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鸢窥天》 第1章 偷看一下如意郎君头发就白了 皇帝“爸爸”已经三天没打小玖玖的屁股了。 小玖是皇帝滇南亲征带回来的小女孩,正是这个小女孩,让本来已经毫无胜算的战局来了一个大反转。 皇帝认为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救星,从此养在宫中,对她尤其宠爱,可以随意在宫中玩耍。 “今天的天气真好,已经三天没打屁股了,出去溜达啦!” 在这等级森严的皇宫里,玖鸢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别看她年纪小,才九岁,她可是巫族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女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就连蚂蚁在地上走路的声音她都能听到,而且还知道是左脚还是右脚。 “阿玖,明天会下雨吗?我刚洗的被单可等着晒太阳呢!”一个操着大嗓门的宫女,一边挥舞着手里的衣裳,一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姐姐放心吧,明天妥妥的艳阳天,你的被单能晒得蓬松得像棉花糖。” 宫里小到一个浣衣局的宫女都喜欢她,人人都知道她被皇帝宠成公主,却是一个实实在在平头百姓家的女孩。 换一句话来说,玖鸢就是那些深宫中下层女子心中仅存的美好,她的存在成了这红墙之内,四角天空的那一抹蓝色。 从小就得到皇上宠爱的小玖玖,被皇宫当成吉祥物一样供着。 没办法,谁让这小丫头古灵精怪,招人喜爱呢? 宫里上到皇帝老儿,下到一个扫地的小太监,没有谁不喜爱这个小姑娘,除了太后例外。 有些“坏坏”的宫女也会和阿玖开玩笑: “阿玖,你说我今天穿这件翠花裙,能不能在御花园偶遇皇上啊?” 玖鸢总是笑眯眯地说:“姐姐,不穿试试!” “你个死丫头!”被阿玖反调戏的宫女顺手摘了一朵花朝小玖砸去,小玖做了一个鬼脸就跑开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当年的小不点儿,已经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依旧不变的是她那颗对“窥天”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她没事儿就喜欢往观星台跑,常常一个人对着星空发呆,一站就是一整天。 宫里的人都说她是个“小疯子”,可玖鸢却乐在其中。 “星星那么亮,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她总是这样嘟囔着。 这不,太阳刚一下山,玖鸢就迫不及待地溜到了九丈高的玄玉祭坛上。 祭坛四周环绕着二十八宿星轨图,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玖鸢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玄玉地面上,祭袍的下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也藏不住她的腰身,一头如黑瀑布般的长发随风飘动。 “今天一定要搞清楚,到底为啥我每次窥天都要倒霉!”她握紧拳头,暗自给自己打气。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祭坛中央的日月晷旁,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青铜表面。 “咔嚓!” 一道细小的裂纹突然沿着子午线炸开,发出细微的声响,宛如毒蛇吐信。 玖鸢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一脸的懊恼:“不会吧?又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她开始尝试“窥天”,各种倒霉事就接踵而至。 上次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姻缘,结果直接把观星台的房顶给掀了,碎片还砸到了额头,砸出一个大包。 “不就是看一眼吗?至于这样对待我么?”玖鸢欲哭无泪。 她心里嘀咕道:“这次我什么都不看,就稍微…稍微瞄一眼,应该没啥事吧?”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体内的灵力。 随着灵力的流动,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与天地相连。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祭坛,带来一丝熟悉的香气。 玖鸢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原本静止的日月晷竟然开始缓慢转动,晷针划过的轨迹在月光下投射出一道奇异的光芒。 “哇!真的动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人感应’?”玖鸢兴奋地搓着手,好奇心瞬间爆棚。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晷盘,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喂!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 突然,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谁?谁在说话?”玖鸢惊恐地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男娃娃的声音响起:“还能有谁?当然是伟大的,无所不能的…咳咳,总之就是我啦!” 玖鸢这才意识到,这个声音似乎是从日月晷里传出来的。 “你是…晷灵?”她试探着问道。 “咳咳,比这级别高多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服气,道“我说小丫头,你能不能别再窥天了?每次你一窥天,本王就要跟着遭殃!” “可是…我只是好奇嘛!”玖鸢委屈巴巴地说,“而且我发誓,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男孩的声音变成一个男子的声音,就是那种青春期变声后的声音,一种低沉的磁性。 玖鸢顿时语塞,从小到大,在窥天这件事情上,她没少吃苦头。 小玖玖渐渐长大了,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 她的好奇心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更强烈了。 宫里都传她就是未来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可是,太后对她有着与生俱来的敌意。 在她十八岁那年,她又动了窥视未来如意郎君的心。 她又开始摆阵窥天了。 那个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窥天,本王也拦不住。只是,你的反噬要你自己去受!” 玖鸢说:“不就是看一眼未来郎君么!” 她再次闭上眼睛,将灵力注入日月晷中。 随着灵力的涌入,晷盘上的光芒越来越盛,一道道奇异的景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看到了战火纷飞的战场,看到了饿殍遍野的村庄,还看到了…一个穿着奇装异服,拿着手机的男人。 “这是什么?”玖鸢的好奇心加重。 就在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四面八方袭来。 祭坛上的星光开始闪烁不定,二十八宿星轨图上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纹路。 “不会吧?又要倒霉了!”玖鸢惊呼一声。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了回来。 也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受挫中,塑造了她不屈不挠的性格。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窥天者,必遭反噬!” 然而,已经晚了。 晷盘上本应重合的日月双影此刻诡异地错开,月光透过裂缝在地上投射出双重星图。 其中一幅是早已失传的巫咸古星象,这让玖鸢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这种星象千年难得一遇。 就在这时,祭坛四角的青铜人俑忽然转动头颅,这些人俑空洞的眼眶中渗出黑色的血液。 玖鸢瞳孔骤然收缩,她能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正在弥漫。 “阴兵借道,亡者复生……”她低声念出这句话时,指尖已经触到了腰间的七宝璎珞。 这只玉镯是她师父临终前交给她的,此刻却在她手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玖鸢猛地扯断腕间的七宝璎珞,珊瑚珠坠地时炸开一团猩红的烟雾。 烟雾中,一个虚幻的身影渐渐浮现,男子的虚影正透过时空裂缝与她对视。 他戴着玄铁面具,独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孔雀石的弯刀,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你终于出现了。”虚空中传来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千年前就该死在寒潭里的祭司之女,居然还能逃到这个时代。” 玖鸢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这样一个男人。 心想:“他不会就是我的夫君吧?” 玖鸢手臂上的蛇鳞开始隐隐作痛。 “你是谁?”玖鸢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声音依然冷静如冰。 男子轻笑一声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需要记住一件事——窥天机者,必遭天谴。” 玖鸢的瞳孔微微收缩。 瞬间,从浓雾中出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等雾散去,玖鸢才看清是一个男子。 她能感觉到男子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但他却没有动手。 他反而将弯刀轻轻抛向空中,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么好奇心重,不怕看到一个脏东西吗?”男子带着一丝嘲讽,转过头凝视着玖鸢道:“昭月廿三年,你早就该死了。” 第2章 噬魂刃 此刻,皇陵的石兽在月光下泛着磷火,看上去很诡异。 黑影闪入地宫的速度快得不似凡人,玖鸢弹指射出铜钱镖封住机关石门,却见那人早已站在天罡北斗阵中央。 青铜面具折射着幽光,男子抬手将匕首刺入阵眼,霎时地动山摇。 “你可知这是镇龙穴?”玖鸢的星轨链缠上他手腕,却触到刺骨寒意,心下一惊:“那分明是死人才有的体温。” 男子转身时面具脱落半截,露出眼尾朱砂色疤痕,像极了天狼星旁新生的伴星,这颗星要三千年才会现世。 “女祭司的青丝倒是比绡衣更衬这乱世。”男子嗓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意,指尖拂过正在龟裂的石壁,冷冷地说:“你以为修补的是晷纹?” 男子飞身过来,突然拽过玖鸢的手按在壁上,“摸到了吗?两个时空碰撞的心跳。” 掌心传来的震颤让玖鸢浑身发冷,她的头发渐渐变成泛白的灰色。 石壁在指尖下化作透明屏障,她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将卦签刺入男子的眉心,男子浑身是血地倒下。 更远处,两轮血月正在苍穹缓缓重合。 “当啷”一声,噬魂刃被扔到脚边。 男子撕开自己的衣袖,露出腕间缠绕着黑气的咒印:“每斩一个虚影,现世便多一道裂缝。祭司大人猜猜,是时空先崩塌,还是你的寿元先耗尽?” 男子身影没入暗道的刹那,一片玄鳞飘落在地。 上面刻着:“昭月廿三年。” 玖鸢俯身拾起时,鳞片突然灼穿掌心,在血肉中烙出凤凰焚天的图腾,这与她背上自幼隐匿的胎记一模一样。 石壁上的虚像在此刻轰然破碎。 玖鸢望着满地星光残片,突然发现每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有身着嫁衣将匕首刺入帝王心脏的,有在城楼上抱着尸体跳入火海的,还有正在给眼尾描朱砂的...... 暗河里冷风卷着纸钱掠过脚边,这条暗河的冷凤在今夜格外刺骨。 她握紧噬魂刃看向颤抖的晷影,子午线不知何时已彻底断裂。 远处传来宫墙崩塌的巨响,而掌心血正顺着凤凰翎羽的纹路,一滴一滴没入虚空。 玖鸢的银铃在死寂中发出清脆颤音。 她弯腰拾起那片滚烫的玄鳞,凤凰纹路在掌心灼烧的剧痛中愈发清晰。 石壁虚像崩裂的刹那,一块碎片擦过她耳际,带起一阵裹挟着硝烟味的寒风——那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昭月廿三年......”她忽然低喃,指尖无意识抚上锁骨。 那里本该有块月牙形伤疤,此刻却在玄鳞灼烧下显现出淡淡的金纹。 记忆如被石子惊动的潭水,泛起层层涟漪。 地宫深处传来细碎响动。 玖鸢将噬魂刃别在腰间,星轨链如银蛇游向声源。 经过破碎的北斗阵时,她瞥见男子虚影消散处躺着块青玉,正是方才石壁幻象里,自己将卦签刺入那人眉心时,从他颈间扯落的那枚。 玉璧入手温凉,背面螭龙纹中嵌着朱砂刻就的“昭月廿三”。 当玖鸢的鲜血渗入纹路,玉面忽然浮现出细密星点,竟与师父临终前用鹤羽笔在她背上绘制的星图完全重合。 “原来如此。”她将玉璧贴近心口,九重绡衣无风自动。 暗河水流突然倒卷,无数纸钱化作灰白蝴蝶,簇拥着她飘向地宫穹顶。 当指尖触及星图中央的紫微星,七十二盏人鱼灯同时爆出青焰。 青铜卦签在掌心嗡鸣,玖鸢忽然记起七岁那年的占星仪式。 师父握着她的手刺破星盘,鲜血在白玉台上蜿蜒成河图洛书时,曾指着天狼星旁若隐若现的伴星说:“那是你的劫,亦是生门。” 此刻穹顶那颗血色伴星正疯狂吞噬周围星辉,玖鸢的青丝在气旋中散成银河。 她将玉璧按在星图缺口,噬魂刃突然自行出鞘,在虚空中划出带着孔雀蓝尾焰的弧光。 “萧氏遗孤......”玖鸢望着刃身上浮现的铭文,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噬魂刃要饮够九十九道王族血才能真正苏醒。”她反手割破腕间血脉,任鲜血浸透玉璧。 玖鸢的身上流淌着巫咸族的血,这种血能封印千年的妖。 当青玉变成血玉的刹那,整座地宫突然响起编钟合鸣,这是驱散鬼魅的声音。 黑影去而复返,玄色披风扫过之处,青铜人俑的眼窝里开出曼珠沙华。 虚空中的男子抬手接住坠落的星图碎片,面具下传来轻笑:“祭司终于记起自己是谁了?” 星轨链缠上男子脖颈的瞬间,他腕间咒印突然暴起黑雾,将两人拽入正在崩塌的时空裂隙。 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擦身而过: 十二岁的自己在太学阁偷换帝王命盘,却被朱砂溅染眉心的灼痛;及笄那日师父将青铜卦签插入她天灵时,脊骨里游走的寒流;还有三日前在占星台,看到南疆王捧着刻有凤凰纹的襁褓踏入炼魂阵...... “你才是真正的钥匙。”男子的声音忽远忽近。 玖鸢扯开衣襟露出脖颈,竟然与掌心相同的凤凰纹,惊讶地说道:“当年萧氏从祭坛偷走的不是噬魂刃,而是本该在昭月廿三年天火中焚尽的......” 话音未落,时空裂隙骤然收紧。 玖鸢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第3章 昭月廿三 夜色浓稠如墨,万籁俱寂。 玖鸢伫立在北斗阵的残垣断壁间,心情复杂。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处,那里本该有一块月牙形的伤疤,如今却在玄鳞的灼烧下,显现出淡淡的金纹,似是岁月深处镌刻下的神秘符号,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金纹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撩动着她的发丝。 玖鸢的视线被不远处的一点微光吸引,她抬步走去,发现竟是一块青玉,正静静躺在男子虚影消散之处。 她的心猛地一颤,这青玉,可不就是方才在石壁幻象里,她将卦签刺入那人眉心时,从他颈间扯落的那枚! 她俯身捡起,触手温凉,仿若握住了一泓秋水。 玉璧的背面,螭龙纹中嵌着朱砂刻就的“昭月廿三”,字迹历经岁月,却依旧透着股神秘的力量,似要将她拽入那段尘封的往昔。 凤凰纹路在她掌心灼烧,刹那间,六岁那年的占星仪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她还年幼,懵懂无知,被师父牵着小手,站在占星台上。 星盘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师父握着她的手,刺破星盘,鲜血在白玉台上蜿蜒流淌,渐渐勾勒出河图洛书的模样。 她仰起头,望着浩瀚星空。 师父指着天狼星旁若隐若现的伴星,神色凝重地说:“那是你的劫,亦是生门。” 那时的她,还不懂这句话的深意,只觉得那伴星闪烁的光芒,像极了自己的眼睛。 而如今,“昭月廿三”又出现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从那时起,就已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悄然操控。 她将玉璧按在星图缺口,噬魂刃突然自行出鞘,“嗡”的一声,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带着孔雀蓝尾焰的弧光,恰似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最终稳稳插在她的面前。 刃身上浮现出“萧氏遗孤”的铭文,玖鸢望着,不禁叹了一口气。 “原来噬魂刃要饮够九十九道王族血才能真正苏醒啊。”她喃喃自语。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向噬魂刃,心中满是疑惑:“自己身上流淌着巫咸族的血,这血能封印千年的妖,可这与噬魂刃,与“昭月廿三”,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突然,黑影如鬼魅般去而复返,玄色披风扫过之处,青铜人俑的眼窝里竟开出妖艳的曼珠沙华,红得似血,美得窒息。 虚空中的男子抬手接住坠落的星图碎片,面具下传来轻笑:“祭司大人终于记起自己是谁了?” 玖鸢心中一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星轨链缠上男子脖颈的瞬间,他腕间咒印突然暴起黑雾,如汹涌的潮水,将两人拽入正在崩塌的时空裂隙。 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擦身而过,玖鸢头痛欲裂,仿若有千万根钢针在穿刺她的脑袋。 那些记忆的碎片向她袭来: 十二岁的自己在太学阁偷换帝王命盘,却被朱砂溅染眉心的灼痛;及笄那日师父将青铜卦签插入她天灵时,脊骨里游走的寒流;还有三日前在占星台,看到南疆王捧着刻有凤凰纹的襁褓踏入炼魂阵……这些记忆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现,可每一段记忆都像是被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你才是真正的钥匙。”男子的声音忽远忽近,在她耳畔回荡。 玖鸢猛然转身,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映入眼帘。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他身材颀长,挺拔如松,腰间悬着一柄青铜短剑,剑鞘上镶嵌着一枚暗红色的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眼角那一道细长的朱砂疤,宛如一道血色的闪电,从眼角蜿蜒至嘴角,平添了几分邪魅之气。 “你是……”玖鸢声音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又隐隐觉得,这个男子与自己的命运,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玄衣男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手,将脸上带着的玄铁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随后,被他随意地抛向祭坛下的太液池。 “噗通”一声,面具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池面瞬间沸腾起来,浓烟滚滚,弥漫了整个祭坛。玖鸢眉头紧锁,正欲上前查看,却见玄衣男子不慌不忙地走近。 “昔日你师父用九十九道咒印封印你的记忆,可曾想过,这噬魂刃,就是最后的钥匙?”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像寒夜中的冰棱,直直刺入玖鸢的心间,目光落在玖鸢手中的刀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太液池下,埋葬着昭月廿三年的一切真相。祭司大人,可敢随我赴这场生死局?” “生死局?什么生死局?”玖鸢好奇地问道。生 萧烬微微眯起眼,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一场改变无数人生轨迹的阴谋,一场血染昭月廿三的灭门惨案。” “昭月廿三?”玖鸢听到这个熟悉的年份,心中猛地一震,手中的噬魂刃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轻轻颤动了一下。 “不错。”萧烬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昭月廿三年,萧家满门被屠,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我萧氏一族,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婴儿,无一幸免。只有我,在家族死士的拼死护卫下,才得以苟活。” “......” “这么多年,我四处探寻真相,终于发现,答案就在生门。”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玖鸢似乎已经猜到了萧烬的意图,心中却有些犹豫。 “为了复仇!” “我……”玖鸢刚要开口,却又被萧烬打断。 “祭司大人若不愿去,我也不勉强。不过......”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玖鸢腰间的星轨链上,“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就再也无人能解开你的记忆枷锁了。” 玖鸢心头一震,这句话正中她的要害:“好奇心太重!” “我去!” 萧烬愣了一下,嘀咕了一句:“我去!” 玖鸢说道:“带路!” “祭司大人果然是个爽快人。” 第4章 太液池的水猴子 太液池是前往生门的必经之路,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你跳,我才......” 话还没说完,“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萧烬那家伙,跟被人踹了一脚似的,动作麻溜得很,直接扎进了太液池,水面迅速恢复平静。 “哦,倒是挺干脆。”玖鸢嘀咕一声,站在岸边,往下瞅了瞅,心里想着:“这好奇心怕是难改!” 玖鸢深吸一口气,心一横,也跟着跳了下去。 “噗通!” 冰冷,彻骨的冰冷! 眼前黑漆漆一片,玖鸢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牙齿都开始“打架”,上下直哆嗦。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比想象中冷多了,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玖鸢赶紧运转体内灵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这才稍微好受了些,总算能喘口气了。 池底,比外面看着更渗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玖鸢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围的东西,但除了模糊的影子,什么也看不清。 那些影子,像是水草,又像是……尸体? 她心里一紧,害怕这样的黑暗,感觉黑暗里藏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突然,前方出现一团幽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带着一丝诡异。 “咦?这是什么?”玖鸢心中一动,朝着那光芒游去。 靠近后,她才看清那是一座宫殿! 一座沉在池底的青铜宫殿! 宫殿的轮廓模糊而庄严,在幽蓝色光芒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而古老。 宫殿的门扉紧闭,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萧烬,就站在门前。 他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正背对着她,双手抱胸,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那模样,就像在说:“你可算来了。” “呦,萧公子,轻车熟路啊。”玖鸢游到他身边,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看来萧公子早就知道这里了。” “略知一二。”萧烬淡淡一笑,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令牌,对着门上的符文晃了晃。 那令牌通体黝黑,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随着令牌的晃动,青铜门开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缓缓开启,露出一个幽深的入口。 入口处,一片漆黑,仿佛通往地狱深渊,让人看一眼就脊背发凉。 “请吧,祭司大人。”萧烬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玖鸢心里想着:“这小子,明明来过,还装模作样。” 宫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墙壁上,绘满了各种诡异的壁画。 那些壁画描绘着一些血腥的祭祀场景,有的人被开膛破肚,有的人被剥皮抽筋,还有的人被活生生烧死……场面极其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玖鸢死死咬住下唇,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熏得她想吐。 作为祭司,她的道行不浅,强忍着心中翻江倒海的不适,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心里想着:“这地方……邪门儿得很!” 心想:“都怪自己太过好奇!”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走着。 墙壁上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又像是扭曲的人脸,看得人心里发毛,感觉那些图案随时都会活过来。 长廊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立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扭曲着,像两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回荡在这空旷得让人窒息的宫殿里。 “这是什么鬼地方?”玖鸢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的确是一个鬼地方!祭司大人应该不会怕鬼吧?”说着,他还朝着玖鸢眨了眨眼。 玖鸢调侃地说道:“鬼有什么好怕的,有人可怕吗?” “也是!”萧烬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道:“你看,那是什么?” 玖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一缩。只见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慢慢地、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的鬼魂,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幽幽地盯着他们。 它手里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刀刃上还滴着鲜红的液体,那画面,就像从恐怖电影里走出来的。 “桀桀桀……擅闯者,死!” 鬼魂发出嘶哑的咆哮,声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一样刺耳。 玖鸢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看您的了,祭司大人!” 萧烬边说边后退了一步,把玖鸢暴露在了鬼魂的面前,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那模样,说道:“我看好你哦!” 玖鸢狠狠地瞪了萧烬一眼,从腰间掏出一个罗盘。 突然! 走廊两侧的壁画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些光芒呈血红色,像是鲜血在缓缓流动。 壁画上的图案也开始扭曲变形,原本静止的人物,开始在墙壁上蠕动。 一些模糊的人影,从壁画中走了出来。 那些人影,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眼神空洞而呆滞,是水猴子。 “水猴子?”玖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些水猴子虽然动作僵硬,但身上却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显然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控制着。 “小心,这些水猴子的身上都附着怨灵。”萧烬提醒道。 “怨灵?”玖鸢眉头一皱。 怨灵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存在,它们是由死者的怨气凝聚而成,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且极难对付。 “难怪这地方这么阴森。”她心中暗道。 “祭司大人,需要帮忙吗?”萧烬问道。 玖鸢冷冷地说道:“不必!” 她催动体内灵力,突然,她注意到这些傀儡的行动似乎受到某种规律的控制。 “阵法?”玖鸢心中一动,立刻意识这些水鬼并不是随意行动的,而是组成了一个特殊的阵法。 “不会吧,又要破阵?”玖鸢感觉有些头晕了。 她对阵法并不太精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祭司大人,看来你遇到麻烦了,我倒是略懂阵法。”萧烬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嘲讽。 玖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想:“想试探我的法术!” “哼,我就不信我破不了这个破阵!”玖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傀儡的行动规律。 她发现这些傀儡的站位和移动方式都暗合某种星象,似乎与天上的星辰有着某种联系。 “星象?”玖鸢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想起了师父曾经教过她的一种特殊的占星术,可以通过观察星象来推演阵法的变化。 “对,就是它了!”玖鸢心中一喜。 她立刻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将自己的意识与周围的星象连接起来。 她闭上眼睛,置身于浩瀚的星空之中,无数星辰在她眼前闪烁。 她仔细辨认着每一颗星辰的位置和亮度,试图从中找到破阵的关键。 突然,她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变化。 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有三颗星辰会连成一条直线,形成一个特殊的角度。而这个角度,正是破阵的关键所在。 “找到了!猎户座的腰带!”玖鸢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灵光。 她手中噬魂刃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将体内的灵力全部注入到噬魂刃中,朝着那三颗星辰所对应的位置斩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那些原本布阵整齐的水猴子瞬间停止了脚步,身上的光芒也逐渐消失。 它们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阵法,破了! 两人靠近定眼一看: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玖鸢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像猴子,但又浑身透着诡异气息的家伙,心里直发毛。 萧烬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水猴子!“ 玖看一看他们浑身长满了黑毛,眼睛通红,咧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看起来十分凶恶。 突然,一只水猴子开口说话了。 “大王饶命呀!” 玖鸢看了萧烬一眼,指着水猴子道:“你们……会说话?” 第5章 蟹掌柜 一只水猴子心想:“不会说话,怎么求饶啊?”红眼珠子瞪得溜圆,“我说这位女侠,你看我们这尊容,像是妖怪吗?我们不过是因为这变质的水质,长得越来越丑罢了!放过我们吧!” 另一只水猴子也跟着哭丧着脸:“天天喝这玩意儿,我们原本长得也没这么丑啊!从前,我们这里每年还会举行选美活动,如今都没有了。” 萧烬抱臂,饶有兴致地听着它们:“有点意思!后来呢?” “别提了!后来改成选丑,抱怨声越来越大。”一只水猴子一脸沮丧说道,“这里实际上早就被一只螃蟹精给霸占了!那螃蟹,横行霸道,自称‘蟹掌柜’,天天逼我们给他进贡!” “就是就是!”另一只水猴子连连点头,“不进贡就抽我们,用它那大钳子,咔嚓咔嚓的,疼死啦!我们辛辛苦苦抓点小鱼小虾,自己都舍不得吃,全孝敬它了!” 玖鸢听得目瞪口呆:“螃蟹精?还掌柜!” 一只水猴子跳起来,“你可别小看它!那蟹掌柜,横得很!手底下还有一群虾兵蟹将,耀武扬威的!我们水猴子,那是敢怒不敢言啊!” “每天除了抓鱼,还得给它捶腿!”另一只水猴子委屈巴巴地说,“不小心力道大了,它就说我们以下犯上,要剁了我们!呜呜呜……” 萧烬挑眉:“这么说,你们很想离开这里?” 两只水猴子脑袋点的像拨浪鼓:“想!做梦都想!要是能离开这鬼地方,我们宁愿去陆地上晒太阳,就算被烤成猴干也比在这里强!” “那……你们知道蟹老板的老巢在哪儿吗?”玖鸢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 两只水猴子一愣,随即兴奋地对视一眼:“知道!知道!我们天天给它送贡品,当然知道!” “带我们去!”玖鸢一挥手,“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就替你们除了这个蟹老板!” 两只水猴子激动得热泪盈眶:“真的?!女侠真是大好人!我们这就带你们去!” 说着,解开了水猴子们的穴道,两只水猴子一溜烟地钻进水里,在前面带路,还不忘回头催促:“快点快点!蟹掌柜就在前面!” “我说,你确定这是路吗?”萧烬跟在玖鸢身后。 玖鸢说:“跟着就是了!”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 这里的水更深了,光线也更暗了。 能见度极低,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水草在幽蓝的光芒下,张牙舞爪,玖鸢心里有点发毛,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噬魂刃。 她怕这样的黑,尤其在水下,要是没有师傅留下的星盘避水,恐怕走不出三步。 “小心!”萧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玖鸢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扭头,疑惑地看向萧烬。 “这家伙不会也懂得怜香惜玉了?”玖鸢心里嘀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 只见一道黑影,带着腥臭的味道,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两人往前一看,方才带路的两只水猴子,不知什么时候溜了。 “这厮!”玖鸢惊呼一声,这味道,这速度,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 “砰!” 玖鸢一个踉跄,身子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躲开!”萧烬低吼一声,身形如箭一般冲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玖鸢的胳膊,用力一拽。 玖鸢只觉得手腕一疼,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嗷呜”一声凄厉的嚎叫。 玖鸢抬头,透过萧烬的肩膀,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螃蟹,正龇牙咧嘴地盯着他们,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嗜血的光芒。 “巨蟹!”玖鸢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点,这玩意儿不对劲。”萧烬的声音很沉稳,握着玖鸢胳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玖鸢一把推开萧烬,顺手抽出腰间的噬魂刃,刀刃对准巨蟹。 螃蟹似乎被玖鸢手中的噬魂刃震慑住,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围着他们不停地转圈,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玖鸢乘机调整着呼吸,聚集灵气。 虽然她跟着来到这里,但关键时刻,她还是不相信萧烬这家伙的。 “嗖”的一声,巨蟹以惊人的速度横着爬了过来,朝两人横冲过来,一石激起千层浪,水底浑浊不堪,细沙被搅得漫天飞舞,能见度极低。 几株海草无力地摇曳着,像是暴风雨中飘摇的小树,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阳光艰难地穿透水面,留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这深海的黑暗与压抑。 玖鸢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噬魂刃,横在胸前,挡了过去。 “铛!”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在幽暗的海底划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玖鸢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虎口生疼,差点握不住噬魂刃。 “这东西力气大的惊人啊!” 她稳住身形,这才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巨大的螃蟹张开血盆大口。 “你还记得吗?”萧烬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玖鸢愣了一下,盯着那只黑得发亮的巨蟹,缓缓地问:“什么?” “晷影断裂,暗示着……”萧烬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暗示着,大凶之兆!” 玖鸢还没反应过来,那巨蟹动了! “咔嚓!” 巨蟹挥舞着巨大的钳子,直奔两人而来。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腥咸的味道。 萧烬一把将玖鸢拽到身后,身形一闪,躲开了巨蟹的攻击。 “天!”玖鸢忍不住叫出来,这钳子要是夹到人,怕是直接就给切成两半了吧! 巨蟹一击不中,似乎被激怒了,更加疯狂地挥舞着钳子,一下又一下,将海底的泥沙搅得一片浑浊。 萧烬身形灵活,在巨蟹的攻击中游刃有余地躲闪着,不时地还能抽出空来反击一下。 他手中的匕首,专挑巨蟹的关节处下手。 玖鸢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近身战斗她不行,但远程攻击还是可以的。 她迅速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符箓,注入灵力,朝着巨蟹扔了过去。 “轰!” 符箓在巨蟹身上炸开,爆出一团火焰。 巨蟹吃痛,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挥舞钳子的速度更快了。 “啊呦,这玩意儿还挺抗揍!”玖鸢咋舌,一张爆裂符居然只是让它疼了一下,看来这巨蟹的防御力不是一般的强啊。 “别愣着,继续!”萧烬一边躲闪,一边朝着玖鸢喊道。 玖鸢不敢怠慢,又掏出几张符箓,一股脑地朝着巨蟹扔了过去。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海底响起,将海水都震得微微颤动。 巨蟹彻底被激怒了,它不再管萧烬,而是将目标锁定了玖鸢。 “不会吧,萧木头,你故意的吧!”玖鸢欲哭无泪,心想:“这下可好,巨蟹的仇恨值怎么就全在我身上了。” 第6章 符箓 “横爬都这么快,这不是螃蟹吧!怕是兔子吧!”玖鸢一边碎碎念,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符箓。 幽深的海底,光线昏暗,能见度极低。 几簇不知名的珊瑚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气泡咕嘟咕嘟地冒出来,上升,消失。 玖鸢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努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巨蟹越来越近了。 玖鸢连忙向后退去,高喊:“神霄雷法,给本祭司电死它!” 一道符箓精准地贴在巨蟹身上,然而,想象中雷光四溢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符箓只是冒起了一阵青烟,然后……没了。 “不是吧,关键时刻掉链子!”玖鸢欲哭无泪,心想:“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从老道那里买来的,说是祖传秘方,包管灵验,现在看来,灵验个屁!” 巨蟹两只大钳子一张一合,速度越来越快。 玖鸢不断地后退,脚下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完了完了,要被螃蟹啃了!”玖鸢心里哀嚎,这是在水下,法术施展不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被巨蟹夹成两半的血腥画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玖鸢面前。 萧烬!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把玖鸢抱在怀里,身形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蟹的攻击。 “小心!”萧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玖鸢被萧烬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我没事。”玖鸢有些结巴,脸颊微微发烫。 两人贴得很近,近到玖鸢可以清晰地闻到萧烬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味,那是阳光的味道,也是让人心安的味道。 巨蟹一击不中,更加暴怒,挥舞着钳子再次冲了上来。 萧烬眉头一皱,抱着玖鸢向旁边一闪,躲开了巨蟹的攻击,然后将玖鸢轻轻地放在地上。 “你站在这里别动。”萧烬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玖鸢点了点头,看着萧烬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安心。 萧烬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手指在上面快速地画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随着萧烬一声低喝,符箓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巨蟹。 “轰!” 一声巨响,金光在巨蟹身上炸开,将它炸得倒退了好几步。 巨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挥舞着钳子,疯狂地挣扎着。 “哎呦,难道我买的是假货!”玖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黄色的符箓威力如此巨大。 萧烬并没有理会玖鸢的惊呆的神色,而是继续念动咒语,手中的符箓一张接着一张地飞向巨蟹。 “五雷轰顶!” “天火焚身!” “玄冰冻结!” 各种各样的法术如同不要钱一般地砸向巨蟹,看得玖鸢眼花缭乱。 “这才是真货啊!”玖鸢心里感慨,自己手里的就是个冒牌货。 在萧烬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巨蟹终于支撑不住了,发出一声哀鸣,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搞定!”萧烬拍了拍手,转过身,对着玖鸢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个……哪里买的?”玖鸢小声地说道,声音细如蚊呐。 “这还用买吗?”萧烬走到玖鸢面前,顺手拿出几张说:“送给你。” “不要!”玖鸢脱口而出。 萧烬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玖鸢连忙转移话题。 萧烬看了看地上的巨蟹,说道:“先把这只螃蟹处理了吧,不然会引来其他的妖兽。” “也是。”玖鸢连忙答应道。 萧烬再次掏出符箓,一道火焰符将巨蟹烧成了灰烬。 处理完巨蟹之后,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玖鸢偷偷地看了萧烬一眼,发现他正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萧烬。”玖鸢忍不住开口说道。 “嗯?”萧烬转过头,看着玖鸢。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玖鸢鼓起勇气问道。 萧烬沉默了一下,幽深的眸子在玖鸢脸上扫过。 半晌,他才吐出一句:“我不能救你,怎么打开生门?” “生门?”玖鸢愣住了。 “没错,就是生门,只有祭祀大人才可以打开,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你还是姑娘,我就放心了。” 玖鸢感觉这话里有话,却又一时说不上来这话背后的意思。 玖鸢放慢了脚步,若有所思。 萧烬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着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玖鸢第一次觉得这男人笑起来真好看。 玖鸢快步跟上道:“那个……能不能先透露一下?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没必要。”萧烬说完,再次迈开脚步。 玖鸢心想:“算了算了,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周围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水的颜色由蓝变成灰色。 突然,萧烬停下脚步。 “怎么了?”玖鸢疑惑地问。 萧烬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前方。 玖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沼泽,沼泽里冒着绿色的气泡,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这是……”玖鸢结结巴巴地说。 “瘴气沼泽。”萧烬淡淡地说。 玖鸢脸色惨白。 瘴气沼泽可是修仙界最危险的地方之一,里面不仅有剧毒的瘴气,还有各种可怕的妖兽。 “我们……我们不会要过去吧?”玖鸢问。 萧烬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朝着瘴气沼泽走去。 “喂!等等我!”玖鸢连忙跟上。 两人一脚踏入瘴气沼泽,顿时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玖鸢紧紧地跟在萧烬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沼泽里传来一阵异动。 “小心!”萧烬一把将玖鸢拉到身后。 下一秒,一条巨大的蟒蛇从沼泽里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两人咬去。 萧烬抽出长剑,一剑斩向蟒蛇的头部。 蟒蛇吃痛,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体在沼泽里翻滚。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蟒蛇的身体瞬间被斩成两段。 玖鸢手持长噬魂刃,得意地看着他说道:“我见不得要死不活的样子!” 萧烬撇撇嘴说道:“哦!” 瘴气弥漫的沼泽,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玖鸢与萧烬并肩而行,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艰难,脚下的泥沼好似隐藏着无数双贪婪的手,稍有不慎,便会被无情吞噬,二人仿若置身于生死的钢丝之上,步步惊心。 “啊!”一声凄厉的惊叫骤然划破死寂,玖鸢只觉脚下一软,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沼泽栽倒下去。 “完犊子,这下要糊了!”这般绝境,让玖鸢心中叫苦不迭,若是真掉进这沼泽,只怕是瞬间便会被吞没,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直接原地去世。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急切的呼喊响起。 紧接着,玖鸢只觉手腕处猛地一紧,一股磅礴且刚劲的力道从手臂传来,硬生生地将她急速下坠的身体给止住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回去,重重地跌入了一个坚实且温暖的怀抱之中。 惊魂未定的玖鸢,心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缓缓抬起头,视线直直撞进了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之中。 入目,是萧烬那冷峻却又满含关切的面庞。 只见他剑眉紧锁,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玖鸢脸颊一红,在萧烬灼灼的视线下,玖鸢耳尖都染上烟霞色。 他握着她腕子的手掌突然发力,带着血腥气的指腹碾过瓷白肌肤上细微擦伤,低哑嗓音被夜风揉碎:“不好,有异动!“ 尾音未落,苍穹忽然传来雷鸣,暴雨裹着紫电倾泻而下,将两人发梢间的血腥气冲成蜿蜒红线。 第7章 生门 玖鸢发觉他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拽着自己的手腕,力道大的好像要把她的手捏碎。 “你……你弄疼我了。” 萧烬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眼神像淬了冰。 “那个……要不你先放开我?我快被你捏死了。”玖鸢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萧烬这才意识到自己抓得有多紧,他松开手,玖鸢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一圈红印。 玖鸢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抬眼偷偷看向萧烬,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朦胧瘴气里镀上一层光影,莫名叫人心慌。 刚才那惊险一瞬,他毫不犹豫伸出手,掌心的温度仿佛还烫在自己腕间。 “他……是担心我才这么用力吧。”这么想着,玖鸢脸颊微微发热,又暗自埋怨自己竟冒出这般羞人的念头。 可心里又忍不住回味,被他紧紧攥住手腕时,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依赖,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生门有异动!”萧烬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不是,你等等!”玖鸢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连忙追上去,“这路这么难走,你走那么快干嘛?” 萧烬没理她,脚步更快了,就算在水底,他也能行走自如。 倒是玖鸢水性不好,多亏有法器,才勉强游着跟在萧烬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在行走,一个在游走。 玖鸢打破沉默:“那个……什么生门?” 萧烬依旧沉默。 萧烬看着她气鼓鼓的倒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两人终于走出了瘴气沼泽,玖鸢长舒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玖鸢喃喃自语。 萧烬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前方。 玖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各种奇异的图案,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就是……生门?”玖鸢震惊地问。 萧烬点了点头,走到石门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石门上的图案。 “生门……终于找到了……”萧烬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玖鸢看着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心想:“这扇生门到底是什么?萧烬为什么要找到它?”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萧烬突然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现在,该你发挥作用了。” “我?” “没错,按照上古的书籍记载,只有巫咸血脉才可以打开。” 玖鸢突然记起,师父握着她的手刺破星盘,鲜血在白玉台上蜿蜒成河图洛书时,曾指着天狼星旁若隐若现的伴星说:“那是你的劫,亦是生门。” “生门?”玖鸢这才想起师父临走前交给她的那块玉璧,背面螭龙纹中镶嵌着朱砂刻就的“昭月廿三”。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玉璧,入手温润,却带着一丝奇异的能量。 “这东西能行吗?”玖鸢有些怀疑地看着手中的玉璧。 “试试不就知道了?”萧烬耸了耸肩。 玖鸢深吸一口气,将玉璧贴在石门上。 瞬间,玉璧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石门上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动。 玖鸢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 她看到深紫色暮云挤压着断脊山脉,血瀑般的夕光从龙翼缝隙间滴落在飘雪的战场。 第五次星轨重叠时,巫咸族的青铜古镜应声碎裂。 龙群撕裂云层的瞬间,祭司玖鸢看见符文甲的裂纹正在皮肤下游走。 她握紧的雷玉髓涌动着沸腾的电压,三十里祭坛阵列只剩西南角的银檀木还在燃烧,那本是承载灵魂返程的引路灯。 东方天际的鳞甲泛着古铜色的嗜血红光,青龙王双翼掀起的罡风直接掀翻了六层高的息壤塔。 百丈长的尾骨扫过时,带尖刺的末梢穿透二十六具躯体悬在半空,像串着人形玛瑙的畸形图腾。 三头黑龙喷射的幽蓝龙焰在地面蚀刻出放射状沟壑,三十名结印的祭司瞬间碳化,保持跪姿的焦黑骨架恰好构成五芒星空缺的顶点。 焦糊的硫磺味裹着人体油脂燃烧的异香,溶进北风卷起的血雪中。 十五岁巫祝沅芷的肠子缠绕在符咒残旗上,她还保持着吟诵手势的左手指节插进了冻土。 在她皮肤表面,苏醒到第三阶段的焰裂咒正顺着经脉逆向流动,将倒伏的躯体重新点亮成磷火闪烁的人形灯笼。 西北方传来骨骼挤压的闷响,霜龙正在用前爪揉捏重甲方阵,精铁锻造的胸甲像劣质陶器般碎裂迸溅。 当两颗旋转的金属片镶进玖鸢锁骨时,她才意识到那些银亮的光点是战士的肋骨断面。 血沼边缘漂浮着七长老的头颅,他的白须还在某种残余巫术作用下缓缓生长,缠绕住墨鳞幼龙的后肢。 这激怒了盘旋在尸山上空的雷戟龙,八十道闪电呈树冠状落下的刹那,裹着碎肉的泥浆在高温下结晶成遍布孔洞的赤色琉璃。 在最后的光轨湮灭前,玖鸢看见沉星渊底部升起族长耗尽精血绘制的八荒绝阵,七百具残缺尸首突然同步抽搐的姿态,像被无形傀线牵引的可怖皮影。 可惜上古禁术催动的血傀儡尚未成型,吞天王吐出的虚空漩涡已碾碎整个峡谷。 此处的月光被持续坠落的龙族分泌物染成黄绿色,酸蚀的地表升起剧毒浓雾。 当玖鸢握着半截青铜歃血刃刺穿逆鳞时,突然能理解师傅用九十九道咒印封住她的记忆。 瞬间,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出幻境。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萧烬见状,连忙冲过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玖鸢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抓住萧烬的手臂,声音颤抖:“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萧烬焦急地问道。 玖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我看到了……当年屠杀巫咸一族的……是龙族……” 萧烬闻言,瞳孔骤然紧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龙族?!” “没错……”玖鸢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看到他们为了除掉巫咸一族,栽赃嫁祸,说我们和萧氏一族谋逆……” “时间……就是‘昭月廿三’……”玖鸢的声音越来越小。 萧烬松开玖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玖鸢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疑惑:“萧烬,你怎么了?你知道些什么?” 萧烬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石门,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难道不是天族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玖鸢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萧烬如此失态的样子。 “萧烬,你是说?”玖鸢感觉到了事有蹊跷。 “阴谋!一场天大的阴谋!” 玖鸢闻言,顿时愣住了。 “水里,我的法力受限,方才的幻境里面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的灵力吸收了。我再试试。” 萧烬在一旁提醒道:“用噬魂刃试试。” 玖鸢拔出噬魂刃,匕首刚一接触到水面,水面立刻泛起一阵涟漪,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水中冒了出来,想要缠绕住噬魂刃。 “哼,雕虫小技!”玖鸢冷笑一声,催动灵力,灌注到噬魂刃之中。 噬魂刃发出一声嗡鸣,刀身上的血红色纹路瞬间亮起,如同活过来一般。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刀身上散发出来,那些黑色的雾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向噬魂刃涌去,被吸得干干净净。 水面恢复了平静,但林妙妙却感觉到,从噬魂刃上传来一股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渴望,一种吞噬的欲望。 “晷影裂缝的裂痕越来越大,这意味着日月姓陈的位置也会改变,如此便会......”玖鸢心里嘀咕着,总觉得这噬魂刃有点不对劲。 萧烬走到她身边,看到发黑的刀刃,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点,戾气越来越重,容易反噬。” “放心,我心里有数。”玖鸢说着,握紧噬魂刃,再一次用玉璧试图打开石门。 水很凉,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噬魂刃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刀身上血红色的光芒大盛,如同火焰一般,将周围的水都染成了红色。 “噬魂斩!” 一道血红色的刀光闪过,那些水草瞬间被斩成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发出咔嚓一声,一道裂缝出现在石门中央。 “开了!”玖鸢兴奋地叫道。 萧烬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走到石门前,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石门。 石门缓缓打开,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门缝中射出。 玖鸢和萧烬连忙用手遮住眼睛,等到光芒散去,他们才缓缓放下手。 只见石门后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里弥漫着浓郁的灵气,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这就是生门吗?”玖鸢好奇地问道。 萧烬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你一样,我也是第一次来。”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玖鸢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两人走进生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第8章 婴灵王 生门后的世界宛如被血月浸泡的胎盘,暗红色雾霭中漂浮着无数肿胀的婴孩。 他们脐带缠绕成蛛网,腐烂的小手扒开肚脐处裂口,涌出的不是内脏而是粘稠黑雾。 “咕呐——“数以万计的啼哭汇成音浪,玖鸢踉跄着扶住岩石,耳孔渗出血丝。 “捂住耳朵!“萧烬甩出三张朱砂符箓,黄纸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蜷曲碳化。 玖鸢腰间青铜罗盘疯狂转动,十二地支方位竟渗出汩汩血水,“阴煞化形,这里根本不是生门。“ 话音未落,玖鸢的噬魂刃突然嗡鸣。 血月垂挂在龟裂的天幕之上,暗红色雾霭裹挟着腐肉气息翻涌。 无数脐带缠绕的婴灵倒悬于半空,青紫肿胀的躯体随着啼哭声鼓胀,肚脐裂口中喷出的黑雾凝成巨手,将地面撕开蛛网般的沟壑。 玖鸢的靴底黏着腥臭黏液,耳畔嗡鸣中听见腰间噬魂刃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 “乾坤移位,生门化煞。“萧烬的重剑劈开袭来的黑雾,剑锋却如同刺入泥沼。 他脖颈处浮现的龙鳞纹泛着幽蓝暗芒,玖鸢的青铜罗盘在掌心炸成碎片,“这些婴灵在吸食封印之力——师父用噬魂刃镇守的根本不是恶鬼!“ “没错,这些婴灵全是冤魂,至少他们就是这样认为的。”前半句还是一个孩童的稚嫩的声音,后半句就变成一个成人男子磁性的声音。 话音未落,墨玉刀柄上的饕餮纹突然裂开猩红瞳孔。 七颗锁魂钉接连崩飞,噬魂刃挣脱绸带悬于半空,刃身渗出粘稠血珠。 万千厉魂自刀尖喷薄,与婴灵黑雾绞成遮天蔽日的漩涡,阴风卷起玖鸢散落的发丝,露出颈间闪烁的星纹玉坠。 “封!“玖鸢咬破指尖凌空画符,血咒未成便被啼哭震碎。 在巫咸族里,处女的血画成的符就是最厉害的封印,这种封印一直能持续数万年,除非是破掉她的处子之身。 漩涡深处传来冰晶碎裂之声,婴灵脐带拧成血肉锁链,从虚空拖出一具玄冰棺椁。 棺盖掀开的刹那,萧烬的瞳孔剧烈收缩——那蜷缩的男婴额间星纹,竟与玖鸢玉坠的裂痕完美契合。 “三百年了,果然是只有姐姐能打开封印。“婴王咧开生满倒刺的嘴,奶音裹着砂砾摩擦的杂音。 玖鸢心下一惊:“不好,上当了!” 骨翼展开的瞬间,十二具守门人干尸从它脊椎钻出,枯手齐指玖鸢心口,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巫咸一族剜我三百同胞眉心骨炼星纹时,可曾想过要还债?“ 地面的裂缝中涌出粘稠黑血,十二具守门人干尸的眼窝燃起磷火。 最右侧那具尸骸的玄铁面具突然坠落,露出与玖鸢七分相似的面容——正是百年前失踪的巫咸族大祭司。 “姑姑...“玖鸢踉跄着后退,踩碎了地上一截婴儿腿骨。 “没错,她就是你们巫咸族的大祭司沅芷,也是你的姑姑,别忘了,她可是巫咸族的天才,十岁就做了大祭司。不过,她也没活过十五岁!” 玖鸢想起那个情景:巫祝沅芷的肠子缠绕在符咒残旗上,她还保持着吟诵手势的左手指节插进了冻土。 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时,一具干尸的指尖生长出血红藤蔓,缠住她脚踝拖向婴王,“当年你姑姑亲手将噬魂刃刺入我丹田时,可听得见这些孩儿的哭嚎?“ 就在这时,萧烬的重剑斩断藤蔓,剑刃却粘上腐蚀性的黑液。 他衣襟被蚀穿的空洞处,胸口赫然浮现与婴王如出一辙的星纹。 “巫咸族窃取的不止是星纹。“婴王肚脐处的黑洞逆向旋转,玖鸢腰间的罗盘腾空而起,裂纹中渗出金色髓液,“还有北溟龙族的转世魂脉!至少是一半的血脉!“ 罗盘在旋涡中炸成齑粉,金髓凝聚成镂空球体,这下,玖鸢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你竟然会乾坤逆转!”玖鸢盯着面前的小男孩,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或者说少年更为贴切,剑眉星目,一身白衣胜雪,要不是他嘴角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玖鸢都要以为是哪位谪仙下凡了。 “怎么?很惊讶?好姐姐。”少年挑了挑眉,语气轻佻,“小爷我可是天才,区区乾坤逆转,洒洒水啦。” 玖鸢嘴角抽了抽,心想:“乾坤逆转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会的吗?那可是连她师傅,那位号称巫咸族的长大,都没能完全掌握的禁术啊!” 玖鸢看见三百个蜷缩的胎儿虚影在球体中沉浮,每道虚影眉心都嵌着自己手中的噬魂刃碎片。 玖鸢心想:“每斩一道虚影,现世就多一道裂痕。难道日月晷裂痕与此有关?” “你以为自己为何能继承日月晷?“婴王的骨翼遮天蔽日,十二干尸齐声尖笑,“历代守门人都是食龙髓、怀鬼胎的容器!“ 婴王抛出一颗孩童的心脏,击中萧烬的心房,孩童鲜红的心脏融入他的心脏。 萧烬后背龙鳞纹裂开血口,珊瑚状龙角完全钻出皮肉。 他在狂笑中扯下左臂——那根本不是人类肢体,而是缠满咒文的青铜义肢! 断裂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噬魂刃特有的幽蓝鬼火。 “好一个北溟龙子残魂铸成的傀儡,伪装成萧氏后裔。“婴王盯着义肢内侧的鲛文刻痕,声线突然变成浑厚男声。 地面应声隆起背生倒刺的巨型尸胎,将萧烬吞入腹中。 玖鸢听见血肉挤压的闷响,尸胎半透明的肚皮上映出萧烬正被数百双婴儿小手撕扯。 “他在替你还债呢,巫咸族的圣女,你怎么忍心不救他呢?“婴王舌尖舔过玖鸢耳垂,留下腐蚀性的粘液。 玖鸢的灵力被一种更大的力量封住,动弹不得。 “你也来体会一下婴儿离开母体时的感受如何?我的小美人!”那张婴儿红扑扑的脸突然变成一个妖艳的男子,带着一丝坏笑。 玖鸢感觉肚子表面突现游走的凸起,仿佛有东西在撕扯子宫内壁,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 玖鸢试图告诉自己:“这是幻术!” 玖鸢的灵力被正在膨胀的肚子压住了,耳旁传来一个温柔到入骨的声音: “你怀着的可不是什么善茬——那是用龙髓浇灌三百日的恶诅胎!“ 玖鸢感觉到来自腹部的阵痛,她感到一阵恶心。 随着胎动加剧,她看见自己皮肤下浮出与干尸们相同的咒文。 噬魂刃突然尖啸着刺入孕肚,却如同没入虚空般消失不见。 婴王的笑声戛然而止,尸胎腹部爆开血洞——萧烬浑身裹着腥臭胎衣钻出,右眼变成熔金色的龙瞳。 “师姐当真忘记八十年前那场婚典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夹杂着金属摩擦声,青铜义肢捏碎尸胎脑髓,“你凤冠下的合卺酒里,可混着为师的元阳龙血。“ 记忆如毒针刺入灵台。 “不,这是幻觉!”玖鸢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玖鸢在眩晕中看见自己身着嫁衣,与萧烬十指相扣饮下交杯酒。 而主婚人席上端坐的青衣道人,面容正在师父与婴王间不断扭曲切换。 交杯盏底的残渣中,半片星纹骨片正泛着幽光。 玖鸢感觉天地突然倒悬。 婴王的骨翼片片剥落,露出内里晶莹剔透的脊椎骨——每节骨头上都刻着守门人的名字,最新一节赫然是玖鸢的血字! 被吞噬的噬魂刃从她体内破体而出,刃身爬满与孕肚表面相同的咒文。 “该醒来了,我的新娘。“萧烬的龙爪穿透婴王心脏,掏出的竟是一块跳动的水晶胎心,“这困了你三百年的噩梦...“他将胎心按入玖鸢裂开的孕肚,“该用巫咸全族的血来终结了。“ “啊......” 第9章 人家生娃,祭司生日月晷 玖鸢听见肚子里的胎儿哭了起来,这哭声和十二具干尸的惨叫混在一起,听上去很瘆人。 心想:“婴儿不是生出来才会哭的吗?” 玖鸢疼得受不了,产生了幻觉,竟然亲手撕开了自己的肚子。 她满手是血,本以为能捧出个婴儿,结果拿出来的却是半块残缺的日月晷盘。 玖鸢大汗淋漓,心想:”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幻境!“ 她看见晷盘上有裂纹,还渗出金色的液体,这液体里出现了一幅画面:天地刚刚开辟的时候,巫咸族的老祖宗在献祭龙的孩子,那个被挖了心脏的小龙崽,长得和萧烬一模一样。 “这肯定是幻觉,肯定是!”玖鸢疼痛并没有减轻半分,她的脸都变形了,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脸颊,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自己被撕开、鲜血直流的肚子。 她嘴唇干裂,不停地颤抖着,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每一声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又破碎又绝望。 玖鸢浑身是血,举起了晷盘,就看见萧烬的人皮在雨中一片片地掉下来,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龙骨。 “他……他居然是龙族!” 这时候,坑洞深处又传来了新声儿的哭声。 紧接着,八十具水晶棺材从土里钻了出来,每个棺材里都蜷缩着一个额头上有星星花纹的胎儿。 仔细一看,这些胎儿的眉眼和历代的守门人长得一模一样。 玖鸢的太阳穴突突地跳,那些幻境从时空飞来。 突然,噬魂刃的碎片里闪过一些记忆画面: 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山洞里,她的母亲拿着一把染血的短刀,用刀尖挑出了孕妇肚子里胎儿额头上的星纹骨片。 那个胎儿小手青紫,还紧紧攥着她染血的衣服。本该是师父模样的一个穿青衣的人,一转头,竟然露出了萧烬的脸! 玖鸢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幻境,都是假的!”她努力用剩下的一点灵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受死吧!”萧烬大声怒吼,这吼声里还带着龙吟。 他挥起重剑,剑气劈了出去,穿透了婴王的影子,却把后面的岩壁给击碎了。 玖鸢心下一惊:“不好,每砍一个影子,现实世界就会多一道裂缝。这样下去,裂缝根本补不上。婴王为什么要引着萧烬砍这些影子呢?” 裂缝里流出金色的液体,慢慢变成了日月晷的影子。 晷盘的裂缝正在吞噬着玖鸢身上掉落的玉屑。 婴王狂笑道:“封印要是散了,宿主就会变成新的晷芯,去修补那些裂缝。” 玖鸢割开自己的手腕,用血在剑身上画了一个“鸢”字符咒,巫咸族的血能封印,也能让自己逃出幻境。 萧烬着急地大声说:“别犯傻了,你就是他们准备的活祭品!” 这时候,婴王的脐带猛地插进了一个漩涡里。 噬魂刃里放出的厉鬼惨叫着被吸进了黑洞,晷盘裂缝里还钻出了几十条透明的手臂。 历代守晷人的残魂抓住玖鸢的裙角,把她和萧烬往深渊里拖。 “用我的血来封印这些魂,逃离幻境!”玖鸢把玉坠的碎片钉进自己的心口,在剧痛中,她看见师尊的残魂在漩涡深处摇头。 突然,金光从她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里射了出来。 婴王的水晶身体裂开,一片片地脱落,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玄冰棺材的碎片变成了鳞甲,断裂的锁链缠在一起,像一条星河。 婴王不紧不慢地说:“萧公子,你身体里流的血,一半是龙族的,另一半是萧氏家族的!” 萧烬后背的衣服被撑破了,龙鳞纹里长出了珊瑚一样的龙角,他大声说:“今天就用你们的魂魄来祭我的龙骨!” 噬魂的怨恨,前世今生的纠葛,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玖鸢看着那把在空中重新组合好的噬魂刃,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只见萧烬稳稳地握住了噬魂刃,剑身散发着冷冷的光。 “这……怎么可能?”玖鸢小声嘟囔着,声音都在发抖,“噬魂刃怎么会听你的话?”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在巫族的古书里,噬魂刃一直都是巫族的宝贝,是用来守护巫族、镇压邪祟的,现在却被萧烬轻易地控制住了,这完全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萧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祭司大人,你还以为这噬魂刃真的是你们巫族的?太傻了。这噬魂刃,本来就是我们萧氏家族传下来的东西,后来被你们巫族用坏手段抢走了。” 玖鸢心里一震,她从来没听说过这段历史。 在巫族的传承里,噬魂刃一直是巫咸族的骄傲,说是巫族的先辈用很大的力量和牺牲换来的。 “你乱说!”她马上反驳,“巫族的书里写得明明白白,噬魂刃是……” “你们的书?”萧烬打断了她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那不过是你们改了历史,自己骗自己罢了。一千年前,我们萧氏家族守护着天下太平,这噬魂刃就是我们萧氏的传家宝。可你们巫族,眼馋它的力量,和外面的坏人勾结,设计害了我们萧氏全家,抢走了噬魂刃。这笔血债,我今天一定要讨回来!”他紧紧握着噬魂刃,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好像这千年的仇恨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 玖鸢心里乱得不行,她看着萧烬眼里的怒火,又看看那发着诡异光的噬魂刃,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她脑子里浮现出巫族那些古老的祭祀仪式,噬魂刃在里面可重要了,难道这些也都是假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只有我能打开生门?”玖鸢努力压下心里的慌张,问道。 这时候,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好像萧烬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把她往一个更深的陷阱里推。 萧烬微微挑了下眉毛,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因为你是巫咸族的后代,还是处女,血是纯洁的,当然只有你能打开封印。本来是想借你的血解开噬魂刃最后的封印,让被困在里面的灵魂重获自由,再用他们的力量报仇。可现在,那些死去的灵魂就在这儿。” “这些冤魂……”玖鸢看着那些飘着的灵魂,“他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儿?” “这些都是没地方去的冤魂,是我把他们收留下来的。”婴王这时候的身体像个小孩,声音也很稚嫩。 婴王的指尖突然出现了一朵千瓣冰昙花,每一片透明的花瓣里都映着血色的星辰。 他踩在虚空中,一步步往下走,脚下的枯骨台阶缝隙里爬出好多水母一样的魂灵,这些魂灵半透明的触须后面拖着一道道泣血的光痕。 “这石岭地脉的深处,原来是三界里最大的盲眼蚌精变成的。”婴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又老又沙哑,像砂石摩擦的声音,“一千三百年前,昭月廿三年,萧氏十七口人被挖骨抽筋,填进了蚌精的嘴里。”他话刚说完,那八十具水晶棺材里的胎儿突然一起哭了起来,哭得岩壁上的鳞片一样的朱砂都簌簌地往下掉。 裂缝里渗出的金色液体聚在一起,变成了一面水镜,映出了古代战场的画面: 满天的狂蛟在撕咬着穿着铠甲的将士,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举着血色的玉璋,战车下面躺着一个胸骨全碎了的白袍少年。仔细一看,这少年的眉眼竟然和棺材里那些有星纹的婴胎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守晷人的第一代大祭司!”玖鸢擦掉眼睛上的血,看见老太太腰间挂着和自己一样的噬魂刃挂穗。 婴王身上蛇纹的胎记突然渗出血珠,这些血珠变成三条锁链,刺进了玖鸢的脑袋:“你看清楚了,你们当年是怎么把神明变成厉鬼的。” 记忆像有毒的藤蔓一样在玖鸢的脑袋里疯狂生长: 原来棺材里的婴胎,都是巫族历代用活人喂养的蛊皿。每次把噬魂刃埋进龙脉镇压煞气的时候,都要献祭世间最纯净的魂魄当引子。于是,那些刚出生的带着天赐命运的婴主,就被挖去了星纹骨,脊柱还被钉进了噬魂钉。 那些母亲的怨气滋养了盲眼蚌精,蚌肉里堆积的骨灰竟然结成了两生花。 每过一百年,这花就会开一次、谢一次,每次这个时候,村子里肯定会生出双胞胎。 一个继承守晷人的血脉,另一个就会被活埋在龙脉的裂口当生桩。 天族不想让这种事发生,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水晶棺材突然折射出很诡异的影子画面:每个被活埋的婴灵其实都寄生在噬魂刃里。他们在虚无中苦苦等了十个甲子,终于看到玖鸢和萧烬的命运线缠成了死结。 当血月染红裂渊的时候,这些厉鬼就借着巫族的血脉重塑了肉身。 偏偏玖鸢撕开自己肚子的那一刻,她的处子之血孕育出了足以打破平衡的日月晷盘,玖鸢正是巫咸族的天才少女。 于今为止,巫咸族还没有女子能孕育出日月晷盘,这日月晷盘可以窥天。 岩壁突然裂开了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每只瞳孔里都嵌着一个哭泣的婴灵。 他们的脖子上拴着泛青的魂锁,锁链的另一头竟然系着噬魂刃的穗子! 有一个胸骨畸形的婴灵突然发出龙吟一样的声音:“姐姐的长辈挖走我们的星纹骨的时候,我们的脐带还缠在她的手腕上啊……” 萧烬的龙角突然发出青光,在他身后投射出一个巨大的虬龙影子。 那些哭泣的魂魄突然披上了青色的鳞甲,朝着天空嘶吼,嘴里喷出虚空之火。 原来这些冤魂有萧氏家族的、龙族的、巫咸族的,竟然还有天族的! 玖鸢大吃一惊,问道:“你居然是天族的?” 第10章 长蟒蛇仙 “没错,我就是天族。不过,几千年后,我才知道自己并不属于那个世界。”长蟒蛇仙一身白衣,气宇轩昂。 玖鸢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长蟒蛇仙忽然并指划开虚空,银河碎屑从中裂缝倾泻而下...... “当年我晋位蛇仙时,三清殿的贺礼是九根锁灵钉。“他撩起衣袖,腕间赫然嵌着星辰炼化的钉尾,“知道为何千年过去,天界宁肯损耗半数瑶池灵脉也要维持这个封印?“ “......” “他们怕的从来不是蛇妖成仙,而是蛇修成龙。“长蟒蛇仙抚过巨蟒獠牙间闪烁的太古铭文,“而我又参透了乾坤倒转——你看这具皮囊仍戴着枷锁,神魂却早已浸透三界法则。“ 玖鸢看见一个幻境:雷云中浮现十万天兵结成的诛仙阵,阵眼处的封神榜正在燃烧。 “有趣吗?“他弹指震碎腕间锁链,“当我顺从时,他们说妖魔本相难除;当我超越时,他们恐惧这超越本身。“崩碎的锁灵钉化作星雨,每一颗都映出天帝惊怒的面容。 琉璃盏突然迸射万丈青光,那株沉入弱水的青莲竟在雷劫中蜕变成龙形:“天界真正忌惮的,是有蛇修成了龙身!“龙吟震碎诛仙阵图的瞬间,婴王心口蛇鳞已蔓延成覆盖周天的先天卦象,“不过是困住众生的最大心魔,就像大祭司您,不就是执着于窥天!“ “......”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比假的还假,假的比真的还真。就算窥到天机又如何?” 玖鸢若有所思说:“至少知道事情的真相,至少我知道师傅为何要封印我的记忆,知道巫咸族因何而遭到灭族。” 长蟒蛇仙说:“真相就是见光死,除非......” “除非什么?”玖鸢问道。 “除非你会乾坤倒转,可惜我的灵力暂时被封住了。还好,我的机会又来了,等这三千年太久了,等本仙脱了这副皮囊,便能脱胎换骨,重新来过。” “敢问上仙为何会被仙界责罚?” “那是......” 长蟒蛇仙思绪飘到很久很久以前,在缥缈虚无、仙气氤氲的天界,仙雾仿若轻纱,缭绕于天地之间。 琼楼玉宇错落有致,在日光的映照下,琉璃瓦泛着温润的光泽,显得庄重而又神秘。 身姿轻盈的仙娥们,手持剔透玉盘,往来穿梭其中,玉盘里盛着的仙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晕,与这如梦似幻的仙境相得益彰。 几个仙女聚在一处,身影隐没在繁茂的仙树之后,神色间满是惊讶与好奇,正窃窃私语着。 “你说什么?长蟒蛇仙触犯天条?这怎么可能!”其中一个圆脸的仙女,眼睛瞪得溜圆,声音不自觉拔高,随后又赶紧捂住嘴巴,警惕地左右张望。 另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仙女,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无奈:“唉,说来真是荒唐。就因为他要脱皮,这可是修行的关键时期,需要仙草滋补自己的身体,便去仙草园采了几株。” “几根草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这天界的规矩也太离谱了!”圆脸仙女柳眉倒竖,满脸的愤愤不平,双手还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这时,一位年长些的仙女苦笑着摆摆手,眼神里透着几分沧桑与无奈:“你不懂,在天界,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背后都牵扯着复杂的秩序和权力争斗。长蟒蛇仙出身蛇族,那些上仙们平日里道貌岸然,实则对异类多有偏见,如今修成龙身,不过是借这机会除掉他罢了。” “算了,别说了,小心引火烧身。”年长仙女边说边拉了拉圆脸仙女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担忧。 圆脸仙女这才心有不甘地闭上嘴巴,可脸上那不满的神情,还是像藏不住的火苗,时不时地跳跃一下。 就这样,长蟒蛇仙因偷师仙草被打入凡间历劫。 那时凡俗世间,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冤魂遍野。 一日,他在一片废墟中,偶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 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群无家可归的冤魂正蜷缩在一处破败的庙宇里,瑟瑟发抖。 “你们为何在此?为何不去轮回投胎?”长蟒蛇仙轻声问道。 一个身形较为年长的冤魂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哭诉道:“仙长,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冤魂,生前或是含冤而死,或是阳寿未尽却被意外夺取性命,地府不收,天庭不管,只能在这世间游荡,受尽孤苦。” 长蟒蛇仙心中一阵恻隐,决定等待三千年后的脱皮,他施展法力,在生门之后开辟出一个隐秘的空间,将这些冤魂安置其中。 “你们且在此安心,我定会护你们周全。” 从此,这片空间便成了冤魂们的庇护所。 时光飞逝,,来来往往不知多少灵魂在此栖息,凭借着长蟒蛇仙的法力,竟逃过天界的法眼。 时光悠悠,转眼间,便到了长蟒蛇仙三千年蜕皮的关键时刻。 这蜕皮,关乎着他的修行进阶,成,则法力大增,脱胎换骨;败,则修为尽毁,甚至性命不保。 结界内流转的星屑突然凝滞,长蟒蛇仙广袖翻卷间,万千冤魂的呜咽声在琉璃盏中汇成漩涡。 他指尖轻点盏沿,青红双莲竟化作两枚阴阳鱼悬浮于萧烬与玖鸢之间。 “此去蜕皮需历九重天劫,结界缺口将现于子夜星陨之时。“长蟒蛇仙瞳仁裂成蛇类竖瞳,倒映出玖鸢和萧烬两人的面容,“若助我守住三日,石头村三百冤灵自当重入轮回。“ 玖鸢腰间玉镯骤响,巫咸族战旗虚影在身后猎猎展开:“巫咸英灵呢?“ “有趣。“长蟒蛇仙心口蛇鳞突然剥落一片,在空中燃成血色符咒,“汝族七十九道残魂,可随你征伐复仇——“符咒炸裂的瞬间,无数透明人影从地脉中升起,“亦或永驻忘。“ 萧烬龙纹剑突然嗡鸣不止,剑鞘上的封印符文明灭不定:“交换条件呢?“ “问得好。“长蟒蛇仙忽然扯开衣襟,露出爬满先天卦象的胸膛。 卦象深处,竟封印着半截龙角:“昭月廿三年冬,北冥冰原上的血月...你们真的看见了吗?“他弹指震碎卦象,龙角碎片化作冰晶刺入萧烬眉心。 “你!“萧烬踉跄后退,额间浮现龙族特有的银鳞。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风雪中濒死的龙女将婴孩推入虚空,襁褓上分明绣着一个字“烬”。 “当年龙渊结界为何突然崩塌?“长蟒蛇仙踏着星轨逼近,每一步都令空间扭曲,“你们当真以为,巫咸灭族仅是因窥探天机?“他忽然扯断腕间星辰锁链,锁链竟化作两条纠缠的时空长河。 萧烬握着噬魂剑的手青筋暴起,剑身上浮现出被抹去的铭文——“昭明“二字正被血色侵蚀。 “那是龙族太子的本命剑,却在灭族夜离奇失踪。”长蟒蛇仙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三日期限,换两个真相。“长蟒蛇仙将褪下的蛇鳞按入虚空,整个结界开始坍缩成太极图案,“替我守着蜕下的旧鳞,莫让天界的嗅灵使发现。“ 话音未落,远空突然传来编钟轰鸣。 七十二道金锁穿透云层,锁头上竟都刻着“诛“字。 玖鸢挥袖震开最近的金锁,却发现锁链内封印着巫咸祭司的面容。 “时辰到了。”长蟒蛇仙化作万丈青蟒盘踞阵眼,褪下的旧鳞开始渗出血色星砂,“记住,当听见骨铃响彻三界时,就是出关之时。” 惊天雷鸣淹没了后半句,褪鳞处迸发的光芒中,竟浮现出萧烬幼时在玩耍的画面。那时他掌心跃动的,分明是龙族才有的苍蓝灵火。 萧烬厉声道:“快说交换条件,莫要故弄玄虚。” 长蟒蛇仙冷冷地看了萧烬一眼,抛下一句话:“那就等我出关后,再告诉你,你是谁的种。” 第11章 蜕鳞渊 长蟒蛇仙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萧烬的耳朵里,带着丝丝寒意。 说完,眼皮都没抬一下,宽大的蟒袍一挥,一道透明的结界瞬间升起,将她和外界彻底隔绝。 萧烬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谁的种?”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让他无法平静。 他心想:“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人当面质疑血脉,简直是奇耻大辱!” 喀嚓—— 结界外突然传来瓦当碎裂声,玖鸢广袖间的蛇鳞骤然迸出赤金光芒。 萧烬望着悬浮在磷火中的骨节,戒面鸢字古篆竟渗出暗红血珠。 “嘶...“他倒抽冷气,指腹触到血珠的刹那,一个声音涌入识海—— “烬儿,记住我们萧氏血脉永不侍神!” 身着玄色祭袍的男人在暴雨中举起青铜钺,脖颈处蜿蜒的咒文正与萧烬锁骨下的胎记如出一辙。 雷光劈开宗祠匾额时,萧烬看清了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被铁链洞穿的琵琶骨。 经过这些,玖鸢和萧烬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此刻,生门结界外大道的青砖正在渗出冰蓝色磷火,玖鸢发现结界边掉落的一块骨头,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有三天,与其和这块萧木头无言以对,还不如练练法术。” 这种用死者的骨头追随死者生前的法术便是巫咸族的独门绝技,而从小慧根极高的玖鸢在六岁那年就无师自通此法术。 玖鸢缓缓蹲下,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那根骨头,指尖刚一触碰到骨头表面,一股彻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攀爬而上,冷得她微微一颤。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仿佛被一层幽邃的幕布缓缓遮住,时空的喧嚣与光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灰暗。 待那层灰暗慢慢消散,一幅诡谲的画面映入眼帘。 狂风在死寂的荒野上呼啸,吹得荒草伏倒又弹起,发出簌簌声响。 不远处,一条蜿蜒的小路隐没在荒草丛中,路旁立着几株枯树,枝桠扭曲如恶鬼的爪子,在风中张牙舞爪。 一个和萧烬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正沿着小路匆匆前行,玖鸢的法力已经能清楚看到对方的头发丝了,他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被风一吹,便露出一道道干裂的皮肤,皮肤下是逆鳞。 玖鸢想起这“蜕鳞渊”中出现一具与萧烬长相一模一样的傀儡,她用巫咸族的独门绝技读出了那具与萧烬长相一模一样的傀儡原来是萧烬的生父,也就是说萧烬生父的冤魂就在此地。 玖鸢垂眸望着掌心游弋的一块骨头,心中更加确定:“这分明就是萧烬父亲的食指骨头”。 玖鸢看到以下画面:在那个时空,萧逸尘贵为大将军,彼时,萧逸尘身着玄色蟒纹战甲,肩披猩红披风,猎猎作响,仿若燃烧的烈焰,彰显着他无上的威严与赫赫战功。他跨下的乌骓宝马,四蹄生风,每一次嘶鸣都似能震颤山河。 萧逸尘转头看了玖鸢一眼,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出来。 玖鸢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对那与对面萧烬长得一样的脸庞怀疑愈发浓重。 突然,玖鸢广袖中的蛇鳞微微发烫,最近就是这样,每逢萧烬靠近时才会有的反应。 也就是说萧烬生父萧逸尘的冤魂就在此地:“蜕鳞渊”。 在那生门结界外,冰蓝色的磷火幽幽闪烁,将玖鸢和萧烬的身影映得虚幻而又迷离。 玖鸢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脑海中那身着玄色蟒纹战甲的萧逸尘的身影挥之不去。 萧烬注意到了玖鸢的异样,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开口问道:“你就这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他的声音低沉,在这寂静又诡异的氛围里,竟带着几分压迫感。 玖鸢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萧烬,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过是闲来练练法术罢了,你这般紧张做什么?莫不是怕我发现了你的什么秘密?”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直直地盯着萧烬的眼睛,试图从他的反应里捕捉到一丝破绽。 萧烬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语气中满是不屑:“我能有什么秘密?谁的种不都是种。倒是你,神神秘秘的,巫咸族的法术,谁知道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的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就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不可告人的目的?”玖鸢轻嗤一声,“我不过是用巫咸族的法术探寻了一下这骨头主人的过往,倒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事。”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萧烬的表情。 萧烬的眼神微微一凛,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哦?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也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才过了半天的时间。”但他微微握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玖鸢缓缓站起身,手中把玩着那根骨头,踱步到萧烬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我看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身着玄色蟒纹战甲,威风凛凛,像是个大将军。”她紧紧盯着萧烬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萧烬的瞳孔猛地一缩,旋即又恢复如常,他别过头,淡淡地说:“这世间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震惊与不安。 “哦,是吗?”玖鸢不紧不慢地说,“可他不仅和你长得一样,脖颈处蜿蜒的咒文,竟与你锁骨下的胎记如出一辙。这,又该作何解释呢?”她向前逼近一步,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萧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后退一步,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锁骨下的胎记,冷冷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里故弄玄虚。” 玖鸢看着生门的那条大道,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说的是,那男人,很可能就是你的生父,萧逸尘。他就是沿着那条道来到这里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萧烬的身子猛地一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玖鸢,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痛苦与震惊交织在一起,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名字,还是从石头村的老者那里听来的。 “我不仅知道你父亲的名字,还知道他的冤魂就在这‘蜕鳞渊’。”玖鸢平静地说,“你相信那条蟒蛇的话吗?” “这年头,人与人之间都互相不信。何况是人与妖。” 冰蓝色的磷火在生门大道的青砖上摇曳跳跃,将玖鸢和萧烬的身影拉扯得忽长忽短。 玖鸢瞧着一脸严肃较真的萧烬,暗自腹诽:“瞧这个自大的男人,自己明明是人妖,一半是人,另一半是妖,还这般自我!” 她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故意提高声调:“蟒蛇可是仙,他不是妖。”说罢,还微微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烬,那神情仿佛笃定萧烬会跳脚反驳。 萧烬一听,,眼中闪过一抹不悦,辩解道:“他原来是一条蛇,就是妖!” 他的脸微微涨红,像是被玖鸢这不识好歹的言论给气到了,说话间还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 玖鸢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她就知道萧烬会是这个反应。 她歪着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哟,瞧把你急的,不过是一个称呼,至于这么较真嘛。”那语气软绵绵的,却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萧烬狠狠瞪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语气里还是藏不住的激动:“这怎么能是小事?仙就是仙,妖就是妖,仙妖有别,这是天地间的规矩!”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像是在强调这规则的不可撼动。 玖鸢没想到表面上看上去玩世不恭的萧烬,骨子里对于出身是如此在乎。 她正要说话,没想到...... 第12章 彼岸花开 “这感觉……又来了。”玖鸢手臂上的蛇鳞隐隐发热,还有一点生疼。 她微微蹙了下眉,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玖鸢拉了衣袖,恰好可以掩饰手腕上微红的鳞片,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后仰,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戏谑,心中暗自想着:“这半人半妖的小子,满口都是天地规则。” 她想逗逗萧烬这小子,故意用调侃的语气问道:“天地规矩?那你说说呗!” 萧烬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显然是被玖鸢这满不在乎的态度给惊到了。 他定了定神,神色变得庄重肃穆,脑海里思索着该如何向这个看似一本正经,骨子里却是玩世不恭的女子解释清楚这天地间最根本的规则。 他开一本正经地说道:“天地规矩,自鸿蒙初开便已定下,万物生灵皆在其框架之下存续。这规矩,是阴阳的制衡,是五行的轮转,是生死的有序更迭。” “那与仙就是仙,妖就是妖有何关系?”玖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的戏谑更甚,心里却在琢磨萧烬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意,像是背诵,面上则继续挑衅道:“说的这般玄乎,难不成像蟒蛇仙修成龙仙,还能搅乱了这天地规矩不成?” “当然能!”萧烬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眼神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在他心中,天地规矩神圣不可侵犯,人就是人,妖就是妖,道不同。 玖鸢的灵气在指尖流转,手臂上的蛇鳞渐渐恢复成皮肤的样子。 她暗自松了口气,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心中庆幸自己还能掌控这股力量。 “萧氏后裔?“她足尖轻点悬浮在半空中,神色傲然,眼神中满是对所谓规矩的不屑,用手指着生门的大道说:“看看这是通往凡间投胎的道,那条是通往天庭的道。只是两条平行的道,永远没有交点。这就是你口中的规矩?“ “道有道的规则,要是你非要打破,那就会受到反噬!” 萧烬眼神坚定,顺着结界中涌动的灵风,在他们周身织成环状光幕。 “规矩就是规矩,就像有一天,要是我证实了萧氏家族是巫咸族陷害而遭到灭门,按照规矩,我同样会杀了你!”萧烬咬着牙,脸上满是决绝,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为家族复仇的执念。 “那就现在动手吧!”玖鸢双手抱胸,眼中毫无惧色。 “还不到时候!”萧烬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生门后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玖鸢看了萧烬一眼,心里越发笃定萧烬肯定隐瞒了更多事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你才能打开生门,而生门后有我们都要的真相!”萧烬看着轮回的大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说着,就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视线。 绯绸红缎自幽冥深处蜿蜒而出,在轮回之道的岔口铺成两条血色长河。 往东去的道旁,千万朵彼岸花在暮色里舒展着绸缎般的花瓣,每片花瓣边缘都凝着薄霜似的月光,花蕊深处却流转着琥珀色光晕,仿佛封存着前世未尽的执念。 西行的花丛截然不同。 那些半透明的花瓣像是用天河之水淬炼的琉璃,脉络中流淌着星屑凝成的鎏金细线条。 罡风掠过时,整片花海泛起涟漪,银白色花粉升腾成雾,雾气里浮动着破碎的姻缘签与褪色的长生锁。 两条道中间立着块青玉界碑,碑身爬满并蒂而生的双色花藤。 向东的藤蔓开着灼灼其华的红花,每片叶子背面都凝着人间晨露; 向西的藤枝垂落冰蓝色花苞,绽放时抖落的霜晶在半空拼出星图残章。 有游魂伸手触碰界碑,指尖刚沾到花瓣,东边的花海骤然翻涌如沸,西面的花盏齐齐转向九重天,万千花蕊中传出飘渺仙乐。 阴司的引魂灯在岔路口碎成流萤,幽蓝光点落在东道花瓣上,霎时映出尘世走马灯——垂髫小儿放飞的纸鸢卡在槐树枝头,新嫁娘盖头滑落时瞥见故人侧脸,书生临窗描摹的并蒂莲被骤雨打湿半边。 西道那些琉璃花盏却将流萤尽数吞没,花瓣里浮现出天将碎裂的命盘,瑶池宴饮时打翻的玉露正化作甘霖润泽下界旱土。 忽有带着血腥气的风自西方来,卷起满地红瓣。 那些花瓣飘到三尺高处便化作丹鹤,鹤唳声惊破花丛里沉睡的往生蝶,鳞粉簌簌落下时凝成奈何桥的轮廓。 西面的琉璃花被风拂过,响起编磬般的清音,飘落的花瓣在半空结成云梯,每一阶都倒映着破碎的三十三重天宫。 两条道地底的根系其实早已纠缠不清。 红花的根须浸在忘川支流里,吸饱了孟婆汤仍开得恣意; 琉璃花的根茎扎进天河冰层,汲取的仙灵之气让花叶结了层永不消融的霜。 当子时的月光同时照亮两条路,东西花海会蔓生出赤金与月白交织的光带,像司命星君醉酒后胡乱抛掷的红线,又似女娲补天时遗落的五彩石碎屑。 就在两人看得出神之时,周围的环状光幕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一股强大而又诡异的力量从生门方向汹涌袭来。玖鸢和萧烬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警惕,不约而同地摆出防御姿态。只见生门处缓缓涌出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隐传来阵阵鬼哭狼嚎之声,让人毛骨悚然。 “霜色蔓延!又出现了!”玖鸢皱着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又想起师傅临终前的告诫:““窥天者寿不过双十,切记不可妄动因果。“ 萧烬脸色凝重,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沉声道:“看来,这生门后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这股力量,怕是已经打破了天地规矩的某种平衡。” 话音刚落,那团黑雾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所到之处,周围的灵风都被搅得混乱不堪,金色的光幕在黑雾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玖鸢周身灵气四溢,幻化出一道道青色的光刃,朝着黑雾斩去; 萧烬则剑出如龙,凌厉的剑气在黑雾中撕开一道道口子。 然而,这黑雾好似无穷无尽,两人的攻击似乎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随着黑雾越来越近,他们渐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就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玖鸢突然发现手臂上的蛇鳞再次发热,而且这一次,热度远超以往,一种奇异的力量从蛇鳞中缓缓涌出,融入到她的灵力之中。 “难道……这蛇鳞的力量和这霜色有关?”玖鸢心中一动,来不及多想,她试着调动这股力量,将其与自己的灵力融合,然后猛地朝着霜色蔓延的方向推出一掌。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她掌心绽放,光芒所及之处,黑雾竟迅速消散,周围的一切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萧烬满脸震惊地看着玖鸢,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一本正经的巫女,竟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而玖鸢自己也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一直让自己隐隐不安的蛇鳞,关键时刻竟成了救命稻草。 “看来,这生门后的真相,和我身上的蛇鳞有着莫大的关系。”玖鸢收起震惊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此刻她心中愈发笃定,和萧烬一起进入生门,或许能揭开巫族灭门的真正秘密,以及这天地规矩背后隐藏的惊天阴谋。 第13章 七宝璎珞 玖鸢柳眉紧蹙,喃喃自语道:“难道要硬闯?”话里话外满是犹豫,显然心里清楚霜色蔓延的威力,一不小心就会灵力全失。 一旁的萧烬神色冷峻,薄唇紧抿,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头,目光紧锁着石门上方缭绕的诡异雾气,沉声道:“那条蟒蛇不是说骨铃响彻三界时,就是他出关之时。难道发生了变故?” 天空仿若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玖鸢一袭玄色劲装,衣袂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三千墨发肆意飞舞,她凝望着不远处那诡谲波动的晷影,眼眸瞬间锐利如鹰,周身的灵力仿若汹涌的潮水,她是迄今为止,巫咸族法力极高的巫师。 “不好,晷影又偏移三寸。”玖鸢的声音冷冽低沉,难掩心中的不安。 她心中暗忖,这晷影又偏斜三寸,这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时空裂痕,定是有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在暗中作祟。 念及此处,她素手一扬,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迅速勾勒出繁复的符文,周身的灵力被疯狂抽取,汇聚于指尖,绽放出夺目的幽蓝光芒。 与此同时,玖鸢另一只手迅速抽出腰间的七宝璎珞,刹那间,璎珞上的宝石光芒大盛,在昏暗的天色下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弧线。 玖鸢柳眉倒竖,美目含煞,娇躯如燕般轻盈一转,七宝璎珞顺势挥出,如一条灵动的蛟龙,她玉臂轻抬,七宝璎珞封住了结界穹顶霜色蔓延的出口。玖鸢运转体内灵力,大喝一声:“移星术,起!” 刹那间,以她为中心,一股强大的灵力风暴席卷开来,周围的空气被搅得扭曲变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随着玖鸢的动作,夜空中原本静谧的星辰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动,开始缓缓移动。 星辰的轨迹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它们拖着长长的光尾,向着结界穹顶那处扭曲的空间疾驰而去。 每一颗星辰都蕴含着磅礴的力量,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在星辰之力的冲击下,结界穹顶那处的黑色雾气开始剧烈翻滚,不断地扭曲、消散。 然而,那股神秘力量似乎并不甘心就此被击败,它疯狂地抵抗着,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黑色浪潮,试图阻挡星辰的前进。 玖鸢柳眉紧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加大了灵力的输出,双手快速舞动,操控着星辰的力量愈发猛烈地冲击着结界。 “破!”玖鸢怒喝一声,手中的佩剑光芒大盛,与星辰之力遥相呼应。 在玖鸢的全力操控下,星辰之力汇聚成一道璀璨的星河,狠狠地撞击在结界穹顶那处扭曲的空间上。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结界穹顶瞬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黑色雾气如潮水般涌出,消散于无形。 随着黑色雾气的消散,晷影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稳稳地停留在原位。 玖鸢长舒一口气,收起七宝璎珞,这是巫师傅留下的宝贝。 原本流转的星图应声停滞,九道赤色雷霆在云层中凝聚,萧烬急忙说道:“生门结界最忌妄动阴阳,你方才的移星术怕是......“ “动了又如何?“玖鸢忽然旋身,腰间的七宝璎珞震碎三道雷霆。 残存的电光在她掌心凝成青鸾形状,振翅时抖落的翎羽竟让结界内的时间流速骤缓,“我倒想看看,所谓天地规矩究竟容不容得下变数。“ 一切又恢复平静,离长蟒蛇仙出关还剩一日。 玖鸢忽然贴近他耳畔,指尖拂过他颈侧若隐若现的龙鳞:“你知道吗?当你说''规则''时的表情,呵呵。“她呵出的气息带着曼陀罗香,坏笑道:“就像在说服自己相信某个谎言。你越是在乎血脉,这天地规矩就越要撕碎你的伪装“ 萧烬听闻玖鸢的话,那俊逸的面庞之上,嘴角一抹极难察觉的抽动转瞬即逝。 她指尖方才拂过的颈侧,此刻仿若有滚烫的温度在持续蔓延,令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 他下意识地避开玖鸢的目光,抬眸望向逐渐恢复平静的苍茫天际,神色凝重,沉声道:“这天地规矩,又岂是你我二人能够轻易撼动的?你此番贸然施展移星术,虽说暂时化解了眼前的危机,可这后患,怕是无穷无尽啊。” 玖鸢却满不在乎,她美目流转,眸中倔强与不羁肆意涌动,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我巫咸族自传承初始,便从未被这所谓的天地规矩束缚过。若一味地循规蹈矩,又怎能探寻到这家族被灭的真相?你口口声声说着规矩,可在这规矩之下,又深深掩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 萧烬眉头紧锁道:“我们的认识不同,多说无益。”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而压抑的静谧。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悠悠岁月,陷入了那段黑暗的回忆漩涡。 “你可知,自我有记忆起,便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六岁那年,家中突遭变故,那一夜,血雨腥风,火光冲天,萧氏一族上下百余口,皆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无尽的痛苦与沧桑,如同一把把利刃,割破了寂静的空气。 玖鸢就这样在一旁静静听着,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萧烬的坦诚。 “那时我尚年幼,惊恐万分,只能躲在柴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透过那狭小的缝隙,我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倒在血泊之中,却无能为力。那刺鼻的血腥味,那凄厉的惨叫,至今仍时常在我梦中萦绕,令我无法安眠。”说到此处,萧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眼眶中有泪珠。 “待一切归于平静,我拖着颤抖的身躯,在废墟中艰难爬行,却只寻得一片死寂。幸得石头村的村民路过,见我可怜,便将我带回村中抚养长大。他们待我如亲生,教我读书识字,传授我生存的技能。”萧烬微微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与温情,那是他在黑暗中感受到的一丝温暖。 “多年来,我心中始终放不下家族的血海深仇。此番前来,一则是为了报答石头村村民的养育之恩,二则便是要追查当年萧氏一族灭门案的真相。我四处探寻,抽丝剥茧,却发现这案子竟与巫咸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萧烬的目光缓缓转向玖鸢。 玖鸢被他这么一看,竟然也不知所措。 “可我万万没想到,随着调查的深入,竟牵扯出龙族。这其中的秘密,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 “若是真相如你所料,你会杀掉我吗?” “.......” 第14章 双子星 长蟒蛇仙出关的前一夜,夜幕如一块无边无际的黑色绸缎,满天的繁星闪闪。 一阵微风悠悠拂过,山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 玖鸢与萧烬并肩坐在山顶,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那是山脚下不知名野花散发的芬芳,在夜风中轻轻荡漾,如梦似幻。 不远处,一条小溪潺潺流淌,溪水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玖鸢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肆意垂落,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你看,那些星星多美啊。“玖鸢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夜风中的一缕花香,轻柔而空灵。 萧烬心想:“女人有千面,这或许就是那温柔的一面。” 玖鸢微微仰起头望向星空,月光为瓷白的侧脸镀上银边,几缕发丝掠过微启的唇畔。 萧烬喉结轻轻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目光却被天空中两颗格外耀眼的星星吸引。 他下颌线条绷紧,星辰的倒影在深潭般的眸中碎成粼粼波光。 那两颗星星紧紧相依,却又各自闪耀。 “双子星在哪里?“萧烬向前半步,玄色衣袍被夜风掀起一角,身影在星光的笼罩下显得愈发修长而挺拔。 他忽然顿住话音,发觉自己手指竟不自觉地在夜空中描摹着玖鸢的眼睛,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玖鸢唇角勾起新月般的弧度,指尖划破夜幕:“那里!“ 萧烬眯起眼睛问道:“哪里?“ “先找到猎户座。“玖鸢转身时发尾扫过萧烬的手背,体香混着夜风的气息扑面而来,萧烬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玖鸢从小对天象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此刻眼眸亮如寒潭映月。 萧烬的耳尖蓦地发烫:“哪里是猎户座?“他仓皇移开视线,却见对方素白指尖已点在夜幕某处。 “三颗星连在一起,那是猎户座的腰带。“玖鸢的指尖在虚空中勾画出星轨。 “哇!“萧烬抓住忽然她的手腕往右偏移半寸,兴奋地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在猎户座的偏东北方向就是。“玖鸢感受到腕间传来的温度,尾音不易察觉地发颤。 夜露沾湿了她的鬓角,却浇不灭颊边渐起的绯色。 “找到了!“萧烬忽然贴近她耳畔低呼,轻声道:“你看那两颗星...“温热的吐息惊起她颈后细小的绒毛,玖鸢本能避开那。 玖鸢第一次感觉萧烬就像个得到糖人的孩子,垂眸望着两人不知何时交叠的衣摆,轻声接道:“那就是双子星。“ 萧烬感觉身体中有一股暖流,随后感觉整个星空忽然在眼前旋转成璀璨的漩涡。 他看见玖鸢转过身来,万千星辰在那双笑眼里温柔沉坠。 刹那间,一个念头闪过:“要是我们不背负家族的仇恨,那该多美好!” 玖鸢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为何我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怎么也看不清。”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在星光下显得楚楚可怜,月光勾勒出她的侧脸轮廓,美得让人窒息。 “你真美!”萧烬忍不住说道。 “什么?”玖鸢没听清,况且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美,原来真正的美人,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没什么!”萧烬微微一笑。 他们的目光再次回到双子星上,那两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着,似乎也在看着他们。 “也许,我们的命运就像这双子星一样。”玖鸢不由自主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月光洒在她的笑脸上,更添几分动人的韵味。 次日,骄阳高悬中天,人在太阳底下没有影子,像是要把世间万物的都灼烧殆尽。 四周静谧得诡谲,唯有阵阵热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卷来一丝焦糊的气息。 玖鸢秀眉紧紧蹙起,眼中满是焦急与疑惑,红润的朱唇轻启:“怎么还没有动静?” 萧烬沉声道:“再等等!” 就在两人等待之际,守护山洞的结界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道道裂痕,如一张被撕裂的蛛网,迅速蔓延开来。 两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眼中满是震惊。 “哗啦”一声,结界彻底崩碎,扬起一阵弥漫的尘埃。 待尘埃落定,结界内的景象毫无遮拦地映入他们眼帘。 眼前的一幕,惊得两人瞪大了双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千万个婴灵,周身散发着幽蓝的微光,每一个婴灵手中,都紧紧攥着一缕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脐带血,那血液似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蜿蜒扭动,向着山谷中央汇聚而去。 在那里,长蟒蛇仙的身躯正静静悬浮着,周身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 山谷两侧的峭壁上,爬满了奇异的藤蔓,此刻在这诡异的场景下,竟也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恐惧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玖鸢半晌才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法术?”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异与恐惧,下意识地往萧烬身边靠了靠,手指紧紧抓住萧烬的衣袖。 这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三千年了,本仙足足等了三千年,还是失败了,我不甘心!” 长蟒蛇仙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眼中满是不甘与落寞:“我三千年蜕皮,每一次蜕皮都需仙草护法。可这生门之中,哪有仙草?那些受我庇护的冤魂孕育灵胎,用脐带血为我护法,终究还是失败了。”说着,长蟒蛇仙的身躯急剧缩小,打回了原形,失去了乾坤逆转的法力。 长蟒蛇看着两人,从这刻开始,他已经彻底与仙没有关系了,他的眼中满是沧桑:“蜕鳞渊彻底暴露在生门中,我时日无多。这些被我庇护的冤魂,会被天庭打入太液池,最后关押到寒潭里,永世不得翻身。” 长蟒蛇顿了顿,用最后的力气,缓缓说道:“晷盘上本应重合的日月双影此刻诡异地错开,月光透过裂缝在地上投射出双重星图,那就是双子星。” 长蟒蛇用仅剩的法力让萧烬露出眼尾朱砂色疤痕,郑重说道:“他就是天狼星旁新生的伴星,而玖鸢,你就是那颗天狼星。” 玖鸢和萧烬闻言,皆是一震,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几千年来,两颗性格截然不同的天狼星始终不能合二为一,于是便生成了阴阳,阴的是玖鸢,阳的便是萧烬。天庭为了不让两颗星合二为一,就将你们的分身囚禁在另一个时空。” “合二为一会怎样?”萧烬紧紧皱眉,急切地问道。 “乾坤倒转!”长蟒蛇仙的声音愈发微弱。 话音刚落,长蟒蛇仙周身法力涌动,在两人面前幻化出一个如梦似幻的奇异空间。 刹那间,浓郁的雾气翻涌而来,将他们包裹其中。 待雾气渐渐散去,玖鸢和萧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巍峨的宫殿之中。 四周灯火辉煌,琉璃金瓦闪烁着璀璨光芒,可不知为何,却透着一股死寂的寒意。 宫殿的石柱上雕刻着奇异的图腾,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玖鸢环顾四周问道:“这是何处?难道是幻境?”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空灵。 萧烬微微点头:“小心些,这应是长蟒蛇用法力展现的幻境。”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的帝王缓缓走来,他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透着无尽的哀伤。而他手中,正握着一把散发着寒光的青铜刃。 玖鸢定睛一看,不敢相信地顿时捂住了嘴,道:“萧烬,那是你……” 第15章 前世今生 幻境的帝王正是萧烬的分身,他一步步走向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 玖鸢心想:“这石像,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又是石化,师傅说过这种上古的法术早就失传,如今不但再现,在幻境里的世界也出现了。这会不会是?”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从幻境里传出,打断了她的思绪,只见帝王在石像前停下,缓缓举起青铜刃,他的手微微颤抖,嘴唇轻启,似在呢喃着什么。 “不——”玖鸢忍不住惊呼出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 她看见幻境里的石像眼睛里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青铜刃刺入石像胸膛的那一刻,整个宫殿剧烈摇晃起来,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眨眼间,他们又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庭院。 庭院中,桃花盛开,花瓣随风飘落,地面上是零星的花瓣。 一位身着素袍的男子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骨戒。 他的眼神温柔而深情,仔细看去,那男子长得也像。 一个相貌长得像玖鸢的女子看着男子手中的骨戒,神色复杂。 男子轻轻摩挲着骨戒,内刻的“鸢”字古篆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无论在哪个轮回,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男子低声说道,眼里满满都是深情。 画面再度一转,幻境来到了寒潭边。 寒潭水面平静如镜,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寒潭四周,怪石嶙峋,石头上布满了青苔,湿漉漉的。 幻境里的女子在潭边发现了一枚熟悉的骨戒,当她拿起骨戒的瞬间,眼前浮现出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身影。 “这是我们的第几世轮回?”女子的声音有点颤抖,道:“为何你还是不放过我?” “怪我!怪我放不下!”男子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放不下,还要纠缠多少个轮回!我受够了!”女子的情绪瞬间失控,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吼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潭水涟漪不断。 男子听闻,泪水夺眶而出。 哈哈哈…… 一声长笑打破了幻境,长蟒蛇拖着疲惫的身体说:“我已经记不清两位纠缠了几个轮回,这并不重要,遗憾的是你们还是不能合二为一,这正合了造物主的心意。我快不行了,等了三千年,原本想着脱皮后,功力大增,会实现我的愿望,看来,这里就是天意!” 玖鸢见状,柳眉轻蹙,轻声问道:“谁是造物主?你……你有何愿望?” 蟒蛇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女子,苦笑道:“造物主就是这天地万物之主,一切都是祂的手笔。从前我的愿望是有一天去造物主面前为这些冤魂讨回公道,如今看来已经幻灭。余生,我的愿望……便是寻得这世间唯一的一枚灵珠,它能起死回生,重塑灵智。如今看来,终究是奢望了。”说到此处,蟒蛇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玖鸢闻言,眉头微皱,与萧烬对视一眼,心中似有了决断。 她微微颔首,沉声道:“我们虽不知那灵珠下落,但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寻找,也算不枉你这三千年的等待,再说你也守护了巫咸族的冤魂,这个恩情,我会报答。” “只要能使石头村的村民复活,我也愿意同往。”萧烬附和道。 蟒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叹息道:“你们两位本就分不开,你们的原身本就是那天上的双子星座,造物者怕你们合二为一,才把你们分开,你们的分身经过几世的轮回,方才幻境中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法力尽失,不能再幻化了。”说罢,蟒蛇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越来越微弱。 蟒蛇抬起眼皮对萧烬说道:“萧公子,你是龙女的私生子,你一半流着萧氏家族的血,另一半流着龙族的血。” “你胡说八道!” 萧烬不能忍受谁说他血统不纯正,这在他看来就是骂他。 于是,他勃然大怒道:“老妖怪,你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看我不一剑劈死你!” “你疯了!让他把话讲完,好歹他也算是守护过萧氏家族的冤魂,你这不是忘恩负义么。”随后又小声补了一句:“还有龙族!” 萧烬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扭曲的小蛇,突突跳动着。 他的双眼圆睁,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蟒蛇,那目光好似能将其千刀万剐。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从齿缝间迸出一句:“谁要再提龙族!别怪老子不客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声响,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斗牛。 此刻的他,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将眼前这“污蔑”他的蟒蛇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玖鸢心想:“这男人也有千面,生气起来,就没女人啥事了。” 蟒蛇苦笑道:“你们二位已经分分合合好几个轮回了,老夫见怪不怪了。只可惜这些冤魂在老夫休眠之后,便会被天庭关押到寒潭。老夫知道的太多,天庭一定不会放过老夫。” 正在这时,玖鸢感应到了晷影又偏离了三寸,神色骤变,失声喊道:“不好,日月晷又偏离了三寸!” 原本临近黄昏的时刻,太阳却依旧高悬在天空,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像是要将世间万物都灼烧殆尽。 大地在这酷热之下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不断冒着腾腾热气。 远处,生门的两条本应平行的大道,此刻竟如融化的糖浆一般开始扭曲变形。 它们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摆弄,时而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时而相互缠绕,原本清晰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路边的树木也未能幸免,树干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枝叶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生长,犹如在抗拒着这股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波动,每一个粒子都在不安地跳动。 玖鸢的发丝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吹得肆意飞舞,她的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望着这一切,喃喃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发出“滋滋”的声响,远处扭曲的时空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时间在这混乱的时空中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老者神色凝重,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焦急地说道:“时间不多了,就算石头村民复活也会在劫难逃,这些冤魂统统会被沉潭。两位一定是想知道昭月廿三年发生了什么,对吧?” 萧烬和玖鸢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急切,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双唇紧闭,紧张的情绪让他们说不出话来,满心都被即将揭开的秘密所占据。 老者微微仰头,目光深邃,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说来话长,老夫从蟒蛇修成蟒蛇仙,后来修成龙仙......” “您老长话短说。”萧烬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上前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里暗自着急,恨不得立刻知晓关键。 “后来我得到了一份差事,去镇守造物主的藏书阁。”老者微微眯起眼睛,在回忆那段时光。 “后来呢?”玖鸢急切地问道,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满是期待,身体前倾,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在藏书阁里学到了一些法术,机缘巧合下,翻到了那卷案宗。”老者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神秘。 “什么案宗?”萧烬追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好奇,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写着昭月年三年,我才要翻开,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老者的脸色变得煞白,眼中还残留着当时的恐惧。 “那后来呢?”玖鸢问道。 “后来,一个声音传来.....”老者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什么声音?”萧烬和玖鸢同时脱口而出。 第16章 造化小儿 一个苍老而沙哑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几分颤抖:“一个孩童幼稚的声音,那是......” 蟒蛇的眼睛半眯着,眼皮微微颤动,那是一双历经岁月沧桑的眼睛,此刻却满是恐惧与绝望。 “噗嗤”萧烬笑出来,他看着蟒蛇说道:“一个小孩看把您老吓成这般模样。” 蟒蛇费力地转动着眼珠,看向萧烬,眼皮又动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是用气声说道:“祂就是造化小儿。” 这声音带着中的颤抖是那种来自内心的恐惧。 一旁的玖鸢,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惊。 她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她调皮捣蛋,师傅总是板着脸,严肃地说:“再不听话就送给造化小儿。” 师傅告诉他这个造化小儿最爱吃小娃娃的手爪子,还会做成各种不同的口味,有蒜香味、泡椒味、还有木香籽味...... 小玖鸢一听到这里,脸色发白,瞬间变成乖乖女。 老蟒蛇歇了一口气,身体越来越虚弱,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还记得那次生了蛇转疮,一种又疼又痒的疮。 他还记得一直是蛇妈妈用蛇星子舔了三天三夜才消下去。 蟒蛇的眼睛里有一滴眼泪在打转,他气若游丝地说道:“我快......不行了......好想我的妈妈.....等......了三千年,原本想着脱皮后,功力大增,会实现我的愿望,看来......这就是天意!”它虚弱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巨大的身躯无力地瘫在地上,鳞片不断脱落。 玖鸢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她轻声问道:“长蟒蛇仙……您有何愿望?不妨说与我听,若我能做到,定不会袖手旁观。何况您还保护了巫咸族的冤魂。” 蟒蛇缓缓抬起头,苦笑道:“从前.......我的愿望是等脱皮之后,去......找那个造化小儿给.....这些冤魂评....评理。如今看来......这个想法已经幻灭了。现在......我......只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 “怎样才能让你活下去?”玖鸢急切地问道。 蟒蛇用最后的灵力,从嘴里吐出一颗灵珠。 灵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渐渐失去了光泽。 他说道:“这是本仙的命珠,今托付两位,此去星宿山,万里之远......” 星宿山,在北斗第七星分野之地。 传说中,其山色玄青如铸铁,远远望去,仿佛一座由玄铁铸就的巨峰,散发着神秘而冷峻的气息。 峰顶终年悬浮着星砂云,那些云朵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如梦如幻。 山阴有冰潭名“天泪”,潭水清澈见底,却寒冷刺骨。 潭底可见二十八宿倒影,每当夜幕降临,星辰的光辉洒在潭面上,与潭底的倒影相互辉映,美轮美奂。 “用天泪浸泡龙珠七七四十九天,老......夫的灵珠就可以复......活.....” 蟒蛇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说完,一本名曰《大荒玄录》的书缓缓浮现。 书的封面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这.....还是老夫.....昔日在藏书阁偷的.....还好......偷了这本现在都...给你.....” 灵珠和书就出现在玖鸢手里,玖鸢一脸惊讶,眼中满是疑惑,“给我?” 蟒蛇费力地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越来越微弱。 龙珠在玖鸢手里变成了一颗石头,玖鸢用法术把龙珠收好后, 握着手中的《大荒玄录》说道:“这次,萧公子敢不敢与我赴这生死局?” 萧烬故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蟒蛇仙不是说了么,我们想分也分不来。大不了这一路上,我护着你。” “就你?还护我?还不知道谁护谁呢?” “那好呀,你护我!” 玖鸢把灵珠收好,打开书一看,两人都愣住了:无字! 一旁的萧烬凑过来说道:“我就说这蟒蛇会有这么好心?天上掉馅饼会砸到我们?” 玖鸢白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小气起来,就没女儿啥事了。” 玖鸢可是巫咸族千年难遇的天才,想要解开这“无字天书”,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她一时间没想到,她这么一个根器极高的人,居然也会遇到如此难解的“天书”。 瞬间,这无字天书变成一支手镯,戴在了她的右手上。 玖鸢手中一沉,定睛看去,是一只玉镯子,凝脂含翠,莹润透冰光。 玖鸢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将手镯摘下,然而无论她如何用力,手镯却如同生长在了她的手腕上一般,纹丝不动。 她运转灵力,试图以灵力的力量强行挣脱,可那手镯却像是与她的灵力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玖鸢用左手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手镯,细细打量,手镯表面泛着绿光,不见任何文字的痕迹。 可当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文字竟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缓缓书写而出,逐渐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没错,正是那本神秘莫测的“无字天书”。 周围的空气一阵诡谲波动,原本空无一物之处,竟有一道道光芒如流星般凭空闪现。 紧接着,光芒凝聚成形,一个个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文字自光芒中缓缓诞生,从空中飘飘然飞来。 这些文字姿态各异,像被赋予了生命。 有的如灵动的蝴蝶,轻盈地围绕着她翩翩起舞,它们穿梭于她的发丝之间,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似乎在向她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有的则似展翅的雄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然后稳稳地悬停在她的眼前,像是在等待她去解读其中蕴含的深意; 还有的宛如顽皮的孩童,相互追逐嬉戏着,在她的身侧上蹿下跳,偶尔还会调皮地撞在一起,碰撞出一串串晶莹的光花,随即又欢快地散开,重新投入到这场奇妙的飞舞之中。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被这些闪耀着神秘光辉的文字填满,如梦如幻,宛如置身于一个超脱尘世的奇幻之境。 文字又在空中重新组合--- “天地人三书,相传乃是……” 随着这些文字的浮现,周围的时空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扭曲。 原本平静的空气开始泛起层层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扩散。 在这涟漪之中,光芒如丝线般交织、缠绕,渐渐勾勒出一幅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荒玄录》的卷宗架构,那些文字如同闪耀的星辰,在虚空中悬浮、排列: 天垣四野卷(星宿分野之兽) 地脉九渊卷(熔岩秘境生灵) 水府八溟卷(深海异形水族) 灵墟七曜卷(日月精气化物) 紧接着,首卷选段呈现——天垣四野卷?北宫玄武篇。 星宿山的画面缓缓展开,北斗第七星的光辉如同一道通天的光柱,照亮了整座山。 星宿山就矗立在那片光芒之中,山色玄青如铸铁,散发出冷峻而神秘的气息。 峰顶终年悬浮的星砂云,如同流动的星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每一颗星砂都像是一颗灵动的星辰,每一粒沙也自有丰盈。 山阴的冰潭“天泪”,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镶嵌在山间。 潭水清澈透明,却又散发着彻骨的寒意,潭底,二十八宿的倒影清晰可见,在潭底闪烁、变幻,与天上的星辰相互呼应。 玖鸢完全沉浸在了这奇妙的景象之中,眼中满是震撼与惊喜。 而一旁的萧烬,却一脸茫然,他只看到玖鸢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并无异样,没有那美轮美奂的光影,也没有神秘浮现的文字。 他在玖鸢眼前挥了挥手,“祭司大人,你看到了什么?怎么不说话?” 玖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别打岔,一旁玩去。” 萧烬一脸茫然道:“玩?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可以玩?” 玖鸢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萧烬的叨叨声渐渐小了,到后来就被屏蔽了。 当一个人完全沉浸在某一个事物上时,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这种入境的现象也只会出现在那种天赋极高的人身上,玖鸢就是这样的人。 《大荒玄录》是上古火神家的七琴弦所化,只是那次大战,此琴在大战中遗失。 玖鸢正读得入迷,突然眼前的文字瞬间消失。见这无字书又化作手镯戴在她的右手上。 “这镯子?看来我还不懂得如何驾驭!” 玖鸢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萧烬。 她四处寻找,发现...... 第17章 卷成麻花辫的轮回道 玖鸢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萧烬竟然无聊用剑把岩石雕琢成一个人。 玖鸢走进一看,此石像似曾相识,要说是像幻境里的石像,好像鼻子有点歪,要说不像,这眼神还真的有点神似。 “我说萧公子,你不会真的这么无聊到就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整一个石像出来?”玖鸢心里觉得这石像和自己有几分像。 “真一刻钟!祭祀大人,你就这样站了三天三夜了,无论我怎么叫,就跟那木头似的,说你是木头吧,摸上去还是肉肉的。” “好呀,你摸我,你竟敢摸我!”玖鸢柳眉一挑,那模样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气鼓鼓的。 萧烬一听,先是一愣,心想:“不好,说漏嘴了!”随即嘴角一勾,寄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哟,祭祀大人,您可别冤枉好人呐!我这是担心您,您在那一站就是三天三夜,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我能不着急嘛,伸手探探,看僵尸,哦,是身体还有没有温度,确定是不是还活着。” “僵尸?你说什么?”玖鸢拔高了声调,往前跨了一大步,直逼萧烬,“我看你小子就是找打!你说说,这石像怎么回事?怎么瞧着和我有几分相似?你是不是早就对我……” 说到这儿,她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倒不是真害羞,而是被自己的脑补给气的,想着萧烬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竟有这等“歪心思”。 萧烬顺着玖鸢的目光看向那用剑雕琢出的石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嬉皮笑脸,道“这……这您可就误会大了!我就是闲得慌,随手练练剑技,瞧见这石头,就想着随便雕个玩意儿解解闷。您说像您,那纯属巧合,巧合!您想想,这世上好看的人都有几分相似,就好比那月亮,今儿个看着圆润,明儿个换个角度,不也还是那月亮嘛。你看看这鼻子,哪有祭司大人的精致,这都是歪鼻子。” 玖鸢才不吃他这一套,“哼,还巧合?你糊弄谁呢!你要是真练剑技,怎么不雕个飞禽走兽,非得雕个人,还雕得跟我似的,你还敢说没猫腻?” 萧烬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主要还是为了防身。 萧烬心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这么有天赋的大祭司,在古籍里读了三天三夜,保不齐会了许多法术,难说把我也石化了,那就惨了。” 于是,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祭司大人,您这想象力可真丰富!要不这样,我再雕一个,雕个大老虎,威风凛凛的,让您瞧瞧我的手艺。到时候您就知道,我对您,那绝对是清清白白,没有半点邪念。”说着,他就作势要去拿剑。 “站住!”玖鸢大喝一声,“算了,今天就饶了你。”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阵寒风吹过,石像上的一块碎屑被吹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玖鸢和萧烬同时看向石像,只见那石像的鼻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歪了一点,接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石像鼻子“啪”地落地瞬间,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地面的下面似有千万只狮子在咆哮。 玖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萧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两人惊魂未定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愕。 “这气息!”玖鸢声音发颤,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大地那沉闷的咆哮声中。 四周的树木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摆弄,东倒西歪,粗壮的树干在摇晃中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山谷中顿时狂风大作。 紧接着,远处的山峦像是被施了诡异的魔法,山顶的积雪开始崩塌,如同一头头白色的猛兽,裹挟着千钧之力,朝着山下汹涌扑来。 而在山脚下,一股浓稠的泥石流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腾而来,混合着泥土、石块、树木的味道,如同一条巨大的黑色蟒蛇,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吞噬。 泥石流翻滚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浑浊不堪、带着刺鼻土腥味的泥浆。 天空也被这混乱的场景染成了土黄色,遮天蔽日的尘土弥漫开来。 狂风呼啸着,像是恶魔的尖啸,与泥石流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大自然在痛苦地呻吟。 然而,更为诡异的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只见天地间骤然浮现出一道道古老而神秘的金黄色纹路,仿若来自上古时代的神秘符咒,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强大气息。 那气息中,带着一种权力的力量。 一道刺目的裂缝豁然出现,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 裂缝之中,光芒夺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万丈金光射出。 紧接着,千军万马奔腾而出,马蹄声如雷贯耳,仿若要将这蜕鳞渊踏平。 金色的铠甲在光芒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每一位天兵面容冷峻,眼神中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他们的身姿挺拔,气势汹汹,迈着整齐的步伐,就像将这里一切都踩在脚下,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天兵来了!”玖鸢神色慌张,瞪大了双眼,匆匆看了萧烬一眼,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萧烬眉头紧锁,目光急切,脱口而出:“你不是有那天书吗?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玖鸢心急如焚,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急促地回道:“来不及了,快把灵力封起来,用传音,否则会被天兵发现!”说着,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慌乱,紧闭双眼,双手迅速在身前结印,周身的灵力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内敛,渐渐隐匿于体内。 她的面色因灵力的快速收敛而变得有些苍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脸颊上。 萧烬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眼神一凛,运转周身灵力,以最快的速度将灵力封印。 他的动作有点慌乱,周身的气息也随之迅速隐匿。 完成封印后,他和玖鸢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担忧。 “我们先躲起来,再想办法。”玖鸢传音给萧烬。 只要灵力被封住,凭借两人的道行,天兵是察觉不到的。 “这天兵还不少,看来天庭是发觉了。”萧烬传音询问,眼神中满是疑惑。 玖鸢传音道:“轮回大道都卷成麻花辫了,天庭还会不派兵讨伐么?” 生门的轮回道已经扭成了麻花辫,本来投胎的趁机跳到了飞仙道,而那些飞仙的则被挤到了投胎道,一时间,一片混乱。 “全乱了,真的全乱了!”萧烬在一旁,望着这仿若末日降临般的混乱场景,那股别压制的灵气就要溢出。 玖鸢传音:“调节呼吸,不能让灵力出来。” 萧烬传音:“怎么做?” 言罢,玖鸢迅速就地盘腿而坐,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棵苍松扎根在一块岩石上。 她缓缓闭上双眼,长睫轻颤,试图驱散满心的慌乱。 先是深吸一口气,气流顺着鼻腔,紧接着,她慢慢吐气。 随着一呼一吸,萧烬调动着体内的灵力。 那些原本肆意游走的灵力,在她的牵引下,渐渐趋于平静,泛起的涟漪越来越小,直至完全隐匿。 萧烬依葫芦画瓢,也恢复了平静。 两人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调节着气息。 此时,一道道诡异的光芒从扭曲的轮回之道中射出,光芒所到之处,时间与空间仿佛都被搅乱。 一些被泥石流吞没的树木,竟瞬间出现在了几十米高空,随后又毫无征兆地坠落; 而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在光芒的笼罩下,竟然开始迅速缩小,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粒尘埃,被狂风吹散。 玖鸢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想,“这……这难道是轮回之道被扰乱了?” 萧烬传音:“不管怎样,先撑住!” 玖鸢疑惑,心想:“七琴弦号称仙界火神家的镇店之宝,乃是仙界无上圣物,怎么会出现在造化小儿的藏书阁里?还幻化成书藏在书阁里?” 她摸着手镯,又陷入沉思:“莫非……那场大战与造化小儿有关? 第18章 天庭二三事 天兵队伍缓缓前行,两个胖瘦天兵却悄悄脱离了队列,脚步匆匆地朝着路边一块巨大的岩石奔去,玖鸢和萧烬就在岩石上打坐,只是封印灵力后,天兵没有觉察到。但是,他们能看到天兵的一举一动。 这两个天兵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着。 “可憋坏我了,再不去解决,我都快憋成镇元大仙的袖子啦!”胖天兵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脸上满是焦急。 “可不是嘛,这一路走得,我感觉都快原地炸裂了!”瘦天兵附和着,脚步愈发急促。 两人猫着腰,像做贼似的躲到了岩石后面。 就在他们解开裤腰带,长舒一口气准备嘘嘘的时候。 玖鸢几乎快要叫出声来,为了不让自己的灵力因为紧张而外泄,她闭上眼睛。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腮帮子鼓得像塞满了气的气球,连耳朵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萧烬在心里偷笑,玖鸢怕暴露,也不敢传音。 而另一边,胖天兵和天瘦正自顾自地解决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玖鸢的窘迫。 他们一边轻松地“放水”,一边还在闲聊。 “这事儿可真够折腾的,先是轮回道卷成麻花,现在又要忙着押送冤魂,累得我腰酸背痛。”胖的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 “谁说不是呢,如今的天庭真是比春卷还卷,也不知道这趟任务啥时候是个头,真希望能早点结束,回去好好睡个觉。”瘦的应和着,脸上露出一丝对休息的向往。 “你吃过春卷?” “昔日做人的时候吃过?” “前世,我是猪胎,没吃过,春卷真的卷吗?” “只有春卷是真的不卷。” 等两人终于结束,系好裤腰带从岩石后面走出来时。 转眼间,蜕鳞渊成了幽冥之地,浓稠如墨的雾气肆意翻涌,诡谲的光芒在其间若隐若现,似有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隐匿其中。 押送队伍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踏碎了虚空,发出沉闷的回响。 定睛看去,那些被押送的冤魂,竟被细细的铁丝从肚脐眼残忍贯穿。 铁丝泛着森冷的寒光,冤魂本就缥缈,被铁丝穿过之处,丝丝缕缕的幽光不断逸散,随时可能熄灭。 它们的面容扭曲,五官因痛苦而极度变形,空洞的眼窝里流淌出浓稠如沥青的血泪,蜿蜒划过脸颊,滴落在脚下那片永远湿漉漉的土地上,瞬间便被黑暗吞噬。 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唯有凄厉的嘶吼在死寂的空气中无声回荡,震得周围的雾气都泛起层层涟漪。 灵魂在铁丝的牵扯下,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那声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是灵魂被碾碎的哀鸣。 押送的天兵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与这阴森的场景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队伍最后的两个灵魂支撑不住了,就在他们要灰飞烟灭之际。 玖鸢和萧烬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这可是个混进押送队伍一探究竟的好机会。 只见两人身形一闪,瞬间附体到了这两个冤魂身上。 刚一附身,玖鸢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传音给萧烬:“哎呀妈呀,这冤魂也太轻飘飘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风筝,完全使不上劲儿!”说着,还在空中晃悠了几下,活像个断了线的玩偶。 萧烬心中暗自好笑,传音:“你这算好的了,我这儿一股子阴森森的寒气,冻得我直哆嗦,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冰雕了!” “嘘!千万别让灵气泄露!” 可还没等他们适应过来,就听到胖瘦天兵在岩石后面传来的声音。 玖鸢吓得差点叫出声,赶紧憋气,心想:“完了完了,可别被这俩家伙发现了,不然咱们这计划可就泡汤了!” 萧烬也紧张得不行,也在憋气。 好在两个天兵是在说前面的冤魂。 “呼,总算是躲过一劫了。”玖鸢传音给萧烬:“赶紧跟上队伍,看看他们到底要把这些冤魂押送到哪儿去。” 于是,两个“冤魂”晃晃悠悠地跟在了队伍后面。 方才的两个天兵又闲聊起来: 胖的道:“嘿,我说兄弟,你听说了没?奈何桥那边堵得水泄不通啦!” 瘦的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丝怀疑,“你可别瞎扯,奈何桥咋能堵呢?难不成是孟婆汤卖断货了,那些鬼魂不肯走?”说着,还故意挤眉弄眼。 “呸呸呸,你可别乱说,孟婆她不背这口黑锅!”胖的凑到瘦的跟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是生门的轮回道出事儿啦!那轮回道啊,卷成了麻花辫了!你说邪乎不邪乎?” “啥?”瘦的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轮回道卷成麻花辫?这要多大的能耐?老兄,你可知道是哪路神仙干的?”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哪知道啊!”胖的撇撇嘴,“我还纳闷呢,正想找你问问,怎么这样的苦差事就轮到咱们头上了呢?。” “这事儿有蹊跷,反正我们哥俩完成任务别节外生枝就好!”瘦的咂咂嘴,连连点头,“不过,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厉害的妖怪在捣鬼?我听说啊,有些妖怪就喜欢破坏这些三界的秩序,好浑水摸鱼。该不会是它们想搞个‘地庭’吧!” “别瞎说!这地上的事情有天授之人掌管,不是你我可以胡说八道的。”胖的又压力嗓子对瘦使说,“我跟你说,还有更离谱的呢!千里眼顺风耳发现,在生门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婴灵!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生门这儿搞事情,瞒过天庭三千多年!” “啥?婴灵?”瘦的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睛瞪得溜圆,“这可不是小事儿啊!天庭肯定得严查,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法力,能在生门处结界,瞒过天庭这么久。这要是被查出来,肯定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不是嘛!”胖的嘴里“渍渍”两下道,“天庭已经在追查此事了,咱们这些小兵,就等着听候差遣吧,有得忙了。听说这次咱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些冤魂押送到寒潭,等轮回之道重新修复了,奈何桥才能恢复正常。送魂这事,千万不能出岔子。” 在一片缭绕的云雾之中,两位天庭小吏正凑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咕着,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感慨。 “唉,这活儿可不好干啊!”瘦的重重地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脸上的表情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写满了无奈。 胖的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那些魂魄跟刺儿头似的,一个个都不好对付。上头还下了死命令,说不能对他们动手,咱就只能跟哄祖宗似的好言相劝。”说着,他还贼兮兮地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瘦的,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再告诉老兄一个秘密,每斩一个虚影,现世便多一道裂缝。” 瘦的问道:“何解?” 第19章 一胖一瘦 胖的瞧着瘦的这副傻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心里想着:这傻帽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胖的凑到瘦的耳旁小声说道:“魂魄就是虚影,每斩一个虚影,现世便多一道裂缝,裂缝多了,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天崩地裂。就好比你家房子,墙上破个小口子不打紧,破得多了,还不得塌咯!”说到这儿,瘦的还夸张地比划着,双手一张一合,模拟着房子崩塌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瘦的故意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叹,还不住地点头。 “还有呀,”胖的又来了兴致,眉毛一挑,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道:“这天君会让天崩吗?你用膝盖想想,在天崩地裂之前,像我们这样级别的小喽啰,还不得忙得脚不沾地,事儿多到能把自个儿给埋了。天还没崩,你我就先累得崩了不是!”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胖的肩膀,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 “是是是,还是老兄有见识!”瘦的忙不迭地点头。 “还有,再告诉老兄一件事情,”胖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这次可害苦了孟婆,说人家在汤里掺水,孟婆一急,好家伙,直接病倒了。还说那些鬼魂喝了掺水的汤,下辈子不得乱套!” “老兄,你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算了算了,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胖的似乎意识到什么,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还是想想怎么完成这次的任务吧。对了,你说人间的蜉蝣越来越多,这是为啥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瘦的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脸上的得意劲儿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我跟你说,那些蜉蝣啊,生命很短,都是那些在天界犯了天规,又不愿在人间受苦的有门第的神仙。他们下凡走个过场,回去就能重塑真身,到了封神的时候,又能在版榜上有名。你说气人不气人?”说着,还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 “啥?还有这种事儿?”胖的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略过一丝不急察觉的神情,“可真是会钻空子啊!咱们在这儿辛辛苦苦值守,他们却能轻轻松松地走捷径。这公平吗?”说着,还气得直跺脚。 “公平?这三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瘦的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嘲讽,“那些有门第的神仙,犯了天规也能从轻发落,咱们这些小喽啰,稍微犯点错,就得被惩罚,所以,这次的差事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一边说着,一边还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唉,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胖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对了,你听说了吗?火神不服气,把封神榜给烧掉了!他可是天界第一战神,这还得了!” “啥?”瘦的再次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火神疯了吧?他怎么敢烧封神榜?这可是三界大事啊!这下可有好戏看啰!”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胖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疲惫感愈发浓重,“咱们这当小兵的,真是倒霉,天天得跟着操心这些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说着,还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别抱怨了,咱们还是好好值守吧。”瘦的拍了拍胖使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不定哪天,咱们也能立下大功,被天庭嘉奖呢! “哼,你就别做梦了!胖的白了瘦使一眼,脸上的表情满是调侃,“就咱们这,能不被那些事儿牵连就不错了。还想立功?我看你是白日梦做多了!” 两个天兵你一言我一语地,一胖一瘦就这么边走边聊,都被玖鸢和萧烬听到了。 萧烬传音:“要不你在那无字天书里看看,可有什么妙法脱身?你进入书里的这些时辰,交给我来护法,反正凭这些天兵的道行,也不会被发现。” 玖鸢传音:“要得要得。”说罢,她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力汇聚,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无字天书之中。 一时间,玖鸢知外界的景象被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只有天兵们机械的脚步声在云雾中回荡。 萧烬跟着队伍往前走,表面上瞧着和普通冤魂无异。 那些天兵们依旧自顾自地押送着队伍,浑然不知身边“冤魂”的异样。 天书世界里,玖鸢置身于一片混沌虚空,四周弥漫着神秘而磅礴的气息,浓稠如墨的雾气在她身边肆意翻涌,闪烁着奇异的微光,时而汇聚,时而散开。 玖鸢静下心来,开始在这片混沌中研读那些浮现的修炼法术。 她沉浸其中,每一个法术都是闻所未闻。 然而,这些法术虽精妙绝伦,却并非她此刻最需要的。 就在她感到有些迷茫时,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如闪电般划过混沌,吸引了她的注意。 玖鸢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光芒奔去。 当她靠近时,发现光芒中悬浮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符文,符文散发着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仿佛在召唤着她。 玖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那符文,刹那间,一股信息流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 天书世界中混沌翻涌,玖正沉浸在“灵犀天脉诀”的玄妙里,周身被神秘符文环绕。 突然,一道焦急的传音在她识海炸响:“快出来!”声音急促得像被猛兽追赶,正是萧烬。 玖鸢猛地一震,眼中还残留着天书世界的迷幻,瞬间从书中脱出。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原本静谧的押送队伍周围,不知何时泛起了诡异的紫雾,雾气中透着丝丝腐臭,如恶魔的触手,肆意翻卷。 萧烬附身的婴灵周身散发着彻骨寒气,周遭的雾气竟被冻得凝结成冰碴,簌簌落下。 萧烬面露难色,眉头拧成了死结,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传音道:“撑不住了……”他的双眼因痛苦微微泛红,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半截骨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每一道颤抖都像是在与体内的力量殊死搏斗。 玖鸢心急如焚,顾不上解释,抬手一指,将“灵犀天脉诀”的修炼法门化作一道流光,注入萧烬的脑海。 萧烬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疑惑地看向玖鸢,传音问道:“这是什么?”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解,嘴唇也因寒气微微发紫。 “灵犀天脉诀!”玖鸢传音回应,眼神坚定,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汗珠,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神色中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然。 “有什么用?”萧烬眉头皱得更深,脸上写满了焦急与质疑,看着周身肆虐的寒气,他的眼神中透着绝望与不甘,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无尽的寒冷吞噬。 “我还没来得及读完!”玖鸢有些窘迫,脸颊微微泛红,眼中却满是无奈与焦急,她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想害死我?”萧烬瞪大了眼睛,眼中怒火燃烧,那目光好似要将玖鸢灼烧,可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当下困境的无力。 “那不至于!”玖鸢连连摇头,眼中满是诚恳,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比划着,试图让萧烬安心,“修炼者需要在特定的时辰,汲取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如今这里全是浊气,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以毒攻毒,先吸入这浊气来驱散寒气。”她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看着萧烬,眼神中带着期待与鼓励。 “这能行吗?”萧烬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犹豫,他看着周围翻滚的紫雾,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脸上写满了对这个冒险方法的担忧。 “别磨磨唧唧,死马当活马医呗。”玖鸢急切地传音,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她跺了跺脚,周围的雾气都跟着震荡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马?”萧烬刚要反驳,一阵更猛烈的寒气袭来,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扭曲,只能咬着牙,准备尝试玖鸢这个看似疯狂的办法。 片刻之后...... 第1章 重返太液池 萧烬身上的寒气渐渐散去,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太液池。 太液池的水面在微光下泛着诡异的粼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萧烬传音给玖鸢:“到太液池了。”声音刚落,一阵阴恻恻的风刮过,吹得池边的荒草沙沙作响。 玖鸢皱了皱鼻子,嘀咕道:“怎么又回到这鬼地方,上次那只螃蟹可把我折腾得不轻。”话音刚落,水面突然“哗啦”一声,一只巨大的螃蟹破水而出,正是之前被她打死的那只螃蟹精。 玖鸢心下一惊,传音给萧烬道:“怎么那只螃蟹还没死?憋住气息,千万别暴露了。” “哟呵,天兵大人呀!可把您盼来了哟”螃蟹精挥舞着两只大钳子,“太液池蓬荜生辉哟!”可奇怪的是,它身后竟簇拥着一群若隐若现的怨灵,像是在夹道欢迎。 萧烬和玖鸢对视一眼,满脸疑惑。“这螃蟹咋回事?诈尸了不成?”玖鸢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螃蟹精横着爬到队伍前面,卑躬屈膝地说道,“天兵大人大驾光临,这太液池三千年了,只有怨灵进来,就是那黑白无常,每次只是到了池边,交差了事就走,一秒钟不会停留。难得......”它一边说着,一边用大钳子狠狠夹了一下旁边飘着的怨灵,那怨灵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少啰啰嗦嗦,我们只是借道,还不快点带路!”胖的有点不耐烦了,他可是受不住这里的怨气。 “瞧见没,这些都是被天庭关押在太液池的怨灵。”螃蟹静得意洋洋地介绍着,“天庭让我在这守着,就因为老子就是横,能克制住这些怨气。作为交换,他们给了我不死之身。”他说着,语气突然变得哀怨起来,“本以为是笔划算的买卖,可谁曾想,这一千里的太液池,老子守了三千年!我守得那叫一个苦啊!天天听这些怨灵发牢骚,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瘦的捏着鼻子,指着螃蟹精喊道:“难怪黑白无常都不愿进来,你这螃蟹,又在这瞎嚷嚷什么呢?还不快带路!” 螃蟹精看到胖瘦天兵,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马挥舞着大钳子凑了过去,“两位天兵大哥,你们可算来了。我求你们个事儿,回天庭后,在天君面前美言几句,换个更有能耐的来掌管太液池吧,我实在是受够了!”它一边说,一边从嘴里吐出两颗闪闪发光的珠子,“这可是我五百年的修为,大哥们每人两百五,就当是小弟的一点心意。” 瘦天兵眼睛一亮,刚想伸手去接,胖天兵却一把拦住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我们可是堂堂天兵天将,怎么能做这般龌龊之事!” 螃蟹静一听,急得大钳子都快夹到自己身上了,“大哥们,你们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我在这真的是生不如死啊!”说着,它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这时,一只怨灵飘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就别做梦了,这两个天兵,连天君的面都没见过,还能帮你在天君面前美言?” 胖瘦天兵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瘦天兵气呼呼地瞪着怨灵,“你这死鬼,别在这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就没见过天君了?” 怨灵“嗤”地笑了一声,“你们在天庭多少年了?,见过天君一面吗?还在这吹牛呢!” 螃蟹精心里直犯嘀咕,“这俩天兵真的能见到天君?” 螃蟹精虽然横,修成了精,可毕竟没有混过天庭,当然不知道天庭里的二三事。 不过为了让自己早日脱离苦海,他还是耐着性子,凑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说道:“二位仙爷,一看二位仙爷就气度不凡!” 螃蟹精心一横:“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仙爷,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帮我见到天君,等日后我见到了我家主人申公豹,那肯定是把你们一顿猛夸啊!就说你们二位在天庭那是兢兢业业,五百年如一日,为天庭的安定那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说着,还竖起两个大钳子,比划了一下。 玖鸢听了,心下一惊,她向来知晓申公豹在三界中的赫赫威名,那可是搅弄风云的人物,没想到这只看似不起眼的螃蟹精,竟与他有着这般渊源。 瘦天兵也来了兴致,一个箭步凑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哟,你说你家主人是申公豹,那你倒是说说,你家主人平日里都爱干些啥?别是瞎编的,来诓我们哥俩儿!” 螃蟹精两只黑豆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扯着嗓子说道:“我怎会诓骗二位仙爷!我家主人,最喜游历三界,遍访奇人异事,他那法宝乾坤袋,装过多少奇珍异宝、厉害法器,三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胖天兵摸着圆滚滚的下巴,还是半信半疑:“哼,说得倒是像模像样,莫不是你瞎编一通,你家主人那么有能耐,你为何还在此地受苦?” 螃蟹精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大钳子挥舞得虎虎生风道:“我家主人如今在闭关修炼,顾不上我!” 胖的就朝瘦的使了一个眼色道:“那你就等你的主人出关。” 螃蟹精神色一黯,微微叹了口气:“我家主人虽是神通广大,可修行一事,还得靠自身机缘。他老人家说天庭仙缘独特,便让我出来碰碰运气,若能得偿所愿,也算不负他的栽培。” 瘦天兵冷笑一声:“说得轻巧,这天庭仙缘,哪是你想求就能求到的,多少修行千年的大妖都被拒之门外,就凭你?” 螃蟹精眼神暗淡下来道:“我虽只是一只小螃蟹精,可我也有我的执念。我修行不易,从一只懵懂小蟹到如今能化形说话,吃了多少苦头,旁人不知。今日若能脱离这苦海,便是拼了这条性命,我也甘愿一试!” 沉默片刻后,瘦的说道:“罢了罢了,看你这小螃蟹还算诚恳,我们就信你这一回。不过,若是你敢骗我们,哪怕你家主人是申公豹,我们也绝不轻饶!” 胖的也跟着点头:“没错,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螃蟹精听到两个天兵大爷松了口,想趁热打铁,说道:“这样吧,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主儿!只要事儿办成了,我再给你们二位每人二百五,凑齐五百!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道,“两个二百五!不许反悔!” 瘦的一听,觉得哪里不对! 螃蟹精忙不迭地点头:“不反悔不反悔!” 胖天兵摸了摸下巴,眼珠子转了转,“不过话说回来,这五百年的修为虽说不少,可我们在天庭都五百年了,也还没有五百年的修为。你这修为不会是假的吧?”说着,满脸狐疑地看着螃蟹精。 螃蟹精气得差点跳起来,他性格脾气里就横,不然怎么叫“横爬!” “胖仙爷,您这说的什么话!我螃蟹精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也不至于拿假修为糊弄天兵大爷!我这修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瘦天兵在一旁推了推胖天兵,挤了挤眼道:“胖哥,我看这螃蟹精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再说了,这五百年的修为,要我们修炼好一阵子了!” 胖天兵想了想,觉得再要就要惹怒这个“横爬”了,便点了点头:“行吧,那我们就信你这一回!不过你可得说话算话,要是敢骗我们,我们可饶不了你!”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拳头,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螃蟹精忙点头哈腰:“一定一定!二位仙爷就放心吧!只要能早日脱离苦海,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二位爷!” 胖瘦天兵相视一笑,心想:“这货是不死之身,也敢大言不惭说下辈子?连死都死不掉,配说下辈子么?” 第2章 谁还不想再活五百年? 瘦的凑在胖的耳边耳语道:“谁还不想再活五百年?人家借都还要借,如今这机会就摆在眼前,可不能错过了!” 胖天兵拍了拍胸脯说道:“螃蟹兄,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想办法的。不过这修为嘛……”说着,他看了看瘦天兵,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迅速把螃蟹静递过来的珠子收进了怀里。 螃蟹精还算机灵,立马反应过来:“什么修为?我不知道呀!” “哈哈哈......” 一胖一瘦一妖精哈哈大笑起来。 玖鸢和萧烬对视了一眼,生怕暴露,又不敢传音。 在天兵大爷面前,螃蟹精失去了骨子里的横气,谄媚地说道“二位上仙,此时已经过了时辰,那些寒潭里的冤灵放出来,此时去,恐怕不妥。不如今夜就在小弟这里畅饮几杯,也算是小弟为二位上仙接风洗尘。” 胖的看了一眼瘦的,心领神会,答应留宿一夜。 胖的走上前,看着螃蟹静问道:“那你说,这怨灵和冤灵有什么区别?” 螃蟹静一听,来了兴致,挥舞着大钳子说道:“这区别可大了去了!怨灵只是怨气重,发发牢骚,顶多欺负欺负比他们弱小的生灵。可冤灵就不一样了,他们那是有血海深仇,怨念极深,要是放出来,那可不得了!” 胖的好奇地凑过来,“那这冤灵都关在哪呢?” 螃蟹精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天庭的事儿,哪能随便让人知道。我就知道我这太液池关的都是怨灵,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这时,一只怨灵怯生生地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想待在这啊,每天被关着,累死累活,怨气能不大吗?要是能出去,我们也不想欺负别人啊!” 螃蟹精一听,又火冒三丈,“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再夹你一下!”说着,它就挥舞着大钳子朝那怨灵扑了过去。 瘦的赶紧拦住它,“行了行了,别欺负它们了。你要是真不想干了,我们回去帮你问问,不过你也得老实点,别再给我们惹麻烦。” 螃蟹静无奈地摇摇头,“唉,二位上仙是不知道我有多苦,一天到晚就是抱怨,一件事情反反复复叨叨个不停,谁受得了?我也不想再折腾了,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让我做什么都行。如今是死也死不了,活着比死还难受!” 在一来二去的交谈中,螃蟹精的几分真情流露倒是让一胖一瘦有了恻隐之心。 一会儿,太液池边就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佳肴”,螃蟹精招呼着胖瘦天兵。 席间,胖天兵一边喝酒,一边嘟囔着:“我在这天庭待了五百年,还没吃过那啥春卷呢。” 螃蟹静一听,眼睛放光,“大哥竟然没吃过春卷?这可不行,小弟我这就给您做!”说罢,它麻溜地钻进太液池,不一会儿就活捉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大龙虾。 吩咐一个头戴白帽子的怨灵去做虾仁春卷。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春卷就端上了桌。 胖天兵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呼气,可还是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太好吃了!吃吗?” 瘦的摇摇头道:“不吃!卷怕了!” 谁知道,负责做春卷的竟是一只怨灵。 这怨灵此刻鬼火绿,在一旁气得直冒烟,“我生前就是个厨子,没想到死了还得被这螃蟹逼着做饭,还把我唯一的伙伴大虾给吃了,太过分了!”于是,就朝虾仁肉馅里啐了两口浓痰。 玖鸢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时,一只怨灵飘到天兵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两位天兵大哥,你们要是能帮我们出去,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胖天兵瞪了它一眼,“你们就别想了,天庭的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擅自放走怨灵,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怨灵无奈地飘走了,嘴里还嘟囔着:“要是能有个厉害的人来打破这规矩就好了……” 螃蟹精安顿好了两个天兵,已是夜幕降临,太液池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螃蟹静独自趴在池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满是惆怅。“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它喃喃自语道。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空划过,落在了太液池边。 螃蟹静警惕地抬起大钳子,喊到:“谁?” 黑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黑脸道,“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螃蟹静仔细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我们……我们认识吗?” 黑影冷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是一只健忘的螃蟹,你不是被我打死了吗?听说你想离开太液池?” 螃蟹静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打死。我……我没说过……” 玖鸢和萧烬的灵魂附在冤灵上,看上去就是一个黑影,生怕灵气侧漏,只好附在婴灵里。 萧烬的黑影一步步逼近,“哼,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我们保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螃蟹精通体变得通红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螃蟹静颤抖着声音问道。 玖鸢的黑影凑近它,压低声音说道:“我要借道。” “借什么道?”螃蟹颤颤巍巍地问道。 玖鸢的黑影说道:“借回阳间的道!” 螃蟹静吓得差点跳起来,“这可不行,要是放走了你,天庭不会放过我的!” 萧烬的黑影冷哼一声道,“不是我,而是我们。不是放,而是告诉我们如何出去。要是你不告诉我们,我们就把你们之间的勾当都抖出去。” 螃蟹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心知肚明,要硬打是不行的,上次四肢打碎了,耗费了他不少的修为才接上,加之自己为了脱离苦海,又给了胖廋天兵一千年的修为,要是修为全失,在这太液池里还真是生不如死,每日不但要受怨气吞噬,还要被打,还死不掉。 螃蟹精哭丧着脸说道:“我的命好苦呀!” 玖鸢的黑影道:“别磨磨唧唧,快说!” 螃蟹精浑身哆嗦,两只大钳子无力地耷拉着,眼眶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带着哭腔哀求道:“两位大爷,不是我不愿说,实在是这出去的法子凶险万分,稍有差池,咱们全都得魂飞魄散呐!” “少废话!”萧烬的黑影不耐烦地吼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散发着幽光的噬魂刃,在螃蟹精眼前晃了晃,“你要是再不说,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螃蟹精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两只大钳子不停地挥舞,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要想离开这太液池,必须得在月圆之夜,集齐三颗上古龙珠,将它们放置在太液池中心的祭台上,念动咒语,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 “上古龙珠?这玩意儿上哪找去?”玖鸢的黑影问道。 螃蟹精苦着脸解释道:“这三颗龙珠,一颗藏在太液池底的千年寒冰之下,那寒冰坚不可摧,只有找到北海玄龟的龟息丹,才能融化寒冰取出龙珠;另一颗被镇守在太液池东边的魔蛟洞,那魔蛟凶残无比,修为高深,轻易近不得身;还有一颗,则是在天庭宝库之中,有天兵天将重重把守,戒备森严。” 萧烬的黑影道:“别给老子耍花招,明知道这种方法办不到,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螃蟹精蜷缩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瑟瑟发抖道:“大爷且慢!” 说话间,他绿豆般的小眼睛里满是惶恐,却又带着几分算计得逞的精明,脑袋不安分地左右转动,触角也跟着微微颤抖道:“除非......” 玖鸢的黑影道:“除非怎样?” 螃蟹精咽了咽口水,伸了伸那因恐惧而缩起的钳子,尖着嗓子说道:“除非这轮回之道改道。” 两个黑影异口同声问道:“如何改道?” 螃蟹精稳了稳心神,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比划着爪子说:“投胎之道和飞仙之道卷在一起!” “真是天助我也!” 突然,子夜时分,天空中闪过一道金光,两个身影缓缓降落在太液池边…… 第3章 金屑虽贵 玖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入水中,泛起一圈圈更小的涟漪。 她用手拂开湿漉漉贴在脸上的发丝,深呼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久未接触人间空气的畅快,随后又缓缓呼出,声音中满是感慨:“终于回来了!” 重返人间,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时,暮色如血浸染琉璃瓦,九重宫阙深处传来青铜器皿的嗡鸣。 “九寸,又偏离了三寸!”晷影斜斜投在“乙未“刻度上,本该是正午时分的位置此刻却浸在阴影里,巫咸古星象图投射出四双重星图,比起之前的双重星图,又多了一双。 祭坛四周的八十一盏长明灯忽明忽暗,将那些镌刻着上古符咒的石柱映得宛如盘踞的蛟龙。 玖鸢足尖点过七十二级白玉阶时,玄色裙裾在风中绽开墨莲般的弧度。 祭坛中央的日月晷正泛起诡谲青芒,那些雕着二十八星宿的青铜凹槽里,竟凭空生出暗红苔藓,像极了凝固的血珠。 雷鸣自云层深处炸响,萧烬肩头玄甲应声剥落,露出肌理分明的臂膀。 暗金龙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每片鳞甲都折射出星辰般细碎的光。 “你闻到了么?“他喉间溢出低笑,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指节,道:“这就是人间的烟火味。” 玖鸢望着廊下新换的桃符,还有去岁除夕她自己亲手挂的鎏金福字犹在,而今却已昭月廿二十三年冬。 生门中七日,人间竟流转过三百六十五轮月升。 她转头看见萧烬龙鳞已蔓延至颈侧,心中一震:“龙脉压制!” 萧烬体内的龙脉正在增加,并盖过了萧氏家族的血脉,这是萧烬不能接受的,他从心底无比憎恶龙族的血脉, 他清楚地记得,长到十二岁那年,额头上长出一些细小的龙鳞,他是硬生生用指甲抠掉,就算会流血也毫不手软,只是后来在他的眼尾留下朱砂色疤痕。 此时,整座皇宫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包裹,冰冷的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这是入冬的第一场雨。 玖鸢望向天空,心下猛然一惊道:“不好,天有异象!” 皇宫东门,一辆车辇在雨中疾驰,车轮滚滚,溅起串串水花,搅乱了积水里倒映着的黯淡宫灯微光。 马车走得很急,驾车之人,正是太子翊衡,他身姿挺拔,宛如苍松立在车辕之上,墨色长发在风雨中肆意飞舞,剑眉星目下,双眸深邃而锐利,透着与生俱来的英气与果敢,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轮廓线条刚硬得如同刀削斧凿,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威严。 “小祖宗,你慢点!”高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喊,声音在风雨中被扯得支离破碎。 他肥胖的身躯在雨中显得格外狼狈,脚步踉跄,气喘吁吁,要是再慢半步,就真坐不上这飞速行驶的车辇了。 翊衡仿若未闻,手中缰绳一甩,骏马嘶鸣,跑得愈发快了。 高公公好不容易攀上车辇,刚坐稳,便急切地开口:“太子殿下,皇上……皇上他快不行了,心心念念想见您最后一面呐!”说着,老泪纵横,浑浊的眼中满是悲戚与焦急。 翊衡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脸上闪过一丝沉痛,紧紧盯着前方,声音沉道:“高公公,我得先去接鸢儿,父皇向来疼爱鸢儿,也一定想在最后时刻见到鸢儿。” 车辇在狂风骤雨中一路疾驰,马蹄声在寂静的皇宫中格外清晰。 雨水顺着翊横的脸颊肆意流淌,辨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挥舞着马鞭,坐在原本马车夫坐的位置,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等车夫。 高公公坐在车里,用衣袖匆忙擦拭着方才淋在额头的雨水,长叹一口气道:“唉!圣上怕是等不到......” 话里的未尽之意,翊横闻言,转头看向高公公,道:“公公,莫要再劝。这一年来,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思念与悔恨中度过。鸢儿消失的那日,我便发誓,若有一丝机会能再见到她,我绝不错过,我现在必须去!” 车辇在雨夜中疾驰,很快便到了日月晷所在之处。 翊横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大步迈向日月晷。 这个地方,每一寸土地都烙印着他的相思的痕迹。 高公公在后面艰难地跟着,嘴里还在念叨:“太子殿下,等等老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皇帝驾崩的钟声,那钟声沉闷而悠长,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翊横的心。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翊横的心猛地一阵震:“父皇!” 这是皇帝驾崩的丧钟,在整个皇宫回荡。 高公公以头锵地,额头与冰冷的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溅起地面的水花,混着他的泪水肆意横流。 他那枯瘦的双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白发,几缕银丝在指缝间断裂,整个人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在风雨中被扯得支离破碎:“陛下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老奴侍奉您数十载,怎么……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是老奴无能,您没见上太子最后一面。” 雨水顺着他褶皱的脸颊滑落,和着泪水,分不清彼此。 他的身体因过度悲恸而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瘫倒在泥水中。 “陛下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还没来得及报答万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高公公捶打着地面,泥污沾满了他的衣袖,他却浑然不觉。 “父皇,是孩儿不孝呀!”太子翊衡跪在雨中,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而在不远处,就在皇帝驾崩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玖鸢抬头看见天空中一颗星的坠落。 那颗星,在夜空中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光芒,随后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星落,帝王崩。”玖鸢心中一惊,喃喃自语道。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悲戚与忧虑。 她从小视皇帝如父,皇帝从小也特别疼爱她,对待她与公主无异。 她深知这颗星的坠落意味着什么,也明白翊衡此刻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该是怎样的痛苦与挣扎。 她望向翊衡的背影,只见他在风雨中孤独地伫立着,身形显得那么单薄与无助。 她心疼不已,提起裙摆,快步朝着翊横跑去。 风雨如晦,夜幕被浓稠的墨色与磅礴的雨幕重重笼罩。 玖鸢紧紧拉住翊横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翊梗!”那声音在风雨中被拉扯得断断续续,却直直撞进翊衡的心尖。 翊衡缓缓转过头,眼中满是痛苦与迷茫,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思念:“鸢儿,你怎么才回来?害得我好苦!”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生怕一松开,玖鸢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我……我不该窥天,现在好了,皇上没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玖鸢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和着雨水滑落。 翊衡抬手,轻轻抚去她脸上的雨水,温柔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年,我无数次在梦中与你相见,可每次醒来,都只剩我一人,独对这冰冷的世界。”说着,他将玖鸢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久久不愿松开。 一旁的萧烬,默默站在不远处,手臂上的龙鳞变成血红色,眼角的疤痕也变成了赤红色。 玖鸢轻轻推开翊衡的怀抱,看着他愈发深邃的眉眼,说:“这一年,你定是吃了不少苦。瞧你,都瘦了。” 翊衡轻轻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只要能等到你回来,一切都值得。只是……只是父皇他……”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涌起无尽的悲恸。 玖鸢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哀伤,“方才那颗星,便是……” 第4章 落眼成翳 “父皇一直挂念着你,你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情。”翊衡的声音低沉而悲痛,“我却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没能陪在他身边,我……我对不起父皇。” 高公公在一旁哭哭啼啼地提醒道:“太子殿下,这发丧之事可耽搁不得,得赶紧着啊。” 翊衡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旁的萧烬。 他这才察觉到他的存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火。 玖鸢见状,忙开口道:“翊衡,这是萧烬。” 萧烬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在下萧烬,见过太子殿下。” 翊衡并没有搭理他,萧烬察觉到翊衡的敌意。 萧烬见气氛愈发紧张,急忙说道:“太子殿下,在下......” “住口!”翊衡猛地打断萧烬,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翊衡,莫怪萧公子。”玖鸢在一旁说道。 这时,高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殿下,这发丧之事……” 翊衡狠狠地瞪了萧烬一眼,转身对高公公说道:“安排下去吧,务必将父皇的后事办得风光体面。” 发丧仪式结束后,沉重压抑的氛围仍旧如阴霾般笼罩着整个皇宫,国不可一日无君。 大臣们只关心国家有没有皇帝,言官纷纷上奏:“太子应择日登基。” 翊衡拖着沉重且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寝宫,对于登基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他的心被自责占据,只因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又因萧烬的出现而心烦意乱。 “你为何要护着他?”翊衡一迈进屋内就质问玖鸢。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质问玖鸢,他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火。 “翊衡,我没有护着他。”玖鸢见状,赶忙上前,伸出手轻柔地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那躁动不安的情绪。 玖鸢说:“萧公子说真相就在太液池,后来......” “我不想听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去过什么地方!”翊衡像是被触及到了最敏感的神经,猛地甩开她的手,情绪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在我看来,他接近你,定有目的。我不许你再与他来往,更不许你离开我。”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眼中满是祈求,“鸢儿,答应我,不许离开我。” 话音刚落,他便再次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玖鸢的手,像是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而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那些过往的岁月,就像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翊衡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 还记得年幼时,一起做竹蜻蜓,一起放风筝...... 每一个瞬间,都深深地烙印在翊衡的心底,成为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翊衡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鸢儿,我就是不许你和别人好!”翊衡在玖鸢的耳边轻声呢喃,霸道中透出柔情,“你是我的,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许!” 玖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是这么霸道!” “只对你霸道。”翊衡在她耳边蹭了蹭,“母后又开始张罗选秀的事儿了,烦都烦死了!” 玖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上也有嫌烦的时候?” “那可不!”翊衡撇撇嘴,“那些个莺莺燕燕的,一天天就知道吟诗作对,搔首弄姿,看着就脑壳子嗡嗡!” “噗……后宫佳丽三千不是男人的梦想么?”玖鸢笑得花枝乱颤。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你就够了!”翊衡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过你放心,这次选秀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参加了,直接就是皇后!” “翊衡,你别胡闹!”玖鸢一惊,连忙阻止。 翊衡却不以为然,“我没胡闹!我说真的!那些秀女,我早就让人摸清底细了,保证个个都是安分守己,知书达理,绝对不会给你添堵!而且,我还特意嘱咐了礼部,让他们把你的名字偷偷划掉,谁敢提,直接拖出去打屁股!” 玖鸢哭笑不得,“你这都安排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叫万无一失!”翊衡得意地挑了挑眉,“我保证,这次选秀就是走个过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真正能留下的,也就那么几个摆设!反正后宫有你一个就够了,再多朕也伺候不过来!” 玖鸢心里暖暖的,但还是忍不住嗔怪道:“翊衡,你这样会让大臣们说你荒唐的!” “荒唐就荒唐呗,反正朕又不是第一天荒唐了!”翊衡无所谓地耸耸肩,“再说了,朕的皇后,朕自己说了算!谁敢哔哔,就让他们回家种地!” 玖鸢被他逗乐了,“你呀,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在你面前,朕要什么正形?”翊衡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朕只想做你一个人的翊衡……” “对了,你打算怎么安排这次选秀啊?别到时候弄巧成拙,让母后更生气了。”玖鸢有些担心地问道。 翊衡神秘一笑,“放心,朕自有妙计!这次选秀,朕要玩点不一样的,保证让那些秀女们哭爹喊娘,后悔进宫!” 玖鸢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样子,忍不住好奇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翊衡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玖鸢听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真是个坏家伙!” 翊衡哈哈大笑,“朕就坏给你一个人看!” 翊衡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金屑虽贵,落眼成翳。你不可负朕!” 玖鸢温顺地躺在翊衡的怀中问道:“我绝不负你!翊衡,你相信命运吗?” 翊衡笑着说道:“不信!我只想要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 翊衡用手轻轻按在玖鸢的嘴唇上,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道:“没有如果,朕是天子,朕说了算。朕要用民间的习俗,用八抬大轿迎娶你,你就是皇后,而且是朕唯一的皇后,是朕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在皇宫的另一个地方,一个女人的怒吼声:“最后一个?没门儿!”皇太后对着探子怒吼道,“滚!” 翊衡的身边到处是皇太后的眼前,他是故意说给皇太后听的。 夜深了,太后寝宫内,烛火摇曳。 国师一袭白衣,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挽起,显得风流倜傥,他看上去很年轻,不得不说,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皮肤油光水滑的,还真是会养颜。 他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太后娘娘,息怒,这新茶不错。” 太后斜倚在软榻上,云鬓半偏,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光从相貌上看,太后看上去就显老许多。 “还是你好,哀家如今就只剩下你了。”她声音娇媚,哪有半分太后的威严,就一个受委屈小女人的样子。 国师放下茶杯,走到太后身边,伸手轻抚她的秀发:“娘娘近日清减了,可是为了选秀的事情烦心?” 太后叹了口气,握住国师的手:“衡儿那个傻小子,被一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国师,你可要帮帮哀家。” 国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娘娘放心,臣自会为娘娘分忧。”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里面有一个小玉瓶,在烛光下泛着幽光。“此物乃是千年浸泡的雄黄酒,可辨别妖孽。” “妖孽?”太后疑惑。 “娘娘可还记得九岁的玖鸢?” 太后脸色一变:“你是说,有宫女看见她熟睡时变成了一条蛇?” “正是!此女身带妖气,惑乱君心。先皇驾崩,国运衰败,皆是因为她!”国师的声音带着蛊惑。 太后眼中满是恨意:“那依国师之见,该如何处置?” 国师微微一笑,凑到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后听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就依国师所言。” …… 第5章 谁才是妖? 金銮殿上,新皇翊衡身穿龙袍,意气风发。 高公公宣:“今日起,改国号为‘鸢’。” “陛下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齐声高呼。 翊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朕还有一事宣布,朕欲迎娶玖鸢为后,与朕一同治理这天下。”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鸦雀无声。 朝会就这样在这无声无息中结束了。 次日,翊衡的太极宫内,昨夜批奏折太晚,迷迷糊糊听到: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钟声吵醒了刚睡下的翊衡,他揉着眉心坐起身,宿醉的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时辰了?”翊衡嗓子沙哑,抬手捶了捶发胀的额头。 门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回皇上,辰时三刻了。” “辰时三刻?”翊衡皱眉,“朕不是吩咐了,今日免早朝吗?” “奴才不知,只是大臣们都在殿外候着了,说是……有要事禀奏。” 翊衡掀开被子,一股寒意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知道了,更衣吧。” 金灿灿的龙椅上,翊衡面无表情地听着底下大臣们慷慨激昂的陈词,折子像雪片一样飞过来,目标直指一人——玖鸢。 “皇上,此女来历不明,恐有不轨之心,万万不可立为皇后啊!” “是啊皇上,我朝国号乃是先皇钦定,岂能因为一个女子而更改?此乃大不敬!” “还请皇上三思!” 翊衡听着这些老调重弹,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 “高公公。”翊衡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嘈杂。 “奴才在。”高公公佝偻着身子,上前一步。 “把这些折子都收起来,朕看着心烦。”翊衡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奴才遵旨。”高公公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小太监上前,将地上的折子尽数收走。 “朕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翊衡目光扫过殿下众人,语气平静,“玖鸢是朕认定的皇后,国号也是朕深思熟虑后决定的,此事不必再议。” “皇上!”一个老臣站了出来,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岂能如此草率?老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草率?”翊衡冷笑一声,“朕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宵衣旰食,何时草率过?你们与其在这里质疑朕的决定,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为朕分忧!” “皇上息怒!”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皇上息怒”。 翊衡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片,心中升起一股厌烦。 他知道,这些人背后少不了太后的影子。 这么多年了,太后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要不是父皇的庇护,他恐怕早就…… “都退下吧。”翊衡挥了挥手,疲惫地靠在龙椅上。 “奴才告退。”大臣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退出了大殿。 高公公走到翊衡身边,低声道:“皇上,您也别太动气,龙体要紧。” 翊衡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朕没事。高公公,你跟了先帝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歇歇了。” 高公公眼神一黯,连忙跪下:“皇上,奴才还能伺候您呢!” “朕知道你的忠心。”翊衡扶起高公公,“只是你年纪大了,也该享享清福了。朕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去处,你就安心去吧。” “皇上……”高公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翊衡打断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翊衡指了指站在高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以后就让他留在朕的身边伺候。” 小柱子连忙跪下,磕头道:“奴才遵命。” 高公公看着眼前这个机灵的小太监,知道皇上是铁了心要让自己退下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奴才遵旨。” 翊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高公公带着小柱子退出了大殿,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龙椅,眼神复杂。 小柱子扶着高公公的胳膊,轻声问道:“公公,皇上这是……” 高公公摇了摇头,叹息道:“伴君如伴虎啊。” 翊衡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心里空落落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来人。” “奴才在。”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摆驾笔趣阁。”翊衡的声音有点疲惫。 笔趣阁是玖鸢的住所,也是翊衡在这偌大的皇宫唯一的去处。 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陛下,不好了!国师说是要面见陛下!” 翊衡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见!” 就在翊衡要上车碾时,国师拦住了去路。 “陛下,臣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翊衡身后传来国师的声音:“如果玖鸢真是妖孽,那必定会给国家带来灾难。必须除掉呀!陛下!” 翊衡脸色大变:“你敢!” “朕不许你伤害她!”翊衡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国师。 国师轻蔑地看了翊衡一眼:“陛下,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妖女,与整个天下为敌吗?” 翊衡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国师心狠手辣,还深得母后宠爱,不能硬来。 “你究竟想干嘛?”翊衡压住心中的怒火,他早就知道太后与国师的奸情,对这个国师恨之入骨。 “陛下也没有必要急着去笔趣阁了。”国师慢吞吞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翊衡脸色一变,顿感不妙。 “去了也见不着了!这个时辰,恐怕这是已经......” 翊衡心知大事不妙,火杂杂闯进玖鸢的寝宫,一股浓烈的雄黄味扑面而来,呛得他直皱眉头。 只见太后的脸上满是得意,手里端着一杯黄澄澄的酒,正逼近面色苍白的玖鸢。 “喝下去!贱人!”太后尖锐的声音就像一把刀,刺入翊衡的心。 玖鸢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哟,还装起可怜来了?当初勾引皇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老实?”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捂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她是太后看上的人,就在这批选秀的名单里。 “太后娘娘,您就别跟她废话了,直接灌下去得了!”一个嬷嬷谄媚地笑着。 就在这时,玖鸢的眼神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在刚才,她的魂魄已经溜进了手镯空间。 “嘿,老君,借你家炼丹炉底下点儿灰呗,救命!”玖鸢在心里默念。 下一秒,一小撮黑色的粉末,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魂魄归位! 玖鸢猛地抬起头,眼神清明。 “谁敢!”翊衡一声怒吼,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他几步冲到玖鸢面前,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怒视着太后:“母后,你这是干什么?想毒死朕的皇后吗?” 太后被翊衡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强撑着说道:“皇上,哀家这也是为了皇室血脉着想,这个女人来历不明,谁知道她是不是妖孽转世?” “妖孽?谁说她是妖孽?”翊衡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玖鸢拉了拉翊衡的衣袖,示意他冷静。 “翊衡,别为难了,我喝就是了。”玖鸢轻声说道,看了一眼才赶来的国师。 “玖鸢……”翊衡心疼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被玖鸢阻止了。 玖鸢从太后手中接过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雄黄味直冲脑门。 “啧啧,这玩意儿,喝了会怎样?”玖鸢举起酒杯环顾四周,然后对着太后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太后娘娘,这酒玖鸢敬您,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玖鸢仰头一口干了,然后缓缓转向国师道:“剩下的,国师大人是不是也应该敬太后娘娘!”玖鸢笑眯眯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国师。 只见那国师,一身道袍,仙风道骨,手里还拿着一把拂尘,看起来颇有几分高人的风范。 “那是,那是。”国师微微一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国师大人,您可是得道高人,这酒对您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吧?”玖鸢笑眯眯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 玖鸢可没打算跟他客气,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子里掏出一瓣大蒜,运足真气将大蒜化在酒瓶里,顺手倒了一杯。 玖鸢早就看出国师就是黄鼠狼精,黄鼠狼最怕大蒜味道。 “那是自然。”国师故作镇定地说道,心里却开始打鼓。 “既然如此,那国师大人就一口干了吧!也祝太后娘娘青春永驻。”玖鸢举起酒杯,示意国师也喝。 国师脸色一僵,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怎么还不现行?药力不够?” “怎么,国师大人不敢喝吗?”玖鸢挑了挑眉,故意激他。 “笑话,贫道有什么不敢喝的?”国师看了太后一眼,等待玖鸢显出原形,想着这雄黄酒只对蛇妖起作用,对自己只是一杯酒而已。 不料,酒一下肚,国师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十分难看。 “你……你放了……大蒜……”国师指着玖鸢,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突然,国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膨胀,身上的道袍也被撑得粉碎,露出了黄色的毛发。 “啊!妖怪啊!” 众人惊恐地尖叫起来,纷纷向后退去。 只见那国师,竟然变成了一只大黄鼠狼,两只眼睛冒着绿光,模样十分狰狞。 “妖……妖怪……”太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黄鼠狼国师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出阵阵哀嚎。 翊衡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黄鼠狼国师。 黄鼠狼国师看到翊衡手中的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翊衡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黄鼠狼国师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变回了人形。 翊衡收回剑,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太后悠悠转醒,看到地上的尸体,再次尖叫一声,又晕死过去。 那个被太后看上的秀女乐仪吓傻了,慌不择路,一头撞在门柱子上,一命呜呼。 太后被人抬走了...... 第6章 哀家可以立你,也可以废你! “痛!”太后费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雕梁画栋的床顶,还有那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 “母后,你醒啦!”一个糯糯的声音传来,太后转过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站在床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她。 “逸尘!” 太后心头一颤,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这是她和国师的儿子,也是她在这深宫中唯一的慰藉。 “逸尘,过来。”太后伸出手,声音有些沙哑。 小逸尘乖巧地扑进太后怀里,小手紧紧地抱着她。“母后,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太后心想:“生病?何止是生病,简直就是噩梦!” 太后抚摸着逸尘柔软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个念头:“翊衡!你杀我儿之父,夺我所爱,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看着逸尘稚嫩的脸庞,心中暗暗发誓:“为了逸尘,也要不惜一切代价!” “母后,我饿了。”逸尘摸着小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 “好,母后这就叫人传膳。”太后拍了拍逸尘的背。 “来人!”太后提高了声音。 一个宫女连忙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传膳,哀家要和皇儿一起用膳。” “奴婢遵旨。”宫女连忙退下。 饭桌上,太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翊衡,你以为坐稳了皇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养子?要不是有玖鸢那小妖女在,我早把你弄死千百次了。 我要让你知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好过!” “母后,你怎么不吃呀?”逸尘夹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太后嘴边。“母后吃,可好吃了。” 太后看着逸尘天真无邪的笑容,悲从中来。 “母后吃,逸尘也多吃点。”太后笑着说道。 用过午膳,太后屏退左右,将贴身宫女彩月叫到身边。 “彩月,那边怎么样了?”太后问道。 彩月是太后从娘家带来的,也是太后最信任的人。 “都下去吧。”太后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们。 “喏”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太后这才抬眼看向站在身侧的彩月,“彩月,云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彩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回太后娘娘,按您的吩咐,已经开始了。奴婢的人传来消息,说地方上的豪绅和一些不满朝廷政策的官员,正在暗中串联,准备搞事情。”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很好,火烧得越旺越好。” 彩月顿了顿,又道:“只是……翊衡那边,娘娘您打算怎么办?他要是去了云南,恐怕……” “哼,他?”太后冷笑一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还嫩,要是偏要凑这个热闹。彩月,你觉得哀家会让他活着到云南吗?” 彩月心领神会,凑近太后,低声道:“娘娘圣明。奴婢已经安排好了,押送粮草的队伍里,有咱们的人。到时候……”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够,不够稳妥。”太后摇了摇头,放下茶盏,眼中透出一种阴毒的眼神道,“翊衡这小子,看着憨厚,实则精明得很,身边还有那个死丫头。押运粮草这条路,他肯定会防备。哀家要让他死得毫无防备,死得天衣无缝。” “太后的意思是?”彩月有些疑惑。 太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花草,幽幽道:“他不是喜欢当英雄吗?那就给他一个当英雄的机会。” 彩月更加不解,“奴婢愚钝。” 太后转过身,眼神阴冷,“云南叛乱,朝廷势必派兵镇压。要是有人请旨前往,皇上定会应允,还会给他调兵遣将的权力。到时候,哀家会安排一批‘忠心耿耿’的将士给他,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 彩月倒吸一口凉气,“太后娘娘真是深谋远虑!这样一来,就算皇上日后追查起来,也只会认为是叛军势大,将领无力回天,与咱们毫无瓜葛。”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哀家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翊衡是个无能之辈,枉顾将士性命,才导致战败!一个无能的皇帝,就算死了,不会有人为他惋惜。” “娘娘英明!”彩月连忙奉承道。 太后走到桌前,拿起一支金钗,把玩着,“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在冷宫里的贱人,最近有什么动静?” 彩月回道:“回太后娘娘,她一直很安分,每日只是在自己的宫里抄经念佛,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 太后冷笑,“她倒是挺会装模作样,要是她能装一辈子也就算了。不过,哀家不会让她好过的。彩月,找个机会,给她送点‘好东西’过去,让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奴婢明白。”彩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太后将金钗扔在桌上,语气冰冷,“哀家筹谋了这么多年,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哀家的计划。挡我者死!” 太后在彩月耳边耳语了几句。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彩月微微躬身,退出了房间。 冷宫外,阳光透过高墙,只留下斑驳的光影。 彩月带着两个宫女,提着食盒,脚步匆匆。 “站住!”守门的侍卫拦住了她们,“冷宫重地,不得擅入!” 彩月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奉太后懿旨,给刘氏送些吃食。” 侍卫验过令牌,挥了挥手,“进去吧。” 冷宫内,破败不堪。杂草丛生,蛛网遍布。 刘氏住的房间,更是简陋。 一张木板床,一张掉了漆的桌子,几把破旧的椅子,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听到脚步声,刘氏抬起头,看到彩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刘氏,太后娘娘有话要奴婢带给你。”彩月走到刘氏面前说道。 刘氏缓缓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示意彩月说。 “刘氏,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奴婢说得太明白吧?”彩月瞥了她一眼,语气阴冷,“你这条命,是太后娘娘留给你的。你应该感谢太后娘娘的恩典。” 刘氏抬眼看着彩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恩典?呵呵,太后娘娘的恩典,我还真是承受不起。” 彩月脸色一变,“刘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找死吗?” “找死?”刘氏轻笑一声,“我这条命早就该死了,还怕什么找死?只是,太后娘娘舍不得我死罢了。” 彩月被刘氏噎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刘氏,太后娘娘说了,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太后娘娘可以保你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刘氏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充满了悲凉,“人在做,天在看!” “刘氏!”彩月厉声喝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娘娘能留你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刘氏缓缓站起身,走到彩月面前,轻声说道,“彩月,你跟在太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太后娘娘之所以不杀我,不是因为她心慈手软,而是因为她需要我活着,她需要我亲眼看着,她是怎样一步一步登上权力巅峰的。我要是死了,她的表演,岂不是少了一个观众?” “.......” 刘氏淡淡一笑,“回去告诉太后娘娘,我刘氏,会好好地活下去的,我会好好地看着她!” “.......” “娘娘,吃药了。”彩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氏斜倚在床头,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像是一块被风干的橘子。“咳咳…我…我不吃……” 彩月眼神一冷,从托盘里端起药碗,走到床边,一股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娘娘,这药可是太后娘娘亲自吩咐的,您要是不喝,奴婢可就不好交代了。” 刘氏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太后…她…她就是想折磨我……她也就只有这个能耐了!” 彩月不再废话,拿起汤匙舀起一勺药,直接往刘氏嘴里灌。 “唔…咳咳…咳…”刘氏被呛得剧烈咳嗽,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糊满了衣襟。 彩月也不管,捏着她的下巴,硬是把一碗药都灌了下去。 “噗——”刘氏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好疼…好疼啊……” 她开始在床上疯狂地翻滚,一会儿用头撞击床柱,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会儿又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滚落,很快就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她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嘴唇颤抖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刘氏的惨叫声越来越弱,身体的抽搐也渐渐平缓下来。 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像一条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娘娘,感觉怎么样?这个量还受得住么?” 刘氏费力地睁开眼睛,眼神空洞而绝望。“你…你们…不得好死……” 彩月走到她身边,用脚踢了踢她的身体。“娘娘,您可要好好活着!” “还有.......一件事,麻烦你.....转告.....太....”刘氏断断续续说道,“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说出.....翊衡的身世......” 彩月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转身离开了冷宫。 回到太后宫中,彩月将刘氏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完,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个贱人!还算她识相!” 太后在彩月耳边耳语了几句...... 第7章 皇帝这个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皇上,这是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小柱子尖着嗓子,双手捧着一摞折子。 翊衡揉了揉眉心,眼皮都没抬一下:“搁那儿吧。” “嗻。”小柱子小心翼翼地把折子放在御案上,退到一旁,静候。 翊衡拿起一本折子,翻开看了几行,眉头就皱了起来。“都是些什么人呐!?整天就只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真叫他们干点实事,个个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把折子往桌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响。 小柱子身子一抖,头垂得更低了。 “算了!”翊衡叹了口气,拿起另一本折子,“拿朱笔来!” 他一本接一本地翻看着,一本本批,脸色时而摇摇头,时而沉思。 又到午膳时,小柱子小心翼翼地问:“皇上,这都晌午了,要不先用膳吧?” “朕没胃口。”翊衡摆了摆手,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直到夜幕降临,翊衡才放下手中的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当皇帝,真不是人干的!”他自言自语道。 “皇上您说什么?”小柱子没听清。 “小柱子,你说朕是不是劳碌命?”翊衡揉着眉心,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小柱子赶紧放下手中的茶壶,凑上前,谄媚一笑:“皇上您乃真龙天子,自然是日理万机,为天下百姓操劳。不过…您也要注意龙体啊!” “朕也想休息啊,”翊衡抱怨道,“这帮老家伙,就知道催朕选秀!他们那点心里的小九九朕还不晓得?” 小柱子在一旁听着,很少插嘴。 他记得高公公曾经告诫过他:“做奴才的,少说话,多做事!别随便插嘴!” “还有这个,”翊衡又拿起一份奏折,脸色严肃起来,“云南的叛军,朕就不信几个地方上的小虾,就能翻起浪来!还不是变着法子为难朕!” “......” 又是一夜的灯火通明,翊衡终于批完了所有的奏折,他这么不停地批,就是为了赢出时间见玖鸢一面,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小柱子急忙上前轻柔肩膀。 “小柱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丑时了。” “这么晚!”翊衡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空中的明月,“摆驾,去笔趣阁。” 小柱子早就料到皇上会这么说,立刻屁颠屁颠地去准备了。 翊衡来到玖鸢的住处笔趣阁,只见院子里亮着灯,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香味。 翊衡刚抬起手,准备推开玖鸢的寝殿大门,里头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小柱子别出声。 心想:“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怕不是有什么猫腻!” 翊衡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 “长大了许多,不信你摸摸。” 这声音,低沉磁性,化成灰他都认得,是萧烬那个老狐狸! “哪里长大了许多,不就是长了一点点。” 这声音,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么! 翊衡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醋坛子瞬间被打翻。 他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批奏折,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多抽出点时间,和玖鸢见一面?结果呢?他这边累死累活,玖鸢倒好,和别的男人在闺阁里卿卿我我! 小柱子可忍,皇帝不能忍! “砰”的一声,翊衡一脚踹开了寝殿的大门。 “奸夫淫......”他怒吼道,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皇帝,却还是把那个“妇”字生生吞下去了,形象什么的,早就被他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萧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 玖鸢倒是淡定,只是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对翊衡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萧烬问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翊衡怒目圆睁,指着萧烬,气得浑身发抖:“朕要是没来,还不知道你们.....你!要做出什么苟且之事!” 萧烬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地说:“皇上此言差矣,我和玖鸢姑娘只是在研究一下……” “闭嘴!”翊衡怒吼道。 玖鸢急忙上前拉住翊衡的胳膊,就在玖鸢的手触碰到他胳膊上的那一刻,翊衡的气才消了一大半。 从小到大,只要翊衡一生气,玖鸢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再大的火气,也会浇灭一半。 也因此太后才会说:“小妖女!就会迷惑人!” 玖鸢道:“翊衡,你看,萧烬他……他头上长角了!” “长角?长角又怎么了?朕还长尾巴呢!”翊衡没好气地说。 “不是,是真的角,龙角!”玖鸢用手指给他看。 翊衡一愣,这才注意到萧烬头上确实长出了两个小小的角,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还真长角了!”翊衡惊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萧烬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头上的角,说道:“还不是那个灵犀天脉诀!” 原来是灵犀天脉诀唤醒了萧烬体内的龙脉,一开始是手臂和小腿长出龙鳞,现在连头上都长出了龙角。 翊衡上下打量着萧烬,心想:“这小子竟然还是个龙族的后代!” 翊衡才不管什么龙族,他才是真龙天子。 于是,下了逐客令,萧烬死皮赖脸就是不出去,装傻。 “萧烬,你这脸皮,怕是比城墙还厚吧?”翊衡上下打量着他,啧啧称奇,“要我说,叛军来了,不用刀枪剑戟,直接把你往城门口一戳,保管他们撞得头破血流,溃不成军!” 萧烬正端着茶杯,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他放下杯子,嘴角抽了抽:“陛下,你损人能不能别带上我这张脸?好歹也是爹娘给的。” “呦呦呦,还爹娘给的?血统纯正吗?”翊衡撇撇嘴,“我说的是实话,你瞅瞅你......” 翊衡话说一半就僵住了,眼见萧烬的龙角发出红色的光芒。 玖鸢知道萧烬最忌讳人家提起他的血统,偏偏翊衡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闭嘴!”萧烬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他。 玖鸢见势不妙,提高嗓门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打!要打出去打!” 两人才渐渐平息下来。 玖鸢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仰头望向夜空的方向,缓缓道:“说正事!昨夜,我观天象,这西南方向有异动!” 翊衡微微一怔,开口问道:“什么异动?” 玖鸢转过身,面色忧虑更甚,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恐有大旱!” 翊衡闻言道:“不是叛军吗?” 玖鸢轻轻摇头道:“不完全是!西南方向有肥遗出没!” “肥遗?”翊衡脸上露出困惑之色。 萧烬道:“这肥遗现世,向来伴随着灾祸,如今又和天象异动、大旱联系在一起,此事绝不简单。” 玖鸢道:“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应对。肥遗所到之处,水源干涸,庄稼颗粒无收,百姓必定苦不堪言。” 三人陷入了沉思,屋内一片寂静。 这时,一缕阳光冲破云层。 天,慢慢亮了。 一轮红日,挣脱云层的束缚,破云而出。 玖鸢推开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三人的脸上。 外面传来小柱子的声音:“皇上,早朝了!” 又是新的一天...... 第8章 一颗总想窥天的心 “报!西南急报!叛军攻下三城,直逼泸州!” “报!西南方三州旱情加剧,颗粒无收,民怨沸腾!” “报!……星宿山发生七级地震,死伤无数!”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像是暴雨前的乌云。 “依老臣看,当务之急是派兵镇压!叛军气焰嚣张,若不速战速决,恐生变故!”武将打扮的李将军,声音洪亮,胡子都跟着抖。 “李将军此言差矣!刀兵一起,耗费国力不说,更苦了百姓!不如安抚招降,许以重利,化干戈为玉帛。”文官模样的赵大人,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反驳。 “招降?赵大人是没睡醒吗?他们都反了,你还想招降?怕不是嫌朝廷的钱太多了,想送给他们花!”李将军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一口吞了赵大人。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赵大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够了!”龙椅上的翊衡一吼。 方才喧闹的早朝顿时鸦雀无声。 翊衡缓缓起身,目光冷峻地扫视着殿下的群臣,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如今内忧外患,绝非意气之争的时候!李将军,你一心护国,满腔热血,朕懂。可兵者,凶器也,一动则生灵涂炭,国力损耗,这泸州之地,百姓何其无辜,要他们承受战火之苦?” 李将军听了,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臣鲁莽,只是心急如焚,生怕叛军坐大,危及社稷。” 翊衡微微颔首,又看向赵大人:“赵卿,你主张招抚,心怀苍生,亦是良策。只是叛军狼子野心,重利之下,真能轻易放下屠刀?若是招抚不成,反被其利用,又当如何?” 赵大人忙躬身行礼:“陛下圣明,臣思虑不周。” 翊衡负手踱步,接着道:“再看这西南旱情,百姓颗粒无收,饿殍遍野,他们心中的怨愤,难道不是对朝廷的期盼落空?这地震灾祸,死伤无数,废墟之下,尽是我朝子民。我们在此争论不休,又有何用?” 众臣纷纷低下头,面露愧色。 “朕决定,双管齐下。”翊衡目光坚定,掷地有声,“派一员大将,率精锐之师,兵临泸州城下,但暂不进攻,摆出威慑之势,同时选派能言善辩之士,入城与叛军谈判,恩威并施,能招安则招安,若冥顽不灵,再一举剿灭。至于西南旱情,开仓放粮,派能吏前去赈灾,安抚民心,重建家园。地震灾区,即刻组织人手救援,调配药材、物资,务必让百姓看到朝廷的关怀。” “陛下英明!”群臣齐声高呼,声音响彻金銮殿。 小住子慌慌张张从侧殿急步进来,在翊衡耳朵边耳语。 群臣看皇上脸色大变,顾不上说散朝就匆匆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群臣,面面相觑。 就在半个时辰前,笔趣阁。 玖鸢脑海里浮现出那句话:“窥天者,必遭反噬!” 她又一次忍不住去窥天! “紫微星异动……星轨交汇……星宿山……”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担忧。 日月晷上,星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指向远方。 “天泪……异族图腾……”玖鸢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她的脑海。 一本古朴的书籍,出现在她的手中,书页泛黄,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天衍术》。 “《天衍术》……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玖鸢深吸一口气,盘膝而坐,按照书中的记载,开始运转法诀。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她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道道光环。 “噗!” 突然,玖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手腕上的镯子,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一个双鱼座的印记,浮现在她的手腕上,妖异而诡秘。 “啊……”玖鸢痛苦地呻吟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反噬……好强的力量……”她咬紧牙关,试图控制住体内的力量,但一切都是徒劳。 “砰!” 玖鸢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 在梦境里,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在玩泥巴,玖鸢问他叫什么,小男孩说他就是造化小儿。 小男孩用手中的泥巴砸向玖鸢,瞬间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玖鸢自己,只不过是轮回中的一次轮回。 “呸,什么玩意儿!”玖鸢啐了一口,恨不得把手里的鲛绡撕烂。 这都永和十九年了,礼部尚书还想着联姻那一套? 她玖鸢,堂堂苗疆圣女,老爹竟然想让她嫁给一个油头粉面的礼部尚书之子?用这些红豆去纳征? “小姐,仔细着点儿,这可是夫人好不容易寻来的上好鲛绡。”丫鬟小翠在一旁小心提醒。 玖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什么好!还不如我山上随便扯块布!“ 她气鼓鼓地抱着鲛绡,一路小跑着往西市赶。 波斯商人今天有琉璃匣到货,她可是惦记了好久! 刚跑到西市门口,就听见“砰”的一声脆响。 “我的匣子!我的宝贝!”一口蹩脚的长安官话响彻大街。 玖鸢探头一看,一个胡子拉碴的波斯商人正抱着一堆碎玻璃渣子哭天抢地。 “别急别急,我看看!”玖鸢扒拉开人群,想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谁知她还没蹲下,一匹乌黑的骏马就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 “小心!” 另外一个波斯商人扯着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拽,玖鸢一个踉跄,怀里的红豆“哗啦”一声洒了一地。 马蹄声疾如骤雨,扬起漫天尘土。 玖鸢眯着眼睛,只看到一个银甲少年,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 他的马蹄无情地碾过那些鲜红的相思子,一路狂奔而去。 玖鸢气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 少年将军勒住缰绳,折回来,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间,玖鸢觉得幻如隔世,那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他身下的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银色的铠甲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腰间的双鱼佩碰撞着,发出清脆的玉石之声。 “漠北来的煞星,惹不起!”波斯商人压低声音,扯了扯玖鸢的袖子,“听说上个月刚屠了突厥三座城池,剑穗上还挂着敌酋的眼珠子呢!“ 玖鸢听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看了那少年一眼。 “哼!”少年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玖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哪里见过?如此似曾相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秋狝围猎的日子。 玖鸢跟着老爹,坐在观礼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些王公贵族们骑马射箭。 她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找个机会溜出去,到旁边的枫林里转转。 “爹,我头疼,想去那边透透气。”玖鸢捏着眉心,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去吧去吧,别跑远了。“ 玖鸢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进了枫林。 漫山遍野的枫叶红得像火一样,美不胜收。 玖鸢心情大好,摘了一片最大的枫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着她的芙蓉髻飞过,钉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上。 玖鸢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尖叫出声。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好还好,只是簪子歪了。 定睛一看,那支箭竟然钉住了她欲坠的鎏金步摇。 “谁!”玖鸢气急败坏地转过身,看到那少年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地朝她走来。 他穿着玄色的铠甲,在猎猎西风中,宛如一尊杀神。 玖鸢定眼一看,正是那少年! “姑娘耳垂在滴血。”少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磁性。 玖鸢一摸耳朵,果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刚刚那一箭,虽然没伤到她,却擦破了她的耳垂。 少年从身上扯下一块猩红的战袍,裹住了她手腕间将散未散的红豆串珠。 少年冷冷地说:“这些东西,不适合你!” 第9章 回忆是痛苦的 玖鸢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的少年,竟然还会关心自己手上的红豆串。 “要你管!“她白了他一眼。 少年的目光掠过她的脸道,一个沙哑的声音:“懒得管!“ 他没再说话,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玖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种场景似梦非梦,却又那么真实,还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出嫁的日子。 玖鸢躲在房间里,咬断金线,小心翼翼地藏好淬毒的孔雀簪。 这是她唯一的选择:殉情! 父亲为了攀附权贵,竟然要把她嫁给礼部尚书之子! 她宁死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吱呀——” 窗户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少年!”玖鸢惊呼出声。 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块沾着血的通关符递给了她。 “丑时三刻,西直门换防。你可以逃走!”他说。 玖鸢颤抖着接过通关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萧烬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丑时三刻,玖鸢换上了一身男装,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西直门。 城门紧闭,守卫森严。 玖鸢深吸一口气,拿出通关符,递给守卫。 “站住!”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玖鸢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御林军统领! “大胆!竟然敢私自出城!”御林军统领怒吼道。 “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的士兵朝着玖鸢涌来。 “杀无赦!” 就在玖鸢绝望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面前。 “驾!” 那少年一剑砍翻面前的士兵,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胯下的战马嘶鸣一声,高高跃起,躲过地上的长矛。 他手起剑落,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玖鸢在这似梦非梦的幻境里,那些前世的记忆碎片向她袭来。 一时间,她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被困在法术里。 这时,一个将领模样的男人,挥舞着大刀冲了过来。 那少年冷笑一声,不躲不避,一剑刺出。 “噗嗤!” 长剑贯穿了将领的喉咙,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倒了下去。 那少年抽出剑,鲜血喷涌而出。 他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向前冲杀。 “快逃!”少年大喊一声,看到了不远处的玖鸢。 玖鸢正被几个士兵围攻,情况危急。 那少年飞身下马,几剑砍翻了围攻玖鸢的士兵。 “没事吧?”少年问道。 玖鸢摇摇头,脸色苍白。 “上来!” 那少年一把将玖鸢抱上马背,翻身上马。 “驾!” 他用力一抽马鞭,战马吃痛,飞奔起来。 “放箭!别让他们跑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无数箭矢朝着他们射来。 “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 “噗噗噗!” 无数箭矢射穿了萧烬的身体,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两人从马背上摔了了下去。 无数箭矢射穿了他的身体,像一只刺猬。 “别管我!” 玖鸢没有中箭,这是尚书大人特意交代的。 玖鸢发间的步摇坠地迸裂,露出中空金管里干涸的鹤顶红,她吃了下去。 “傻瓜,你可以活下去的。你说红豆像心头血……”那少年折断插在胸前的孔雀簪,将双鱼佩塞进她僵冷掌心,“却不知我早换了合卺酒……” “你到底是谁?” 玖鸢觉察到少年的脸,在耳垂的地方有一个细小的孔。 于是,撕下他的面具。 “啊!你是......” 少年鲜血直流,没有半分力气阻止什么,只是痛苦地说道:“比死更难受的是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玖鸢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丑陋的男子就是昔日自己的恋人。 少年惨遭毁容,连声音也毁了。 少年沙哑的声音道:“活下去!” 玖鸢感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那是一种哭不出声音的心痛。 玖鸢抱着少年的身体,迷迷糊糊间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孩童的哭声:“呜呜,为什么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两人就逃出去了,就在一起了,双子就可以合二为一了,就不用在轮回了。呜呜.....” 哭声渐渐远去,耳旁传来翊衡的声音:“鸢儿,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玖鸢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翊衡。 “这是……哪里?”她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浑身无力,手腕上的双鱼座印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鸢儿,别动,醒来就好!” 玖鸢记得,自己尝试《天衍术》,结果遭到了反噬。 玖鸢费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床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乌沉香。 她动了动手指,立刻被人紧紧握住。 “鸢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翊衡的脸庞映入眼帘,眼圈发黑,胡茬也冒了出来,显然是没怎么休息。玖 鸢想抽出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睡了多久?”玖鸢的声音有些沙哑。 “三天三夜。”翊衡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鸢儿,吓死朕了。” 玖鸢环顾四周问道:“萧烬呢?” 翊衡的笑容僵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也紧了紧:“一醒来就问他?” 玖鸢皱了皱眉,想坐起身,却觉得浑身无力。 翊衡连忙扶她坐好,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 玖鸢脑海中那些纷乱的画面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翊衡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一些:“他没事,好得很。你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在外面,一步都没离开。” 玖鸢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那些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我做了个梦,很奇怪的梦……”玖鸢喃喃自语,想要抓住那些飘忽不定的记忆碎片,却发现它们像指尖的沙子,越想握紧,流失得越快。 翊衡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问:“别想了!醒来就好!” 玖鸢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梦中的场景--- 红豆、弓箭......还有少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也叫萧烬?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红豆……鹤顶红......记不得了……”玖鸢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翊衡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想了,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那些梦境,就是是前世的记忆。她渐渐明白, 为什么师傅要封印她的记忆,那些记忆,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纠葛。 果然,回忆是痛苦的! 第10章 皇帝不早朝,任性!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像暴雨前的乌云。 大臣们吵吵嚷嚷: 一个大臣说道:“三天!整整三天了!皇上不上朝,难道要置社稷不顾吗?”。 “妖女!肯定是那个妖女!”另一个大臣更激动,唾沫星子横飞,“红颜祸水!” “是妖女祸国!” “吵什么吵!”丞相薛白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宰相这把交椅,不得不说是有心机的,他中气十足说道:“跪下!等陛下!”说完,自己先跪了下去。 乌泱泱跪倒一片,像秋风扫落叶。 三个是时辰后,殿外传来一个声音: “太后娘娘驾到!” 薛白起身行礼,趁着起身的那一瞬间,目光掠过她的脸,这僭越的行为好在群臣都跪着,无人察觉。 薛白看见太后穿着玫红大袖的常服,袖口与生色领内微露一层淡黄色丝绸“鲛绡”。 这种丝绸是鲛人所织之绡。 传说中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服,入水不濡。 身旁跟着她的贴身宫女——彩月。 太后慢悠悠地走到群臣面前,脸上带着“我很无奈”的表情:“诸位爱卿,本宫本不该干预朝政,奈何……哀家养了个情种啊!” “......” “这皇帝,三天不上朝,像什么样子!天下百姓要的是什么?是能护他们周全的明君!不是为了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的昏君!”太后语气一转,凌厉起来,“哀家看,这妖女,留不得!” 彩月站在太后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太后这是明摆着想给未来的新皇铺路啊!借着皇上宠爱妖女失德,让他在朝臣心中失信,方便以后立她自己的儿子逸王上位! 一个大臣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眉毛一挑,自带威严。 “只是,这妖女,该如何处置?”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个嘛……哀家自有主张。” 太后环视一周,语气中带有几分威严道:“都起来吧,哀家去看看皇上。”说完,转身走了。 彩月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后身后。 刚走出金銮殿,太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彩月一眼:“彩月啊,你说,这宫里啊,最重要的,是什么?” 彩月赶紧低头:“奴婢愚钝。” 太后轻笑一声说道:“是听话。” 彩月心里一凛,更加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大臣们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龙案,矛头直指玖鸢。 他们认为,玖鸢就是蛊惑皇帝的妖女,就是导致翊衡荒废朝政的罪魁祸首。 翊衡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些大臣是不会放过他的,特别是那些言官,还不能处死他们,顶多也只能打屁股。 而且,这帮家伙把皇帝打屁股看作是他们对同僚炫耀的资本。 翊衡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说:“批不完,根本批不完!” 无奈之下,翊衡省去了批语,就用打勾和打岔。 结果,弹劾的奏折更多了,有些奏折那是骂人不带脏话。 翊衡打开奏折,上面写着:“臣闻君上御宇,当以明察为要,裁决庶务,批答章奏,理宜详明。然近日观之,朝堂之上,批答竟以勾叉示之,何其简也!夫勾叉者,于市井小儿涂鸦或可,于朝廷政务,岂为适宜?此与儿戏何异?臣恐长此以往,政令不行,纲纪废弛,国将不国矣!陛下若以政务繁冗为由,亦当遴选能臣,分理诸事,岂可行此草率之举?望陛下深思之,改弦更张,以重朝廷之体统,振百官之精神。臣不胜惶恐,昧死上言。” 翊衡把奏折狠狠往桌上一扔,扯着嗓子喊:“小柱子!你给朕过来!” 小柱子正猫在殿外候着,冷不丁听到这一嗓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小跑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大气都不敢出:“陛下,奴才在呐!” 翊衡气得直翻白眼,一把抓起奏折,在空中晃悠:“你瞅瞅,就这玩意儿!这老臣可真会挑刺儿,朕不过就是批答奏折用了勾叉,省点事儿,他倒好,上纲上线,说什么‘国将不国’,朕不过是想图个轻松,怎么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市井小儿涂鸦?他当朕是三岁小孩过家家呢!” 小柱子低着头,心里直犯嘀咕:奴才大字不识,瞧啥瞧。陛下这偷懒批奏折,本就不合规矩,可这话哪敢说出口啊,只能硬着头皮应和:“陛下息怒,奴才不识字呀!” 翊衡听了,哼了一声:“还让朕遴选能臣,分理诸事,他以为朕不想啊?上哪儿找那么多又能干又省心的人?他们倒站着说话不腰疼。朕不过是换了一种批阅的方式,就被他揪着这点事儿不放!” 小柱子偷偷抬眼,瞧了瞧翊衡那满脸委屈的模样,暗自咂舌:陛下这抱怨起来,倒像个没得到糖吃的孩子,可这事儿确实是陛下理亏,自己可千万别乱搭话,免得引火烧身,于是只能赔着笑,一个劲儿点头:“陛下说得是,这老臣太不知趣了,陛下别跟他置气,气坏了龙体可就不值当了。” 翊衡又打开翊奏折,上面写道:“臣夜观紫微垣,见勾陈星芒如叉戟相抵,此主宰辅批朱不御笔墨而纵爪痕也。今岁仲春未闻布谷,反见司晨者乃羽林母雉,旦鸣三声而五城兵马皆披甲趋殿——盖因翊衡公朱批改勾叉,犹效稚童描红乎?” 翊衡刚把奏折看完,“啪”地一下就把折子摔在地上,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扯着嗓子吼:“小柱子!” 小柱子后悔方才没有如厕,赶忙“扑通”一声跪下,头低得都快贴到地面了,道:“陛下,奴才在呐!” 翊衡气得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骂:“你瞧瞧这些大臣,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肚子里净是些弯弯绕绕!说什么‘勾陈星芒如叉戟相抵’,还扯到我批红用勾叉上了,绕这么大圈子,有话就不能直说?还有那‘司晨者乃羽林母雉’,拐弯抹角地说我越权,哼!” 小柱子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直叫苦:陛下这是被气得不轻,这些大臣就是书读得太多,不像我这样的,识字不多,反而简单。 翊衡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奏折,又骂道:“什么‘犹效稚童描红’,这是说我批阅奏折像小孩子写字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夸朕,合着绕了半天,全是在骂朕!” 小柱子偷偷抬眼瞧了瞧翊衡,见他满脸怒容,心里暗自祈祷:老天爷啊,可千万别让陛下把这火撒我身上,奴才就是个伺候人的小太监,可担不起这事儿。一边想着,一边又把头埋得更低了。 翊衡心烦意乱,连打个勾差的心情都没有。 起身走出御书房,不由自主走到笔趣阁。 后面的小柱子只好一声不吭地跟着。心想:“原来做皇帝也有这么多烦心事,还要被骂,怪可怜的!” 一个可怜人可怜另一个人,足见后者是真的可怜! 翊衡看见玖鸢站在花园中,看着那些盛开的兰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兰花散发出阵阵的清香,只有在人心静的时候可以闻到兰花的香味。 翊衡看得出神,直到玖鸢发觉有目光注视她。 心想:“原来,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说话,就这样静静站在她身边就够了。” 月光如水,倾洒于这方花园之中。 玖鸢抬眸,与翊衡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刹那间,翊衡有一种错觉:玖鸢就是那个等他回家的妻子,这笔趣阁就是他们的小家。 “这兰花,清幽淡雅,在这月夜之下,更添几分韵致。”翊衡方才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渐渐消失。 玖鸢微微颔首,柔声道:“所言极是,兰花之香,需静心方能品得。” 翊衡心中一动,只觉此刻时光静谧,眼前人温婉动人,世间烦恼皆可抛却。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兰花的清香愈发清香入鼻,萦绕在两人身侧。 月色笼罩下,两人身影相依,园中兰花静静绽放。 翊衡好想时间就停留在此刻! 第11章 昏迷才能睡个饱觉 时间不会停留! 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 皇宫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翊衡身着黄龙袍,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脸色憔悴,他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过一个饱觉了。 小柱子候在一旁,心想:“这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当受气包。” “陛下,边关传来急报,我军战败,敌军已步步紧逼!”一位快马加鞭赶到的士兵,几乎是连滚带爬。 翊衡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睛,一言不发。 这时,太后在彩月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 “陛下,哀家本不该出现在这朝堂之上。您整日不理朝政,如今边关告急,国家危在旦夕,您若再不主持大局,恐怕这皇位……” 大臣们纷纷附和:“太后所言极是,陛下应以江山社稷为重!” 翊衡感觉头有点晕,却又一时无话可说。 “陛下,边关急报!我军又战败了!敌军这次是真是步步紧逼!”一个大臣语重心长地说道:“再退让就无路可退了!陛下三思呀!” 翊衡揉了揉眉心,三天没合眼,感觉周围有三千只鸭子围着自己。 翊衡心里知道太后正逼着自己进入她的圈套,可是,如此棘手的事情凑一块,加上接连三天三夜没合眼,他顿觉力不从心。 突然,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小柱子离得最近,“啊呀”一嗓子,手脚并用地冲过去,却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 大臣们先是集体傻眼,紧接着像炸了窝的麻雀,乱成一团。 “快,快传太医!”场面一度混乱,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太医们拎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众人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一番手忙脚乱的诊断后,领头的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奏:“启禀太后,陛下这是心力交瘁,忧思过度,再加上多日未眠,气血亏虚,才昏了过去,需好好调养。” 太后一听,心里一阵狂喜,可面上却装作很担心的样子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陛下抬回寝宫,全力救治!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七手八脚地把翊衡抬走。 翊衡就这样一直不醒,玖鸢和萧烬在一旁守候。 玖鸢把手搭在翊衡的脉搏上,皱起眉头对萧烬说:“好奇怪的脉象!” 萧烬问道:“哪里奇怪?” 玖鸢说:“说不上来,过度疲惫不可能如此。这样,还要劳烦萧公子费心守在这里,我回笔趣阁查一下。”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翊衡。除非是我动了歪心思!”萧烬开玩笑地说道。 玖鸢说:“谅你也不敢!” 说完转身离去。 太后的寝宫里。 “娘娘,成了!”彩月压低声音,眉眼间难掩兴奋。 太后手里捻着佛珠,眼皮都没抬一下:“皇帝那边呢?” “还在昏睡,娘娘那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奴婢是在那妖女的兰花中做了手脚,没人发觉。”彩月顿了顿,“玉玺已经到手,文书也按照娘娘的意思拟好了,就等娘娘发话。” 太后这才睁开眼,眼底一片寒光:“很好!传哀家懿旨,明日早朝,哀家要亲自宣布。” 翌日,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齐聚。 “太后驾到——” 群臣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见太后凤冠霞帔,盛装打扮,虽已年过半百,但依旧风韵犹存,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那双眼睛,深邃而又犀利,让人不敢直视。 她手里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金冠,只是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茫然和不知所措,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孩子,正是逸尘。 太后步履稳健,目光如炬,牵着逸尘一步一步地走上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 群臣跪倒在地,山呼太后吉祥。 “平身。”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谢太后!” 群臣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 太后走到龙椅前,却没有坐下,而是转身面向群臣,将逸尘拉到身前。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身体抱恙,边关战事吃紧。众爱卿更要齐心协力!”太后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群臣再次跪倒在地:“遵旨!” “哀家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对哀家垂帘听政不满。但是......”太后环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但哀家要告诉你们,谁能救万民于水火,谁才是真龙天子!” 太后语气凌厉,掷地有声。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太后的雷霆手段所震慑。 太后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还有谁,有异议?”太后冷冷地问道。 大臣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 “既然无人反对,那就按照哀家的意思办。”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各位爱卿,”太后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近来西南边陲异象频生,南疆巫师观星象,言有异兽出没,恐危及社稷。皇帝龙体抱恙,难当此重任……” 大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太后凤袍加身,端坐在高高的凤椅上道:“哀家思虑再三,决定派兵前往西南,以祈上苍庇佑,安定边陲!” 殿内鸦雀无声,众臣屏气凝神。 “命萧烬率兵,平定西南叛军。” 不一会儿,守在翊衡身边的萧烬就接到了圣旨。 传旨的公公走后,萧烬看着昏迷不醒的翊衡说道:“陛下,您倒是可以美美睡一觉了。果然,昏迷才是陛下最好的状态,也不用批奏折了。” 说着,他又凑到翊衡床边,笑嘻嘻地说:“翊衡,你倒是赶紧醒啊,再睡下去,这江山都快易主了!等您醒了,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这趟差事,没个三瓜两枣可打发不了我。” 正自言自语中,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第12章 移星换命 小柱子满头大汗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祭司玖鸢不见了!” 萧烬传音给玖鸢,却没有任何回应。 方才还在嬉皮笑脸的萧烬,此刻,彻底慌了。 他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明知那圣旨是假的,却不得不带兵出征,而且迫在眉睫。 如今连玖鸢也消失了,萧烬一时间没有了头绪。 小柱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瞧这记性,太后从云南请到南疆巫师,此时正在钦天监。” “南疆巫师?”萧烬剑眉一挑,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留下,我去钦天监!” 夜幕低垂,月亮躲进了云层,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阴影中。 萧烬身手矫健,几个起落便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如同一只幽灵般潜入了钦天监。 他屏住呼吸,贴着墙壁,慢慢靠近传出声音的房间。 “巫师,你确定这样做能除掉那妖女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萧烬听出就是太后的声音,屏住呼吸,侧身飞到梁上。 “太后娘娘,老朽夜观星象,发现玖鸢祭司本是天上的双子星,下凡历情劫。”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来,萧烬心想:“这就是南疆巫师。” “双子星?”太后提高了声音问道:,“你是说,她是双子星?” “没错!”巫师的声音带着肯定的语气,道:“双子星同生同死,密不可分。若要她死,只需除去其中一人,另一人也会随之消亡。” “另一个人是谁?” “萧烬!” 萧烬听到自己的名字,脚下一滑,发出了声响。 “谁?”太后声音尖锐,目光如刀,扫向殿外。 萧烬暗骂一声自己一声:“关键时候掉链子!” 脚下轻点已纵身一跃,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从屋檐飞下。 落地瞬间,他脚尖微微一旋,借势卸去冲力,稳稳地落在了墙角边,贴着墙角飞速逃窜。 “那边!给哀家搜!”太后一声令下,几个带刀侍卫立刻冲了出来。 萧烬见状,拔腿就跑,心想:“他娘的,这老妖婆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站住!再跑格杀勿论!”背后传来侍卫的怒吼。 萧烬跑得更快了,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他边跑边回头,只见几个侍卫紧追不舍。 萧烬这阵子体内龙脉竟像被唤醒的小兽,愈发活跃,一天天清晰凸显,练成了“变色龙”隐身法,只不过这种方法要有一棵大树作为掩体。 萧烬心想:“找棵大树试试这本事。” 一抬眼就瞅见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活脱脱一个天然隐蔽所。 他麻溜地跑过去,二话不说,张开双臂就抱住了树干,那姿势,像极了久别重逢的情人,恨不得和大树融为一体。 萧烬屏住呼吸,脸尽量紧贴着大树,身体越是贴得服帖,越能和树的颜色融合在一起。 萧烬紧紧抱住老槐树,就像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眨眼间,他原本的衣裳颜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和老槐树一模一样的深褐色,连树干上那一道道粗糙的纹理,都在他身上清晰复刻,活脱脱一个“变色龙”。 “人呢?刚才明明还在这儿!” “搜!仔细搜!” 经过一番搜索,侍卫无功而返。 萧烬用“变色龙”隐身法成功躲过了追兵,要是放在从前,他最讨厌身上的龙脉。 如今看来,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一群废物,退下!”太后对着前来回话的侍卫吼道。 观星阁内,南疆巫师身穿奇特的服饰,手持法杖,念念有词。 “二十八星宿已就位,监视阵列启动。”他转过身,对着站在身后的太后微微鞠躬,“太后娘娘,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笔趣阁,玖鸢的肉身也进入了镯子的时空,正沉迷于推演星象。 她眉头紧锁,手中拿着星盘,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她的神色一变,心下一惊道:“难道我真的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 一阵光芒闪过,她来到了火神殿。 火神殿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巨大的火柱燃烧着,照亮了整个殿堂。 玖鸢小心翼翼地走向藏书阁,阁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籍和手札。 她在角落里翻找着,发现了一本前朝观星使的手札残缺页。 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勉强辨认出了一些内容:“星辰异动,必有大祸,禁忌之力,不可轻触……” 就在这时,她又在藏书阁的一个隐秘角落,发现了被烧毁的残缺的封神榜。 “这封神榜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被烧得残缺不全?不行,我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玖鸢心中充满了疑惑。 离开火神殿后,玖鸢又动了窥天的念头。 “窥天阵法,开!”玖鸢念动咒语,双手快速结印。 窥天阵周围布满了神秘的符文和阵法。 随着一阵光芒闪烁,窥天阵缓缓启动。 突然,阵中浮现出百年前的屠城幻象:鲜血染红了大地,百姓们在痛苦中挣扎,喊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玖鸢震惊不已时,阵中又浮现出与萧烬面容相同的玄甲将军虚影,神似萧烬。 玄甲将军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无奈和悲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与萧烬面容相同的将军?”玖鸢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就在这时,窥天阵中的观星阁地窖的暗门意外开启。 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玖鸢顺着阶梯走下去,发现了一口巨大的冰棺。 冰棺中躺着一位身着古老服饰的女人,面容栩栩如生,只是在沉睡。 玖鸢定睛一看,样貌和太后别无二致,失声叫道:“鲛人族的祖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玖鸢发现冰壁上出现了星轨刻痕。 “这星轨刻痕怎么如此奇怪?好像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经过仔细观察,她发现这些星轨刻痕都指向西南方向——滇。 许久,玖鸢才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观星阁地窖,一时间找不到出口。 玖鸢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更不知道。 此刻,太后和南疆巫师正在钦天监密谋。 钦天监的主殿气势恢宏,飞檐斗拱皆用赤金箔细细包裹,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而又华贵的光芒。 殿门由一整块极为稀有的紫檀木打造,其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星象图,每一处线条都细腻入微,镶嵌着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蓝宝石,勾勒出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那些宝石宛如夜空中真实的星辰,闪烁着迷人的光晕。 “太后娘娘,您瞧,这便是双子星盘。”南疆巫师颤巍巍地捧着一个磨盘大小的物件,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太后凤眼微眯,边涂抹指甲油,边说:“有什么说法吗?” 老巫师连忙俯身,声音沙哑:“星轨显示,萧烬与玖鸢二人的命运在无数次轮回中总是没有在一起!这其中的缘由,老朽道行不高,无法参透。” 太后停下正在涂的无名指甲,脸色一沉道:“无数次的轮回都分离了,也就是说,这一世,也不会例外?” “......” 彩月走到太后身边,低声道:“太后娘娘,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第13章 红豆蛊虫 “准!”太后声线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手却未从那雕花妆奁上挪开分毫。 她指尖轻轻拈起那小巧的凤纹漆盒,盒盖开启时,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咔哒”轻响。 彩月说道:“陛下对那妖女,可谓情根深种!” 南疆巫师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红豆。 昏暗的密室中,烛火摇曳。 南疆巫师得意洋洋说道:“太后娘娘,这颗红豆,是一种情毒蛊虫。现在看上去像一颗红豆,等到遇到情种,就变成碧绿色的大虫。陛下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大情种,这样的宿主打着灯笼也难找。要是让这蛊虫寄生在情种的脑子里,便可……移星换命!” “何解?”太后声音冰冷,这时,已经涂完过了一个指甲。 南疆巫师说道:“娘娘,这情毒蛊,乃是利用这红豆中蕴含的至情至性之物,以秘法炼制。一旦成功,蛊虫便会认主,只听从施蛊者的号令。而陛下,他对玖鸢姑娘情深似海,这便是最好的宿主。” 太后眼睛一亮,轻吹指甲,说道:“有趣!” 南疆巫师眉飞凤舞说道:“这还是老朽在月圆之夜,以七七四十九种草药为引,将这红豆放入特制的蛊鼎之中,念动咒语,让蛊虫在红豆中孕育而生。这蛊虫以情为食,一旦成型,便会对施蛊者的命令言听计从。” “然后呢?”太后追问道。 “然后,只要蛊虫食了这世间至真之情,吸食那妖女的精气也是指日可待!”老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如此便能移星换命?”太后微微皱眉。 “还不够?” 太后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耐烦地说道:“有话说完,别藏着掖着,让哀家难受。” “娘娘,这情毒蛊吸食了玖鸢姑娘的魂魄后,会将其转化为一股奇异的力量,反噬到萧烬身上。而玖鸢姑娘与萧烬是双子星,她的命数一旦被破坏,萧烬的命数也会散尽。还有就是......” “说!” “陛下也会魂飞魄散,娘娘饶命!” 南疆巫师磕头如捣蒜。 太后举起才涂好的指甲说道:“这听上去很有趣!”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移星换命?有趣!本宫喜欢!” …… 月黑风高,浓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南疆巫师猫着腰,鬼鬼祟祟地穿梭在翊衡寝宫的宫墙阴影里,怀里揣着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盒中,蛊虫正不安分地扭动着,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巫师小心翼翼把手伸进檀木盒,轻轻捏着他的宝贝虫子,这条虫可是他半生的心血,压箱底的货。 他到了翊衡的内室,看见手里的红豆渐渐变绿。心想:“果然是大情种,这气息,我的宝贝红豆蛊虫一定很喜欢。” 从小生活在莽荒之地的南疆巫师被眼见的内饰震惊到了。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而华丽的龙床。 床体由珍贵的紫檀木打造,雕龙画凤,栩栩如生。 印入眼帘的是一道屏风,屏风上绘有山河社稷图,高山巍峨,江水奔腾,那磅礴的气势就像要从画中奔涌而出。 转过一道屏风,南疆法师不由得一声尖叫:“天啊?!”巫师看着龙床上那张脸,差点没把手里的蛊虫给捏死。 天子正安然熟睡着,周身像是笼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细细看去,那竟是丝丝缕缕的金色气流,如灵动的游蛇,轻轻缠绕、盘旋,每一丝都裹挟着令人敬畏的威严。 这些气流交织汇聚,渐渐勾勒出龙的轮廓,时而昂首摆尾,时而隐匿身形。 巫师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在这龙气的笼罩下,他只觉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平日里驱使蛊虫的那股自信与狠辣,此刻被莫名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深知,眼前这看似平和的熟睡之人,实则是站在权力巅峰、受天地庇佑的真命天子,那与生俱来的龙气,哪怕是他这样自恃有些道行的南疆巫师,也难以招架。 他一个南疆来的小巫,要是得罪了天庭,那吃不了要兜着走。 他看着手上渐渐苏醒的蛊虫,红豆已经完全变成一条绿油油虫子,而且体型越来越大,再不放就来不及了。 巫师要把虫子从鼻子引入,要是再长大一点点,就塞不进去了,这样的话,这种蛊虫就会在空气中不断膨胀,南疆巫师已经不敢脑补那个画面了。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虫在手上,不得不放! 他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刚要把蛊虫放到翊衡的鼻子里。 就在这时,寝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小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就是小柱子。 “皇上!玖姑娘她……” 小柱子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一个巫师,举着一条小拇指般大小的虫,对着陛下的鼻子…… 南疆巫师也懵了! 心想:“彩月不是说皇上已经躺平了么,小柱子不是不入厕么!怎么会这样?” “我……”南疆巫师一时语塞。 “你……你是太后从云南请来的南疆巫师?!”小柱子问道。 “咂?!” 巫师一着急,手一抖,蛊虫“啪”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一只平日里被巫师宠坏的虫子,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砸地上。 一时弹跳起来,蛊虫“嗖”的一下,全钻进了小太监的鼻子里。 黑巫师:“……” 小太监:“……” 空气瞬间凝固。 “完了!”巫师欲哭无泪。 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巫师原本只想给皇帝下个蛊,然后拿钱走人。 现在好了,蛊没下成,还搭进去了他的宝贝——红豆蛊虫。 更要命的是,这小太监,有情根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小太监感觉鼻子有点痒,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小柱子感觉鼻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乱窜,一会儿痒,一会儿热,难受得要命。 巫师看着小太监,心里那叫一个悔啊。 早知道就应该先看看黄历再出门!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总不能说,他是想给皇帝下蛊,结果不小心下到小太鉴身上了吧? “你……你别动,我……我给你解蛊。”巫师说着,就要去抓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连连后退。 “别过来!你别过来!” 巫师:“……” 他现在只想趁蛊虫还没钻进小太监的大脑前,用手指从小太监的鼻子里掏出来。 巫师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死死盯着眼前小太监的鼻腔。 此刻,一只浑身散发着诡异幽光的蛊虫,正沿着小太监的鼻腔缓缓蠕动,眼瞅着就要钻进大脑。 “别动!再动这蛊虫就钻进去了!“巫师心急如焚,压低声音吼道,可回应他的只有小太监惊恐的呜咽,越是哭就越吸鼻子,蛊虫就顺着鼻涕钻进大脑。 “痒……脑子.....疼......” 黑巫师心里一惊:“完犊子了!” 小太监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巫师。 “哎哟,疼死我了!”原来,蛊虫在小柱子身上找不到情根,开始疯狂在脑子里到处乱跑,小柱子是太监,哪有什么男女之情可供蛊虫吸食,这蛊虫吸不到情,便开始反噬。 巫师心中暗叫不好,这蛊虫一旦失控,自己也得遭殃。 他连忙念起咒语,试图召回蛊虫,可蛊虫像是发了疯,根本不听使唤,反而顺着巫师的咒语,将吸食的力量朝着巫师这边转移过来。 “啊!”巫师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功力正源源不断地被蛊虫吸走,“这可如何是好,这蛊虫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就在巫师被蛊虫吸食得只剩半条命的时候,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借着这股力量,挣脱了蛊虫的控制,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寝宫。 “阿啰啰,总算是跑出来了。”巫师瘫倒在宫墙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趟,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看寝宫内,小柱子还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突然,小柱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翊衡。 小柱子咽了咽口水:“好香!” 这兰花中被下了鲛人身上的毒液,翊衡闻过,早已中毒,才一直昏睡到如今。 第14章 谁说打战不可以摸鱼? 一个声音传来:“陛下醒了!” 翊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神清气爽,睡了一个饱觉,真是清到几夜无梦。 他伸伸懒腰道:“朕今天算是明白了!” 一旁的太后和南疆巫师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透出一丝慌张。 “原来无梦才是美梦的境界呀” 太后和巫师才松了一口气道:“那是,那是,吃得好不如睡得好嘛!“ 翊衡撑起身子,第一反应就是找玖鸢。 “鸢儿呢?朕要见她!” “翊儿,你总算是醒了。”太后握住翊衡的手,语气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南疆巫师怀疑自己被算计了。 太后看向南疆巫师,用眼神暗示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多亏了这位从滇南请来的法师。” 翊衡这才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奇装异服,脸色蜡黄的老头。 那巫师对着翊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参见陛下!” 巫师心中忐忑不安:“他们毕竟还是母子!别到了最后,我成了那个背黑锅的。” “这位是?”翊衡皱了皱眉头,嗅嗅,心里想:“哪里出来的一股酸菜味?” “这位是滇南来的南疆巫师,为了给陛下驱毒,费了不少心力呢!”太后笑眯眯地解释道,顺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的法师,太后的这个位置,恰好可以背过翊衡的目光。 “朕这是睡了多久?”翊衡不觉得自己中毒了,不过是美美地睡了一觉。 “陛下,你睡了十天半月了,要不是这位巫师,你恐怕……”太后故意拉长了声音,留出时间给巫师去编理由。 “呃......陛下这是中了一种奇香之毒,还好老朽用红豆蛊虫解了这奇香之毒,否则,这七七四十九天后,陛下就会毒发身亡。” “那玖鸢呢?朕要见她!”翊衡再次强调,他现在只想见到玖鸢,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太后的笑容僵了一下,心想:“这妖女去了何处,鬼知道?不如......” 她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玖鸢啊,她听说滇南一带妖魔作祟,百姓深受其害,所以前去降妖除魔了。” “降妖除魔?”翊衡的心悬了起来。 “鸢儿就是太善良了,想着这一方百姓受苦受难。对了,鸢儿留下一句话。” 翊衡心想:“这‘鸢儿’也是你喊的吗?” “什么话?”翊衡心里开始发毛。 太后铮铮有词地说道:“本来母后也不想告诉你,你才醒来,身体虚弱。” 翊衡心里想:“倒是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埋着什么药?” “鸢儿去降妖除魔不假,因萧将军率兵去平定叛乱,鸢儿非要跟着去,这也还是真的。”太后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实情”。 翊衡一听到玖鸢和萧烬都去了云南,脑子里迅速闪现那些在一起的画面,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想下去就会发疯。 翊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 他总觉得玖鸢这次的离开,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萧烬呢?他在哪里?”翊衡又问道。 “萧烬?他前去云南平定叛乱了,已经出发了。”太后说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翊衡彻底无语了。 心想:“玖鸢跑去降妖除魔,萧烬跑去平定叛乱,太后是要演哪出戏?” 翊衡转念一想:“没有朕,似乎一切都能‘正常’运转。”唯一让他不开心的,就是醒来见不到玖鸢。 “陛下保重龙体,哀家就不打扰你了。”太后说完,带着南疆巫师离开了寝宫。 翊衡看着太后离开的背影,看着身边熟睡的小林子。 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来人!”翊衡一声令下,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是金翅鹏,大内第一高手,是皇帝的死士。 “奴才在!”翊衡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裹挟着凌厉劲风,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者正是金翅鹏,大内第一高手,亦是皇帝的死士。 只见他身形高大挺拔,一袭玄色劲装紧紧包裹着魁梧身躯,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他的面庞冷峻如霜,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透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尤为惹眼的是,他的左眉梢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在他深邃的眼眸映衬下,更添几分狠厉。 “奴才在!”金翅鹏单膝跪地。 “给朕查,玖鸢和萧烬到底去了哪里,还有,这个南疆巫师是什么来头!”翊衡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不容置疑。 “奴才遵旨!”黑影领命而去,消失在空气中。 翊衡看着笔趣阁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他还不知道,此时萧烬还没有出发,只是在军营里检阅次日要带的兵。 “这就是皇上派我来平定叛乱的军队?”萧烬指着眼前这群歪瓜裂枣,几稀稀拉拉的“部队”,对着身边的副将问道。 副将也是一脸无奈,他摊了摊手,说道:“萧将军,您也看到了,咱们就这么点人,装备也差得要命,别说平定叛乱了,不被人家打得满地找牙就不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逃兵。” 萧烬仔细数了数,这支队伍满打满算也就几百人,而且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看起来像是丐帮要去抢饭吃。 “这也叫大军?”萧烬揉了揉眉心,他感觉自己被太后耍了。 “将军,咱们还是赶紧给皇上写奏折,请求增兵吧。”副将提议道。 萧烬摇了摇头,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心想:“这分明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假借皇上之名让他来平定叛乱,这分明就是欺君之罪,而且只给了这么点人,明显是另有图谋。 “不用了,既然太后想看戏,那咱们就好好演一场戏给她看。”萧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将军,您有什么计划?”副将好奇地问道。 萧烬神秘一笑,说道:“咱们先不着急,先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萧烬每天都带着这支“大军”缓慢行军,这样既不抗旨,也没有出力。 “萧将军,咱们这…是不是有点慢了?”副将李达抹了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烬骑在马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慢?本将军这是稳扎稳打,懂不懂?兵法有云,欲速则不达!咱们得让敌军知道,我们每一步都走得慎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副将嘴角抽了抽,心想:您这哪是慎重啊,简直就是乌龟走路! 队伍的确慢,慢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路边的蜗牛都超了行军的队伍! “我说,咱们这样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副将走到萧烬身边,忍不住问道。 “着什么急?”萧烬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妙计?什么妙计?”副将好奇地问道。 萧烬指了指远处的一片树林,说道:“看见没?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顺便打点野味,改善一下伙食。” “……” “将军,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郊游的!” “谁说打仗就不能郊游了?”萧烬理直气壮地说道,“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懂不懂?” “......” 就这样,萧烬带着他的“军队”,一路走走停停,磨磨蹭蹭,终于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到达了一个小镇。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萧烬宣布道。 士兵们赶紧找地方安营扎寨。 副将走到萧烬身边,问道:“将军,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云南啊?” 萧烬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不着急,慢慢来,反正时间还长着呢。”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朝着镇上的酒馆走去。 “哎,将军,您去哪啊?”副将在后面喊道。 “喝酒!”萧烬头也不回地说道,“打仗之前,总得先喝个痛快!” 萧烬心想:“就这样混着呗,看看那老巫婆还有什么招数。” “将军,咱们都走了好几天了,还没走出去五十里路呢?”副将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每天看着这行军的速度,心里就着急。 萧烬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别着急,平定叛军不是比速度,比的是智慧。”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监视萧烬的探子回皇宫密报太后:“报,萧将军的部队正以龟速前进!” 同时,翊衡派出去的黑影回报:“萧将军,才出宫门二十里!” 至此,一场“母子”之间的夺权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第15章 有些病,不是吃一颗大山楂丸能解决的 萧烬夜里起夜,林间的寒气裹挟着浓重的湿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拢紧了身上的衣袍,寻了个隐蔽的角落,正准备解决,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抹诡异的亮光。 那光芒像是磷火,幽幽地漂浮在半空,起初只是一小点,很快就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萧烬心头一凛,本能地握住“噬魂刃”,还好这把宝刀现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那人影逐渐清晰,借着微弱的星光,萧烬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是一张稚嫩的脸庞,却布满了刀痕,双眼空洞无神。 “你是谁?”萧烬试探性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那鬼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说道:“你是孤魂野鬼?是不是无家可归?” 鬼影似乎被触动了,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她缓缓地抬起头,盯着萧烬,用一种空灵而飘渺的声音说道:“我…我叫沅芷,我在生门见过你和玖鸢姐姐。” “你…你一直跟着我们?”萧烬问道。 沅芷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我想着你和玖鸢姐姐在一起,也不会是坏人。” “我?坏人?”萧烬用手指着自己问道。 “不!我不是那意思!后来我才知道你和玖鸢姐姐是双子星下凡,也因为你是双子星座,可以看到巫咸族的魂魄。”沅芷的声音听上去很稚嫩。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萧烬问道。 沅芷说:“太后想杀你!” 听到这个消息,萧烬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想杀我!那有点难度!“ 沅芷的目光落在萧烬的噬魂刃,她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光闪过:“救…救救姐姐…” “谁?”萧烬一愣。 沅芷道:“玖鸢姐姐,她被困在手镯里,需要你的血才能救出。” “你的意思是,要用我的血,才能救出玖鸢?”萧烬问道。 沅芷点了点头,道:“只有…你的血,才能…解开封印…” “我凭什么相信你?”萧烬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沅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缓缓地伸出手,指向林中的一棵古树。 那棵树的树干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正是巫咸一族特有的文字。 “我…不会…伤害…你们…”沅芷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些…是…我们…一族的…誓言…你念完后,就把我的魂魄封印在这里,若是我骗了你,三日后,我定会魂飞魄散。” “就算我相信你,我又该怎么做?”萧烬问道:“难道要我直接割腕放血?” 沅芷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 那石头呈菱形,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用…这个…”沅芷说道:“把…血…滴在…上面…” 萧烬接过黑色的石头,入手冰凉。 他仔细地端详着石头,发现石头的表面刻着一些细小的纹路,似乎是一种古老的法阵。 “这…是什么?”萧烬问道。 “引灵石!”沅芷说道:“可引导你的血打开封印,你只要在这块石头上滴三滴血,放到阵眼上就可以了。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信你一次!”萧烬说完就用咒语把沅芷封印在树里。 “驾!” 萧烬一抖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速度又快了几分。 他必须尽快赶到笔趣阁,晚一秒,玖鸢就多一分危险。 突然,前方树林中窜出二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长刀,杀气腾腾。 “有埋伏!”萧烬勒住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都在这里等着本公子呀!” 黑衣人头领面无表情:“废话少说,取你狗命!” “上!” 随着一声令下,黑衣人如狼似虎般扑向萧烬。 刀光剑影,瞬间笼罩整个山谷。 “来的好!”萧烬大喝一声,抽出腰间噬魂刃,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冲入人群。 “叮叮当当!”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 一个黑衣人当头劈来,萧烬身子一侧,躲过刀锋,反手一刀,直刺对方咽喉。 “噗!”鲜血飞溅,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缓缓倒下。 “这刃!”黑衣人中有人惊呼。 萧烬可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刀走偏锋,招招致命。 “收!”他大喝一声,手指如电,点向一个黑衣人的穴道。 “哎呦!”黑衣人惨叫一声,浑身麻痹,魂魄被刀吸入。 “这……这是什么邪术!”人群中有人颤声惊呼,声音里满是恐惧。 下一个,轮到谁了?”萧烬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另一个黑衣人咬咬牙,试图鼓起勇气,挥舞着手中的剑冲了上来,脚步却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 萧烬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避开攻击,反手一刀,直接划开了他的手臂,黑衣人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这还是人吗?”黑衣人头领脸色铁青,这哪里是刺杀,简直是鬼! 紧接着,萧烬再次大喝,手掌快速探出,又点中了他的几处大穴,黑衣人连挣扎都来不及,便直直地倒在地上,魂魄也如之前那人一般,被长刀迅速吸入,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 “鬼呀!有鬼呀!” 剩下的黑衣人彻底慌了神,他们觉得自己遇到了山鬼。 黑衣人头领见势不妙,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撤!”他大喊一声,转身就跑。 “想跑?晚了!”萧烬冷笑一声,使出“噬魂刃”,身形拔地而起,如同大鹏展翅般追向黑衣人头领。 黑衣人头领也不是吃素的,抽出腰间软剑,反手一记“灵蛇吐信”,直取萧烬咽喉。 萧烬身子一侧,躲过剑锋,手中“噬魂刃”翻转,带起一阵寒光,直劈黑衣人头领面门。 “铛!” 软剑挡住“噬魂刃”,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黑衣人头领只觉虎口发麻,暗道:“不好!此人的内力深厚得可怕,硬碰硬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他虚晃一招,身形暴退,企图拉开距离。 萧烬怎会给他机会?脚下“追星赶月”,瞬间逼近,手中“噬魂刃”如影随形,封锁了黑衣人头领所有退路。 “噗!” 黑衣人头领左臂中刀,鲜血飞溅。 “噬魂刃”再次挥动,刀光如练,将黑衣人头领笼罩。 两人战成一团,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劲气四溢,吹得周围树叶乱飞。 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头领身上已经多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突然,萧烬抓住一个机会,一脚踢在黑衣人头领的丹田处。 黑衣人头领惨叫一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他闷哼一声,“疼!”,知道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药丸,就要吞下去。 还好萧烬眼疾手快,从黑衣手里夺过药丸,药丸颜色是黑的,他用鼻子闻了一下,有一股山楂的味道。 萧烬手里拿着药丸,对着黑衣人首领坏坏地笑道:“疼吧?很疼吧?有些病,不是吃一颗大山楂丸就能解决的!“ 刹那间,黑衣人头领气势暴涨,双眼血红,如同疯魔一般。 他丢掉软剑,赤手空拳,向萧烬扑了过去。 “呦呵,不给吃山楂丸就发疯?”萧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正好,送你归西!” 黑衣人头领眼神涣散,嘴角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你不会……得逞的……” “说,谁派你来的?”萧烬缓缓走到黑衣人头领面前。 “不说!” “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萧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中“噬魂刃”缓缓抬起。 “是……是太后……”黑衣人头领终于支撑不住,断断续续地说道。 “太后?”萧烬眉头一皱。 黑衣人头领说完这句话,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萧烬蹲下身子,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块刻有特殊花纹的令牌。 与此同时,皇宫内。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跪在翊衡面前,双手呈上一封密函:“皇上,太后娘娘的密报截获了。” 翊衡接过密函,打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皇上,属下也查到了,太后娘娘私下调动了一批禁军,似乎有所图谋。”另一个侍卫也上前禀报道。 “哼!” 第16章 抖音巫师 “咔——” 龙案上一道裂痕,触目惊心。 翊衡死死攥着那份从太后眼皮子底下截来的密报,想起父皇的死,咬牙切齿。 “鲛人族……怪不得,怪不得……”他喃喃自语,想起太后常年穿着的那件淡黄色丝绸,轻薄如蝉翼,原来是鲛绡! “陛下!”一旁的金翅鹏接着说道:“据可靠消息,萧将军已经返回,正赶往笔趣阁,他看上去很着急。 金翅鹏又把沿途看到的一切如实禀报给了翊衡。 密切监视太后和萧烬的动向,如有风吹草动,立即禀报。 “遵命!” 夜幕降临,太后宫中。 “彩月,此事关系重大,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太后的声音压得极低。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妥!”太后身边的心腹彩月也是鲛人族,她的内衣也是鲛绡,也是淡黄色。 彩月领命而去,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小柱子的寝宫。 小柱子睡得很沉,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彩月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玫瑰花的香包,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 她口中念念有词,手掌在小柱子身上拂过。 一道白光闪过,床上原本熟睡的小柱子,竟然变成了一根木头! 而真正的小柱子,已经被她收入了玫瑰花香包里。 “睡吧,孩子!”彩月得意地拍了拍香包,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到手了吗?”南疆巫师早已等候多时。 “本姑娘什么时候失手过?”彩月把香包递给南疆法师,法师刚要拿,彩月又收起说:“我家主人说了,这次再失误,这炉子里的人可就是您老人家了。” 彩月才把香包递给巫师,巫师连声说是。 “彩月姑娘,有劳今夜为老朽护法。”巫师接过香包,褶皱老脸挤出一个笑。 彩月没说话,退后两步,靠墙站定,眼神扫视四周。 屋里光线昏暗,墙角堆满乱七八糟的药草,散发着刺鼻气味。 巫师盘腿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乌黑的木盒,小心翼翼打开,里面躺着几株干枯的草药。 “千年血参,百年何首乌,还有这……”巫师拿起一株通体发红的草药,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赤血灵芝!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呀!” 他念念有词,将草药一一放入石臼,拿起一根木杵,开始捣药。 砰!砰!砰! 木杵一下下砸在石臼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彩月皱了皱眉,心想:“这家伙,动静真大。究竟有多大本事,我家主人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我看悬!” 药草逐渐被捣成粉末,巫师停下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又从旁边拿起一个瓦罐,倒出一些黑色的液体。 “这是……”彩月鼻子动了动,“绿鞭?” 巫师嘿嘿一笑:“彩月姑娘好眼力,这可是一百条驴中最倔的那头驴的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死倔无比!” 他将驴鞭倒入石臼,搅拌均匀,又加入一些其他的粉末,继续捣药。 石臼里的药泥越来越粘稠,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 彩月捂住鼻子,这味道,简直上头! 巫师终于停下手,将药泥捏成一个个小球,放在旁边。 他站起身,走到丹炉旁,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时刻了!”他转头看向彩月,“彩月姑娘,千万守住结界!” 彩月点点头。 丹炉下方,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巫师将香包扔进炉鼎上方沸腾的水中,“咕嘟咕嘟”水泡翻滚,香包瞬间被融化,一丝丝药力渗入水中。 他将一颗鹅蛋般大小的驴鞭丸放入水中,盖上盖子,先用大火熬制一个时辰,再用小火熬制两个时辰。 “乾坤借法,阴阳调和,急急如律令!”巫师开始念动咒语,双手结印,一道道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注入丹炉。 丹炉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彩月面无表情,收起佩刀,走到巫师面前。 三个时辰后,太后看着巫师献上来的那颗黑乎乎的药丸,将信将疑地问道:“这有何功效?” “太后放心,只要陛下服下这颗药丸,红豆蛊虫就会在陛下脑子里生根发芽,到时候,我再教娘娘念咒语,如此就能控制,不过......” 太后停下手中正在涂抹的指甲油说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咒语用一次就失效了,要重新教。”南疆巫师压低声音,怯生生看了一眼太后说道。 太后心里清楚这老奸计滑的巫师是留了一手,于是说:“那就再教!” “另外还有......”巫师吞吞吐吐地说道。 “能一次说完吗?”太后眼皮抬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貂毛刷子。 “太后娘娘恕罪,一次说不完。另外还有就是,这次炼丹用的药材,那可是......” 巫师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太后说:“彩月,拿一千两银子给法师。” 两个侍卫用扁担挑着一个大箱子进来,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 南疆巫师看得两眼发直,他从没见过如此多的银子,他手指头微微颤抖,抖音道:“这些……都……都是给我的?” 彩月心里冷笑道:“真是没见过世面!”,咳咳两声说道:“这是一千两整,法师要不要亲自点点?” 巫师抖音道:“不......不用了......” 太后本来就心烦这个老巫师才说半截话,如今又来个抖音,看着越发叫人心烦。 于是,她给彩月使了一个眼色。 彩月用手指点了法师的后背,他一下子说话麻溜起来。 “太后,老朽还会配置美颜霜,保太后娘娘永远十八岁!” “美颜霜?这…这玩意儿,真能让本宫重回十八岁?”太后原本满是倦意的脸上,瞬间像被点亮了一般,有了盈盈笑意,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彩月,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太后伸出手,那双手保养得极好,十指修长纤细。 她的指甲更是精致非凡,每一片都精心修剪成完美的弧度,长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过长显得累赘,又不会过短失去韵味。 指甲上涂抹着鲜艳欲滴的丹蔻,颜色如同刚刚绽放的红梅,在光的映照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为了保养这指甲,太后平日里可是煞费苦心,每日都要用特制的花露浸泡,再由经验丰富的宫女细细擦拭、打磨。 此刻,她微微弯曲着手指,那长长的指甲在空气中轻轻晃了晃,小心用食指和无名指把药丸捻住。 用左手扇过一股小风,闻闻,“这味儿…怎么有点像?” 彩月把鼻子凑过来一闻,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说出两个字:“鹿鞭!” 第17章 驴鞭丸 太后和彩月同时看向南疆巫师,巫师急忙解释道:“老朽对老天发誓....” “咂?” “哦对太后娘娘发誓,绝对是天下,哦,不......是这四海八荒最倔的驴,只是......只是这口味却是重了点!” 巫师又开始抖音,太后不耐烦地说道:““彩月,你去将这瓶药送给皇上,就说是哀家偶然所得,对皇上的身体大有裨益。” 她将药丸放入一个精致的瓷瓶里。 “奴婢遵旨!” “慢!”太后用手意示彩月靠近,太后在彩月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给了她一个瓷瓶。 彩月点点头,拿着瓷瓶和盒子出去,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彩月避开人多的地方,绕了一个大弯才来到皇帝的寝宫侧门,这个门平日里很少有人进出。 寝宫门口,两个侍卫交头接耳。 “你说皇上最近是怎么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谁知道呢,伴君如伴虎呗,咱俩还是老实点好。” 彩月心里冷笑,“两个蠢货。” “站住!什么人?”侍卫长呵斥。 彩月微微一笑,声音娇媚:“奉贵妃娘娘懿旨,前来给皇上送些补品。” 侍卫长上下打量她,狐疑道:“贵妃娘娘的懿旨?拿来我看看。” 彩月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绸缎,递了过去。 侍卫长接过,打开一看,脸色微变,连忙跪倒:“奴才该死,不知是太后娘娘的人。” “不知者不罪。”彩月轻描淡写,抬脚走了进去。 进了寝宫,彩月四处张望。 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真是个销金窟。 她默念咒语,指尖一弹,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没入翊衡的眉心,这是珍贵的鲛人族“明目液”,一滴都是上百个鲛人族的眼泪没日没夜哭泣七七四十天收集的泪水,在咒语的加持下炼制而成,太后手里也只有三滴,这一滴是太后转念一想后拿出的,她估计翊衡不会吃她送的东西,除非是玖鸢送的。 这种明目液的唯一缺点就是明目产生的幻觉持续的时间顶多就是一个时辰,不过,假借玖鸢的名义,让翊衡在一个时辰之内吃下药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除非是彩月演砸了。 “哥哥,鸢儿回来了!”彩月喊出去才意识到翊衡平日里喊玖鸢是“鸢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玖鸢从不会喊“哥哥”。 翊衡听到玖鸢的声音一时愣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玖鸢?不会是朕听错了吧?天从来不会称呼朕为‘哥哥’,这声音也太像了吧,她不是应该……” 正想着,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肌肤胜雪,双眸似水,顾盼生辉,正是翊衡日思夜想的玖鸢。 “鸢儿,你终于回来了!”翊衡快步上前,上下打量一番,道:“又跑去哪里呀?”。 “玖鸢”柔声道:“去给哥哥找药了呀!”。 翊衡一看到他的鸢儿,又听到是给自己找药,心头一热,所有的戒备都抛到了脑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翊衡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吃了这颗药就好了!” “玖鸢”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 翊衡接过玉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颗黑不溜秋的丹药。 “这是什么?”翊衡问道。 “百兽丹,吃了可以长命百岁。那样的话,哥哥就是真正的万岁。”“玖鸢”以彩月的认知滔滔不绝说着,翊衡看着许久不见的心上人,只觉可爱,并无觉察出半点异样。 翊衡盯着那黑不溜秋的丹药,眉头轻皱,调侃道:“鸢儿,你这药看着可不像能让人长命百岁的神药,倒像我小时候在御花园泥地里捡着的小土疙瘩。”他本想打趣逗心上人开心,顺带消解些对这丹药莫名的疑虑,在宫里待久了,对入口的东西,总归是谨慎些。 “玖鸢”心里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娇嗔道:“哥哥可别打趣我啦,这百兽丹模样是普通了些,可药效神奇着呢。这是我历经千辛万苦,才从那神秘的隐世高人手中求得,一路上风餐露宿,就盼着能快点带回来给哥哥,让哥哥岁岁安康,长长久久坐拥这江山社稷。”说着,还佯装委屈地轻咬下唇,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翊衡见状,哪还忍心再质疑,伸手轻轻捏了捏“玖鸢”的脸颊,柔声道:“是我不好,净瞎说了。我知道鸢儿为我辛苦,只是这药……”话还没说完,“玖鸢”就急忙打断:“哥哥莫要再犹豫啦,快些服下,也好让鸢儿安心。”边说边把”驴鞭丸“往翊衡面前递,她心里着急这幻术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翊衡却像是故意逗她,往后一仰,靠在龙椅上,笑着说:“不急不急,难得鸢儿回来,我还想多和你说会儿话。你倒是和我讲讲,这一路上都遇到了些什么趣事?那隐世高人长啥样?是不是白胡子一大把,仙风道骨的?”“玖鸢”暗暗叫苦,“这只剩下半个时辰了”,可又不敢不应,只能硬着头皮编:“那高人啊,穿着一身素袍,白发飘飘,面容看着不过中年模样,可周身气场却让人不敢直视。他住的地方更是神奇,四周云雾缭绕,珍奇异兽随处可见,鸢儿去求药的时候,还有只通体雪白的灵狐一直围着我转呢。” 翊衡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听起来倒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不过鸢儿,你孤身一人去,就不怕有危险?万一那些珍奇异兽伤着你可如何是好?”“玖鸢”心里直翻白眼,面上却一副感动模样:“哥哥如此牵挂鸢儿,鸢儿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再说啦,那些神兽都有灵性,知道我是为哥哥求药,非但没伤我,还一路护送鸢儿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好一会儿,“玖鸢”心想:“不能再扯下去了!” “玖鸢”瞅准时机,又把药递过去:“哥哥,看在鸢儿一片真心的份上,快吃了吧。”翊衡刚要伸手,突然又缩回手,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问。这百兽丹,为何叫百兽丹?和那些珍奇异兽有关?” “玖鸢”差点没稳住表情,深吸一口气,强笑道:“哥哥好聪慧!这药啊,是用百种珍稀兽类的精华炼制而成,所以叫百兽丹,服下后,能汲取兽类的生机,自然就能延年益寿啦。” 翊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只是这百种兽类,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去寻,鸢儿你……”话还没落,“玖鸢”忙不迭打断:“哥哥别操心这些啦,只要能对哥哥有益,一切都值得。快,张嘴,把药吃了。”说着,直接伸手拿过丹药,作势要喂翊衡。 翊衡却笑着躲开,双手环胸:“鸢儿,你这么着急,不会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吧?难不成你出去一趟,被人掉包了,现在是要害我?”这话半真半假,翊衡心里还是信眼前人的,可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玖鸢”一听,吓得花容失色,眼眶瞬间红了:“哥哥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对哥哥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若哥哥不信,那鸢儿……鸢儿先服下这药,以证清白!”说着,作势就要把丹药往自己嘴里塞。 翊衡哪能真让她吃,赶紧抓住她的手:“好啦好啦,我信你还不成?瞧你,都快哭了,逗你的!我吃就是。” “玖鸢”破涕为笑:“哥哥早该如此嘛。”说着,把“驴鞭丸”递到翊衡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