决定撤资。 一连串负面消息，直接把事业和情场都一败涂地的老谋子打击得地萎靡不振。 张卫平算是雪中送炭，暂停了自己的两个地产项目投了2600万，但因为操作不当最后亏损1800多万。 老谋子对此很是愧疚，拍着胸脯一定要帮他把亏损赚回来，张卫平也顺势大举进军电影业，注资1000万成立了新画面。 由此两人也开始了更加密切的合作，一直延续至今。 因此，姜志强的无奈，其实也是很多有意投资张一谋的资方的无奈。 老谋子这一点上相当的重情重义，《有话好好说》就是他的死穴。 姜志强问他对《黄金甲》的评价和预期，路老板有意避而不谈，因为知道谈了也无用。 可姜志强却紧追不舍：“路导，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同一谋关系又这么好，聊聊你的看法总不要紧罢？” 路宽无奈：“《满城尽带黄金甲》就是商业片包装的艺术片，你们预计放到贺岁档和平安夜上映，很多都是谈恋爱的情侣去观影。” “你们倒好，电影最后讲的是有情人终成兄妹，这太压抑了。” “周星池九十年代就是喜剧之王了，可以说香江最后一块遮羞布就是他的《少林足球》和寰亚的《无间道》。” “但《济公》怎么样？《还魂夜》怎么样？《济公》直接把湾省片商坑得跳楼，同样的道理呀！” 青年导演又拿自己举例：“今年的《塘山》，前期工作已经几乎做到了极致，第一天票房数字1800多万，公司上下都很绝望。” “如果不是后来借着《无极》崩盘的观众溢出，借着在北美的营销路演，结果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其实就像网文中，压抑和虐主都是成名作者的专利，电影市场也是雷同的。 以压抑为主色调的作品，都不是主流，吃不到最大的流量。 两年前斩获奥斯卡的《百万美元宝贝》的制片人，也是《教父》的制片人拉迪跑遍了好莱坞去拉投资，但没有一家公司抛去橄榄枝。 就因为电影题材问题。 后来拉迪使尽了浑身解数，强调是伊斯特伍德导演、摩根弗里曼参演才在戛纳电影节拿到投资，通过完片担保后的预售拿到了投资。 即便《百万美元宝贝》最后斩获奥斯卡，伊斯特伍德本人也拿到最佳导演，但这样的机会再一次摆到六大面前，他们一样会拒绝投资。 《黄金甲》无疑就是这样的题材。 总投资3.5亿人民币，国内票房2.91亿，全球6.12亿左右，按照35%左右的大致分账比例，整体还亏损近1.4亿。 当然，这是单从票房数字上做的论断。 姜志强慨然长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办法吗？” 姜志强问出这个问题就有些后悔，这都开拍一个多月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觉得路老板在电影的艺术和营销上独具慧眼，心有不甘问那么一嘴罢了。 路宽也有些犹豫，其实还真有办法。 改剧本。 在主线不动的情况下，对剧本做一些商业化的改造，结果不敢说多卓著，至少能算一部合格的商业片了。 “这样吧，老姜。”青年导演斟酌道：“你去同一谋导演聊一聊，就把我刚刚说的说给他听，但别提到我。” 姜志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面露喜色：“路导，这。。。” “我同一谋导演这关系，如果举手之劳能帮到他，肯定不会吝言的。” “但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艺术追求和创作习惯，即便我是好心，也不能直接干预，没有这么做事的。” 路老板笑道：“老姜，这事儿还得看你，张导如果愿意，我就提些意见，你们再斟酌着办就是了。” “好好好！”姜志强大喜，握着青年导演的手不放：“路导，以后但有所使，任凭驱驰！” “害！用不着，客气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 路老板平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看着老谋子在自己面前必扑，这样的关系，能伸一把援手他也不会吝啬。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桥上看你。 老姜和路宽聊老谋子和张卫平，张卫平和老搭档也在不远处聊着他。 “一谋，真可惜了，如果不是路宽，你一个人做总导演，到时候《黄金甲》凭着这个名头一炒作，肯定爆了。” “别这么说，小路做总导演是实至名归，以后这话也不要再讲。” 路老板想着拉老谋子一把，他这位北电师兄心里也是向着他的，算是双向奔赴了。 张卫平知道他是老好人，觉得他这是帮着自己师弟说话，偏偏嘴上不肯认输：“你就是吃亏在太木讷，不知道表现，不会炒作。” “你看看人家，内地首富，在北美借着卖个视频网站的功夫转了一圈，走哪儿都说奥运会说中国文化、信仰，这领导能不喜欢吗？” “我看那，说他是导演里最会做生意的都不尽然，这小子去混官场也是一把好手！” 张一谋脸色有些肃然地看着老搭档：“嘿，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 “知道刘领导谈话的时候怎么讲吗？” “如果不是因为问界最后的点火方案太大胆，因为技术问题丢了分，路宽的方案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领导虽然没明说，但我能听得出来，要不是他年龄太小、资历太浅，怕不能服众影响工作，也许我都轮不上这个总导演的位置。。。” 张卫平大惊失色：“真的假的？你是张一谋啊！他凭什么？” “凭什么？拿奖不比我少，艺术造诣不比我低，国际影响力就更不用提了。” 老谋子苦笑道：“其实，就从这两个月的接触来看，我觉得领导都是多虑了。” “你看那一个张继钢，一个陈伟亚，甭管自己又什么少将衔什么司局级的，现在还敢当面炸毛吗?” “说他们心服口服可能不尽然，但面上总归是服帖的。” “真不知道他这么小的年纪，哪来这么多的手段。” 张卫平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管张一谋多么看重他，总归影响了自己赚钱炒作就不是很令人愉悦。 生气起来这位可是连行业霸主韩山平都敢喷的主儿，也算个混不吝了。 两人聊着天，就见姜志强走了过来了。 “一谋，老张，最近辛苦了。” 张卫平笑道：“姜董这是哪里话，无非是兢兢业业大家一起做事业，何谈辛苦。” 姜志强心里哂笑，你是趴在张一谋身上兢兢业业吸血才对。 “一谋，今天来还是想同你和老张，再聊聊电影的事儿。” 老谋子惊讶地看他一眼：“好啊，你请讲。” “是这样。。。”姜志强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张卫平，把刚刚青年导演的论点、论据和盘托出。 二张听得眉头紧皱，想要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换做其他事情，张卫平一准儿直接怼上来，就算你是投资人又怎么样？ 但这话听着。。。 确实有几分道理啊！谁不想多赚钱？ 他张卫平为了炒作噱头，迎合市场低俗观影需求，还要求在《黄金甲》里加大王子和巩莉的详细乱仑情节呢。 包括后世《金陵十三钗》里的贝尔和倪妮的床戏。 是以姜志强的这番话，也引起了他的深思。 张一谋其实不是不懂，是很矛盾。 前文提到过导演的自我审视能力，老谋子自然是对美学和艺术独具造诣的导演。 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多的烂片，或者口碑很差的作品？ 有时候是资方的原因，比如《长城》和《三枪》，有时候是因为自己没想通，没有在艺术追求和市场口味之间做好取舍。 《黄金甲》就是这样一部作品。 就故事性而言，毕竟是在《雷雨》的基础上改动而成，作品本身是超过《英雄》和《十面埋伏》的。 只不过抱着娱乐心态的观众看着夫妻反目、兄弟阋墙、父子相残、兄妹乱轮实在头疼，口碑自然好不了。 现在作为资方的姜志强提出，希望作品尽量贴合市场口味，以免票房口碑不佳，张一谋自然是要慎重考虑的。 他倒是没有太快松口：“姜董，有什么办法？现在想做大的改变，是不是有些迟了？” “是啊，老姜，你出出主意，一谋会慎重考虑的。”张卫平也有些急不可耐，这可都是他的钱啊！ 姜志强摊手：“我哪儿有什么办法啊？但是。。。” 他抬下巴冲跟巩莉打招呼的路宽示意了一下：“要不，我们找路生聊一聊？” 张一谋还没说话，张卫平就瞪着眼睛不干了，他自然是要为老谋子张目的：“这怎么行？一谋是成名多年的导演，怎么能跟一个小辈。。。” “卫平！”张一谋面色严肃地看着他：“不要瞎讲话。” 张一谋自然是不介意的。 别说是跟他关系莫逆的路宽了，只要有益的意见，艺术作品探讨又没什么。 张卫平嗤笑：“姜董，我们一谋的本子是业内顶尖的吴楠和边志宏两位编剧合力打造的，改了四五版。” “你说通过这位路总在营销和发行上给咱们下下功夫可以，可影片拍了两个月了，要说他还能有什么能力改头换面。。。” “我是不信。” 姜志强看着大大咧咧的的蠹虫心里直腻歪，这位安乐影业的老板是个精明的，当然看的出张卫平的粗中有细。 影片他只投了几百万，还能净赚发行的佣金，最后赚多赚少跟他关系不是特别大。 但张一谋是他赚钱的活招牌啊！ 这逼格得保持住，怎么向一个北电后辈“不耻下问”呢？ 不然之前，他也不会对路老板同老谋子共同担任总导演意见颇大了。 张一谋就是他的拳头产品，是要力捧的！ 至于电影扑了对张一谋的影响，这是有办法可以消弭的，张卫平要真的这么为张一谋的作品声誉着想，后世也不会有《三枪》这样的烂片问世了。 “好了。”老谋子不想这两人因为这事儿磕绊起来，左右问一句话的事儿：“我明天私下问问小路，你们先别管了。” 姜志强满意地点点头，知道老谋子还是靠谱的。 张卫平心里却老大不愿意，眼神阴翳地看着不远处，跟他同样讨厌的巩莉笑谈的路老板。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入戏 2002年的戛纳电影节，田状状作为《爆裂鼓手》的制片人，和路老板一起带着剧组参展。 他带着这个便宜学生四处交际，重点就是当届作为戛纳影展评审会主席的巩莉。 导演和演员，有资历走到国际电影节评审和主席位置的，一向不吝向同胞的作品伸出援手。 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太拉跨。 四年前的巩莉也算是一力担纲起重任，在时任电影节主席德哈登的支持下，顺利为青年导演的第一次三大加冕助力。 两人这几年也算是互有联系，算是比较熟稔。 “小路，终于找我演戏了，我可等你好几年了啊？” 路老板笑道：“一直没有合适的角色，这次还是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得委屈你这个影后啊？” “这算什么委屈，这样的题材，能参与是义不容辞的，我知道这部电影会很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巩莉是国内真正意义上第一个走上国际舞台的女星，见识肯定不是一般女演员可比的。 她知道这样题材的电影，导演的影响力越大，面对的敌人和绞杀就越多。 “跟你聊聊角色吧，我还是想听你这个导演讲一讲。”巩莉请他在圆桌上坐下，周围想要打招呼的人一时间稍作避让。 青年导演给巩莉的角色是程瑞芳。 这位国人女英雄在1924年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任舍监。 1937年日军轰炸金陵时加入金陵女大紧急委员会，程瑞芳与魏特琳、陈斐然组成三人非常委员会，建立金陵女大难民所。 此后还曾在1946年参加东京审判，出庭作证。 她的《程瑞芳日记》和《魏特琳日记》、《拉贝日记》以及《东史郎日记》一通相互印证，揭示了那段惨痛历史。 路宽沉声：“这个人物在电影中的气质就是两种。” “国破家亡的不甘，和面对敌寇的愤恨！” “她的日记里曾经记叙过这样一件事，两个鬼子想要对一名女子施暴，被奋起反抗的国人百姓打死。” “程瑞芳在日记中非常快意，她讲：真好！即便我们不敌，能打死一两个出出气也是好的，才不至于叫大家整天都那么窒息。” 巩莉点头，理解这种面对手无寸铁的同胞被杀，自己还无能为力的愤懑。 “我会再读一读《魏特琳日记》，里面也有关于程瑞芳的侧面描写，相信对塑造人物会有帮助。” 路老板竖起大拇指：“还得是影后！” 巩莉打趣：“行了，别拍马屁了，现在谁不想跟你路大导演合作一把？我这也是竞争上岗嘛！” “对了，你跟伊妃怎么样啦？这半年闹着沸沸扬扬的。” 路老板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影后当面八卦自己，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地讪笑：“很好嘛，这部电影不还找她做了女主。” 巩莉面色娇媚地白了他一眼，却也很识趣地没再多问。 “不耽误你了，反正你得在剧组待几个月呢，改天找你聊。” 巩皇一离开，其他人自然准备前赴后继。 路老板出门去放水，一个潜伏许久的女演员抢先闪身出来。 杨蜜今天扎了两根麻花辫，双眸似一泓秋水，秋波流转间看着这位极少有机会接触的青年导演。 “路导，好久不见，跟您打个招呼。” 路宽面带微笑上下打量她一番，又面露讶色：“杨蜜啊，你怎么在《黄金甲》剧组？” “路导平时自然不怎么关心我们这种小女演员啦？我在张导电影里饰演蒋太医之女，蒋婵。” 路老板心下了然，这是华艺打造自己的小花呢，应该是托了张卫平的关系塞进来的。 杨蜜见他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又蓦然想到上次在布草间的旖旎，禁不住有些俏脸微红，玉手轻抬，撩着鬓角的碎发。 路老板心里哂笑，颇有些闲情逸致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释放性魅力，眼神也没多少收敛。 大蜜蜜看着面前男子的眼神暗自得意，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策略对了！ 今天她特意穿着素净的白衬衫，文胸都特意选得小了一号，扎起两个麻花辫来，可谓清纯中夹杂着一丝妩媚。 至于那柔若无骨的手指、纤细莹润的手腕，每一个动作都摇曳生姿，则不知道在镜前习练过多少次了。 这走的是小刘的清纯风啊！ 大蜜蜜今天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宛宛类卿一下，看看能不能勾得这个洗衣机导演食指大动一回。 没错，自从去年在北电的刘伊妃答辩会上，看到表白失败后的小刘，仍然能得到他的青睐。 这位可谓娱乐圈里最会审时度势的女星当即修正了自己的预判，又开始时不时给“闺蜜”刘伊妃发信息嘘寒问暖了。 交朋友嘛，不寒碜！ 她见识过这位柏林影帝的演技，也不想着耍什么小心机，就这么直愣愣地把自己丢出来给你看。 这位色名在外的青年导演，你究竟对我感不感兴趣？ 感兴趣，我就舔你，不感兴趣，我就去舔刘伊妃。 总算能顾上一头吧？ 或者。。。 同时？ 似乎也不耽误，无非是操作难度大一些罢了。 今晚才第一次见面，大蜜蜜也没指望能一击必中，姿态娇媚地同路老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 不多时，晚宴正式开始，主演里只有港台的周杰仑、周闰发缺席。 姜志强不是个擅长交际的投资人，但张卫平对这样的场合是驾轻就熟的，施施然端起酒杯。 “各位远道而来的奥运艺术家们，我代表姜董、一谋，代表《黄金甲》剧组，先感谢大家的支持。” “一谋作为奥运会总导演，却也身缠剧组的庶务无法脱身，还得感谢大家屈就行程，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呵呵！” 都是场面人，大家纷纷应和，开始推杯换盏。 只不过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张继钢、陈伟亚两人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蹊跷。 一谋作为总导演？ 你这是明里暗里不拿人家路首富当干部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两位是老油条，不是愣头青，对眼的意思也只是今晚说不定能看场好戏。 张一谋面色略有些阴翳，他在张卫平面前可谓多次表明态度，没想到这家伙说话还这么不经脑子。 这就是老谋子不如他的老搭档老谋深算了。 张卫平这是张飞绣花。 包括后世怒喷韩山平座山雕，那也是带着意图的奋起反抗，借着自己的混不吝达到目的而已。 他又开始主动出击了：“路导，怎么今天也不喝酒啊？” 路老板根本没搭理他的心思，跟坐在一边的巩莉叙话，冷不丁抬头扫他一眼：“哦，不想喝。” “这不对啊，你也是奥运会总导演，今儿这场宴就是为你带领的团队设下的，你怎么能躲酒呢？” 他这会儿倒是想起人家是总导演了。 “那个，巩莉啊，你当初在戛纳帮过路导，也是老相识了。” “今天委屈委屈你，客串一回酒司令，给路导倒杯酒怎么样？” 他这是企图拿巩莉来压路老板，只不过巩莉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哪里会遂了他的愿。 “张总说话要注意分寸，人家拿奖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有我没我结果一样。” “况且这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路还年轻，不像你跟一谋都老男人了，破罐子破摔别带上人家小年轻的。” 在场众人听得哈哈大笑，也不以为忤。 女同志嘛，特别还是巩莉这种咖位的，自然是有开玩笑和发表意见的话语权的。 只不过不仅是脸色讪讪的张卫平，这话把老谋子都说得面色尴尬。 毕竟老情人。 张卫平蓦然又瞥见路宽邻座的杨蜜：“来来来，小杨啊，你来给路导倒上！” 杨蜜心思机敏，看着身边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自己，当即委屈道：“张总，您这是为难我了。” “路导这酒，哪里是我有资格倒的啊，回头倒得多了、少了的他不满意，我这不就得罪了圈里的大导演了？” “张总，这活儿我不干，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张卫平哑然失笑：“嘿！你这丫头，小嘴儿还真伶俐啊。” 这回桌上的笑声更甚，大家都面色惊奇地看着这个华艺的后起之秀，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啊？ 这话里行间的撒娇耍蛮，既不得罪路宽，也没让张卫平生多大气，算是轻轻揭过了。 看起来也是个混娱圈的好手。 路老板就安静地看着张卫平作妖，这人就是属狗的，你越搭理他他越兴奋，就喜欢跟人绑着炒作咋呼。 他自然不会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如果不是看张一谋的面子，早不给他台阶下了。 今天大家都没用分酒器，霸气巩皇当即拿过桌上的果汁，把路宽的玻璃杯斟满：“你们想喝喝你们的，别打扰我跟路导叙旧。” “一到桌子上就灌酒，什么毛病！” 张一谋这下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沉声道：“卫平，在场都是自己人，不要怕招待不到位。” “想喝点儿的，我跟卫平奉陪，不想喝的千万请随意，开心最重要嘛！” 这两句话稍解尴尬，只不过他接下来的行为却叫众人都心生诧异。 老谋子笑着端杯走到路老板身边：“路导，这个月我一边拍电影一边参与讨论工作，有时候两边顾不太上。” “多亏有你啊，我惭愧，特意来敬你一杯酒。” 路老板一脸无奈地地看着张一谋。 无论是在人前喊自己路导，还是主动打的过来所谓的“敬酒”，都是给足了自己面子，生怕刚刚张卫平的粗鲁让自己心生隔阂。 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的。 在国内导演里，路老板的确对自己这位老学长算比较认可和敬重。 不然适才也不会狗拿耗子，姜志强一询问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而张一谋现在的反馈，也充分证明了青年导演的眼光，这的确是一位值得深交的老前辈。 路老板无奈笑笑，又指挥起一边的大蜜蜜：“杨蜜，给我倒杯酒。” 张一谋劝阻：“你不舒服就别喝了，果汁就行。” “老学长，我们的关系，我跟田老师的关系，你这。。。不合适的。” 路宽接过杨蜜递过来的白酒杯，又通过肢体动作对他这番做派做出正面的情绪反馈。 老谋子自然懂他的意思，一张脸笑出了好几层褶子，活脱脱一个老坑兵马俑，有着老秦人的憨厚质朴。 “什么合不合适，你喊我老学长了，那我就托大给你做个主，这杯我喝酒，你喝果汁，我们师兄弟干一个！” 一旁的巩俐心事重重地看着这两个相差了近三十岁的北电同门。 看着昔日的恋人，站在比他青春年少了这么多、却都是一样的才华横溢的路宽面前，禁不住想起十多年前的往事。 她为什么刚刚要八卦刘伊妃和路宽的近况？ 也不过是推己及人，觉得这一对很像自己同张一谋罢了。 正当时的导演和他的女主角，却情途多舛，阴差阳错。 1992年她同张一谋一起游长城，后者在好汉坡对她立下宏愿，未来要让她做一次女皇！ 只不过两人拍完《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就黯然分手。 这一次的《黄金甲》，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还愿。 在开机发布会上，张一谋对着媒体直言，这是我和巩莉十年的约定。 “行了，你们俩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巩俐白了一眼张一谋，自顾自也斟了一杯酒。 “我陪你们一杯，来吧，咱仨儿干一个。” 路老板带着点儿坏笑低声道：“二位，要不这杯酒还是你们喝得了，我就不适合参与了。” “去！”巩莉娇笑着拍了他一记：“甭贫了，举杯！” 老谋子好像从灰色兵马俑变成了彩色兵马俑，眉毛一挑、表情乱飞，有些憨态可掬地看着老情人：“巩莉，咱可是好些年没喝酒啦？” 路宽今天倒是置身vip吃瓜位了，看着老谋子这一脸痴汉的样儿，差点儿忍不住拿手机拍照。 “张导，干了干了，一会儿别再被人嫌弃咱磨叽。” “呵呵，好好，干了！” 三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桌上瞬间一片鼓掌叫好声。 也许只有张卫平有些闷闷不乐，无奈自己呷了口闷酒。 往深了得罪吧，他又不敢，只能像刚刚借着劝酒阴阳怪气一下，路宽还挑不出他什么毛病。 主家设宴，怕客人不尽兴劝个酒，不算突兀。 毕竟还不到跟骂座山雕似的程度，没必要撕破脸，张一谋也不答应不是。 但这一遭下来，桌上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位无论说是国内前二的导演，还是并肩主持奥运的总策划，关系都是极好的。 属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关系。 张一谋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路宽扫清障碍，压服团队里的不和谐声音。 毕竟像陈伟亚这样的歌舞团长，之前在《刘三姐》、《图兰朵》里也都是给他做副手的。 我现在都摆出这个姿态了，你还好意思拿乔吗？ 在张一谋看来，即便没有自己，他也相信自己这个师弟有能力总领全局。 但奥运事业不等人啊！ 早一天走上正轨，以路宽的艺术造诣和科技视野，大家就能早一点拿出精益求精的文艺汇演和艺术创意。 至少鸟巢的施工方现在还在翘首以盼他们的初步方案—— 跟普通人家装修一样，各种布线、管道、灯带都是提前规划的。 这是张一谋的大局观。 两杯水酒下肚，张卫平又有些躁动起来，看着姜志强低声跟路老板说着些什么，以为他已经忍不住问计，心里老大不舒服。 “路导！我敬你一杯酒。” 路老板抬头：“客气，张总。” 张卫平这回姿态倒是摆得很低，主动离席过来：“路导，我是有一事相求啊。” “哦？你讲。” “这段时间你在剧组，也是看着《黄金甲》拍摄的，觉得我们这部电影的前景如何啊？” 这话一出口，姜志强、张一谋都愣住了，这话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提呢？ 其他剧组人员和奥运团队成员倒没太大感觉，这也就是同行间的交流、切磋吧？只不过场合有些不对。 但想到这是大大喇喇惯了的张卫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这位长得比张飞还丑的影坛张飞，又开始绣花了，这是给路宽出难题呢。 你说场面话《黄金甲》没问题，明天报纸上就是内地首富、影坛巨擘路宽先生盛赞《黄金甲》，扬言不看是观众的损失。 利用你的名头大肆炒作一番。 你唱衰《黄金甲》，那置刚刚那副姿态的老谋子的良苦用心于何地？ 你路老板就算有钱有才，但你没良心、没情商啊，一点儿都不给你老前辈面子啊？ 场面顿时又有些尴尬起来，只不过尴尬的是姜志强和张一谋。 “张总，这问题蛮好，其实你不问，我也早就想说了。” 路老板施施然放下酒杯，话音一转：“影片刚刚开拍，不知全貌，难下定论。” “但是！”“张导有一点我是非常不认可的！” 桌上瞬间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包间外剧组人员吆五喝六的热闹，对比鲜明。 众人心思各异，不知道这位内地首富，怎么就突然向刚刚还互敬互爱的老前辈开炮。 你就这么禁不得大嘴张卫平的激？ 唯有张一谋低着头苦笑，他知道自己这个老搭档要遭殃了。 “张导昨天对我说，《黄金甲》的投资人竟然很恶俗地要求加入一段大王子元详和皇后的乱仑戏份，这不是恶意加噱头，这不是唯市场论的胡闹？” “关键张导还很为难，投资人的要求，他一个导演不好就这么生硬地拒绝。”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路老板突然转向姜志强：“姜董，这是不是你要求的？你这可不对啊！” 姜志强一脸懵逼：“我没有啊！” “啊？那也不对啊！”路宽一脸纳闷：“新画面这一次只是代理发行，没有实际出资投拍。” 青年导演神情淡漠地瞟着张卫平：“老张啊，这不会是你要求的吧？” “你说说你，一分钱不出，靠着张导拿到发行权和署名权，反过来还腆着脸要求张导给你改戏好炒作，像话吗？” 张卫平一张丑脸都快挤作一团了，他是想摔杯为号发火来着。 可看着眼前威棱赫赫的青年导演和内地首富，张卫平又不敢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不然刚刚他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拉踩了。 影坛张飞强行挽尊：“路导，这是我跟一谋的事，同别人无关。” “屁话！”路老板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我和张导关系莫逆，他现在还是奥运会总导演，担负着国家的使命，人民的期盼。” “本来身兼多职就不容易，你张卫平倒好，还尽给他找事，非要加一段劳什子激情戏，想干嘛？” 他又转向姜志强：“姜董，要我说，把其他投资人都踢掉，这片子问界跟你安乐影业联手，我们会把最好的营销资源给《黄金甲》。” “哎呀！路总，你这话应该早说啊！”姜志强知道他在威逼张卫平，也笑着端杯上前配合做戏。 张卫平这下可真的被吓得脸色煞白了，咽了口唾沫有些无助地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张一谋。 死鬼，你倒是说句话啊！ 看着大嘴张卫平吃瘪的囧迫，巩俐心里快意得很，当年她和张一谋情断，张卫平也曾从中作梗。 一边的杨蜜双目晶晶地瞧着身侧龙威燕颔的男子，他的财富、权力、才华和相貌无一不令自己沉迷、钟意。 这举手投足间的纵横捭阖，三言两语把剧组里的土皇帝张卫平教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简直像高剂量的春药，浇灌在大蜜蜜逐渐繁盛的野心和花心。 只是想到那个即便远赴北美，却仍跟他剪不断理还乱的刘伊妃。。。 大蜜蜜紧紧地咬着嘴唇，心里真恨不得今晚就以身饲虎。 只不过一向的精明的她也有隐忧，担心自己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这会儿场面着实尴尬得很，张继钢和陈伟亚本来还在看热闹，又齐齐地后反应过来。 自己两人那天开会被这小子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的时候，其他人看自己，应该就像自己现在看张卫平吧？ 艹！多么痛的领悟。 张一谋不得不站出来解围：“今天桌上没外人，路导，要么你随意聊聊？” “安乐、焦点等投资人都是老朋友，但凡有一点改进空间。。。还是要殚精竭虑把这个项目做好的。” 路老板见他面色不似作伪，当即沉声道：“《黄金甲》的问题，某种意义上来讲就和周星池1995年的《回魂夜》面临的情况类似。” 巩莉疑惑：“你是说，《黄金甲》的内涵是文艺片，却披上了商业片的外衣，就像《回魂夜》的搞笑和恐怖题材的交织？” 巩莉和周星池合作过《唐伯虎点秋香》，本身的视野也比较宽泛。 “其实立足于市场，这个问题要用电影的另一种分类标准来看待。” 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听得见，所有人都仔细聆听着这位行业巨擘的阐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路老板继续解释：“其实电影分为商业片和艺术片是不准确的，因为除了某些导演的实验电影外，艺术片也有商业元素，商业片也有艺术元素。” “真正的电影工业化、市场化条件下，对于电影的分类应该是类型片和非类型片。” “类型片很容易理解，看爱情片就是体味情感，看恐怖片就是追求刺激，看喜剧片就是寻找快乐。” “那《黄金甲》呢？宣传中我们看到的是动作片，但观众在结束后体验到的应该是阴冷和黑暗、绝望，这就糟糕了。” 为什么说《黄金甲》和《回魂夜》的情况类似？ 周星池1990年凭借《赌圣》一炮而红，在1990到1993年连续四年统治香江影坛票房，频繁打破和创造影史记录。 但1995年的《大话西游》和《回魂夜》却让他遭遇滑铁卢，甚至自己的电影公司都濒临破产。 究其原因，就是观众抱着看类型片的心态去影院，想被你周星池逗笑，却无端地被吓了个半死，恶评如潮也是理所当然。 桌上《黄金甲》剧组的成员们咀嚼着这番逆耳的良言，对于这位青年导演都相当信服，不由得心情低落。 所谓文无第一，放在艺术界也是一样。 国内影迷对内地第一导演名头的归属，大多在张一谋和路宽中有所争执。 但无论是冯小钢、陈开歌，还是文艺青年们中意的贾科长、王小帅、娄叶等第五代，都有一定数量的影迷和拥趸。 在电影艺术上谁是第一难有定论，但在电影商业上说路老板是行业第一，是无可指摘的。 无论是从《鼓手》开始引领业内效仿的路演模式，还是《小偷家族》中收购引入的分众传媒营销轰炸，以及后续各类电影的营销创新。 亦或是他自己亲手打造的一条“不求人”的电影产业链。 谈及一部电影能否卖座的问题，他的意见应该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这下不仅是姜志强、张卫平、张一谋等核心人员，连巩莉、杨蜜这样的演员都忧心忡忡起来。 谁愿意自己主演的电影票房扑街？ 特别是杨蜜，她甚至放弃了华艺参股的《赤壁》，就是奔着老谋子捧女星的名头来的！ 张一谋沉声道：“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内部也议过，只是没有你看得这么透、这么细，对严重后果也预估不足。” “小路，现在剧组也开拍一个多月了，还。。。有办法吗？” 张卫平脸色灰败地看了老搭档一眼，心道你私下问都是好的，何必在这里捧他呢？ 只不过他现在垂头耷脑做了鹌鹑，明里暗里都不敢再直撄其锋了。 现在把韩山平和路老板摆在他面前，让这个影坛张飞非要得罪一个，也许他会选择怒喷座山雕。 毕竟座山雕是体质中人，再怎么过分针对他，也要注意面上影响。 这心狠手辣的内地首富，真较起真来，说不定连张一谋的面子都不会给。 “张导，要不咱今天就到这儿？你，我，姜董咱仨儿遛遛弯去，随意聊聊。” 张一谋知道他这是顾及自己面子，心里暗道其人做事滴水不漏，又无奈举杯：“各位，今天招待不周了。” 张继钢第一个附和：“张导这哪里话，本身身兼数职就不容易，你们聊，咱以后有的是机会聚嘛！” “就是，别往心里去！” “张导，工作第一，酒哪天咱都能喝。” 老谋子感激地冲大家点头致意，一气闷了二两五的赔罪酒，却也顾不得辛辣刺喉，跟着一马当先的姜志强和路老板就出了门。 剩下无论马文、蔡国强等华人艺术家，还是体质内的张继钢、陈伟亚等高级别人员，亦或是老谋子核心团队的王潮歌、樊跃。 当然，还有今天阴阳不成反做了缩头乌龟的张卫平。 所有人心中都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无论是做事的才华还是行事的手段，所谓的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对于这位年轻得过分的青年导演是不适用的。 即便像张卫平这样已经抱着最大的小心翼翼，企图撩拨和试探他的城府，最终还是不无意外地收获一记响亮的耳光。 年轻是他的资本，更是伪装的保护色。 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栽倒在对他过分年轻得轻视和轻敌中，忽视了他内核里那个久经世事的灵魂。 贵宾楼宾馆房间里，路老板无奈地看着姜志强和老谋子快要把自己的烟盒都掏空了。 这俩之前都自述戒烟很久了。 屋里没别人，张一谋说话也大开大合起来：“小路，有没有办法？” 路老板直言不讳：“趁着周闰发、周杰仑都还没进组，改剧本吧。” 姜志强疑惑：“怎么改？” “改结局，改视角，改主旨。” “就像《勇敢的心》中的华莱士，主角死了，但全片的核心意旨——苏格兰的独立达成了。” “你的《英雄》也是，无名死了，但秦王受到了震撼，知道什么叫民意汹汹、什么叫匹夫之怒。” “但《黄金甲》的结局，观众除了看了一场人性扭曲黑暗的浮世绘，看不到任何希望。” 路老板翻着手里的剧本皱眉：“商业作品都是讲究代入感的，但现在着墨比较重重的几个角色。。。似乎都担负不起这个任务。” “皇后出轨，跟养子有不伦之恋，又怂恿儿子造反祸乱江山，最后导致他们的死亡，无法代入。” “至于周闰发这个反派角色就更不用提了，非要找一个，我建议从元杰的角度来修改剧情。” 周杰仑扮演的这个角色勇猛果敢，重情重义，同时又有些单纯的性格底色，也颇具反抗精神。 无论是网络还是商业电影，这都是典型的主角人设。 但不出路宽所料，老谋子脸上的沟壑更深了。 即前文所述，这部电影是他和巩莉1992年热恋时的约定，是锁定了她视角的大女主电影。 “小路，这视角不好转换，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路老板无奈取出烟盒中的最后一颗子弹：“如果不能更改视角，代入感就无从谈起，那只能找一些同现代社会热点联系起来的部分。” “那就像华莱士和无名一样，元杰可以死，但不能白死。” “他的死，要让皇权的权威受到触动，要打破尘封的宫廷陋习，让观影人群引起共鸣。” 他翻开剧本的段落举例：“高潮这里，周杰仑说儿臣赴死，不是为了王位，是为了母后。” “这里的情绪和共鸣不够，我想可以改成儿臣赴死，是不愿永远做一个森严家族的傀儡，不愿变成你们羽翼下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张一谋一拍大腿：“这个思路可以啊！” “我昨天看报纸，讲国内的第一例私塾教育案，8岁的孩子侯鸿儒被父亲侯波接走后，关在家里进行私塾式教育，每天学习7小时左右。” “虽然在某些知识领域取得了一定成绩，如能流利朗读《chinadaily》并进行翻译等，但也导致孩子出现了严重偏科，数学能力几乎为0，还养成了孤僻和冷漠的性格。” “影迷对黑暗的《雷雨》改编故事即便不感冒，但如果能从元杰身上找到自己的叛逆时光，能与他们被父母耳提面命引起共鸣，也是个极佳的论点和方向。” 姜志强点头：“按照路生的意思，商业片首重人设，不行就寻找共鸣和社会热点，周杰仑的元杰确实是个好的切入点。” 老谋子郑重其事地握着路老板的手使劲抖了抖：“小路！太感谢你了！现在一切都来得及，我马上让刘恒组织编剧团队改稿，到时候你再帮我看一看。” “这都好说，你们两位先把我这盒烟报销了吧？”路老板一脸无奈地把烟盒丢进垃圾桶。 既然张一谋也搞清楚了方向，凭着他的编剧团队，路宽心知这部《黄金甲》不说能大爆，起码口碑和票房不会像上一世崩得那么厉害。 其实归根结底来讲，《黄金甲》扑街的深层原因还是老谋子在剧本能力上的羸弱。 这是他最大的弱点，即自身的剧本能力很差，比较依赖外力。 历数他成功意义上的作品： 《红高粱》背后诺奖得主莫言； 《菊豆》、《秋菊打官司》背后是金马、金鸡的刘恒； 《大红灯笼高高挂》背后是茅盾文学奖得主苏童； 《归来》和《金陵十三钗》背后是奥斯卡最佳编剧严歌苓。 再去看他口碑和票房都是大扑的作品： 《满江红》、《影》、《十面埋伏》的剧本都是他带着几个信重的编剧团队成员完成的。 包括《黄金甲》，编剧是他自己和吴楠和边志宏。 至于扑到他谈都不想谈的《代号美洲豹》，是一个叫程十庆的香江企业家，《长城》的编剧是一帮美国人。 有时候并不是他的导演能力忽上忽下，是剧本质量参差不齐。 三人笑谈了一阵，青年导演突然有些面色严肃：“张导，我今天做一回恶人给你提个醒，这个张卫平似乎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你得留个心眼。” 张一谋愣了几秒：“害！他就那性格，人是不坏的，十多年下来了，就是有时候艮得慌，跟韩山平都私下呛过声。” “小路，你别放心上，我明天叫他给你赔礼道歉！” 路老板莞尔，心道你能做得了他的主才怪了，摆摆手示意算了。 真的算了? 得罪了方丈还想走？ 今晚张卫平小心翼翼地冲他龇了回牙不要紧，这位心狠手辣的内地首富已经动了撬走老谋子的想法了。 这对他简直是绝户计啊！ 当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前文提到过导演资源的重要性，甚至华艺就是凭着冯小钢这一个贺岁片大手子在影坛趟出的路。 而张一谋是什么级别？ 如果1994年不是碰上了昆汀的天才之作《低俗》，他的《活着》应该很大概率获奖。 老谋子也会成为世界上第三个欧洲三大的大满贯。 路宽相信只要给他合适的剧本，凭借他的号召力和几十年的从影经验，加上问界控股的产业链扶持，又是另一个稳赚不赔的输出点。 只不过老谋子还是相当重情义，想生拉硬拽叫他和张卫平分手不可能，需得徐徐图之。 姜志强晚上喝得有些多，所幸了却一桩心事，淡定地回房休息了。 老谋子非要客气地送路老板出门，两人就在酒店走廊一头闲聊起来。 老秦人突然出声：“讲实话，我也知道转换视角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这部电影。。。巩莉的立意不能变啊。” 路老板一愣，旋即笑道：“看来这里头有故事。” 张一谋慨然长叹：“老黄历了。” 路宽调侃：“怎么着，我让阿飞买点儿卤菜花生米，咱哥俩再喝两盅？” 老谋子嘿然：“你小子想看我笑话。” 贵宾楼底昏黄的灯光下，今晚的彩色兵马俑又有些面如土色了，陷入一段爱恨交织的回忆。 “1992年在筹备《活着》的时候，我跟巩莉去爬长城，回来以后就请人给她写《武则天》的剧本。” “当时我亲自请了赵玫、苏童、北村三位茅鲁的常客，也是国内第一梯队的家。” “剧本持续创作了四年多，但96年我跟她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算是不欢而散，不过要给她拍一部女皇戏的承诺没有变。” 老谋子眼神稍显浑浊了一些，掺杂了诸多莫名的情绪：“所以这部电影，算是夹杂了我的一些私货吧。” 青年导演听得哑然失笑，此事之前只有风闻，原来还有诸般内情。 老谋子心怀着陈年旧事离开，路老板摸着口袋里剩的最后一根烟，有些舍不得抽，放在鼻尖细嗅。 文人墨客，素多缱绻之情。 张一谋这样的艺术家，因各种原因，与此前挚爱失之交臂，应当是他心中一大憾事。 他不禁想到这四年来小刘和自己的爱恨纠缠。 青年导演忍不住掏出火机，烟草在火焰的轻抚下燃起亮光。 烟气袅袅升腾，如丝如缕，悠悠然在他的周身萦绕、飘散。 许久烟支燃尽，烫得他回过神来。 路老板这才慨然长叹，狠狠地拿鞋底碾灭了烟头，似是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一声。 “妈的，入戏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蜜蜜的野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有了路老板从商业电影和观众角度的针对性意见，张一谋麾下专业的编剧队伍迅速响应，开始没日没夜地剧本精修。 《满城尽带黄金甲》剧组除了老谋子外，好像有了第二根主心骨。 知道路老板跟张一谋关系好，剧组的刘恒、吴楠和边志宏等编剧没事儿就提着酒菜夜袭，美其名曰给领导改善伙食，顺便求教剧本编撰事宜。 同样作为另一根主心骨，青年导演主持下的奥运创意小组的工作也逐渐顺畅起来。 盖因较为年轻的这位总导演的权威，已经在这两个月的接触中完全树立。 不会有人再自讨没趣。 论迹不论心，不管有些刺头心里是怎么想，面上的工作总归是要兢兢业业地配合起来的。 头脑风暴之余，路老板定期在线上统筹中美两地的问界工作，再分条线安排布置下去。 譬如已经开始跟星光灿烂的陆政交易的西安院线； 东子组织业内专家，几乎跑遍了全国开始，从一二线城市开始部署的物流和仓储； 北美问界安排黄安娜在哈维、艾格等人的协助下，逐步开始的对漫威的试探性报价。 鉴于后者现在的委顿萎靡，定然要狠狠地压价，以最具性价比的价格拿下。 剩余就是密切关注百事达和奈飞的大战，寻求入局良机。 至于推特的发展，他只给出方向，剩余交由刘伊妃、陈士骏等人操办即可，不然也分身乏术。 时间临近四月，周闰发、周杰仑等港台明星悉数进组。 修改后的剧本拍摄进展比较顺利，姜志强、张一谋等人也是心情大好。 只能说，有些真正做事的人，无论对于奥运创意小组，还是《黄金甲》剧组，都展现出很强的人格魅力和领导力。 这样的人，总是会推着身边的人和事往好的方向发展。 早上十点，刚讨论完几个项目落地的创意小组成员出棚“放风”，准备看老谋子拍戏，换换脑子，这也算是日常了。 今天没戏的杰仑不知道从哪里闪身出来：“阿宽，有空没？” 路老板笑道：“你终于良心发现了，知道是我让张导给你的元杰加戏的了吧？” “随便给个几百万就行，别太客气了。” 杰仑黑脸：“靠北！我想叫你帮我看个本子。” “什么本子？” 小天王略有些羞赧，有些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我自己搞的一个剧本，帮我看看。” 路老板莞尔，这是看自己帮老谋子除了一块心病，想着一块儿蹭个专业修改意见呢。 青年导演翻开剧本，是那部《不能说的秘密》。 后世1400万人民币左右的投资，内地票房报收3675万，全球票房8000万左右。 “怎么样？”周杰仑看好友面无表情地翻看，忍不住一直催问。 路老板笑道：“本子卖吗？” “不卖！我要自己拍的。” “你懂做导演？” 小天王锤了他一记：“靠北！看不起人，不是有你吗？给我找个副导演帮帮手啦？” 路宽没多调侃他：“剧本创意可以，但也有瑕疵。” “怎么说？” 青年导演沉吟了几秒，倒是没有像教宁皓一样讲一些好莱坞模式化剧本的内容。 “从商业电影角度看，首先是情感线索需要优化，叶湘伦和路小雨的日常戏份要加强，这样能让他们的爱情更有生活气息，观众也更能感同身受。” “同时，在路小雨因为时空穿越产生的误会情节里，补充她内心纠结挣扎的心理描写，使她的行为动机更充分，增强情感的张力。” 周杰仑听得两眼放光，拿着笔速记个不停：“还有呢？” “其余就是把悬疑的元素再优化一下吧，毕竟这是全片的核心线索。” “前期可以多埋一些伏笔，例如在路小雨首次出现的场景中，加入一些细微的环境暗示。” “或者在叶湘伦发现路小雨秘密的过程中设置一些误导性线索，增加故事的曲折性和观众的好奇心，让观众在观影结束后有恍然大悟、反复回味的感觉。” 路宽合上剧本递还给他：“怎么突然想起来做导演了？” “不是导演，是自编自导自演！”杰仑在朋友前面比较臭屁一些：“这还得归功于你啊，当年找我演了《爆裂鼓手》。” “这几年拍mv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虽然比不得电影的复杂程度，但总算积累了一些镜头语言和叙事经验。” “就是想。。。试试吧？” 路老板笑道：“歌手多栖发展是常态，其实你演一些契合度高的角色还是蛮不错的，但是想拍电影，还是这部。。。” 他皱眉沉吟了几秒：“这部电影想拍得像模像样，投资不会低于1200万。” “嗯，我考虑过，想着找人投资一下。”周杰仑这是常规想法，哪有拿自己的钱练手的。 这两年各大音乐平台如雨后春笋般拔尖，歌手的版权类收入都肉眼可见地锐减。 除了周杰仑这样的头部还能有代言、商演、演唱会等额外途径，中小歌手和为爱发电的基本改行的改行，饿死的饿死了。 “行了，别麻烦了，交给问界吧。” 路老板自然是贼不走空的，这部《不能说的秘密》各方面都比较平庸，唯独杰仑的流量效应太强，属于绩优股。 去年的《十一月的萧邦》销量300万张左右，依旧是亚洲销冠，所谓的“夜曲一响，上台领奖”就是发生在2006年的华语榜中榜颁奖典礼上。 《秘密》这一世放到专业化程度极高的问界控股手里，收益只会最大化。 “你如果执意想做导演，我就给你配个副导演，或者你在《黄金甲》杀青之后自己去薛晓路那里学习下。” “她准备开拍《那些年》，题材跟你这剧本差不多，商业电影的套路都是一样的。” 周杰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好，我去你那里进修一下好了。” 路老板点头：“你用自己的片酬和剧本入股，算杰威尔和问界联合出品，后续电影一切事宜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能说的秘密》除了票房外，在诸如音像制品发售上的衍生品收益也不低。 加上周杰仑在东南亚及整个亚洲的人气，问界嘉禾和泛亚影视学院的日韩方都能成为发行的助力，收入应该是相当可观的。 看着摄影棚里的巩莉，一副舍我其谁的女皇气势，杰仑低声：“诶，待会儿给我讲讲戏怎么样？” “张导教不会你还怎的？” “不是，张导好是好，但我们之间沟通还是不大顺畅，加上对手戏巩莉的演技实在太。。。” 路老板一瞪眼：“她是第一代谋女郎，你是第一代路男狼，比她差到哪里去？” “杰仑，你可不能给我丢人啊！” 周杰仑有些小尴尬地摸摸鼻子。 不过小天王现在远不是2002年时的青涩模样了，当即矢口反击：“谋女郎，当然要路女郎来打啊？你让伊妃上场还差不多！” “是不是你叫不动？” 一旁凑过来一起看热闹的林颖、沈巍等人都笑起来，片场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周杰仑看路老板微笑装死不答话，正想多调侃几句，场务的大喇叭响起：“下一场皇子菊花台觐见，请大家准备。” “我去了啊，待会儿如果有空帮我看看，下了戏找你指点一下。” “好，去吧。” 大殿中，四台镝灯悬在钢索网上，钨丝灯管透过柔光布渗出蜂蜜色的光晕，把整个太和殿丹陛染成琥珀色，张一谋独具的色彩能力毕现，看得奥运小组众人都一阵赞叹。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场大戏中几位皇子的演技远没有檐角琉璃瓦的阴影锋利，开始频繁地ng。 秦俊杰和刘叶戏份不算难，完成度尚可。 主要是按路老板的建议改版了人物形象的杰仑一直把握不好。 他适合藤原拓海或者《秘密》中的那个青涩、浪漫，充满神秘感和文艺气质的角色。 就像小刘出道时的王语嫣、小龙女、赵灵儿，本色出演总不会出大差错。 从《鼓手》开始到去年的《头文字d》，这位小天王的主业毕竟还是歌手，在演技上说是止步不前都算是恭维了。 创意小组众人已经回到了棚里继续工作，耳边却时不时传来老谋子“咔！再来一条。”、“杰仑，眼神！细节！”的对讲声。 路老板正在组织讨论，突然剧组副导演程晓东面色尴尬地掀帘子进来。 “路。。。路导，张导让我请您过去一趟。” “怎么了？” 程晓东一脸赔笑：“杰仑这个角色增色以后，他可能理解上有些小偏差，张导想劳驾您去讲讲戏。” 路老板还没说话，最活泼的马文倒是调侃起来了：“路导，我现在严重怀疑张导让我们来剧组工作，就是为了蹭你这个免费的脑力劳动者。” “哈哈哈！” 蔡国强、沈巍等人也苦笑摇头，他们刚刚讨论完文艺汇演的上阙——中国古代的《灿烂文明》。 正发愁下阙，体现中国现代风貌的《辉煌时代》用什么命题来展示。 现在你要把大家的主心骨给抽走，这怎么行？ 画家陈丹青脾气最逆反：“这不行啊？两个总导演都去拍戏了，我们这工作还怎么推进？” 音乐家陈其钢也有些不满：“就是，路导才带我们谈到关键的地方，你这。。。” 张继钢和陈伟亚对视一眼，心下都是唏嘘不已。 不知不觉间，这位青年导演的影响力和领导力，眼前的场面就已经可见一斑了。 不说其他人，就连他们这对刺头自己，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有些队伍缺了灵魂人物是运转不起来的。 至少这二十多人的创意团队中，能够频繁给出创意、合理有据地评判节目好坏、评估实景效果和落地性的，只有张一谋和路宽两人。 后者因为后世的前瞻性视角，视野还总是更加开阔、发散一些。 这些都是经年累月的艺术积累和天赋造诣。 路老板沉吟了几秒，安抚了一下脾气躁动的陈丹青等人：“我先去看看，大家稍安勿躁。” 大家都面面相觑，只有马文笑着起身：“走，凑凑热闹去，闲着也是闲着。” “说不定路导帮着把问题解决了，吃不了兜着走再把张导一起给兜回来呢！” 众人都是嘿然一笑，又一次化身拍摄观摩人群，蜂拥而出。 摄影棚里，周杰仑身着盔甲，目光稍有些呆滞地听着老谋子给他继续耳提面命。 “杰仑，感觉还是不对，这个人物的复杂性和现代性现在是提高了的，你要联系一下。。。” “导演，路导来了。” 老谋子一回头，兵马俑似的脸上喜色顿生：“哎呀！赶紧赶紧！” 他拉着路老板就开始聊：“这场戏是三个皇子面见老皇帝，三人都是心怀鬼胎，心态不同所以面色各异。” “剧本是你改的，杰仑跟你也是老搭档了，你受累吧！” 老谋子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拿路老板当外人，讲完就自己往监视器前一坐，端着大茶缸喝水。 看来刚刚讲戏颇费了不少口舌。 路老板哑然失笑，你个浓眉大眼的老谋子也变老赖了！ 杰仑讪笑着要说些什么，青年导演摆摆手，先让摄影给自己放了几遍刚刚的废片。 一旁的小演员秦俊杰、金马影帝刘叶，还有后世伪装成慈善家的周闰发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后者冲助理招了下手，示意去房车里给自己准备些水果，这是签合同时跟《黄金甲》片方耍大牌要来的大咖待遇。 他对这位名声在外的青年导演算是好奇，但也没有多看好，估计这一耽搁又得不短时间了。 叫你给周杰仑加戏，加了他又演不出？ 白费功夫！ 路老板摩挲着下巴看着废片不说话，倒不是这段戏有多难讲，是他考虑怎么讲性价比最高。 换言之，他在想怎么讲能够最快解放周杰仑和张一谋，还有自己，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 有经验的导演，对待不同演员的指导方式自然是大相径庭的。 简言之，叫做老手给意境，新手给路径。 跟梁朝伟、李雪建这样的演员讲戏，导演不但不能讲得过多，反而要尽可能地给他们留下空间来。 这样能够给角色提供更多可能性，留下余地让优秀演员去创造。 譬如《一代宗师》中，王家卫对梁超伟说：“宫二像你心里的影子，这一眼要有诀别的重量。” 梁超伟仅调整了手指触碰门框的力度，便传递出更加复杂的情感。 对待成熟演员，譬如现在勉强达到这个标准的小刘，就要给她明确戏剧冲突，提供逻辑支点。 譬如《少年的你》中，曾国祥指导小黄鸭：“被欺凌后的眼泪不能流下来，要憋在眼眶里——这是陈念最后的倔强。” 这句话也可以说是通过生理反应外化心理状态，可不是所有演员都听得懂啊？ 对待非专业演员的群演，讲戏就更简单了，一般都是副导演上手：“别想着演，直接把你昨天在饭馆跟人吵架的样子重复一遍就行！” 那对于周杰仑这样歌手出身，几乎没有科班经验的入门级演员怎么讲？ 不但要讲逻辑和路径，还得直接告诉他怎么演。 这种类似新人演员，需要的是“握拳三次再松开”的直白具体。 “杰仑，元杰不是单纯的忠孝皇子，他是被皇权异化的牺牲品，你这场戏，至少要表现出三重的人格面具。” 周边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都听得一愣，你这说法和刚刚张导可不一样啊？ 前半句雷同，缺了后半句。 “第一层，叫铠甲碰撞声中的武将威仪，第二层是垂目低眉时的孝子姿态，第三层是剧本后改的，不甘摆布的反叛本能。” 路老板给了他两分钟咀嚼理解，随即直接把饭喂到嘴边。 “前两层都好说，本身就是你这个角色的底色，是观众通过你的服化道就能体味出的形象，但最后一点就需要演员的一些匠心和细节创意了。” “我提示你几个细节，你自己参考运用。” 青年导演从周杰仑手中拿过宝剑，瞬间切换到了柏林影帝的状态。 “手握剑柄时发白的指节，是细节吧？想象你每次跪拜时，黄金甲硌在膝盖上的刺痛都在提醒——这身战功是你唯一的筹码。” “还有当皇帝在暗示解除兵权，夸赞你的剑穗时，你整理剑穗的动作要像抚摸情人头发，但手指又略带着僵硬，这是你内心深处的杀机乍现。” “另外，在叫你平身时，你试着先让右肩胛骨下沉两公分再起身，这个细微的肌肉控制会产生迟疑的视觉残留，让观众捕捉到父子隔阂的暗示。” 三条细节建议都不是难度很高。 除了最后一条，也许需要像刘伊妃一样经年累月的格式训练才能游刃有余一些。 但这几句醍醐灌顶一样的指点，在杰仑耳中炸开，不但让他迅速捕捉到了要点，更让一边的周闰发都听得惊疑不定。 这样的表演指导，无异于直接给演员填鸭速成了。 哪怕不理解，把刚刚说的动作模仿上几遍都能有模有样。不是精通表演和导演，是给不出这种水平的设计的。 分层指导体系既尊重表演规律，也体现了导演对创作素材的精准把控。 好导演要能做演员的翻译器，把抽象意图转化成他们能吞咽的表演养分。 奥运创意小组的艺术家们也啧啧赞叹，盛名之下无虚士，跟这位青年导演越是接触，就越能发现他满溢的才华。 最高兴的当属老谋子了，他让杰仑先自己排练几遍，又跟摄影叮嘱了几个刚刚提到的特写动作捕捉，随即开拍。 一条咔，两条保，三条过。 全场掌声响起，给杰仑鼓励，也给这位云淡风轻就解决问题的青年导演。 摄影棚边，杨蜜一脸好奇地看着来探班的公司大花旦。 她甚至从电话通知自己到抵达只有半小时啊！ 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拿自己打掩护呢！ 兵兵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掩体杨蜜闲聊，她的目标自然是几个月没见的青年导演。 问界和鹰皇合作的《门徒》刚刚杀青，她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从生日事件后的精神奴役和折磨，到这几月看着他和刘伊妃的频繁互动，兵兵心里的触动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苦涩能形容的了。 曼哈顿福克斯中心楼下，他当着全世界的那一句“我正在追她”，简直叫她嫉恨地发狂！ 兵兵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口的茶渍，舌尖抵着口中润喉糖的裂纹，思绪飘飞。 适才看着路老板给周杰仑讲戏，大花旦不禁想起三年前的《小偷家族》片场拍摄的往事，依然历历在目。 那个男人拿着铅笔戳着分镜头手稿咆哮的暴君形象，溅起的咖啡在a4纸上晕出褐色的污渍。 他总能把直指人心的严厉雕琢成艺术，连剧本的抛物线都像是精心设计的运镜轨迹。 “兵兵姐？” “嗯？” 大花旦回过神来，面色如常地看着杨蜜：“张导的剧组，怎么路导也在场内指导啊？” 杨蜜笑着解释：“他帮周杰仑的角色改了些戏份，人物行动链条复杂了些，这才应邀帮手。” “哦。” 兵兵看他带着一帮人往剧组旁边的棚子里走，咳了一声准备过去打招呼，突然被杨蜜拉住。 “兵兵姐，那边不能去的。” “什么意思？” “路导带人在讨论奥运方案，你没看那几个安保人员围得死死的，剧组除了张导只有程晓东能过去。” 兵兵面无表情地奥了一声，旋即笑靥如花地看着杨蜜：“蜜蜜，剧组晚上住哪儿？我今天不走了，明天直接去临安参加活动。” 杨蜜自然知无不言：“兵兵姐，我们住贵宾楼。” 心思机敏的大蜜蜜旋即试探：“不过贵宾楼基本客满了，要不你受累，跟我住一间？” “公司帮开了个套间，还挺大的。” “哦，不麻烦你，客满我就去市里住。” 大蜜蜜心里腹诽，还得是这样敢打敢杀的大花旦。 自己都闷声闷气地做了十几天的心理建设了，到现在也没敢去敲路导的门。 人家直接就大大喇喇地杀将过来，似乎一点顾忌也无。 真的没有吗？ 至少兵兵自己心里不这么想。 即便是打着探班公司小花杨蜜、来跟大导演张一谋混脸熟的名义。 但如果不是他点头，自己敢来吗？ 回想自己赌上一切，在生日宴上释放的疯狂野心，开始是和刘伊妃的两败俱伤。 自己被逼着送上随时被推下深渊的把柄。 刘伊妃也因几乎无法修复的情感裂痕远走。 可现在呢？ 她倒是完美地执行了那个男人的计划，在华艺中正式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除了核心导演冯小钢，艺人里就是自带时尚资源、商业价值拉满的自己，拿到最多的股份，仍然在继续谋划。 看看今天的自己，国际影展上的风华绝代，领奖台前的明艳照人。 华艺公司女艺人里的一枝独秀，内娱时尚界的摩登女皇。 似乎2002年她夜袭苏省，在宾馆里向他献祭了一切的目的几乎都已经达成。 只剩下那一晚在理想国际大厦的落地窗前，路老板给她描绘的令人无限畅想的未来。 一个从演员变成资本，让她可以完成阶级跃迁，骑在所有欺辱过她的人头上的未来。 但蓦然回首，就像他送自己《断头皇后》里的那句话一样。 自己也付出了很多代价。 头角峥嵘的大花旦又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慢性自杀呢？ 于她而言，那个男人就是一切的保证，她不敢松手，更不想松手。 只不过经过那些非人的精神折磨，兵兵现在的心态更加卑微，只敢小心翼翼地试探。。。 路宽不知道她已经到了，和拍完这段高潮戏份的张一谋一起继续主持讨论。 这段时间的讨论其实一直在青年导演的控制之下，因为有些节目的落地性和实际效果他最了解。 只不过有时候不太好提前剧透。 譬如节目击缶而歌的缶，现在就遭到了团队的普遍反对。 上戏教授徐家华表示《周易·离》九三爻辞记载：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耄之嗟，凶。 这段话反映了当时的民俗，即对即将去世的老人，人们要鼓缶唱歌，以安抚老人，祝愿将死者顺风顺路。 既然是凶器，怎么能在开幕式上使用？ 而后提出要用柷，一种打击乐器，方形，以木棒击奏，用于宫廷雅乐。 柷是高雅的象征，表起始之意，从内涵到外延都比缶要合适。 路宽挡不住群情汹汹，只有先任由他们去辩，总之最后的结论是要反复建立和再推翻的。 他知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大家都不会珍惜，只有等焦头烂额之际抛出想法来，才能一锤定音，加速创意小组的讨论工作。 路老板统筹讨论工作：“既然徐教授已经请古器乐专家去研究，我们抓紧下一个问题吧，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开幕式方案如果是一首词的上下两阙，大家显然已经注意到，我们上半阙描绘古代的《灿烂文明》非常优秀，那下半阙呢？” 开幕式报送领导的方案雏形已经确定，或者说毫无疑问地要从古代中国和现代中国两个角度来阐述文化脉络。 但有些尴尬的是古代中国的文化核心要素极多，甚至造成了选择困难。 但现代部分就有些乏善可陈，缺少像青铜器、四大发明、汉字、国画这样的人类文明顶尖成就。 张一谋点头同意：“电影、文章、晚会都一样，前10%和后10%最重要。” “如果我们在下半场现代中国的部分拿不出上半场那样的水准，毋庸置疑是要给人造成头重脚轻的印象的，那是我们导演组的失败，也是整个创意小组的失败。”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沉声不语，大家也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历史原因造成了现代华夏文化的式微，近三十年才是我们刚刚走上世界舞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开端。 路宽低头沉吟没有讲话，任由大家的思绪发酵。 于他而言，在开幕式述标中问界团队就选择了自主创新，没有抄袭后世北奥集大成之作的节目。 之所以堂堂正正地参与这场竞标，不是路老板清高。 而是他把奥运会真正地当成了自己突破导演艺术生涯的瓶颈，在恐怖的思维重压下寻求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后世的北平奥运会开幕式，时至今日来看仍然可以说在当时的科技水平下，是惊才绝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也许把历史上最出色的开幕式之一这个“之一”去掉，从客观角度看，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反对。 当届全球共有11亿人收看直播，美国nbc收视率高达21.5%，创下非本国奥运会开幕式最高纪录。 bbc讲，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壮观的表演； 法国《队报》认为，北平重新定义了开幕式的可能性； 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称赞无与伦比，独一无二。 但它真的就毫无瑕疵吗？ 青年导演今天提出的这个让大家沉默不语的议题，恰恰就是最大的瑕疵！ 整个上半场，老祖宗们极度丰沛和灿烂的文化要素给了艺术家们自由创作的空间。 2008名武者击缶鸣雷，青铜声浪穿透时空； 活字方阵起伏如波，“和”字演变在机械律动中复活汉字之魂； 巨幅led卷轴铺展水墨江山，舞者挥毫泼墨，虚实间激活五千年文明密码； 太极圆阵如宇宙星轨流转，刚柔并济诠释东方哲学。 这场古典与现代的极限对话，用极致的技术与匠心，让世界在50分钟内读懂了中国文明的恢弘基因与诗意魂魄。 但下半场呢？ 节目《星光》是2008名演员身着led灯镶嵌的银色服装，组成“宇宙星河”方阵，通过灯光变化模拟星辰流动、银河旋转。 意象过于抽象，缺乏具体文化锚点。 节目《自然》是2008名绿衣舞者组成“鸟巢”造型，通过肢体动作模拟飞鸟、森林、河流等自然意象。 环保主题表达较为直白，缺少像上半场《画卷》那样“以技载道”的叙事层次。 包括郎朗演奏钢琴曲，背景为1000名儿童绘制的笑脸投影的《梦想》节目，温情有余但冲击力不足。 头重脚轻地太过严重，节奏也相当拖沓。 对于抱有极大的艺术企图与野心的路宽，当然是也是为了自己的加入能让这一世的北奥变得更好。 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利用自己前瞻性的视野和类似科幻片中科技与艺术结合的手法，把开幕式的下半阙变得更加丰满和余韵悠长，让整体效果更上一个台阶。 棚里的会议桌前，路老板接连否定了上述三个节目的初始创意，他不想在座的艺术家们走进死胡同。 张继钢忍不住出声：“路导，要不你讲讲你的想法？” 他不是挑刺，是团队这几天真的为这个问题伤透了脑筋，这时候就是体现总导演、总策划的能力的时候了。 你要么给大家一个思维发散的锚点，要么直接给出自己大致的想法，不同领域的艺术家们补充完善，最后由林颖等技术人才评估落地性。 “我目前倒是有个想法，大家先听一听。”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起来。 “这个节目叫《万家灯火》，通过伸缩舞台与微型模型剧场，在场地中央升起数百个1:100比例的城市方块，每个方块内通过微型投影展示不同场景。” “譬如京味四合院里老人用收音机听奥运直播，魔都弄堂青年在网吧观看刘翔比赛，鹏城工厂工人用诺基亚手机拍摄烟花。。。” “尾声时所有‘城市方块’升起，露出下方由群众演员组成的巨幅笑脸墙，参考开幕式笑脸照片，但改为实时拍摄现场观众投射到地屏。” 其他人还在思索，张一谋确是越听眼睛越亮：“你这是超大规模的多声部和分屏蒙太奇啊！” 陈伟亚一拍桌子：“巨幅笑脸墙，和我们议定的开幕式笑脸图片相互呼应，路导这是宋词上下阕的回环，在你们电影里叫。。。” “叫回环叙事。”张继钢看起来也很兴奋：“我同意这个方案，我们这一届奥运的口号之一就是人文奥运，《万家灯火》聚焦人的生活，贴合这个理念。” 马文是来自纽约的艺术家，她的视角相当国际化：“其实，现代的西方社会对内地仍然存在集权和个体的对抗偏见，这个节目的微观叙事非常棒，很容易引发共鸣。” 艺术家们越讲越兴奋，焰火大师蔡国强率先鼓起掌来，路老板挥挥手示意大家的彩虹屁先停一停。 “讲一讲技术问题吧。” “我一直在安排补天映画的技术团队做国际前沿艺术科技的检索和备案，今年年初日苯世嘉推出了全息投影剧场。” “我刚刚提到的‘城市方块’，先看看能不能由全息投影来实现，现在世界顶尖如果不行，再考虑巴可公司的水幕技术和led液晶的结合。” 路老板转向林颖和路健康：“请你们二位尽快联系相关公司，通过传真照会技术参数吧？” “如果到时候场馆有硬件设施建设的需求，我们还得尽快通知鸟巢施工方。” 林颖两人颔首称是。 张一谋笑着总结：“我刚刚一直在脑海中想象这个节目的实景。” “避开宏大工业叙事，聚焦2000年代中国普通人生活变迁，从胡同杂院到高楼社区，从自行车流到手机普及，展现‘以人为本’的时代风貌。” “路导，给这个节目搞一句介绍语？汇报的时候要让领导们一眼就看出内涵。” 路老板沉吟了两秒：“全民小康与数字时代的微观史诗，怎么样？” 国家大政方针通过技术手段的呈现，还兼顾了世界人民的情感共鸣。 又是掌声响起，全票通过。 下半场的现代部分一共就3-4个节目，现在有了第一个，借由这样科技与现代结合的思路，相信艺术家们的思维会发散得很快。 其实，路老板心里还有两个预案，只不过涉嫌穿越者的剧透，需要等待时间临近，现在还不能提。 他只有循序渐进，慢慢地引导大家走上正确道路。 这边创意小组的讨论如火如荼，另一边天色渐黑，已经下戏收工的杨蜜却在心里天人交战。 她的兵兵姐自己在横店另一家高级酒店下榻，目的不言而喻。 大蜜蜜有些心有不甘，自己踌躇了这么久都没有真正献身的勇气，却被同门师姐要捷足先登了。 聪慧的她甚至不禁脑洞大开，范兵兵那些叫任何一个内娱女星都嫉妒的时尚资源，是不是来自这位青年导演的嫁接? 她自然不知道兵兵付出了灵魂都被囚禁和收买的代价，想当然地认为自己鲜嫩性感的身体和果敢过人的勇气，也应该能攀上这阶登天梯。 杨蜜从剧组离开前，看了眼仍旧灯火通明的奥运创意小组驻地，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 浴室里，刚洗完澡的大蜜蜜心思沉重地擦干身体的水渍，触及嫩滑的肌肤和沉甸甸的双雪，又想起去年在布草间的暧昧旖旎，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 水汽在镜面上蜿蜒成透明的藤蔓，她伸出食指，在氤氲的雾气里勾出一道弧光，看着镜中的自己。 被热气熏红的眼尾洇着海棠色，潮湿的长发蜷曲在肩头，发梢垂落的水珠正沿着锁骨凹陷处缓缓下滑。。。 镜子里的这个人，究竟比刘伊妃差在哪里？ 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早些认识路宽罢了！ 我为什么一上来就要把自己置于最被动的性交换角色？ 那是首富啊！那是天才导演啊！ 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得到他，正大光明地站在一起？ 今天片场兵兵的小心翼翼和惶恐她都看在眼里，心思机敏的大蜜蜜从内心深处有些抵触那样的伏低做小。 她认为自己至少应该试一试。 一个男人总不会因为女郎的投怀送抱而大发雷霆或者置之死地吧？ 至多是无情玩弄和拒绝罢了。 但这个念头一起，又毫无意外地有张俏脸在她脑海中浮现。 要怎么越过刘伊妃这座大山呢？ 大蜜蜜突然萌生了一个很危险的念头，但似乎又有些灯下黑的心理安全感。 她一丝不挂地走出浴室，蹑手蹑脚地有些颤颤巍巍。 随即地掏出包里自己另一部谁都不知道号码的手机，又从常用的那部电话中翻出标注为“闺蜜刘伊妃”的号码，开始编辑短信。。。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春光乍泄 杨蜜的想法很简单。 去年8月25号生日宴她在现场看了直播。 彼时的她有些搞不清楚： 究竟是范兵兵在路宽和刘伊妃之间扮演了某种角色。 还是是刘伊妃在路宽和范兵兵之间扮演了某种角色？ 或者，清纯玉女和美艳花旦都只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 但时至今日，从路老板在福克斯中心的表态，和今天兵兵的诚惶诚恐、小心翼翼来看，显然那位十九岁少女是占据上风的。 大蜜蜜又哪里敢直撄其锋？只有偷偷搞一些小动作而已。 北平时间晚上八点半，地球另一端的芝加哥是早上七点半，一条越洋信息让手机在刘伊妃的书桌上嗡嗡震颤。 不过手机的主人不在，小刘和女保镖米娅在海德公园的健身房里锻炼。 晨练接近尾声，小刘看着穿着清凉的女保镖突然低声道：“米娅，有没有办法让。。。” 她有些羞涩地虚托了一下自己胸前：“这里。。。大一些？” 米娅一副了然的面色，其实她已经接受过很多富婆和女明星雇主的咨询了。 “crystal，你想问的应该是除了手术隆胸和吃药以外的办法吧？” “当然当然，就是。。。从锻炼的角度。” 她有句话没好意思讲，自从跟着这个海军陆战队退役的女保镖一起晨练，增加了强度，小臀倒是越来越翘了，可胸似乎也在逐渐缩水啊！ 关系正常化以后的小刘，在少女的纯真外又多出些旖旎的胡思乱想。 女为悦己者容，她自然也想自己更具魅力些的。 或者说。。。性魅力。 那个狗东西的好色简直是全人类的共识啊！ 带有俄罗斯血统的女保镖轻松捏扁了矿泉水瓶：“想要沟，建议你少做些有氧，开始做大重量卧推吧。” “胸大肌厚度增加3厘米，视觉cup升两号——上周给我打电话那个硅胶假胸女明星记得吧？她经纪人都来问我怎么练的副乳线条。” 小刘了然地抿抿嘴，想着怎么在不过分硬化上身线条的基础上，再。。。 改进一下某处的美感。 海德公园别墅中，浴后的刘伊妃又对着镜子比照了一下自己的规模，讪讪地披了件浴袍就出来。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大，她翻开《历史的天空》完整版剧本，纸张的折痕揭示了这位女演员的使用频次之高。 小刘白瓷般的脚踝正泛着樱花浴盐的淡粉，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水珠顺着天鹅颈滚进真丝睡袍，在锁骨窝积成小小的湖泊。 十九岁的肌肤还带着晨跑后的薄汗，在朝阳里蒸腾出蜜桃将熟未熟时的绒毛光晕，端的是稚气未脱。 她庸人自扰般地忧心自己的女性魅力尚未彰显，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才是路老板这类老饕最钟意的口味。 艺术家嘛，都讲求一个返璞归真。 女人亦如是。 还有什么比自己一手养成的缪斯从画框里跳出来，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更令艺术家陶醉的场景？ 小姑娘嘴里正咬着珍珠发夹给自己束发，桌上手机屏幕蓦然亮起。 【路宽和范兵兵现在在一起。】 什么东西？ 2006年的陌生电话和信息，屏幕自然是不显示号码归属地的。 或许有经验的知道去专门网站查询信息，但刘伊妃显然是没这个闲工夫，现在也没那个心思。 仅这条信息就已经叫她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晨光在诺基亚n93的镜面烤漆上折射出细碎光斑，恰似她此刻正在崩塌的勇气阈值。 刘伊妃湿漉漉的拇指在导航键上打滑了三次，金属键盘沾着水渍发出滴答的轻响。 她又看见了前一条未读信息。 【范兵兵今来《黄金甲》组局探班。】 小姑娘湿发垂落扫过屏幕的刹那，恰巧遮住信息中的兵兵两字。 她眼眶瞬时有些发热，手机举起，梳妆镜中映出她因紧张而放大的瞳孔。 看着匿名短信中有如利剑般洞穿心脏的字符，刘伊妃突然翻到青年导演的号码，手指在绿色的拨号键上犹疑了很久。 自己该打这个电话吗？ 应该在车里、还是在车底的的灵魂拷问，又一次侵袭着她脆弱的神经—— 这根神经，似乎才刚刚修复好了几个月。 关键是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立场？ 小刘自己都向刘晓丽坦承，曼哈顿的摩天大楼下，路老板所谓的追求只是公关手段而已。 说得再无情和现实一些，是对自己表现出的忠贞不屈的回报。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即便打通了电话，到底应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和态度去求证？ 可除夕那几天他对自己的予取予求和关怀备至，也不至于都是虚假的伪装吧？ 这种情愫的真伪，当事人之间自然是最能体会的。 刘伊妃甚至有些退缩了，她不敢打这个电话，她想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土里，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 他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你不是最了解他的人吗？为什么现在反倒接受不了？ 和他又没有确定关系，干什么还要拿这些早就确定了的事实来内耗和自伤呢？ 小姑娘狠狠心按住了红色按键，企图长按关机。 金属键上，她的拇指在用力按压下泛白。 镜面倒影中自己脖颈迸起的淡青血管，像极了剧本里张纯如发现史料矛盾时，在耶鲁图书馆拍的那张工作照脖颈的弧度。 痛苦不已的小姑娘埋头哽咽，双肩有些簌簌。 手机发烫的键盘，印上了手指的纹路，像盖了枚屈辱的私章。 关机就能隔绝这种胡思乱想的折磨吗？ 问也不敢问，逃也无处逃。 小刘趴在书桌上黯然神伤，眼前的剧本页面很快被洇湿，她看见剧本中青年导演写的一句旁白： 和幸存者的交谈结束，张纯如的眼神好像冻结了的玄武湖。 那自己的泪腺现在就是刚刚解冻的玄武湖。 甚至连以前都不如了，以前的自己不还几次三番地面刺他吗？ 只不过这段时间的温存像是蛛网一般困住了她，让她沉溺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假象中，不敢刺破那一层面纱。 得到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她害怕再一次决裂就是诀别。 突然，企鹅经典的提示音在耳边炸响！ 刘伊妃猛得直起上半身来，视频请求的提示音惊醒了她沉醉在伤心中的子弹时间，也撞碎了满室的寂静。 竟然是来自她黯然神伤的那个男人的弹窗！ 她一刻犹豫也没有地接通，企鹅跨国服务器的几秒延迟让小刘度日如年。 小姑娘这一边的信号似乎最先接入，路老板有些凌乱的头发先填满了屏幕，背后是背景单调的宾馆房间。 横店这边的网络条件较差，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对方的屏幕中心了。 路老板对着只显示了自己头像的画面凑近，看着刚刚刮胡刀不小心留下的伤口。 刘伊妃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镜头晃动间，他撞进了屏幕的泛青的下眼睑。 笔记本的摄像头似乎被路老板拉远，更多的背景元素入境。 桌上插满像剑冢一样插满了烟灰缸的烟蒂、咖啡杯和搅拌棒、堆满了书桌的纸稿。。。 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充满暧昧元素的媾和夜，更像是工作狂熬干了的不知道第几个通宵？ 画面稍微定格了一下，似乎那头的画面也接通了，路老板突然有些瞳孔地震地定格在屏幕中间！ 小刘这是化身了自己的专属福利姬？ 企鹅视频的画面上，刘伊妃的浴袍因为突如其来的坐直身体滑落了一截，只堪堪披挂在肩头。 她恍然不觉领口豁开的那道月牙状缺口，浴袍严丝合缝地卡在起伏处，配上一片嫩白，像是初春雪线将融未融的边界。 还有胸前那颗近在咫尺的小痣，在镜头前随着呼吸起伏。 少女那一片雪腻的弧度像是剥了壳的荔枝肉，让路老板这只老饕有些挪不开眼。 湿发黏腻住的那颗黑红色的小痣，就这么轻点在胸前，仿若雪地中孤零零的红浆果。 发丝残留的水渍滑落，在她胸前的雪原上犁出晶亮的沟壑。 “小刘。。。你。。。没事吧？” 路老板犹豫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挪开眼，出声提示她。 刘伊妃微皱着眉头，面容娇憨，隐隐约约从麦克风中听到喉结的滚动声。 “啊！” 小姑娘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突然发出幼猫炸毛般的惊喘，迅速盖上了笔记本电脑。 力气大得好像要把刚刚屏幕中青年导演的那张脸狠狠地磕在书桌上！ 她赶紧全副武装起来，只不过少女胴体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刚刚已经被洗衣机纵览无余了。 再接通视频，路老板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小刘啊，你学坏了啊？跟我来这一招是吧？” “来你个头啊！色鬼！” 刘伊妃简直无法再直视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死死地咬着下嘴唇。 初浴后的肌肤在屏幕里泛起釉色，似乎是想起刚刚的暧昧，瓷白色的俏脸上迅速氤氲出一层淡粉。 路老板继续调戏她：“手机故意关机，逼我给你打视频，然后。。。” “放屁！我手机。。。我手机是没电了！” 不知道是不是路老板刚刚着魔一样的眼神给了她底气，还是他主动视频的行为显得自然无遮掩，小刘气咻咻地质问：“你在哪里！在干嘛！？” 路老板懵逼：“我在《黄金甲》剧组啊，你不是知道吗？” “合着昨天博客里，给我和杰仑、巩莉合照点赞的不是你？” 小刘拿一双丹凤眼斜睨着视频中的男人，心中的犹疑稍解，却仍强忍着没有直接就核心问题问出口。 她也怕。 既怕他骗自己，又怕他不骗自己。 刚刚那一刻的绝望苦涩，她真是一丝一毫也不想品尝了。 不过这不耽误小刘恃宠而骄地旁敲侧击：“你下巴怎么破了个口子？” 青年导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这口气怎么有些按图索骥，或者先大胆假设、再更大胆地求证的意思？ 你不如直接问刚刚是不是跟女人鬼混了更直接一些。 路老板心里哂笑，这个内心骄傲的小姑娘在生日宴上低了一次头，看来现在就算是把银牙咬碎，都不肯再主动提有些敏感问题了。 青年导演无奈：“男人刮胡子破个口子很正常，少见多怪。” “哦。”刘伊妃面无表情，显然心情不是太好：“找我什么事？有屁快放！” “我看到你给我发的邮件了，奈飞和百事达的收购。” 小刘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面露欣喜期待之色：“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路老板看着她方案里各类详尽的数据，甚至有些不属于上市公司披露义务之内的范畴，显然是通过她在那个劳什子商学院的人脉达成的。 “你的观点，百事达是濒死的巨头，奈飞是崛起的新秀，建议入股百事达后，提前布局流媒体业务对抗奈飞是吧？” 刘伊妃认真脸：“对啊！” “百事达现在的市值不到5亿美元，比2002年的峰值跌了92%还多，负债近9亿美元，预计纯收购成本不会超过20亿美元。” “而奈飞现在市值14亿多美元，虽然负债极少，但奈飞的哈斯廷斯持有10倍投票权的b类股，你除非完全控股奈飞，否则他会听你一个中国人指手画脚吗？” 百事达和奈飞作为美国前二的dvd租赁巨头，在2006年的竞争态势达到了白热化。 奈飞走的是线上订阅，线下不设门店，9.99美元/月的不限量邮寄，每次1张碟，看完会有邮政人员上门收碟，客户可以继续下单。 哈斯廷斯的这一招直接摧毁了重资产的百事达，后者大多数租赁业务场景还是线下。 但百事达的总裁安条克也给出了凌厉的反击，他推出了toess计划，即用户可以门店归还，再线上配送。 由于百事达在全美有4500家门店，几乎每个社区都有它们的身影。 这招一出，相对于奈飞的邮寄服务，似乎又多了几分优势。 类似后世的网络购物，百事达我可以下楼就租碟回家观影，但奈飞需要等待邮寄。 但百事达由于重资产运营，它对客户的逾期费用收取较高，达到了每天2美元，而单碟的租赁也不过4美元左右。 这是致命缺陷，却因为数量庞大的门店和运营成本不得不收取。 基于这样的竞争背景，小刘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百事达的安条克已经开始推行这种全方位租赁的模式，我认为百事达的估值会有反弹，现在是你入股的良机。” “至于入股和控股的方式，以及后续怎么布局你所说的流媒体去对抗奈飞，我脑子里还没有太多的概念，需要继续搜集资料和案例。” 路老板耐心地听完的她的阐述，基本逻辑是对的。 只不过由于对自己的人脉资源还不够了解，除了25亿的现金外不知道还有哪些武器可用。 “你的基本思路没太大问题，不过思维还是太片面，缺乏对全局的通盘考虑。” 小刘有些不服气：“我同你之间存在信息差，你好多事情都对我遮遮掩掩，叫我怎么通盘考虑？” “不要找理由，我就问你一个致命问题，如你所说20亿美元不到的资金收购百事达，质押股权或者利用剩下的5亿去维系门店运营和做流媒体的转型。” “百事达在全美有4500家门店，全球有7500家门店，你凭什么认为联邦的外国投资委员会能开绿灯？” “推特的问题已经同你讲过了，国家之间意识形态领域的渗透和反渗透是一直存在的，如果你是bush，会这么轻易地放任一个中国人掌握这样敏感的资产？” “你应该理解，这样数量级的触达全美居住社区的门店，如果真的用来实现某些正智目的，将会多么可怕。” “再一个，既然决定了以后要往流媒体转型，那你口中百事达数量规模庞大的门店就不再是优势，而是累赘！” “美国的劳工法条相当严峻，大规模裁员尤其地麻烦，如果按你所述直接开启收购，外国投资委员毫无疑问会给你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你能否承诺收购后一定期限内，保持百事达现有员工的岗位数量在一定程度不下滑？你怎么回答？” 刘伊妃皱了皱琼鼻，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 承诺不裁员，就要扛着这个累赘负重前行，艰难地和奈飞抢夺未来的流媒体赛道； 不做出承诺，或者承诺后不履行，前者很有可能导致委员会驳回收购申请，后者会直接导致联邦的重罚！ 在听证会上的一切承诺都会记录在案，来实现美国梦的投资者们，不可能像某些内地的企业家一样画完大饼就了事，数据都是要在承诺期限里被紧密追踪和评估的。 该怎么办呢？ 奈飞的哈斯廷斯是个对野蛮人严防死守的企业家，它在奈飞内部通过设立ab股牢牢掌控着投票权。 先从百事达下手，也是刘伊妃评估各类财务数据后，无奈选择的着手点。 诚然，她不知道路老板到底有多少底牌。 譬如他能通过哈维做一些阴私之事，或者通过保尔森有了远超25亿美金的收购资金池。 但百事达的问题是摆在面上的，这确实是她的疏忽，考虑问题流于表面。 这主要还是由于她的思维没有重生者的开阔，比如路老板口口声声的流媒体，她怎么能想象得出那般宏大的产业蓝海？ 而自己入股的海底捞门店正在扩张，又叫小姑娘对4500家门店的观感更好一些，天然地觉得这是优质资产。 路老板很有耐心地引导她：“现在角逐的三方，问界、百事达和奈飞，我们是挑战者，这两者是打生打死的竞争对手，我们无论从哪一方入手，都会成为另一方的敌对阵营。” “但我们真正的立场呢？你应该很清楚吧？” 刘伊妃点头：“我们真正的立场是击败、肢解、吞下这两家，做唯一的流媒体公司。” “那就对了，那我们为什么一上来就要亮明身份、表明立场，加入百事达，拖着沉重的包袱和奈飞打生打死？” “况且微软现在已经传出过对奈飞的收购意向，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路老板笑道：“外事不决问《屠龙》。” “你应该看过四渡赤水了吧？老人家利用湘军、滇军、川军之间的矛盾，在贵、云、川三角区四次穿越赤水河，最终跳出包围圈。” “我们现在的情况略有不同，战略上，问界包围了百事达和奈飞，但战术上，我们是手无寸铁新兵蛋子，挥舞着金钱大棒没有头绪。” “基于这些判断，你再慎重思考一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有名师指点，小刘又开始从头捋起这场商战的逻辑。 兵者，诡道也。 对于挑战者而言，切入战场最好的方式就是战争迷雾未散之时。 她大大咧咧地直接入股百事达，和奈飞展开正面对抗，无异于自己吹散了作为掩护的战争迷雾，把战略目标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 小姑娘俏脸微红，自己似乎选择了一种最堂堂正正，同时也是最愚蠢的办法。 她不禁想到曾在太郎父子事件中管中窥豹般看到的，他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一种俯瞰和凌驾的视角。刘伊妃脑海中蓦然出现一方棋盘，在未来流媒体帝国的争夺战前期，问界躲在战争迷雾之后，就像。。。 对啊！ 为什么不可以先入股奈飞，帮着奈飞彻底击溃百事达，利用敌军的威势逼着百事达自断一臂，把自己旗下的重资产核心门店关停呢？ 在这个过程中，百事达的股价会进一步走低，问界毫无疑问可以暗度陈仓，以更高的性价比收购其资产。 在外人看来百事达珍贵的线下门店，在问界看来可都是要弃之如敝履的累赘啊？ 起码在当下的产业发展进程中，不算多么优质的资产。 正如路宽所说，问界在战略上是包围了敌人的。 什么战略？未来的流媒体战略！ 这是和当世人之间一个巨大的信息差，目前只有奈飞的哈斯廷斯有些初步的想法，这也是创造战争迷雾的关键！ 刘伊妃兴奋地阐述自己的思考，没想到路老板像是又化身电影拍摄中的暴君，很不满地看着她。 “你是驴？抽一鞭子走一步？眼里只看得到百事达吗？就没想过这个过程中怎么给奈飞埋雷？” “哦！是啊！” 小姑娘兴奋极了，这是一种醍醐灌顶的畅通感：“两家现在打生打死的就是dvd租赁业务，问界入股奈飞以后，要进一步推动它在dvd业务上的深耕，彻底将它带到不归路中去！” “并且，这可以美其名曰是为了击败百事达，没有人能看清我们的战略意图！” “百事达自己关停门店，劳工纠纷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到时候接盘的问界就是救世主。” “只要我们在恰当的时机进场，承诺可接受程度内的就业数量，相信委员会会考虑给收购开绿灯的！对吧！” 什么叫恰当的时机？ 全美4500家门店关停一半以上，算是比较合适的数字。 既不会让接手的问界付出太大代价，又能给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足够的权衡筹码，推动联邦合规性审查给出绿灯。 即便他是中国人，这笔交易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 逻辑很简单，就是绑架选民利益。 在美国收购上市公司，除了通过k街的专业游说公司做好细致工作外，也要从侧面推动美国选民给委员会带来的民意压力。 这里涉及到美国选举和政治制度中的内生链条。 譬如问界收购百事达，承诺把濒临关停的2000余家门店延续下去，保住至少一万个就业岗位。 受此影响大的特定州的议员为了选票自然会振臂高呼，为这笔收购摇旗呐喊。 对于议员来说，创造就业机会、保住工作岗位就是他们的政治正确，也是赢得选举的关键。 而这又会倒逼州议员给国会、司法部以及联邦外国交易委员会施加压力，同时也便于游说公司的工作开展。 在从上到下的利益链条的驱使下，问界将会被包装成一个拯救一万多个工作机会，给百事达这家濒死巨头续命的明灯。 刘伊妃越讲越顺畅，在路老板的引导下捋清事件的前后脉络，下面就是填充和落地一些细节。 她突然想到《屠龙》中老人家指着地图： “让周浑元以为我们要打贵阳，吴奇伟以为我们要攻昆明，实际上我们去吃龙云的腊肉。” 同理，让奈飞以为他们要打百事达，再入股百事达，让奈飞以为他来争夺dvd市场霸权。 最后调转枪口，提前截胡实现流媒体布局的战略意图。 小刘长叹一口气，再一次为伟人的智慧感叹不已。 “这次我是真的懂了，需要我怎么做？” 路老板沉声：“我会让人跟百事达的大股东卡尔伊坎开始谈他手上15%的股权，现在标准普尔对百事达的评级是垃圾，卡尔伊坎的持股价从10美元直接腰斩，急于脱手。” “与此同时，你会被包装成一个华人资本去和奈飞谈入股，我会让迪士尼的艾格帮你引荐，知道怎么谈吗？” 企鹅视频中的刘伊妃皱着光洁的眉头：“尽可能施加影响，说服奈飞的里根·哈斯廷斯专注于dvd租赁市场的生死大战，把他们拖入泥潭。” 小姑娘苦思冥想了一阵，有些迷茫地抬头：“还。。。还有吗？” 路老板笑道：“暂时没有，你注意面上不要跟黄安娜、陈士骏等人产生过多交集就行了。” “另外，你要注意哈斯廷斯，他是一个极度自信以至于自负的人，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萌生转型流媒体的想法，你跟他谈事情要懂得避重就轻。” “他谈流媒体，你就要审时度势地拿入股的资金提要求。” “嗯，我知道了。” 买百事达用包括刘伊妃在内谁也不知道的枪手基金，入股奈飞是刘伊妃个人控股的公司。 前者无人知晓，后者抽丝剥茧之下跟他有些联系，毕竟有福克斯那一遭，但不算太大。 西方人眼里的富豪情侣，甚至比每天的早餐口味更换可能还要随意些。 至于被刘晓丽实际控股的推特，面上有ceo执行公司事务，和路宽、刘伊妃都无关。 毕竟刘晓丽即便是幕后大股东，又不是天天四处交际、搞商务谈判，只是坐个位置罢了。 就像国内企业的法人一样，也并不都是企业面上的领导人物，只是承担法律责任而已。 刘晓丽不出面，除了有心人去扒这里面的关系，没人会关注。 换个角度看，事实上，百事达和奈飞的斗争相当戏剧化。 2006年的今天，两者尚且相持不下。 但百事达的大股东卡尔伊坎号称华尔街之狼，他很快会因为760万美元的奖金问题逼走总裁安条克，导致奈飞全面占优。 后世哈斯廷斯在打败百事达之后，2007年就开始毅然决然地带领奈飞转型流媒体。 早入局，百事达和奈飞之间的争夺还没有白热化； 再迟一些，哈斯廷斯带领的奈飞就要一飞冲天，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布局流媒体的顶级企业了。 因此，现在就是问界入局的最佳机会！ 这一次情况特殊，属于双线作战。 稳妥来看，当然是路老板亲自坐镇北美最手拿把攥，但国内既有奥运会方案、又有大屠杀电影开拍，确实分身乏术。 他只有遥控指挥。 一边是北美问界，一边是面上毫无关系、股权分布看上去也毫无关系的推特公司。 而要去先入股奈飞，和顶级企业家哈斯廷斯对垒的人选，路宽没有太多选择。 流媒体的布局，他只告诉了刘伊妃一个人，现在身边也只有她能担得起这份信任，也具备一定的能力。 于她而言，这一次也是锤炼。 路老板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把话说得更细致了一些，避免小刘在遇到问题时造成战略误判。 “在时间线上，你心里要有一个deadline，2007年初就是我们最后对奈飞发动收购的时候。” “在这之前，无论是百事达的入股收购，还是奈飞的吸筹都要以最快速度完成。” “为什么？”小刘又不是重生者，哪里知道2007年的奈飞会走上转型道路； 同样，她也不知道屏幕中这个男人在大空头保尔森处注资的首批10亿美元的cds，将会在明年初第一次收获，为奈飞的收购战提供子弹。 路老板面带微笑：“没有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刘伊妃面带不满：“哼，你的脑子里分成三块，一块是坑人的鬼点子，一块是你的各种秘密，一块是电影。” “少了一块吧？”路老板悠悠地叹了口气，火机咔哒一声，在屏幕里开始吞云吐雾。 “什么？” “女人啊！比如某人刚刚的春光乍泄！” “你你你个洗衣机，不许再讲了！”小姑娘耳垂瞬间泛起珊瑚色潮汐，想起刚刚羞煞人也的一幕，不自觉地又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此前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泳池里的嬉戏了，可刚刚真的是真空啊。。。 她放在桌下骨肉匀停的小腿时不时地互相交叠，伴着未经人事的少女羞怯，从身体里萌发出一股痒意。 最是这样仿佛水仙不胜凉风的娇羞，比无数的丰乳肥臀都更加诱人。 青年导演再一次感慨着花开堪折，看着屏幕中的女孩儿，想起自己前世自己还是文青青年时写的一句小诗： 她的美是创世纪以来最精妙的炼金术，将亚当的肋骨重新锻造成缪斯神殿的廊柱。 路老板不知道小刘是多少人的白月光，但显然她胸前的那颗朱砂痣注定只属于自己。 他突然冷不丁问道：“你刚刚问我在哪里，在干什么是什么意思？” 小刘呼吸一窒：“没有，随口问问。” 路老板表情淡然：“哦，那行吧。” “那你消化一下我刚刚的提示，自己查漏补缺，最近可以看一看哈斯廷斯有关的商业案例，先了解一下他这个人。” “嗯，知道了。” 青年导演心里生疑，但看她俏脸紧绷的样子也不好咄咄逼人：“那就这样？” 小刘想起刚刚那档子事儿，心情也不大美丽，幸好路老板的这个工作视频算是暂时做了“澄清”。 她既不想挂断，但瘪了瘪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要去上学了，挂了吧。” 路老板点点头，直接叉掉了界面。 生性多疑的曹贼岂是小刘一句随口问问就能打发掉的？ 视频接通时小姑娘微红的眼眶和散乱无状的发丝，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再加上脱口而出的两句诘问。 她应该是知道范兵兵来剧组找自己的吧？ 要么就是小刘又故技重施，自己身边有了另一个孙雯雯； 要么就是兵兵自己故技重施，想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两者的可能性都不大。 刘伊妃骄傲得很，从生日宴后就在没有提过关于他和某些女人的关系。 兵兵现在也谨慎得很，上次着实是吓破了胆，现在一心想着在娱乐圈里站到金字塔尖。 路老板顿时感觉有些芒刺在背，出于谨慎给兵兵发了条信息，今晚哪里都不再去，待在房间画《历史的天空》的分镜头。 海德公园的别墅被春日的暖阳包裹，日光透过窗棂爬上刘伊妃摊开的剧本，又晒烫了她卷翘的睫毛。 小姑娘这才从刚刚的一连串事件里回过神来。 跟路老板一样，她也在暗暗思索，发信息的人到底是谁？ 范兵兵第一个有嫌疑，但她知道以洗衣机的手段，她这样做不是故技重施，叫“重蹈覆辙”。 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创造“惊喜”的。 参考孙雯雯，仅仅是怀疑就足够判她的死刑了。 现在只不过是被流放到了北美而已。 当初的兵兵也是，她受到的精神折磨源于青年导演的有罪推定和自由心证。 小刘翻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有意回拨，想了想又作罢。 翻开电脑查到这是北平移动后，又顺手搜索起《黄金甲》剧组的新闻。 能知道范兵兵到访，又谎报军情说两人有私情的，不会和《黄金甲》剧组脱得开干系。 【《黄金甲》组局大变革，张一谋中途改戏】 【路宽、张一谋继奥运开幕式后再联手，合力为观众奉献贺岁档佳作】 【第一代谋女郎巩莉与新一代谋女郎杨蜜】 杨蜜？ 鼠标连点，刘伊妃双目晶晶，在最后一条新闻上驻足，点开翻看了许久。 新闻是华艺买的通稿，文末有杨蜜博客网v号的超链。 她顺势点开，最近的几条都是《黄金甲》剧组的花絮，账号关注粉丝数400万左右，在这一批模仿刘伊妃的“人造小花”算是相当可观了。 最新博文。。。 相册图册。。。 浏览轨迹。。。 三分钟前，访问刘伊妃vip的主页； 五分钟前，访问刘伊妃vip的主页； 十分钟前，访问刘伊妃vip的主页。。。 还有其他一些零星的点赞、回复粉丝留言的记录。 她干嘛突然这么密切关注自己？ 小姑娘一双丹凤眼仍旧清澈透亮，不过遥想起那一年杨蜜在金鸡百花晚宴上的可疑，俏脸霎时蒙霜。 她出门找正在插花的刘晓丽拿了另一只备用手机进屋，这是当初她给女儿客串助理时的工作手机。 小刘先用自己的电话拨通杨蜜的号码。 横店贵宾楼宾馆，大蜜蜜坐立不安地在房内踱步。 也不知道这两条信息有没有作用。 第一条发出去石沉大海。 她也不管范兵兵究竟和路宽有没有关系，两人是不是正在私会，直接一鼓作气发了第二条。 诽谤告密者，哪里会有查明真相的义务？ 她只管把猜忌和怀疑交给某个纯情少女即可，相信她会在内耗猜忌或者直面而后驳火中选择一条出路。 无论怎么选，就像生日宴的剧情一样，对自己这样的第三人自然是有利的。 突如其来的一阵铃音撞碎了大蜜蜜纷繁复杂的心绪，她看着来电人有些瞳孔放大。 不是害怕，是兴奋！ 肯定是找自己求证来了！ “喂？茜茜？” “蜜蜜，忙吗？” “没事没事，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小刘站在院子里，日光似乎将她鸦色的如瀑秀发镀了一层釉质，离远看有些金色的弧线。 她将冰凉的手机贴在耳侧，右手拿着老母亲的备用手机已经输入了那个匿名短信的号码，直接拨通！ “没什么啊，就看到你在《黄金甲》剧组，关心一下你最近戏拍得怎样。” 大蜜蜜娇笑：“上次你在香江同迪士尼签约，可惜我刚刚进组，没能参加闺蜜之夜，唐烟还说了我一顿呢！” 杨蜜话里行间套着近乎，看着落地镜里自己姣好的身姿，突然桌上的另一只手机屏幕亮起！ 她倒是没有太多惊慌，淡定地走过去看个究竟：“对了茜茜，你什么时候回国进组路导的新电影啊，这次我怎么讲都要给你接风。” “应该在暑期吧？现在还不大确定，我也等通知呢。” 刘伊妃皱着光洁的额头，没有察觉出一丝异样，嘴里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右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 电话没用，短信试试打草惊蛇。 【杨蜜，我知道是你！】 小姑娘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语气：“蜜蜜，张导对演员严格吗？” 她算着短信差不多已经到了吧？紧紧地把手机贴近耳朵。 除非你关机，要么就是静音。 但小刘现在也是台词功底深厚的“老戏骨”了，杨蜜那种尖锐嗓音受到一丝丝的情感波动，都能造成不一样的听觉效果。 “啊？哦！严格的。。。严格的。”杨蜜看着另一只手机里的信息心下大骇！ 出于做贼心虚的本能，她恨不得自己化身六指琴魔，着急忙慌地就要关机，没注意碰倒了桌上刚用过的香水。 海德公园别墅院中的小刘瞳孔收缩成针尖，听着电话那头硬物与地板的磕碰声，听着杨蜜刚刚那句应答中的破绽。 后一句“严格的”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短字节的词汇本该圆润的吐字猝不及防地打了个褶皱—— 按格洛托夫斯基的话来讲，这是典型的气息断层。 “怎么了蜜蜜，什么声音？” 杨蜜咽了口唾沫，分秒间也回过神来：“没事茜茜，我把你送我那瓶迪奥的雪松磕了，好心疼啊！” 宾馆房间里，大蜜蜜俯身处理着香水瓶的渣滓，落地镜里映出她紧绷的脊背。 小刘面色恬淡，语气却越发地生动起来了：“没事啊，我回国再给你带一只，我刚刚洗完澡用的同款，不过是后调是柑橘的。” “好啊茜茜，谢谢啦，我先不同你讲了啊，赶紧把玻璃渣处理一下。” “嗯，拜。” 太平洋的两岸，跨越一万公里的距离，似乎有两瓶并排的香水折射着诡谲的虹光。 柑橘和雪松的气息在空气里无声厮杀。 新的一月，铁子们求票！求票！拜谢！ 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走过你来时的路 海德公园的别墅院中，小刘坐在藤椅中久久无言。 霜色的高领毛衣裹住修项秀颈，料峭春风拂过她冷白皮上隐隐约约的灰蓝血管。 即便早已经猜到杨蜜的立场，但真正窥得这真相的一角，还是叫她的眉骨折出蒙克画作般的锋利阴影，恍若宣纸上晕开的宋徽宗瘦金体。 大蜜蜜的两条短信，化身成为名叫野心的流量，通过跨国的通讯影响了三个内娱的女星。 她成功地激起了小刘对她的兴趣，开始品味这位新生代女星的两张面孔。 她也成功地阻止了兵兵今夜小心翼翼的试探，导致这个久旷的大花旦不得不再一次独守空闺，只能把高级酒店绵软的被褥当做是他来反复纠缠，彻夜难眠。 即便是她自己，也已经因为刚刚那条撞碎秘密的短信方寸大乱了。 是刘伊妃做的吗？ 路老板这个有缝的蛋，着实吸引了不少娱圈的女性野心家。 兵兵和大蜜蜜即便放到后世，也是避不开的两位黑红女星。 在娱乐圈这个永不停歇的造星工厂里，她们像两尊精心雕琢的野心图腾，以截然不同的美学符号，在镁光灯下书写着中国女星进化史的暗黑童话。 兵兵是红毯上的美杜莎。 2010年戛纳红毯上的明黄龙袍在镜头前铺展时，她完成了从金锁到女帝的加冕。 鸦青云鬓堆叠成权力的冠冕，雪肤朱唇勾勒出欲望的图腾。 杨蜜是丛林中的九尾狐。 与兵兵的烈焰灼身不同，大蜜蜜的野心藏匿在少女感的糖衣之下。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天生具备多义性，既可噙着《神雕侠侣》郭襄的清澈泪光，亦能在《小时代》林萧的职场套装后闪烁精光。 在流量森林的生存法则里，她们用不同形态演绎着野心的多重变奏。 兵兵的龙袍是冲锋的战旗，杨蜜的狐狸眼是进化的密码。 上一世的小刘被铺天盖地的黑料击溃、隐匿退圈时，这两位野心家早已将容貌、流量、资本熔铸成淬毒的权杖。 在这个美丽即权力的修罗场，她们的生存哲学远比红毯上的百万华服更加摄人心魄。 但这一世呢？ 这一世有了路老板的加持，头角峥嵘的美杜莎气焰更甚，唯蛰伏于一人之下而已。 但这一世的九尾狐还没有现出断尾重生的神通，就被视野、学识、心性远超于她的小刘盯上了。 或者说，这两个野心家，都被这位十九岁的女帝盯上了。 哦，对了，暂时再算上那朵人间富贵花吧。 洗衣机自己说的，与人斗其乐无穷，现在的刘伊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 她有着心知肚明的恃宠而骄，更有高屋建瓴的胸有成竹。 午后，抛却了儿女私情的杂念，小刘也没有再去试探和查证些什么，驾车载着米娅和刘晓丽一起前往香槟城。 正如她在日记里记叙的，那三个字的重点，一直都在我上。 “茜茜，你慢一些，妈妈害怕啊！” 呈西南走向的57号洲际公路上，老母亲有些畏风地蜷缩在法拉利恩佐的副驾，米娅开着一辆切诺基紧紧跟随。 这辆高性能跑车旨在追求极致的性能与轻量化，工程师将更多的空间和布局规划给了驾驶舱和强大的动力系统，没有为后排乘客预留空间。 显然这个问题让刘晓丽很不满。 “千把万的车，连后座都坐不了人，像话吗？不然米娅就能跟我们一起了，多安全啊。” 小刘戴着墨镜，清爽利落的如瀑秀发拂起，几缕碎发俏皮地贴在她白皙的脸颊，更衬得晶莹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 一握住方向盘就化身叛逆少女的刘伊妃没有过多理睬母亲的抱怨，微微嘟着粉唇，时不时发出轻快的欢呼。 “哇！这也太爽了吧！” 清脆甜美的声线在风中肆意飘散，一直到挨了老母亲一记拍击才悻悻地降速—— 恩佐是硬顶跑车，没有可升起或收起的顶部。 刘晓丽已经被狂风吹得表情乱飞了。 小刘皱眉看着后视镜：“嘘，妈妈，好像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刘晓丽听得一惊，还没从后视镜里捕捉到什么危险因子，米娅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crystal，有人跟踪，一辆3.0l的royal在你左后侧。” 刘晓丽焦急地抢过电话，她的英语不算特别流利，但沟通无碍：“米娅，我们要寻求帮助吗？” “暂时不用，再过二十公里有个停车区，我们在那里停一会儿看看情况。” 挂掉电话，刘伊妃也没有幼稚地同尾随的皇冠较劲，安安稳稳、不疾不徐地跟切诺基一前一后地在停车区会车。 人高马大的米娅拉开切诺基的车门，让刘晓丽母女上车，自己独自看着皇冠里走出来的两个年轻亚裔男子。 “是他们？” 深色车膜让刘伊妃的瞳孔有瞬间失神：“这两个穿斯坦福棒球衫的黄毛，在学校里出现过。” “他们怎么你了吗？”刘晓丽紧张地抓紧了女儿的胳膊。 “没有，什么都没做，就是经常在教室和食堂看见他们，这段时间。” 很快谜底就揭开了，小刘看着头凑过来的米娅，摇下车窗：“什么情况？” “自称是东京‘英魂社’的干事，目前受聘于索尼哥伦比亚旗下的一家动画媒体公司，说是有事情和crystal谈。” 小刘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右翼组织。 她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又总觉得不打发走这些渣滓，让他们一路尾随到香槟城让张纯如看见更糟糕。 事实上，自从几个月前路老板在金陵宣布立项电影以来，她和张纯如已经发现不少初现端倪的骚扰踪迹了。 小姑娘戴上墨镜，让刘晓丽在车里安坐，自己要去交涉。 老母亲虽然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又哪里肯让闺女独自面对，和米娅一前一后站在刘伊妃身边。 “有话说吧。” 两个鬼子黄毛一躬到底，一口东京口音的英文发音，听得小刘直皱眉：“刘小姐！冒昧了！请您退出伪造历史的电影的拍摄！” “拜托了！” 刘伊妃怒上心头，白皙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些若隐若现，恨不得上去一脚踹翻两个黄毛。 她想了想掏出诺基亚，打开了拍摄功能：“来，再多讲一些。” “我有一个500万粉丝的mytube账号，我很乐意让你们二位成为北美的亚裔新星。” 身材高大些的黄毛收起了惺惺作态，面对镜头，一脸阴沉地斟酌着出声：“这是我们这些良善平民的祈愿，请刘小姐考虑。” “如果刘小姐不愿意放弃，我们也会尽所能地来跟随你、说服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典型的有规章、有组织的右翼流氓，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用一些肮脏下作的手段给当事人带来精神压力。 只不过刘伊妃在张纯如的手记和她本人的描述里已经看过很多了，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 英魂社黄毛显然没有一蹴而就的办事预期，带着吊诡的笑容上车离开，似乎也是香槟城的方向。 小刘浑然没当做一回事：“走吧。” “啊！” 刘晓丽一回头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大切诺基的引擎盖上被油漆喷绘涂鸦，画了个大大的叉，一个黑人少年还没来得及对恩佐作恶，就被米娅拔甩棍的动作吓尿奔逃。 “这群天杀的畜生！” 祖籍东北的老母亲愤怒地一拍车盖：“茜茜，告诉小路，狠狠地收拾这帮渣滓！” 路老板前番多次的提醒终于成为现实，再低调的开机发布会也挡不住这群蠹虫的渗透。 “他们这是怕了啊！怕了好啊！”刘伊妃搂着暴怒的刘晓丽安慰道：“说明我们在做正确的事情！” “没事妈妈，也就在美国这几个月，回了国这帮妖孽就无所遁形了。” 刘晓丽轻拍闺女的后背：“到时候请纯如一起回国生活一段时间，起码这部电影拍摄和上映前后，我看有些人都不会消停。”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过去就同她讲。” 下面两小时的旅程波澜不惊，只是切诺基引擎盖上的涂鸦需要处理。 小刘有些庆幸在停车区发现地及时，要是洗衣机送自己的法拉利恩佐被祸祸，她简直要叫米娅帮自己去黑市买两把格洛克了。 抵达了张纯如的住所，华裔女作家在客厅里不安地上下打量她：“茜茜，你们都没什么事吧？” “没有，放心吧！”刘伊妃笑靥如花，旋即疑惑道：“门外那几个安保人员也是。。。” 张纯如苦笑：“是小路安排的，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让我爸妈和布雷特带着孩子去市中心住了，我在这里陪你们，陪你练口语。” 刘晓丽去房间归置东西，小刘挽着她的手：“路宽想的还挺周到的嘛，这些天我也发现有些异常了。” “好在他们不敢怎么造次，也就暗戳戳地用些腌臜手段，上不了台面。” 张纯如微笑看着她，心道他肯定周到啊，连帮你预备的心理医生都联系好了。 但愿你永远都用不上。 接下来的几个月，直至八月左右电影开拍前，刘伊妃要经历一段算是身心俱疲的生活体验历程。 她要完全把自己变成张纯如。 从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开始，遍历她在美国各大高校图书馆搜集史料、德国发现拉贝日记以及金陵寻访幸存者的足迹。 把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开机。 如果说之前看资料和张纯如的日记、手记还不算太深刻的精神重压，毕竟她还有当事人的纾解和调剂，还有布斯商学院的求学生活转移注意力。 那这三个多月对她的精神和心理都会是极大的考验。 但只要跨过去，这个人物就理所应当地立了起来。 毕竟这是一部人物传记视角的历史电影，还原人、事、物的真相和原貌是首要的命题，接下来才是艺术创造和思想升华。 吃完中饭，张纯如从小阁楼里翻出一只樟木箱，贴着1982年金陵邮政局邮票的牛皮纸袋里，五盘tdk磁带排列如旧。 像时光的墓志铭。 她把这几盘幼时祖父张迺藩教自己讲淮阴方言（现苏省淮安）的磁带放进收音机，1983年老式磁带特有的电流声入耳。 两个相差了二十岁的“张纯如”坐在阁楼的小板凳上，透过张迺藩慈祥的声线，一起穿越到了二十年前。 恍恍惚惚，如同隔世。 “咔嗒。” 卡入收音机的磁带开始旋转，先是一阵沙沙声如春蚕噬桑，接着传来瓷器相碰的脆响。 “小如，把茶盏端稳喽。” 苍老笑声好像能震落梁间积尘，二十年前的阳光突然从阁楼的老虎窗斜劈进来，将两道影子钉在斑驳墙面上。 刘伊妃静静地聆听、品味这一幕也会作为电影开头的真情实感。 穿过时光的鎏金岁月，她的投影正与幼年张纯如的剪影重叠，两根麻花辫在1983年的光晕里荡起涟漪。 “来，跟爷爷念——今朝子下昼要落雨咯。”张迺藩的淮阴官话带着运河水波的韵脚，小刘喉头滚动却发不出声。 “纯如姐。。。”小姑娘侧头想问她方言的发音，再瞥见这位正义天使瘦削的脸颊，已然是满面泪痕了。 张纯如摸着小姑娘的脸努力挤出些笑容，摇着头示意自己无碍。 又把她的手掌紧紧握住，试图在她独自面临风雨，开始重走自己当初这条探究历史真相的道路之前，再努力地给予些暖意。 小刘从普通演员向优秀演员蜕变的这一次苦行，像是一泓春雨陡然洒落人间，从四月底的这一天正式开始。 5月初，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 这里是1994年张纯如决心开始著书立说，查找资料的第一站。 在胡佛研究所特藏室编号ht-04的防磁柜中，张纯如首次接触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负责人魏特琳的原始日记本。 十二年后的今天，小刘的指尖触到黄铜门的把手，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前夜低温的刺痛感。 门内飘出的防蠹药粉气息，让她想几天前在香槟城阁楼里的樟木箱，混着老羊皮特有的腥甜气息。 穿卡其色工装裤的档案员正在给文献除尘，见她进门递过一双白手套：“戴上这个，文献都很脆弱，小心些。” “谢谢，文森特。” “iris给我打了电话，你是今天晨间的第一位访客。”现年五十多岁的文森特凝神看了她几秒：“你和她真像。” 脸型像、神态像、口音像。 只有眼神还差了一些。 文森特递上一本黑色硬皮登记簿：“来吧，这里签名。” 小刘声音清甜：“可以告诉我iris的登记在哪一页吗？” 档案员撇撇嘴，也没有多抱怨两句麻烦，当即返身回到书架，翻找了两分钟后将一本表皮几乎脱落的登记簿摊开。 1995年3月12日的访客记录——第207页，蓝色墨水洇染的“irischang”签名至今未褪。 刘伊妃戴着白手套，细细地拂过她的名字，逼着自己开始沉浸式体悟张纯如当时的心情。 她要记住这个场景，甚至记住今天这间档案室里的灯光、温度、味觉、触感。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么卓绝的天赋，唯有像他要求的一样，尽可能地去代入和体验。 防磁柜开启的瞬间，带着历史意味的陈年气息裹着凉意扑面而来。 小刘戴着白手套的指尖刚触到《魏特琳日记》的锁线装订处，好像感觉到了1937年的金陵梅雨季潮气，竟在加州干燥的空气中复苏。 泛黄的内页上，1937年12月17日记录着： “今夜有30多名妇女翻墙闯入校园，她们的长发被剪得参差不齐——这是为躲避日军强暴自行削发的痕迹。” 尽管已经从剧本、史料、手记日记中无数次看到这句话，但小刘翻页的手指，还是有些不能自已地颤抖。 再没有比真实的历史更加触动灵魂的了。 她没有看得太多，而是在脑海里一直模拟和体味张纯如当年的情感。 路宽跟她系统讲解过传记电影角色的准备方法。 由表及里，首先自然是深入了解角色的生平性格、社会背景、历史环境，阅读相关书籍、日记、信件、采访来掌握角色的内心世界和外部环境。 在重走角色道路时，观察周围环境、人物行为、语言习惯，尝试模仿角色的生活方式，如饮食习惯、作息规律。 这些是她已经完成的部分，是这半年以来在读书之余着重准备的内容。 但这些还是只是形。 就像档案员文森特的视角中看到的，特意穿上张纯如当初的衣服、照着她的面容的仿妆、甚至连英文口音都颇像的小刘，唯独缺了她的眼神。 这就需要她通过亲身体验，感受角色可能经历的情感波动，找到与角色的情感共鸣点。 刘伊妃开始主动地反思角色的行为动机，思考特定情境下人物的自然反应。 晨光从哥特式彩窗斜切而入，她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许久，小姑娘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找到档案员：“文森特，我还需要这些史料，劳驾。” “都准备好了，女士。” 文森特带着她往档案柜走，看着刘伊妃欣喜的表情忍不住道：“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再看。” “研究这些不容易的，iris当年第一次看到那几张照片，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小刘勉力笑笑，肉眼可见的精神压力比进门时大得多：“谢谢你，文森特，我没事。” 档案员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无奈摇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演员这么体验生活的。由于十多年前张纯如在胡佛研究所长期驻足查询史料，他和这位华裔女作家算是相交莫逆，也算是给刘伊妃的苦行开了方便之门。 无论在现实、还是在路宽的剧本中，胡佛研究所都是一个极重要的场景。 这里是张纯如接触浩瀚史料的开始。 这些史料不但包括《魏特琳日记》。 还有《朝日新闻》“百人斩竞赛”报道、鬼子后勤记录、约翰·马吉牧师16毫米胶片母带等极为重要的历史证据。 也是张纯如后来用以在pbs电视台，与日苯驻美大使辩论的主要论据。 这些证据被张纯如从浩如烟海的故纸堆里发现后，把复印件送到了国内，交给了许多大屠杀史实研究会和组织，成为了铭记历史的有力物证。 照片等物料更加脆弱，文森特带她来到了特藏室，这里的光线、湿度都有利于老旧物品的存放。 紫外线灯下，百人斩照片的银盐颗粒在刘伊妃虹膜上投出细碎光斑，那是防腐蚀的手段。 如果说《魏特琳日记》里，一行行、一段段的杀人、强暴字眼叫她看得头皮发麻。 那这些面目狰狞的渣滓照片，无疑是更加直观的视觉和精神冲击。 “呕！” 小姑娘有些猝不及防地神经性胃痉挛。 她突然想到张纯如日记中也有过类似的描述，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在脑海里把自己置身于拍摄现场，开始思考人物的微表情和动作细节。 这种细节是无法从文字资料和当事人口中得知的，这就是拍摄前体验生活的意义。 反射性呕吐时，我应该先吞咽还是先眨眼？ 刘伊妃想到路老板说的，人物的行动链条。 面对血腥史料的冲击，张纯如定然是想快速抑制住自己呕吐反射的生理反应，继续去追索历史的真相。 那她应当是左手继续翻页，右手按着自己的胃部？ 面部的微表情呢？ 应该是先有吞咽的动作来抵抗呕吐感，再痛苦地眨眼，接着眼睛盯紧了史料不愿挪开吧？ 如果那个青年导演在她身边看到这一幕，相信会颇感欣慰地点头，这些都是顶级演员才有的细节感。 能不能做到看天赋。 但愿不愿意去做，就看演员自身的努力和心性了。 于表演一道上，刘伊妃也许没有黄蓉的天资聪颖，但却充满了郭靖的赤诚笃行。 诚然，天才演员也许不需要这样苦行僧式的生活体验，也能敏锐地捕捉到令角色形象出彩的细节和表演技巧。 但像她这样把自己完全置身于惨痛的历史、逼真的环境中去进行深度体验，在极度真实的场景下进行演技的锤炼和塑造，显然更能领会到表演艺术的真谛。 小刘的这一步，是演员生涯蜕变极重要的一步。 但先不提这一步究竟能否跨越，仅仅是这样鼓起勇气、拿出时间、放弃一切来为一部电影做准备，就已经筛选掉内娱绝大部分的女星了。 小姑娘紧皱着眉头，对着史料回忆张纯如的手记，不断地抠角色细节，这是路宽对她的要求。 在大银幕下，在4k高帧数的数码摄像机中，细节就是决定角色成败的关键。 奥斯卡影帝刘易斯在《血色将至》里发现油井喷发时，他先是用舌头舔掉嘴角的原油（生理刺激引发呕吐反射），接着喉结剧烈滚动三次压抑呕吐，最后才从牙缝挤出笑声。 这个1.7秒的微表情链，充分展现出石油大亨既贪婪又恐惧的撕裂感。 梅丽尔·斯特里普在《苏菲的选择》中说出“带走我的女儿”时，左手突然按压胃部，右手指甲在桌布上刮出五道平行褶皱。 就这一个动作，差点把指甲都练出了裂痕。 还有《黑暗骑士》里的希斯莱杰，小丑舔嘴唇的动作就源于他对抗抑郁药物副作用的观察。 他在表演中，每次计划实施前，舌面会不自主扫过上齿龈，这种病理性动作使犯罪动机更具生理真实感。 所谓魔鬼在细节，即是如此。 刘伊妃掏出自己的诺基亚n95，这是她才换的新款手机。 不是喜新厌旧，是为了它500万像素的摄像头，她要把自己预演的一些细节拍下来，晚上回去仔细琢磨。 察看军刀照片时自己的眼神变化，是先看向刀尖，再看向受害者，亦或反之才是合理的？ 当时的张纯如是怎么想的？ 观看16毫米的马吉胶片时，听着放映机发出的齿轮摩擦声，刘伊妃想了想做了一个挺直脊背的防御性动作。 这应该是当初她看到暴行影像时的本能反应吧？ 还有对着泛黄的日军后勤报告，37加仑/日的油气使用数据，定然是叫当时的张纯如瞳孔地震、气得浑身颤抖。 结合之前的百人斩照片等史料，这显然是用来焚烧尸体所用！ 刘伊妃目眦尽裂地看着一连串的恐怖数字： 12月14号，申请补充慰安所专用避孕套3000个； 12月19日：报告焚烧尸体的煤油消耗量达每日37加仑； 12月24日：卫生队抱怨处理断肢导致刀具损耗率增加200%；（注：真实数据）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斜劈而入，将刘伊妃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她如瀑的秀发松散地绾在脑后，两三缕碎发被冷汗粘在颈间，发梢随着急促的呼吸在档案纸上扫出细微的波痕。 复印件上一声滴答，少女的泪滴狠狠砸落，似乎要将这不忍卒读的证据洞穿。 这一刻的她已经完全入戏，根本分不清自己是1994年的张纯如，还是2006年的刘伊妃。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发出过警告：“演员要当心成为自己角色的祭品。” 此刻的小刘在胡佛研究所的时空眩晕，正是跨入伟大表演圣殿的残酷洗礼—— 当她用手指摩挲文献上的37加仑时，掌纹正被惨痛的历史灼刻出与张纯如相同的沟壑。 这或许就是深度入戏的演员最吊诡的真相：唯有让现实肉身成为历史容器，才能让灵魂在胶片上永生。 从早晨7点半，到下午4点。 胡佛研究所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大切诺基上，米娅看着她有些担心：“crystal，你的状态不对。” “我知道，没事的。”小刘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里的影像，都是她白天设计的表演动作和细节。 女保镖无奈：“我们回比弗利山庄还是就在斯坦福找酒店住下？” “啊？”小姑娘一脸恬淡地抬头：“就住附近吧，这几天都要早到的。” 小刘开始了沉浸式的拍摄前体验，张纯如当初很多查询资料的大学、图书馆和研究生都在加州，路宽提出让她们母女住到刚买的房子里。 按中国人的话来讲，房子长期没人住没人气，失了人和，于风水不利。 只不过刘伊妃一直别别扭扭地不愿意，搞得满心欢喜的老母亲颇为抱憾。 在她心里，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想撮合这一对的，可在骄傲的小姑娘心里，这是名不正则言不顺。 陪着看看也就算了，可你的房子，我现在用什么名义住进去？ 回到宾馆房间，刘晓丽关心地看着女儿，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她就勉力笑着推母亲出门回自己房间去。 “妈妈，我还要看资料，分析表演细节，待会酒店送餐我吃两口就行了，你也去休息吧！” 刘晓丽哪里肯罢休：“那不行啊，哪有这样体验生活的，你这才多久，眼看着下巴都尖了！” “是吗？那正好，总之要减肥的，纯如姐那几年瘦了十五斤多。” 老母亲听得无语，自己这还多说多错了。 絮叨了半天，还是被女儿劝离。 她坐在隔壁房间里忧心地来回踱步，担心茜茜的精神状态，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出去。 —— 《黄金甲》剧组四月就已经离开了横店，转战山城的武隆。 会议室里，奥运创意小组的会议刚准备开始，就被路老板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 青年导演给众人打了个手势，走出会议室：“喂，刘阿姨？” “小路啊，没打扰你吧？我看国内是九点多，想着你应该已经起来了。” “没有，你讲。” 刘晓丽面带苦色斟酌道：“哎，其实这个电话我是真不愿意打。” “我知道茜茜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更好地塑造角色，这些年只要是在拍戏，我也从没护过短。” “可这回我是真的担心啊！” 老母亲一顿苦口婆心，临了时又不无感慨：“小路啊，现在只有你的话她能听一听了，你帮着劝劝吧。” “做什么都得劳逸结合啊，哪儿能这么痴痴傻傻的一头扎进去不出来，身体能吃得消嘛！” “放心吧刘阿姨，我来处理。” “诶！好，好。” 青年导演叹了口气，这姑娘认真起来还真是一根筋，千叮咛万嘱咐都没用。 他先回了会议室：“对不住啊大家，耽误十五分钟时间，我处理个事情。” 马文笑道：“不耽误，我没睡饱呢，再眯一会儿。” “去吧去吧。” “那咱也出去抽根烟。” 林颖有些好奇：“今天也是纳罕哈，以往他就算十万火急都不能耽误奥运会讨论工作的。” 众人都点头，也只能暗暗猜测是遇到什么急事儿了。 走廊一头，路老板皱眉摩挲着下巴，当即拨通小刘的电话。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很快一个短信进来：我在忙，等一会儿。 看来这正在通话是挂断的提示音，男子想都没想继续拨打。 涛声依旧，依然是一条短信，蹦出个问号。 看起来是不太对啊？ 路老板继续电话轰炸，这一次顺利接通，只不过兜头盖脸迎来一声娇叱：“我在想表演细节，你干嘛啊你？” 宾馆房间里的小刘已经有些不疯魔不成活的意思了。 她刚刚对着白天的影像片段，反复研磨得正起劲，时不时就被洗衣机的电话打断！ “停一下，不要指望毕其功于一役，你忘了自己还有个重要使命了？” 刘伊妃一脸懵，很努力地才从入定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啊？什么？” “哦！奈飞！是谈妥了入股了吗？” 路老板的策略很成功，他理解处在艺术创作中的人被打断的烦躁，选择创造另一个重要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没错，百事达最近的并网行动很成功，线上用户增长率激增，奈飞应该已经感受到危机了。” “你正好在洛杉矶，这几天准备一下到奈飞去跟哈斯廷斯谈，想要我们的3亿美元融资，就要接受继续和百事达打dvd租赁大战的路线。” 刘伊妃这几天都要在斯坦福的胡佛研究所体验生活，奈飞总部在硅谷城市群的洛斯盖图，两者相距只有不到50公里。 “好吧。”小刘长叹一口气，又恋恋不舍道：“我。。。有些表演的片段，发给你帮我看看行吗？” “可以，你抓紧准备吧，等黄安娜的通知。” 电话挂断，刘伊妃长叹一口气，被路老板从1937年活生生地拖拽出来了。 似乎是发现了通往顶级演员的那条迷雾丛生的路，小姑娘甚至快忘掉了此前和路老板议定的奈飞攻略了。 这一个月以来，从外表和内里，她把自己伪装成了另一个时空的张纯如，第一步就踏进了于她而言极其重要的胡佛研究所。 只是初窥门径的刘伊妃还远远做不到收放自如。 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是刚刚这个电话，不是被路宽转移了注意力，她很有可能像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警告一样，成为角色的祭品。 这就像一个武功堪堪入门的年轻女侠，被路老板这个两世老魔强行醍醐灌顶，把江湖上至高的心法秘籍教给了她。 老魔一没留神，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侠就有些要走火入魔了。 别说是稚嫩的小刘，就算是顶级演员也有入戏太深无法自拔的。 张国荣拍《霸王别姬》，拍摄期间始终保持旦角兰花指，差点导致右手小指永久性肌张力异常。 后世有说他因为这个角色，导致了性取向认知出现阶段性紊乱，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希斯·莱杰拍《黑暗骑士》，影片杀青一周后陷入了严重失眠，经常出现幻听，不得已接受了半年的心理疗愈。 刘易斯演完《林肯》，接受采访的时候甚至一度转不过弯，一直用1860年代的英语俚语回答问题。 所幸这位江湖女侠的“癔症”被老魔小小地打断了一下，转而翻出奈飞的资料看了起来。 2006年年中的奈飞市值只有15亿美元左右，总资产近4亿，但其中1.2亿都是5500万张的dvd库存。 另外有近2亿的总负债，来自制片方的版权费。 在哈斯廷斯率领奈飞和百事达打对攻，抢夺线上、线下dvd用户的2006年，路老板掏出的3亿美元可谓是雪中送炭。 这一点刘伊妃也有着清醒的认识—— 这几个月令奈飞大感头疼的百事达推出的toess，也即并网行动，也才花费了他们1.5亿美元而已。 入股不是问题，问题是小刘怎么按照路老板的话术，引导哈斯廷斯偏离他的“正确航道”——流媒体业务的布局。 美国西海岸时间5月7号，刘伊妃在奈飞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和哈斯廷斯会面。 百叶窗将加州的阳光切割成细密的金线，落在小刘的职业套装下摆。 她啧啧有声地欣赏着哈斯廷斯办公室里，那面dvd铺就的库存墙。 和几乎把哈斯廷斯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的小刘不同，哈斯廷斯神情怪异地看着这个亚裔女性，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的身份。 明星？mytube大博主？女企业家？ 亦或是，曾经让新闻集团总裁夫人都吃瘪的中国女性。 “crystal，没想到是你来跟我谈判，我知道你，但不太熟。” 哈斯廷斯的一双鹰眼尤其地锐利：“好莱坞很多明星都做生意，但像你这么动辄掏出3亿美元要加入一个竞争白热化的赛道，我有些不可置信。” “crystal，我有荣幸听你说一说实话吗？” 女演员刘伊妃自信转身：“很简单，我是个中国演员，我希望自己能在好莱坞立足，这不难理解吧？” “嗯哼。” 小刘笑道：“华人在好莱坞拿不到什么重要的角色，如果我想得到大导演、大制片人的青睐，就必须有足够的筹码。” “dvd租赁和发行渠道就是我的筹码，我也的确看好奈飞的发展，尤其是你，哈斯廷斯先生，你的管理能力是如此的卓绝，令人激赏！” 哈斯廷斯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你这么年轻的演员，这资金。。。” 刘伊妃不屑地抬手打断他：“我来之前的函件，你们的财务已经确认，资金实力没有怀疑的余地。” “至于我的钱从哪儿来，这你就不要指望知道太多。” “你难道不知道在东方，榜单上的富豪银行账户里的数字，甚至没有水底大鳄的零头多吗？” 小姑娘骄傲地抬起下巴，演技爆棚，一副东方某红色家族海外资产主理人的姿态。 “这是一次大胆的产业投资，也是为我自己铺路，你只管考虑接受，或者不接受！” 哈斯廷斯看着眼前神秘莫测的东方美女一阵恍惚。 鸦色长发梳成学院派的低马尾，雾面底妆很好地起到增龄的效果。 一袭午夜黑羊毛绉纱套装，领口以法式船型剪裁微微敞开，露出珍珠母贝光泽的锁骨线条。 即便全身没有珠宝的纹饰，却也显示出非凡的贵气。 好一套不带修饰的资本修辞学，哈斯廷斯摊摊手，腹诽这又是哪个亚裔红色家族玩票的大小姐， “好吧，让我们谈一谈奈飞。” 文中的吴尔善神隐下线了，前面的剧情找时间改一下。 这个该死的东西。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走火入魔的女侠 秘书进来了一趟，哈斯廷斯的办公室弥漫着咖啡豆焦香，墙上《教父》海报边挂着句“fastisbetterthanperfect”。 刘伊妃的“劝诫”就从这里开始： “刚刚里德先生（哈斯廷斯）提到我的目的，我想我应该表述得比较清楚了。” “很显然，我的诉求就是奈飞在dvd租赁市场称霸，我也可以凭借股份获得更好的角色机会。” “快永远比完美重要，不是吗？” 2006年是好莱坞dvd销售的巅峰时期，它取代了vhs录像带，成为消费者购买和收藏电影的主要载体。 平均而言，dvd收入一般占到电影总收入的40%-50%，远高于影院票房收入。 作为一名渴望在好莱坞出人头地的女演员，刘伊妃的论点很有说服力。 “哈斯廷斯先生，我对奈飞很有信心。” “谢谢，我也是。”哈斯廷斯自信道：“女士，你和你的家族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会尽快安排入股事宜。” “我不得不说，你选择了一家伟大的企业，我们不但要在dvd市场称王，而且已经瞄准了未来的流媒体领域！” 刘伊妃看着给投资画大饼的哈斯廷斯心里一惊。 路老板对她讲哈斯廷斯有可能已经萌生了流媒体的意图，看来是真的。 青年导演也是只预估，毕竟奈飞真正地大刀阔斧转型是在2007年。 小姑娘装出一副纳闷的神情：“流媒体？” “对！流媒体！”哈斯廷斯得意：“dvd租赁总是存在天花板的，流媒体却可以打破物理介质，提供更丰富的内容库，满足更多用户的多样化需求。” “事实上，我已经有了一些初步想法，但总要先把该死的百事达击败，不是吗？” “他们称霸了三十年的市场，总归要被时代所淘汰了。” 这位自信到自负的ceo侃侃而谈，却惊讶地发现这位背景神秘的华人少女蓦地站起身来！ “你在开玩笑吗？哈斯廷斯先生？”刘伊妃的一张俏脸上写满了质疑：“我的3亿美元不是用来为你们不切实际的梦想买单！” “我是要为我自己的梦想买单的！” 哈斯廷斯听得一愣，心里有些鄙夷这些丝毫不懂市场的投资者。 看起来这位粉雕玉琢的东方少女，也只不过是个挥舞着金钱大棒的花瓶罢了。 “创新！女士，你必须明白什么叫创新精神！” “好莱坞六大垄断了大银幕，但我告诉你，未来的pc端会是我们奈飞的天下！这就是创新！” 刘伊妃在心里啧啧称叹，这话里行间和路老板的表述基本一致，他所讲的电影渠道的三屏合一，哈斯廷斯也只不过漏掉了所谓的移动端而已。 而即便是她自己，都还没能多么理解那人讲的“在手机上看电影”的场景。 也许明年苹果第一代智能机的发布，能叫她对所谓的移动端有更加深刻的认知。 小美女皱眉，事情有些复杂化。 不得不说，哈斯廷斯不愧是未来把奈飞做到超过迪士尼市值的企业家。 在2006年一切条件都不成熟，世界上第一只智能手机还未发布之时，就已经萌发了新兴流媒体平台的战略意图。 但现在小刘的任务就是阻止他。 怎么阻止？ 你不能指望一个还在学习阶段的十九岁的小姑娘，去说服一个独裁企业家如何管理企业、制定战略决策。 根据奈飞在2005年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报告，哈斯廷斯持股12%左右。 但他因为ab股的设置，对公司决策有高达97%的投票权。 带着三亿美金的刘伊妃，既不能指望说服他，入股后通过董事会决议实现流媒体业务的搁置也完全不可能。 那只有一个办法，趁着奈飞和百事达的大战，用这3亿美元尽量拖住他的脚步而已。 刘伊妃柳眉一挑：“创新是需要资本的，奈飞现在有吗？” 哈斯廷斯依然是渊渟岳峙：“为什么没有？” “是吗？”刘伊妃站起身，抱胸微笑看着他：“二月份你用质押了自己的股份拿到8500万美金的贷款。” “你们还被迫发行了利率7.25%的2亿美元可转债，转股价14.5，远超3.8的市价！” “你告诉我，这叫什么资本？” 哈斯廷斯颇感惊奇地看着这个华人少女，在心里逐渐修正自己之前的观感。 看起来。。。似乎不像是个花瓶么。 当然，读数据谁不会，还是上市公司的公示数据，哈斯廷斯倒还没有对多么她刮目相看。 “我所谓的资本，不只是这些简单的数字。”哈斯廷斯也站起身，试图给她制造一些威压。 “公司的创新精神和文化，我们领先业界同行的执行力和转型决心，还有我们的核心技术人才，这才是资本。” “你说的那些，叫数字。” 独裁企业家越说越自信，一如他带着后起之秀挑战制霸行业三十年的百事达的风采。 “奈飞1997年创立，仅用了五年就做到上市，百事达独霸线下租赁，我们就创新线上业务。” “奈飞全面拥抱dvd市场的时候，百事达还抱着大量的vhs库存不撒手。” “等我们花费百万美金开发出了推荐系统cinematch，用以预测客户的喜好和观看习惯时，百事达还没有开始他们的并网行动。” 哈斯廷斯冲着刘伊妃摊手：“女士，相信你选择奈飞而不是百事达，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华裔少女含笑看了他几秒，出声直指问题的核心：“无论百事达在之前的动作有多么迟滞，安条克花费1.5亿的并网行动总归是开始了。” “奈飞是懂得创新，在线上租赁业务比百事达先走了50步。” “但你别忘了，百事达的腿长是你们的两倍，这一点领先根本不算什么。” 还没等哈斯廷斯反诘，她继续抛出自己的论点，都是这段时间精心研究的成果，在路老板的引导下有心算无心而已。 “我倒是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哈斯廷斯先生，可以吗？” “请讲。” 刘伊妃面色清冷：“2006年全美家庭平均下载速度只有1.2mbps，缓冲《魔戒3》需6小时42分，如果用来看《黑客帝国》，尼奥还没拔枪就要卡成马赛克，你怎么吸引用户？” 哈斯廷斯言简意赅：“我们看的是未来，去年这个数字才是1.0mbps，不是吗？” 小刘也不纠缠，继续输出观点：“好，看未来可以，那你要不要看一看现在？” “根据奈飞去年的q4报表，运营现金流从6280万美金骤降至310万，因为囤积《达芬奇密码》等热门影片更是导致库存周转天数从58天延长至到了89天。” “按照现在的走势，如果奈飞还要分心做流媒体，在没有活水的情况下，能撑得到2008年吗？” 这一次哈斯廷斯没有流畅地应对，稍有些迟疑：“事实上，除了你，我们还联系了其他投资者，这不是问题。” “呵呵，好，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刘伊妃决定抛出撒手锏，也是她和路宽确认后，认为这是目前哈斯廷斯绝对无法解决、甚至是找到借口回避的问题—— 格式坟墓。 “现在全世界的视频播放领域存在三大互不兼容的技术藩镇。” “realyer、quicktime、windowsmediayer三分天下。” “这三个播放器中，有苹果嫡系，有微软嫡系，还分别支持不同的播放格式，这简直太致命了！” “好莱坞电影公司中，华纳、米拉麦克斯、环球等都仅授权单独的格式播放它们的影片，你奈飞如果强行推流媒体，还要额外支付30%的格式转换费用。” 哈斯廷斯面色阴沉，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刘伊妃更高声的叙话打断： “奈飞再创新，也要考虑用户体验吧？” “dvd是什么体验？拆信封、放碟、播放。” “而你所谓的流媒体呢？下载播放器、更新驱动、安装解码包、缓冲卡顿、最后发现蓝屏！” “哈斯廷斯，你告诉我，究竟是多么忠诚的奈飞用户，才能顶着1.2mbps的下载速度，忙活了近十个小时，却发现自己摆弄的是bullshit？” 刘伊妃施施然从沙发上拿起自己最新款的lvspeedy手袋：“我还是那句话，哈斯廷斯。” “我的三亿美元，是为我的梦想买单，不是为你或者奈飞的梦想买单。” 自负的奈飞ceo没有阻拦她离开的意思，事实上，这也是他无法说服团队现在就着手转型的原因。 后世哈斯廷斯在2007年转型时选择了孤注一掷押注h.264/avc编码，放弃当时主流的realmedia、windowsmedia等格式。 这也是流媒体史上最大胆的技术赌博之一。 但2006年的哈斯廷斯，还在面对和巨头百事达的生死大战，思维远没有拓展到这一步。 棋差了这一着，当即就被有心算无心的“江湖女侠”驳得哑口无言。 这位娇俏可人的江湖女侠扭转门把手离开，临行前突然发问：“哈斯廷斯，听说你是个军事迷，专门到西点军校听教官讲我们国家的《孙子兵法》？” 这是她做的功课。 还阴沉着一张脸的独裁企业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刘伊妃杀人又诛心：“那我就更加不理解你的决定了。” “1943年盟军如果在北非登陆后就强攻法国，现在说法语的应该会是纳粹吧？” “流媒体是你的诺曼底，但d-day需要气象学家、空降师和假情报——这些你现在有吗？ 江湖女侠小刘正式作别：“感谢会晤，哈斯廷斯，如果你想通了，这三亿美元我还是愿意留给奈飞。” “不然，也许百事达也需要这笔救命钱。” “请尽快考虑，留给奈飞的时间不多了。” 有了老魔前世四十年的功力灌注，刘伊妃这位江湖女侠好像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轻飘飘地一剑，就直刺某西域宗师的命门。 切诺基驶离洛斯盖图的奈飞总部，米娅开车。 后座的小姑娘长舒一口气，拨通老魔的电话。 “嗯？” “对不起，我失败了。” “。。。详细说说” 小刘平铺直叙，但没有忘记以她一个演员的视角，对哈斯廷斯的微表情观察。 “他似乎动摇了，但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最后只有先离开。” 路老板笑道：“不算失败，你以为他是什么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既然a计划没有奏效，我会让人尽快收购卡尔伊坎的百事达股权，媒体放出风来，哈斯廷斯会意识到危机的。” “你跟他保持联系，我认为他会再找你。” 刘伊妃精神有些疲倦：“知道了，我到时候会要求这笔投资的流向，专注于跟百事达的dvd租赁市场争夺。” “嗯，下面有什么打算？” 小刘迟疑了一会儿：“按照纯如姐的手记，还有华盛顿的乔治图书馆、国会图书馆、pbs电视台等等。” “接着我准备再到耶鲁神学院的图书馆去一趟，还要去德国见拉贝的后人，她会陪我一起。” “最后到金陵，结束也差不多应该进组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刘伊妃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刚想出声就被打断：“你。。。要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 电流声突然吞噬了后半句，但刘伊妃分明听见他喉结滚动的闷响。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小姑娘一颗心都柔软了起来：“放心，妈妈每天都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说实话，你以前教我的很多东西，这一个月我都有了更深、更新的感悟。” “路宽，你知道吗，我现在迫不及待想推开那扇门，情不自禁地想把自己扔到1937年、1995年，去触摸那段历史，去捕捉那种情感的共鸣。” 青年导演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多了，声音有些沙哑：“听出来了，你讲话都带着淮阴口音了。” “也许以后我我们可以拿苏省方言对话，金陵和淮安很近。” 刘伊妃捂嘴笑：“哈哈！现在就可以啊！” 听她的情绪似乎还算正常，路老板也放下心来：“那就按你自己的规划来吧。” “觉得压力大了可以停一下，管一管推特的事情、看一看百事达和奈飞，转移下注意力。” 小刘佯怒：“你这个洗衣机，整天想骗我给你打黑工是吧？” “不愿意，那也行，那想放松就换点儿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路老板隔空调戏她：“视频啊，大不了我也光膀子给你看看好咯，别讲我堂堂首富占你小女孩子的便宜。” “滚！” “你再胡说我下次要揍你了！” 路老板带着暗示的涩言涩语仿佛在她鼓膜上擦出了静电，小刘的一声娇嗔撞在深色车窗上碎成了八瓣。 她又情不自禁了想起了那天视频中的旖旎，只觉得自己脸上、身上都烫得厉害，遂轻轻地打开些车窗。 微风掀起她鬓角碎发，露出耳后一抹胭脂红，这抹红晕正沿着颈动脉攻城略地。 小刘抬眼扫了下开车的米娅，心道她幸好听不懂中文：“你你你，少耍流氓，那天真的就是意外！” “嗯知道，意外，意外。”路老板一副了然的语气，隔着电话都能看到她脸上的升起的彤云。 说笑了一阵，老魔调戏江湖女侠的桥段终结，电话挂断。 武隆《黄金甲》片场的路老板悠悠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很矛盾。 2001年12月第一次见到刘伊妃，到现在近5年的时间，青年导演也许是最能理解她刚刚所述的，关于演员的自我感知和进化。 说这像武侠中的破关有些玄乎，但一个天赋并不是如何卓绝的女演员，在这样的年龄能有这样的机会去体悟，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考虑到她的精神状态，也许应该停下； 但为了达成她成为顶级演员的夙愿，毫无疑问是应该鼓励她走下去的，即便前路的困难重重，处处都是心魔。 这几年的路老板就像是《爆裂鼓手》里苛虐的老师，一直对他的学生小刘进行挫折教育，逼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现在这个学生果然已经到了不疯魔不成活的地步了，这位老师反倒犹豫起来了。 无论是打断她的进程，叫小姑娘去帮自己同哈斯廷斯斡旋； 还是隔三差五的插科打诨、调戏玩笑，也都是在尽量给她减压罢了。 老魔内心的矛盾，江湖女侠自然是不知晓的。 她仍旧开心地舔舐着路老板偶尔透露出的关心和温存，享受着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对自己的特殊待遇，走进下一个风雨兼程。 5月下旬，华盛顿国会图书馆。 刘伊妃套着女士西装，素颜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单肩包出现了在恒温21度的地下档案室。 她袖口沾染了些老档案袋掉落的尘屑，花小费托管理员找到了1996年张纯如借阅记录的复写纸。 泛黄的纸片上留着圆珠笔压痕，能辨认出“朝日新闻1937”等字样的书写力度。 国会图书馆亚洲部的那几个月，张纯如在这里连续六周，保持了每日抄写八小时史料的高强度工作。 华盛顿特区时正值雨季，在国家档案馆查阅微缩胶片时，小刘的右手小指总会不自觉地翘起—— 这是模仿张纯如握钢笔的习惯动作。 刘伊妃提笔在人物小传中记下：右手中指第一关节处添加茧痕，她在校对时会含着一颗薄荷糖。微甜是拿来抵抗史料的腥气，清凉则用以警醒民族的血仇。 6月中旬，乔治城图书馆。 “双倍浓缩，不加糖。” 刘伊妃将硬币推给雀斑脸的咖啡师，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她的指甲缝残留着微缩胶片特有的靛蓝色，食指关节因长期握笔泛着淡青。 柜台后探出个银耳钉晃动的脑袋：“女士，你有点像一位mytube上断更了几个月的亚裔博主。” 执笔的刘伊妃正利用等咖啡的功夫补充着人物细节，闻言头也不抬：“你说的是crystal，我也在催更。” 咖啡师擦着拉花缸，忽然压低声音冲同伴道：“我怎么觉得她就是那个蓝月？” “不会，她比蓝月要瘦的多，而且口音是中西部的。” 两人口中的疑似蓝月端着咖啡走远，身形、外表、气质、谈吐几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位张纯如，也无怪她们认不出。 她回到图书馆的空座上，凝视着杯中逐渐坍塌的奶泡漩涡，嘴角扬起疲惫的弧度。 晨光穿透小姑娘握着杯柄的指节，在台面投下蝴蝶骨般的剪影。 刘伊妃呷了口咖啡，突然心生感悟，走到电子阅览室发了条博客： 【原来演学者不是扮严肃，而是学会与史料谈恋爱。 当我的钢笔因愤怒第四次划破纸页，突然懂得张纯如女士为何总把咖啡杯放在桌角—— 那是留给历史亡魂的座位。 镜头开合间，我们都在替不能言说者占位。】 在乔治城待了一周，小刘翩然离去，奔赴下一个战场。 内娱第一小花已经近一年不在国内正式活动中露面，可江湖却从没缺了她的传说。 从5月初开始，她的“角色生活体验系列”的博文开始在博客网连载。 每天的的生活、日常、体悟，都会拿出来跟粉丝分享。 近1300万粉丝数的庞大体量，让刚刚这一条博文迅速登顶博客版热搜，回复无数。 【华盛顿的雨】：在乔治城图书馆偶遇茜茜素颜查资料！马尾辫翘得能挂书包，举着放大镜的样子好像柯南！ 就是偷拍时被管理员当可疑分子警告了。。。 【考研呆妹】：跟着茜茜囤了三十盒荷氏薄荷糖，现在全班都叫我行走的绿箭侠。不过背单词效率真的飙升！就是约会时把男生熏跑了。 【顾小白vip】：4月有幸参加了金陵的《历史的天空》立项记者会，路导宣布女主角是刘伊妃的时候，说实话我心里不是很认可。 外形条件暂且不提，仅仅她的阅历和年龄，能演出女历史学家和作者眼睛中的不屈和苦痛吗？ 这两个月剧组一直在布景，没有更多的新闻放出，我只有一直在追刘伊妃的博文。 今天这句话着实刺痛了我：镜头开合间，我们都在替不能言说者占位。 期待你的角色塑造。 网络热议不曾止息，这股流量谁都想蹭一蹭。 天涯论坛出现《刘伊妃仿妆教程》：马尾辫要扎歪15度，钢笔必须别在第二颗纽扣！ 西祠胡同发起“寻找张纯如式咖啡杯”活动，义乌同款搪瓷缸销量暴涨。 企鹅空间疯传《测试你是刘伊妃体验生活的哪个阶段？带大家领略全美前十的顶级图书馆》。 6月下旬，康涅狄格州，耶鲁神学院图书馆。 如果说她第一站到达的胡佛研究所是极为重要的场景之一，那这座神学院图书馆的重要性也不遑多让。 因为张纯如就是在这里发现了《拉贝日记》的线索。 1995年秋，张纯如在神学院图书馆查阅《贝德士文献》时，发现多份档案提及“金陵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约翰·拉贝”。 同年12月，她通过德国柏林市档案馆的死亡记录，追踪到拉贝外孙女乌尔苏拉·莱因哈特的联系方式。 1996年3月，在柏林郊区一栋公寓楼内，莱因哈特从橡木箱中取出尘封59年的《拉贝日记》——80本手写日记、2000余页文件、120张照片组成的铁证。 张纯如把复制件带到了中国交给了官方和民间组织，并于1996年在美国纽约洲际大饭店举行新闻发布会，成为对抗否认历史的右翼渣滓的有力武器。 走在这座世界闻名的神学图书馆，刘伊妃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另一段历史中。 这个场景是电影中的重要戏份，她必须要拿出更多的热忱和精力来对待。 晨雾在哥特式彩窗上凝成细密水珠，将九点钟的日光折射成淡青色菱形，恰似棋盘格落在刘伊妃的脊背上。 她蜷坐在橡木梯顶端，浅蓝牛仔衬衫洗得发白——这是照着张纯如1995年工作照复刻的。 袖管卷到手肘处，露出小臂内侧淡青的血管，像古籍上晕开的钢笔墨线。 指尖抚过《贝德士文献》烫金书脊时，刘伊妃发丝间沾着的纸絮在光柱里浮沉，恍若历史扬起的骨灰。 她静静地在单人座位翻阅《拉贝日记》的复印件，那些直面血腥的照片，似乎比以往任何史料都让她灵魂震颤。 这位一心触摸表演圣殿之门的江湖女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可她的一颗心却止不住地冰凉、下沉。 越是入戏，她就离角色越近，离自己越远。 为看清蝇头小字，她不自觉咬住下唇，珊瑚色唇膏在齿间剥落，露出原本苍白的唇色。 汗湿的碎发黏在颈后，随查阅进度时而紧绷成满弦，时而垂落如折戟。 刘伊妃突然感觉一阵心悸，深呼吸了几口，狠狠地挠了挠脑袋。 再低头，几绺秀发夹杂在指间脱落。。。 “茜茜！” 小刘神情恍惚地被人从背后拍了一记，蓦然回首。 惊！ 这人怎么这么像我？ 哦，不。。。是纯如姐。 七月的初夏，张纯如急得满脸热汗地找到她，蹲下身子第一次用上最严厉的语气对这个小妹妹：“我们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啊？” 随即招呼米娅：“收拾东西，我们先回去。” 刘伊妃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手机好像被我录像录得没电了，你们怎么这么着急？” 张纯如无奈：“你倒是叫人能放心的好啊？” 崇拜的大姐姐发话，小刘都生不出和老母亲那般对峙的逆反，任凭她替自己做主，一路回到了纽黑文市区的酒店。 房间里气氛肃然，张纯如和刘晓丽都目光复杂地盯着她。 小姑娘哑然失笑：“怎么了到底？你们好奇怪啊！” 刘晓丽摇头：“茜茜，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快三个月了，你看看你下巴都瘦尖了，失眠、多梦、脱发，你。。。”老母亲眼眶发红，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 刘伊妃摆摆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小姑娘冲他们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你们都想象不到我有多少收获，真的是绝知此事要躬行。” “纯如姐，你很快会在电影里看见另一个自己了。” 张纯如心里苦涩地看着这个这个声音略有些沙哑的女孩儿，包括口音在内的外在条件，都几乎和自己无限接近了。 甚至是她说话时嘴里的薄荷糖块的香气。 诸如此类的无数生活习惯都被她模仿和捕捉，几乎成自然。 2002年第一次见到刘伊妃，张纯如时常被她的娇憨可爱感染。 去年福克斯直播里她的一句我不允许，看得张父、张母都对着女儿流泪直呼——她像你。 可令张纯如最心酸的是，这个小姑娘用天真无感染了彼时正处在情绪崩溃边缘的自己； 但她却代自己负重前行，把沉痛的历史又扛在了肩上，为了这部注定要完成民族夙愿的电影鞠躬尽瘁。。。 冥冥中，刘伊妃和她之间完成了关于快乐和痛苦的情感交换，可这又哪里是张纯如愿意看到的？ “茜茜，你不要变成另一个我，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我想，你可以停一下了。” 刘晓丽也忍不住道：“茜茜，妈妈知道你长大了，也很独立，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你自己察觉不出，身边的人都能看出来你的异样！”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刘知道她们的良苦用心，但她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想一想从路宽决定立项大屠杀电影开始，这一年时间我们经历了多少阻挠？” “到现在还有几个右翼渣滓在尾随骚扰我们。” “让他们闭嘴的方法，就是拍出这部中国人的《辛德勒名单》！” “纯如姐，越是走过你来时的路，我就越发觉得这部电影的重要性。” “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开机，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退缩呢？” 张纯如以前所未有的肃然语气警告她：“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你承担着多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曾经试图毁灭我，是这部电影又重新给了我希冀。” “电影很重要，但你更重要。” “况且，我们只是希望你停一下匆忙的脚步，在开拍前调整好状态，这又有什么不对呢？” 刘伊妃紧咬着下嘴唇，无奈祈求：“去完德国就回金陵行吗？” “不行！” “不行！” 刘晓丽和张纯如异口同声，后者循循善诱道：“要不这样，德国的行程取消，拍摄的时候总归是要去的，到时候你提前熟悉一下就好。” “再者，你想了解什么问我就好了，还有什么比我知道得更多吗？” “我刚和小路联系过，他月中就要提前去验收片场了。” “我们先回金陵，你最后再熟悉一下那边的场景不就好了吗？” 小姑娘见她们一副不答应不罢休的架势，也只能拿起自己满载的笔记，忧心忡忡地应了下来。 看着她无精打采地回了房间，刘晓丽和张纯如这才无奈地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担心了晓丽姐，等她回金陵见了路宽，国内的环境也更有烟火气一些，自然会好起来的。” 老母亲摇头苦笑：“你不知道啊纯如，这丫头现在真的有点走火入魔了。” “有时候茶饭不思地琢磨人物，小路有时候也劝不动她的，这搁以前。。。” 张纯如哑然。 她自然是知道刘伊妃对路宽的情感的，可这档子事儿似乎又不是太令人惊讶。 刘伊妃性格的底色里本就带着骄傲和执着。 小时候足尖鞋绑带系到淤青发紫也不肯摘的她； 为了表演入门一丝不苟地出了四年晨功的她； 为了做最特殊的那抹颜色毅然决然跳出画框的她； 为了保护自己珍视的人甘愿当着全世界自污的她。 从生日宴那一晚开始，从她讲出“我，完全而绝对地主持着我”开始，即便是对她施加影响最大的路老板，似乎也在某些问题上间歇性地失效。 譬如关于感情的忠贞和唯一，洗衣机是绝不敢在她身上试探和碰瓷的。 或者现在《历史的天空》中的张纯如一角。 在入戏太深的小姑娘心中，没有什么比这部电影更重要的事情了。 于公，这是多少人的心血和期望。 想一想《辛德勒名单》对于犹太人的意义便可知。 于私，这也是她迈过那个门槛的关键，是演艺生涯摆脱类型化角色桎梏的契机。 这一世，波折而又多彩的生活和情感经历，在她天真恬淡的底色上，塑造出一个更加坚韧、睿智、独立的女性形象。 对待表演和感情，她有独属于自己的态度和美学—— 用钢铁般的意志力浇筑角色，让情感的裂纹在暗处绽放成花。 —— 2006年7月底，《华尔街日报》有几则消息悄然刊载，只不过不相干的人一扫而过，关心人的人啧啧赞叹。 【漫威公司与神秘东方买家达成原则性收购协议，年内拟提交整体收购方案。】 相对而言这是一条无人问津的新闻，盖因现在的漫威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现金流的断裂，让管理层把宝几乎全都压在了明年即将开拍的《钢铁侠》上。 据悉，这部由北美问界、米拉麦克斯和迪士尼拼盘投资的超级英雄电影，将会在2008全球首映。 参考2012年万哒收购amc顺利过关，同年澄天等公司收购北美传奇影业也未受阻挠。 在2006年的今天，一家以《鬼影实录》、《潜伏》等系列电影起家的电影公司收购漫威，即便它属于中国人，也不算太敏感的交易。 这会儿的漫威已经把家底都抵押出去了，中资在外人看来就是接盘的傻钱。 【百事达、奈飞大战如火如荼，双方吸引投资后易边再战！】 业界先是传出了百事达大股东卡尔伊坎，把手中15%的股份作价1.5亿美元卖给了北美一家神秘的私募基金。 紧接着感到压力的奈飞ceo哈斯廷斯也不甘示弱，宣布一家华人财团入股，给dvd租赁大战带来了3亿美元的子弹。 不仅如此，哈斯廷斯还获得了来自米拉麦克斯和迪士尼的支持。 不但米拉麦克斯的片库将优先供应，迪士尼近期的《玩具总动员》也将考虑dvd渠道的排他性发行。 这对百事达简直是巨大利空。 当然，这些都是路老板暗中操纵的结果，目的就是快速击溃百事达，通过二级市场和可转债、大宗交易吸筹，最终完成收购。 下一步，就是对被逼着全盘开始dvd大战的奈飞的吞噬。 2006年奈飞的总盘子也不到20亿，只要战况撑到2007年初，保尔森的第一笔cds收益到账，到时候需要考虑的只是美国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的审查。 除此之外，北美问界的《暮光之城》、《异域2》两部影片将分别于7月底、8月中登录北美暑期档。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发行有了盟友迪士尼的帮手，将更加得心应手。 只不过公司上下、包括合作方哈维和狮门等都在忧心忡忡之际，路老板却是相当自信随意。 《异域2》是系列片，有固定的观影群体和莱昂纳多的号召力，《暮光之城》是后世检验过的票房真理。 这一世有了mytube、推特等互联网工具的营销加成，数字只会更漂亮。 只要不出意外，坐等收米罢了。 不知不觉间，某个东方娱乐资本的触角，已然在好莱坞生根发芽了。 内容上以《潜伏》、《鬼影实录》等b级片打底，即将收购漫威，并开始逐步收回散落在六大手中的超级英雄ip； 渠道上大银幕有迪士尼、狮门等盟友助阵，从百事达/奈飞入手，瞄准未来的流媒体赛道发力； 第四权营销上推特用户已破两百万，随着《暮光之城》的大爆，互相绑定的ip和产品可以协同成长。 这还没算上路老板在脸书的股份，放在了枪手基金名下，暂时没有太过张扬。 还有谷歌及安卓公司的10亿美元股票，将在流媒体、移动互联网时代大放异彩。 2006年的年中，两世为人的东方老魔算是在北美深深地楔进了第一根钉子，开始按部就班地打着坚实的地基，等待着开花结果的一天。 而他一手培养的江湖女侠，也不得不接受了张纯如和刘晓丽的安排，7月底回到了阔别近一年的中国。 她即将走完生活体验的最后一站金陵，随即进组开启拍摄。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刘伊妃：先母曾文秀之墓？ 七月底，《黄金甲》剧组在北平之外的大坝大草原拍最后一场戏。 2000多名身穿盔甲的战士是主角，路老板全程观摩，对张一谋的调度能力啧啧赞叹。 如果像夸张又中二的小日子给他定义的帝国の六边形战士一样，青年导演的短板显然是在调度这一块。 《塘山》里百人群演规模算是初步尝试。 而《历史的天空》群演规模上万，奥运会演员规模近两万。 除夕夜，刘伊妃和路宽有过一个十年之约。 如果说这部大屠杀电影是刘伊妃演员生涯蜕变的绝佳契机； 同样，对于路老板来说，这也是补齐他短板的关键一环。 姜志强和结束创意小组讨论的路宽站在一起抽烟，看着场内的“万马齐喑”。 “这么早杀青，应该要准备点映申奥了吧？” 此奥为奥斯卡。 姜志强点头：“已经安排好了，北平和鹏城两地。” “《夜宴》的质量，我认为是不如你帮着修改过的《黄金甲》的，我很有信心。” 《夜宴》将报送9月的威尼斯影展，国内9月16号同步上映，是今年张一谋最大的竞争对手。 同时，2006年的奥斯卡选报规则有大改，原来从全球60多个国家和地区选送的约60部影片中确定入围名单，改制后入围影片名单锐减到9部。 使最佳外语片与技术性奖项在入围名单数量上接轨，都在10部左右。 路老板笑道：“你放心吧，以华艺的能量，最后应该是《夜宴》作为合拍片代表香江，《黄金甲》代表内地。” “确实，今年以来华艺的动作可是不小啊，路总有没有紧迫感？”姜志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邓温迪代表的新闻集团以内地合资公司的名义入股； 《夜宴》和与澄天合作的《赤壁》两部银幕大作； 正在和廣電沟通“限游令”的松绑，意欲登陆湘台的《仙三》； 最引人瞩目的，无过于业内传的沸沸扬扬的，电商巨头阿狸总裁马芸有意以入股华艺，效仿互联网企业博客网和问界的紧密合作。 路老板哈哈大笑，倒是没有放什么大小王少无谋，马芸少智的豪言，语态还算谦虚：“蛋糕需要大家一起做大，问界很欢迎竞争对手的进场。” “还得是路总，这气魄！”姜志强冲他竖起大拇指，两人互相商业马屁了一阵，老谋子走了过来。 “小路，我跟张合平沟通过了，奥运创意小组也放几天假吧。” “我安排下《黄金甲》的后期的剪辑就赶到金陵去，你正好利用这几天布置下前期工作。” 导演最懂导演，开拍前的琐事比杀青后要多得多。 特别是对于这样一部历史类的传记片，布景和还原建筑的验收、群演的基础培训、设备和道具的准备，都要耗费心力。 不过路老板嫡系剧组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从《鼓手》一路走过来的，从《塘山》的拍摄过程中就能看出极强的专业性。 这也是他每部影片拍摄进程顺利的业务保证。 路老板看了看表：“我得回去了。” “啊？这么急啊，中饭不吃，晚上杀青宴也得来凑个热闹吧！”姜志强和老谋子一同挽留。 “不了，回北平准备准备，咱们金陵见。” 张一谋直率：“那行，都自己人也不跟你客气了，路上慢点儿。” 路老板笑着碾灭烟头：“好嘞！走了” 北平首都国际机场。 t3航站楼的电子钟跳向23:17，最后一班国际抵达通道里，穿着深灰色连帽衫的女孩将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棒球帽檐在荧光灯下压出小片阴影。 接机的人群早已散去，自动门开合时卷进的风掠过她后颈，惊得她将口罩又往上拽了半寸。 内娱第一小花时隔一年王者归来的场面比较惨淡，盖因她跟杨思维强调了不要声张，搞出大场面来。 毕竟随行的还有张纯如，加上大屠杀电影的严肃题材，尽量避免这样的娱乐化炒作。 杨思维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支持。 小姑奶奶一不高兴后面安排的的各类通告再撂挑子怎么办？ 刘伊妃让妈妈和张纯如、米娅一起，自己单独离开，以免行程泄露被粉丝围堵，给张纯如造成不便。 传送带发出沉闷的嗡鸣，银色行李箱转出拐角时，小刘藏在袖口的梵克雅宝手链不慎擦过金属护栏。 她弯腰的瞬间，一个早就“尾随”她的圆脸女孩瞥见她右边脖颈的那颗小痣。 “茜茜！是茜茜啊！” 玻璃幕墙外的尖叫刺破凌晨的寂静，握着小灵通的圆脸女生不注意撞翻了行李车。 二十米外值勤的安保刚摸向对讲机，更多看热闹的年轻面孔已从便利店涌出，翻盖手机按键声此起彼伏地炸响。 接机厅瞬间化作沸腾的鱼缸。 穿校服的男生被挤掉了眼镜，仍高举着索尼cybershot相机往前扑； 戴鸭舌帽的姑娘挥舞签字笔，笔记本扉页贴着《异域》和《天才枪手》的剪报。 广播里的航班提醒淹没在“小龙女”、“陆雪琪”、“蓝月”的呼喊浪潮中，两个地勤手挽手筑起人墙。 小姑娘一脸无奈，行程还是泄露了。 她摘下口罩：“大家好，不要拥挤注意安全哈，都快十二点了赶紧回家吧！” 粉丝们哪里肯就这么散去，多么伟大的偶遇啊。 “茜茜，这趟回国就不出去了吧？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我们好想你啊！” “神仙姐姐，什么时候去金陵体验生活啊？我要去偶遇你！” 不远处杨思维正化身挖掘机，带着两个助理一个劲地扒开人群朝她走来。 刘伊妃边走边回答她们的问题，脸上有着长途飞行后难掩的疲惫和倦意，勉力微笑着往出口方向和杨思维汇合。 直至一个情商不怎么高的粉丝很突兀地来了一句“洗衣机说追你，怎么没来接你啊！”。 紧接就着陷入了人民的汪洋大海，被各种口诛笔伐。 不过这话里提到的某个名字，却像是给身心俱疲的刘伊妃打了一剂肾上腺素，小姑娘情不自禁地四下环顾。 这狗东西说从《黄金甲》片场赶回来接我的，人呢！ 她想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又想到应该是去接分头行动的张纯如了。 算了，这醋就别吃了。 突然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强势分开人群挤了过来，冲小刘点头笑笑，拉过她的行李箱就走。 “诶！你谁啊！抢劫吗？” “茜茜，你小心啊！这谁啊！” 刘伊妃霎时间笑靥如花，顺着阿飞的示意，看到了安全门后的一点橘光——某个洗衣机正站在阴影里抽烟。 小姑娘顿觉心安，有种不期而遇的欣喜。 “没事没事，认识的哈，大家再见了！” 刘伊妃冲粉丝们摆摆手，又和帮着断后的杨思维等三个工作室人员点点头，径直往安全出口去了。 宾利碾过机场高速的积水，车灯扫过路牌“东直门“三个红字时，后排忽然响起窸窣响动。 路老板侧头看着小刘把连帽衫褪到腰间，莹润肩头还留着行李箱绑带的红痕。 “呼！热死了！”刘伊妃好不容易能摘掉口罩和鸭舌帽，脱了鞋对着空调口猛吹。 路老板看着她鲜红的十趾豆蔻：“嚯！你可真不见外啊，再把车给熏臭了待会儿！” 刘伊妃现在都学会抢答了，主动开口反调戏：“德性！得了便宜还卖乖！” 青年导演无语地冲她竖竖大拇指：“嫌热再脱两件。” “滚！” 小姑娘面皮稍薄，叫他这一调笑反而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伸脚吹风了，有意转移话题。 “我们是明天去金陵吗？” “是。”路宽上下打量她两眼：“你是瘦了不少，是不是怕我说你腿粗？” “瘦了是吧？那你带我去吃东西，饿了。” 路老板笑道：“回四合院自然有的吃，上车前已经吩咐乔师傅做些夜宵了，足以裹腹。” 青年导演见她情绪还算稳定，也就暂时没提刘晓丽跟他诉的那些苦，免得再把她的情绪带回到那些的悲恸环境中去。 只不过他刻意不提，刘伊妃却时时刻刻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主线任务。 这一半会儿的精神休憩，也不过是大脑的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已。 现在洗衣机就是她的精神鸦片，压力太大的时候来上那么一口，聊以醒神宽心。 “我给你发的视频，你怎么后来的几条就不回复啦！让你给我指出问题的呢？” 路老板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也直截了当：“还不错，但是很多问题是要放在具体镜头和灯光环境下创造的。” “你设计的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在具体电影情节中的适配性还有待观察。” 他又有些迟疑道：“另外，我听刘阿姨说你最近情绪和精神状态上。。。” “没有的事！”小姑娘柳眉一挑，可光洁的眉头上那抹散之不去的阴郁却是明明白白的。 “路宽，我现在只想把这个角色塑造好，我想你拿出前所未有的严苛来对待我的表演，不然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你会帮我的，对吗？” 刘伊妃神情肃然地看着他，走火入魔的江湖女侠仿佛利剑已然出鞘。 老魔回答若有半分错漏，就要一招分花拂柳直刺他的眉心。 路老板看着此时的她，好像看到了《爆裂鼓手》里那个把虎口都打出了血，却一定要打出400拍极限鼓点的安德鲁。 只不过倒反天罡，现在是学生倒逼老师了。 青年导演陷入了情理两难的矛盾。 她的精神已经时刻处在高度紧张中了，在片场如果为了完美的电影效果再继续进逼，小姑娘能承受得住吗？ 路老板想起刘晓丽在电话里的哽咽，言明女儿失眠、脱发、消瘦，请他一定要帮着劝一劝。 可今天这一见，似乎自己的话也不一定起作用了吧？ 路宽顾左右而言他：“我会对电影负责的，你要注意张弛有度，这对表演也是有利的。” 少女目光灼灼地盯了他几秒，修长的双腿向左并在座椅上，膝盖骨在牛仔裤布料下微微凸起，像两枚倔强的贝壳镶嵌。 她突然挪了挪紧致的小臀，侧头螓首轻靠在男子的肩头。 重心向右倾斜时，小姑娘发梢的柑橘香气掠过青年导演的鼻前，男子又感受到她清凉嫩滑的藕臂穿过。 “别动，借你肩膀用一下。” 刘伊妃柔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又声若蚊呐地喃喃：“你们怕我在重压之下崩溃，我知道。” “可自从做演员以来，我真的等了四年才有这么一个角色能让我。。。如痴如醉。” “但当我真正沉浸的时候，才体会到你剪片剪到双眼酸涩流泪的那种专注和热忱。” “小时候跳舞，老师对我说过一句话——疼痛是你的身体在鼓掌。” “还有《死亡诗社》里那句惠特曼的那句，我把自己交付给泥土。” 小姑娘把嘴里的板块薄荷糖咬的咯吱作响：“四年磨一剑，我苦练了四年的基本功，现在想把自己交付给这个角色。” “我知道这也是你对我的期待，你不会剥夺我这个权利的，对吧？” 刘伊妃抬头双目晶晶，从心底里想得到支持的诉求，让她把身边男子的胳膊不禁缠得更紧。 路宽侧脸和她视线交缠，眼神复杂难明。 他突然抽出手臂环在她的腰间，略微用力让小刘整个人都宣告陷落，像除夕那一天在福克斯电台的楼底，对着全世界的媒体一样。 男子宽阔的胸怀完全包裹住这个温香娇软的身躯，和内里暂时有些偏执的灵魂。 旖旎的情愫顿生，小姑娘腰间的肌肉不自主地紧张起来，紧绷地刀枪不入。 “你。。。干嘛。。。” 路老板手掌间的温度穿过她夏日里略显单薄的真丝衬衫，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微微感到有些羞涩和忸怩。 青年导演微笑：“我说了，我会对电影负责，但也会对你负责。” “艺术不是单程票，走完一场奥德赛也需要一个完整的灵魂。” “你没有经验，判断不了自己现在处在何种阶段，必须有我这个导演来监护。” “不要想太多，听我的就行了。” 刘伊妃挣扎着要开口，抬头瞥见他线条坚毅的侧脸却不知该怎么说。 不过想到他对电影的认真和热切，小姑娘又微微放下心来。 他们的目标总是一致的吧？ 她在男子怀里蛄蛹了两下，心底里有意忽略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亲密，舍不得离开这样的温存缱绻。 只好找了个拙劣的借口：“知道了，我。。。我困了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嗯。” 小刘假寐，车窗外的霓虹照亮她略显瘦削的侧脸，青年导演终于从刘伊妃的发丝间嗅到某种危险的芬芳。 不是她身上淡雅的柑橘后调香水，也不是她模仿张纯如习惯口含的薄荷糖香气。 那是她在表演圣殿的焚香，混着献祭者血肉模糊的气息。刘伊妃刚刚眼底燃烧的炽热火光，既是照亮银幕的镁光灯，也是焚尽自我的业火。 路老板在心底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把火是他点的，看来终究也要由他来灭了。 7月底，苏省金陵饭店。 “茜茜，妈妈陪你一起吧？” “不用！米娅也别跟着我，在国内能有什么危险？” 张纯如也不大放心：“你在国内知名度比国外高得多啊，米娅怎么能不跟着你呢？” 梳妆台前的小刘没空回头，任凭剧组的专业化妆师一顿操作：“我把自己化成你，纯如姐，再穿上90年代的衣服，带个帽子、口罩，不会有事的。” 刘晓丽不依不饶：“妈妈不跟你走一起，远处跟着你还不行吗？” “不行，你这么漂亮，在路上回头率太高了！暴露风险太大！” “去，这孩子！” 张纯如和刘晓丽对视一眼，见她还能神态轻松地开玩笑，心里的担忧稍解，以为是青年导演下功夫开导的结果。 她们哪里知道江湖女侠的间歇性“病情”严重，路老板也头疼该如何疏导。 毕竟像小刘自己说的一样，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随意剥夺她这一次绝佳的进步机会。 “咚咚！” 刘晓丽开门：“阿飞啊，你怎么来了？” 冷面保镖站在门口不进去：“老板叫我今天陪同刘小姐。” 小刘妆造完毕，也无奈起身：“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放心，好像我还是什么小孩子一样。” 大家就看她的确像是完全变了装，从发型到穿衣风格跟刘伊妃是扯不上一点关系了。 刘伊妃拎着包包就要出门，手里抖落的纸张还记录着这些天的目标地点。 “我走了啊！” “茜茜！茜茜！”刘晓丽出门唤了两声，这才无奈回了房间。 踱步了半天，老母亲还是不放心，拨通了青年导演的电话。 路老板正在金陵女大的复原现场：“刘阿姨？” “小路啊，茜茜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她。。。” “放心吧没事的，金陵的几个场景在电影里的颜色都相对温情，相信对她会是一种治愈。” “昨天我同她也简单聊了聊，我会想办法疏导她的。” 刘晓丽叹了口气：“好啊，那拜托你了小路。” “不客气。” 。。。 开拍前的最后一哆嗦，小刘的金陵体验系列博客又要更新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在更有烟火气的国内，同一个城市里又有正在视察剧组前期准备工作的路老板。 小姑娘心理上的安全感更强，那股艮劲儿也就稍去了一些。 刘伊妃坐在出租车上，生活体验的地点都是剧本中张纯如当年走过的路线。 还有少数她采访过的幸存者及后代，也都通过剧组提前联系作为顾问，以顾问费的名义给予些经济帮助。 评事街老宅，晨光刚爬上老城南的灰瓦，刘伊妃踩着青石板推开院门。 张太太刚买了早餐回来，话里行间都带着笑：“刘小姐，你学的张小姐穿蓝布衫呀？” “看不出来我是谁吧？” 小刘笑着应了一句，低头看自己身着的剧组新裁的棉麻衬衫—— 这是比对张纯如1995年考察照片选的料子，领口还别着同款蜻蜓胸针。 张太太看着大明星给自己签名眉开眼笑：“认不得，认不得，你同张小姐太像了呀。” 她领着刘伊妃进了老宅，手舞足蹈地示意：“十多年前就是在这里，张小姐同我姑奶奶做访谈，走的时候还给她留了一百多元。” “当时我就坐在旁边看张小姐，觉得她眼睛真的亮的呀！” “剧组的人昨天来过，同我讲清了你要来，哎呀，把我高兴的唷！” 小刘笑着点点头，在屋里摘下了伪装，环顾四周。 老宅八仙桌上堆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搪瓷缸、竹壳暖水瓶，窗台上晾着昨夜洗的碎花枕巾。 张太太取出桂花酒酿元宵摆在餐桌上：“那会子张姑娘也住这屋，半夜打字机咔哒响，吵得我麻将都打错牌哩！“ “刘小姐，一起吃一点吧？” “不了不了，谢谢！我早晨吃好了过来的。” 张太太热情得很，当即请她坐下，也不忙着自己吃饭，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张纯如当年在这里和慰安妇幸存者的访谈实况。 刘伊妃扶了扶黑框眼镜，一笔一画地开始记叙。 从这个鼻尖嗅着酒酿元宵香气的酷暑早晨，她正式走进这座风雨起苍黄的城市。 晨雾未散的金陵图书馆前，梧桐叶滤下的光斑在石阶上跳跃。 小刘踩着露水踏进特藏室，素色衬衫被窗棂切割成斑马纹。 管理员老周推来移动梯，金属滚轮碾过柚木地板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尘埃。 “你好刘小姐，剧组打过招呼了，你可以待到中午，暂时没人过来。” 他指着临窗的榆木桌：“这里就大概是当年张女士的座位，她在这里查了一周的资料。” “谢谢，添麻烦了。” 老周笑着端来一杯雨花茶：“不客气，我是金陵人，说什么都要支持的。” 刘伊妃安静地坐下，微缩胶片机嗡鸣着吐出1937年的《纽约时报》。 她摘下半边口罩，当1937年12月13日的头条浮现时，指尖悬在受难者照片上方三寸，像给旧时光行注目礼。 中午，遇难同胞纪念馆。 刘伊妃蹲坐在万人坑遗址前临摹幸存者证言，鹅卵石小径将牛仔布料的膝头磨出淡青印痕。 她在体验张纯如当年的心绪，不觉间泪水将笔记本上的小楷晕染成水墨痕迹。 纪念馆的白墙将阳光折射成珍珠色，洒在她临摹证词的本子上。 忽有穿中山装的老先生驻杖而立：“姑娘，‘卅’字要这样写——。” 他枯枝般的手在虚空中比划旧式笔顺。 小姑娘抬头，巧笑嫣然：“谢谢伯伯。” 写着写着，泪水突然在“母亲寻子”的段落晕开，将墨迹洇成江心洲的轮廓。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代入了张纯如，还是酷暑炙人，刘伊妃只觉得金陵的一切都那么暖心，即便在这样肃杀的纪念馆中。 下午，浦口火车站。 热浪渐渐散去，蒸汽在月台铁轨上织出薄纱。 刘伊妃立在褪色的“天下为公”标语前，口罩上方露出的丹凤眼让卖糕阿婆看得怔忡。 竹蒸笼揭开的刹那，梅花糕的甜香裹着桂花蜜流淌。 “阿婆，请多撒些松子仁。” 刘伊妃记得张纯如笔记中，初到金陵在火车站下车，就是拿这一样小吃果腹。 她要尝一尝，再带一些回去。 阿婆颤巍巍多添了勺糖渍金桔，望着眼前那截瓷白的脖颈和鸦色的如瀑秀发：“小姑娘是淮阴人吗？” “是，能听出来吗？” “像的。” 刘伊妃笑着跟她道别。 看着小刘远走的窈窕背影，老眼还未曾昏花太过的阿婆这才记起，这不是孙女床头贴的小龙女吗？ 却见买糕人已走向暮色中的绿皮火车。 下午四点，刘伊妃来到今天的最后一站，牛首山。 这也是张纯如在金陵的最后一站。 经历了幸存者的访谈、金陵图书馆的资料收录、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含泪走访，在离开金陵之前，她来了一趟牛首山。 秋栖霞，春牛首。 八月的牛首山尚未染上秋色，满山苍翠浸在琥珀色的斜阳里。 刘伊妃踩着青石台阶缓步而上，素色衬衫被山风鼓起温柔的弧度，裤脚沾着几星金陵图书馆带来出来的旧书尘。 她摘下口罩，露出被汗水浸润的瓷白面容，俏皮的马尾随着步履轻晃，发梢扫过脖颈时惊起细碎流光。 小姑娘心里微憾，这么美的景色，要是他也在、也能看到就好了。 山色入怀，她沿着野湖兜兜转转。 湖畔的芦苇荡漾成翡翠色的波浪，几只蜻蜓掠过水面，点开层层叠叠的金色涟漪。 刘伊妃蹲在栈桥边，指尖轻触睡莲叶上的水珠，凉意顺着腕骨爬上心尖。 远处古刹飞檐下的铜铃叮咚，惊起白鹭掠过她仰望的眉眼——这一瞬被山间清风拓印成诗。 她记起了张纯如手记里的只言片语，往深处走了走，想摘些花草回去给她聊作抚慰。 起身时裤脚扫过丛野雏菊，刘伊妃俯身去扶那些摇晃的白色小伞，蓦然看见一座石碑半掩在花丛后。 “先母曾文秀之墓”七个字蓦然撞入眼帘。 曾文秀？ 记忆如湖面碎光般闪烁，这三个字瞬间惊得她指尖悬在碑前寸许！ 刘伊妃怎么也不会忘记，路宽在水磨镇车祸后被送到华西医院，在病床上昏迷呓语时喊出的那三个名字。 曾文秀、刘伊妃、黄亦玫。 彼时因他大病初愈，小刘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但也曾疑惑他怎么在梦里喊自己电影中的角色名。 可在这金陵的深山中，这个名字又一次如此突兀地映入眼帘！ 是巧合吗？ 小姑娘怔怔地和墓碑瓷砖照片上的温婉妇人隔世相望。 她梳着旧式波纹短发，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龄，额角碎发被风拂成温柔的弧度，月白色斜襟衫领口别着珍珠纽扣。 眼底流转着暖意，眼尾微微下垂的弧度，让人想起总为调皮孩童留门的母亲。 永远含着三分慈爱七分包容。 刘伊妃默然了半晌才自嘲式地“嘁”了声，中国人重名的也太多了吧？ 不奇怪。 何况他是从小在茅山长大的孤儿，怎么会和百公里外的深山野湖边的墓碑扯上关系呢？ 她顺带扫视了一眼，周边的杂草很少，应当是附近人家的亲属埋葬在此吧。 任凭再大的脑洞，刘伊妃也无法在两者间建立逻辑上的关联。 倒是可以回去跟他聊一聊这桩趣事，世界之大真的无巧不有呢。 既来之，则安之。 暮色渐起，山风裹挟着桂花香拂过她的发梢，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 刘伊妃将刚刚摘下的野蔷薇和雏菊分出了些，静静地摆在墓碑前，随即准备离开。 一连几日，这位为角色准备了几乎近一年的年轻女演员，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了整座金陵城。 挹江门墙根湿滑的青苔，中山码头呼啸的江风，清凉山脚下最后的安全区。 暮色里最后一班轮渡鸣笛起航，江鸥掠过中山码头残缺的“天下为公”标语，像历史长卷里未干的墨点。 明城墙下，当纤瘦身影被路灯拉长投射在斑驳弹孔墙上时，她突然驻足，模仿张纯如举起右手虚按墙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褪去“神仙姐姐”的柔光滤镜，此刻的刘伊妃眼底沉淀着金陵城的厚重。 她知道，当明天开机的镜头对准自己额角新生的一根白发时，那便是最动人的妆造—— 自己终于和1995年的张纯如融为一体。 2006年7月31号的晚上，文青少女刘伊妃在自己的博客上，为金陵体验之旅画上句号，写下了开拍前的最后一段博文： 原以为要演的是历史苦难，却在馄饨摊的烟火里懂了张纯如的执念。 那些惨痛的数字背后，是会在雨夜给邻居送伞的阿婆，是硬塞茶叶蛋的民工，是活在市井褶皱里的千万个具体的人。 表演不再是模仿某个动作和神态，而是把秦淮河的月光装进镜头，替那段不能言说的岁月开口。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甜甜：天仙攻你不要过来啊！ 2006年8月1号上午九点整，《历史的天空》剧组在搭建好的金陵女大正式开机。 立项低调，开机自然要堂堂正正地昭告天下。 与会嘉宾不但有戛纳影后摩尔、奥斯卡影帝汉克斯、中国女演员刘伊妃等主演，连刚刚杀青的巩莉和客串的刘得华也悉数到场。 奥运创意小组中，来自全球的艺术家们现场观礼，其中就包括还没有退出的斯皮尔伯格。 此外，路老板还特邀了张纯如、托马斯·拉贝和肯特·魏特琳到场。 后两位一个是拉贝的孙子，一个是魏特琳的侄子。 唯有面上的对口部门没有邀请，文华部、电影局、中萱部等相关领导都提前照会，表达了支持。 没有到场，也是理解路老板的立场和工作，以免电影上映后给鬼子右翼任何借口。 天可怜见，酷暑中的金陵今天不见骄阳，反倒是凉风习习。 近百余家来自中外媒体记者在现场摩肩接踵，自然也有相当一部分日苯媒体到场，但立场也不是全部偏右。 不过除了鬼子外，亚洲其他国家的媒体人士都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 特别是小棒子，这一点上他们对鬼子侵略行为的愤怒和抗议不比东大少多少。 简短的仪式过后，张纯如第一个发言。 话筒刚刚拿到手中，全场就不约而同地响起热烈的掌声，金女大附近的居民、大学生自发地围拢在摄影棚周围，高声呼唤她的名字。 爱国学子手持她的《金陵大屠杀》在空中招摇示意，平日里言语略有些粗鲁的金陵老大爷、大妈们这会儿也都安静下来。 听着这位正义天使的讲演。 张纯如激动极了，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语气平静中见着激昂： 感谢路宽导演，以及所有为这部影片的立项、拍摄以及上映的演员和工作者们。 是你们让这一切成为了现实，让所有不希望历史蒙尘的人，不再孤军奋战。 此刻站在这里，我相信眼前的这些胶片会和史册变得一样厚重。 当1937年的星火在银幕上重燃，那些被遗忘的名字将不再孤单。 感谢每一位让真相穿越时光的造梦者，这不是一部电影，而是一面镜子——照见过去的苦难，也映出未来的良知。 愿我们永远记得：历史的伤痕不会愈合，除非我们用光明填满每个裂缝。 全场掌声雷动！ 特别是金陵大学等几所高校的爱国学子，拉着“铭记真相青年有责”的横幅，有的甚至爬到了墙头高喊口号！ 2006年的今天，公智们还没有大面积荼毒思想，朴素的爱国主义情怀充斥在每个人心中。 事实上，对于网上某些散发恶臭的蠹虫的惩处，也是路老板要通过这部电影达到的目的之一。 舆论工具在手，2008年大地震和奥运会的光环在身，他倒要看看哪个毒虫敢先发声？ 前排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攥着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是他1937年遇难的父母。 当张纯如说到“那些被遗忘的名字将不再孤单”时，他颤抖着从布包里摸出珍藏的铜铃铛——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还有附近十二中的历史老师们带着学生观礼，孩子们向张纯如献上了手折的千纸鹤，每一张五颜六色的花纸都写着“勿忘”二字。 随后是拉贝和魏特琳的后人发言，表达对于先祖的敬仰缅怀，对金陵、中国这片土地的热爱，以及对这部电影的支持。 万众瞩目中，路老板面带微笑地接过话筒，做开机前最后的总结发言： 2002年初，问界投资的《盲井》在柏林电影节参展，我和前去采访看望拉贝先生后人的张纯如女士相识。 她高尚的人格和坚韧的毅力感染了我。 即便力有不逮，我还是很不自量力地承担起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 四年以来，剧本改了十几稿，最后一稿在三月完成。 厚重的题材和沉重的历史责任，让我尤其地诚惶诚恐。 这不是一部电影，而是一座用胶片砌成的纪念碑。 每一格画面都是我们跪着拍的，因为真相容不得半点俯视。 当我握着幸存者们树皮般粗糙的手，听着他们八十年来不敢闭眼讲述的故事，我知道，我们扛着三十万双眼睛的重量。 我想，今天站在这里，有这么多优秀的演员、专业的团队，关键是我们金陵和全国无数的国人的支持。 我终于可以信心坚定地讲！ 这部《历史的天空》一定会成为中国人的《辛德勒的名单》，我会把它带到世界去，让这段历史不再蒙尘！ 令逝者安息，给民族以希望！ 路老板煽情的金玉良言，掷地有声，谋杀了无数长枪短炮和胶卷和观礼人群的眼泪。 上午十点，《历史的天空》正式开机！ 电影自然是以刘伊妃扮演的张纯如撰写《金陵大屠杀》的全过程为主线。 从美国到国内的台北、金陵等地，最后以她1998年在美国pbs电视台的辩论结束。 在这其中，为了增强历史真相的说服效果，会在她发现《拉贝日记》和研读《魏特琳日记》时插叙历史场景。 因此，汤姆汉克斯、摩尔和刘伊妃三人是几乎没有对手戏的。 唯有电影的核心意象——金陵的天空，会用来串联他们的表演场景。 路老板一声令下，三位问界嫡系的制片主任分头整治队伍，今天两场戏用到的两千多名群演迅速集结。 此刻的《天空》剧组活脱脱就是个小联合国，德语、英语、西语、日语还有金陵方言的翻译云集，大大小小各类工程车辆、军车、战时特种车辆交织。 张一谋招呼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创意小组众人：“走吧几位，下面该我打头阵，路导做僚机了。” 张继钢和陈伟亚都看得瞳孔地震，这种规模的调度，可比他们大型舞蹈艺术还要复杂得多啊！ 所谓导演的调度能力，和古代将军领军作战的底层逻辑是一致的。 就拿《天空》这种战争历史题材的影片来讲—— 在场面调度上，导演需合理规划不同场景的空间关系，如金陵城的街道、安全区、日军军营等。 要精准还原历史场景的同时，确保各空间在影片中具有叙事和表意功能。 厉害的导演会运用全景镜头展现空间的整体风貌，为观众建立清晰的空间认知。 例如斯皮尔伯格在《拯救大兵瑞恩》中对诺曼底登陆海滩的空间布局呈现，让观众直观感受到战场的广阔与残酷。 同时，就像《塘山》中的群演调度一样，从百人规模到上千人、后续的近万人规模，导演需要在全剧组的配合下进行精准的布置安排，使其行动符合战争逻辑和历史情境。 有经验的像老谋子拍《金陵十三钗》时，通过分区域、分层次的调度方式，使得金陵沦陷后街头的混乱场面进行展现。 今天是开机第一天，主要拍两场戏。 一场是白天的金陵国际安全区的建立，第二场是汤姆汉克斯饰演的拉贝组织安全区筹备委员会的夜戏。 白天的戏相对比较简单，主要内容来自《拉贝日记》中的叙述，即国际委员会发表《告nj市民书》宣告国际安全区建立后，拉贝和时任金陵卫戍司令龙应钦的对手戏。 青年导演在场内用英语和汉克斯、刘得华讲戏。 “在拉贝看来，龙应钦率军撤出安全区是必要的，因为他们的存在会给日军提供攻击借口。” 他又转向刘得华：“但对于龙应钦来讲，守城部队不可能放弃金陵西南这一大片的工事，华仔要表现出背水一战，死守金陵的决心。” “第一场戏很简单，争取一遍过，开个好头！” “sure!” “没问题！” 各部门就位，除了汉克斯和刘得华外，还有扮演周上校的朱亚闻都进行了简单排练，一声“action”后正式开拍。 都是久经战阵老演员，很顺利地一条过。 汉克斯饰演的拉贝此时体态还算稍微丰腴一些，但此后他要根据剧组制定的饮食开始逐渐减肥。 一直到枯槁消瘦地回到德国，拍完他在德国晚年的穷困潦倒后，这种阶梯式的减肥才能结束。 而刘得华的客串戏份也就集中在这两天迅速杀青。 场边，刘晓丽和张纯如心情淡然地看着拍摄现场的按部就班，整个剧组像是运转良好的庞大机器，每个人都像咬合紧密的齿轮循序渐进。 同一时间，刘伊妃和她的“光替”井甜也在默默观察着两位影帝飙戏。 井甜几天前就到了金陵，人间富贵花在号称中华第一商圈的新街口血拼了几天，等着路老板等人的驾临。 作为路老板带她学习表演的交易，问界嘉禾在晋、陕两省的院线布局业已着手推进。 西安院线几大资方在陆政的串联下同意整体打包出售，剩余的几家小型院线仍在观望，苦苦抵抗着资本巨鳄的血盆大口。 “师姐。。。” 小刘又一次无奈：“甜甜，别叫我师姐，叫我茜茜姐。” “还有，别叫路宽路老师。” “为什么？” “他不爱听。” 我也是。 井甜很开心她能让自己叫她小名，这是一种开放和包容的态度。 井甜也很不开心，你凭什么不让我叫路老师！ 不过人间富贵花看着几个月没见的刘伊妃，突然感觉很陌生、很有距离感。 从外形、体态到气质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想起她在香江李守成浅水湾的豪宅安慰自己，井甜也不好直言反对。 只不过你不让叫，我偏要叫。 尤其是井甜追更她体验生活的博文，那些文青又专业的表演心得，让小姑娘看得禁不住有些心生羡慕。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纳头便拜，打入这对师徒团团伙伙的内部组织了。 只不过第一天就遭遇了滑铁卢—— 大师姐不认她呀！ 刘伊妃现在一颗心都绑在角色上，在片场感受着1937年的肃杀和严峻，也在观察汤姆汉克斯等人的表演。 小姑娘有些头疼地看着路老板给她甩来的烂摊子：“明天早晨6点起床。” “啊？干什么？” “出晨功，我带你一周，下面你自己来。” 刘伊妃掏出手机示意：“你手机能录像吧？把我示范的动作都录下来，晚上在宾馆自己琢磨。” “要出多久？为什么不是路老师教我？”井甜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叛逆了。 背景家世摆在这里，如果三言两语就任由刘伊妃拿捏才算怪事。 只不过小刘现在看井甜，就跟路宽看十四岁的她自己差不多，一眼就能看透深浅，完全不是一个段位。 刘伊妃晶莹如玉的俏脸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地睨着井甜：“我再警告你一次，别叫他路老师。” “哦，路老师。”人间富贵花不信邪了：“有什么后果吗？” 刘伊妃神情莫名地看了她几秒，突然嫣然一笑，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如新月清晖，又似花树堆雪。 “没有，当然没有。”她施施然起身：“既然你不听我的，我就跟路宽讲清楚，不要叫我带你，免得他以为是我不负责任。” 井甜光滑莹润的俏脸上升起一丝恚怒，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就算你安慰过我也不行！ 只不过她的娇蛮尚属小女孩的任性，尚且没有成年人的打生打死：“你尽管去！”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家和他做了交易，他凭什么听你的？” “我知道你喜欢他，可你们毕竟又没有。。。” 小刘天仙攻之力爆发，久经锻炼的矫健身姿突然逼近了井甜：“你想说什么？你喜欢路宽？” “我。。。我没这么说！”人间富贵花有些许慌张，毕竟她面对的是一个从十四岁就跟老魔过招的少女。 即便几乎是全负战绩。 刘伊妃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井甜，实话同你讲，我不在乎你喜欢什么洗衣机，还是饮水机，还是战斗机！” “我现在只想全身心拍好电影，带你只不过是他给我的额外任务，我完全可以拒绝。” “你爱喜欢谁喜欢谁，自然不必管我的感受，但是有一点——你不要给我找麻烦，影响我拍戏！” 人间富贵花哪里见识过刘伊妃女帝的这一面，印象中还当她是那个软弱苏萌的赵灵儿、王语嫣，亦或是冷若冰霜的陆雪琪、小龙女。 哪里知道这个只大自己一岁的内娱第一小花冷冽起来一身的煞气！ 这源于几年来和路老板之间情感攻伐的滋养，是她情伤出走北美后的个人历练，是对他长期观察后的教科书模仿。。。 井甜恨声：“我只不过想叫他路老师，怎么叫给你找麻烦了！？” “我不喜欢听到，就是麻烦。” “你刚刚不还说是他不喜欢听吗！” “骗你的，是我。” 人间富贵花气得小胸脯直抖，又有些拿眼前的霸道女人没办法。 她知道陆政是费了多大力气才给自己争取到的机会，万一真的叫这个刘伊妃去告个恶状，再把事情搅黄了！ 多冤啊！ 其实，她倒也不是就怀着跟谁抢男友的目的来剧组或者接近路老板。 正如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井甜只是对这位横空出世的青年导演有些敬仰爱慕，情不自禁地想接近罢了。 顺便还能实现自己成为演员和走红的梦想。 只不过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被这个“恶行恶相”的女人一顿为难。 可曼哈顿事件才过去几个月，她还真不敢赌这一遭，就真的选择触怒刘伊妃，谁知道路老师到底跟她什么关系啊！ 人间富贵花赌气般甩掉外套，露出雪纺衬衫下盈盈一握的腰肢，她故意挺了挺本钱：“不让喊就不喊！” “等有一天路老。。。路导叫我喊，我看你还怎么讲！” 刘伊妃眼神扫过她胸前一阵吃味，怎么谁都比我大！ 小姑娘看大甜甜的眼神更加无情、戏谑：“放心吧，没有那一天，有也是我同意才行。” “哼，臭美。”井甜嘴上不饶人，但身体选择了屈服：“六点是吧？那我现在先回去休息！” 今天没有刘伊妃的戏，大甜甜这个光替也没有上岗的机会。 “回来！” “又干嘛？！” 小刘抬着光洁的下巴示意她的手：“美甲搞掉，明天开始不许穿带跟的鞋，出晨功不许化妆。” 还没等大甜甜反抗，她就直接给出理由：“美甲危险，平底鞋方便运动，化妆影响你对面部肌肉的锻炼和镜面反馈。” 刘伊妃看着汤姆汉克斯和刘得华的第一场戏拍完，施施然起身准备凑近了听路老板怎么评价，最后给了大甜甜一个忠告。 “还有，如果想入你那位心心念念洗衣机的法眼，我建议你表现地勤快一些、敬业一些。” 井甜还没出口的逆反言论被镇压，想了想又昂着骄傲的头颅返身回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既讨厌又喜欢的小刘。 嗯，针对自己的样子很讨厌！ 但。。。她的样貌和性格，执着率真的脾性又很难不叫人喜欢，即便是同性之间。 刘伊妃看着跟屁虫心里哂笑，她自然是无所谓。 上次的匿名短信——或者说已经几乎确定是杨蜜搞鬼的短信之后，刘伊妃就懒得理睬他的这些烂桃花了。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她只管做好自己就是了。 时至今日，日渐成熟的刘伊妃也算是明白，路宽这个人是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 自己已经把一颗心都捧出来让他仔细地看了一遭又一遭，还能叫她再怎么做？ 唯有等待时间的摆布罢了。 白天的拍摄异常顺利，只不过第一天剧组就要加班拍一场夜戏——安全区筹建会议。 来自好莱坞的两位影帝影后，可能要提前十年感受一下东方牛马的996处刑了。 路老板正在筹建会议的室内安排着布景和灯光，刘伊妃和跟屁虫大甜甜走了过来：“你们俩怎么还在？这两天没有戏吧？” “观摩学习呗。”刘伊妃凑到他耳边低声：“我妈给你留了吃的，结束送给你。” 大甜甜噘着嘴，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小意，心思很是不通达！ 说是吃醋吃味，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但看到这个霸道女人果然对她的路老师的确是有些影响力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吧？ 路老板看小姑娘神色恬淡，精神状态应该比较平稳，心道再磨一磨，应该不至于在这个角色上真的搞得疯魔成活。 “想看就看看吧，累了就早点休息，我们是持久战。” 已经有些胡子拉碴的青年导演没再管两女，甚至连问井甜今天怎么样的闲工夫都没有，迅速开始组织夜戏拍摄。 此刻，拍摄地金陵女大地下室的霉味几乎要穿透每个人的鼻粘膜，汤姆汉克斯都有些不适应地抽抽鼻子。 这也太逼真了一些。 美术组提前用废茶叶水泼墙，让砖缝的斑驳更加明晰。 道具师傅正在调试桌子上的煤油灯，拿着剪刀一丝丝地绞着灯芯。。。 “好！可以了！” 路老板对照着墙上摇曳的光影，示意他停手。 各组就位，准备开拍。 这场戏是拉贝、魏特琳和金陵城的其他国家外交人员、商人在一起沟通安全区委员会的筹备，用以自保和尽可能地拯救平民。 1937年11月深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彩绘玻璃在轰炸余波中震颤。 汉克斯扮演的约翰·拉贝扯开西门子制服的铜纽扣，将党徽袖章重重拍在长桌上，震得珐琅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溅湿了《字林西报》。 十五位戴着圆框眼镜的传教士、挺着啤酒肚的商人和裹着修女头巾的医生，在煤气灯投下的菱形光斑里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先生们，我们需要在72小时内划定3.88平方公里的安全区。”拉贝像普鲁士军刀般斩开沉默。 “日苯人不会承认这个区域，但他们会忌惮这个——”他的指尖划过万字徽边缘，“以及《纽约时报》记者手里的莱卡相机。” 苏联代表拍桌怒吼：“日苯人不会遵守什么鬼安全区！” 汤姆汉克斯按照剧本用钢笔敲击地图：“安全区必须划定在这里，他们不同意，那就用我们的尸体当界碑！我会拍电报报告我的领袖希特勒先生！” “咔！” 路老板离开监视器走上前，给影帝提出自己的要求：“汤姆，从镜头语言的角度看，指尖划过万字徽这个动作需要有一个明显的起幅和落幅。” “起幅时，手部动作要缓慢且有力，让观众的视线聚焦在你的手上，感受到你内心的压抑与愤怒在积聚；落幅时，力量要爆发出来，把袖章重重拍下，制造一个强烈的视觉冲击，给特写镜头足够的表现力。” 汤姆汉克斯想了想，会意地冲他点头，示意准备开拍。 接连三条，路老板只是喊咔，也不提到底哪里不满意。 好在现场都是成名演员，青年导演的履历和威望也压得住他们。 从汤姆汉克斯到摩尔都甘之若饴，一遍遍地重复。 现场看汤姆汉克斯表演的两女正如痴如醉，却被路老板一次次的打断扰乱了思绪。 这也咔？ 不是，这条也咔？ 井甜就罢了，就算是几乎能倒背如流剧本的刘伊妃都有些看不懂了。。。 他错哪儿了？ 第六条被毙，汤姆汉克斯无奈举手：“路，我需要你的指导。” 这会儿老谋子等人刚刚结束讨论，都凑到片场来看热闹，像之前路老板在《黄金甲》组局类似。 斯皮尔伯格微笑看着这幅场面，也很好奇这位名声在外的青年导演会怎么处理。 这位成名已久的影帝嘴上说着“我需要你的指导”，但大家都不难揣测出他的意思—— 我错哪儿了？ 王佳卫磨人的法子不是每个演员都受得了的，不过路老板也不是王佳卫。 他的确觉得汤姆汉克斯的情绪还不够，第一天就拍摄这样的重情绪戏份，进入不了状态可以理解。 但后几次，显然这位影帝在细节上还是处理得不够到位。 井甜攥着小拳头，在刘伊妃耳边悄声：“路。。。路导会不会镇不住他呀？” “不可能，噤声！” 青年导演一屁股坐在“拉贝”身边，想了想拿起他的钢笔：“汉克斯，与其用你的手掌拍击桌面宣泄不满，是不是用笔会更好些。” 他给在场所有疑惑脸的众人剖析自己的想法：“你是一个商人式的纳粹党员，不会像歌舞剧演员一样挥霍权威。” “刚刚你的几次表演，似乎更像是在柏林国会大厦的演讲，但你是拉贝，这时候他商人的身份特征和意味会更重些。” 路老板斟酌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会计主管核对坏账的压迫感，而不是暴怒的政客。” 前文提到过对待不同演员的讲戏方式。 杰仑那样的新手，给出行为模板和感官替代，再关注一下是否表演太过机械，丧失了真实性即可。 小刘目前这样的中等偏上的演员，要给出逻辑构建和细节的锚点，但要防止设计的痕迹太重，引导她“看山不是山”。 但对汤姆汉克斯这种级别的演员，该怎么讲戏？ 路老板通过和梁佳辉、李雪建等人的合作，总结出来的方法叫做隐喻指引和空间留白。 说得直接一些，就是要避免过度解读破坏老戏骨的艺术直觉，因为以他们的创造力，也许能给到导演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结果。 譬如刚刚路老板给的隐喻——一个会计主管的角色形象，给汤姆汉克斯充分的自主创作空间。 只不过他这样的形容，在座还只有极少人能吃透意图。 起码刘伊妃在心里咂摸着他的话，秀气光洁的眉头就没有解开过。 她在、消化，等着看汤姆汉克斯会怎么演。 大甜甜就更别提了，连蒙带猜，好不容易才听懂路老板的英文。。。 一脸懵逼。 老谋子也听不懂英文，马文给他做了翻译。 斯皮尔伯格看得起劲，也和他闲聊起来：“第一次看路拍电影是在《异域》，我建议他四十岁再拍这部电影。” “现在看，也许是我低估了他。” 张一谋听得直咧嘴：“低估他的人很多，史蒂文，你应该还不算太过分的。” 没错，有两个很过分的——张继钢和陈伟亚在《黄金甲》剧组就彻底服气了。 适才的这场天才导演给成名影帝讲戏，也不过加深他们心中这位导演大手子的刻板印象罢了。 全场鸦雀无声，路老板回到了监视器前，等着汤姆汉克斯给副导演比了个哦尅的手势。 包括青年导演在内的所有人凝神看去，汤姆汉克斯像是完全换了一个姿态—— 发怒之前，他脊柱微弓仿佛常年伏案，左手始终按在皮质公文包上，右手小指以特定弧度推着眼镜。 “日苯人不会承认这个区域，但他们会忌惮这个——”他的手里的钢笔指向万字徽边缘。 “以及《纽约时报》记者手里的莱卡相机！” 苏联代表拍桌怒吼：“日苯人不会遵守什么鬼安全区！” 汤姆汉克斯按照剧本用钢笔敲击地图：“安全区必须划定在这里，他们不同意，那就用我们的尸体当界碑！我会拍电报报告我的领袖希特勒先生！” 张一谋和斯皮尔伯格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激赏。 也只有这样级别的演员，能够这么迅捷地消化导演的意旨，通过身体状态和肢体动作的调整，完成人物性格标签的切换。 刘伊妃更是看得如痴如醉。 她学了四年的格洛托夫斯基，最能理解刚刚汤姆汉克斯微微弓着的脊柱，需要多么强的肌肉和身体控制能力，才能在镜头里看起来那么自然！ 包括左手始终按着皮包的动作，拿着钢笔不舍得拍打、敲击，只拿它去指着万字党徽的动作！ 太绝了！ 活生生的一个纳粹党籍的商人形象！ 所有人都看着监视器后的路老板，所有人也都没想到他又来了一句“咔”! 这是为什么？ 连他的三百六十度无敌死忠拥趸艺术崇拜者小刘都挑了挑眉。 你个洗衣机，针对人家影帝是吧？ 路老板无奈地起身，对着一脸懵逼的汤姆汉克斯微笑：“拉贝，你是不想管你的妻子了？” “表演完美，细节有些许瑕疵。”他伸手在背后地图某处点了点，正是刚刚汤姆汉克斯点出的地方。 后者的表情一度极为精彩——张口结舌，无奈苦笑，随即伸手拍了一下路老板的胳膊，示意抱歉。 影帝就是影帝，不但因为他的演技，更因为他的敬业精神。 两人都没有同吃瓜群众解释的闲心和义务，所有人工作人员各就各位，第八次冲击这段高潮戏份。 总算没有听到那句“咔”了。 只有小刘盯着墙上的地图若有所思。 晚上九点左右，这场安全区筹备的夜戏正式拍完。 汤姆汉克斯这才和场边的斯皮尔伯格、张一谋等人打了个招呼，旋即走到监视器后，跟路老板又一起讨论了会儿刚刚的表演。 “路！第一天就给了我惊喜，我后悔没有早点跟你合作。” 路老板打趣：“不愧是奥斯卡影帝，马屁拍得我根本看不出真假。” “不过你这句话都讲了出来，这顿夜宵我是不好意思逃掉了。” 众人哈哈大笑，还没离开的张一谋、斯皮尔伯格等人一起说笑着往剧组食堂走去。 因为剧组规模太过庞大，副导演按照他的指示，专门请了几个淮扬菜厨师负责大家的伙食。 上下班时间跟着剧组走。 青年导演左右环顾：“你们俩，一块儿去吃点吧？” 小刘笑着跟其他几位打过招呼，冲路老板摆摆手：“不了，哪有女演员晚上九点还吃东西的，你害人啊你！” “行吧，回去吧。”青年导演看着她身边欲言又止的井甜，这才一拍脑门！ 这一天忙得，快把这小拖油瓶给忘了都！ “那个，井甜啊，你就跟着你小刘姐姐就行。” “明天开始坚持出晨功，没事就坐在边上看这些影帝影后的表演，自己琢磨分析。” 大甜甜明艳绝伦的脸上泛着一股愁意：“路老。。。” 她心有戚戚地扫了眼身边神色不善地盯着她的刘伊妃：“路导，你什么时候有空。。。亲自教教我呗？” “刚刚你给汤姆汉克斯的指导真的神了！虽然我看不太懂！” 但适才青年导演给影帝讲戏的前后，在场众人的啧啧赞叹和鼓掌她还是看得懂的。 路老板哪有闲工夫管井甜，当即指着他的万年黑工：“找她！找她就行。” “你要向你小刘姐姐看齐啊！她十四岁就开始出晨功了，你现在都有点晚了其实，要努力！” 大甜甜张口结舌，见他一副一言九鼎的模样，瘪着嘴也不敢反驳。 她就大我一岁！什么小刘姐姐！ 只是井甜不愿意，刘伊妃又哪里甘愿。 她现在一心扑在这个角色上，这个天杀的洗衣机还把这货甩给自己！ 小姑娘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淡淡的眉毛这么一轩：“你的意思是叫我教她咯？” “对啊！” “那好，我会用比你当初对我还严厉的态度，你不反对吧？” 路老板心道关我弔事，你自去折磨这个大甜甜好了！ 一报还一报，别报在我身上就好！ “可以！很好！非常必要！” 8月的火炉城市金陵似乎要把大甜甜的神经炙烤地抽搐起来，这对师徒三言两语间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等等！路导！我不服！” “你不服什么？” 井甜心知今天不反抗，也许就没有明天了：“刘伊妃也就比我大一岁，自己还没多少经验，凭什么教我？” “路导，你要觉得陕省的院线还不够吃，我可以叫陆叔继续帮你运作其他地区的资源！” “我只想要你教我！” 人间富贵花娉娉婷婷地走到他身边，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透着一股子倔强。 刘伊妃清秀绝俗的一张俏脸面无表情，抱胸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大甜甜在这儿刁蛮任性。 路老板眉头一皱：“她虽然就比你大一岁，但别说是你，剧组很多成名演员都比不上她的认真。” “井甜，你也是看过剧本的，来之前声称自己多么认真，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知道刚刚倒数第二次我为什么要再咔掉汤姆汉克斯一次吗？” 井甜摇头。 “小刘你说。”以刘伊妃这一年的准备，青年导演不相信她仔细思考后看不出自己的用意。 其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而已。 “剧本中写得很清楚，拉贝的妻子在教会学校工作。” “刚刚那一次算是完美表演，但汤姆汉克斯再讲安全区划定的时候，不小心把教会学校的点排除出去了。” “这不合理。” 井甜杏目圆睁，朱唇微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刘伊妃，不是。。。 你来真的啊！ 她刚刚一路走来，在场可是不少副导演和演员都在琢磨这事儿啊！ 路老板沉声道：“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细节，放在电影里，不是特别懂行的观众也看不出什么错漏。” “但顶级演员的素质之一，就是要精读剧本，了解人物的所有属性和因素，来构建表演的行动链条。” “起码刚刚那场戏，全场我只看到汤姆汉克斯和她看出了这一点。” 刘伊妃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贝齿轻叩讪讪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理解，后来才。。。” “这下服了吧？”路老板冲大甜甜一挥手：“她的话就代表我的话，你要是坚持不了就回去，陆政我来同他沟通。” 青年导演施施然离开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但带走了井甜眼里的神采。 大甜甜无助地咽了口唾液，刚想追上他再纠缠斡旋、垂死挣扎一番。。。 突然肩膀被一个有力的小手死死钳制住，紧接着是蓝白条纹发带束起的高马尾，随转头动作扫过她鼻尖。 身高矮了三公分的井甜抬头，天仙攻那对丹凤眼在一秒钟内完成了月牙到刀锋的切换：“甜甜，认命吧，明天六点，记得我的要求。” 大甜甜委屈地看着刘伊妃左脸颊的俏皮酒窝，于她而言却像是要被无情虹吸的黑洞。 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媒体开放日，小刘大秀 不出意外，8月1号媒体规模盛大的开机仪式被疯狂报道和转载，中外概莫如是。 《纽约时报》艺术版头条：中国天才导演路宽剑指奥斯卡！继威尼斯金狮、柏林金熊后，《历史的天空》能否在三大再度夺魁？ bbc纪录片频道专访：史学界与电影界的罕见联姻——27位国际学者组成的顾问团，连日军皮带扣都经京都大学军事史教授认证。 《好莱坞报道》颇费篇幅描述了这部电影的规模之庞大： 一部投资近5000万美元的历史传记类电影，我们又一次被东方导演恢弘的手笔震惊！ 据悉，昨日中美合拍片《历史的天空》正式开机，记者从该片的制片方处得到的数据惊人。 整个剧组一共会启用近万名群演，有着多达10个语种的翻译团，拍摄地横跨中、欧、美三地。 如果想从侧面看一看这个恐怖的电影机器，也许金陵女大布景场地的三个大食堂可见一斑。 《好莱坞报道》所说的中美合拍是路老板耍的一个小心机，北美的米拉麦克斯出了少部分资金，促成了合拍片身份的诞生。 之所以这样做，首先还是为了这部题材略微敏感的电影在北美市场的快速融入，包括延请汉克斯和摩尔两位影帝影后也是这个用意。 通过中美合作的方式，可以将东方文化视角与西方文化视角相结合，使影片在传达历史信息和情感时，既能满足中国观众对于历史真实性和本土文化的认同，又能符合美国及其他国家观众的文化审美和观影习惯，降低文化隔阂，提高观众的接受度。 其次，对于大屠杀这样题材的电影，挂着合拍片的标签也能够从更广泛的国际视野来呈现内容，符合国际评审对于影片主题深度和广度的要求，增加获得奖项认可的可能性。 而米拉麦克斯的哈维和路老板的关系，以及他本人和观海、希拉里及其他民主党人士的密切关系，也有利于为影片后续上映保驾护航。 法国《费加罗报》艺术专栏： 东方普鲁塔克的史诗野心！路宽团队在南京1:1复刻1937年街景，仅安全区铁丝网就耗用3吨史料级钢材。 更惊人的是，他们从柏林淘来拉贝家族捐赠的百年打字机和怀表，每个按键磨损度都与原始日记的油墨深浅匹配。 配图是刘亦菲戴着白手套触摸拉贝日记的侧影，阳光越过她消瘦的肩胛骨投在“百人斩”报道上。 法国媒体口吻一向夸张，就像法新社把我们拍成帝国的黎明，不过对电影宣传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德国《明镜周刊》深度调查： 我们追踪了剧组在德采购清单——慕尼黑军械厂复刻的昭和十二年式手枪（禁用空包弹，只保留击发声效）、海德堡大学提供的魏玛时期光学镜头（用于还原战地记者视角）、甚至还有1937年产的莱卡胶片。 可以说，从历史还原度角度看，这位东方导演独具匠心，期待这部影片的诞生，希望我们的主席能带它来到柏林。 鬼子本土也有大量媒体转载了相关消息，《读卖新闻》出现争议版面： 某些势力借电影歪曲历史——鬼子渣滓遗族会召开记者会，展示所谓“金陵战役期间士兵家书”。 右翼分子在东京帝国影院悬挂横幅：“拒绝妖魔化电影入境！” 从《鼓手》开始就在日苯扬名的东方天才导演，在岛内有数量庞大的拥趸，无论是北野武还是是枝裕和，都对他的艺术天才充满肯定。 特别是借着泛亚电影学院进行跨国办学后，日苯国内的东宝株式会社作为盟友提供了更多支持。 因此《塘山》在鬼子国内得以大爆，打破了之前《异域》创下的记录。 不少路老板之前的帝国の六边形战士的鼓吹者倒戈，斥责他罔顾事实，伤害鬼子人民的感情。 “我们受到的制裁已经很多了吧！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挨过两颗原子弹吗？为什么连我最喜爱的路桑也要做这种事情！” 不过路老板的支持者也不少。 “我们自己不是也拍原子弹、燃烧弹的惨烈吗，为什么路桑作为中国人不能拍大屠杀电影呢？支持亚洲下一个黑泽明！”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大量无所事事的日苯中年家庭妇女涌入网络，成为青年导演在岛内的第一护卫军。 “请你们闭嘴！不要让路桑以为我们日苯都是这样的人，我们是热爱和平的美少女后援团！” “路桑！请带着你的电影再次来日苯！我们路の姊妹团为你准备了最爱的中餐便当！” 外网舆情纷纷扰扰，路老板还是比较关注内网的情况。 不出所料的，很多打着“花四亿给洋人看我们挨打？不如造航母！”口吻的节奏贴迅速出现。 不乏华清、燕大高级别教授，南方系媒体所谓的资深记者发声，质疑这位青年导演为了赚钱猛撕民族的伤疤。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太强的组织性。 但路老板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电影上映之日就是各方舆论大战打响之时。 好在无论是国内还是北美的产业布局，亦或是通过泛亚电影学院联盟的李美静和东宝，他都能施加很强的影响力。 见招拆招罢了。 人间富贵花晚上回去跟陆政打了三个小时的电话，后者极力劝她离开剧组，何必受气。 不过他们一方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拿捏、或者拿出合适的资源和路老板进行交换。 井甜想起《塘山》首映时被周讯和演技所震撼的场景，最后还是决定“忍辱负重”，好好会一会这个刘伊妃！ 香江的李守成宅，是她自己大言不惭地说要做演员，而不是一味地追求红。 这点小事就退缩，无异于自己亲手坐实了那个天才导演看不起自己的说法了。 反其道而行之的陆政也松了口气，要是这姑奶奶真的一气之下离开，除了路宽，这内娱还能找得到捧人更手拿把攥的吗？ 翌日，金陵师大排练室。 这里已经被奥运创意小组租下，用于舞蹈节目和创意的排练表演、改进。 之前在横店和武隆没有像样的条件，金陵的配套资源丰富，每天还有不少当地艺术家和金陵军区艺术团的老友到访，甚是热闹。 清晨六点，舞蹈室的镜子还蒙着薄雾。 刘伊妃穿着紧身的练功服，亭亭玉立站在木地板上。 她的足弓很高，脚背绷直时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像瓷器上细密的冰裂纹，正自顾自地拉伸、热身。 成年以后，每天的晨功混杂着锻炼，这些年的基础打得无比牢固，让她对全身上下的肌肉控制能力都超过普通人。 这些都是为表演储备的有力武器和必要条件。 井甜踩着限量版chanel芭蕾平底鞋推门而入，香奈儿五号的香气瞬间填满房间。 刘伊妃倒是没有再像昨天晚上的冷言冷语，微笑看着她：“迟到了5分钟。” “我。。。我给你买了水。”井甜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找借口。 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们坏得多，蠢得少。 大甜甜自然不算坏，但肯定也不算蠢。 既然路老板都表态叫她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了，搞好关系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 何况两人此前初见其实关系还算是和睦的，只不过昨天因为一个什么路老师不路老师的有些龃龉。 不过现在不存在了，大甜甜决定暂避锋芒。 “谢谢，把水放下吧。”刘伊妃走过来，挺翘的鼻尖已经有些细汗了。 金陵是火炉城市之一，8月简直热得连蝉鸣都有些发蔫。 刘老师吸了吸鼻子：“明天不要喷香水。” 井甜冲她示意自己手背上的细汗：“可是这天。。。一个小时下来人不臭了啊？” “这几天还好，后面有情景表演，叫你演特蕾莎怀里抱着卢旺达的弃婴，你闻着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道，能进入饿殍遍野的非洲情境中去吗？” “我。。。”大甜甜张口结舌：“知道了。” 刘伊妃美眸上下打量她一眼—— 香奈儿山茶花芭蕾鞋，蒂芙尼钥匙耳坠，蕾丝袜边缘还缀着施华洛世奇水钻。 “你不觉得自己像是从杂志上撕下来的插页吗？让你不化妆、去掉美甲，就不知道把饰品也摘掉？” 大甜甜撇撇嘴，也不管她是针对自己还是真的为了好好教自己表演。。。 既来之则安之，摘吧！ 刘老师训话：“这个教室是路宽跟奥运小组协调的，每天7点半前我们要离开，他们的节目编导都是机密。” “所以你尽量不要迟到。” “这一周我的戏都很少，把基础的东西交给你，剩下就看你自己了，开始吧。” 她也不管井甜有没有理解、或者有没有疑问，直截了当地叫她跟自己一起站到镜子前。 “你要学习的内容来自格洛托夫斯基在《质朴戏剧》中的训练方法，它也叫穷困戏剧。” “之所以叫你去掉所有的纹饰，就是因为这种训练方法强调要深度挖掘演员身体的潜能，会通过各种夸张和极端化的方式进行肌肉训练，你戴着饰品会有危险。” 小刘直截了当：“第一课是呼吸，也是你未来台词能力的基础，你练过舞，先看我动作。” 小姑娘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同时把双手叉在自己的腰部以上、肋骨之下：“格式呼吸训练采用的是联合呼吸，也叫腹式呼吸。” “这种呼吸方式能够把人体的全部呼吸肌肉群用上，使肺的容积全面扩大，符合生理运动的规律。” “我演示一遍，你把手放在我的肋下部，随着我吸气吐气，感受胸腹肋的肌肉和骨骼活动。” 井甜哦了一声，上前照做。 随即她便同2001年的刘伊妃，在昌平别墅的舞房里初见路老板一般，惊异地睁大眼睛。 她请过不少表演老师，也听过联合呼吸的名头。 但真正感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随着刘伊妃口中的单音节发音，进行着动态的变化，还是有些神秘表演知识的具象化观感。 “不对，吸气和呼气速率有问题。” “慢了，再来！” “再讲一次，控制速率、保持平衡，腹式呼吸涉及到器官运动，搞不好会引起脏器发炎！” 排练室里小刘的娇斥和训话回响，相差仅一岁的两个内娱女星，开始在金陵师大的排练室香汗淋漓起来。 剧组如期拍摄，进展顺利。 汤姆汉克斯和摩尔的影帝、影后组合给导演路宽创造出了更多的排列组合的可能性，拓宽了很多镜头的艺术领域。 与此同时，奥运创意小组的节目议定也进入了深水区，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明年年初就要去海子里汇报最后方案，时间不等人，所有人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大意。 八月底，剧组迎来第一个媒体开放日。 这部电影题材的特殊性，使得青年导演担心此前有些苗头的右翼分子示威捣乱，因此管控得比较严密。 但一般来讲，规模宏大、调用群演较多的剧组都不大能挡得住消息外露。 同时，外界看衰、曲解、误读的喧嚣声一直存在。 鬼子右翼和收买的国内公智、水军们节奏不断，像是杀不尽的野草，春风吹又生。 《历史的天空》剧组为了满足外界从开拍伊始的强烈好奇，也是合理地利用媒体资源不断为影片造势，顺便正一正视听，在每个月月底会集中进行媒体开放、采访。 8月24号一大早，中外近八十多名媒体记者蜂拥而入，在场务郭帆的引导下有序进场。 没错，这位彼时被路老板发掘于案牍的后世科幻片大手子，已经正式脱离了旅游卫视的编制，被召唤到剧组里听调。 不过他的主要工作是轮流在各部门实习。 郭帆本身性格理性严谨，又不乏幽默感，遇事懂得变通，不然后世筹拍《流浪地球》时各种筹资的骚操作他也做不出来。 今天这样和媒体打交道的苦差事也理所当然地归了他。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请跟着我走，戴好胸牌，这是你们合规进出的唯一标志。” “特别是外国的朋友，请大家一定要按规则进行访谈、拍摄，不然你们的相机会面临检查和内存清理，请理解！” 郭帆一边瞟着几个美日的媒体记者，一边先礼后兵。 幺蛾子要出就出在他们身上。 央五《中国电影报道》的记者居文沛是老朋友了，她跟在郭帆的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 “郭主任，什么时候走马上任的，以前没怎么见过你哈。” “我？打工仔一个，居记者没听过正常，路导帐下一小卒而已！” 居文沛上下打量他两眼，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挺幽默：“郭主任，剧组公告今天会让媒体现场拍摄一段戏份，不知道是。。。”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从通告单看，你们待会儿一路走过来，应该赶得上刘小姐的一场戏。” “是吗！那太好了！” 郭帆笑道：“你们记者不应该对汤姆汉克斯、摩尔这两位更好奇些吗？” “害！影帝影后，再怎么写就是那两句话，刘伊妃不一样啊。” “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但是这一次她为这部电影准备的时间这么长，我全程追更了她的博文，特别感动。” “今天要好好地看看她的表演。” 周围不少国内媒体附和居文沛的观点，汉克斯、摩尔这俩外来的和尚，该念的经也念得差不多了。 刘伊妃毕竟是一个粉丝数1300万的内娱顶流小花，加上她和导演路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话题度定然是最高的。 一行人顺着还原真实场景的街道向前走，残楼的凋敝令人心惊，蝉鸣聒噪，更叫人精神烦乱。 建筑是凝固的艺术，1937年的仿古建筑在艺术元素之外，显然也夹杂了历史的厚重。 郭帆口才颇佳，一路事无巨细给大家介绍着剧组庶务。 某位日苯《映画秘宝》的记者磕到了地上的一块青砖。 “那是用金陵陶土按照民国配方烧制，大家看上面还印制着“金陵营造总厂”的标志。” 身着鬼子军服的群演列队走过。 “军装是还原度百分之百，就连纽扣，都是用鬼子昭和十二年模具重铸了五千枚铜扣，每枚背面的三菱标识误差不超过0.5毫米。” 当记者们听郭帆提到，就连鬼子和其他国家外交人员喝的道具咖啡，都是道具组还原的1937年上海咖啡厂的原装包装，除了赞叹和快门声，已经听不到任何议论声了。 鬼子的《朝日新闻》记者也不禁在纸上速记：这是亚洲下一个黑泽明的顶级工匠精神，值得所有日苯导演学习和敬佩！ 居文沛问道：“这样题材的影片，剧组的氛围应该比较肃穆吧？” 郭帆迟疑：“还行吧，电影的意义所有人都知道，但毕竟还是为了工作，演员们的感情都投注在角色上。” “电影的规模，注定了拍摄周期会很长，如果大家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的话，肯定会坚持不下去的。” “所以路导也很重视疏通大家的情感，剧组还有两位专职的心理咨询师。” 《心浪娱乐》的韩璐疑惑：“这两天网上传了一张刘伊妃小姐的剧照，看起来比较。。。憔悴，请问是剧中人物的形象要求吗？” 郭帆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这话叫他禁不住心里一顿，颇有些感慨唏嘘。 开拍近一个月，这位之前都被认为靠着一张脸打遍内娱无敌手的年轻女演员，的确是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大家也都为她略有些消沉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心。 “是的，刘小姐非常敬业，这些都是角色要求。” “你们要相信路导这样级别的专业导演，他对演员的把控能力是最强的。”郭帆谈到自己这个年轻的伯乐，语气里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敬意。 郭帆迅速转移话题：“再跟大家讲一个趣事哈，冯远争老师上周来剧组客串了一个角色，拉贝的中国秘书韩湘琳。” “拍了两天戏冯老师杀青，晚上路导召集剧组聚餐。” “冯老师喝醉了，一直拉着几名日籍演员的手不放，语重心长、剖肝沥胆地讲——” “你们这干得叫人事嘛！真不应该啊！不过你们都算国际友人，能来配合拍我们这部电影！” “生于小人之国，非君之过也！” “搞得几个日籍演员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场面非常滑稽。” 在场的中方媒体记者都是一阵爆笑，已经构思好把这个小故事撰就一篇小彩蛋了。 只有鬼子记者有些讪讪，只有四下拍照缓解尴尬。 说说讲讲间，众人来到今天主摄影片场，还有一段群演的大场面戏份路宽交由赵飞带着拍摄。 郭帆带着记者站在警戒线外，几个保安迅速上前，阵型紧凑地围住他们。特别是警惕几个外媒记者，谨防他们捣乱制造新闻，给《历史的天空》剧组抹黑。 “各位，提几点要求。” “大家看到场中演员已经在走位排练了，待会儿只要第一镜导演喊开始，所有人一定要保持安静，不允许再拍照！” “如果有不遵守纪律的，没有警告，一次清除出场，请理解配合。” 记者们点头称是，纷纷高声一定配合。 受路老板指示，问界从2002年在内娱起家开始就很关注同媒体的相处。 业内都知道，问界的车马费给得多，采访结束晚宴的餐标高，晚场还会从出租车公司给不方便的记者叫车，非常周到。 加上问界系的导演和艺人在业内几乎都是零绯闻，公司连通稿都用不着买，更别说跟娱乐记者起什么冲突了。 哦对了，路老板不算，不过他也不在意。 与此同时，业内盛传，问界给所有内娱所有媒体记者分档管理—— 关系友好的，采访可以前排，明星大导可以独家，一手消息提前通告。 立场中立的无所谓，问界的媒体办公室一视同仁，待遇没差。 但一旦违反公司采访规定，恶意中伤造谣的媒体单位，不但会接到业内顶级娱乐法律师的函件警告，也会被列入黑名单。 从此问界电影产业链任何一环的任何新闻，黑名单上的媒体不再有采访的权限，并且常年被法务密切关注。 恰如此时的郭帆，看着平日里泼猴似的记者们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在赞叹问界一流企业做标准的同时，也给大家做着讲解： “今天这场戏是刘伊妃扮演的张纯如女士，在1995年的金陵参访大屠杀幸存者李秀英。” “这个场景改编自张纯如女士的手记，她在书中记录了该段证言，这段对话还原了真实访谈场景。” 居文沛等人频频点头，看着摄影棚中的内娱第一小花，第一反应都是。。。 瘦了。 15岁刚出道时粉嘟嘟的婴儿肥，这两年逐渐褪去。 但在这部电影里，即便是同月初刚开机时相比，似乎也消瘦了不少啊？ 应该是为了契合真实角色人物吧。 韩璐突然发问：“郭主任，刘小姐旁边那位。。。是她的光替？” 郭帆看了她一眼，心道还挺懂行：“是的。” “好漂亮的女孩啊！” “是啊，做光替可惜了，放内娱女星里也不输太多啊。” 《明星bigstar》的记者突然惊讶：“这位不是去年时尚芭莎花了1500万买路导油画的那个。。。” “金蔷薇！” “对，是她！” 众人对小刘的神颜都有些见怪不怪，但突然在场内发现一个珠圆玉润的小美女，都大感兴趣。 大甜甜在内娱某些新闻里也是出过镜的，迅速被神通广大的记者认了出来。 都是久经战争的老娱记了，这一瞬间不下十个记者在速记本上挥毫！ 【天价画作背后藏惊天秘密！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倒追名导，片场真实身份曝光！】 【惊爆！神秘女富豪豪掷千万只为潜伏剧组！与顶流女星上演替身修罗场！】 【内娱最贵人体反光板！豪门千金为爱发电壕无人性操作惊呆记者！】 【名导新欢旧爱同框厮杀！1500万天价画作牵出惊天三角恋！】 郭帆在一边看得牙疼，只不过不属于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大好强制要求些什么。 摄影棚里传来场务的喇叭声：“无关人员请退场，拍摄即将开始！” 有场务给记者采访区推过来一辆移动的大监，数码传输速率很高，是问界今年刚从意大利图舍尔采购的新品。 “大家待会就看着这台监视器里的内容，这段几分钟的样片结束我们会发到邮箱，千万不要拍照影响拍摄。” 乞讨型导演郭帆摆摆手，给记者们最后一次强调：“噤声，关机，禁止拍照。” 众记者点头，纷纷看着监视器里的内娱第一小花，以及监视器后的青年导演。 “2006年8月24号，第三镜第四条，开始！” 摄影棚内，破旧的老式金陵民居，墙上挂着老照片和泛黄的日历，桌上摆着茶壶与一沓泛黄的报纸。 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在摄影棚里显得格外刺耳，年迈的李秀英扮演者坐在藤椅上，双手颤抖着掀起衣袖，露出疤痕。 刘伊妃凑近了，膝盖顶在青砖地的缝隙，笔记本边角被汗浸出波浪纹。 她屏住呼吸，看着李秀英树皮般的手腕一寸寸爬出衣袖——那道疤比她想象得更狰狞，像条蜈蚣啃食过发皱的皮肉。 刘伊妃看得毛骨悚然，瞳孔倏然放大，她想起了金陵地图上的长江支流。 “那天特别冷。。。”老人浑浊的眼珠泛起水光，指甲抠进藤椅扶手。 录音机磁带沙沙转动，混着窗外人工降雨的淅沥声。 刘伊妃的钢笔突然在“十二岁”的“二”字上戳出窟窿，墨汁顺着纸纹漫成血泊状。 她想起昨夜在资料馆看到的照片：1937年的李秀英正是这个年纪，碎花棉袄上凝着冰碴。 所有记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内娱小花。。。 这还是王语嫣？ 这还是小龙女？ 这还是陆雪琪？ 居文沛等人不禁看向场边被安保严密围拢的张纯如女士，面容姑且不谈，以问界的化妆和特效技术足以解决。 可这气质和忧郁、愤懑的眼神？ 听到细节时死死地咬住下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流下。 还有这个不知道是设计还是即兴的笔尖戳破纸张的设计。 惊为天人。 不是说小刘的演技真的就超越了多少老戏骨，在这帮电影记者眼中登顶。 是她十九岁的年龄和之前所有角色带来的形象标签，让所有人不得不惊讶于这样一个靠脸吃饭都能吃到撑的女演员，是怎么完成的自我进化？ 究其理由，大家只能把答案归功于监视器后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当然，还有所有人都能从小刘的博客上追踪到的，她这大半年苦心孤诣的准备。 监视器中的剧情还在继续，这个长镜头似乎要成为这位内地顶流女星转型的伟大注脚了。 “能让我。。。”刘伊妃的指尖悬在疤痕上方三寸，声音带着克制的颤音：“量一下尺寸吗？” 学术著作需要严谨，即便不忍，但这是她的使命。 当冰凉的尺缘触到老人皮肤时，两人同时瑟缩，仿佛刘伊妃触碰的是尚未冷却的历史伤口。 “咔！过了！” 摄影棚内良久无声，所有人看着还没起身的刘伊妃，还有心疼地看着她的金陵籍演员，不住地拿手拍她的后背。 刘伊妃起身转向大家，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回到化妆间。 喊咔的一瞬间，女演员泪流如注，地上的青砖已被泪水砸得斑驳了。 所有人这才后知后觉地鼓起掌来，致敬这段入木三分的演绎。 只不过当所有人都关心你飞得高不高的时候，还是有人只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张纯如和刘晓丽看着止不住眼泪的刘伊妃，迅速地跟了上去。 路老板心里微叹，从监视器后走出来，迅速换上一副淡定的笑脸。 “各位记者朋友，上午好，下面有十分钟的提问时间，大家请便。” 居文沛举手：“路导，能不能给我们讲解一下刚刚伊妃的表演。” “这段剪辑相信会非常精彩，但是配上你对伊妃这个一条过的长镜头的专业解剖，相信会更加精彩。” “是啊，路导，讲讲吧！” “对啊，我们娱记只会跟踪抓拍，不是很懂啊！” 众人被一个“口出狂言”的记者逗笑，路老板冲面前的助理道：“郭帆，把刚刚的镜头调试出来。” 不但是在场的记者，周围的群演、演员们也都靠了过来，听这位汤姆汉克斯和摩尔都心悦诚服的导演点评。 而且点评的是跟她关系匪浅的绯闻小花啊！ 路老板沉吟了几秒：“整体完成度非常高，细节生动，这些就不必说了，简单提几个大家可能没注意的细节吧。” “先讲必要性和剧情逻辑，这个长镜头的主题叫五个字——克制与共情。” “刘伊妃扮演的张纯如女士在采访年迈的幸存者，她生活环境的悲苦、遭遇的凄惨令人感伤。” “作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的同胞，她共情。” “但作为学术著作的撰写者，同时要兼顾照顾受访者的情绪，如果两人一起抱头痛哭就无法继续工作。” “所以大家能看到很多细节，譬如刘伊妃下意识伸手想触碰又缩回，改为紧握钢笔，指节发白——体现她想安抚对方却不敢越界的尊重。” “譬如刘伊妃知道如果她情绪失控，受访者会更痛苦，把眼泪含在眼眶里不掉下来。” “再譬如她抬头看到疤痕的瞬间倒吸一口气，再迅速垂下眼睛看笔记本，这是人在震惊时的真实生理反应。” 十分钟的采访很快结束，但无论是专业人士还是娱记、吃瓜群众，现场听到顶级导演对这段长镜头的解析都叹为观止。 他们只是看起来觉得极其动人，有极强的感染力，但总归是囫囵吞枣，看不出内在的逻辑。 经青年导演深入浅出的一番理论剖析，再去回看这一段表演，所有人的观感又不一样了！ 《心浪娱乐》的韩璐获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路导，请问刚刚你提到的伊妃眼泪打转不落的细节，是设计好的吗？” 路老板哑然失笑：“这没法设计，都是演员的即兴。” “这个表演技巧非常难，至少我没见过哪个顶级演员能说百分之百给出这样的表现，这一次能一遍过也很幸运吧。” 居文沛拿着笔刨根问底：“那伊妃她。。。” 路老板施施然道：“刘伊妃接受过四年的专业表演训练，格式的训练法杂糅了斯坦尼体系与梅派戏曲的表演方法。” 他让郭帆把监视器又回放到刚刚落泪的片段：“这里是一个上齿咬合下唇的‘吞声’技法，可以让哽咽声在口腔形成共鸣，至于对泪腺的控制，就是演员自己的技巧了。” 现场又是一阵掌声，今天的媒体开放日活动宣告结束。 路老板站在人群中一起鼓掌，随即心事重重地往化妆间走，去看看刘伊妃的精神状态。 八十多名记者满载而归！包括了鬼子的几个电影杂志和综合媒体。 很难讲这里面有没有为右翼服务的内鬼 但这样的影片质量和独具匠心，显然会令敌人胆寒。 青年导演之前夸下海口的中国版的《辛德勒的名单》，似乎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 郭帆带着记者们出门，在石湫基地门口一个个检查了证件，时值正午，又邀请大家去就餐。 “不了不了郭主任，回去赶稿了，今天大收获！” “郭主任，留个电话，改天请你喝酒！” 郭帆哭笑不得地跟几个记者交换了号码，有些答应邀请吃饭的记者也变了卦，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抢新闻啊！谁特么还吃饭！ 专业媒体记者的业务能力没得说。 很快，不同版本的三分钟小刘演技实况就在问界视频疯传。 有纯净版，有影评人解析版，有各大互联网媒体的解读版。 但其中流传最广、点击率最高的，当属于“路宽点评版”。 一时间，各大网媒、纸媒纷纷转载，撰文点评。 《中国电影报道》： 【刘伊妃青砖地上跪出历史回响——一场戏泪浸半座城】 昨日《历史的天空》拍摄现场，19岁的刘伊妃以惊人的共情力完成与幸存者李秀英扮演者的对手戏。 三分钟的长镜头里，她跪地的膝盖在青砖上压出的痕迹令人动容。 直到刘伊妃的泪水将1937年的报纸标题晕成墨团，剧组金陵籍灯光师含泪感慨：“这是把的金陵的痛刻进骨头里了。“ 《楠方周末》文化特稿： 【从“神仙姐姐”到“历史容器”——刘伊妃的表演苦旅】 曾以《金粉世家》白秀珠惊艳荧屏的刘伊妃，在《历史的天空》片场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为贴近角色，她连续三个月在博客公开每日的“生活体验日记”。 昨日长镜头对手戏中，她即兴加入的多细节肢体语言，让无数专业人士侧目。 但笔者看着她的精神状态，亦有隐忧：这种沉浸式表演是否正在透支她的灵魂？ 香江《明报》影视专栏： 【刘伊妃：美貌与历史的博弈】 当刘伊妃手中的钢笔力透纸背，监视器后的路宽点燃了开机以来的第三支烟。 现场学生群演偷拍的侧影在论坛疯传——逆光中她脖颈绷紧的弧度，宛如拉紧的历史弓弦。 时至今日，那些出道以来批评她是花瓶和在舒适圈画地为牢的论调，也许可以稍歇。 。。。 小刘规模庞大的全网粉丝闻风而至，兴高采烈地宣告自家女演员从偶像派向实力派的转变。 这不是胡吹一气啊！ 从她半退圈潜心准备电影，到多达几十条的生活体验博客，一直到今天这一版初现端倪的剪辑实况。 特别！ 有某洗衣机的亲自背书啊！ 虽然没有大言不惭地大夸特夸，但是从专业角度进行的解析，显然是要比鲜花著锦般的好言好语更有说服力的。 华艺、澄天、小马奔腾、鹰皇等国内影视公司，郁闷地看着短时间内全网疯传的现象级人气，都有些垂涎三尺的味道。 黄圣衣、杨蜜、唐烟，继续喂资源！ 第一不奢求，能跟着她在这条赛道喝汤，已经足以果腹了！ 去年8月25日，神仙姐姐泪洒生日会，随后传出远赴北美的炸裂新闻。 今年8月24日，已经算是低调的小刘，因为一段剧组开放日采访的三分钟短片，宣告内娱第一流量的归来！ 关键这还不是路老板特意安排的结果。 是她自己长达一年的潜心准备，对张纯如入木三分的模仿，和记载和琢磨了整个笔记本的细节，造就了这一切。 只不过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演员面临的巨大精神和心理压力。 这个矛盾和难题，被小刘抛给了她最信任的男人，让这位片场暴君着实陷入了两难。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特别的十九岁生日 翌日，金陵师大排练室。 今天的井甜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 她在昨天的刘伊妃身上看到了《塘山》里周讯的影子。 关键是。。。她才十九岁啊！只比自己大一岁啊！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赞誉和解析、博客网再创新高的粉丝数，当然还有青年导演的认可。 那是井甜最求之不得的荣誉。 排练室里，刘伊妃指尖按在她的肋骨：“利用和感受横膈膜呼吸，不是用喉咙——想象有根铁链勒着你的肺。” “嗯，很好。” 走廊里，揉着惺忪睡眼的路老板踱步过来。 他也是抽闲摸空，只能早晨和奥运团队一起沟通一下方案，今天需要把舞蹈《水墨》的几个领舞名单确定下来。 隔得很远就听到排练室传来的女声。 青年导演静静地站在门外抽烟，晨光像把金梳子，细细梳理着金陵师大排练室的木地板。 光线刺眼，刘伊妃踮脚调整百叶窗的角度时，腕间的发绳滑落到肘弯。 十九岁的骨骼已褪去少女的圆润，在斜射的光线里透出青瓷般的釉光。 路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转身的刹那，十四岁那年的影子正从镜墙掠过。 那会儿还带着婴儿肥的一张俏脸，如今业也窈窕娉婷，顾盼神飞矣。 青年导演的眼里突然叠印出两个身影： 十九岁的她正示范格洛托夫斯基的“反向波浪”，腰肢弓成新月； 十四岁的她卡在同一个动作里抽泣，把杆上的掌印还沾着泪痕，抬着泪眼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轻轻地吐出口烟气，想起那天在车里她对自己吐露的心声—— 我知道这也是你对我的期待，你不会剥夺我这个权利的，对吧？ 如之奈何。 “你怎么来啦？”刘伊妃和井甜并肩往外走，突然发现站在拐角处抽烟的路老板。 “待会儿有个讨论会。”青年导演面色淡然地笑笑：“井甜这算是入门了，继续坚持吧。” 大甜甜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知道了路导，我会努力的！” 人间富贵花瞧了瞧他脸上的神色，应该是有话要对她的“小刘老师”讲：“那我先走了啊。” 刘伊妃笑着冲她摆摆手：“好。” 青年导演和他一手培养的女演员站到了走廊一侧的窗边。 “怎么了？” 路老板看着她练功服下愈加纤细突出的锁骨，俏丽脸上早就褪去的婴儿肥，甚至都快瘦得超出了张纯如1995年的人设需要。 “表演状态颇佳，生活状态欠佳，你要学会调整。” “怎么调整？” 路宽冲排练室抬了抬下巴：“没事和井甜出出晨功，哪天没戏就睡个懒觉，去金陵几个小吃街散散心。” “要么就跟梅姐、杰仑、周讯他们打打电话，还有你那些小姐妹，不都是调整嘛。” “昨天的表现已经相当好，不要再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了。” 刘伊妃摇摇头：“那是因为我准备了几乎整整一年，况且传记人物的角色是有迹可循的，有参照再演不好就太差劲了。” 小姑娘面色倒是温婉淡然，但态度却像金陵夏日的骄阳一样带着灼烧感：“这部电影拍完我会放假、休息，但现在我不想停下。” “倒是你！”小刘双目晶晶地瞧着洗衣机：“我怎么总感觉你留力了呢？” “汤姆汉克斯最高都ng了十几回，摩尔还愁着晚上都睡不着，对我的高要求呢？” 路老板调侃：“完了完了，小刘你不干净了，上次视频里色诱我，现在又出现受虐倾向。。。” 打断他的是一记粉拳，只不过力道足以叫他龇牙咧嘴。 不知道是日光晒人还是被调戏得有些羞怯，刘伊妃俏脸微红：“我认真的，你不要。。。” “不要怜惜你这朵娇花？石榴姐？” 青年导演收起调侃：“放心吧，电影的质量是根本，包括我在内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个底线。” “只不过还要考虑到这部电影的规模之大，拍摄周期之长。” 他板着手指头数：“金陵你们三个主配角的戏份就要拍到明年，还有几个规模庞大的战争场面。” “然后拍完汤姆汉克斯回到德国的潦倒，就是你在美国的戏份，和最后的大高潮结局。” 路老板突然捉起她的皓腕：“别再瘦了，手腕都细了一圈。” “你不能因为我总是笑你腿粗就苛虐自己啊” 目光所及，刘伊妃黑色高腰练功裤沿着髋骨锋利的上缘收紧，勒出两弯圆弧。 紧身衣物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修长浑圆的双腿绷直，怎么看也和粗不搭边了。 现在的小刘，全身上下只剩牙花子能给洗衣机拿来口嗨调侃了。 嗯，或许以后还有胸小。 时移世易，现在的小姑娘也学会主动出击，调戏这个爱无能的洗衣机了：“怎么，你心疼我？” 路老板微笑：“我心疼我的摇钱树。” “哼。”女孩娇媚地白了他一眼。 你这个洗衣机，全身上下就属嘴硬。 青年导演随即正色：“纯如姐和刘阿姨都跟我讲过很多次了。” “她们不。。。”刘伊妃柳眉一挑就要辩驳。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路老板打断她：“所以刚刚告诉你要学会自我调整。” “顶级演员入戏快，出戏也快，你总不会学葬花的林黛玉，一辈子就只奉献给那么一个角色吧？” 路老板语气不容置疑地看着她：“我只提一点，当我认为你需要停止的时候，你必须停止。” “清楚？” 小刘温婉地笑笑，两泓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知道啦。” 几声脚步由远及近，路老板回头，是马文、蔡国强等奥运创意小组的人到了。 “行了，你赶紧回去冲个澡休息吧，今天又没你的戏。” 路老板点点头转身离开，《水墨》的几个待选拔的领舞一边好奇地看着这边，一边往排练室走。 看着男子的背影，刘伊妃刚想叫住他说些什么。 又见沈巍等人拿着设计稿凑了上去，只好抿着嘴唇先离开。 《历史的天空》剧组规模较大，为剧组管理便利、同时也为杜绝可能存在的右翼分子捣乱，剧组在石湫基地附近的喜来登直接包下了一整个宾馆。 刘伊妃从摄影棚步行回到酒店，和张纯如、刘晓丽打了个招呼就回了房间。 刘晓丽看着她面色如常，笑着关心了几句，又坐在椅子上和张纯如长吁短叹起来。 “也不知道她跟小路聊得怎么样。” 张纯如安慰道：“没事的，路宽是个有分寸的，绝对不会让茜茜出问题的。” “哎，我知道他是眼明心亮的，可是。。。” 刘晓丽犹豫道：“他自己对待电影也是极其投入和专注，我听茜茜说他经常剪片剪到眼睛流泪也不停，就怕他们一起犯糊涂啊！” “年轻人要事业不要身体，可真要命了！” 张纯如叹气：“路宽是这样的人，好像几乎很少看到他休息过。” “只是没想到茜茜也是个这么拗的性子，这俩孩子。。。” 当着人家女孩子老母亲的面，她不便把话说得太明了。 但很显然，路宽和刘伊妃的性格底色存在一定的共性，认定了一件事都会做得非常决绝，似乎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 上帝视角来看，路老板在水磨镇自导自演的车祸，随后立项的《塘山》电影，以及这部拍摄和上映时机远谈不上成熟的的《历史的天空》。 这两三年时间里，以他的能力拍其他的类型片，影坛地位和经济收入只高不低。 而小刘唐吉坷德似的冲锋似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生日宴的表白，福克斯直播里的自戕。。。 张纯如是个深谙世事、心思聪慧的女作家，这一对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小儿女，现在其实就和《返老还童》中的李明、露西别无二致。 一个过于成熟，一个在被催熟。 他们因人生阅历和性格差距带来的鸿沟，正在冰消雪融。 两个灵魂相向而行，不知何时才能相遇。 房间里，今天被剧组放了一天假的小刘洗完澡，百无聊赖地美人侧卧在高级酒店的沙发上。 突然停下来，她几乎想不到自己能做些什么！ 在北美除了上学就是看张纯如的资料，或者是实地走访的生活体验，还有路老板交代给她的部分商务协同工作。 想起洗衣机叫她跟朋友打打电话自我调整，刘伊妃掏出手机，先给周讯去了个电话。 “喂？茜茜？”周讯正在跑《夜宴》的路演，电影定于9月16号全国首映。 “讯姐，恭喜啊，看到你的《塘山》提名金鸡百花啦！”小刘马屁先行：“金像在手，金马我看也差不多了，今年你是要影后帽子戏法啦！” “哈哈，小姑娘人长得美，说话也怪好听得嘛！” 周讯斗转星移：“昨天的表演我看了，不夸张地说，逐帧学习啊！” “你快得了吧！少消遣我！” “真的，特别是对照路宽的讲解剖析，这就是表演课的素材啊！”周讯想起青年导演安排给她的心理纾解任务，更加敬业起来。 “你没看北电官网转发视频的博文？表本2007级指定教材片段，你看看，多有面儿！” “不过啊！”心思通透地跟精灵似的讯哥儿话锋一转：“我看你最近有些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意思啊？” “是不是某些渣男又给你气受了？” 刘伊妃知道她在调侃，也笑着回敬：“我现在是练《玉女心经》的小龙女，绝情断性，只想在这个角色上神功大成。” “如果有洗衣机不开眼给我气受，我一记素心剑法就取他狗头！” 周讯听得哈哈大笑，心道你这个小龙女，估计早就被跟你演过对手戏的甄志丙偷了心了。 “等跑完鹏城我去探班哈，亲手把生日礼物送给你！”周讯笑道：“今天你就十九岁了，真是花一样的年纪。” “嘿嘿，谢谢啦，在剧组等你。” 小钢炮等人招呼周讯准备上台，她挂断前发自肺腑：“茜茜，不论是为某导演，还是为角色，都别太消得人憔悴了，你还这么小，别那么大压力。” “嗯，知道啦。” 挂断了电话，刘伊妃叹了口气，想了想又给好久不见的梅燕芳拨了过去。 本来程瑞芳这个角色路老板是想请她出演的，但梅燕芳已经基本处于退休状态，这一年以来一直在川省奔忙，为问界捐赠的教学楼和地震逃生公益出力。 她知道这部电影的重要意义，担心自己现在的业务能力达不到路宽的高要求，转而客串一位在北美签售会上为张纯如加油打气的美籍华人。 “茜茜生日快乐，我还准备中午给你打电话呢，昨天的表演很棒啊！” “梅姐，你还在蓉城吗？” 梅燕芳让示意助理等自己几分钟：“是啊，很充实喔，小路把这个工作给我，我真的蛮开心。” “那你要注意身体梅姐。” “没事的，这一年我们的楼像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看着就叫人欣喜。” 梅燕芳笑着跟她寒暄了几句，转而话锋一变：“我听讲你最近压力蛮大吗？还是要劳逸结合的。” “是我妈妈同你讲的吗？”刘伊妃安慰道：“我很好，不用担心梅姐。” “我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看你演戏，你在《爆裂鼓手》里客串的女律师角色，那天你被病痛折磨地后背都叫汗水浸透了，还一直坚持到最后。” “梅姐，路宽一直拿你激励我，你是我的榜样。” 梅燕芳心下微微叹气，青年导演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开导她啊，怎么就变成反向激励了。。。 心理学上，利昂费斯汀格提出一种理论叫认知失调。 即当个体的行为和此前的一贯认知出现分歧时，会偏信和选择寻求各种理论、信息或理由，来使自己的选择与现有的认知达成一致，以缓解内心的冲突和犹豫。 很显然，洗衣机叫刘伊妃和友人打电话调整情绪，她却开始为自己的孤注一掷找实例的支撑了。 梅燕芳摆摆手示意助理稍等，跟她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 “茜茜，我同你讲讲我的亲身体验吧。” “1987年我拍《胭脂扣》，扮演的如花是一个为爱殉情的悲剧角色，我在拍摄时过于共情角色的痴情与绝望，拍完后才发现自己很难抽离出来。” 香江大姐大犹豫了两秒，语重心长：“事实上，当时我刚刚同拍拖了几年的男友分手。” “影片里如花对爱情的执念，和我现实中屡屡受挫的感情经历产生了强烈共鸣，一度让我十分痛苦，失眠了大半年。” “这部电影让我拿到了金马奖和金像奖，但关锦鹏再找我拍第二部的时候我拒绝了，我知道自己再走进角色，再挣脱又是巨大的痛苦。” 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刘伊妃挂掉电话。 世间谁人不苦？ 即便是梅燕芳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寻爱而不得，甚至因为和电影角色产生强烈共鸣而选择逃避。 小姑娘知道她是好意开导自己，也许还是得了老母亲刘晓丽的托付。 只是这一个月以来渐入佳境，因为前期事无巨细的准备，她得以完全地把自己代入角色中去，拿出远超以往的绝佳表现。 即便是路宽，现在也只能连消带打地帮助她调整情绪，在关键时刻把她从悬崖边拉回来。 想叫现在的刘伊妃，真正心甘情愿地脱离出这种疯魔状态，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已经转移躺尸地点到床上的刘伊妃拿起一看，是苏畅的祝福短信。 【茜茜，生日快乐！我们剧组昨天去海底捞吃饭挂你的账了！么么！】 薛晓路担任导演的《那些年》已经正式开拍，这是又“算我姐们儿账上！”了。 恨恨地给闺蜜回了条信息，小刘又起身打开电脑，在博客网等互联网舆论集散地和粉丝留言互动。 杨思维中途打来电话，跟她讲了些生日小互动。 譬如录制视频感谢粉丝、在博客网抽取幸运粉丝回馈礼物等常规活动。 工作室没有其他艺人，这一年来杨思维的主要任务就维护各渠道的粉丝群体，进行高端商务和代言洽谈。 再点开后台的艾特详情，姚贝娜、张靓影、苏畅、唐烟等闺蜜，还有许多合作过的艺人都发来祝福，牌面拉满。 小刘耐心地一一回复，也算是个调整情绪、打发今天一整天的休息时间的渠道吧。 博客网界面弹出消息框，又是一个艾特她的博文，这是去年上线的新功能—— 只有互粉的好友才能收到提示。 杨蜜：祝我最爱的闺蜜茜茜生日快乐！ 配图是两人在《神雕》剧组的搞怪合照。 彼时，大蜜蜜还没有进小刘的黑名单呢，后者曾经还很好心地教她怎么呼吸、发声。 只是电脑前，不知道有没有另一个高度近视的“前最爱闺蜜”看得心有恻恻。 而她自己因为和糖人的一纸长约和龙葵角色的失利，几乎已泯然众人矣。 左右无事，刘伊妃神色戏谑地翻看她的回复盖楼。 再翻到往期博文，最近一条就是转发自己演技片段的帖子。 配文：狠狠学习！ 小刘看得哭笑不得，心道这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这就是这个出道即巅峰的小姑娘饱汉不知饿汉饥了。 大蜜蜜不跟你紧密绑定自己炒闺蜜cp，怎么让自己500万的粉丝数更上一层楼？ 带着无所谓的调戏心态，刘伊妃给幼年形态的丛林九尾狐杨蜜点了个赞。 电脑另一头。 无锡三国水浒影视城，正在《赤壁》片场和一众巨星交际的大蜜蜜突然接到助理的电话。 “蜜蜜！刘伊妃给你点赞了！” 杨蜜笑着跟面前的金城武打了个招呼走到一边：“真的吗？回复了嘛！是刚刚生日那一条吗？” “嗯，是的，按照你的吩咐，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 “行，记你一功，我先挂了啊。”杨蜜比家里失火打119都要着急：“喂？茜茜！生日快乐！” 小刘面无表情地回复她：“谢谢啊蜜蜜，看到你的博客了，有心了。” 杨蜜笑道：“亲闺蜜还用得着说这些吗？” 自认为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的大蜜蜜打蛇随棍上：“茜茜，我在无锡离你很近啊，晚上有安排吗，去给你庆祝生日怎么样？” “给你准备了礼物，我想亲手送给你呢！” “额。。。”小刘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两人之间存在的信息差带来的观感失衡。 2004年银川金鸡百花奖的前夜，彼时咄咄逼人的小刘已经看出了杨蜜的不对劲。 这一次在《黄金甲》剧组挑弄是非，又几乎算被她抓个了现形。 证据？ 不需要，参考某中东国家莫须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自由心证即可。 “茜茜？在听吗？” 大蜜蜜心里有点儿小慌张，她这又何尝不是试探？ 只不过刘伊妃哪能叫她看出半点端倪：“你来吧？晚上到了一起吃饭呗？” 无锡到金陵车程不到200公里，就算不跟导演吴雨森请假，一来一回也不算多么费事。 她都想好了，晚上再和好闺蜜茜茜来一张生日宴上的合照，最好叫她也能发到博客中去，这500万的粉丝数短期内还有提升空间。 正如大蜜蜜之前打的如意算盘—— 路老板要舔，刘伊妃也要舔。 前者成功了自己上位。 前者失败了，凭借着后者她也能保住个闺蜜的地位。 这个闺蜜地位有没有用？ 看看已经彻底站稳小妞电影、青春电影赛道的苏畅就知道了。 问界的培养是一方面，很难讲有没有刘伊妃在里面起到的作用。 娱乐圈也是个圈，比任何地方都讲求人情关系和社会交际，很显然自己应该把握住从《神雕》萌发的这段机缘。 小刘挂断电话，无奈地摇摇头。 杨蜜不提，她都快忘了老母亲给自己准备的生日宴会了，早晨其实她还想着告诉洗衣机一声来着。 其实就是借着喜来登的场地，在全封闭的剧组搞个小型聚餐，请一请关系要好的朋友而已。 只不过看他微黑的眼圈和钢针似的胡茬，每天下了戏还要跟奥运小组讨论节目创意到很晚，其实也很累的。 刘伊妃也不知该不该打扰他，还是等下午汤姆汉克斯的戏结束再同他讲吧。 也不知道某人还记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胡思乱想了一阵，小姑娘继续贯彻他调整情绪的大政方针，跟关系要好的唐烟、姚贝娜、张靓影、童丽娅等人煲了会儿电话粥。 难得的一天闲适随心的生活。 可惜没来得及把家里的猫带来，都是托人一直在别墅院子里养着。 午后，午睡的刘伊妃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可她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混沌的梦境一会儿将她拉到华盛顿国家图书馆的恒温地下室，一会儿把她丢在1937年的小粉桥1号，眼前尽是自己笔记本上记叙的表演细节。 像云山雾罩一般笼在她的头顶，配上窗外愈加聒噪的蝉鸣，简直细密黏腻地叫她喘不过气。 门外的井甜又拍又叫，慌得挺翘鼻尖都渗出细汗：“茜茜姐！茜茜姐！” 隔壁的刘晓丽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甜甜？出什么事了？” “刘阿姨，我叫不开门，你快拿房卡刷一下！” 刘晓丽二话没说转身进了房间，带着和大甜甜的同款慌乱打开闺女的房门。。。 两人手脚敏捷地抢到床边。 刘伊妃的睫毛在眼睑下急促颤动，像被蛛网缠住的蝶翼。 空调恒温26度，可她的额角却渗出细密的冷汗，将真丝枕套浸出一圈深色水痕。 右手无意识地攥紧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左手却虚虚悬在胸前，仿佛在梦中试图抓住什么。 梦境如万花筒般旋转，国家图书馆地下室的冷光灯下，她的指尖正划过泛黄的陈旧手稿； 下一秒，1937年的南京城硝烟弥漫，小粉桥1号的青砖墙上，她胸前捧着的表演笔记被炮火震落。 耳边的蝉鸣在梦中逐渐扭曲成防空警报的尖啸，她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 刘伊妃陷在鸭绒被里的身体微微抽搐，乌发散乱铺满绣枕。 冷汗正顺着她后颈滑进真丝睡裙，在锁骨处积成冰凉的水洼。 华盛顿地下室的荧光灯管突然开始频闪，刘伊妃看见十八岁的自己蜷缩在钢架角落。铁门吱呀作响，一个面目朦胧又熟悉的男子正努力地摇晃着囚禁她的精神铁笼，在耳边吱呀作响。 不知为何，这种刺耳的扰动反倒叫她安心起来。 “小刘！”梦里的路宽声音像浸了温水，他冲了进来，指尖掠过她怀中染血的笔记本，丢到了一边。 “路。。。宽。。。”破碎的呓语从她发白的唇间溢出。 混沌中，刘伊妃忽然觉得有温暖的手掌覆住她冷汗涔涔的额头，那触感真实得让她睫毛颤动。 “茜茜！“刘晓丽伸手轻拍女儿，触手一片冰凉。 井甜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绞着裙摆：“茜茜姐！” “路宽！” 刘伊妃猛得从梦魇中惊醒。 她的瞳孔因惊恐而放大，目光在母亲和井甜之间游移，仿佛还没从梦境中完全清醒。 右手仍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 还没等刘晓丽等人发问，小姑娘就笑容惨淡地解释起来：“没事，魇着了。” 井甜在侧，老母亲不好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女儿的梦话，也的确也听得够多了。 大甜甜也是个眼明心亮的主儿，万事休提，转身从包里掏出礼物：“茜茜姐，生日快乐！” 小刘嫣然一笑：“谢谢啦，等我会儿，我去洗个脸。” 趁着女儿离开的一时半会儿，老母亲才忍不住长叹口气：“甜甜，有心了。” 井甜低声道：“没事的，茜茜姐现在这样。。。大家又劝不动，只好帮助她转移下注意力。” 这一个月以来，她也是亲眼见证刘伊妃怎么苦心孤诣地投入这个角色的。 即便天天被这个“恶女”欺负，但这样一个心思澄澈的女孩儿，大甜甜真是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当然，人间富贵花对她强制自己不允许亲密地喊路老师的不满仍在。 互不相干。 大蜜蜜是既想舔路宽，做两手准备又想舔刘伊妃； 大甜甜是既喜欢崇拜路宽，又忍不住要亲近这个只大自己一岁的小刘姐姐。 刘伊妃走出卫生间，早已恢复了巧笑嫣然。 小姑娘面上的状态还是不错，今天也的确身心松弛了不少。 只是日思化作夜想，梦里的情境她又哪里控制得住，这是潜意识里埋藏的精神危机。 “喏！”大甜甜一脸傲娇地从蒂芙尼蓝的礼盒里取出精心准备的礼物。 万宝龙赞助人系列钢笔，笔帽镶着刘伊妃名字缩写的碎钻，墨水瓶里晃着她最爱的午夜蓝。 不在晨功时间，井甜也大着胆子调侃她一句：“知道你不缺包包，珠宝项链什么的又太俗气，钢笔可以吧？文青少女？” 刘伊妃娇媚地瞟了她一眼：“非常可以，作为答谢，我觉得以后你每天早晨可以多加二十分钟的形体训练！” “什么？！不行不行，我还在长身体呢！睡眠时间要保证啊！ 大甜甜的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把刘晓丽母女看得直笑。 老母亲突然想起来：“茜茜，你跟小路说了没有啊，请他和张导、林设计师晚上一起来吃饭？” 张一谋和路宽关系甚笃，又同是奥运会总导演，要请肯定是一起请。 林颖在年初帮着女儿介绍了北美的华人报业大亨郑家，于情于理该感谢一下的。 刘伊妃也挺为难：“他。。。实在太忙了，我看要么就吃饭前一个小时我去问问，要是实在。。。” 小姑娘自然想他陪自己过生日。 可真正地开始投入角色、参与他的部分商务事务，刘伊妃对他无法掌控自己的时间，也算是感同身受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奥运会创意小组的讨论，有些环节还真的就非他不可。 “咚咚！” “请进。” 大蜜蜜客气地敲了敲虚掩的房门，其实她到了有一会儿了，把屋内众人的对话听了个明白干净。 自然也听得满心欢喜。 这俩人也没成嘛！ 连过生日请他吃饭都还犹犹豫豫，至少关系没突破最后一层。 “茜茜，我到了。”大蜜蜜笑得眉眼如画，上前牵住刘晓丽胳膊：“阿姨，又年轻了！你用的什么化妆品啊，我给我妈也买点儿！” “这孩子，嘴真甜。”老母亲不知道闺女同她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当是专程来庆生的好闺蜜：“蜜蜜赶紧坐，我去洗点儿水果给你们吃。” “嗯，好！谢谢阿姨。” 刘晓丽出门，小刘面色淡然：“蜜蜜，这是井甜。” “甜甜，这是杨蜜，跟我在《神雕》合作过。” 人间富贵花待刘伊妃亲近，对不熟悉的人自然还是有着家世背景带出来的自矜自傲：“你好，杨蜜，很高兴认识你。” 大蜜蜜习惯性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井甜，瞥见桌上的礼盒和钢笔，心里不由一哂：“你好井甜。” “茜茜，这是送你的爱马仕橘绿之泉香氛礼盒，生日快乐！” 她也不是娱记，没认出这位是曾斥资1500万购画的人间富贵花。 杨蜜见礼物的“廉价”，推物及人地跟井甜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算过去了。 她哪里认识这支达芬奇系列的万宝龙赞助人限量款，加上私人订制的碎钻签名，价格可能是她这几瓶破香水的一二十倍。 刘伊妃面上自然是不动声色：“谢谢蜜蜜，你休息会儿，晚上就在这儿吃饭吧。” “好的，反正离得也不远，今天陪好你我再连夜赶回去就是了。” 大蜜蜜还是会说话，一字一句都是奔着“邀功”来的，封神榜应该请你来写。 如果不是刘伊妃早就发现了些端倪，这个从剧组请假亲自来给自己庆生的闺蜜，还真的不可多得呢。 至少在杨蜜看来，什么苏畅、唐烟都不在，今天到场的也就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井甜嘛。 这才能显出她的独特地位。 刘晓丽拿了两盒洗好的草莓进来，三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包包、身材、表演。。。 八月底的金陵，六点半左右天色开始渐黑。 刘晓丽在喜来登冷餐厅搞的小型生日宴会准备开始，杨思维引着客人和幸运粉丝们进场，安排着一应大小事务。 “茜茜，路导呢？”杨思维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家艺人。 她现在对小刘过生日有阴影。 一辈子的那种。 去年今日开始，几乎72个小时连轴转的公关啊！ 好不容易才把热度压下来，舆论引导过去，远赴北美的小刘安稳落地。 微胖经纪人的小心脏也再也受不了这种事儿再来一遭了。 刘伊妃看看表：“我刚给阿飞打过电话，说是还在跟奥运团队讨论事情，再迟一会儿吧。” 今天的排场摆得并不很大，毕竟在这样题材的剧组拍戏，刘晓丽还是安排一切从简，只是当做给女儿的一个精神调剂而已。 即便如此，百事可乐中国区的销售总监、市场部总经理等领导还是不请自来。 听公司今年的风向，似乎是想将她的合同提升到大中华区级别的。 正好在苏州调研市场，过来给旗下艺人捧个场，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嘉宾们就坐，在官博被抽中参加生日会的粉丝们也翘首期待着开场，刘晓丽一脸郁闷地走到女儿身边：“茜茜，你看小路他。。。” 井甜主动请缨：“要么我去一趟吧！开车就几分钟的事情，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结束。” 一边的杨蜜眼观鼻、鼻观口，看着气氛微妙的场面不说话，若无其事地瞟着身边“闺蜜”的表情。 她自然没有傻到再添油加醋地旁敲侧击些什么，只是感觉今天这一趟来得挺值得，至少亲眼看见了这对娱圈的绯闻男女真实的关系写照。 似乎。。。 也并不像新闻表现出的那么情愫甚笃嘛？看样子还是自己这个好闺蜜的单相思。 刘伊妃坐在餐桌边掏出手机，发梢微微卷曲，垂落在肩头。 袖口稍稍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脸上妆容清淡，唇色是自然的粉，眉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蹙。 “都别麻烦了，我打个电话吧，他要是实在忙。。。” “刘小姐！” 阿飞站在宴会厅门口招呼了一声，见众人看过来又疾步趋近：“老板实在抽不开身了，他。。。” 小刘心里遗憾得紧，面上仍强自笑道：“没事的。” “阿飞，你带些蛋糕过去，给奥运团队的艺术家们分一分吧！” 大蜜蜜几乎很难压制住嘴角的窃笑，干脆起身走到蛋糕车旁：“甜甜，我们俩来切吧。” 阿飞摆摆手劝住了二皮脸女明星：“你们先别忙，老板叫我过来接刘小姐去一趟摄影棚，有点事情。。。” 众人听得一愣，刘晓丽最先反应过来，推着女儿的肩膀：“快去快去，我们等你。” 井甜心里有些苦涩和吃味：“我们能和茜茜姐一起去嘛？” “不行的，涉及奥运保密事宜。”阿飞坚定摇头，却没向大家解释既然保密，为什么刘伊妃可以去？ 杨思维会意地走上台：“各位嘉宾、粉丝朋友们，今天的活动可能要推迟一会儿，下面我来给大家先唱几首歌怎么样？” “好！来一个！” 经验老道的经纪人控场，含辛茹苦的老母亲劝离，还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大甜甜，以及。。。 面上堆笑，一副真心实意为闺蜜的峰回路转感到开心的的大蜜蜜。 “好吧，那你们等我会。” 宾利雅致载着她抵达摄影棚，提前打过招呼的安保放行。 刘伊妃好奇地走近，还是第一次打入奥运会创意小组的内部，沿路各位艺术家大拿们也都笑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林颖回头：“哎呀，茜茜来了。” 她忙招呼正和张合平、汪涛、李泽想等人谈着技术参数和公关进度的路老板：“路宽，你的女主角来啦！别装正经了！” 场内众人一阵大笑。 张继钢捧哏：“林设计，你别把人小姑娘说得脸红了都，小心总导演给你小鞋穿啊！” “就是，人家路导还准备来一个芝兰玉树、潇洒倜傥的转身亮相，你这太破坏气氛！”陈伟亚也抓住机会调侃。 平日里大家都屈服于你路老板的“淫威”之下，现在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调戏调侃，谁也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马文更甚，笑着上前牵着小姑娘的手：“哎呀，我就说谁让我们路大导演当着全美媒体的面，不害臊地来一句我在追求她。” “真不能怪我们路导太好色！这我见犹怜啊！” “来来伊妃，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你过生日，这就当是礼物送给你了！” 马文在国外生活得久了，礼仪习俗西化，当即取下自己身前的玫瑰胸针，把小刘搞得接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摄影棚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老谋子见刘伊妃像个误入人类领地的小鹿，有些不明所以的羞赧，主动上前解围。 “马文啊马文，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入乡随俗。” “你在这大拍马屁，上来就给人小寿星送礼物，叫我们这样两手空空的老同志脸上难看不难看？” 摄影棚里一阵附和调侃。 “就是！马文做事儿欠考虑！” “不应该不应该，情商太低！” 路老板这才笑着走过来：“都别争，待会儿这个节目就算咱们团队一起聊表心意，行不行？” 张一谋拍手同意：“可以，我们蹭点儿生日蛋糕吃，总是不亏的。”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刘伊妃从一进门就被一帮搞艺术的老油条调侃，关键她就认得林颖、张一谋几人，也不好随意答话，羞怯地拽了拽路老板的衣袖。 “你搞什么鬼呀？” “做个试验，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工作人员递过一份合同稿件，刘伊妃打眼看去，写着奥运创意团队技术保密协议。 路宽笑道：“走个过场，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往外讲就是了。” “哦，好。”小刘甘之若饴，看都不看直接龙飞凤舞地签名。 青年导演拍拍她的胳膊：“在这等会儿，奥组委张主任要先走个过场，听一下技术汇报。” 刘伊妃恬静地冲他笑笑，俏立一边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美眸在他身上流连，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以为他忙得忘掉了自己的生日，现在看来似乎有小惊喜？ 这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失而复得与不期而遇，更加留有余味。 汪涛得了指示，开始肃声汇报无人机点火仪式的技术攻坚进度和阶段性成果。 “张合平主任，路导、张导，各位艺术家同志，本人现在进行技术工作汇报。” “大疆科技自2005年4月承接点火表演相关工作以来，制定了详尽的技术攻坚目标。” “2005年底，我们在奥组委包括刘领导在内的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和西工大某涉密研究所联合成立了集群智能联合实验室。” “和北航建立了无人机动力系统联合研发中心。” “截止当年，我们在公司原有的第一代自主悬停飞控系统的基础上，完成了视觉辅助定位系统的提升、分布式飞控系统的立项研发，以及超高频段抗干扰通信协议的技术介入。” “迄今为止近17个月时间，公司从麻省2004年的无人机蜂群实验获得启发，使用vicon动作捕捉系统定位，又利用开源代码项目swarb进行了无人机避障的改进。。。” 路老板看着除了林颖等少数几人外听得一脸懵逼的众人，出声打断：“汪涛，详细的技术参数和阶段性成果，有书面文件体现即可。” “你来讲一讲，目前我们的无人机表演，能做到什么程度，再对照演示一番吧。” 张合平也笑：“还是路导务实，小汪啊，按照你们路导说的办。” “好，那我简述一下吧。” “今晚我们要演示的是一套半土半洋的方案，调用无人机架数勉强破百。”汪涛面色略有些尴尬：“我们这套方案以机械编码为主、电子控制为辅。” “为了弥补信号问题的弱势，采用地面基站辅助定位系统，镍氢电池目前最多可支撑5分钟的表演，led灯光系统采用可编程变色模块。。。” 技术狗讲着讲着又有些陶醉了，及时拨乱反正：“嗯。。。要么我先开始？” 张合平点头同意。 即便已经非常简化，但再说下去各位艺术家们真的要头发昏了。 汪涛拿起剧组拍戏用的对讲，和负责几个地面小型移动基站信号校准的技术人员确认参数。 “信号强度95%左右，可以起飞。” “收到。” 路老板冲张合平笑道：“张主任，我们移步室外？” “走着。” 奥运创意小组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早就看过凤还巢点火方案的震撼cg，只不过因为技术问题一直作为被备选方案。 而问界团队当初的竞标方案，也是因为这一点丢分，才和老谋子和杰克莫顿的方案打平。 室外天色已经一片漆黑，艺术家和相关工作人员们都抱胸看着不远处正在做最后准备的汪涛团队。 “这是。。。”刘伊妃看着空旷场地上密密麻麻的无人机，脱口而出：“路宽，你搞什么飞机？” 路老板一脸无语地解释：“这是用于奥运表演的无人机，每一台上预装了led的可变色模块，用来增加色彩和表现力。” “今天是奥组委派张主任过来，进行阶段性的技术检核，确保技术攻坚的进度，用以评估最后的方案效果。” 小刘对技术一丝兴趣也无，现在心里只是挠痒痒似地好奇：“那你叫我来。。。” 话音未落，螺旋桨的嗡鸣突然撕裂暮色，百道银光腾空而起，在二十米高处悬停布阵。 刘伊妃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无人机忽然开始流动，led灯在地面技术人员的预设下在渐暗的天幕上拖曳出莹蓝色轨迹，像是有人用星子作笔。 她仰头看得入神，下意识后退半步，凉鞋跟磕在台阶上发出脆响。 路老板眼疾手快拉住小姑娘，顺势扶着她的肩膀，面带得意：“被震住了吧？” 夜空中，百架无人机有惊无险地进行着协同表演，很勉强地拼凑出“8.25茜”的字样。 这是取巧了。 盖因无论她的名字还是生日快乐的汉字都有些复杂。 以现在汪涛口中“半土半洋”的无人机协同能力和避障技术，想要进行更高难度的表演还需要时间。 当“茜“字的最后一划在夜空中亮起时，刘伊妃听见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天哪，这也太神奇了吧？发光的就是你刚刚说的led吗？” “对，led灯组采用555定时器实现pwm调光，现在只能通过拨码开关预设灯光模式。” 青年导演看了看手机的倒计时，5分钟的表演已近尾声：“应该一会儿就要点亮。” 小刘喃喃着向前伸手，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话音未落，上百架无人机突然齐齐点亮，led冷光将她雪白的裙摆染成月蓝色。 那些光点在空中交织成茜的瞬间，刘伊妃捂着心口，竭力按捺住激动的心绪，好像有无数跳跃的欣喜要满溢出来。 与此同时，几百米外的喜来登酒店五楼冷餐厅，等待生日宴的井甜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声道：“那是什么！” 她情不自禁地跑到窗边，楼层的高度和无人机表演的高度没有太大悬殊，极其直白的高科技庆生方式闯入她的眼帘。 这是。。。？ 毫无疑问，毫无疑问。 大甜甜霎时间喜忧参半。 她希望看到刘伊妃缓解日益增加的精神压力，但又何尝不渴望那个青年导演也能这样对自己另眼相待？ 从在时尚芭莎认识他开始，好像自己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可有可无。 无论是娇俏可人的外表还是背景深厚的家世，最后利益交换来到他面前，却很难博得更多的关注。。。 大甜甜心里苦。 大蜜蜜心里更苦。 丛林九尾狐涂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掌心，神色晦暗难明地看着无人机刹那芳华的瞬间，随即是熄灯、降落，一切又归于平静。 可她的内心却迟迟不能平静。 这样的场面，叫哪个女人不会嫉妒得发疯？ 后世的无人机表演，即便此时还只是阉割版，但已经将包括奥运创意小组和张合平在内的所有人震得“无语凝噎”了。 最后的谢幕演出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有两架无人机离领航机远了一些，摇摇摆摆地垂直掉落在地面铺设的缓冲垫，工作人员赶忙上前善后。 囿于目前的技术条件，这100架无人机采用的是1架领航机+32架跟随机的“主从机”模式，有一两架次的意外发生，在实验中都是常事。 “好！太棒了！同志们辛苦了！”张合平率先鼓掌，神情激动！ 他看着不远处跟刘伊妃说笑的青年导演，不禁再一次为刘主席的慧眼识人心生感慨。 没有他的信任和支持，联系了涉密的国防科研单位西工大某实验室、和北航的国家级实验室引以为助力，这样超过后世的技术突破不会这么快完成。 显而易见地，如果余下的两年时间里技术攻坚能如期推进，这场名为“凤还巢”的点火仪式必将载入奥运史册。 科技手段和传统文化的完美融合，声光效的多重演奏，以一种全球观众都意想不到的方式震撼他们的五官六感。 其余暂且不论，仅就无人机技术来讲，这样的表演带给全球观众的视觉冲击，无异于1896年李鸿章在华尔街看到88米的帕克大厦、电梯、地铁。。。 都是不曾想象过的事物。 在这一点上，说它是奥运会历史最伟大的点火表演，也许也不为过。 奥运小组的成员们神情激动地互相握手、鼓掌，彼此激励，庆祝他们崇高的事业再上一层楼。 但此刻心里只有小情小爱的十九岁小姑娘却还没回过神来。 不远处，那个她羁绊了整个青春的男子，正接受着四面八方的赞许和勉励。 一年前的今天，她心如死灰地泪洒当场，以为那一刻要变成此生的诀别。 一年后的今天，在自己十九岁的生日当天，一场不期而遇的惊喜扑面而来。 刘伊妃站在暮色中，抬头看着已经复归于平静的夜空，额前还残留着方才无人机降落时带起的微弱气流。 满溢的欢欣让她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耳膜鼓动着血液奔涌的声响。 适才那些银色光点在空中划出名字的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一整条银河倾泻而下。 像是梦一般。 下午的刘伊妃做了一场噩梦，那些痛彻心扉的惊悚叫她后怕，当她大喊着路宽，被拖出那片血色的天幕。。。 却没想到在生日的傍晚，被拖进了另一场美梦中。 真希望永远不会醒来。 在时代大幕下，在这部刻骨铭心的历史背景题材的电影创作过程中。 不知不觉间，在彼此的精神世界里互为锚点的两人，像是《返老还童》中的李明和露西，已经越走越近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小刘妙计安天下 “小刘，过来下！”路老板回头冲小姑娘招招手。 怎么还仰着脖子傻笑呢？ 落枕了？ 张合平代表奥组委官方实名调侃：“刘小姐，之前我问路导，今晚的技术检测用什么方式。” “他告诉我，会把表演形式搞得世俗化一些，看起来跟奥运一点也不沾边，以达到保密效果。” 他点了点路老板：“原来就是这么世俗化是吧？你可是打着总导演的幌子假公济私啊！” 马文起哄：“就是！刚刚把我看呆了都，这搁谁不迷糊啊？” 林颖叹气：“幸好我那个侄孙女梁周洋不在这儿，她本来就崇拜路宽，这下子不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众人笑着起哄，刘伊妃一句话还没说就霞飞双颊，心里藏不住的欢喜。 路老板打断众人的起哄：“小刘，还不请各位大艺术家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这帮人的嘴只有拿好吃的才能堵的上！” 刘伊妃捂嘴轻笑，有着名门贵女的端庄：“今天场面有些寒酸，不知道会不会失礼，不过还是请各位赏光一聚。” 老谋子一拍路老板的肩膀：“走吧，都一块儿去热闹热闹，沾沾寿星的喜气。” 喜来登五楼。 《剪发待宾》第三折讲：“贵脚踏于贱地，蓬荜生光。” 今天本来是一场半封闭的私宴，刘晓丽权当是给精神紧绷的女儿排遣情绪所用。 等路宽、张一谋两个国内导演界的大手子、张合平这样奥组委的官方人物踏入会场，又迅速成为了场内的焦点。 何况自他们以下，以张继钢的军衔、陈伟亚等人的级别，就是到了地方也是会有金陵军区和官方安排接待的。 宴会厅里，无论是应邀前来的代言方商务人士，还是不请自来的阴谋家大蜜蜜，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抢着上前露脸。 刘伊妃作为东道主给路宽等人介绍来宾。 “这位是百事可乐中国区销售总监曹先生，专程从魔都赶过来的。” 路老板伸手：“曹总监是吧，欢迎，吃好喝好。” 曹达一口气“诶”了几声，姿态极低调地上前双手交握：“路总，久仰久仰，您喊我小曹就行。” 路老板笑：“那太失礼了，先请坐吧，待会儿我来敬你们酒。” “不成不成，肯定是我打的过去向您表达心意，路总，您几位先入座吧？” “好，好。” 青年导演的眼神又掠过杨蜜，微笑跟她点点头，自顾自带着奥运创意团队和张合平坐了一桌。 今天这场合，也是借着机会大家聚个餐、放松放松罢了。 大蜜蜜心里暗叹一口气，看着刚刚跟自己说话还摆谱拿乔的百事可乐中国区销售总监，此刻点头哈腰像是个初入职场的小青年。 甚至大言不惭地请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路宽叫小曹。。。 杨蜜再一次直观而具体地感受到了人生的参差。 她也就是进了华艺，又因为刻意地跟兵兵交好，拿到了些时尚杂志副刊的出镜机会。 即便如此，代言的质量也就是二三线品牌居多，跟刘伊妃的百事、迪士尼可真没得比。 一席宴罢，宾主尽欢，众人各自散去。 大蜜蜜蹉跎着不愿走，打电话跟司机和助理讲了一声，叫他们找地方先住下来。 又把宴会上和刘伊妃的合照发给了助理，吩咐精修后发到自己的官方博客。 而她自己，今夜是不打算走了。 在路老板和小刘之间反复横跳的杨蜜，决定晚上“以身饲虎”，好好跟刘伊妃处一处闺蜜感情！ 看今晚这架势，眼明心亮的大蜜蜜决定加大对她的投资力度。 至于这位青年导演，九尾狐暂时还不敢直撄其锋。 段位太高，似乎前辈兵兵都折戟沉沙了，自己算哪根葱？ 刘晓丽母女送客人离开，又和恋恋不舍的粉丝们合影留念。 其中不乏胆大的混到路老板和张一谋处要了签名和合照，都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想必又能在各大刘伊妃主题网站和社区，掀起一波羡慕嫉妒恨的情绪高潮了。 路宽今晚也小酌了几杯，跟门口的刘伊妃打招呼：“早点回去吧，我跟张导他们再去聊点事情。” 闺女还没答话，今晚尤其高兴的老母亲已经关切上了：“小路啊，要不要给你冲一点蜂蜜水过去？喝多了没有啊？” “没事没事，小意思，金陵天热，溜达两圈就解酒了。” 刘伊妃今天有些一反常态的羞怯：“那个，我跟你说句话行吗？” “啊？哦”路老板侧头：“张导，你们抽根烟等我会儿。” 张合平喝得醉醺醺：“害！干嘛一会儿啊？明天见吧！” 鱼贯而出的奥运创意小组众人都哈哈大笑，今天算是把这位青年导演的玩笑都开尽了。 刘伊妃仪态端庄地和众人挥手道别，又扯着路宽的衣袖到走廊边。 “那个。。。今晚无人机的视频有吗，我想。。。” 少女轻垂螓首，发梢扫过白玉似的耳垂，将那句未完的私语藏在垂落的青丝帘幕之后。 月色透过酒店走廊的窗边，爬上她微颤的睫羽，在眼睑下筛出细碎的金粉。 今夜动情的小刘语气娇软，抬眼看着面前的心上人，凤目里漾着未褪的羞怯水光。 不知是今日酒多，还是天气燥热，亦或是最近未近女色。 眼前的小姑娘叫路老板看得食指大动，口出调戏之语：“想要啊？” 言毕拿指节在她光洁的额头轻敲了三下。 “嗯？” 路老板本色出演洗衣机：“小刘，你想进步不想？” “看过《西游记》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我到时候给你好好讲讲戏！” “再说一遍？” 羞赧的纯爱少女一秒破防，柳眉倒竖就想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又想了想他今天的良好表现，这才作罢。 刘伊妃被调戏惯了，现在也破罐子破摔：“哼哼，凌晨三点是吧？” “你记得别睡觉，我敢去，就看你敢不敢开门！” “阿飞总不可能凌晨还值班待岗吧？” 路老板光速变脸，一身正气：“休得胡言！刚刚那是考验你，视频我叫人发你邮箱吧。” 青年导演施施然离开了，今天心满意足的刘伊妃眉眼带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处不欢喜。 她在桥上看风景，不远处的大蜜蜜也在看她。 “茜茜。” “嗯？”刘伊妃回头，对杨蜜笑道：“蜜蜜，今天很迟了，要不给你开个房间住一晚吧？” 小姑娘今天心情好，什么牛鬼蛇神的一概不予理睬。 “我。。。”杨蜜喜不自胜，今天这趟算是来对了啊，还能来个闺蜜夜话，好感度再提升一大截！ “茜茜，你住的不是套间嘛，我就睡外面那张床吧？”大蜜蜜一副病娇样：“陌生地方，我有点怕。。。” “我们凑一块儿还能再讲讲悄悄话呢！” 刘伊妃自然无所谓，正好试一试她的深浅：“行啊，那我们回去吧？” “嘻嘻，走吧。”杨蜜自来熟地跨上刘伊妃的胳膊，两女并肩而行。 都不用出酒店，直接上了几层电梯，回到主演这层楼的套间。 夜深人静，洗漱过了的两女在酒店的套间对坐闲聊。 大蜜蜜坐在床边，赤足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 刘伊妃慵懒地蜷缩在沙发上，真丝睡袍下露出半截玉雕似的小腿。 她握着红酒杯，声音软绵绵地像浸了雪水的铃兰花。 “蜜蜜，你酒量可以啊，我们都快把一瓶勃艮第干完了，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大蜜蜜听了这话直摆手：“早就晕了，不是你今天生日，我都很少喝酒的。。。” 刘伊妃也不管她是真醉还是假醉，长夜漫漫，直奔主题。 “蜜蜜，路宽在《黄金甲》剧组待了几个月，你们应该混得挺熟了吧？” 杨蜜面色如常：“讲实话，我是挺想在他面前混脸熟的，可他太忙了，就像今天一样。。。” “奥运会创意小组讨论的地方是禁止外人接近的，我们也就偶尔等他跟张导聊电影的时候，能过去打个招呼。” 这话讲得毫无破绽。 如果从论迹不论心的角度看，杨蜜是企图跟这位大导演蝇营狗苟一下，只不过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 只是抓住机会小小地挑拨了一下他同绯闻女友的关系，还被段位更高的刘伊妃轻易识破了。 小刘不置可否地缓缓点了点头，突然带着自信直刺这个带着面具的假闺蜜：“蜜蜜。” “嗯？” “你是好朋友吧？” “是啊是啊，当然是！” 刘伊妃欣然起身，从沙发上挪到床边，一把搂住了惊得瞳孔地震的小狐狸。 酒店绵软的床垫禁不住她们的重量，在局部投降似地塌陷下去，俘获了两个内地小花娇挺的小臀。 杨蜜像是第一天来到剧组的井甜一样，突然被天仙攻的锋芒气势逼得心有怯怯。 闻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柑橘香气，一时间被她这番做派镇住。 刘伊妃把杨蜜搂着很紧，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两女只隔着夏日极薄的真丝睡衣，小刘身上的热度明明白白地炙烤着大蜜蜜的胴体。 “既然是好朋友，是闺蜜，你的立场应当跟我保持一致吧？” “当然！当然。。。” 小刘依然钳制着避开她目光的杨蜜：“那好，我今天就跟你讲得明白些。” “我喜欢路宽，他对我也有感情，我坚信这一点。” “去年的今天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你也在场，但现在看来，我宁愿相信那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杨蜜哪里还装醉得下去，一张陀红的俏脸表情精彩，几经变化，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只一瞬间，心思机敏的大蜜蜜也回过神来，这是要在自己面前直接插旗。你杨蜜既然自承是好友、闺蜜，那跟我的立场就要一致。 在路宽的问题上，不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请你死守底线。 除此之外，还要帮着我严防。。。 果然，小刘趁机试探：“上一次路宽在你们《黄金甲》组局，范兵兵去探班，有人给我发了条信息。” “你当时也在剧组里，觉得。。。会是谁？” 刘伊妃“怀里”的大蜜蜜霎时间觉得房间里的空调有些失效，浑身燥热难当。 幸好有红酒醉掩饰，才不至于叫她的心虚爬到脸上被看出。 杨蜜也迅速镇定下来：“发的什么内容？” 这逻辑对了。 如果她直接慌不择言地直接给出任何自己推测、臆想、编造的答复—— 比如“应该是你在剧组的哪个朋友吧？” 无疑就破绽百出了。 你杨蜜怎么知道信息内容是什么？ 小刘端杯似乎要呷一口红酒，杨蜜瞅准了机会抬头看她的神情，用以判断这个给自己带来巨大压力的好闺蜜的态度。 酒液漫过刘伊妃的唇线，她突然掀开眼帘，睫毛膏晕染的眼尾像是挑起两尾墨色锦鲤，双目晶晶直指大蜜蜜窥探的眼神！ 柑橘和雪松的又一次无声厮杀。 雪松杨蜜也许还不能确认自己的暴露情况。 但柑橘的心底早已了然了。 刘伊妃叹了口气起身：“算了，估计你也不清楚是谁，信息发的什么内容就不讲了。” “总之。。。是关于范兵兵，你的同门师姐。” “蜜蜜，你跟她关系怎么样？” 杨蜜实话实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从不撒谎，没有必要。 讲实话反而能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还可以，范兵兵时尚资源颇丰，公司男女艺人都卖几分面子给她。” “就算是冯导的老婆徐凡，现在看见她也都是笑脸相待，毕竟这种资源是内娱女明星要抢破头的。” 刘伊妃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悠悠地沉吟了几秒。 她今天的目的不是杨蜜，而是范兵兵。 大蜜蜜那点小伎俩早被看透，刚刚她突如其来的接近，从前者脸上的微表情能看出明显的心虚。 不需要什么证据，短信就是她发的。 但这不代表就要当面揭穿她，斥责一通后不欢而散。 刘伊妃把自己摆在路老板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反倒是个能给她提供助力的机会。 《屠龙》中老人家在纵横捭阖中利用过几对敌人内部的矛盾，为己方争取利益。 比如阎锡山作为地方派和常的中央军的矛盾； 比如利益不完全一致的美、常之间的矛盾。 在抗战时期，其中一对矛盾就是日伪之间的矛盾。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杨蜜和范兵兵一个公司，彼此接触的机会多，正好帮自己互通有无一些事情。 换言之，兵兵是日军，杨蜜就是伪军。 日伪之间难道就没有矛盾吗？ 杨蜜难道就不想做华艺一姐吗？ 通过对伪军开展政治攻势，宣传抗日主张，利用他们与鬼子之间的利益分歧和矛盾，争取一些伪军反正。 或者使其在一定程度上对鬼子的作战行动采取消极态度，起到分化敌人阵营的作用。 刘伊妃这是拿小九尾狐去打美杜莎，总之自己是毫发无伤，管她们俩是两败俱伤还是同归于尽？ “蜜蜜，我听说范兵兵现在在公司很强势，一直想要多拿华艺的原始股，有这事吗？” “有！”杨蜜这会儿正是心虚的时候，见刘伊妃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范兵兵身上，正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刘想利用她和兵兵的潜在竞争关系，杨蜜难道就没想到利用这两位内娱顶级女星的打生打死吗？ 娱乐圈不养闲人，没有易与之辈。 “年前第一次配股，范兵兵跟冯导拿了最多的股份，女艺人里第二个就数到周讯。” “对了，茜茜你跟张继中导演熟悉些，他其实很不高兴，觉得自己应该再多拿一些的。” “就因为这个公司内部一直有些龃龉，张导是国庆即将上线的‘雅虎搜星’的三位导演之一，现在还闹脾气呢！” 杨蜜苦笑道：“其实我也是不明白了，大小王给的原始股股价也都这么高，这些成名的明星大导也要上赶着买。” “哎，真是羡煞我们这些小艺人了。” 这回轮到大蜜蜜把小刘讲得目瞪口呆了！ 她三言两语中透露的华艺内部密辛，将小刘此前的各种信息串联到了一起，在她脑海中形成若隐若现的逻辑链条！ 去年今日，路宽对她讲——范兵兵还有用。 除夕之后的奥斯卡当晚，周讯聊天时透露的——范兵兵一直在谋求更多股份，似乎和大小王、邓温迪都走得很近。 彼时她还在担心会不会对洗衣机不利。 再加上刚刚杨蜜说的张继中！ 关于路老板，刘伊妃的信息不对称程度是最小的。 她几乎知道前者所有的隐私之事，包括很多水下的安排，譬如她亲身参与的奈飞和百事达攻略。 但华艺呢？ 从2002年戛纳电影节，陆钏和王小磊指使宣传人员覆盖粘贴《爆裂鼓手》的海报开始，两家公司这四年来就纷争不断。 似乎一直到去年周军落马，大小王开始刻意避开争端，偃旗息鼓。 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早已经动手覆灭掉对方了吧？ 他在等什么？ 或者说，他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只不过面上所有人都看不到、看不清而已。 就像让自己拿着3亿美元入股奈飞，又派人收购卡尔伊坎的股份，闪转腾挪之下就是为了一统北美的流媒体江湖而已。 不是自己这样的局内人，谁看得清他的意图？ 小姑娘已经习惯了站在他的视角，用他的逻辑习惯去思考问题： 范兵兵和他的关系不言自明，周讯亦是他在内娱为数不多的纯异性朋友。 张继中就不谈了，路宽第一次给自己看八字，还是他的居中介绍。 只不过引狼入室，直至最后这个狠辣的洗衣机把红星坞都一锅端掉。 这三个同他关系紧密的人，同时在谋求华艺的原始股权，很难讲，这是不是来自他的授意！ 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包括他说的“我还有用”。 有什么用刘伊妃不晓得，显然除了满足他的某些需求，更多的是为针对华艺的动作铺路、埋雷。 周讯、张继中同理。 只不过不是她这样的“局内人”，很难将这些条分缕析地归置到一起。 即便是她，也不今天才反应过来吗？ 这还是多亏了奈飞\百事达事件带来的灵感启发。 小刘很兴奋，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华点。 但现在只有一点想不透，他要这些股份做什么？ 即便不谈灰飞烟灭，毕竟华艺背后站着几位金融系的大佬。 但现在的问界想要钳制和限制华艺的发展易如反掌，仅利用线上线下的宣传工具进行无声音、无图像的遏制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拿股份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尽可能取得公司控制权，把两位龃龉已久的创始人撵出公司； 或者方便砸盘，在华艺上市后的解禁期一过，通过二级市场做些事情而已。 亦或是她在布斯商学院学到和认知的一些商业案例： 通过上市公司壳资源进行拉伸——砸盘——收割攫取巨额收益，最后再以极低的代价取得公司控制权，把优质资产重新整合做起来。 现在的华艺，有阿狸代表的互联网资本、有新闻集团这样的互联网六大、还有背后是李黄瓜的tom网作为股东。 真的有心算无心，可以做的文章是很多的。 小刘绞尽脑汁也不得其法，觉得他的神秘总是无法预测。 她现在进入到了一个认知临界点。 即个体在逻辑推理或问题解决过程中，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的信息整合与分析，达到了认知突破的边缘。 却因某种微妙的阻滞而无法完成最后的顿悟。 但有一点是现在的小刘相对确定的。 特别是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回想一年前的今天那些悲情故事，更坚定了她这个十九岁的女帝主动出击的决心。 就是如何把范兵兵和路宽做切割！ 你所谓的她有用，不就是让范兵兵帮你取得更多的股权吗？ 如果我也能做到，或者利用杨蜜也能做到呢？ 她对你还有价值吗？ 我们之间最后这一层桎梏和隔膜，能够顺势捅穿吗？ 正如她此前对杨蜜的表态，小姑娘现在认为洗衣机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这几次的并肩作战，有些情愫只有当事人之间才感受颇深。 但关于范兵兵这层隔膜，却是她始终逃避，不想直面的。 她怕自己问的时机不对，也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无法互相面对，导致两人再一次形同陌路。 刘伊妃既怕洗衣机骗自己，又怕他不骗自己。 借着酒醉的借口，两女结束了这次意义重大的闺蜜夜谈。 当然，这种意义杨蜜是无从知晓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小刘耻辱地定性成了伪军。。。 8月25号真是个特殊的日子，总是有些人、有些事会很突兀地发生、嬗变。 小姑娘躺在床上放空了思绪，暂且把今天的重大发现放到一边，她需要时间仔细思考对策。 但现在的时机显然不大对。 比起范兵兵，她还是想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在这个角色上和电影中。 而当下，她要面带微笑进入梦里，重温今天那个无人机的led光带妆造出的绚烂美梦。 刘伊妃轻轻合上眼睑，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是蝴蝶收拢了翅膀。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恬淡的笑意，仿佛还浸润在方才那片璀璨星河之中。 夜风拂过面颊，将几缕散落的青丝轻轻扬起，又温柔地落下，像是无人机的光带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 令她沉醉。 求票！求票！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学阀和财阀的雏形 八月底，剧组给演员们放了几天假。 刘伊妃要去北美跑几天《异域2》的路演，最主要是导演路宽不得不回京两天，参加泛亚电影学院最后的面试和开学典礼。 剧组只有赵飞带着群演拍一些战争场面的戏份，等待他回来检核。 2005年戛纳影展，时任电影节评审团主席的路老板在全世界媒体的目光下，宣布成立泛亚电影学院。 包括办学细则、培养方案、校方背景、导师阵容等信息一时间甚嚣尘上。 一年以来，不但是亚洲范围、还有来自新西兰、美国、加拿大等国的年轻导演、影视行业从业者投递报名邮件。 全球二百多位报名者给学院的官网投递了简历、短片，校方经过层层筛选，这才发现亚洲电影导演后继无人的现象确实很严重。 如果只从亚洲范围内筛选，也许连五个合格的青年导演人才都找不出。 不得已，路宽、张惠军以及东京艺术大学校长平山郁夫、韩国中央大学校长郑云灿等人沟通后； 也是在和东宝株式会社、希杰娱乐的照会下，学院放宽了限制。 不再限于亚洲范围，年龄上也不做硬性要求。 扩大了选材标准，路老板这才又发现不少后世的“好苗子”。 北电办公室里，参与筹备的三国校长和路宽一起，正翻看着第一届泛亚电影学院学员名单。 青年导演手中，第一页就是罗泓轸。 这位现年32岁的韩国导演，去年因为一部黑色喜剧《完美的红鲷料理》崭露头角。 后世2008年第一部长片《追击者》让金允石拿到了青龙奖影帝，新人河正宇一炮走红。 更为出名的是号称韩国犯罪片巅峰的《黄海》，以及魔幻现实主义的悬疑片《哭声》。 再往后翻，韩国竟然只选拔出了这一名学员。 “郑校长，看来韩国国内的青年导演人才也有些断档的意思啊？” 郑云灿还没答话，头发灰白的平山郁夫就操着一口怪异的日式英语：“现在的中日韩，情况类似，中国也就是路桑这样的青年人才问世，不然整个亚洲都有些面上无光了。” 2006年的当下，东亚各国电影市场都经受着好莱坞的冲击，但却表现出不同的产业态势。 韩国第一个向好莱坞靠拢，开始了犯罪类题材的类型片探索。 2000年代初凭借《老男孩》、《杀人回忆》等作品在国际上崭露头角，但这些成功主要归功于朴赞郁、奉俊昊等中生代导演。 朴、奉二人，换算一下相当于内地张一谋代表的第五代导演，他们的上一代林权泽，也就相当于内地的谢飞，吴天明这种第四代。 韩国年轻导演虽然有一些实验性作品，但整体上缺乏商业片的成功案例，乏善可陈。 日苯电影在艺术片领域依然强势，是枝裕和、岩井俊二等导演在国际上备受赞誉，但商业片领域看不到后起之秀。 鬼子的电影市场都被动画电影和好莱坞大片占据，真人商业片几乎无人问津。 相比之下，中国其实稍好。 原世界线的2006年，国内正处于商业化转型初期，《英雄》开启大片时代，但新生代导演大多还在摸索阶段。 宁皓凭借《疯狂的石头》崭露头角，但整体上年轻导演缺乏国际影响力。 东亚三国年轻导演的断代和式微，有各自的原因，也有共因。 比如市场导向方面，整个亚洲电影市场都过度依赖商业大片，导致年轻导演难以获得资源和支持。 还有教育滞后，电影教育体系尚未完善，许多年轻导演缺乏系统的训练和国际视野。 再加上文化断层，年轻一代导演在传统文化与现代商业之间难以找到平衡，作品往往缺乏深度。 这些因素，正是路宽这一世提出的泛亚电影学院项目的意义所在。 也是他在学术上能联合三校，资本上与希杰、东宝共舞的深层次原因。 因为他能给大家带来利益。 对于东亚三校，各位校长都不奢望能培养出路老板这样的、被寄予下一代的亚洲黑泽明的厚望的天才。 但是培养出一些合格的类型片、商业片导演总算不是痴心妄想吧？ 电影学院也是这个产业链上的一环，他们没理由不支持。 而对于东宝、希杰来说，能手握一个类型片大导演，也是在电影投资这种极度不稳定的产业中，最大的盈利保证。 就像希杰娱乐后世押宝的奉俊昊。 众人继续翻着手里的名单，日苯导演也只有一名滨口龙介。 现年28岁，东京大学文学专业毕业，曾师从知名导演黑泽清。 这位导演最突出的优势就是编剧能力强，他的电影大多是自编自导。 后世他还参与编剧知名导演黑泽清的《间谍之妻》，展现出他对历史题材和电影影像定义的谙熟，后世凭借《驾驶我的车》获得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 中国学员有两名，今年刚刚从北电毕业的导演系毕业生陆阳，自编自导了一部十五分钟的武侠默片报名，还请了同出于北电的老学长徐昊峰参演。 陆阳也是后世《绣春刀》系列电影的导演。 很显然，路老板选择他的原因，就是让他把逐渐式微的中国武侠片的名片捡起来。 如同他之前在北电和七君子论战所述——于电影一途，类型片是文化输出的最好工具。 另一位算是小小地走了个后门：《历史的天空》剧组的制片副主任郭帆。 原因不言自明，无需赘述。 问界的嫡系导演中，宁皓在喜剧片、系列片的路上狼奔豕突； 薛晓路以女性导演的细腻视角创作出一部部青春爱情电影； 陆阳和郭帆就是他给自己和问界培养的又两个类型片大手子，也是基于未来的文化输出的人才储备。 8月30号上午十点，北电校务会议室，针对四名亚洲学员，两名欧美学员的第一届泛亚电影学院面试开始。 所谓面试也就是走个过场。 因为前期招生和报考是以简历加短片的形式。 为防有人“捉刀代笔”，由路宽、周星池、诺兰、朴赞郁、吕克贝松、是枝裕和等六位导师； 以及张惠军等三位大学校长组成面试小组，对最后的入围者进行考察。 在专业导演面前，捉刀代笔的人是藏不住马脚的。 很简单地问一些他们自己提报的短片中的叙事逻辑和镜头语言的深意，不懂的人一试便知。 第一位面试者是来自bbc的纪录片摄影师加雷斯·爱德华兹，现年31岁。 他在后世以极低成本《怪兽》惊艳影坛，擅长结合实景与特效的沉浸式大片，有《哥斯拉》、《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等作品。 “各位导演好！”加雷斯文质彬彬的气质和一脸络腮胡的粗犷形成鲜明对比。 抬眼看去，在座的各位成名导师让他有些微微失神。 路老板节省时间，直接发问：“加雷斯你好，请确认报名短片《阴谋》是你自己所拍。” “是的，路宽导演。” “好，讲一讲短片中环形叙事的思路、以及第十二分钟男女主角的交叉蒙太奇的用意。” “是，导演。” 纪录片导演出身的加雷斯语言风格简洁，叙事语速平稳，不出意外地顺利过关。 第二位学员名叫尼尔·布洛姆坎普，后世2009年以伪纪录片风格的《第九区》提名奥斯卡最佳影片，以低成本科幻片奠定国际声誉。 诺兰对他很感兴趣：“尼尔，你现在温哥华从事视觉特效工作，为彼得·杰克逊团队制作短片？” “是的。” “好莱坞的机会也很多，怎么会想到来我们东方的电影学院？” 尼尔摊手：“亚洲电影市场的潜力一直六大的共识，华纳在中国兴建影院、新闻集团的合资公司入股中国电影公司。” “当然还有我喜欢的导演，路。他和迪士尼、米拉麦克斯的合作。” “说实话，我原本打算，如果没有被录取，就到他的补天映画找一份工作。。。” 会议室里响起善意的笑声。 路老板点头致意：“我现在有点后悔录取你了，公司损失了一名北美的顶尖特效人才。” 尼尔忙不迭地摆手：“不不不！我可以免费给你打工，但请允许我追逐电影梦想，我喜欢你的科幻片《异域》，但我也想拍自己的科幻片。” 给彼得杰克逊做特效的，喜欢科幻、魔幻题材不奇怪。 这位以后可以朝着伪纪录片式科幻风格培养，加速他从特效师到导演的转型。 两个欧美学员面试结束，下面的四个亚洲学员就按部就班了。 说是选拔，何尝不是分蛋糕。 显而易见的，滨口龙介是东宝的押宝，希杰娱乐的李美静则是看好罗泓轸。 不过在北电的大学生志愿者喊到郭帆的名字时，现场出了些小状况。 人不在！ 路老板皱眉等了两分钟：“让罗泓轸先进来吧。”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蓟门桥前，郭帆正灰头土脸地一顿狼奔豕突，伸手凿开开学季的拥堵人潮。 他睡过头了！ 在《历史的天空》剧组是他毕业以来从事的最艰辛的工作。 身心俱疲。 从七点半一睁眼去更新通告版开始，到拍摄前后的所有细碎、大小事务。 什么物理特效没有落石的孔了、风机太大导致烟雾吹倒绿布后期麻烦、需要有光替解决士兵有头盔的情况下的打光问题。。。 一切的一切都叫他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恨爹妈没给自己搞个三头六臂出来。 后世的化缘型科幻片大手子，第一次感觉到拍电影的不容易，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郭帆！这儿！” 他刚想进行政楼，突然被公司另一个导演叫住了。 宁皓和徐争站在楼底冲他挥手。 郭帆心急如焚，但面对前辈又不好拿乔太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 态度恭敬。 “宁导，徐导，你们二位这是。。。” 宁皓笑道：“我们找老板有事儿，就等你们面试完呢，你怎么才来？” 郭帆一拍大腿：“害！一个月没睡过囫囵觉了，昨天属实放肆了一回，到蓟门桥又被堵了二十分钟，急死我了。” “两位大佬，我这实在抱歉，待会出来再跟你们赔罪哈！”郭帆双手合十，恭谨的态度叫人挑不出理来。 徐光头有些欲言又止，沉吟两秒才面色郁郁地跟他示意：“快去快去，迟到了挨骂事小，别再把你资格取消了就完蛋了！” “是是是，回见了二位！” 看着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儿，三步并作两步地迈步向前，徐争半天才摇头叹气：“邀天之幸，邀天之幸。” 他也报名了。 而且是带着《疯狂的超市》（夜店）这部爆款小成本电影的成功背景，带着他在问界耕耘了两年积累的经验。 以及他自认为的，和老板的亲近关系。 都是自己人，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时候，还能不捞一把吗？ 没想到还真的就名落孙山了。 其实这也不要紧，路老板的权威向来是没有人敢质疑的。 你不看好我，那只能说明我还有路要走、错要改、苦要吃。 再低头耕耘就是了，总会有收获的。 问界的艺人、导演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自从昨晚从宁皓嘴里知道郭帆这个他闻所未闻的年轻人也进入了面试名单，光头瞬间就心理失衡了！ 他凭什么！？ 徐争处事圆滑，精于世故，从因为《石头》跟问界结缘以来，他这两年在问界内部处了不少朋友。 这一打听，才知道郭帆根本不是什么领导孩子、名门之后，就是个普通的琼省大学毕业生。 也许是因为在《旅游卫视》某节目的剪辑水平引起了重视，被调到姜为的电视剧组工作，《历史的天空》开拍后又被老板亲自调用。 从这个角度看，徐光头面色灰败地酸上一句“邀天之幸”，也不算过分。 好友宁皓安慰他：“别多想，这两天趁着路总回京，他肯定要盘桓两天处理公司事务的，我带你去同他聊一聊。” “哎，是得聊一聊。”徐争长吁短叹：“从《疯狂的超市》以后，我以为自己算是入了他的法眼了，可这。。。” 光头面色晦暗难明，突然警惕地四下环顾了一圈，低声对同伴说了句什么。 宁皓大骇！ —— 教务会议室内，路老板生气地一拍桌面：“郭帆！什么场合你都敢迟到！？” 这是挥泪斩马谡，自己斩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给其他人说出话来。 郭帆跑出一头的汗，身上的白色纯棉t恤还写着《历史的天空》剧组字样，面对现场九位面试官一个鞠躬到底。 “各位老师！对不住！” 他胡茬邋遢地一抬头，看见在座还有韩、日友人，又拿在剧组学到的外语，像模像样地又是一顿“私密马赛”、“米安哈密达”、“sorry”的联合语种自我检讨，把大家都逗得笑起来。 “显着你了？”路老板面色依旧“恚怒”：“吕克贝松导演也在这儿，你怎么不讲法语？” 郭帆一脸便秘，不好意思道：“路导，这。。。剧组没有法语翻译，我还没学会呢。。。” “ok，ok，我可以听得懂中文现在。”吕克贝松多精明，哪儿能看不出这是谁的人。 会议室内又是一阵笑声，本身就是走过场的简单检核，大家对这个诙谐幽默的瘦高小伙很有好感。 原因无他，他的性格适合做导演。 学院派眼中的导演，是高高在上的艺术主宰，充满文人的精致和雅趣。 但只有在“绝知此事要躬行”的市场环境下打拼过的路宽、周星池、诺兰等人才知道，导演是一个相对复杂和对综合能力要求很高的职业。 换句话讲，导演不仅是艺术创作者，更是项目管理者、资源整合者和团队领导者。 在高度依赖协作的电影工业中，善于社交的性格往往比单纯的才华更具决定性。 郭帆就是这样的人才。 路老板稍微出手化解了他迟到的尴尬，直切正题：“郭帆，讲实话，你提交的短片在技法和镜头上还比较稚嫩。” “是，路导，短片是我改编自自己的《花开，那一年》，我自己也认识到很多不足。” “这一次能够入围，确实是受宠若惊，但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请各位老师放心！” 这话说得漂亮，且该表达的意思都讲得很清楚了。 郭帆哪里不知道自己得以“走后门”的真正原因，现在不过是当面表态而已。 周星池操着一口不大熟练的普通话：“路导讲，他看重你、决定拔擢你入围的原因，是报名表问题中的一些心得。” 他翻了翻资料：“报名表中的最后一个问题是：用一句话概括你对电影导演这个角色的认知。” 周星池又看了一遍，啧啧赞叹：“大家可以也看看，我个人觉得很有意思。” 众人低头，郭帆在这个问题后面写： “拉投资的底线可以低，拍电影的底线一定要高。”“把自己当成项目经理一样去运营剧组，再把自己当成疯魔诗人一样去对待艺术。” 张惠军表扬：“很务实的概括，是个做事的人。” 诺兰笑道：“1998年，我通过短片《追随》结识制片人艾玛·托马斯，后来她成为我的妻子，用她的人际网络帮我进入了好莱坞。” “郭，你的叙述可能是在讲我，我用男人一生的自由换来了拍片的机会，应该算是底线不高吧？” 众人大笑，郭帆双手合十示意无意冒犯：“其实，我这也是受到路导的启发，我是他的忠实影迷。” 未来的科幻妲己稳定输出，马屁如虹：“路导的电影我如数家珍，每一部都反复研读观看，但我最爱看的是花絮！” “《鼓手》里他对周杰仑和刘伊妃的耳提面命，生生地把两位新人调教成了合格的角色扮演者，这非常不容易。” “还有《小偷》里对社会底层的人性描摹、《返老还童》中历史大势和小人物爱情的光影交织。” 郭帆颇有些抑扬顿挫的意味：“当然，我最爱的还是两部运用了大量特效的《塘山》和《异域》，特别是《异域》，这是我决定进入电影行业的导火索。。。” “停停停。。。”路老板终于听不下去这顿气势如虹的马屁了：“什么导火索，你要炸了北电还怎么的？” “哈哈哈哈！” 朴赞郁、吕克贝松等人都听得直笑，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 只有路老板知道他这是赛博妲己的天赋技能。 后世2019年小破球横空出世，叫好叫座，内地观众也顺势认识了这位科幻片导演，一些有趣的幕后故事也呼之欲出。 譬如这位郭导是如何的口才伶俐、待人真诚，才能在资金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完成电影拍摄。 这其中，徐工机械赞助了吊机等设备和人员支持； 傲鲨公司赞助了外骨骼机器人； 探班的刘慈心见剧组太穷，自掏腰包二十万赞助改善伙食。 还有龚格尔、刘得华、吴孟达。。。 强如战狼吴劲都不知不觉间被深度捆绑，零片酬出演！ 这位郭导极擅长以言语蛊惑人心，凡被魅惑者无不将金钱、资源双手奉上。 看见他，连路过的狗都得随礼200块钱！ 由此得了科幻妲己、赛博妲己的美称。 但平心而论，这是草根导演的正常发展路线。 就像这一世的路老板，第一部电影也是梅燕芳“赞助”的300万，加上韩日世界杯的倍乘才凑够资金。 而他从《鼓手》开始的每一部电影都是绝对的精益求精。 无论是剧本、演员、服化道还是特效，从来没有打过折扣，开过小差。 从这个意义上讲，郭帆的这句话，也是他自承的偶像路宽的真实写照。 郭帆被偶像一打岔，神色反而严肃起来：“上周我们《历史的天空》剧组开放媒体采访，我带队组织，说实话心里触动很大。” “所有方面都不谈，仅仅是我们剧组的一颗制服纽扣、一块砖石、一份年代报纸，都和真实的历史场景别无二致。” “内地媒体也好，外媒也罢，都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我想，这就是我给自己写的这句自我激励的认知——做电影的底线要高，不然市场和观众也会给你上课的。” “从这方面讲，这也是我渴望进入学院的初衷，我想像路导此前提过的那样，真正投身到中国电影工业化的浪潮中去，实现我个人的理想价值，也为行业带来一些正面的贡献，谢谢！” 张惠军率先鼓掌：“好，是个有志气的，不愧是你们路院长看上的人才。” “有机会的话，也欢迎你以后再到北电来进修。” 郭帆鞠躬感谢：“谢谢张校长。” 事实上，后世的郭帆就是电影工业化的有力支持者和践行者。 他在后世拍摄小破球时，找了二十多个北电的学生在不同部门轮岗，记录每天拍摄和管理中的错误，这是为了确立标准，引以为戒。 郭帆的面试时间最久，因为大家对这个都默认是路老板特招的学生都很好奇。 什么样的资质才配得上这位天才导演和电影工业的运营大手子这么看重？ 很显然，郭帆似乎是跟他一样的人。 做人变通有底线，做事认真不含糊。 路老板做最后的总结、激励：“郭帆你是学法律出身，毕业后在《旅游卫视》做过节目剪辑、运维和媒体广宣。” “法律思维让你逻辑严谨，运营和宣传工作也都是电影工业中不可或缺的能力和经验。” “希望你尽快把薄弱的专业能力赶上来，今天就到这里吧。” 赛博妲己这才面色激动地鞠躬、退场。 士为知己者死，看他那样，走路都要带风了。 2006年9月1号，泛亚电影学院第一届开学典礼在北电正式开幕。 这也许是北电学子们印象最深的一个开学季了。 蓟门桥周边早早就站了众多交警指挥交通，本地车辆要给报备过的活动车辆让行让位。 有些没有接到问界采访许可的记者们花样百出，甚至开价到一千块要买北电学生的饭卡、学生证，好骗过保安进入学校。 合规进入的《中国电影报道》的居文沛和《心浪娱乐》的韩璐等记者，早已在北电校园中翘首以盼了。 听说今天会有很多好莱坞明星、导演捧场。 早上九点整，第一辆黑色奥迪行驶至提前铺就的红毯前，张一谋、巩莉、斯皮尔伯格联袂而至。 巩莉是《历史的天空》中程瑞芳的扮演者，其他两位导演都是奥运小组的创意人员，来捧场是题中应有之义。 2006级的北电新生今天就是最幸福的人，刚入学就能在主场看到这么多闻名已久的大咖。 甚至有不少靠卖饭卡、学生证凑生活费发家致富的，令人啼笑皆非。 这其中就有井甜。 时移世易，她比后世早了一年入学，成为北电表本2006级的新生。 这些明星大腕她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主要是报个到顺便见识下路老师的风采！ 便宜师姐刘伊妃现在远在北美跑路演，自己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得到！ 大甜甜要一次喊个够！爽到爆！ 红毯和标放礼堂里很快都嘉宾云集—— 问界自家的艺人不必提。 关系较好的李雪建、冯远争、梁佳辉等实力派演员、鹰皇一系演员导演进场。 周讯、张紫怡、雁子、徐京蕾四大花旦齐至，最后一位也是想来卖乖赔罪，毕竟上一次“联名信”里她也是参与转发的。 虽然删的快，但备不住有人截图啊！ 连华艺的大小王、小钢炮都到了！ 这可是稀客！ 他们都到了，双冰和小花杨蜜，华艺一哥黄小名自然也不会缺席。 内娱吃瓜群众纷纷侧目，从这个场面，也可以看出双方确实是面上关系正常化了。 不过想到上一次联名信大事件中华艺方面全程没有参加，甚至还在陆钏一事上出力，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导演中有第六代的贾科长、娄叶，还有正在拍摄鹰皇投资的《太阳照常升起》的姜纹，姜志强带着李安，湾省的老朋友侯孝贤。 很快，更多的好莱坞明星、导演到场。 影帝汤姆汉克斯、影后摩尔领衔，加里奥德曼、斯嘉丽约翰逊紧随其后； “电影社会学家”马丁斯科塞斯和昆汀、哈维等人自然不会缺席。 莱昂纳多和刘伊妃在北美跑《异域2》的路演过不来。 标放礼堂内，张惠军和田状状笑道：“有些人就算是a类电影节也请不到啊！路宽这面子够大。” “这小子，最擅长笼络人心了，不奇怪。” 张惠军笑道：“是不奇怪，你不就是第一个被他忽悠的嘛！青影厂就这么给他免费用了半年才给钱！” 后世万哒曾在青岛投资影都项目，请来了莱昂纳多、妮可基德曼等人捧场，抬高逼格、引起轰动。 这一次路宽没有全力施为，只是就近、方便原则请了些头面人物。 毕竟不是商业活动，没必要浪费太多人情。 一直到韩山平、佟局长、文华部、教育部相关领导到场，今天的开学典礼才算正式开始。 北电标放，导演系主任田状状亲自主持，代表北电向远道而来的客人致意。 紧接着播放了今年入围的六位学员的作品剪辑短片，最后升华了一下主题，烘托现场气氛。 常规的领导讲话过后，三位联合办学的中日韩电影学院校长分别致辞，李美静代表学院投资方致辞。 东亚三国电影学术界和资本界的代表们现场背书，给大家描绘了一幅当今时代最先进的人才培养路线，引起了台下阵阵欢呼。 一直到田状状高声：“下面有请泛亚电影学院院长，路宽先生，登台致辞！” 场内瞬间一片如潮的掌声爆鸣！ 无论是内娱和电影记者、北电学子、行业明星、导演、韩日的学界、商界人士，亦或是国内电影产业、文化产业的官方人士—— 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注到台上，看着这个从出道之日起就高举商业片旗帜、呼吁电影工业化的青年导演。 台上的路老板一身正规场合的高定西装，长身挺立，渊渟岳峙。 “各位朋友大家好，免去繁琐的寒暄，今天我和大家讲一讲创办这座电影学院的初衷。” “此前，在不同的场合，我都阐述过自己关于商业片和电影工业化的观点。” “比如02年《鼓手》拿到威尼斯金狮以后回到北电的交流、代表官方与国内第六代导演的对话、05年戛纳影展上作为评审会主席的发言，等等。” “我为什么一直致力于推进这一切？坦白讲，是因为我看到了危机。” “今天在场都是我们东亚三国的行业同仁，我们同在发轫于中国的儒家文化圈中共存，有着相似的艺术印迹和美学感受。” “但是看一看我们三国的电影市场如何？” “相关数据今天不再赘述，但几乎都饱受了好莱坞的西方电影工业的‘侵略’，这是实情。” “好莱坞是竞争对手和商业敌人不假，但我认为他们更是解剖样本，好莱坞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们进行了专业化的分工。” “今天关起门来揭自己的短，对比好莱坞目前多达150个电影工业化的工种，这个数字在国内是46个，这是电影局的官方数据。” “从生产制度上看，好莱坞是是制片人中心制，我们是导演中心制。” “从单一的生产程序，譬如调色这一块，好莱坞有asc-cdl色彩决策清单，我们的剧组大多凭经验。” “还有诸如人才培育、风险管控、完片担保、票房预测等等。。。” 路老板顿了顿：“这一盆水浇下来，可能会让在座的各位觉得透心凉，但的确是不泼不行，也是不破不立。” 这段话自曝其短，但在场的行业内人士都深以为然。 内地剧组不规范的地方很多，产业链上各条线都是深受其害。 投资人的资金被巧立名目、无故挪用、剧组的制片主任克扣群演提成、盒饭提成、外联主任从电影场地费用中中饱私囊，都是常态。 北电标放礼堂的学子们听得心有恻恻，一位导演系学生忍不住站起身高呼：“路导，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路老板笑道：“电影工业化是一个大概念，需要官方、电影公司、导演、金融机构等多方协同，才能实现。” “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但需要尽快上马。” “譬如我们问界的剧组和电影营销的内部决策，已经相当程度上把好莱坞的工业化制度进行中国化改造，来辅助我们的商业和艺术决策。” “当然，这位同学的问题也点出了我们今天的主题——” 青年导演伸手指着头顶的横幅：“泛亚电影学院的成立，就是为了从导演环节进行电影工业化推进的努力。” 台下议论纷纷，很快又归于平静。 论艺术造诣，文无第一，仁者见仁，没有统一标准。 但论对电影工业的认知和全局视野，也许这位内地首富可以做从官方到庙堂所有人的老师都是合格的。 “昨天在会议室，我和张校长同东京艺术大学校长平山郁夫先生、韩国中央大学校长郑云灿先生沟通，很可悲地发现导演人才是断档的。” “在日苯，断档是因为大师阴影下的集体失语，宫崎骏导演、北野武导演等前辈过于优秀、后继无人，2003-2006年日苯本土电影票房前十中，新人导演仅占1席，是时年46岁的三池崇史先生，再往下，就看不见了。” “在韩国，断档是因为忠武路血统论的存在，电影行业的生态构建、人才培养得不到充分发展，2006年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数据显示，35岁以下导演制作进入院线的电影还不足5%。” “而在中国，断档是由于长期以来的评价标准被把握在少数电影学阀手中，把正常的电影商品——类型片和商业片妖魔化，让我们本来有能力讲好故事的优秀导演闻风色变！” “当然，自张一谋导演2002年的《英雄》以来，我很庆幸越来越多的导演认识到了这一点，拒绝成为商业片大潮中的溺亡者。” 听到这里，台下已经是一片寂静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但资深的从业者心中都有数。 鬼子国内65岁的宫崎骏、59岁的北野武等巨匠垄断了绝对行业资源，松竹、东宝等大厂推行安全牌策略，不会给年轻导演太多机会。 而他提到的忠武路是韩国电影产业的中心地带，聚集着众多电影公司、器材商店、电影院和剧场等。 没有忠武路的血统，在论资排辈也很严格的韩国电影界很难获得机会。 至于路老板忽略的东南亚国家就更不必提了，几乎没有成名导演，还被98年的金融危机余波摧毁了本土制片体系。 在艺术上，也是被殖民叙事撕裂的一代。 路老板语重心长：“因此，泛亚电影学院，就是在这样的初衷下成立了。” “按照严格的选拔程序，第一届我们只招收了六名学员。” “希望你们努力！奋进！做出成绩，成为榜样，我希望明年的这个人数可以是10名、20名！” 青年导演做最后的总结陈词：“好，朋友们。” “工业化不是选择题，而是生死令。” “工业化的脊梁是标准化，灵魂是创造力。” “希望我们每位学员，都能成为旧秩序的爆破手，和新蓝图的测绘员。” “最后！” “我想单独对我们台下年轻的北电学子们、对国内所有的电影行业从业者们提出一点展望、一个期待、一句祝福！” 台下包括兵兵、井甜在内的所有行业明星、导演、电影公司和权力人物，都不禁坐直了身体洗耳恭听。 “我希望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下，让中国文化搭乘着电影这个艺术载体风靡全球，让我们的龙标成为电影世界的通用货币！” “未来的某一天，在魔都和北平的imax影院中，孩子们能够为我们的超级英雄悟空和哪吒欢呼雀跃！” “在世界最大的视频网站上，一部标签为‘中国科幻’、‘华夏文化’的剧集播放量遥遥登顶！” “在奥斯卡的颁奖典礼上，穿着汉服的设计师捧起最佳视效奖杯，感谢临安算法团队做出的贡献！” “朋友们！同仁们！这不是幻想！这是我们这代人必须亲手焊接的未来！” “当后人书写21世纪电影史时，愿他们这样记载：2006年，一群中国电影人放下了文人相轻的笔，握住了电影工业文明的扳手，铸就了。。。” 大礼堂的空气有那么瞬间的一窒，路老板顿了顿，面带微笑看着台下。 “中国电影的辉煌！” 话音刚落，总局蔡局长、电影局佟局长、文华部领导、韩山平等官方嘉宾率先起立。 全场人心振奋，掌声如潮，经久不息。 从庙堂到江湖，所有站在行业金字塔顶尖的业内人士不禁心中感慨—— 扛起这面电影工业化的大旗，今天以后，也许一个未来中国电影界的财阀和学阀即将诞生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真不禁逗！ 在国内，对于人事物的评价通常来自三方面，特别是具有艺术和商品双重属性的电影产品。 官方、学界、民间。 今天路老板在北电标放，当着中日韩三国电影业顶级的学界、商界人士的振臂高呼，标志着他要开始对电影产品的学术评论展开影响和控制。 电影工业化是一个时代性的命题，未来的上下游总产值何止千亿。 作为这个命题的领军者和践行者，他是要打破朱大可、黄世贤、李劼等把控国内电影评论体系的学阀垄断，为商业片、类型片的发展进行思想大解放。 这就相当于1978年《光报》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改开进行思想松绑。 作为民营企业的老板，他的这一声高呼已经传遍国内，就等着看官方和民间的响应与态度。 当然，在国内，你不能指望着他今天的激情演说能够在多快速度、多大程度上推进相关政策的实施。 但问界有自己的办法。 即通过更宏伟的国内外电影产业链的构建，和电影业学界、民间舆论的把控，去倒逼政策的实施。 譬如当煤老板时代来临、互联网资本进入，如果有后世2025年《射雕》、《封神二》一样的烂片大行其道，自然可以通过他掌控的资源精准打击。 以免造成劣币驱逐良币的效果。 这是一个大格局者的行业胸怀，亦是他为自身产业谋求的康庄大道。 正如此前所述，国内电影产业的发展越好，他打造的产业链就越受益。 这叫做把个人发展和价值实现置于时代浪潮之下，顺势而为。 超阳区，大西洋新城。 徐争有些郁闷地回了家。 中午和宁皓俩人没有蹲守到开学典礼结束的路老板。 后者很中国特色地陪蔡局长、佟局长等人吃饭去了。 他今天在台上提纲挈领的电影蓝图越宏伟，徐光头心里的郁闷就越甚。 没有自己参与进去的壮丽事业，空做一个看客有什么意思？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郭帆，《旅游卫视》出来的小剪辑师、运营人员，都能进入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电影学院中的电影学院。。。 想起今天和宁皓在楼底看到他那副寒酸的样儿，穿着剧组组服，对着自己两人点头哈腰。 这是个导演的气质？ “怎么说？”一进家门就是老婆小陶红没眼色的诘问。 没错，在他心里这就是诘问，没看见你老公脸色不对嘛！ 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够呛。”徐争长叹一口气，自顾自地开始烧水、泡茶：“他那样的人，你还能指望改变他的主意？” 小陶红算是个贤妻良母了，知道他心里的苦闷，走过去抚着丈夫的后背。 “要不我找人看能不能跟他搭上话？”小陶红犹豫道：“之前游泳队里有个姐姐，老公现在在政务院里做。。。” 小陶红是苏省无锡人，1987年进入国家花样游泳队，1993年恰逢其会被姜纹选中出言《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于北蓓，由此进入演艺圈。 就像下嫁霍家的郭女皇一样，水上运动国家队出来的女孩子们，择偶的选择一向是很多，也很抢手。 徐争忙摆手：“那更不行了！弄不好要关系搞僵的！这不是以势压人嘛！” 光头长叹一口气：“何况你说的这位，也不见得就压得住他。” 徐争咂摸着嘴里的茶叶，在齿尖细细地嚼了一阵，他还真的就胆大包天、突发奇想了琢磨了一阵。 现在的路老板，到底要请出什么级别的大山，才能压得住、或者降得服？ 再次一些。。。 哪怕是能递句话呢？ “算了算了！”徐争突然想起他在内娱江湖里那些叵测的名声和传闻。 众多被斩于马下、踩在脚底，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敌人和对家。。。 还是想都不要想，万一哪天梦话、醉酒祸从口出呢？ 小陶红还是很支持丈夫的，两人在2000年的《春光灿烂猪八戒》相识，彼时的她已经是金鸡奖最佳女主了，而徐争还在演艺圈默默耕耘。 婚后的她，也是千方百计地协助丈夫事业的发展。 夫妻俩在沙发坐下，小陶红见他稍微平复了些心绪，出声问道：“那华艺和澄天那边。。。你怎么考虑的？” 徐争不动声色地看了老婆一眼：“我告诉宁皓了。” “什么？！”小陶红大惊：“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啊！” “怎么能八字没一撇就跟宁皓讲呢？他跟路宽可是。。。” 徐光头悠悠地叹口气：“你先别急，这事儿跟旁的还不大一样。” “2003年我给薛晓路的《失恋三十三天》剧组打过工，后来第一季《诛仙》我又给剧组做制片。” “原以为这是他在培养我，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疯狂的超市》，但我现在看明白了，人家这是拿我当一把刀用啊！” 小陶红疑惑：“为什么这么讲？” “《超市》的上映时间你还看不出吗？不就是跟《天才枪手》一前一后去夹击华艺和港资的《七剑》吗？” “害！”徐争突然感觉索然无味：“我本来也不是人家问界的签约导演，就是捡了个便宜得了个本子，还做出了点儿成绩。” “现在人家看不上我，也该恭恭敬敬地敬个礼，转身跑步前进了。” 这话说得，还是有些怨妇的意味的。 很难讲这一世知道徐光头人品调性的路宽，有没有单纯利用他的想法在。 但很显然，面对泛亚电影学院的名额，要在他和郭帆之间做选择。。。 这简直不算是选择题。 小陶红还是不放心，追问道：“那你也不能提前就透露消息给宁皓啊，你们铁归铁，难保他不会提前告诉路宽啊？” 徐争面露狡黠之色：“既然知道没什么机会，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这事儿圆润地转圜过去。” “这样的人物，那可真的是宁死都别得罪得好！” “怎么不得罪？先有个人铺垫一下，我再去诉诉苦、卖卖惨，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况且，今天他在台上的慷慨激昂，已经把自己架上去了。” 徐争窃笑：“现在我一个有志于拍商业片迎合他的主张和旗帜的，他又怎么会阻拦呢？” “只不过投资和招揽我的是华艺和澄天罢了。” 小陶红知道他是个有主意的，当即也不再劝，也站在他角度考虑问题：“那华艺和澄天都抛来橄榄枝，你。。。” “先不急，我看看是个什么风向再说。” 徐争是懂待价而沽的：“今天这个开学典礼，就是他路老板向内娱开的一门大炮。” “不仅要在产业链上突飞猛进，还要统一思想，引领行业格局，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华艺和澄天为什么卯足了劲要挖我？就是因为他们就算再跟问界竞争，也不得不承认路宽讲的都是至理！” “他们缺好的商业片导演啊！” 小陶红点头：“华艺就一个冯小钢，澄天就更加穷酸了，就一个拍电视剧的张黎，拍电影够呛，还得花大价钱请吴雨森。” “猪哥哥，你还是挺抢手的嘛！” 徐争这会儿心气有些顺了，长叹一口气：“就等着宁皓那边的消息了，看看路老板是什么口风。。。” 光头人品如何，人人心里都有评判。 但论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他绝对是内娱一等一的人物。 华艺澄天挖他做商业片导演，徐争一个问界的编外人员本不需要顾忌太多。 只不过他的一身本事，除了自己的努力，也是通过问界的几个剧组取得进步的。 于情于理，他不能一声招呼不打就走。 可这招呼怎么打也是个学问。 当着路老板的面，提到素有旧怨的华艺和竞争者澄天，会不会被他认为是自己待价而沽？ 上位者的心思你不要去猜，猜错了后果很严重。 最好的办法就是叫跟他亲近的宁皓去通个气、探个风，上行下效，自己才好有的放矢。 再一个，这事儿拖一拖也不是坏事。 自己营造出个被问界苦留的戏码，身价和到新东家的受重视程度也能更上一层楼不是？ 娱乐圈里，人人都是影帝。 就在这对夫妻苦心孤诣地想要淌过问界这条娱乐圈最长的河时，光头的死党宁皓也如他所料，和路老板在总裁办公室聊开了。 “路总，徐争这么做不对！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他也不想想，国内还有谁能眼都不眨地给新人导演机会的？就算是个小计百万的本子！” 路老板头也不抬，对宁皓的心思门清。 这不就跟他前几天当着所有面试者训斥郭帆一样吗？ 自己先罚酒三杯，别人的恶感也许就会少一些。 “行了，别给他求情了，我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宁皓没好意思讲，你就是娱乐圈的少林寺方丈，得罪了别想走那种。 “怎么可能？”带着大金链子的宁皓点头哈腰：“今天你路导在台上那气度、格局、胸襟！” “底下那些北电女学生哪个不尖叫？” 路老板搁下笔笑道：“去你的吧！” “不过你刚刚有句话说对了，徐争是应该再耐心一些的，现在国内市场的盘子才多大？” “之前也跟你们算过。” “每年的各大电影档期，问界的三部电影、张一谋、陈开歌、冯小钢的三部电影，加上包括周星池在内的3-4部港片，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作品，已经足够把整个盘子吃的毛都不剩了。” 青年导演接过宁皓递来的茶水：“他本身缺乏大制作的能力，没有一个好剧本和ip给他，以他现在的能力是驾驭不了的。” “再说了，才2006年，着什么急啊？好日子在后头呢。” 宁皓听得一愣，这话说得好像这位真的能预知生前死后似的，怪玄乎。 “那我跟他就。。。” 路老板歇了会儿又重新开始处理文件：“告诉他不要多想，到哪里好好搞创作就行。” “哦！”青年导演突然抬起头：“我看去华艺就不错嘛，最近跟阿狸、新闻集团等强力外援都互动颇多，应该机会大大的。” 似乎是怕宁皓误会，他又笑着解释：“不是反话，更不是警告，原话跟他讲就是了。” “好，我懂了！”宁皓若有所思，随即推门离开。 他是假懂，不过如果刘伊妃在这里，应该能真懂。 无非是把徐争“发配”过去，以后作为一手可有可无的闲棋冷子罢了。 他跟国利老师一样，都是内娱一等一的聪明人，审时度势是好手。 至于会不会加强华艺的实力，以后做大成为竞争对手。。。 看看宁皓正在拍的《唐人街探案》系列就知道了，《囧》系列难道还跑得掉吗？ 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路老板又翻开手机，找到小刘的号码拨通。 他要给刘伊妃再支派一些额外的事务，继续转移她的注意力。 起码这个生日之后，小姑娘整个人看起来已经郁郁之色稍去。 北美，洛杉矶。 刘晓丽母女凌晨才回到青年导演位于比弗利山庄的豪宅，疲惫地结束了一天的路演。 米娅开车进车库，小刘长舒一口气，这回倒是没有抵触不明不白地住到这里。 也许是因为上个月的生日过后，她对有些事情看得更清楚了一些，卸下了敏感的心防。 特别的十九岁生日、紧密的路演让她短暂地抽身出了这个角色，心情更轻松了些。 这也是路宽、刘晓丽等人帮助她分散注意力的结果。 提前安排的女管家玛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制服，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银色胸针，热情地在门前躬身。 又亲自带着他们参观、安排房间。 推开厚重的橡木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挑高的大厅，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定制的穆拉诺玻璃吊灯，由威尼斯工匠手工吹制，灯光透过彩色玻璃洒下斑驳的光影。 大厅的地面铺着来自西班牙的复古地砖，图案繁复却不失优雅。 正中央摆放着一组ralpurenhome的皮质沙发，深棕色皮革与手工编织的羊毛地毯相得益彰。 小刘看得啧啧称叹，不过对这些奢侈的家装不以为意。 她知道路老板从来都是及时行乐，很少说亏待过自己什么。 不过茶几上一台bang&olufsen的播放器倒是吸引了她，银色的机身与黑色玻璃面板彰显着极简的北欧设计风格。 女管家玛莎笑语盈盈：“女士，需要给您放些音乐吗？” “可以。” 刘晓丽从楼上转了一圈下来：“小路这眼光真不错啊，这装修真大气！” 小姑娘翻白眼：“你也不看看他花了多少钱，有钱谁不会大气？” “那可不一样！土大款跟艺术家的审美还是有差别的。”刘晓丽现在听不得闺女说路宽的不好。 好像。。。 也是这个生日之后开始的。 “你看看这墙上的油画，书房里的深色樱桃木书架，中岛的意大利卡拉拉大理石的台面。。。” 刘伊妃抬手打断她：“停停停，我要去洗澡睡觉，你老人家使劲儿瞧吧。” 老母亲不管闺女语气中的揶揄：“还有啊，小路让我们结束别急着回去，叫你帮他处理些事情呢。” “我怎么不知道？我要赶紧回去拍戏了，处理什么事儿？”刘伊妃皱眉，一听就知道又他们什么目的。 刘晓丽微笑：“你等他告诉你吧，我哪儿懂。” 不懂归不懂，只要能叫女儿精神状态好一些的，她都百分百支持。 女管家很职业，静立一旁不说话，姿态优雅地带着小刘上楼。 “楼上有几间卧室啊？” “有五间，女士，您可以任意挑选。” 小刘语气不带一丝犹豫：“带我去最大的，主卧。” “是，女士。” 玛莎当先推开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四柱床，床架由深色桃花心木制成，床品是frette的1000支埃及棉系列，柔软如云。 床头柜上放着一台ipodhi-fi音响，旁边是几本《名利场》之类的好莱坞杂志。 卧室的步入式衣帽间中央是一面镶金边的全身镜，镜框上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 刘伊妃满意地点点头，一切都是她那天来看房的理想模样。 很好。 玛莎一顿详尽的介绍，又问起明天的早餐，还带着英国口音： “女士，我想确认一下您明天的早餐安排，有机农场直送的新鲜班尼迪克蛋，搭配烟熏三文鱼和荷兰酱。” “或者，如果您更喜欢清淡一些，我们有希腊酸奶配蜂巢蜜和时令浆果。” “当然，传统的英式早餐也是可以安排的，包括烤番茄、煎蘑菇、黑布丁和特制的香肠。” 小刘听得皱眉：“明天早上帮我到唐人街的亚洲超市买一些食材，待会儿我写给你，早餐你们就不用管了。” 玛莎没有一丝迟疑地躬身推门出去：“是，晚安女士。” “床头和浴室的电话可以随时呼叫我们。” 刘伊妃长舒一口气，有些精疲力尽地往床上一瘫，随即拿了些衣物到浴室中。 她甩脱了鞋子，豆蔻般的脚趾踩在奶油色的大理石地砖上，瞥见浴室中央的独立wfoot浴缸。 要不泡个澡吧？除了在昌平别墅的家里，外面的酒店再高档都不大干净，洗衣机的房子都没人住过，正好泡个澡解解乏。 刘伊妃解开真丝睡袍腰带，轻薄的衣料如蝉蜕般滑落堆叠在脚边。 她抬脚试了试水温，管家早已将浴缸注至七分满，淡粉色的浴盐在维多利亚风格的铜质出水口下旋出细小漩涡。 修长美腿屈身踏入，水面漾起的波纹，将浮动的玫瑰花瓣推向鎏金镶边的浴缸边缘。 氤氲的热气裹着橙花与檀木香氛蒸腾而上，她向后仰靠时，湿漉漉的黑发在搪瓷浴缸边缘蜿蜒成墨色溪流。 水面浮着的胭红麂绒沐浴油，折射出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将她的肌肤镀上一层柔润的蜜釉。 也许是在路老板主卧给了她被从属和征服的心理暗示。 也许是十九岁生日后的粉色回忆还未曾褪去。 刘伊妃抚摸着自己水下的曲线，按压肌肉解乏，青涩少女已然向着魅力女性蜕变。 不由地脑海里突然跳出个羞人的念头。。。 自己这副样子，要是叫洗衣机看见了，大概要迷死他吧！ 哎呀！你想什么呢刘伊妃！ 小姑娘像是担心被莫须有的摄像头拍到自己窘迫羞怯的表情，猛得把头都沉入浴池水中。 咕咚、咕咚地冒了几个泡，再一次美人出水，整张脸都红得发烫。 突然电话响了！ 她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捉住的错觉，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看向手机。 路狗。 这是她去年删掉他的号码后，重新存的联系人名字。 “喂？” “干嘛呢？这么久才接。” 小刘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光洁的胴体：“我。。。我看书呢。” 路老板笑道：“房子住得还舒服吧？我跟你说啊，我房间那个浴缸好使，带按摩的，上次我。。。” 刘伊妃大惊，猛地起身，带出一片水花：“你用过啊！？”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不干净了！ 浴室温柔的顶灯摇曳着光，投在她湿漉的睫毛，让瞳孔里晃动的光斑如同碎钻沉入深潭。 “什么声儿？”路老板沉吟了两秒，语出揶揄：“小刘啊，你是不是在用我的浴缸泡澡啊？” “胡说！我在看书！看书！” “哦，那你就是在游泳池看书，我都听到稀里哗啦的水声了。” 刘伊妃霞飞双颊，被他讲得语塞，又想到刚刚脑海里那个羞人的私密想法，况且当事人就在电话对面。。。 路老板继续调戏她：“那个。。。小刘，想进步不想？” “要不开个视频，我指导一下你演技？” 嘟嘟嘟嘟嘟。。。 回答洗衣机的是一阵忙音，十九岁少女不堪下流调戏的挞伐，选择掩耳盗铃，落荒而逃。 小刘出水草草披了浴袍，擦干了身子钻到薄被里，只觉得浑身都燥热地睡不着。 又起身下床坐到书桌前，突然想起他今天不是才参加了开学典礼吗？ 长夜漫漫，看看新闻再睡觉好了。 夏令时的洛杉矶凌晨两点，北平正是下午。 早晨甚嚣尘上、震惊业内的电影工业化宣言，已经在媒体记者的广而告之下不胫而走，在内地和东亚影坛都掀起大讨论。 《中国电影报道》直接以“破局者宣言——内地影坛迎来里程碑式倡议”为题进行了报道： 在上午闭幕的泛亚电影学院开学典礼上，院长路宽关于“建立中国电影工业化体系”的演讲引发强烈共鸣。 华清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尹鸿评价：“这是中国电影从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的首份系统性倡议，其提出的技术中台与金融工具创新，直指行业积弊。” 国家电影局相关负责人透露，演讲中提及的各项倡议和举措、包括对当前局势的认知已经引起了关注，会在讨论后给予回应。 《中国电影报》刊载博文——30亿票房时代的工业革命：学界激辩“标准化与作者性”边界： 北平电影学院导演系主任田状状指出，路宽同志提出的真知灼见值得所有人深思，包括他们这一代活跃在七八十年代的电影人。 田主任以自己作比，对比同时代的张一谋导演，指出了市场化是电影这个商品的唯一出路，应该摒弃过往的陈旧评论体系，为思想解放、松绑。 问界旗下导演、已经凭借《疯狂三部曲》登堂入室的宁皓接受采访表示：我们这代人不必再在艺术片穷困和商业片妥协间二选一。 刘伊妃想了想，又直接搜了朱大珂、黄世贤等人的博客，暂时还没有动静。 她心里清楚，路老板这是要砸掉老电影评论界的学阀们的饭碗，想在陈旧腐朽的评论体系外，重建话语权。 很显然，这是动了别人蛋糕的做法。 但如果不做，就达不到解放思想的目的，推动商业电影早日成为市场的主流。 商业电影为主、艺术电影在有限的扶持和空间下生存，满足少部分观影群体的需求，这才是健康的电影市场的常态。 譬如北美的洛杉矶和纽约。 看着无数影迷、粉丝、当局、影评人和圈内好友的力挺、支持，刘伊妃心里的担忧稍去。 不过很快她又坦然豁达得很。 他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是那么宏伟壮丽，站在时代和行业洪流中博浪。 周军、刘泽宇那样的管僚资本也好，朱大珂、李劼、肖英等学术垄断者也罢，亦或是华艺、澄天这些竞争对手。 刘伊妃都对她崇拜的那个男人有绝对的信心。 坏人活千年嘛，想起他刚刚电话里还在调戏自己，可真是坏得够够的了！ “叮叮！” 进来一条信息，又是坏人发来的： 回国前处理一下推特后续工作，顺便代我参加一下《暮光1》的庆功酒会。 小姑娘隔空给了他白眼，再往上翻看寥寥数条信息。。。 从来没有什么温言软语，都是“你去xxx”，“关注一下xxx”之类的工作安排，生硬得很。 这狗东西不但把自己当摇钱树，现在都进化成打黑工的了！ 这倒也不是冤枉路老板，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中美两地的问界，无时无刻不在高速发展中，他再有三头六臂也无暇顾及得周全。 现在的刘伊妃已经有初步的处理事务的能力，再多来几次和哈斯廷斯级别的人物的对垒，应当会成长得更迅速些。 到时候也便于帮着自己处理一些企业事务。 关键是老魔给她灌注的诸如流媒体、三屏合一之类的发展趋势的眼界和境界，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 这是她的优势。 当然，同时也是为了帮她分散些注意力，不要在角色上陷得太深。 9月初，彻底跑完《异域2》路演的刘伊妃匆匆忙忙地赶回比弗利山庄的豪宅。 今天在这座西班牙殖民复兴风格的豪宅，有一场《暮光之城》剧组的庆功酒会。 推特的相关人员也会到场，毕竟这个目前已经逐渐站稳脚跟的互联网产品，第一个事件营销的话题就是借着《暮光》书籍和电影的大火。 豪宅的大门两侧悬挂着深红色天鹅绒帷幔，帷幔上用银色丝线绣着《暮光之城》的标志性月亮与狼图腾。 门前的红毯延伸至车道，两侧摆放着高耸的黑色烛台，烛光在暮色中摇曳，营造出神秘氛围。 身穿黑色礼服的侍者手持银质托盘，为宾客送上迎宾香槟——dompérignon1998年份，杯底点缀着一颗冷冻覆盆子，象征吸血鬼的“血色诱惑”。 这些都是好莱坞专业的营销团队的手笔，今天的庆功酒会自然也是宣传的一部分。 虽然影院下画，但好莱坞的电影工业后端渠道会将影片的利润拉到最高。 譬如5-6个月后，《暮光之城1》就可以登录dvd市场，出租出售； 还可以进入福克斯、迪士尼等六大的电视网络、线上的奈飞、百事达进行一次性的付费点播； 或者是付费电视和公共电视。 不过后者一般有1.5-2年的期限，以免影响以上的付费渠道。 更何况这种顶级ip，下一部也已经在筹备过程中了。 今天北美问界的嫡系人员基本都都到齐了 黄安娜、埃米尔、陈士骏、林诣彬等人，加上《暮光》剧组的一众主创。 《暮光》的女导演凯瑟琳带着迅速大红大紫的三位主演过来寒暄。 “感谢推特的营销，真没想到现在电影的宣传手段已经能和互联网结合得这么紧密了。” 陈士骏是明面上的推特副总裁：“我们也要感谢电影的成功，近2.2亿美元的票房，实在是太惊人了！” “让我们看看全球票房数字将会多么惊人！” 问界总投资3000万美元左右，后世的《暮光1》北美票房1.97亿。 这一世因为迪士尼的发行助力、推特的病毒式营销更上一了一层楼。 相得益彰地，推特也是受益颇多。 在这半年里，总注册人数迅速突破了1000万，且日活数据、广告投放效率都非常优秀，远远超过了当初的mytube。 陈士骏等人不免都想到上一次会议里刘伊妃对数据的判断： 刚开始的数据挫折不是失败，而是失真。 这7个月的运营下来，充分证明了这一观点的正确性。 不得不说他们的年轻老板真的是慧眼识人，并不是安排自己的绯闻小女友来滥竽充数，窃据高位。 就算是那个叫孙雯雯的内地移民，在工作中展现出的统筹能力，也是陈士骏这样程序员出身的管理者所欠缺的。 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端着一杯果汁，客气地问黄安娜：“aana，我们的中国老板和天才导演呢？今天有幸能见到他吗？” 今年才17岁的贝拉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七，虽然私下里对酒精已经不算陌生了，不过这样的场合还是守些规矩得好。 包括饰演雅各布的泰勒，和饰演爱德华的罗伯特。 问界和他们签署的续集拍摄合同中明确规定了，因为自身丑闻给ip和剧集带来的损失，会遭到公司的追责。 黄安娜摇头：“他在中国有事情要忙，不会过来。” “如果想见到他，希望你们能在第二部的表现更加优秀些。” “要知道这部电影给我们的老板赚的钱，对他而言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克里斯汀斯图尔听得心动，心道下一次见面也好，自己还不满十八岁，有些事情总是不大好放得开的。 她倒是没想过这位东方导演会不会放不开。 网上翻阅到的他的各路绯闻资料也好，平日里相交甚笃的合作伙伴哈维、昆汀也罢。。。 哪个是好鸟？ 豪宅外，小刘刚刚下车，保镖米娅跟着她一前一后地走进大门。 前厅的复古地砖上铺着深灰色长绒地毯，地毯边缘绣着银色藤蔓花纹，与《暮光之城》的森林主题呼应。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电影剧照，包括爱德华与贝拉在森林中的经典场景，每张照片都用复古铜框装裱，下方配有柔和的射灯照明。 角落处摆放着几尊真人大小的爱德华与贝拉蜡像，蜡像周围环绕着干冰制造的“薄雾”，仿佛他们正从电影中走入现实。 还有邀请捧场的粉丝、记者等等，说一声人头攒动不过分。 事不关己，刘伊妃刻意低调地绕开了记者。 “crystal来了！” “蓝月！” 陈士骏、黄安娜等人都笑着同她问好，这一幕在克里斯汀斯图尔眼里看着很奇怪。 这个华裔女孩只不过是像《异域2》的导演林诣彬一样来捧场的吧？ 怎么搞得跟主角一样，连黄安娜都对她笑脸有加。 即便问界只是一家以b级片《鬼影实录》、《潜伏》等起家的小公司，没有院线、渠道、和影院的议价权。 但它背后的东方导演可是来头甚大啊！ 她和路是什么关系？ “凯瑟琳，这位crystal和。。。” 女导演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道你最好把做美甲逛奢侈品的时间拿来恶补一下八卦指示。 “她是路的绯闻女友，你不知道二月的福克斯直播事件？” 克里斯汀斯图尔懵懂地摇摇头：“我做了阑尾手术，后来又去了夏威夷渡假。” 小狼雅各布和吸血鬼爱德华顾不得身边的贝拉，热情地上前问好致意。 他们当然也看到了近期跑路演的这张俏丽的华人面孔，跟她几乎同岁的爱德华更是早就关注到这位华人女星。 “你好crystal，早知道你会来，我要把家里的全套《异域》怪兽手办带来的。” 小刘落落大方地跟他们交际，其实也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哈哈，谢谢，你们的电影很棒。” “我看书的时候就很着迷，这两天抽空去看了你们的电影，一点也不逊色原版。” 凯瑟琳同她握手：“谢谢你，crystal，其实第二部我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不能加入一个华裔的角色？” “或许到时候能请你来客串一下？” 这就纯粹是马屁如虹了。 刘伊妃在北美的影响力暂时只有两个点：《异域》ip和mytube博主。 她对票房的贡献不算大，如果不是能打能拼的刀马旦角色，对北美观众群体就更没吸引力了。 除非在《暮光2》里加入一个东方背景的华夏古武术少女，那会破坏整个ip的力量体系。 吸血鬼和狼人的羁绊和纠缠才是核心立意。 凯瑟琳的马屁源于对刘伊妃绯闻女友身份的认知，以及她和《暮光》的作者一起，亲身参与了推特的话题营销。 也许她是现在为数不多知道的，小刘就是推特的创始人这个事实。 刘伊妃自然懂得她的场面话：“非常感谢，希望有合作机会。” 一派祥和的庆功晚宴，大家你吹吹我，我捧捧你，只不过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打破了默契。 “凯瑟琳，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克里斯汀斯图尔迎着大家有些诧异的眼神：“三人主角团的情感拉扯和阵营势力是固有的命题，打破了粉丝们会造反的！” 她话里行间倒是没有提到刘伊妃，只是从电影的角度来考虑，叫人挑不出错处。 原著作者斯蒂芬妮颔首，她虽然已经把未来改编权全部出售，但还是不愿意自己的故事情节有大手术。 “克里斯汀说得对，这确实值得商榷。” 刘伊妃心里哂笑，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未成年女孩，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敌意源自何处。 只不过在现在的她眼里，显得有些幼稚。 刘伊妃沉吟了两秒，故意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架势：“斯蒂芬妮，不知第二部的改编剧本写到哪里了。” “刚刚凯瑟琳导演倒是给了我一点启发，我提一个思路，你看看可不可行？” 女作家不置可否，示意华裔少女继续讲。 “可不可以设置一个来自东方的吸血鬼女猎手，掌握克制吸血鬼的古老法术，与狼人族群结盟。” “或者是来自东方的年轻女巫，沃尔图里家族派来的特使，拥有预知未来的特殊能力，可以在爱德华与贝拉之间制造新的矛盾点。” “在剧情上可以作为新三角关系的支点，与雅各布产生情感纠葛。” “也可以揭示吸血鬼起源的东方线索，为后续世界观扩展埋线？” 众人都听得呆住了，连原著作家斯蒂芬妮都愣在当场，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好像。。。 不是不行啊？ 导演凯瑟琳倒是要比她更感兴趣。 多一个人物牵扯，她就多一个噱头可炒作，多一些矛盾冲突可以制造。 换言之，可以更狗血啊！ 大家看的不就是这份跨越种族的狗血嘛！ 书粉小刘随便瞎掰了些有的没的，把矮她一丢丢的克里斯汀听得呆若木鸡。 初出茅庐的北美女星，看着这个东方少女一双丹凤眼神色莫名地瞧着自己。 眼神里的冷冽深邃，跟她甜美的外表有着鲜明对比。 自己就是口嗨一下，你这个蓝月怎么来真的啊！ 刘伊妃看着她晦暗难明的面色心里哂笑，真不禁逗！ 小姑娘突然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中午洗衣机也是这么逗我的吧！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小刘的推特战略 派对很快结束。 记者们围着注定大火的《暮光》主角团一阵采访热聊，又跟导演凯瑟琳、原著作家斯蒂芬妮问了些《暮光2》的改编方向和上映时间，这才满载而去。 只不过媒体们都有些奇怪，克里斯汀这个推特粉丝数暴涨的新星，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和刚刚进场走上酒会红毯时的自信判若两人。 他们自然不知道，刚刚克里斯汀小心翼翼的试探，迎来了华人少女一记大招，直接让她唯唯诺诺收起了小心思。 这种小心思，一直到她看见刘伊妃和管家玛莎说了句什么，转身直接上楼休息才彻底湮灭。 自己简直太可笑了！ 她似乎就是这座豪宅的女主人啊！ 恨不得现在猛灌几口烈酒的克里斯汀这才有些后怕，幸好自己刚刚只是站在电影角度发表意见，提都没提到这位蓝月的名字。 推特的几人也留了下来，关起门来聊些公司事务。 这也是洗衣机交给她回国前的工作任务，有一些决策问题需要她代替拍板。 黄安娜、陈士骏、孙雯雯分别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管家玛莎端来各类茶饮。 刘伊妃瞥了眼各种美式的生猛饮料：“泡我带来的中国绿茶吧，给大家尝一尝。” “是，女士。” 黄安娜有些按捺不住，试探道：“ctystal，刚刚你说的改编。。。” “假的，玩笑话。”小刘微笑摇头。 这种角色对她而言已经没什么挑战性了。 何况如果还要像贝拉一样有三角恋的大尺度接吻亲热戏，更不可能。 孙雯雯心思机敏，更是知道路老板派自己到北美的角色和定位，主动提议： “刚刚克里斯汀的表现似乎不太成熟，aana，《暮光2》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女主角人选？” 黄安娜心里暗叹，知道她这是想给老板的绯闻女友出气：“最好不要，现在她的热度比较高，续集换人是大忌。” 现在的小刘，对这些话里行间藏着的潜规则自然是门清了。 笑着端起茶杯，主动消除误解：“雯雯，克里斯汀就是个稚嫩的女演员，不要在意。” 黄安娜、陈士骏两人刚刚听得心下大定，就听她又峰回路转。 “不过。。。” “这个角色和演员的价值不菲，我看公司要跟她签订绑定时间更长的合同才对。” 刘伊妃补充道：“另外，克里斯汀以《暮光》中角色贝拉在各大社交平台的引流和营销账号，即便是对我们有利的，但也要上交所有权！” “这一点，我认为要在续约合同里有所体现，包括小狼人和那个什么劳什子吸血鬼。” “我们要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些稚嫩的年轻演员，他们的走红，是原著作者、电影公司、营销公司的劳动成果，不是天上掉的馅饼！” 孙雯雯听得眼前一亮，看着眼前气质清冷，言语从容的少女，口角间浅笑盈盈，美胜白玉。 但说出的话，却让她有种回到问界总裁办公室的错觉。 长大后，你就成了他。 陈士骏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现在这个账号的作用似乎还有待体现，但是这个ip火了以后呢？” 小刘这也是从路老板那里得到的灵感。 很直接的例证——她在去年生日和问界谈崩后，惊讶地发现mytube账号的所有权不是在工作室手里！ 还是以继续合作推广mytube账号为由，获得了部分所有权。 这都是在洗衣机手里吃过的苦，掉过的坑啊！ 不过现在要转嫁给克里斯汀尝一尝了。 小刘：因为当年淋过雨，所以现在要打翻你的伞。 黄安娜当然同意：“确实应该早做打算，我前段时间跟老东家谷歌的同事吃饭，很多印裔博主在跟他们纠缠，要求提高广告分成。” “这些头部视频博主的议价权越来越高了，相信推特以后的头部客户，也会对巨大的商业价值眼馋。” 刘伊妃颔首：“mytube大火之前，没人认识到这些社交账号的盈利潜力。” “我想，推特以后的成熟盈利模式，不可避免要和这些头部客户打交道，这部分权利和利润的收束，就从这部电影开始吧！” 短短二十分钟的非正式商务会谈，除开孙雯雯一向的恭谨态度外，陈士骏和黄安娜也都更加毕恭毕敬起来。 小刘看了看表：“我们还有其他议程对吧？” 陈士骏笑道：“是的crystal，路总要求我们直接跟你汇报沟通，形成书面文件给他过目即可。” “是什么？” “和刚刚你谈到的问题有关，即《暮光》电影第一部和第二部的间歇期，我们怎么维持热度，继续引流。” “根据斯蒂芬妮的图书出版商的数字，目前前两部总销量近2000万册，这一次我们能够取得2.2亿票房的成绩，也是这批用户的助力。” “而推特现在1000万的用户规模，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此，特别是书粉们的转发、评论、追更明星的活跃度非常高。” 刘伊妃颔首：“那说明还有很大空间嘛！可以再做做文章。” 黄安娜手里拿着笔记本：“crystal，你在国内就是博客网的大博主，在mytube也是，全程经历过这种互联网产品的成长，有没有什么营销思路？” 小姑娘沉吟了几秒，回想起国内博客网的发展历程。 娱乐明星、文化明星和草根明星的战略自不必提。 国内好复制，国外的问界远没有那么多资源，只有莱昂纳多、汤姆克鲁斯、汤姆汉克斯等合作过的巨星能提供些助力。 后期等明星效应凸显，他们的经纪公司和团队肯定会要求更高额的广告分成的。 可娱乐圈和互联网的结合，又是这样性质的互联网产品起步的根本。。。 沙发上的三人看着她目光低垂，唇瓣微抿，似乎在斟酌思考着什么。 “炒炒绯闻怎么样？” 三脸懵逼。 炒谁的？怎么炒？ “克里斯汀、罗伯特和雅各布在电影里的三角关系大家没看过瘾，就延伸到现实里嘛！” “左右不过让他们再到推特上去演戏而已，譬如放一些克里斯汀与雅各布深夜对戏未归的模糊化视频，引发‘贝拉情感转向’的猜测。” “然后在推特中设置一些类似投票、站队的功能。。。” 刘伊妃沉吟了两秒，突然对技术出身的陈士骏道：“可不可以推出森林和吸血鬼两套装扮主题，供推特用户作为头像和主页的ui使用？” “然后搞一些付费的投票道具出来，让观众为这个鬼和狼抢老婆的戏码买单。” 陈士骏一拍桌子：“这个主意好啊，我们现在的盈利模式还是太单一，这是一个新的方向。” 目前的推特肯定还处在疯狂烧钱的阶段。 早期的盈利手段主要是企业账户的认证费用，向品牌、名人、媒体等提供蓝v认证服务。 其次是数据接口收费，向第三方开发者开放api接口，按调用次数收费。 以及常规的广告分成，基于用户兴趣标签投放展示广告，cpm（每千次展示成本）定价$5-10左右。 这个单价尚可，但由于用户规模群体较小，总体数字还比较寒酸。 但这个路老板派来做监军太监的华裔少女，给他们打开了一个新思路啊！ 书迷和影迷的疯狂，陈士骏和黄安娜等人从mytube到推特都见识得很多了，这些青少年群体的付费意愿、消费习惯的养成是相对容易的。 况且付费道具的单价能有多高？ 甚至搞一个类似国内的短信sp包月进行每日赠送都可以。 仿佛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在场四人开始逐条地规划细则。 一直到9月4号，在北平等小刘一起回金陵石湫影视基地的路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方案。 【《暮光之城》ip联动推特付费道具与投票pk方案设计】 核心玩法设计：营造电影和现实中的三角恋关系，引发狂热粉丝的配对执念，进而推动更多书迷、影迷转化为推特用户，提高日活。 基础设定： 用户注册推特账号后，可选择加入“吸血鬼阵营”（#teamedward）或“狼人阵营”（#teamjacob），每个阵营有专属标识（如吸血鬼徽章、狼爪印记）。 对战机制： 每日推出限时pk任务，如“谁更适合保护贝拉？”，用户通过购买道具为支持阵营投票； 阵营积分实时更新，胜利阵营可获得专属奖励，如电影未公开花絮。 此外就是付费道具体系的设定。 基础道具包括：“月光石”（$0.99），可以为阵营加10分； “血之契约”（$1.99），可以为支持阵营+30分，并触发专属sh特效（如吸血鬼獠牙动画）。 高级道具有：“永恒之爱”（$4.99），为支持阵营+90分，并解锁贝拉专属图片祝福； “狼族荣耀”（$4.99），为支持阵营+90分，并解锁雅各布专属图片祝福。 还有更贵一些的“满月之力”（$9.99，仅限pk结束前1小时）等限时道具。 还详细设定了各个活动阶段的侧重点： 预热期，进行发布阵营宣传片，主演录制号召视频，开放阵营预注册，提前选择可获得专属称号。 爆发期，结合电影经典场景，每日推出主题pk任务。 长尾期，推出“暮光回忆录”，用户可回顾pk战绩并兑换周边奖品等等。 长达十几页的活动策划，让一大早啜着清茶的路老板有些神情恍惚。 他又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姑娘。 “小刘啊。” “嗯？” “你不会是马画藤的表妹，或者是史玉助的侄女吧？” 结合这前前后后的什么头像装扮、定制ui、付费道具的路子看，这有企鹅秀、企鹅空间和《征途》的影子！ 刘伊妃嘴里咬着橙汁吸管，皱着光洁的眉头看着路老板：“又在说什么怪话？” 青年导演颔首：“没事，夸你呢。” “先炒绯闻吊粉丝胃口，挑动不同阵营的书迷对立，再通过付费道具给他们表达意见和增加参与感的路径。” “小刘，你别做演员了，来给我。。。不对，来跟我干吧！” “你很有互联网时代顶级奸商的潜力啊！” 小姑娘作势要拿杯子丢他：“你才奸商呢，我只不过是给《暮光》的粉丝朋友们提供一个玩耍的方式而已。” “怎么样？这次让你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路老板点点头，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又合上方案：“还凑合，不过不算完美。” “那你补充啊？我洗耳恭听。” 路老板笑笑，开始用他前世在燕大光华管理学院mba学到的话术忽悠她： “你在布斯商学院的导师不是一位心理学专家吗？就没有学过什么消费心理学、行为经济学的玩意儿？” 刘伊妃看他说的煞有介事，有些懵懂地摇头：“我还有半年学制呢，学分都没够，已经落下很多了。” “给你举几个例子就明白了。” “我给你这个方案增加一个互动玩法，比如每个新注册的《暮光》粉丝都能领取一个新手礼包。” “注册即送包含1枚月光石、阵营选择权等基本福利。” “邀请好友注册可获得血之契约，每成功邀请1人送1枚。” 小刘本来就已经为这个方案绞尽脑汁，前后的流程设计都极其熟稔，闻言兴奋道：“这招可以啊！不值钱的小玩意，但是人人都有占便宜的心理，不要白不要嘛！” 路宽笑道：“没错。” “用户不愿错过免费奖励，这在《行为经济学》中叫作损失规避。” “用户获得阵营选择权后，用户会对所选阵营产生归属感，从而更愿意为其投入时间和金钱，这叫作禀赋效应。” 这其实就是他后世公关工作中，对粉丝经济的操控，一个道理。 “通过损失规避、禀赋效应等原理，我们就可以降低用户决策门槛，让你所谓的这个书粉转化效率更高，甚至是吸引路人。” 刘伊妃听得入迷，嘴里的吸管被咬得坑洼斑驳，蓦然一拍桌子：“你才叫大奸商啊！” “再给你们支个招。”路老板决定把后世页游那一套都拿出来给北美用户尝尝鲜。 “除了新手礼包，再搞个转发裂变！” “转发官方的pk推特结果或者你们的活动内容，用户就可以获得积分。” “你们给每个用户生成一个邀请码，他们邀请书迷朋友注册推特账号，邀请用户也可以获得积分。” “再搞个什么签到系统，让这帮付费用户每天签到获得积分和奖励，每周、每月、每季度设计坎级！” 路老板眼前已经出现大把美刀了：“一直玩到《暮色2》上映、下画，然后来年换一副轮椅的，继续赚粉丝的钱！” 小刘已经听得懵逼了，如果不是自己策划的这个玩法，只是听到这些她就已经动心了。 放到后世都百试不爽的割韭菜玩法，这会儿谁能挡得住呢。 只不过这样玩法的条件比较苛刻，一要有平台，二要有ip。 推特和《暮光》就是绝配。 两人细聊了一阵，当即准备收拾行李赶往机场，不料路老板来了个久违的电话。 “喂？” “路总好，信产李静怡，号码没删吧？” 路宽听得一挑眉：“那怎么可能，李秘书，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李静怡对着这位内地首富语气亲近：“路总，您这位大忙人，咱们都快一年多没见面了吧？还不带我打电话问候问候的？” “哈哈，这哪里的话，我现在就在北平，要么中午我叫上庄旭，你这个大美女跟我们拨冗一聚？” 李静怡佯嗔：“太没诚意了，这都几点了，哪儿有这么约人的。” “呵呵，不开玩笑，我是应领导要求，专程、专门请你这位大富豪、大导演参加今年的中国互联网大会。” 路老板听得头大，他已经推辞了两年了：“这。。。还是免了吧？我们问界还是电影公司，我哪儿好意思去那儿跟各路互联网大佬打交道？” “这可不行啊？领导专门让我邀请你。” 李静怡开始发挥职场女性的优势：“你要是不来，今天我可去你家不走啊？不答应可不成！” 对面的小刘听得眉头一皱，又哪儿冒出来个谁？ 想到她的身份，路老板也没法儿太拿乔：“好吧，具体日期、地点，请会务组跟公司办公室对接吧。” “诶！这就对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先这样啊，拜。” “好，再见。” 路老板挂掉电话：“看来不能陪你回去了，我得迟两天。” “怎么了，谁啊这是？” “李静怡，信产的。”青年导演顿了顿：“信产传出要改组成工信，互联网这一块暂时就归他们管。” 信产部就是工信部的前身，2008年工信部成立前，信息产业部负责后者的相关职能。 而李静怡纠缠他去参加的这个中国互联网大会，就是目前国内最官方、最权威的互联网行业大会。 国家发改委、科技部、文华部、出版总署等十余个正府部门都会参加，加上国际机构代表及国内外企业近万人，突显政策层面对互联网的重视。 至于她本人的身份，路老板没有明说，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刘伊妃不高兴地“奥”了一声，随即袅袅娜娜地起身：“那我自己回去收拾东西了。” “等等。” 小刘蓦然转头，心里有些他要留下自己的小期待。 路老板微笑：“把我刚刚说的方案增改一下，抓紧时间从这帮洋鬼子兜里狠狠搂钱！” “呸！奸商！”小刘头也不回地走了。 —— 2006年9月，北平国际会议中心，第五届中国互联网大会隆重开幕。 会议中心侧门站着四个人正在抽烟。 问界全资子公司——问界视频的刘弘，也即后世帮着贾会计到处收版权的前央视资深主管。 余下三人自然是路宽、东子和博客网的庄旭。 刘弘和刘锵东自然不知道博客网的归属，但这几年下来也算是看清楚，大家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对庄旭也就愈加亲近。 再者讲，无论是问界视频还是商城，平时和博客网的商务合作也很多，彼此间都熟得很。 庄旭笑道：“现在各路都传出消息来信产改组，中石油的李老板要来挑担子。” “这李静怡是他大侄女儿，她一力相邀，你大导演也不得不来吧？” 刘锵东趁机八卦：“我可是听说这位刚毕业了两年就进了部里，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强悍，是信产的一朵花和小辣椒。” 东子揶揄：“路老板，李静怡也就二十七八岁，女大三抱金砖，要不您舍生取义得了，咱的视频和商城这以后还愁什么发展嘛！” 刘弘知道老板是个心大随和的，跟着一块儿打趣：“我看行。” 两人又一起看着庄旭，后者无奈吸了口烟，看着路老板哂笑：“那怎么弄？我今天就提前把礼给随了？” 路老板见庄旭手往兜里掏出钱包，一拳擂他胸口上：“去你的吧，你们怎么不去牺牲。” 刘锵东马屁如虹：“害！说那话，我老刘要是有你这张脸早莽上去了。” 几人哈哈大笑，路老板心道你东子是够莽的。 特别是喝完酒，直接把自己莽进去了。 四人就在侧面看着一个个大佬进场，路老板打听：“你们来了两三届了，都什么程序啊这会议？” 庄旭奇怪：“李静怡没让你发言啊？” “说了，我推了，刚在北电出完风头，还是别太高调得好。” 路老板笑道：“互联网跟娱乐产业不一样，娱乐业一定要给自己立人设，毕竟长期活跃在镜头前面。” “互联网嘛，有什么好东西、好点子还是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不然很快就被人学了去。” 庄旭解释：“这一届主题是创新——互联网带来的机遇，曾副总会发言，还有一些国际互联网高层峰会、分论坛之类。” “意义嘛，有，但是也不大，毕竟就是一个风向标。” 路老板了然地点点头，准备混这一天就回金陵。 看了看时间，几人整理着装准备进场。 阳光洒在北平国际会议中心银灰色的外墙上，玻璃幕墙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预示着这一天的不凡。 会场外，红色横幅高高悬挂。 入口处，礼仪小姐旗袍优雅。 路老板跟三人分开，会务人员都不用查验证件，熟稔、恭敬地带他坐到第二排。 扫了几眼身前身后身侧的座次，基本都是行业前列的一线公司，看来今天能遇到不少前世闻名未曾见面的大咖了。 他坐下后翻开会议手册，目光停留在“开幕式议程”一栏。 12321全国反垃圾邮件总动员； 韩国软件振兴院、日苯宽带协会等机构参与，推动中日韩在宽带和数字内容领域的合作，数字内容产业链分工等； 3g应用开发与移动互联网融合。 这一条倒是让他比较感兴趣。 即便已经能够前瞻后世十几年的历史进程，但个中的细节，现在亲身融入和体味的感觉是不同的。 互联网和娱乐业的关系密不可分，成为了他这一世开拓事业的两条腿。 某种意义上来讲，未来的互联网产业进入到3.0时代，对于电影业也是颠覆性的。 因此他才要提前在北美布局流媒体，入股安卓公司为移动互联网时代做准备。 “嘿，什么时候来的。”李静怡从背后拍了路宽一记。 “嚯！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这一身的味道。” 眼前站着长发披肩美艳女郎，一头充满时代感的大波浪，眼澄似水、笑意盈盈，一点也不像体质里的女同志。 路老板起身同她握手：“李秘书这走在路上我都不敢认啊！什么时候去我电影里客串个角色。” 李静怡捂嘴偷笑：“说好了？” “没片酬。” “成交！” 突然一个外星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李主任？” “甄志丙？” 路老板一脸不满：“马老板，你自己叫风清扬，管我叫甄志丙，是不是咱俩差距有点儿大啊？” “哈哈，玩笑！玩笑！关键这甄志丙是个窃玉偷香的有福之人，我也羡慕得紧啊！要么我同你换？” 马芸后世传出过一段跟柳传之的交流，嘴里tmd、tmd粗话一堆，跟地位相当的人在一块儿有些不拘小节。 李静怡啐了一口：“你们这些男人，哎！” “既然认识我就不介绍了，有空一块儿吃饭！” 说罢甩着大波浪离开了。 马芸伸手请路老板坐下，后者这才调侃起来：“甄志丙这名头我是不愿让出去的。” “马老板要是对窃玉偷香感兴趣，不妨做一做田伯光。” “哈哈哈！有趣！”外星人见惯了死板的互联网创业者，对这个常年活跃在娱乐新闻的青年导演很感兴趣。 当然，聪慧如他，自然知道这甄志丙的名头不愿让出去是何意。 牵扯到绯闻女友小龙女嘛，懂的都懂！ 马芸感叹道：“我们这个圈子啊，就是太死气沉沉了。” “你看老柳、企鹅马总，哪怕是白度的海归robin，整天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成功人士的模样，太放不开。” “要么说我还是羡慕你路老板啊，娱乐圈多精彩啊！” 这种级别的人物的对话，没有一句是废话。 无论是上来拿风清扬对甄志丙，还是现在提到娱乐圈的问题。 这就是铺垫嘛。 接着才是正题：“上个月华艺两位王总又找我了，说想两家合作得更紧密一些。” “本来我是有些犹豫的，但是他们拿出问界和博客网的合作举例，我一下就把持不住了。” 马芸侧头低声道：“路总，跟你提前透个底。” 他仔细盯着路老板的表情：“阿狸，准备接手雅虎中国在华艺的股份，两家展开更密切的合作！” “以后，咱俩就是真的一个圈子里混饭吃的了，你是国内娱乐业的老大，要互相照应嘛！” 路老板自然是风轻云淡：“我听说了，那个叫什么搜星是吧？” “雅虎搜星，不过现在已经改掉了，叫阿里搜星，赞助费3000万。” “路总，你是行家，今晚吃饭的时候我让人给你汇报，你帮着出出主意！” 老马看上去是个激情满满的人，似乎偶尔还会口不择言，祸从口出。 但绝大多数时候，他外在表现出的各种情绪，都是为话术服务的工具而已。 譬如现在大大咧咧地透露，所谓的还未公布的行业秘闻，再紧盯着路老板的表情。 他是想亲自看一看问界和路宽现在对华艺的态度，知道后者有了阿狸这样的强援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对敌我实力是一种初步判断。 只不过柏林影帝哪能叫他看出端倪，笑着拿手指头点了点他：“老马啊老马，看样子你是真想做田伯光了嘛。” “华艺的莺莺燕燕可是不少啊，一大把年纪了，注意身体、注意身体。” 马芸1964年生人，大路老板二十多岁，被叫老马他倒是不介意，人家的财富地位摆在这儿。 不过调侃他一把年纪还进娱乐圈渔色，就有点儿叫他吃瘪了，当下表情有些讪讪：“那倒不至于，不能跟你们小年轻比。” “哈哈哈！”路老板故作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诶？那是周红衣吧？” 看着周红衣还真的奔他们走过来，老马面色微变，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褶皱：“是他。” “哎呀，马总也在！”周红衣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双手伸向路宽：“路总，久仰你的大名啊！” “哦？周总跟我从未谋面，也不在一个槽刨食吃，怎么能久仰我的大名呢？” 周红衣最近跟马芸打嘴仗，这会儿也有意冷落他，转而对着路老板大拍马屁。 “我那老东家真特么是有眼无珠，就为了省那仨瓜俩枣生生地把你的mytube放给谷歌了，忒蠢！” 红衣教主在雅虎做过高管，对自杨致远以下的雅虎管理层的评价就俩字——萨比。 “我老周当年也在美国混过，那地儿排外得很，你路总能在北美创下这偌大的家业，那才叫国内互联网第一人那！” 周红衣马屁不要钱似的冲他竖起大拇指，路老板又哪儿能叫他把自己当枪使。 “这话不对。” “我在国内就是一个电影导演，视频网站也是为影视制作服务的，包括商城项目。” 路老板谦虚：“坦白讲，我来这里是没有资格的，是抱着学习的目的。” “咱们国内真正的互联网弄潮儿，还得算上你周总，我们马总。” 青年导演笑着拍了拍一脸郁闷的老马：“马总，你这怎么突然不活跃了，跟周总也唠两句！”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业内人士心里都笑开了。 正在跟马画藤寒暄的庄旭笑着摇摇头，心道这俩人还想拿这个狐狸开涮，也算是找错人了。 老马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蔫坏的青年导演是假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肯定是故意的！ 这里涉及到马芸和周红衣两周前的一次小冲突。 2005年8月周红衣放弃执掌了18个月的雅虎中国，带着巨额奖金转行职业投资人。 2006年8月他收购了奇虎360科技有限公司，出任董事长。 好死不死的，奇虎360把雅虎中国最赚钱的软件“雅虎助手”拉到了流氓软件名单里，可以让用户一键清除。 这件事情发生后双方互相起诉、封杀，并高调宣布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和雅虎中国的密切关系，两周前马老板放话，阿狸巴巴旗下所有子公司及业务部门，即日起永远禁止和周红衣相关公司发生业务往来。 老周还是比较务实的人，后来也是他先赴临安请罪，这会儿借着机会试探道：“马总，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 众目睽睽，老马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没动弹：“晚上我跟路总约好了。” “一起嘛！” 路老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来安排，我来安排！” 他抬眼看到庄旭和马画藤在一块儿叙话，心道今天把这帮人凑一块儿热闹热闹，看看现场直播也是极好的。 “庄总啊，晚上你和企鹅马总如果没事儿，也一起坐坐吧？” “好啊，一定到！你首富的饭我们还是要蹭的！”庄旭直接就替马画藤应了下来，后者有些小无奈。 接到邀约，小马哥也文质彬彬地走过来：“路总，第一次见面，久闻大名了。” “不过你的电影我可是一场不拉，光《返老还童》我就看了三遍，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和老马面上的豪爽不羁和情绪外放不同，小马哥看起来反倒拘谨一些，更加低调务实。 只不过，这都是这两位互联网草莽时代打拼出来的企业家的伪装。 内里都是有智慧、有手段的的当世人杰。 庄旭在一旁笑道：“路总，刚刚张超阳找到刘弘，说要找你聊一聊互联网视频网站的版权问题，看能不能再大会上跟领导聊敲敲边鼓。” “哦！我之前听说过，是要关切一下。” 自问界视频横空出世以来，国内的视频网站呈爆发之势。 去年的土豆、我乐网、乐视网。 今年6月才成立的优酷、酷六等等。 最大的除了问界以外，就是依托门户网站发展起来的搜狐视频和心浪视频。 这其中，目前对版权有执念的除了问界外就是搜狐和乐视，张超阳关心版权问题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那正好啊！叫着一块呗。” 青年导演今天化身青年企业家了：“几位，那晚上就说好了啊。” “咱哪儿也别去，我在恭俭胡同有个院子，晚上一起热闹热闹。” 这里头也就老马有些犹豫，他可不想跟某些人坐一桌：“路总，我这晚上可能还真的。。。” “诶！马总，你听我讲啊，我一直对你们这几位国内互联网的领军人物特别好奇。” “我有个想法，以后拍一部电影，就叫《互联网教父》，你们几位不得给我提供点儿素材啊？” 路老板给马芸上cpu手段：“特别是你马总，你们阿狸的金庸文化我是非常欣赏跟赞同的，你本人创业伊始的各种轶事也都被人津津乐道。” “我那儿有点儿欧洲古堡主珍藏的老酒，你确定不尝尝？” 老马刚刚被他的暗讽怼得吃瘪，不过这两句话听得还是心里舒坦的。 他本身就是个喜欢交际和表达欲很强的企业家，当即豪爽地要反客为主： “《互联网教父》过了，我们就整个华山论剑的互联网论坛怎么样？以后每年一次。” “今年你路导做东，我们蹭吃蹭喝，下回就到临安去，到鹏城去，是不是？同行就要多交流嘛！” 路老板自然是无所谓，老马就喜欢胡诌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管你叫什么论坛。 几人当下笑谈约定，今天的会议也宣告开始。 首先是政务院曾副总上台发言，祝贺和强调互联网在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中的作用，呼吁建设“阳光网络、绿色网络”。 随后是有关3g、数字内容、网络安全成为未来十年核心赛道等核心议题。 电商行业方面，老马上台阐述了自2004年支付宝独立运营后对电商行业的巨大推动作用。 问界商城的刘锵东汇报了自去年以来公司在物流建设方面的成果，表示要为行业同仁提供更加稳定、高效的配送服务。 随后是暴风影音、pps等视频客户端企业联合发声，预言“客户端将取代网页成为入口”，与优酷、问界等视频网站的竞争初现端倪。 事实上，2006年的这一届中国互联网大会意义深远。 官方组织的亚太区域合作论坛建立，中国互联网企业开始尝试融入全球产业链，从野蛮生长，走向了规范化和国际化。 如果用中学历史政治的总结性陈词来讲： 此次大会为后续bat的崛起提供了政策与资源支持，同时为周红衣、雷君等第二代互联网领袖的登场奠定了基础。 而对于路老板来说，这位重生者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互联网汹汹大潮。 这股浪潮和娱乐圈、电影业的关系非常紧密。 以即将和华艺达成战略合作的阿狸为鉴： 他必须要在未来煤老板资金入场、和互联网资本入侵引发的产业变革前，做好安排和部署，确保问界控股在娱乐业和互联网业的核心竞争力。 在问界一枝独秀了这些年之后，即将有来自黑金和互联网的强力商业挑战者，登场！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喜当爹 晚上六点，恭俭胡同。 北平九月初，残留些暑气未散。 天色还未大暗，路老板领着马芸、马画藤、周红衣、张超阳等人进门。 头顶的天空被四合院的飞檐框成一方湛蓝，院子里的老槐树郁郁葱葱，洒下斑驳的光影。 未来的互联网大佬们沿着青砖铺就的小径前行，便能看到正厅。 一套雕花的红木桌椅摆在正中央，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青花瓷餐具。 角落里，一架古朴的屏风将空间巧妙分隔，屏风上绘着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另一侧，明代风格的条案上，摆放着一尊造型优美的青铜香炉，袅袅青烟升腾而起，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雅韵。 老马喜欢这个调性，不无感慨：“闹中取静有这么一处宅子，路总真是过的神仙般的日子。” “马总感兴趣我可以匀几套给你。” 马芸惊奇：“是吗？看来路总手上还有不少货啊？” “年少无知，屯了不少。”路老板谦虚。 神情有些内敛的马画藤摇头：“路总太低调，我去年给父亲在南锣鼓巷那边买了一套，照你这冰窖王府真不能比。” “价格还不低，划到快两万一平了。” 这会儿的四合院均价没有太高参考性，因为产权的复杂性，买卖基本都是一事一议。 不过马画藤这宅子的均价，几乎是2002年路老板买冰窖王府时的三倍了。 张超阳是个爱吃爱玩的主儿，又是门户网站里走在前列的先富，对四合院有些研究： “这两年市里出台了政策，不再对外地户口和外国人限购，去年还颁布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价格这才涨的那叫一个狠！” 路老板亲自带着大家参观了一阵，这才回到餐厅，乔师傅找了两个帮厨，已经开始上菜了。 桌上摆着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软兜长鱼等淮阳名菜，青花瓷盘边搁着几瓶酒。 “红黄白大家任选，各位都随意，今天不劝酒。” 周红衣草莽气重一些，平日也不大修边幅，有些不习惯这些老钱风的奢侈：“我喝点儿茅台吧。” 刘锵东应声：“我陪陪周总，喝点儿白的。” 余下除了马芸执意要喝黄酒外，无一都选择了路老板从国外古堡主处求购的haut-brion—— 来自五大名庄之一的奥比良古堡，也是五大名庄中唯一不在梅多克产区的酒庄。 从饮酒上，就能看出几位还没有神功大成的互联网大佬的性格差异。 马芸痴迷金庸、功夫等古典文化，自然也喜欢老家作为文化符号的黄酒，像他带领的阿狸和个人的管理风格一样，醇厚、温和。 兼具儒雅大气和开拓进取。 小马哥原生家庭条件优越，无论是个人气质还是互联网事业的发展脉络，都像红酒一样有着精致细腻的底色。 至于周红衣和东子，性格中都有中国白酒辛辣、浓烈的一面，有着江湖草莽的豪放和敢打敢拼的个性。 单就周红衣个人而言，后世轮流跟bat干仗干了个遍，是个很有梗的企业家。 爱好唱歌的张超阳和路老板差不多，算是半个互联网行业的乐子人，遇到年份这么珍稀的红酒自然要尝一尝的。 东道主当然要先提一杯： “各位好朋友，我呢，算半个互联网行业的人，在座各位也就跟老马打过些交道。” 张超阳奇怪道：“没听说啊？” 马芸笑道：“两三年前，路总挥舞着钞票大棒要入股阿狸，不过很不巧那会儿我在东京，软银后来又增资了3000万美元。” 东子心里哂笑，那会儿应该是马芸丑拒了自家老板，不然不会有问界商城的诞生。 毕竟一个电影导演拿着的3000万，和有着跨国公司和财团背景的孙正义手里的3000万，实际作用差距太大。 即便路老板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马芸的选择还是不会变。 青年导演继续：“今天静下心来听了听领导们的指示，各位行业大腕的发言，我衷心为国内的互联网产业发展感到欣喜。” “别的不多说，大家今天见了面，就算交了朋友，喝酒先。” 周红衣和刘锵东率先响应：“来，干杯！” 其余几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在这应酬的酒场之上，大家面上是你好我好的。 酒过三巡，张超阳感慨道：“国内这么多年轻企业家里，我还就最羡慕路总。” “怎么讲？”路老板操着筷子正夹着清蒸鲥鱼。 “游走在声色犬马的娱乐圈，坐拥偌大的资产和财富这就不提了，在座的都是有些身家的。” 张超阳语带艳羡：“但有一点，路总能把大部分的时间放在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上，这太难得了。” “我最近在博客网看一本连载，叫《明朝那些事》，这个作者写得蛮有意思。” 当年明月作为博客网草根明星的战略部分，发迹之初就被从天涯挖走了。 “这本书写尽了明朝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但我最爱的精华是最后的徐霞客那部分。” 张超阳不无感慨：“作者讲，我之所以写徐霞客，是想告诉你，所谓百年功名、千秋霸业、万古流芳，与一件事情相比，其实算不了什么。” “这件事情就是——用你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老马最喜欢这种有情怀的调调，一拍桌子：“这讲得好啊！当浮一大白！” “的确是，路总的艺术天才和爱好，是我们这些俗人比不了的。”马画藤也喝得面色红润。 路老板笑道：“别的地方我谦虚也就谦虚一下，但老张讲的这一点，我无法否认。” “坦白讲，无论赚再多的钱，也都是为我拍电影、以及从事相关的行业服务，赚钱的门路太多，我只取这一瓢。” “艺术是令人陶醉的，这一点上，我比在座诸位算是略胜半筹。” 青年导演笑着跟张超阳、马芸等人碰杯，又祝福这位其貌不扬的搜狐掌门人：“老张，如果有一天做企业感觉困顿了，不妨也学一学陶渊明，倦鸟归山林。” “到我们旅游卫视的节目里唱唱歌，或者去大学做个客座教授教教书，应该也蛮惬意。” 张超阳眼前一亮：“这主意真好啊！我记住了，感谢！” 马芸似真似假道：“张总，你这是被路总蛊惑啦！” “你这一急流勇退，他的问界视频不就少了个竞争对手了？” “不至于，不至于。”张超阳忙摆手 “问界视频的片库是我们的好几倍，特别是嘉禾的一些老片子，以后版权问题提上日程以后，都是路总的竞争优势。” 他放下酒杯，突然皱眉道：“提起这事儿，路总，我早就跟刘弘聊过。” “我们两家现在都被业内喊冤大头，收了这么多版权，你看是不是要联合起来督促一下当局的防盗版法规进度？这也是为了整个产业的健康发展嘛！” 路老板点头：“完全可以，回头找个时间单独聊一聊。” 他是想这个时间再迟一些的。 原因无他，版权还没屯够呢。 现在买得越多，花的“冤枉钱”越多，以后的护城河就越宽。 张超阳今天有些喝嗨了，他本就对娱乐圈感兴趣，今天正好有机会跟路老板亲近亲近。 作为内地互联网教父级的人物，张超阳跟马画藤这种不屑抛头露面的企业家不同，喜欢各处游走。 他把自己也包装成艺人，无论是各类电影电视活动、搜狐视频、甚至后世的大s婚礼，他都亮相登台，好不快活。 马画藤突然提杯敬酒，面带微笑：“路总，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 “这是哪里话，大家交流。” 小马哥轻呷了口猩红色的酒液：“你在北美卖掉了mytube，又做了一家叫微博的企业，还在节目搞过推广。” “这几个月再看，好像现在北美只有一家叫推特的公司嘛，跟你是。。。” “哦，是我那家公司合并过去的。”路老板叹了口气：“诸位不知道，和mytube类似，这样的企业，外国投资者是拿不住的。” 青年导演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这里面涉及到西方意识形态领域的警惕、防范，不会让外国人控股这种影响较大的媒体公司。” “除非是像周总的老东家，那位杨致远杨总一样的华裔，也许不大被猜忌。” “所以后来我把公司卖给了一位美籍华裔的投资者，在美国就专心做电影，也是无奈为之啊。” 路老板面色郁闷地喝了口苦酒。 在座的未来大佬们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视野，他们的企业和主营业务离出海还有一段距离。 目前对于美帝通过司法手段进行经济掠夺和政治打压，尚且没有深刻的认知。 马芸犹疑道：“路总是不是太小心了些，说实话微博的模式还是很先进的，我看现在的推特发展也蛮好。” “你就这么卖掉也太可惜了一些。” 马画藤和张超阳都目光闪烁，他们这个级别的企业家，当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模式。 特别是张超阳，从问界视频开始就在关注这位披着导演皮的互联网企业家。 路宽正色道：“也许在座就老周清楚，美帝在1998年修改了《反海外腐败法》。” “该法具有域外效力，只要外国公司使用美元计价签订合同，或者通过设在美国的服务器收发、存储邮件，美国就认为有权对其调查和起诉。” 后世的阿尔斯通事件的法理性均源自于此。 当然，这是美帝为了掩盖狼子野心和长臂管辖的不正当性，拿来骗世界人民的玩意。 只不过有强硬的拳头做背景，如之奈何。 在座众人霎时间都面色肃然，再看面前的青年导演，眼神又都不大一样了。 周红衣心有恻恻：“还是咱们这儿安全，起码企业家的人身安全有保障。” 马画藤颇以为然：“就是。” 两人感慨着碰了一杯。 路老板眼观鼻、鼻观口，忍住了拿手机摄制这一段对话的冲动。 不知道这一世还会不会有3q大战，红衣教主夜奔港岛的奇闻轶事。 张超阳也好、马画藤也罢，在座众人都对这位此前颇为神秘的青年企业家比较好奇，相互打探了解了一阵。 但今天心思最重的无疑是马芸。 前世马芸无论公司和个人都曾入股华艺，做到第三大股东。 这一世的他自然也萌发了进军文娱产业的兴趣。 问界他倒是想插一杠子，但这三四年里国内的风投跪白了头，还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的。 只有去年熊潇鸽和明日资本的徐新投了问界旗下的子公司问界商城，在追赶阿狸的道路上狼奔豕突。 其实他和华艺的联姻，何尝不是看到了这一点。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阿狸对问界商城的优势并不是绝对性的。 支付宝2004年独立，问界也在发展自己的支付业务； 问界商城和刘伊妃、周杰仑等明星的深度捆绑、事件营销，这是阿狸没有的； 问界商城另辟蹊径，企图从物流建设和配送服务进行弯道超车，即便现在看不出效果，但这也是阿狸没有的。 再者，华艺背后不但有国内管聊资本的身影，还和华纳、新闻集团两家好莱坞六大有合资公司与持股关系。 试问国内除了问界，还有第二家值得考虑的影视公司、娱乐公司可供他选择吗？ 老马没有忘记今天此行的主要任务，出言试探：“路总，你是娱乐业和互联网两开花，早晨跟你咨询的阿狸搜星项目，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搞头？” “我真没太关注啊马总，就是选秀呗？和湘台合作？” “没错。” 路老板沉吟了两秒：“搞吧，其实问界这几年的模式早就被研究透了。” “无非是好作品和节目捧人，通过互联网和sp流量变现，同时人气反哺互联网产品和作品、节目，形成良性循环。” “但节目质量、你们选秀出来的人有没有大红大紫的潜质，再者用于变现的互联网产品合不合适，这就需要再细化了。” 这话就算他不提，也是当今业内的共识。 “王牌产品”就是小刘。 马芸抚掌：“路总是敞亮人，把话都说这么透了，那我们就全力施为！” 他站起身来，虽然身高比路老板差了老多，但时代人杰的气势是不输了谁的：“来，路总，这杯我必须敬你！” “这几天在问界视频看了你在北电的演讲，你是一位具有大气魄、大胸怀的领导者。” “讲实话，我本人对金庸、武侠这些古典文化也很痴迷，希望这些优秀的中国文化能走出去。” 马芸突然又开了个玩笑：“讲个小心思给大家笑话笑话，其实我入股华艺，也是想有天看看有没有机会请房龙、李莲杰他们陪我拍一部武侠片，让我在电影里过把瘾就好了！” 路老板心里哂笑，原来你老马从现在就有这想法了。 “这电影到时候问界必须支持，问界嘉禾100%排片安排！” 青年导演场面话跟上，众人大笑，气氛活跃。 桌上觥筹交错，院中的桂花树随风轻摇，暗香浮动，与屋檐下几只歇脚的麻雀啁啾交织成趣。 内地互联网，有两次比较有名的行业大佬聚餐。 第一次是2001年临安西湖边，已经封笔的金庸和马芸、丁磊、张超阳、王志东等人围坐一团，煮酒品茗。 第二次是第四次世界互联网大会期间的“乌镇饭局”，形成惯例后每一届你方唱罢我登场，映射了互联网届的派系纷争。 2006年的今天，重要人物还没有齐聚的冰窖王府这一次非典型聚餐中，中国互联网届的半壁江山到齐。 未来的互联网江湖中，今天到场的也好，缺席的也罢。 也许在不久的未来，问界难免将会与桌上的一位或几位直接展开竞争。 例如已经入股华艺的阿狸，对微博项目产生兴趣的企鹅和搜狐。 合纵连横，或敌或友。 正如他对刘伊妃所讲，与人斗其乐无穷。 这也是重生者的乐趣所在。 —— 2006年的中国互联网的大会持续了三天。 不过路老板第一天亮了相、交了差，在记者的采访下一顿马屁和展望后，就迅速回到了金陵的石湫影视基地，继续影片的拍摄。 一切恢复如旧，剧组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进入正轨，拍摄进度加快。 无论是业务能力抗打的影帝汤姆汉克斯、影后摩尔，还是深刻研磨角色的刘伊妃，让一向在片场脾气不好的路宽都很少能挑出太多的错漏。 只不过有些事情也是有利有弊。 刘伊妃的沉浸，使得青年导演这段时间帮助她转移注意力的努力打了些折扣。 或者说，只要她还没成长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就免不了会产生和角色的现实纠缠。 就像把一个溺水者暂时地打捞上岸，只要她的泳技不过关，再下水一样有风险。 只有让刘晓丽等人时刻关注她的状态，再及时做调整罢了。 九月中旬，剧组来了几位从北平赶来的问界核心管理人员。高骏、董双枪和陈芷希三人抵达喜来登，等着下了戏的路老板。 他在金陵要兼顾奥运小组和剧组，有要事自然要请问界员工移动办公了。 路老板一脸胡茬地推门进了自己的套间：“等久了吧？” 屋里闲聊的三人起身，陈芷希翻开自己的行李：“路总，你要的茶带过来了。” “好好好！这几天精疲力竭，没茶没烟提神真不行。” 董双枪看他眼圈都重了些：“你也别太拼了，悠着点儿哎。” “没办法啊，前段时间耽误了十几天，这进度得赶上来。” 路老板让陈芷希现在就给自己泡上：“汤姆汉克斯都懵逼了，天天加班，想必现在很怀念他的资本主义国家。” “哈哈哈！” 一人面前摆了一盏茶，陈芷希给大家发了一叠材料，高骏也翻开他那本万年不变的蓝色封皮工作笔记。 “路总，我在业内收到的小道消息，华纳要退出中国了！” 青年导演皱眉，心中有些惊异，这么早？ 早在2001年，国家加入wto时承诺在院线和影院投资上对外开放，持股比例不得超过50%。 六大之一的华纳进入中国，子公司华纳国际和上影集团合资，成立了永华影城。 外国热钱投资高峰发生在2003年，国家把外资持股比例从50%提到了75%，全球都看向了东方这一隅。 但就在今年初，国家颁布了《关于文化领域引入外资的若干意见》，重新把这一比例下调至49%，不允许外资主导。 加上这几年外国投资者的影城感受到了内地行政力量的支配—— 各种主旋律类电影的任务分配，很叫它们头疼，由此开始逐渐退出。 只不过这一世的时间线似乎有些早啊？ 高骏解释：“除了政策因素，主要还是我们在魔都、北平的超高端影城对他们的盈利产生影响，多方权衡之下，这次才下定决心全军撤退。” 路老板笑道：“这肉不吃到嘴里，那真是犯罪。” 高骏详细汇报：“华纳转手的影院一共七家，其中魔都的永华影城已经连续三年拿下内地影院冠军了。” “但这七家中，魔都的永华影城、金陵的上影华纳都是上影集团的盘中餐，他们决计不会放手的。” “我们可以对剩下华纳和深国投合作的五家影院动手。” 路老板心有些痒痒：“老董，上影集团那边搞不搞得定？” “这事儿悬，你也知道任重伦，那就是顶级劳模。” “我们问界嘉禾的巨幕影城在一边虎视眈眈，他们不可能让出这块肥肉的，再大的面子我看也够呛。” “好吧，这件事先放一边。”青年导演翻开资料：“今天叫你们过来，是要对问界嘉禾的扩张策略做一些调整了。” “大家也都知道，截至目前，我们在一线和准一线城市的超高端巨幕影厅基本布局完毕。” “北平两家，魔都两家，羊城、鹏城各一家，另外还有金陵、苏州、宁波、临安、津门、蓉城、山城等地，一共13家耗费巨资的巨幕影院。” 执笔记录的三人正襟危坐。 “高骏，你觉得这个速度，快了还是慢了？” 高骏苦笑：“路总，除了即将收购的西安院线外，我们这13家影院真的是已经尽最大努力推进了。” 不要惊讶问界嘉禾两年时间，才在内地布局了这13家高端影院。 考虑到拿地、运营、维持嘉禾原本在港台、东南亚的重资产影院，特别是考虑到资金问题，这个速度已经不慢了。 问界缺钱吗？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国外那一摊基本是自给自足。 国内的博客网常年烧钱，一直烧到了行业老大的位置，等到凭借着sp的东风勉强自给自足，问界视频又成立了。 版权购买加上运营费用，继续烧。 分众吞并了聚众，一统江湖，但上市的股权质押资金全部被路老板投给了保尔森做次贷。 大疆现在没有盈利能力，补天映画自给自足。 除此之外，还有已经取得融资的问界商城，算是在节流这一块去除了一块心病。 但影视投资和旅游卫视的收益，也基本只能支撑着问界嘉禾的市场开拓，以这种速度推进了。 盖影院不是玩大富翁的掷骰子买地盖房游戏。 高端影院的建设，真的是靡费甚巨。 简单算一笔账—— 在上述一二线城市布局的影院项目中，因为涉及到世界一线水平的装修和设备引进，也是考虑到地价以后的升值，基本都是自购。 标准的8厅1200座影院，建面一般在1000-1200㎡。 一线城市的商业地产购置成本是1.5万-3万元/㎡，综合平均2500万左右； 单厅装修成本200万-300万元，综合平均2000万左右； 国外一线品牌设备及巨幕、座椅等采购，每座影院2000万左右； 包含人员工资、水电物业、营销费用、卖品周转在内的运营成本，每年在200万左右； 综合算起来，一家店从无到有，平均下来就是近7000万的投资成本，13家店近10亿。 这其中还得考虑到拿地的前后协调、公关时间、建设时间、培训时间等等。 最关键的是现在国内市场的总盘子也才30亿左右，这些影院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黑洞啊！ 高骏小小地抱了个屈，体现工作的艰巨。 董双枪给他暗暗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再讲。 路宽脸色不大好看：“自己做出的成绩，看起来总归是喜人的，但眼光还是要放到全行业去。” 他抖了抖手里的资料：“看看国内院线竞争对手的情况。” “第一位，中影星美，82家影院，550块屏幕，市占率18.6%，依靠中影进口片发行权垄断一线城市核心地段。” “第二位，上影联合，影院65家，银幕278块，市占率15.3%，长三角地区布局密集，率先完成数字化改造，跟我们在影院质量上最接近。” “第三位，新影联，影院58家，银幕241块，市占率12.8%，控制北平80%以上优质影院资源。” “第四位，万哒院线，影院仅15家但均为自有物业，银幕120块，市占率4.5%，但他们的单银幕产出是行业均值的2倍。” 路老板顿了顿：“第五就是我们了。” “如果不算上还没最后成交的西安院线的资源，我们有影院13家，银幕不到110块，市占率4%露头。” “其余的珠三角的南方新干线、珠江金逸、川省的太平洋等院线我就不提了。” 套间内气氛压抑。 “各位，对照这个数据，大家还觉得我们的动作很快吗？” 他意思大家都很清楚。 中影和上影控制的院线数不谈，就和直接竞争对手万哒相比，问界的劣势无疑是巨大的！ 路老板警示道：“大家应该现在也很清楚了，万哒是什么模式？” “他们像蝗虫一般疯狂掠过一二三线城市，有万哒广场，就有万哒影院，他们的影院是嵌套在商业地产中的。” “我问问各位，如果你是当地政府，会把最核心的地段给万哒，还是给问界？” “如果我们还不在二三线城市加快发力，等蝗虫过境，最好的商圈和地段就不要想染指了。” 高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老板一张嘴，下属跑断腿。 坦白讲，问界嘉禾的扩张是受限的。 什么限？无疑是受制于整个问界控股的资金流，路老板想要的太多了，摊子也铺得太大了。 这是重生者的优势，也是重生者的劣势。 可无论是布局未来的流媒体视频网站，自给自足的特效公司，还是一系列互联网拳头产品，哪一个又不重要呢？ 当然，作为下属，这些话他不会讲，也没必要讲，毕竟牛马就是来干事的。 “路总，这个问题我们内部也认识到了。” 高骏果断反思：“今年4月，万哒在南昌沃尔玛购物中心顶层的影城开张，五星级级别，只比我们差一点。” “我跟那边朋友打听了，南昌去年电影总票房600万，但截至暑期档结束，万哒的这座五星级已经拿到900万的营业额了。” 不到半年时间，超过去年全年。 这是电影市场的繁荣，也是万哒单店营收冠绝业内的体现。 这并不是孤例，只是万哒在二三线城市的缩影。 这一世的路老板，也许在很多领域都是土著们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但在院线投资这一块，问界把万哒当对手，万哒应该是从没看过这只“小蚂蚁”一眼的。 后世从2010年起，万哒院线的市占率就已经长达14年占据国内首位了。 “小蚂蚁”的老大发话：“各位，问界控股现在鲜花著锦、烈火烹油的局面来之不易，但也危机暗藏。” “别的不说，院线这一块如果我们不能取得一定的市场份额，在未来电影大盘子400亿、500亿的时代就吃不到最大的蛋糕。” 高骏、董双枪、陈芷希等人都默然点头。 尽管他们也许对路老板所说的大盘没有这么高的预期，但院线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没见他自己为了晋、陕两地的院线资源都“卖身”给井甜做老师了嘛！ 董双枪提议：“二三线城市，如果想加快速度，除了像西安院线一样直接收购，我看加盟也可以考虑。” “不行，加盟速度是快，但忠诚度太低。” 路老板拒绝：“影院无疑是以盈利为主，今天加盟我们，明天其他院线开出更好的条件就跳槽，太不稳定。” “再一个，我们问界嘉禾现在的管理制度、企业文化，这帮老年代的影院不一定接受得了。” “到时候一堆卖品周转、偷漏票房、会籍管理问题，头疼得很。” 青年导演定调：“影院也是服务业，服务是根本，现在地价虽然还一直在提，但我认为远未到高位。” “我们要坚持自购土地、自建影院，特殊情况可以像万哒一样买核心商圈的一两层进行改建。” 看士气有些低落，路老板也打了打鸡血：“现在先克服一下困难，明年我们的资金情况会好一些。”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明年天上能掉馅饼啊？ 真能。 明年大空头保尔森的cds就要开始第一波收割了。 等到2008年大地震和奥运会前后，他也准备亮明身份，收回博客网的实控权，筹划上市融资。 这个香饽饽可是让国内外顶级投行垂涎很久了。 只不过之前一直让庄旭代持，又基本盈亏平衡，才没有着急推进。 时移世易，现在路老板在国内外的各种前置性布局，真的已经嗷嗷待哺了，急需这一口甘露的滋养。 四人又议定了些二三线城市扩张的方案，譬如把单店成本压缩在2000万左右，在各地粘贴复制。 毕竟十三个国内顶级的高标准影院已经有了示范效应，这些省级、副省级城市能对其他地级市形成辐射效应，把问界高端的商业形象立住。 时间接近晚上九点，三人准备告辞，没想到青年导演又石破天惊了一回。 “华艺的《夜宴》定档9月20号左右，《异域2》定档国庆。” “老董、老高，给你们布置个任务。” 两人懵懂地抬头。 “我会跟韩山平讲，《异域2》临时提档，直接提到25号首映，不给《夜宴》活路！” “不但是我们自己的十三家顶级影院，利用你们的人脉关系，把《夜宴》的排片压到最低！” 高骏还没回过神来，董双枪惊讶道：“路总，这。。。” 怎么又起杀心了？ 最近这俩不开眼的兄弟哪里又得罪他了？ 他们听的很清楚，提高排片都无所谓，毕竟档期存在竞争关系。 但不给活路是什么意思？ “路总，是不是因为徐争。。。”董双枪试探道。 路老板摆摆手笑道：“那倒不至于，徐争还是我建议他去的华艺。” “简单说吧，《夜宴》的质量很不过关，我在北美哈维那里看过，《异域2》对上他们一点问题没有。” “提前档期，更快地承接流量吧。” 高骏、陈芷希、董双枪面面相觑。 我信你个鬼！ 路老板确实撒谎了，至少他的真实目的不是这样。 他的目的现在不可与人言，不过如果刘伊妃在这里，应该能推断得出。 这是在围点打援！ 路宽通过心浪、核心艺人和以后在二级市场的操作企图取得华艺的控制权，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这个华艺，就必须要更有价值。 怎么更有价值？ 围而不杀，给它巨大的压力让阿狸和邓温迪不断注资、续命，帮着华艺在艺人培养、院线开发上更具竞争力。 毕竟他们也想华艺被包装得漂漂亮亮地上市，给自己赚钱啊？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现在的华艺，就是被路宽关在西湖梅庄的令狐冲。 《笑傲江湖》中，令狐冲被关在这里学会了吸星大法，把黑白子给吸干了，逃脱后又吸了岳不群等人。 现在的华艺，就是路老板刻意放任的令狐冲。 他要用华艺尽可能地吸阿狸和邓温迪的有生力量，吸得越多，他以后吃得就越爽！ 再者，如果能靠这个途径把老马的阿狸拖住，给问界商城弯道超车的机会就更好了，简直是一举两得。 其实打压《夜宴》也就是他刚刚才心血来潮萌生的想法。 万哒拿地厉害，其实背景深厚的华艺也不差太多，毕竟是当年承接过全国icbc标准化工作的广告公司。 青年导演是想拿着排片的打压，看能否逼着他们往院线上发展，毕竟一年前的周军就企图跟他抢过嘉禾。 试想一下，华艺吸着阿狸和邓温迪及新闻集团的数十年功力，努力开辟出一条院线之路，终于神功大成，成功上市。 大小王、老马、邓温迪弹冠相庆之时，突然惊闻华艺易主。 养了多年的孩子，原来是媳妇儿跟别人生的！ 喜当爹啊！ 而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华艺发展出的院线资源，继续挑战万哒。 这一招叫假途伐虢，面上打压华艺，其实也是消耗对手阿狸和宿敌邓温迪，回头再吃华艺； 这一招也叫借腹生子，利用华艺的红色资源拿地、盖影院，再一口吃掉变成自己的影院； 这一招更叫釜底抽薪。 而他的薪，从2002年的兵兵、周讯、张继中、心浪； 以及“积极分子”黄小名、徐争、张国利开始。。。 就已经着手布局了。 未来的华艺，显然即将成为一战战场上的凡尔登战役，沦为各路资本博弈和搏杀的绞肉机！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想走在你的阴影里 嘟嘟嘟。。。 北平朝阳区新源南路，华艺总部大楼楼底，一颗锃亮的光头尤其醒目。 徐争在侧门外徘徊流连，又不时地看看表，生怕手机里蹦出王小磊催促的电话。 他借口上厕所溜出来，一会儿还得回去开会呢！ 宁皓在《唐探》的外景片场，半天才回电给他：“喂？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我拍戏呢！” 徐争叫苦连天：“我的哥哥诶！你兄弟我都生死难料了，你就不能先把事儿扔下帮帮我？” “害！你可真能磨叽。” 宁皓示意场务等会，走到摄影棚外：“说多少遍了，路导对你去华艺，半分钱责怪都没有！他是支持！祝福！懂吗？” “我信你个鬼！你那天究竟怎么跟路老板讲的？” “哦，我前脚到华艺，后脚问界嘉禾全国十三个豪华影院就砍《夜宴》排片，还仗着《异域2》有莱昂纳多和刘伊妃欺负人？” “这不就是冲我来的嘛！刚刚王小磊看我那眼神都不对劲！” 《异域2》在北美暑期档票房狂飙，稳定的续集观众贡献了超过1.6亿美元的票房，不过各大论坛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三年前的票房狂飙和衍生品的大卖还历历在目。 这样的大杀器放到国庆档，有着刘伊妃的人气加成，简直比一般的互联网电影都更能打。 宁皓哭笑不得，他其实也不大理解这次公司的尺度。 不过以路老板的脾性，要真是想摆弄你徐争，还不至于费这事吧？ “怎么说呢，徐争，你想一想他如果不想叫你走，一句话的事情，你敢反抗不？” “不敢。” “那不就是了！你也没对不起他，走的时候也够小心圆润的了。” 宁皓笑道：“说句不好听的，你徐争就是个屁，人说放也就放了，犯得着因为你大动干戈的吗？” “再一个，这个月底我要把拍出来的《唐探》样片带过去给他看，你跟我一起吧，行吗？”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提前通知我！”徐争这才将将放下心来。 不是他春光灿烂猪八戒没出息，是特么路老板的凶名实在太甚啊！ 小心无大错，内娱清醒者徐光头转身上楼。 三楼会议室，刚刚进入华艺体系的徐争推门，小心地坐在地最后一排。 颇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觉悟。 自己是来拍电影的，不是跟大佬干仗的。 这种出风头的事儿，还是能躲则躲吧！ 关起门来，小钢炮说话有些肆无忌惮：“这样太欺负人了吧！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们都躲开热门国庆档期了，他还把《异域2》往前调，这就是不给活路呗？” 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几声笑谈，众人侧目，随即便看到马芸和邓温迪在陈四成的点头哈腰下进了门。 也就是老马气场惊人，不然这身高站在穿着高跟鞋足有一米八的邓温迪身边，颇有些滑稽。 “小钢！别急啊，我跟邓总裁不是来增援了嘛！” 冯小钢面色稍霁，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两人打招呼。 王大军环顾四周，张继中、徐争、何平等核心导演和决策层基本都到齐了，演员他自然没叫。 “大伙儿先坐，小钢也消消气。”王大军叹了口气：“市场竞争嘛，他总归没有做得更过份些，我们也不好讲什么。” 邓温迪没心情同他们寒暄，更没心情安慰谁。 年初的吃瘪，成了她一生的未曾受过的耻辱，在香江迪士尼前的那个鞠躬简直是把她的脊梁骨都敲断了。 女猎手这次来就是三件事！ 干路宽！干路宽！还是他妈的干路宽！ “韩山平和电影局就这么同意他临时调换档期，我们就没有关系影响决策吗？” 邓温迪的质问叫大家面上无光，王小磊解释：“《异域2》是问界、中影、鹰皇投资，无论在内地还在港台，排片的资源都是一等一的好。” “换做以往，我们在电影局也不是不能运作一下，别的不说，躲开他总行。” “但最近他提出那个劳什子电影工业化，现在几位局长指令从上到下研究可行性，他本人还挂职顾问，这事儿就。。。” 临时换档期这事儿不奇怪。 后世2005年的贺岁档，老韩就临时把《无极》的档期往《千里走单骑》上靠，炒作老谋子和陈开歌的对决。 对于既做选手又当裁判的中影来讲，这属于常规操作。 更何况是中美两国的顶流莱昂纳多和刘伊妃的《异域2》，三年前第一部还拿到了内地的历史票房总冠军。 无论是对于这部电影，还是对于路老板本人，问界和《异域2》显然是更受青睐的一方。 老马毕竟还是门外汉，闻言皱眉道：“档期不档期就不提了，排片呢？” “我怎么听说不但问界把《夜宴》的排片下调到冰点，连很多其他的院线都在跟风？” 小钢炮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忍不住抱怨道：“是啊马总，就是这个理儿啊，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嘛他！” “不就首富嘛！那就是估值，等马总你的阿狸一上市，立马把他斩于马下！” 马芸忙摆手，装模作样道：“过了过了，路总我跟他刚吃完饭最近，人还可以啊，这事儿。。。” 王小磊解释道：“马总，你跟他打交道少，你问问。。。” 他刚想说问问邓女士就知道了，可这不是打人脸嘛！ 突然余光瞥见刚刚入伙的徐争：“老徐，你跟问界熟悉点儿，你给马总聊聊这事儿。” “我。。。我哪儿有多熟悉啊，就跟宁皓他们搭伙儿共事过几次。”徐争推辞着不上前。 邓温迪向他投来审视的眼神，看得徐争心里一激灵。 他倒是知道这位同路老板之间的旧怨，也是大半年都没到国内来了，这会儿舆论稍歇才到华艺来议事。 见办公室众人都看着他，徐争语气讪讪：“档期嘛，路总跟韩总的关系，业内都知道的，这就不多提了。” “院线排片是这样，问界自己现在直控的只有一百多块屏幕，但是路老板在业内的影响力比较大。” “特别是去年贺岁档之后，他一反常态地把一部灾难片拿出来，跟当时谁都不敢碰的《无极》打，关键是最后还大获全胜。” “最近高骏去下面谈排片，其他院线问他，问界怎么就给那么一点儿场次？” 徐争摊手苦笑：“高骏能怎么说？说路老板不看好这部片子呗，这不就。。。” 老马这下倒真的有些讶异了：“这路总在娱乐业，在电影圈说话这么好使呢？” 王大军叹气：“马总，邓总裁，有些话说出来不是长他人志气。” “但这电影圈说营销思路、眼界、判断，这位确实还没有失过手，去年的《无极》嘉禾也基本是冰点排片，只不过其他家排的多，显不出来。” 邓温迪早就知道这人的难缠，相对比较冷静：“现在问界在档期和排片上的围追堵截，对冯导的《夜宴》影响有多大？” 王大军沉声：“国内三大票仓北上广各有特点。” “魔都经济发达，国际化程度高，时尚片和好莱坞电影比较热门。” “羊城距离港澳比较近，文化贴近粤语圈，香江电影的表现相对较好。” “北平是我们的大本营，小钢的电影京味儿也比较重，颇得观众的喜爱。” 华艺总裁顿了顿声：“现在问题是鹰皇拿《门徒》在羊城都市圈做文章，《异域2》在魔都和长三角发力，北平也全力铺片。” “如果不是我们同新影联关系好，可能连这最后一块阵地都守不住了！” 这种事儿，说是路老板欺负人，也属于规则范围内的商业手段，他们想抱屈也无缘置喙。 人家自己的院线，想放什么片就放什么片，管得着吗？ 关键就是其人的影响力太大，导致现在全国大一点儿的院线都在观察问界嘉禾的决策，华艺非常被动。 马芸撇撇嘴：“大军啊，我看你们要早点儿拿出对策来，总是这么下去，难道以后永远都这么引颈就戮？” “院线。” 众人听着邓温迪突然嘴里蹦出个词儿。 “院线是根本。” 在好莱坞和六大成天打交道的女猎手抱胸道。 “院线在好莱坞是夕阳产业，但是在内地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或者说，问界在整个产业链上唯一的弱势就是院线。”邓温迪显然是做过研究的。 或者说，她这段时间，已经在疯狂地给这个内地的庞大大物和对手做过背调了。 她突然转向马芸：“马总，我有个提议。” “请讲。” “我们华艺本身就和华纳有合资公司，现在华纳要退出中国市场，这部分股权肯定也是要清退的。” “你我两家接盘吃下，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接盘华纳剩下的几家影院如何？” “我让人做过调查，华纳和上影、深国投、深开发合资的几家旗舰影院盈利能力都非常好，这是优质资源。” 马芸皱眉：“这。。。” 他也就是刚刚进军娱乐业，准备走的是风流剑客的路子，怎么上来就要来一记刀劈华山这么凶猛？ 又要钱啊？ 大军、小磊两兄弟对视一眼，均感欣喜异常。 有时候敌人就是这么可爱，很多改革都是在外界的压力下，自上而下。 叫他们继续忽悠这两家掏钱，口难开、话难讲。 可有了路老板这么一进逼，也就顺理成章了。 事实上，连高骏都得到华纳要退出的消息了，跟他们有合资公司的华艺难道不清楚？ 这么好的影院，行业内人士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放过。 只不过他们是人穷志短啊！ 《赤壁》在投，《仙三》刚刚开始在湘台热播，两部大制作的成本都迟迟未能收回。 《夜宴》海外版权不大顺利，国内又遭遇狙击，哪来的巨款接盘这几家影院？ 邓温迪是打定主意要跟路老板碰一碰，态度坚决：“马总，问界在内地的实力横跨互联网和娱乐业，他的两条臂膀是相辅相成的。” “我们打掉其中任何一条，对于整体的竞争态势都是有利的。” “问界这两年一直专注在一线城市拿地盖影院，盲目追求超高端和那个什么巨幕影院，我认为这是我们的机会。” 马芸是个有主意的，这种脑门一热的决定他是不干的：“再看看吧，阿狸搜星还没开办，这又上马影院项目，预算应该不小吧？” 王大军这会儿接梗倒是快：“看地段和装修，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条件，单间影院应该都在五六千万左右。” “嚯！”老马听得咋舌，这劳什子文娱业的花费不比他互联网低多少啊！ 任你们各种卖惨、钓鱼，只可惜风清扬不是一般人，这种盲目的投资决定他不会下。 邓温迪突然道：“两位王总，搞定增，或者增资扩股吧。” 女猎手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影院不拿下，我是真的看不到华艺有什么追赶问界的可能。” 她的眼神掠过小钢炮、和平、徐争等一众华艺导演，意味不言自明。 拍电影，你们拍不过人家； 行业地位，你们也拿不出手； 跟韩山平等关键人物的利益捆绑，做得也没人家到位。 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对手。 就像路老板在内部开会时讲的一样，院线的发展就是问界现在最大的弱点了。 她提出搞定增和增资扩股，王大军两人当然是愿意的！ 所谓定增，就是有限责任公司向特定人员增资，只需要三分之二表决权股东同意。 增资扩股，就是面向全体股东进行“摊派”。 不接受“摊牌”的股东将视为自动放弃优先认缴权，股份最终会被稀释。 至于为什么说是“摊派”，王大军自然清楚： “现在公司内部艺人和核心导演，上一次认购已经有些抗拒的了。” “除了小钢、张导、兵兵这些头部人员，小艺人们很难现在掏出动辄几百万的现金来。” 邓温迪摇头：“先投票，如果马总担心，或者艺人们不愿意掏这个钱，我来。” 她是势必要把这件事推进下去的，新闻集团也早就想借着一个口子进入内地。 上一次被路老板用奥运的名义进行精准打击，他们在凤凰卫视、星空卫视的历年耕耘已经奄奄一息。 通过华艺进入内地的娱乐业和舆论业，就是他们的暗度的陈仓。 利用华艺背后的宏色资源、阿狸在国内良好的发展态势，比新闻集团原来自己愣头愣脑地横冲直撞要好得多。 另外，和后世一样，myspace在日苯已经和软银展开合作。 后者参股了日苯myspace，成为亚洲国家第一个落地的子公司。 从这一点上看，新闻集团和阿狸的关系是要亲近一些的。 一旁的徐争心里叫苦不迭，这配股在如果发生在问界，所有人砸锅卖铁、倾家荡产都要买。 没看大鳄董双枪因为那一个多点的股权都喜得没边儿了？ 可在华艺嘛。。。 主要还是因为两年前周军拉着tom、心浪、雅虎中国入伙那一波，用他自己的关系把华艺的每股净资产提得太高。 华艺二线演员和导演哪里能动辄掏出那么多钱？ 至于能掏得起的兵兵、张继中、周讯等人，这钱也基本是有人代垫的。 换做他们自己，也许也是不甘愿掏出这一两千万出来豪赌的。 周军时代的华艺，初次引入互联网资本tom和心浪，又通过大摩牵线和华纳达成合作，和问界搞军备竞赛。 导致华艺的估值有些失真。 等到邓温迪再入彀，再搞增资扩股，华艺的一些“贫下中农”眼看是要青黄不接了。 如果范兵兵等核心艺人不接盘，邓温迪只有自己掏钱。 但这样就变成了定向增发，会导致股权结构发生变化，又不是王大军、小磊愿意看到的。 权力人物们在会议室内一顿密谋，在某人的施压下，企图朝着唯一的追赶方向“突围”。 —— 从2006年下半年开始，内地的娱乐圈就纷纷扰扰，颇为醒目。 很令娱记们吊诡的是，这几年的话题人物路老板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除了每个月《历史的天空》剧组开放日接受些采访，或者回北平给泛亚电影学院的学员们上课，平日外人基本见不着他。 但这座江湖，也不只是有问界一个名门大派，更不是只有他一个掌门。 在内地娱乐业和电影市场逐渐火热的预期下，一超多强的多强们，追赶的脚步不曾停下。 实力稍差一些的多强中，荣幸达的李少红和北平电视台合作，赶着全国卫视选秀的热潮，为新版《红楼梦》开办了一档选秀综艺。 其中，鹰皇的艺人白冰在宝钗组中和姚笛竞争激烈。 小马奔腾没有盲目试水电影，依然在精品电视剧的赛道上深耕。 嫡系导演高希希执导的《甜蜜蜜》热播，捧红了邓朝，也让早就因为海岩剧爆火的孙丽继续收割粉丝。 动作比较大的，还是要数到老二华艺、老三澄天。 澄天延续着后世的节奏，接受了全球最大的独立唱片公司avex集团及其他两家美英财团，近4亿人民币的注资，占股15%。 紧接着收购了成立了长达十六年的金英马影视公司。 后者比较有名的作品有《黑洞》、《冬至》、《大宅门》(续集)、《家的n次方》等。 在电影投资方面，除了预期登录贺岁档的《赤壁》外，又参与投资了香江导演陈可欣的《刺马》（后改名投名状）。 据悉，该项目将由中影参投，会在2006年开拍，登陆2007年的贺岁档。 除此之外，澄天和华艺又合作了一部《爱情呼叫转移》的小成本电影，由华艺的新签约导演、演员徐争自导自演。 这部电影依然有中影和派格联合参投。 明眼人都看得清，行业的老二和老三，正紧密捆绑对抗老大，并企图拉上裁判中影。 华艺也不遑多让。 在阿狸和新闻集团的臂助下，第一届“阿狸搜星”圆满成功，湘台借此夺得了全年选秀节目平均收视率的亚军。 只屈居于旅游卫视的《好声音第二季》之下。 魔都的《加油！好男儿》位居第三。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王大军在“阿狸搜星”的庆功会上，与浙商大佬马芸、myspace亚洲区邓总裁一起宣布： 华艺将在年内进行最后一轮的增资扩股。 继而聘请中信建投证券有限责任公司，作为上市辅导人及承销商，接受规范辅导，使其各项指标达到上市标准。 与此相配衬，公司将在2008年以前，完成从有限责任公司到股份有限公司的转变，为上市做好铺垫。 内娱顿时一片哗然！ 老二就是老二，即便被恐怖如斯的老大各种打压、挤兑，还是依靠强硬的背景即将开始上市辅导。 圈内顿时众说纷纭。有消息人士认为，借着背后的金融系大佬上市后，华艺将会获得充裕的资金。 在阿狸和心浪两位互联网盟友的相助、海外新闻集团的渠道拓展下，将会威胁问界的统治地位。 也有相当一部分财经评论员认为，问界的娱乐和互联网结合模式已经被商业对手摸透。 不但是阿狸，搜狐的张超阳、白度的李彦宏、企鹅的马画藤都在物色合适的合作伙伴。 未来几年问界的核心竞争力将会逐渐丧失。 无论如何，抛却行业龙头问界控股不提，华艺作为国内第一支正式提上上市日程的娱乐公司，引起了广泛关注。 11月初，第28届大众电影百花奖在临安开幕。 一场电影盛会从下午就开始酝酿。 跟往届电影节的明星走红地毯不同，电影节主办方在西湖的白堤铺设了一条“百花大道”，到场的明星们乘坐小船上岸，与影迷们近距离接触。 这也是到场媒体企盼已久的一幕，仿佛一夜之间，媒体们抱怨的星光黯淡的电影节马上星光熠熠。 贺岁档冠军，惊爆眼球地依靠灾难特效片在内地拿到3.1亿人民币票房数字的《塘山》剧组，如约而至。 路宽和周讯坐在一条小船上。 “茜茜怎么没来啊？她的《天才枪手》也拿到好几个提名了呀？” 路老板摇头：“我以前都没觉出来，现在发现她这性格是真倔，堪称刘小驴！” “前段时间好容易才给她调整过来一些，最近又沉下去了。” “不过有追求的演员多少都要经历这一遭，再看看吧。。。” 周讯感慨：“我能理解这种感觉，当初我拍《苏州河》之前也是个愣头青，有一天被娄叶虐懵了，突然有了灵感，就没能再放下。” 路宽心道你的确是没放下，完全把自己扔到牡丹和美美两个角色里去，跟男主角也因戏生情。 岸边的记者和粉丝们尖叫、欢呼，两人也笑着打招呼致意，又聊起了华艺的增资扩股。 “王大军兄弟俩这次这么大胆？” “估计是你给你压力太大了吧？” 路老板笑道：“这兄弟俩之前几次一向是谨小慎微，这次宁愿冒着股权结构变化的风险增资，也是打算在上市前奋力一搏了。” 周讯面色如常：“不过他们俩兄弟手里依然有近40%的股权，加上冯小钢的5个点，如果你想做什么的话，也不容易的。” 路宽只叫她帮自己代持股份，没有透露其他任何消息。 她也许猜到了什么，也许没完全看清。 但无论是从2001年青年导演尚未发迹时就结下的情谊，还是这四五年来，后者如参天大树一般的崛起。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周讯都知道自己只管照做就是。 他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 譬如这次《塘山》在拿到奥斯卡最佳视效后，给自己介绍的马丁斯科塞斯等几位蜚声国际的导演。 再譬如这一届的百花影后，几乎不作第二人想。 青年导演淡定地笑了笑，看着波光粼粼，水色潋滟，默算着自己掌握和预期掌握的股权份额。 这一次华艺为了筹资购买华纳的几家遗产影院，不惜把增资扩股变成了定向增发，让范兵兵、周讯、张继中等人又多吃下不少股份。 按照50万美元的每股净资产，1%的份额就是400多万人民币。 华艺的中小股东里，还真没有多少这么豪横、又信心满满的存在。 这可是2006年的400万！ 上市计划吹得再天花乱坠，能吸引的也无非是有能力购买的，比如几个头部艺人。 但这对路老板显然是有利的，包括心浪在内都持续配合了增资。 “对了。”周讯突然想起什么：“有个比较奇怪的事儿，我一直没琢磨透。” “什么？” “杨蜜，你记得吧？我在荣幸达那个小师妹，她拿到了3.5%的股权。” 路老板惊奇：“她？她凭什么？杨蜜现在很红吗？” “还行吧，湘台的《仙剑三》确实让她出圈了，这才一周就上了几次博客网的热搜了，收视率只比你们的《神话》略逊。” 周讯笑道：“关键是这小姑娘有手段啊，现在公司给她炒作的是茜茜的最好闺蜜。” “她博客几个月前才500万粉丝，现在蹭蹭长了150多万，就从茜茜8月份生日那张闺蜜合照开始的炒作。” 路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从北平回石湫影视基地就专心拍片，自然不会过问这些琐事。 “话说回来，杨蜜也算是现在小刘之后最大的小花流量了，雪见于她就是刘伊妃的赵灵儿，这条路算是走得像模像样。” 青年导演沉声：“不过这似乎还不足以让王大军两人这么青睐她。” “究其原因，还是不愿意马芸、邓温迪，甚至是你们这些核心艺人再拿股份，转而用她来制衡而已。” “毕竟一个出道没几年的小丫头，以后谈起条件来总比你们这些大花好拿捏吧？只要她掏得起这钱。” 周讯笑笑：“没错，这一次我们几个都只拿到一点点，还是叫杨蜜、徐争这些新来的分掉了。” “只是现在杨蜜这些年轻女演员真不得了，一千五百多万的现金那是说掏就掏，我们以前刚成名的时候可穷死了。” 路老板调侃：“谦虚了不是？” “2001年我们那会儿刚见面，你《射雕》片酬就八万一集了，我下山第一套衣服还是你送的呢。” 周讯玩笑：“哎呀！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用一条西裤抱住了一条大腿！” 她旋即有些感慨：“一晃五年了，不得不说时间过得太快。。。” 路老板提起射雕，让感情丰沛的周讯想起了鸭棚。 近期他和王非的女儿因为兔唇赴美手术，周讯也是送上了祝福的。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红毯，《塘山》剧组的宋佳和胡君在岸边等待，连同其他主创一起合影、留念。 今天的颁奖典礼由央视直播，因此选用的也都是央视的当家主持。 其中有一位在今年的世界杯上因为一句“伟大的意大利左后卫”出圈的解说员——黄健翔，也很突兀地出现在了台上。 这一届百花采取的是专家评审、大众评审结合的模式，最终由现场99名观众评委表决。 当然，听听罢了。 后世这一届的诸多关键奖项都是被主旋律电影《张思德》收入囊中，引起了很大争议，让人直呼这是第二个华表奖，完全丧失了颁奖的意义。 这一世塘山正府和中影参股的《塘山大地震》，又是文华部艺术司的重点项目，还上了“人民院线”，显然要改变原来的获奖格局了。 毕竟《张思德》和《塘山》在一定意义上都是主旋律电影。 但后者艺术性、特效场面和票房数字都无懈可击，获奖争议几乎不存在。 办事儿的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路老板拨冗来这一趟，也是应文联、电影节协会这些主办方之邀，撑撑场子、架架势。 这是礼尚往来。 一番歌舞表演过后，颁奖典礼很快开始，只是过程波澜不兴。 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都被《塘山》收入囊中。 余下的优秀故事片等又像是分鸡蛋一般给了《天下无贼》、《功夫》、《霍元甲》等电影。 路宽成为了上下台最繁忙的嘉宾，自己领奖，还要给别人颁奖。 孙丽凭借《霍元甲》拿到最佳新人，路老板和她握手致意，这位刚刚跟邓朝谈起恋爱的甄嬛态度恭敬异常。 随着周讯从路宽手中接过百花奖最佳女主角的奖杯，全场欢呼，为她今年取得的成就鼓掌。 4月的金像奖凭借着《如果·爱》封后，百花凭借《塘山》封后。 月底的金马再封后的话，她将达成一年内华语影坛的影后大满贯。 明年的业内各项排名上，周讯在四大花旦中的位次无疑要再进一步，只屈居打入好莱坞的张紫怡之下，身价飙升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而对于华艺来讲，兵兵是公司最具经济价值的女星，但周讯则是女演员中的牌面担当。 至于早就被挤到墙角的李彬彬等人，也许不久之后连势如破竹的杨蜜都要追上她了。 电影节后的酒会总是精彩纷呈，青年导演身边也自然是络绎不绝。 兵兵突然带着颤颤巍巍的谢进过来，妻子徐大雯扶着老导演。 路老板笑道：“谢导，徐女士，兵兵，你们来了。” 他抢先一步上前和谢进握手：“谢导，正准备找你去聊两句呢！” “哪里哪里，是我这个老头子想同你再唠叨几句啊！呵呵。” 谢进比上一次见面气色灰败了很多，双眼略有些浑浊，他是这一届电影节的名誉主席。 徐大雯笑道：“路宽导演，你在北电的发言，老头子反反复复听了十几遍。” “他眼睛现在不大能视物了，但吃饭要听、睡觉要听，看报还在听，就因为你，他最近胃口都好了些呢！” 谢进笑着摇摇头，不住地拍着路宽的手：“你这个老阿姨取笑我了，不过你讲的中国电影工业化，我是非常、极其之赞同的。” “我已经写了一封倡议书到文联去、到总局去，希望他们能够重视。” “现在应该讲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有你这样的领军人物，有一谋他们几位努力贴近市场的创作，这是好事！” 路老板嘴上谦虚着不敢，和谢进聊了些路线问题、评论体系问题。 很快文联仲副主席、中国电影节协会吴主席走了过来，各位站在内地文艺金字塔顶端的权利者们，共同展望起内地影坛的未来。 从始至终，兵兵都没有讲一句话。 她静静地俏立在边上，一袭剪裁精致的黑色礼服，裙摆微微曳地，勾勒出曼妙曲线。 礼服领口处缀着的细碎银色亮片，在灯光下闪烁星芒，却没能比自己看向青年导演的眼神更亮。 昨天的提前会面，稍解了一番大花旦的相思之苦。 今天又借着谢进的幌子，忍不住想来和他亲近。 哪怕只是在背后，看看他后颈泛青的短发茬，也足可慰藉芳心。 临安是马芸的主场，作为华艺的股东，这样的场合他自然也不会缺席。 “路总！” 路老板恍然回头，也是一副老友重逢的架势：“老马！” 众人在一边窃窃私语地围观。 就看着这两位一个潇洒俊逸的风流导演，一个其貌不扬的商业奇才把酒言欢起来，真是独树一帜的混搭。 马芸半真半假地感慨：“隔行如隔山啊路总，不在这行里混不知道，一脚踏进来才知道是你的主场啊。” “马总这说的是？”路老板疑窦丛生。 “《夜宴》可是被你路老板和鹰皇李总前后夹击得厉害啊！给我上了阿狸进军文娱业的第一课！” 青年导演恍然大悟地奥了一声，继而笑道：“害！我当什么事儿呢！” “马总跟新闻集团的手段也很强硬嘛！” “华纳五座待售的影城，都签了合同了，还被你们硬生生地抢去两座。” “老马，这可不像风清扬的做派啊？你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呢？” 马芸听得哈哈大笑：“彼此彼此，商业上你来我往，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到你那个院子里做客，我们对酒当歌一回呢！” “随时恭候。” 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互相揶揄了一番，算是为阿狸和华艺结盟后的第一战写下注脚。 华艺方面，成本1600万美元的《夜宴》海外版权被福克斯以800万美元低价买走。 去掉前后在各类国际影展上的推介、宣传费用150万美元，还需要950万美元左右回本。 换算成人民币7600万左右。 国内各类渠道，把1400万的dvd版权、广告收入1500万刨除在外，票房至少要拿到1.4亿人民币以上。 《夜宴》本就是烂片，后世在内地也仅有1.3亿的收入，这一世被路老板有心算无心地狙击，只有1亿露头。 一场巨亏，简直把小钢炮浇了个透心凉。 《夜宴》其实是华艺在《英雄》和《无极》两个大导演、大制作下的跟风作品。 彼时前者的票房在2002年震撼了内地影坛，掀开了商业电影的大幕，很多大导演都跃跃欲试这样的高额投资影片。 但冯小钢本就不适合这种风格和路线，在《夜宴》后脚踏实地做了一部《集结号》，反而大爆。 陈开歌亦如是。 《无极》的惨痛之后，今年又重拾了戏剧题材的《梅兰芳》，想要重温自己《霸王别姬》的辉煌。 问界方面，续上了三年前火爆场面的《异域2》以绝对的排片优势称霸国庆档，最终票房报收3.4亿！ 如果年尾的《黄金甲》没有大爆，应该是要豪取全年冠军了。 这部电影的大爆几乎是明牌—— 问界和中影、鹰皇的联合出品，国内顶级的排片和营销资源。 加上专门针对《夜宴》的定点打击，此消彼长，几无敌手。 华艺虽然受此重击，但在阿狸和邓温迪的加持之下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起码这一次路老板算是未竟全功—— 心仪的五座华纳影院遗产，生生地被华艺方面各种公关、提价截胡两座。 战术上稍有挫折，但战略上，问界带来的巨大压力已经让阿狸和邓温迪入彀。 这前后的巨资砸进来，似乎还有继续在院线上发力的打算。 再往后，就不是轻易能抽身的了。 马芸热情地留路老板在临安小聚，被后者婉拒，酒会散场后就直接赶往机场。 拍摄日程紧密，年后就要赶赴美国、德国片场。 加上战争戏、年代戏长达3-4个月的后期时间，每一天都不容浪费。 周讯、黄小名非要送他一程，今天才颁过奖的孙丽也带着男友邓朝一起相送，想要在这位面前混个眼熟。 深色的车膜遮挡，他们都没看到后座的另一位大花旦。 “怎么这么着急啊？”兵兵斟酌着自己的语气，不敢有什么怨气，也想叫他知道自己的不舍。 路宽长叹一口气：“好几天没睡过囫囵觉了。” “年初要向那几位大佬汇报奥运方案，电影还有美、德两国的戏份要拍，不等人的。” 路老板闭目养神，车内一时无话。 提到到《历史的天空》剧组，兵兵就免不了想到那个她现在连提都不敢提的女孩。 生日宴上的波折，也只不过是她和刘伊妃的两败俱伤而已。 刘伊妃受了情伤不想再提，希望时间能抚平一切。 兵兵是不敢再提，不堪回首因为自己的一次越界，就差点被打入深渊的经历。 她只有在享受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荣光和资本的同时，兢兢业业地为他把事情做好，求得一线生机。 大花旦斜倚在后座真皮椅背上，羊绒披肩从肩头滑落半寸。 车内幽蓝的氛围灯在她耳垂的南洋珠表面流转，将珍珠晕染成妖异的孔雀绿。 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快，还没来得及多看他疲惫的侧脸和细密的胡茬，车就已经在机场前停驻了。 “我想下车送你一段，行吗？” 路宽淡然地笑笑：“有什么不行，走吧。” 大花旦脸上妖冶的艳丽稍去，漾起的笑容像少女般纯真。 机场路上的霓虹凝固在她水光潋滟的眼眸中，紧随着前面男人寒风中的风衣下摆。 路宽高大的身形在背后甩下一片阴影，兵兵就这么亦步亦趋地将自己置身于其中，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和小刘，在柏林 年后，问界在国内的电影相继下画。 国内方面，宁皓的《唐人街探案》以2.1亿豪取贺岁档亚军。 继《斗牛》文艺片后，宣告继路老板之下第二商业片导演的王者归来。 保强以每年一个出圈角色的速度继续走红，以一种更加质朴和接地气的形象混迹在光鲜亮丽的娱乐圈。 童丽娅也迎来了自己银幕首秀，扮演的阿香中规中矩，但因美貌以异域风情出圈。 排在《唐探》前面的自然是老谋子的《黄金甲》，豪取3.3亿票房，且口碑一以贯之，没有出现后世的一片叫骂。 仅次于年中《异域2》的3.4亿。 老谋子特地一个越洋电话，喜笑颜开地感谢了一番，声称给路宽的大红包已经准备好了。 情人节档的薛晓路更是稳定发挥，《那些年》口碑大爆，继续在情人节档称王称霸，豪取1.5亿票房。 这会儿的观众还没有被形形色色的青春爱情电影提高阈值。 沈佳宜的意难平，显然将成为一代人的青春印记。 与此同时，女主苏畅的圈内片酬也提升至400万左右，仅次于刘伊妃、张紫怡、周讯、范兵兵等人。 四小花旦双冰一妃的格局，也许明年就要有大变动了。 整体看，国内问界虽然没有路老板的大作问世，但公司两位成名导演已经足够担负重任。 特别是这两部广告植入友好型的电影，包括dvd版权、张靓影《那些年》原声碟的收益算下来，创造了近1.5亿人民币的净利。 这无疑又为问界在二三线城市的标准化影院布局注入活水，减缓了资金压力。 最令路老板欣慰的是，有着稳定受众群体的《异域2》，全球票房最终报收35亿人民币左右。 当然，除了内地分账占了些便宜外，这个数字看起来大，到手却是没多少的。 收益相比与三年前的《异域》基本持平，落袋近1亿美元。 不过几个月后的dvd和衍生品收益还可以继续收割，可以用来继续养正在疯狂吸血中的推特。 —— 《历史的天空》剧组在金陵的拍摄很快结束。 剩余的戏份会在街道和历史场景被战火破坏后，回来继续补拍一些次要镜头。 2007年2月，剧组一行来到了德国，准备在这里度过一段拍摄行程。 在酒店下榻后第二天，路宽带着刘伊妃出门。 柏林的二月，依旧裹挟着冬日的余寒。 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幕布严严实实地遮住，沉甸甸地压向地面。 街边的树木，枝丫干枯而扭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有几片枯黄的叶子在枝头摇摇欲坠，随时准备被这凛冽的风扯落。 街道上，冰冷的石板路透着彻骨的寒意，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柏林特有的政治意味的肃杀。 青年男女并肩默默走着，都穿着过膝的大衣，裹紧了衣领。 偶尔搭腔的一句话，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卷走。 “德国又没有我的戏份，干嘛不让我先去美国做准备？” 女孩儿皱着光洁的眉头，面露不满，她在德国的简短戏份在金陵布景中已经拍完。 路老板有些敷衍，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柏林？走之前我们抽两天去转一转。” “什么勃兰登堡门啊，国会大厦啊，柏林墙遗址啊。” “对了，冯远争有张照片，是他80年代和柏林墙的合照，那会儿还没被推倒，去看看？” 小刘神色不善地看着他：“我得为美国的戏份做准备了。” “最后一场戏太重要了，我要去一趟pbs电视台感受一下，在全世界观众面前和敌人激辩的状态。” “对了，在那之前，我还要去找一趟纯如姐的心理医生。” 她倒不是认为自己的精神状态需要调整。 是张纯如在1998年和日苯驻美大使齐藤邦彦辩论前，因为长期积压的心理问题产生了极强的焦虑。 右翼对她的家庭的骚扰、寄来的带着子弹和恐吓的匿名信封、在公众面前澄清真相的巨大压力。。。 她失语了。 这是张纯如长期的精神高度紧张以及服用抗抑郁药物的后遗症，所幸很快就痊愈，没有耽搁她在pbs的掷地有声。 小刘需要去调研一下这种症状的成因、表现等，尽量演得真实一些。 路老板也不搭腔，就和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街道上，他们在欧洲的知名度较低，也很少有当地居民认得出。 见他避重就轻，刘伊妃不乐意了，抱胸站着不走。 “你是不是忘记过答应我什么了？”小姑娘双目晶晶地看着他。 “行百里者半九十，就差最后一点了，我想尽善尽美地完成这个角色。” 路老板仍旧一副惫懒的模样，让刘伊妃的质问像是击打在棉花上得不到反馈。 “那你是不是也忘记答应我什么了？” “当我说你需要停下的时候，你必须停下。” 刘伊妃俏脸寒霜：“我停了啊！跑《异域2》的路演、参加《鲁豫有约》的采访、还管着推特的推广，我不都照做了吗？” “那好，现在陪我逛逛柏林。”路老板耍起了无赖：“你就当是被我这个导演潜规则了，让你干嘛就干嘛。” 小刘被他气得半死，抡起粉拳就想行凶！ 这个爱无能的洗衣机，好话都不会好好讲！ “且慢！”青年导演眼疾手快地钳制住她的手腕。 “今天是要去看看拉贝的后人，再去祭奠一下拉贝，这总不是和你的角色无关的事情吧？” 路老板胡扯一通：“顺道看一看风景，把自己融入这方天地，有利于你更好地塑造人物。” 刘小驴颇为无奈，既来之则安之，戴着耳捂上了他拦下的出租车，不想再听诡辩。 出租车在柏林城郊的一栋老宅停下，提前过来的阿飞带着翻译，手中还拎着金陵带来的特产。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金发少女，眼眸清亮，看起来同刘伊妃差不多大。 “路，你好，我是厄休拉·莱因哈特的孙女，汉娜。” 厄休拉·莱因哈特是拉贝的孙女，今年也已经已经70多岁了。 她又看向男子身边的女孩：“我祖母说得对，你和照片里年轻的iris太像了。” 汉娜礼貌地感谢了东方客人带来的礼物，领着众人刚走进客厅，就激动地大喊起来：“祖母！你的中国客人到啦！” 里屋一阵响动，听到动静的厄休拉·莱因哈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鹤发鸡皮却仍精神矍铄。 她紧盯着小刘，嘴里喃喃：“iris！是你吗？你又来看我了！” 汉娜搀着她坐下，笑着解释：“祖母，这是扮演iris的演员，你别搞错了。” “您好！莱因哈特夫人，iris在美国忙工作，结束会来看您的。” “好，好。”厄休拉·莱因哈特走近了才看清刘伊妃的面容，的确年轻得有些过分。 路宽让阿飞把礼物奉上，小刘也在环顾屋子的陈设。 的确和张纯如手记中讲的一样，简陋朴素，这些年都没有变。 厄休拉看着这些来自中国金陵的礼物感慨万千：“1936年我到过金陵看祖父，那时候我才六岁，还记不清太多东西。” “这些食物的包装让我想起了1948年的那个冬天，多么善良的中国人民啊。。。” 厄休拉年老易感伤，浑浊的双眼当即掉泪。 1945年二战结束后，拉贝因为自己的纳粹党员身份被调查、革职，几乎无力维持家庭的基本生活，全家的处境极为艰难。 1948年初，拉贝一家穷困潦倒的消息传到了金陵。 金陵市民纷纷慷慨解囊，捐款捐物，很快就募集到1亿元法币善款。 当年3月，这笔捐款在瑞士购买了奶粉、香肠、咖啡、黄油和果酱等食品，连同金陵当地特产一起，分装成4个大包裹辗转寄给了拉贝。 从1948年6月到1949年4月，金陵人民每个月都给拉贝寄一包食品。 这些食品挽救了陷入绝境的拉贝，他给金陵市民回信： 你们的善良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我想念那片土地。 厄休拉开始娓娓地讲述，当年拉贝回国信守了承诺，向德国当局通报了鬼子的暴行，却因此被盖世太保逮捕。 尽管拉贝被保释了出来，却被要求自此不得就金陵的暴行进行演讲，谈论和写作。 一直到1996年，张纯如在华盛顿国家图书馆整理资料时，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拉贝带着金陵牧师马吉记录着鬼子暴行的胶片返回德国，要以党员的身份觐见戈林和希特勒，向世界揭发暴行，怎么会从此杳无音讯呢？ 由此她通过大使馆寻访到了拉贝的孙女厄休拉，通过交谈、劝说，这才使得尘封了近60年的日记重见天日。 张纯如花了15个小时将所有日记影印下来，一份寄送到国内作为证据，一份送到纽约举行了面向世界的发布会。 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这份几乎是铁证一般直指鬼子暴行的《拉贝日记》的问世。 历史总是有触动人心的力量。 刘伊妃在张纯如的手记中看到是一回事，但经过这位当事人亲身讲述又是另一种极逼真的感受。 历史缝隙里这些相濡以沫的微光，正如博物馆展柜里那盏千疮百孔的马灯，纵然玻璃破碎、铜锈斑驳，却永远封印着照亮过至暗时刻的温暖。 在黑暗的历史之外，拉贝和金陵市民的将心比心和知恩图报，都给予了她很多人性的力量。 包括这部电影的导演路宽，这样的面对面交谈，也赋予他更多更细腻的情感和笔触，化作镜头语言讲述给观众。 中午11点，一行人来到了柏林西郊的威廉皇帝纪念教堂墓园。 拉贝的墓地这会儿还很简陋，在一株柏树下用四方的水泥砌出方形，没有墓碑和墓志铭，遑论铜像。 只有木牌上简单地记叙了两行文字： 约翰-拉贝，1882.11.23—1950.01.05 小刘看得心下恻恻，踮起脚尖悄声在路老板耳边低语：“我们能资助他们一家吗？起码修一座像样的墓碑。” “嗯，我和金陵方面沟通过了，这是必要的。” 事实上，后世2013年金陵给拉贝修建的纪念墓园就会落成，墓碑用金陵的雨花石凿制，堆满了来自中国的竹子、梅花、菊花。 后世口罩期间，金陵方面接到约翰·拉贝的孙子托马斯·拉贝拨来的物资求助电话后，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和国内多个部门、机构、企业立即行动起来。 一批由纪念馆、金陵当地药企等单位捐赠的医疗物资，送到德国海德堡市政府、海德堡大学医学院和托马斯·拉贝手上。 后者像他当年的祖父一样潸然泪下，回信感谢善良的中国人民。 路宽和刘伊妃两人将带来的花束放下，鞠躬向这位和张纯如一样的正义天使致意。 “呀！这不是刘伊妃吗？！”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乡音，回首是两个华裔面孔的女孩。 知道在墓园喧哗不礼貌，刚刚惊呼出声的女孩连忙捂住嘴巴，又神情激动地上前：“茜茜，我是。。。我是你的偶像！” “不对不对，我是你的粉丝！” 另一个女孩儿又好奇地抬头看了眼刘伊妃身边的男子，熟悉的那张浪荡不羁的脸颊映入眼帘，嘴里没忍住蹦出个“洗”字，又戛然而止。 “路导好！路导好！” 两个小刘的粉丝瞬间就明白，这是剧组到了德国了。 太好了！可以去求签名了！ 刘伊妃温和地冲他们笑笑：“你们是来纪念拉贝先生的吗？” “是啊！”圆脸女孩儿迫不及待地回应：“我们是柏林洪堡大学的留学生，一直关注茜茜你的动态呢！” “自打从你们的宣传里知道拉贝先生在金陵救了很多同胞，现在很多留学生都自发地来献花、纪念。” 刘伊妃嫣然一笑，和刚刚闻听拉贝和金陵市民的互动一样，心中有一股温暖流淌，熨帖着四肢百骸。 这是对她这段时间辛苦付出的最大褒奖，也是拍这部电影的意义所在。 “谢谢你们，要不你们先纪念拉贝先生，我们一会儿到墓园外面再签名、合影。” 偶像的体贴让两个女孩激动地不住点头，转身收敛了喜色，肃然地献花、鞠躬。 墓园外，亮明身份的神仙姐姐又吸引了几名华裔面孔凑过来，甚至还有韩国留学生。 “哦！路导！茜茜！” “路宽导演！安宁哈噻呦！” “怪不得最近学校里搭了个摄影棚！” 刘伊妃宠粉，拿过相机塞到青年导演手里，回头冲大家微笑：“今天你们走运了啊，天才导演亲自掌镜。” 粉丝们小小地欢呼了一阵，又偷眼瞧着这两位的互动，传说中的绯闻男女，今天现场吃瓜一番。 路老板自然没拿什么架子，拿起数码相机咔嚓咔嚓就是一顿拍，各种中心构图、三分构图、对称构图。 这年代留学生们素质都比较高，翻看着相机的照片啧啧称叹。 “不愧是世界级导演啊，这拍出来就是不一样啊！” “废话，人家一部电影都卖好几个亿的，拍个合照还不手拿把攥！” 几位留学生也有着不做电灯泡的觉悟，喜形于色地离开了。 海外偶遇神仙姐姐，还有路老板亲手给他们拍的照片，今天这一趟怎么都算值得了。 博客网即将迎来几位幸运儿的狂欢。 中午的日头稍微暖了些，路宽瞧了眼平静许多的小刘：“吃饭去？” “走啊。” “想吃。。。” 突兀的电话铃响打断了路老板的询问。 “路，我是迪特科斯利克。” “哦！主席先生，你好。” 柏林电影节主席科斯利克笑道：“可惜你还是没能接受我们的邀请，电影节闭幕了才到柏林。” “很抱歉，拍摄日程确实非常紧张，下回一定捧场。”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科斯利克语气里带着拳拳盛意：“路，中午共进午餐怎么样？我现在就给borchardt餐厅打电话订座。” “额。。。”路老板看了眼刘伊妃：“好吧，我会和crystal一起过去，你知道她吧？” “当然，当然。”科斯利克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法蓝西大街47号的borchardt餐厅是柏林的一间顶级餐厅，位于宪兵广场附近，是柏林名人云集的地方： 奥观海来过，妮可·基德曼、杰克尼科尔森等人都光顾过。 对于政治人物、好莱坞明星和经济界大佬，borchardt餐厅就像一个自由进出的食堂，普通人倒很难订到座位。 不过半小时后，当科斯利克口中的招牌菜—— 炸猪排配土豆和黄瓜色拉出现在路老板和小刘面前时，这对早就被大厨养刁了口舌的青年男女不约而同地轻皱眉头。 特别是刘伊妃。 本来心里就记挂了角色和戏份，无奈被坏蛋强留在柏林。 强留就算了，总算上午和拉贝后人的交流反倒有些新的启发，不算坏事。 还能跟他共度一天二人世界。 这下好了，有个秃顶的大灯泡坐在对面，还在阴冷潮湿的柏林吃着冷冰冰的沙拉。 小姑娘只感觉实在糟心。 只可惜大灯泡一点自觉都没有：“路！crystal，我代表柏林欢迎你们！” 职业演员小刘笑靥如花第举杯：“谢谢！” 刘伊妃微微仰头，修颈秀项，线条柔美。 猩红的酒液入喉，在口腔弥散，她拿舌尖感受着甜度、温度、酸度。。。 嗯，年份不够，滋味不够醇厚。 科斯利克再添一条“罪状”！ 柏林电影节主席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欲加之罪了，笑着对路老板道：“路，我想把你这部电影带到明年的柏林。” “时间上似乎不允许吧？” “目前的进度，应该会在年内全球公映。” 欧洲三大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报名门槛，无一例外都要求是全球首映。 即参展之前，不能在其他平台、国家公开放映过，这是为了彰显电影节的权威和独特性。 当然，只要是人定的规则就有例外。 譬如《寄生虫》在戛纳参展前曾在国内有过放映。 后经曝光后，影展官方解释是小规模的媒体点映，最终斩获金棕榈。 还有老片《罗马》，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前，曾在特柳赖德电影节进行过非公开放映，最后也被判定具备评选资格。 按照路宽的规划，希望这部意义特殊的影片在2007年70周年之际上映，显然就不符合柏林的时间要求了。 科斯利克沉吟了几秒：“路，先别急着拒绝，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 “当然，如果你能推迟上映时间，我想对大家都是好事。” 科斯利克显然也是电影圈中的权力人物。他在1979年做过汉堡市长的办公室主任，后来跳槽成为政治杂志《konkret》的记者。 1983年涉足电影资助领域，担任汉堡文化电影基金的常务董事，连续担任了近二十年的柏林影展主席。 如果说还有谁能帮路老板开个后门的话，也就是他了。 青年导演有些诧异：“主席先生，你连这部电影还没看过，怎么这么执着？” “当然是因为你，路。” “说实话，我对你在这样的年龄，承担这种历史厚度的电影拍摄任务感到惊讶。” “不过这一次柏林影展，我见到了很多你的同胞，不可避免地聊起了你。” “特别是王，他拿到了金熊，还有香江的施南声女士，梁佳辉先生。” 科斯利克感慨道：“他们都谈到了你和这部电影，我专门去网络上查找了信息，你的认真和投入。。。” 他的目光又转向刘伊妃：“还有crystal的敬业令我感慨，我相信这会是一部伟大的作品，我期待它能和《辛德勒的名单》齐名。” 科斯利克和马可穆勒一样，都是亲中的电影节主席，在他任内中国电影的表现都颇佳。 比如今年斩获金熊的王全安的《图雅的婚事》、张扬的《落叶归根》被选入“全景”单元。 以及斩获最佳短片银熊奖的陈骏霖的《美》。 小刘一双美目看向身边的男子，不知道科斯利克如此三顾茅庐，他有没有动心。 如果能在柏林走一遭斩获些奖项，应该对于电影推广是更有利的。 其实路宽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主席先生，我会慎重考虑。”青年导演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你帮个忙。” “请讲。” 路宽斟酌道：“这部电影的题材想必你有所了解了。” “这次出国拍摄，会有很多预想到的困难，来自意识形态领域的冷眼和打压，日右翼余孽的骚扰和闹事。” “路，你的意思是。。。” 路老板看了眼一脸娇俏的刘伊妃，选择实话实说：“我电影中的原型，张纯如女士，也是剧组的历史学顾问。” “她现在本来应该出现在这里，跟我一同拜访拉贝先生的后人。” “但她在美国的家庭受到骚扰，丈夫和孩子接到了恐吓信，这次急急忙忙地回去，就是因为幼子受到惊吓，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 “哐当！” 科斯利克和路宽都看向刘伊妃，只见她脸色煞白地站起身，大衣衣摆扫倒了红酒杯。 血红色的酒液四溢，在光洁的地板上化作一滩狰狞，入目可怖。 小姑娘霎时间就泪盈于睫：“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你先坐下。” 路宽见她情绪不佳，选择和科斯利克简短截说：“目前根据芝加哥警方的说法，这些都是日裔的移民，因为没有明确触犯美国法律，无法定罪。” “主席先生，我的意思是——” “拉贝是中国人民的朋友，柏林和金陵也是友好城市，现在电影在杀青、上映前就遭到这么多阻挠，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科斯利克神情凝重地点头：“我愿意提供帮助，需要我怎么做？” “德国国内有德国和平协会和白玫瑰组织，都是历史悠久的民间协会，呼吁和平、友好，反对法西斯和军国主义。” “我想请你代为联系，请他们给《历史的天空》剧组一些声援，像支持《辛德勒的名单》一样为金陵和张纯如发声，给我们一些舆论支持。” “活动经费方面，剧组会妥善安排和提供。” 科斯利克点头，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再谈电影节的事：“我在汉堡、慕尼黑市政还有一些熟人，如果剧组在这里拍戏遇到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你说的这两个组织我有印象，他们在电影节期间经常会游行声援一些反战影片。” 电影节主席起身：“路，等我消息。” “非常感谢！主席先生，我答应你一定慎重考虑邀请。”路老板笑道：“无论如何，感谢你的善意和友谊。” “呵呵，言重了。”科斯利克感慨：“拉贝的经历告诉我，中国人是值得深交的朋友，特别是你，年轻的导演先生。” 两人作别，刘伊妃这才担心地掏出电话。 “别打，我早晨刚问过。” “暂时没什么问题，只是小孩子受到惊吓，需要时间恢复。” 小刘狠狠地一拳头锤在桌子上：“太可恶了，这群渣滓！” 周围的顾客都投来惊讶的目光，路老板先拉着小姑娘出了门。 “我想明天去美国。” “再等等。” 路老板不置可否，带着她往餐厅附近的蒂尔加滕公园走。 这是位于柏林市中心的一座大型城市公园，地处柏林的心脏地带，从勃兰登堡门一直延伸到动物园火车站，与米特区等多个区域相邻。 林荫道两旁的橡树早已褪去了夏日的葱郁，枯黄的叶片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无数只干枯的手在无声地抓挠着空气。 刘伊妃又化身刘小驴了：“我说，我明天想去美国。” “小刘，这个公园美吧？我跟你讲啊，这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普鲁士统治时期，曾是勃兰登堡候选人的私人狩猎场所。。。” 走了半天没听到动静。 一回头，小姑娘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寒风里红着眼眶，像一株可怜的荒草。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这些都是早已预料到的困难，你的手机里不还存了好几段右翼分子的骚扰录像吗？” 刘伊妃是为张纯如感到委屈。 越是代入这个人物，了解她的生平，越是对她高洁的人格感到钦佩。 名门之后，簪缨之家，本可以优渥、体面地过完这一生，却能义无反顾地为了历史的正义献身。 路宽心道今天带她从拉贝后人那里汲取的一丝温情，又被冲得烟消云散了。 不过本就才十九岁的年龄，这几年经历得再多，也难免在这样的波折面前心绪起伏。 小刘拿手背抹净了泪珠，凛冽的寒风嗖在她脸上有些刻骨的疼。 所幸青年导演走过来挡在她面前，止住了这股冷冽。 “国内和国外的拍摄环境、舆论环境是完全不同的。” 路老板示意她走在自己背后的阴影里，能挡风。 “我们现在面临的，不但是要保质保量地把电影拍好，更要打好舆论战、宣传战。” 刘伊妃好奇：“你准备怎么做？” “国内不用管，只要有毒虫公知叫嚣，要他们好看。” “柏林这几个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影响的反战组织是个助力，他们的核心人员都是犹太人。” “我刚刚提到的经费赞助，其实就是赤裸裸地给宣传费而已，但科斯利克显然是懂的。” 小刘默然地点点头，她也不是什么单纯的未成年少女了，知道一切皆有代价。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再是反战的犹太人，又凭什么和你的民族仇恨共情呢？ 最终一切还是要像他一样，用自己的资源、权力、财富去实现目的罢了。 从这个角度看，一直在他身边耳濡目染的现实教育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早早地认清世界运转的真相。 刘伊妃心绪平稳了些，从路宽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站在他的身边，一起迎着午后熹微的日光。 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那在北美呢？” “花钱买路。” “我准备给南加大捐款，建立科幻电影相关的特效实验室，给自己打造亲美、亲好莱坞的人设，私下也可以给补天映画网罗特效人才。” 小刘沉吟了一会儿：“幸好你在国内也捐了教学楼，不然会被批驳地体无完肤的吧？” “崇洋媚外，赚国人的钱，给你的美国爹地送温暖？” 久病成良医，刘伊妃把黑他的软文标题都想好了。 路老板对她已经几乎不设防：“你以为这就有用？” “南加大要捐，北电当然也要捐，况且即便是这样，也不一定能堵住那群蠹虫的嘴。” 刘伊妃噘着嘴低声嘀咕：“我可不愿意看别人这么说你，凭什么做好事还要被误会。” “别装了，你就是我最大的黑粉，你给骂我洗衣机的点了多少赞？”路老板无语地看着她。 “那叫骂？”小刘淡定地摇摇头：“实话难听。” 。。。 “先给南加大捐款，再通过哈维联系一些犹太人在美国的反战组织，这些组织能影响不少犹系媒体。” “还有迪士尼掌控的舆论力量，华人在北美的媒体力量。” “等我掌控了百事达和奈飞，拿到这条dvd发行渠道，拿到未来流媒体的入场券，能掌握的话语权就更多了！” 他还没算上在脸书的股份以及推特。 前者暂时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动用，后者还在发展期，也是韬光养晦更实际些。 青年导演毫无顾忌地自己的规划和盘托出，听得小刘美目流连，一颗芳心都紧紧地系在他身上。 他的善也好，恶也罢，总是能给予自己极大的安全感，在这个深刻贯彻黑暗森林法则的世界里一丝慰藉。 如果让她一个人跳进这暗无天日的娱乐圈，举目茫茫，还不知道会跌宕成什么样。 认清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并依旧热爱，为了自己的目标奋进。 对一路陪他走来的刘伊妃而言，这就是最大的英雄主义，也是最大的浪漫主义。 “对了，邓温迪和新闻集团会阻挠吗？索尼哥伦比亚应该做些什么吧？” 路宽摇头：“他们的媒体力量很弱，他们只能阴恻恻地搞些小动作，如果敢龇牙，就要冒着失去中国市场的风险。” 哥伦比亚九十年代就在香江设有分公司，也是和华艺合作最密切的外国电影公司，虽然现在关系不太和谐。 “至于新闻集团嘛。。。”路老板笑的有些狡黠：“希望默多克别这么想不开，我还真的没想跟他们打生打死。” 小刘揶揄他：“吹牛，新闻集团体量是你的好几倍吧？” “没用，我知默多克那老小子生前死后五百年，一剑可取他的命门，立时毙命！” 青年导演略带夸张的语气看得刘伊妃捂嘴娇笑，悲情又被冲淡了一些。 他指的自然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新闻集团即默多克“窃听门”事件。 前文提到过，默多克直接指使和纵容旗下报纸和媒体“作恶”，采取规则之外的商战手段。 上次路老板利用他90年代在英国的陈年劣迹，逼得邓温迪当众鞠躬道歉，还让盟友迪士尼趁机瓜分了一些舆论地盘。 但“窃听门”的威力比之上一次，无异于核弹。 这是直接针对英国王室、财政大臣、前首相、知名足球运动员的窃听和隐私收集，影响极大！ 有心算无心，如果默多克真的不开眼，被这一刀子戳下去，就像浑身淌血的巨兽被扔进食人鱼群。 就算他过去的淫威再甚，也免不了要元气大伤，被竞食者们一顿啃啮。 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鱼死网破。 还是利益交换更加符合现实的社会规则。 两人沿着公园的小径散步，都没有再讲话。 路老板在思考着汤姆汉克斯在德国的拉贝戏份。 小刘嘛。。。 正享受着异国他乡的一段独处时光。 对角色的焦虑、张纯如的担心、影片的坎坷都得以暂时抛却到脑后。 午后的阳光暖人又暖心，刚刚还风霜刀剑严相逼的柏林，在现在的小姑娘眼里仿佛是浸泡在蜂蜜般的光晕里。 施普雷河畔的悬铃木抖落一身金箔，叶片打着旋儿落在青年男女交叠的影子上。 石板小径被晒得暖融融的，缝隙里钻出的三色堇正顶着最后几朵蓝紫色花冠，空气里浮动着新鲜出炉的肉桂卷与焦糖杏仁的甜香。 美景最能通感，心态不一样，对环境的感知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她悄悄落后了几步，拿手机偷拍了一张他的背影。 小姑娘俏脸上笑出两朵梨涡，她要发到自己的博客里，仅自己可见。 可是博文该怎么写，才能配得上他的艺术家、爱国者、神棍、阴谋家、无耻好色之徒的复杂气质呢。。。 她绞尽脑汁，搜罗着自己仅存的艺术细胞，只恨平时没有多看一些美学和哲学书籍，词到用时方恨少。 不如这样写： 他是黑泽明镜头下逆光而行的武士，影子比本体更先抵达战场。 好像不大好，虽然他喜欢黑泽明，但肯定不喜欢被叫成小鬼子。 不然就： 他的背影，像哥特式教堂的铸铁尖塔，裹着普鲁士蓝的暮色？ 也不好，虽然应了柏林大教堂的景，但不是他喜欢的印象派画风。 或者是： 他像罗丹《行走的人》未完成的青铜雕塑，每一寸肌理都在对抗地心引力？ 算了算了，那是个没头的雕塑，不吉利。 不过那樽雕塑连内裤都没穿一条的气质。。。 倒是蛮符合他的浪荡作风呢！ 脑袋瓜里一阵胡思乱想的刘伊妃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路老板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像个老干部一样背着手往前走，谋划着自己的电影大业。 刘伊妃则快跑几步跟上了他，继续拿男子的背影做自己的拍照练习素材。 他有他的英雄主义，她也有她的浪漫主义。 —— 翌日，小刘和张纯如在电话里聊了很久，这才安心地在德国待了下来。 德国几乎都是汤姆汉克斯的戏份。 第一场是他回到战时的柏林后，准备大剧院放映金陵牧师马吉偷偷拍摄的暴行影片，结果被盖世太保逮捕，勒令不允许宣传针对盟友的影像和演说。 第二场是他为了完成对中国人民的承诺，在昏暗的书房中偷偷地整理自己1937年到1938年的见闻、手记，整理成了书稿《轰炸金陵》，也就是后世《拉贝日记》的前身。 最后就是前文提到的，1948年穷困潦倒的拉贝接受了金陵人民的回报和馈赠，看着孙子孙女们狼吞虎咽得之不易的食物，潸然泪下。 最后一部分是要尤其突出的。 整部电影都有着压抑的底色，但在这些人性的丑恶前，也要给观众看到世间的大爱。 拉贝和金陵市民的双向奔赴就是其中之一。 再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汤姆汉克斯，和五个月之前相比，已经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德国的戏拍得相对比较艰难，因为汉克斯的身体尤其地虚弱，每天下了戏还是只吃两个苹果来保持体型。 2007年3月20号下午四点，洪堡大学摄影棚。 今天是汤姆汉克斯的最后一场戏。 穹顶摄影棚的镁光灯下，汤姆汉克斯在抚摸着自己的“杰作”。 他很自责，虽然履行了向金陵人民做出的承诺，但因为希特勒当局的政治倾向，未能伸张正义。 路老板用对讲指挥摄影微调轨道车，摄影机与轮椅上的汉克斯齐平。 老牌影帝开裂的油彩下透出极度真实的老年斑，梁上积灰的吊灯，影帝眉骨间的阴影，最终隐约在了渐暗的镜头中。 片场鸦雀无声，只听得路老板一句现学的德语“杀青”，全场掌声、呐喊、尖叫此起彼伏！ 太不容易了。 洪堡大学的摄影棚中，年轻的导演路宽和虚弱“老迈”的汉克斯亲密拥抱，面对镜头欣慰地微笑。 汉克斯浮肿的眼袋与路宽青黑的眼圈，此刻仿佛在数字噪点中融成同一种银盐粒子。 “路，我的角色完成了，希望它能让你满意。” 路老板感慨：“我很幸运能够生在这个时代，因为可以和许多你这样的优秀和敬业演员合作，这是我的荣幸。” 汤姆汉克斯竖直了佝偻的脊背：“我的角色杀青了，汤姆汉克斯没有杀青。” “我是美国反战协会的理事，回去以后，我会继续为我们的电影奔走发声！” 天才导演和成名影帝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这是敬业者和敬业者的惺惺相惜，也是爱国者和和平主义者的双向奔赴。 一边的刘伊妃看得无限感慨，明天就要飞往北美了。 而她。。。 即将奔赴最后的战斗！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南加大演讲（为盟主一颗卤蛋Z加更！） 四月初的香槟城平均气温在10度左右。 这里也是剧组到达的第一站。 温度有些清凉，刚刚一场戏杀青，张纯如忙给穿着绿色裙装的少女披上薄外套。 小刘笑靥如花：“谢谢！纯如姐。” 今天是在香槟城的最后一场戏了。 下面将会全过程还原张纯如从一个香槟城的华裔少女，走上为历史著书立说的爱国女作家的道路。 刘伊妃很激动，因为这是她花了三个月亲身走过的路。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一年前深度体验的感觉。 那些写在、画在笔记上的表演细节和动作设计，她几乎不需要再复盘和演练，可以像印象派大师一样瞬时绘就。 这两个月，就是她向演员生涯的下一个维度迈进的最后几步阶梯。 甚至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就像那一场北电教科书素材的片段，她已经能隐隐摸到顶级演员的脉络。 “咔！今天到这里吧。” 拍摄结束，路老板叫来北美当地的场务。 “今天外面怎么样？” “有不明来源的亚裔示威者，但也有香槟城的华人自发地来赶走他们。” “呵呵，好，帮我联系这几位华人社团的组织者，剧组临走前有些小礼物要送他们。” “好的路导。” 正如路老板此前跟小刘讲的一样，出了国门就是险象环生的“异域”。 北美亲日舆论媒体的不断叫嚣，右翼收买的大学教授和评论员的诬陷、抹黑。 还有在法律底线徘徊的恐吓、骚扰不断。 包括但不限于给剧组车辆喷漆、阻碍剧组用餐、在拍摄场地外制造高强度噪音影响拍摄。 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除了被提前准备好的青年导演安排措施一一整治。 这些丑恶的嘴脸，还被赵飞用世界顶级摄影师的镜头记录了下来。 在恰当的时机，小刘在mytube的几百万华人粉丝自然会看到这一条vlog。 晚上八点，香槟城市中心，希尔顿花园酒店。 除了路宽外，高级套间里还坐着黄安娜和大空头保尔森。 保尔森倒是知道黄安娜的身份，这位前谷歌资深华裔法务在业内声望卓著。 后世的黄安娜在谷歌一直做到副总裁和总法务的职位。 2012离开谷歌后，加入了推特担任法律总监。 2013年5月，她被奥观海任命为白宫首位首席隐私官，专注于互联网和隐私政策。 观海是深知被监视和窃听的可怕的，因此找这位长期供职于互联网公司的女律师给自己量身定做隐私策略。 不过黄安娜不太知道保尔森的角色，尽管她认识这是华尔街有名的大空头，且近期风头正盛。 “先生。。。”保尔森有些欲言又止。 路老板笑道：“尽管讲，安娜是问界在北美的公司总裁，统筹面上事务，是我的左膀右臂！” 保尔森颔首：“目前根据百事达和奈飞的股权结构，我还是强烈建议先取百事达。” 黄安娜听得一惊！ 她只知道老板意欲介入北美的dvd租赁业，可现在听起来。。。 像是想一统江湖的意思啊？ 这位华裔女律师为能获得他的信任感到欣慰，只不过路老板所谓的“尽管讲”，也仅限于这大半年针对奈飞和百事达的战略。 目前已经涨幅高达480%的cds基金，暂时连刘伊妃都不晓得。 后世的保尔森在2007年就拿到600%的回报率数字，冠绝全美，现在处于行百里者半九十的状态。 “安娜，百事达现在的经营情况如何？” 黄安娜回过神来。 在路老板的指示下，她此前配合小刘对奈飞的入股，从华尔街之狼卡尔伊坎手中收购了15%的股权。 “每况愈下。”黄安娜用数字证明自己结论：“全美门店关停了近半，裁员已经引起了劳工部和劳动统计局的注意。” “在北卡罗来纳、维尼吉亚等州已经出现员工抗议了，形势不大好。” “最关键的是。。。”她又翻出面前的文件：“上一周的董事会，安条克因为760万美元的高额奖金被拒付，离职了。” 幕后黑手吐出个烟圈，满意地笑了。 前文提到过，百事达的收购压力在于它的门店是巨大债务累赘。 在真正入主之前，问界的核心策略就是借着奈飞的手将它打得溃不成军。 但这其中有一个小阻碍，就是这位百事达的总裁安条克。 他在和奈飞对抗期间提出了并网战略，也即把线下的流量引入线上，让奈飞的纯线上优势为之一滞。 如果放任局势发展下去，百事达短期内也许还能苟延残喘一阵。 只可惜，资本的眼光是短浅的。 就像后世一样，百事达的股东会经一致决议，决定拒付安条克的高额奖金，还通过舆论压力迫使他辞职。 当然，已经成为百事达股东之一的黄安娜没少串联。 安条克之于百事达，对于路老板来说就是大明的袁崇焕，断不可留啊！ 先罢免，等他重新执掌了百事达，再解衣衣之、推食食之，重新招至帐下。 三人啜着咖啡，那现在的局势就很明显了。 按照之前的思路，让保尔森的专业团队利用离岸公司，通过二级市场的吸筹和机构投资者的大宗交易，直接要约收购就是。 这一摊子乐色，显然现在也不会有人问津了。 前后经过几个月的谋划，可以说是一次性价比很高的收购了，剩下无非是应付外国委员会和司法部的审查。 只不过，这位来自东方的阴谋家，似乎又有了新主意。 “安娜，保尔森，我提一个方案。” “后天我要到南加大去捐款、演讲，这是为收购百事达造势，我会邀请很多好莱坞明星、导演和出自南加大的从业者。” “我可以在演讲中透露两点信息。” “第一，我已经入股百事达，准备收购。” “第二，我要当着全美媒体和电影行业者的面，声称自己看好流媒体，这是百事达未来的核心战略！” 保尔森不是太懂这一行，还在咂摸着他字里行间的意味。 但黄安娜已经皱起眉头来了：“路总，这不是暴露了我们真正的目标吗？” “哈斯廷斯本就看好流媒体，如果知道百事达将会被一个也看好流媒体的人重新执掌，还是你这样成功的互联网企业家和电影导演，他。。。” 资深华裔律师的分析，戛然而止。 房间内传出两声惊呼！ “奈飞？” “奈飞！” 黄安娜和保尔森同时惊叫出声！ 保尔森恍然大悟：“路，你是想引哈斯廷斯出洞！” “没错！” 路老板不轻不重地搁下咖啡杯：“奈飞的哈斯廷斯极其强势，对公司有绝对的掌控力，而且从没放弃对流媒体的野心。” “如果我们要定鼎在北美的dvd渠道地位，奈飞是跨不过的槛，迟早和他们还会打交道。” “要么在商场上击败它，要么直接釜底抽薪敌意收购它。” 青年导演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想在南加大抛出一个饵，看看哈斯廷斯会不会有所反应。” “如果他看见了危机，企图动用资金来截胡濒死的百事达，我们可以趁乱奇袭奈飞！” 保尔森神情凝重：“奈飞的股权结构是ab型，哈斯廷斯拥有高达97%的投票权。” “如果我们的敌意收购被看出端倪，他只要召开股东会，无论是白衣骑士、金色降落伞还是毒丸，都会让我们付出代价。” 这三种手段都是应对反收购的常用策略。 白衣骑士就是引入友好资本持股，保持总体的控股地位。 金色降落伞则对敌意收购方进行限制，禁止他们辞退、或者是以十倍、二十倍的赔偿金来辞退管理层。 并购本身就是行业洗牌、人员大清洗，这无疑会增加收购者的成本。 毒丸前文提过，不再赘述。 路宽笑道：“假如我现在有一个关联方，持有奈飞14%的股票，会不会有些帮助？” “什么？”保尔森有些毛骨悚然。 “不要惊讶，我有个关联方华裔资本，去年注资三亿拿到了奈飞的股票，这也是大半年来奈飞得以肆无忌惮地打击百事达的原因，他们有充足的子弹。” 保尔森颔首：“有一定机会，但如何绕过一致行动人协议，我没有太大把握。” 路老板心里哂笑，心道你没有，我有。 路老板无所谓地笑笑：“试一试罢，总归要先让这只老狐狸上当才行。” “哈斯廷斯是一位卓越的企业家，本身还是微软的董事，微软现任ceo鲍尔默很看好他，哪里是这么容易击败的。” 这是一位后世将奈飞市值做到全世界传媒娱乐第一的大亨，对这样的对手，再多的小心都不为过。 黄安娜请示：“如果奈飞和哈斯廷斯不上当呢，还要按计划。。。” “按计划收购百事达吧，大不了真刀真枪地跟他干一场，我们也不是没有优势。” 阴谋家笑容狡黠：“安娜，提前联系这位安条克，也许他很快就要再就业了。” “是，老板。” —— 按计划，问界迅速在北美媒体间造势，声称有意接盘濒死的百事达，率先开始了吹风。 一时间笑话无数。 多是高高在上的华尔街分析家们，嘲笑这位手握重金的华人青年活像个井底之蛙，没打过富裕仗，过过富裕日子。 好好的推特卖给别人，竟然现在想着收破烂讨饭吃。 如果说，行业内还有为数不多的人能从这里面嗅出一丝不对劲，哈斯廷斯显然算是一个。 秘书敲门进来：“先生，这是邀请函。” “是那位东方导演的吗？” “是的，明天在南加大，迪士尼总裁艾格、米拉麦克斯的哈维，还有一些好莱坞明星、导演都会到场。” 他还从来没见过哈斯廷斯主动要求出席这一类活动，多是受邀不至。 应该是对老对手的“潜在新东家”感兴趣吧？ 美国东海岸时间，2007年4月20号上午10点，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哈斯廷斯和一众业内人士握手寒暄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回头环顾电影学院的礼堂中，已经座无虚席了。 一位丰神俊逸的青年导演走上演讲台，南加大和同城的u的学生们献上了疯狂的掌声和呐喊，让哈斯廷斯震惊。 这位东方导演在北美已经有这样的人气了？ 一直以来，路老板在北美是把自己当做世界公民的人设打造的。 因为这有利于他后续的商业规划。 从《鼓手》开始的声名远播，到《异域》的大爆，直接击败了同胞房龙而名声大噪。 继而在数次的金球奖、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诙谐幽默，有别于一般华人大导演的随性淡然，都给北美影迷和业内人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等到mytube卖身神话诞生，这位现代“美国梦”的异国缔造者，已经被北美影坛和互联网界广为认知、认同了。 2006年，《美国新闻周刊》曾做过一项调查，票选北美最知名的华裔面孔。 排名前三位的是房龙、路宽和姚明，前十位中小刘也榜上有名。 其余还有知名导演李安、演员巩莉、美劳工部长赵小兰、设计师林颖、大提琴家马友友等人。 显然，今天以后，这位青年导演在北美影坛的接受度会更高。 这是哈斯廷斯基于目前台上的形势做出的判断—— 南加大校长史蒂文、毕业自南加大的乔治卢卡斯和路宽在台上握手致意。 随后史蒂文和路老板一起举着5000万美元的捐款证书，接受长枪短炮检阅的咔嚓声。 史蒂文手持话筒，不同于国内校方领导的旺盛表达欲，比较言简意赅：“感谢来自中国的路宽导演，这是对电影艺术的伟大馈赠，下面请他讲话！” 今天能来现场的，除了路老板的人脉关系捧场，基本也都是他的影迷。 场下瞬时掌声雷动。 路老板施施然地接过话筒，走到演讲台前。 对于这位前世公关公司老板来讲，自己在北美的人设打造是一个重要命题。 此前各种电影，特别是《异域》的大爆，他是艺术家、电影家。 mytube的成功创业、出售，参加全美热度第一的《拉里金现场》访谈节目，他是互联网创业者。 还有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诙谐幽默、和昆汀、哈维等老白男的过从甚密。 无一不在向北美各界，广而告之自己的潜台词： 我“向往”这片热土，我希望融入你们，我是世界公民！ 请不要对我的企业运营和产业并购产生疑虑和防范。 我和你们的劳工部长赵小兰、和雅虎的总裁杨致远一样，都是坚定的美国梦拥趸！ 来自东方阴谋家的伪装罢了。 但北美人民吃他这一套啊！ 包括今天，此时，这位操着一口流利美式英语的中国导演，上来就展示了一把美式幽默。 “昨天我打电话给史蒂文，问乔治卢卡斯先生是不是最近感冒了，不能来参加活动。” “史蒂文说没问题，他一定会来捧场的！毕竟他今年捐献了1.75亿美元给学校，是我们的名誉校董。” 路老板有些幽怨地看着南加大校长：“史蒂文，你还是不懂东方人的委婉。” “我只捐了5000万美元，乔治卢卡斯先生捐了1.75亿美元，你觉得他是一位合适的嘉宾吗？” 场下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台上的史蒂文和乔治卢卡斯都做摊手状。 第一排的昆汀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吹了两声流氓哨。 他喜欢路老板的幽默和癫狂。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很久没和这帮狐朋狗友一起去欢场撒泼了。 “好吧，开个玩笑。” “乔治卢卡斯先生是我很尊敬的电影人，他从无到有构建了一个恢弘庞大的世界观，推动了特效技术的革命和运用。” “而这，也是我这一次向南加大捐款的初衷。” “经过和校方沟通，这笔款项将用于补天映画团队和南加大电影学院，进行关于动作捕捉、3d建模、4khdr设备研发等方向的合作。” 换言之，这笔钱是定向资助南加大在特效技术上的研发和运用，所出的成果和专利由补天映画和学校、学科小组共有。 这和乔治卢卡斯捐款的合作方式一样，只不过后者另外捐了一栋以他命名的教学楼。 贼不走空，即便是凹人设、做公关，路老板也不会亏待自己的。 这和做《异域》时聘请国外顶级特效团队一样，都是花钱买技术。 一阵掌声后，路老板继续侃侃而谈。 “去年我在国内大学做演讲，和国内的同仁说，好莱坞不但是商业对手，更是解剖对象。” “好莱坞的电影工业化概念，值得国内的从业者和产业链条的每个个体去思考、实践。” 台下众人都听得点头，好莱坞在全球都是作为倾销者的形象出现的，被视作对手来研究、赶超太正常了。 这帮北美影坛的权利者们应该听得更高兴才对，毕竟在他们眼中，这是来自追赶者和效仿者的赞美。 “作为在中美两地都有过工作、创业经历的电影导演，也是中美电影文化交流的桥梁，在国内我聊北美电影，但是在北美，我今天想聊一聊中国的机会。” “大家也许都知道，问界和迪士尼去年成立了拼盘，我们第一部改编自漫威的超级英雄电影，将在2008年面世。”“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很多关于独立电影的批片合作。” “感谢艾格先生卓越的商业眼光，看到了东方市场的伟岸壮阔，推进了问界和迪士尼在全球经济一体化条件下的深度合作。” “近期，我在北美的问界公司还准备进军百事达，探索线上流媒体业务。” 路老板眼神一扫而过前排表情骤变的哈斯廷斯，仿佛只是叙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给出数据。 “关于中国市场，我列举几个数字，请大家知悉。” “2002年中国票房约为1.6亿美元，去年这个数字是4.8亿左右，四年三倍。” “2007年上半年，国内票房数字已经超过去年全年，今年保守估计也在7.5亿美元以上，这是非常恐怖的增长率。” 路老板顿了顿：“就像某些报纸鼓吹的东大威胁论一样，大家有没有感受到来自中国电影的威胁？” 台下的艾格等人笑着鼓掌。 嘲讽当局、反战在好莱坞都是政治正确，这是金球奖和奥斯卡的固定节目。 “如果按照这种复合增长速度，再考虑到人民币的升值趋势，大概在2017年，中国电影市场将和美国持平，距今也不过10年时间。” 后世内地票房第一次夺得全球电影市场冠军是在2020年。 这一世有了某只蝴蝶翅膀，引领着行业发展，只会更快。 “届时，中美两国的票房总额，可以占据全球的75%到80%。” “我想，这应该能引起在座各位从业者对中国市场的重视吧？” 台下一片哗然，不乏行业精英在咀嚼着这个数字，以及背后的意义。 路老板故技重施，依旧是拿一片蓝海的中国市场做诱饵，消除可能存在的收购敌意。 同时，也是提醒在场的各位好莱坞权力人物！ 中国市场现在的重要性是超过日苯市场的，有些近期对《历史的天空》说怪话的六大旗下媒体，你们应该掂量掂量事情的严重性了！ 让他们对国人的血仇感同身受不可能，但拿钱按着资本家低头，这是可行的。 台下捧哏的来了，一位南加大学子举手：“路，讲一讲怎么才能和中国电影合作。” 话筒递到手上，这位脑门还长着几颗青春痘的南加大导演系学生坦言：“看过《异域》和mytube上的视频后，我很向往中国。” “去年你的电影学校招生，很遗憾我没有被选中。” 路老板笑笑：“感谢你的支持。” “关于和中国电影合作，我想深谋远虑的艾格先生已经率先垂范，我做两点补充。” “首先是技术手段和专业人才的补充。” “好莱坞的电影工业发达，有多达150多个工种，其中很多细分行业都是国内欠缺的。” “甚至就拿最常见的灯光师来说，我所毕业的北电现在连灯光专业都取消了，因为灯光师都转行摄影、编剧、导演。” “没有学生，也没有老师，没办法再维持专业规模。” “我们中国的灯光师现在大多来自豫省许昌的鄢陵，灯光技术就靠着父传子、师带徒教授下来，行业规模较小，高端的灯光师也比较匮乏。” “因为他们没有学过系统的理论知识，大多是凭经验和感觉耳濡目染，不能给导演提供更加专业的灯光效果、组合。” 灯光师在国内叫灯爷，因为人才稀缺，在剧组的地位较高。 演员得罪了灯光师，会叫你丢脸； 剧组得罪了灯光师，会叫你丢钱。 这话是2017年魔都国际电影节，光纤传媒董事长王长田字正腔圆说出来的。 他声称：豫省灯光师一村一村地控制着中国影视灯光行业。 青年导演话锋一转：“但据我所知，这个行业在好莱坞是人才过剩的状态。” “起码这一次《历史的天空》剧组在工会招募灯光师，应聘的人数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就像无数挤破了头想要进入工业光魔的毕业生来讲，或者你们可以考虑下东方的补天映画？” 台下一片哄笑，这位青年导演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插播小广告。 “除了灯光行业，包括制片、导演、金融、剧务等方方面面的专业人才，都欢迎你们到中国去，特别是很多留学生和华裔毕业生，中国未来的机会不比美国小，必要的人才交流是合理的。” 路老板在国内提出了电影工业化，导演这个环节算是能进行针对性培养了。 但其他条线的人才呢？ 国内的培养机制暂时是无法输血的，但这些分门别类的人才在好莱坞是过剩的。 只不过囿于时代发展，这些过剩的人才暂时还没看到来自东方的机会。 路老板这叫引路，不叫带路。 “这是第一点，我代表国内的电影公司和从业者，欢迎北美的电影人才到内地去交流学习。” “第二点，在中美电影文化交流日益密切的今天，好莱坞如果想把握住中国这片蓝海，就必须要重视中国观众。” “了解内地观众的口味、喜好、民族禁忌、信仰文化，这不一定要和政治扯上关系，而是奉劝各位像对待北美顾客一样用心地对待内地观众，这是作为文化产品生产者的自觉行为。” “否则，观众一定会用脚投票。” “就像前段时间我们《历史的天空》剧组在德国、美国遭遇的拍摄阻碍，希望各位媒体都能够如实报道，重视中国观众的感受。” “我很欣慰地看到，无论是德国的白玫瑰、和平协会，还是美国包括不同肤色人种、族裔在内的反战组织，都给我们带来了声援和支持。” “他们自发地来到剧组周边，为我们鼓掌、欢呼，驱赶捣乱示威的人群，非常感谢！” 路老板对美国人用上了国内公知的一贯口吻，声台行表都透露着一股子真诚： “艺术是没有国界的，这就是文化交流的意义，是电影这个人类第七艺术带给我们的温暖和感动。” 他的语气顿了顿：“好，最后用一句我自以为比较浪漫的话，结束今天的交流。” 青年导演再次点题，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捐赠证书： “这些支票不是投资，而是写给电影的情书，希望中美电影越来越好，谢谢！” 一场别开生面的演讲结束了，后续安排好的采访和访谈公关还在路上。 南加大学生、好莱坞从业者们都看到了来自中国的际遇； 影坛大佬们看到了一片蓝海； 哈维、昆汀等狐朋狗友看到了这位老搭档一贯的稳定发挥，他简直是一个完美的演讲家。 对人性的蛊惑，话题的引导，适时的插科打诨都恰到好处。 全场似乎只有一位嘉宾心事重重。 因为他看到了潜在的竞争对手！ 这是一个手握巨额现金（mytube卖身）、精通电影行业、背靠中国蓝海市场的竞争对手。 路老板和艾格等人笑谈着走出大门，哈斯廷斯很有礼貌地走过来：“路，你好，我是里德·哈斯廷斯。” 路老板惊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里德先生，久仰大名，我得感谢你击溃了百事达，你是真正的行业领袖！” 哈斯廷斯对他的马屁不感冒：“路，能和你聊几分钟吗？” “当然。” 艾格闻弦歌而知雅意：“我先去酒会。” “路，我对你刚刚提到的流媒体很感兴趣，可以交流一下吗？” 柏林影帝刚要像在台上一样侃侃而谈，又似乎“猛得”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嘴。 “嗯。。。里德，其实这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想也许现在不是太好的交流时机。” 他冲外面等待自己的校长史蒂文和艾格等人努努嘴：“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再谈？” 哈斯廷斯面色不变：“好的，再会。” 他看着青年导演离去的背影，蓦然掏出手机：“把车开过来，回公司。” 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 里德·哈斯廷斯被路老板的迷魂阵搞得有些五迷三道，摸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办公室里，那张“fastisbetterthanperfect”的标语在列，但现在的哈斯廷斯翻着资料的手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他发现了一个华点，但又有些啼笑皆非。 刘伊妃和路宽的关系、合作经历、绯闻事件。 和百事达、奈飞有关系吗？ 哈斯廷斯想起了那位俏丽的东方姑娘，口口声声叙述着流媒体的糟糕前景。 自己为了那救命的3亿美元，也只能屈就。 他不可避免地萌生了一个想法——这个crystal和路是串通好的吗？想图谋奈飞？ 可没有任何意义啊！ 根据《美国证券交易法》的规定，一旦持有超过5%的该公司股份，在十天内必须向交易所申报公示，说明有无关联方。 即后世所谓的“一致行动人”。 打个比方： 路宽收购奈飞股票2%，同时让小刘收购了3%，这时候他们就必须联合公示，说明自己是一致行动人，是“一家子”。 如果不公示，又被证明是合谋。 那在后续的公司各项角色投票中会被视作无效，这部分股权没有投票效力。 刘伊妃是拿到奈飞14%左右的股权不假，但如果她和路宽是关联方，又没有进行公示的话，就属于违规，将会被剥夺这部分投票权。 这两部分股权不能合一，对牢牢掌控奈飞其他股东的哈斯廷斯来讲，没有任何威胁。 他们应当没有这么傻吧？ 哈斯廷斯又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自己对奈飞的掌控，还是没能发现任何暴露的命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既然敌方没有机会染指奈飞，那自己有机会染指百事达吗？ 不管这个中国导演讲的流媒体战略是真是假，目前衰败至此的百事达市值在8亿美元左右。 考虑到大宗交易和吸纳浮筹期间的水涨船高，全资收购的成本也不过14亿美元上下（不考虑负债）。 这笔钱自己没有，但是有人有—— 微软。 今年一月，乔布斯在发布会上推出了第一代苹果手机，定档六月正式开售。 同时，他宣称从今年起，将会加大对appletv和itunesstore的内容开发，给用户提供更多优质作品。 这是动了微软的蛋糕了。 这会儿的微软正在做机顶盒生意，和国内盛大的陈天乔的概念差不离，而且微软的游戏主机xbox也能看在线电影。 换句话讲，哈斯廷斯知道微软也有进军流媒体的计划，想要诱惑他们出手，一起吞食百事达！ 而他自己，也是微软的董事。 哈斯廷斯为自己的计划感到兴奋，执行力极强地第二天就到访了微软总部。 鲍尔默的办公室里，这位已经接替盖茨执掌了七年微软的ceo皱起眉头：“百事达还有价值吗？那些门店你要怎么处理？” 顶级企业的掌舵者，未虑胜先虑败。 哈斯廷斯避重就轻：“百事达放在谁手里都是垃圾，但我担心放在那个中国人手里，会起死回生。” “毕竟他是做过mytube的人，我仔细调查过他在中国国内的产业，这是一位不可小觑的企业领导者。” “我不相信他收购百事达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嘉禾片库找租赁渠道，这简直是bullshit！” “相信我，鲍尔默，流媒体就是未来！这是一个好机会！” 鲍尔默对他的激动有些诧异，笑着摇摇头：“流媒体在格式问题上的桎梏太大，就像我们和苹果，至今还是各自押宝。” 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哈斯廷斯的眼界是独一份的，但并不是北美所有公司都认可他的判断。 至于苹果和微软，也只是本着多元化发展的思路进行布局而已，远没有哈斯廷斯带领的奈飞这么激进。 后世的这个阶段，哈斯廷斯已经关停全部dvd租赁业务，转为线上流媒体。 只不过这一世被小刘的那3亿美元捆缚了手脚，拖慢了脚步，才能让路老板抢到这一步先机，谋划起他的奈飞帝国。 鲍尔默沉吟道：“奈飞需要多少钱。” 哈斯廷斯胸有成竹：“奈飞向微软以每股45美元的价格，定向增发1000万股，再加上我们自己的资产和股权质押，凑齐15亿美元，对于市值不到8亿的百事达来讲，绰绰有余。” 微软ceo突然笑道：“你不担心这是中国人的计谋？万一他转手偷袭你的奈飞呢？” “他们可是写出过《孙子兵法》的人，这是你在西点军校的必修课。” 西点军校对美国的企业领导者提供常规的培训班，跟国内的mba类似。 “我怀疑过，但有一致行动人协议在，我拥有97%的投票权，可以随时申请停牌，然后启动驱鲨剂条款。” “不，你错了。”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不要被自己疯狂的产业谋划冲昏了头脑。” 鲍尔默向老友透露了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消息： “csx起诉tci的案子你了解，根据我们微软律师团队的判定，大法官有可能驳回csx提出的，关于tci违反一致行动人协定的请求！” 哈斯廷斯好像突遭雷击，脸色骤变！ “什么理由？” 鲍尔默神秘地笑笑：“股票收益互换协议。” csx是一家运输公司，tci是一家基金。 关于“股票收益互换协议”这个专业法律术语，不再赘述。 简言之，这是一个可以合法利用现行法律，绕过一致行动人协议的手段。 但之前为什么哈斯廷斯没有想起这一茬呢？ 因为美国是判例法国家，这还只是微软的顶级律师团队的判断。 但只要判决生效，往后类似的案子，照着这么判的可能性极大！ 换言之，哈斯廷斯所认为的——路宽和那个疑似同伙的绯闻女友刘伊妃，绝没有染指奈飞的可能性这一结论。 现在来看就是致命的误判！ 微软顶级律师团队的实力，哈斯廷斯自然是相信的。 他不相信的是！ 难道从头至尾，从那个华裔小姑娘来要求入股开始，到百事达的卡尔伊坎出售股份，再到今天南加大演讲透露出的流媒体战略！ 会是他的全盘谋划吗！？ 只是想想，这位极度自负的奈飞掌门人都已经有些寒毛直竖了！ 他凭什么要前后砸高达二三十亿的资金到dvd租赁业？ 难道是跟自己一样看到了流媒体的未来吗？ 这简直是个疯子！ 而且是个阴险狡诈毒辣的疯子！ 哈斯廷斯背后已经汗湿了一片。 在顶级企业掌舵者鲍尔默的提示下，这位奈飞ceo，初步领略到了来自东方的谋略和智慧，体会到了默多克当初的惊诧莫名。 他突然想明白了。 为什么那个华人女孩刘伊妃要求自己不得把3亿资金用于流媒体业务。 为什么路宽要赶在百事达进入彻底衰败的前夕放风，发起收购。 这是拖延自己的布局时机，以最低的代价收购百事达，紧接着。。。 给自己设下差点要“身死道消”的陷阱。 好一个毒饵！ 哈斯廷斯面色晦暗难明，半晌才回过神来。 “鲍尔默，根据我的商业调查，他手上只有谷歌收购mytube的收益，加上分众传媒在纳斯达克的股份，全部质押了也不过20多亿美元。” “他还企图收购漫威，和迪士尼做拼盘，手里的现金只会更少。” “我查到过他近六个月的资金入境记录，寥寥无几。” 哈斯廷斯眼睛越说越亮：“微软可不可以再提供5亿美元的公司债？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凑齐25亿现金，把这个可恶的中国导演彻底赶出北美dvd行业！”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流媒体行业。 鲍尔默紧紧地盯着老友几秒，无奈摇头：“奈飞的总市值还不到25亿，这个决议不可能过会。” 这不是几千万的事儿，这是前后高达近10多亿美元的交易！是必须要过会的。 “用我在微软的股份做抵押！” 鲍尔默无奈地看着他，轻轻地端起咖啡杯，一时间也没有答复。 真是个疯子。 哈斯廷斯觉得路宽是疯子，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无论如何，青年导演苦心孤诣的谋划，还是功亏一篑了。 但败在北美两位顶级企业掌门人的手上，似乎也不算意外。 哈斯廷斯显然准备联合微软孤注一掷，宁愿微软在奈飞成为大股东，也不愿被这个来自东方的阴谋家算计成功。 在他心里，让这样的人拿到流媒体赛道的入场券，会成为奈飞一生的敌人。 为什么不背水一战，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扼杀这股灾殃？ 此刻正在片场给小刘拍戏的青年导演，还不知道被反杀的危险已经迫近。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红色警戒 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 租用的摄影棚中，一对青年男女相对站立。 路老板的脸离刘伊妃只有不到一乍远，正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在她脸上扫视。 小刘早已入戏，根本没有一丝羞涩的意思，完全沉浸在了角色中。 “把眼底的青影再遮一遮，纯色用裸粉，重一些。” 青年导演安排化妆师上妆，心里暗叹眼前少女的愈发憔悴，甚至要多用些遮瑕膏才能挡住她的疲惫。 刘伊妃身体松弛了些，米色亚麻衬衫配卡其色休闲裤，衬衫第三颗纽扣特意做旧，以还原张纯如习惯性摩挲形成的磨损。 裤脚处有轻微褶皱，这是长时间保持坐姿的自然痕迹。 从妆，到衣，到人。 几无瑕疵。 现场3000k色温的led面板，模拟档案库特有的冷白光晕。 六盏可调焦聚光灯从45度角投射，在刘伊妃的侧脸投下细腻的阴影，突出她高挺的鼻梁与微蹙的眉峰。 “准备，action！” 主镜头低角度仰拍小刘查阅文献的姿态，随着镜头缓缓推进，捕捉她睫毛在阅读器荧光下的细微颤动，以及右手无名指轻抚文献边缘的温柔触感。 另一边的手持摄影聚焦刘伊妃左手压纸的动作。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与张纯如之前工作照中的细节完全吻合。 小姑娘低着头，这是独属于她的默剧时刻。 阅读器自带的绿色荧光，在特写镜头中形成独特的光影效果，将她琥珀色的瞳孔映照得如同浸在历史长河中的琥珀。 当阅读到难以名状的段落时，小刘的瞳孔微微放大，下唇无意识轻咬。。。 镜头拉远，在后期中会做一个模糊化处理。 “咔！过了！” 剧组人员习惯性地鼓掌，刘伊妃撑着桌子站起来，也长舒了一口气。 路宽冲她招招手到监视器前。 “有没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 青年导演看着回放的片段，斟酌道：“唯一要注意的，这几段在北美不同图书馆查找资料时，戏份的情感尺度要拿捏好。” “她的情绪状态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并不是一上来就这么悲伤、愤慨。” 刘伊妃点头：“我懂了，我一直在注意这一点。” “你最近是要回去了吧？”刘伊妃打听起他的行程安排，好规划自己的时间。 路老板拉开一张导演椅让她坐下：“对，奥运快要一周年倒计时了，到了最后向几位大佬汇报的时候了。” 作为总导演之一，他的压力也不可谓不大。 这段时间一直白天拍戏，夜里在网路上跟国内的奥运小组讨论。 六月份的汇报，不但是要接受几位大佬的检阅，也是最后确定他和张一谋，谁担任开幕式总导演、谁担任闭幕式总导演的时机。 小刘点头，刚刚上了唇彩的嘴巴有些微干巴：“正好趁着你回国期间，我约好了纯如姐的心理医生。” “他会试着帮我找到当年她因为焦虑、抑郁失语的病历。”小姑娘伸着淡粉色的舌尖舔舐着嘴唇，神情有些向往。 “这段戏，是先沉默，然后在沉默中爆发，我简直太期待了。” 路老板面色淡然地笑笑，胡茬细密、喉结突出，也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pbs电视台的录像是现成的，不过你可以自己多设计一些思路，回来我同你讨论。” “嗯！” 刘伊妃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有些心疼他的憔悴。 只是旁边的剧组工作人员还在收拾道具，她有些嗫嚅着没说出口。 “铃铃铃！” 路宽扫了眼电话，面色微变：“讲。” 刘伊妃竖起耳朵，电话另一头是黄安娜的声音：“微软和奈飞同时发布上市公司公告，涉及两笔总价在10亿美元左右的定增和公司债。” 路老板心里默算了下哈斯廷斯可能持有的现金，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打给保尔森。 “一周内，我能拿到多少现金？” 保尔森听得一愣，旋即连点鼠标，也看到了美股公告：“目前我们的cds收益率在520%左右，我可以拿到高盛、富国进行质押，最多也就拿到35亿左右的现金。” “好！就35亿。” 路老板简短截说：“你看到公告了吧？哈斯廷斯看出我的用意了，不然不会去微软找资金。” “他现在是一手吃百事达，一手防御奈飞被偷袭。” “微软和奈飞的交易也需要时间，明天周末休市，你抓紧安排资金到位，早一天，我们就多一天掌握主动权！” 保尔森回复地很迅捷：“我现在有开曼群岛spv和巴拿马控股公司的十二家离岸实体，一旦资金到位，可以同时低吸4.9%的百事达股份。” “然后公告一致行动人发起邀约收购，百事达的股东现在无心恋栈，只要价格合适，不会反抗！” 电话另一头突然久久无声。 “喂？” “路？你在吗？” “我在，等下！” 路宽心跳极快，艰难地吞咽口水，只觉得自己太阳穴鼓鼓直跳！ 他伸手捉过身边刘伊妃的皓腕，表上正好是下午两点！ 美股和国内的股市休市时间不同，一般从早晨9点半到下午4点，中午不休息。 现在他要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也是在进行一个决定数十亿资金命运的推断—— 哈斯廷斯看出了自己引诱他入彀的意图，转而联合微软的有生力量拿到巨额资金。 以奈飞公告的市值和财务现状来看，哈斯廷斯手握微软的10亿加奈飞质押的10多亿，顶多近25亿资金。 他的意图，无非是进可取百事达，退可保奈飞，彻底击碎自己的如意算盘。 可现在有一个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信息不对称”！ 哈斯廷斯，不知道自己有一只回报率高达520%的cds基金，短时间内可以拿出高达35亿的现金—— 或许找哈维等人凑一凑还能多出些鸡零狗碎。 “保尔森，我有个想法。” 电话对面的大空头人都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休市只有两个小时了，时间不等人啊！ 路老板沉声：“现在敌我信息是不对等的，哈斯廷斯不知道我们有一笔35亿的现金驰援，你就这么办。” “百事达的股权按照我们之前的规划，找离岸公司进行大宗交易，分仓拿到30%的筹码，每个逼近4.9%的举牌线即停止，等待和原先的15%公示一致行动人。” “45%虽然没有绝对控股，应该是相对安全的数字了。” “但是，二级市场浮筹打打放放，不要让哈斯廷斯看清我们的资金实力。”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不惜代价消耗他的资金！” “我们有35亿，他只有25亿，优势在我！” 保尔森大骇，这雇主是真他妈不拿钱当钱啊！ 他是不知道流媒体渠道对于路老板未来规划的意义，也不知道奈飞在未来的巨大价值。 不要说35亿，350亿也要砸！ 保尔森沉声道：“操作难度太大，我只能尽量按你说的办，不过路，你要给我一条底线。。。” “关键时刻，到底是保百事达，还是拿奈飞？” “奈飞！当然奈飞！”路老板毫不犹豫。 哈斯廷斯也他妈是个疯子，保不齐他就能唱一出空城计，直接梭哈百事达把自己埋到土里。 既然你要换家，那就换家！ 路老板挂掉电话，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数十亿规模的收购、反收购大战即将打响。 值得一提的是，前文提到过驱鲨剂等一系列反收购的手段，但在巨额资金面前是失效的。 也即，那是为了对抗理性收购者的手段。 如果我路老板今天就铁了心了，不惜一切代价要拿奈飞，一力降十会之下，任何手段都是徒劳。 当然，不到最后一步，自然不能做这种性价比极低的傻事。 保尔森有华尔街最专业的团队，领会了自己的战略意图，剩下的就是等待战况。 路宽再抬起头来，剧组众人都离得很远，刘伊妃守在他身边，听了个事无巨细。“要收网了吗？” 青年导演苦笑：“贼人狡猾，未竟全功，只有跟洋鬼子真刀真枪地血战了。” 路老板捂着胸口，眉头紧皱。 刘伊妃忙不迭地搀住他：“怎么了？” “心疼。” “心绞痛？”小姑娘吓得脸色煞白，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又被洗衣机一句话气笑了。 路老板仰天长叹：“没暗算到哈斯廷斯，这次说不定要大出血了，我心疼我的美金啊！” 刘伊妃娇媚地白了他一眼：“有些人，便宜没占够就觉得自己吃亏，就是你这样的。” 青年导演痛定思痛：“不行！我得给那老小子再找点麻烦！” 2007年5月4号周五，注定是北美dvd租赁业、或者说是未来的流媒体业最惊心动魄的开始。 从下午两点半左右开始，纽交所的百事达和纳斯达克的奈飞股票均出现小幅波动。 但前者的分时图走势显然更强劲一些，macd和各项偏离指数不断拔高。 三点左右，百事达的股价突然从2.85美元急速拉升至3.25美元左右，走出了近来破产传闻以来的最强音！ 股民们目瞪口呆，难道那位青年导演讲的要收购百事达是真的？ 人傻钱多啊！ 逐渐地，开始有小幅试水的股民进场，在低位建仓，看看周一到底会不会有一波拉升。 哈斯廷斯显然也注意到了，手底的收购团队以及二级市场的交易员迅速行动起来，用仅有的资金开始建底仓。 同时，他也在密切关注自家股票的动态，暂时倒还没发现什么异常。 看了看表，哈斯廷斯准备前往洛杉矶市中心的bastide，他要和几位媒体朋友会面。 为自己造势，给路宽抹黑。 商战嘛，题中应有之义。 路老板又闲着了吗？ 晚上剧组刚刚杀青就联系了哈维和艾格等人，邀请他们到斯坦福的乡村俱乐部共进晚餐。 很显然，在休市的这两天里，很多你来我往的攻伐就要甚嚣尘上了。 周六是蓄势待发的一天，但周日早晨十点开始，北美各种网络论坛、纸媒博客、脸书推特上就吵开了！ 先是曾生产过《鬼影实录》、《异域》、《潜伏》系列的问界公司宣布，公司有意在15%的股权基础上继续增资，收购这家三十年老店。 虽然是濒死的老店。 随后是奈飞发布声明，有意收购竞争对手百事达，整合行业资源给北美及全球用户提供更好的dvd线上、线下服务。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吸引了大批围观群众和专业财经、华尔街媒体。 原因无他，既然你们俩都想收购，为什么要赶在休市日发文造势？ 不怕周一开盘就有股民和机构抢筹？ 路老板的答案是不怕，此役胜负的关键就是和哈斯廷斯拼刺刀，消耗他有限的25亿美元资金。 哈斯廷斯的答案是去他妈的，他都公告了，奈飞说不说也没区别，还不如给自己造势！ 这位独裁者在行业内待了二十多年，媒体资源自然是不缺的。 很快，《华盛顿邮报》率先“垂范”，开了“倒路”的第一枪。 《邮报》称：路宽缺乏行业经验，短视逐利，不会是好的企业领导者。 在他手中，百事达会像辉煌一时的mytube一样，根本不会有长期发展的规划。 哈斯廷斯指责路宽作为财务投资者，仅关注短期收益，不理解dvd行业“内容为王”的长期战略。 同时，他暗示和指控其操控下的华人资本意图合谋，通过资本运作垄断传统影视租赁与新兴流媒体市场，其心可诛！ 路老板当然也有回应。 华人资本背景的《纽约每日新闻》独家爆料： 【哈斯廷斯的豪宅与奈飞的裁员】 奈飞创始人哈斯廷斯被曝在圣克鲁兹购置1200万美元海滨别墅，而同期奈飞裁员9%。 记者对此表示：“当哈斯廷斯在游艇上喝香槟时，奈飞的员工在担心下月房贷。” 奈飞发言人回应称，裁员是业务调整的一部分，与哈斯廷斯的个人生活无关。 无独有偶，《旧金山纪事报》同样披露了一则陈年旧事： 【哈斯廷斯独断专行，驱逐奈飞元老】 哈斯廷斯在奈飞发展过程中独揽大权，1999年联合创始人马克·伦道夫（marcrandolph）被迫让出ceo职位，以及后续高管团队频繁变动，导致公司战略缺乏稳定性。 该报引用了奈飞前首席人才官帕蒂·麦考德的评价，称哈斯廷斯“一旦决定便难以劝止，像野兽般固执”。 这则消息反响较为激烈，属于被湮没在历史灰坑中的陈年旧事。 此刻的哈斯廷斯萌生了和邓温迪等人一样的想法： 他怎么会对近10年前的“奈飞宫斗”知道得这么清楚？ 路老板：你自己自传里写的嘛，大佬！ 这两则爆料主要是为了引起百事达内部对奈飞和哈斯廷斯入主的抗拒。 把他塑造成一个独裁者的形象，百事达这帮大大小小手握股份的老臣们能不怕吗？ 哈斯廷斯来了，自己这些把dvd老霸主带着走进死胡同的在位者还能有好？ 观众和媒体当然都爱猎奇。 在刻意引导下，这则消息迅速发酵。 社交媒体的力量是巨大的，在脸书、推特等热门的北美社交软件，均出现了前离职员工和推特匿名员工的报料。 哈斯廷斯是当之无愧的铁腕领导和商业领袖，但这样的人往往作风强硬，必须要拿到主导权和话语权。 这位伦道夫是奈飞的创始人，但因理念不合被哈斯廷斯纠集董事会赶走。 有点像谁呢。。。 新浪的王志东。 王志东在2003年被路宽和陈天乔请回了新浪，和野蛮人联手赶走了段永基，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于是伦道夫成了北美王志东，被某些背后推手推到了台前，开始接受媒体采访，大加斥责哈斯廷斯的独断专行。 譬如自己——创始人马克·伦道夫被迫离职，仅获象征性补偿； 2004年cto埃里克·迈耶因反对dvd业务收缩被解雇； 董事会七名成员中近一半为哈斯廷斯亲信，包括其高尔夫球友。 哈斯廷斯大怒，转而安排了更凌厉的措辞，直指这条东方毒蛇的七寸！ 《华尔街日报》： 【红色警戒：中国资本入侵好莱坞】 奈飞创始人哈斯廷斯近日公开质疑路宽的收购动机，称其与中影集团关系密切，可能将百事达用于政治宣传。 哈斯廷斯表示：“百事达是美国的dvd行业前二公司，有着巨大价值，不能被外国势力控制。” 《日报》援引类似日苯7-11收购案中的国家安全争议，暗示路宽背后的外国资本可能操控奈飞内容方向，影响美国本土文化输出。 《纽约日报》则分析了北美问界的资金现状和来源： 除了年后刚刚入账的《异域2》和《暮光1》的近1.6亿美元的票房分账利润外，《鬼影实录》和《潜伏》系列的收益基本都投入了电影再生产。 这位东方导演手里的mytube卖身款，加上分众传媒的股权质押资金，横竖不过20多亿规模。 而哈斯廷斯可以拿出25亿规模的收购资金，又是主场作战。 胜利的天平似乎不可避免地向一方倾斜。 双方的舆论大战愈演愈烈，很多看热闹、又和两位当事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第三方也逐渐加入阵营。 比如索尼哥伦比亚。 这家好莱坞六大之一的影视公司声称，如果短视的投资人路宽取得百事达的控制权，索尼哥伦比亚将考虑和奈飞签订独家的供片协议。 这相当于公报私仇，把对路老板拍摄大屠杀题材电影的不满，转嫁到商业行为中。 一时间，郑家作为后盾的一系列华人媒体烽烟再起，指责索尼哥伦比亚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替日右翼势力张目的鬼祟心思在。 后者第一时间发声辟谣，解释清楚自己绝无政治立场，绝无偏向，只是在商言商，对哈斯廷斯的领导能力更信任一些。 当然，只不过是听听罢了。 《历史的天空》剧组外隔三差五的骚扰，总归是有背后资金支持的吧？ 可能来自鬼子国内的各类渣滓协会，也可能直接来自索尼的献金。 说归说，骂归骂，总归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周一早晨，纽交所的百事达在9点25集合竞价就有些耐人寻味。 无数大单在买一位置张牙舞爪，似乎预示着今天的不平凡。 9点30分，正式开盘，令无数股民疯狂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来到，你的董事会 此前，有心算无心的大空头保尔森一方，已经通过inst暗池系统拆解买单，以每笔不超过5万股、价格波动控制在±1.5%的方式，累计吸纳奈飞312万股左右。 为避免触发sec持股披露红线，他动用开曼群岛注册的12家壳公司分仓持有，并通过延时交易报告（t+2规则）掩盖踪迹。 此时奈飞日均 慢步走到了沈云悠的房前，夜子轩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房门给打开了。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夜子轩皱眉点亮了蜡烛。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的沈云悠。 “你到底是什么人？”白墨颜皱紧眉头，不去回答温子墨的问题。他认识季尘，他有自己的画像。那他和季尘是什么关系？ 天势长老运起的这枚“天势血雷”，恰恰是以本命气血为凝聚，为意志，牵引方圆千里之内所有天势对沈锋不满的意志，直接轰击他本身。 季雅婷主动给苏沫沫介绍着自己，还不忘强调她和石子宸的关系。 所有的人都皱起眉头，电报才刚刚兴起不久，除了专门的人才，他们谁也不懂电报怎么回事。孙福明伸手一招，手下们立刻会意，其中一人跑向最里面，在一扇铁板门上用力敲击。 眼见“时空幻境”里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沈锋仍然是端坐在原地发呆，陆青雨忍不住开始为他着急。 车行至高速路口的时候，被拦截了下来，司机在下车后，才被告知，必须让他车上一个叫苏沫沫的乘客下车吗，他的车才可以继续通行。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陆尘想了想说道。 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很想晕过去，晕过去就也不知道了，总好过面对着这样一张不该出现的脸。 虽然只是赤手空拳，但一旦施展“扶摇刀法”，沈锋马上觉得这套看起来潇洒飘逸的刀法，不但气势磅礴，更加在优雅的举手投足之间，暗藏着无数杀机。 “他与皇上关系不是很好么？据说这个皇帝能即位还与他大有关系呢。”公西晚晚懂的比林音多不少。 他有着，想与她在一起的私心，他甚至卑劣的在想，要不要制造一个误会，让她永远只留在自己身边。 西林剑有软变硬，或由硬便软均十分消耗内力，不过此时，气海中聚集成团的内力团便显威效，林音时时刻刻都有丝丝内力补充，因此迟迟未漏出内力不济之象。 可我还是不忍心看着医生将老娘推走，我背过了身，不敢再看一眼，我的耳朵里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冬来……我……”杨锦心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现在绕成一团乱麻的心情。远远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铃声，由远及近朝这边而来，两人的脸色变了变，连忙相互搀扶着躲进了旁边浓密的树林中。 元少吊儿郎当的走进大厅，根本不把这百十号人放在眼里，在往后看，身后跟着七八个身穿军装的战士。 “林音，你帮我一起选嘛，要选个好看的。”公西晚晚自己拿不定主意，便让林音一起挑选。 庙简看着她一脸的正气，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桃花簪花，“就买这个吧。”随后伸手将簪花插在了她的头发上，不过他的手法有些不对，又蹙着眉头调整一下，那专心致志的眼神很是迷人。 郭子仪点点头道：“近年因要向回纥借兵，怀恩与他们走的确实近了些。”说完又沉思不语。 蛇类异兽在异兽榜中最常见。前100的异兽里就有7个名额。这条三头蛇并非名次最低，在它之下还有一条完全体的天魔蟒，也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且说苏护一时怒火中烧，被纣王要求激怒，愤而写下不敬之语，纣王派西伯侯姬昌和北伯侯崇侯虎去翼州擒拿苏护。 她虽然认为张剑的实力很强，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竟然一拳就能将一件顶级的大魔器给打断。 三皇端坐火云洞内，静诵黄庭，参悟大道，不问外事，恍若无为。 穿着素衣长衫的他此时双目紧闭，跟平日里睡熟了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脖子间一道深深血痕，凝着的血块都在告诉秦紫玉，他确实死了。 安乐看着吵闹的宋萌和李一一无奈的笑着，突然手机便响了起来，安乐一看手机是哥哥打过来的电话，于是便走出钢琴室接了起来。 徐父给大儿子打了一个电放在，此时徐浩远正在面边跟朋友喝酒。 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准备找关系把自己从两广弄回去，去哪儿都比这个噬人的魔窟顺心。 虽然冥力他现在消耗不大，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多一些总是有好处的。 结果两人看着男人都出去了，说话就更自在了，付云芝看着沈初什么都懂，特别羡慕，她自己也是大学生了，但是见了沈初才知道，都是大学，差别还是很大的，沈初这真的气质和学问都没边了。 他一脚便踹到了监工的肚子上，后者被重重一击踹的口吐鲜血，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对方这一棍的速度在自己眼前竟然是那么的慢，就如同蜗牛一样。 不少坊市的人见到赫连幽，知道君无悔的身份后，都好奇地跟了过来。 司程拿起杯子，两人隔空敬了一下，如喝酒一般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刚才说话的年轻族老微微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失言，随后众人再度商议起如何面对如今的局势。 张海龙挂断电话，自言自语的说：江莹莹不是和男朋友发生的关系，那她是怎么破的身？难道她还交往过其他男生？破身和自杀有没有关联呢？ 其中天元城，多次夺得丹塔争夺战第一，且在七城会晤上，也同样如此。 第三百四十七章 让我死个明白！ 奈飞总部前，青年导演很眼尖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戚记者，好久不见啊！” 阿飞挡住拥挤的人群，已经升职的新华社北美分社记者戚恒，好不容易挤了进来。 “路总，上次见你还是去年除夕，你跟刘小姐在曼哈顿。” 路老板有过一瞬间的错愕，时间过得好快！ 2006年的除夕，他在福克 肖立红回部队后，肖噶大婆的疯病时好时不好。好的时候少，不好的时候多，发的也频。肖家人与乡亲们都见疯不怪了。 瞎子牯牛被买主牵走的那天，流着泪，走一走，回一回头，极为不情愿。也许“他”心底不明白，自己功德显著，为队里为家庭作出过巨大贡献，现在虽然老了，可问廉颇尚能饭否？主人为何就要卖掉我，不要我了？ “呃，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已经有修炼的方向了，再过一段时间，一定可以突破。”罗峰说道。 此人让苏师弟如此夸赞，同时掌握丹、符两种辅助技能，这样的人物，定然不会籍籍无名才是。 这一次和年轻人在一起，听着他们抱怨生活，讨论人生，自己也彷佛焕然新生。 秦西风坐在别墅外的花园里，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和休闲时光，玉山江开车从外面正好回来。对方走到跟前说了自己在口岸集市的所见所闻，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样的方式或许不能让神王联盟的成员能够及时互相救援，但是也能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被联盟当中的人背叛。 姜娰起身准备往那边走，但是她穿着七八公分的细高跟鞋，他们坐在的地方是那种有缝隙的木条纹地板，她当时没想那么多，细高跟卡在了缝隙当中。 昨晚他和亚提克商量好了，今天赶在夏迪里的前面上山，不能一直都那么被动。 一方面不断施展攻击干扰林清宇和屋械，另一方面则是不断尝试解除自己身上的负面状态。 连武祖境都未真正晋入的秦羽，身上居然有着那般可怕的杀意力量。 紧随其后，胖子也拥了下去，大概三四分钟之后，这两人怎么下去的，又怎么上来了，而且都是一副失望的表情，想来下面的储油池里，一滴油都没有了。 “万二伯，爬山是看着不高，但是爬起来会非常累，感觉非常远的。”一同跟来的珞珞说道。 大长老阴森无比的看了秦天虎一眼，带着秦猛和秦霸的尸体离去。 方寒整了整衣衫，走进房内，看到楚风正盘坐在蒲团上，身前漂浮着五颗散发着无尽神光的晶体，参悟了三千大道的方寒第一时间就发现，那五颗晶体上散发着强大的法则波动，比他参悟的法则波动还要强盛无数倍。 虽然头发花白，身体发福，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但是偶尔从眼中流露出来的精光与气息，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威严。 空间法则连连跨越，几秒钟后，李言便降临到曾经和施梦梦住在一起的宅邸天上，那宅邸已经被摧毁了一半，但由于四周没什么人，所以也就没有引来多少异物，尚能看清原形。 “凡尘，谢谢你救了我，否则的话，我现在已经，被那大坏蛋侮辱了。”这时，林雪感激的说道。 猪八戒退到一旁，孙悟空刚想说话，海中发出一声巨响，一道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杨戬、哮天犬和九头虫全都从海水中冲出。 方寒并不接受世间无量王佛的提议，作为一路从世俗杀上来的方寒，从来都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既然是敌人，而且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却不珍惜，那么只有灭亡这一条路了。 “不是提督你提议的么？我感觉这个主意不错，就做了。”大和看向闻婧。 众人听到就连执法弟子，都说这叶家大少，偷包子够不上犯罪，大家心中不免都有些败兴失望。 是程怀亮这厮，这会儿才看清楚了这人的长相，昨日没注意，这货到算得上眉清目秀的，比他老汉强，而且强的不是一点，所谓地阔方圆，双耳垂肩，总之这厮是福相。 但是秦焱也没有放弃，同样一次次对科比做出了反击，虽然效果并不是特别好，但是也让人们看见了秦焱的决心。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掩埋尸体为什么要选择深夜，还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少爷也认为不太正常。 他满脸微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朱荀，直看得朱荀心里有些发毛。 “我做好了！”看着盘子里颜色略有差别的料理，vv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但是还是没敢自己亲口尝尝。。 之前那大赞特效逼真、欲向身边之人科普特斯拉线圈之人，也赫然在列。 “mina你真的要去么？”秦焱问，虽然不知道马刺的胜利游行和联盟其他地方有什么不用，但是秦焱大概可以猜出来游行是干啥的。 命运之道，诡异无比，与心神之力属同一层次。茫茫混沌之中，修炼命运之道的人稀少无比，但这样的人也是最难以应付的。 冰冷的影流之镰，和龙魑的血色大筋碰撞在了一起，两者皆都都震颤了一下，接着弹开。 四人纷纷应声，皆毫不犹豫的启动回城，然后买了装备后急冲冲地往中路而来。 新垣结衣心里面正怄得慌，怎么会没有拒绝这个魂淡，难道他说的平行世界影响这么厉害？ 身负真正的古墓派武功，神仙姐姐睡在绳子上面一晚上也不会掉下来。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就你心得到的这玩意儿的事情，我相信你是不敢往外透露的。 所以到了沈光“衣锦还乡”的时候，国师大人的威名已经和初来乍到的时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差不多半个城都来相送。 “把你们的手机什么的都扔掉，我们去找一个没有电视机的野外露营好了，我看到时候贞子从哪里出来！”钱景狠狠地说道，众人闻言都觉得有道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小刘“就诊”，路宽进宫 2007年6月3号，芝加哥高地心理诊所。 这已经是刘伊妃来报道的第三天了。 她付费给张纯如1998年的心理医生凯西，每天和这位已经年逾50岁的美国老阿姨探究一个十年前的病例。 凯西很无奈，不过她认出了这位近两年在北美已经逐渐“打”出名气的中国姑娘。 这个打，自然是两部《异域》 所有雷球没入土墙之中，一阵电光闪过，土墙虽然干裂，但雷球已湮灭了。 一般修行皆为天劫，惟独玄武奇特，他需要渡地劫，本性带土，象征大地的玄武，以守中央而镇四方，从地而生，归土而去，因此不受天辖，而受地缚，因此玄武要飞升化仙，却需要渡地劫。 嫦羲不知二者代表什么！无量道人、昆吾子怎会不明白，自己二人怕是遇到了真正的大神通者！不由相视苦笑。 “嘿嘿，没有错，你还在洞中，你还算清醒，嘿嘿！”伪天玄子带着邪笑，“不过，要是你被杀了，也一样会死！”说罢，手一挥，上清晨阳剑带着一道黑色玄气出现，随之身形闪动，向天玄子斩去。 二十多公里以外的钱龙云此时也没有睡着，就在林熹暗暗发誓之时，他仿佛也有了心灵感应一般。 火榕双手轻念道印，置于身体紫府元神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火榕头顶忽然出现一团异物，通体血红，四周隐有雾气笼罩，正是盘古之心。 他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一些，难怪彭耀南对这个杨少宗特别的关注，确实有点想法。 不多时，火榕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金光，不禁心中一松，随着金光直往混沌深处而去。 再者当年鸿钧道祖有言，圣人非天地劫，不可轻出，可是数千年过去，也未见一位圣人前往三十三外天开辟道场，可见洪荒大地极为不凡，即便如鸿钧道祖也时长现身，或是暗中相助玄门一二。 一左一右轻轻的脸颊一吻，直接被突然张开双臂的徐斌搂住，随着尖叫声和笑声，床是够大，够滚。 成龙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疑问，不再毛毛躁躁的成龙静静的站立，像一名经历了岁月沉淀的睿智老者。 “真的！你没有骗我？”顿时吴天熙就再一次怒吼了起来，不依不饶，好似已经认定了一般，试图以此让秦羽说实话，但可惜的是却无用。 “死来！”叶林大吼一声，上前一剑将那怪人抡得飞起！为了不让他体内那种怪异的液体流到方海茜身上，叶林这一下是用剑身去砸的。 飞虎队的巡逻频次因为大野隆治的疯狂而增加了，不久之后，一个消息的传来再次让唐老头子陷入了呆滞，这个消息的来源不是什么秘密渠道，而是一份来自日本的报纸。 从前两次的统计结果来看，在开始时数据是次高，中期逐渐迈向巅峰，越到实验尾期错误就越多，数据也越乱。 被当事人抓个现行，珞珏有些慌张，但很显然她是没有撤下大头报的打算的，一副你要撕了照片就先撕了我吧的英勇就义姿态。 不过也要多亏邵云锋，不然的话李海洋或许还没机会认识晨馨，最终跟晨馨走到一起。 刘裕华虽然很坏，但他跟我在社会上的那些敌人比起来还是太善良，对于这样的人，我真的狠不下心来把他彻底给废掉。 第三百四十九章 抛却一切，飓风营救！ 刚刚走出会议室的张合平和老谋子对视一眼，心里的震惊不比任何时候稍少！ 尤其是张一谋这位北电老学长，回想起五年前北电四试里的初遇，这个青年竟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豪投338亿进行跨国并购，连大领导都对他好奇、询问。 槐仁堂会议桌的一头，领导平易近人地看着青年导演。 他不走， 陈清凡在前方步伐匆匆，直接大步迈开,纵身奔跑，助理追在身后,不断地用西语向身周人说着“不好意思”。 他的视线投在最上面一张资料上。一张偷拍的照片附在了纸张最上方，一个有着一头黑发、表情阴沉、穿着过大衣服的孩子正在镜头里不高兴地站立着。他的一只手伸了出去，正在接商店员工的找零。 regulus心底，一个和他母亲颇为相似的声音经常如此说教他，可是每每他心里涌起一点想探查对方底细的勇气，在看到对方后，交谈几句后总能轻易消失。 而想起昨天儿子是如何反抗他的，他便更气恼了。紧接着，他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朝着家走去。 伊万年用手肘推了推我，示意我迎上前，偏我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我是李熠的谁？要我站起来接他，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干，我恨不得和李熠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 意识逐渐被什么物体给代替，我的意识变得淡薄，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出有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在我的体内涌动着。 不想让流年一直专注于这件事情上面，随即司律痕便直接开口，转移了话题。 可真是疼，真他妈疼，我觉得李熠就是我遇着最大的瘟神，自从遇着我，我就没遇着过一件好事，总是受伤，我觉得自己要去隍城庙烧一根高香，找个高僧给自己算一算命，怎样才能把李熠这个瘟神送走了。 抬眼间看见叶婷婷和春雷坐在边缘处，有一段时间这俩人不打架了，这样和谐的场景，倒是十分不错。 不过，这中年男子他瞬间便恢复了过来，他低吼了一声，顿时，恐怖无比的力量，便也直接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向着四周席卷了过去了。 还在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些，那一帮子年青人又在嬉笑、尖叫，七手八脚的把各种各样的东西伸到火上或是石锅上去烤，新一轮的抢吃抢喝的高氵朝正在冲上浪尖。 噜噜奔过来，有样学样的把头放在徐铮肚子上。毛球不知时候又跑到了噜噜身上，见状也钻了出来，大剌剌的肚皮朝天睡在噜噜身上。 真正的聪明人会去想在这样苛刻的条例之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巨大秘密，更关键的是萧然的回复已经真正打动了他们，专门为他们制造的b级机体，这绝对是他们这样没有军团的参与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在放客人们回去之后的第三天，第一支200多人的迁移队伍就赶到了新迪拜市的外围，这是一支由35辆车和200头骆驼组成的队伍。 穆和巴基露露如同之前告诉萧然的那样他们决定留下，所以玛琉再次成为了大天使号的舰长，并在巴基露露，穆等人的帮助下充实着大天使号内的使用物资，萧然也和玛琉，巴基露露和穆三人再见了一面。 杰斯在了解到了详情后同意协助时空议会开发这两个位面，并保卫这两个位面的太阳系，并以此为条件换取它们种族在这两位位面的永久居住权。 第三百五十章 跟着我吧 芝加哥，西北纪念医院。 这座始建于1865年的综合医院，有着大芝加哥地区首屈一指的顶级医疗资源。 事发后刚刚两小时，张纯如就让丈夫驾车带着自己风驰电掣般地赶到。 脑科学专家怀特医生的办公室中，他正对着刚刚出炉的脑部ct片翻来覆去地看。 “声带检查正常，布罗卡区也没有器质性损伤 梅纳·霍伊尔曾经是一名三星大厨，他在法国的三星餐厅并不太多，只有两家。但无论哪一家，其价格都在法国数一数二。但即便这样，每天的客人依然络绎不绝，甚至需要预订席位，才能吃到一顿菜肴。 稍微飞近一点，他们便可以看到，将整座城市映的通红的不只是落日，还有城中升起的好几处火焰。 父亲没有儿子送终，怎么像话。”太微定定地看着祁老夫人的眼睛，既然祖母这么想让周定安做她爹的儿子，那她今日便如了她老人家的愿。 世界之初，白色末日，威能恐怖的寒武纪，一应丁不二武学上的惊人造诣，力撼百里玺人秘传至尊杀招。 本杰明再次转过身，装作挑选食物的样子，背对着杰瑞米做了一个深呼吸，再若无其事地拿着一块面包转回来。 王耀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这位老人总不能就这样待在自己的医馆之中吧？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现在正是那两个不从之神最虚弱的时候，如果有人想要弑神的话，现在恰恰是最佳时机。 接下来，花泽牧又尝了一下一色慧的料理，也非常出色。浓郁的酱汁，加上细腻的鱼肉，同样让花泽牧陷入了海洋的包围中。但是，与凯瑟琳的料理相比，一色慧的料理缺少了一种统治力和攻击性。 本杰明则在收拾东西之余，还去佣兵协会，给“银狐”老大留了个消息，也别让他白忙活。至于留在按摩店里的那个诅咒，本杰明就懒得管了，先留着吧，也许以后什么时候，说不定还能发挥意外的作用也。 这个描述，让陆凡瞬间想起来杨新宇的情况，他在教室外看到杨新宇的时候，不也是那个样子吗？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飞进了摄影机屏幕，直接冲着麦森飞了过去。 轰然一击，两股不容于世的强大力量极致对冲，顿时，震动四海八荒，天地巨颤，万千佛门大军，如若翻江倒海一般的恐怖力量，只在瞬间，便被琴音淹没，一时之间，竟是死伤无数。 往往，这三枚龙鳞都代表着龙猿一族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件事物或情感。 感受到对方的血脉翻滚，韩轩很是惊讶，并未想到，对方竟然会是图腾武者，竟然如此，为何能够施展佛门武技？还有修罗狱武技？ 英国拥有强大的舰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反正这只是第一次的试探交锋，开罗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问题。所以英国士兵被俘虏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失色，直到他们遇见了康罗贝尔总司令。 根据罗斯大臣这些天从各国驻外大使馆得到的情报，他对局势进行了一系列的预判。 这也不怪他们如此提心吊胆，其实说白了目前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包括她郑璇也一样，毕竟她的光芒传送卷轴的使用次数也已经全部消耗光了，如果真的再一次被鬼偷袭，那么她或许真的会死在这里。 道具来历∶此手镯原本为楚人美所拥有，楚人美死后此手镯便受到了楚人美冤魂的强烈诅咒，使楚人美那强烈的憎恨意念依附在了此手镯上面。 芈夜笑了笑，在她看来反正我们都能进去就好，自己的族人守护了那么久的勒墨陵虽然证明了并不是真的但是对于勒墨陵寝她还是很想看看的。 不敢继续出手，柳弃很清楚一位轮回境意味着什么，就算是柳家不惧对方，一旦对方真的发起疯来，会给柳家带来无尽的麻烦。 曾毅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别人雇自己做她的贴身保镖，而自己却要对雇主说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保护你，这算怎么回事？ 佘东死死的盯着乔鹏军。乔鹏军并未说话，只是把面的a4纸翻了过来。 白杰明还想说什么，洛丝丝已经冲回房间去了，一回到房间就猛的趴到床铺上面大笑起来，白杰明那个表情真的是太搞笑了。 杨天一看到这东西，就想了起来，这是得到储物手环打开后，储物空间中，就有这个数据塔存在。 金云走进去的时候，青峰真人早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一早起来便收到了金云的传信，说是有要事相商。自然是早早等候这里。见金云匆匆忙忙抱着个玉盒子进来，想也明白这事情必然同盒子里面的东西有些关系。 感受到李云逍身上散发的剑意，同为一名剑客的米霍克出于对剑客的尊敬他毅然拔出了他背后的刀。 “噼里啪啦”，雷电巨鸟和熔岩巨犬轰然相撞。“轰隆，”一声脚下的大地瞬间破碎，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旷散，冲击波所过之处泥土尽数翻起。显然这一次的攻击两者之间平分秋色。 再随着题图这一声令下之后，所有题图手上的特种武装力量，瞬间全都扣动了扳机，他们的武器都是带着消声器的，干净利落，扣动扳机这一刻，统一的拖住夕阳刃士兵的尸体，瞬间全都拖到了周边隐秘的角落处。 “谁？也好，你们都来说说自己的身份，免得接下来都不知杀了些什么样的畜牲。”此时的江林更加恼怒。可以说，此时此刻真正拥有了绝强实力的他，已经不算在继续隐忍下去。，他要出击，他要主动杀出去。 他从容的顺着呼吸，将弹夹中的子弹推入到枪膛当中，这是经验丰富的表现，任何人在射击的时候都要配合呼吸才能够做到枪法精准，所以从推入子弹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开始控制呼吸了。 不仅有独孤煌，还有峨嵋派掌门灭真师太、崆峒派掌门连云子，昆仑派掌门玄灵子，苍云派掌门邓暮云这四人。 第三百五十一章 听证会后，带你逃离全世界 路宽和刘伊妃的身份羁绊，在这些年里有很多种组合。 2001年初见时，是一个刚刚下山的穿越小道士，和刚准备进入娱乐圈的懵懂少女。 2002年的《金粉世家》剧组，是传道授业的表演老师，和苦练不缀的新手女徒弟。 2003年的《异域》剧组，是严苛暴虐的法西斯导演，和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年轻女演 “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没有什么龙阳之好！”江凯然顿时往后退了一步，惊悚道。 水淼淡然一笑，扬了扬下巴指向萧炎，眼中同时再度浮现凌厉之色，此话一出，在其一旁的两位中年人以及那其余的古族年轻一辈，也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庞上皆是流露出了震惊之色。 “不错。如果你按照这个黄大师的说法去做，拿一万人去血祭。你就是犯了国法，判一万次死刑都够了。而且死后，灵魂还会堕入十八层地狱。”萧飞说道。 他油手伸进去里探了下，里面水已经不够用，可必须得保证大人娃娃都平安。他给手里又蘸满油缩手伸进，轻轻地把娃娃脚朝上……只听咕嗵一声，头朝下来。 裙子的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优雅地微蓬起来，露出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 林飞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打官司，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包庆也同样如此，他这一次要以证人的身份出席，会在法庭上发表证词，同样显得有些紧张。 看到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江凯然不由得松了口气，一时没注意，又被邓婉贞一把抢了过去。不过他并没有夺回来，因为，这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现在自然要物归原主。 走进原石街，姜凡看到的，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数之不尽的人围绕在一个又一个的摊位上，对着摊位上的一块块原石品头论足，好不热闹。 医院有医闹，兽医院同样如此，万一把藏獒治死了，人家不依了，闹起来了怎么办。 陈锋看着凯思洛，旁边还传来士兵们的咆哮，此时他只觉得心中郁闷至极，心想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呢？本来做了点好事，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被波及，自己冲向魔晶炮的光束硬抗了一下，结果最后却落得一身的骚。 所有师生一脸的蒙蔽，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见过，这个自称是他们阿当史密夫国际学校学生的人。 “这位姑娘，你可有受伤？”叫停了夏侯宇的曹沐阳生怕楚云辞说错话，赶忙又抢在其开口之前向江铃问道。 大家便没有多问其它问题，忽然之前被吕天笑威逼进来的那些人中，有人兴奋尖叫起来。 风魔龙事件虽然很可怕，但只要解决了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题了。 师叔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薛汉山离开的方向，凌云波坐在师叔身边长叹一口气，眼神阴郁。 宁国涛不言语，以他对宁泽的了解，这确实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最终这位弟子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攻伐类法器，毕竟后面的大比，是允许使用兵器的，赤手空拳终归是没有手握三尺青锋更有威胁。 林霜降往旁边闪开，猛然察觉不对，想要防御已经晚了，被刀锋中泄出的力量弹飞，差点掉下了玉京台。 等到宋樱落和顾月娥两人联袂回到宁德高中的时候，宁泽已经尽力安慰好了自己，但是心情多少都有些忽忽不乐。 这态度，真心就是要多随意有多随意，听的和看的旁边的派蒙和荧两只表情都是贼精彩的那种。 冲出体外后，剑龙再次折返，长吟一声，显示着天地意志的绝然无情，斩入叶天已经血淋淋的身躯，开始摧毁隐藏在肉身深处的生机。 有了这些心思，千倚楼也就渐渐将重心从先前的杀死叶天转移到获得蓬莱仙宗的传承上面来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陆云的话，他手中的紫陵剑也绽放出一道轻轻的铮鸣，紫色剑华，变得愈发炫目。 审讯室中，王长柏端坐在那！他高昂着头，完全不像一个要被提审的犯罪嫌疑人。面带微笑中，他还看了一眼摄像头，通过摄像头很清晰的捕捉到他的面部表情。 说到此处，众人也为许仪后捏了一把汗，对那些告密之人也是恨之入骨。 当一声霹雳把她从沉沉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一场已经不可挽回的噩梦！当这个噩梦醒来的时候，她又是那么的痛彻心扉、追悔莫及。 这种带刺儿的话，估计除了大军和他爹以外，恐怕婆婆和淘气儿都能听得出来，他们心里都明白，桃花这话是在赌气还是吃醋呢？ 可是这么一来，我和王初一就全部失去了反击的能力，老八下一刀我们谁都躲不过，只能看他下一刀会砍谁了。 冰矛落地瞬间玄冰族的众人就已经变回人身，从冰矛里面走了出来，手中玄冰缠绕地上一声声轰隆之声出现，巨大的冰幕呈现出来。 “古天成！”杜克施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目光似乎要喷出火光，几乎就要冲过去干掉那个家伙为其他人报仇。 但这半步四阶的妖兽可不是一般的妖兽，速度同样惊人，在红莲的后方紧追不舍。 丈夫一晚上都没回来，她不由得担忧，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儿子怎么样了，会不会被处决呢？ 这阵旗是她特别托人买的。每次休息的时候都会布置上这阻隔神识的阵法。 红莲每日都有坚持炼化白莲。白莲的确是非常难以炼化的宝物。这么多年过去了。红莲仍旧只炼化了四分之一。 话毕，从他额头上流下一道血痕。陆琪看到这样的情况就更加惊了。 红莲自然是不会在意那些弟子的想法。到最后只要自己胜出便好。 “我们走着瞧，希望你不要后悔。”楚轩不是没见过嚣张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像苏墨这样嚣张的人。但凡嚣张的人，要么有几分本事，要么就是没脑子的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罗马假日 说走就走的逃离不是那么容易。 七点多从比弗利山庄抵达机场，苦苦等待了三个小时后，特拉沃尔塔的达索猎鹰7x飞行申请才通过。 幸好只是一架小型公务机，但这趟行程的成就，又花费了多少人情，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到晚上11点，平稳了不少的机舱中，犹自兴奋不已的刘伊妃戳了戳路宽。 【我们 怎么说呢？不能否认纯骑兵队伍的强大，但在作战的时候，可运用的东西就显得太单一了。这样很容易被敌人抓住破绽，轻易的就破解掉的。 “李老，粮食有些不够了，就剩下三四天的了。”就在这时，负责管粮食的人跑出来说道。 他身上那些用不到的天材地宝，都换出去了，价值差不多正好抹平修复用的材料。 现在的岳浩，心情无比的痛苦，这两样事情都是他应该做的，要不然有何颜面来见程父。 “瑶池遗迹中有一个东西，需要你帮忙，把它弄出去，要不然会出问题，这就是你的任务。”那声音说道。 方泽一瞬间闪现，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二十丈以外了。 阮沐希见慕铭禾走过来，过于暧昧的距离让她不住地往后退，后背一下子抵在了墙壁上，绷直了身体，立马伸手要去阻止逼近的胸膛。 “王八蛋，王八蛋，你就是一个王八蛋。”是的，她骂他了，就这样骂了，还不只要骂这些。 给马布里的选择，当然是和支持他最远的选择几乎一样，只不过还是稍稍有些改变。出，立马变成全雄狮的敌人；退，夹起尾巴做人，以后最后不断执行任务的选择，而且没的商量。 林美男致电林美雪，告诉他楚朝阳已经回家去埋伏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才过了半天，她便感觉头晕，浑身无力，还恶心，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异常，便坚持着。 测试台周围的幸运儿们难以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见到了传说之中的问剑宗第一天才。 对于比目族的追击，林毅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让的如此“不离不弃”，心中自然有些愤懑不平。 洛霞几人的实力他们一点都不怕，但是黎将军的护卫队那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见到夜妖娆睁眼了，慕容凝月心头犹如掀起了一阵波涛巨浪，这种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不知道自己今晚跟他讲这个对他有没有一点影响，不过，只要他来，她都会尽力去跟他沟通，多对他关心些。 两人从地面打到天空，最后冲进云层。黑色的乌云之中，电光闪烁。两条身影交错纵横，金铁交击之声不断响起！火星飞溅，却也分不清是天上的雷光，抑或两人武器相交所带出的光芒。 看着眼前昔日的好友已是对自己起了杀心，那廉武此时完全失去了希望，对这聂应天一伸手，做出表示。 以前村里不知从哪儿来了条野狗，花黑色，瘦骨嶙峋，眼神却像狼一般，要吃肉喝血。 何清一招手，只见大地忽然沉陷，无数金铁石块从中涌出，而后在一股庞大的力量下被扭曲为盔甲，为刀剑长矛盾牌。 “你怎么来了。”楚昱珩惊喜地问道，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和顾柏礼是被莫如衣关押在这里的。 除了继续限制下路deft之外，上路的英雄池限制不了，那就只能去限制中路。 第三百五十三章 酒后吐真言 被刘伊妃嫌弃地称之为王八壳的奔驰g500中，副驾驶的小姑娘很气愤在手机上疯狂输出。 【洗衣机你要不要脸？怎么能在女性内衣店这么招摇过市？】 路老板悠闲自在地调侃：“肤浅了不是？我那叫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不然你怎么能成为幸运儿？” “再说了，我说我不去，你非拉着我去，这下好了，自己 他不擅长记东西，但面板上有地图，随着他的前进显现出暗黑2专有的地形样貌。 此刻的凌宙天，没有一丝荒废，嘴角露出一丝丝鲜血，这鲜血正好说明了刚才爆炸的可怕之处。 过了不知道多久，凌宙天睁开了双眼，他学完了，他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1个月的时间，此时他的脑海中已经有着非常充实的数学知识。 紫云家族的两个天骄站了出来，微笑道，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虚空内，第二命一边跑一边流血，简直就要脱力了。但是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辛苦得来的土环就必须交还给他的主人了。 对于自己剩余多少积分，凌宙天倒是没有啥好激动的，自己虽然在互联网的积分不做统计，但是那仅仅属于互联网直属传销，而今天凌宙天的几个亿散财，可不属于系统的统计范围。 凌宙天双指飞动，他要在极短的时间打出一段指令代码，因为旁边龙宏宇还在看着呢，凌宙天也不好使用精神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她伤了你？”冷月放下手中的衣物，问道。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立刻冲出了世界壁垒，一只隐藏没有出手必要的强大战力也同时爆发了最高战力，打了凶妖灵一个措手不及。 老萧头身躯再次下陷数尺，这一次他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周的岩石化为熔岩之水，渐渐地将他身躯湮灭，最后被暗流卷入到深不见底的沟壑内。 乔清盯着窗外的一根树枝，看着上面的雪越积越多，慢慢地有了一指节的厚度，想着这雪下得挺急的，等离开的时候应该都有很厚的积雪了。 关键那破木圈太轻了，掂在手里，别说一个了，就是一把10个加起来也不一定有寻常一根箭重。 这皇上真tmd恶心，真不是东西，此刻就算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也要杀了他。 “嘿嘿。”刚点下一只，身后就有一个冷笑的声音传来，陆明知道，这当然是在后面“挂机”的胸罩。 “嘿嘿~也不用这样吧！我可是你亲爱的欧尼酱大人。”我刚说完，她就握紧了她的拳头，似乎是想要给我一拳的样子。 “你便是墨儿？哥哥曾告诉我，你为了寻找菲菲付出了很多，真是辛苦你了。”得知夜倾墨的身份，夜染霜眼中浮现慈爱，温柔而感激的看着夜倾墨说道。 规举得从来就不曾跟她说过跟感情有关的话题，当然了，冰封会这么中规中举，主要还是因为当时她跟林安南在交往，而她有向他提过自己有男朋友的事。 还是明天再看吧，如果南宫宸继续住在这边，那么她就真的需要重新找地方搬走了。 他记得以前她不会害怕他的病，更不会在他发病的时候把灯打开。伺候了他这么多次，她早就熟悉整个流程了，也知道他发病的时候不该开灯，而是应该第一时间从抽屉里替他把药找出来。 “这……反正都给你了，你带着呗。”陆明并不觉得卢果带这披风有何不妥。 它曾见过无数阴险狡诈，贪生怕死，不信守承诺的人族，但是罗睺却在它的意料之外。 在两人惊恐的眼神下，大手一把抓住他们，然后又缩回时空节点。 在这种语言体系内部，某些词语是表示正面含义，可能到了另外一种语言体系中，相同的词语就成了负面含义。 而此时，只见二人手上也沾满了奶油，正在相互往脸上抹着奶油。 一切看似缓慢，但这种僵持仅仅持续了一秒不到的时间，漆黑长枪陡然加速，径直穿透了破碎的网兜，穿透了君不平巨大的头颅，从他的后脑飙射而出，“当”的一声钉在了地下堡垒的金属墙面上。 徐邦庆和张云秋先后任气象局的一把手，但孔鑫从没拿正眼瞧过他们。 特洛伊木狼内，五十个徐部的亲军正挤在里面，他们就靠着下方几个细微的出气口才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沉前一时无语，虽然“自爆”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概念，现实之中很少发生，但光是听听这两个字，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可以看到，才不过片刻，指尖处便闪过一点白光，接着大量的信息在脑海中翻滚。 酥酥麻麻的声音撞在纪长风的心坎上，更让他心动了。可是之前打自己的那种气派呢？自己都还每看清招式呢。 “嘻嘻，可是，人家不喜欢做二大王呀！”盈丘的语气越发娇柔，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妩媚。 但他们还是出手了，希望能拖住罗恍一段时间，让肖露露解决了那臭屁的秦家奴才，再来营救姜预。 滕胜冷笑道：“想要我的机甲？做梦！”这可是他的宝贝，相当于是他的一条命，他怎么可能会让出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失声少女，街头摆摊 刘伊妃有段时间没写日记了。 刚开始的第一篇，自然是2005年8月25号晚，那页被泪痕斑驳在时光里的故事。 再往前翻几页，再写得多一些的，就要算去年他给自己准备的无人机惊喜那一次了。 总之，就像《狂人日记》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看都是吃人一样。 她这本日记的内容字里行间的核心就仨 “如果是寻常的普通人，一接触恐怕都会变成飞灰消散，真是比高压电还要厉害”，李海用左手拍拍胸腹，心有余悸。 他刚考完驾照没多久，就立马买了一辆车，黄色的跑车，全球也就300台，别提多酷炫了。 现在看到她有了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自己心里还有了点安慰。至少她有事不想和自己说还有人能够吐诉自己的不满，能够有人帮助她。 卧室的面积很大，床也很大，至少有两米宽，床品的色调也是以黑色为主。 “好，很好，下一次，我一定会狠狠的打败你的”，红骁恶狠狠地盯着齐天乐，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话语，令人心寒。 千钧一发之际，黑月收住身形，脚尖点地，向后疾退至一丈之外，方才稳住。 夜枫不由一笑，关门来到床铺上，盘膝而坐，静心凝神运转体内的血源力。虽然想要突破到中界神还是有一大段距离，但夜枫并不急躁，耐心一点点积累着。修炼这种事，最大的心病就是切忌心浮气燥。 回身离去的刹那，李海在自己的心中说道：“多谢前辈的提醒，我一定会救回母亲，找回冰心恋，重夺十二兽yu”。 夜枫简单地分辨了一下方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决定带队进入密林深处一探究竟。 熊倘心事重重，令他照章行事，随后又命余子墨处理好现场后事，追查杀人凶手，随即便与熊倜告辞，径自离去。 “多谢李将军实言相告，以后李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要兵有兵，要粮有粮，只不过在下还有一件事相求……”元封道。 第一次，平复了许多的魏宇，被那脚步声惊觉，第一次，他平身第一次有这样清晰的感觉，那脚步就像是他在他的心坎上一般，一步一步都迎合着他胸膛内不安跳动的心跳脉搏。 可他一旦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他就真的没有后路了。就算罗‘门’今天能够得手，所有的罪名都将坐实会让他以后寸步难行。但这句话赖‘春’雷没有说出来。 云梦飞翔的破御没有一点迟疑的捅进了墨老三的身子，虽然没能够将他整个肾脏都刺穿，倒是却也刺伤了，体内流血，这样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是可以令万物失‘色’、‘艳’绝人间的笑容，可以令人在这一瞬间忘记周围破旧不堪的环境。 孟叶落才不吃他那一套，此次前来陕西，皇上早就耳提面命过了，找机会把温彦给办了，以绝后患，人家这是奉旨办事，怕他个鸟。 然而当金色真元力化成一条金色长龙裹住了黑色石头，并用力想要将它向下移动时，突然黑色石头之上传来了一股极大的吸力，而缠绕在其身上的金色长龙，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就被黑石吸入其中。 朱岩这时已有了不屑之色，认为方国涣初试三战棋，便如此狂傲托大，未免有些不敬，当是年轻人气盛，不晓得深浅。 感谢 【ryan926】上盟主！ 可是随后陈平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来询问情况，就让吴世鑫感觉很烦了，一直到最后他再也受不了，在电话里给陈平挑明了说自己不想管这个事情。 出了府门，街道上熙熙攘攘全是人，除了成亲时，鳌拜还没见街上这么热闹过。 而程心雅这丫头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得进别人的意见，所以这些年不管是玩战队。还是玩工作室，甚至是现在玩公会，跟着她打拼的人才都不离不弃，就是因为她这么一个优点。 琪露诺明明用释放的冰雪灵气把周围冻出了一层薄薄的冰之结界，但是她却没有与灵梦开战的打算，而是飞到了大妖精的后面，从大妖精的腋下穿过的双手揉起了大妖精的胸部。 最可恶的是居然还说出“嘛，反正阿止的这个东西，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了……”这样的话来。 九星奥义太过神秘了，到了第三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他们几位虽然是准帝，但也没有领悟九星奥义，仅仅都是八星奥义。所以对于九星奥义的神秘，他们一概不知。 苏联以火箭导弹运载核弹头实施远程威慑时，帝国的精英们恐怕只能一声叹息，懊悔当年自废武功。 “呵呵！好！”月影枫一把就把酒瓶拿了过来，直接不借用开盖器就把瓶盖拧开了。 妖怪的五感都远超常人，所以即便是变成了冰之武士刀的妖怪蕾迪，还是月兔兵器的妖怪铃仙，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散发着斯卡雷特特有的气味。 章立函和张评终于扬眉吐气，回去就办理王婕和张妤的调动。王婕和张妤如愿以偿成为了贝城市政府工作人员。 关了论坛，盘膝而坐。默运气血之力，开始一点点的在穴道里构建剑丹。 偏偏奎木狼还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乾坤圈死死扣住他的脖子，胸腹间的伤口令他每时每刻都在损失力量。 就在所有人集中到了8号别墅的时候，我们的主角木天云还躺在病床上假寐着，门外站着两个如同标枪一样的警卫时刻不离的看着。 当时要回来，虽然家里给他备了不少的东西，他们一家人还是又去附近的县城逛了逛。 侧面也说明，这场比赛云之澜队想要赢球已经不可能了。甚至于双方比赛能不能剔平，对于观众来说，都变成了一种幻想。 好在她们也没有给济川门什么面子，要不然还真以为是他们事先察觉请来的帮手呢。 萧战看着龙云大笑就很想扁他，自己都这样了还幸灾乐祸，不说给自己弄干净。 现在唐建斌家里一切都好，金枝已经出嫁了，虽说嫁的是个中年丧偶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对她还不错，也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萧灵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龙云已经没办法回话了，这时候的她必须集中全部的精力来控制住自己哪方面的冲动，根本就无暇去回话了。 而要知道洹大方把比赛安排在晚上六点进行。这也就是说没有给他们准备任何的集训时间。甚至不要说集训了，就是连休息时间都不是很充足的。 “人氏族。”男子说完缓了一口气，仿佛这三个字犹如压在身上的泰山，让人喘不过气。 倭国的营地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戒备森严，经常可以看到来回巡逻的士兵，而且这些士兵装备精良，身材也比较高大，身高普遍都在一米七以上，再加上他们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午后的阳光，像轻柔的丝带，轻抚大地，将浓浓的暖意洒向人间。那温润的光芒，是太阳热情的拥抱，赐予每个生命圣洁的力量。 同时许多人也难以相信，沐统领这么一位元婴中期的强者，会看上陆游这么一个金丹级别的强者。 噔噔噔，马达似的脚步声传入宽敞的餐厅，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除了餐厅专门工作人员外，几乎没有其他人，所以秦耀天的皮鞋脚邦子声非常明显入耳。 或者说，他们就在等楚阳打人，当天吉庆酒楼的老板打人事件，就会上当地的热搜，到时候酒楼的生意也别想干了。 奇就奇怪在这儿，多多身上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多多缓缓起身，稳住后，将右手打开，里面的东西，正是——金晶石。 楚阳本来还以为，这个高云山能在江北风水圈拥有如今的名气，一定有些道行，但他现在才发现，不过是徒有虚名，就这种人，还跟他竞争，他都觉得掉价。 转过天下午，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后，温沐遥有些疲惫地离开片场，打算回家，却在临出门时被傅霖叫住了。 “咳！咳！”一声厉咳，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才知道这是在上课呢！便迅速的各归各位。 心头的滋味着实难受，但也为之开心，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努力的活下去了。 刚走到一半的距离，前方不远处神农的尸骨突然“咔咔”一阵转动，紧接着整张石椅向着剑离的方向转了过来。 而剑气消失并非是真正的消失了，而是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战场上有什么好聊的，尽是杀戮！”菲丽丝皱起眉头，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而现在周诚琉璃玉身已经大成，玉身与元神已经交融，相互之间形成了水乳交融相互返哺，生生不息的状态，已经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时候了。 “是的，但前提是，他必须懂得掩饰他的野心。”茜拉-马恩坚持自己的意见。 他们从未想过，万灵村这个穷山沟会拉网线。每家每户都能感受到网络带来的便利，逐渐开始与大时代发展接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