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山重生1980我能单手锁熊喉》 第1章 山林宝藏情报系统 【平行时空,请把大脑存这里,我陈大河替你们保管!!!】 “陈大河你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 “这婚咱俩今天必须离!” “婚前媒婆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你力大如牛,一晚上能耕十遍田。” “结果呢?” “结果你就是个病秧子,成天不是发烧就是感冒,吃药比吃饭还勤!” “我梅花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不说,还得给你那前妻留下的野丫头当后娘,凭什么我就该遭这罪?” 陈大河听着耳边骂声。 费劲巴拉地睁开眼皮。 入目是个典型的鼎厨间。 正屋和厨房集合在一间房, 里头寒酸得要命。 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苞米, 旮旯里堆着些破烂农具, 土炕上铺着条补丁摞补丁的床单, 旁边是个掉了漆的破木头箱子。 屋顶上吊着个黄不拉几的煤油灯。 灯光下, 灰尘粒子飞舞, 扎眼得很。 只是…………这是哪? 突然, 脑袋瓜子针扎似的疼, 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钻进了脑海。 陈大河赶紧闭上眼, 让自己好受点。 片刻后, 陈大河睁开眼手一摸脑门, 烫得跟烙铁似的。 费劲巴拉地喘了口气, 陈大河对着还在叭叭不停的梅花喊了一句: “别说了!吵得我脑瓜子疼。” 梅花一听这话,火气噌一下就上来: “啥?不让说?凭啥不让说?” 说完,梅花一屁股墩坐在炕头上。 炕上的尘土被梅花的动作扬起, 形成一小团尘雾, 望着一脸痛苦面具的陈大河,梅花并不心疼: “陈大河,这婚你离还是不离,给个痛快话!” 陈大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时无语。 这问题自己没法回答。 自己不是陈大河。 也不对。 自己叫陈大河。 但自己不是这个病秧子陈大河。 昨晚公司一伙人庆祝短片《霸道川宝爱上白宫洗马桶的我》成功出海上映。 谁知道宴会后那个外国女主角十分仰慕自己这个制片人的财气。 非要跟自己开个房间探讨下一部的剧本。 自己为了为国争光。 吃了一粒万艾可。 然后……就重生了? 所以……现在是1980年? 所以……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所以……自己现在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 没有秃头大肚腩二十多岁的大小伙? 陈大河的脑子像是被搅成了浆糊, 眼前的这一切让自己感到无比荒谬。 陈大河试图理清思路, 但梅花的逼问声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陈大河,你这是咋了?哑巴了?说话啊!” 陈大河吞了吞口水,有些懵: “那个……梅……梅花是吧,我……我……” 嘟囔了两句陈大河不知道该咋说了。 难道要自己说是俺不是陈大河? 俺是穿越的? 别闹了, 保不齐自己刚说出口, 就会被当成疯子给送走。 梅花一见陈大河那磨叽样,顿时火冒三丈。 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食指差点没戳到陈大河的鼻梁骨: “陈大河,你这是舍不得离咋的?” “我告诉你,你就是不想离,这婚也得离!” “我这就回娘家去,你啥时候想明白了,就麻溜地到娘家找我,把离婚证给办了!” 梅花扯着嗓子吼完, 乓啷一声,门给她摔得山响。 陈大河耳朵里头嗡的一下, 那动静差点没把自己给震聋了。 梅花那急匆匆的脚步声像是东北的寒风, 刮得人心凉。 陈大河整个人都傻眼了, 只是让自己愣神的不是梅花那火爆脾气, 而是眼前猛不丁冒出来的一个系统界面。 那玩意新鲜得跟刚出锅的粘豆包似的, 陈大河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邪乎的东西: 【山林宝藏情报系统】 【等级:1级猎手】 【积分:0\/100(可用于等级升级,技能学习或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技能树:初级追踪(未学习)、初级射击(未学习)、初级陷阱制作(未学习)】 【装备:破旧猎枪、锈迹斑斑的猎刀、自制陷阱工具】 【情报兑换:通过完成任务积累积分,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任务列表:】 【日常任务】:狩猎指定的普通猎物,奖励积分5点。 【狩猎任务】:狩猎山林中的中大型猎物,奖励积分15点…… 嘶……! 陈大河看完系统介绍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系统……算是对自己重生的补偿? 陈大河摸了摸脑门, 那烧劲总算是过去。 一屁股坐起来, 四下里打量着自个以后要住的这间小破屋。 小花崽儿, 原身四岁的亲闺女就坐在墙角旮旯里, 手里头摆弄着一块破布条子。 那眼神不像是个四岁的孩子, 倒像是看透了多少世态炎凉般的冷漠。 刚娶进门仨月的媳妇, 铁了心要跟自己离婚。 原身也是个病秧子, 三天两头不是头疼就是脑热。 在这个八零年代的东北小村子, 陈大河觉得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无尽的贫困和无法缝合的家庭矛盾。 这日子, 比陈大河想的还要糟糕。 想回去是没戏了, 再难的日子也得咬牙往下熬。 现在有了这个系统, 不求能发家致富当个首富啥的, 能把这个家给撑起来就成。 陈大河转头看向小花崽儿, 张了张嘴,想跟这闺女说点啥。 可自己这刚穿越来, 跟亲闺女也不熟啊。 小花崽儿感觉到陈大河的目光, 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爹,娘是不是要走了?” 这一问, 问得陈大河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愣是不知道咋回答。 梅花这女人, 陈大河是不想挽留的。 原身的记忆里梅花就是个典型的农村懒婆娘, 家务农活不愿意做,饭也不愿意烧。 没事就梳俩大姑娘家的麻花辫, 口袋里揣俩钱就往村口供销社钻, 买上一包瓜子, 跟那些个村里的街溜子、不三不四的人扯闲篇。 这样的女人, 哪家子能受得了? 自家媳妇不居家过日子,成天在外头晃荡, 传出去也是让人笑话。 可原身也是个软性子, 没少受梅花的气。 现在换成自己了,虽说日子艰难, 但总不能让这女人把家给败坏了吧。 陈大河看着小花崽儿那无辜的小眼神, 心里头一揪, 这事无论如何得处理好, 不能让孩子跟着受罪。 陈大河心里软了一下, 想要伸手去摸摸小花崽儿的脑袋, 可手刚伸出去, 小花崽儿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好像习惯了躲避。 陈大河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默默一叹, 陈大河脸上强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道: “大人家的事,小娃娃莫要想那么多。” 话音刚落, 小花崽儿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一声。 小花崽儿低下头,也不说话, 小手紧紧抓着那块破布条, 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一样。 陈大河愣了一下, 挠了挠头,下了床来到米缸前。 揭开一看, 缸里空空如也,连一粒米都没有。 又去藏钱的地方摸了摸, 结果也是空手而归。 陈大河脸色一黑, 钱估计是让梅花全拿走了。 依着原身的记忆, 家里虽说不多, 但至少还有一点积蓄, 看来是被梅花那娘们拿了个干净。 小花崽儿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陈大河的肚子也跟着咕咕一叫。 陈大河苦笑一声, 这叫什么事啊, 一对父女不能就这么饿死吧, 说得过去吗? 陈大河来到门口, 看着蹲坐在旮旯里的小花崽儿回头笑道: “你等爹一下,爹去给你猎个大兔子烤着吃。” 小花崽儿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小声嘟囔了一句: “爹,你会打猎吗?” 陈大河抄起门后的那把破猎枪推开了门, 北风像刀子似的呼啸而入, 小花崽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陈大河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等着爹,爹很快就回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花崽儿抱着膝盖坐在那旮旯里,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扇破旧的门。 外头的风越刮越猛, 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陈大河晚上能不能猎到点啥, 能不能在这个陌生世道上找到个活路, 一切悬而未知。 陈大河一脚跨出家门的当口, 系统面板“噌”的一下跳了出来: 【初次狩猎任务启动,成功猎获兔子,将获得一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第2章 打猎不带狗,这不是扯呢么? 陈大河脚步一顿, 寻思着系统给的这个任务, 莫不是给自己整了个翻身的机会? 只是系统说的山林宝藏情报, 能否让自家的日子有个转机, 还得等自己猎兔归来才能揭晓。 紧了紧猎枪, 无论如何,今晚上这一趟, 自己得满载而归。 一脚踩下了台阶, 初雪把院子捂得严严实实,一片白茫茫的。 但这雪也遮不住那岁月的痕迹, 院子里的破败景象还是那么刺眼。 陈大河看着那土坯墙裂得跟蜘蛛网似的。 几只寒鸦在那光秃秃的树杈上哇哇叫唤, 给这冷清的傍晚又添了几分凄凉劲。 这破院子, 除了那间要塌不塌的厨房, 啥玩意都没有。 厨房里头黑灯瞎火的, 连个像样的锅碗瓢盆都找不出来, 更别提啥值钱的东西了。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 心里头的苦涩像是开了闸的水, 这日子,过得是真他娘的艰难。 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 脚步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地响着, 陈大河一脚踢开了那半遮不掩的院门。 院外头, 隐约传来的狗吠声让陈大河心里头又是那么一堵。 打猎不带狗, 这不是扯呢么? 狗是个好帮手, 今个去打兔子,要是有狗在, 让它自个去追, 自己还能省点心,不用瞎忙活。 可自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 人都吃不上饭,拿啥喂狗啊? 越想,陈大河心里越堵的慌。 原身那病秧子, 种地赚工分都费劲, 更别提进山打猎了。 自个呢,一城里长大的娃, 要是让自己捣鼓捣鼓剧本创作、投资啥的, 那还能对付对付, 可这打猎? 对不起! 咱是真的没摸过猎枪打过猎。 陈大河望着远处的山连山犯了难。 自己想象的打猎是电视剧里的那样, 嗖! 一箭射个正着。 可现实哪有那么简单? 进了山, 你得找兔子吧? 自己连兔子的习性是啥都不清楚。 上哪去找? 山里的道自己也不熟, 万一走岔了道,迷了路可咋整? 再说这大冬天的。 兔子都躲得老深。 哪那么容易就能逮着? 陈大河长叹一声, 心里头的无奈啊, 就像是这冬天的西北风,吹得人心凉透透的。 “大河啊,你这是干哈去?” 正犯愁呢,陈大河耳边猛地响起一个声音。 陈大河一回头, 瞅见隔壁院的门缝里钻出一个中年妇女的脑瓜子。 那模样,那神态, 陈大河心里头一合计, 这不是柳婶子么。 她家那口子跟自己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 自己得管他叫声堂叔。 柳婶子见陈大河愣神,撇了撇嘴: “你家那口子又跟你拌嘴了吧?” “你说你这媳妇也真是的,不让人省心。” “你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还想咋地?” “你爹娘走得早,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没有公婆供养,也没有妯娌矛盾。” “家里那点地不都是你们自个说了算?” “可她倒好,成天挑三拣四的,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 “她也不想想,十里八乡谁能找到你家这么舒坦的人家。” 小两口把日子过好了多好,非得跟个斗鸡似的,闹得鸡飞狗跳。” “得了得了,柳婶子,您就别数落了,我知道您也是为我好。” 陈大河苦笑着摇了摇头。 心里却也知道柳婶子的话虽然直, 但也是实情。 原身爹娘去世得早, 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打拼, 家里虽有几亩薄田, 但年年收成有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原先娶了个媳妇,生了小花崽儿难产去了。 梅花是村里人介绍的, 原本想着能有个照应, 给小花崽儿有个娘, 可谁能想到,却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婚后的日子争吵不断不说, 如今又闹着要离婚。 这些破事啊, 是越想越糟心。 陈大河拽了拽身上那件磨得快没毛的破棉袄,嘿嘿一笑: “柳婶子,您赶紧回屋吧。” “这天冷飕飕的,别冻感冒了。” 柳婶子斜眼瞧着陈大河手里的猎枪,心里头犯了合计, 就怕陈大河拿枪去崩了梅花,不由得絮叨起来: “大河啊!有啥矛盾好好说,别动那枪,伤着人可就不好了。” “梅花她再怎么闹腾,也是你媳妇,咱可不能动手啊。” “你可得想明白了,日子还得过,家和万事兴嘛。” 陈大河听了摆了摆手,乐呵呵道: “婶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陈大河不是那冲动的人。” “我就是去山里头转转,看能不能打俩兔子回来改善改善伙食。” “家里的事,我知道咋处理。” 话音落下, 陈大河挥了挥手, 迈开步子,顶着风雪, 朝着那片山林走去。 柳婶子看着陈大河的背影,眉头紧锁, 嘴上忍不住嘀咕起来: “大河啊,你这一天天的别净整那些没用的。你会打猎吗?” 柳婶子摇了摇头,又补了一句: “这大雪天的,山里头冻得跟冰窖似的,可别为了口吃的再把自个给搭进去。” 陈大河的脚步虽没停, 但柳婶子的话还是听见了, 自己几把刷子还是知道的。 打猎的事自己确实是半吊子, 可家里揭不开锅的窘境,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啊。 陈大河回头朝柳婶子挥了挥手,大声回应: “婶子,您放心吧,我机灵着呢,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再说了,这不还有老天爷保佑嘛!” …… 傍晚的柳树屯,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初雪覆盖的小路上, 陈大河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穿过村子的中心, 陈大河耳边传来了“叮铃铃”的车铃声, 一辆二八大杠响着车铃铛从身边飞驰而过。 车后头跟着一群嬉笑追逐的小孩, 他们身上的棉袄花花绿绿, 头上戴着厚厚的棉帽, 这是八十年代特有的色彩。 “大河啊,这么晚了还出去溜达啥?” 路边的张大爷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瞧见陈大河,便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哎,张大爷,家里粮食不多了,寻思着去山里头碰碰运气。” “嗯哪,自个小心点,山里头黑得早,别迷了路。” 张大伯点了点头,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袋。 路过村头的供销社, 那儿的几盏灯泡发着昏黄的光, 门板上贴的春联虽然颜色有点儿褪了, 但那股子过年的喜庆味儿还留着。 店里头摆着几样货品, 玻璃瓶里装的糖果、散装的饼干, 还有挂着的布料和日用品, 都是这个年代的味道。 几个村民正聚在一块儿闲聊, 瞧见陈大河,纷纷热情地招呼起来: “大河,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可不是么,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陈大河的话音刚落, 人影还没消失在巷口, 那几个村民就头挨头地议论起来。 “我可是听说了,他家那口子梅花,最近总是往外头跑,八成心里有事儿,不是啥好兆头。” “哎,我今个亲眼瞧见梅花往村外头去了,这女人要是真的一心想着离开,大河带着孩子,这日子可不好熬。” “说的是呢,大河的日子本来就够呛,要是家里再出点岔子,这家在一散咯,那可真是火上浇油,苦了孩子,也苦了大河。” 陈大河的脚步没停, 那几个村民的议论声早就飘进了自己的耳中, 陈大河没有回头,也没有去搭理, 只是抱着猎枪,继续往前走。 日子是自己的, 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不管别人怎么说, 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 日子还得继续。 他陈大河虽然身子骨不壮, 但心气不能倒,家里还指着自己呢。 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 陈大河闻着周围飘来的饭菜香, 心里想着小花崽儿还等着自己的烤兔子,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第3章 第一次狩猎 初雪刚下。 夜幕渐渐拢上了头, 天边那抹夕阳像是喝醉了的老汉, 晃晃悠悠地就要钻进被窝。 陈大河一个人揣着那把老猎枪, 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那么不起眼。 陈大河走过去的地方, 一串串脚印在雪地上拖得老长, 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界。 四周静悄悄的, 只能听见陈大河的脚步声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地响。 雪地上时不时能看到几只爪子印, 兴许是野兔或者山鸡啥的留下的, 很快就被他的大脚印给盖了过去。 好像在这片寂静的雪原上, 就他一个人在踽踽独行。 冷风一吹, 雪花片子被卷得到处飞, 那串脚印一点点被风雪掩埋。 陈大河沉浸在这份孤独时, 眼前突然一闪, 系统的对话框突兀地弹了出来: 【系统提示: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鉴于宿主第一次狩猎,系统将为宿主提供一次免费试炼机会。】 【请选择一项技能进行学习,以辅助狩猎任务。】 【选项一:初级追踪——提升对五百米内猎物踪迹的识别与跟踪能力】 【选项二:初级射击——优化射击技巧】 【选项三:初级陷阱制作——学习基础陷阱制作技巧】 陈大河愣神了片刻, 眨巴了几下眼睛, 心里那股子高兴劲立刻就涌了上来, 乐得差点没跳起来。 自己这边正犯愁呢, 这白茫茫一片的大雪地, 上哪去找兔子影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 系统愣是在这节骨眼上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真是让自己喜出望外。 【系统说明:本次试炼机会仅限一次,技能选择后将无法更改。请谨慎决定。】 陈大河瞅见突然又蹦出的这段话, 眼珠子一愣,心里头犯了难。 这可咋整啊, 就这一次机会, 要是选差了,那可就真没辙了。 初级射击……国人从小就会摆弄几下枪杆子。 自己也不是啥生瓜蛋子。 这活就是装弹扣瞄准扣扳机的事。 陈大河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猎枪, 一把典型的七八十年代老猎人用的家伙什。 枪身是老式的木质, 上面留下了不少岁月痕迹, 金属部分已经有些锈迹, 但保养得还算得当。 这枪的构造简单, 一根长长的枪管, 下面是枪托, 中间是枪机, 前面是准星。 枪机部分是单发的, 得手动拉动枪栓, 将子弹上膛,然后扣动扳机击发。 这把猎枪跟自己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是原身他爹传下来的。 原身那身子骨弱, 他爹走了以后, 这把老猎枪就一直闲在那。 这会陈大河抱着它, 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自己得让这老伙计重新派上用场, 也算对得起原身他爹留下的这份念想。 陈大河心里头掂量了下初级陷阱制作和初级追踪, 这两手活各有各的妙处。 学会了初级陷阱制作, 自己就能在林子里头布下些机关, 啥夹子、套子、网罗的, 能让猎物自个送上门。 这活的好处是不用老追着猎物满山跑, 省力气, 尤其对自己这个新手来说, 可能更容易抓到东西。 如果学会了初级追踪, 就能顺着猎物的脚印、粪便、毛儿, 一路摸到猎物的老巢,提高打猎的成功率。 这技能要紧的是能直接找到猎物, 对急着弄点吃的陈大河来说, 这项技能更实在。 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快点找到猎物, 给家里弄口吃的,初级追踪看起来更靠谱。 【系统倒计时:10秒后自动关闭选择界面,未作选择将视为放弃试炼机会。】 陈大河正寻思着,系统对话框儿又闪了一下, 陈大河心里一紧, 嘴皮子也没打奔直接就喊出来了: “我选初级追踪!” 【已选择初级追踪】 系统立马给出了回应, 陈大河感觉一股热流从脑瓜子顶上往下蹿, 浑身像是过了电, 整个身子骨好像突然间就开了窍。 眼睛突然间变得锐利起来, 仿佛能看穿林间的迷雾, 捕捉到最细微的动静。 鼻子也随之变得异常灵敏, 能够分辨出空气中混合的各种气味, 从腐败的树叶到新鲜的兽粪, 每一种气味都清晰可辨。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感觉自己与这片山林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自己的耳朵也似乎更加敏锐, 能够听到远处枝头的轻颤, 或是草丛中微弱的悉索声。 此时陈大河有种错觉, 只要自己愿意, 他就能在这片山林中如鱼得水, 找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猎物。 紧紧握住了手里的猎枪, 虽说选了初级追踪, 但这老伙计还是他的底牌。 望着白茫茫的大山,陈大河嘴里嘟囔着: “村里人都笑话我不会打猎,说我不是这块料。瞅瞅,现在我也成猎人了。” 嘴角虽挂着倔强, 陈大河的眼睛却在雪地中滴溜溜地搜寻着任何蛛丝马迹。 雪地里的脚印五花八门, 有的被新雪遮了一层,看不太清。 有的还新鲜着。 陈大河一屁股蹲下仔细地辨别: “这是……家雀的?爪子印这么小?” “那个是野鸡的,爪子印大,踩得还挺深。” 陈大河这戳戳,那摸摸, 时不时扒拉扒拉雪看看下面藏了啥: “这爪子印跟小梅花似的,八成是耗子留下的。” “这还有个长条的,黄皮子溜达的?” “这痕迹又深又粗,怕不是野猪拱的吧?” 边走边嘟囔, 陈大河就盼着能找到那个最让自己心动的足迹 ——野兔子。 漫无目的溜达的陈大河眼神一瞥, 注意到雪地上有一串小巧的爪印, 偶尔还挂着几根被扯下来的草棍, 那些脚印排列有序, 前脚小后脚大。 陈大河赶紧弯下腰, 用手轻轻地扒拉扒拉周围的雪, 脚印一下就显现出来: “这不找着了嘛!” 陈大河赶紧顺着这些脚印一路寻去, 走得越来越小心, 眼睛珠子瞪得溜圆, 死盯着地上的每一道痕,每一个拐弯。 每当看到脚印更深一点, 心里就更踏实一点, 陈大河感觉自己已经快摸到了兔子的尾巴尖。 追了一路, 脚印把陈大河带到了一片豁亮的地方。 陈大河蹑手蹑脚地慢下来, 瞅见前头的草甸子附近脚印特别密集。 轻轻地扒开灌木丛,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兔子窝。 陈大河没敢急着动手, 这时候必须得沉住气, 要是毛躁了, 那兔子一溜烟跑了就白费功夫了。 扯了扯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 让它更贴身点,再暖和点。 陈大河猫着腰,悄没声地找了个背风的地, 蹲在雪窝子里, 跟个老树疙瘩似的,一动不动。 那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死死盯着前头的动静, 就等着那兔子啥时候露头。 野兔这玩意, 早上和傍晚才出来溜达找食, 眼看着日头都快落了山, 陈大河估摸着兔子也该出来了。 兔子这玩意胆小警觉得很,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 就得撒丫子跑回洞里。 打兔子得等兔子彻底离开窝, 才能动手。 时间就这么一秒一秒地溜走, 陈大河蹲得脚都麻了。 终于, 一只灰不溜秋的大兔子,探头探脑地露了头, 左右那么一瞧, 好像在探探风声, 看周围安不安全。 陈大河大气都不敢出, 眼睛瞪得溜圆, 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兔子给惊了。 兔子慢吞吞地走出了洞口, 开始在灌木丛里头这儿啃啃,那儿嗅嗅, 时不时还停下来, 支棱起耳朵听听四周的响动。 现在! 就是机会。 陈大河慢慢地举起猎枪! 瞄准! 开枪! “砰!” 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兔子被击飞的那一刻, 陈大河知道自己成功了。 【系统通知:试炼任务目标——野兔已成功捕获】 【奖励已发放: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是否确认接收】 第4章 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揭示 枪声响起后的嗡嗡余音还在白茫茫的大雪原上回荡着。 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大地上传得老远。 老远。 老远。 直到消失在雪原的尽头。 陈大河站在原地,耳膜被枪声震得微微发疼。 但就是没法把注意力挪开。 没心思去琢磨这枪声是不是把雪原深处的其他动物给惊着了。 也没功夫去搭理那只被一枪打得飞出好几米远, 在雪地上无力蹬腿的野兔子。 陈大河手颤抖着慢慢地把猎枪放下, 瞪大了眼珠子, 死死盯着系统通知。 “啊!!!!” 片刻后, 陈大河扯着嗓子呐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旷的山林里头回荡, 就像是要把心里头的憋屈和不痛快一股脑都给倒出来。 自打重生到这个时代,才短短半晌, 陈大河就一直忍着, 忍着梅花的尖酸刻薄, 忍着这个破破烂烂、穷得叮当响的家。 为了能填饱肚子, 大冷天的晚上还得冒险出来抓野兔子。 上辈子自己可是锦衣玉食, 顺风顺水活到了四十岁, 啥时候遭过这罪啊。 重生的恐慌, 一地鸡毛的现状, 完全未知的未来, 这日子咋看咋绝望。 现在, 系统一个接一个地给了陈大河希望, 让自己觉得这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连打猎都不会的自己,竟然学会了追踪, 还亲手猎了第一只野兔。 系统还给了自己一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奖励, 这日子要是能好好过,没准就能翻个身呢。 陈大河心里那股子强烈的收获感, 就像那种从无到有的转变, 让陈大河看到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 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画面。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 刺骨的寒意直冲心肺, 让身子猛地一哆嗦。 “……咳咳……额……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从陈大河的胸腔里头爆发出来。 差点没把喉咙给撕开。 陈大河猫着腰,双手死死撑在膝盖上, 咳得跟要背过气去似的。 【系统倒计时:10秒后自动关闭选择界面,未作选择将视为放弃本次山林宝藏情报】 【倒计时:10秒】 陈大河也顾不上身上的难受劲,哑着嗓子赶紧喊道: “选择……咳咳咳……卧槽……咳咳咳……” 陈大河使劲按着胸口,感觉里头像是着了火。 心里头那个悔啊,咋就忘了这副破身子骨。 非张嘴吸那口凉气干啥,这破身子哪能受得了刺激。 “咳咳……咳咳咳……” 【倒计时:5秒】 陈大河憋红了脸,试了几次, 一张嘴就咳嗽, 眼看着倒计时就要结束, 趁着咳嗽的空档儿,赶紧开口: “接受任务!” 【任务接受成功!祝您寻宝愉快,宝藏等待您的发现。】 咳嗽总算是缓了点。 陈大河擦了擦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 “妈了个巴子的,这身子骨真是比不上以前,还寻思重生到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身上能重振雄风呢,看来是做梦了。” “原身和梅花结婚仨月,梅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不扯呢嘛……!” 【系统通知: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揭示】 【目标坐标:老柳树屯遗址区域,参照物为老槐树及部分坍塌的石头界碑,目标建筑物为一废弃木屋】 【目标详情:该木屋曾为上世纪柳树屯一位绝户老猎人的住所,内部存在一个隐蔽的储藏区域。】 【预期发现:储藏区域可能包含貂皮、狐狸皮等珍贵毛皮。可能藏有不再流通旧货币或银元】 陈大河这会已经缓过了劲, 盯着系统提供的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心里暗自合计着。 貂皮、狐狸皮这种东西在任何时代都是抢手货, 特别在二十一世纪,野生的皮毛更是稀罕玩意。 市面上那些养殖的貂皮围脖都能卖个万八千的, 要是换成野生的,价格不得翻个好几番。 搞不好能炒到十几万。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时候这些皮毛能值几个钱。 旧货币……特别是银元, 陈大河记得二十一世纪市场上一个大头银元能卖个三千块。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收不收这个, 收的话能值多少钱? 寒风嗖嗖地刮过。 陈大河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扯了扯身上的破棉袄: “这老天爷,冻死个人儿呢。”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只已经挺了腿的野兔子,嘴里嘟囔着: “吃饭才是头等大事。家里的小花崽儿还眼巴巴等着这口肉呢,宝藏啥的,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明天打听了老柳树屯在哪,再问问皮子的价格再去也不迟。” 陈大河弯下腰。 一把抄起那只兔子,掂了掂分量: “这家伙起码得有三五斤,这玩意全是瘦肉,一身蛋白质,虽然难消化,但是饱腹感强,减肥吃这个特别好,耐饿,没油。” 望了望柳树屯的方向,陈大河心里有了底。 抱着枪,提溜着十来斤的野兔子,踏着雪转身往家赶。 初雪过后,大地一片白茫茫。 夕阳和夜色交替,天边渐渐暗了下来。 偶尔有几声寒鸦的嘎嘎声,像是催人归家似的。 陈大河踩着厚厚的雪,脚底下嘎吱嘎吱的。 “这大冷天的,要不是为了口吃的,谁他妈愿意出来折腾。” 话音落下, 陈大河忍不住打了寒颤,不由加快了脚步。 …… 一进柳树屯, 陈大河特意把兔子挂在枪头,扛着枪, 那架势,就像是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满脸的得意。 屯子里还没有归家的人一眼就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好奇看着陈大河: “哟!大河,这是逮着了一只大兔子啊!” “不大不大,也就五六斤吧。” 陈大河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心里却美得不行。 “五六斤还不大啊?你这是要显摆到天上去啊?” 李二哥一边摇着头,一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李二哥你啥时候也逮一个给咱们开开眼?” 陈大河笑着调侃了下李二哥。 “我?我就算了,我这身板能逮着兔子?别让兔子把我给逮了就不错了。” 李二哥摸摸自己的啤酒肚,引来周围人一阵哄笑。 “那啥,家里孩子馋肉了,就不跟大伙唠了,我的赶紧回去整治整治。” 陈大河一边说,一边把兔子往上提了提。 “哈哈……瞧他那臭显摆的样,不就是逮了一只兔子嘛,还整治整治,说得跟要办酒席似的。” 李二哥笑着作势推了陈大河一把。 “就是就是,大河,你这是生怕咱们不知道你逮了大兔子啊?” 张二婶也跟着起哄,一边笑一边摆手: “赶紧回去吧,别在这显摆了,小花崽儿可都饿着呢,赶紧去家去,可别显摆了。” “好好好,不唠了,不唠了,大伙晚上都来啊,我等下多炖点,咱们一起热闹热闹。”陈大河笑着回应,扛着兔子,脚步轻快地朝家里走去。 陈大河扛着兔子拐了几个弯,摸到了自家巷子口。 还没等走到家门口, 就瞅见柳婶子围着个花围裙,在前头探头探脑地往他家院子里瞅。 陈大河眉头一皱,紧走几步凑了过去: “婶子,咋个事啊这是?” 柳婶子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陈大河,手拍着胸口急赤白脸道: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你家梅花领了几个人高马大的老爷们进家了,吵吵巴火的,也不知道搞啥名堂。” “你先进去看看咋回事,我这就去叫你叔,再喊上你那几个堂哥过来,你先稳当点儿,可别毛毛愣愣地和人干起来。” 第5章 抬手一枪 陈大河吱呀一声推开了院门。 往里头一瞅,院子里的雪地上印着密密麻麻的脚印。 凭着初级追踪术的本事, 陈大河心里一盘算,至少有四个人来过这。 这其中有布鞋的印,也有皮鞋的印, 陈大河估摸着其中37码的那个,八成是梅花的。 剩下的三个, 一个40码, 一个41码, 还有一个大脚丫子,得有44码。 陈大河眯着眼仔细瞅了瞅其余三个鞋印, 41和44码的鞋印,边缘粗糙,印痕深浅不一。 陈大河猜测这两双鞋是手工制作的布鞋。 而40码的鞋印,明显与这两双鞋不同。 这个鞋印更为规整,鞋跟和鞋尖的印痕几乎一致。 还能看到鞋底的商标印记。 陈大河挑了挑眉,这双鞋明显是工厂生产的皮鞋。 这年头,能穿皮鞋的不是有点钱就是有点势的。 村里头的爷们,哪个不是穿着自家纳的布鞋。 这个穿皮鞋的,估摸着是领头的。 并且百分百不是柳树屯的人。 陈大河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梅花的那些个熟人,也没想出个啥来。 原主那身子骨,不是在地里头忙活,就是在家里头猫着。 娶进门仨月的媳妇儿干啥他也没多问,想想也是够呛。 只是今天这事就很蹊跷了。 梅花带着三个男人闯了进来。 其中还有个在这个年代算是有钱有势的主,八成没啥好事。 呵呵。 这个娘们要是真有啥好事,绝对不会往家里引。 这点猫腻陈大河还是能闻出来的。 陈大河心里冷笑连连, 这女人要是真把自己当傻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自己可不是原身那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陈大河三两下把野兔子藏到了大门边的草垛后头, 又摸出了猎枪,检查了一遍。 陈大河手法熟练地拉开了枪栓,里头空空如也, 从兜里掏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一手握枪, 一手往枪膛里塞子弹,动作麻溜得很。 装填完毕后, 陈大河轻轻拉上枪栓,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不管里头是啥情况, 这枪, 今个说不定还真得派上用场。 陈大河举枪瞄准了下堂屋,撇了撇嘴冷笑一声。 梅花啊梅花, 你但凡真的回娘家等我去离婚,我陈大河都高看你一眼, 可你引狼入室就不该了。 我陈大河可不是原身那种得过且过的人, 也不是怕事的男人,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陈大河枪口一扬,瞄准了屋脊那块砖, 紧接着就是扳机一扣。 “砰!”一声,枪声在屯子里头响彻云霄。 子弹嗖的一下子打中了屋顶的瓦片。 瓦片瞬间崩了个稀碎,碎片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愣是在雪白的屋顶上划拉出一道黑黢黢的印子。 屋里的几个人让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够呛, 一个个跟炸了锅的蚂蚁似的慌了神。 “我了个去!这是啥动静?!” “快趴下!有人开枪了!赶紧找地躲起来!” 紧接着, 屋里头传来了噼里啪啦家具倒地的声音, 还有人大呼小叫,四处找掩护的慌乱劲。 梅花脸白得跟纸一样, 双手死死捂着耳朵,眼睛瞪得老大, 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一声枪响,梅花隐约觉得这事有可能闹大了。 那几个老爷们在屋里头跟没头苍蝇似的, 有的钻桌子底下,有的猫墙角儿, 每个人都拼了命地找地方藏, 生怕下一枪瞄准的是自个。 这种乱糟糟的场面中, 小花崽儿在枪响的那一刻,身子明显一震, 小手紧紧攥着那块破布条,眼里却没有一丝惊慌, 反倒是一种超乎年龄的冷漠。 小花崽儿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看着大人们慌作一团, 好像这一切跟她没啥关系似的。 陈大河慢吞吞地从兜里又摸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手法熟练得跟玩似的, 把子弹装进了枪膛。 堂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瓜子, 一见陈大河在那装子弹, 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又缩回了屋里。 紧接着屋里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 一阵推推搡搡之后,梅花被屋里的人给推了出来。 梅花踉踉跄跄地站在门槛上,脸上是又惊又怕。 后头跟着三个男人, 一个高个,俩矮个, 仨人一个个脸色发白, 显然是没想到陈大河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开枪。 “你你你你……你这是干哈?有话咱们好好说,犯不着这样嘛!” 最矮的那个男人硬着头皮想缓和缓和气氛, 可那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 心里头的害怕是藏都藏不住。 陈大河闻言咔哒一声又拉上了枪栓,举枪瞄准了一下, 动作虽慢条斯理,却吓得那几个男人魂飞魄散。 “哎哎哎哎……老弟……老弟,别这样,有话好说!” 最矮的那个男人连忙摆手, 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生怕陈大河一个不小心又扣动了扳机。 陈大河枪口下移,那几个男人的肩膀也随着下沉, 仿佛肩上的重担瞬间轻了许多,微微松了一口气。 陈大河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丝玩味: “说说吧,来我家干哈?” 对面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眼神交流间充满了“你来说”、“不,你来说”的尴尬。 最矮的那个男人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试图找回一点尊严: “鄙人镇上……” 话还没说完, 就被陈大河不耐烦地打断: “说人话,什么鄙人鄙人的,听不懂。” 那男人闻言一愣, 脸上顿时像是调色盘一样,红一块白一块。 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 “你家婆娘去我那场子赌输了钱,我们哥仨是来要账的。” 陈大河一听,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这是打算怎么要?难不成还想把我家也给搬空了?” 说完,陈大河抬起下巴冲堂屋扬了扬: “呐!你们也进屋瞧见了,一堆破烂,除了几个豁口的碗和几件穿得发白的旧衣裳,值点钱的也就那一口破箱子,里头也没啥值钱的玩意。” 陈大河四下里那么一扫,指着院子里七零八落的农具和墙角堆着的那些个杂物: “你们自个瞅瞅,这家里还有啥能入你们眼的?” “你们要是觉得这些个破铜烂铁能抵债,那你们就拿走,反正我也没指着这些个玩意发家。” 最矮的男人连忙摆手,像是怕陈大河误会大了急忙解释: “哎呀,你可别误会,我们没想过搬你家东西,俺们几个就是来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陈大河一抬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差点忘了,梅花跟我正准备把婚离了,我俩从此以后不再是夫妻关系。” “所以梅花欠你们的钱,跟我是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你们要是要账,就找她去,别在我这瞎耽误功夫。” 对面那人闻言一愣,上下扫了陈大河一眼, 回头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梅花,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啊,你这婚不还是没离不是,她现在不还是你媳妇不是?” “法律上你们还是一家人,这账嘛,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现在是法治社会,咱们得讲法是不是?” 陈大河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但也没反驳,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见陈大河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咱们都是实在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不是?” “你说你们要离婚,那我们也不能逼着你们,但这钱,总得有个着落,你说是吧。” 第6章 梅花欠钱与我陈大河有啥关系 陈大河一听那矮子的话心里就来气。 咋? 放软刀子威胁我? 这小子是不是忘了枪在我手里,这院里谁说了算? 陈大河嘴角一扯,慢吞吞地抬起手, 枪口又瞄准了那矮个的心窝子: “啥?解决办法?” “法治社会,嗯?” “你们这是要吓唬我啊?” “那咱就上派出所唠唠去,看看法律是站你们这些放印子钱的,还是站我们这些老老实实的庄稼汉。” 对面的矮子一见陈大河这架势,吓得脸都绿了: “大哥,大哥,有话好说,俺们就是来商量的,你老拿个枪吓唬俺们干啥啊。” 话音还没落地, 陈大河就瞧见矮个男人伸手把身后的大个子扯到了前头。 陈大河笑了,这矮子是想让高个挡枪啊。 大个子哪能吃这个亏,反手就是一个猛拽, 掐住了矮个的衣领子急赤白脸道: “你干哈玩意啊,想拿老子当盾牌咋的?” 矮个死死攥住大个子的胳膊,拼了命地往自个跟前拉: “你块头大,你给哥挡一下子。” 大个子哪肯干, 使出吃奶的劲,反手就扯住了矮个儿的领子往回一带: “你比我瘦,你更应该站前头。” 矮个儿一听这话,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直跳脚: “你撒开,你赶紧撒开!” 大个子脸红脖子粗的扯着嗓子反驳: “凭啥我就得站前头!” 旁边另一个男人瞅着这俩人你推我搡的,脸上挂不住了。 上手就是一个大逼斗, 左边呼一下,右边呼一下, 声音响亮得跟放鞭炮似的: “吵吵啥玩意啊,跟这儿演二人转呢?让人家看笑话啊!都给老子消停点!” 这一通逼斗下去,矮个儿和大个儿都傻眼了, 俩人立马老实巴交的,捂着脸蛋子不敢再哔哔。 陈大河瞧着这一出,挑了挑眉, 这才注意到那货脚上穿的是皮鞋。 得,感情那个矮冬瓜不是领头羊啊, 穿皮鞋的这位才是这仨人真正的老大。 陈大河斜了一眼那皮鞋男,嘴角一咧。 刚才皮鞋男一直猫在旁边,跟个没事人似的不出头, 这套路,陈大河见的多了, 典型的老大做派, 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往前冲,自己却猫在后面, 既贼又滑。 等对面戏唱的差不多了,陈大河把枪口往下移了移: “你们这些个大佬总喜欢让别人出头,自己躲在后头看热闹。” “也不知道你这些个小弟咋想的,跟着你这种人混,出了事你就缩脖,有好处你倒是挺会往前窜。” 皮鞋男的脸色一僵,立马又恢复了正常, 轻轻拍了拍手,好像还挺欣赏陈大河的直爽。 实际上, 陈大河早瞧见他那笑里藏刀的眼神,透着一股子阴冷。 “兄弟,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家出来混,不都是为了挣口饭吃嘛。” 皮鞋男慢条斯理地继续接话: “小弟们愿意跟我,那是有他们的道理。” “今咱们也不是来这比谁横的,就是想把这事解决了,大家都安心。” 陈大河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但他陈大河也不是吓大的: “解决啥?欠钱?梅花欠的那俩钱跟我有啥关系?” “她欠钱,你们找我来理论?这他妈的不是扯呢么。” 皮鞋男一听陈大河的话,笑了,那笑声听着让人心里直发毛: “哈哈……兄弟,那可不是俩钱,是四百块钱,搁咱们这疙瘩可不算少。” “再说梅花是你媳妇儿,她欠的债,不找你找谁去啊?” 陈大河也不是软柿子,跟着笑了起来: “我俩都快离婚了,现在就是挂个名的夫妻,她的债,凭啥让我来扛?” 皮鞋男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 “可现在你们也没离啊,法律上她还是你媳妇儿,这账不找你找谁?” 陈大河一边随手摆弄着手里的枪,一边笑呵呵道: “可我不想担这个责任啊。你们要是能从梅花手里拿到钱,那是你们能耐大,反正我是不会出这个钱的。” 皮鞋男的脸色一下就垮了: “兄弟,你这就不讲究了,这不是明摆着赖账吗?” “都是东北老爷们,得讲个信誉,你这么干,让外边人以后咋看你?” 陈大河撇了撇嘴,一脸的满不在乎: “哎,无所谓了,这家都破成这样了,还能咋地?” “我陈大河也不是吓大的,你们要有能耐,就去找梅花要去,别在我这磨叽。” 皮鞋男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凶光: “兄弟,你这是要赖账啊?你这房子总不能搬走吧?” “你家里还有个小闺女吧,你也不想我们这些兄弟没事上门闹腾吧?” 这话一出, 陈大河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青了。 皮鞋男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放狠话: “兄弟,这事你要是处理不明白,可别怪哥几个不讲究了。” 话音还没落地, 陈大河猛地抬起手,枪口直指皮鞋男的脑门, 嘭的一声, 枪响了, 子弹贴着皮鞋男的头皮飞过, 打在他头顶的瓦片,瓦片瞬间四散飞溅。 皮鞋男吓得脸都绿了, 整个人跟冻上了似的,动弹不得。 两个小弟也吓得够呛, 连连后退,连个屁都不敢再放。 陈大河一声不吭的从兜里头摸出一颗子弹, 不紧不慢地塞进了枪膛。 陈大河一边装填一边冷冷地盯着皮鞋男, 那份冷静和从容, 让在场的人感觉到了一股子压迫感。 皮鞋男嘴角一抽,挤出一个冷笑: “有种。” 说完这话, 皮鞋男领着俩小弟,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小院。 那背影瞅着跟逃荒似的。 陈大河望着他们三人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才慢慢把家伙事收了起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今个算是暂时把事儿给按下了,可往后这麻烦怕是少不了咯。 陈大河没去看站在廊下脸色煞白的梅花, 一脚踩上台阶,往堂屋走去。 路过梅花身边时,耳边飘来梅花抖抖索索的声音: “大河啊……” 话还没等说完, 陈大河一转头,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 “你回吧,离婚的事我应了,后天我就上梅家屯找你去,咱们一溜去镇上把离婚证给办了。” 陈大河说完转身就进了屋,把梅花一个人晾在了廊下。 梅花站在廊下眼瞅着陈大河决绝的背影, 原本温润的眼睛,此刻瞪得老大, 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死死地盯着陈大河, 那眼神, 毒得能毒死个人。 “陈大河,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梅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猛地一转身, 走路的动作带着一股子狠劲, 像是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院门上, 嘭的一声,院门摔得震天响。 梅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脚步又急又快, 就像是在雪地上奔命的老鼠, 一路带起了一片片雪花,消失在了胡同口。 第7章 兔子皮咋剥? 梅花那声剧烈的关门在陈大河耳朵里可是一点没落下, 那动静大得,把小花崽儿都吓了一跳。 可这孩子,愣是连个哭声都没露。 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门口,这可把陈大河给惊着了。 这小花崽儿才四岁多点,咋就这么镇定?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从自己重生这个世界睁眼到现在, 小花崽儿就那么自闭地坐在旮沓里, 手里头一直攥着那条破布条, 那双小眼睛木愣愣的,没点神采。 陈大河看着小花崽儿那双冷漠的眼睛,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叹了一口气,心里头的愁云更重了。 现在家里穷得叮当响, 等有了钱, 得带小花崽儿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别是哪不对劲, 趁着小越早发现越好治,年纪大了再去看就真的毁了。 一想这些事陈大河心里就闷得慌。 媳妇走了。 原身也是个药罐子。 家里穷得连耗子都不愿意来。 一堆堆破事,咋瞅咋操蛋。 但日子总得过下去,生活还得继续撑着。 要想把这烂摊子给收拾了,就得找个出路。 正好今天打野兔子时系统给了个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宝藏明确说是两张皮子和一些旧钱。 陈大河心里一盘算, 这些都是能换票子的玩意, 这事得赶紧办, 明一早天不亮就得去找那宝藏。 把里头的皮子啥的卖了,兴许能换点钱回来。 要真能换得多点,那就带着小花崽儿进城, 找家大医院,好好给她瞧瞧。 小花崽儿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把陈大河从沉思中拽了回来。 看着低头不言语的小花崽儿,乐呵呵地逗她: “闺女,饿了吧?你猜爹今个打到兔子没?” 小花崽儿虽然没吱声, 但是那微微点了点小脑瓜的动作还是让陈大河瞧见了。 陈大河嘿嘿一笑,一转身颠颠地跑到院门口, 把藏好的野兔子提溜到正屋,显摆似的在小花崽儿眼前一亮: “瞅见没,爹给你整回来的,今晚上咱们就炖兔子肉吃。给崽儿整俩大兔子腿咋样?” 陈大河瞧着小花崽儿虽然还是没开口, 但那双小手却忍不住往前探了探,好像是想摸摸那只兔子笑了。 爷俩正在温馨的当口,陈大河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 咳得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陈大河赶紧拿破布捂住嘴, 原身这病秧子的身子骨,可算是让自己在一天内难受了两回。 瞅着小花崽儿那眼神又暗了下去, 陈大河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疼得慌。 赶紧摆了摆手强装笑脸: “爹没事,爹去整那个兔子,一会儿给咱崽儿炖兔子肉吃。” 话音刚落, 陈大河转身就出了正屋, 步子沉甸甸的,像是背了座山。 自己是真心看不得孩子眼神里没了光, 尤其是自家闺女, 那心疼劲,真比刀割还难受。 刚走出屋的陈大河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大河抬头一瞧,原来是柳婶子领着一帮人进来。 柳婶子四下里一扫, 见陈大河提着兔子愣神的站在那,有些担心地问着: “梅花呢?” 陈大河赶紧把兔子放下,笑呵呵的走上前: “梅花他们走了,没啥大事。” 柳婶子又追问了一句: “他们没难为你吧?” 陈大河摇了摇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没有,就说了两句话,他们就走了。” 柳婶子上下打量着陈大河, 眉头一皱,有些不放心: “大河啊,有啥事别自个撑着,都是一家人,有啥难处大家一起想办法。” 陈大河挺了挺胸膛,脸上挂着一丝故作的轻松: “婶子啊,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心里有谱。” “今个运气好,打了一只大肥兔子,那家伙,油光锃亮的,正好哥几个都在,我把兔子炖了,咱们热热闹闹地聚一聚。” 柳婶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连忙摆手笑道: “哎呀,算啦算啦,咱们都吃过了,你就赶紧忙活你的兔子去吧,给小花崽儿炖上一锅,咱们就先回去了。” 旁边的小伙子们也跟着摆手: “就是就是,大河哥,你忙你的,我们这就撤了。” “家里还有一堆事呢,就不打扰了,下回,下回一定来尝尝大河哥的手艺。” 陈大河看着大家伙一个个要走,赶忙挽留: “你们这说的是啥话,我这兔子都准备好了,锅里的水都翻花了,你们这就走,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你们瞅瞅,我都张罗好了,就等着大家伙一块儿乐呵乐呵呢。你们要是不吃,我这心里是真不得劲啊。” “大河,你这是干啥,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兴那个客气。” 柳婶子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着一个劲地点头。 陈大河看这情形,知道留不住便也不再坚持。 跟着大家的后头,嘴里头还不停地念叨着: “下回啊,下回你们可得来,下回来我得让你们尝尝我炖兔子的绝活。” 到了院门口,陈大河目送着一个个身影慢慢远去。 夜色已经彻底把柳树屯给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初雪悄没声地铺满了小道, 银白的雪地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光, 瞅着滑不溜秋的。 陈大河朝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 “夜里头路滑,大伙都留神点,别一个不小心摔个大马趴哈!” 喊完, 陈大河一回身,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乐呵呵地摇了摇头,这帮屯子里的人真是实诚, 比前世在城里那些冷冰冰的人情,多了不少热乎劲。 提起那只兔子,陈大河犯了合计。 自个连只鸡都没宰过,这兔子……咋收拾啊? 鸡好歹烧壶水、烫烫还能拔毛, 兔子这玩意,好像不兴这么弄的吧? 陈大河挠了挠头,这可咋整呢? 兔子肉炖出来是香, 但这前头准备的活对陈大河来说, 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陈大河攥着刀子,愣是在野兔子跟前犯了难。 这一身血呼啦差的毛,瞅着就让人心里不得劲。 使劲回想前辈子看过的那些视频, 陈大河想找出点处理动物皮毛的门道。 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段视频,说是处理兔子得从剥皮下手, 可这活对自己来说,真是比登天还难。 牙一咬,心一横, 陈大河硬着头皮上了手。 陈大河先用刀子在兔子的脚脖子那划了一圈, 小心翼翼地开了个口子。 陈大河记得视频里说,得顺着毛来,别伤了皮子。 可自己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那刀子也不听使唤, 滑来滑去,差点没把自己的手给划伤。 好容易把四个蹄子的皮都给切开了, 陈大河一边回忆视频的做法,一边拿根木棍一点一点地撬兔子皮。 这个过程,那叫一个费劲, 东北的大冬天天寒地冻的, 可陈大河的汗珠子跟断了线的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可那兔子皮像跟肉粘一块死活剥不下来。 费了老鼻子劲,陈大河总算是把兔子皮给剥了一半。 再往后,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陈大河想把皮子整个撕下来, 结果撕得皮子这一个洞那一个眼的, 肉上血糊糊的,瞅着那叫一个惨。 陈大河长叹一声,直骂自个笨。 这手艺,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陈大河瞅着已经烂糟糟的兔子皮, 挠了挠脑瓜子无奈叹了一口气。 气刚叹完,陈大河懊恼地跺了两脚: “哎呦,我这猪脑子,咋就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 “剥皮前得用温水泡泡,皮子才好剥。这一通胡撸,咋就把这个关节给漏了呢?” 第8章 八十年代的火该咋点 陈大河溜达到正屋想找电热水壶烧水, 烫烫刚抓的兔子。 可一转眼瞧见厨房角的土灶,这才恍然大悟, 自己已经回到了1980年。 这年头哪来的电热水壶! 陈大河围着土灶左看右看, 灶台子也就到刚刚到自己腰部。 顺着灶台往后头一瞅, 灶台连着的就是屋里的火炕。 这房子是典型的东北农村炕灶一体的鼎厨间, 一间屋子分俩地, 大半拉是带火炕的正屋,剩下的是带锅灶的厨房。 屋里头没隔墙, 就是为了烧火做饭的热气能攒在屋里, 暖和也方便递个饭菜啥的。 灶坑里的灰烬和木炭,陈大河不由想起了姥姥家的老式烧煤球的炉子, 但这土灶更大,更糙一些。 旁边堆着些干柴,还有把破铁钩子, 八成是用来调锅控火的。 陈大河瞅着土灶,心里犯了难, 这玩意,自己不会烧啊。 可不会烧也得硬着头皮上, 不然今天这兔子咋处理? 现在天冷, 兔子已经冻硬了,皮子更不好褪。 要是不起锅烧水,今这晚饭都得泡汤。 陈大河无奈一叹, 去水缸舀了水,又抓了一把土灶旁边的豆秸秆。 上手一摸,潮糊糊的。 这玩意能点着吗? 陈大河蹲在灶坑前,划了一根火柴去点豆秸秆, 结果火柴头一碰上豆秸秆,光冒烟不起火, 那烟把陈大河呛得一阵猛咳嗽。 “这可咋整,火咋就点不着呢?” 揉着被烟熏得眼泪汪汪的眼睛,陈大河又试了几回。 烟越来越大,厨房里都是烧焦的味道, 可那火就是死活不起来。 小花崽儿坐在旮旯里不言语,也不帮忙, 就那么默默地坐在小板凳上,攥着手里的破布条冷漠的瞧着。 陈大河急得一头汗, 偶尔抬头瞧瞧小花崽儿那小脸上没啥表情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现在也没工夫多想, 烧火才是大事,陈大河转头继续跟这土灶较劲。 一通手忙脚乱的折腾后,火苗子忽地一下跳了出来, 陈大河赶忙鼓得腮帮子跟河豚似的,呼哧呼哧地吹着气, 那火苗子在嘴风的伺候下,慢慢地旺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把这点着的豆秸秆塞进了灶膛, 陈大河心里头总算是有了一点底。 火光在陈大河脸上跳来跳去,照出了那么点成就感。 瞅着火苗子舔着灶膛,陈大河觉摸着这下该烧点硬柴了吧? 脑袋一拍, 一溜小跑到了院子角柴火垛子前。 陈大河瞅着柴火垛子上头, 初雪悄没声地铺了层薄雪, 像是给这些木头披了件白袄子。 这年代的东北冬天, 家家户户院里头都得堆个柴火垛,预备着过冬用。 柴火垛子里啥玩意都有, 玉米秆子、枯树叉子、树瘤子, 还有整棵的干树,都是烧火做饭的宝贝。 雪花落上面,化了又冻,一层层地叠一层。 陈大河搓了搓手上手就开始扒拉那些个柴火, 专挑那些干巴的秸秆和树枝。 使了吃奶的劲,陈大河又从垛子底下掏出几个沉甸甸的树疙瘩, 这玩意烧起来才叫一个带劲,炖兔子再合适不过了。 搂着这一抱抱的柴火,陈大河踩着雪咯吱咯吱地走回灶房, 心里盘算着咋能让灶膛里的火烧得更加旺。 …… “成了!” 陈大河乐呵呵地瞧着已经扒了皮的兔子, 虽说肉是肉,皮是皮, 但这皮扒得稀碎, 肉也是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瞅着有点磕碜。 这活干得是有些糙, 毕竟穿越前自己也是个城里长大的,这种粗活干得少也不怪。 这会陈大河也没心思挑三拣四, 能整出点热乎的吃食就已经挺知足了。 小心翼翼地把这不咋地的兔子肉拿粗盐腌了腌, 陈大河又翻出个大铁锅,把肉块儿扔进去, 再加点水,打算架上柴火直接开炖。 灶坑里的火烧得挺冲, 陈大河把那些干巴的秸秆和树枝一点点塞进去, 火苗子舔着锅底,慢慢把水烧开。 兔子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腾着,香味渐渐地飘散。 陈大河吸了吸鼻子,心里头那个美啊。 回头瞥了眼小花崽儿, 虽说闺女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陈大河却觉得她肯定也在偷偷地吸溜着那香味。 “崽儿,吃哟哟咯!” 陈大河一边嚷嚷,一边掀开锅盖,香气瞬间扑鼻四散。 陈大河特意挑了块炖得烂烂的兔子腿,递给了小花崽儿。 这会,小花崽儿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几回, 一看那肉,眼睛都亮了。 瞅着小花崽儿啃得那么欢实, 陈大河忍不住笑了,心里头暖洋洋的。 上辈子,啥山珍海味没尝过, 可那时候的日子,总感觉少了点啥。 那时候生活条件是好了,想吃啥有啥, 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在这七八十年代的东北农村,虽然日子过得糙, 但那种简单的纯粹,那种一家人的亲近,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两辈子的对比,真是天差地别。 二十一世纪,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科技发达,生活便利, 可人心却远了。 这里虽然物资匮乏,生活简朴, 但人情味浓,邻里之间热络, 一家人围坐在土灶旁,那份温暖是现代生活里难以寻觅的。 陈大河看着小花崽儿,心里头不禁感慨, 上辈子自己可能永远不会懂, 一块放了盐的炖兔子腿,就能让人这么满足,这么幸福。 陈大河此时觉得自己穿越过来,不仅是体验了一种不同的生活, 更像是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情感, 那种家的感觉,那种简单直接的快乐。 …… 天刚蒙蒙亮, 陈大河轻轻地戳了戳还在熟睡的小花崽儿, 见她不耐烦地挥了挥小手,嘴里嘟囔了几句。 陈大河想着大概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这小丫头才真的像个四岁的小娃娃吧。 穿好衣裳, 陈大河踢拉着鞋,抱着枪提溜着半个兔子敲响了柳婶子的门。 柳婶子一开门,瞧见陈大河一愣: “大河,这是咋了?这大清早的有啥事啊?” 陈大河嘿嘿一笑,手里的兔子肉往上提了提: “婶子,眼瞅着冬天就要来了,我家小花崽儿的冬衣还没个影。” “我寻思着得进山里头转转,看能不能打点猎物,捡点山货啥的,换俩钱回来给崽儿置办身暖和衣裳。” “这不,想请您帮个忙,照顾小花崽儿一天,给口吃的就成了。” 柳婶子听了眉头一松,摆了摆手道: “这是说哪的话,小花崽儿跟我亲孙女似的,照顾她还不是应该的。” “你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呢,保证让小花吃好喝好,不让你操一点心。” 陈大河忙不迭地点头: “那可真谢谢婶子了,我这一去一回,估摸着也就一天的光景,晚上肯定回来。” “这半块兔子肉,就当是给小花崽儿加个菜,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柳婶子接过兔子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这人,真是的,自家人还客气个啥。” “行啦,快去快回,这大雪天的,可得小心着点啊。” 陈大河连声道谢,转身告别,一步一滑地朝着村里走去。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柳婶子站在门口望着陈大河孤独的背影摇了摇头: “咋觉得大河不一样了呢?” 第9章 皮子都啥价? “这破棉袄边都磨没影了,眼瞅着这天越来越冷,这玩意是越来越不抗冻。” “等有了钱,必须得买件新棉袄。” “就买那种深蓝土布的,里头絮上新棉花,厚实暖和得劲。” 陈大河边说边伸手揉了揉冻得跟冰棍似的耳朵, 扯了扯身上的破棉袄,想让它更贴身点儿: “再整套棉裤,棉鞋,棉袜子,怎么暖和怎么来。” 话音落下, 看着已经开门的供销社,陈大河心里不是滋味, 棉袄棉裤棉鞋棉帽子那里就有,可就是没钱: “要不是穷得一分钱都抠不出来,谁他娘乐意大冬天往山里钻!” 眯着眼望了望远处的山影, 陈大河琢磨着系统说过山林宝藏情报只是预知, 预知就是有或者没有呗。 得亲自去找找看才知道。 陈大河的心思就是想进山寻寻系统说的宝藏, 能不能翻个身,改善改善穷得叮当响的日子。 就看这一趟了。 “管它呢,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 陈大河嘟囔着缩了缩脖子,抬脚进了供销社。 “婶子忙着呢?” 售货员马大姐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一句: “忙着呢,忙着呢,自己看吧。” 陈大河瞧着马大姐连个正眼都没给自己,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店里头的暖和劲让自己忍不住又往里头走了几步。 马大姐见状,眉头一皱: “看看就行了,别动手,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我不买东西,我就是想问问,皮子收不收?收的话,能给个什么价?” 马大姐闻言终于抬起了头, 斜眼扫了陈大河: “你有啊?别告诉我是你昨打的那个兔子?” “那点玩意你就别往这拿了,咱们这可不收这种小打小闹的货色。” 陈大河听着这话,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差点没忍住骂娘。 什么玩意啊, 以前老在电视里看那些个国营商场饭店的员工傲慢的跟他妈斗鸡一样, 看谁都是欠她二五八万的, 这会儿可好, 让我给遇上了。 就这态度,早晚得吃大亏。 等到商品统购统销政策一取消, 市场一开放,大伙儿都能自由买卖了, 看你们还怎么端着这幅臭架子。 陈大河心里啐了一句,脸上却挤着笑: “哪能是那破玩意啊,我说的皮子是狐皮和貂皮,正经的好货色。” 马大姐听了眼皮子一翻,嘴角还是那副德性: “狐皮一张五十收,貂皮更贵,能卖个百八十来块。” “你有吗?别是拿着几张破猫皮狗皮来蒙事吧?” 陈大河瞧见马大姐那眼睛珠子滴溜溜乱转, 心里冷笑一声, 这老娘们八成是想低价收了我的皮子, 她自己再倒手卖个高价, 心眼可够多的。 陈大河心里多少也有了底, 把这娘们给的价格再加三十到五十, 差不多就是这年头皮子的收价。 心里有了谱, 陈大河嘿嘿一笑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哎,马婶知道老柳树屯在哪儿不?” 马大姐一愣,眉头紧跟着就皱起来了: “老柳树屯?那可不好找。” “柳树屯前前后后搬过两回,建国前那次山洪暴发搬了一回,六几年闹饥荒又搬到了现在这个地界。” 这话把陈大河整得也是一愣。 搬过两回? 系统给的山林宝藏情报,就给了一个显眼的标志, 具体位置也没说, 这岂不是得让自己俩地都跑一趟? 马大姐斜眼瞅着愣神的陈大河,眼神里明摆着不待见: “你问这个干哈呀?一会皮子,一会老柳树屯的,大清早的你这是来逗我玩呢?” 陈大河闻言连忙摆手: “哪能呢,我就是想问问您柳树屯咋个走法。” 马大姐手一指门外: “六几年闹饥荒前的老柳树屯就在北山脚下,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过了那片老桦树林,再往北翻过个小山包,就能瞅见屯子。” “你找那疙瘩干啥?那地方挺偏的,不是熟人领着,你指定不好找。” 陈大河听了嘿嘿一笑, 也没正面回答马大姐的疑问: “那建国前头的老柳树屯到底在啥地界?” 马大姐一听这个,眉头一皱嘴一撇: “建国前的老柳树屯?那可都是老黄历的事了。” “听屯子里的老辈人念叨,那屯子就在北山后头的老林子里,具体在哪,谁也说不清楚。” 马大姐说完眼珠子一斜,上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番: “你打听这俩地干哈?” “难不成是想去找破烂?那些地都荒废几十年了,早成了野狼野兽的地盘了。” “婶子可得劝你一句,就你这么个身板,还是别寻思这些个了,别到时候破烂没捡着,自个倒栽了跟头。” 话音还没落地, 马大姐突然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哎,干哈呢!!” 陈大河赶紧扭头朝门外看, 就见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人影一闪身跑了, 那动作比兔子还快。 那人跑的时候,回头还莫名其妙的瞪了陈大河一眼。 陈大河瞅着那人身上的棉袄,比自己这身还烂, 边边角角磨得起毛,里头的旧棉花都露出来了。 头发乱糟糟的,跟个没收拾的鸡窝似的, 脸上还挂着泥点子,整个一活脱脱的懒汉癞子形象。 正寻思着那人是谁呢, 陈大河耳朵边就飘来了马大姐的嘟囔: “这不是二赖子嘛,成天啥也不干,光知道瞎晃悠。” 陈大河听了也没往心里去, 哪个村里没几个懒散闲人呢。 估摸着从马大姐这也问不出啥有用的信息, 陈大河嘿嘿一笑,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一阵小风吹过来, 陈大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缩了缩脖子,心里头直犯合计。 这两个地,每一个都可能有山林宝藏的存在, 只是建国前的老柳树屯找起来更不容易, 不容易找也得找啊。 眼下要想让家里日子宽松点, 也就指着找到山林宝藏快速变现这个法子了。 初冬的小雪飘洒在八十年代农村的清晨, 寒气透过破棉袄,让陈大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村道上, 雪水融化后又结成了冰,走起来滑滑的。 远处的田野被一层薄雪覆盖,显得格外宁静。 陈大河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 不管多难,这事今天必须得办成了。 …… \"五哥,陈大河那犊子打算往老柳树屯跑。\" \"老柳树屯?那他妈的是个啥鸡巴地方?\" \"管它哪呢,昨晚那狗日的敢拿枪杵老子,今个不弄死他,老子这口气咽不下。\" 柳树屯南地, 二赖子一脸讨好地看着放着狠话的皮鞋男。 昨晚跟着五哥去陈大河家讨债的一高一矮俩跟班, 也是满脸的凶横。 五哥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子,一副要干票大的架势直接一挥手: \"二赖子,你他妈的给老子领道,咱们悄默声跟着那犊子,到时候找个背静的地界,直接给他来个后山埋人。\" \"妈了个巴子的,敢拿枪杵老子,老子要让他陈大河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操!\" 第10章 狩猎任务已发布,请接收! “正月里来是嘛新年啊,村里村外锣鼓喧天啊,小佳人房中巧打扮啊……得儿那呼咳儿呼咳儿呀……” 初雪把大地裹了个严严实实, 通往山林的道两边, 全是被雪埋了的老农田, 一片白茫茫。 陈大河哼着歌,肩上扛着枪, 一脚深一脚浅的就这么一个人在这一片白茫茫中慢慢走着。 伴随着树枝在寒风里摇曳的“嘎巴”声,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时不时地, 一阵更猛的风刮来, 把地上的雪花卷起来,形成了一个个小旋风, 转眼又散在了空气里。 猛不丁的, 一声脆生生的鸟叫划破了天际, 陈大河抬头一瞧, 只见一只孤零零的麻雀在树枝上蹦跶, 像是找食,又像是寻伴。 那鸟叫声在空荡荡的田野间回响, 给这寂静的冬日添了几分生气。 “这天冷的,连家雀都找不着伴,一个个都冻得扑棱扑棱的,还得自个儿寻食。” “这天啥时候是个头啊?” 陈大河嘴里哈着白气,脚下的步子却没停, 人活一辈子,有时候还真不如这些鸟, 天冷了还能找个暖和的地躲躲, 自己还得在这冰天雪地里头讨生活。 唉! 这日子! 真是冷得连心都跟着凉。 【系统提示:已到达狩猎地带。】 【任务通知:日常狩猎任务已成功启动。】 【奖励信息:日常狩猎任务完成,将获得积分奖励5点。】 【查询选项:是否需要查看积分使用详情?】 【操作选择:[是] \/ [否]】 北山脚下的陈大河瞅着突然跳出来的系统界面, 心里头犯了合计。 积分? 完成任务还给奖励五点积分? 这系统难道还能用积分换点啥玩意不成? 陈大河没有丝毫犹豫, 急不可耐喊了一声: “是,我要查看积分使用详情。” 【已选择是】 【积分可升级初级追踪,初级射击,初级陷阱制作】 【积分可用以情报兑换:通过完成任务积累积分,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情报兑换规则】 【系统提供山林宝藏情报,包括宝藏位置、稀有动植物栖息地等。】 【宿主需通过完成系统任务来积累守护积分,用以兑换情报。】 【宝藏可能包括古董、药材或其他珍贵物品,可用于换取金钱或治疗疾病。】 【任务详情】 【日常任务】:狩猎指定的普通猎物,奖励积分5点。 【狩猎任务】:狩猎山林中的中大型猎物,奖励积分15点。 【资深猎人挑战】:狩猎山林中的大型极度危险猎物,证明你的狩猎技巧,奖励积分50点。 【情报兑换】 【初级宝藏情报】:80积分,揭示一个普通宝藏的位置。 【中级宝藏情报】:160积分,揭示一个稀有宝藏的位置。 【高级宝藏情报】:320积分,揭示一个传奇宝藏的位置。 看到这, 陈大河心里那股子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 心里的憋屈劲就别提了。 “这也太坑了吧,一个破初级宝藏情报就要80积分,我这得打下多少只猎物才能攒够这些分啊?” 陈大河扳着手指头算了算, 日常任务才给5点积分, 得打四十只野兔子才能换一个初级情报? 不对! 得是系统指定的猎物才能算积分, 这不明摆着为难自己嘛! 陈大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 “这系统也不多给个新手大礼包,一上来就是高难度,这不是逼着人去拼命嘛!” 无奈也罢。 不高兴也罢。 转念一想, 自己比起很多人已经好太多了。 自己有系统, 可以升级技能, 可以兑换山林宝藏情报换钱致富, 也别可惜了。 “又能咋样呢,总不能因为起点高就放弃吧?” “得,干就完了。” 劝服了自己的陈大河瞅了瞅白茫茫的北山,冲着空中喊了一句: “这次日常任务是啥?给个痛快话!” 【日常狩猎任务:野鸡】 【狩猎成功,奖励积分五点】 陈大河一听这任务, 心里咯噔一下, 野鸡? 这玩意……不好整啊。 记得早先那些年,一到秋天, 黄豆地里的野鸡一群群的, 跟乌云似的, 一飞起来能遮天蔽日。 那时候有人拿着冲锋枪打, 一顿突突, 结果野鸡是飞得老高, 愣是一只也没打着。 野鸡跑起来那叫一个快, 抓它可不容易。 这儿的老猎人,都是用套儿来对付它, 套儿还得用马尾毛编。 但这下套的技术活,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陈大河掂量着手里的仿三八大盖,心里直犯合计, 这枪打野鸡,能行吗? 这儿有句话,叫单眼吊线打不住雁, 村里人都是用沙枪, 一喷子出去,多少能蒙上几只。 陈大河这会有点后悔了, 昨个学啥追踪术啊, 学学怎么做陷阱多好。 这念头一闪, 陈大河就给自己来了个大嘴巴子, 光会下套不会追踪,那绝对不成, 难不成下了套,蹲那等野鸡上钩啊? 保不齐等不来野鸡,自个先饿成骨头架。 陈大河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个后悔的念头甩开, 得了。 任务接都接了,得想法子办成了。 自己还是发挥发挥追踪术的本事,找找野鸡的踪迹, 靠着手里的单发猎枪没准能整出点意外惊喜。 陈大河站在原地眼睛一闭, 吸了口冷冽的空气, 让自己慢慢静了下来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系统教的初级追踪术里提过, 野鸡的脚印在雪地上并不显眼, 这些小东西喜欢在雪浅的地方溜达找食吃, 留下的印子就是一串串浅浅的脚印, 脚印周围偶尔还会有找草籽吃翻动的雪块。 雪花静静的地落在陈大河身上, 不一会, 肩头就积了一层薄雪, 陈大河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活像一尊雪雕。 身子虽不动, 脑袋却顺着可能的方向侦查起来。 突然, 陈大河眼睛一亮, 几个不规则的脚印跃入视线。 陈大河小步快跑至发现点, 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表面的雪花, 下面的脚印更清楚了。 是野鸡的活动痕迹! 冻得硬邦邦的土层上,还能瞅见一些细小的划痕, 这些划痕明显是野鸡的爪子划拉雪地时留下的。 陈大河顺着这些痕迹,慢慢追踪。 每一步都走得跟猫似的,生怕把猎物给惊了。 雪地上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陈大河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了白雾。 继续往前走, 陈大河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 前头的雪地上出现了一小块被踩实的地方, 周围散落着几根草籽, 陈大河赶紧猫着腰凑上前, 仔细一瞅, 这痕迹还挺新, 八成是野鸡刚在这片溜达过。 第11章 人鸡大战 陈大河瞅着前面一串新鲜的野鸡脚印, 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这野鸡肉可是好东西, 鲜嫩可口, 跟袍子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年头的小鸡炖蘑菇,那叫一个地道。 正宗的野鸡配点山里采的野生榛蘑, 香味能飘出老远。 和前世饭店里的那些小鸡炖蘑菇比起来, 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味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陈大河这正瞎寻思着,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一声。 饿了, 是真饿了。 今个早起光顾着把小花崽儿托付给柳婶, 自个一天的吃食啥也没准备。 这不, 一想到那些个好吃的,肚子就开始造反了。 陈大河拍了拍自个的肚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没经验,出门要溜达一天,连口吃的都没预备。” “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大冷的天儿,不吃点东西哪来的热量抗冻,这不是自个找罪受嘛。” 一边嘟囔着,陈大河一边往前蹭了几步。 前脚还落地, 耳中突然捕捉到一阵细微的扑棱声。 陈大河心里一紧, 这动静,咋那么像野鸡在雪地里扑腾翅膀的动静?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放下脚, 站在原地,四处扫了一眼, 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个鼓起的雪包进入了视线。 陈大河心里一喜, 那雪包八成就是野鸡找食弄出来的动静。 “这不一捉一个准,五点积分就要到手了。” 念头刚起的陈大河赶忙深吸了一口气, 稳住, 稳住, 这时候可得沉住气。 陈大河慢慢端起了猎枪,瞄准了那个雪包, 就等着那野鸡一露头,来个一枪命中。 就在这节骨眼, 一只花里胡哨的野鸡噌地一下从雪包里蹦了出来。 陈大河紧张的瞅着野鸡先是小心翼翼探出了头, 那双机警的小眼睛四处张望, 好像在确认周围是否安全。 陈大河看得清楚,那只野鸡的嘴里还叼着一条虫子。 这小玩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还在那一副旁若无人的吃着虫子。 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陈大河调整好呼吸, 手指慢慢搭上了扳机。 突然, 那只野鸡猛地抬头, 目光与陈大河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这一刻, 时间静止, 野鸡的瞳孔急剧收缩, 陈大河的心跳瞬间加速。 野鸡的反应极快, 翅膀一扑棱,就想逃之夭夭。 陈大河的手更快, “砰”! 雪花被枪声震得四散飞舞。 “操他个祖宗的,老子就知道这野鸡反应贼快,这破单发步枪打野鸡简直不是个儿!” 陈大河一边骂骂咧咧, 一边看着那野鸡在雪地里撒丫子狂奔。 野鸡明显受了惊吓, 翅膀扑棱得跟风车似的, 一溜烟地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雪片子被它踢得漫天飞。 陈大河哪能就这么算了, 撒开腿跟着后面狂追。 眼瞅着那野鸡在雪地跟个滑头的泥鳅一样,溜得飞快。 陈大河心里那个急啊, 陷阱设置还没学会, 手里的单发猎枪对付这野鸡也不灵光, 只能豁出命去追。 陈大河正追得起劲, 没想到那野鸡一扭屁股, 猛地来了个急拐弯。 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 陈大河直接哧溜出去老远, 差点没摔个狗啃雪。 稳住身形, 抖了抖身上的雪, 陈大河赶紧追了上去。 那野鸡跑起来拐弯儿根本不带犹豫的, 陈大河在后头追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小王八羔子,跑得跟土行孙似的,还挺欢实!” 话音刚落, 野鸡又一个猛拐, 陈大河紧跟着转过去, 脚下的雪地滑得要命, 差点又是一个大马趴: “我操,你个损贼,还敢给我拐弯!” 陈大河心里的火气跟火山喷发似的, 眼看着前头的野鸡又一个急拐弯, 嘴里骂得更难听了: “兔崽子,有能耐你别跑,跟老子正面杠一回!” 可那野鸡哪听他陈大河的, 拐头直冲就要往林子里扎, 陈大河也顾不上那么多, 跟着一头追了过去, 要是让这小玩意跑进林子里自己还逮个屁啊。 …… “五哥,那孙子手里有枪!!” “有枪怕啥,法治社会,他陈大河还敢开枪杀人啊。” 数百米外的山包上, 五哥听着二愣子的话,斜眼瞅着狂追野鸡的陈大河, 抬手拍了拍身边的矮子: “我这兄弟,家里祖传三代都是老猎人,人送外号一枪准。” 被五哥称呼“一枪准”的矮子闻言撇了撇嘴, 指了指不远处的陈大河: “这犊子就是个虎了吧唧的山炮,野鸡哪是这么追的。” “打野鸡,嗳,你得下套儿,这个下套儿……” 话还没说完, 一枪准后脑勺就被五哥扬手一拍: “少叭叭,等下进了林子,用你那家传的手艺整俩陷阱,把那孙子给陷进去,让他挨冻。” “最好冻死这瘪犊子。操!” 矮子被拍了也不恼,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五哥,你放心,咱这手艺,保证让他陈大河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刚落, 身旁的高个赶忙道: “哎哎哎,快看快看,那野鸡真被他追着了。” …… 陈大河眼瞅着那野鸡就要蹿进林子里, 心里那个急啊,跟猫抓似的。 哪曾想, 那野鸡被陈大河追的慌不择路, 脑袋直接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只剩下个屁股在外头,俩腿一阵乱蹬。 那一副顾头不顾尾的傻样儿,看得陈大河直乐。 “哈哈哈哈……!” 陈大河一边笑,一边瞅着那野鸡在雪地里扑腾, 估摸着这小玩意一时半会是挣脱不了了。 刚才一阵猛追,陈大河自个儿跑得也是气喘吁吁, 这会喘的跟拉风箱似的, 陈大河赶紧弯下腰,双手杵在膝盖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让你跑,让你跑!” “小兔崽子,还想跟老子玩心眼,这回栽了吧!” 笑骂了几句, 陈大河直起腰板, 慢慢地朝着还在雪地里扑腾的野鸡蹭过去,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把将野鸡从雪地里头薅了出来。 【日常狩猎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5点】 【等级:1级猎手】 【积分:5\/100(可用于升级,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界面, 陈大河懵了: “五点积分?咋才五点积分?” “我昨晚打的野兔子咋就不算数了?” 等了一会, 系统像是哑巴了一样,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反应。 陈大河拎着野鸡的两个脚无语了: “狗系统,你这是偷摸儿扣我积分啊。” 气归气,骂归骂, 初级山林宝藏还得找。 抬头看了看白茫茫一片的北山,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穿过北山的桦树林,第一个老柳树屯就快到了吧?” 第12章 猎人!杀生是为了活着! “这才二十年不到,咋能破成这样?” 60年代的老柳树屯村口, 陈大河愣愣地瞅着被初雪埋了半截的破败景象, 二十年的变化简直是沧海桑田。 陈大河抬起脚在雪地中穿行, 一脚踩下去嘎吱嘎吱的, 就跟咬雪糕似的。 放眼望去, 房子倒的倒,塌的塌, 窗户碎的碎,烂的烂 就剩那么几堵破墙头还立着。 墙上还能模模糊糊瞅见那些掉了颜色的老标语: “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 “……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继续前行, 路过一个塌了半边的牛圈, 陈大河瞅见还有几根半埋在雪里的木棍子杵在那。 “没有啊,咋没瞅见宝藏情报上说的那个石碑和老槐树呢?” 陈大河靠在牛圈的柱子上, 仔细回忆着自己这一路所见, 好像确实没瞅见破石碑和老槐树的影子这两个明显的标志物,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难找啊。 “难道是我走岔了道,错过了?” 念头刚落, 陈大河抬脚再次在白茫茫的废墟中穿行, 时而停下,时而蹲下, 时而用手拨开积雪, 瞅瞅有没有那两个明显的标志。 反复搜寻了每一个角落, 确认了每一个可能的位置后, 陈大河再次回到了牛圈。 这里确实没有那两个明显的标志。 “这儿要是没有的话,那山林宝藏八成就得在建国前的那个老柳树屯了。” “可这咋说呢……” 话未说完,陈大河犯了难: “马大姐说那地方就在北山后边的林子深处。” “具体在啥旮旯,也没个人能说个明白。” 转过头, 陈大河望了望北边的山峦,心里头直打鼓。 虽说都过去三十多年了, 但人活动的踪迹哪能说没就没了呢? 陈大河寻思着, 自己可以凭着追踪术的本事,好好在这周围寻摸寻摸。 没准就能摸出点啥线索来。 虽说这活跟大海里头捞针似的费劲。 但总比瞎子摸象到处乱撞来得强。 拢了拢破棉袄,陈大河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该晌午了吧, 可怎么也不见暖和, 小风一吹,陈大河打了个寒颤, 肚子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陈大河无奈地看着已经放弃挣扎的野鸡舔了舔嘴唇: “吃一半吧,就吃一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到猎物,剩一半晚上带给小花崽儿熬汤吃。” “今天必须得找到山林宝藏,明天拿到镇上赶紧处理掉换钱,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真他娘的不想熬了。” 话音落下, 陈大河朝着还算完整的一间泥胚房走去。 屋里找到了个只有半截的陶缸, 抓了几把雪进去, 摇晃着清洗了一番, 直到缸壁上的泥土被冲刷干净。 陈大河出了屋打算找点柴火,把打来的野鸡拾掇拾掇烤了吃。 自己回到的是1980年, 可不是那茹毛饮血的上古时代, 生吞活剥的事,自己可干不出来。 只是这雪地里头想找点干燥的柴火, 怕是难于上青天。 踢开积雪,翻来找去, 指望能找到埋在下面的枯枝败叶。 好一顿忙活,才拢了一小堆: “这一把柴火,还不够煮开一锅水的,这可咋整?这点小火星,怕是连个鸡蛋都煮不熟啊。” 陈大河叹了口气, 大雪天的找柴火本就不容易, 可不吃点热乎的,这身子骨怕是要撑不住。 陈大河搓了搓手,转头又四下里寻摸起来。 这冰天雪地的,不是讲究的时候, 能有个火烤,有个热乎的吃, 那就得谢天谢地了。 终于在一片塌了的篱笆下面, 找到了一些比较干的树枝。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树枝折断, 生怕把这点宝贝柴火也给弄散了。 费了老鼻子劲,总算找够了烧火的干柴。 从怀里摸出一盒洋火, 那洋火盒上的图案都磨得看不清了。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划了一根, 刺啦一声, 洋火在风中晃悠了几下直接被吹灭。 陈大河赶紧用身子挡住风,又划了一根, 这次洋火终于稳稳地燃了起来。 轻轻地把火送到柴堆下,嘴里嘟囔着: “祖宗保佑,可别灭了。” 火舌舔着干柴, 渐渐地,火堆燃了起来, 陈大河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把野鸡收拾干净。 从腰后拔出一把猎刀, 那刀身宽厚,刃口锋利, 刀把上缠着磨得发亮的皮带。 这把刀啊, 是死去的老爹留给原身的第二件宝贝, 可惜原身是个病秧子, 连带着猎枪和这把刀一起尘封了不少年月。 陈大河心里想着,手上却没闲着, 转身一把抓住了野鸡的脖子, 轻轻一扭, 利索地结束了它的性命。 猎人, 杀生是为了活着, 对自己来说, 杀生亦是为了生存。 陈大河用刀轻轻地划开了野鸡的喉咙, 把血放得干净, 这是前世外婆教给的法子, 说这么处理出来的鸡肉更鲜嫩,不带血腥味。 水烧开了, 陈大河把滚烫的雪水慢慢地浇在鸡身上, 一边浇一边用手指头轻轻搓掉那些松动的鸡毛。 热水一烫,鸡毛就容易拔多了: “这野鸡毛还挺厚,不过再厚也挡不住老陈我这一手。” 鸡毛处理完毕, 陈大河用烧化的雪水冲洗了几遍, 确保细毛渣子都不会剩下。 不一会,野鸡就变得光溜溜的, 陈大河又用烧化的雪水冲洗了几遍,这才算彻底干净。 处理好的野鸡被架在了火上, 陈大河不时地翻转着,让鸡肉烤得均匀。 火光映在脸上, 那期待和满足的神情,像是吃了蜜一样。 “好香啊,这野味就是不一样。” 香味随着火堆上的烟雾飘散, 陈大河的肚子咕咕直叫唤, 咽了咽口水,陈大河眼巴巴的盯着烤得金黄的野鸡, 油脂滴落, 发出“滋滋”的声响。 “就快好了,再烤会儿,再烤会儿。” 这烤野鸡虽然比不上野鸡炖蘑菇那般醇香, 但这自己亲手打的野味,自己亲手烧的火, 却是两辈子都难得的体验。 这种感觉, 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满足, 更是一种深深的收获感。 撕下一小块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肉,轻轻放入嘴中, 陈大河闭上眼睛,细细品味野味在舌尖爆发的感觉: “香!真香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感觉真香!” 【狩猎任务发布】 【狩猎一头成年野猪,奖励十五点。】 【是否接受狩猎任务】 正专注地烤着野鸡的陈大河, 瞅着眼前突然跳出的系统提示愣了: “嗯?狩猎任务?十五点积分?” 陈大河晃了晃头, 寻思着自己眼花啦? 或者是累得出现幻觉啦? 但那系统任务提示就那么清晰地悬浮在空中等着陈大河的回应。 待看清狩猎动物是什么后, 陈大河面色一变: “卧槽!野猪,成年野猪!” 第13章 一群野猪!!! 陈大河瞅着狩猎任务顿时觉得手里的野鸡不香了, 野猪这玩意可不是兔子、野鸡能比的。 在东北这旮沓, 成年的野猪发起狂来, 连老虎、熊瞎子之类的猛兽都不愿意轻易招惹。 就算挨了一枪子, 它也能带着伤跑得飞快,有时候还能掉头跟猎人干一架。 要是碰上带崽的母猪群,那危险系数直线上升, 那真是拼了老命护崽。 陈大河听老一辈说这野猪虽说凶, 但身上的宝贝可不少。 这年月物资紧巴, 一二百斤的野猪肉做成腊肉, 足够一家子吃上一整年。 拿到集市上也是硬通货, 换钱换物,保证不吃亏。 猪油更是个稀罕物, 不仅能炒菜做灯油, 还能润滑农机。 手脚冻裂了涂点猪油, 也能缓解不少。 陈大河想着野猪的这些个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野猪好是好, 只是要自己一个人去狩猎一头成年野猪, 心里头确实是有点儿发怵。 “这活,接还是不接呢?” 接了, 那就是一场硬碰硬的较量,搞不好会搭上小命。 不接, 那十五点积分可就打了水漂。 积分在系统里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能升等级,学技能。 最让自己心痒的就是山林宝藏情报的兑换。 若是这次寻找山林宝藏能成功。 那就证明宝藏情报所提供的宝藏是真的。 那就证明这玩意不仅仅是一份情报, 是一张通往财富的地图。 这诱惑,简直让人没法抗拒。 陈大河心里跟过电影似的, 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这些念头。 现在这个家的条件那真是穷得叮当响, 小偷来了都得含泪走,还得顺带捐俩钢镚, 生怕陈大河家穷得连个响都敲不出来。 陈大河可没听过谁谁谁单靠狩猎这点营生发了家, 能混个温饱肚子圆就不错了。 “算了,干!” 陈大河一拍大腿,下了决心。 自己这是在赌,赌上自己的命, 赌那宝藏情报不是空穴来风。 陈大河三两口把手里的鸡肉给解决了, 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顺手抄起地上的枪, 拉栓上膛瞄准,检查了一番, 掏出备弹数了数, 还有十发。 这年头, 不禁枪不禁炮, 子弹也相对便宜, 便宜是便宜, 可自己穷得叮当响, 没钱买。 这十发子弹, 是自己在有钱之前,手头上仅有的十发子弹, 每一发都很金贵, 每一发都得用在刀刃上。 一泡尿浇灭了地上的火星子, 拴着裤腰带的陈大河忍不住抖了三抖: “这天冷得能把尿冻成冰棍,二十一世纪咋就不这么冷呢。” 掖了掖衣服,陈大河哈出一口白气: “要是能把这冷气换成钱,老子也不至于这么寒碜。” 说着,陈大河跺了跺脚, 试图把那股子寒气从脚底板逼出去, 一边向门口抬脚, 一边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刚走到门口, 陈大河猛地一顿, 耳朵尖一颤, 有一股不寻常的动静钻入了耳中。 那声音就像是有啥大家伙正在雪地里瞎扒拉, 时不时还带着树枝折断的响动。 声音不大, 但在死寂的废墟里,显得格外扎耳。 陈大河心里一紧, 这动静, 不像是风吹雪花那么简单, 倒像是附近有大型动物在晃悠。 陈大河杵在原地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仔细听了一会, 确认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难不成是老柳树屯里头进来了啥大家伙? 陈大河隐约记得系统说过一件事, 追踪术能对方圆五百米内的猎物进行追踪。 好像无论打兔子, 还是狩猎野鸡, 自己都是三两下就发现了野物的踪迹。 难道……系统每次发布狩猎任务, 该不会是自个方圆五百米内出现了可狩猎的猎物吧? 这次任务是狩猎野猪, 难不成说…… 陈大河咽了口唾沫, 心里头的猜测像是野草一样疯长。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 那……野猪就在附近? 陈大河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觉摸着与其在这瞎琢磨不如出去看看情况。 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确保一切都固定牢靠, 陈大河轻手轻脚地跨出了门。 午后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刺得人眼睛疼。 陈大河眯缝着眼睛, 让自个的视线慢慢适应外面的亮光。 踩着厚厚的雪层, 尽量避开那些能发出响声的枯枝子烂叶子。 到了柳树屯村口, 陈大河的视线透过树梢往外一瞅, 果不其然, 村口附近正有一群野猪在晃悠。 有的在那儿悠闲地找食, 有的互相追逐打闹, 看起来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我操,这他妈的……野猪一家子都来了啊!!!” 这些野猪现在看起来不凶, 陈大河知道一旦它们受到了威胁, 那攻击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河慢慢蹲下身子, 尽量让自己的身影和周围环境混为一体,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只成年的野猪, 找着最佳的射击时机。 打还是不打, 这是个难题。 陈大河的心像是有十五个吊桶打水, 七上八下的。 眼前这么多野猪, 万一枪一响, 把它们惹毛了, 自己搞不好就得被围攻, 那场面想想都让人心里发虚。 不打。 那15点积分可就飞了, 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一枪下去,能不能放倒一只?” “万一没打中要害,那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陈大河的眼睛在野猪群里来回扫, 想找个下手的机会。 就在这要命的节骨眼, 陈大河斜眼一瞥, 瞅见了旁边的灌木丛。 或许, 自己能借着这些环境,弄出点响动, 来个声东击西,趁乱找机会下手。 然后找地方猫起来, 等这些野猪自个散去后……嘿嘿, 就是老子收获的时候了。 这念头一闪, 陈大河准备动手, 突然 村口“啪啪啪”地炸响了三声炮仗, 那声音在死寂的山林里回荡, 惊得鸟儿扑棱棱地直往天上窜。 陈大河瞅着这三声炮仗明显是把野猪一家子给吓着了, 这些大家伙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四下里一通乱瞅, 紧接着就撒开蹄子朝着陈大河这边狂奔。 陈大河感受着脚下的颤动, 知道事大发了, 立马撒开脚丫子就跑: “妈了巴子的,哪个黑心的孙子放的炮仗!” “操!” 第14章 这梁子早晚得算 “二赖子,你从哪整来的炮仗?” “偷偷……偷偷……偷来的。” “……你没事揣这玩意干哈?” 老柳树屯外的桦树林里, 二赖子被矮子这么一问,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炸炸……炸王寡妇家……家门的。” 五哥一听顿时无语: “你这是咋了,说话跟嘴里含了冰棍似的,结巴个啥劲啊?” 二赖子闻言抖了抖身上的雪, 吸溜了一下鼻涕,冻得直哆嗦: “冷!冻……冻得我直打摆子。” 五哥听完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指着远处被野猪追得满地跑的陈大河,拍了拍二赖子的肩膀: “等这小子被野猪给拱了,哥做主给你弄件棉袄。” 二赖子一听眼睛都亮了,高兴地点了点头, 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矮子在旁边急赤白脸地叫唤: “五哥五哥,那虎玩意儿快被拱了。” 其余三人一听这话, 立马扯脖子看向老柳树屯的方向。 就瞅见陈大河跟阵风似的, 在被初雪覆盖的废墟里窜来窜去, 后头跟着一群嗷嗷叫唤的野猪。 雪片子被狂奔的野猪扬得老高, 形成了一道道白茫茫的雾带,随风飘散。 陈大河跑得跟拉风箱似的气喘吁吁, 现在自个绝对不能歇脚, 一旦让这群野猪给围上, 那可就真成了它们的下酒菜。 一边撒丫子狂奔, 一边还得留神脚下的道, 被雪盖上的废墟, 坑坑洼洼的, 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人摔个狗啃泥。 这会, 陈大河心里头那个骂呀: “妈了个巴子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瘪犊子放的炮仗,陷害老子遭这罪,非得把他皮给扒了拿去喂猪,让野猪也尝尝人皮的滋味,缺德带冒烟儿的玩意,操!” 可骂街不顶用, 得想法子脱身才是正经事。 陈大河回头一瞅, 差点没把魂给吓飞了。 两条腿的人哪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野猪啊, 眼瞅着野猪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陈大河的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得。 这时候要是再不使出吃奶的劲, 恐怕真要变成这些畜生的下酒菜了。 陈大河一边玩了命地迈动双腿, 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寻思着对策。 周围的树木在陈大河眼前刷刷地往后倒, 就是没法给自己挡个野猪。 陈大河眼角瞥见了一旁的斜坡, 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猛地一拐, 朝着斜坡冲了过去。 狂追的野猪像是被陈大河这突然的一转向给激怒了, 一声怒吼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就要被野猪给追上。 陈大河猛地一跃, 跳上了一棵横卧在坡上的枯树。 野猪收不住脚, 一头撞在了枯树上, 发出一声轰隆巨响。 陈大河趁机爬上了更高的树枝, 双手死死抓住树干, 生怕一个不留神栽了下去。 陈大河紧紧盯着在树下转圈的野猪蹦跶了几次, 就是够不着自己愤怒吼叫的凶象。 陈大河一手撑住树枝,一手握枪, 瞄都不瞄, 直接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 雪花在枪声中打了个颤, 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疼得那野猪转身就开蹽, 鲜血在雪地上画出了一道道红得扎眼的痕迹。 其余的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给吓坏了, 一个个跟没头苍蝇似的四散逃窜。 陈大河从树上跳下来站稳了脚跟, 紧紧盯着受伤的野猪在前头狂奔, 其余的野猪也跟着一股脑儿地扎进了林子深处。 雪花飘飘洒洒, 落在陈大河的睫毛上, 轻轻眨眼, 眼前的世界立马被一层薄纱给罩上了。 雪花把野猪留下的痕迹盖上,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也被掩埋。 陈大河扭头望向老柳树屯村口的方向, 从兜里头慢吞吞地掏出一颗7.62子弹。 打开枪栓, 子弹塞进枪膛, 陈大河冷笑了一声: “害你爷爷的人,我发誓,这梁子早晚得算。” 眼神一收, 枪栓“咔哒”一声归位, 陈大河把身上的衣裳勒了勒紧, 重新攥牢了手中的家伙事, 一步一个脚印, 顶着风雪, 追寻着野猪逃窜的踪迹。 瞧刚才那野猪鲜血狂飙的劲, 自个那一枪八九不离十是打中了野猪的大动脉, 要不也不会喷那么老些血。 那畜生还能蹽得那么欢实, 也算是它狗命大。 眼下, 狩猎的事最要紧, 但那背后使坏的狗杂种, 指定是一路尾随了自己。 搞不好自己刚出屯子, 就让人给瞄上了。 这念头一闪, 陈大河不由的想起了供销社门口一溜烟跑没影的二赖子。 那时候还觉得二赖子回头瞪自己那一眼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现在想想, 那眼神里头藏的猫腻, 好像不那么简单。 既然跟了自己一路, 没看到自己吃亏, 背后下黑手的人估摸着也不会轻易撒手。 现在雪片子越下越猛, 对自己追踪受伤野猪的影响可不小。 雪花儿密密麻麻的, 风一吹, 雪地上的印子很快就会被填平, 要是再磨蹭下去, 怕是连个屁影都找不到。 陈大河望着野猪消失的方向, 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 让自个的嗅觉尽可能的发挥出来。 雪花片子越下越紧, 野猪骚哄哄的臭味和受了伤的血腥味在风雪里头并不好分辨, 但对于学了追踪术的陈大河来说, 分出这两种味道, 不过是早晚的事。 轻轻抽了抽鼻子, 空气里飘来的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让陈大河心里头一紧, 血腥味!! 顺着风势, 又吸了一口, 骚味里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血腥, 就像是被雪花片子冲淡了的酒香, 不仔细咂摸还真不好寻。 “呵!小兔崽子,还想躲过你爷爷的鼻子?” 陈大河蹲下屁股, 用手拨拉开了雪地上的浮雪, 虽说风雪遮了不少踪迹, 但陈大河还是瞅见了几个浅浅的蹄子印, 蹄子印血糊拉拉的, 显然是野猪受伤后留下的。 跟着蹄子印,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时不时地停一下, 低头再嗅一嗅, 确保自个没走岔道。 一见雪地上散落的几根猪毛, 陈大河立马蹲下, 用手指头捻起一根看了一眼。 环顾四周, 又捡起另一根猪毛: “看来伤得不轻啊,跟着这些毛毛,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你。” 第15章 我有一个狗鼻子 “跑了?” “跑了!” 老柳树屯村口, 五哥瞅着枪声一响归于死寂的老柳树屯, 那脸色比腊月里的西北风还他娘难看。 二愣子杵在旁边愣是一个屁都没敢放。 五哥气得直接给了二愣子一脚: “老子说挖个坑把陈大河那王八羔子给埋了,你非得说放炮仗吓唬野猪去拱那孙子。” 五哥骂得是唾沫星子乱飞, 二愣子低着头, 跟个蔫茄子似的不敢吭一声。 “四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头冻得跟孙子似的,你倒好,一炮仗下去,把人给放跑了,你他娘的这是要气死老子啊?!” 五哥看着二愣子那缩头缩脑的熊样, 心里头的火气儿更是蹭蹭往上蹿, 抬起腿来,又是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二愣子条件反射似的屁股一扭,竟然给躲开了。 这一下可把五哥给气炸了: “我擦,你个完蛋玩意,还敢躲?” 矮子瞅着五哥气得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赶忙出声打圆场: “哎哎哎,五哥五哥,消消气消消气,听我说。” 五哥闻言一顿,眉头皱得能夹死个蚊子: “你他娘的有啥废话要说?” 矮子赶紧接话茬: “五哥,我听我爹说过,老柳树屯有两个,这是其中一个。” “陈大河那孙子大雪天的跑来老柳树屯,肯定是要找啥宝贝玩意。” “刚才看他磨磨唧唧了半天,估计是没找到,我估摸着那孙子八成还得去另一个老柳树屯……” 矮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五哥不耐烦地打断: “别他娘的磨叽,直接说重点,你想干啥?” 矮子瞅着陈大河离开的方向,阴笑了一声: “咱们这会赶紧去另一个老柳树屯布置陷阱,保管让那孙子有去无回。” …… 大雪片子撒欢似的往下落, 整座山林都给捂得严严实实。 陈大河夹着那杆老猎枪, 在雪窝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蹭。 雪花飘进脖领子,凉飕飕的, 陈大河紧了紧衣领子, 瞅着白茫茫的大山,哈了一口白气: “他娘的,这雪下得跟不要钱似的,气味都给风散了,血迹也给埋没影了。” “这老天爷是存心跟老子作对啊,咋就突然下这么大的雪呢?” 陈大河边说边拢了拢身上那件磨没了毛的破棉袄: “得赶紧找到那头野猪,不然让狼或者其他野兽给寻着了,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这冰天雪地的,再让狼给惦记上,可就真麻烦大了。” 陈大河杵在原地鼻子一抽, 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 眼睛一闭, 鼻孔微微张开, 仔细在风雪中嗅着自己想要的那个气味。 陈大河觉得自己这鼻子经过系统的改造, 灵敏得都他娘的不像话了。 就现在这片被大雪捂得严实的山林里头, 只要自己乐意, 无论什么动物留下的气味, 哪怕是淡得不能再淡的气味, 都躲不过自己这鼻子的搜捕。 陈大河细心分辨着风雪中飘来的那一丝丝血腥气, 那里头似乎还夹着野猪独有的骚腥味。 这气味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早已被风雪掩盖, 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如此鲜明。 “对,就是这味,错不了!” 陈大河顺着风的方向, 慢慢地移动, 仔细搜索着这股气味更浓的地方。 翻过一个斜坡, 陈大河眼睛一眯, 瞅见附近一处雪地上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这野猪,还挺能折腾。” 陈大河嘟囔着蹲下身, 用手拂去表面的雪层, 下面的泥土湿润, 还带着几点暗红的血迹。 “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跑这么远,真他娘的够猛的。”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 紧了紧身上那件磨得都没了毛的破棉袄, 拢了拢领子,眯起眼睛, 顺着血迹和翻动的痕迹, 继续追踪。 每走几步, 陈大河就得停下来嗅一嗅周围的气味, 确保自己没走岔道。 途中一串脚印,引起了陈大河的注意。 陈大河仔细一打量, 那脚印虽然被雪盖了, 但还能瞅出个大概模样来。 那印子又深又宽, 前脚掌俩大圆坑, 后脚跟尖锐, 错不了, 这就是野猪的脚印。 看到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陈大河心里更有底了, 自己追踪的方向没错。 “这畜生,跑得还挺有技巧,知道往灌木多的地方跑。” 陈大河边说边站起身搓了搓手, 四下里那么一打量。 大雪片子铺天盖地的下着, 整座山林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袍子。 松树、冷杉的枝头挂满了雪, 跟开了满树的白花似的。 阳光勉强透过树梢, 洒下斑斑点点的光影。 前头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 枝枝蔓蔓纠缠在一块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雪片子堆在灌木上, 有的地方厚得能没过膝盖。 野猪选这么个地逃跑, 明摆着是想借着灌木的遮掩, 混淆自己的视线。 陈大河捏了捏手里的枪, 自己离那只野猪估摸着也没多远了。 系统一直没有给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那畜生指定还活着。 受了伤的野猪凶性比平时最少得翻个倍, 危险性自然也水涨船高。 接下来注定是一场硬仗, 陈大河哈出一口热气, 盯着前头的灌木丛咬了咬牙: “那野猪挨了我一枪,大动脉的血喷得跟喷泉似的,还能跑出这么老远,这畜生是真他娘的够韧劲。” 话音落下, 抬脚跟着那一串脚印穿过灌木丛, 陈大河发现这附近的脚印更清楚了: “呵,再狡猾的狐狸,也他娘的斗不过好猎手。” 陈大河猫着腰, 眼睛恨不得贴到雪地上仔细搜寻着,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生怕错过了野猪留下的丁点线索。 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清晰, 陈大河的鼻子里传来的那股子血膻味越来越冲。 大雪片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山林里, 除了偶尔刮过的风声, 就剩下陈大河脚底下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可算逮着你了!” 感受到鼻中一股冲天的血腥,陈大河眼前豁然一亮, 抬头一看, 那头野猪就在前不远处。 陈大河蹲下身远远的瞅着那只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的野猪, 那胸前的雪让血染得红扑扑的, 旁边还有一小洼已经冻上了的血迹。 陈大河心里那个乐啊: “可算找到你了,这一路折腾死老子了!” 【狩猎任务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开启:狩猎狼獾】 【完成任务奖励积分十五点】 【现有积分20\/100】 【可学习专业技能:初级射击,初级陷阱制作,消耗积分20点】 第16章 野猪被谁杀了? 【是否学习新技能】 陈大河傻眼了, 啥情况? 野猪……死了? 陈大河眨巴眨巴眼珠子, 愣愣地看着不远处雪地上躺着的野猪, 一脸的黑人问号。 自己可没上手啊, 这玩意咋就突然蹬腿了? 难不成是失血太多,自己挺不住了? “我了个去,这是个啥事啊?” 陈大河蹲在原地没敢乱动, 生怕那畜生突然跳起来给自己个惊喜。 只是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这野猪是真的没气了, 要不然系统也不会给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只是……狼獾是什么情况? 陈大河觉得这事有点离谱, 瞅着系统界面关于狩猎狼獾的提示, 陈大河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狼獾?獾子?我操了!” 陈大河四下里张望, 这大雪片子哗哗下的东北老林子里, 雪花一层层堆在枝头上, 时不时有些枝条撑不住劲, “咔吧”一声断了。 这片林子平素里人烟稀少, 獾子这种玩意是真不多见, 咋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獾子可比野猪难对付多了, 狡猾不说,还他娘凶猛。 这小玩意牙尖嘴利, 发起狠来连狼都得让它三分。 有时候夜里也能瞅见獾子在林子里头窜来窜去, 老猎人说, 那是追猎物呢, 獾子能一连在雪地里头跑上五天不带歇气的。 獾子的肉嘛, 说实话, 不好吃, 硬邦邦的还带着股子骚腥味。 但那一身皮毛, 可是好东西, 厚实又暖和, 尤其是那皮子上的花纹,瞅着漂亮得很, 拿到市场上,能换个好价钱。 还有用獾子脂肪熬的獾子油, 是治烫伤的一把好手。 陈大河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小孩儿被开水烫了, 他娘求人整了小半罐獾子油, 抹了一个来月, 手背上的烫疤就基本看不出来。 陈大河心动了。 新鲜扒下来的獾子皮, 獾子油, 两样东西能换不少钱, 足够家里头置办些新家当,改善改善生活。 说不定还能给小花崽儿买身时兴的衣裳, 再加上山林宝藏给的狐皮貂皮, 这三件皮子一出手, 估摸着怎么也能整个小四百块钱吧? 这些钱在这个年头应该足够给小花崽儿瞧病的吧? 陈大河摸了摸下巴, 寻思着是不是该先找个稳妥的地合计合计, 别到时候野猪的事儿没弄明白, 再让狼獾这小玩意给咬了。 【是否学习新技能】 【是否接受狩猎任务】 瞅着系统刷刷刷连续蹦出的两条界面, 陈大河彻底懵圈了, 想不明白, 咋也想不明白这野猪到底是咋死的。 刚刚那野猪跑得跟疯了一样, 现在至少应该是个半残, 咋能说死就死了呢? 自己这边还准备着硬杠呢, 啥也没干, 任务就突然完成了? 这他娘的太邪门了, 陈大河皱着眉头回忆了下自己开的那一枪, 自己可是瞅得真真的, 那野猪虽然被自己一枪打中了脖颈子, 但也没到致命的地步, 怎么就能突然蹬腿儿了呢? 难道是老天爷开眼,直接给收了? 还是说……獾子干的? 系统提示狩猎狼獾, 就证明这附近五百米内肯定有狼獾的踪迹。 只是这小玩意冬天没事喜欢刨个小蚯蚓、挖个浆果之类的, 没听过它喜欢吃野猪啊。 不对, 狼獾这玩意最喜欢吃的是驯鹿, 獾子腿短脚大, 在雪地上驯鹿是跑不过它们的。 能收拾驯鹿, 并不代表獾子就收拾不了一只半残的野猪。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 野猪的死因八成和狼獾脱不了干系。 正瞅着野猪的尸体犯着嘀咕陈大河瞳孔猛地一震, 那野猪的身体竟然微微动了动。 陈大河心头一跳, 野猪还没死? 系统搞错了? 还没等陈大河琢磨个明白, 就见野猪背面猛不丁儿蹦出一只狼獾。 陈大河眼睛一花, 那玩意轻巧劲地落到了野猪另一边。 那獾子个头不大, 瞅着很壮实, 一身深棕色毛皮,在雪地里显得贼拉扎眼。 陈大河一瞅, 好家伙, 这畜生嘴边还挂着新鲜的血沫子, 看样子是刚好吃完一顿大餐。 陈大河总算是明白了, 敢情这野猪是栽在狼獾手上的。 瞅着狼獾在那欢实地啃食着野猪, 陈大河下意识手就往枪上摸。 念头一转, 陈大河赶忙打消了这个主意。 这狼獾最值钱的就是那身皮毛, 要是一枪崩了, 那皮子可就废了。 自己这枪用的是7.62子弹, 那破坏力可不是盖的, 一发射出, 强大的空腔效应能让子弹在体内翻江倒海, 造成的伤害绝对是致命的。 这狼獾虽然凶猛, 但也经不住7.62的威力, 一枪下去, 保管皮毛不保,那可就亏大发了。 得想个法子, 既能捉到狼獾, 又不伤了它的皮毛。 【系统倒计时:10秒后自动关闭选择界面,未作选择将视为放弃狩猎任务】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让陈大河愣了一秒, 一拍脑门, 心里头骂自己真是傻了, 咋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自己可以选择学习初级陷阱制作啊, 用陷阱来捕捉这只狼獾, 既不伤皮毛,又能完成任务。 “选择接受任务,学习初级陷阱制作。” 【已接收任务】 【已选择初级陷阱制作】 【本次学习消耗积分20点】 【积分剩余0\/100】 界面一闪, 陈大河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涨, 有一种针扎的刺痛, 疼的陈大河差点张嘴惨叫。 陈大河一把捂住嘴, 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一种突然被无数信息灌入的胀痛。 陈大河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系列的画面, 如何选择合适的木材, 如何挖掘隐蔽的陷阱, 如何设置诱饵, 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比。 陈大河看到了不同类型的陷阱, 有的是为小型动物设计的, 有的是为大型动物准备的, 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构造和原理。 随着知识的不断涌入, 头痛逐渐减轻, 陈大河开始能够清晰地记住每一个细节, 甚至能够想象出自己动手制作陷阱的场景。 深吸一口气, 陈大河轻手轻脚地退到灌木丛。 现在, 就是自己动手布置陷阱, 狩猎獾子的时候。 第17章 编啊编!编个绳子! 雪片子越下越猛, 就跟不要钱的鹅毛一个劲往下撒。 陈大河窝在灌木丛里头,哈出一口气, 白雾在冷风里飘了几飘,转眼就散了。 陈大河两只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正在野猪尸体旁埋头苦干的狼獾。 四周的树梢上积雪沉甸甸的, 把树枝压得弯弯的, 时不时有雪花“沙沙”地从枝头掉落, 悄无声息的落在陈大河的头上。 陈大河把双手揣在袖子里,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生怕惊动了那只狼獾。 瞅了一会, 陈大河悄么声地一转身, 从灌木丛里头退了出来。 四周瞅了一圈, 好家伙, 周围除了雪就是雪, 白茫茫一片啥有用的玩意也瞅不见。 陈大河扭头瞅了瞅几百米外还在忙活的獾子, 要不弄个地陷? 把这小东西给坑进去? 来个关门捉贼? 念头一起, 陈大河从腰间拔出那把老刀, 蹲下身子扒拉扒拉面前的雪。 瞅着露出了的土, 顿时犯了难。 东北这冬天土冻得跟他妈石头似的, 挖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费劲。 陈大河使出吃奶的劲刨了几下, 也就挖出几个浅坑。 无奈的挠了挠头。 陈大河觉摸自己想要在冻土上挖个坑好像不是个好想法。 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雪,陈大河呼了口白气: “哎呦我的个老天爷,我这是啥命啊,非得挑这么个时候穿越。” “春天或者秋天穿越多好。” “草长莺飞的,收成也好,瓜果梨桃啥都不缺。” “偏偏穿越到冬天,这冷风嗖嗖的,跟小刀片子似的割脸。” 陈大河边嘟囔边跺着脚, 想让自己那冻得跟冰棍似的脚趾头多少回点暖。 抬头瞅着天上的雪花儿, 陈大河寻思着这地陷八成是弄不成了, 自己得另想办法。 要想完好的逮住那只獾子, 自己得整个套儿, 还得找根牢实的绳子, 绳子能撑得住那獾子的分量。 陈大河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山林, 扑了扑头上的积雪咂了咂嘴: “还是经验不足,早知道就从家里带根绳出来了。” 发愁归发愁。 吐槽归吐槽。 再难也得干啊, 不然这趟出来可真就白费劲了。 抬脚, 陈大河一脚深一脚浅地趟到了一片洼地, 抬头瞧见了洼地对过有棵老柳树, 陈大河瞅着那些柳枝在风雪里一阵晃悠, 立马想到了一个主意, 把这些柳枝扎巴扎巴用来做绳套再合适不过了。 心里虽然有想法, 陈大河站在原地却没敢再冒然往前走。 大山里的这种洼地, 平时要么是个水泡子, 要么就是山洪过后留下的坑洞。 如今大雪一盖啥都看不清, 万一踩空陷进去可就麻烦了。 陈大河不敢马虎, 捡了根棍子探路, 一边戳戳雪的硬度, 一边小心翼翼地沿着洼地边磨蹭。 好不容易摸到了那棵老柳树旁, 陈大河瞅着那柳树皮的枝条硬邦邦的挂满了冰凌子, 一串串的, 跟玻璃珠子似的, 还挺好看。 陈大河掰断了一节柳枝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柳枝虽然冻得梆硬, 但里头的韧性好, 编绳子正好。 拔出那把老刀,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砍下十来根粗实点的柳枝。 砍的时候, 得使巧劲, 不然一不小心就能把枝条给劈碎了, 那可就白忙活了。 陈大河用老刀子轻轻一划, 划开柳枝皮拿在手里搓了搓, 里头的韧皮还挺软乎。 下套子这种活, 绳子长短得合适, 短了套不住, 长了容易绊脚。 陈大河估算着那头獾子个头不小, 最少得弄个两三米长的绳子才保险。 看着手里冻得梆硬的柳枝, 陈大河担心这些冻柳枝韧性不够, 麻溜地解下裤腰带上那根粗麻绳, 拆成了一条一条的细绳, 陈大河寻思着细麻绳和柳枝编到一块弄根更结实的绳子出来。 陈大河一手麻绳一手柳枝的韧皮, 一左一右地编, 一截一截地编了一截又一截, 直到整根绳子差不多有三米长, 陈大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提着裤子一路颠颠地跑到那片灌木丛的陈大河, 瞅见獾子还在那块吃得欢实心里那个悔啊: “妈了个巴子的,光顾着整绳子,忘了给自己编个裤腰带了。” 陈大河眼瞅着那小东西肚子鼓得跟个球似的, 明显是吃得差不多了, 这会再折回去编裤腰带只怕再回来这小畜生早跑没影了。 这风刮得邪性, 再磨蹭下去, 保不齐有啥别的大型野兽闻着血腥味找过来, 那可真就捅了娄子啥也捞不到了。 陈大河摸了摸冻得流鼻涕流的跟水龙头似的鼻子, 提着裤子悄咪咪地从灌木丛里退了出来。 今个可不像老猎人那样在獾子的必经之路上下套, 得找个对自己有利的地形, 万一事不成, 跑起来也方便。 獾子虽说个头不大四肢短粗, 但它在雪地里跑起来, 速度可一点都不比自己这两条腿慢。 这要是没引好, 让獾子给撵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陈大河四下里一瞧, 看着不远处一个微微鼓起来的小土包, 后头是一片稀稀拉拉的灌木丛。 心里有了想法 灌木丛藏个人完全没问题, 又方便自己一旦得手后迅速撤离。 陈大河猫着腰悄摸摸地向小土包蹭去, 尽量压低身位, 以免让獾子觉出啥异样。 一路溜到预定地点的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把编好的绳套放在雪地上, 确保没有皱褶、套口平滑, 不容易被獾子察觉。 陈大河轻轻地拨开绳套周围的雪, 露出下面的硬土, 如果獾子跑过来, 就不会因为雪厚直接陷进雪里而不中套, 提高了中招的几率。 陈大河捡了两根小木棍, 用刀子在地上轻轻一抠弄出两个小坑, 把木棍横放进去, 绳套绕着木棍儿打了个圈。 再用雪一盖, 仔细检查了一番, 陈大河直呼完美! 反正自己瞅着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些都弄妥, 陈大河退回到灌木丛, 从怀里摸出几个冻得硬邦邦的野果子,往绳套旁边一扔, 不远不近, 刚好能让獾子瞧见, 又不会一下就够着。 一切准备就绪, 陈大河深吸一口冷气, 从灌木丛里露出个脑袋, 死死盯着那獾子。 随手捡了根树枝, 在地上轻轻敲打, 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正吃得起劲的獾子听到声音, 抬起头迷茫地四下里看了看。 陈大河一看, 有门! 第18章 请獾入套 瞅着那獾子一步一停,一步一探的样子, 陈大河心里直着急。 赶紧停下了手头的敲打, 生怕动静大了,把这小东西给吓跑了。 冷风嗖嗖地往骨头缝里钻, 冻得陈大河手脚跟冰棍似的,直打哆嗦。 獾子越走越近, 陈大河甚至能看清它那短粗的四肢在雪地上留下的印子。 眼瞅着獾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陈大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手心里头湿漉漉的全是汗, 尽管天气冷得要命, 但自己像是被放在火堆上炙烤一样, 热得不行。 就在这时, 獾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陈大河的心猛地一紧, 憋着气,连个屁都不敢放。 小祖宗啊, 你可别这时候犯疑心病, 就再走几步吧, 求你了! 陈大河等了一会, 见獾子还在那犹豫不决, 轻轻地晃了晃手里的树枝, 让周围的雪片子落下发出细微的响动。 这一招果然管用, 獾子的耳朵动了动, 开始缓缓地朝陈大河的方向挪动。 只是这獾子还是那么谨慎, 每走几步就停下来, 用鼻子仔细地嗅一嗅。 陈大河屏住呼吸, 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生怕自己的一点小动作就惊动了这小东西。 獾子终于是一点点、一步步地挪到了陈大河精心设下的陷阱附近。 陈大河死死的盯着獾子围着那些散落在绳套周围的野果子转了几圈, 那小眼睛滴溜溜地转, 似乎在权衡这些食物是否值得它冒险去尝。 陈大河看得心里直打鼓, 这时候是最要紧的关头, 一个不小心, 直接就能功亏一篑。 陈大河咽了咽口水,轻轻地张开了嘴, 模仿起獾子幼崽的求救声, 那声音既微弱又急切, 像极了一只小獾子在呼唤着母亲的救援。 陈大河看着獾子听到声音抬头朝自己这边望过来的那一刻, 陈大河知道自己已经捏住了獾子的命门, 现在! 就等它自个往套子里钻。 那獾子被声音吸引, 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一脚踏进了绳套。 陈大河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手一狠, 迅速扯动了藏在灌木丛中的绳索。 绳套猛地一紧, 獾子一下绑了个结实。 它像发了疯似的拼了命地扭动身子, 想从这束缚中挣脱出来。 一瞬间, 绳索从陈大河手里头滑动, 磨得掌心生疼, 陈大河咬着牙死活不松手, 一个劲地往回拽: “操,你这劲儿还挺大哈!” 拉扯之间, 陈大河的脚跟死死地扎进雪地, 极力稳住了身板。 此时, 陈大河胳膊肌肉紧绷, 额头上青筋暴起, 憋着一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劲, 一点一点地把獾子往自个这边拉。 绳套越勒越紧, 獾子的挣扎越来越无力。 一阵激烈的拉扯后, 獾子被陈大河生生拽到了跟前。 左手死死攥住绳子, 右手麻利地调转枪头, 陈大河一枪托直接怼上了獾子的脑门。 “卡擦”一声, 獾子的叫声立马就断, 身体一僵,不再动弹。 【狩猎任务:狼獾!已完成】 【奖励十五点积分】 【积分:15\/100】 陈大河一屁股坐到雪地上, 整个人跟拉风箱似的, 呼哧带喘地望着地上不再动弹的獾子愣了半天神。 累, 累得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屁股上传来的凉意让陈大河回了神, 站起身摸了摸屁股: “靠,裤衩子都湿透了。” 弯腰捡起地上用柳条和麻绳编的绳子看了看, 发现其中一个接头已经磨得快要断了。 陈大河哈出一口白气,有些后怕: “幸好把这畜生给收拾了,要是再僵持一会,说不定还真让它给挣脱了。” 从腰间拔出那把老刀子, 陈大河伸手丈量了绳子的尺寸, 一刀将三米长的绳子割成两半: “娘的,老提个裤子赶路也不是个事,剩下的一半绳子留着备用,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蹦出个啥事。” 系好腰带, 陈大河把狼獾的尸体捆扎结实,提了提: “嚯,还挺重,得有二十斤。” “可惜了,肉不咋好吃,估计得喂狗了。” 一把将狼獾抗在肩上, 陈大河踏着厚厚的积雪向野猪的尸体走去。 雪地上的脚印深浅不一, 每一步踩下去, “嘎吱嘎吱”一阵作响。 一番折腾之后的林子静悄悄的, 阳光透过树梢, 照在雪地上,闪着耀眼的光。 陈大河瞅着野猪肚子被狼獾啃得稀巴烂的惨相只皱眉, 那野猪的内脏被吃了个精光, 血糊糊的伤口把周围雪地染成了红褐色。 卸下肩上的狼獾, 陈大河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野猪身上的伤势。 口鼻没啥伤口, 脖颈那儿倒是有一个子弹打穿的洞, 很明显, 属于自己的杰作。 站起身, 陈大河望着肚子被掏空的野猪叹了口气: “妈了个巴子的,这狼獾心够黑啊,瞅这架势,肯定是野猪还喘气的时候就下嘴掏了肚子。” “这野猪也是够背的,活着挨啃,死了还得被掏空。” 话音落下,陈大河犯了难。 原本一头小二百斤的野猪能换不少钱, 换了钱还能留下不少肉供自己吃到过年, 现在被这小畜生啃成这鸟样, 心里咋也不是个滋味, 总感觉亏大了。 挠了挠头, 陈大河拔出老刀子比划了两下: “要不就卸掉四条腿带回去吧,太多了我也扛不动,还得去找山林宝藏。 “这一路万一引来更凶狠的猛兽,那可就麻烦了。” “得,就四条腿,也不算白来一趟。” 说着, 陈大河蹲下身,对着野猪的后腿狠狠劈了一刀: “人啊,不能太贪心,知足常乐,挺好。” …… “五五五……” “五什么五,话都说不利索就别搁那瞎咋呼。” 建国前的老柳树屯, 一间破烂的屋子里, 五哥坐在火堆旁, 一边搓着手一边斜楞眼瞧着说话不利落的二赖子一脸的不耐烦: “不是让你在村口盯着那孙子来没来吗?你跑回来干啥玩意?” 二赖子缩着脖子往火堆跟前磨蹭了几步, 想借点火暖和暖和已经冻僵的身子, 自己在村口冻得跟傻狍子似的, 老不容易了。 瞅着五哥愈发不快活的脸色, 二赖子吸了吸鼻涕, 赶忙急道: “五哥,陈陈……陈大河他来了。” 第19章 有人要阴老子 马哥嘴里叼着烟屁股瞅着不断接近的陈大河: “这小兔崽子又扛又拽的,难不成他把野猪给收拾了?” “我操,我可是亲眼瞧见的,那他娘的可是一头成年野猪啊,他一个人居然给杀了?” 矮子摇着脑袋瓜子一脸的不信: “五哥,我觉莫八成是误打误撞,这小子指定是走了狗屎运。” “我可是猎户世家,打小到现在活了三十多年,真没听说谁能单挑一头成年野猪的。” 五哥斜眼一瞥矮子: “你们这些猎户世家,能一个人搞定成年野猪不?” 矮子被这话一噎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争辩道: “那可不行,打野猪要么下套,要么几个老爷们儿一起上手,单挑?那不是找死嘛……” 话还没说完,五哥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矮子的话: “得了得了,别哔哔赖赖了,村口那几个陷阱整利索了没?” 矮子正说得兴起呢,被五哥这么一打断, 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跟他妈吃了屎一样难受。 咽了口唾沫,矮子调整了一下情绪: “您放心,村口我挖了俩大坑,一个不中还有另一个。” “老槐树那儿我还挂了个套儿,其他地也布置了好几个机关。” 说完, 矮子看着正往第一个陷阱走的陈大河, 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咱这叫连环计,一环套一环,让他有来无回!” …… 鹅毛大的雪片子扯天连地地下着, 愣是把天和地给连成了白茫茫的一个整体。 陈大河站在屯子外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脸: “可算到了!” “这雪下得跟天塌了似的,再这么下,老子非得被埋在雪窝子里变成个雪人!” 刚要抬腿往屯子里走, 陈大河突然脚下一顿。 斜着眼四下里一打量,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一道上, 那个阴自己的家伙跑哪去了? 难不成他们撒手了? 不打算再跟老子耗了? 念头刚起, 陈大河摇了摇头: “这不扯呢嘛,那帮孙子能跟老子这么久,哪能么容易就放手。” 只是这帮孙子能躲到哪呢? 难不成打算憋着坏,准备在这里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陈大河心里的火苗子直往上窜: “妈了个巴子的,阴了老子还想阴老子,这帮孙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憋着一肚子火的陈大河, 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老柳树屯。 大雪覆盖下的小屯子, 死寂得跟被世界遗忘了一样,一片荒凉。 那些土黄色的土坯房, 屋顶早塌了个稀里哗啦, 只剩下几根朽木斜愣愣地挂着。 窗户上的木框子都烂透了, 黑洞洞的窗口就像屯子张大的嘴, 静默地诉说着过去的那些悲欢离合。 屯子中间那口老井的辘轳上挂着一条老长的冰凌子, 风一吹, 叮叮当当。 陈大河看着如此平静的屯子, 心里总觉得透着一股不寻常。 按理说, 要是有人跟踪自己, 咋滴也得在雪地上留点什么线索是吧。 陈大河回头望向来时的路, 雪地上除了自个的脚印, 再没有其他新鲜的痕迹。 二赖子他们是不是已经先进了屯子, 埋伏起来等着阴自己? 越瞅陈大河越觉得这事透着邪性: “妈了个巴子的,藏吧,都藏吧,老子会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扒光了撩雪地里,冻死你们这帮心黑的瘪犊子!” 这话落下, 陈大河突然觉得前面的一块雪地咋瞅咋不对劲: “这片地的雪……瞅着咋有点洼呢?” 陈大河蹲下身子, 上手轻轻拍了拍雪地。 这一拍不要紧, 陈大河立马觉得那雪明显比周围的软乎, 似乎下面有空隙。 陈大河顺着洼地四周仔细打量, 几道细微不易被察觉的痕迹进入视线。 不咋明显, 但仔细一看, 还是能瞅出点门道。 初级陷阱制作中好像提到过, 在雪地做陷阱多少会留点痕迹, 比如新翻的雪块、不自然的雪堆, 或者是被铁锹之类的挖过的印子。 站起身, 陈大河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雪, 不对劲! 这片洼地周围的雪硬邦邦的, 八成是被人压实了。 继续顺着痕迹往旁边扫了一圈, 陈大河又发现附近散落着些细碎的土坷垃, 这不是挖坑的时候翻出来的土是啥? 如今这天寒风刺骨, 地冻得跟块钢似的硬邦邦。 按理说, 这样的天气, 土坷垃应该冻得结实, 不容易碎成这样。 陈大河蹲下身, 用手捏了捏那些土坷垃, 瞅着里头比较湿润松软的土,陈大河不淡定了: “妈了个巴子的,这是个陷阱啊!” 陈大河倒吸一口凉气, 幸亏自个儿留了个心眼, 不然这一脚下去指定得一头栽进去。 陈大河站起身四下里一望, 愈发觉得这屯子里的猫腻很大。 二赖子他们指定是进了屯子, 里头估摸着还有个会摆弄陷阱的猎人, 就等着老子往里头钻。 这帮犊子心眼可真黑啊! 这破屯子就这么屁大点地, 那几个孙子藏又能藏到哪去, 山林宝藏情报说的那个初级宝藏百分百就在这破屯子里。 指定是没跑的。 要是不进去, 那不等于把即将到手的一沓子大票子往外扔? 今个要不把这帮背后捅刀子的孙子给扒光了扔雪地里, 陈大河想想就觉得亏的慌。 钱,老子得挣。 这帮王八犊子, 老子也得拾掇。 “他娘的,人活一辈子,总得豁出去拼一回!” …… “卧槽!” 柳树屯内的一间还算完好的土坯房内, 五哥四人眼睁睁看着陈大河搬起一个石头砸中了矮子精心布置的地陷, 四个人瞬间懵逼了! 五哥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指着矮子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不是跟老子吹牛逼呢吗? “说什么布置得天衣无缝,连个耗子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矮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 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矮子愣愣地看着被陈大河一石头砸毁的陷阱满是不解: “不能够啊,那陷阱我布置得老隐蔽了,连我自己都快找不着了,他怎么就能一石头给砸中了?这不科学啊!” 第20章 猫抓老鼠的游戏 “呵,也真看得起我,挖了这么大的坑害老子。” 陈大河瞅着跟前一米来深的陷坑,撇了撇嘴, 这玩意深是不深, 可最毒的就是里头这些个尖儿朝上的木棍子, 密密麻麻的,跟蜂窝似的。 这要是一不小心栽下去, 不死脚也得废。 “心真他妈黑啊,这是多大的愁多大的冤啊?” “我陈大河跟那二赖子也没啥深仇大恨啊?” “原身就是个病秧子,跟他接触也不多啊?” “这王八羔子,心肠咋就这么歹毒呢?” 陈大河一边寻思着, 一边忙着瞅地方把獾子和野猪腿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接下来会有场大战,带着这俩玩意不好发挥。 边找位置边寻思的陈大河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村里人都说二赖子没事就喜欢跟梅花聊骚。” “草!” “别不是因为这王八蛋记恨我是梅花老公,才想着要弄死我吧?” 说着, 陈大河直接把獾子和野猪腿撩进了陷坑里, 索性也不找地方藏了, 估摸着从自己出现在屯子口的那一刻开始, 躲在暗处的那些个孙子已经瞄上了自己。 陈大河冷笑一声,心里有了主意: “宝藏就在那,跑也跑不掉,现在要做的是把这废屯子里的老鼠全给逮了,省得他们继续在背后捅刀子。” 话音落下,陈大河伸手从背后取下猎枪, 拉栓, 摸出一颗子弹, 利落地送进枪膛。 另一只手拔出那把磨得锃亮的老刀子, 在空中挥了挥, 刀光一阵闪烁。 陈大河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 “你们不是想玩猫捉老鼠吗?行,老子今天就陪你们玩个够。” 陈大河站在原地没有动,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荒废的老柳树屯思考着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二赖子……” “不对,如果我是那个猎人,我会藏在哪一块偷看现在的自己?” 陈大河看着屯子中心水井旁的老柳树。 那棵柳树干粗得一个人抱不过来, 树冠庞大,足以遮住一个人的身影。 树后头就是原来的牲口圈, 那里的矮墙虽然破败, 却依旧能提供掩护。 这里……会不会藏着人呢? 念头刚起,陈大河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那矮墙后面就是开阔地,一旦被发现,连个退路都没有,那不是等着被人瓮中捉鳖吗?” “要想藏人,还得找个更隐蔽、更安全的地方。” 再或者, 那间半塌的土坯房, 里头黑咕隆咚的, 不靠近细看, 根本发现不了里头藏了人。 “要是我,肯定就藏那。” 陈大河余光瞄向那间土坯房, 屯子里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 这间房混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 这房子的位置正好在一个斜角上, 如果藏在里面, 不仅能隐蔽身形, 还能透过坍塌的墙角, 清楚地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 既能观察外面的动静, 又能在必要时快速做出反应。 陈大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帮孙子, 想跟自己玩猫捉老鼠, 那就看谁才是真正的猫。 …… “五五五……五哥,我……我咋觉得心里慌呢?” 二赖子远远的瞅着陈大河舞刀子的动作, 脖子不由得一缩,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五哥斜眼瞅着二赖子那怂样嘴里啐了一口: “废物玩意,咱们四个人还能怕他一个人?” 矮子听着二赖子话, 心里不高兴了, 等五哥说完矮子指着二赖子直接开喷: “你啥意思,老子三代猎人世家,看不起老子是吧。” 矮子指着外头,继续道: “他陈大河能找到一个,那纯粹是走了狗屎运,他还能找到第二个?” 二赖子闻言,斜眼嘟囔道: “他手机有枪……” 矮子听到这话, 蹦起来给了二赖子一个脑瓜崩: “有枪吓唬谁呢?等那孙子掉进陷坑里,老子让他吃枪把子!” “都别他妈闹腾了,那孙子动了。” 五哥出声打断了还要在教育二赖子的矮子, 指了指陈大河的方向继续道: “这孙子想干嘛?不往屯子里走,咋老往外围晃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二赖子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鼻涕: “可能看到了第一个陷阱,不敢走了吧?” 矮子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 “滚犊子,老子可是猎人世家……” 话还没说完,就已被五哥粗暴地打断: “你能别叭叭了吧,猎人世家猎人世家,猎人尼玛啊,人跑没影了没看到吗?” 矮子闻言神色一变, 急忙扒在窗户口往外瞅, 瞅了一圈这才发现外头哪还有陈大河的影子。 急得矮子直搓手: “人呢?咋跑没影了呢?” 不能够啊! 这地可是自己精心选的, 不说能观察整个屯子吧, 但屯子口那片必经之路是绝对逃不掉这里的监视的。 五哥看着一脸沉思的矮子,直接急道: “现在咋办?人他妈跑没影了,你告诉老子现在咋办?” 二赖子看到矮子被骂心里暗爽, 擦了擦鼻涕接过五哥的话茬: “别不是……看到有陷阱跑了吧!我就说那陷阱……” 擦了擦鼻涕,二赖子接过五哥的话茬:“别不是……看到有陷阱跑了吧!我就说那陷阱……” 二赖子的话随着矮子的脸色越来越小, 直至听不见。 但那未说完的话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个啥意思。 矮子看着二赖子,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不如你去外面找找陈大河?说不定你能把他找回来。” 说完,矮子转头看向五哥: “五哥,让二赖子出去试试,他这么厉害,说不定真能把那小子给引回来。” “咱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人出去探探情况。” 五哥点了点头,刚想说话。 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破罐子从外头飞了进来。 紧接着, 哗啦一声巨响, 吓得屋里的四人一愣, 不待四人回神,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原来老鼠都藏到这里了啊!” 四人循声一看, 只见陈大河端着枪出现在门口, 二愣子愣愣的瞅着陈大河一脸的戏谑, 那眼中竟然还露出一种猎人捕捉到猎物时的兴奋。 第21章 挖呀挖呀挖! “陈哥,大河哥,陈爷爷,你就高高手,放了我们吧,这大冷天的光个屁股蛋在雪地里,非得冻成冰棍不可啊!!” 老柳树屯外二里地,大雪堆得老厚, 矮子带着哭腔,抖的跟筛糠似的一个劲地对不远处的陈大河求饶。 “是啊是啊,陈大河……啊不,陈爷爷,您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五哥也是牙齿咯咯打颤,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哀求着陈大河。 陈大河斜眼瞅着这几个被自己扒了衣服, 光着屁股蛋捆在一起的家伙挥了挥手, 笑呵呵地打断矮子的话: “那可不行,我陈大河说话向来算数,我说必须要你们光屁股挨冻,那就得挨冻。” 二赖子一听这话, 鼻涕泡都冻出来了,扯着嗓子哭着喊: “大河哥啊,我可真没干啥啊,都是五哥他们逼我的,我压根就没想过去害你,我真是被逼无奈啊!” 陈大河一摆手,打断了二赖子的叨叨: “别整那没用的,你们这帮犊子,老子一个字儿都不信。” “衣服就挂那棵树上了,有能耐你们就去拿,没能耐就冻着吧。” 陈大河丑了一眼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五哥,嘿嘿一笑: “早告诉你了,梅花欠的钱,你们找她要去,找老子,就是自找倒霉。” “呵呵!你五哥要是有本事,那我希望咱们下回再见面,走了,回家暖和去咯!” 说完, 陈大河不再搭理身后那几个哭爹喊娘的家伙,转身就走。 这帮人,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自己也没打算真弄死他们。 衣服挂得也不远, 绳子也是故意留了个活扣, 只要他们敢多使点劲,就能挣脱。 但这帮怂货,估计是吓破胆了,不敢动弹。 活路给他们了,能不能活下, 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老柳树屯的老槐树下, 故意绕了一个大圈的陈大河站在石碑前, 眯着眼睛确认了对面那间破房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就这破地方, 墙都塌了半拉, 估摸着耗子都不稀得来这掏窟窿, 这儿能有个啥藏东西的好地方? 陈大河一脚迈过只剩半截的门槛, 一股子冲鼻子的阴霉味差点没把自己顶个跟头, 那味就跟冬天冻得邦硬的霉豆腐似的, 又臭又冲。 “我滴个老天爷来,这味简直了,比夏天晒化的马粪蛋子还熏人!” “要不是找东西,我都不带多留一秒的指定转头就走。” 陈大河捂着鼻子,快速环视了一圈, 这废弃的土坯房里头,那叫一个狼藉。 屋顶上的茅草早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漏洞, 雪花顺着这些窟窿直往屋里飘, 外面的雪不停地从窗户的破洞里飘进来, 落在了一张破烂的木桌上, 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雪白的霜。 外面的寒风透过墙缝吹进来, 带着哨音, 呼呼的响, 屋里的空气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 陈大河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这他娘的哪里是个房子,简直就是个雪窟窿。” 陈大河皱着个眉头,心里头寻思着, 要说是我,能把宝贝破在这么个地方? 陈大河摇了摇头, 咋可能呢,这么个显眼的地方, 稍微有点脑瓜子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 只是要搁自个儿, 那得找个啥地方藏东西呢? 一阵冷风吹过, 陈大河啪叽拍了下脑门: “哎我这脑子,咋就忘了这屯子是49年之前就荒废了呢?不能用21世纪的思维去琢磨这些个老事。” 那年代的老辈人都有自个的习惯, 喜欢在屋里或院子里挖个坑, 把值钱的玩意埋地底下, 再用砖头或者土坯子给糊上, 不仔细瞧,压根就看不出来。 陈大河的眼睛在屋里四处溜达, 瞅着那些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 比如灶坑底下, 或者墙旮旯的地板子, 没准就能抠出点啥来。 陈大河走到坑灶旁, 用力踩了踩地, 感觉这块的土质有点松软, 这里兴许真有猫腻。 一屁股蹲下, 上手把地上的雪末子拂开, 仔细地端详每一块地皮, 巴望着能找出点挖过的痕迹来。 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陈大河撇了撇嘴: “算逑,这土一看就不像翻动过的痕迹。都板结成这样了,要真是挖过坑,那新土不得露出来?” 老土挖坑,新土填, 是老辈人留下的规矩。 陈大河瞅着地上的土, 颜色都一样, 一点新土的影子都没有, 看来这是没啥花头了。 陈大河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土, 心里还是不死心,又四周环视了一圈, 琢磨着是不是还有其他啥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瞅着那张被岁月啃得稀巴烂的桌子, 陈大河觉摸着桌子底下会不会就是藏宝的地方? 用手推了推晃晃悠悠的桌子, 桌子上的木板已经烂得一碰就往下掉渣。 小心翼翼地把这堆破烂玩意清理到一边, 桌子一挪开, 陈大河蹲下身从怀里掏出老刀子, 尝试去刨个坑观察下地下的土层。 可这冬天的土层冻得硬邦邦的, 一刀下去, 也就划拉出几个浅浅的印,根本翻不动土: “他娘的,这土冻得跟钢铁似的,连个缝都撬不开,这要能挖出东西来,那可真见鬼了。” 话音刚落, 刀尖一撬带出一块土, 陈大河瞅着里面的土, 明显和周围的土不一样, 这土层里面的土, 像是被人特意夯实过, 但又不如农村建房时夯实地那么瓷实。 农村建房的时候, 人们都会把屋内的地夯得结结实实, 那土硬得能砸出坑来。 但这块土夯得不够均匀, 有的地方硬,有的地方软, 这不像是建房时夯的。 陈大河仔细辨别了下, 这倒像是挖坑后填埋,然后踩实了的土。 挖坑埋东西, 填回去的土总是不如原来的土那么瓷实, 得留出空间来放东西, 填土的时候也不会像建房那样下死力气夯。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有门, 地方,八成是藏宝的地方。 “在废弃的屯子里挖呀挖呀挖……操,真硬啊!” 陈大河边挖边骂,手中的动作却越来越有劲。 泥土翻飞中, 陈大河感觉土层开始变得松散, 刀子下土的时候, 隐隐有种触碰到硬物的感觉。 陈大河赶忙换手挖, 一点一点地清理, 终于, 一个轮廓渐渐清晰。 是个箱子! 陈大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一个皮面已经磨损得斑驳不堪的皮箱子渐渐出现在陈大河眼前。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地上,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深吸一口气, 轻轻地掀开铜扣, 慢慢地打开了箱盖…… 第22章 箱子里的山林宝藏 一瞧见箱子里的东西,陈大河愣是看直了眼。 一层防潮的老油布上,齐齐整整地放着几样东西。 陈大河伸手轻轻拿起其中一件红狐皮, 入眼毛色亮得晃眼, 红得就像烧着的火把, 陈大河的手指顺着毛尖儿滑过, 有一种油光水滑的感觉, 一摸就能知道绝对是上等的皮货, 保存得如此完好, 真是难得。 放下狐狸皮, 陈大河的手摸向一旁的紫貂皮, 毛色深邃, 细腻柔软得让陈大河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那手感,简直好得没法说。 这紫貂皮, 在过去那可是大宅门里的玩意, 一般人连边都摸不着。 “真好,真好,这皮子剥的,简直了!” “这刀口,这手法真他娘的好,尺寸拿捏的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没个几十年经验,可干不出这活。” 陈大河的眼睛里闪着光, 瞅着皮子的边缘, 一点毛糙都没有, 这得是多细的心思,多稳的手啊! “这手艺,现在可真是少见喽!” 惆怅的摇了摇头, 陈大河轻轻地放下紫貂皮, 捡起箱子里的另一样物件仔细看看了: “银元?袁大头?” 陈大河眼睛一亮, 拿起一瞧, 那银元是典型的“袁大头”风格。 陈大河捏着银元轻轻吹了一口, 赶紧贴在耳边听听响: “这不扯呢,啥声也没有。” “电视里都他妈骗人,说什么真的银元吹响了,声音清脆悠长,假的那就是沉闷短促,尽他妈扯犊子。” 陈大河掂量着手里的银元心里不由盘算起来。 “这张狐狸皮,咋也能值个二百来块吧?” “这张紫貂皮……怕是能卖到三百左右?” “这要是一股脑都卖出去,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啊。” 话虽这么说, 陈大河心里头却另有打算: “这张狐狸皮,我还是想留给小花崽儿,给她做个帽子或者围脖,自个儿的闺女,得疼着。” “钱嘛,有了山林宝藏情报系统,不愁赚不到。” “只要自己勤快点,多打猎,多攒积分,就能再兑换个宝藏情报,不愁换不到钱。” 陈大河看着手里的银元又有些犯难。 二十一世纪这个品相的袁大头能值三千块, 可在这个年代, 没听说有人专门收这玩意。 倒是听老辈人说过, 常常有人把银元融了打首饰。 这年头银首饰还是相当流行的。 与其费老大劲儿找人出手, 还不如融了给小花崽儿打个镯子。 自己的闺女, 咋也得是全屯最亮眼的崽儿, 这样自己做爹的脸上也有光。 合上箱子, 陈大河走出了屋, 看着快要落山的残阳, 迈开步子向屯子口走去。 …… “西山落残阳啊~,家人呐回绣房~昂……!” 残阳落了山, 天边一勾月牙儿悄没声地挂上了树梢。 雪停了, 地上堆了老厚的一层, 陈大河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 提溜着沉甸甸的箱子,拖着两只猪腿, 陈大河敲响了柳婶子家的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陈大河没想到出来开门的居然是小花崽儿。 瞅着小花崽儿那小脸上挂着扭捏的小表情, 小身子微微往前一探, 像是想扑过来,可又像是忍住了。 “小花,别跑那么快,当心滑倒喽!” “婶子,是我。” 柳婶子快步走到门口, 一见是陈大河,乐了: “你可算回来了,你家小花崽儿等你等了一整天呢。晌午那会就跑到门口望,问她干啥也不说。” “这大雪天的,也不怕冻着,我给拎回屋里好几回了,没一会儿她又跑出去了,我就寻思着,是不是在等你……” 听着柳婶子絮絮叨叨的话, 陈大河笑着低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手里箱子的小花崽儿, 伸手想摸摸她的小脑瓜。 没想到, 这小丫头条件反射地直接躲开了, 陈大河心里不由得一紧。 这小丫头是不是被谁欺负过? 或者有啥刺激性的反应, 咋会这样呢? 瞅着小花崽儿那别扭的小样子, 估摸着也问不出个啥。 原身那病秧子也没咋理过这闺女的心思, 想想也是, 这年月穷人家的娃, 只要能填饱肚子穿暖和了, 那就是福分, 啥抑郁不抑郁的,也没人上心。 抬头望向还在那絮叨的柳婶子, 陈大河心里头一暖: “婶子,谢谢您帮忙照看小花崽儿。今个进山运气不赖,遇上一头被狼咬死的野猪。” “我等那狼吃得饱嗝的回窝了,我就抓紧时间卸下两条后腿带了回来。” 柳婶子一听,眼睛都放光了: “哎呀,大河你可真是走运了!这野猪肉嫩得很,炖上一锅,保证香得让人流口水。” 陈大河嘿嘿一笑,把猪腿递给柳婶子: “婶子,这后腿您拿去,多亏了您照看小花崽儿,不然我还真不敢放心进山去。” 柳婶子接过猪腿,乐得跟啥似的: “你这孩子,咋这么见外。都是一个屯子的,互相帮衬那是应该的。” …… 告别了柳婶子, 回到家, 陈大河先把猪后腿放在一边, 搬出了提前藏好的獾子一瞧: “好家伙,这都给冻成冰棍了。” 提溜着獾子走到了灶前, 尝试了两次后终于点上了火, 添了柴,看着火舌舔着大铁锅, 陈大河手握老刀,一刀划开了獾子的脚踝。 小心翼翼地沿着刀口, 一点一点地将皮肉分离, 直到整张獾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嗯,比上次有进步。” 陈大河瞅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比不上村里的老猎人的手艺,但也算是完整了。 处理完皮子, 陈大河找来一根细长的木棍将獾皮撑开, 皮面向外,肉面向内, 小心翼翼地将其固定在木棍上, 确保皮子不会皱缩。 陈大河把撑好的獾皮放在屋里一处通风阴凉的地方拍了拍手: “这皮子得晾上个几天,等干透了才能收起来。” 陈大河像是对旁边的小花崽儿传授经验, 又像是自言自语继续道: “晒得太猛了不行,皮子容易裂,得慢慢来。” 说完, 陈大河把獾子的脂肪剔下来,切成小块。 等水烧开了,把脂肪放进去慢慢熬。 火候要控制好, 不能太急,否则油容易糊。 不一会, 锅里飘出了油脂的香味, 陈大河用勺子轻轻撇去浮沫, 留下的就是清澈的獾油。 小花崽儿好奇地看着爹爹忙碌, 陈大河一边操作,一边还不忘和她说几句: “花儿,看爹这手艺……” 话还没说完,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伴随着一句不太客气的话一并传入室内: “陈大河,陈大河,快开门!” 陈大河闻言眉头一皱, 这大晚上的会是谁这么急赤白脸地找自己? 第23章 投机倒把走资派? “嘎吱”一声, 陈大河拽开了门, 一瞧门外站的这位,直接一个愣神, 这不是供销社的马大姐吗? 她来做啥? 还没等陈大河张嘴问, 马大姐扶了扶她那副老花镜, 上上下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眼后直接开口: “今个打猎打到啥了?” 陈大河一听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一脸懵: “啊?啥?” 马大姐也不客气, 一脚就迈进了门, 那股目中无人的劲头把陈大河挤得只能往旁边躲。 跟着马大姐进来的后生,冲着陈大河嘿嘿一笑: “大河哥,你好!” 看着这俩人穿过院子,上了台阶进了屋, 陈大河这才回过神来。 卧槽! 屋里头还熬着獾子油呢, 那张新鲜的獾子皮也明晃晃摆在屋里。 这要是让马大姐瞧见了, 不定得整出啥幺蛾子。 陈大河顾不上关门,急忙就往堂屋跑, 可还是慢了一拍, 马大姐一眼就瞥见了屋里的獾子皮, 扶了扶眼镜, 回头冲陈大河嘴角一扬: “大侄子,这獾子个头不小啊,你亲手打的?” 陈大河一听这话, 心里一个咯噔, 靠, 怕啥来啥。 “婶儿,您这是笑话我呢,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让我给掏着了。” 马大姐闻言笑了笑, 走到獾子皮跟前仔细一打量: “哟!大侄子行啊,你这手艺一点不输咱们屯里的老猎户。” 陈大河听到这话,转头假装找水壶, 一点也不想接马大姐的话茬: “婶儿,你们先坐会,这天冷,我给你们烧壶热水。” 马大姐的眼神跟着陈大河转, 瞅见锅里头熬“咕嘟咕嘟”直冒烟的獾子油, 四眼顿时一亮: “这是獾子油吧?真没想到,大侄子你还有这一手。” “这油你打算咋整?” “我看你也用不了这么多,要不你自个儿留点,这皮子和油,供销社给你收了成不?” 陈大河一听马大姐这话, 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感情是跑我这来收购来了! 陈大河索性也不装了, 一边拿起旁边的勺子轻轻撇去浮沫,一边笑呵呵道: “我要是不要这皮和油,婶打算咋收?” 马大姐先是一愣,接着也笑了起来: “你放心吧,只要咱们供销社收,这价儿,指定亏不着你。” 马大姐说完, 转头看似不经意地冲着旁边那后生笑了笑: “哎,你说这事巧不巧,前几天我还听人说前屯的谁谁谁被抓住私卖山货。” “我跟你说,这可是典型的投机倒把走资派,听说昨天那谁谁谁被拉去劳动改造了。” 那后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立刻接过话茬: “是吗?现在政策卡的严,咱们真得要规规矩矩的,别给自己找麻烦。” 陈大河撇油的手一顿, 马大姐这话里的意思自己哪能听不出来, 这不就是在敲打自己呢嘛, 让自己别私下里搞些猫腻,省得惹火烧身。 陈大河记得78年改革开放之后,到了80年代初期, 个体经济这才开始露头。 最早允许私人经济的政策是1980年11月的事, 现在个体经济、私人买卖虽然有点苗头, 但还没完全放开。 至少在他们柳树屯儿这个县,还是计划经济当家, 个体经营虽然在个别地方试点, 但大多数地方还是碰不得的。 私自买卖山货、皮毛这类东西, 万一被抓着, 轻则东西没收, 重则可能让人批斗、送去劳动改造, 说不定还得连累家人。 想到这, 陈大河轻轻摩挲着勺把,心里暗自盘算。 马大姐今天既然找上了门, 肯定不会空手回去。 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把箱子里的狐皮和貂皮露出来。 那俩皮子真要想出手, 陈大河更乐意往城里跑一趟, 城里的收购价钱应该会比村里供销社给的高。 可今天要是硬不给马大姐面子, 估摸着这老娘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这年头供销社的威风还是有的, 要是被这老娘们盯上, 给自己安个私自买卖皮毛走资派的名头,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河觉摸着自己得先探探马大姐的底, 要是出的价不合适, 大不了自己留着用也就是了, 反正自己有山林宝藏情报, 加上一身打野的本事, 一张獾子皮嘛, 卖不出去就算了。 马大姐斜眼瞧着陈大河在那沉思, 嘴角一撇,声音故意提高了八度: “哎哟,大侄子,你不是想搞啥猫腻吧?你可别让婶子我为难啊。” 陈大河让马大姐这么一咋呼,瞬间回神: “婶儿,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啊,我可是个本分人,您可别吓唬我。” “我就是寻思着,这獾子皮和油,也是我辛辛苦苦弄来的,不想贱卖了。” “婶儿您是个明白人,就直说你们能给多少,要是价钱合适我就直接出了。” 马大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也不再拐弯抹角: “得,我也不亏你,獾子皮按市价给你,140!” “獾子油呢,咱们供销社可以给你稍微加点,40块钱。” “你看这样成不成?” 陈大河听着马大姐开出的条件, 心里头飞快地算了一笔账, 这獾子油的价格还马马虎虎, 但这獾子皮嘛…… 马大姐给的这个价,确实是有点低了。 这里面有啥猫腻, 陈大河心里多少也有个数, 八成是马大姐想捞点油水。 想着, 陈大河一边拿着纱布过滤着油脂杂质, 一边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婶儿,我听说现在好点的兔毛收购价都得72一斤呢。” 马大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当时就愣了, 片刻后才明白陈大河这是在暗指獾子皮的价格给低了。 眼瞅着陈大河把獾子油倒进搪瓷缸, 马大姐撇了撇嘴, 要不是县里下达了转外贸农产品收购指标, 自己也不会大晚上跑来跟陈大河磨这个嘴皮子。 陈大河抬眼看到了马大姐撇嘴的表情笑道: “婶儿,都是一个屯子的,我就直说了,这獾子皮,您看能不能给加点价?” 说完, 陈大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要是不行,我就自己留着,给小花做个帽子,冬天戴着也暖和。” “不过您放心,我是守法老百姓,绝对不干走资派的勾当!” 马大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心里快速掂量了下, 随即装作为难的给出了最后报价: “得了,我再给你加10块,150块,这已经是婶儿我能给的最高价了。” 陈大河见马大姐松了口, 十块也是肉, 总比一点不加让自己觉得吃亏的强。 再说了,这年头十块钱也不是小数目: “成,150就150吧。” …… 接过马大姐递过来的钱, 陈大河突然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 “嗳,婶儿,镇上有没有去县里的班车啊?” “有啊,每天早上六点和下午两点各有一趟,你问这个干啥?” 陈大河挠了挠头,笑道: “这不手头有点钱了嘛,我想带小花崽儿去城里溜达溜达。” 第24章 没票补票,没钱滚蛋! “女同志,上县里一个人多少钱?” “一人一毛五,你领个娃算你俩三毛。” 大通沟镇口, 陈大河怀里搂着小花崽儿, 一听班车售票员这话,当时就傻了眼: “哎,小孩不应该是免费的吗?” 话还没等说完, 售票员就不耐烦地打断道: “免费?免个啥费?要坐车就麻溜的,别在这磨叽,后头还有人排着呢。” 说完, 售票员白了陈大河一眼, 手一伸就去接后面人的钱。 陈大河被这娘们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心里那个火啊, 陈大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的大团结, 往售票员面前一甩: “俩人,三毛,找钱。” 售票员被陈大河这一甩吓得一激灵, 黑着脸一把抓过陈大河递来的十元大团结, 举到眼前,对着日头左瞧右瞧, 生怕这是一张假票子。 陈大河瞅着售票员那审贼似的眼神, 就那么站着,不急不躁的看这娘们表演。 后头排队的老头儿实在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干啥玩意儿啊,大伙都等着上车呢,别在那磨洋工了!” “就是啊,赶紧的,大家都等着呢!” “前头的人能不能快点,咱们都挺着急的。” “别耽误大家时间了,赶紧找钱吧。” 售票员被众人这么一催, 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手上找钱的动作却故意拖拖拉拉的,嘴里还嘟囔个没完: “有钱就牛逼了啊,有钱就能随便拿破钱找零啊,真是的,现在这些人啊……” 陈大河接过零钱,直接顶了回去: “有钱没钱,都得讲个理儿,对不?” 没搭理售票员的白眼, 陈大河一脚跨上了车, 一进车厢, 瞅着车厢里的场景,顿时就愣了神。 车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连个插脚的地都难找。 角落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山货, 有背着大竹篓子的, 有提着篮子的, 还有人带着鸡鸭, 那些家禽被绳子拴着脚, 时不时嘎嘎嘎、咯咯咯的, 原本就闹哄哄的车厢更热闹了。 车厢里的人有的坐在座位上,有的就那么站着, 大家伙儿扯着嗓子聊天, 话题从家长里短到地里的收成,啥都扯。 几个老哥们围在一块抽着旱烟, 那烟雾在车厢里绕来绕去的, 车厢里的空气那叫一个浑浊, 各种味儿混在一块儿, 熏得人直上头。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拎着箱子, 费了老大劲儿才找到一个能站稳的地。 陈大河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一个大嫂子, 婶子手里抱着一个装满鸡蛋的篮子,小心翼翼地护着。 陈大河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调整了一下姿势, 准备在这挤巴的车厢里站上一路。 陈大河等了一会儿, 又等了一会儿, 等的实在是憋不住了。 转头瞅见驾驶位上的司机, 正那儿悠哉悠哉地抽起了第三根烟。 陈大河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就喊: \"师傅,啥时候走啊?这车里都快挤成照片了,再不开,咱们都得腌成咸菜了!\" 司机头也没回,随口应了一句: \"马上,马上,别急。\" \"马上个啥啊,你瞅瞅这车都没个站脚的地儿了,还等个啥啊?\" 司机闻言转过头来,脸上不耐烦道: \"这不是还有人没上来嘛,总不能把人扔下不是?再等等,再等等。\" \"得了吧,再等这车得爆了,咱这是坐车,不是挤沙丁鱼罐头。\" \"师傅,你就别磨叽了,赶紧的吧,大伙儿都等着呢。\" 司机回头扫了一眼车厢的情况, 叼着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应和着: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走。\" 话音刚落, 车子缓缓启动, 车厢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开始晃荡起来, 车厢里的人们赶紧抓紧了扶手,各自找稳了重心。 \"检票了,大伙把票拿出来哈,没票的补票哈,别想着蒙混过关哈!\" 陈大河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花崽儿笑道: \"这婶婶好像故意没给咱俩车票啊。\" 哪曾想自己话音刚落, 售票员愣是挤过人群直奔陈大河跟前, 见面直接手一伸: “嗳,你俩票呢?” 陈大河一听这话,乐了, 按理说国营售票员都是火眼金睛, 不可能认不清谁给钱谁没给钱。 除非是自己猜的那样, 这娘们想找茬: “你没给我啊,我钱都付了,你是不是忙活得忘了?” 售票员脸色一沉,声音提高了八度: “啥叫没给你票,我看你这人是想逃票吧? “没票就补票,没钱就下车,别在这儿给我耍花枪!” 陈大河一听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哪能不明白这售票员是记仇报复自己来了: “你好好寻思寻思,是不是你自个儿记岔劈了?” “我可是掏了钱的,这车上这么多人瞅着呢,你不会是想讹人吧?” 售票员听了压根不买账: “收没收你钱我还不知道?” “费那么多话干啥?赶紧的,给钱!不给就下车!” 售票员话音刚落, 车厢里的人都静了下来,齐刷刷地转头看着这一幕。 陈大河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找零的钱,在售票员面前甩了甩: “瞅瞅,这是你刚才找的钱,九块七,你是故意找碴吧?” 话音刚落,人群里一个老大爷开了腔: “嗳,姑娘,你这就不讲究了。” “我搁这小伙子后头可是瞅得真真的,人家明明给你个十元大团结,你没给人家票,咋能怪人家呢?” 售票员听了白眼一翻: “我不管那个,我就认票,没票就是不行。” “再说这么多人,我哪能记得谁给谁没给?” “在我这一切凭票说话,没票就补票,没钱就下车。” 售票员话音刚落, 车厢外的风好像更猛了, 雪花被风卷得在车窗上砸得砰砰响。 突然, 车身一个急刹车, 车厢里的人一下就失去了平衡。 “哎呀!” “小心点!” “咋……咋了这是!” 车厢里一下就炸了锅, 惊慌和骚乱瞬间爆发。 有的人撞到了前面的座椅, 有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陈大河本能地抱紧了小花崽儿, 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小花崽儿, 生怕有东西撞过来。 车厢里的温度好像也因为急刹猛降了几分, 大家的呼吸在空气中都能看见白雾。 片刻后, 司机惊慌的声音穿透车厢的嘈杂直钻陈大河耳中: “赶紧把值钱玩意收好了啊,外头有劫道的!!” 第25章 两块钱方便你我他! 陈大河刚把钱塞到小花崽儿怀里藏好, 一合计又觉摸着这么做不对, 虽然这帮劫道的不会去搜个小孩子的身, 但自个身上要是一分钱没有也不合理啊, 去县城不带钱,不是扯呢嘛。 陈大河犹豫了一下, 赶紧抽出一张十块的大团结塞进了自个的裤兜。 可箱子里的那两张皮子就有点棘手了。 这箱子体积大, 在车厢里压根没地儿藏, 万一那帮劫道的非要搜身, 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 陈大河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皮箱子, 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会车厢里的乘客都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思管别人? 自己也只能多留神,尽可能地看好自个儿的家当。 枪是带不上的,但那把老刀子可是一直别在腰上。 摸着刀柄, 陈大河感受着刀把传来的凉意,心里反倒平静了不少。 自己两世为人,啥风浪没见过? 那些劫道的最好只是占点小便宜, 真要跟自己较劲, 这帮孙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陈大河轻轻拍了拍小花崽儿的背,安抚着小丫头的情绪。 虽说小花崽儿不哭不闹的, 可那绷得紧紧的小身子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 陈大河低下头,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在小花崽儿的耳边小声道: “闺女,别怕,爹在这儿呢。” 说着, 陈大河轻轻调整了下站姿, 手移到后腰上握着刀柄, 眼睛死死地盯着车窗外的动静, 窗外的风雪就跟小刀片子似的,呼呼叫唤。 雪花被风卷起来, 在窗子上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霜雾, 外头的世界看起来更他娘的朦胧不清。 车厢里气氛紧绷, 大多数人眼里闪着恐惧和慌张。 有的死死攥着自己的包裹, 有的在低头默默的念叨, 大伙尽量不敢作声,生怕招来麻烦。 突然, 车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拽开, 紧接着“嘣”的一响, 一只大脚重重地踏上了车门台阶, 震得整个车厢似乎跟着抖了三抖。 陈大河顺声望去,一只糙手抓住了扶手, 紧随其后一个粗狂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呦,今天人不少啊!” 话音刚落, 一个戴着雷锋帽的爷们挤进了车厢, 陈大河眯眼瞅着这孙子脸上挂着的笑, 嚣张得不行, 眼里全是轻蔑狂妄。 紧随其后, 三四个拎着片刀的小子跳上了车, 一个个脸上横肉乱颤, 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横冲直撞。 前排的乘客一见这帮人脸色顿时刷白, 一个个跟被弹簧弹了似的,下意识地往后头挤。 一时间人群像潮水一样往后退, 有的撞上了旁人,有的踩了脚, 车厢里立马响起一片惊叫和骂娘声。 陈大河瞅着带头的那孙子好像挺享受自己搞出来的这场闹剧, 尤其是那张脸上扭曲的狂笑,看得陈大河心里头直痒痒。 要是有枪在手, 自己非得用子弹给这孙子的脑袋剃个头。 带头的那位感觉差不离了, 用刀背“当当”地敲了敲车门, 那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立马让乱哄哄的车厢安静了下来。 随即, 带头的拍了拍身上的雪, 用一种懒洋洋却充满威胁的语气慢悠悠道: “各位,鄙人黑风岭座山雕,兄弟几个今天在这设了个临时收费站,没提前跟各位打招呼实在不好意思。” “但各位放心,哥几个都是讲理的人,咱们一不抢,二不杀,今天就是来讨个彩头,混口饭吃。” 说完, 陈大河抬头看到自称黑风岭座山雕的家伙伸出两根手指一比划: “规矩很简单,一人两块钱,两块钱买个平安,两块钱买个顺当,两块钱方便你我他。” 接着, 这孙子语气一转: “大家伙最好提前备好零钱,咱这买卖不做找零。谁要是拿张大票子出来,那不好意思,咱们统一按两块钱算。” 陈大河听到黑风岭座山雕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斜眼瞥了瞥附近面无表情的售票员,挑了挑眉, 这娘们……该不会和这帮孙子有什么猫腻吧? 不然这帮孙子怎么就能掐得这么准, 知道这车啥时候发,啥时候经过这? 这年头的班车,哪有按时发车那一说, 不把车厢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司机师傅是不会轻易动手挂挡踩油门的。 想到这, 陈大河不由想到了一件事, 司机师傅等人的时候, 好像一直在盯着表看, 这么一想, 有些事也就豁然开朗。 八成是两边早就约定好了时间, 什么时候发车, 什么时候到这个所谓的“临时收费站”, 都能根据约定的时间去做局。 这司机怕是和这帮劫道的有个什么勾当。 要么是知情不报, 要么是直接参与了这场“买卖”。 不然的话, 这帮孙子怎么就能这么准时地在大雪天的堵到这辆班车呢? 这么一想, 陈大河心里亮堂了许多。 这司机和劫道的,多半是穿一条裤子的。 陈大河并不打算揭穿这其中的猫腻, 人家求财, 两块三块的,自己给就是了, 破点小钱消灾,总比硬碰硬强。 看到那帮孙子开始挨个要钱, 陈大河突然有点后悔了, 妈的, 老子兜里是一张十块的大团结,不是散票子, 这钱要给出去不是亏大发了? 这会再从小花崽儿怀里掏出散票子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小花崽儿怀里的钱更多呢, 万一被这些眼毒的家伙瞧见了, 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陈大河看着已经走到跟前伸手要钱的座山雕犹豫了半天, 最终还是磨磨唧唧的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张十元大团结: “大哥,您就行个方便,给找找零呗。” “家里就剩这十块钱了,这十块钱还是带孩子去县里的瞧病钱,都给您了孩子的病真就没钱治了。” 座山雕一听,斜眼瞧着陈大河眉头一挑: “看病?孩子病了?” “可咱这规矩也不能破啊,给你找零不给他找零,这不显得咱办事不地道嘛。” 座山雕嘴上说着, 手已经朝陈大河手里的十块钱伸了过去。 陈大河本能地握紧了那张大团结, 心里那个不舍得, 真不想就这么轻易松手。 就这么着, 两人你拽一头,我拉一头, 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你他妈松不松手?!” 黑风岭座山雕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话音还没落, 陈大河手一松, 座山雕一个没收住力,整个人就往后倒。 触地的一瞬间, 座山雕伸手就想抓个啥稳住身形, 结果好死不死, 一手就按在了陈大河的皮箱上。 “啪嗒”一声, 箱盖猛地打开, 坐在地上的座山雕瞪大了眼睛看着箱子里的狐皮和紫貂皮: “我了个去,这都是好货啊!” 第26章 直接挂四档踩油门怼过去! 座山雕直勾勾地盯着那箱子里的皮子,心里跟猫挠似的, 手刚要往箱子里一探, 突然觉得下巴一阵冰凉。 一低头, 整个人差点没蹦起来, 妈呀! 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不知啥时候已经顶在了自己喉管上。 紧接着, 头顶传来陈大河戏谑的声音: “嗳!这可就不讲究了!” “我掏两块钱买个平安,你收两块钱图个顺当,这钱我出了你收了,你这是要干啥。” 话音还没落地, 座山雕明显感觉到那刀片子又近了一分, 脖子上的传来刺痛让他心里一紧, 慌忙抬头一看, 只见陈大河弯着腰俯视着自己, 那眼神就像是盯着猎物的老猎人, 冷, 不带一丝感情。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剩下陈大河凉凉的话在空中飘荡: “你收过路费,我给买路钱,咱们谁也别坏了规矩,你说是不?” 说着, 陈大河轻轻一抬脚, 鞋尖那么一挑, 箱盖“啪”的一下就合上了, 动作干脆利索, 丝毫不拖泥带水。 陈大河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座山雕, 刀尖也一直稳稳当当地抵在座山雕的喉咙, 陈大河就是要让这帮崽子们明白, 今天这场面, 自己已经拿捏得死死的。 座山雕那帮小弟一看老大让人家给拿住了, 一个个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 其中一个最能咋呼的挥着手里的片刀, 一蹦三尺远地就往陈大河这边冲: “王八犊子,敢动我们老大!你这他妈的是耗子舔猫鼻子,找死!” 陈大河瞧着这小子三步两步冲到了跟前, 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一脚正踹,直奔那小流氓的心窝子。 这一脚, 快、准、狠, 小流氓这边还没反应过来, 胸口就像挨了一记铁锤, 整个人噌一下倒飞而出, 手里的片刀“当啷”一声甩到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小流氓疼得直哼哼, 愣是半天爬不起来。 陈大河手上也没闲着, 手腕子一翻,刀身一转, “啪”的一声, 清脆地拍在了座山雕的脸上: “让你动了吗?说话,规矩能不能破?” 座山雕让这一下子拍得眼冒金星,嘴角直抽抽,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不……不能。” 陈大河满意的点点头, 刀子顺着座山雕的脸颊慢慢往下移, 稳稳地指着座山雕的喉咙: “哎!这就对了嘛,规矩就是规矩,谁他娘的坏了规矩,那就得挨收拾,明白不?” 座山雕这时候哪还敢造次, 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 “明白,明白,大哥,我明白了。” 说完, 座山雕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求饶: “大哥,您可别误会了,我是真没想干啥啊。” “我就是看您忙,想帮大哥您合上箱子盖,没别的意思,真的。” 座山雕说着, 眼神不住地在陈大河和那把刀子之间打转, 咽了咽口水赶忙补充道: “大哥,您是讲究人,我也懂规矩,今儿这事,纯属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小人物一般计较,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就行了。” 陈大河斜眼一瞟座山雕那副熊样, 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帮家伙就是一群纸糊的老虎, 顶天了也就是些地皮无赖, 现在这世道, 哪儿还有那些个胡子响马的, 有的话早就让国家给收拾得一个不剩了。 想想也是, 这要是在83年严打那会,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吃枪子的命。 心里头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忍不住笑了, 狂啥啊,嚣张个啥啊, 三年后的公判大会, 说不定就能看到这几个货的身影。 这帮人的下场自己已经能预见个八九不离十。 现在犯不上再跟他们起争执,反而弄的一身小麻烦。 陈大河收了刀子,弯下腰, 皮箱子“咔哒”一声扣上, 拎在手里。 瞥了一眼吓得跟孙子似的座山雕,陈大河笑道: “我说,商量个事成不,给我找找零呗,我刚才给你的可是十块钱,怎么着你也得找我八块不是?” 座山雕一听陈大河这话, 整个人就是一激灵, 跟被雷劈了似的, 手忙脚乱地往兜里一伸,抓出一把钱来, 数都没数,直接塞给了陈大河。 紧接着, 这家伙爬起来就往外头窜, 连个屁都不敢放, 生怕陈大河反悔再把他给逮回来。 这一幕把陈大河整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手里的一把零钱,挠了挠脑袋, 转头看向窗外, 那几个小子跑得跟狗撵屁股似的,一转眼就没了影。 陈大河看了看周围的乘客, 一个个想说话又不敢出声, 脸上那表情极其复杂。 陈大河呵呵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散钱: “各位老少爷们,这都是那帮王八羔子抢大家的钱,我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这钱啊,我得还给大家。” 这话一出, 车厢里的乘客先是一阵发愣。 紧接着, 车厢里就跟炸了锅似的, 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 “好样的,小兄弟,真他娘的仗义啊!” “兄弟,你这么做真是个爷们儿!” “对啊,现在这么讲究的人可不多了,兄弟,我佩服你!” “……” 陈大河听着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 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比喝了二两烧刀子还带劲。 转头把钱递给了一位看起来挺实诚的大哥: “大伙来大哥这儿,挨个领一下哈,要是谁少了钱,我可不管啊。” 话音刚落, 被抢了钱的乘客们纷纷围了上来。 陈大河一边瞅着分钱, 一边和大家伙儿扯着闲篇,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就活了, 刚才那股子紧张和害怕, 让这一串串的笑声给吹得烟消云散。 陈大河斜眼瞧着一脸懵圈的售票员,手一伸: “哎,我票呢。” 售票员让陈大河这么一瞅, 手一哆嗦, 赶紧从票夹子里扯出一张车票, 跟献宝似的递给了陈大河。 那动作, 生怕慢了半拍惹恼了这位刚收拾座山雕的硬茬。 陈大河接过车票,冲售票员嘴角一挑: “谢了啊!” 售票员哪敢搭腔, 一溜烟地跑到了车头。 陈大河看着售票员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 “我说司机大哥,咱能挂挡踩油门了吗?咱还等着奔县里办事呢。” 司机让陈大河这一嗓子吓得直打哆嗦,连声应道: “马上,马上就发车。” 话音刚落, 发动机轰隆隆地启动, 车身跟着摇晃起来。 陈大河架不住乘客们热情的让座,抱着小花崽儿坐了下来, 寻思了一下,又朝着司机那边喊道: “我说司机大哥,这路上不会再有劫道的了吧?” “要是还有,你就把方向盘让给我,我直接挂四挡,一脚油门儿怼过去,咱胆子大,不怕那些个牛鬼蛇神。” 这话一出口,满车哄笑。 陈大河低头轻轻捏了捏小花崽儿的小脸: “等去了县城,爹带你去百货大楼喝汽水吃大白兔好不好?” 第27章 都说了不让打骂顾客! “同志,劳驾问一下,百货大楼咋走?” “百货大楼啊,顺着人民路往南蹽,瞅见十字路口就到了。” 肉联厂门口, 陈大河谢过了热心的路人, 紧了紧抱着小花崽儿的胳膊, 顺着人民路继续往南走。 小花崽儿把小脸贴在陈大河的胸口, 小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对这个充满新鲜事物的小县城, 这小丫头似乎显得有些兴奋。 看着小花崽儿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小模样, 陈大河心里是好一顿感慨。 自打重生那天开始, 自己就觉着小花崽儿和别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这小丫头不爱吱声,也不爱搭理人, 对啥事都是一副不瘟不火的模样, 最喜欢做的就是拿着一直攥着的破布条窝在旮旯里自己跟自己玩。 陈大河凭着自己那点有限的医学常识, 寻思着小花崽儿八成是得了啥自闭的病。 陈大河也听过村里人嚼过小花崽儿的舌根, 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孩子是个傻愣子或者不开窍。 陈大河心里始终不愿意接受傻愣子这个词来形容小花崽儿。 总觉得小花崽儿就是比别人慢半拍, 她心里头有她自己的喜怒哀乐。 就是旁人不懂罢了。 等这边事办完了, 一定要带着小花崽儿去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要真是有啥毛病, 陈大河豁出去也得想办法帮她, 让她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开开心心长大。 毕竟, 谁让她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呢。 陈大河换了个手抱着小花崽儿, 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叨叨着: “爹爹刚刚打听好了,县里头畜产公司有个收皮子的代收点,据说给的价不低。” “等下爹爹先带你去百货大楼买糖球,再给你挑件花衣服,然后爹爹领你去把狐狸皮给卖了……” 一路絮絮叨叨,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穿过了县城的人民大街。 路上的行人要么骑着二八大杠,叮铃铃地飞驰而过, 要么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 街道两旁大多是红砖小青瓦顶的房子, 瞧着比柳树屯的土坯房要上档次。 路过二轻局那扇大铁门, 穿过红旗工具厂尘土飞扬的地界, 耳边闪过木材厂里油锯嗡嗡声, 爷俩伴着飘洒的小雪花, 来到了百货大楼跟前。 陈大河抬头一瞧, 眼前这座三层楼的商场, 是小县城里不多见的高楼大厦。 大楼外头贴的是一水的白瓷砖, 窗户框刷的是那种鲜亮的蓝色, 大楼正门上头挂着一块红底白字招牌, 上头写着“国营柳通百货大楼”八个大字, 下面还跟着一行小字“欢迎光临”。 外头雪花飘飘, 百货大楼里的人却是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陈大河站在门口瞧着里头, 不由想起小时候老娘牵着自己逛百货大楼的情景, 没想到穿越回了80年代, 这久违的年代居然让自己有种莫名的伤感。 陈大河摇了摇头, 驱散心里的忧愁, 抱着小花崽儿一脚迈进了百货大楼。 一进门,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小花崽儿的小手紧紧抓住陈大河的衣角, 眼睛瞪得老大,满眼都是新奇。 只是陈大河这一身装扮,在人群里属实是有点儿扎眼。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个鸡窝似的, 东一簇西一撮地支棱着。 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磨得快没边的破棉袄, 下身一条灰不溜秋的破棉裤, 裤腿一边长一边短。 脚上踩着一双发白的解放鞋, 鞋带系得松松垮垮,走起路来踢踏作响。 这样的打扮,在农村倒是常见, 但在县城的百货大楼里, 就显得有些邋遢和寒酸了。 陈大河早就注意到有几个城里人捂着鼻子躲避自己, 自己倒是无所谓, 耸了耸肩, 抱着小花崽儿直奔糖果柜台。 “哎!大白兔咋卖?” “什么大白兔?叫谁大白兔呢?会说话不!” 陈大河售货员这么一呛, 愣了, 自己……没惹她啊。 以前总听说国营单位的员工牛气冲天, 好家伙, 今天总算是让自己给撞上了。 “我说的是糖,大白兔糖!” 售货员嘴角一撇,翻了个白眼: “没长眼啊?价目表不就在那儿挂着呢嘛,自己不会看啊?” 说完, 售货员上下轻蔑地看了陈大河一眼, 陈大河瞅着那眼神似乎对自己的衣着打扮颇为不屑, 本来不想搭理这娘们, 哪曾想, 这娘们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乡巴佬,文盲,连个标签都不会看。” 陈大河一听这话,火了: “你啥态度啊?顾客问个价儿还不能问了?” 售货员被陈大河这么一顶, 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八度: “啥态度你管得着吗?老娘要你拿工资养了?” “你这种人老娘见多了,没钱还摆谱,买不起就别问!” 陈大河一听更来气了: “嘿!你个老娘们,你以为你这是金銮殿啊?进门还得验资啊?” “别以为穿个制服就能在这装大尾巴狼,服务行业讲究个和气生财,你这样的早晚得下岗!” 售货员一听陈大河这话,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手指差点没戳到陈大河的鼻尖儿上: “你再说一遍试试?” 陈大河一边捂着小花崽儿的耳朵, 一边张嘴顶了回去: “我就说了,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着?吃了我啊!” 售货员气得脸都紫了, 嘴唇打着哆嗦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一个劲地指着陈大河: “你你你……” 陈大河斜眼瞧着对方被自己气得够呛, 心里却一点没打算收手: “你你你什么你,你个烂菜帮子,你以为自己是个啥玩意啊?在老子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我告诉你,你这套在老子这不好使,别以为穿个制服就能上天,爷可不吃你这套!” 周围的顾客听陈大河这么一通骂, 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人赶紧拉着孩子走开,不想让孩子听到半点粗话。 陈大河这一下子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周围的几个售货员一听自家同事被这么指着鼻子骂, 一个个都从柜台里钻了出来, 把陈大河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小兔崽子,穿制服怎么了,穿制服吃你家大米了?” “我看你这小子就是来找事的,没文化没教养的土鳖,有能耐你去南疆打猴子去啊,跑这来欺负女人算啥本事。” “就是就是,看他那穷酸样,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摸了点钱,就想着来这显摆,瞧把他能的。” “……!” 陈大河捂着小花崽儿的耳朵, 一一扫过围着自己的售货员冷笑一声: “咋的?这是要群殴啊?要不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陈大河话音刚落,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女声: “都干啥呢?今早上开会刚强调完不让打骂顾客的事,咋的?都忘啦?” 第28章 生活嘛!总得像现实低头。 “陈大河?” 听到这一声, 陈大河猛地一回头, 瞧见人群里挤出个穿工装的女人。 “真是你啊,陈大河!刚才在门口我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是你。” 陈大河听着女人的话, 能感觉到这女人的惊讶是发自内心的, 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突然重逢的惊讶和开心。 可陈大河很想问“你哪位”, 自己搜肠刮肚也想不起这女人到底是谁。 自己继承原身的记忆是碎片式的, 很多人很多事压根都拼接不全。 女人一看陈大河那发愣模样,乐了: “咋,不认识老同学了?我赵明艳啊!” 赵明艳? 高中同学? 她啊! 原身跟她那时候还有点不清不楚的小暧昧, 毕业后俩人各奔东西, 一个回家刨土, 一个去省城读书, 这一晃, 得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看赵明艳现在这架势, 估摸着在百货大楼也算是个小头头了, 可原身自己, 一地鸡毛。 “咋了,见到老同学,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陈大河闻言回过神来: “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你,一时间有点蒙圈,你变化挺大的。” 赵明艳上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眼,眼神里透着点复杂: “我也没想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你会……变成这样。” 陈大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我这就不提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说真的,能在这儿碰上你,真是挺意外的。” 赵明艳没接着这话茬,转身冲围观的人挥了挥手: “都散了散了,没啥好看的,该干啥干啥去吧。” 听到这话, 陈大河斜眼扫过刚才还围得着自己的几个售货员。 轻轻冷哼一声, 声音不大, 却充满了挑衅, 好像在说: “看吧,老子背后有人。” 那几个售货员见状, 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有的赶紧溜回柜台,有的假装忙活起来。 卖糖果的那位,突然脸上笑得跟花似的, 抓了一把糖就往小花崽儿手里塞: “哎哟,原来是赵组长的同学啊,这糖果拿着,给孩子甜甜嘴。” 陈大河瞧着眼前这位突然换了个脸的售货员,乐了, 这刚才还鼻孔朝天呢, 咋一下就变得跟个孙子似的? 啧! 人呐, 不管啥时代,都是这么个现实。 瞅着手里捧着糖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花崽儿, 陈大河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要说谢谢哦!” 小花崽儿看看手里头五颜六色的糖果,又抬头瞅瞅陈大河, 小脸儿上写满了纠结, 过了一小会才蚊子哼哼似地小声说了句谢谢。 售货员闻言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手伸出去就要摸小花崽儿的脑袋, 赵明艳看到这一幕, 嘴角一撇,笑呵呵地开了口: “得了得了,赶紧回你柜台去,顾客等着买东西呢。” 说完, 赵明艳转过头来看着陈大河: “走,跟我去办公室坐坐,喝口热茶,唠唠嗑。” “你要是没啥急事儿,就先别忙着走。中午食堂有肉丝面,我请客,咱俩好好叙叙旧。” …… “这颜色真好看啊,你打的?” “是啊,现在就靠这混饭吃。” 三楼办公室, 陈大河瞅着赵明艳满眼星星地看着箱子里的狐皮和貂皮, 直接拎起貂皮递给赵明艳: “摸摸,不要你钱。” 赵明艳眼一翻,直接娇嗔道: “德性!” “这毛质感真好,入手滑溜溜的,一点糙感都没有。 “还有你这皮子剥得真干净,很有水平嘛陈大河。几年不见你咋会这手艺了。”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机工吗,当年不还想要进机械厂吗?” 陈大河挠了挠头,笑道: “嗐,谁还没个梦想呢,那时候年轻,满脑子都是机器和机油。可生活嘛,总得向现实低头。” “你不也一样,当年你还想当个人民教师呢,最后不也来了百货大楼。” 赵明艳听着陈大河的话,笑了笑: “谁说不是呢,那时候的理想多崇高啊,可生活总是充满变数。” 赵明艳说完话题突然一转: “你想出手这条貂皮?卖给我怎么样?” 陈大河闻言一愣: “你这吃公家饭的也兴投机倒把?这事传出去,不影响你吗?” 赵明艳闻言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我舅在畜产公司上班,你这皮子的行情我比你清楚,你要是不认识人,顶多给你一斤八十,那还得看人家脸色。” “咱们都是老同学,我也不让你吃亏,我出三百五,这貂皮就归我了。” 陈大河闻言心里噼里啪啦一通算, 这皮子撑死了三四斤, 拿到代收点能卖到三百二就不错了, 搞不好还得让人家抹个零,三百就给打发了。 要是碰到那些黑心的代收点,八十都可能拿不下来。 赵明艳这个价,对自己来说是挺划算的, 虽说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但自己心里总觉得这么卖给她,有点不是滋味, 总觉的亏了人家姑娘似的。 赵明艳看陈大河那犹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放心吧,我可没吃亏。我爹最近需要这玩意去通一下关系,给你三百五,我转手能收他四百,里外我还能赚点。” “我多精你还不知道吗?我是能吃亏的人?你卖给我,多少我还能顺带着赚个跑腿钱。” 陈大河闻言疑惑道: “你说的是真的?” 赵明艳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实话不瞒你,我爸他不是在农业局工作嘛,最近想往上挪挪,正巧市里有个领导夫人喜欢这个,差的拿不出手,好的又不好找,我爸为了这事,都上火好几天了。” 说着, 赵明艳扭身一边从公文包里掏钱,一边继续笑道: “你看这事赶得多巧,你正好有这好东西,我这边又正需要。你卖给谁不是卖,不如就便宜便宜我这个老同学。” 说着,赵明艳递给了陈大河三百五: “你点点,这钱可都是真的,前几天才取的。” 话音刚落, 赵明艳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元的大团结递给小花崽儿: “这小模样长得可真俊,这钱啊,就当姨给你的见面礼。”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 连忙抱着小花崽儿躲到一边: “你这是干啥,钱多得没处花啊。你要这样,下回我都不敢来百货大楼找你了!” 瞅着赵明艳张嘴想要说话, 陈大河直接打断道: “得了得了,你要是真想要这皮子,你就给我三百,然后你找叔叔要四百,你真心帮我,我也不能让你白忙活。多出的一百算我请你吃饭了。” 赵明艳看着陈大河的认真劲,愣了愣, 揉了揉眉心笑道: “行吧行吧,你这个人啊,还是这么实诚。” “以后有好东西别忘了找我,你也知道我家那些亲戚都在单位里,指不定谁就能用上这玩意来疏通关系。” 说完, 赵明艳抬头看了看表: “哟,十一点半了,小丫头,姨姨带你去吃肉丝面好不好,老香了。” …… 月上树梢, 银亮亮的月光照在雪地上,一片清冷。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 怀里揣着三百多块钱, 背着大包小包, 脚步匆匆地往柳树屯赶。 雪花在黑夜里悄没声地飘着, 陈大河望了望不远处柳树屯透出的那点昏黄灯火, 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家嘛, 再破也是自个儿的窝, 咋都比在外头让心里舒坦。 【狩猎任务发布:狩猎野猪,奖励积分十五点】 “????野猪?” 看着冷不丁冒出来的系统提示,陈大河懵了, 扭头瞧了瞧静悄悄的四周,更是疑惑: “难不成……野猪跑屯子里了?” 第29章 死了残了咱们管不着。 “婶子,小花就劳您照看一下,您待家里也别往外头跑,这会还是比较危险的。” “哎,放心吧,婶子心里有数,你们几个也多注意点,野猪那玩意凶得很,打不着就撵走,别硬撑,安全第一哈。” 柳婶子家门口, 陈大河闻言挥了挥手, 笑呵呵地转身和屯子里的几个猎户一起往北地蹽。 五个人,四条狗, 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棉鞋踩在雪上, 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夜里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吹得那叫一个脸疼。 四条狗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在前面开路, 偶尔发出一两声兴奋的吠叫。 陈大河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笨狗,心里那个痒啊。 这些笨狗因为长期杂交, 并没有什么纯种血统一说, 特点是牙齿像狼, 脖子上还带着鬃毛, 体格大,毛厚实, 特别适应东北这冷嗖嗖的天气, 小狗要是驯好了,绝对是打猎的好帮手。 “建设叔,你回头给我寻摸寻摸,有没有像大黄这样的狗崽子,我也想养一条。” 走在前头的陈建设听到陈大河的话回头一笑: “行嘞,开春了估计就有母狗下崽了。” “你要是急着找,得空了可以去大通沟的大集上溜达溜达,没准就能撞见好狗呢。” 陈建设话音刚落, 队伍中一个矮壮的猎人接了茬: “我说陈大河,咱们这是出来找野猪,你不在家暖暖和和地待着,跑出来遭这个罪干啥?” 陈大河顺着声音一看, 这不是任炼钢嘛, 自己记得这家伙跟二赖子好像还沾点亲。 听任炼钢这语气, 陈大河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看不起自己。 果不其然, 任炼钢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陈大河的猜想: “你说你这种细胳膊小腿的,在家种种瓜伺候伺候鸡鸭鹅啥的,不挺好的吗?” 陈大河听着这话,心里虽然很不爽, 也并不打算跟任炼钢争辩什么。 自己打猎是个什么水平,陈大河很清楚。 经过系统的改造后, 他陈大河打猎的手艺敢说第二, 这几个人中还真没人能当第一。 这回狩猎野猪, 陈大河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手拿把掐。 追踪的本事现在自己运用的越来越熟, 猎枪缺子弹的事, 白天在镇上买了两盒算是补充了弹药。 见到野猪陈大河绝对不会怂, 一枪不行,那就两枪崩了它。 之所以跟着屯里的老猎户一起行动。 陈大河就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猎人是啥水平。 他任炼钢想损自己两句, 陈大河觉得咱也不能把人家嘴堵上, 都是一个屯子的, 又没到骂爹骂娘的地步, 不搭理他就完了。 可有的人就是欠儿, 你越是不想理他, 他越是嘚啵个没完。 任炼钢看陈大河不吱声, 以为他是认怂了,更来劲了: “陈大河,不是哥没提前跟你说,打野猪这活儿,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要是非得跟着来,我也不能硬拦着你,要是万一有个啥闪失,你也别指望着我们伸手拉你一把。” 任炼钢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 “哥几个,据说闯进咱们屯子的野猪,少说得有三百来斤,听说还长出了獠牙。” 这话刚落音,旁边的那人立马惊讶道: “三百来斤?还长了獠牙?这玩意就是猪王啊,猪王可是凶得很,一瞪眼就能把人吓尿裤子。” 任炼钢赶忙点了点头,故意提高了声音: “谁说不是呢,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藤上的瓜,可不能因为一个人影响了大局。” “到时候野猪要是真冲过来,咱们得先顾着自己个儿,别为了救某些人,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咯。” 任炼钢说完, 陈建设皱了皱眉, 拉着面无表情的陈大河走到了一边: “大河,你听叔一句,三百来斤的野猪,那真不是闹着玩的。” “别看咱们这里有四五个人,但能不能制服那大家伙,叔心里也没底。” 说着,陈炼钢怕陈大河误会,赶忙补充道: “叔这么说真不是小瞧你,只是这事儿确实危险。” “你家里还有孩子,得为小花崽儿想想。要是因为这事出了意外,家里可怎么办?” 话音落下, 陈炼钢看着陈大河沉默不语的表情想了想又道: “你听叔的,这次就别去了,等野猪打到了,叔把自己的那份允两斤给你,咋样?” 任炼钢瞅着这边的窃窃私语撇了撇嘴,声音提高了八度: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没那本事还非要出那个风头。 “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几斤几两,你要是真穷得揭不开锅,哪怕去地里捡苞米粒子过冬,都比没命强啊!” 陈建设闻言, 赶紧拽了拽想要回嘴的陈大河: “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叔跟你爹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你觉得叔会坑你?” “叔知道你是想学打猎,但这趟你就别去了,危险性太大。” “赶明儿叔进山的时候带着你,慢慢教你。你看成不?” 听着陈建设越说越急的语气, 陈大河心里只觉得一阵窝火, 任炼钢那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损自个儿也就算了, 咋连建设叔都不信自个儿呢。 陈大河无奈的挠了挠脑袋, 这些人有这些态度也不是不理解的, 原身那体格子, 三天两头感冒咳嗽的, 在屯子里可谓是人尽皆知。 但任炼钢那几句风凉话, 是真让自己很不爽。 要是往常, 大伙好好劝劝自己, 陈大河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不就一头野猪嘛, 都是一个屯的乡亲,让就让了。 但现在, 陈大河觉得今天要是不证明下自己, 回去真会憋屈死。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这口气必须得争。 脸面是一回事, 最主要的是成功狩猎野猪, 系统还能奖励个十五点积分。 上次系统提供的山林宝藏, 陈大河凭着一张貂皮就换了300块钱, 别的不说, 原身那穷的老鼠都得绕着走的光景可算是得到了改善。 这野猪自己可以不要, 但积分不能不要, 面子, 更不能不要。 打定主意的陈大河,紧了紧手里的枪背带: “建设叔你就别劝了,我就远远的跟着去看看,保证不给大家添麻烦。” 见陈建设张嘴想说话, 陈大河手一摆,截住了他的话头: “就这么定了,建设叔你放心,要是一瞅见野猪的踪迹,我保证头也不回地往家跑。” 话刚落地, 任炼钢嗤笑一声, 笑声里带着十分明显的不待见: “我说建设哥,你就别浪费唾沫星子了,老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要跟,那就让他跟着,到时候出了啥状况,那也是他自找的,死了残了咱们可管不着。” 第30章 像是吃了满嘴的陈年屎蛋子。 大雪像是老天爷撒下来的白面, 纷纷扬扬往下落。 天黑得跟锅底似的, 只有主道两旁的窗户射出的几盏昏黄的灯火, 朦胧地照着屯子的小路。 五个人, 一个个裹得跟大狗熊似的,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屯子里搜寻着野猪的踪迹。 风一吹, 雪花直往脖领子里头钻, 冷得人直打寒颤。 屯子里的人把门栓得死死的, 生怕那野猪闯进来伤了人。 走在中间的任炼钢抖了抖肩头的落雪哈了口白气: “这雪下得也忒大了,跟不要钱似的,把个老天爷的口袋都倒空了。” 指了指前头目视不超五米的鹅毛大雪, 任炼钢继续嘟囔: “你瞅瞅,野猪的脚印都给盖没了,咱们这哪儿是找野猪,简直就是在雪里头瞎摸鱼。” 话音刚落, 旁边一个中年猎人接了茬: “说的可不是吗,这雪片子厚得能埋死人,我觉摸着咱们这一趟有点白费劲了。” “这野猪要是聪明点儿,指不定早就找个暖和地儿猫起来了,哪还等着咱们去找它啊。” 陈大河听着俩人的抱怨挑了挑眉, 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试图在风雪中捕捉到野猪的气味。 可惜, 风雪太大, 屯子里人畜生活的气息过于浓重, 陈大河并没有闻到任何一丝野猪的骚臭味。 反倒是一股醇厚的家禽牲畜的粪臭直冲鼻孔, 顶得陈大河差点一阵干呕。 陈大河觉得那股混合型气体, 就像冬天里被冻得硬邦邦的牛粪, 又干又涩, 还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腥臊, 混着雪水的潮湿气, 让人感觉像是吃了满嘴的陈年屎蛋子, 从头皮到脚趾头都忍不住一阵发麻膈应。 陈大河皱了皱鼻子, 看来想在这大风大雪的天里靠嗅觉找到野猪, 是没啥指望咯。 陈大河蹲下身用手抹了抹附近的积雪,仔细瞅了瞅: “没有啊,难道野猪没往北地跑?” 陈大河蹲在原地眉头紧锁, 眼神在雪地上快速扫过。 自己之前看到的野猪脚印大都是宽大又深, 特别在这种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 野猪的脚印通常会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形状, 前脚小、尖, 后脚大、圆, 脚印之间距离较宽, 因为野猪走路总是拖着脚步。 会形成一种类似波浪的痕迹。 陈大河站起身又仔细观察了下, 从系统提示到召集人手搜寻也才四十分钟不到, 如果野猪刚刚经过这一块, 脚印应该是还是很新鲜的, 并不会因为风雪而变的模糊完全没有痕迹。 自己眼前这片雪地过于平整, 除了偶尔被风吹起的雪波纹, 并没有发现那种宽大、深陷的脚印。 陈大河的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难道是自己追踪的方向出了问题? 还是说野猪已经改变了路线? 任炼钢斜眼瞅着陈大河又是沉思,又是抹雪, 又是这瞅那看的,白眼一翻撇了撇嘴: “你在那磨叽个啥呢?你懂不懂打猎啊?” “连狗都没闻出个屁来,你以为这扒拉扒拉、那瞅巴瞅巴的,就能找到野猪了?” 瞅着陈大河不吭声,任炼钢紧了紧帽子继续道: “这大雪天的,你要是能找到野猪,那猪都能飞上天了。” 陈大河一门心思地搜寻着野猪的踪迹, 压根没打算搭理满嘴喷粪的任炼钢。 要不是这会自己正忙着, 陈大河真想顺手抓起旁边粪窖里的粪肥, 给任炼钢来个“满嘴香”。 任炼钢瞅着陈大河连个眼神都没甩给自己, 瞬间有了一种我在跟你说话, 你个瘪犊子居然无视我的耻辱感, 任炼钢只感觉一股火气只窜脑门, 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陈大河,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耳朵塞驴毛了是不是?” “啊?你这瘪犊子装啥装,啊?真以为你是是个猎人?啊?” 任炼钢那是越说越起劲, 唾沫星子伴着飘落的雪花,喷得那叫一个欢实: “你个二椅子要耍回你家耍去,老子还得赶着往前走呢,你赶紧的给老子前头带道,别在这瞎耽误功夫。” 任炼钢嘴还没闭上, 眼睛就瞅见一个老大个的雪球直勾勾朝自己脸盘子飞来。 砰的一响, 雪球不偏不倚砸中了任炼钢的鼻梁, 那股酸爽的劲立刻让任炼钢眼泪花儿和鼻涕泡儿一起冒了出来, 整个人差点一个趔趄没栽进雪窝子里。 旁边的人还没回过神, 任炼钢就已经是涕泪横飞,指着陈大河开骂: “兔崽子陈大河,胆儿挺肥啊,敢暗箭伤人偷袭你钢哥!” 陈大河杵在原地,乐呵呵地看着任炼钢的狼狈样: “让你他妈嘴欠,老子不搭理你你还急眼了。” “叭叭叭叭的,跟个机关枪似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在哔哔赖赖的,老子不介意给你喂上一坨屎渣子。” 一旁的陈建设眼瞅着任炼钢一声“妈了个巴子的”就要冲上去揍陈大河, 赶忙一个箭步一把抱住了任炼钢的腰: “行了行了,都消停点,咱是出来找野猪的,不是来这儿互殴的。” 任炼钢一听这话,心里更不乐意了, 吸溜了一下鼻子, 那鼻涕眼泪真是跟他妈开了闸似的,不停往下流, 任炼钢指着陈建设就嚷嚷起来: “我说建设叔啊,你这也太偏心了,你瞅瞅我这鼻子给砸的,鼻涕泡儿都控制不住了,你还让我消停?” 说完, 任炼钢指着地上的土渣子愤怒道: “他陈大河居然还在雪球里裹了土坷垃!这要是换成你,你能忍得了?” 陈大河听着任炼钢的抱怨,乐了: “我说任炼钢,你这是啥眼神?你哪只眼睛瞅见我砸你了?” “你自己非往我扔雪球的轨迹上站,这还能赖我啊?” 陈大河边骂,边习惯性地四下里一扫, 突然眼神一凝, 任炼钢脚后头那块儿,好像有一串子印子。 远远的瞧着那印子的形状和大小, 咋看咋像是野猪留下的脚印。 任炼钢刚要张嘴反驳, 嘴巴张得老大准备开喷, 却被陈大河猛地一抬手给打断: “别他妈哔哔,也别他妈动弹,你后脚跟那块儿看着很像野猪的脚印,要骂架等会老子陪你骂个够。” 第31章 野猪伤人啦! “哎!卧槽!” “任炼钢你耳朵是不是塞驴毛了,告诉你别动就别动,你个二货瞎动弹个啥啊?” 陈大河眼瞅着任炼钢故意往后退了一步, 还他妈在雪地上划拉了几下,这火一下子上来。 任炼钢压根没当事儿, 斜眼瞥了陈大河一眼,接着啐了口老痰进雪堆里: “滚犊子,你懂野猪脚印长啥样嘛?你知道打猎是咋回事不?” “老子都没发现的东西,你一个病秧子能知道?” 陈大河一听这话, 指着被大雪覆盖的柳树屯冷笑一声: “你懂!你多能耐啊!” “你要是真有本事,别在这冻得跟孙子似的啊。” “柳树屯就这么丁点大,你咋到现在连个野猪毛都没找着呢?” 一旁的陈建设一见任炼钢要张嘴,赶紧劝道: “哎哟,得了得了,你哥俩都消停会吧,这天寒地冻的,不嫌冷啊? “咱们出来是打猎的,不是来这儿斗嘴皮子的。赶紧找着野猪,咱们早点回家,喝口热乎的,暖和暖和多舒坦啊。” 陈建设说着, 拍了拍任炼钢的肩膀继续道: “都是一个屯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伤了和气多不好……” 话未说完, 屯子内一声急促的狗叫打断了陈建设的话。 陈大河第一反应是去看那四条笨狗, 这些猎狗原先耳朵耷拉,蹲在雪地里头吐着舌头哈白气。 那声狗叫一传来, 陈大河就瞅见建设叔家的大黄耳朵“刷”地一下竖了起来, 那眼神一下就亮了。 紧接着, 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也跟着兴奋的躁动, 一个个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大河再看大黄, 此时大黄脖梗子上的毛瞬间炸立, 喉咙里头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声, 前爪子一爪插进雪里, 后腿一使劲, 整个身板绷得跟拉满的弓弦, 俩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声音来的方向。 其他三条狗也不是吃素的, 一个个跟着大黄的步调,扯着嗓子开始嗷嗷叫唤。 四条狗的叫声引起了屯子里其他狗的回应, 柳树屯先前的宁静瞬间被打破。 “怕是屯子里发现野猪了,大河你赶紧回家。” “哥几个快追,别叫那畜生给跑了。” 陈大河的眼睛还在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时。 一旁的陈建设已经快手拉起了枪栓,迅速检查了一下子弹,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天的吆喝: “哎嗨——!” 大黄紧随其后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吠叫,像是回应陈建设的号召。 四肢一蹬, 猛地窜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条狗, 几乎是贴着大黄的尾巴,狂奔而出。 第三条和第四条狗也立刻跟上, 四条狗的身影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疾驰的轨迹, 扬起一片雪雾。 陈建设四人话不多说立刻动身, 紧跟着猎犬,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快速前进。 陈大河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陈建设等人的身影即将淹没在鹅毛大雪中, 陈大河一拍脑门骂了句他娘的, 手臂一抡, 枪背带在空中划了个圈, 猎枪稳稳落在手中。 一把抓住枪托, 另一只手“咔哒”一下拽开了枪栓, 陈大河眼睛一瞥枪膛里的子弹, 手腕一翻, 枪栓“咔哒”一声归位。 这会, 陈大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睛死死盯着猎犬消失的方向拔腿就追。 啥废话没有, 就是一个字——干! 风刮得脸生疼, 雪片子打到眼睛里,陈大河眨都不眨, 紧紧盯着前头狂吠奔跑的四条笨狗, 四蹄翻飞间雪花被溅得老高。 就在这时, 陈大河听着前方猎犬的叫声变得更加急促狂躁, 这意味着那四条狗很有可能已经非常接近目标了。 突然, 嘭的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陈大河的心跟着猛地一提, 野猪露头了? “妈了个巴子的,你这是瞎开啥枪呢?” “我瞅见个影子,寻思是野猪呢。” “野猪你个大头鬼啊,那他妈是个老树墩子!你眼睛是啥时候瞎的?” “得了得了,都别在这儿磨叽了,赶紧的,追!” 听完前头任炼钢的喝骂, 陈大河也忍不住嘟囔: “妈了个巴子的,差点把老子也吓一跳。” 话音还没落, 一声人的惨叫透过风雪钻入耳中, 陈大河脸色瞬间一变, 可别是野猪伤了人。 “快!那边出事了!” 听到陈建设的一声呼喝, 陈大河提着枪就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风雪中, 猎犬在前方狂奔, 猎人们的身影迅速穿梭, 一声声哭嚎和求救声, 夹杂着一声声野猪的怒吼, 穿透风雪直往人耳朵里钻, “快快快,有人被野猪拱了!” “呼……听这动静,像是任老六的嗓子。” “老子跑得肺都要炸了,一早就劝他待家里别出来,别出来,他非不听,真是操了!” “别他娘叭叭了,赶紧救人要紧……” 听着前头几个家伙的嚷嚷, 陈大河握了握手里的家伙事, 野猪指定是伤人了, 三百来斤的大公猪,獠牙挺挺的, 遇上个五六十岁的老瘸子, 任老六这回八成是要倒霉。 陈大河跟着大伙一阵猛跑, 跑到一个篱笆围起来的小破院。 篱笆墙八成是被那野猪给撞塌的, 两面已经倒得七零八落, 院子里除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一个人, 哪里还有野猪的影。 陈大河赶紧窜过去查看任老六的情况。 一瞅他那大腿, 好家伙,血糊糊的一道大口子, 肉都给翻开了, 骨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瞅着叫人心惊肉跳的。 陈大河伸手探了探已经闭了眼的任老六, 还好还好, 还有气儿, 估计是失血太多,晕过去了。 “赶紧的,找点东西给止血!” 听到陈大河急赤白脸的叫喊, 陈建设几人先是一愣, 任炼钢反应过来张嘴就骂: “操,这孙子啥时候跟上来的?不是让你滚回家吗?……” 话还没说完, 就被陈大河不耐烦地打断。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哔哔了?” “这人都快没气了,赶紧扯点布条子过来先给他止血啊!” 陈建设皱眉看着陈大河手忙脚乱的包扎,摇了摇头: “大河,这样不行的,大冬天伤口容易冻上,得找个暖和点的东西包着,不然血止住了,伤也会冻坏的。” 陈大河闻言抹了一把脸上的雪: “那也得想法子给他送到镇上的卫生所吧,咱们毕竟只是临时止下血,这伤还得大夫来处理。” 陈建设闻言一拍脑门: “靠,咋把这事给忘了。” “炼钢,你得赶紧去村长那把马套上雪橇,抓紧把你六叔送镇上去啊。” 话音刚落, 陈建设转头发现陈大河背着枪, 牵着自家的大黄狗往地里蹿, 顿时愣住了: “大河!你干哈去!” “杀猪!” 第32章 重托、帮狗、骚狗。 “建设叔,你就别搭理他了,他要自己乐意找死,那就随他去。” 任炼钢斜眼瞧着陈大河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转头冲着其他俩人催促道: “哎,快点来搭把手啊,咱不能让我六叔在这挺着。” “这天冷得跟冰窖似的,再不弄进屋,人可要冻成他妈冰棍了。” 陈建设听了这话, 瞅了一眼风雪中的陈大河, 再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任老六。 陈建设无奈的跺了跺脚, 转身把那三条猎狗给撵了出去: “你们几个跟着大河去,别让他有个啥闪失啊!” 狗子们像是听明白了, 叫唤着就往陈大河的方向追去。 任炼钢一看自己的狗也被撵,急了: “嗳,你把我的狗……”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建设抬手打断: “行了行了,这已经伤了一个,那小子再出事可真就麻烦了。” 任炼钢一边抬着任老六进屋,一边嘟囔着: “出事就出事呗,这种不听劝的人死了也得怨他自己,跟他那爹一样倔,为了个山参非要进老林子让熊瞎子给拍废了,爷俩一对倔种。” “要不是救他爹,我六叔这腿能瘸?操,一对害人精。” 说完, 任炼钢犹不解愤往地上又啐了一口。 “你这是说啥呢!” 陈建设瞪了任炼钢一眼: “你六叔这腿瘸的事跟大河他爹有啥关系?你六叔要是没大河他爹救,那年冬天就得活活冻死在老林子。” “你再叨叨这些没用的,看我不抽你!” 任炼钢被陈建设这么一训,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敢在说啥, 一边帮着把任老六安置在热炕上, 一边里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 “我是担心我那狗啊,这大冷天的,别再让野猪给伤了。” 陈建设拿破布条和白酒给任老六的伤口消毒, 一边忙活一边回了句: “你那狗皮糙肉厚的,比人经折腾。现在关键是老六,得赶紧想法子把他送出去。” 任炼钢听着陈建设的话, 蹲下身,帮着陈建设给任老六包扎伤口: “我这不是急嘛,六叔这伤得赶紧治,咱村儿也没个像样的医生。” 陈建设抬头看了看窗外,风雪越来越大: “那你赶紧去村长家套橇啊,得尽快动身去镇卫生所,这天再晚点,路怕是要封了。” …… 陈大河听着后头急促的狗叫唤声,眉头一扬, 回头一瞅, 剩下的那三只狗儿正一蹦一跳地朝自己这边冲。 陈大河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挑干巴肉干, 挨个给了一小块。 陈大河觉得这些狗子们跟他就是亲, 一个个摇头摆尾的, 那股子亲热劲,像是见了亲爹似的。 陈大河蹲下身,摸了摸建设叔的大黄: “大黄啊,现在你就是哥的重托,待会等它们仨把野猪给拖住了,你就上,给它来个狠的。” 转身, 捏了捏那只比较瘦、腿长、嘴尖的花狗,又递了块肉干: “你啊,就是哥的骚狗,你跑得快,负责把野猪给赶出来。” “你俩就是哥的帮狗,等会跟着骚狗把野猪给拖住了,等大黄到场一起干它。” 那几只狗子像是真听明白了陈大河的话, 尾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汪汪汪地应了几声。 陈大河瞅着这几条狗子这么机灵,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狗,真是好狗。” 话音落下, 陈大河蹲下身仔细辨别着野猪逃跑留下的痕迹。 作为一名猎人, 特别是一个出色的猎人, 追踪技巧至关重要。 雪地上每一个爪印, 每一片被拱翻的草叶, 都可能是指引自己找到猎物的关键。 陈大河瞧着附近有一串塌陷的脚印, 又宽又大,步子跨得老远, 一看就是野猪留下的。 陈大河心里有了底, 自己判断的方向没错。 陈大河顺着脚印望去, 野猪的脚印有点乱, 八成这野猪是受惊跑急了。 陈大河站起身, 透过风雪, 隐约能瞧见野猪的踪迹是奔着一片灌木丛去了。 吸了吸鼻子, 感受着空中飘来一丝野猪特有的骚臭味, 陈大河眯了眯眼, 野猪肯定就在前头不远处。 “骚狗,上上上上!” 那花狗汪汪一叫, 瞬间释放了所有的能量, 四蹄翻飞, 直奔陈大河所指的方向。 陈大河的眼睛几乎跟不上花狗的速度, 只见它在雪地上几个跳跃, 很快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小黑点。 “赶紧的,跟上骚狗!” 那俩帮狗一听, 叫唤一声, 跟着骚狗的屁股后头,一头扎进了灌木丛。 陈大河牵着大黄紧紧跟在后头,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骚狗和帮狗这会的任务是负责把野猪给赶出来围住, 等到关键时刻, 就得看大黄这个“重托”的了。 风雪中, 骚狗和帮狗的叫声越来越小, 陈大河能听见它们在灌木丛里扑腾的声音, 还有野猪那气急败坏的哼哼声。 没一会, 前头的灌木丛里传来了更大的动静, 陈大河心下了然, 骚狗和帮狗这是找着野猪了。 突然, 灌木丛里头传来一阵闹腾, 树枝咔嚓咔嚓折断得响, 野猪的怒吼声, 狗子们的叫唤声, 乱哄哄地混在了一起。 陈大河刚站稳了脚跟, 就瞅见一头大野猪被三条狗撵得跟没头苍蝇似的, 呼啦一下就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 陈大河一边安抚着躁动的大黄, 一边紧盯着战况。 那野猪一身皮毛上都沾满了雪花, 眼睛红得跟烧红的炭, 嘴边挂着一层白沫子, 明显是又急又气慌了神。 野猪一边跑, 一边发出震天响的哼哼声, 蹄子踩在雪地上, 溅起老高的雪花。 骚狗和帮狗一点也不怂, 围着野猪上蹿下跳,找到机会就下嘴咬一口。 陈大河眼看到野猪猛地一转身, 那对尖利的獠牙直奔骚狗而去时,心里头咯噔一下。 让陈大河没想到的是, 骚狗的反应那叫一个快, 一个急刹车, 紧接着就是一个灵巧的蹦跶, 轻巧地躲开了野猪的致命一击。 俩帮狗也不含糊, 两条狗子在野猪左右两边来回穿梭, 咬一口就闪, 让这大畜生始终没法集中火力去对付一只狗。 好一顿折腾, 野猪终于跑不动了, 站着不动直喘粗气, 粗重的呼吸在冷风里都能看出白雾来。 野猪的眼睛依旧瞪得圆圆的, 警惕地看着周围这三条狗。 陈大河一看这情形,心里有数了, 野猪这是快没劲了。 这时, 骚狗和帮狗也心有灵犀地拉开了距离, 围成一个三角形,把野猪牢牢地困在中间。 陈大河深吸一口冷气,松开了大黄的绳子: “重托,入场!” 话音还没落, 大黄就像是一发炮弹似的,猛地就冲向了野猪。 那速度, 快得陈大河眼睛都差点跟不上。 野猪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 大黄已经扑到了它跟前, 张嘴一口狠狠地咬住了猪鼻子。 野猪疼得嗷嗷叫,拼了命地想甩开大黄。 可大黄这种带獒犬血统的大家伙,咬合力是真强, 死死地咬住就是不松口。 骚狗和帮狗也赶紧跟上, 各自咬住了野猪的耳朵和后腿。 陈大河瞅准了时机, 拔出腰后的猎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对准野猪的心窝子,一刀直捅: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今天就是机油手。” 话音一落, 手腕子一拧, 刀子在野猪心口一搅, 鲜血一下就喷了出来。 野猪发出一声惨叫, 身子一软, 慢慢地倒了下去。 【狩猎任务:狩猎野猪已完成,奖励十五点。】 第33章 小畜生,敢从老子手里抢食! 陈大河呼出一口粗气, 心头的紧张和兴奋跟着这口气一起散了。 一屁股坐到野猪宽厚的背上, 抬头望着满天飘洒的雪花。 雪花轻轻悠悠地飘着, 就像天上的仙女撒下来的花瓣, 一片片, 一层层, 美得很。 陈大河瞧着这些雪花, 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 闭上眼, 让雪花儿落在脸上, 化了, 变成水珠子, 顺着腮帮子滑下来。 陈大河嘿嘿一笑, 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刀是真牛逼。 爽快! 带劲! “呜呼!真他娘的爽啊!” 一声畅快的叫唤, 陈大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瞅着还有点热乎气的野猪挠了挠头: “这大家伙咋整呢?” 陈大河四处一打量, 雪是小了点, 但天还是挺冷的。 这野猪估摸着得有二三百斤, 自己一个人,能杀是能杀, 但怎么料理确实是个头疼事。 是回去喊建设叔他们来帮忙, 还是自个儿动手? 这么大的野猪, 自己单枪匹马得弄到啥时候, 万一弄不好,这么好的肉可就糟蹋了。 这年代野猪是多, 狼也不少。 村里老说起狼叼孩子的事,真假不知道, 但狼进村祸害牲口的事常有。 只是这野猪就这么放着? 万一招来野兽咋办? 陈大河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大黄和其他狗子们, 这些家伙累得舌头耷拉着, 估摸着八成是没力气再守着这野猪了。 陈大河从怀里掏出肉干, 撕吧撕吧全喂给了它们。 看着这些忠心的伙伴, 陈大河心里是越看越稀罕: “要不明天先不去前屯找梅花离婚?先去大通沟集上看看有没有好的狗崽子能换?” “打猎不带狗,那不是扯呢吗,老子这回算是知道了,带条狗比老子一个人两条腿硬追强太多了。” 陈大河是越想越心动, 恨不得立马就出现在集上。 拍了拍身上的雪,望着满天大雪叹了口气: “唉,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就好了,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来把野猪处理了。” 陈大河摇摇头: “现在这通讯基本靠吼,这么大的猎物,带不走,你说愁人不愁人……” 【狩猎任务发布:狼】 【成功狩猎奖励积分十五点!】 正嘀咕的陈大河瞅着眼前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愣了。 抬头一看, 刚才还累得要死的四条狗, 这会跟触电似的耳朵竖得老高, 尾巴一下绷直了,身上的肌肉也紧绷绷的。 大黄带头, 其他三条狗紧跟在后, 开始发出警告的声音,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雪还下着, 但这会的安静, 却让人感觉压力山大。 陈大河心跳加速, 这四条训练有素的猎狗, 只有发现猎物或者危险时, 才会这么紧张。 握紧了猎枪, 陈大河眼睛跟着狗子的视线, 往风雪中的深处看去。 “狼?不会是狼群吧?” 陈大河蹲下身躲到野猪后面, 尽量不让自己显眼。 “系统这尿性,一发任务,附近五百米绝对会有猎物的踪迹。” “妈的,我这嘴是开过光咋的,怕啥来啥。操!” 话音刚落, 领头的大黄突然鬃毛炸立冲着远方发出一声狂吠, 大黄的狂吠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其余三只狗也跟着急得团团转, 吠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 一阵阵狼嚎声在夜空里回荡, 那声音悠长又瘆人, 像是回应大黄他们的挑衅: “嗷~呜。” 陈大河攥着猎枪眼睛紧紧盯着声音来的方向, 妈的, 有点慌! 自己一个现代人啥时候经历过这种场面: “妈了个巴子的,这动静哪像是一头狼,分明是整个狼窝都他娘的出来了。” “这可咋整?” 陈大河记得狼这种玩意儿, 狡猾, 凶猛, 从来不会单枪匹马, 总是成群结队地出现。 狼群出动, 少说也得五六头,多了十几头, 每个成员都有自己角色, 各有各的分工。 对于动物来说, 冬天的食物本来就难找, 这么大一头野猪, 对狼群来说, 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它们肯定得先探探虚实, 看看值不值得冒险来抢这口食。 要是自己表现出任何的胆怯和想逃走的迹象, 这帮畜生指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指不定自己连同四条狗会变成它们晚上的加餐。 陈大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鼻子动了动, 空气中除了狗子的味道, 野猪的血腥气, 好像还有别的味顺着风的轨迹钻入鼻中。 陈大河猛地睁开眼: “操!这他娘的至少有七头。” 心一下就沉到了底, 手里头就一把单发猎枪,四条狗, 对上七头狼,这仗可不好打。 陈大河咬了咬牙, 不能慌,一慌就全完了。 大黄和其他三条狗子突然叫得更急了, 四个家伙齐刷刷地围在陈大河周围, 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黑暗。 形式愈加紧迫, 陈大河脑子飞快地想着对策, 这周围太开阔, 必须得找个地儿先避避, 最好是能有个制高点, 能保证自己有射击的优势。 陈大河四下快速一扫, 瞧见不远处有棵大树, 树杈子虽然光秃秃的, 但好歹能藏个人影。 要是能爬上去, 至少能躲开狼群的正面攻击。 “快点儿,跟老子躲躲。” 陈大河扯着嗓子一喊, 转身就往大树那儿猛跑。 四条狗子虽然有点懵, 但一见陈大河动了, 也赶紧跟着, 一溜烟儿地踏雪而行。 雪深得能把人腿埋了, 陈大河跑得跟头牛似的呼哧带喘, 每一步都费了老大劲。 陈大河可不敢停, 鼻子里的狼味越来越浓, 耳朵里的狼嚎也越来越近。 一旦停下来被七八头狼围住腹背受敌的场面陈大河可不敢想。 好容易到了树下, 陈大河没敢歇气, 赶紧把狗子们安顿藏好, 自己快速爬上了树,找个地方猫了起来。 陈大河刚刚藏好的档口, 黑暗中, 几双绿幽幽的眼睛进入了视线。 狼群来了。 “咔哒”一声, 陈大河拉动了枪栓, 一颗黄澄澄的7.62子弹静静地躺在膛中。 “咔哒”一声, 枪栓复位, 陈大河调整了身姿呼吸, 瞄准了风雪中一只绿油油的眼睛: “小畜生,敢从老子手里抢猎物,回娘胎在练两年半吧!” 第34章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一、二、三、四……七。\" \"他娘的,真让老子说着了,七头狼。\" 陈大河眯着眼, 透过那层夜色和飘洒的雪花死死地盯着远处。 那七头狼, 就像是从风雪里头钻出来的鬼魅, 一点儿声都没有的突然就冒出来了。 陈大河瞅着它们就那么远远地站在雪地里观望, 握了握手中的猎枪, 再近点儿, 再近点儿, 等你们再靠近点儿, 老子一枪崩了你们这帮畜生。 狼群并没啥大动静, 它们像是在那琢磨着形势, 该不该继续前进。 领头那匹狼个头最大,毛色也最深, 那家伙站在最前头, 那一对绿灯笼似的眼睛, 在黑夜里特别扎眼。 那一身狼毛, 要不是这场大雪, 要不是自己眼神好使, 离得远了真不一定会发现这家伙。 渐渐地, 狼群开始挪动散开, 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态势, 一点点地往野猪的尸体蹭过去。 狼群越靠越近, 陈大河瞅得越来越清楚。 这些狼崽子耳朵支棱着, 尾巴耷拉着, 那眼神, 一点也不像那些笨狗那么温顺。 眼瞅着狼群就要摸到野猪尸体附近, 领头那匹狼突然一顿, 扭头朝着柳树屯的方向瞅去。 紧接着, 一阵若有若无的喊声飘进了耳朵: “大河?陈大河?” 坏了! 是建设叔! 狼群好像也察觉到了建设叔的动静, 陈大河瞧见领头那匹狼猛地冲着那边露出了它的獠牙, 其他狼崽子好像接到了命令, 一眨眼功夫就悄没声地散开。 紧接着, 七头狼瞬间趴在雪地上, 朝着建设叔的方向匍匐摸去, 这几个畜生的身影在雪地上几乎与白色融为一体, 要不是自己趴在树上俯视, 这群畜生的行动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陈大河眼瞅着有两只狼起身绕了个大弯, 悄摸声地消失在风雪中, 这俩畜生啥意图, 陈大河一看就明白, 就是要抄建设叔的后路, 让他跑都跑不了。 瞅见这架势, 陈大河深呼了一口气, 不能再等了, 一旦狼群发动攻击, 后果不堪设想。 陈大河缓缓举起猎枪, 瞄准了头狼的头部。 手指轻轻扣上扳机, 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止。 就在这时, 头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身体微微一侧, 准备逃窜。 “砰!” 枪声在雪夜中回荡, 头狼惨叫一声应声倒下。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没有时间去搭理系统的播报, 迅速转身, 拉栓上弹推膛, 瞄准了另一只狼。 砰!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大河!你咋开枪了?没事吧!” “建设叔,有狼!” 陈大河一边高声喊着,一边上了一发子弹: “他娘的,要是有把冲锋枪就好了,哒哒哒哒一下全给它突突了!” “咔哒”一声推入枪栓, 手指头一勾, 砰! 一声枪响。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短短十秒的功夫, 头狼栽了, 接着又报销了两只狼崽子, 狼群一下就乱了套, 剩下的四匹狼吓得四处乱窜, 雪地上的脚印儿乱七八糟的, 这些家伙明显是慌了神。 陈大河眼看着其中一匹狼可能是吓蒙了, 直愣愣地就朝自己这边儿冲过来了。 “傻玩意儿!” 话音刚落, 陈大河手快脚快,迅速调整枪口, 瞄准了那匹狼的跑动路线, 可狼跑得太快, 加上风雪那么一搅和, 陈大河没敢贸然开枪。 “这么急着送死的狼,老子还真是头一回见。” 陈大河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匹就要冲出射程的狼, 砰! “娘的,就差那么一点!” 陈大河赶忙拉栓、上膛、瞄准, 可白茫茫的雪雾里早没了那匹狼的影。 陈大河来不及骂娘, 赶紧转头去找另外那三匹狼, 陈大河瞅着这些畜生居然学精了, 跑起了s路线, 一个劲地想拉开距离。 陈大河盯着它们在风雪中一闪一闪的身影, 再不开枪, 这些家伙就要跑没影了。 陈大河连忙在树干上站直了身子, 举起枪瞄准, 砰! 一声枪响! 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在树干上望着剩下两头越来越模糊的狼影, 枪举起又放下, 放下又举起, 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还是放下了枪, 不是自己不想打,实在是够不着了。 “大河!你没事吧!” “我没事,建设叔,现在安全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把枪背到了肩上。 双臂抱着树干,两腿一夹, 随着一声“出溜”, 就这么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落地后的陈大河轻轻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迈开步子,朝着建设叔的方向走去。 【现有积分75点】 【可学习初级射击技能】 【是否需要学习?】 刚迈出两步的陈大河,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跳出的系统界面: “初级射击技能??” 自己刚刚射击运动中的猎物时明显感到有点力不从心, 如果不是因为雪夜和突然性, 自己可能无法如此顺利地击杀四头狼。 这个初级射击技能……学还是不学? 陈大河记得山林宝藏情报兑换的积分是七十五点吧? 这边念头刚闪过, 系统好像能猜透陈大河心思似的, 刷刷刷地弹出了一堆对话框, 【情报兑换所需积分】 【初级宝藏情报】:需要80积分,揭示一个普通宝藏的位置。 【中级宝藏情报】:需要160积分,揭示一个稀有宝藏的位置。 【高级宝藏情报】:需要320积分,揭示一个传奇宝藏的位置。 “哈?八十点?我记错了。” 陈大河看着初级宝藏情报的积分要求挠了挠后脑勺。 自己还差五点就能兑换一个初级宝藏情报, 要是学了这初级射击技能, 那就得花掉20点, 这么一来, 想换宝藏情报反而差了25点。 这可咋整? 是学技能? 还是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想要, 两个都想要, 可只有75点咋整呢? “大河,你在哪?你咋不吱声了?你还好吧?” 正在思索的陈大河听着陈建设的呼喊,赶忙应道: “嗳,我在这呢。” 说完, 陈大河转头看向大黄: “去,把你主子引过来,我得看着野猪别叫其他畜生给叼走咯。” 瞅着大黄奔向陈建设的身影, 陈大河转头看了看死在不同方向的野狼,砸吧了下嘴: “回到家再琢磨吧,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些畜生!” 第35章 眼瞎就去治 “建设叔,你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干啥啊?” 陈大河听着风雪中传来的声音, 笑呵呵的表情立马就垮了下来, 任炼钢这孙子咋跑来了。 “那瘪犊子不还好好的站那儿嘛,瞅着啥事儿也没有啊。” 陈大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几个马灯微弱的黄光晃进了视线, 紧接着就是任炼钢那张让自己瞅着就来气的脸出现在眼前。 “哎!陈大河,你不是说有狼吗?狼呢?” 任炼钢远远地四下里张望, 瞅了半天也没见着个狼影子: “陈大河,你该不会是拿我们寻开心,玩什么‘狼来了’的把戏吧?” 陈大河听着任炼钢的话, 转头斜了一眼不远处那些被雪盖了一层的狼尸, 那几头灰毛狼崽子就躺在那呢, 雪是盖了点, 但也不至于瞅不见啊。 这孙子他妈的纯属是个睁眼瞎! 任炼钢见陈大河杵在那不吭声, 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话音里带着火气指着陈大河: “你个完蛋玩意,追猪猪跑得没影,喊狼来了狼也没见着,你是不是在消遣我们呢?” “是不是觉得大冷天的,把大伙儿都折腾出来好玩啊?” 陈建设在一旁听着, 脸色也有些难看, 皱了皱眉头接过了话茬: “叔听你在那儿砰砰砰地放枪,也没见着狼影子啊。” “大河……你这事办得有些不地道,你现在弄的大伙心里都犯嘀咕,这完全不合适啊!” “老六受了伤,野猪跑了,大伙儿都急得跟什么似的……你……” 后面的话陈建设没再说, 陈大河也知道他的意思。 一旁的任炼钢见陈大河没啥反应, 更来劲了, 拢了拢手, 扯着嗓子就接茬: “谁说不是呢,这一宿忙得大伙儿觉都没得睡,我刚把六叔搬到雪橇上,转头就听见建设叔来找你了,我那个急啊!谁想到你这孙子是在玩我们!” “我就说这完蛋玩意只会……” 陈大河懒得再听任炼钢的哔哔赖赖, 抬脚就往旁边一个被雪盖着的土包走去。 袖子一抹, 露出下面的东西: “喏!野猪!” 说完, 也不理会一脸懵圈的任炼钢, 陈大河又走到另一个雪包前, 弯腰伸手一翻, 一身灰毛的狼尸就露了出来。 拍了拍手上的雪, 陈大河面无表情道: “七头狼,老子打了四只。” 话音还没落地, 任炼钢直接嗤笑一声: “谁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正好掏上了。” 陈大河闻言,双手一摊, 一脸的无所谓: “与其在那哔哔赖赖的,不如你自己来瞅瞅咯。” 任炼钢一听这话, 呵呵一笑: “小崽子,这是跟老师傅叫板是吧?老子这就瞅瞅你咋下的手。” 说着, 任炼钢抬脚朝着野猪走去, 又是抹雪又是喊人翻身的, 折腾了半天, 任炼钢呵呵一笑: “你这也没伤口啊!你说你杀得……”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拿着枪, 指了指野猪的肋下心口处: “眼瞎就眼瞎,眼瞎就好好治,别他娘的装的自己跟孙猴子似的火眼金睛。” 任炼钢闻言一愣, 用刀子轻轻拨开雪和毛皮, 任炼钢凑近了一瞧, 果然, 野猪的心脏附近有一个刀口, 天冷加上周围的毛皮因为血液的凝固粘在一起, 确实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野猪皮糙肉厚,一刀能捅这么准,没点本事可做不到。” 听着陈建设的话, 蹲在地上的任炼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斜眼看着陈大河: “你干的?一刀就解决了?” “怎么可能!你一个连锹都扛不动的人,有力气捅这么大的野猪?” 陈大河瞅着向狼尸走过去的任炼钢,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哈……tui!” 有些人就是这么贱, 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 他也会选择视而不见。 自己又没有神通给他任炼钢换个正常的脑子去思考, 说就说呗! 嘲讽就嘲讽呗! 肉, 皮子, 这孙子要是能拿到一分, 他陈大河的名字倒过来写。 任炼钢走到狼尸旁, 蹲下身动手翻看。 拨开狼尸上的雪, 露出了狼头。 这一看, 任炼钢的眼睛不由得瞪大。 狼的头部有一个清晰的弹孔, 周围的毛发被烧焦, 血迹已经凝固, 很明显是一发子弹命中要害。 “这一枪打得可真他娘的准!” 任炼钢听着旁边人的惊叹, 脸色一拉: “不说话会死不,老子没长眼啊!” 转头瞅着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的陈大河, 任炼钢忍不住骂了句娘, 起身抬脚向第二头狼尸走去, 一枪毙命, 第三只,第四只, 皆是一枪毙命。 “操了!也没听说过陈大河这孙子有这枪法啊!” 任炼钢是怎么也想不通, 平时蔫了吧唧的陈大河咋就有这本领? 站在一旁的陈建设也是一脸震惊, 转头看着陈大河总觉得这小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自己记得陈大河身子骨一直弱, 基本没咋摸过枪, 好家伙, 今天这小子算是让自己开了眼, 直接让自己领悟了一鸣惊人这个词是啥意思。 “建设叔,你这是啥眼神啊?我平时可没少练,只是你们没注意罢了。” 陈建设闻言摇了摇头, 走到陈大河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大河,你这是啥时候练的?咋这么突然就开了窍?这枪法,简直了!” 陈大河瞅着脸拉的跟驴脸似的任炼钢笑了笑: “还不是偷摸练的呗!” “不说这个了,叔你说这些畜牲咋处理?” 陈建设闻言一愣: “你自己打的自己想咋处理就咋处理呗!” 陈大河闻言直接嗐了一声, 现在已经实行了联产承包, 早没了集体工分, 自己打的这几个畜牲自己可以自行支配。 陈大河瞅了瞅一脸不得劲的任炼钢嘿嘿一笑: “这四条狼我收了,这野猪……” 说着, 陈大河瞅见任炼钢竖起了耳朵: “明天处理了给屯子里的乡里乡亲整一顿杀猪菜,让大家伙提前先过个年!” …… 嘿咻嘿咻! 大家伙啊! 多使劲啊! 嘿咻嘿咻…… 陈大河瞅着前头一边拖着猎物, 一边喊着号子的几个人。 回头望了望雪夜中隐约可见的山影: “明晚再去打个猎,把那五个积分挣回来,兑个初级山林宝藏开个盲盒。” “要是能多打点猎物,多攒点积分的话,就把初级射击也给学了!” 第36章 家里进贼了? “我就说大河那孩子打小就透着股子机灵劲,你瞧瞧,这不是成了打猎的好手了吗!” “可不是嘛,你瞅瞅这野猪,个头真大,看着都让人心慌,这家伙,直接一刀给解决了,真有本事!” “……”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乐呵呵地听着周围婶子们的夸奖。 转头瞅见柳树屯的男人们围在一个大铁锅旁烤着火唠着嗑, 一声“嘿咻!” 陈大河循声转头, 瞧见几个壮汉将那头肥硕的野猪放在不知道从谁家拆下来的门板上。 村里的老屠夫手持祖传的杀猪刀, 对准猪的喉咙就是一刀: “快快快,拿盆接,你拿个碗干哈玩意儿!” 一旁的人拿盆的拿盆, 拿碗的拿碗, 乱哄哄的。 “你不是抢了一碗了吗,咋还接呢。” “你能别叭叭不,人大河都没说啥,你瞎掺和啥啊!” “……” 猪血放干, 大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跟着烧开。 一声吆喝,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猪抬到锅旁开始褪毛。 热气腾腾的水汽中, 男人们用力地刮着猪毛, 不一会野猪身上露出了粉嫩的新皮。 女人们在一旁洗菜、切肉, 准备中午的杀猪菜。 褪完毛的猪被挂在一根高高的木架上, 陈大河站在高处瞅着老屠夫磨了磨刀,开始分肉。 就跟菜市场肉摊子挂的半扇猪一样, 刀一划, 一块五花分了出来。 “嗳,大侄子,不是婶子说你,这多好的一头猪啊,你就是不拿到肉联厂,卖给肉禽门市部也能赚点钱啊。” 陈大河转头瞅着一脸可惜的供销社马大姐笑了笑: “没事,这大山里都是宝,只要你大侄子我愿意,我就能再打头大的!” 马大姐闻言嘴一撇, 瞅着下面闹哄哄的村民抚了抚镜框: “咱可说好了,你那四张狼皮得由社里收了,别想着偷摸卖了哈!” 陈大河一听这话,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张,我只卖两张。” 马大姐闻言愣了: “剩下两张你要干啥? 陈大河闻言白眼一翻, 真的很想说关你屁事。 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道: “我自己留一张,剩下的送人啊!” 马大姐一听陈大河的话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大侄子你是不知道,狼皮虽然难得,但也没必要留那么多。” “现在外面最值钱的是狐狸皮、貂皮这样的,尤其是貂皮,那可是金贵得很。” “狼皮咱们这收购也就三十,毛色好的也就五十,这还得看皮子的完整度和毛色。” 说完, 马大姐看似无意的又问了一句: “嗳!你那狼皮是拿枪打的吧?” 陈大河不知道她为啥突然这么问, 愣愣的点了点头: “是啊!咋了?” 马大姐闻言装作懊悔的拍了拍手: “你看看,婶子刚才说啥来着,皮子的完整和毛色影响收购价,你这狼头给开了个洞,那价不就更不好了嘛!” 陈大河一听这话, 瞬间反应过来, 这老娘们绕了一个大弯子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呐。 “人送礼都送毛色好的,金贵的,送什么貂啊毛的,你这送个破了洞的狼皮也不合适啊!” 说完, 马大姐一拍手: “就这么滴吧,你不是打猎很厉害吗,你回头去山里套个好貂送人,这四个皮子你也别留了,就都处理给供销社吧!” 陈大河被这一通忽悠的差点就答应了, 回过神来连忙摆手: “嗳,嗳嗳嗳,婶子你可别催我,你给我催急了,我可就都不卖了!” 瞅着马大姐的脸色要变, 陈大河赶忙指着下方火热的杀猪现场: “走走走,杀猪菜弄好了,吃好喝好咱们在谈其他事。” 说完, 陈大河嗅着满鼻子炖肉香味跑下了坡。 大家伙把桌子摆在一起, 端上了热腾腾的杀猪菜, 有红烧肉、猪肉炖粉条、排骨汤, 还有用猪血和豆腐做的血旺等等。 屯子里的男女老少围坐在一起,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 “嗯?我记得我走之前锁门了啊?” 喝的五迷三道的陈大河揉了揉眼珠子, 仔细瞅了瞅那扇大敞四开的破门,愣了! “家里是不是进人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晃了晃脑袋, 想把酒精带来的迷瞪劲给甩开。 自己虽然喝高了, 但心里还是门清的, 自己出门前特意给这门上了锁。 以前穷得叮当响, 锁不锁门也没啥大不了的, 可现在这破屋里头晾着四张狼皮, 还有卖貂皮的三百块钱, 都藏在了家里…… 我了个去! 这门开着, 难不成家里遭了贼了? 陈大河这一惊, 酒立马醒了大半, 赶忙把小花崽儿放在柳婶子家门口: “你在这老实待着,别露头啊,千万别吱声啊,记住了啊!” 说完,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手往腰间一摸, 感受着老刀子传来的冰凉触感, 陈大河清醒了不少。 走到家门口,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 堂屋的大门也是一样, 敞得老大。 里头的黑暗让陈大河心里直发毛。 拔出老刀子, 紧紧攥在手里, 猫着腰进了堂屋。 眼前的景象让陈大河倒吸一口凉气, 身体里那点残酒的劲头, 这一刻全醒了。 “妈了个巴子的,畜牲啊!” 眼前情景简直跟他妈狗窝被掀了个底朝天似的, 正屋灶房让翻得乱糟糟的, 四张狼皮影都没了, 连根毛都没剩下。 陈大河急赤白咧地爬上炕, 手忙脚乱地翻腾着自己那件穿了八辈子的破棉袄: “卧槽,卧槽,破棉袄也他娘的给老子顺走了?里头可藏着三百块钱啊!” “草啊!” 陈大河一拳砸在了炕上, 心疼啊, 就跟他妈心尖上让人挖了一块肉似的疼啊。 陈大河瞪大了眼珠子, 四处寻找, 寻思着贼人兴许能给自己留点啥。 家里让翻得跟个垃圾场似的, 值钱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 连他妈那块没啃完的猪后腿也给顺走了。 “妈的!老子这几天辛辛苦苦攒的本钱,就这么让人给掏了个精光?” 陈大河蹭地一下跑到门后, 抄起了自己的猎枪, 动作麻利地拉栓, 上弹, 咔哒一声脆响, 子弹上膛: “冷静,冷静,那孙子绝对没跑远,这天寒地冻大雪天的,指定会留下点啥踪迹,妈的……!” “不能急,不能急,先找到那孙子留下的踪迹,再顺着那些踪迹把那孙子给崩了。” “操!” 第37章 再动,下一枪打你脑门。 窗户没人动, 院墙也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 “妈了个巴子的,这贼胡子胆够肥啊!竟然敢大摇大摆走正门。” 蹭到院门, 陈大河眯着眼仔细瞧了瞧锁头, 锁头居然没有任何被撬的痕迹: “这锁头……难不成是拿钥匙开的?” “贼娃子有我家的钥匙?这不是扯呢么!” 陈大河带着一脑门子的官司,折回院子。 雪地上, 脚印子乱七八糟的, 陈大蹲下身用手丈量着脚印尺寸: “这些脚印……看来有三四个人进过我这屋,有男有女!” 陈大河眯着眼在雪地上继续查看了一圈, 瞅着一串陷的特别深的脚印黑了脸: “这小子指定是背了不少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这孙子顺走了老子的狼皮和猪后腿。” 再一看, 有一个脚印边上毛毛愣愣的,很像是女人的鞋尖: “这娘们走道跟火烧屁股似的,八成是心里害怕,跟着那仨男的屁股后头跑。” 陈大河站了起来, 皱眉盯着脚印子消失的方向不语, 能悄没声地打开自家门, 还能不引起旁人注意, 难不成是熟人作案? 村里头能摸到自己家钥匙的, 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 一个是自己和小花崽儿, 一个是柳婶子, 再没其他人…… “不对!还有梅花!” 陈大河不由想起鞋印里有女人的脚印, 难不成这娘们拉了外人一起下手? “没想到啊,老子是怎么都没想到,家里会藏着个贼。”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陈大河抄起猎枪, 沿着脚印子的方向追了上去: “妈了个巴子的,既然你敢做初一,就别怪老子做十五。” 屯子口, 白茫茫一片, 雪堆得跟个小山似的, 几乎没过了膝盖。 风一刮, 雪粒子扬得到处都是, 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么厚的雪, 除了两条腿硬趟, 也就只有马拉爬犁能在这种雪地上跑得起来。 陈大河抱着猎枪仔细辨别着地上一串马拉爬犁留下的痕迹。 爬犁的撬印子清清楚楚, 两道深深的沟壑中间, 是一排排间隔均匀的马蹄印。 蹲下身用手轻轻抹开表面的雪沫子, 陈大河顺着这些印子望去, 一直延伸到远方, 最终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眼前的情景让陈大河心里有了数, 不久前, 肯定有人驾着马拉爬犁从这里经过, 跑得估计不快, 不然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子。 这样的鬼天气还敢驾着爬犁出屯的, 除了那几个不要命的贼娃子, 估计也没别人了。 …… 呼啸而过的风像是在耳边吹哨子, 道路两旁的雪松一棵棵快速往后倒。 陈大河顺着爬犁压出的道一路狂奔, 如今天寒地冻的, 雪厚得跟棉被似的, 四条腿的马在这恶劣天气里也跑不利索, 最多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蹭。 陈大河却完全可以顺着爬犁压实的道快速接近。 “五……咱们发了!” 突然, 一阵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顺风飘进了陈大河的耳中, 那声音听着好像还有点小激动。 紧接着, 另一个声音接了茬: “发个屁……啊!……才几个子啊。” 陈大河一听这话, 脸色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 啥叫才几个子? 那可都是老子一枪一炮挣来的血汗钱。 陈大河抬起手遮在眉毛上,眺望远方: “按着初级追踪术的说法,我的听力最远可以听到方圆五百米内的动静!” “也就是说那帮贼娃子离老子,已经不到五百米。”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想要找个人, 对普通人来说有点难, 陈大河却可以凭着初级追踪术练就的火眼金睛, 快速在雪原上搜索自己想要的目标。 突然, 前方一个小黑点进入了陈大河的视线。 那小黑点在雪地的映衬下时隐时现, 但确实在动。 陈大河赶忙提着猎枪, 狂奔了百米。 眼瞅着那小黑点越来越近, 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 陈大河能认出那是一个马拉爬犁,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时不时还能听见“驾”、“嘚儿”的吆喝声。 瞅着那爬犁慢吞吞的速度, 陈大河笑了, 看来这帮兔崽子是觉得这大雪地里头不会有人追得上他们, 才这么嚣张的不紧不慢赶路啊。 你们的粗心大意, 可就成了老子的机会。 哈了一口白气,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再次加速狂奔。 这回, 陈大河总算是看清了那几个贼娃子的身影。 “三个人?女的呢?女的咋不在?” “梅花呢?” 话音落地, 陈大河再次提速狂奔, 这时已经能清楚的瞅见爬犁上的狼皮子。 那三个人的背影给陈大河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没多长时间, 能让自己有印象的人可不多! “五哥、二赖子?” “那啥座山雕?” “任炼钢?” “操!八成是五哥那三个王八蛋。” “那什么座山雕连自己叫啥住哪都不知道,任炼钢中午还在跟老子吹牛。”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陈大河, 抬枪瞄准了数百米外的爬犁: “操!没想到这帮孙子还敢来招惹老子。” “妈的,打奔跑中的狼不容易,打你们这帮磨磨唧唧的玩意还不是手拿把掐。” “嘭!” 一声枪响在茫茫雪原上回荡, 震得远处的麻雀、乌鸦嘎嘎乱飞, 震得前方是一阵人喊马惊: “枪!有人开枪,快躲起来。” “卧槽,老子的帽子被打飞了。” 陈大河低头拉栓上弹, “咔哒”一声, 推弹入膛: “不要动!” 话音落下, 陈大河举枪快步向前, “嘭” 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枪声响起: “再他妈乱动,下一颗子弹就他妈瞄准你脑门打” “给老子麻溜地滚下来,双手抱头趴地上!” “快点的!别他妈磨蹭!” 陈大河在距离那三个人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缓步绕着已经抱头趴在地上的三个孙子转了一圈: “哟,这不是五哥嘛,今儿个跑我家顺东西了啊?没累着您老人家吧?” 五哥一听这话, 抬头一瞧, 脸上立马露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愣是没敢吱声。 陈大河转头瞅了瞅爬犁上的东西, 除了四张狼皮, 并没有自己那件破棉袄。 陈大河皱眉一脚踹在五哥的屁股上: “老子那破棉袄呢?” 瞧着五哥一脸的懵逼样, 陈大河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我!那!一!件!破!棉!袄!子!哪!去!了!” 旁边的矮子瞬间反应过来: “五五……五哥,他说的是不是梅花拿走的那件破棉袄?” 五哥经过这么一提醒, 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回了话: “对对对对对对……” 陈大河一听这话,脸顿时黑了下来: “对你妈个头啊对!一群废物玩意,仨大老爷们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操!” “值钱的玩意不拿,不值钱的狼皮倒是当个宝!” 犹不解气的陈大河, 对着这三个瘪犊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第38章 资深猎人挑战是否接受 “爷爷啊,陈爷爷,你咋又这样啊,这大冷天的……你把衣服还给俺们成不成啊!” “哎哟……这零下几十度的……哎哟!冻死俺们了!” 陈大河回头瞅了眼雪窝子里被自己扒得精光的三个人, 三个瘪犊子在雪地里光着个腚, 冻得跟冰棍似的直打摆子, 陈大河撇了撇嘴扬鞭吆喝一声: “嘚儿~驾!” 大灰马儿秃噜一下嘴, 甩开蹄子就往前奔, 马儿拉着爬犁在厚厚的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道路两旁的雪松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雪白的树枝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冰凌, 阳光一照, 闪闪发光, 美得很。 “叮铃~叮铃~叮铃……” 马儿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陈大河紧了紧手里的缰绳, 完全没心思去看周遭的雪原美景。 “操,那三个傻帽完全不知道梅花跑哪疙瘩去了,这不彻底完犊子了嘛!” 话音刚落, 陈大河就重重地叹了口大气, 心里那个疼啊, 跟针扎似的, 三百块钱啊, 那破袄子里头可是藏着三百块钱啊。 一想到钱可能就没了, 陈大河恨不得一鞭子抽死梅花, 原身这是造的啥孽啊, 咋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娘们。 最让陈大河无语的是五哥那三个瘪犊子, 人梅花都知道翻兜, 这仨货就他妈不开窍! 要是那钱在五哥他们手里头, 陈大河也不至于现在心疼得跟割肉似的。 骂了句娘的陈大河, 无奈地望着倒飞的树影, 心里的憋屈就像是吃了只苍蝇, 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哪怕逮嗯梅花, 估摸着那三百块钱八成也是拿不回来。 以那娘们撒泼耍赖的德行, 不抓现行她是半分钱都不会承认。 现在是法治社会, 自己又不能真的一枪崩了那娘们。 “要是能重生到1949之前多好,把这娘们直接拉到后山,一枪崩了埋了也没人管,省得她时不时跑出来恶心老子。” 陈大河在雪原上愣怔了片刻, 突然一扯缰绳, 硬是把马头给掰了过来, 大灰马儿一扬脖子, 扯着嗓子“咴儿咴儿”地长嘶了一声, 四蹄子翻腾起来, 带着陈大河一溜烟儿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 朝着远处的山林奔去。 风刮得更猛了, 雪花片子被风卷起来, 抽在脸上跟小刀子喇的生疼。 陈大河却浑然不觉, 挥了挥手里的鞭子, 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嘚儿~驾~!” “钱没了再挣,梅花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兑换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还差五点,来都来了,那就打个兔子兑个初级宝藏再走,不然老子会愁得整宿睡不着觉。” “吁~!” 一声喝令, 马儿稳当地停在了林子边儿。 陈大河检查了下手里的子弹, 拍了拍马儿的脖子: “在这儿老实待着,别给我到处瞎溜达,被老虎叼走了,那可不能赖我。” …… “他娘的,这大雪天的,连个鸟毛都瞅不见。” 陈大河一边走一边四下里踅摸, 想找找有没有啥能狩猎的动物。 树枝子上挂满了雪, 时不时“哗啦”一声, 雪堆子掉下来正砸在陈大河的肩头。 抖了抖身上的雪, 哈了一口白气, 陈大河搓了搓手: “系统也没个响动,难不成雪太大了,鸟儿兽儿的都躲窝里取暖去,不出来溜达了?” 陈大河眯着眼仔细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寻摸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林子里静得邪乎, 连个鸟的叫唤都没有, 周围除了雪就是雪, 啥异常情况都没有。 这林子平时虽说人不多, 但也不至于这么安静啊, 难不成……有啥子猫腻? “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大一片林子,不至于连个兔子窟窿都找不着啊。” 陈大河四下里环视了一圈, 抖了抖身上的雪继续嘟囔着: “要是能有个系统播报,哪怕是提醒我一声打个兔子啥的也行啊。” “这会倒好,啥动静都没有,我也不求啥大猎物,能打个山鸡、逮个兔子,攒五个积分也就心满意足了。” 【系统提示:已到达可狩猎地点】 【日常狩猎:松鼠】 【成功狩猎奖励积分五点】 刚嘟囔完的陈大河一瞅这突然蹦出来的系统提示, 乐了, 这可真是巧了, 自己这正愁着没辙呢, 狩猎任务就来了。 乐过之后, 转头又瞅了瞅白茫茫的一片山林, 哪哪都是雪, 看啥都是一片白, 陈大河一时犯了难, 松鼠那么丁点的小玩意, 在这雪地里头咋找? 这种天, 那些小畜生通常不会轻易露面。 八成会躲在树洞里或者树冠中藏身。 陈大河抬头观察着四周的树木, 特别是那些老树。 这种树往往都会有树洞, 极有可能就是松鼠的窝。 细细一瞧, 一棵老松树进入了陈大河的视线, 陈大河瞅着那树干上有个不小的洞, 再往下看, 周围散落着一些被啃过的松果。 陈大河心里一喜, 这肯定是个松鼠窝。 下手抓? 念头一起, 陈大河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棵松树又高又粗, 自己两膀子再有力, 没个工具辅助也上不去啊。 下套也没带工具, 虽说能找个树枝啥的临时做个工具, 陈大河却觉得费那劲不如在找个地守着, 等那小东西露头开枪就是了。 打定主意打的陈大河猫着腰寻了个背风的大石头藏好, 漏出个脑袋仔细观察着树洞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溜走, 陈大河死死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树洞一眼也不敢错。 突然, 洞口的雪沫子轻轻颤了一下, 紧接着, 一个贼眉鼠眼地小脑瓜子探了出来。 陈大河远远的瞅着那灰毛松鼠跟个毛球似的, 先是把爪子伸出来, 在洞口试探了几下, 一溜烟爬上了树枝, 左瞧一眼,右望一下的, 瞅着就很机灵。 陈大河慢慢抬起猎枪, 瞄准了那个小东西。 突然, 那松鼠抬头望向陈大河的方向,仰着鼻子嗅了嗅, 转身就要跑, “嘭” 【日常任务:松鼠】 【已完成】 【奖励积分五点】 【系统提示:已发现可接受任务】 【本次可接受任务为资深猎人挑战】:狩猎山林中的大型极度危险猎物,证明你的狩猎技巧,奖励积分50点。 【资深猎人挑战:猞猁】 【挑战成功奖励积分五十点】 【是否接受】 第39章 畜牲!放开我的马儿! 眼瞅着最后蹦出来的系统提示, 陈大河愣了愣, 资深猎人挑战? 猞猁? 山狸子? 这玩意…… 山狸子在东北可是出了名的狡猾和凶猛。 这玩意喜欢独来独往,爬树游泳样样精通, 山狸子喜欢吃狍子之类的中大型猎物, 有时为了一口吃的,能在雪地里一趴好几天, 连个响动都不带有的, 这要是让自己逮这么个玩意, 估摸着单单找这畜牲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这眼瞅着太阳快落山了, 气温很快又要在下降, 万一折腾一宿, 不得把自己也给冻成冰棍儿? 陈大河瞅着五十点奖励心动了, “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好像是160点。” 想到这的陈大河瞅着跌落地上的松鼠皱了皱眉: “我现在已经有八十点了,如果狩猎了这只猞猁,获得五十点后,也就拥有了一百三十点积分。” “剩下的三十点,打六个兔子野鸡或者俩野猪很快就能赚到。” 越想越觉得靠谱的陈大河拎起了松鼠: “初级山林宝藏就能换不少钱,那中级山林宝藏岂不是能让咱买套三响一转?” “什么资深猎人挑战,手拿把掐。接受!” 【资深猎人挑战:猞猁】 【已接受】 【系统提示:本次资深猎人挑战为首次发布,任务完成后将额外奖励十五个积分。】 【狩猎愉快!】 瞅着系统最后蹦出的界面,陈大河乐了。 自己距离揭示一个中级山林宝藏情报的机会越来越近了。 抬脚往回赶, 一边往回走, 陈大河一边寻思, 爬犁上好像有捆绳子, 这猞猁皮子金贵着呢, 下套子虽然麻烦点, 但总比一枪打下去皮子多个眼卖不上价强。 ……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天, 下午三四点的日头正在悄然西下。 天边的云彩被太阳的余晖染成了淡粉色。 陈大河拽了拽身上的新棉袄, 嘴巴一张, 呼出一股热气, 瞅着它一眨眼就变成了白霜。 陈大河搓了搓手嘟囔着: “这天冷的能冻死个人,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得赶紧家走啊……” 话还没落地, 耳边猛地炸起一声马儿的惨叫: “卧槽,我的马?!!” 陈大河赶紧蹦着跳着往前赶, 听那声, 指不定是马儿那边出了啥岔子! 越靠近,马儿的嘶鸣声就越清晰, 听得陈大河心里直发毛。 陈大河加快了脚步, 几乎是小跑起来, 雪花带得飞起, 冷风刮在脸上, 像是刀子割似的生疼。 马儿的嘶鸣声越来越急促, 陈大河听着那声透着一股子惊恐和绝望。 “妈了个巴子的!” 陈大河瞅着远处的情形骂了一声娘, 只见一只山狸子猛的跳起来, 直接咬住了马儿的鼻子。 那马儿疼得惊慌失措, 拼了命地想要甩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奈何身上还被套着爬犁行动受限, 马儿惊慌地狂甩头。 那山狸子却精得很, 陈大河瞅着那畜牲四肢死死地抱住马头, 任凭马儿怎么甩, 就是不松口。 陈大河急眼了, “给老子放开那只马儿!” 那山狸子就跟没听见似的, 依旧死死地咬住马儿的鼻口, 陈大河见状, 赶忙提枪上子弹, 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马儿受这份罪。 “你个畜生,放不放?不放老子今天崩了你!” 陈大河枪一举, 心里立马犯了难。 这俩玩意缠得跟麻花似的, 分不清谁是谁。 马儿又在那不要命地甩头, 万一打到了马儿, 那可就完犊子了。 可眼瞅着马儿挣扎的劲越来越弱, 要不是身上套着爬犁撑着, 估摸着这时候已经趴地上起不来了。 “嘭!” 陈大河牙一咬, 对空放了一枪, 枪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响。 远处的山狸子和马儿都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 山狸子松开了马儿跳到雪地上, 冲着陈大河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 几个纵跳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操!” 陈大河手忙脚乱地重新装填子弹, 快步挪到马儿身边拍着马儿的脖子安抚着: “没事了,没事了,那畜牲给老子撵跑了,没事了。” 话还没等落地, 马儿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紧接着, 陈大河就见那马儿四蹄一打滑, 整个身板忽喇喇一下就朝着旁边倒下去了, 身上的爬犁跟着就是一个大翻转, 连带着上面的东西,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全都跟着翻了个底朝天。 陈大河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心里的震惊像是被冰水浇过, 透心凉。 马儿躺在地上直喘出气, 一张马脸血糊糊的, 脸被咬得皮开肉绽, 血水糊满了半张脸。 颈部更是惨不忍睹, 山狸子的利爪和尖牙在马儿的脖颈上留下了不少伤口, 陈大河看到了一处最致命的伤, 颈部大动脉被咬伤, 血跟他妈开了闸的水库似的, 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 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形成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陈大河蹲下身摸了摸马儿的头, 眼瞅着马儿呼吸越来越微弱, 这马儿怕是活不久了。 “放心吧,老子会杀了那只山狸子,剥了它的皮替你报仇。” 轻轻地拍了拍马儿的脖子,无奈一叹: “走好!” 站起身来,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渐渐西下的日头, 橘红色的光洒在白茫茫的雪原上, 显得格外的凄凉。 低头看了看已经断了气的马儿, 心里不是个滋味, 从腰间拔出老猎刀, 一下一下地割开了马儿身上的套索。 “嘿咻!”一声吆喝, 陈大河使劲掀起了爬犁, 在一堆散乱的杂物中翻出了自己想要的绳子。 绳子一卷,搭在了肩头。 陈大河四下里瞅了瞅, 找准了方向, 抬脚就往猞猁逃走的方向赶去。 陈大河心里的怒火, 就像被风助长的野火, 越烧越旺。 “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逞凶,妈了个巴子的,等着吃老子的枪子吧!” 脚下的雪被踩得嘎吱嘎吱响, 陈大河的呼吸在空中化成一团团白雾。 拎在手里的松鼠已经冻得硬邦邦的, 望着山狸子逃走的脚印, 陈大河咬了咬牙, 五十点积分老子要, 山狸子的命, 老子更要! 第40章 老子今个就要你的命! “跑哪儿去了呢,这家伙?” 穿过了一片老林子, 翻过了几个小山包, 走到了一片洼地附近。 四下里一打量, 陈大河眉头紧皱, 山狸子的爪印到这块咋就没影了呢? “不对,不是没了,是这儿的脚印太杂了。” 陈大河仔细瞅了瞅周围, 发现这个坑的附近简直就是个动物聚会地。 坑旁边有条小河沟, 水清凌凌的,还没上冻, 小河沟周围的动物脚印多的是一层叠一层 陈大河估摸着这块八成是附近动物喝水的地方。 “这都啥玩意儿啊,乱糟糟的……这些个小蹄子,八成是耗子或者兔崽子的。” “那个椭圆的,步子挺大的,应该是狐狸的。” 陈大河抓了抓后脑勺, 这一片除了这些个鸟儿和小玩意儿的痕迹, 愣是没找着山狸子的踪迹! “不可能跟丢了啊,山狸子的脚印子明明就到这儿了啊!”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即将落山的太阳, 这会估摸着得有四五点钟了。 天一歇,黑灯瞎火的可就麻烦了, 踪迹不好找不说, 晚上的气温最少要下降至零下二十多度, 自己在耽误下去八成会冻成冰棍。 时间紧迫, 得抓紧找到那畜生的踪迹, 最好能顺藤摸瓜一路摸到山狸子的老窝。 只要找到了它的老巢, 接下来的事, 不管是拿枪崩还是下套子, 全凭自己拿主意了。 山狸子的皮毛在市场上颇为珍贵, 尤其是完整的皮毛, 更是价值不菲。 陈大河可不想一枪打出个眼破坏了皮子的价值。 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动物的痕迹, 专挑那些疑似山狸子的脚印跟踪查看。 突然, 一个步幅约为30-40厘米呈直线的足印进入了陈大河视线。 陈大河赶忙凑近仔细观察, 这个脚印呈梅花状, 前足有四个脚趾, 后足有五个脚趾, 脚印大小约为5-6厘米。 陈大河瞅着这串脚印乐了: “真是他娘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勒了勒身上的绳套, 陈大河赶紧顺着脚印追了上去。 一路下来, 陈大河发现猞猁这玩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会钻树林, 一会翻山包的, 跟他妈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路过一片高地, 陈大河斜眼一瞧, 附近几棵大树的树皮上刮着几道爪子印, 八成是山狸子爬上去留下的。 抬头望了望, 远处树杈子交叉着, 雪片子盖得严严实实, 就是不见山狸子的影。 “我操!这玩意真他娘能跑,老子都追了一个多钟头了还不见老巢,这玩意吃个饭跑这么远的吗?” 拢了拢新买的棉袄, 扯了扯新买的狗皮帽子, 陈大河心里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穿破袄子出来了!” 话刚出口, 陈大河捂着心口一脸的抽搐: “妈的,一提那破袄子,老子这心窝子就疼!” 骂了一句娘,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 天边的红日就像个大金疙瘩, 慢慢地沉到了山后头。 天色越来越黑, 林子里的轮廓几乎要看不清, 山风一吹, 树梢上的雪粒子哗哗作响, 陈大河缩了缩脖子,抖了抖身上的雪粒子: “天快黑了,得趁着这点亮光,赶紧找到猞猁的窝,不然非冻死在这不可!” 话音刚落, 陈大河的眼睛在雪地上快速溜了一圈。 突然, 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堆在夕阳下显得特别扎眼。 陈大河快步跟着猞猁的脚印走到了石头堆跟前。 仔细一瞧, 石头堆里好像有个缝, 看着很像一个洞口,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扒开雪, 洞口慢慢露了出来。 划拉了一根火柴, 打着光伸头一瞧, 洞里头全是猞猁掉的毛: “操!就是这了,可这儿咋还有狼毛呢?” 陈大河捏着手里的几根不一样的毛,心里犯了合计, 这他娘的该不会是个狼窝吧? 这想法一闪, 陈大河赶忙抄枪四下里警惕地打量了一圈。 这要真是狼窝, 自己在这种空旷的地带就这么戳着, 万一狼群回来,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又一琢磨, 陈大河觉得有点不对。 一屁股蹲下, 使劲吸了吸洞里的味。 瞬间一股子骚哄哄的味直冲脑门, 陈大河强忍着想要咳嗽的冲动, 仔细分辨了传入鼻子里的气味, 狼的味道挺淡, 反倒是有股别的味挺冲, 八成是那山狸子把原先住在这里的狼给撵跑了, 整了个鸠占雀槽的把戏! “估计就是这么回事儿。” 陈大河心里有了底, 转头瞅了瞅周围的地形, 心里盘算着怎么布下天罗地网逮住那个畜牲。 从腰间拔出猎刀, 手法利索的给松鼠开了膛, 血呼啦一下冒了出来。 陈大河一边沿着道洒着血, 一边嘟囔: “你也算没白死,不用当我的下酒菜,倒是能给我当个饵使!” “死得其所,死的值。” 忙活完, 陈大河把松鼠的尸体搁在了猞猁回窝的必经之路。 转身找了一根结实的树枝, 猎刀一挥, 树皮刮得干干净净, 露出了木头面, 将绳套的一端牢牢绑在树枝上。 一边绑, 一边瞧着这根从五哥手里抢来的绳子, 陈大河总觉得这绳子是五哥那帮兔崽子想用来捆自己的。 骂了一句娘,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把绳套弄成了个活套, 活套一旦触发, 就能立马收紧, 能把猎物的脚脖子给死死套住, 即不会伤了皮子, 还能保证皮子的完整性。 陈大河在绳套周围撒了些松鼠的血, 让这诱饵更有吸引力, 搓了搓手, 小心翼翼地捧起雪, 把绳套盖了个严严实实, 只留了一条精心设计的血路, 让猞猁能顺着血腥味走进圈套。 抬头望了望天, 黑白开始轮换, 夜幕就要降临了, 陈大河寻思着山狸子也该回窝了。 拽着绳子的另一头, 悄没声地猫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蹲下身, 尽量不弄出响动。 夜风呼啸而过, 吹得灌木丛哗哗响, 陈大河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呼……猎人杀生是为了生存,老子杀生亦是为了活下去。” “来吧,小畜生,你敢弄死老子的马儿,老子今个就要你的命!” 第41章 手起刀落陈一刀儿! 太阳慢慢地往西边儿沉, 天边儿像是被泼了红颜料,红彤彤的一大片。 零零星星的雪花开始在空中飘啊飘, 小雪花在空气里打着转儿, 冷不丁地飘进了陈大河的脖领子。 陈大河打了个激灵, 愣是没敢动一下。 山狸子那玩意的脚底下跟穿了棉垫子似的, 在雪地里走路几乎没有一点儿动静。 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惊动了山狸子, 那可就真完犊子了。 陈大河等得实在有点不耐烦, 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着那口白气在冷空气中慢慢升腾。 实在是憋不住稍微挪动了下腿脚: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腿都蹲麻了,这玩意儿咋还不回家呢?” “外头是不是有啥骚狐狸精儿给它勾了魂?这大冷天的,它倒是挺能磨叽。” 正嘟囔着, 突然, 咔嚓一声踩断了枯枝的动静, 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紧接着, 一阵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细微的声音出现了。 陈大河闻声瞬间清醒。 有东西来了? 循声望去, 远远的地方有个小黑点正朝着这边移动。 那东西的动作轻盈, 一蹦一跳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 是兔子还是啥小畜生? 小黑点越来越近, 陈大河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轮廓。 这玩意儿蹦跳的方式, 反倒像是……像是猫科动物的走道方式。 这……到底是啥东西? 就在这时, 小黑点突然加快了速度, 几个大跳又靠近了许多。 陈大河心头猛地一惊, 山狸子! 没错, 那绝对是山狸子! 陈大河猫下腰迅速隐蔽, 手中的绳套攥得紧紧的,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山狸子深呼了一口气。 那只山狸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悠闲地在雪地上踱步, 时不时地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玩意咋这么磨叽呢,嗅啥呢,早点回家不行吗!” 陈大河挤了挤被风吹的流泪的眼珠子, 再睁眼时山狸子已经到了洞口附近, 突然, 山狸子停脚了, 低头嗅了嗅, 似乎在分辨着附近的某种气息。 陈大河愣了愣, 这玩意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自己可是小心翼翼的, 连个屁都没敢放响, 更没有撒尿留什么气味。 自己那点人味早他妈的被寒风给吹散了, 咋还能有味儿呢? 陈大河趴在地上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生怕那玩意发现了自己。 那只山狸子似乎并没有找到什么异常, 抬起头, 又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慢慢地转身, 朝着老巢走去。 陈大河瞅着快要回窝的山狸子皱了皱眉, 操! 一紧张差点把下套的事给忘了。 山狸子刚才嗅气味的动作八成是嗅到了自己下的饵。 只是……这畜牲为啥不进套呢? 自己用的是新鲜的松鼠做诱饵, 按理说那血腥味儿应该挺招动物的, 怎么就没引起山狸子的注意呢? “难不成天气太冷,血都给冻住了,味道散不出来?” “或者是雪大风大,把血腥味儿给冲散了?” 陈大河心里七上八下的, 要是诱饵没引起山狸子的注意, 自己这番辛苦不就白费了? 不行, 得换个法子, 要么换个别的东西做诱饵, 要么就得想法子再把气味儿弄浓点儿。 可现在山狸子眼瞅着要进窝了, 哪还有时间去找新鲜的诱饵? 越想陈大河心里越是不得劲, 自己这回怕是要功亏一篑咯。 拿枪打也能成, 可他娘的一张好皮子不就废了嘛。 撤了? 明个再想辙? 这退堂鼓的念头刚冒头, 陈大河就瞅见那只山狸子停了脚, 回头对着空气嗅了嗅。 陈大河的心猛地一揪, 眼珠子都不敢错一下, 死死盯着山狸子的动作。 接着, 山狸子低下了头, 跟着那股血腥味儿, 一步步朝着撒血的地方走了过去。 陈大河看到这激动了, 有戏了! 瞅着山狸子越走越近, 陈大河心里头默默数着倒计时, 准备给这畜生来个致命一套。 “十!” “九!” “八!” 突然, 山狸子停下了脚, 瞅着套里的松鼠尸体, 脑袋歪了歪, 伸出一只前爪, 轻轻地在雪地上扒拉了两下。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东西是真他娘的谨慎啊。” 话音刚落, 陈大河就看山狸子退后了几步, 戳那儿耳朵动了动, 陈大河赶忙屏住呼吸, 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陈大河快要憋不住的时候, 山狸子突然全身的肌肉一紧, 后腿猛地一蹬, 整个身体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 瞬间扑向了松鼠尸体。 那动作快得让人眼睛都跟不上, 只见一道影子在雪地上掠过。 山狸子的爪子猛地一伸, 准准地抓住了松鼠, 一刹那, 陈大河猛地一拉绳, 收套! 千钧一发之际, 山狸子突然像弹簧一样, 啊呜一声, 直接原地起跳, 那力量大得, 带得周围的雪花都飞起来了, 绳套也跟着飞向空中。 “操!” 陈大河只觉得手里头一轻, 双手赶紧交替着拉扯, 使出吃奶的劲拉扯, 必须在山狸子彻底逃跑前把它给制住。 山狸子动作快, 陈大河的动作更快。 眼瞅着山狸子就要落地了, 陈大河猛地一扯, 绳套收紧, 套住了山狸子的一只后脚。 “跑?往哪儿跑!你以为你是孙猴子,能跑出你爷爷的五指山?” 被绳套绊了一跤的山狸子, 在雪地上滚了几下, 一骨碌爬起来, 冲着陈大河龇牙咧嘴, 直接就扑了上来, 陈大河下意识想伸手去抓枪, 压根来不及了。 眼瞅着山狸子的利爪就要挠到自个脸上, 陈大河本能地往旁边一滚, 连带着把扑到半空中的山狸子也给拽了下来。 陈大河的身体在雪地上划出一道老长的沟, 山狸子也狠狠地摔在了陈大河身边。 雪地里, 尘雪乱飞,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陈大河顾不上疼, 迅速从靴筒子里拔出猎刀, 一个猛子扑到山狸子身上, 一手死死地抱住了山狸子的脖子。 山狸子拼了命挣扎, 四肢在空中乱抓乱挠, 尖利的爪子把陈大河的新袄子划得棉絮乱飞。 陈大河的另一只手握紧了猎刀, 手一抬, 刀一下, 一刀精准地挑开了山狸子的喉管。 【资深猎人挑战:猞猁】 【已完成】 【奖励积分五十点】 【首次完成资深猎人挑战】 【额外奖励积分十五点】 第42章 要不再打个猎凑十五点? “妈了个巴子的,可累死老子了,劲真大,还好老子劲更大!”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想平复一下那颗狂跳的心。 可这口气还没喘匀溜, 就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一阵急促的咳嗽从胸腔里爆发出来, “嗬嗬嗬……” “他娘的,这身子骨真是不争气。” 原身这副病秧子的身体, 压根就经不住这么剧烈的折腾, 冷风一灌, 肺里头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疼, 咳得差点没背过气。 陈大河脸上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得赶紧找个暖和地方歇歇,这身子骨,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抬手看了看新买的袄子, 陈大河顿时脸黑得跟锅底灰似的, 心里那个疼啊, 就跟有人拿刀子割自己肉一样。 前几天刚买的新棉袄啊, 操! 让这畜牲给挠得稀巴烂, 这可是自己跑了好几家才舍得买的袄子啊, 这会儿倒好, 跟破布片子没啥两样了。 “老子崭新的袄子哦,还没捂热乎呢,就这么给毁了,真是造孽哦!” “造孽哦!” 陈大河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心里那个悔啊, 早知道就穿件旧棉袄来, 省得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一提到旧棉袄, 陈大河的心又是一阵抽抽: “妈的,一提旧棉袄,老子就想到那三百块钱,心更他妈疼了。” 抬头望了望天, 月亮儿弯弯的, 像是一把镰刀, 又像是姑娘的柳叶眉, 淡淡的月光在雪地上洒下了一片片的光影,斑驳陆离。 陈大河看着雪地上的光景心思转开了, “我现在已经有了145点,离兑换一个中级山林宝藏就差十五分,也就是一只野猪或者狼的事。” “是继续留下来碰碰运气,还是打道回府?” 陈大河瞅了瞅月牙儿的位置, 估计现在也就六七点, 时间上还算早, 要是现在回家,明儿个还得出来呢。 浪费时间不说, 万一明儿个运气背,啥也猎不着咋办? 可要是留下来的话…… 这身子骨折腾了一天,怕是有点吃不消。 再说,天黑了猎物不好找,风险也大。 陈大河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继续分析: “不过,这会儿要是能碰上一只野猪或者狼,那十五点不是手到擒来了吗?” “要不……试试?” 陈大河越想心里越痒痒, 就差十五个点, 十五个点就能达到中级山林宝藏的所需积分, 陈大河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爬山, 只差那么一步就能登顶, 心里的那种不甘心, 和山林宝藏的诱惑让自己心里跟猫抓似的, 痒痒的不得了。 “得嘞,就再找一会儿,要是没啥收获,就回家。” 陈大河抖了抖身上的雪, 弯腰去山狸子的尸体: “嚯,好重!” 陈大河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山狸子的体重明显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成年猞猁的体重一般在10到25公斤之间, 这只山狸子看起来个头不小,怕是接近上限了。 陈大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勉强把山狸子的尸体扛到了肩上。 “这玩意儿看着不大,重量起码得有二三十斤,太他妈沉了。” 陈大河边扛边嘟囔着走到了山狸子的老窝, 小心翼翼地把尸体塞了进去: “你就先在里面好好待着,老子出去打个猎,赚个积分去。” 话音刚落, 陈大河捡了些石块, 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这尸体可不能让其他动物捡了便宜, 自己还指着山狸子这一身皮子换钱呢。 “行了,就这么着吧。”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和尘土, 陈大河再次望了望四周, 抬脚朝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走去: “黑灯瞎火的,不弄个火把,这不是扯呢吗?” 陈大河在松树林里寻摸了一会儿, 找到了一棵老松树, 看了看树干上挂满的干燥松脂, 伸手折了几根松枝, 拿出猎刀刮下不少松脂, 小心地放在手心揉搓成球, 将其粘在松枝的一端。 呲啦一声火柴划亮, 陈大河小心地点燃了松枝上的松脂。 火光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就对了,有火把照亮,总比摸黑强。” …… 火把的火焰在风中扑闪扑闪的, 投下的影子在雪地上跳跃, 陈大河这儿转转, 那儿溜达溜达, 半天过去靴子里灌了不少雪, 周围却连个毛都没见到, 系统也没给个提示的响动。 “咋回事这是?半天啥也没有碰到,难道因为这附近是山狸子的地盘?别的动物都不敢露头?” 拢了拢身上的棉袄,陈大河撇了撇嘴: “哪怕来个鸟儿让我打下也行啊,打三个也能凑够那十五点!” 抬头瞅了瞅渐渐黑下来的天色, 陈大河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得嘞,天儿也差不多七八点了,今天估摸着就这么地了,那十五点怕是没戏了。” “回家吧,家里头小花崽儿还在等我呢。” 嘴里这么说着, 脚下的步子却慢了下来。 陈大河还是忍不住在周围溜达了一圈。 眼瞅着就能获得自己心心念的东西, 可永远就差那么一丁点, 那种不甘心的感觉, 就他娘的像是一只手在拉扯着自己的心窝似的。 很想要, 却始终得不到的。 陈大河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可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走到一棵大树下, 抬头望了望树上的枝桠, 心里还是盼着能发现一只正在打盹儿的猎物。 周围除了随风轻轻摇曳的树枝和偶尔掠过的雪花, 啥也没有。 “唉,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啊。” “这感觉太他娘的操蛋了,明明知道只要十五点就能换个中级山林宝藏的情报,可他娘的……” “回家,不找了!操!” 火把的火光在风中忽明忽暗,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抬脚向山狸子的老巢走去。 【已到达狩猎地点】 【狩猎任务:獐子】 【任务完成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卧槽!”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界面, 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 “林麝?香獐子?” “山驴子?麝香?” “卧槽!如果是个雄獐子的话,那麝香不也就有了吗!” “幸亏老子又多转了一圈,不然今晚真的可能就捞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第43章 一枪崩了这扁毛畜牲 陈大河手忙脚乱地弄灭了火把, 一猫腰, 尽量让自己融入夜色中, 獐子这玩意可不是傻啦吧唧的狍子, 白天喜欢躲起来, 晚上才出来活动找食。 这帮小东西耳朵尖,鼻子灵, 稍微有点不对劲, 它就能感觉到危险跑得飞快。 要想逮住这獐子, 那就得比它还沉得住气, 得慢慢儿来, 不能急。 陈大河左手往后一拽, 枪背带跟着动作一甩, 猎枪稳稳地落在了手里。 利落地拉栓装弹, “咔哒”一声脆响子弹上了膛。 陈大河斜眼瞄了瞄四周那黑漆漆的林子, 随手拢了拢棉袄, 獐子也就那点麝香能值个大价钱。 那身皮子真不如那几张带窟窿眼的狼皮子值钱。 “大晚上的下套逮獐子纯扯犊子,还不如一枪来的实际。” 嘟囔完,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天, 小雪已经变成了中雪, 簌簌地往下落, 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零下二十多度的老林子, 要是别的猎人得在茫茫雪林中瞎摸獐子的踪迹, 但陈大河不一样, 系统一发活, 这猎物必定会在自己周围五百米内, 省得自己到处瞎转悠。 可眼下这天黑雪大的, 视线受阻, 行动也不便, 积雪已经漫过了小腿肚, 走个道都得费老大的劲, 万一陷进深雪里, 那可就麻烦了。 要是一不小心再迷了路, 真就完犊子了。 这种环境下打獐子, 确实是不好弄。 “不好打也得打,为了那十五点积分,今个拼了!” 陈大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静了静心, 再睁开眼, 耳朵竖起, 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动静。 獐子这种动物虽然警觉性高, 毕竟不是什么过不留痕的鬼啊仙啊的玩意, 只要它们在雪地里活动时, 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来。 雪林子的风虽停了, 但雪花依旧悄无声息地飘落, 动物留下的气味也给遮了个七七八八, 给追踪添了不少难度。 走到一片灌木丛附近, 雪地上有几处微小的凹陷进入了陈大河的视线, “会是獐子的痕迹吗?” 陈大河蹲下身, 轻轻抹开表面的雪花, 果然, 下面的雪较硬, 脚印更为明显。 “会不会是獐子呢?” 陈大河瞅着眼前类似鹿类的脚印皱着眉, 眼前这个脚印之间的距离大约只有二十厘米左右, 脚印边缘清晰, 中间微微下陷。 瞅着像獐子, 陈大又不敢确定, 起身刚想顺着脚印追踪, 抬起的脚顿了一下来, 鼻子微微动了动。 空气中, 一丝微弱的气味传入鼻中。 陈大河用力的嗅了嗅, 这味道带着一股淡淡的麝香, 混合着草本植物和泥土的味道, 不浓烈, 但很独特。 獐子的屎蛋子? 陈大河赶忙顺着气味蹲下身, 轻轻拨开雪层, 露出了一小堆已经冻结的粪便。 陈大河忍着恶心拿起一粒闻了闻, 气味虽然被冰雪稀释, 但依然能够确认出里面独有的麝香味。 “獐子公的才会有麝香,还挺新鲜!” 陈大河兴奋的搓了搓手, 獐子一定就在附近。 陈大河抬脚顺着脚印继续追踪, 瞅着沿途有一些被啃食过的枝叶。 陈大河觉摸着这头畜牲似乎是在寻找食物, 獐子这种小东西喜欢吃嫩枝和树叶, 尤其是在雪后的林子里, 它们会找那些被雪压低的枝条来充饥。 转头望了望周围的一片白茫茫, 老林子的树木密集, 雪后的枝条更是层层叠叠,遮住了视线, 陈大河眯着眼望向林子深处, 周围虽然看不到任何动物的影子。 陈大河却觉得自己距离那个獐子越来越近了。 獐子的听觉非常敏锐, 一旦有啥风吹草动, 这些小东西会立刻逃之夭夭。 陈大河尽量避开那些容易发出声响的枯枝, 每一次落脚都尽可能地轻, 生怕惊动了可能就在附近的獐子。 突然, 一阵嘎吱嘎吱踩雪声传入耳中, 陈大河的心一紧, 赶忙放慢脚步,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爬过一个坡, 陈大河眼睛一亮, 视线穿过密集的树枝, 陈大河终于看到了目标。 不远处一头林麝正小心翼翼地觅食。 远远的瞅着这家伙的形象与自己心中所想的一般无二, 身材瘦小, 腿细长, 毛色棕黄带有不规则的黑色斑点, 尾巴短短的, 耳朵尖尖地竖立着, 瞅着就他娘的机警。 不远处的林麝低着头, 时不时用细长的蹄子轻轻刨开表面的雪层, 寻找被雪覆盖的枝条和植物。 这家伙吃一口, 就要抬头看看, 确认安全后, 挪动一下才又低下头继续觅食, 急的陈大河手搭在扳机上不敢扣, 就怕一枪打飞了让这玩意跑了, 自己只有一枪的机会, 一枪不中就完犊子。 突然, 一只寒鸦嘎嘎乱的声音响起, 惊得陈大河心中一紧, 惊得远处的獐子猛地抬头眼珠子乱动。 乌鸦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继续在树枝间嘎嘎嘎, 烦的陈大河心里大骂: “妈勒个巴子,等收拾了獐子非他妈一枪崩了这扁毛畜牲。” 念头刚过, 陈大河就瞅着林麝四蹄微微弯曲, 似乎随时准备拔腿跳走。 瞬间, “嘣”的一声枪响, 枪声在林中回荡, 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嘎嘎嘎乱叫, 扑棱着翅膀慌乱飞走。 林麝被子弹的冲击力击飞, 身体在雪地上翻滚, 挣扎着想要起身, 不断的发出一声声凄厉的鹿鸣。 陈大河提枪迅速穿过灌木丛, 赶到獐子身边, 【狩猎任务:林麝】 【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现有积分160点】 【可用于学习初级射击】 【兑换两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兑换一次中级山林宝藏情报】 陈大河没有去管系统刷刷刷不断蹦出的提示, 定定的瞅着林麝的呼吸逐渐微弱, 眼睛里的惊恐慢慢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无奈。 陈大河叹了一口气,拔出猎刀蹲下身 轻轻地在獐子的腹部划了一刀, 依着初级追踪术传授动物知识, 陈大河知道麝香囊位于雄性林麝的腹部下方, 是一个类似于袋状的玩意。 小心翼翼地切开皮肤, 陈大河将手伸入獐子的腹部轻轻摸索, 尽量保持动作轻柔, 一旦麝香囊破损, 价值将大打折扣。 终于, 陈大河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小球, 陈大河轻轻地将它从周围的脂肪组织中分离出来, 用猎刀小心地割掉。 取出的麝香囊还带着体温, 陈大河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包裹好。 站起身, 抬头望了望天色,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星星点点的雪花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陈大河辨别了下方向, 抬脚朝着山狸子的老巢走去。 “回家,到家再看看中级山林宝藏情报是啥,希望是个值钱的情报。” 第44章 都他妈是演员! \"哎!他婶子,大河咋还没回来呢?\" “我哪知道啊,兴许是正忙活啥事呢。” “这兔崽子,不会是拿了皮子悄摸到县里换钱去了吧?他可是答应我要把皮子卖给供销社,要是这小兔崽子真敢偷摸去了县里,看我不收拾他!” 陈大河扛着山狸子, 趁着夜色匆匆赶路, 到了家门口, 听着马大姐一句接一句的兔崽子愣了愣。 这老娘们都九十点钟了不回家睡觉, 跑我家来干啥玩意儿? 不会还惦记着我手里的那四张狼皮吧。 陈大河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 迈开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屋后。 要是让马大姐看到这山狸子, 非得吵吵着要收购不可。 自己拿到县里卖给畜产公司不比给她强? 上次进城陈大河打听了一下, 山狸子的皮子一斤得值个七八十块。 要是卖给这老娘们, 指不定得给自己压价压一半去。 那多亏啊! 陈大河在屋后寻了个隐蔽的旮旯, 小心翼翼地把山狸子藏了进去, 又拽了些干草往上盖, 就怕夜里被哪个不长眼的给顺走。 藏好了山狸子, 陈大河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土,长舒了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袄子, 抱着四张狼皮大步流星地朝家门走去。 “哟!马婶儿,您咋大晚上的跑我这来了?” 陈大河伸手推门眼睛一扫, 柳婶子正抱着小花崽儿坐在炕上, 马大姐跟转磨似的, 在屋里头来回踱步。 陈大河赶紧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惊讶道: “柳婶儿,您这也来了?” “啥情况这是?今个儿……” 话还没说完, 就被马婶子一嗓子给打断了: “你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磨叽啥呢!” 陈大河瞅着马大姐叉着腰的模样乐了, 好家伙, 这老娘们活脱脱一个不讲理的农村大妈。 “我去追贼娃子了啊!还能去哪?” 马大姐闻言一愣: “贼?什么贼?” 说完, 疑惑地扫了陈大河一眼: “别不是忽悠我的吧。” 话音刚落, 炕上的柳婶子担忧道: “真进贼了?” “我就说咋一进屋,屋里乱糟糟的跟进贼了似的。” 马大姐闻言转头看了看柳婶子,又看了看陈大河: “真的?” 陈大河苦着脸,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是真的,婶儿我趟着大雪追了一路,差点没把我冻成冰棍儿。那贼娃子跑得跟兔子似的,我差点没追上。” 马大姐一听,顿时又是一惊一乍的: “东西呢?皮子丢了吗?” 陈大河故意拖长了声音,像是有些无奈: “唉~婶儿您放心,皮子没事,我给追回来了。” 马大姐闻言扶了扶眼镜腿, 脸上露出一副“还好还好”的模样: “大河啊,你这些皮子打算咋整啊?” 陈大河一听这话,差点没当场翻个白眼。 这老绿茶, 刚才还一个劲儿地数落自己, 要是把皮子卖到县里就要自己好看。 现在倒好, 直接变相逼自己表态。 陈大河故意把皮子往胸前抱了抱, 眼角瞥见马大姐看到皮子时眼睛都亮了嘿嘿一笑: “婶子,这些皮子我还没合计好咋整,可能先搁家里存着。” 马大姐一听这话,眉头一皱,嘴巴一撇: “大河,你这是说的啥话?” “咱们供销社可是村里唯一的国家单位,你这些皮子卖给供销社,那可是支持国家建设,比你搁家里存着强多了。” 马大姐顿了顿,眼睛不离陈大河怀里的皮子, 瞅着他有些犹豫的神色,继续开导: “再说,家里都遭了贼,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上门收皮子?与其让贼惦记着,不如趁早儿出手换了钱,钱到手了才是真踏实。” 马大姐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语气里的诱惑性, 听着让人心里直发痒: “现在市面上皮子行情这么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卖给供销社,价格公道,还能马上拿到现钱,你也省得担心被贼惦记,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陈大河挠了挠头,还是不死心: “婶子,我不是不支持国家,实在是这皮子……我这皮子,想留着有用。” 马大姐闻言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你这是不信任婶子我嘛?” “我还能亏了你?” “这样,我给你个公道价,保证让你满意。” 陈大河一看马大姐急了, 皱了皱眉琢磨了一下, 装作试探的问道: “那婶子你能给我多少一张?” 马大姐一听这话, 心里一喜, 有戏! 赶忙装作一脸的犹豫, 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仿佛在做着极大的牺牲。 陈大河瞅着这老娘们动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时, 转头白眼一翻, 这位他娘的绝对是个老演员。 还没转过头, 耳中就传来马大姐不甘心的话: “唉,大河啊,你这很让婶子为难啊。不过,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我就算是出血本,也给你个实在价。” 陈大河闻言转头一瞧, 马大姐故意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那表情, 那动作, 仿佛她真的是在割自己的肉似的。 瞧着马大姐伸出的四根手指, 陈大河白眼一翻,嘴角露出一丝不满: “啥?四十?” 马大姐立刻收起表情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少了,你这四张狼皮都有枪眼,毛色也杂,这在市面上可卖不上好价钱。” “要是别人,我还不一定收呢。咱们都是熟人,我才给你这个价,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低了,我还是留着……” 话未说完,马大姐直接打断: “四十五!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再多我就真的亏本了。” 陈大河闻言,咬了咬牙: “成交!” ……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马大姐, 陈大河转头看了看一脸纠结的柳婶子: “咋了婶子?” 柳婶子犹豫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可看清贼娃子是谁了?” 陈大河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梅花带的人!” 柳婶子闻言一愣, 随即恼道: “我就说你这媳妇不是省油的灯!” “你说不省心吧就不省心吧,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带着外人偷自己家。” “这……这算是什么事啊?” “大河……你……” 第45章 我要兑换中级山林宝藏情报 “婶儿,你这是担心我会咋对她是不是?” 看到柳婶子脸色阴郁的点了点头, 陈大河哈哈一笑: “您老放宽心,现今这社会讲法,我哪能真掏出家伙事儿把她梅花给崩了。” 柳婶子听了陈大河的话, 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去了前屯,见了那娘们,不管她说啥,你都得稳住了,别让情绪占了上风。” “离婚是大事,得好好商量,尽量和和气气的解决。” “你要是能这样,婶子也就放心了。” 陈大河听着柳婶子的话,心里暖洋洋的: “婶子,您放心吧,我听您的。” …… 送走了柳婶子, 陈大河好一通忙活才把小花崽儿给哄睡了。 坐在炕边瞅着闺女那熟睡的小模样, 心里头暖洋洋的, 喜欢的不得了。 柳婶子说小丫头一见他走远了, 就跟个小旋风似的,一溜烟儿地跑到屯子里去找柳婶子。 小花崽儿年纪小,跟人交流少, 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就那么一个劲地指着家的方向, 急得直跺脚。 陈大河听的时候, 这小丫头八成是为了自个儿去找柳婶子的。 小花崽儿是个自闭的性子, 平时就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跟外头的交流少得可怜。 没想到, 这回她竟然会为了自己急成那样。 轻轻地摸了摸小花崽儿的头, 陈大河心里暖暖的, 真好, 她认自己这个爹。 提溜着煤油灯来到院中,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天,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夜空中星星点点, 雪花儿还飘个不停。 转头瞅着那破旧的木门, 斑驳的土墙, 还有那堆满了枯草垃圾的旮旯角, 陈大河心里堵得慌, 摇头叹了口气: “得空儿了……不对,赚钱了等开了春得把这破地方拾掇拾掇,装个铁门换把锁,防防那些个贼娃子。” 一阵凉风吹过, 陈大河缩了缩脖子: “得赶紧把山狸子收拾了,不然皮子一冻,那可就白忙活了。” 抬腿走到屋后, 扛起山狸子回了屋。 陈大河把山狸子往桌上一放, 灯光一照,乐了: “嚯,这畜牲皮毛油光水滑的,是个好物件。” 说着, 陈大河从灶膛里掏出一把草木灰, 在桌子周围撒了一圈, 免得等会儿剥皮的时候血水溅得到处都是, 收拾起来麻烦。 拔出老猎刀磨了磨, 陈大河在山狸子的后腿内侧找了一处皮肤较薄的地方, 刀尖轻轻一划, 开了个小口子。 小心翼翼地沿着口子一点一点地将皮肉分开, 刀片子一寸一寸地往前推进, 山狸子的皮就那么一点一点地被陈大河剥了下来。 剥到山狸子的前腿时, 陈大河更是小心翼翼: “这地方的皮毛最值钱,一点儿都不能伤了。” 陈大河轻轻地用刀片挑起皮子, 细心地将其从肢体上剥离。 外头北风那个吹, 屋里的陈大河却出了一脑门的汗。 瞅着被完整剥离的山狸子皮子, 陈大河长舒了一口气: “可算是整完了,累死老子了。这活儿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比地里干一天活还累。” 直起身来, 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腰板, 转头瞅着昏黄灯光下熟睡的小花崽儿, 陈大河脸上露出了个傻笑。 前阵子赚的那点钱被偷, 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 原本打算带小花崽儿去大医院瞧病的计划也只能先放放。 这张皮子要是能卖上个好价钱, 家里紧巴巴的日子能宽松些, 还能带小花崽儿去趟医院, 起码先检查检查。 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陈大河掂了掂手里的皮子: “晒干后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七八斤,卖好了,五六百块钱是有的。” “靠!这都快赶上城里工人一年的工资了,买个三响一转都不是事儿。” 一边说着, 陈大河一边提溜着皮子走到压井旁。 皮子往地上一放, 双手握住了把手,使劲儿压了几下, 井水哗哗地流。 冬天的井水冷得跟冰锥子似的, 陈大河一边处理皮子里的血水残渣, 一边儿忍不住地抱怨: “他娘的,这水冷得都能冻掉牙,要不是为了这点逼钱,谁他娘的愿意在这大冷天里遭这个罪。” 一边洗,陈大河一边忍不住打着哆嗦, 手指头冻得跟红萝卜似的, 手上的劲儿却一点儿也没敢松懈。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冻死老子了,可算他娘的洗完了。” 使劲搓了搓已经冻得没啥知觉的双手, 捧起一把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抬头看了看天, 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 陈大河抱着皮子往屋里走: “苦啊,还有好几道工序得弄呢。” 一溜小跑回到屋里, 陈大河把皮子平平整整地铺在桌子上, 拿出盐罐子, 伸手掏出一大把盐, 均匀地撒在皮子上, 这盐能防腐,还能固定住皮毛的形状。 “这盐巴可得撒匀乎了,不然皮子到时候卖相不好,可就亏大了。” 陈大河一边嘟囔, 一边从墙角旮旯里掏出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 把皮子一点点地搭在木棍上, 里朝外毛朝内, “得让这皮子平平整整的,别有褶子,晒干了才板正,卖的时候才能要个好价钱。” 陈大河一边说着, 一边轻轻地捋平皮子, “皮子晒的时候可得注意了,别让日头儿直愣愣地晒,不然非裂巴了不可,颜色也得褪。” 弄好了皮子, 陈大河找了个背阴的地方放好, 既能吹吹小风,又不受日头儿的毒晒。 这一套动作下来, 陈大河满意地点了点头, 搬了个小板凳一屁股坐下, 呼哧带喘的, 累是累了点, 一想到这皮子能卖五六百块钱, 心里这个美啊,跟喝了蜜似的。 累得发呆的陈大河瞅着山狸子的皮子,心思活络起来。 这皮子晾好得要个四五天, 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趁这个功夫去把中级山林宝藏的情报给兑换了。 万一中级山林宝藏情报里还是皮子, 到时候和山狸子的皮子一起拿到县里去换钱, 省得来回折腾。 陈大河越想越心动, 搓了搓手沉重的呼了一口气, 全身的疲惫瞬间都随着这口气飘散了一些: “我要兑换中级山林宝藏情报。” 【现有积分160点】 【已符合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兑换点数】 【本次兑换将扣除积分160点】 【开始揭示中级山林宝藏情报】 第46章 买它!买它!统统买回家! 【系统通知: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揭示】 【目标坐标:奶奶顶深处,参照物为一片密集的荆棘丛和一块形状独特的巨石,被称为“熊掌石”】 【目标详情:该区域为黑熊传统的冬眠地,藏宝地点位于一处自然形成的岩洞内,洞口被厚厚的积雪和灌木丛掩盖。】 【预期发现:岩洞内可能有一只冬眠的黑熊,其皮毛和熊胆等具有极高的价值。】 【系统提示:本次中级山林宝藏情报为狩猎寻宝,可与资深猎人挑战狩猎任务叠加,完成寻宝后,可获得积分五十点】 “嘶~!” 陈大河瞅着刷刷刷蹦出来的系统提示, 那点困劲直接吓飞: “卧槽!熊瞎子?” “卧槽!这哪是找宝藏啊,这是让我去玩命啊!” “卧槽!玩我呢!” 一连串的“卧槽”从陈大河嘴里秃噜出来, 整个人瞬间红温了。 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还能捡个现成的皮子和银元啥的。 这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倒好, 直接给自己指了个大家伙的位置就完事了。 “好家伙,这是让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自己打猎自己剥皮呗!” 陈大河边说边摇头, 又气又想笑, 这中级山林宝藏, 真是够劲够刺激。 冷静下来的陈大河细细一寻思, 这事吧, 也不是全无好处。 “熊瞎子这玩意,冬眠的时候警惕性没平时那么强,这时候去猎熊,成功率应该会大不少。” 陈大河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寒冬腊月的熊瞎子因为冬眠活动范围有限, 不像平时那么好找。 别的猎人们得靠运气, 碰上了算运气好, 自己是直接有位置。 熊皮在市场上可是稀罕物, 尤其是完整的熊皮, 价格更是不菲。 熊胆、熊掌等珍贵部位要是能完好无损地弄下来, 这一趟下来的收益, 恐怕至少得是千位数起! “嘶!” 陈大河越想越来劲, 心里那个激动啊, 忍不住站起身在屋子里头来回踱步。 这时候的熊瞎子因为冬眠, 身上的脂肪厚实, 皮毛也长得好, 这样的熊皮在市场上更抢手, 价格上自然更有优势。 这一趟要是成了, 家里的日子直接就能翻个身, 屋子能翻新翻新, 还能置办不少家当。 二八大杠自行车, 买它! 四管半导体收音机, 买它! 啥上海牌全钢手表、蝴蝶牌缝纫机等等等, 统统买回家! 陈大河突然啪地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想啥呢,小花崽儿去医院的事儿才是顶顶重要的,有了这钱,就不用愁检查和治疗的钱了。” 兴奋劲过了, 陈大河抓了抓后脑勺犯了难: “这……是用枪崩了它,还是下个套呢?” 自己手里的单发猎枪是7.62子弹, 威力对付熊瞎子够不够? 熊瞎子皮糙肉厚, 一枪下去要是打偏了, 不光是皮子保不住, 搞不好还得惹怒了那大家伙, 那可就完犊子了。 真要用枪打, 得找准地方, 一枪下去要打得准, 还不能破坏了皮子的完整性。 只是打哪里呢? 熊瞎子的脑袋? 不行, 那里一枪下去, 皮子肯定废了。 胸口? 也不行, 子弹穿过胸膛, 皮子也保不住。 “不对!心脏这个位置是最理想的射击点。可以迅速导致熊失血过多和呼吸困难,快速致命。” “如果子弹没有穿过胸部,皮子的大部分可以保持完整。” “但是……万一穿透了呢……!” 陈大河皱眉摇了摇头继续琢磨, 要是下套呢? 得用多结实的陷阱才能困住那么大的家伙? 熊瞎子力大无穷, 普通的陷阱对它来说可能就跟玩儿似的。 最好是钢索, 还得是大号的, 固定在树上, 用倒钩的那种, 这样才能确保熊瞎子一旦被套住,就别想轻易挣脱。 东北的熊瞎子, 体重动辄三四百公斤, 凶猛程度非同小可。 一旦被激怒, 那股子凶劲儿, 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一个不小心, 就可能赔上性命。 可他娘的这个年代到哪去买钢索, 陈大河越想头越大, “早知道中级山林宝藏情报是这么个事,当初就该先学学初级射击!” “学了这玩意就能知道哪个角度射击最佳,射击猎物哪个位置正确,什么子弹合适,多少距离最好!” “嗐……!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碎觉!” …… “婶子,是我,大河!” 大清早, 陈大河抱着迷迷糊糊的小花崽儿, 提着山狸子皮敲响了柳婶子家的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 柳婶子探出头来, 一见陈大河这么个架势愣了一下: “这是干啥?又打算进山啊?” 陈大河闻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婶子猜的真准,这不快过年了吗,想着进山弄点皮子或者山货换钱过个好年。” “就劳烦您帮忙照看一下小花崽儿,这小家伙跟着我进山也不安全,您就当是多了个伴。” 柳婶子听了眉头一松,伸手接过小花崽儿: “放心吧,小花崽儿在我这儿,保证比在你家还享福。” “你安心进山,注意安全,别为了几个钱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陈大河闻言,笑呵呵道: “您放心,我肯定小心的,钱哪有命重要。” 说完, 陈大河把手里的山狸子皮子递了过去: “婶子,这张皮子我想在您这儿放一天。” 瞧着柳婶子一脸的疑惑,陈大河赶紧解释: “昨儿不是我家遭了贼嘛,这东西放家里我心里不踏实,怕再有个闪失。” 柳婶子接过皮子上手摸了摸皮子上的毛, 直接就震惊了: “这……这是山狸子吧?这玩意儿可凶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说咱们屯子里有谁打过这玩意儿。” “你这孩子咋弄到的?山狸子那可是出了名的狡猾,一般人逮它可不容易。” 陈大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也是运气好,赶巧就碰上了。” 柳婶子闻言,也跟着笑了: “能碰上还能打到,这也是你的本事。放我这儿你尽管放心,我肯定给你看好了。” 说完, 陈大河就瞧见柳婶子脸上有点儿犯难, 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不太好意思说。 过了一会, 柳婶子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大河啊,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陈大河一看柳婶子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婶子,您有啥话就直说,咱们这关系,还客气个啥。” 柳婶子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柱子哥,上个月在窑厂犯了点错,被炒了。” “他家五口人,都指着他的收入活着,现在家里断了粮,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柳婶子偷偷瞥了陈大河一眼,接着道: “我想问问你,这次进山能不能带上他,教他两手?” “哪怕让他打个野鸡回家,给孩子们开开荤也好。” 第47章 这娘们真精啊! “婶子知道这事儿挺为难你的,只是柱子他家那口子最近闹腾得厉害,婶子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拉下脸来跟你张这个口。” 陈大河瞧着柳婶子那副犯难的样子, 自己心里也挺犯愁的。 柳婶子是个实心眼的好人, 对自己的好自己都看在眼里。 可这回要去收拾的是熊瞎子, 这玩意凶得很, 自己心里也没底。 奶奶顶离柳树屯得走上大半天, 等进了奶奶顶, 还得按着中级山林宝藏情报提供的位置去找熊瞎子冬眠的地方, 这又得耗上个把时辰。 如果中间要是有个啥意外, 自己一个人拔腿就能跑, 但要带上柱子哥, 陈大河就觉着没那么简单顺心了。 说实话, 这趟进山, 陈大河是真不想拖家带口的, 可看着柳婶子的央求, 自己又张不开嘴直接拒绝。 陈大河纠结的挠了挠头, 柳婶子对自己好, 这是事实, 但这回的任务有多凶险, 自己心里更是清楚。 柳婶子瞧着陈大河左右为难的模样, 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那就算了!婶子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了,这……我……我再寻思寻思别的法子吧。” 陈大河听着,也跟着叹了口气: “婶子,我也不瞒你,这次进山我是奔着猎熊瞎子去的!” “实话跟您说,我心里也没个底。我要是万一有个啥意外,那……。” 话说到这儿, 陈大河没再往下说, 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意思到了就成了。 瞅着柳婶子那惊讶又后怕的表情, 陈大河明白柳婶子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柳婶子惊讶地看了看陈大河认真的表情释然道: “大河,婶子明白了,你说的对,这事确实不是闹着玩的,不能让你为了我们冒险。” “婶子刚才也是急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陈大河笑了笑, 刚想张嘴回句话, 冷不丁一个声音从院门后传了过来: “哎,别介啊,熊瞎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大河一个人去猎它,风险太大了。不如让俺家柱子跟你一块,咋说也是个帮手,互相能有个照应。” 陈大河顺着声音一瞧, 嘿! 这不是柱子媳妇嘛? 瞧她那架势, 八成是在门后头偷听半天了。 再瞅她脸上挂着的焦急和期待, 这嫂子怕是心里有小九九啊。 柱子媳妇也没等陈大河和柳婶子反应过来,张嘴就叭叭: “我们都知道大河兄弟是个仗义的人。” “但你一个人去的话,我们心里也不落忍。” “俺们家柱子虽然比不上你,但也是个壮劳力,让他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个啥事儿,俩人也能有个商量。” 话音一落, 柳婶子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陈大河则是微微一笑, 心里大概齐猜出了柱子媳妇的小算盘。 这嫂子八成是在门后听见了自个儿要猎熊, 然后心里头就开始了盘算。 熊瞎子这玩意皮子能换钱, 熊胆还能当药材使, 熊掌卖给国营饭店更是能赚一笔, 一熊多用, 卖的钱自然不是小数目。 这柱子媳妇指定是见钱眼开,想从中捞一把。 她这是拿准了柳婶子对自己好, 自己只要不是个白眼狼, 这次柱子跟着自个儿去一趟, 哪怕柱子只要在旁边看着啥也不干, 卖熊换来的钱, 少说也得给柱子哥分个两百三百的。 柱子在窑厂辛辛苦苦搬砖一个月才挣个十几块, 这两三百块钱, 那可是相当于他两年的血汗钱。 陈大河瞧了瞧柳婶子, 看她脸上似乎有点犹豫, 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柱子媳妇典型的眼里只有钱, 压根没考虑过这其中的风险。 熊瞎子那玩意是小鸡小兔子吗, 一个不小心, 别说挣钱, 小命都得搭上。 可她倒好, 心里头只想着钱, 全然不顾柱子的安危。 这种女人,真是让人又气又恨。 心里虽然不得劲, 陈大河嘴上还是得客气: “嫂子,你这份心意我懂,不过这事儿我得好好合计合计。” “猎熊这活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不能为了几个钱,就把命给搭上了,对不?” 柱子媳妇儿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故作担忧地摇了摇头: “大河兄弟,你可别误会嫂子的意思,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去危险嘛,才想着让你柱子哥跟你一块儿去。” “前阵子就咱屯子的那谁,任老六,他不就是一个人瞎跑,结果碰到了熊瞎子给咬断了一条腿吗?” 说完, 柱子媳妇儿一脸唏嘘地瞅着柳婶子: “娘您不也瞧见了吗,那任老六被拉回来时一条腿血呼呼的,差点就完犊子了。” 看到柳婶子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柱子媳妇赶紧趁热打铁: “我就寻摸着要是有个人能帮衬一下大河兄弟,那该多好啊。” “柱子虽没大河能干,但总归是个男人,能出把力。” “要是真遇到啥紧急情况,他哥俩还能有个照应。” 说完, 柱子媳妇儿看向柳婶子怂恿道: “娘,您说是吧!” 陈大河听到这, 乐了, 好家伙, 这娘们儿真精啊, 直接怂恿柳婶子来劝自己。 要是柳婶子的话, 自己还真不好拒绝。 陈大河这边正寻思着, 柳婶子的话就传入了耳: “大河,你嫂子说的对,要不你就带着你柱子哥吧,多少有个照应。” 陈大河闻言心里一叹, 行吧, 带着吧, 大不了让柱子哥在安全的地方猫着, 等自己猎了熊换了钱, 分柱子哥一点就是了, 全当还柳婶子她老人家对自己的那份情谊。 打定主意的陈大河这边刚想开口答应, 柱子媳妇儿突然跟一阵风似的,噌噌噌跑回了院子。 陈大河和柳婶子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一脸的懵圈, 这是搞啥名堂? 俩人还没等反应过来, 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了柱子的声音: “干哈啊,扯我干啥玩意儿啊!” 陈大河听这一嗓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嘞, 这娘们可真是个精明人啊, 见自己这边半天没个响动, 直接就把柱子给扯出来了。 管你答不答应, 把人带走就完了。 反应过来的柳婶子,尴尬得看了看陈大河: “你看看,你看看,这事儿闹的。” 陈大河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婶子,您别急,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路上我会照顾好柱子哥,那些危险的地方,我自个儿去就成了,不会让柱子哥跟着冒险的,您老就放心吧!” 第48章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河,这枪我帮你扛着吧。” “柱子哥,不用,我自己个儿来就成。” “那绳子我帮你扛着吧!” “嗨哟!柱子哥,你也太客气了!” 陈大河有点儿哭笑不得, 这柱子哥真是客气得有点儿过头了。 柱子闻言,挠了挠后脑勺: “大河,你看你带俺出来打猎赚点儿钱,啥活儿都不让俺干,俺这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 “俺虽然没你那么能干,但总得搭把手啥的,要不俺这心里头也不得劲儿。” 陈大河看着柱子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帮我扛绳子吧,不过可别硬撑,累了就吱声,咱俩换换。” 柱子接过绳子,满意地笑了笑: “放心吧大河,俺有的是一把子力气,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说完, 柱子一边把绳子搁在自个儿肩膀, 一边像是闲扯淡似的继续搭讪: “大河,俺记得你以前搁家里头的时候,很少出门啊,咋突然间就学会了这门手艺?” “是不是有啥秘诀,你也教教俺呗。” 陈大河听了一愣, 随即笑了笑: “也没啥秘诀,就是家里头需要,为了填饱肚子,逼着自个儿学的。” 柱子闻言点了点头, 装作特感兴趣的样又接着问: “那你是跟谁学的?俺记得你爹虽然会两手,但也不咋见他上山打猎啊?” 陈大河听着这话, 心里头犯了合计, 柱子这话说得,咋感觉有点儿别的意思呢? 瞅了瞅柱子那一脸的憨笑, 寻思着柱子哥可能就是好奇 心里也就没在意的继续回道: “没跟谁学,就是自个儿上了几次山,多打了几次兔子,就摸着点门道了。” 柱子闻言哦了一声, 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精光, 又像是挺无意地问了一句: “大河,你这一学就会,真是聪明。” “俺看你最近,不光是打猎的功夫长了,这心眼儿也比以前多了,是不是在外头有了啥奇遇,长了见识?” 陈大河听这话, 心里更加有种柱子是在探自己底的意思。 装作啥也没听出来的陈大河, 淡淡地应道: “荒山野岭的不比在家里头,自然是要学聪明点儿,心思也要活络点保命要紧。” 话音刚落, 陈大河突然两眼一瞪,盯着柱子: “柱子哥,你这是在套我话呢?” 柱子闻言心里一紧, 脸上却还是那副憨厚的模样,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哪能啊,俺就是随便聊聊。” “我就是第一次出来,有点儿紧张,想找点话唠唠,缓解缓解。” 陈大河并没有看到柱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瞅了瞅憨笑的柱子皱了皱眉, 难道真是自个儿想多了? 柱子看着陈大河疑惑的表情, 心里稍微有点慌, 赶忙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换了个话题: “不过说回来,你说猎熊瞎子,俺心里头也纳闷呢。这熊瞎子不都冬眠了么,咱们到哪儿去找它啊?” 陈大河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 抬头望了望远处白茫茫的一片, 目之所及, 皆是一片灰白, 偶尔几声乌鸦的叫声, 这才让陈大河意识到这灰白的世界中原来还有生命的存在。 深吸了一口冷空气, 冰凉的空气直冲肺腑, 陈大河瞬间清醒: “去奶奶顶!” 柱子闻言一愣: “奶奶顶?” 陈大河听出柱子话中的震惊,转头笑道: “咋这么惊讶?” 柱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大河,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奶奶顶可是在这大山深处啊,至少得翻三个山头才能摸到边。” 说完, 柱子指了指远处的白茫茫: “现在这大雪厚的已经没过了膝盖,走一步得滑三步,路更难走。” “再说那山里的风,吹得跟刀子似的,能把人冻成冰棍。现在这时节硬闯奶奶顶,那不是找罪受吗?” 陈大河闻言一愣, 自己原本以为那地方最多就是不好走, 没想到居然这么远, 翻三个山头才只是摸到了边。 看来自己低估了中级山林宝藏情报的难度。 路线一长, 中间遇到的状况就多, 这年代可不是上辈子哪哪都是人的二十一世纪, 这里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始森林, 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玩意。 陈大河攥了攥手里的枪背带, 既然出来了, 为了那五十个积分也得拼一把。 万一狩猎成功, 自己获得的可不仅仅只是五十点积分, 还有直接超过千元的收入。 心念已定的陈大河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柱子: “柱子哥,我想了想,确实是挺危险的,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自个儿去看看。” “你放心,要是真打到了东西,到时候我会分柳婶子一份,算是给你帮我扛绳子的工钱。” 柱子一听这话,立马急了: “那可不能,俺娘和俺媳妇出门的时候交代了,让我一定要跟紧你。” “你也别劝我了,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咱们哥俩一起,至少有个照应。” 陈大河瞅着柱子一脸的倔强,无奈道: “那好吧,不过到了奶奶顶,你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猫着,等确认安全了我再去找你。” 柱子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行行行,我指定听你的!” 说着, 柱子故意落后了一步, 看着陈大河的背影眯起了眼, 想藏私? 呵, 老子倒要看看你个白眼狼能玩出什么花样。 …… “五哥……你咋又……又来招惹这小子啊,咱们都栽这孙子手俩回了还……还……” “啥叫又?啥叫又?你给老子说清楚啥叫又?啊!” 林子外头, 五哥一听二赖子那结巴话, 火气噌的就冒了上来, 一把脱下手套, 对着二赖子的脑瓜子就是一顿猛拍: “老子这叫报仇,报仇你懂不懂!” 旁边的矮子一见二赖子被打得东躲西藏, 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懂个屁,五哥这回可是请了个大神。” 说着, 矮子一指旁边蹲着的仨人: “那位,人称黑风岭座山雕,道上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话还没说完,五哥直接一挥手打断了矮子的话: “人都他妈跑远了,少他娘在这哔哔赖赖,赶紧麻溜的跟上去,要是把人跟丢了,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操!老子这次必须弄死陈大河!” 第49章 柱子哥快走,有危险 【已进入可狩猎区域】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来的系统提示愣了。 靠, 这刚翻过一个山头还没喘口气就遇上猎物啦? \"大河兄弟,咋的了?咋突然停了?\" 听到身后柱子的话陈大河瞬间回神, 这系统一发布任务, 就意味着周围五百米肯定有动物晃悠。 自己要是接了这个任务, 咋跟柱子解释自己知道这附近有猎物的事, 陈大河忍不住抓了抓后脑勺, 心里有些犯愁啊。 这就是为啥自己不愿意带人一块儿出来的原因, 自己有系统, 狩猎方式与别的猎人也不同, 独来独往更适合自己。 系统这事, 可是打死也不能说的秘密, 哪怕是小花崽儿也不行。 陈大河可不想被当成啥稀奇玩意儿, 让人家拿刀片子给研究了。 心有顾忌的陈大河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柱子笑道: \"柱子哥,你先在这儿等等我,我尿急,我去找个地把水撒了。\" 柱子一听,乐了: \"这荒山野岭的,再说咱俩都是大老爷们儿,你直接背个身解决不就得了,还找个啥地儿啊?\" 陈大河嘿嘿一笑,边走边道: \"我害羞,我害羞嘛。\" 说完, 陈大河加快脚步朝一旁的树林子跑去。 \"那你注意点,别走太远,有事儿就招呼一声。\" 喊完, 柱子随手从兜里掏出了烟丝, 三下五除二地卷了一根烟, 火柴一划, 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 柱子眯着眼望着陈大河消失的那片林子心思电转。 陈大河这小子不对劲, 这家伙指定是有啥事瞒着我。 想想俺娘对陈大河那可真是没得挑, 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 可陈大河这小子一趟又一趟地进山打猎, 也没见他拿点啥回来孝敬孝敬老人, 连个鸟毛都没见着。 柱子吧嗒着烟,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要是陈大河今天真有啥好事, 那他也别想一个人吃独食, 怎么也得给我吐出一半。 想当白眼狼? 那也看自己愿不愿意让他当! …… 回头望了望身后不远处抽烟的柱子, 陈大河对着虚无的空中小声念叨: “这附近有啥能狩猎的猎物?” 【……任务检索中……】 【狩猎任务:狼】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狩猎任务:驯鹿】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 陈大河瞅着同时蹦出的两条任务懵逼了, 狼? 驯鹿? 同时发布? “难道老子附近五百米有狼和驯鹿两种猎物存在?”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这俩任务很古怪, 一个食肉动物, 一个食草动物, 怎么可能在五百米这么小的地界和谐共处呢, 狼出现在驯鹿周围, 只会是一种可能——狼在狩猎驯鹿。 念头刚起, 陈大河一惊: “卧槽,难道这附近有狼群在狩猎驯鹿?” 驯鹿这玩意是群居动物, 狩猎一群驯鹿, 不可能只有一头狼。 那得是一群狼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狼群狩猎可是凶猛得很, 一旦被卷进去可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上次能打到狼, 完全是占了地形优势和突然袭击的便宜, 这次狼群明显是在准备狩猎, 自己现在对狼群的位置和动向完全未知, 要是突然正面杠上狼群, 搞不好就得搭上小命。 陈大河攥紧了手里的枪,望着周围的一片白茫茫皱了皱眉: “得想个法子,不能硬碰硬。” “在此之前必须先给柱子哥找个藏身的地方,操,老子一个人多好,完全不用瞻前顾后。” 话音刚落, 陈大河拔腿就往回走: “柱子哥,快走!” 柱子看着突然神色严肃的陈大河一愣: “咋咋咋……咋了?” 陈大河一把拽过柱子肩头上的绳子: “我刚刚听到了狼嚎,你得先找地方躲起来,我要去看看啥情况!” 柱子闻言一惊,随即狐疑的看着陈大河: “我说大河兄弟,你怕不是忽悠我的吧。” “咱俩刚刚距离并不远,最多五十米,我咋就没听到什么狼嚎呢,你别不是想支走我吧?” 满心焦急的陈大河没有听出柱子话里的质疑, 拉着柱子就往回走: “哎呀,我的哥啊,弟弟我还能忽悠你不成,这附近真有狼,还有可能是一群狼,弟弟保准不坑你!” 柱子一把甩开了陈大河的手, 上下扫了陈大河一眼, 心里更加确定陈大河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想要支走自己独吞。 呵, 跟我玩心眼子, 你还能嫩点。 柱子心中鄙夷, 面上却装作一幅着急样: “那你更不能自己个儿往前冲了,咱兄弟俩一起出来的,遇到危险我哪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咱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陈大河听到柱子的话, 急的直摆手: “我的柱子哥嗳,婶子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你要是出了啥事儿,我回去咋跟婶子交代啊?” “你听弟弟的先找个安全的地猫着,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柱子看着陈大河急切的样子, 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陈大河这么着急, 八成是心里有鬼, 越是这样, 柱子就越觉得陈大河有事瞒着自己。 难不成陈大河真发现了啥值钱的东西, 想一个人独吞? 还是说, 他怕我跟着去, 会分他的好处? 柱子面上虽然还是一副着急的样, 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无论如何, 自己都得跟着陈大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不想被陈大河当傻子耍, 要是真有啥好事儿, 自己必须得沾沾光。 “大河,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啊,要是真有危险,我这个当哥的就不能躲起来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心里直骂娘, 他娘的, 自己一个人出来多好, 想咋样就咋样, 这柱子完全就是个倔驴, 咋劝都劝不通。 早知道……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现在可好, 面对一群狼, 还多了个拖油瓶。 咋想咋窝心。 瞅着柱子那一副你别劝我,劝也劝不动的样, 陈大河想要继续劝的话, 就像是被石头堵住了嗓子眼,怎么说不出来。 既然劝不动, 那就只能带着他一起走了。 陈大河叹了口气, 心里暗自祈祷, 可别真遇到啥危险, 不然两个人就都完犊子咯。 “行吧,你非得跟着,那就跟着吧,不过你得听我的,万一真遇到啥情况,你得听指挥。” 第50章 你说这是狼群的踪迹? “大河,你这是在干啥呢?” 柱子瞅着陈大河闭眼沉思的模样眉头一皱。 不是你陈大河说有狼吗, 不急着找线索, 不寻狼踪, 不躲起来, 在这装啥深沉啊? 陈大河这孙子怕不在搞什么花样,故意拖时间吧。 柱子转头瞅了瞅寂静的四周, 越发怀疑陈大河就是在糊弄自己, 这里压根就没啥狼, 只是找个借口想把自己支开。 “大河兄弟,你不会是吓唬我吧?” “有狼咱就得赶紧找啊,你这么一站跟木头似的算什么事啊,难道那狼还能自己送上门来咋滴?” 闭目倾听周围动静的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皱了皱眉。 这柱子的话咋听着这么刺耳呢, 总觉得这柱子话里有话, 像是藏着什么尖酸刻薄的意思。 陈大河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也没法解释自己现在是在用初级追踪术去听周围的动静, 只是这种事情能说嘛? “我这是在用心感受围的情况,你能不能别吵吵,让我好好听听?” 柱子听着陈大河的话,乐了: “大河,你是在逗哥开心呢吧?” “哥活了三十多年,还没听说过谁耳朵能尖到单单听猎物的动静就能知道猎物在哪。” 说着, 柱子伸手一指周围: “你瞅瞅,这周围除了雪就是雪,连个鸟影子都没见着!” “你说有狼,那狼在哪呢?难不成还能藏树梢上不成?” 陈大河看着一脸质疑的柱子,皱了皱眉, 柱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套我话? 想从我这挖点秘密? 越想越觉得柱子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 陈大河心里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陈大河刚想张嘴说点啥, 鼻子里突然钻入一股淡淡的的骚味。 陈大河心里一紧, 这是狼留下的气味? 陈大河赶紧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柱子看到陈大河连个解释的话都没转头就走, 心里更不得劲了, 咋, 现在心虚到直接装无视是吧? 越想越气的柱子瞅着陈大河的背影,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这啥态度啊?……” 话未说完, 陈大河回头眼睛一瞪, 手一指: “闭嘴,你要是把狼引来了,咱俩都跑不掉。” 没在搭理一脸错愕的柱子, 陈大河蹲下身,轻轻拨开雪露出了下面的泥土。 那股骚味更浓了, 狼? 再往前走几步, 陈大河从一棵树上捡起几根粘在上面的动物毛发瞅了瞅。 “狼毛!” “看来狼就在这附近。 陈大河回头望向柱子压了低声音: “我最后警告一次,别说话,别出声,狼就在这附近,你要想咱俩都安安稳稳的就听我的。” 说完, 陈大河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别乱动!跟着我的脚印走!” 柱子瞅着陈大河认真严肃的表情,愣了愣, 心里头的猜忌随即又冒了出来。 陈大河这小子别不是忽悠老子吧, 难不成是想把我引到啥地方去好骗我?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 轻哼一声抬脚踩着陈大河的脚印跟了上去! …… 腊月的天儿,冷得能把人鼻子冻掉, 大雪片子漫天飞,把个山林的道都给埋了个严严实实。 陈大河领头, 柱子紧跟在后头, 俩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里头跋涉。 雪都没过小腿肚子了, 走起来那叫一个费劲。 偶尔, 一阵小风轻轻刮过, 树枝上的雪堆儿经不住风这么一撩拨, 扑簌簌地往下掉。 陈大河停脚转头四周一扫, 不远处的一片脚印子进入了视线。 陈大河赶忙颠过去, 哈腰蹲下, 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这些脚印子的模样和布局。 “这是啥玩意儿?” 听到身后柱子的疑问, 陈大河头也没回得直接甩了一句: “脚印儿,狼的!” 柱子一听,乐了: “狼崽子?我咋瞅着跟狗在雪地里瞎晃悠没啥区别呢!”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指着其中一个脚印: “狼和狗那能一样么?狼在雪地里走道儿,脚掌子扒拉得更紧,脚印子会比狗更深,步子也迈得大。” 说完, 陈大河站了起来, 指着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脚印继续道: “特别是狼群一起走道时,这脚印子会互相交错,有时候还会叠在一块。” 陈大河又指了指其中一个明显不一样的脚印: “这个,估摸着就是头狼的脚印儿了。” 柱子一听,眉头皱了皱: “你咋就能断定这是个头狼的脚印儿?我瞅着跟别的也没啥差别啊!” 陈大河一听,乐了: “那你可看走眼了。头狼的脚印儿步子迈得更大,间隔也宽绰。” “你再瞧瞧周围,这个脚印儿旁边是不是围了一圈儿别的脚印?” 见柱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陈大河一挑眉: “那是因为这群狼群都在围着头狼走,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包围或是跟随的布局。” 说完,陈大河又指了指旁边散落的一些单独的脚印: “这些个脚印八成是那些负责探路的小狼崽子留下的。” 陈大河转过头四下里那么一扫,接着道: “你看看周围,你会发现狼群走道儿的时候,都爱挑这种树林子边儿上,要么就是山梁子走,这么走能藏得住身,不容易让猎物发现。” 柱子听完陈大河的话,沉默了半晌, 转头看了看四周寂静无声的山林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真有狼?”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 “我还能骗你不成?” 柱子看着一幅笑脸的陈大河, 总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 这些脚印儿说是狼的没错, 可也不代表狼群就搁附近。 没准儿是昨晚, 或者更早以前走过的痕迹。 柱子斜楞眼瞥了瞥陈大河, 心里头直打鼓, 寻思这家伙是不是拿狼的事儿来唬弄自己, 好让自己害怕缩脖子, 他好一个人占了便宜? “大河,你说这些狼脚印,不会是你故意整出来吓唬我的吧?” 陈大河一听这话, 眼珠子一翻, 心里这个气啊, 跟这哥们说话咋这么费劲呢? 自个儿都磨叨半天了, 这么明显的痕迹他还能怀疑自个儿忽悠他, 这心眼儿咋这么多呢? “柱子哥,我不知道你为啥说这话,现在的情况就是这附近有狼群,你现在找个地方猫起来还来得及。” 话刚落地, 柱子摆了摆手,挺了挺胸脯: “没事,有狼群我也不怕,再说不是有你呢嘛,你手里不还有家伙事儿嘛。” 第51章 我的狩猎场已到达 雪花儿飘飘洒洒, 那些被雪捂得严严实实的灌木丛, 这时候都变成了一个个圆滚滚的雪蘑菇, 看着就招人稀罕。 偶尔, 一两只抗冻的鸟儿从林子里头飞过, 嘎嘎叫的飞过陈大河头顶。 陈大河没心思欣赏眼前的雪景, 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弯腰仔仔细细地瞅雪地上的印子。 柱子小心翼翼地跟着陈大河的脚印走, 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陷进雪窟窿里头。 眼瞅着陈大河又在那儿弯腰研究一棵树上的痕迹, 柱子哈出一口白气, 有点不耐烦了: “大河,你这一会儿停一会儿走的,到底是干啥啊?你该不是走岔道了吧?” 陈大河直起腰白眼一翻: “你这不是扯呢嘛,这脚印子不就在这呢吗,能有假?” “我这是怕咱走快了,漏掉了啥要紧的线索。这狼群精着呢,不像咱俩,走道儿都是直来直去。” 柱子听了搓了搓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双手: “我就怕你这是大惊小怪,万一那狼群早都跑没影儿了,或者这脚印儿压根儿就不是今儿个留下的,咱俩这不就是白挨冻了吗。” 陈大河听罢摇了摇头: “柱子,你这话可说差了。我敢跟你打包票,这些脚印儿,保准儿是新鲜的。” 陈大河一哈腰蹲下身,手指头轻轻划过新留下的脚印边缘: “你瞅瞅,这雪地里的狼脚印要是刚留下的,雪会被压的瓷实,脚印的形状也保持得好好的。” “要是一夜过去,雪就得重新结晶,那脚印边缘就得变圆润,有时候风雪一盖,那就更不好辨认了。” “所以我陈大河敢在这儿给你保证,咱们现在跟着的这些脚印儿,绝对是今儿个留下的。”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分析, 跟着蹲下身仔细瞅了瞅, 可瞅了半天, 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陈大河说得一套一套的, 但柱子心里还是犯嘀咕: “那要是狼群在雪地里走了老半天,那脚印儿不也得模糊了吗?” 陈大河一听, 站起身翻了个白眼, 拍拍手上的雪,有点儿不耐烦了: “那能一样吗?狼群要是连续走,那脚印之间的距离是会变小,脚印也会更密,但只要不是隔夜,那形状就不会变太多。” “在这雪林子里打猎,你就得信自己的眼睛。” “再说了在雪地里追踪猎物的门道多了去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这三言两语的,也给你整不明白。你要是愿意跟我走,那就别那么多废话。” 柱子一听陈大河那硬邦邦的语气, 心里那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跟那东北的寒冬腊月没啥两样。 柱子嘴角一抽一抽的, 眼瞅着就要爆发, 可最后还是硬把这股子火气压了下去。 在这深山老林子里头, 还指不定哪藏着狼崽子, 自己又是个啥都不懂的新手, 万一真跟陈大河闹掰了, 人家一拍屁股走人了, 自己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那可就危险了。 心里头虽然堵得慌, 但柱子还算是个明白人, 知道这时候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狠狠吸了口冷空气, 柱子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河,你说的对,我这就是太实诚,有点儿不开窍。” “咱们还是赶紧的吧,别让那狼群跑了,咱俩可就白挨这冻了。”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软话, 心里并没啥高兴的劲头, 反倒是觉得一阵不得劲。 累啊, 真他娘的累, 本来找猎物就是个体力活, 身边还拖着个杠精, 心累加身累, 累上加累! 可这柱子毕竟是柳婶子的亲儿子, 不是外人, 自己也不能真把他给甩了。 柳婶子对咱不赖。 碰上这么个人, 有气也得咽回去, 有火也得忍着, 陈大河甩了甩头, 心里那股子无奈啊, 就像这山里的西北风, 吹得人心凉。 “得了得了得了,别在这儿磨洋工了,赶紧的吧。” 话音还没落定, 猛不丁的一声狼嚎硬是把山林的寂静给撕了个口子, 直愣愣地钻进了俩人的耳中。 俩人一个激灵, 眼神一对, 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股子紧张。 陈大河赶紧抬手举枪, 哗啦一声拉栓, 检查了下枪膛里的子弹, 咔哒一声,枪栓复位, “跟紧点儿!” 压低嗓子一喊, 陈大河猫着腰, 顺着狼嚎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踩着雪一路摸索了过去。 柱子紧跟在陈大河后头, 他这辈子头一回这么近地跟狼打交道, 心跳的跟打鼓似的, 心里面期盼着这一切只是陈大河在忽悠自己, 别是真遇上狼群了。 腊月寒天的, 柱子手心里头湿漉漉的全是汗, 随手捡了根树棍子死死地握在手里, 心里头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底。 俩人在雪地里头嗖嗖地往前蹭, 脚底下时不时传来踩断树枝的“咔嚓”声, 这声音在这静悄悄的林子里听着格外的扎耳朵, 陈大河嗅着鼻子里顺风飘来的狼味越来越浓郁。 落脚的劲越来越轻。 俩人走走停停, 陈大河的耳朵始终没闲着, 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不断搜索狼群确切的位置。 越往里走, 那股狼的骚味儿越浓, 雪地上狼爪子印儿也越发的密集, 瞅着就跟刚留下的没啥两样。 突然, 陈大河猛地一停, 皱眉望向远处的一片白茫茫, 陈大河仔细分辨着鼻子里钻入的另一种气味。 这种气味跟那股浓郁的狼味明显不同。 这味道好像是动物粪便的气味, 更加清新, 带着一丝草香和淡淡的发酵味。 很像是食草动物的气息, 气味中混合着未完全消化的植物纤维和苔藓的清香, 陈大河吸了吸鼻子, 气味里还带着点泥土的腥气和草食动物特有的腥膻。 这味道……难道是驯鹿的? 如果是的话, 自己是不是差不多已经摸到了狼群捕猎驯鹿的地界了? 陈大河的眉头拧了个更紧的结, 狼群的狩猎场一到, 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狩猎场也已到达。 陈大河深吸了口冷气。 回头对柱子比划了个手势: “柱子哥,跟紧点儿。” 柱子一听这话,愣了: “咋了?有啥情况?” 陈大河连头都没回,直接把枪口一转: “估摸着快要遭遇狼群了,做好准备吧!” 第52章 既要,还要,我全都要! “哎!快看那!” 柱子顺着陈大河的手指头往远处一瞅, 白雪皑皑的雪原上, 一群马鹿正低着脑袋找食。 那群马鹿中间, 领头的是一只雄性驯鹿, 柱子眯眼一瞧, 那畜生身板儿壮实,个头儿高, 那对分叉的大角,瞅着就让人心头发怵。 雄鹿旁边, 是一些母鹿和小鹿崽子, 这些个小家伙体型相对小一些, 毛色儿也显得柔和。 整个鹿群在雪地上慢吞吞地挪动着, 时不时地用蹄子刨开雪层, 找那被雪埋了的老草和苔藓吃。 柱子瞧着那雄鹿时不时地抬头警惕地四下里张望时, 心里头又是激动又是失落: “咋整的,咋净是些鹿啊,狼呢?狼哪去了,咋一个影儿都没瞅着?” 陈大河斜眼瞧着柱子那一脸的懵圈和失望, 指向远处的小山包那挑了挑眉: “瞅瞅那儿是啥?” 话音刚落地, 柱子顺着他的手一瞧, 顿时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哎呀妈呀,狼!” 惊了一下, 柱子呆愣愣地站那儿,半晌才道: “瞅这意思……这群狼是要对那群马鹿下手?” 陈大河盯着山包上的那几匹狼,嘴角一扬: “没错儿,咱们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柱子一听, 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啥啥玩意儿意思?” 话刚出口, 柱子像是突然开了窍,眼睛一惊: “你咋的,还想打狼呢?” 陈大河头也没回地扔出一句: “打狼?” “不,我全都要,狼我要打,马鹿我也要。” 柱子一听这话, 惊了, 随即摇了摇头: “大河啊,咱能不整这玄乎的吗?” “你是不是有点儿飘了?你进山打猎统共没超过五次吧?” “再说就咱哥俩这样的,你一个半吊子,我一个新手,别到时候狼没打着,再把咱们自己也搭进去,那可就搞笑了。” 陈大河闻言回头斜了柱子一眼, 嘴角微微一抽, 没去接茬儿。 转头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下方的地形, 又四周环视了一圈, 自己现在最该做的是找一个既能藏得住人, 又能让自己一枪下去, 不管是狼还是马鹿,都能给收拾的地方。 上山打猎, 尤其是收拾狼这种滑头的畜生, 那可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陈大河抬头瞅了瞅那些大树, 心里头已经有了谱儿。 树上, 对自己来说就是最佳的藏身之地, 不仅能避开那些畜生的嗅觉, 还能把整个局势瞧的真真切切。 下套抓马鹿或者狼, 陈大河觉摸着没必要这么做。 自己的目的是找奶奶顶上那只冬眠的熊瞎子。 没必要在狼和马鹿身上浪费精力, 这两玩意儿, 能多打就多打, 一个十五积分, 自然是越多越好。 直接开枪, 对陈大河来说是再省事不过的选择。 想到这, 陈大河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柱子哥,你会上树不?” 柱子听了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陈大河指了指自己选好的那棵大树: “等会我爬那棵树,你自个在附近找个树猫好了。” “记住了,我不叫你,你千万别冒头。” 柱子愣愣地看着陈大河走到树下, 动作敏捷得跟只猴子似的, 三两下刷刷爬了上去。 直到陈大河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柱子这才回过神来, 走到旁边的一棵树旁, 笨手笨脚地爬上了最近的一根枝桠: “你是打算干啥?” 陈大河一边举着枪,瞄准着下方调整着最佳的射击角度, 一边小声回道: “前头我说了,这里的畜生,无论狼还是鹿,我都要。” 话音刚落, 陈大河对着想要继续说话的柱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戏开场了!” 柱子一见陈大河那手势, 嘴立马闭得严严实实, 脖子一转, 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山包上的狼群。 那狼群好像也在等着啥, 散落在山包的角角落落, 脑袋低垂, 耳朵竖得跟天线似的,警惕得很。 猛地, 一只年轻的公狼“噌”地站了起来, 狼群好像接到了啥秘密信号似的, 开始慢吞吞地挪动, 不一会, 整个狼群就摆出了一个半包围的架势。 柱子瞧见这场景, 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随着狼群一点点靠近, 一只狼突然发起了攻势, 柱子从老远就瞧见它从侧边儿溜过去, 想勾引那公鹿离开大部队。 公鹿也不是吃素的, 立马用犄角朝空中一顶,发出警告的嘶吼。 母鹿们动作也快, 一下就把小鹿围在中间,弄了个保护圈出来。 狼群越靠越近, 这些家伙步子轻飘飘的, 几乎听不到啥动静。 柱子攥着树枝的手指头都捏白了, 从他这角度看去, 整个狼群已经把鹿群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 一只狼猛地一发力, 从雪地里面窜了出来, 鹿群一下就乱了套,开始四处奔逃。 狼群立马跟上, 几只狼从不同的方向围追堵截, 这场景, 看得柱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柱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盯着这场生死追逐。 其中一只小鹿在母鹿的催促下撒开蹄子逃跑, 可它那速度哪比得上狼啊。 狼群里一只跑得最快的狼, 噌地一下就追了上去, 张嘴死死咬住了小鹿的后腿, 小鹿疼得嗷嗷直叫, 那声音悲凉得让柱子心里头揪得慌。 母鹿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拼了老命地想冲破狼群的防线去救它们的小崽子。 但狼群的其他成员一个个及其凶悍得很, 这群畜生迅速围了个水泄不通, 把母鹿们挡得死死的, 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这一幕太惨了, 柱子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手心里头的汗水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狼群中的几只狼瞅准了机会, 一拥而上, 小鹿挣扎了几下, 终究是没能挺住, 渐渐地, 它的叫声弱了, 动作也慢了下来。 远处的母鹿们一个个发出凄凄惨惨的哀鸣声, 柱子瞧着这一幕, 心里头疙疙瘩瘩的, 这大自然的无情, 让他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嘣!” 一声枪响猛地划破了长空。 紧接着, 一只狼的哀嚎声随之响起。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获得积分十五点】 第53章 杀只小鹿给你尝尝怎么样? 柱子的目光还未从那只狼的尸体上移开, 耳边响起“咔哒”一声脆响。 柱子惊讶地转头, 陈大河正站在树干上自兜里摸出一发黄澄澄的子弹, 手指轻轻一推, 子弹滑进枪膛, “咔哒”一声, 柱子就瞧见陈大河的手指轻轻扣在了扳机上, 瞄准的动作几乎在瞬间完成。 “嘣!” 又是一声枪响, 柱子的心跟着一震。 枪口冒出的烟雾在冷空气中迅速扩散, 枪声震得陈大河头顶的雪堆开始松动, 细小的雪粒如同被惊醒的蜂群, 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一些较大的雪块沿着树干滑落,砸在陈大河的肩头。 紧接着, 一声凄厉的鹿鸣打断了柱子的震惊。 柱子循声望去, 那头公鹿已经倒在地上, 四肢胡乱地蹬踢着, 挣扎着想要站起, 却始终无法摆脱重力的束缚。 鹿鸣声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 惊动了周围的生灵。 狼群迅速转身,四散逃窜, 消失在密林之中, 只留下了一串串急促的脚印和翻飞的雪尘。 鹿群里的母鹿和小鹿们开始四处奔逃, 蹄子踏在雪地上, 发出急促而杂乱的声响。 柱子的视线在鹿群和狼群之间快速切换, 看着狼群逃窜, 看着鹿群跳跃着消失在密林深处。 【狩猎任务:马鹿,已完成】 【任务完成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猛地一摇头, 把脑袋上那一层雪给甩了个干净, 雪花四处飞舞间陈大河忍不住骂了娘: “妈了个巴子的,选错地方了,要不是这些雪片子突然掉下来糊了眼,老子还能再放倒几个,真他娘的操蛋!” 一边骂咧咧的, 陈大河一边把枪往肩膀上一甩。 摸索的找着落脚点, 一寸一寸顺着树干往下蹭到了地面, 站稳后的陈大河拍了拍身上的雪, 抬头瞅着还愣在树上的柱子,乐了: “咋还愣着呢,赶紧下来啊,傻站着干啥玩意儿啊。” 柱子闻言瞬间回神, 脚下也开始跟着着急。 柱子学着陈大河的样子, 一手抓住树枝,一手在树干上摸着, 打算也一步一挪地往下蹭。 柱子刚往下挪了几步, 脚下一滑,心里一慌, 手上的劲儿一松, 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 “哎哟妈呀!” 一声惊呼还在半空飘荡, 柱子直接屁股先着地, 接着整个人往后一倒, 摔了个四脚朝天, 树上的雪扑簌簌地往下掉, 把柱子埋了个严严实实。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赶紧几步跨过去把柱子从雪里头拽出来: “你这是干啥呢,下个树跟翻跟头似的。” 柱子臊得脸通红, 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龇牙咧嘴道: “我这不是没你那么麻利嘛,脚底下一滑,就给摔了。” 陈大河闻言嘴角一勾,挑了挑眉, 伸手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转身朝着那片刚打过仗似的场地走去。 场上是一片狼藉, 白雪皑皑的地面上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全是血迹。 陈大河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被一枪放倒的狼身上, 那畜生已经没气儿了,直挺挺地躺在雪地里。 再一看, 不远处那头公鹿也倒在地上, 四脚朝天彻底没了生息。 场地中央, 陈大河抬脚走近那只被狼群折腾的小鹿, 皱眉一瞧这小家伙浑身是伤, 躺在那儿动弹不得。 见陈大河靠近, 小鹿挣扎着想站起来, 可只是脖子动了动, 啥劲儿也使不上。 陈大河蹲下身从背后抽出了那把跟了他多年的老猎刀, 轻轻地摸了摸小鹿的头, 一刀子直接捅进了小鹿的心窝。 “你……你干嘛!” 听着身后柱子惊呼, 陈大河抽出猎刀看着断了气小鹿摇了摇头: “我不动手,它也活不成,这种天,受了伤的小鹿更难熬过去。” 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雪, 陈大河转头看着柱子: “与其让它在雪地里受罪,不如咱们给它个痛快,也算是积点德。” 说完, 陈大河看向一脸震惊的柱子笑道: “我说哥,咱们出来这老半天了,你肚子饿不饿?” 话音刚落, 柱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一声。 陈大河一听,眉角又挑了挑: “得了,今儿就让你尝尝弟弟我的手艺,给你烤个香喷喷的小鹿腿儿,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柱子一听陈大河说要吃小鹿,眼睛瞪得老大: “吃……吃它?” 陈大河弯下腰拎起了还有点儿余温的小鹿: “不吃它咱们吃啥?难不成吃那老的?那老家伙肉糙得很,嚼都嚼不动。你也不想这么嫩的肉便宜了其他畜生吧?” 说完, 陈大河也没搭理还在发愣的柱子, 掂了掂手里的小鹿: “嚯,这小东西少说得有二十来斤,真是可惜了。” 柱子听着陈大河的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挠了挠后脑勺嘟囔着: “可……可惜了啥啊?” 陈大河听了柱子的嘟囔啥也没说, 拎着小鹿就走到了旁边那棵老树下。 从肩头卸下绳子, 三两下就打了个圈, 套在了小鹿的后腿上。 “哎,柱子,过来搭把手。” 柱子听到陈大河的呼喊, 赶紧颠颠地跑过来, 俩人一起卯足了劲儿, 把小鹿稳稳当当地头朝下吊了起来。 “得勒,就这么挂着,让血水流干净,肉吃起来才更嫩,更香。” 陈大河看着吊得一人高的小鹿满意地点了点头, 拍了拍手从腰后摸出了那把磨得锃亮的老刀子。 手法熟练地轻轻割开了小鹿的喉管, 鲜血“呼”的一下顺着伤口往下滴, 不一会就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摊血泊。 “你刚不是问啥可惜了吗,这就是了。” “这鹿血可是好东西,尤其是那头公鹿的,喝了能滋补壮阳,好使着呢。” 陈大河一边调整着小鹿的位置,一边继续道。 “那老家伙的鹿茸,药用价值高,能卖不少钱。鹿肉就更别提了,鲜嫩多汁,营养十足。” “就连鹿皮子,也能弄成暖和的衣裳,冬天穿一件鹿皮袄,比啥都暖和。”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不远处的公鹿: “你看那大家伙得有大几百斤,咱们俩想扛着它走,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觉得咱们就在这儿把它处理了吧,有用的部分咱们带走,剩下的就留给这片林子吧。” 说完, 陈大河转头看向柱子: “等会儿我会把这两头鹿的皮给剥了,狼的皮和狼牙也给你弄下来,这些都归你。” “你也瞧见了,这林子里不太平,你拿了这些东西就回去吧。” “回去后你把这些皮子、鹿角啥的收拾收拾,哪怕卖给供销社的马婶子,估计也能换个大几百。” 第54章 先别叭叭,有人来了! “你自个儿好好寻思寻思,往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咱们这次算是走运,下次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那可就两说了。” 说完, 陈大河也没再搭理正低头琢磨的柱子。 柱子这人看着挺实诚的, 心里头其实有自己的小九九。 不过, 柱子心里那些弯弯绕, 陈大河懒得去琢磨。 这三张皮子就当是自己还柳婶儿一个人情, 以后要是再找柳婶儿帮忙照看小花崽儿, 直接给实惠就是了, 省得再弄出啥幺蛾子来恶心自己。 陈大河瞧着小鹿的血流量慢慢儿地少了, 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握紧了那把老猎刀, 用刀尖在小鹿的肚子上轻轻划了一道口子, 顺着这道口子, 陈大河手法老练地开始分离皮肉。 握刀的手必须稳如磐石, 每一刀下去都得精准, 尽量不去破坏里头的肉。 随着陈大河的手臂一上一下地移动, 小鹿的皮子渐渐地被完整地扒了下来。 陈大河把它平平整整地铺在雪地上,方便一会儿收拾。 紧接着, 陈大河用猎刀把鹿腿的筋腱和骨头间的连接给切断, 使了把劲儿, 把小鹿的四条腿从身子 上掰了下来。 陈大河站起身来四下里一打量, 找了一根挺粗的树枝, 用力一掰, 断了。 用绳子把四条鹿腿一一挂好, 确保它们不挨着地,免得弄脏了。 挂好了鹿腿, 陈大河又回到小鹿身边, 继续把皮下的脂肪和筋膜给扒拉干净, 直到露出了那鲜红鲜红的肉。 站起身, 陈大河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这活儿干得,利索又地道,一看就是老猎人的手艺。” 陈大河一回头, 咦, 柱子咋没影了呢? 四下里一寻摸, 这才发现柱子在不远处哼哧哼哧地搬着那头七八百斤的大马鹿。 陈大河嘴角一撇, 随他闹腾去吧。 自个儿蹲下身子在雪地里巴拉出一块空地儿, 捡了几块石头, 七拼八凑地围了一个火塘。 从周围搜罗了一些干巴柴火, 划了一根洋火, 小心翼翼地点着了。 火苗子一点点地舔着干柴, 慢慢腾腾地旺了起来。 陈大河解下了一条鹿腿, 又从旁边的松树上敲下几片树皮, 想着给肉添点清香。 陈大河握着鹿腿在火上慢悠悠地翻来覆去, 确保每一面都能均匀受热。 火光在脸上跳腾, 陈大河不时地用手指弹去溅上的火星子。 肉香味随着热气飘散开来, 惹得人直咽唾沫星子。 “烤肉这活儿,关键得拿捏好火候,烤熟了还不能烤焦了。” 陈大河一边忙活着, 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盐粒子往肉上那么一撒, 尽量撒得匀匀实实的。 等到肉皮烤得微微焦黄, 油脂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陈大河觉摸这块鹿腿估摸着差不离儿了。 拿起刀削下一片肉, 轻轻地吹了吹, 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肉质鲜嫩, 汁水丰盈, 松树皮的香气和肉味儿融合得恰到好处, 陈大河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点头。 柱子瞧见陈大河这边烤肉的架势, 脚底板一抹油赶紧跑了过来: “大河,你这一手,真是绝了!” 陈大河嘿嘿一笑, 切了两片烤得喷香的肉递给柱子: “你是咋想的?回不回去?” 柱子接过肉的手一顿, 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却始终没有回答陈大河的问题。 陈大河一边翻转着鹿腿, 一边斜眼看着沉默的柱子笑了笑: “柱子哥,这三张皮子少说也能让你过个肥年。” “咱们再往后走,谁也不敢保证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你说咱是不是该见好就收?别因为贪心最后啥也捞不着是不是。”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大河啊,你说的在理,这三张皮子确实是值钱的玩意儿。” 柱子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我娘让我跟你出来,可不是让我跟着你学两手的,她主要是担心你一个人对付熊瞎子,万一有个啥危险的,身边没个人帮衬怎么办。” 说着, 柱子赶紧摆了摆手, 像是怕陈大河误会了他的意思: “咱可不是贪心,但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折回去。大冬天的,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不多弄点东西回去,怎么对得起家里头的指望呢。” “再说了,有你在,我怕啥?咱们俩搭档,你负责打猎,我给你搭把手,这不配合得挺好的嘛。”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眉头一挑。 柱子这话里的那股子贪心劲藏都藏不住。 自己也是出于好心, 这三张皮子加上鹿角狼牙, 估摸着至少能卖个二三百块, 这已经很不错了。 柱子在窑厂累死累活一个月, 也就挣个十几块钱, 这二三百块顶他两年的工钱了。 陈大河怎么能不知道柱子这是眼红熊瞎子。 一旦狩猎成功,必将是一笔大买卖, 只要柱子全程跟着, 碍于情面, 自己怎么也得给他分个二三百。 这一趟下来能赚个五六百, 换谁不心动呢? 但是你这既要又要的, 就有点儿让人膈应了。 陈大河心里烦躁的摇了摇头, 就这一次, 下回就是说得天花乱坠, 哪怕喊自己爹, 自己也绝对不带这个拖油瓶了, 尤其是这种贪心不足的拖油瓶。 操, 想想后面的路, 心里就累得慌。 叹了一口气, 陈大河斜楞了一眼柱子,撇了撇嘴: “你乐意跟就跟着吧,只是咱事先可说好了,这一路上得听我的,我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别给我添乱。” 停了停, 陈大河语气里忽然带着股子严肃劲,不容置疑对着柱子继续道: “丑话得说在前头,你要是在林子里头敢跟我犟嘴,或者自个儿瞎搞,那可别怪我到时候不认人。” “咱们这可是玩命的活儿,不是闹着玩的,你给我搞清楚。” 柱子瞧着陈大河那副认真的模样, 心里头有点憋的慌, 但一想能跟着去打熊瞎子, 被陈大河数落几句,也就忍了。 心里这么一盘算, 柱子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 刚要张嘴说话, 却被陈大河猛地一抬手给打断了: “先别叭叭,有人来了!” 第55章 真出事了别说我不讲究! “啥?人?” 柱子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整张脸都写着不信。 陈大河哪儿有闲心搭理他, 弯腰就是一把雪, 几下子把火塘整熄了: “走走走,赶紧的,麻溜儿的。” 柱子一看陈大河这架势, 又瞧了瞧那大马鹿, 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这俩大家伙咋办啊?咱们就这么走了,合适吗?” 陈大河手底下麻利得很, 绳子一卷往肩头一抗, 拿起小鹿皮直接甩给了柱子: “先揣好了,等人走了咱再回来拾掇。” 柱子看着陈大河这一通忙活, 嘴上忍不住嘟囔起来: “万一那是猎人呢,万一你听岔劈了呢,万一是过路的普通人呢,万一把咱的猎物给顺走了呢?咱们这一走,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吗?” 陈大河头也不回地往前迈步: “别墨迹了,哪来那么多万一,是命要紧还是猎物要紧?” “咱们先找个地儿藏好了,瞅准了情况再说。” “快走,别在这儿磨叽!” 说着, 陈大河脚底板一抹油刷刷刷就往林子深处钻, 柱子只好拖拖拉拉地跟上, 心里头那叫一个不痛快。 …… “一二三四……八,嚯,八个人。” 树上猫着的陈大河远远地盯着那一行人, 转头冲柱子一撇嘴: “我说的没错吧,你瞅这些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是啥好相与的。” 柱子听了这话挠了挠头: “你眼睛咋这么尖呢,我这边儿就只能瞅见几个小黑点,男的女的都分不出来。” 陈大河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珠子: “这就是经验。在林子里混,眼神儿得练,不然咋对付那些滑头的畜生。” “这些人,八个人带了三杆枪,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指定不是啥好鸟。” 柱子听了陈大河的话,还是有点儿怀疑: “万一是同行呢,这林子里打猎的也不一定就咱们俩啊。” 陈大河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不可能,这些人现在虽然离得远,但我总有种眼熟的感觉。” 陈大河瞅着柱子一脸的不相信, 挪了挪屁股指着不远处的那伙人继续道: “你看他们,走路都不走直线,总是绕来绕去的,这不是在找什么,就是在避讳什么。” 顿了顿, 陈大河接着分析: “再说,你见过哪个猎人,大白天的,还这么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 “要是正经打猎的,早就放开嗓门,吆喝着赶野兽了。” “这些人啊,我看八成是冲咱们来的。”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他们为啥冲我们来,咱也没惹了啥人啊?” 陈大河皱着眉没有回答柱子的问题, 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帮人真奔着自己来的? 要是冲自己来的, 会是谁呢? 自己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能结下梁子的也就那么几个王八犊子! “靠,不会是五哥那几个二货吧!” 柱子一听陈大河嘟囔, 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五哥?五哥是谁?” 陈大河闻言想了想, 转过头对着柱子认真道: “柱子,这事你就没必要掺和了。” “看这帮人的架势,八成是冲我来的,他们手里还有枪,万一动起手来,枪子儿可不长眼。”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身后: “你赶紧绕个圈回家去,别在这儿跟着遭殃。” 柱子听到这话心里头直打鼓。 寻思着陈大河该不会是蒙我吧? 想把我支开, 自个儿去打熊瞎子,独吞熊瞎子的好处? 柱子心里头犯合计, 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他自己不是啥聪明人, 可也不想被人当傻子耍。 “大河,你这是怕我拖你后腿啊?” 陈大河一听,白眼直接一翻: “你这是纯属想太多了。我是怕你跟着遭殃。” “这些个人来路不明,搞不好是来找我算老账的。我自个儿的屁股我自己擦,不能让你也跟着掉坑里。” 柱子听了这话,心里头的猜忌更重了。 这事儿是不是太巧了点儿? 咋? 自己这刚说完要一起去猎熊, 这就有人找上门来报仇了? 这不屙屎落狗嘴,太巧了吗! 柱子越想越觉得陈大河这儿有猫腻: “你这都是啥话啊?跟我这儿糊弄小孩呢?” 说完, 柱子一拍胸脯, 声音坚定得能砸出坑来: “大河,我柱子虽然不是啥英雄好汉,但也不是那种遇事儿就跑的软蛋。” “你真把我当兄弟,就别让我走。” 柱子越说越激动, 声音高的都快掀翻了屋顶: “你要是有啥难处,那更应该让我留下来搭把手。” “哦!你遇到事就想把我甩开,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告诉你,陈大河,今儿个你就是说出花儿来,我柱子也非得跟你到底不可!” 陈大河听柱子这么一说, 当场就愣住了, 心里瞬间堵得慌, 跟这家伙说话咋就这么费劲呢? 眼巴前儿就是个大火坑, 我都明摆着告诉你了, 你倒好, 跟瞧见宝贝似的, 非往里跳不可。 唉, 累! 真是心累得要命! 那些个王八犊子可不像野兽,一枪就能吓跑。 这帮家伙仗着有三杆枪,人数又多, 搞不好得跟我耗上, 这哪儿是狩猎啊,这分明是玩命! 自己这心里都慌得不行, 再带上你 这么个拖油瓶, 那不是更得束手束脚嘛! 操,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带柱子出来。 陈大河叹了口气, 心里跟着转了个弯儿, 这八个人三杆枪也不是不能对付。 自己在暗处, 他们在明处, 自己还有初级追踪术傍身, 视力和听力都比他们强, 这不就能抢先一步,料敌先机嘛。 越想越觉得有戏的陈大河琢磨着自己可以设陷阱下套, 把这八个人一网打尽, 柱子跟着也不是全无用处, 设陷阱的时候可以让他帮忙挖坑下套, 有个壮劳力在, 挖坑的事儿不就省事儿多了? 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心里有了谱。 八个人? 三杆枪? 呵, 那又咋样! 只要发挥好自己的优势, 这胜利的天秤指定得往自己这边儿倒。 打定主意的陈大河转头认真的看向柱子: “等会儿我就动手挖坑下套,把这些个小兔崽子给收拾了。” “你乐意跟就跟着,但是你必须听我指挥,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让你抓狗你就不能撵鸡,一点岔子都不能有。” “你要是敢给我整幺蛾子,我就自个儿撒丫子跑,让你自个儿在这山里猫冬。” “这些话我可是提前跟你挑明了,到时候真出事了别说我陈大河不讲究!” 第56章 抓人,要一环套一环 “哎!还真就是五哥那帮瘪犊子。” “这小子不是就三个人吗?那五个是哪来的呢?” 眼看着人影越来越近, 陈大河猫在雪窝子里, 瞪大眼睛仔细一瞧: “这不是二赖子吗?嘿,这瘪犊子是不记打啊,还敢跟他们混一块!” “啥?二赖子?咱屯子的二赖子?” 听到声音, 陈大河回头看了一眼正呼哧呼哧挖坑的柱子: “可不嘛,不是他还有谁。” “上回这小子跟五哥他们联手想坑我,被我扒得精光扔雪地里,冻得跟冰棍儿似的。” “没想到这瘪犊子还敢出来得瑟,呵!这孙子估计是上回没冻明白啊!” 说着, 陈大河转头看向远处的四张陌生面孔: “这几个人瞅着咋有点眼熟呢……这不是黑风岭座山雕吗?” “他咋跟五哥搅和在一起了。” 这下可好, 自己这点仇人都凑一块儿了, 有意思, 太他妈有意思了。 只是他们到底是为啥凑一块儿的呢? 谁找的谁呢? 陈大河懒得合计了, 爱谁谁吧。 反正都是来找起自己晦气的, 等坑挖好, 套子下好, 这几个兔崽子谁也跑不了! 陈大河转头瞅着柱子愣在那不挖了,急道: “柱子哥,你咋停了?麻溜儿的啊,眼瞅着那帮犊子快到大马鹿那旮瘩了。” 柱子闻言哈了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老弟啊,你这眼睛是咋长的啊?” “这瞅着都老远了,最少得有五百六米往外,我瞅过去就只能看到黑点子,人根本看不见啊,你咋就瞅得那么准呢!” 陈大河摆摆手说: “这都不重要,你练久了也有我这功夫。” “赶紧的,麻溜儿挖,一米深,一米宽啊!” 柱子闻言嘟囔道: “这土硬得跟铁块儿似的,就给我个木头尖儿,又不是锹,一米深,一米深,我得挖到啥时候啊……” 陈大河没理柱子的抱怨, 起身削了几个尖棍儿: “来吧,都他妈来吧,凑一块儿也挺好,等会儿都掉进坑里,把你们这帮犊子的脚底板儿全给扎个对穿,让你们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妈了个巴子的,这帮不记打的玩意儿,还敢来找我晦气,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狠的!” 陈大河定了定神, 眼睛盯着柱子在那豁土。 那土冻得跟石头似的, 一锹下去, “铛”的一声震得柱子胳膊生疼。 柱子转头瞅了瞅一直盯着他的陈大河, 骂了一声“娘的”, 又接着豁了起来。 豁了一会儿, 陈大河见土层渐渐松动了, 捡起一根木棍开始砸, 砸得那些冻土疙瘩稀巴烂。 “大河,咱俩一人一泡尿和和不就解冻了嘛,又豁又砸的,费这劲儿干啥啊。” 陈大河闻言瞪了柱子一眼: “你懂个屁,这天冷得滋泡尿都能冻成冰柱子,你一泡尿撒地上只会让土变得更硬!” 说完, 俩人合力把坑挖到将近一米深。 陈大河跳到坑底, 把一些削得尖尖的树枝一根一根地插在坑底四周, 插得密密麻麻的, 就像一把把锥子。 接着, 陈大河从旁边拖来一些一踩就断的树枝, 把这些树枝铺在坑口。 陈大河还不放心, 又在陷阱周围扔了一些细树枝和干草, 远远一瞅, 就像一片乱糟糟的雪地。 做完这一切,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 “怎么样?能看出来痕迹嘛?” 一旁的柱子看完后竖起大拇哥: “你这都是从哪学的手艺,我这要不是知道这有个地陷,我都不一定能发现!” 陈大河闻言摆了摆手: “都是最简单的陷阱,抓畜生还行,抓人这一个还不够!” 说着, 陈大河抱着绳子向一棵大树走去: “一个不够,那就俩,在下几个套,给他们来个连环套。” …… “哟呵!你们说的那陈大河可真会享受啊,这打了鹿,专挑年轻的吃,老的一眼也不带看的啊!” “雕哥,要不您也来块儿尝尝?” 火塘边上, 座山雕正提溜着烤得香喷喷的鹿腿闻着香味, 一听这话, 扭头就给矮子一个白眼: “嗳!可别管我叫雕哥,那都是道上兄弟给起的雅称!” “要叫就叫牛哥,顺耳!” 五哥在一旁听着他俩这么你来我往的撇了撇嘴: “你们寻思寻思那陈大河这瘪犊子能跑哪去了?这他娘的稍一打盹儿人就没影了……” 话还没说完, 矮子在一旁拍着胸脯: “五哥,您可别忘了我是干啥的。” “俺家三代都是猎户,找个人还不手拿把掐,这冰天雪地的,只要他陈大河走过,那必须得留下痕迹,咱们顺着痕迹一找,准没错!” 说着, 矮子一指地上的一串脚印咧嘴笑道: “您瞅瞅这脚印,我敢打包票,陈大河肯定进那边林子了。” 二赖子看着矮子的动作吸溜了一下鼻子, 有点不服气嘟囔道: “这这……这么明显的标……标记,是个喘气儿的都能看出来!显……显摆个啥劲儿啊!” 话还没落地呢, 二赖子脑袋就“啪”地挨了一下: “你五哥我就没瞅见!咋滴?骂我呢是吧?” “说话他娘注意点,下回再敢瞎咧咧,老子兜头就打!” 矮子瞅着二赖子被敲了一下,呵呵一笑: “五哥,要不咱追上去?” 五哥闻言攥了攥手里的土枪, 盯着陈大河消失的那片林子骂道: “妈了个巴子的,追,咋不追!逮到那犊子,老子非得把他衣服扒得精光,吊起来狠狠揍一顿!” …… “矮子,你说那犊子会不会使坏阴咱们一把?” 林子里, 矮子听完五哥的担忧喘了口粗气,摆摆手道: “不能够,咱们一路上尽量保持着老远的距离,除非那犊子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矮子话还没说完, 一旁的座山雕皱着眉头插话进来: “不对啊,刚才那火塘子,你们还记得不,那儿是不是有一头刚收拾的小鹿?” “还有那肉,都烤到一半儿了,说不要就不要了,老子总觉得那陈大河好像是发现了啥猫腻,一溜烟儿跑了。” 座山雕说着, 眼睛盯着前方一片白茫茫,摸着下巴继续分析: “他娘的,老子咋觉得那陈大河好像已经察觉到咱们在后头跟着?然后急急忙忙地扔下猎物就开溜了呢?” 五哥一听, 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越想越觉得座山雕说的在理: “对对对对!那小子肯定是察觉到啥了。” 座山雕把手里还带着点鹿血的刀子往腰间一插, 咬着牙道: “咱们现在咋办?是继续顺着脚印追进去,还是先在这儿探探风声?” 矮子四下里看了看, 又蹲下研究了那串脚印: “两位大哥说的不差,我看咱们不如先在这附近搜搜,没准儿能找出点啥线索。” 站起身, 矮子拍了拍手上的雪继续道: “我也觉得咱们不能一根筋地跟着脚印就往里头闯,万一那犊子故意设个套儿让咱们钻,那可就惨了。” 第57章 他妈的,中计了! 东北腊月的雪, 就跟天上开了个口子往下倒似的, 厚得能把小腿肚子都埋起来。 远处的山峦也让雪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就像一条大白蛇在天地间溜达。 树林子里静悄悄的, 偶尔能听见树枝让雪压断的咔嚓声响。 五哥几个人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在雪地里蹭着。 每迈一步, 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 那感觉, 就像是在跟个隐形的大汉较劲似的。 二赖子走在前头, 手里头拿着根木棍子, 边探路边往前走, 脸上挂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呼气, 立马变成了一团团白雾, 飘散在冷空气中。 二赖子紧了紧身上让雪湿了一半的棉袄, 风一吹, 那叫一个透心凉。 “这……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 五哥听了抖了抖, 有些不耐烦道: “赶紧的吧,别在那儿哔哔赖赖的,早点找到陈大河,咱们都能消停会儿!” …… 陈大河远远地瞅着五哥那帮人在林子里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乱晃悠。 “这帮瘪犊子是不是发现了啥?怎么不顺着我的脚印走呢?” 一旁的柱子紧紧攥着手里的绳子, 呼出一口浓浓的白气疑惑道: “不能吧,你那些陷阱设置得可隐蔽了,我现在都想不起陷阱到底在哪。” 陈大河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 “你拉着绳子,我去引他们上钩!” 柱子一听这话,愣了: “啥?” 没等柱子反应过来, 陈大河已经迅速起身, 仔细检查了下枪里的子弹, 又抽出腰间的老刀子, 用力在树干上划了一下, 看到那依旧锋利的刀口, 满意地点点头: “时间不等咱们啊,眼瞅着马上就快下午了。再让这帮犊子这么拖拖拉拉下去,熊瞎子可就打不着了。” 说完, 陈大河转头看向柱子: “柱子哥,等下你可都看准了。那帮犊子一踏入咱们设的套儿,你就麻溜儿地拉绳子。” “要是逮不住他们,咱们俩猎熊瞎子的事儿就彻底没指望了。” “熊瞎子打不到,那一千块钱也就没影了。” 说完,陈大河猫着腰, 身体尽量压低, 朝着五哥他们的方向轻手轻脚地走去, 边走边回头对柱子低声道: “柱子哥,能不能分到那一千块,就看你到时候出不出力了,兄弟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啊!” …… “这周围也没陷阱啊?是不是咱们多心了!” 矮子紧了紧身上的大皮袄, 瞅着白茫茫的雪林搓了搓手, 座山雕闻言一阵疑惑, 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有没有可能……那孙子只顾的逃跑,压根没时间设陷阱?” “可能……我们想多了?” 走在前头的二赖子闻言吸溜下鼻子: “对对对对……对,我就想……就想说那孙子只……只顾的逃命……” 话未说完, 二赖子眼珠子一瞪, “陈……陈陈陈……” 这话刚出口, 二赖子的脑袋“啪”的一声挨了五哥一巴掌: “陈什么陈……卧槽!是陈大河!” 不远处, 陈大河正背着枪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一群人。 四目相对间, 陈大河反应极快, 转身就跑。 “快他妈追,别让这孙子跑了!” 座山雕眼瞅着五哥四个人呼啦一下追了上去, 愣了愣, 突然觉得五哥他们说的那个陈大河有些熟悉: “靠!老子想起来了,是他,车里威胁老子的那孙子!” “他妈的,追,抓到那孙子给老子废了他!” …… 八个人在雪林子里吭哧瘪肚地追着陈大河, 那场面, 就像一群饿狼在追一只狡猾的狐狸。 跑在最前头的五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前方陈大河的身影, 边追边扯着嗓子喊: “小兔崽子,你……你给我站住!再跑,老子开枪了啊!” 可陈大河就像没长耳朵似的, 跑得更快了。 跟在后面的几个人也扯着嗓子喊: “站住,你跑不掉的!” “小瘪犊子,别让我们抓到你,抓到你皮给你扒了!” 二赖子跑得脸上的冰霜都掉了, 听到别人呼哧带喘的怒骂, 二赖子也狐假虎威的跟着扯着嗓子: “陈……陈大河,你停……停……哎哟我滴妈来!” 话还没说完, 二赖子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 茫茫雪林里, 众人的身影快速穿梭, 树枝被撞得东倒西歪, 雪沫子乱飞。 陈大河的身影在前面时隐时现, 五哥等人追的红了眼, 一心只想抓住陈大河, 压根顾不上被寒风吹得生疼的脸和酸痛的双腿。 陈大河回头看了眼死死咬着自己的众人, 冲着空无一人的林子突然大喊一声: “柱子,拉!” 一瞬间, 跑在最前头的矮子只觉得脚下一绊, 还没等反应过来, 整个人就被绳套给套住了脚。 绳套猛地一收, 矮子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自己的腿往上一提。 “呼啦”一下, 身体瞬间升空倒吊起来。 “五哥,救我!” 五哥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短暂的愣神之后, 五哥愤怒地大叫: “他妈的,中计了!快救他,快把套子解开!”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纷纷朝着矮子被吊着的方向跑去。 座山雕一边跑一边骂娘: “陈大河这孙子,居然设了这么个阴招,他妈的!今天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话还没落音, 就听远处一声呼喝: “再拉!” “卧槽!救我……” 座山雕一声惊呼, 只觉得身体一阵升空, 整个人被吊了起来。 “在他妈拉!” 陈大河嘴上不停, 柱子拉绳子的动作紧随其后, 嘿咻一使劲, 又是一个人被吊了起来! 紧随其后, 一声惊呼, 五哥直接掉进了陈大河精心准备的地陷中! “卧槽,这里面有倒刺,卧槽,我的脚啊……快救我啊……” 陈大河瞅着场内不敢再乱动的四个人, 抬枪扳机一扣! 嘭! 二赖子只觉得自己头皮一凉, 下意识的一摸脑门, 帽子……飞了! 陈大河从兜里掏出一颗黄澄澄的7.62子弹, 拉栓装弹, 咔哒一声, 子弹入膛: “都他妈给老子抱头趴好,谁要乱动一下,老子一枪爆了他的头。” 说完, 陈大河枪口对准抖如筛糠的二赖子, “二赖子,我的规矩,你懂吧!” 二赖子闻言一愣, 瞅着陈大河威胁十足的眼神, 头点的跟捣蒜似的赶忙回应: “懂懂懂……懂,我……我这就把他们衣服扒……扒了,全……全绑一块!” 第58章 都给你!我一个不带要的! “哟,五哥,这是咋了?脚让啥扎个透心凉啦?嗐!那你这老惨了呀!” “嗬!这不是座山雕雕哥嘛,你搁这儿干啥呢?你不搁那绺子里抢男霸女去,跑这儿跟这帮小混子扯犊子干啥啊?” 陈大河瞅着这群要么被绑,要么吊在半空的八个人, 眼睛都没眨巴一下, 上去直接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一时间“啪啪”的脆响响彻山林。 陈大河弯腰捡起地上一杆枪, 端起来就朝着矮子比划, 矮子瞅着陈大河“哗啦”一声拉动了枪栓, 妈呀一声语无伦次起来: “爷爷呀,爷爷爷爷爷……” 陈大河瞅着矮子那副熊样撇了撇嘴, 低头看了看脚下另外两把自制土枪。 粗糙的槐木木柄, 歪歪扭扭固定枪身的金属箍, 还有手工打磨得并不精细的金属枪管, 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堆杂乱拼凑起来的破铜烂铁。 不过这玩意儿可不能小瞧, 这种土枪虽然制作工艺简陋, 要是装填上合适的弹药, 近距离内击发的时候, 冲击力也是相当可观的。 这玩意发射的弹丸虽然比不上自己背的那把汉阳造改装步枪, 可这玩意要是打在身上, 一样能造成重伤甚至致命伤, 这土枪的火药量要是充足的话,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能轻易穿透皮肉, 搅断骨头筋络。 瞅了瞅大雪地光着腚溜子的八个人,陈大河乐了: “五哥你是真不记打啊,这是第三次找老子茬了吧?老子真怀疑你他娘是属狗皮膏药的。” 不待五哥说话, 陈大河提溜着三把枪转头就走: “老子期待下次再见到你们!” …… “柱子哥,这枪你要不要挑一把?” 林子里, 柱子远远的听到陈大河的话先是一愣, 紧接着点了点头, 没等点完, 又像突然反应过来啥似的摇了摇头。 陈大河瞅见柱子那副德行,乐了: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要还是不要啊?” 柱子一听,挠了挠头笑道: “我连枪毛都没碰过,我要了也不会使啊。” “还不如你都拿着,我在旁边给你喊两嗓子助助威多好。” 陈大河一听这话笑道: “我有一把就妥了,这枪好使,我给你演示一遍保准你看了就会!” 说完, 陈大河弯腰捡起一把土枪在手里掂了掂分量: “嚯!这玩意儿不轻,跟个小钢炮似的。” 说着, 陈大河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布袋, 解开布袋口, 里面装着的火药黑黢黢的。 小心翼翼将适量火药倒入枪管后, 陈大河又从另一个布袋里取出一颗弹丸, 弹丸“噗”地一下塞进了枪管, 陈大河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根细木棍, 拿着木棍捅进了枪管里来回捣动, 最后, 陈大河把枪往肩膀上一扛, “嘭”的一声对空放了一枪。 黑火药“轰”地一下炸响, 腾起来的黑烟就跟那妖怪出山似的, 呜呜泱泱地奔着陈大河而去。 “咳咳咳……” 陈大河被烟呛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咳嗽声就跟老破车轱辘似的, 在林子里响个不停。 枪声“嘭”的一声炸响后, 那声音就跟在耳朵边儿放了个大炮仗似的, 震得陈大河脑袋嗡嗡直叫。 “妈了个巴子的,这枪也太猛了,打中打不中另说,就单这声响,就能把畜生给吓尿了,跟那放炮仗似的,劲真他妈大。” 柱子在旁边也被震得一阵耳鸣: “我滴娘嘞,这枪劲儿也太大了,我听着都害怕。” 陈大河晃了晃脑袋, 努力让自己从那股子震懵的状态中缓过神: “这老物件儿就是这样,年头久了,劲儿可不小,今天算是领教了。” 陈大河抬头瞅了瞅天, 此时的天空就像一块脏抹布似的灰蒙蒙一片, 心里估摸了一下, 这工夫应该也有两三点钟了。 陈大河把手里枪朝着柱子用力一扔: “拿着吧,这玩意不打猎物,单搁这儿放个响,都比你扯着嗓子喊的强。” “保不齐到时候打熊瞎子还得靠这把枪来壮胆助威!” 柱子抱着枪眼睛一转: “大河,那狼和大马鹿接下来该咋整?是不是现在就把它们处理了?”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不行,现在这天儿黑的早,前面还有两座大山等着咱们翻呢,必须得赶紧在太阳落山前到达奶奶顶,现在没那闲工夫折腾这些。” 柱子一听这话, 立马就急了眼, 跺了跺脚满脸的焦急: “大河啊,那这狼皮和鹿皮可就白瞎了呀?这大马鹿的皮子多厚实,狼皮也贼拉好,多好的皮子啊,就这么扔这儿,多浪费啊。” 陈大河听柱子这么一说, 瞅着柱子那副着急样儿就来气, 直接就翻了个白眼: “行啦,行啦,你可别在这儿瞎咧咧了。我还能真扔了这俩畜生不管?” “只是现在真不行啊。咱先把这俩家伙找个洞藏起来,等打猎打完熊瞎子回来,再慢慢收拾它们也不迟。” 说完, 陈大河没管还想再说话的柱子, 提溜着剩下的两把枪往回走。 陈大河觉得有些人咋就这么短视呢? 就盯着眼前这点儿小利, 就跟那饿狼瞅见了碗里仨瓜俩枣似的, 也不琢磨琢磨更实际的问题。 要是在这儿剥狼皮和鹿皮, 没个俩小时根本就弄不完。 这冬天的天黑得早, 太阳一落下山, 气温“唰”地就下去了, 这天寒地冻的, 要是真冻在这儿了, 俩人不得失温冻死啊, 到时候可就连命都没了, 要那皮子还能干啥? 当裹尸袋啊? …… “这地正巧有个坑,位置也好找,就把这两头畜生先搁这埋了,等回头再找的时候,保准不会迷路。” 陈大河边说边忙麻溜地把狼和公鹿埋进了一个隐蔽的雪坑里。 完事之后, 陈大河站起身用力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雪, 一转头, 瞅见柱子还在那儿傻站着, 那眼里还时不时闪过一丝恋恋不舍, 就好像陈大河要把他家传的宝贝给拿走了一样。 陈大河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哎呀,走了走了,再瞅就烙印上了。等回来再拾掇这俩畜生,放心吧,到时候全都归你,我是一张都不带要的。” 柱子转头看着陈大河头也不回的背影, 又瞅了一眼埋着宝贝的地儿, 咬了咬牙, 跺了一下脚, “噔噔噔”赶忙追了上去: “唉,这要是丢了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划算的皮子了……”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直落, 像是下起了一场密集的白色雨雾。 陈大河每走一步, 脚都会陷入雪堆里, 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四周除了茫茫白雪和无尽的树木, 什么都没有, 偶尔有一只受惊的飞鸟从枝头扑棱着翅膀飞走, 发出几声孤寂的嘎嘎嘎, 柱子缩着脖子, 将抱在怀里得枪紧了紧, “这该死的天冻死个人呐,咱啥时候才能到地啊!” 陈大河闻言停脚歇了口气: “呼……还有一个山头就到地方了。” “屯子口墙上的标语不都写着嘛,迎着困难上,顶着压力干,越是艰险越向前。咱可不能被这点儿困难就吓住了,咬咬牙就快到了。” 【已到达可狩猎区域】 【日常任务:狍子】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五点】 第59章 你来!要不你来!烦死了! “卧槽!傻狍子才给五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 愣了! 那么大个的傻狍子才只是日常任务! 也才给了五点积分, 咋? 看狍子傻啊? 好逮啊? “啥?狍子?”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疑惑摆了摆手: “没啥,我就觉得这附近应该有狍子!” 柱子闻言一愣, 笑了: “袍子好啊,老好了。” “袍子啊傻愣愣的,好抓得很。” 说着, 陈大河就看见柱子一脸回味的表情继续道: “那肉啊,啧啧,老香了。嗳!我小时候吃过一回,那肉炖出来一揭锅盖,那香味儿“刺啦”一下就进鼻子了,满屋子都是。” “狍子肉嫩得哟,顺着筷子就出溜往下滑,咬一口,啧啧啧啧!满满的都是香,一点膻味都没有。” 陈大河听到这, 喉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样挑了挑眉: “而且啊,这袍子皮子也是好东西,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拿这袍子皮做个鞋面啥的,又暖和又结实。” 陈大河听到这觉摸出味了, 感情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演, 我看你继续演! 果然, 柱子后面的话让陈大河笑了: “大河,你看现在这季节袍子养得膘肥体壮的,正是猎狍子的季节。” “咱把袍子打了,肉自己留着慢慢造,然后把皮子卖俩钱儿咱俩分了,多划算的事啊!” 陈大河听完这些话, 瞅着柱子那赤裸裸期待的小眼神, 笑了, 这老小子算盘打得可真精。 不用柱子说, 自己也会打这只狍子。 肉不肉的无所谓, 主要是那五点积分。 只是这柱子, 典型的见钱眼开, 有便宜就上, 而且还得把便宜占得满满的。 听听他那句话, 什么叫把“皮子卖俩钱儿咱俩分了!” 他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柱子瞅着沉默的陈大河有些着急了: “大河啊,这天都快歇了,再磨蹭下去可不行。” “天一黑这狍子就都缩回窝里去了,咱想找都不好找……”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直接抬手打断: “别叨叨了,我在听狍子的动静!” 柱子一听,立马急眼了: “听啥听啊?这儿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哪有狍子的动静啊?” “咱得顺着踪去找,不能在这儿干等。这天可是越来越黑了,再不动手,啥都来不及了啊。” “别傻愣着了啊,赶紧的动脚啊!” 陈大河瞅着跳脚的柱子袖子一甩不干了: “你打猎我打猎?你懂还是我懂?” “你来,要不你来!” 柱子被陈大河这么一怼, 有点挂不住面: “大河,你可别跟我俩整这事儿哈。我只是瞅着你这半天没动静,我寻思着是不是有啥问题。” 陈大河闻言深呼了一口气, 心里那叫一个无奈。 真他娘的是榆木脑袋, 一点情商都没有。 陈大河真的很后悔带他出来。 遇事不懂装懂就算了。 还他妈叨叨叨叨个没完, 话多得像只麻雀, 嘎嘎嘎地扰人心烦。 陈大河只觉得自己像是带着个小娃娃出门, 啥事都得操心。 无奈的摆了摆手: “你别吵吵了,想要打到狍子就听我的,不然我现在就走,这狍子爱咋咋地吧!” 柱子瞧着陈大河那认真的表情, 一下子就怂了。 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又硬憋了回去。 挠了挠头, 柱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眼睛盯着脚下的雪又忍不住低声嘟囔: “咱就是说能不能下个套啊,这要是一枪崩过去,那狍子的皮子不就坏了嘛,皮子要是坏了,那可就卖不上价了。” 话刚一落音, 陈大河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给老子闭嘴!” “再敢啰嗦,这狍子我不打了,你自己在这儿猫冬吧!” 柱子被陈大河这一吼, 神情一怔, 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立马闭嘴不再说话了。 陈大河转身骂了句娘, 转头瞅了瞅四周白花花的一片, 系统只要发布任务, 猎物指定就在方圆五百米之内。 可这破地方除了雪就是树, 他奶奶的, 想靠眼睛瞅见傻狍子的想法只能作废。 竖起耳朵, 使劲听了听周围的声音, 除了风刮雪落的沙沙声, 啥动物的动静都没有。 这傻狍子是好打, 可想要在这白茫茫中找到狍子就不容易了。 陈大河使劲嗅了嗅周围的空气, 除了冷风像刀子似的直往肺里扎, 呛得人想咳嗽, 再没别的味儿了。 五百米不算远, 只是这不是直线五百米 , 而是方圆五百米, 也就是说东南西北都有可能有猎物的踪迹, 万一走错了方向, 导致傻狍子跑了, 任务白干不说, 时间也耽搁了。 “我记得傻狍子就爱在林边晃悠。找它们的话,得避开那些大片大片的树林,顺着那些稀稀拉拉的灌木丛或者开阔的雪地找,指定能找着!” 想到这, 陈大河记起南边好像有块挺大的空地, 可以去那试试运气。 柱子瞅着陈大河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腿就往南走, 赶忙问道: “干哈去?” 陈大河头也不回的直接怼道: “找狍子去!” 柱子一听挠了挠头: “你咋知道狍子在南边?” 陈大河撇撇嘴, 张嘴就答: “猜的!” 说完, 柱子直接懵了: “猜的?这他妈也能猜?” 陈大河懒得理柱子, 快步走到树林边, 静下心来环顾四周。 狍子有时候会在雪地上留下一种特特殊的“v”形脚印, 因为狍子的蹄子落地时会往前一推, 雪被推到两边去, 会形成了一个“v”字形的凹陷。 陈大河要找的就是这种脚印。 可这四周都白花花的, 除了枯枝烂叶, 啥脚印都没有。 突然, 陈大河瞅见林子边上有一片杂乱的小坑。 拔腿快速蹭了过去! …… “这是啥?” 正蹲着研究脚印的陈大河听见身后柱子的疑惑。 头也不回的回了句: “足印。” 还没等柱子说话, 陈大河直接又补了一句: “别他妈啰嗦了,目前还没确定是不是狍子的脚印。” 说完, 陈大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顺着那脚印一路望过去, 啥动物身影都没有。 陈大河也不担心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猎物, 狍子的活动范围通常都不大。 只要能找到它们的脚印, 顺着踪迹, 准能把狍子找着。 第60章 一个愣头青的傻狍子! “顺着我的脚印走,别踩到树枝子,别吱声,不许弄出动静。” 陈大河头也不回地交代完, 顺着狍子的脚印, 小心翼翼地猫着腰往前走。 狍子虽然脑子不咋好使, 但警觉性还是有的, 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跑。 陈大河尽量保持安静, 动作轻盈的踏雪穿行。 绕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来到一片开阔的雪地。 这里积雪较厚, 脚印更加清晰。 陈大河蹲下身, 仔细观察着脚印的深浅和方向。 这些脚印比之前的更加杂乱, 似乎在某个地方突然改变了方向。 “这是啥玩意儿?是狍子的不?” 陈大河听到身后柱子的嘀咕, 回头瞪了一眼, 看到柱子那好奇的眼神, 压低声音说道: “八成是。” 说完, 陈大河指着那个蹄印继续道: “你瞅这脚印明显前深后浅。狍子腿短,在这种雪地里大多是跳着走道,起跳那一瞬间的劲儿都用在前脚,所以前面就陷得深,而后脚用力小,印子就浅。” 柱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这印子十有八九就是狍子走过留下的?” 陈大河闻言点了点头,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雪随着啪啪声簌簌直落。 顺着狍子的脚印来到一棵大树旁, 陈大河眼睛瞬间瞪大: “看这里!八成是狍子蹭痒痒的地方,这畜牲估计就藏在这附近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利落地端起枪, 熟练地拉栓检查了下子弹。 柱子看到陈大河咔哒一声把枪栓推入膛, 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些什么, 挠了挠头又把话咽了回去。 陈大河瞧见柱子那纠结的模样,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在想啥,下套是不可能的。” “现在估摸着已经四五点了,太阳都快没影了。” “咱们必须得在天黑之前赶到奶奶顶,不然就得在这老林子里冻成一尊冰雕!” 柱子听完, 忍不住叹了口气: “到了奶奶顶天不也黑了嘛,不一样得挨冻吗……” 陈大河搓了搓手, 朝着手上哈了一口气: “到了奶奶顶就不一样了,要是运气好能摸着熊瞎子的窝,打了熊瞎子占了它的窝猫一夜,自然是完美的。” “要是摸不着,找个洞躲一夜,也比在这老林子里四面透风,没个遮拦的要强得多。” 正说着, 一阵风吹来, 原本平静的天空飘起了雪花。 雪花开始是星星点点的, 就像老天爷打翻了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盒子, 随意地洒落着。 不一会, 雪花就越下越大, 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鹅毛一般, 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下来。 陈大河拢了拢棉袄的领子, 可还有不少雪花钻进脖领子里, 激得陈大河打了个哆嗦: “赶紧的吧,这雪下大了把脚印遮住了,到时候想找狍子可就难了。” “阿嚏!” 刚说完, 陈大河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皱着眉揉了揉鼻子: “这倒霉的天气,净给老子添乱。” 抬头看了看四周, 陈大河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的枝叶有些凌乱,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快速穿过所致。 陈大河心中一动, 小心翼翼地走向那片灌木丛。 “嘘!狍子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边走, 陈大河回身对着柱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柱子跟着陈大河猫着腰, 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慢慢地靠近灌木丛。 陈大河的手刚刚触碰到灌木丛, 一阵轻微的响动突然传来。 陈大河回头看着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柱子, 指了指灌木丛, 挥了挥手示意让柱子退远点。 深吸一口气, 缓缓伸出手一点点地拨开灌木丛。 每拨开一点, 陈大河小心地嗅一嗅里面的气味。 刚一嗅, 一股独特的味道就钻进鼻子里。 那是一种混合着干草的淡淡清香, 但是又带着一丝明显的膻味, 但这种膻味不浓烈, 这味道就像是狍子的身份标识一样, 陈大河更加确定狍子就在这片灌木丛中。 正准备往前探探的陈大河, 突然感到头顶有一股热气, 下意识地一抬头, 四目相对间, 陈大河惊了: “卧槽!傻狍子!” 一只狍子, 一只傻狍子, 不知道从哪突然冒了出来的一只愣头青傻狍子。 此刻正站在陈大河头顶, 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陈大河看, 那眼神好像在说: “你在这儿干哈呢?” 陈大河让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整得一愣, 卧槽! 东北的傻狍子, 果然名不虚传啊, 记得小时候老人们就说过, 这狍子好奇心贼重, 瞅见有人在那儿忙活, 它就得跑过去看看人家在整啥。 瞅着狍子那好奇的小眼神。 陈大河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感。 机会难得, 陈大河瞅准时机, 一个箭步往前冲, 双手一下子抱住狍子。 狍子立马就惊了。 小身板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开始疯狂挣扎。 柱子愣神的瞅着这突发的一幕, 只见那狍子四条腿不停地乱蹬, 脑袋剧烈的左右摇晃, 挣扎着想要从陈大河的怀抱里挣脱。 陈大河哪能轻易就范, 两只胳膊像铁箍一样紧紧地箍住狍子, 可这狍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 陈大河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柱子,你他妈快过来帮忙啊,这瘪犊子要跑了!” 柱子一听, 先是一愣, 撒腿一阵风似的就往这边跑。 此时陈大河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青筋暴起。 狍子的挣扎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两条前腿不停地扑腾着, 后腿使劲地蹬着陈大河的肚子。 陈大河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柱子的一声大喊传入耳中: “大河,我来啦!” 眼瞅着柱子拽着狍子的后腿, 陈大河翻身单膝压住狍子, 抽出老猎刀, 对着狍子的喉管精准一划! 一道寒光闪过, 狍子脖颈处瞬间鲜血直流。 【日常任务:狍子!】 【日常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五点】 陈大河呼的一声仰躺在雪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雪片子撒脸上, 陈大河懒得去管了, 累, 真他娘累! 这小东西看着不大, 劲儿却他妈是真大。 翻身站起, 陈大河揉了揉肚子嘟囔着: “呼……扛着吧!等到了奶奶顶再处理这玩意儿。”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东西是真歹毒。它那后腿尽往老子肚子上蹬,蹬得老子现在一弯腰就肚子疼!” “就跟肚子里装了个小火炉似的,烧啊烧,他奶奶的,火辣辣的疼,老难受了” 第61章 难找也得找,千把块钱呢! “大姑娘,抓几把啊……抓几把啊……抓几把啥玩意儿来着?” “几把瓜子儿呐~啊~” 陈大河扭头瞅了瞅搭腔的柱子。 好家伙, 就瞅柱子那肩头扛着个三十多斤的狍子。 脖子上挂着枪, 裤腰上别着张鹿皮, 吭哧吭哧一步一喘的样儿, 陈大河直摇头: “柱子哥,要不咱找个地儿,先把狍子给埋了?” 柱子一听这话, 赶忙摇头: “不累,这能有几斤啊?” “想当年,刚娶你嫂子那会儿,你哥我一口气抱着她从东屋跑到西屋,来来回回仨小时都不带歇着的。” 陈大河听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得嘞, 扛着就扛着呗, 反正累的也不是自己。 “小伙子露出那个黑毛……那个黑毛……那个黑毛到底啥来着?” 柱子听着前面唱二人转的陈大河又开始卡壳儿了, 大口喘了口气赶忙接上唱道: “那个黑毛裤呐哈~啊~!” 大雪像发了疯的棉絮, 铺天盖地地落着。 雪片子打在脸上, 生疼生疼的。 脚踩进雪里, “咯吱咯吱”一阵响, 陈大河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踩进了冰窖, 每走一步, 寒气就从脚底板一直窜到脑门儿。 “他娘的,下回进城给自己整一双棉皮鞋。这雪地就像个大冰柜,再走下去,脚指头都得被冻掉当冰溜子使。” 紧跟在后面的柱子听完。 顿了一步歇口气, “我……我槽,我咋觉得这狍子变得越来越沉重了呢。” 陈大河回头瞅了瞅,乐了, 雪越下越大, 把狍子从头到尾都盖住了, 却也没减轻多少分量。 这么扛着能不重嘛! “柱子哥,那狍子本来就三十来斤,突然加上这十斤八斤的雪,能不重吗?” “这就好比你自个儿本就扛着一袋大米,又让人给兜头浇了一桶水上去,那不得沉啊。” 柱子闻言张了张嘴, 突然一阵风呼啸着往脖子里灌,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望着已经继续前行的陈大河, 柱子将狍子从肩头卸下抱着嘟囔道: “这鬼天气,这趟出来可真是遭老罪喽。” 话刚说完, 陈大河的话就顺着一阵风飘来: “你要是冷,你就喝一口狍子血!” 柱子闻言一愣: “喝狍子血能管暖和?” 陈大河回头挑了挑眉: “狍子血和鹿血差不多。喝了它能让身子一下子就热乎起来,就像在你身子里点了一把火,全身都跟着暖和。” 说到这, 陈大河抬眼望了望路,继续道: “要是受了风寒,这血在体内走一遭,能把寒气驱散不少。不过可不能多喝,多了伤身子。” 柱子闻言琢磨了一下: “生喝啊?那我可下不去嘴!” 陈大河听完撇了撇嘴: “不喝拉倒呗,说穿了,不还是盯在那点血能换点钱嘛。” 柱子一听, 脸“腾”地一下红了, 脖子一梗回了一嘴: “那可不咋的,这血要是拿到城里去,能换不少钱呢。就这么喝了多不划算啊。” 陈大河挑了挑眉, 没再搭腔。 这天冷得邪乎, 哈口气都能直接冻成冰坨子。 柱子是宁可把狍子血留着换钱, 也不舍得喝一口暖暖身子。 这家伙是能忍又能算啊。 不过换位思考再想想, 陈大河又觉得柱子这么做也没啥大错。 这个年代的乡下人, 哪个不穷? 就这么一口血, 要是灌进肚子里, 当下暖和了, 可兜里就少了块儿八毛钱。 这年月物资匮乏, 大家都不富裕, 几块钱也能称二斤猪肉过个好年。 这么一寻思, 陈大河觉着自个犯不着拿一个在现代吃穿都不愁的人, 去衡量八十年代穷得叮当响的土着是咋省钱的。 哈了口气, 搓了搓手, 陈大河把冻僵的手焐了焐, 抬起头望了望天色, “走吧,翻过这个山头就到奶奶顶了。” …… “柱子哥,你听说过熊掌石这个地不?” 柱子听到这话一愣, 转过头瞅着奶奶顶一片白茫茫的林海, 无奈的挠了挠头: “听说过熊掌石这个名。” 瞅着陈大河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柱子直接双手一摊: “可这具体在啥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陈大河一听, 白眼一翻: “你这啥也不知道啊。” 柱子见状, 赶紧陪着笑脸: “兄弟,我是真不知道啊。” “就这奶奶顶,我都是头一回儿来。” 说到这, 柱子生怕陈大河不信, 指着那望不到边的奶奶顶, 脸上露出几分害怕: “听屯子里那些老辈儿人讲,这地方可不是啥善茬,不是有老虎出没,就是有熊瞎子溜达,没点真本事的人,一般都不敢往这儿闯。” “就我这点小胆儿,我哪敢往这儿跑,来了不得吓尿裤子啊。” 听着柱子的话, 陈大河撇了撇嘴, 得, 柱子这个本地人是指望不上了。 这系统也真是的, 就给了个地名和标志物, 这茫茫大山可比当初的老柳树屯难找东西多了。 果然啊, 想拿到宝贝, 不付出点代价哪成。 陈大河知道自己不会像其他猎人那样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毕竟系统提供了大概方位, 还给了个醒目的标识点。 这熊瞎子又是资深猎人挑战, 只要自己能摸到熊瞎子附近五百米, 系统绝对会第一时间给出任务提示。 优势是有了, 可这茫茫大雪林子, 上哪儿去找那个熊掌石呢? 陈大河叹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棉袄: “柱子哥,等会儿进了林子,咱得干两件事。” “头一件,就是留神找找有没有能对付一晚上的山洞。” 陈大河说着, 用力跺了跺脚继续道: “第二件事,就是瞅瞅熊掌石是不是就在附近。”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咱俩必须得把这两件事给办成一件。” “要不然,今晚咱哥俩就得冻死在这林子里。” 柱子听完, 抬头瞅了瞅西沉的日头, 那太阳已经没了白天的威风, 只剩下一抹红晕。 站在冬日的余晖下, 柱子只觉得寒气从四面八方往骨头缝里钻,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鬼地方,可咋找那个啥熊掌石啊……” 陈大河听了一耸肩, 把身上的雪粒子甩了甩: “难找也得找,那可是一千块钱!” “走吧,别在这儿磨叽了,早找早歇脚。” 第62章 大河!快把我扒出来 “大河,要不咱们找个洞猫一会儿?” “这天估摸着得有六七点了。咱们在这黑灯瞎火的转悠了半天,连熊掌石的毛儿都没见着。” “眼下这道儿也不好走,万一踩空了掉雪窟窿里,那咱俩可就真栽了!” 陈大河听罢, 脚下一停, 举起火把, 眯着眼瞅着四周黑黢黢的林子。 雪花片子带着小风在火光下舞得欢实, 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雪碴子, 陈大河长叹了口气。 柱子的话糙理不糙, 这大雪片子下的, 林子里的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子里的道儿本来就邪乎, 这雪如今都埋了小腿肚, 现在更他娘的不好认。 要是再瞎摸下去, 风险更大。 雪深的地方, 一脚下去, 没准就是个雪洞或者暗沟, 一个不小心, 就可能栽进去, 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场雪把啥都捂得严严实实, 踪迹不好寻, 猎物更不好找。 “得了,先找个稳妥的地儿躲躲雪,等天亮了再接着找。” 陈大河嘴里说得很坚决, 可心里对熊瞎子老窝的那股子念想, 就像是野草似的, 怎么割都割不断。 陈大河就总觉得那熊瞎子的窝, 就近在眼前, 似乎只要再往前踏出那么一小步, 就能掀开那层薄薄的雪片, 找到熊瞎子的藏身之地。 风越刮越猛, 卷起的雪花儿直往眼里钻, 疼得人叫人睁不开眼。 陈大河眯着眼目光穿透风雪, 穿透那交错杂乱的树梢, 好像前方不远处有个石头在那孤零零的耸立着, 形状远远瞅着特像熊爪子, 陈大河嘴角不由一紧, 脚也跟着往前挪了一步。 “大河,你干哈去啊?” 柱子的喊声让陈大河瞬间回了神, 回头瞅了瞅柱子, 又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前方, 啥也没有, 除了一片黢黑, 哪有什么熊掌石。 陈大河狠狠的呼出一口白气: “呼……我就寻思着往前头探探,看有没有能猫一晚上的洞。” 柱子听完一阵疑惑: “你去前头找啥洞啊?后面,就刚刚咱俩走过去的那条道,那里不正好有个山洞嘛?” 陈大河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闷声不响地愣了一会, 末了才开口: “就这么不找的话,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儿。” 柱子瞅了陈大河一眼叹了口气: “大河啊,那笔钱我比你还眼馋。” “可这老天爷不作美,咱再这么找下去,风险太大了。” 说着, 柱子抖了抖身子继续念叨: “咱得赶紧找个地儿猫起来,再这么冻下去,真就像你说的,八成得失温。” “这人一旦失了温,可真就报销了。” “我觉得咱得先保住小命儿,活着才能去找那熊瞎子,你说是不?” 陈大河又沉默了半晌, 眯着眼瞅了瞅前头黑漆漆的林子, 咬了咬牙: “得了,咱们再往前溜达溜达,遇到能猫的地儿就歇脚。” 看着柱子一脸的懵圈, 陈大河解释道: “咱多走几步路,明儿一早起来不就省得走冤枉道儿了嘛!” …… 风夹着雪片子一个劲地往脸上招呼, 疼得陈大河直咧嘴。 手里的火把在风里摇晃得跟个拨浪鼓, 火光也是一阵儿明一阵儿暗, 把周围的一小片地照得光影陆离。 陈大河拿着长棍子, 一戳一拔地探着路, 嘎吱一声戳进雪里, 拔出来时, “噗嗤”一声响。 跟在后头的柱子哆嗦得跟摇骰子似的, 那哆嗦是一波接一波, 根本停不下来。 “大……大河,我感觉自个儿都快不是自个儿了。” 陈大河连头也没回, 冻得喉咙里像是卡了块冰硬是说不出话,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再挺……挺一挺,我觉得前头就……。” 话还没说完, 一阵狂风猛扑过来, 火把瞬间被压得火光暗淡。 陈大河赶紧用身子挡住风, 死命摇晃着火把。 就在这时, 陈大河感觉脚下的地有点儿不对劲, 心里头“咯噔”一下, 连忙把棍子往地里一扎, “我操!这么深!” “柱子,小心点儿,我这边的路走不得了,这八成是个大坑!” 柱子一听这话, 心里一慌, 脚下一滑, 差点儿没栽个狗啃雪。 踉跄了两步, 柱子刚想稳住身形, 突然, 脚下一空, 哗啦一声, 整个人猛地往下一坠! “卧槽!快拉我一把!” 陈大河闻声回头一瞧, 只见柱子上半身露在外面, 下半身埋在雪里, 就像一只被埋了一半的萝卜。 陈大河急得转头就要跑过去, 脚刚抬起来, 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不能就这么过去, 柱子掉下去的那地儿八成是个坑, 自己要是盲目地跑过去, 说不定两个人都得栽进去。 “你别急,你别急,你抓着我的棍,我给你拽出来。” 陈大河一边说着, 一边慢慢地趴下身, 尽量把棍子往远处伸。 柱子瞅着陈大河往自己这边爬过来的架势, 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哥啊,我喊你哥了,你快点儿啊,我感觉我脚下好像有点松了。” 陈大河往前又爬了两步, 心里估摸了一下距离, 觉得刚好能让柱子握住棍头。 “别喊我哥,我比你小,赶紧的,握住棍子我给你拉出来!” 柱子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握棍子。 柱子那颤抖的手刚握住棍子, 脚下突然一软, “卧……” “槽”字还没来得及出口, 柱子就带着陈大河一起“嗖”的一下栽到了坑底。 周围的雪像发疯了一样往两人身上涌, 瞬间就把俩人给埋了大半。 陈大河只感觉浑身像是被卡车狠狠地撞击了一样, 疼得陈大河“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柱子更是在一旁惨叫连连, 也不知道是摔伤了还是被雪给吓的。 陈大河试图挣扎着站起来, 刚一动, 脚下一滑, 差点又摔倒。 抬头往上看, 坑口在陈大河眼里就像一个小小的天空, 这坑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想要爬出去, 估计比登天还难。 “柱子,你咋样了?” 柱子闻言哼哼唧唧的答着: “我也不清楚,我这腿好像扭到了,疼得要命。” “这下可咋整啊,咱们是不是得冻死在这儿了?” 陈大河心里是恨的牙痒痒, 这他妈咋救个人把自己也给饶进去了, 妈了个巴子的, 老子就说不带人不带人, 现在好了, 搞不好要把小命丢在这里。 陈大河呼了一口气, 咬了咬牙, 一边说着, 一边转头观察着四周: “别瞎想,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靠着……” 话音还未落, 对面的雪突然“哗啦啦”地塌落, 露出一个黢黑的洞口。 陈大河皱了皱眉: “去瞧瞧。” 柱子一听, 立马往后缩了缩身子: “还……还是别去了吧,我怕那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谁知道这洞里通向哪里,万一冒出来个什么鬼啥的……” 陈大河听了这话, 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想啥呢?牛鬼蛇神早在六几年就被打倒了,你咋还这么迷信呢?” “你瞅瞅这个坑多深,你觉得你能有多大的机会爬出去?不另寻出路,咱们只能在这儿等死。” 说完, 陈大河头也不回地扒着齐腰深的雪往前挪。 …… “大河,咱俩这是走了多远?” 摸黑走在前头的陈大河皱了皱眉: “大约三四百米吧!” 柱子闻言咕咚咽了口水, 瞅着微弱点光亮的洞道缩了缩脖子: “咱这得走到啥时候啊,这洞这么深,别不是有啥……” 话未说完, 陈大河直接出声打断: “操!别叭叭了!” 说完,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直接懵了。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资深猎人挑战:黑熊】 【完成资深猎人挑战可获得积分五十点】 第63章 老子可不想徒手打熊! “我了个去,就……就这么突然的嘛?” “大河你咋啦?咋说停就停了呢?” 听着身后柱子的疑惑, 陈大河稳了稳心神,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没啥,就是有点儿不对劲。” 说完, 陈大河盯着虚空中的系统提示, 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 这一路上又是打狼又是撵鹿, 连狍子都不放过, 顶着风雪夜里赶路, 饿了啃雪, 冷了裹棉袄, 还特么掉坑里, 这一路这么糟心得赶路, 不就是为了那点逼钱嘛, 不就为了那五十点积分吗? 可谁能想到, 就差那么三四百米, 就能触发系统狩猎任务了。 这个念头刚起, 陈大河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也不对, 如果按照地面上自己的那个方向往前走, 说不定自己走到明天早上, 走出了奶奶顶都不一定能找到熊瞎子的老巢。 如果自己记忆不错的话, 现在这方向, 跟自己在掉坑前找的方向正好相反。 唉, 有时候吧, 这事儿就这么邪门, 就是这么巧。 陈大河撇了撇嘴, 摇了摇头, 要不是柱子掉坑里, 自己可能还真发现不了这个洞。 发现不了这个洞, 搞不好得熬到天亮才能找到熊瞎子的老窝。 陈大河挠了挠头, 眯眼瞅着洞道里透出的一丝亮光, 心里直犯嘀咕。 这地方……真有熊瞎子的窝? 熊瞎子一般不都喜欢找那种隐蔽、暖和的地方当窝吗? 比如树洞、岩石堆或者天然的深洞。 眼前这洞吧, 看着是挺深, 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有没有可能熊瞎子的洞附近的某一处? 另有目的地? 跟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洞没有多大关联? 陈大河皱眉瞅了瞅四周, 四周黑漆漆的, 啥也看不清, 看来用眼睛想要找痕迹是白搭了。 静了静心, 陈大河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除了柱子的呼吸声, 就剩下洞口那呼呼的风声了。 “你能不能别呼吸那么大声?吵得我都听不清洞里的动静了。” 柱子听着陈大河这突然蹦出的一句,愣了, 啥意思…… 不让我呼吸? 我勒个去,不呼吸我不是得憋死啊…… 刚想说话的柱子直接被陈大河打断了: “嘘!安静点儿,我需要听听这洞里头有没有啥危险的东西!” 说完 陈大河突然想起自个儿好像忘了一个事, 现在是大冬天, 熊瞎子这会儿应该正在猫冬。 猫冬的熊瞎子的心率降低, 新陈代谢也慢, 基本上不会有啥大动静。 除了偶尔翻个身, 连呼吸声都会变得很轻。 看来想凭着声音去找熊瞎子, 估计也是不可能了。 眼睛用不了, 耳朵也没法用, 那就只能靠气味去搜寻了。 陈大河鼻孔微微张开, 对着周围的空气狠狠嗅了嗅。 冬天的空气本就清冷, 这个洞穴又窄又深, 气味容易聚在一起, 更好找。 不像外头, 天高地广又是风又是雪, 想分辨个气味儿就得费老大的劲。 鼻孔一张一合间, 一丝不一样的气味飘进了鼻子里。 那是一种混着泥土、枯草和动物体味的味儿, 不算刺鼻, 但特别明显。 这味儿里带着一股子腥骚, 混合着一种动物的油脂和毛发气味, 整个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骚臭味。 这种气味对于经过系统改造的陈大河来说, 心里更有谱了。 熊瞎子的窝肯定就在这洞里, 或者, 就在这附近不远处。 柱子在后头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陈大河有啥动静, 转头四下瞅了瞅黑漆漆的山洞, 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我说大河,你还在吗?” 陈大河一听, 点了点头, 随即又觉得不对, 这黑灯瞎火的, 柱子也瞅不见自己, 赶忙张嘴回应: “嗯呐,在这儿呢。” 听到陈大河的声音, 柱子松了口气: “哎哟,你这一声不吭的,可吓死我了。你在前头鼓捣啥呢?” 陈大河闻言兴奋地搓了搓手: “我刚才仔细闻了闻这里的气味,我觉得熊瞎子的窝八成就在这个山洞里,或者附近!” 柱子一听, 愣了一下, 声音直接拔高了几度: “啥?熊……”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一下捂住了柱子的嘴: “我的哥啊,你小点声,你要是把熊瞎子吵醒了,这洞这么窄,咱俩谁都别想跑!” 松开手, 陈大河小声的再次警告: “我俩现在就去找熊,你跟在我后面别出声,一定一定要保持安静!” …… 陈大河一边走一边嗅着周围的空气。 越往里走, 那股子骚臭味儿就越发明显。 就像是长时间没人收拾的牲口圈, 混合着牲口的汗液、尿液、粪便, 还带着些烂草烂木头的味儿。 刺鼻, 难闻, 让人闻了直想恶心。 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陈大河顺着那股子味道又往洞里头走了几步, 味道越来越浓。 周围的光线也渐渐亮了起来, 难不成这个洞走到头儿有个出口? 借着这点光, 四处打量了一下, 地上有些干巴的深色印子引起了陈大河的注意。 “你在这儿瞅这些个玩意儿干啥!” 听到柱子的疑惑, 陈大河站起身, 指着那些污渍道: “这八成是熊瞎子撒的尿,” “你看,还有那儿,那是熊瞎子拉的屎!” 柱子听了一愣,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照你这么一说,咱俩道儿没走偏?”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土: “嗯!说不定再走走就能瞅见那熊瞎子了!” 说完, 陈大河抬脚继续往洞里头探路。 柱子紧跟在后头,张嘴犹豫了半天, 末了还是小声嘀咕道: “咱俩能干得过那大家伙不?” 陈大河闻言边走边观察着四周: “你怕个啥,咱两杆枪一把刀,俩大老爷们儿还怕一只半睡不醒的熊瞎子?” 柱子听了这话急道: “可不能用枪啊,万一皮子打坏了就不值钱了。”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那是熊瞎子,睡得再沉也是熊瞎子,老子可没那胆量徒手去抓熊,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正说着, 陈大河突然停下了脚, 迅速转头对柱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指了指前头。 柱子一愣, 顺着陈大河的手指方向看去, 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熊! 熊瞎子! 第64章 爆!熊!头! “嘘!” 陈大河使了个眼色, 嘴巴子一努, 皱着眉瞅着不远处的熊瞎子, 个头大得跟座小山似的, 微微张开的嘴里, 一排尖牙利齿, 瞅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陈大河吸了口冷气, 轻轻端起枪, 动作慢慢的, 生怕惊动了那大家伙。 突然, 陈大河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 回头一瞧, 柱子急的脸绿了, 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陈大河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心疼熊皮子呗, 不想让枪子儿给毁了呗。 斜了一眼柱子拽着自己的手, 陈大河压低了嗓门: “你丫是不是彪啊?那么大的玩意儿,你让我用手去抓?” 柱子被骂得一愣: “不…不还有我呢吗……!” 陈大河一听这话, 袖子一拽, 白眼一翻: “滚滚滚滚犊子,今儿个就是再来俩人也不行。” 撇了撇嘴, 指了指不远处的熊瞎子: “就这畜牲一旦发起飙来,一巴掌就能把咱俩抽得找不着北。” 说完, 拉栓检查了子弹, 对着呼呼大睡的熊瞎子努了努嘴: “这家伙四条腿,咱两条腿,它要是醒了,跑都跑不了。” 陈大河指了指柱子的手,继续道: “你可别扒拉我了,我这正琢磨着呢,你一扒拉我万一走了火吵醒了熊瞎子,咱俩等着挨巴掌吧。” 陈大河没在搭理一脸猴急的柱子, 脚往旁边蹭了一步, 眯眼瞅着熟睡的熊瞎子, 心里犯了嘀咕, 这可咋整呢? 打哪好呢? 陈大河顺着熊瞎子的身板一通扫描, 从大脑门到粗短的四肢, 再从爪子回到脑袋顶, 一边扫, 一边寻思那个位置是最能保皮子的射击点。 突然, 熊瞎子咕噜一下在地上打了半个滚。 这一翻, 差点没把陈大河和柱子的魂儿给吓飞。 俩人跟电打似的, 猛地向后一蹦, 钉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瞅着熊瞎子貌似就是换个睡姿翻个身, 再没别的动静, 俩人才算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给咽了回去。 陈大河轻轻吁了口气, 瞅着熊瞎子露出的肚皮, 心里又开始犯难了。 如果在心口那打一枪, 保准立马就能要了它的命, 命是要了, 皮子却毁了。 皮子中间有个枪眼儿, 哪个收皮子的不得压价? 万一手一抖, 位置一偏, 7.62的子弹在胸腔里再搞出个空腔效应, 把熊胆给祸祸了, 又少赚了好几十块。 这买卖不划算啊。 陈大河越想越急。 这熊瞎子虽说睡着, 可保不齐啥时候就醒了, 到时候再想动手, 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陈大河心里跟有个小鼓似的, 敲得咚咚响, 急得陈大河直挠头。 陈大河举起了枪又放下, 放了又举。 最后心一横, 牙一咬。 要么离近了打耳朵直接爆头, 要么就绕到屁股后下手来个爆菊, 总之得避开要害, 还不能伤了皮子。 柱子瞅着陈大河愣在那半天没动静, 心里那个急, 可又不敢催。 嘴张了半天又合上, 又张了张, 最终也没敢放出半个屁。 终于, 陈大河动了, 这一动, 柱子的心差点儿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你干哈啊!” 陈大河闻言脚步一顿, 低声回了一句: “嘘!爆熊头!” 柱子一听, 张大了嘴巴, 还没来得及说话, 陈大河又往前挪了一步。 深吸一口气, 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熊瞎子, 陈大河快速估算着距离, 100米, 这个距离对于自己来说, 是个挑战。 洞里的光线昏暗, 熊瞎子的身影蜷缩成一团, 头的位置虽然好找, 但耳朵那个细小的目标却不容易瞄准。 深呼一口气, 抬脚继续, 90米, 鼻子里熊瞎子的骚味更加浓烈, 刺鼻得让人想吐。 陈大河强忍着恶心的冲动, 端着枪, 轻手轻脚地又前进了一步。 80米, 陈大河已经清楚地听到熊瞎子粗重的呼吸声。 70米, 陈大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慢慢的吸气, 慢慢的呼气, 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个距离, 陈大河已经能看到熊瞎子的耳朵, 举枪瞄了瞄, 不行, 这个角度还是不保险, 60米, 陈大河的手指搭在扳机上, 准备随时扣下。 50米,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近, 近到可以看清熊瞎子皮毛上的每一道纹理, 近到可以听到熊瞎子呼吸时空气流动的声音。 陈大河慢慢的, 慢慢的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同步, 稳住枪。 瞄准耳朵以下的头部, 手指扣住扳机, 突然, 熊瞎子又翻了个身, 这回熊瞎子的背部完全朝向了陈大河。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陈大河措手不及。 心脏猛地一紧, 操了! 这个翻身真他妈好, 让老子完美的射击计划瞬间泡汤。 真他妈搞人心态! 陈大河快速扫过熊瞎子的身体, 心里大呼操蛋。 这个角度完全不行, 熊瞎子现在呈蜷缩状, 脑袋埋在胸口, 只露出了一个宽阔的后背, 完全看不到头。 这个角度就很尴尬, 压根无法瞄准熊瞎子的脑袋, 这个距离, 这个角度, 实在是太不利了。 如果一枪没有造成致命伤, 这畜牲受了惊扰发起疯, 自己跟柱子两个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陈大河眼睛一转, 轻轻转身, 抬脚向着熊瞎子头部方向平移, 轻轻落脚, 轻轻抬脚, 每一步走的及其小心, “咔嚓”! 一声脆响, 陈大河瞬间愣住了, 低头一看, 自己居然踩断了一根枯枝。 这一声脆响, 在这静谧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大河和柱子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紧接着, 陈大河转头就瞅见熊瞎子的耳朵动了动, 接着, 熊瞎子缓缓地抬起头, 露出了那双昏黄的眼睛。 陈大河抬枪, 瞄头, 扣扳机, 一气呵成, “嘭” 枪声在空旷的山洞里撞击, 反弹, 形成了一连串的回音, 整个山洞都似乎在震动。 陈大河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 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耳边盘旋。 脑袋瞬间懵了一下, 眼前金星乱冒。 柱子也被枪声震得够呛, 摇了摇头, 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收获!】 【资深猎人挑战:熊】 【资深猎人挑战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五十点。】 第65章 大河!要不到黑市试试价? “操!” “法克!” “谢特!” 陈大河抱着枪原地跳脚大骂, 刚才要是自己开枪的动作稍微慢那么一下下, 熊瞎子指定就能给自己来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 那一巴掌下去, 搞不好能直接把自己的天灵盖给掀飞了。 “我了个去,大河,你这一枪真是神了!” “你瞅瞅,这一枪正中眼窝,从头顶直接贯穿,牛啊!” 陈大河愣愣地瞅着已经蹲在熊瞎子旁心急检查伤口的柱子, 皱了皱眉忍不住骂道: “你他娘的是真心大啊,这熊瞎子万一没死透,回头给你来一口,你跑都跑不及。” 柱子嘿嘿一笑,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哎呀,怕啥怕,这不有你在嘛!” 陈大河定了定神, 掏出那把磨得锃亮的老猎刀走到熊瞎子旁边, 张嘴啐了口唾沫: “妈了个巴子的,你要是知道老子刚才要是晚开一枪会咋样,你就笑不出来了。” 说完, 陈大河蹲下身对柱子挥了挥手: “你起开,老子现在要剥了这畜生的皮,挖了它的胆,卸了它的四只爪子。”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握着刀子的凶样儿,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 “这肉不还能……” 话还没说完, 就被陈大河不耐烦地打断: “肉个屁肉!这熊瞎子的肉糙得要命,吃起来跟嚼木头疙瘩似的,有啥好吃的。” “别看这畜牲这么大个儿,其实也就皮子、熊胆和爪子能值点钱。” 说着, 陈大河使出吃奶的劲儿想给熊瞎子翻个身, 嘿咻一声, 熊瞎子没动, 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带倒。 “你别在那儿光看着啊,过来搭把手,帮忙把这大家伙翻个身儿!” 柱子被陈大河这一骂, 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挠了挠后脑勺, 讪讪地走到了陈大河身边蹲下。 陈大河斜了柱子一眼,白眼一翻: “哥啊,你到我这干啥啊,我翻脑袋,你翻屁股,咱们两头一起使劲儿,不更好使嘛?” 柱子闻言讪笑一声, 赶忙蹭到了熊瞎子屁股那边, 陈大河清了清嗓子, 嘿咻一声喊出了号子: “一二三,使劲儿翻!” 口号落下, 大几百斤的熊瞎子腹部朝上的翻了个身, 陈大河吸了一口气, 拿起猎刀, 在熊瞎子腹部轻轻划开一个小口, 顺着毛发的方向, 小心翼翼地将刀片子切入皮肤。 “这刀子可得使稳了,既要小心别切得太深伤着内脏,又要保证皮肉能分家,不能毁了熊皮。” 柱子听着陈大河的念叨,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 只见陈大河一手握刀, 一手扯着熊皮, 一点一点地将皮子剥离。 “带刀了吗?” 柱子闻言赶忙从背后掏出一把柴刀: “带了带了,咋了?” 陈大河瞅了一眼柱子手里的柴刀, 那刀子看起来用了有些年头, 刀柄是粗糙的木制, 磨得油光发黑, 刀身宽厚略有弧度, 刀刃看着就比较钝, 这把柴刀砍树劈柴倒是合适, 可要干这细活儿, 怕是不太够使。 挠了挠头, 陈大河指了指皮下与肉连接的筋膜: “瞅见这些没?等会儿我割皮,你刮筋。” “手稳点儿,别抖,别把皮子弄破了!” 柱子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熊皮下的脂肪和筋络。 一刀划, 一刀刮, 腊月寒冬的天儿外头能把人冻成冰棍, 可洞里的陈大河脑门子上却出了一层细汗, 压根顾不上擦,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稍有不慎, 就可能功亏一篑。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绕过熊瞎子的四肢, 这儿的皮最薄, 最容易扯破。 握刀的手轻轻地割, 慢慢地剥。 终于, 熊皮完整地剥下来, 没有一丝破损。 “哎呦,可累死我了!” 陈大河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 柱子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帮忙, 但那紧张的氛围同样让人手心冒汗。 柱子搓了搓手: “大河,接下来咱们干啥?” 陈大河抹了把汗, 边说边蹲下身: “接下来取熊胆,早弄完早歇着,明儿一早还得踩着雪回家呢。” “取熊胆可得小心,胆囊可千万不能破,这胆汁一滴值不少钱呢。” 说着, 陈大河用刀指了指熊瞎子的肚子: “柱子哥,等会我动手,你把熊瞎子的肚子撑开!” 话音刚落, 陈大河手握着刀片子, 在熊瞎子肚子上一划。 柱子赶紧上手, 小心翼翼地撑开伤口。 陈大河定了定神: “熊胆就在肝儿下面,挨着胆囊的地方。” 说完, 陈大河握着刀, 一点一点地往里探, 感受着刀尖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囊状物, 陈大河立刻停手, 指了指那囊状物: “瞅见没,这就是熊胆。” 接着, 陈大河用刀尖轻轻拨开周围的结缔组织, 两根手指轻轻一捏, 缓缓地把胆囊提了出来。 “成了!” 柱子顺着陈大河的手一看, 一个完整的熊胆捏在陈大河的手中, 胆汁在里面晃荡, 绿油油的。 “这就是熊胆啊?看着不咋样,外头可是抢手得很。” 陈大河闻言笑道: “你带的布兜子呢?” 柱子赶紧掏出一个干净的布兜子, 小心翼翼地接过熊胆装好: “可不能弄破了,可得包严实点。”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这下心里踏实了吧!把你的柴刀借我使使,等会儿剁了熊掌,咱就收工。” 接过柱子的柴刀, 掂了掂分量: “这柴刀够分量,砍骨头正好。” 柱子看着陈大河挠了挠头: “大河啊,这些皮子,你打算咋处理?” 陈大河疑惑地看了看柱子: “当然是卖给县里的代收点啊,畜产公司收这个,这么好的皮子,估计一斤能卖个八十一百的。” 柱子抿了抿嘴: “那你有没有想过卖到别的地方?” 陈大河闻言下刀的动作一顿, 转头疑惑地看着柱子: “别的地方?什么地方?” 瞅着柱子点了点头, 陈大河想到了一个地方: “你说……黑市?” 柱子闻言嘿嘿一笑: “对啊,咱们这不是挨着边境嘛,鸡脚山那边老毛子经常过来收山货。” 看陈大河来了兴趣, 柱子赶紧补充: “老毛子给的钱多,而且不光是钱,还能换不少好东西。” “上次张三他哥不是带回来一块苏联表嘛,一百块钱换的,转手就卖了三百。” 陈大河听罢放下刀, 皱眉想了想: “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要是真能卖个好价钱,咱们也不白跑这一趟。” 柱子见陈大河有些心动, 赶紧趁热打铁: “咱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但不能总让咱的山货贱卖啊。” “老毛子有钱,他们愿意出高价,咱们为啥不赚这个钱呢?” 第66章 陈大河那方面不行?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觉摸着这话说得也在理。 卖给畜产公司, 稳当, 价格清楚, 交易也正规, 不用担心被坑。 虽说赚头不大, 但图个心里踏实。 可柱子这么一提, 黑市的价格确实挺吸引人的。 那些老毛子出手大方, 给的钱多, 兴许还能换个啥稀罕玩意儿。 但这年月, 毛子除了军工, 能有啥好东西? 换辆t62坦克回来? 得了吧, 那玩意儿自己要是敢拉回来, 第二天就得被请去喝茶。 对黑市陈大河是真没啥底。 听说那地方交易都是暗地里进行, 没个保障。 万一有个闪失, 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搞不好还得搭上小命。 如果被坑了, 那真就亏大发了。 瞧了瞧眼巴巴等着自己表态的柱子, 陈大河寻思着柱子说得也没错, 自己拼死拼活打的猎物, 总不能老贱卖了。 要是能多赚点, 冒险一试也成。 转头看了看手里的汉阳造改的老猎枪, 这枪是好用, 可要是对上真危险的猎物, 不能连发的缺点就显出来了。 要是这次打熊瞎子用的是连发步枪, 哪怕那熊瞎子扑过来, 自己也不带怕的, 直接扳机一口, 哒哒哒哒哒给熊瞎子突突了, 越想, 陈大河越觉摸着不如先去黑市看看, 要是能搞到把ak47, 那就美了。 交易要是不顺心, 就当是去溜达了一圈呗。 “咔嚓”一刀砍下熊掌, 陈大河回头看了看柱子: “明儿个或者后儿个吧,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带我去那啥山看看!” 话音刚落, 柱子兴奋得直搓手: “行咧,我就在家候着你的信儿!” …… “柱子哥,咱俩可不能从南边进屯子!” 柳树屯外, 柱子拉着爬犁一听这话, 顿时愣了: “咋、咋个意思啊?” 陈大河指着柳树屯,压低了声音: “你瞧你又是扛着皮子,又是拉着鹿肉的,要是让供销社的马大姐撞见了,不得眼红啊?” 柱子还是有点儿懵, 搞不懂陈大河为啥这么说: “她瞅见了能咋地?”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这柱子八成是没吃过马大姐的亏, 也没见识过那老娘们的手段。 “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敢大摇大摆地拉着这些东西从供销社门口过,马大姐今晚就能上你家堵你。” 柱子一听彻底懵圈了: “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副模样,有点儿无奈: “国家改革开放创外汇,供销社、肉联厂、畜产公司都有收购任务。” “马大姐为了完成指标,天天在供销社门口蹲点,看到谁家弄了山货、打了皮子,立马就会上门去收。” 说到这儿, 陈大河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被马大姐逼得没办法的时候, 摇了摇头继续道: “都是一个屯子的,你说给不给吧。” “不给,她就天天上门烦你。” “给吧,她又想在收购价上抠点,她一抠,咱自己不就亏了吗。” 说完, 陈大河耸了耸肩: “你说你遇上了,你打算咋办?” 柱子听这一通解释, 张了张嘴, 支吾了半天, 最后啥也没说出来, 拉着爬犁调头就往北边儿走。 …… “哎,大河你快看,那不是你家门口吗?咋围了一帮子人?” 柱子这一问, 陈大河赶紧抬起脑袋, 顺着柱子指的方向远远一瞧。 自家门口确实是乌泱泱一群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 难道出事了。 自家那破门帘子平时连个鸟都不愿意落, 今个咋突然这么热闹? 人群里头好像有啥议论声, 可距离太远, 陈大河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柱子哥,我寻思着我家指定是出啥事了,你先找个背静儿的地躲躲,我自个儿先回去瞅瞅啥情况,等我把事儿弄明白了,我再去找你。” 柱子一听,脸色也跟着绷紧: “行,我晓得了,你自个儿也留神点儿,别让人给欺负了。” 陈大河应了一声,重重地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放宽心,我办事儿你还能不放心?你就找个旮旯儿猫着,你这一车东西太显眼了,别让旁人给瞅见了。” 说完, 陈大河勒了勒身上的棉袄子, 迈开大步, 急火火地往家赶去。 …… “各位老少爷们儿,你们给评评这个理,陈大河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得跟我家闺女闹离婚!” “大伙儿说说,他这是啥居心?这不是要把俺闺女往绝路上逼吗?” “娶进门的媳妇再给蹬了,这让俺闺女以后咋活啊?” 正往家走的陈大河, 听着这高分贝的叫骂声脚下一滞, 心里跟着咯噔一下。 闺女? 离婚? 我勒个去…… 这不会是梅花家里的人来闹事儿了吧? 陈大河越想觉得有可能, 心里头一股火气直往上窜, 他妈了个巴子的, 我还没去找梅花算账呢, 这帮人倒先找上门来撒野了。 陈大河一伸手, 从背后取下猎枪, 手法熟练地拉栓, 掏出一颗子弹, 塞进了枪膛, 咔哒一声脆响, 陈大河啐了一口唾沫, 端着枪, 沉着脸继续往人群里走。 “柳树屯的乡亲们都睁大眼看看陈大河他干的这些个破事,看把我们家闺女给霍霍啥样了,他陈大河还算个人吗?” “你们说说,我家梅花是多好的一个大闺女,不嫌弃他陈大河克妻,连带着孩子都不嫌弃。” “可他倒好,结婚仨月连碰都不碰我家梅花一下!” “大伙你们信不?结婚整整仨月啊,俺家梅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那妇女的嗓门越来越高, 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火星子, 直接点燃了围观群众的情绪。 陈大河远远地听着这些话, 忍不住黑了脸。 操! 原身那方面不行, 现在倒好, 叫老子给他背了这口黑锅。 陈大河越想越气,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还没等走出两步, 就听见马大姐那大嗓门儿接过了话茬, 那话说的差点没让陈大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呀,陈大河原来这样啊?他是不是不行啊?是不是有啥毛病啊?” 旁边的人听了, 也都跟着起了哄: “就是说啊,男人家家的,连自个儿媳妇都照顾不好,这要是传出去,陈大河的脸往哪儿搁啊?” “可不是嘛,我早就听说他有点不对劲,原来是真的啊?” 第67章 陈大河,你妈了个巴子的! “梅花,偷老子的三百块钱给老子还回来。” 随着陈大河的一声炸雷, 围在门口的人群瞬间安静, 陈大河挤过人群一瞅, 好家伙, 梅花这是把她一家老少全给喊来了。 她那烂赌的爹, 脸上带着一道刀疤, 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典型不讲理的娘, 不成器的俩哥, 一个斜眼歪嘴, 一个八字眉耷拉, 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 哟, 俩姐夫也给弄来了, 一个瘦得像竹竿, 一个胖得像球, 两人站在后面, 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 好家伙, 这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来我家吃大席, 人多又咋地? 人多能有吓唬谁? 陈大河瞅着对面那几个歪瓜裂枣冷哼一声: “梅花,念在咱俩夫妻一场,我也不想办你难看,你把偷我的那三百块钱还给我,咱俩今儿就去把离婚证扯了,以后你走你的……” 话还没说完, 梅花眼一瞪, 脖子一梗直接打断陈大河的话: “谁拿你钱了,啊!谁拿你钱了?” 话音刚落 梅花爹把烟头往地上一摔, 张嘴嚷嚷: “陈大河,你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我家梅花偷了你钱?” “我们梅花可是清清白白的,你无缘无故污人清白,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老子就把你家给拆了!” 这边刚说完, 梅花娘嗷的一嗓子就冲了上来: “你瞅瞅你自己那穷酸样儿,还三百块钱?你有那大票子吗?” “你当我家梅花傻啊,偷你钱?你有那钱还不如给你自个攒点棺材本吧。” 说完, 陈大河就瞅着那斜眼大舅哥接过话茬加了进来: “我说老妹夫你可别扯犊子了。你说你看到梅花偷钱,你有那眼睛看嘛?自己身子虚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你咋看?做梦看啊?” “你瞅瞅你自己,你再瞅瞅你这家,穷得丁当响,连个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还说三百块钱,放屁放出来的三百吧?” 陈大河闻言皱了皱眉, 刚想说话, 那个八字耷拉眉的二舅哥已经开了腔: “你这小子平时在村里就蔫儿蔫儿的,今儿个咋还突然厉害了呢?” “你要是再这么污蔑我家老妹,我可跟你玩儿真的了。” “你也别装什么大尾巴狼,就你家穷得连狗都看不上,你要是能拿出一分钱我都算你陈大河有本事,” “想讹我家老妹?” “还想从我家掏钱?” “我呸!” “没门!” 这边刚说完, 瘦得像竹竿的姐夫在一旁吧嗒吧嗒插了嘴: “老妹夫啊,咱做人得讲点儿良心。你说你没凭没据就说我家小姨子偷钱,这以后传出去,你想让她咋在村里混?” “你说梅花偷钱,你拿出证据来啊,拿不出来你就是污蔑就是想讹钱!” 胖得像球的姐夫也跟着起哄: “就是,我看你就是想找个借口跟我小姨子离婚,自己好找下家。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是个穷光蛋,要不是我老丈人心善把小姨子嫁给你,你能娶到媳妇吗?” 梅花在一旁眼睛一翻, 开始哭天抹泪: “陈大河你个没良心的啊,冤枉我啊,他冤枉我啊!” “我每天在家里操持家务,下地干活儿,累得像狗一样,他还这么对我!” “我不活了啊,我不活了啊……” 说着就要往地上躺。 梅花爹见状,一把拉住梅花: “闺女啊,别哭了,有爹在这儿呢。” “今天他陈大河要是不给个交代,爹今天就给他家砸个稀巴烂。” 梅花娘一听这话, 立马冲上前去揪住陈大河的衣领, 一边摇一边骂: “你个挨千刀的,你瞅瞅你干的好事儿!” “我闺女在你家做牛做马伺候你一大家子,你现在说我闺女偷钱,你是不是男人啊?” “赔钱,你今天必须给老娘道歉赔钱,不然老娘就跟你拼了,老娘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跟你一块儿同归于尽!” 这一折腾, 周围的街坊四邻都往后缩了缩。 陈大河瞅着这一顿数落和耍无赖, 笑了, 掰开梅花娘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后退一步: “梅花,你也别给我来这套,别以为你们家人多就能欺负我一个。” 说完, 陈大河瞅着梅花娘还想往上冲, 端枪一指梅花娘的眉心: “梅花是不是偷了我那几个子儿,她心里有数,你们这一大家子指定也门儿清。” “你们想干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识相的就把钱还给老子,赶紧滚。” 众人一见陈大河把枪口对准梅花娘的脑门, 心里头是一个咯噔。 梅花她爹那原本挺得老高的气势, 一下子就泄了气: “你……你个小兔崽子,咋还亮家伙了呢?” 梅花娘那性格本就泼辣, 这会儿更是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杀人啦,杀人啦,陈大河要杀人啦!” 她那俩儿子, 一看自家娘亲被枪指着, 这哪能忍,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陈大河身子一晃, 快速往后一撤, 枪托一甩, 带着一股狠劲, 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斜眼大舅哥的手上, “咔嚓”一声, 那手顿时失去了力道, 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陈大河一个正踹, 力道十足地踢在了八字耷拉眉的二舅哥胸口, 二舅哥整个人倒飞而出。 梅花娘更是像条疯狗一样冲向陈大河, 陈大河一个侧身, 轻巧躲过攻击, 紧接着, 伸腿一绊, 梅花娘脚下不稳, 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前栽去, 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五秒, 短短五秒不到,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陈大河便在五秒之内放到了仨人。 梅花爹眼瞅着自家媳妇和儿子被陈大河一个个放倒, 怒火腾地一下就烧到了脑门。 猛地弯腰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 “陈大河,你个狗日的!” 话音未落, 梅花爹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 挥舞着石头直冲陈大河。 “嘭!” 一发子弹“嗖”地飞过, 梅花爹挥舞石头的动作硬生生地定格住。 耳边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紧接着是一阵嗡嗡的耳鸣声。 梅花爹瞪大眼睛看着端枪指着自己的陈大河, 那枪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陈大河单手架枪, 单手掏出一发子弹, 拉栓装弹, 咔哒一声枪栓入镗: “别逼我!老子反正就一个人,把你们一家五口全给崩了,老子死了也不亏!” 第68章 陈大河想把我像破鞋一样甩了 枪声过后, 现场一片死寂。 梅花爹站在那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灰白。 马大姐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一个激灵,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 马大姐很快回过神来, 赶忙上前两步: “大河啊,有话好好说,别冲动,都是乡里乡亲的,伤了和气可不好。” “梅花她爹虽然刚才说话急眼了点,但他那也是为闺女好,咱东北这疙瘩,儿女的事儿都是大事儿,他着急上火也是正常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事儿就跟他动真格的呀。” “听婶子的赶紧把枪放下,要是因为这事儿把人给伤着了,你自己心里也不得劲儿不是?” “大河啊,你是个爷们儿,就得有爷们儿的度量,大度点儿,消消气儿。” “有啥话放下枪好好谈,别上火!” 周围的乡邻闻言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口劝着。 “对对对,大家都退一步,海阔天空,别为了这点事儿伤了感情。” “可不是吗,大河你想想,梅花爹他年纪大了,有些事儿想得可能没那么周全,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三婶说的不差,梅花他们一家子的话大河你别往心里去,这一家子都是那种毛愣三光的性子,你也别跟他们计较。你想想要是把事儿闹大了,最后肯定是你吃亏,犯不上啊。” 陈建设瞅着陈大河表情松动了几分, 赶忙上前把枪口压了压: “大河啊,你要是一时冲动干了傻事儿,那你爹妈在地下都得不得安生啊。” “你就听叔一句劝,先把这口气咽一咽,回屋把事理一理解决了,离婚也好,继续过日子也罢,大家伙坐下来好好谈谈。” 陈大河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劝着自己, 深呼了一口气, 如今这个年代就是这点不好, 手里有枪却不能杀人, 自己猜到梅花一家会来找自己麻烦,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估摸着八成是看到自己能赚钱了, 想在自己这边捞好处了, 至于是吃自己的人血馒头, 还是直接敲诈一笔, 陈大河也懒得想, 想从自己身上捞便宜, 这一家五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瞅着不敢动弹的梅花爹, 躺在地上直哼唧的梅花娘, 陈大河撇了撇嘴, 对付这群无赖, 就要以暴制暴, “行,既然大家这么说,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顿了顿, 陈大河瞅着地上错愕的梅花冷笑一声: “但今儿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 梅花爹这时也缓过神来, 自己今天算是栽了, 再硬撑下去也没意思。 低着头, 嘟囔了一句: “那咱就找个说法,只是别在动枪了。” …… 屋内众人分两边, 陈大河、陈建设、马婶子、柳婶子站在一侧, 对面则是梅花一家人, 梅花爹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 梅花娘坐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哼哼, 梅花和那俩赖子哥、俩姐夫则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陈建设清了清嗓子,率先开了口: “梅花爹,你今天带人来闹这一出,到底是啥意思?大河他可没招惹你们吧。” 梅花爹梗着脖子刚要说话, 梅花的眼泪巴拉巴的抢着说道: “咋没招惹?他陈大河在外面赚了俩臭钱,心就野了,想把我像破鞋一样甩了。” “我嫁给他这些时间里里外外忙前忙后,又是伺候他,又是照顾他那个闺女,我容易吗我?” 说着, 梅花很委屈似的擦了一把泪: “现在他赚了几个子儿,就看我不顺眼了,想一脚把我踢开,跟我离婚!” “我这么个弱女子,离了婚我能去哪儿?我不找我娘家亲戚来帮我说道说道,我还能找谁去?” 马婶子听完了梅花那番话, 直接啐了一口: “呸!梅花你这话说的心不心亏啊?” “咱们柳树屯谁不晓得你是个啥德行?成天好吃懒做,正事儿一件没干过。你还敢提伺候人?” “要不是有大河,你怕是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柳婶子在一旁听着, 气不打一处来, 接过话茬就骂: “可不是咋的,成天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似的,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勾搭搭,现在倒装起无辜来了。” “大河在外头拼死拼活挣钱,你倒好,在家不安分,闹得鸡飞狗跳。” 梅花被数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想还嘴, 却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只能愣在那儿假模假样地抹眼泪。 梅花娘一看自家姑娘吃亏, 这哪儿能忍, 直接一蹦三尺高, 指着马大姐和柳婶子就开骂: “你们俩个老娘们儿,少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家的事儿,轮得到你们来插嘴吗?” “一个个仗着年纪大,就随便编排人,也不怕舌头根子烂掉!” 马大姐哪是吃亏的主儿, 冷笑一声, 直接顶了回去: “梅花娘,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有你这样的娘,难怪梅花能成这样。我就直说了吧,大河离婚离得对,离得好,省得跟你们这一家子人搅和,活得都不痛快。” 柳婶子也跟着帮腔: “就是就是,咱们这屯子里,谁不知道谁啊?搁这装大尾巴狼……” 这话还没说完, 梅花娘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原地一蹦三尺高, 手指头差点戳到马大姐和柳婶子的鼻子上, 唾沫星子横飞地开骂: “俩老娘们别在这给我来这套!谁装大尾巴狼了?” “啊!仗着你们人多欺负人是吧?” “人多老娘也不怕你们,老娘我一样敢撕了你们的嘴……” 陈大河瞅着梅花娘一边骂, 一边挥舞着手臂撒泼的架势眉头直皱, 这老娘们真是把泼妇的本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马大姐和柳婶子是帮自己的, 自己 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梅花娘这条疯狗给咬了? 陈大河一转头, 拎起地上的小板凳, 高高举起猛地一砸, 哗啦一声巨响, 把正骂得兴起的梅花娘吓得妈呀一声原地乱蹦。 陈大河冷哼一声, 踏前一步, 指着梅花娘就骂: “你他妈要是在敢哔哔赖赖一句,这板凳就是你的下场。” 第69章 还钱!不还都别想好过! 陈大河斜眼一瞟梅花一家人, 嘴一咧, 露出一丝冷笑: “我刚才可都明说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要是再把老子惹急眼了,今儿个不把你们一家五口整趴下,我他娘的以后就拎一桶汽油,把你们全家给点了,信不?” 说完, 陈大河一伸手, 把想要插话的建设叔给挡了回去, 语气更硬了: “梅花,我那三百块钱,你到底揣没揣兜里?” 梅花一听这话, 整个人都僵了, 脑袋瓜子低得都快挨着地了, 跟地上有金子似的, 死死盯着, 不敢抬头看陈大河一眼。 她感觉陈大河这会儿就像是换了个人, 那股子凶煞气儿让她心里直打鼓。 看着梅花一声不吭, 陈大河冷笑连连: “你这是装傻呢,还是不想认账?” “你不认也行,五哥你总该认识吧?” “你们四个王八羔子,偷了老子的东西就开溜,老子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那仨小兔崽子给逮回来,把他们扒个精光扔雪壳子里,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冻成冰棍儿了!” 陈大河说着, 眼神儿像刀子一样刮过梅花: “你猜,我抓到他们的时候,五哥是咋跟我说的?” 话音刚落, 梅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抬起头, 声音都变了调儿地大喊: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没拿就是没拿!” 陈大河瞅着梅花那副慌里慌张的鸟样, 笑了, 他妈的, 可叫老子给猜对了, 这娘们儿就是嘴硬, 到死都不会轻易承认。 陈大河冷哼一声: “没拿?” “没拿你慌个啥?心虚是不是?” “五哥可是明明白白跟我交代了,你,梅花,带外人进自己家偷自己东西,末了,你揣着老子的三百块钱跟那三个瘪犊子在柳树屯分头跑!这事对不?” 话音刚落, 梅花爹猛地把嘴里叼着的烟头一甩, 指着陈大河的鼻子破口大骂: “少他娘的在这里欺负人!我闺女说没拿就没拿,那个什么狗屁五哥说的话能当钱使啊?他说啥就是啥?” “老子还说是你陈大河偷了我家的金手镯呢,也是五哥告诉我的,他能证明!” 梅花爹这一口咬的在场的人都愣。 梅花爹瞪着眼, 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一副豁出去的架势继续道: “你别以为我们家人好欺负,今天你要是没有一个说法,咱们这事就没完!” 梅花爹的话音刚落, 梅花娘眼珠子一转, 扯开嗓子就嚎上了: “哎呀,我的天啊,陈大河,你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仅欺负我们家梅花,还偷了我们家的金子,大金镯子哟,那可是我娘家的传家宝,偷了东西还不认账哟!” 陈大河瞅着梅花娘一边嚎啕大哭, 一边用手拍打着胸脯的样, 突然发觉这老娘们很能演, 简直是把那种农村泼妇的架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这一闹, 场面更加混乱, 建设叔赶紧拽住了正要跟梅花娘干仗的马大姐, 一转身, 拉着陈大河的胳膊低声嘀咕: “大河啊,咱可别跟这帮玩意儿一般见识,犯不上跟他们吵吵。” 停了停, 陈建设斜楞眼瞧了瞧梅花爹,接着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家子在咱这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耍赖,今儿个也就是你手头有家伙事儿,他们没带枪,真要动了手,今儿这事儿可就收不了场了。” 陈大河一听冷笑了一声: “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儿开枪。” 建设叔闻言赶紧打断: “你可别扯那犊子,真要干起来,他们五六个人对付你一个,你就是再有能耐,那也不是个事儿。为了这点破事儿,犯不上。” “你也消消气,不如就趁着今天把事都解决了,也别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才开心是不?” 说完, 建设叔转头冲着梅花爹说: “梅花他爹,既然大伙儿都在这了,那就商量商量,把婚离了拉倒。” “你们两家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离了得了,以后各过各的,省得天天吵吵闹闹,不得安宁。” 建设叔的话还没落地呢, 梅花娘就蹿出来了, 那嗓门儿大得能把房顶给掀了: “离婚?离婚哪儿那么容易啊!陈大河,你把我们家梅花害得这么惨,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告诉你,没门儿!” 梅花娘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俩手指头: “你得给我们赔偿,两千?啊不,三千,三千块钱,少一分钱都不行!” 陈大河一听梅花娘这话,乐了: “你这张老脸皮可真厚,三千你也张得开嘴,来来来,我倒要听听你这三千块钱是咋算出来的?” 这话刚说完, 梅花娘就叉着腰, 唾沫星子开始乱飞: “你把我们梅花的名声给毁了,这精神损失费怎么也得两千吧?” “再加上这段时间梅花给你家干的活儿,这不得算个千八百的?” “还有还有,你把我们家的心都伤透了,这心里的创伤,怎么也得有个万八千的吧?” 梅花娘越说越起劲, 越说越不着调: “你看看,把我们梅花折磨成啥样了?脸都瘦了一圈,这美容费、营养费,你都得赔!你把我们家的门槛都踩平了,这修理费也得算你的!” 陈大河听完梅花娘的话, 只觉得可笑至极, 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陈大河冷笑一声,嗓门直接比梅花娘提高了八度: “那行,你要赔偿,那咱们就都算算账!” 说着, 陈大河也开始掰扯起手指头, 一一罗列起来。 “梅花在我家好吃好喝地待着,我给她买的新衣裳、新首饰,这些折合成钱,怎么也得有个几千块吧?” “梅花在我家这段时间,啥活儿不干,全是我一个人忙里忙外,这劳动力损失费,怎么也得赔我个五六千吧。” “再说了,你们家梅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给我戴绿帽,让我在村里丢尽了脸,这精神损失费,你们不得赔个万儿八千的?” 陈大河越说越气, 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们今天在这儿闹这么一出,影响了我赚钱,这笔损失费,你们也得负责!” 说着, 陈大河情绪更加激动, 一步跨前, 指着梅花娘的鼻子, 学着她的样大吼起来: “还有,梅花偷了我三百块钱,那可是实打实的现金,赶紧还钱!快他妈的还老子钱!” 陈大河这一嗓子把梅花娘吓得一个激灵, 不由自主地就往后缩了一步。 陈大河却像是红了眼的斗鸡, 一点儿也不肯罢休: “不还钱,你们一个二个都他妈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屋!” 第70章 不离婚?那法院见! 操! 跟老子耍赖, 老子比你们还赖, 陈大河瞅着支支吾吾得梅花娘手一伸: “还我钱,快点,不还钱老子跑你家拉东西抵债!” “妈了个巴子的,还讹上老子了。” 说完, 陈大河直接啐了一口痰: “哈……tui……给钱,现在就给!” 陈大河这一通臭骂, 像是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得梅花娘耳朵根子都红了。 她那小身板儿哪经得起陈大河这股子凶劲儿, 吓得是连连后退, 脚底下跟踩了西瓜皮似的, 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谁……谁欠你钱了,你可别乱咬人啊!” “别跟老子装傻!” 陈大河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手指几乎戳到了梅花娘脸上: “就是你家欠了老子钱,别想跟老子赖账。” 说完, 陈大河指着蠢蠢欲动的斜眼大舅哥,八字耷拉眉二舅哥: “别他妈动,就你俩这废物老子不拿枪都能废了你俩!” 斜眼大舅哥和八字眉二舅哥对视一眼, 眼中满是震惊。 陈大河这小子以前就是个风吹就倒, 随时都可能嘎掉的病秧子, 怎么几天不见, 这孙子就变成了眼前这个仿佛能一把掀翻整个场子的猛汉? 八字耷拉眉的二舅哥眉头拧成了一个“一”字, 刚才在门口, 自己可是亲眼瞧见了陈大河怎么收拾自己兄弟俩的。 那力度, 那速度, 那精准, 这哪是个病秧子啊? 分明就是练家子才能使出的招。 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那里还印着陈大河43码的鞋印子, 一时间俩人踌躇半天, 愣是没一个敢上的。 梅花娘瞅着自己俩儿子怂了, 再看凶狠的陈大河缩了缩脖子: “你……你,你有什么证据?” 陈大河一听这话, 冷笑一声: “证据?老子就是证据!赶紧的,把钱还了,别逼老子动手!” 陈建设斜了一眼凶神恶煞的陈大河, 又撇了一眼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梅花爹,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屯子里的人撮合梅花跟陈大河结婚, 自己心里就猜过这婚事八成没个好结果。 要是真有散伙的那天, 多半是陈大河家被梅花家给啃得渣都不剩, 最后弄个绝户的结局。 梅花家那点花花肠子, 屯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陈大河家里就他一个病秧子, 外加一个四岁的小丫头片子, 家里有几亩地, 还有点儿存款。 梅花家瞅上的, 不就是这个家业吗? 就等着陈大河两腿一蹬, 他们家就能顺理成章地接手这一切, 这种吃绝户的勾当, 在咱这屯子里也不是头一回见着。 陈建设记得梅花刚嫁过来那会儿, 就整天往陈大河的地里钻, 说是帮忙, 实际上就是在探底。 那时候陈大河身子骨就不硬实, 梅花爹娘也总是拐弯抹角地催着陈大河, 想把家里的地啊钱啊的都过户给梅花, 说是防着陈大河有个好歹, 让梅花和那小花崽儿有个依靠。 现在想想, 那哪儿是依靠啊, 分明就是打算好了要吃绝户。 陈建设想着这些摇了摇头, 心里头不禁替陈大河捏了把汗。 万幸的是, 陈大河不仅没被病魔给打趴下, 反倒像是喝了猛药似的, 硬气得让大伙儿都傻了眼。 呵, 这梅花家想吃绝户的算盘, 算是拨拉不响咯。 转头环视了梅花一家子, 陈建设觉摸着经过陈大河这么一通发作, 这一家子估计也不敢再轻易撒泼了。 清了清嗓子, 陈建设目光落在梅花爹的身上: “梅花爹,我看就这么地吧,你们家欠大河的钱,大河也不打算追究了。” 说完, 转头看了看跟斗鸡似的陈大河继续道: “梅花,大河,你们俩就去把离婚证给办了,以后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来。” “以前的那些个破事儿,就一笔勾销,谁也别再提了。” 陈大河听着建设叔的话, 嘴皮子没动弹, 这时候, 谁先开腔, 谁就显得软了。 建设叔说的这些, 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自己就想要个离婚证, 赶紧把这帮子极品给甩开了。 这一家子, 那是真沾不得, 谁知道以后还能整出啥幺蛾子来。 就说梅花偷钱那事吧, 这事闹到派出所, 公安叔叔也就是和和稀泥, 八成会说这是夫妻家务事就给推了, 要是离了婚, 这娘们儿偷钱, 绝对一告一个准儿。 一想到这, 陈大河心里头的火啊, 腾腾地往上冒。 一转头, 冲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正打算问问陈大河啥意见的建设叔, 一看陈大河这副模样, 嘴张了半天, 最后“嗐”了一声, 把话头转到了梅花爹身上: “梅花爹,你说咋整?” “我说他俩直接离了得了,以前那些破事儿咱们就不提了,以后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来,你看行不?” 梅花爹听完建设叔的话, 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陈大河一瞧, 呵! 这老逼登挺能装啊, 两毛八一包的飞马, 挺会享受啊。 接着, 就见梅花爹拿出一个老式的煤油打火机, 滋啦一声打着了火, 引燃了烟头, 嘬了一口, 烟圈缓缓吐出后才开了口: “那啥,这事儿我得回去好好寻思寻思。” “毕竟也不是个小决定,不能就这么草率。我们都先冷静冷静,过两天咱们再商量。” 话音刚落, 梅花爹起身就要往外走,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 乐了, 妈了个巴子的, 这老逼登是想用缓兵之计啊, 不想离就直说嘛。 陈大河还真不怕梅花爹拖着不离, 大不了就法院见, 真到了那一步, 自己也不带怂的, 赵明艳就是自己的人脉, 人家一家子在县里各个单位都有交情, 原身跟赵明艳那点暧昧多少还是好使的。 自己还就不信了, 这婚就离不成。 打定主意的陈大河, 瞅着梅花一家正要跨过门槛儿, 提高了嗓门喊道: “跟老子玩这套是吧?告诉你们,老子明天就去县里的法院起诉离婚,管你们答不答应,老子这婚离定了。” 梅花爹一听这话, 脚下一顿, 回头一瞪眼: “你有能耐你就去法院告去,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呵,口气不小,还离定了,你以为法院是你家开的,想咋整就咋整啊?” 梅花爹一边说着, 一边挥了挥手: “回家!老子就在家等着看你陈大河能整出个啥花样!” “操!瞧把他给能的!” 第71章 要不,咱也做个倒爷? “柱子哥,你说,女人都喜欢啥玩意儿?” 正忙着分鹿肉的柱子听到陈大河这么一问, 手一停, 抬头瞅着陈大河那认真的模样, 挠了挠后脑勺: “这事儿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看你嫂子,她就稀罕那些头油、雪花膏之类的。” 柱子顿了顿, 又像是想起了啥, 接着说: “我瞅城里那些女人,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的,脸上擦的、头上抹的,都是些新鲜玩意儿。” 说着, 柱子像是想起了啥, 又补了一句: “还有那些绣花线、花布头,你嫂子也喜欢。” “农闲时候,她就爱拿那些花布头做个新衣裳,或者绣个花枕头、花鞋垫啥的。” “对了,还有那搪瓷缸子、脸盆儿,上面印个喜字或者牡丹花,女人们都喜欢得不得了。”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长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要是拿给村里的小丫头片子, 估计能哄她们乐呵乐呵。 但要是拿给赵明艳, 那就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人赵明艳在百货大楼上班, 家里又是钱又是势的, 还在省城上过学, 那眼界, 真不是咱农村丫头能比的。 这次去法院起诉离婚, 自己空手白脚的张口就求人办事, 陈大河都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 自己本来打算把那张猞猁皮拿给赵明艳, 让她找人帮着张罗着法院的事。 可又一想, 这只给办事人的礼, 不给赵明艳表示表示, 这就有点不讲究了。 要是有张狐狸皮或者貂皮, 单送给她, 那也显得自己有那份心。 皮子这玩意儿, 陈大河不犯难, 下午有空儿钻趟山, 说不定就能弄着。 无论哪个年代, 送礼得送心坎儿里, 毕竟求人办事儿, 礼数足了, 人家才肯卖力。 陈大河觉得最好是再弄点新鲜玩意给赵明艳, 让她高兴高兴。 陈大河抓了抓脑袋, 有点儿犯难地看着正忙活着分鹿肉的柱子: “柱子哥,你说的那个黑市,除了山货牲口,还有啥好东西不?比如说,女人家用的。” 柱子一听, 皱眉翻着眼珠子回忆起来: “黑市那地界儿……苏联那疙瘩的货不少。我记得有人拿望远镜、手表来换咱们的山货。还有收音机,照像机之类的,” “老毛子女人家用的东西也有,比如香水、丝巾、高跟鞋,那可都是抢手货。” “哎对对对,还有老毛子的口红、眼影啥的,颜色正得很,娘们儿见了都喜欢。还有那小镜子,背面金光闪闪的,拿在手里,那叫一个排场。”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絮絮叨叨, 寻思着赵明艳虽然是个见过世面的城里人, 但有些玩意儿对她来说也挺稀奇的, 比如说那香水、口红, 这东西在哪个年代都是女人家的心头好。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门, 不如就去黑市上溜达溜达, 万一能淘换到啥好东西, 给赵明艳来个惊喜, 这离婚的事儿说不定就能顺当多了。 “柱子哥,那黑市一般是啥时候开张啊?” 柱子想了想,答道: “周四,每周四清早,在鸡脚山那儿开市,今儿个周二,后天就开市了。” 说完, 柱子瞅着陷入沉思的陈大河, 犹豫着开了口: “要不……后个咱们带着这几张皮子过去瞅瞅?”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你刚才不都说了嘛,那地方是以物换物为主,你这皮子拿过去也换不了现钱啊!” 柱子一听, 嘿嘿笑了两声: “大河兄弟,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咱们去黑市换点老毛子的稀罕玩意。你比如说,苏联的手表,那可是硬通货,还有收音机、望远镜啥的,这些玩意儿在城里可是抢手货。” “咱们拿皮子换回来,再倒手卖给城里的有钱人,那不是两头儿赚嘛。”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一愣, 上下打量了柱子一眼, 没想到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憨厚汉子还有这份做生意的头脑啊, “行啊,柱子哥你这是要当倒爷啊!” 柱子闻言跟着一懵: “啥是倒爷?” 陈大河瞅着柱子的样子不像作假,笑着解释道: “倒爷嘛,就是那些倒买倒卖的人,从旮沓低价收了东西,再到那边儿高价卖出去,中间赚个差价。” “只是这活儿不简单,得有眼力见儿,还得会打交道,不是谁都能干的。” “你刚才说的那些,就是倒爷干的买卖。”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解释,摸了摸后脑勺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倒爷啊,那我这算是无师自通了?”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 “不过说回来,这事儿你得小心,别让人抓了把柄,毕竟倒卖东西不是啥光彩事儿。” 说完, 陈大河瞅了瞅门外小声道: “你买卖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心些,现在抓到倒爷,轻则没收货物,重则判刑蹲笆篱子。” “这阵子国家对这事儿查得严着呢,一旦被逮着,少说得进去几年,弄不好还得挨批斗。” 柱子一听,脸色都变了: “那咋整啊?我这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赚点小钱花花。” 陈大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没事儿,只要你不贪心,不整那些大动静,小打小闹的应该没人注意。” “但是你要记住了,见好就收,别让钱迷了眼,到时候真出了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瞅着那一脸唏嘘的柱子, 陈大河心里有了些想法。 平时打到猎物卖给畜产公司, 虽说稳当, 但那价钱都是定死的, 赚头有限。 那些人还时不时地压压价, 累死累活一场, 到头来也没剩几个子儿。 但要是去黑市捣鼓捣鼓, 那可就不一样了, 东西要是好, 行情价也高, 那些老毛子的稀罕玩意儿, 在城里人眼里那就是香饽饽, 卖的钱指定比单纯卖皮子要多。 陈大河觉得自己可以接着干打猎的老本行, 皮子啥的可以交给柱子, 让他拿到黑市去换货在卖到城里。 柱子这哥们儿虽然看着憨, 但陈大河觉得他做起买卖来好像也有两下子。 要是这事能成, 给他分点红合作合作也不是不行, 自己不直接露面, 风险也小, 算是稳当多了。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这主意挺靠谱, 转头看了看柱子道: “柱子哥,我寻思了个事儿,我负责打猎,东西呢,你就帮着去黑市处理!” “卖了钱的话咱们三七开,你三我七,你看行不?” 瞅着有点发愣的柱子, 陈大河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好寻思寻思,我待会儿进趟山,你想明白了再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第72章 嗳!嗳!嗳!这兔崽子好像很嚣张! 狂风时不时地刮过, 卷起的雪花儿在空中撒欢儿飞舞。 陈大河一脚踩在及膝深的雪里, 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回响。 抬起头, 望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陈大河搓了搓手, 心里头直骂娘。 四周静悄悄的, 连个鸟毛都没见着, 小兽子们的爪印儿也像是被雪给吞了, 啥活物的影子都没瞧见。 回头瞅了瞅, 身后只有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没一会儿功夫, 就被飘落的雪花给盖了个七七八八。 “脚都他妈走酸了,这貂儿到底躲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陈大河弓着腰, 随手捧了一把雪, 在手心里头团吧团吧, 弄成了一个瓷实的雪球。 嘿咻一声, 使了把子力气, 雪球划过一道弧线, 狠狠地砸向了不远处的一根树枝。 树枝上的雪哗啦啦地往下掉, 像是又下了一场小雪。 “操!这种鬼天气,畜牲都在窝里窝着,想打个猎真他妈不容易啊!” 陈大河拢了拢身上的袄子, 尽量让身子暖和一些。 “貂儿啊,貂儿,你他娘的到底在哪疙瘩呢?” 抬脚向前, 踩着厚厚的积雪, 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 貂这种小玩意, 在冬天都喜欢找隐蔽的地方猫着。 它们喜欢在树洞里头做窝, 或者在密实的灌木丛中安家, 轻易不会露面。 尤其是这大雪天, 貂更是不会轻易出来溜达。 陈大河边走边在林子里四处扫视, 专找那些个树干上有爪子挠痕的地方, 或者是雪地上有被压过的痕迹。 貂儿要是出来活动, 总得留下点痕迹。 它们在雪地上蹦跶的时候, 会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前脚小后脚大, 有时候还会在雪地上拖出一条小沟。 抓貂可不能用枪, 得靠下套子才行。 貂这小玩意的皮子可是金贵得很, 要是开一枪下去,皮子可就全报废了。 陈大河这次进山, 心里就想着猎一只貂回去送给赵明艳。 只是这都已经出来快两个时辰了, 连个兔子的影都没瞧见。 其实也不是没瞧见, 刚刚系统提示一个狩猎兔子的任务, 不多时便有一只兔子从眼前窜过去的, 陈大河嫌打野兔太费事儿, 没舍得费那个劲儿去追。 停下脚, 陈大河扫视着四周的一片白茫茫, 嘴里哈出一口白气, 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今天该不会真得空手回家吧?” 说完, 陈大河抬起脚, 在雪地里重重地踢了一脚, 雪片子嗖的一下飞出老远。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日常任务:野兔】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五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日常任务, 挠了挠脑袋瓜子。 自己今个要找的是貂儿, 是他妈貂儿, 咋净是兔子的事儿啊。 “兔子就兔子吧,总比空手回家强。” 叹了口气, 陈大河抬脚刚想找兔子, 脚步却突然一顿: “哎,我好像还有个技能没学呢。” 说完, 陈大河对着半空喊了一嗓子: “系统,你给老子报个数,我现在有多少积分了?” 【现有积分:85点】 【可用于:学习初级射击,消耗积分20点。】 【可用于:揭示初级山林宝藏情报,消耗积分80点】 瞅着系统刷刷蹦出来的提示, 陈大河直皱眉, 一边是初级射击技能, 能提高自己狩猎的准头, 虽说自己枪法可以, 但是要打移动中的目标, 找准猎物的弱点和角度, 自己还是不行的, 初级射击恰恰能提升自己的这几点不足, 但那个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没准儿能直接指出藏着貂皮的地方, 就像上次老柳树屯那次, 给了一张貂皮、一张狐皮。 陈大河心里也明白, 这情报也是个赌, 万一啥也没捞着, 那80积分可就打了水漂。 “学射击的话,狩猎成功率是能高点,可万一今儿个没碰到貂,那学了不也白搭?” 跺了跺脚, 陈大河把手揣进袖子里继续嘀咕: “可那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虽说有谱,但也不是百分百的准儿,万一是个空呢?” 陈大河在雪地里寻思了半天, 一股冷风吹过, 瞬间有了决定: “妈了个巴子的,赌一把大的!说不定宝藏情报能直接给一张貂皮,省得我在这儿瞎转悠。” “兑换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确认选择:初级山林宝藏情报,消耗积分80点。】 【系统通知: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揭示】 【目标坐标:大姑娘山,参照物为一棵直径50公分的百年白桦树,树下有一块平坦的青石。】 【目标详情:该区域为野生动植物的栖息地,藏宝地点位于一片被积雪覆盖的松软土地下,附近有明显的动物挖掘痕迹。】 【预期发现:附近可能藏有一株五十年生野山参,其药用价值极高,需自行挖掘取出。】 【系统提示:宝藏范围有多种野生动物的活动踪迹,请小心前往!】 【本次揭示扣除积分八十点】 【剩余积分:五点】 陈大河一脸懵的瞅着已经揭示的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心里的那个无奈啊就像是这冬天里的寒风, 凉飕飕的。 这就跟赌狗一样, 自己一门心思地想着天上掉馅饼, 结果馅饼没掉下来, 倒是砸下来个雪球。 自己预期的宝藏情报应该是那种一箭双雕的好事, 结果倒好, 不仅要自己动手挖, 还得在大姑娘山那么大的范围内去找什么白桦树, 这不是闹呢吗? “山林子这么大,白桦树那么多,我上哪儿去找那棵树啊?” 嘟囔完, 陈大河叹了口气, 这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但总比没有强。 可是一想到要在这冰天雪地里, 像只兔子似的到处刨坑找人参, 就觉得一阵头大。 “得了得了,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说着, 陈大河一边踩着雪地, 咯吱咯吱地往前头蹭, 一边嘴里头念叨个没完: “听说县里头的人参养殖基地,人参能卖到30块钱一斤。” “这野山参得值多少钱呢?” “上辈子我好像在新闻上看到过东北一个省拍卖了一棵150年参龄的野山参,拍卖价好像是95万?” 话音刚落, 陈大河的脚步猛地一顿, 眼睛里瞬间闪着金子般的光: “卧槽!那这个五十年的野山参,不得最少值个千八百的?” 陈大河这边刚说完, 突然, 一只肥嘟嘟的大兔子从前头的雪地里头一蹦一跳地溜达过去了。 那兔子像是成心似的, 正好从陈大河的视线里横穿而过。 “嗳!嗳!嗳!卧槽!这兔崽子好像挺嚣张的!” 第73章 貂捕兔子,陈大河在后! 眼瞅着那兔子蹦跶得挺欢实的, 陈大河心里不得劲了。 这叫啥, 这叫他妈的耗子跑去和猫睡觉——找死呢不是。 陈大河稳稳地托住枪, 眼睛眯成一条线, 瞄准了那只兔子。 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随着兔子的动作调整着枪口的方向。 深呼一口气, 全神贯注地锁定目标。 “就这时候了!” 扣住扳机的手指微微用力, 只听“嘭”的一声, 陈大河感觉枪身一震, 耳边回荡着枪响, 不远处的兔子在烟火中似乎停顿了片刻, 火药激发造成的黑烟很快被寒风吞噬, 只剩下淡淡的烟雾缭绕在枪口周围, 陈大河顾不上这些, 目光紧盯着那只兔子, 准备看它是否倒下。 枪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响, 惊起了远处树梢上的一群家雀, 嘎嘎乱叫着扑棱棱地飞向远方。 “操了个皮的!打歪了!” 一句骂娘的功夫, 眼瞅着那兔子几个蹦跶就要没影了, 陈大河感觉自己像是被这兔崽子给糊了一脸雪。 简直是奇耻大辱! “老子还能让一只兔子给耍了?这不是扯犊子呢吗?” 拉栓、 装弹、 上膛, 一气呵成, 陈大河提着枪撒丫子追了上去。 一个是蹦的欢实的食草小东西, 一个是憋着劲的恐怖直立猿, 一前一后, 在白雪皑皑的林子里开始了你跑我追。 那兔子狡猾得很, 专挑些疙疙瘩瘩的地方跑, 一会儿钻进灌木丛, 一会儿又从雪堆里头蹦出来。 陈大河也不含糊, 顺着兔子的踪迹, 翻越小坡, 跨过倒伏的树干, 身上挂满了树枝上的雪和冰碴子, 跟个雪人似的。 追着追着, 兔子一扭屁股突然拐了个弯, 蹿进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松树林。 陈大河眼瞅着兔子身影一闪, 赶紧跟着冲了进去。 松树林的树枝上挂满了雪, 陈大河一跑, 山风一吹, 树上的雪“哗哗”往下掉, 跟下小雪似的。 就这么一抬手挡雪的功夫, 那兔子跟玩了魔术似的, 刷地一下就没了影。 陈大河站在雪地里四处撒么兔子的踪迹, 可这会树枝上的雪片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撒, 早把个脚印给捂得严严实实。 “他妈的!这兔崽子咋就一下没影了呢?” 陈大河一边嘟囔, 一边蹲下身子, 上手就开始抹开地上的雪。 雪层厚实得跟棉被似的, 得使点的劲挖, 没抹两下, 手指头冻得发麻。 陈大河赶紧把手指头伸到嘴边哈了哈, 热气一吐, 血液好像立马就活络了起来。 陈大河撅着屁股, 仔细瞅着雪下的痕迹, 兔子这种小东西一旦跑起来, 留下的脚印子会很浅, 风一吹雪一盖, 踪迹更是难寻。 “咦,这儿有个小坑。” 瞅着雪层覆盖下的一片小印子, 陈大河一下来了精神, 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扒拉雪 没扒拉几下, 那些个印子又不见了, 心里那个气啊, 直往头顶撞。 “这兔崽子,跑得也太他妈邪乎了。”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身上的雪, 四下里一望, 松树林子静悄悄的, 除了自个儿的呼吸声, 就剩下雪花落地的沙沙声。 陈大河低头顺着兔子脚印消失的那块地方, 仔细瞅了瞅。 “瞧着这些痕迹,那兔崽子指定是朝下坡的方向跑了。” 一边摸着下巴, 陈大河寻思着, 这大雪天的, 动物们都爱找好走的地儿逃, 下坡路肯定是它们的优先选择。 陈大河按着自己的判断, 往前蹭了一段路, 蹲下身, 轻轻地拂去了一层雪。 果然, 一处被风吹得稍显裸露的地方, 一串细小的脚印出现在陈大河眼前, “兔崽子原来往这儿窜了啊!” 陈大河赶忙站起身, 顺着脚印儿逃窜的方向, 继续寻摸兔子的踪迹。 兔子跑动时会有跳跃, 脚印之间会有一定的距离, 且兔子在雪地里跑动, 会留下特有的印迹, 比如小小的爪印和尾巴扫过的痕迹。 这些细节, 都是陈大河追踪时主要寻找的细节。 穿过一片灌木丛, 陈大河瞅见眼前开阔的雪地上脚印更明显了。 环视了一圈, 前头的雪地上有个小凸起, 一下就进入了视线。 陈大河快步走过去一瞧 兔子洞! 小心翼翼地扒开洞口的雪, 里头空空如也。 “这小畜生没回窝能跑哪去呢?” 站起身, 四处一量, 陈大河瞅见不远处有一串很新的脚印朝着一片密集的树林延伸而去。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畜牲是真精啊!”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紫貂】 【任务完成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嘶……!” 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界面, 陈大河懵了。 吸了一口凉气立马清醒。 自己已经放弃了狩猎紫貂的想法, 想着抓个兔子不空手回家得了, 哪成想, 嗳! 事就是这么巧。 自己心心念想什么吧他偏不来什么, 不要了吧他又来了。 这系统咋就这么贱呢, “不对,不能怪系统,要怪就怪我没找对地方,还得谢谢那个兔崽子,给了我这么个完成愿望的机会。” “今晚一定要来个辣炒兔子肉,算是对兔崽子的回报。” 说着, 陈大河拉栓检查了下子弹, 咔哒一声, 子弹上膛。 瞅着眼前的白茫茫一片, 陈大河皱了皱眉: “貂儿这玩意就爱在树根子下头或者灌木丛里蹿。” “系统既然给了任务,这貂肯定在这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出现了。” “可这具体在哪个方向,就让人头大了。” 有些发愁的挠了挠脑袋, 瞅了瞅那个兔子洞, 陈大河眼睛瞬间一亮。 兔子这玩意也是貂儿的一道菜, 貂儿这小东西, 仗着自个儿身板小, 动作麻利, 抓兔子的时候, 它能直接钻进兔子洞里去抓。 “有没有可能……老子追的那只兔崽子,恰恰就是这只貂儿盯上的肥肉?” “要真是这样的话,找到那个兔崽子,保不齐就能守兔待貂!” 貂这种小东西新陈代谢非常快, 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来维持体温, 特别是这种冬天, 食物变得更稀缺, 貂类捕食的行为会更加频繁。 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 这只貂八成是在打那只兔崽子的主意。 第74章 守兔待貂! 陈大河弓着腰, 眼珠子只差没贴到雪地上, 死死地盯着那一串兔子的足迹, 生怕自个儿错过了啥转弯或者藏着的痕迹。 雪虽然下得厚实, 但这兔崽子的脚印还算清楚, 看来这小东西跑得不算太远。 穿过那片灌木丛, 脚印在一个树根旁突然变得有点乱, 兔子似乎在这停了。 陈大河心里一紧: “操!别不是那只貂儿已经抢先一步了吧!” 说完, 陈大河站在原地, 深吸了几口冷气, 使劲嗅了嗅周围的气味, 想从里头分辨出有没有血腥味。 还好, 没有血腥味, 那就说明那只貂还没得手, 兔子还安全, 貂儿八成还在附近转悠。 陈大河不担心兔子, 跑了就跑了, 但要是貂儿抓到了兔子, 保不齐会叼着兔子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那自己心心念念的貂皮可就泡汤了。 陈大河屏住呼吸, 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每一丝气息。 还好, 除了冬天那股子清冷的雪味和松树的清香, 没啥别的味了。 “看来貂儿还没动手,或者还在找兔子,有意思,看来这场狩猎游戏还没结束。” 抬脚绕过一棵大树, 周围的脚印又明显了, 那兔崽子好像加快了脚步。 陈大河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脚底下虽然快, 但落脚尽量轻, 陈大河现在很确定, 兔崽子肯定就在附近, 那只貂儿估计也在附近晃悠, 这时候, 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耐心和细心。 可不能有啥闪失。 脚印领着陈大河走到了一片开阔地带, 这里的雪被风吹得有点硬, 脚印也浅了不少。 陈大河放慢了速度, 顺着脚印一看, 一个被雪盖住的小土堆出现在眼前。 赶忙蹲下身, 陈大河仔细一瞅, 兔子洞。 洞口的雪被扒拉过, 脚印在这儿也最密集。 陈大河抓了一把脚印上的雪, 摸了摸, 硬度正好, 没结冰, 很明显兔子刚从这跑过去。 “这兔崽子指定是钻了这个窝了!” “狡兔三窟,狡兔三窟,真他妈精啊。” 说完, 陈大河赶紧瞅了瞅四周, 还好,还好! 这周围除了自己和兔子的脚印, 啥也没有, “估摸着那只貂儿还没找到这!” 陈大河一步一步悄摸声的摸到兔子洞口,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瞅着兔子洞咬了咬牙: “妈了个巴子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那只貂不能用枪打,要下套的话得有诱饵。” “妈的,只能抓了这只兔崽子当诱饵了。” 说完, 陈大河轻轻的放下枪, 掏兔子这事得讲究个快准狠, 不然兔子一受惊, 指不定又得窜到哪儿去。 陈大河脱掉了身上大棉袄, 立马一股寒意袭来,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他妈冷,不脱穿这么厚又活动不开,妈的,抓个貂真遭罪!” 一边嘟囔, 陈大河一边伸手探了探洞口: “嚯,里头还挺深,单手掏肯定不行,得找根棍搅和搅和。” 站起身四下里寻摸了一根长树枝, 陈大河又在洞口周围堆了不少雪, 等兔子一露头, 这些雪绝对能把兔子绊一下。 这一下, 能让徒手抓兔子的几率变得更大。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拿着树枝慢慢伸进洞里, 一边轻轻搅动, 一边听着里头的动静。 没一会, 洞里传来了响动, 陈大河笑了, 这兔崽子被搅得不安分了。 “差不多了,该出来了。” 突然, 一只灰色的兔子猛地从洞里窜了出来, 陈大河眼疾手快, 迅速扑向兔子。 “操!往哪跑!” 兔子刚一露头, 瞬间被按住。 陈大河一手抓住兔子的耳朵, 一手按住兔子的后腿, 兔子拼命的挣扎, 前肢胡乱地蹬踢, 力量虽不大, 却充满了求生欲。 兔子发出一串尖锐急促的“吱吱”声, 听的陈大河耳朵一阵刺挠。 “小东西,你以为你是山狸子还是狍子,就这点劲老子还治不了你。” 说着, 陈大河把兔子提到了眼前。 瞅着兔子惊慌的小眼神叹了口气: “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是只兔子。” “猎人杀生是为了活着。” “我杀生亦是为了生存。” 说完, 陈大河轻轻握住兔子的后腿, 拇指和食指找到关节的位置, 用力一掰。 腿骨咔嚓一声折断。 “不疼不疼啊,你也算是死的值,要是落到了貂嘴里,你只会死的更痛苦。” 说话间, 陈大河依次处理了兔子的另一条后腿和两条前腿后, 迅速掏出老猎刀, 在兔子的后腿上划了一刀子, 拎着已经无法动弹的兔子滴了一路血, 不多时, 兔子洞的周围形成了一串诱人的血迹。 血腥味会吸引貂儿, 兔子作为活饵, 更能激起貂儿的捕食欲望。 貂儿的嗅觉极其敏锐, 血腥味和兔子的挣扎声, 对貂儿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将兔子拖到了下套的位置, “可不能折腾死了,兔子必须活着,貂儿可不喜欢吃死物!” 说着, 陈大河掏出了从马大姐那买的铁丝, 这铁丝看着不咋地, 专门用来做套子足够了。 陈大河取了一段铁丝, 将其弯曲成一个直径大约十厘米的圈, 将两端绞在一起, 形成一个活套。 活套的一端固定在一根小树枝上, 另一端巧妙地埋在雪下, 只留下活套暴露在外。 活套的开口必须朝下, 貂儿经过时, 脖子就会不自觉地钻进套子里。 “齐活,现在就是守株待兔的时候了。” 陈大河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雪。 悄悄退到了一个隐蔽的旮旯, 蹲下身, 尽量让身影与雪地融为一体, 露出眼睛紧紧盯着陷阱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雪地上的光变得更加柔和。 陈大河的腿越蹲越麻, 忍不住想要站起来活动活动时, 不远处的雪地里, 一只紫貂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视野中, 陈大河赶忙稳住身形, 瞅着那小家伙几乎是贴着地面在往前走, 只有偶尔露出的小耳朵, 表明了它的行踪。 瞅着紫貂越来越靠近兔子, 陈大河赶忙屏住呼吸, 紫貂的速度突然开始加快, 看到这里, 陈大河笑了, 这小东西上钩了。 第75章 还能咋样,你媳妇发骚了呗! “哎哟!大河,你这貂可真够肥实儿的啊!” 家里, 陈大河听着柱子媳妇那声尖锐的惊叹, 心里一阵刺挠, 嚎啥玩意啊, 忒他妈吵了! 嘴刚张开想接茬, 柱子媳妇儿又抢了话头: “瞅瞅这毛,厚实又亮,这色儿,紫得都发黑了,真不赖,大河你这手艺,绝了!” 陈大河瞅着柱子媳妇儿那俩眼珠子瞪得跟灯泡似的, 挂着一抹藏都藏不住的贪财笑, 那笑在柱子媳妇儿那张脸上, 咋看咋别扭。 陈大河总有种这娘们脸变扭曲的感觉。 再瞧她那手, 一个劲儿地在貂皮上搓揉, 陈大河真怕她给搓秃噜皮咯, 指了指柱子媳妇, 有些无语的张了张嘴: “嗳,嫂子……那啥……我说……哎!” 柱子媳妇儿像是耳朵塞了棉花, 压根儿没听见陈大河的话, 还是一个劲儿地叨咕: “这皮真好,摸着真舒坦,冬天一到了,这貂皮儿就是抢手货。” “听老张头儿说,他上山打了只貂,拿到县里一卖,当场就有人给开价二百。” “二百块啊,那可是能置办不少东西了呢!” 说着, 柱子媳妇那小眼神在陈大河身上溜达了好一会儿。 陈大河一瞅, 心里头咯噔一下, 咋感觉这娘们儿说这话的时候, 看自个儿咋有点儿含羞带臊的呢? 这想法一冒出来, 陈大河忍不住打了冷战。 我了个去, 我这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饿得头晕眼花, 看头母猪都感觉像是对自己有情意似的。 陈大河晃了晃脑袋, 清了清嗓子: “嫂子,你这眼神儿,够犀利的啊。” 柱子媳妇儿一听, 咯咯咯地笑得跟个小母鸡似的, 陈大河听着那笑声,心里头直发毛, 赶紧找个借口, 假装自己有事儿要忙, 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刚一转身, 柱子媳妇儿那声音又飘了过来: “大河啊,得空儿过来家里坐坐,你柱子哥他话少,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咱们仨啊,说不定还能好好唠唠呢。” 陈大河一听这话脚下一滑, 差点儿没来个狗吃屎。 还没等扶着椅子站稳当, 柱子那边儿也开了腔: “就是就是,没事儿就过来坐坐,回头让你嫂子教你两招,咋逗小姑娘乐,保准儿有用!” 这话说的陈大河腿肚子差点又一软了。 哥呀, 你可真是的, 能不能长点心啊? 你那媳妇儿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她刚才那话里的弯弯绕, 咱可不敢再往你家门槛跨了。 万一传出去点啥闲言碎语的, 自己这脸往哪儿搁啊。 “柱子哥,你可别逗我了,我这离了两次婚的人,哪还有那心思去讨小姑娘的欢心啊。”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疑惑道: “你上午不还问我女人喜欢啥嘛,我还寻思着你相中了哪家小姑娘呢,咋这么快就变卦了呢?” 陈大河听完翻了个白眼: “我那是打算求人办事,我不要离婚吗?城里我正好有个女同学家里有点势,我就想着搞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送给她,咱也不能空手去求人不是” 柱子刚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柱子媳妇就开了口: “哎哟,吓我一跳,我还寻思着大河兄弟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了眼了呢。” 陈大河和柱子闻言, 齐刷刷地疑惑地看着柱子媳妇, 那眼神儿好像在说: 你这脑瓜子寻思啥呢? 柱子媳妇瞅着俩人疑惑惊讶的表情, 尴尬地捂着嘴笑了两声, 赶紧转移话题: “哎呀,我锅里还炖着鹿肉呢,大河兄弟,晚上没事就去家尝尝嫂子的手艺,咱们好好喝两盅。” 说完, 柱子媳妇转身扭着胯就往外走, 那架势, 就像是大冬天里的一股春风, 不骚非要装骚, 柱子看着媳妇扭着腰肢走出去的背影,犯了嘀咕: “俺这媳妇今天咋这么不对劲呢,平时也没见她这么扭的啊。” 陈大河挑了挑眉, 似笑非笑地说道: “春天快来了呗!” 柱子闻言一愣: “啥意思?” 陈大河呵呵一笑, 并没有接茬, 柱子这人, 有些地方挺精的, 但是在感情这些事儿上, 那就钝得跟块木头似的。 自家媳妇都快骚得冒烟了, 他还在这琢磨媳妇咋不对劲。 不对劲就对咯, 这种事儿, 陈大河见得多了。 上辈子在花丛中纵横过来的陈大河, 怎么能看不出那娘们打的什么主意。 保不齐是看自己能打猎会赚钱, 又不打算跟柱子离婚, 又想着跟自己搞点暧昧, 想两头吃。 幼稚, 要身材没身材, 要脸蛋没脸蛋, 真当自己是饥不择食啊。 想着, 陈大河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从柱子手里接过那貂, 头也不回地走到案板前头: “柱子哥,要不要学学咋剥皮的?学会了以后你也能自己动手弄弄皮子。” 柱子被陈大河这么一打岔, 瞬间就忘了他那媳妇发骚的事, 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对对对,学学学,必须得学。” 说着, 柱子赶紧蹭到陈大河旁边, 眼巴巴地瞅着陈大河从腰间掏出那把亮堂堂的猎刀。 陈大河轻轻捏了捏貂皮, 找到了个合适的下刀地方: “看好了,剥皮这活儿,讲究的是快、准、狠,可不能把皮子给伤了。” 说完, 陈大河把貂肚子朝上放着, 用刀在貂肚子上一划, 开了一个小口子。 接着, 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开那个小口, 一边轻轻撕扯, 一边用刀片子在皮和肉之间一划: “瞅见没,剥皮得顺着毛发的方向来,这样皮子才完整。” 说完, 陈大河指了指貂的后腿: “这一块肉紧,得用手轻轻拍打,让皮和肉之间松一松,剥的时候才更顺当。” “尤其是脑袋和尾巴那儿,得更小心,那些地方的皮最薄,最容易弄坏。” 话音刚落, 柱子就瞧见陈大河用刀尖轻轻地把眼睛和耳朵周围的皮肉分开, 接着上手轻轻地剥离了整张貂皮。 好一会儿, 一张完整的貂皮就展现在柱子眼前, 一点儿损伤都没有, 毛皮还是那么光亮。 柱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 “大河,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陈大河笑着放下了猎刀, 拿起案板边上的抹布擦了擦手: “柱子哥,我和你说的去黑市合作那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 第76章 谁先开口谁就是王八! 陈大河瞅着柱子听到自己的话一愣, 咋了? 这是让自己的话给砸懵了? “咋?有啥想法你就说呗!啥事不是商量着来的!”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 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大河瞅着柱子那一愣一愣的样, 心里更有数了, 柱子这家伙估摸着是对自己提出的三七分成不满意。 他也不想想, 在柳树屯, 不对, 是整个柳通县, 都找不到比自己更出色的猎手, 这一点陈大河还是很有自信的。 柱子在犹豫什么, 陈大河一猜就知道, 无非是想在分成上多占点便宜。 陈大河心里有自己的底线, 如果柱子狮子大开口, 那自己就单干, 虽然找人出手可能有点难, 但也不是干不了,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好东西自然会有人上门来买。 瞅着柱子依旧犹豫不决张不开嘴的样子, 陈大河挑了挑眉, 你不说话, 我也不提, 反正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 陈大河转身不在搭理柱子, 将貂皮平铺在干净的木板上, 用刷子轻轻刮去皮上的血迹和杂质。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动作尴尬的杵在那不知道咋整。 干咳了两声, 柱子终于开了口: “那个……大河兄弟,你也知道,咱们这活儿,谁都不容易。” 看到陈大河抬头瞅了自己一眼, 柱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我媳妇儿她吧,就是说,这三成……好像是少了点。” 说着, 柱子呼了一口气继续道: “你看,我负责把山货、皮子送到鸡脚山黑市,跟老毛子换货,这风险也不小,对吧?” “然后再辛辛苦苦拿到县里市里去换钱,我出的力最多,却只能拿三成,这要是算起来,好像……好像确实是吃了点亏。” 陈大河听完柱子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柱子这话说得虽然隐晦, 但那股子发牢骚的劲儿还是透了出来, 他这些话就差没有明着告诉自己, 俺做了这么多, 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 陈大河瞅着他说话的时候, 眼神飘忽, 既像是抱怨, 又像是怕得罪了自己, 那种意在言外的话, 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来。 柱子瞧着陈大河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又低头刮着皮子, 心里一时拿不准陈大河是咋想的, 挠了挠头又道: “咱也不是说非得要多占多少,毕竟兄弟情谊在这儿呢,对吧?” 柱子边说边偷眼瞧着陈大河的反应: “但也不能太亏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大河听完柱子的话, 转身慢悠悠地扫了扫桌子上的肉渣子, 接着, 陈大河伸手想去拿盐罐子, 却没成想, 柱子眼尖手快, 抓起盐罐子就递了过去。 陈大河瞅着柱子递来的盐罐子, 手一顿, 随手抓了一把盐笑道: “柱子哥,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两头跑确实挺烦神的,不是个省心的活儿。” 陈大河故意不紧不慢地说话, 一边将盐均匀地撒在貂皮的内外两侧, 一边斜眼看了看柱子继续道: “那你心里有个价儿没?想咋分成?说出来听听。” 柱子听着陈大河的话, 搓着手,脸上堆着笑: “大河,你看,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这事儿确实是我辛苦些,但我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柱子那话带着的几分小心思自己还是听得出来的, 说了一大堆就是不直接曝出自己的底价, 说白了就是想自己先开口, 他自己再还价, 这样至少还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真不巧, 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至少在这个事上面, 他柱子是必须巴结自己的。 念及此, 陈大河低着头细细抹着盐巴, 为后续的鞣制做准备。 柱子眼巴巴地看着陈大河, 等了等, 见陈大河还是不说话, 柱子皱了皱眉: “大河啊,你看咱们是不是能找个双方都满意的法子?” 陈大河听了柱子的话, 故意一声不吭, 就想瞧瞧柱子能憋到啥时候, 才舍得把他的底牌给亮出来。 这种心理博弈, 陈大河可是老手了, 上辈子就玩得溜得很, 只要自己能沉住气, 柱子早晚得憋不住先开口。 抬头斜了一眼那等着自己说话的柱子, 陈大河嘴角一咧, 低下头把涂抹均匀的貂皮子一点一点拉伸平整, 拿细绳子沿着边边角角固定在木架子上, 确保这皮子在晾晒的过程中不走样、不变形。 柱子瞅着陈大河那慢条斯理拴绳子的模样, 心里头跟猫抓似的越来越急。 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没忍住, 咬了咬牙开了口: “大河,咱哥俩儿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没啥藏着掖着的。你看,五五分成咋样?” 陈大河咬掉了一根线头, 果然自己没猜错, 就是想压价呗, 压价你就直说呗, 非跟自己玩心理战那一套, 玩你又玩不过我, 何必呢。 如果自己所料没错。 柱子接下来该卖惨了。 柱子瞅着笑而不语的陈大河, 无奈奈的叹了口气, 仿佛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那语气, 就像是在冬天里卖火柴的小女孩, 就差没让人掉眼泪了。 “你也知道,要是做倒爷的话,那风险会很大,一个不小心被抓住可是要蹲号子的。” “家里头就我这么一个壮劳力,要是真有个啥闪失,我家里那口子,还有孩子,他们可咋办呢?” 听完柱子的话, 陈大河觉摸着火候差不多了, 直接伸出四根手指头, 晃了晃: “四六分,你四我六!你要是能答应,那就跟我干,不能答应咱俩以后还是好兄弟。” 柱子闻言, 整个人都懵了, 张了张嘴, 被陈大河的直截了当给震懵了。 瞅着柱子那一时半会儿不能下决定的犹豫样, 陈大河挥了挥手: “你回去跟嫂子……” 还没说完, 柱子突然大手一挥: “四成就四成,不用跟她说,我做主了!” 瞅着突然一脸高兴劲的柱子, 陈大河愣了愣, 好像说个三成五, 柱子这傻小子也能答应吧…… 妈的, 失算了。 算了算了, 少个零点五成也不会掉块肉, 权当拉拢合作伙伴了。 “明天……” 陈大河顿了顿, 接着道: “你跟我一起去趟大姑娘山吧。” 柱子闻言一愣, 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去那儿干啥,听说那里最近可不太平啊!” 第77章 去了!你!我!都会成为万元户! 陈大河瞧着柱子那紧张的劲, 眉头一皱: “你这是咋了?咋紧张成这样?难道那大姑娘山有啥子猫腻不成?” 柱子闻言脸色更紧张了, 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像是想起了啥子吓人的传闻, 声音都打着颤: “大姑娘山有猪倌……” 陈大河一听, 愣了: “啥?猪倌?老虎?” 柱子点了点头, 喉咙滚动了一下, 像是吞了只鸡蛋, 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秋末那会儿,咱们公社有几个哥们儿上大姑娘山挖货,一去五个人,结果就回来仨。” “听说啊,那俩就是让猪倌给咬死的。” 说到这儿, 柱子停了停, 深吸了口气接着道: “公社那时候不是组织人手搜山嘛,找了一宿又一宿,连个猪倌毛都没找着,后来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顿了顿, 柱子继续道: “初冬那会儿,有人看着山里消停了,又跑大姑娘山去找参,结果这回更惨,好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回来。” 说到这, 柱子叹了口气: “屯子里的人都说,八成是让猪倌给吞了。” 陈大河一边听着, 一边看着柱子一脸的后怕样, 这事好像柱子亲身经历过似的, 说得那叫一个瘆人。 “怕个球啊,不就是一个猪倌嘛!你瞧你那怂样,跟见了鬼似的。” 说着, 陈大河顺手一指墙角里晾着的熊皮: “咱连熊瞎子都收拾了,还怕它一个猪倌?” “咱们这种猎人走南闯北的,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 “再说了,大姑娘山那么大,兴许咱们去了连个猪倌毛都碰不到呢。” “别自己吓自己,咱们小心点,准备充分点,啥事儿都不是事儿。” 陈大河那股子豪气劲儿让柱子心里直打鼓, 挠了挠头, 柱子忍不住嘀咕道: “熊瞎子那是冬眠时候打的,那时候它动弹不得,可老虎不一样啊,这时候的老虎不用冬眠,冬天食物稀少,它们更凶猛。” “要是这时候上山,保不齐就成了老虎的点心。” 说着, 柱子偷瞧了一下陈大河的脸色, 赶忙补充道: “我不是说咱怕了,大河,你胆子大,我是担心万一有个啥闪失,咱俩家里人可咋办?” “再说了,这大冷天的,山上的路滑,万一摔个跟头,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他那点小心思自己哪能不知道。 不就是怕了嘛, 不敢去嘛。 他想表达担忧, 又怕直接说不去会得罪了自己, 只能这么拐弯抹角地希望自己能打消去大姑娘山的念头。 但陈大河有必须去的理由! 系统给的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就在大姑娘山, 那里的宝藏是一个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 市面上少说也值个千把块。 要是不去, 自己损失的不仅仅是那一千块钱, 还有兑换初级山林宝藏情报的八十点积分。 他妈的, 八十点积分啊, 得打多少猎物才能凑齐啊! 虽说老虎猛, 但万一碰不到呢? 成年东北虎虽然是山林里的霸主, 一巴掌下去能拍碎野猪的脑袋, 一口咬下去能轻易撕开黑熊的皮肉。 遇不遇的上都是概率问题, 不是每个进山的人都会遇到老虎, 也不是每个遇到老虎的人都会成为它的猎物。 陈大河有些自我催眠般地想着, 自己有系统, 只要老虎出现在自己五百米范围, 绝对会触发资深猎人挑战任务, 相当于给自己提供了一个预警的机会。 如果自己小心行事, 避开老虎的活动范围, 找到那棵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还是大有希望的。 这么一想, 陈大河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去! 必须去! 大姑娘山的诱惑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自己冒险试一试。 “柱子哥,你怕啥,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枪法,不是兄弟跟你吹牛,老虎来了,它还没靠近兄弟一百米,老子就能一枪崩的老虎起不来。” “猎人这行风险和机遇本来就是并存的。老虎是猛,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顿了顿, 陈大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再说了,我进山这么多次,你那次看到我了撞见过老虎?” “只要咱们小心点,避开老虎的活动范围,不就行了?” 说完, 陈大河提起枪往桌子上一拍: “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安全,但我可以做到尽量减少风险。” “我也明着和你说吧,咱们这次去大姑娘山,一定能平安回来,而且还能满载而归。” 柱子闻言, 嘴角微微抽动, 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咽了回去。 最终还是挠了挠头, 带着几分犹豫和纠结开了口: “大河,为啥非得是大姑娘山呢?” “咱们又不是非得去找那山里狩猎,别的山头不也有好东西吗?” 陈大河听柱子这么一问, 朝着门外瞅了瞅, 招了招手。 对着满脸疑惑凑过来的柱子耳语道: “我听一个老猎人说,大姑娘山里藏着一株百年野山参。” 说完, 陈大河赶紧按住想要惊呼的柱子, 继续小声道: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我城里的朋友告诉我,去年有人卖了一株一百五十年参龄的野参,赚了十万块钱!” “你想,咱们要是能找到那株百年野山参,哪怕不到一百五十年,那也是值一笔天大得钱啊!” “搞不好,你跟我,能直接成为万元户!” 说完, 陈大河退后两步, 瞅着柱子的脸上先是震惊, 接着是贪婪, 最后又变成了深深的犹豫继续道: “这下,你知道我为啥非要去了吧!” 听完陈大河最后一句话, 柱子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 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 柱子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终于憋出了几个字: “真……真的?” 说完, 柱子怕陈大河没听懂, 赶忙补充道: “我是说……那野山参能值十万?”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 “值不值十万我哪儿知道,但要是真能挖出来,卖个一万以上肯定没问题。” “你就说去不去吧。” 柱子闻言咬了咬牙: “去,他娘的有老虎又咋了,挡了老子财路老子干翻它!妈了个巴子的” 第78章 要不来个瓮中捉飞熊? “柱子哥,快到腊八了吧?” “是嘞,过了腊八都是年。” 听着柱子的话, 陈大河哈了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真好, 不知不觉快过年了, 可自己好像也没赚到啥钱, 唯一赚的那三百块还让梅花那娘们给顺走了, 他妈的, 每次想起这档子破事, 心里头就蹭蹭冒火。 越想越来气的陈大河, 抬起脚狠狠地踹了面前的一棵树。 树上的雪哗啦一下跟下小雪似的往下落, 瞬间把陈大河的头和肩埋了个瓷实。 柱子疑惑地看了看突然发飙的陈大河: “咋咋咋了?这是干啥啊?” “咋了?你都不知道我遭了啥难。我天天打猎,手儿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腿都跑细了,好不容易才猎着那点皮子,卖了三百块钱。” 瞅着陈大河用力抖落了一身的雪,破口大骂的样子, 柱子愣了愣, 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置信: “三百块?啥玩意儿这么值钱?” “我天天在窑厂搬砖,累得跟狗似的,一年到头也就挣个一百多块,你这一下子就卖了三百块?” “要不说还是你厉害,猎个皮子就能顶我两年的工钱,了不得,真他娘的了不得啊!” 陈大河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脸的无奈: “屁啊,钱他妈没了。” 柱子闻言,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没了?咋会没了?” 陈大河瞅着远处的一片白茫茫, 哈了一口白气, 声音里带着冰碴子: “被偷了!” 听着这话, 柱子的震惊全写在脸上了, 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八度: “偷了?谁他妈这么大胆子,敢偷你的钱?你没拿枪干他嘛!” 陈大河呵呵冷笑一声, 对着雪地啐了一口痰: “梅花偷的!” “她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她咋那么不是玩意儿呢?他妈的,联合外人来偷我的钱,去堵她的债。妈的这是在坑我啊!” 柱子听到这震惊了: “这这这这这……你这媳妇是吃里扒外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陈大河脸色更难看了, 牙关紧咬,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谁媳妇谁媳妇,别他妈跟我提她是我媳妇,这败家娘们谁爱要谁他妈要。” 一边说着, 陈大河一边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雪, 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又冒上来, 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个不停: “偷我的钱!去还外人的债!我这不是养了个白眼狼在家里吗?” “我当时寻思找个好媳妇,过个安生日子,谁他娘的能想到落得这么个结果啊。” “谁他娘能想到自己枕边人这么坑自己,我这心里啊,就像被人狠狠地插了一刀,拔出来还带着血!”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陈大河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笑话一辈子啊!” “操!”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发布:貂熊】 【成功完成狩猎任务,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卧槽,山狗子?” 柱子正听着陈大河叨叨个没完, 心里头正替陈大河唉声叹气呢, 哪成想, 陈大河突然就是一声惊叫, 把柱子吓得够呛。 “我了个老天爷啊,你这是要干啥,一惊一乍的,差点没把我心脏病给吓出来。” 说完, 柱子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转头四处瞅了瞅, 眼前除了白花花的雪地,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山狗子呢?你从哪儿看见的山狗子?别是眼花了吧?” 柱子一边说着, 一边眯着眼睛在雪地里仔细的瞅着。 陈大河没心思搭理柱子, 转头瞅了瞅四周白茫茫的大雪原, 又看了看系统提示, 心里合计开了。 山狗子, 也叫飞熊, 这玩意儿是个半冬眠的野兽, 每隔个3-4小时就活动活动,睡睡觉。 耐力不是一般的高, 像这大雪天儿, 它能一口气漫跑二十里不带喘的。 叫它飞熊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家伙会上树, 夜里头悄没声地爬上去捉鸟儿, 或者就躲在树后头, 等着马鹿、狍子这些大家伙路过, 猛地一下就给收拾了。 有时候, 它也追那些雪兔、赤狐、松鼠啥的小动物, 尤其是雪厚的时候, 这些小东西跑不快, 耐力也不行, 多半就成了貂熊的下酒菜。 只是这貂熊并不好打, 难点就在它那股子精明和超常的奔跑能力。 挠了挠头, 陈大河瞅着还在那寻摸山狗子的柱子挑了挑眉: “别瞅了,我就是闻到了一点味儿,感觉这附近可能会有山狗子。” 柱子回头愣愣地瞅着陈大河, 一脸的不可思议: “闻?” “你这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这大雪片子地你居然能闻到一丝山狗子的味儿?” “你这是拿我开涮呢吧?” 陈大河弯腰抓了一把雪, 团成一个雪球, 对着柱子一使劲, 雪球“嗖”地一下正中目标,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沫子, 指了指周围: “你个傻帽才是狗!我就是觉摸着这附近可能有,又没说真有!” 柱子被陈大河砸了一下也不生气, 双手揣在袖子里, 跺了跺脚: “我听屯子里的老猎人说,这山狗子可是好东西。” “那皮子水泼不进,雪压不塌,还厚实,冬天穿着保暖,一张皮子能值不少钱呢。” “山狗子的油和药材一样,能治不少病,尤其是风湿啥的。” 陈大河闻言撇了撇嘴: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这玩意儿不好抓。” “这家伙虽然眼神不咋地,但鼻子贼灵,稍微有点不对劲的气味,它就能闻出来,然后立马开溜。” “别咱们还没看到它,它就闻着咱们的人味儿跑没了影,很可能白忙活一场。” 柱子闻言急了, 眼珠子瞪得溜圆, 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那咋整,山狗子的皮子老值钱了,这这这……”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别急,别急,这畜牲吃的杂,喜欢吃大型动物的腐肉。” “山狗子有时跟着其他猛兽后面,寻找那些被遗弃的食物。” 陈大河顿了顿, 接着道: “咱们正好可以利用山狗子的这个习性,先打个兔子或者鹿啥的,然后就在这附近弄个陷阱。” “把猎物放在陷阱上,引山狗子上钩,给它来个瓮中捉山狗子。” 第79章 就怕芝麻没捡到西瓜也丢了! “大河,咱们这一路走来,连个兔子毛都没见到。” “你瞅瞅这雪,把啥都盖得严严实实的,动物们估计都躲起来猫冬了,咱们上哪儿去抓啊?” 听着柱子的话, 陈大河扬了扬下巴, 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脚印: “咋没有,你眼瞎啊,那不是野物的脚印嘛!” “刚才我就留神了,这片雪地里有不少动物的踪迹,咱们跟着这些脚印找找看,说不定就能撞见一只落单的兔子或者鹿啥的。” 话虽这么说, 陈大河自个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按理说, 附近五百米内有猎物出没的话, 系统应该会发布狩猎任务。 可现在, 自个儿只接到了狩猎貂熊的任务, 其他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些脚印是有了, 但这些动物估摸着不在这块儿活动。 看来, 想逮山狗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山狗子这玩意儿精着呢, 就怕自己还没摸到它的踪迹, 那家伙就闻出味儿来, 一溜烟儿跑了。 要是让山狗子跑了, 那可就亏大了, 十五点积分飞了不说, 那一身值钱的皮子也得泡汤。 陈大河蹲下身, 用手比划着脚印的大小, 这些脚印儿不算大, 看这深度和形状, 十有八九是鹿崽子的脚印儿。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 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向白茫茫的天际线, 摸着下巴寻思着。 雪停了没多久, 脚印还算清晰, 说明这小东西没跑远。 要是能找到这只小畜生, 自己就有机会给它来个陷阱, 把山狗子给勾过来。 柱子瞅着陈大河又是摸又是看的, 疑惑地挠了挠头: “这是啥畜牲的踪迹啊?” 陈大河拢了拢身上的袄子,斜了柱子一眼: “八成是只小鹿的。” 柱子闻言, 面色一喜, 眼神都亮了几分: “那还等啥呢,赶紧去抓啊!抓到了小鹿,诱饵不就有了吗?” 说完, 瞅着陈大河站着没动, 柱子急了: “咱们还在这儿磨蹭啥,走啊,赶紧的啊!” 陈大河瞅着猴急的柱子, 翻了个白眼, 蹲下身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捻了捻: “你急个啥啊,你看看这雪地上的脚印,边缘都开始模糊了,这头畜牲估计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 柱子闻言挠了挠后脑勺: “啥意思?”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我的意思是这畜牲八成已经跑远了。” “能不能追上,要追多久,我心里可没谱。” 丢掉手里的雪,陈大河拍了拍手继续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啥,你说万一咱们追这个鹿追远了,到时候再回来,山狗子也没影儿了,岂不是完犊子了?” “这就好比芝麻丢了,西瓜也丢了,两头都没摸着,白忙活一场。” 柱子闻言, 只觉得陈大河说的很在理: “你说的对,确实不能盲目地追。鹿没逮到,到手的山狗子也跑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可可可……可,你也说了不用饵抓山狗子不是不好抓吗,你还有啥的法子不?” 陈大河跺了跺脚, 紧了紧身上的枪背带: “咱们先顺着这踪迹找找看,就在附近溜达溜达,也不走远。” “要是找不着,那就赶紧回来,别耽误了正事儿。” 陈大河顿了顿, 接着道: “咱们也别贪多,要是能在这附近找到那只鹿崽子,那就顺手抓了。” “要是找不到,就原路返回,再想别的办法对付山狗子。” “总之,咱们得稳着点,别最后啥都没捞到。” …… 大雪片子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 陈大河领头, 柱子紧跟在后头,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脚印往前蹭。 “这雪大得简直能把人给埋了,路是真他妈难!” 听着柱子的抱怨, 陈大河停下脚歇了口气, 瞅着四周, 那叫一个荒凉, 附近的树上雪挂得老厚, 枝条都压弯了, 像是老头子的腰, 直不起来。 风一吹, 雪花子直往领口灌, 凉的得陈大河直缩脖子。 “可不是咋的,他娘的,咱俩就跟那雪地里的俩小耗子似的,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拱。”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使劲把脚从雪里拔出来, 踩着雪“嘎吱嘎吱”地往前迈了一步。 柱子扭头往后一瞥, 白茫茫的一片, 冷风一吹, 后脊梁骨直发凉。 身后的脚印子, 眨眼功夫就让雪给填平了, 好像他俩根本就没在这雪地上走过一样。 柱子缩了缩脖子, 双手搓得就差没冒烟似的: “我的老娘诶,这鬼天气,真不是人遭的罪。” “要不是为了挣俩钢镚儿,谁愿意大冷天的跑这儿来受这份儿洋罪,在炕头上猫冬,那得多滋润啊!” 陈大河听完没搭腔, 搓了搓冻得有点发僵的手, 把手贴在嘴,用力地哈出一口热气, 弓着背蹲下身子, 轻轻地抓起一把覆盖在脚印上的雪揉搓了两下, 抬起头, 顺着足迹瞅向了远方, “咱们离这小畜生不远了。” 陈大河直起身子, 拍了拍身上的雪, 瞅着听到自己的话变得兴奋的柱子笑道: “看来咱俩没白跑……” 话还没落音, 陈大河面前的虚空中突然刷刷刷地跳出几条提示: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日常任务已发布:狍子】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五点】 柱子见陈大河突然闭了嘴,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挠了挠头疑惑道: “大河,你咋了?说半截话儿干啥玩意儿?你瞧见啥了还是咋地?” 说着, 柱子伸手在陈大河眼前晃了晃, 瞅着陈大河还没有反应, 柱子有点急眼了: “你可别吓唬我啊,这大冷天的,别是遇到啥子不干净的东西了。”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深吸了一口冷气, 伸手把柱子的手扒拉到一边: “别晃了,晃得我脑袋瓜子都晕了。” 定了定神接着道: “我没事,就是觉得这小东西八成是个狍子,要是不出啥岔子,估摸着这小东西就在咱们附近了。” 柱子一听这话, 顿时来了精神, 搓了搓手, 裂开大嘴乐了: “这下子可好了,咱俩这是要双喜临门啊,打了狍子还没把山狗子给跟丢了,咱们这是走了啥狗屎运……” 柱子的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就直接打断了他: “打住,你踩狗屎老子可没踩!” 说完, 陈大河皱着眉头用力吸了吸鼻子: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怪味?” 柱子听了一愣, 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没有啊,啥味儿也没有啊!你是不是冻得鼻子都不好使了,出现幻觉了?” 陈大河没接柱子的茬, 皱着眉四下里瞅了一圈。 等再回头时, 眼珠子猛地定在了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 “卧槽!山狗子?!” 第80章 等会咱们来个棒打狍子! “山狗子?哪儿呢哪儿呢!” 陈大河赶紧拉住想要回头的柱子: “别瞎转头,稳当点跟着我慢慢往前蹭,我要瞅瞅这畜牲想干啥!” 柱子闻言脑袋没敢再往后转, 但那眼睛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后瞟: “你这是搞啥玩意儿啊,神神秘秘的要干啥?” 陈大河压低了嗓子: “山狗子那玩意儿不是就喜欢跟着大型野兽,捡人家剩下的吃嘛。” “我的意思是咱们装作啥也没发现,看看它会不会跟着咱们。” 顿了顿,接着道: “要是它真跟上来了,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等它跟得近了,咱们再想法子抓它。” 陈大河一边说着, 一边小心翼翼地领着柱子慢慢往前走, 柱子强忍着往后看的冲动, 小声嘟囔着: “咱可不能直接开枪啊,万一给它打伤了,那皮子可就不值钱了。” 陈大河听了, 回头白了柱子一眼: “我还能不比你明白?那身毛皮子值老鼻子钱了,用枪打万一留个疤,那可就亏大发了。” “抓这玩意得用陷阱或者绳子给,必须保证皮子完整才行,我可不想跟钱过不去。” …… 陈大河领着柱子顺着狍子的脚印慢慢往前蹭, 就是不回头, 全凭着直觉和经验来判断背后的动静。 每走一段距离, 陈大河会停下来嗅着周围的味儿, 直到钻入鼻中貂熊特有的臭气还是那么浓烈时, 陈大河强忍着恶心的冲动, 继续往前走。 柱子看着陈大河的动作, 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一股子臭气直冲脑门, 臭得柱子忍不住偷偷捏住了鼻子: “这啥味儿啊,这么冲?” 陈大河闻言, 头也没回直接就接了话茬儿: “山狗子的臭味儿,这玩意儿也叫臭熊,这畜牲屁股那儿有个臭腺,一遇到危险就放屁,能把猎物熏个跟头,平时不排气儿也是臭气熏天。” 说完, 陈大河喘了口气, 继续道: “看来我猜得没错,它确实是跟上咱们了。” “这家伙八成是顺着狍子的味儿找过来的,发现了咱俩,它又不想丢了嘴边的食儿,估摸着是跟着咱们,想看看能不能捡点剩渣儿。” 柱子听了一愣, 随即恍然大悟, 对陈大河竖起大拇指赞道: “牛,还是你懂行。那咱接下来咋整?是不是得挖个坑啥的?” 陈大河闻言白了柱子一眼: “挖坑干哈玩意儿?” 柱子一听这话愣了: “挖坑抓山狗子啊,这都追上来了,不抓还等啥?” 陈大河听了这话, 乐了: “你是猪脑子吗,这他娘的天寒地冻的,早把土给冻上了,硬得跟石头似的,你拿啥挖?” “就算你有力气,挖出来的坑也是个冰窟窿,山狗子一瞧就能看出来,那不等于白忙活吗?”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指了指周围的地面: “你看这雪下面的土,冻得梆硬,咱们要是想挖坑,那得费老鼻子劲儿了,还不一定能成。” “再说了,这山狗子精着呢,稍微有点不对劲,它就能察觉到,咱可不能冒险。” 柱子挠了挠头,一脸的疑惑: “那那……那咋整,就这么我们走它跟着?” “咱们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走到天黑吧。” 陈大河闻言往前蹭了一步: “那指定不能,咱俩这次出来可是要在中午前赶到大姑娘山,我原本计划要在太阳落山前挖到野山参。” “天一黑碰到猪倌的几率越大,肯定不能摸黑进山,所以不能在这耗时间。” 柱子一听急了, 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咋?这山狗子不打了?就这么放过了?” 陈大河斜了一眼急躁的柱子,嘴角一撇: “你急啥急,我有说不抓山狗子了吗?” 柱子听完, 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不也没说明白嘛,那你打算咋整?” 陈大河闻言, 压低了声音: “咱们先抓狍子,抓到了狍子,就利用雪地的视线遮掩,用狍子做饵下套。” “山狗子不是喜欢跟踪大型野兽嘛,咱们就把狍子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周围布上套子。等那山狗子过来寻食,一准儿就能把它给套住。” “这样既不耽误咱们去大姑娘山挖参,也不会放过山狗子,一举两得。” 说完, 陈大河指了指旁边的脚印: “你瞅瞅,这狍子的蹄子印儿,一个个儿整整齐齐的。” “这说明啥?这说明它们跑得挺稳当,没遇到危险,没咋慌张。” 话音落下, 陈大河领着柱子跟着脚印走到了一片更开阔的地界。 四下里一打量, 这儿的狍子脚印更密集, 陈大河迈步走到一片被压塌的雪地, 蹲下屁股, 抓了一把雪闻了闻: “狍子八成在这儿歇过脚。小心点,别把这群小东西给惊着了。” 说着, 陈大河使劲吸了吸鼻子, 钻入鼻中的那股貂熊的骚臭味儿还是那么浓烈。 挑了挑眉, 这貂熊真是不要命了, 为了口吃的啥都不顾了。 抬起脚顺着脚印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 陈大河时不时听着周围的响动。 突然, 陈大河猛地一站, 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一片灌木丛, 灌木丛里……好像有啥玩意儿在动。 陈大河赶紧对柱子比了个手势让他别出声, 指了指灌木丛: “看那儿,狍子指定藏里头。” 按住激动的柱子, 陈大河指了指旁边雪厚实的地方: “等会儿咱俩把狍子往那儿撵,那雪厚,狍子腿短,跑进去保准儿陷里边动弹不了。” 顿了顿,接着说: “等狍子一陷进去,咱俩就来个棒打狍子。” 柱子闻言脸上虽然乐开了花, 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你咋不用枪崩了它?” 陈大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是不是傻?只要枪一响,这附近二里地的山猫野兽啥的全得给吓跑,后头的山狗子指定也会给吓跑。” 话还没说完, 一只狍子猛地从灌木丛里头蹦了出来, 陈大河眼疾腿快, 一个箭步冲到狍子逃跑的道上, 扯着嗓子就喊: “卧槽!快,往那边雪深的地方撵,快点儿啊!” 第81章 它敢来,老子就敢让它有来无回。 柱子眼看陈大河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愣了有两秒的功夫, 回过神, 拔腿就追那只落单的狍子。 那狍子一见他俩这架势, 四蹄儿猛蹬, 慌不择路地直往雪厚的地方钻。 “快点儿,左边左边,堵它,快堵住,别让这玩意儿跑了!” 柱子一听, 赶紧扯着嗓子, 一边往左边猛蹿, 一边喊着号子撵狍子: “哦豁!哦豁!哦豁!” 陈大河瞅着前头跑得跟风似的狍子, 傻愣愣的往雪厚的地方钻, 乐了! 跑得再快又咋样, 小短腿的狍子到了雪深的地儿就等于自投罗网。 眼瞅着那狍子一蹦一跳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陈大河赶忙指挥柱子: “前面雪厚,小心别自个儿栽了跟头,稳当点儿,稳当点儿就成!” 雪地里的狍子跑起来不利索, 追的人也没那么容易, 陈大河每迈一步, 就跟在雪里头游泳似的, 俩胳膊左右狂甩, 一脚噗地从雪窝子里拔出来, 再嘎吱一声踩进去, 一脚深一脚浅往前蹭, 大冷的天儿, 俩人脸蛋子上愣是追的出了汗。 “嘿咻!嘿咻!” 喊着号子的柱子抬头撇了一眼还在蹦跶的狍子, 喘了口粗气: “小兔崽子,跑得还挺欢实,真他娘的能折腾!” 陈大河跟着喘了口粗气, 往前那么一瞅,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那狍子现在就跟掉进了棉花堆里似的, 每蹦跶一下都费了老劲。 “快瞧,这玩意儿陷里头了!” “慢点儿,慢点儿,咱不急,让它自个儿先累累,抓的时候咱们也省劲。” 柱子听了陈大河的话, 赶紧把脚步子放慢, 生怕把狍子给惊着了。 狍子眼瞅着俩人越靠越近, 四蹄子乱蹬, 雪踢得是满天飞。 只是越是挣扎, 陷得就越深, 到最后几乎是动弹不得了。 狍子这会儿就跟被钉子钉住了一样, 小短腿儿也不乱蹬了, 就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转头一副呆萌呆萌的瞅着身后的俩人。 陈大河一看这狍子的傻样儿, 乐了: “你瞅它那熊样儿,真是个傻狍子。” 话音一落, 陈大河一指那狍子: “柱子,你上去给它抱住,老子来给它放血。” 柱子一听这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猛地往前一蹿。 紧接着, 一个猛子扑上去, 一把搂住傻愣愣回望的狍子。 狍子被柱子这么一抱, 四蹄子就像风车似的乱蹬起来。 这一蹬, 差点儿没把柱子给掀翻在地: “我擦,这小东西还挺有劲儿。” “哟哟哟,还想跑!” 挣扎间, 柱子有种快抱不住的感觉。 “老子哪能让你给跑了。你跑了老子的脸往哪搁!操!” 说着, 柱子的两只手像铁钳子似的, 死死地箍住狍子的脖子, 双腿也使上了吃奶的劲, 夹住狍子的身体不给这畜牲任何逃脱的可能。 狍子使劲儿地挣扎, 边挣扎边发出“咴咴”的叫声, 那声音在雪地里传得老远, 老远! 老远了! 柱子脸被狍子蹭得生疼, 疼得张嘴就喊: “大河啊,你快点儿的,这小畜生看着不大,劲儿大得邪乎,快点的,我他妈快撑不住了。” 陈大河拔出老猎刀, 快步蹭到狍子跟前, 柱子瞅着陈大河那股子凶样,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河啊,你可得瞅准了,别一刀攮到我了啊。” 陈大河闻言, 翻了个白眼: “你抱好了,只要你不乱动就没事。” 说话间, 陈大河瞅准了傻狍子的喉管子。 手腕一转, 手起刀落, 刀身抽出的那一刻, 一股鲜血“噗”地喷了出来, 溅在旁边的雪地上, 红白相间, 格外刺眼。 【日常任务:狍子已完成】 【奖励积分五点】 柱子感觉怀里头的狍子身子渐渐软了下来, 一松手, 整个人就瘫在地上, 呼哧带喘地直喘大气。 陈大河握着刀子站了起来, 转着脑袋四下里一瞧。 周围那群傻狍子就那么愣头愣脑地看着这边, 跟看热闹似的。 身后头, 山狗子远远地蹲在那儿, 那眼神儿直勾勾的望着这边。 血腥味顺着风飘了过去, 那味儿就像是能勾魂似的, 把山狗子给勾得原地直打转。 山狗子一边转悠, 一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那模样儿就好像已经咬到了肉。 陈大河啐了一口唾沫, 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柱子: “喘够没,喘够了老子可要下套儿抓山狗子了。” 柱子一听这话, 立马来了精神: “大河,咋弄?要我挖坑不,还是咋的?” 陈大河听了, 挑了挑眉: “不用挖坑,下个套儿就成。咱们费老大劲儿打着狍子,不就是为了让这畜牲当饵嘛。” 说着,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 生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太重, 把山狗子给吓跑了。 转头四下一打量, 不远儿的一棵枯树进入了视线, 那树枝子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 陈大河心里一合计, 这地方下套再合适不过了。 那些个树枝子乱糟糟地趴在地上, 整个儿一现成的陷阱。 只要把狍子往里头一扔, 再好好下好绳套, 依托树枝子错综复杂的地形, 山狗子一旦中了套, 十有八九得被这些树枝子给绊住, 想动弹都动弹不得。 越想, 陈大河越觉得靠谱, 回头冲柱子一扬下巴: “柱子哥,就那儿了,咱俩把狍子拖过去,在那儿下个套。” …… 陈大河接过柱子递来的一卷麻绳, 用牙轻轻咬住绳头, 两手三下五除二地打了个活结。 “柱子哥,你帮我压住这些树枝子,别让它们乱动,我得把这个套儿下得刚刚好。” 柱子听了点点头, 一屁股蹲下, 上手摁住那些交错着的树枝子, 尽量让它们保持原样儿不动弹。 陈大河这边儿也没闲着, 小心翼翼地把绳套的一头儿绑在了一根粗树枝上, 确保这绳套不容易被山狗子发现端倪。 紧接着, 陈大河轻轻地把绳套的另一头儿穿过狍子尸体旁边的树枝, 弄成了一个看似不经意, 实则精心设计的圈套。 柱子在一旁瞧了瞧, 心里暗赞, 这圈套下得巧, 大小正好能让山狗子的脑瓜子钻进去。 陈大河掏出刀子在狍子的腿上来了两刀, 让血水流得更旺些, 如此一来, 饵的诱惑力就更足了。 陈大河满意地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雪: “山狗子要是敢来,老子保管让它在这儿栽跟头。” 第82章 卧槽!这不纯纯搞人心态啊! “这傻狍子的血都流得差不多了,那山狗子咋还磨磨蹭蹭不现身呢。” 蹲在雪窝子里的柱子, 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远处那徘徊不前的山狗子, 那畜牲时不时地在原地兜圈子, 就是不肯过来吃狍子, 急得柱子忍不住转头看向旁边皱着眉的陈大河。 陈大河扯了扯狗皮帽子, 哈出一口热气, 白雾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 稍微动了动蹲得发麻的腿脚: “我哪儿能猜得透,兴许这畜牲狡猾得很,得磨蹭一会儿才敢靠近。” 柱子听了, 抬头望了望天, 这腊月里的东北大雪原, 天色灰白灰白的, 就像那熬糊了的老玉米碴子, 稠糊糊的, 压得人心里头沉甸甸的。 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挡得严严实实, 照不到雪地上, 雪地显得有些个暗淡, 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风还是一个劲儿地吹, 带着雪花四处飘散, 打在脸上, 那叫一个冷, 冷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柱子抹了把脸上的雪碴子, 瞥见陈大河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盯着那只山狗子,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大河,你不说咱得赶在晌午头儿到大姑娘山嘛,这都啥时候了,快九十点钟了,你咋不急呢?” 陈大河皱着眉头, 眼神儿却一直没离开过山狗子: “急有啥用啊,山狗子就在眼巴前,总不能一走了之,把狍子便宜了那山狗子吧,咱得等。” “等等看,没准儿下一刻它就上当了。” 柱子听了唉声叹气地来了一句: “都说这山狗子精明,可没想到这么猴精,都耗了大半个小时了,还不上当。” “大河,咱俩不会真得在这旮瘩耗上一整天吧?” 陈大河听着这话, 心里头跟猫挠似的, 急得不行。 自己原计划是中午到大姑娘山, 然后去找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说的那株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 柱子也提醒过, 大姑娘山晚上有老虎出没, 这大冷天的, 万一被老虎惦记上, 那可就危险了。 这挖参的活儿, 白天干是最稳妥的, 可现在被这山狗子一耽搁, 计划全乱了。 陷阱好不容易才布置好, 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还不能开枪, 一枪下去, 皮子可就废了, 这么多功夫不就白费了? 可要是现在就走, 又觉得不甘心。 越想, 陈大河心里烦得很, 抓了一把雪, 在手心里捏得咯吱咯吱响。 柱子看着陈大河的动作, 张了张嘴, 挠了挠头, 小声嘟囔着: “大河啊,你说那山狗子是不是看出啥门道了?咱要不要再加点儿诱饵?” “咱要是不把这玩意儿抓住,我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可是这事儿也不能再拖了,再拖真来不及了。” 陈大河听了也挠了挠头, 沉默了一会儿, 咬着牙道: “不成,咱现在不能露面,那山狗子八成在试探,看咱会不会现身。” 陈大河挪了挪地方, 揉了揉蹲得发麻的小腿肚子, 接着道: “再等会儿,就十分钟,要是它还不上钩,咱再想别的办法。” 柱子听了,叹了口气: “妈了个巴子的,这事儿也是倒霉催的,早知道会这样,咱就不该在这儿耗这么久。” 说完, 柱子搓了搓手, 眼神在陈大河和远处的山狗子之间来回打转, 吞了口唾沫后小心翼翼道: “大河啊,你看,咱们是不是能琢磨琢磨,琢磨下明儿个再奔大姑娘山?今儿个咱就一门心思等这山狗子上钩。” 瞅着陈大河满脸的疑惑。 柱子清了清嗓子, 接着道: “我常听老辈人讲,这山狗子精着呢,耐心也是出了名的好。” “咱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它还是那副德行,一会儿这儿溜达溜达,一会儿那儿停的,压根儿就没打算往咱的套儿里钻。” 柱子挠了挠头, 继续道: “我就寻思着,要真是拖到晌午以后它才上钩,等抓了它再去大姑娘山找参,那时间指定不够使了。” 陈大河听了一言不发, 这柱子, 心里想啥总是拐弯抹角, 有啥话也不直接说, 非得绕个大圈子。 跟这人待在一起是真费脑子, 你得费心思去想他到底是个啥意思。 不过, 柱子说的明儿再去大姑娘山, 陈大河心里也不是没心动。 琢磨了一下, 陈大河又觉得不成。 明个是鸡脚山黑市开市的日子, 自己是真不想再跟梅花那一家子纠缠了。 时间拖得越长, 保不齐那一家子能整出啥幺蛾子。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上大姑娘山, 找到野山参, 多换点钱。 最好能搞个相机回来给赵明艳。 一个海鸥牌df相机市面上得五六百块。 就算黑市上的毛子相机便宜, 自己手头的熊皮加麝香, 估计也就刚够。 这样一来, 手里头就没什么闲钱了。 你找人办事, 除了贵重礼品, 烟酒指定不能少, 这一来一回, 百十块钱又出去了。 陈大河觉得只要能早点儿把这婚离了, 哪怕把那根野山参白送出去, 自己也绝不带犹豫的。 陈大河瞅着等着自己答复的柱子摇了摇头: “不成,今天得把这两件事都办齐了。” “明个黑市开始,最好是明天都把咱们现在手里的货全出手了,我怕夜长梦多。” 看着柱子一脸的不解, 陈大河叹了口气: “我也不瞒你,主要是我想尽快把我那婚离了,越早越好。” “你也知道兄弟我现在过得啥日子,我就怕耽搁得越久,梅花那一家子越闹腾,到时候不好收手。” 说完, 陈大河扭头瞅了瞅远处的山狗子。 这一瞅不打紧, 陈大河赶紧揉了揉眼, 激动得一把抓住柱子: “哎哎哎,你快看,快看那山狗子是不是动弹了?” 柱子一听, 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 俩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死死地盯着那山狗子。 就见那山狗子耳朵轻轻动了动, 慢慢地朝着这边儿蹭了一小步。 陈大河和柱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整个雪原好像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静的只剩下山狗子爪子踩在雪地上那细微的嘎吱声。 山狗子又往前挪了几步, 那眼睛瞪得老大, 警惕地四处打量。 陈大河瞅着小心翼翼的山狗子, 心里急的直骂娘, 妈的, 走啊, 你倒是走啊, 别他娘的停了啊! 眼看着山狗子一点点儿靠近那狍子, 陈大河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一点儿一点儿地落了地。 突然间, 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山狗子前进的步子跟着就是一顿! 第83章 小宝贝,快上套吧! 【狩猎任务:狐狸】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吓了一跳, 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狐狸从雪堆后面探出头来, 那狐狸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好奇地看着山狗子的动静。 山狗子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眼睛警惕地看向小狐狸。 陈大河瞅着这俩畜牲一前一后大眼瞪小眼, 心里骂了娘, 操! 这小畜生咋这时候出现了, 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吧? 柱子瞅着俩畜牲的对峙, 有点冒火的小声嘀咕道: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狐狸不会把山狗子吓跑了吧。” 陈大河闻言皱了皱眉, 盯着山狗子和小狐狸, 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咋好了。 虽说又是山狗子又是狐狸的。 正好两张皮子, 三十点积分。 可是现在这局面完全是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这狐狸八成是闻到了狍子的味才被吸引过来的。 瞧它那鬼精鬼精的, 小心翼翼地远远跟在山狗子后面, 陈大河一眼就能猜出这小畜生的目的, 无非就是就等着山狗子吃完, 好去捡剩饭剩菜呗。 小畜生算盘打的响, 但这小畜生的出现让陈大河犯了难。 狍子那边的套子是专门对付山狗子, 山狗子如果被套住了, 自己只要一出现去收网, 以狐狸那股机灵劲儿, 指定瞬间就跑没影了, 那这狐狸的十五点积分可就白白飞走了。 如果山狗子被套住了, 自己为了抓狐狸而不露面, 要是这山狗子发了疯挣脱了套子逃走。 之前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 山狗子的积分保准也会泡了汤。 狐狸也有可能也会被吓跑, 自己是啥也没捞着!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怎么都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眼睛在山狗子和狐狸之间来回扫视, 脑海里那两个选择不断地打架, 抓山狗子就可能失去狐狸, 想同时抓住两者却根本找不到机会。 陈大河无奈地叹了口气, 狠狠地挠了挠头: “算球,咱们只抓山狗子。” 柱子一听这话, 眼珠子瞪得跟灯泡似的: “啥?狐狸就不要了?” “你瞅瞅那小东西的皮子油光锃亮的,多带劲儿,能卖不少钱呢!” 陈大河一听,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还想一箭双雕啊?那你说说你有啥高招能给一块儿办了?” 陈大河瞅着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柱子, 翻了个白眼: “你就说吧,你觉得咱们能一勺烩了这两货的可能性有多大?”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山狗子后面的狐狸: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只要山狗子一上套,那狐狸指定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柱子听了, 抓了抓后脑勺: “那……那咱咋整啊?” 陈大河眯着眼, 盯着那俩家伙沉吟了一会儿才道: “眼下这形势,咱只能按原计划来,先逮着山狗子再说。” “等会儿山狗子一落网,你就去料理它!” “我这边儿想法子把狐狸给留下了,不能让它跑了。” 柱子一脸担心: “那狐狸精着呢,能留得住吗?” 陈大河咬了咬牙: “留不住老子就开枪。” “等山狗子一上套,趁狐狸还没回过神儿来,直接给它一枪,让它吃个黑枣儿。” 柱子一听急了: “那皮子不就废了么……”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不耐烦的抬手打断: “你咋这么磨叽呢,有能耐你倒是出个主意啊!” 柱子被噎得脸红脖子粗, 摸摸脑袋小声嘟囔: “我这不是没你聪明嘛!” 陈大河闻言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给你俩选择!” “一!山狗子一上套,我立马崩了那狐狸。” “二!咱们只要山狗子,放那狐狸一马!” “你选一个吧!”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认真样, 张了张嘴, 吭哧了半天, 最后叹了口气: “开枪吧开枪吧,总比让狐狸跑了强。” 陈大河一听, 抓着枪背带手一甩, 猎枪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咔哒一声检查了子弹: “那就这么定了,咱俩谁都别再啰嗦了!” “等会儿山狗子一落网,你就麻溜儿地把它弄死,别让它挣脱了。” “然后,我一枪崩了那狐狸,让它知道知道想讨巧的代价。” “妈了个巴子的,选啥选,小孩才做选择题,老子两个都要!” 说完, 陈大河扭头斜了一眼山狗子, 就见那畜牲猛地一转头, 朝着不远处的狐狸露出了一口白牙, 喉咙里头发出一阵低沉的警告声。 狐狸被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激灵, 尾巴一夹, 忙不迭地往后缩了几步。 山狗子见狐狸怂了, 把脑袋转了回来, 鼻子贴着雪地嗅了嗅, 闻着那狍子血腥味的诱惑, 内八字的脚丫子在雪地上一个劲儿地往前窜。 陈大河看到这儿, 心里头的石头算是落了一半, 单膝跪地, 举起枪, 瞄准了狐狸, 枪口随着狐狸的动作左右摇摆, 不停的调整着角度。 陈大河从机瞄里瞅着狐狸远远地跟在山狗子后头, 那小东西走走停停, 时不时地停下来, 四下里张望一番。 再看山狗子, 这畜牲越靠近狍子, 动作越来越谨慎, 抬头观察四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陈大河握着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眼睛瞪得溜圆, 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十米, 就差十米, 山狗子就能踩上自己下的套儿。 “快点儿吧,我的小宝贝,快进套吧,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陈大河一边小声念叨, 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射击姿势。 眼看着山狗子又往前迈了一步,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猎物! 要上钩了! 迅速瞥了一眼后头的狐狸, 那狐狸已经停在山狗子不远的地方, 蹲下身子前爪轻轻刨着雪, 好像在找什么好吃的。 陈大河一看狐狸这架势, 嘴角一扬, 好狐狸, 真是好狐狸, 自己正愁着不好打移动目标呢, 你这一停, 倒是省了老子不少事儿。 眼瞅着山狗子已经摸到了狍子边上, 陈大河手指轻轻扣在了扳机上, 瞄准着不远处的狐狸, 小声张开了嘴: “柱子哥,准备收网了!” 第84章 妈的,快点去用棒子敲死那畜牲! “我……我我有点儿胆突。” 陈大河一听柱子这话, 猛地一回身, 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 扯着嗓子就问: “你怕个啥玩意儿?” “它娘的找准了喉管子,一刀子下去不就得了。有啥好怕的!” 柱子吞了口唾沫, 声音打着颤儿: “大河,这山狗子凶得很,咱们这儿除了熊和老虎,就数它了。” “别的牲口吃肉不啃骨头,这玩意儿连骨头带肉都能给你吞了。” “再说这玩意儿记仇得很,咱屯子里头有人不留意招惹了山狗子,跑了几里地才把它甩掉。” “我……我一想到它那凶巴巴的样子,我这心里头就发毛。” 说着, 柱子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一脸的慌张: “我怕这玩意儿要是玩命挣扎,万一挣脱了,回头再把咱们给咬了,那可咋整啊?” 陈大河一听, 眼珠子一翻, 没好气道: “那你来打狐狸,我来收拾山狗子。” 柱子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我压根就没摸过枪,要我打指定得砸锅!” 陈大河一听就冒火了, 眉头一皱, 眼睛一瞪, 嘴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骂了起来: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和我说说你哪儿行?” “啊?” “我他妈还指望着你给我搭把手呢,你可倒好,一到事儿上就拉稀,你咋这么不顶事儿呢?” 说着, 陈大河瞅了瞅远处还在狍子周围转悠的山狗子, 火气更大了, 转头冲着一脸尴尬的柱子继续骂: “你要是不想干就直说,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整得人闹心巴拉的。” 看着柱子被骂得脸红脖子粗, 低着头不敢吭声, 陈大河无奈地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你要是不敢拿刀捅,用棒子敲你总行了吧!” “这么大个人了,你说你刚才说的那是老爷们该说的话吗,软蛋玩意儿!” 陈大河指了指远处的山狗子: “我就一个人,老子又不是哪吒三头六臂,这俩畜牲我只能对付一个,要哪个你自己挑吧。” 柱子一听这话, 急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试试, 可一瞅陈大河那眼神, 张了张嘴, 话又给咽回去了。 陈大河看着柱子这个怂样, 又忍不住数落起来: “你想说啥?是不是想说两个都想要,只是又害怕得不行不敢说?” “我可跟你说了,你别想拿捏我啊。” “我不想咱们之间为了这点破事儿闹掰了!” 说着, 陈大河伸出两根手指: “咱谁也别墨迹了,还是那俩选择!” “你要是不敢动手,那狐狸就拉倒算了。” “你要是俩都想要,那我打狐狸,你上去弄死山狗子。” 柱子嘬着牙花子, 心里头跟开了个染坊似的, 五颜六色啥颜色都有。 柱子知道自己怂, 不是打猎这块料, 可刚才被陈大河一顿骂的心里直窝火。 末了, 柱子狠狠地吸了口冷气, 眼一瞪, 心一横, 嘴一张, 硬气的话刚蹦出一个字, 话立马变得结结巴: “我……我去收拾那山狗子!” 陈大河瞧着柱子那怂样, 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怂包货, 真是药丸咯。 陈大河无奈的叹了口气,, 低头瞥见了柱子手里头那根细溜溜的棍子: “我的哥哎,你拿这么细的棍子是想干啥啊?你打算给山狗子挠痒痒啊?” 说着, 看着柱子拿着棍子发懵的样, 陈大河无奈的一拍脑门: “就你这小细棍子拿出去,估计连小鸡崽儿都打不死,还得被小鸡崽儿叨两口。” “赶紧去换根儿粗的,起码得有你胳膊肘子那么粗!” 说完, 看着柱子转身就要走, 陈大河赶紧压低声音急道: “卧槽!你弯着腰走啊,别让山狗子瞅见了!” “操!真是个完蛋玩意儿!” 说着, 陈大河举起枪, 瞄准了不远处狐狸。 斜眼一瞟那山狗子, 眉头一皱, 那狗东西居然还在围着狍子一个劲儿地打转儿, 鼻子贴地嗅个没完, 就是不下嘴咬。 “妈了个巴子的,柱子你要是能有山狗子一半儿精明,老子也不至于这么心累!” 话音儿刚落, 陈大河瞅见山狗子突然伸出了爪子, 开始狠狠地扒拉狍子的尸体, 一下又一下, 那劲儿使得还挺猛。 “操!这狗日的不会是想把狍子拖远了再吃吧。” 陈大河听着刚跑回来的柱子说的话, 心里一紧, 斜了一眼柱子手里的粗棍子, 抿了抿嘴, 没接话茬, 心里却跟开了锅似的, 翻江倒海。 要是狍子真让这狗东西给拖走了, 那这陷阱不就白费劲了? 再说, 这畜牲这么瞎折腾, 万一提前把绳套给暴露了咋办? 到时候是开枪还是不开枪? 开枪吧, 狐狸指定得吓跑。 不开枪吧,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山狗子把狍子给叼走了? 陈大河越想越闹心, 闹心的直骂娘。 深吸了一口气, 调整了一下枪口, 看似安慰柱子, 实际也在给自己打气: “别慌,我那绳套下得挺讲究,不会那么容易就让这畜牲给破坏了。” “先看看情况,真不行就一枪崩了那狗日的!” 柱子急得刚要张嘴, 陈大河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没等柱子开口, 抢先打断了他: “你也不想啥都捞不着吧?” 说完, 陈大河不再搭理纠结的柱子, 死死地盯着那俩畜牲,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 陈大河和柱子眼瞅着那山狗子在那儿扒拉了半天, 腊月寒冬的, 那狍子的尸体冻得跟粘在地上似的, 咋扒拉都动弹不得。 山狗子看起来有点儿急眼了, 转头四下里一瞅, 鼻孔一张一合, 警惕地嗅了嗅周围的动静。 一回头, 山狗子冲着不远处蹲着的狐狸龇牙咧嘴地嚎了一嗓子, 算是示了个威。 狐狸一见这架势, 身子一缩, 往后退了几步, 但那双贼亮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这边儿不放。 陈大河看着这一幕, 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枪,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山狗子一见狐狸怂了, 立马回过头来, 嘴巴一张, 狠狠地咬住了狍子的皮子, 脖子一梗, 用力一甩, 好像想把狍子从雪地里拔出来。 柱子看着这一幕, 手一哆嗦, 抓起了地上的绳子, 喉咙滚动了一下: “拉…拉绳不?” 陈大河轻轻摇了摇头: “别急,再等等,现在拉没准儿会落空,稳住,别慌!” 一边说, 陈大河一边盯着山狗子又拖了几下, 终于, 狍子的尸体翻了个个儿。 山狗子趁机猛地一扑, 前爪死死按住狍子, 张嘴就朝狍子的肚子咬去。 “快!拉!” 陈大河一声令下, 扳机一扣, 嘭的一声枪响, 也不管子弹有没有打中山狐狸, 拎着枪就朝已经被套住正在那儿拼命挣扎的山狗子冲去。 “他妈的,快点去打死那畜牲,别在那儿傻愣着,再晚一步就他妈跑了!” 第85章 造孽啊,亏大发了! 【狩猎任务:貂熊已完成】 【奖励任务积分十五点】 【狩猎任务:狐狸已完成】 【奖励任务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对刷刷刷出现的系统提示压根就没心思理会。 盯着手里提溜着的狐狸, 心里那个疼啊, 跟挖了自己一块肉似的。 7.62的子弹直接把狐狸打了个对穿, 一个窟窿还不够, 直接给整了前后俩大洞。 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 现在被血糊得乱七八糟。 瞅着那张脏兮兮的皮子, 陈大河心里那个悔啊, 这可是能卖上个好价钱的上等皮子啊。 “这……这可咋整啊。” 听着身后柱子的嘟囔, 陈大河一甩手, 直接把狐狸抛了过去了: “咋办咋办咋办,不卖了呗,还能咋办?拿回家给嫂子做个围脖得了。” 说完, 陈大河走到已经被他俩合伙砸死的山狗子旁边, 这一看, 陈大河眼前一黑, 山狗子那颗脑袋被柱子慌乱中一通暴力乱砸得稀巴烂, 红白的脑浆和着血水, 在雪地上瞅着一片触目惊心。 一想到山狗子的皮子价值, 陈大河就更加心疼了。 貂熊的皮毛是上等的皮草材料, 价格昂贵, 本以为能卖上个好价钱。 可现在倒好, 山狗子的皮子毁了, 连狐狸皮也变得一文不值。 抬头望了望天, 长叹了一口气。 “柱子哥,你说咱们这次是不是亏大了?” 柱子闻言, 脸上写满了懊恼, 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道: “我……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陈大河摆了摆手: “行了,不赖你。” “明天拿到黑市瞅瞅,能换俩钱就换,换不了咱们就自己留着使,给孩子做个皮袄也不算白忙活。” 说着, 陈大河指挥着柱子动手刨了个浅坑: “这狗东西得有二十多斤,先埋这儿,等咱们从大姑娘山回来再弄回家去。” 柱子闻言手一顿: “那狍子咋办?” 陈大河吸了吸鼻子, 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呛得是一阵猛咳: “我靠!你闻闻这味儿,刚才你打山狗子时,这狗东西放了臭屁,把这狍子熏得都没法儿闻了,你还要它干啥啊!” 柱子听着一脸的惋惜: “这可咋整,这狍子多肥啊,瞅着就让人流口水。” “咱农村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这么肥的狍子丢了,多可惜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副心疼的样子, 挖坑的动作停了下来。 想起小时候, 家里穷得叮当响, 特别是八九十年代, 那是真穷, 一年到头能吃上肉的次数, 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有时候肉都放臭了, 生蛆了, 割掉坏的地方, 煮煮照样吃。 那时候, 村子里谁家要是杀了头猪, 那香味能飘出老远, 孩子们闻着味儿就能找到地方, 眼巴巴地等着能分上一小块肉。 每到过年, 家里要是能买回一斤肉, 那都得小心翼翼地切成小块, 炖上一锅汤, 一家人围着那锅肉汤, 你一碗我一碗, 连汤带肉地吃个精光, 那滋味儿, 比自己成功后吃得山珍海味都香。 陈大河摇了摇头, 把思绪拉回来: “还能咋整,先把这山狗子埋了。” “再拎着狍子扔远点,省得其他野兽闻着味儿跑过来糟蹋山狗子。” “只是这狍子估计没动物敢碰了,山狗子吃过的东西,臭的连狼都不吃!” “要是有空就把狍子埋了,还能给大地增点肥料,别浪费了这狍子的身子。” 柱子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边挖坑一边嘟囔着: “这一趟可真是倒霉催的。山狗子和狐狸毁了不说,现在连狍子都不能要了。” 陈大河帮忙填了把土, 随即接了话茬: “话是这么说,但这事儿也赖不得别人,纯属咱们自个儿操作不当。” 说着, 柱子填好了土, 拍了拍手上的灰: “咱俩接下来咋办?还去大姑娘山不?” 陈大河听了这话, 抬头望了望天。 天空中飘着几朵懒洋洋的白云, 寒风一吹, 散得稀碎。 哈出一口气, 那气儿在冷空气中立马变成了白雾,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双手插在袖子里, 跺了跺脚, 转头瞅了瞅远处的大姑娘山, 陈大河随手抹去眉毛上的霜花: “去,为啥不去?咱都走到这儿了,哪能半道儿就折回去呢?” “现在也就一两点钟,咱走到大姑娘山估摸着也才三四点钟。” “要是咱运气好,说不定一进山就能碰到野山参!”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皱了皱眉, 有点儿担心: “那……那要是咱一直找到天黑都没找着呢?” “万一碰上那个猪倌咱们该咋办?” 陈大河听了挑了挑眉, 柱子这话其实也没说错, 这事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是个难题, 而自己恰恰就不是一般人, 自己有系统, 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已经给了找野山参的一些线索。 再说, 一旦那老虎靠近自己五百米范围内, 绝对会触发资深猎人挑战的任务, 这就相当于给自己提了个醒。 到时候, 见不见老虎, 打不打, 逃不逃, 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陈大河弯腰撇着嘴抓住狍子后腿一带, 一边拖着, 一边嘟囔: “你说的那些个猪倌的事,不都是听人家聊闲篇聊的嘛,你也没亲眼瞅见过,保不齐都是些瞎扯淡的事儿,遇不遇得到还不一定呢。” 说完, 陈大河喘了口气, 接着道: “那屯子口不都写着呢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咱们这趟出来,不就是为了多捞点好货,回去好过个肥年嘛。” “别整天想那些个没边儿的事儿,你得把心用在正地方。” 柱子听了一愣, 唉声叹气地接了话茬: “咱不是担心碰上猪倌嘛,那玩意儿可不是山狗子能比的。” “老虎一巴掌就能把咱脑袋瓜子给掀了。咱们要真碰上,那可就不是过不过肥年的事儿了,搞不好小命都得玩儿完。” 陈大河斜眼瞅着柱子, 看他边说边缩着脖子的怂样, 一甩手丢下狍子, 抓着枪背带一抖, 啪的一声, 枪就握在了手里: “这是啥玩意儿?” 柱子被问得一愣: “枪……枪啊!” 陈大河咔擦一声拉了枪栓, 瞪着眼: “那你说是猪倌的脑瓜子硬,还是老子的子弹硬?” 柱子听这话, 犹豫了片刻, 结巴着回道: “子……子弹硬!” 陈大河把枪重新背好, 弯腰抓起狍子的后腿, 望了望远处的大姑娘山: “那不就结了,你怕个鸟啊,遇着老虎,老子能一枪给它放倒!” “走吧!麻溜儿的,上大姑娘山去!” 第86章 不让你扛你非扛,不累你累谁? “我了个老天爷啊,人都说望山跑死马,老子这回算是尝到滋味儿了!” 说着, 陈大河回头望了望身后, 除了白茫茫的一片, 啥也看不见。 抬头再瞅那大姑娘山, 忍不住骂了娘: “他娘的,这山就跟画上似的,瞅着挺近,可走起来咋感觉跟隔着千山万水似的呢。” 那种感觉, 就像小时候做梦追风筝, 那风筝总在天边儿飘着, 咋跑都摸不着, 跑得跟孙子似的, 那风车还是那么远, 那么够不着。 陈大河这会儿就感觉自个儿就像是那雪地里的耗子, 忙活一通, 山还是那个山, 就是够不着。 柱子瞧着陈大河在那儿嘟嘟囔囔的, 自个儿也是累得够呛。 一边听着陈大河的牢骚, 一边儿呼哧带喘的开了口: “要不咱歇会儿吧,累得我实在是走不动道了,我这腿肚子都打颤了。” 说完, 柱子腰一弯, 单手按在膝盖上, 身子往前一探, 好像这么着能稍微缓一缓身上的疲惫。 陈大河回头一瞅, 只见柱子的肩膀随着喘气一耸一耸的, 额头上挂着一层细汗, 冷风一吹转瞬就结成了霜。 陈大河目光一转, 瞅着柱子肩头扛着的山狗子, 白眼一翻: “我说你这是咋想的呢?咱都说把山狗子埋好了,等回家时候再挖出来带上,你非得挖出来扛着。” “不说别的,山狗子这股子骚臭味儿,连雪片子都能给你熏化了,你都不知道老子这一路是咋走过来的。” 陈大河扇了扇鼻子, 接着道: “这山路本来就够难走的了,你还得扛个二十来斤重的山狗子,你不累谁累啊?” 柱子听罢, 站直了身子, 扶了扶肩上的山狗子解释道: “我不是怕别的畜牲把这山狗子给叼走了嘛。” “这荒山野岭的,保不齐啥时候就蹿出个熊啊、狼啊的,咱们辛苦了一通,总不能便宜了它们不是。” 说着, 柱子喘了口气, 继续道: “再说了,万一待会儿下大雪,咱们再想回来找这埋的地方,那可就难了。” “这雪一下,啥都盖上了,咱们上哪儿找去?我扛着它,心里头也踏实些。” 陈大河瞅着柱子脸上那股子认真劲撇了撇嘴, 一脸的不以为然, 说得跟真的似的, 他那点小心思自己还能不明白, 不就是为了那几个子儿嘛, 不就是怕山狗子丢了嘛。 陈大河又斜了一眼柱子肩上的山狗子开了口: “你闻闻那个味儿,哪个狼鼻子瞎会吃这玩意的肉?” “狼鼻子那么尖,闻着这味儿早他妈躲得远远的了,就算饿得慌也不会来啃这臭肉。” 说完, 陈大河抬脚向前, 边走边挥了挥手, 像是赶蚊子似的: “你愿意扛着就扛着吧,但是离我远点,闻着这味儿我膈应得慌,影响我赶路的情绪。” …… 齐过小腿肚的雪地就像是一层厚厚的白棉被, 陈大河每走一步, 脚都得深深陷进去, 再拔出来时, 咯吱咯吱地响。 陈大河弓着身子顶着风往前走, 柱子扛着山狗子在身后紧紧跟着。 那山狗子已经被冻得梆硬, 压得柱子腰都直不起来。 陈大河用力把腿从雪里拔出来, 哈了口白气, 忍不住骂了娘: “他娘的,这雪怎么这么深,每走一步都跟要命似的。去大姑娘山就这一条路吗?” 听着陈大河的抱怨, 柱子长叹了一口气, 把山狗子往上颠了颠: “我也不知道,这大姑娘山我就没来过。” 说完, 柱子转头瞅了瞅四周: “兴许原本是有路的,大雪一下就给盖没了影。” 说着, 柱子弯腰喘了口气: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到,我这肩膀都快被山狗子压塌了。” 陈大河闻言回头瞅着咬牙坚持的柱子, 肩膀上的山狗子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 山狗子时不时地撞到树枝上, 抖的雪花簌簌落下。 “你当初非得把这玩意儿挖出来,现在知道苦了吧。” 说完这话的陈大河没再理会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的柱子, 狠狠地跺了跺脚, 溅起一片雪, 瞅着四溅的雪片子, 陈大河心里琢磨了起来, 也不知道系统咋寻思的, 一个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居然放在这种鬼地方。 要是挖不到山参, 还让老虎给咬了, 就真是完犊子咯。 叹了口气, 陈大河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路, 给自己打了打气: “来都来了,现在回去也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指不定前面就有转机呢。” 柱子摸了一把脸上的霜花接了茬: “话是这么说,只是这路越来越难走了,我感觉再走下去,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话音刚落, 一阵风刮过, 吹得两人一阵哆嗦。 陈大河赶紧拢了拢身上的袄子, 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 “赶紧走赶紧走,早到早安生,这鬼天气冷得跟啥似的,咱俩这是遭了什么罪哦。” “要是挖不到野山参,老子这罪可就白遭了!” 柱子闻言, 瞅着陈大河的背影, 眼珠子转了转, 抿了抿嘴, 双手下意识地在袄子上搓了搓后小心道: “那啥,大河,你说那野山参……是真的嘛,真有吗?” 陈大河闻言转过了身, 眉头一皱: “你觉得我在骗你?” 柱子赶忙摆了摆手,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解释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也知道这大雪天的,咱们在这老林子里头找野山参,那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平时找个参都得费老大劲儿,更别提现在这雪厚的,连路都看不见。” “我这不是有点儿担心嘛,万一咱们白忙活一场,那可就亏大了。” 陈大河听完撇了撇嘴: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陈大河打猎找山货,从来不走空。” “你就放心跟着吧,保证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柱子肩头的山狗子: “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跟我出来这两趟,你空过手没?” 话音刚落, 陈大河抬手打断了要回话的柱子, 皱着眉望着眼前的一片虚空: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梅花鹿】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第87章 卧槽!那畜牲蹽没影啦? “咋的了你,咋猛不丁儿就停下了呢?” 柱子眼瞅着陈大河突然举起手来, 自个儿也愣了一下, 扭头四下里一扫, 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瞅着皱眉的陈大河疑惑道: “这不啥也没有嘛,你是不是冻得脑袋瓜子发蒙了?” 陈大河闻言瞅着柱子认真道: “你知道我的鼻子很灵吧?” 柱子点了点头刚想说比狗鼻子还灵, 话刚出口立马改了话头: “嗯呐!咋了?” 说完, 柱子就瞅见陈大河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 似乎在嗅着什么气味, 柱子跟着左右看了看, 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和偶尔露出头的干枯树枝, 啥也没有。 “你是不是发现了啥稀罕玩意儿?” 陈大河听了摇了摇头: “稀罕玩意儿倒是没有,我就是觉得刚才飘过来一股子淡淡的味儿,像是啥动物的味儿。” 柱子一听顿时愣了一下, 眼睛瞪得老大: “有猎物?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陈大河皱了皱眉头, 像是还在品着那味儿: “这味儿不咋像家畜那么冲,有点儿像是草本的清香味儿,我估摸着,八成是个吃草的动物。” 说着,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继续道: “这天儿冷飕飕的,雪把大多数味儿都给盖住了,要不是刚才那阵小风,我还真不一定能闻出来。”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除了身上山狗子那股子骚臭味, 啥也没闻着: “你这家伙鼻子是属狗的吧?这啥也没有啊,你咋就这么肯定呢?” 陈大河听了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瞅瞅我是干啥的,这点儿味儿还能糊弄了我?” 柱子挠了挠头, 有点儿不信邪: “那你知道那是个啥玩意儿不,能闻的出来不?” 陈大河张嘴差点脱口而出“梅花鹿”三个字, 话还未出口, 不对, 不能这么说, 自己能闻出别人闻不到的动物气味已经够逆天了, 要是再直接说出动物名, 那不是更让人没法理解了, 陈大河赶紧假装清了清嗓子, 摇了摇头道: “我哪知道?我要是能凭气味就知道那是个啥,我不成大仙了?” “要不咱们跟着味儿去瞧瞧,看看是个啥东西?” 柱子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大姑娘山不去了?” 听着柱子的话, 陈大河的脚一顿, 抬头瞅了瞅天色, 现在约莫也就下午两三点, 转头瞅了瞅不远处的大姑娘山, 虽说尽早上山挖野山参才是正事儿。 可这一路走来, 看似有收获, 实际上呢? 实际是啥也没捞着, 袍子打了, 用来引诱山狗子上套, 废了。 狐狸打了, 皮子让自己给一枪干穿了, 废了。 山狗子打了, 但那脑袋被柱子这个二货砸得稀巴烂, 还是废了。 看似收获满满, 实则啥也没捞着, 自己虽说收获了三十五点积分, 但那值钱的玩意儿是一个没有。 越想越糟心的陈大河烦躁的踢了踢地上的雪, 要是能把这梅花鹿猎到的话, 至少可以弥补一下今天的损失。 梅花鹿可是好东西, 鹿茸、鹿皮、鹿肉, 哪个不是值钱的玩意儿? 尤其是鹿茸, 这玩意儿在市场上能卖不少钱, 足够弥补今天的损失了。 再说, 这大冬天的, 梅花鹿也不是随便就能遇到的, 错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这个店了。 山就在那儿摆着, 它又不会长腿跑了。 梅花鹿不一样, 万一让它跑了, 可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啥也捞不到了。 系统只要给出任务, 那梅花鹿指定就在自己附近五百米范围内,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出来打猎, 不就是为了找点值钱的玩意儿吗? 梅花鹿要是能抓到, 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自己今天的辛苦也就不算白费了。 打定了主意的陈大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先看看再说,要是真有好货,咱们不就赚大了?” “再说了大姑娘山又不长腿,跑不了,抓个动物啥的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等咱们办完事儿再去也不迟。” …… “这是啥?” 听着柱子的疑问, 陈大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蹄子印。” “我没说错吧,保准是个食草动物,估摸着个头还不小。” 柱子闻言面色一喜, 但片刻后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咋知道的?”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指着雪地上的蹄子印道: “你看这蹄子印,又深又清晰,说明这玩意儿分量不轻。” “而且,这印子之间的距离,说明它步子迈得大,身板肯定不小。” “再说了,这蹄子印边缘规整,没有爪子的痕迹,这不就是食草动物的特征嘛。” “要是个食肉的家伙,爪子印子早就在雪地上划拉出来了。”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蹲下身子用手指比划着蹄子印的大小: “你看,这印子比咱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野兔、袍子的蹄子大多了。” “我猜啊,这至少是个大型的食草动物,没准儿就是咱们说的那个……” 刚想说梅花鹿的陈大河顿了顿,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赶紧打住, 差点忘了, 不能直接说出来, 不然柱子八成会问: 你咋知道的啊? 你是不是有啥特异功能啊? 陈大河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嗯……没准儿是头鹿啥的,反正是个体面的大货,要是能弄到手,也算没白忙活。”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眼睛瞪得锃亮, 兴奋地搓了搓手: “那咱们还等啥,赶紧追啊!” “要是真是个大家伙,哪怕不卖留着过年吃,咱也能过个肥年。”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股子兴奋劲, 摆了摆手: “不急不急,瞅这蹄子印的新鲜劲儿,那畜牲估摸着就在跟前儿了。” “这时候得稳当点,别太冒失,万一再把那畜牲给惊跑了,咱不就白忙活了?” 说完, 陈大河吸了吸鼻子, 眉头突然一皱, 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这梅花鹿的味儿越来越淡了呢, 就跟那鹿察觉到危险, 正撒丫子跑远似的。 陈大河赶紧往前蹭了两步, 使劲又吸了吸鼻子: “妈了个巴子的,味儿确实越来越淡,都快闻不着了。” 陈大河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转头看向柱子急切道: “不对劲啊,是不是那畜牲发现咱俩了,正往远处蹽呢。” 话音刚落, 还没等柱子搭腔, 陈大河自个儿先愣住了, 【狩猎任务:梅花鹿】 【失败】 第88章 挖野山参去啊,墨迹啥呢 “这这这这……” 陈大河脑子像是挨了一闷雷, 整个人都傻眼了。 咋也想不透, 这活儿咋就整砸了呢? 直勾勾地盯着雪地上的蹄子印, 心里头的震惊和不解像是煮开的水, 剧烈的翻滚着。 这是咋整的? 咱也没咋大声说话啊, 那玩意儿咋就跑了? 按理说, 以自己这追踪的本事, 咋能出这种岔子呢? 系统都提示失败了, 是不是就意味着那只梅花鹿已经蹽得超过五百米的地界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 陈大河就跟着叹了口气, 心里头那个不是滋味。 莫不是自己说话声儿太大? 还是柱子动作太糙了? 或者说, 那梅花鹿本身就机灵得很, 一有点啥动静就尥蹶子跑了? 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劲, 越想越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陈大河忍不住嘟囔起来: “难不成是咱自个儿的味儿?不应该啊,咱哪怕没洗澡,身上的味儿也不至于臭出一百多米啊。” 摇了摇头, 陈大河哈了一口白气, 转身看了看身边不敢吭声的柱子, 张了张嘴, 又咽回了话。 一斜眼瞧见柱子身上的山狗子, 用力吸了吸鼻子, 山狗子的血腥味和骚味儿一下就钻进了鼻孔里, 陈大河忍不住黑了脸。 柱子瞧着陈大河那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的模样, 刚想张嘴问一句“你这是咋了?” 话还没等出口, 就见陈大河黑着脸瞪了过来。 柱子嘴巴张了张, 赶紧换了话题: “咋……咋咋了?” 陈大河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咋了?你说咋了?猎物他妈的蹽了!还能咋了!” “蹽了?” 柱子一听, 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说话都结巴了: “跑……跑了?你……你刚才不还说那玩意儿就在跟前儿……” 陈大河一挥手打断了柱子的话, 没好气道: “你是猎人还是我是猎人?猎物蹽没蹽我还不知道?” 柱子被这么一呛, 整个人都傻眼了, 挠了挠后脑勺, 小声嘟囔着: “咋就蹽了呢,咱也没干啥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副呆头呆脑的样, 火气更大了: “问你啊!” 柱子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我?我啥也没干啊!” 说完, 柱子只感觉心里那个憋屈啊, 自己像是被冤枉了的傻小子, 有苦说不出。 陈大河瞅着柱子那副憋屈又无辜的样儿, 心里头的火气更是噌噌往上冒。 柱子那模样, 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瓢冰水, 整个人愣头愣脑的, 满脸的迷茫和委屈, 那表情, 就差没在脑门儿上写“我不造啊”四个大字了。 陈大河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心里头的火苗子扑腾扑腾的, 愣是憋不住。 得了, 陈大河干脆不憋了, 敞开了嗓子就开骂, 那嘴皮子跟机关枪似的, 哒哒哒哒一顿输出: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别他娘的扛那山狗子,你偏不听,死沉死沉的,压得你跟个龟孙子似的。” “还他娘的一身骚臭味和血腥味,你鼻子是通气儿的吗?你没闻见那味多冲吗?” “那鹿精着呢,鼻子比狗还灵,就山狗子这一身味儿,它能不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吗?” “你知不知就因为你的一个举动,好好的一笔买卖,让你给搅和黄了!” “你说我不问你问谁?” “啊?” 柱子被陈大河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骂得是面红耳赤, 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愣是张着嘴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就那么站着, 听着陈大河的骂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头飘荡, 心里那个窝囊啊, 真是想找个雪堆子一头钻进去, 躲开这尴尬的场面。 陈大河骂完, 头一甩就往前走, 那步子迈得跟老牛耕地似的, 每一步都能在雪地上踩出一个大坑来。 整个一个气势汹汹。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背影, 嘴巴张了又合, 合了又张。 末了, 实在是憋得难受, 终于开了口, 但那声音却跟蚊子哼哼似的: “你……你干哈去啊?” 陈大河闻言头也没回, 随口怼了一句: “去大姑娘山啊,不然能上哪儿去?” 柱子一听, 整个人都傻眼了, 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 “啊?不抓鹿了啊?” 陈大河一听这话, 脚下一跺, 回头瞪着柱子, 白眼一翻: “抓个屁啊!那畜生早他妈跑得没影儿了,咱们俩这俩短腿,能追上耗子就不错了,还想抓鹿?” “与其在这儿瞎耽误功夫,不如早点去大姑娘山。” 柱子一愣神, 伸手一指旁边的蹄子印, 有点儿不甘心地嘟囔: “这不是有印子嘛,咱们顺着脚印寻摸不就能找着了?” 陈大河顺着柱子的手那么一瞧, 鼻子里哼了一声, 撇了撇嘴: “你瞅瞅那印子,都让雪给埋了一半儿了,这说明啥?” “说明那鹿早八百年前就颠儿了,咱们这时候再追,那不是扯犊子嘛。” “再说那梅花鹿跑得跟风似的,这会儿说不定都跑回家睡觉去了,咱们上哪儿抓去?” 说着, 陈大河又摇了摇头, 一脸的无奈, 感觉自己跟柱子这趟出来, 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这大雪封山的,找路都费老大劲儿了,还想着抓鹿,抓个鬼哦。” 说完, 陈大河转头手一挥, 像是想把这一天的晦气都给扇走: “赶紧的吧,别在这儿磨叽了,啥也没捞着,时间倒是浪费了不少。” “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得尽快赶到大姑娘山去,早点儿挖到野山参,早点儿回家猫冬。” 陈大河说着, 嘴拉得能挂个油瓶, 活像是谁欠了他八百块钱似得: “这破山,以后谁爱来谁来,我是打死也不想再遭这个罪了。” “一天到晚忙活的都是个啥啊,白跑一趟不说,啥也没捞到!” “操!” 说完, 陈大河抬脚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雪, 那雪团子瞬间四散开来, 像是被惊醒的兔子, 四处蹦跶。 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大姑娘山, 深吸了一口气,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希望等下进山不要跑空!不然今天的罪全白受了!” 回头看了看还在原地的柱子, 陈大河催促道: “走啊,再走一会就到大姑娘山了,赶紧进山挖野山参去啊,墨迹啥呢!” 第89章 这气味咋这么骚呢,跟老猫撒了尿似的 大雪片子盖得山林严严实实, 厚实的雪漫过了小腿肚子, 走起路来那叫一个费了老劲。 偶尔, 林子里传来乌鸦嘎嘎嘎的叫声, 给这死静的山林添了点动静。 陈大河和柱子在这雪窝子里一步三滑地往前蹭, 山路那叫一个难走, 雪厚得能把人陷进去。 陈大河走得十分小心, 生怕一不留神就摔个狗啃雪。 走了好一阵子, 陈大河终于撑不住了, 脚下一顿, 停了下来, 呼哧带喘地歇了口气。 抬起头, 眯着眼睛望了望四周, 山林的轮廓在雪雾里显得朦朦胧胧, 远处的树木像是披了一层白纱, 若隐若现, 让人看不清真面目。 陈大河的眉毛上挂了一层薄薄的雪霜, 用力眨巴着眼睛, 想把这白茫茫的世界看个真切。 可眼前除了白还是白。 陈大河咽了口唾沫, 感觉嗓子眼里都是冰碴子的味道。 清了清嗓子, 回头冲柱子道: “眼瞅着快四五点了,咱们得在太阳落山前赶紧找到我和你说那个桦树林,再这么走下去,非得冻成冰棍儿不可。” 柱子听了, 吸溜了下鼻子, 想要说话, 只感觉嗓子眼像是被冰卡住了一般, 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抬脚继续向前, 四周的树挂满了雪, 枝条压得低低的, 时不时地有雪块儿噗嗒一声掉下来, 落了俩人一头。 寒风像小刀子似的, 刮在脸上生疼, 鼻子里喘的热乎气在冷风里转瞬没了影儿。 陈大河的鼻子冻得通红, 不时地用那戴着手套的手胡乱抹把了一把鼻涕。 回头看了看柱子, 只见这家伙缩着脖子, 肩膀耸得老高。 再瞅柱子肩头上扛着的山狗子, 那尸体已经被冻得硬邦邦, 就像是一块大冰坨子。 山狗子的四肢僵硬地垂挂着, 随着柱子的步伐微微晃动, 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柱子的手紧紧抓着山狗子的后腿, 防止它从肩上滑落。 陈大河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啥, 却不想一股冷气顺着喉咙直灌而下, 猛地被呛得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在寂静的雪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陈大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 一只手捂着嘴巴, 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 剧烈的咳嗽憋得人脸通红, 陈大河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却因为咳嗽得太厉害,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大河的肩膀随着咳嗽的节奏颤抖着, 每咳一下, 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弯曲, 简直要将自己折成两段。 好一会儿, 陈大河的咳嗽才渐渐平息, 直起腰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抹了把脸骂了一声娘: “他娘的,差点没把我咳背过气去。”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副模样, 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大河,你没事吧?” 陈大河闻言摆了摆手, 清了清嗓子: “没事,就是冷风呛了一下。” “赶紧的,再晚就更不好走了,天黑下来,咱们在这山里头更找不着北。” 说着, 陈大河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走。 山路难走的已经超过了陈大河的想象, 原本挺溜光儿的路, 让大雪一盖, 整个儿变了样。 陈大河时不时就得停下来, 眯着眼瞅着那些偶尔露个头的石头、树干, 好辨个方向。 雪地是越走越深, 有时候一脚下去, 雪直接就没过了大腿根, 感觉就像是掉进了雪窟窿里。 俩人一路上都没咋说话, 都省着劲儿。 这时候的俩人都感觉多说一句, 都得废了老大劲。 整个林子里, 就只能听见俩人呼哧带喘的呼吸声和脚下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大河,你说这个点儿是不是猪倌出来捕食的时间?” “咱俩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到猪倌,那可咋整,这雪厚的都快埋到了腰,到时可是想跑都跑不了啊。” 陈大河闻言停下了脚步, 靠在一棵树上喘了口气, 摆了摆手: “你这就是自己吓自己。” “猪倌一般都是在早晚时分出来溜达找食儿,这会儿太阳还挂在天上呢,没准儿这会儿猪倌正找个背风的地方打盹儿,哪儿那么容易就碰上。” 站起身, 瞅了瞅四周, 陈大河抓起一把雪放在嘴里润了润有些干的嗓子, 继续道: “再说了,这林子可不小,猪倌的活动范围也广,估计咱们遇到的概率跟中奖差不多。”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别猪倌没遇到,自己先把自己吓趴下了。” “只要咱们小心点儿,别弄出大动静,一般不会有事儿。” 陈大河说着, 紧了紧枪背带。 “就算真那么倒霉碰上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它敢露头,老子就敢给它一枪。” 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柱子卸下了肩头的山狗子, 轻轻地搁在了雪地上, 空出手一边揉着那已经酸痛得不得了的肩膀, 一边嘟囔着: “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我可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把自己整伤了。家里头还等着我回去张罗年货呢,少不了我这一份子。” 说着, 柱子叹了口气, 手上的力道跟着加重了些: “要是在这山上有个啥闪失,我妈非得念叨我一辈子不可。” “咱们得悠着点儿,平平安安地回家,比啥都强。” 陈大河一听, 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笑道: “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柳婶子对我那是没得说,有我在这儿,保准儿不会让你受啥伤的。” 这话刚溜达出口, 陈大河就感觉鼻子里头钻进了一股子骚哄哄的味道, 那味道虽然不浓烈, 但是骚得让陈大河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屏住呼吸, 又仔细地嗅了嗅, 那股子腥臊味儿, 就像是野猫在雪地里撒了泡尿似的, 但这味比野猫的尿骚味还冲, 闻着那味, 陈大河不由得想到一些野兽会在山林里标记地盘撒尿的行为。 只是系统没有给出任务提示, 八成自己进入了某只动物的地盘, 但并不代表自己就是安全的, 兴许这只畜牲就在自己五百米外也说不定。 想到这, 陈大河心里头一紧, 忙不迭地低声对柱子说: “柱子,你听我说,咱俩得当心点儿…… 第90章 喏!野山参八成就在这块了! 话刚出口, 陈大河又寻思着虽然自己闻到了那股骚味, 但并不代表那畜牲就会冒出来。 没必要在这搞得人心惶惶的, 不如稳当点儿, 别让这点破事影响了正经事。 山里的这些野兽, 尤其是老虎, 它们都有自己的规律, 不是随便啥时候都能撞见的。 陈大河清了清嗓子, 换了话头: “咱俩得留点神,趁着天没黑透找到我跟你说的那个大粗桦树。” 柱子闻言,愣了愣: “大河,我刚就想问呢,为啥非得找到那棵树啊?” 陈大河转过了头, 扫了一圈周围的白茫茫后回道: “我听人说,那个老山参就长在咱们要找的那棵老桦树旁边,找到了那棵树,咱俩就有戏能找到那宝贝。”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背影, 挠了挠头, 拎起山狗子往肩头一抗,捯饬了一下, 嘴里头嘟囔道: “这山大了去了,树多了去了,哪那么容易就找到那棵桦子。” “天儿眼看着就要擦黑,咱俩要是再这么瞎转悠,万一撞上猪倌子,那可咋整。” 说着, 柱子赶忙抬脚跟上陈大河, 边走边念叨着: “咱得留神着点儿,别到时候参没挖着,把自个交代这了。” 陈大河听着柱子在后头嘟嘟囔囔的, 心里有点儿不耐烦, 但也懒得搭理他。 一边走着, 一边仔细辨认着周围的气味。 在这茫茫大山里找一棵特定的树, 确实是有点像大海里捞一根针那么难。 叹了口气, 跟着鼻子里传来的那股子骚味来到了一棵大树下。 陈大河仔细瞅了瞅, 只见树干上头有一块儿尿渍, 那味道熏得人直皱眉头。 这分明就是老虎在这撒尿留下的标记, 陈大河心里猛地一紧, 八成这附近有老虎活动的踪迹, 自己得更加小心了。 只是系统并没有给出任务提示, 也就是说目前还算安全。 越想陈大河眉头皱的越紧, 要不要改道? 顺着没有老虎标记的地方去找那棵桦树? 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林子, 这一看, 心里更是犯了难。 雪地白茫茫一片, 啥也看不清, 就像是一口大锅, 把整个山林都给炖的雾气蒙蒙的。 原本清晰的山路现在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这环境, 最好还是别乱跑, 稍有不慎, 就可能踩空或者迷失方向。 陈大河摇了摇头, 心里头合计着, 稳当点儿走总比冒冒失失强。 刚要抬脚, 冷不丁一声若有若无的吼声飘进耳朵里, 吓得陈大河脚下一顿, 愣是没敢再动弹。 柱子那也是一激灵, 声音都哆嗦了: “猪……猪倌?” 陈大河赶紧比了个手势, 让柱子别出声, 抓着枪背带一甩, 猎枪稳稳落在手中, 耳朵竖得跟天线似的, 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那一声吼过后, 之后也没了啥响动。 陈大河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也没闻见啥不对劲的味儿。 定了定神, 陈大河压低了声音道: “没事儿,听那叫声,离咱们这儿远着呢,咱们赶紧挖参,挖着了早点回家。” 柱子张了张嘴, 想说点啥,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脸上写满了纠结。 慌慌张张地四下里看了看, 瞅着陈大河已经一步一蹭的往前走着, 柱子咬了咬牙, 紧赶慢赶地跟上了陈大河的步子, 边走, 心里头一个劲儿地念叨, 可别再出啥岔子了。 …… 小雪开始飘飘洒洒, 天边的太阳就像个咸鸭蛋黄, 慢慢往山后头沉, 把天边那一片染得红扑扑的。 雪地上头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踩上去软绵绵的, 一不小心就能滑个四脚朝天。 陈大河每迈一步都得先用脚尖儿探探虚实, 生怕一脚下去, 直接陷进雪窝子里头, 那可就完犊子了。 柱子跟在后头, 步子更沉, 时不时还得用手撑着膝盖, 好让自己别栽倒在雪地里。 这山路本来就不好走, 现在又下了雪, 路就更难走了。 天色越来越暗, 风也开始刮得紧, 吹得人脸跟刀子割似的。 陈大河的眼睛都快瞅出茧子来了, 可那棵桦树就像是躲进了雪里头, 硬是找不着。 陈大河时不时还得停下来, 用脚踢开积雪, 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风一吹, 那雪片子直往领子里钻, 冷得陈大河直打寒颤。 抬头瞅了瞅天, 陈大河心里有点着急了, 这要是在天黑前找不到那棵树, 晚上在这山里头过夜, 那可就是生死未卜了。 柱子走的也急了, 嘴里头忍不住嘟囔着: “大河,咱是不是找错方向了?这雪一下,啥标识都没了,咱俩跟瞎子摸象似的。” “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陈大河闻言, 闷声不响的慢慢转过身,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片被大雪捂得严严实实的林子。 朦胧的雪雾中, 似乎隐约能看见一棵粗壮的大树影子。 陈大河抹了把脸上的雪渣子, 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那棵树的方向挪了过去。 柱子一见陈大河突然拐了个弯儿, 忙不迭地问道: “哎,你这是上哪儿去啊?是不是瞅见啥稀罕玩意儿了?” 陈大河头也没回, 扔下了一句话: “我寻思着咱们要找的那玩意儿,兴许让我给找着了。” 柱子一听这话, 眼睛瞪得老大, 赶紧拽紧了肩上的山狗子, 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到了跟前, 陈大河站在树下, 仰着脖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这棵桦树, 粗得跟水桶似的, 少说也有五十公分, 树皮溜光水滑, 透着股子岁月磨砺出的银白。 树干挺拔, 直冲云霄, 枝头的树冠在风雪中轻轻摇晃。 陈大河心里头一阵激动, 围着树干转了几圈, 上手轻轻敲了敲树皮。 柱子在一旁看着陈大河这副模样, 忍不住开了腔: “这就是你说的那棵粗桦树?瞅着挺壮实,只是咱们要它干啥呀?” 陈大河一转身, 眼睛里闪着亮光, 兴奋道: “干啥用?找着这棵树,那就是找着了那颗五十年的老山参!” 柱子一听, 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地上, 挠了挠脑袋, 有点不信地又问了一句: “可是……可是这林子里头这种树多了去了,你咋就能断定就是这一棵呢?” 陈大河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 “这有啥难的,把周围的雪扒拉开,要是有块大青石在这附近,那就错不了了,八成就是这棵树了!” 第91章 参!得这么挖! “大河,大河!你快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石头?” 听着柱子那兴奋得有点儿变了调的喊声, 陈大河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低头一瞧, 柱子正蹲在雪窝子里, 手上不停的扒拉着雪。 随着柱子的动作, 一块小石板露了出来, 那石头颜色青幽幽的。 很像初级山林宝藏情报里的描述。 陈大河心里怦怦直跳, 蹲下屁股, 轻轻地用手拂去石板上的雪片子, 青石板的面儿越来越大, 越来越清晰。 抬头瞧了瞧柱子: “就是它了!错不了!” “快点,快点……动手挖!赶紧的!” 柱子愣愣的瞅着陈大河一边催促, 一边迫不及待地开始挖了起来, 那块地方被陈大河挖的是雪花四溅, 站起身, 柱子挠了挠头: “你挖这石头干啥啊,那山参也不能长石头底下啊!” 陈大河一听柱子的话, 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 一拍自己的脑门儿, 恍然大悟道: “卧槽,我这是急糊涂了,山参哪儿能长石头缝里头啊!” 站起身, 抖了抖身上的雪, 四下里打量了一圈, 山参一般喜欢那种背风朝阳的地方, 最好是有点斜坡, 土质要松软, 还得有点儿潮湿。 树荫底下或者挨着小溪的地方, 可能性更大。 陈大河又仔细端详了那块青石板, 上面的青色好像是苔藓, 再四下里那么一打量, 小斜坡、 背阴、 通风, 人参喜欢的生长环境这块全都有了。 陈大河重重地吸了口冷气, 抬手一指最有可能的那块地儿: “柱子哥,咱俩一会儿就在这儿动手,我看这儿挺有戏,山参八成就在这块。” 刚想抬脚的陈大河, 想了想又补充道: “动手的时候可得留神点儿,别毛手毛脚的把参叶儿给弄破了!” “特别特别要小心,别把参根给弄断了,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说着, 陈大河扑腾一声跪在雪窝子里, 小心翼翼地抹去覆盖在目标区域的雪。 雪埋得厚实, 天空中还飘着小雪, 冷风一个劲儿地往脖子里钻, 吹得人直打寒颤。 陈大河抹雪抹的手酸, 直起身身子歇了口气, 抬头望了望不断洒落的小雪骂了句娘, 这环境, 给挖野山参增加了不少难度, 方圆五十米的地界儿都有可能藏着那个宝贝, 可自己只能一点一点地排查。 转头瞅了瞅一边的柱子, 只见他正戴着厚手套, 轻轻地把雪往旁边推, 推一下, 停一下 仔细观察雪下的土质和植物情况。 瞅到这的陈大河满意的点了点头, 撅着屁股继续找参, 雪不停地落, 俩人的背上很快就积了一层薄雪, 冷风嗖嗖地吹过, 俩人的脸颊冻得通红, 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陈大河直起身板, 锤了锤有些酸麻的腰: “我了个老天爷,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老子的腰哦……” 话还没落音, 陈大河突然一指正要下手的柱子: “别动,别动!” 柱子一愣, 瞅着陈大河一骨碌爬了过来, 伸手对着自己刚刚抹过地方小心翼翼地刮着雪。 随着陈大河刮雪的动作, 一簇细长的绿叶渐渐露了出来。 这叶子呈现出锯齿状边缘, 中间是一条清晰的筋脉, 叶子顶端尖尖的, 哪怕没挖过参的柱子看到这叶子也能猜出这是什么了: “山山山……山参?” 陈大河点了点头, 屏着呼吸继续小心地清理着周围的雪。 雪被一点点拂去, 那株野山参的枝叶愈发清晰。 参茎并不高, 大约只有十几厘米, 但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中, 那一点点绿意格外的让俩人兴奋。 陈大河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柱子瞧着陈大河这突然的举动, 愣愣地问了句: “咋的了,咋就不挖了呢?” 陈大河一边取下肩头的解放包, 一边道: “这挖参可不能只想着往狠里挖。咱这疙瘩,讲究个敬山神呢。” “这人参都是山神的宝贝,就像个参娃娃似的,你要是太莽撞了,它就能跑没了影。” 一边说, 一边从解放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 柱子仔细一瞧, 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供品, 有三个自家做的小馒头, 虽说不太起眼, 但也透着一股诚意。 还有几块用红线系着的小石子。 陈大河把供品轻轻放在一旁干净的雪地上, 拉着柱子蹲下: “这人参在这山里长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那是有灵性的。咱挖它之前,得先跟山神打个招呼,表示咱的敬意。” 看着柱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陈大河又从包里取出一根短香, 划拉一根火柴点燃。 陈大河把香举起来, 朝着天空和四周的山峦拜了拜: “山神爷爷、山神奶奶,俺们在这挖参,只是想求点生活,俺们一定小心,不会胡乱挖掘,要是惊扰了参娃娃,还请山神您海涵。” 那缕青烟在雪雾中缓缓上升, 陈大河把香插在雪地上, 再次看向那株人参。 “这山里的东西,都有它自己的命。咱能遇到这参也是一种缘分。” “要是人参周围的土有啥不对劲的地方,那可能就是参娃娃在给咱提醒,咱俩就得赶紧停手。” 柱子瞅着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用手指轻轻绕着人参周围的雪地画了个圈, 似乎这样做就能把人参暂时圈住。 柱子也赶紧有样学样, 跟着陈大河后头拜了拜,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身上的雪, 接着, 柱子就瞅见陈大河取出鹿骨钎子, 刚想开口问, 陈大河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这是我昨晚用马鹿腿骨做的钎子,等下我挖的时候你在旁边不要说话,以免惊动了山神或者吓跑了人参娃娃。” 说完, 陈大河用手指轻轻拨开周围的积雪, 一点一点地, 生怕弄伤了参子的根茎。 不多时, 柱子就瞅着陈大河用鹿骨钎子在距离参苗约一拃远的地方, 缓缓地插入雪下的泥土中。 钎子入土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树林里都显得格外突兀, 柱子刚想看陈大河接下来做什么, 就瞅见陈大河立刻停了下来, 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似乎在确认有没有惊扰到什么, 才又继续小心地往深处扎。 柱子挠了挠头想要张嘴问为什么, 突然想起陈大河事先的交代, 赶忙闭了嘴继续瞧着陈大河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陈大河慢慢地把土挖开一个小坑, 那眼睛始终没离开参子。 接着, 陈大河从包里取出一把小镐头, 在土坑的边缘轻轻敲打着, 把一些附着在根茎上的硬土块震落。 随着挖掘的深入, 陈大河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抬手抹了一把, 皱眉看着这参的根须似乎朝着旁边的方向延伸了不少, 顺着根须的方向挪动了身子, 一点一点地扩大挖掘的范围。 不时地用手指探测着根须的位置, 调整挖掘的方向。 挖到能清晰看到人参主根的时候,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那主根呈现出一种淡黄色, 形状规整, 宛如一个小娃娃的身体。 陈大河摇了摇头, 让冻的有些发昏的脑子清醒清醒, 拿出特制的参钩小心地把人参周围的土进一步拨开, 随着陈大河的动作, 参须完整地暴露出来。 柱子在一旁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陈大河却没有丝毫松懈。 小心地把人参从土里取出, 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布包里。 柱子瞅着那红布包上绣着一些简单的吉祥图案, 在这白雪皑皑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喜庆。 陈大河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和碎雪, 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柱子哥,快点把这坑给回填了,填好了咱俩赶紧回去。” “再晚点下山保不齐会……”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突然一愣, 接着眉头一皱! 第92章 卧槽!不会遇上老虎了吧!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梅花鹿】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 陈大河抬起的脚一顿, 心里那个气啊, 就像是被窝里放屁——能闷不能响。 这梅花鹿真是个冤家, 自己眼瞅着要回家了它偏偏出现了, 自己苦心巴拉地追它的时候它就跑没了影, 哦! 把我当舔狗啊! 现在天都快黑了, 自己这参也挖了, 周围很可能有老虎出没, 这头鹿是打还是不打, 陈大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打吧, 天黑了, 传说中的老虎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真碰上了, 那可就是拿命去猎鹿。 不打吧, 陈大河又觉得心里又有点不甘, 今天一天是一个好猎物都没捞到, 打了三个玩意全废了, 要是说出去陈大河觉得脸都没地方搁。 柱子刚把山狗子抗上肩头, 就瞅见陈大河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 忍不住张嘴问了句: “大河,你这是咋了,整这幅表情,是不是挖参挖出啥岔子了?” 陈大河闻言叹了口气, 眼神犹豫地瞅着柱子, 手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棉袄。 就是没有回答柱子的问题。 柱子见状, 转头望了望越来越暗的山林, 一阵小风吹来,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紧了紧身上的袄子, 有点儿不耐烦了: “大河,你有啥话就赶紧说,这天眼瞅着就要黑了,黑灯瞎火的,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咱得赶在天全黑之前下山啊。” 陈大河听了一跺脚, 直截了当道: “柱子,要是有个猎物就在跟前,你敢不敢下手?” 柱子听了一愣, 脸色立马就变了: “猎物?该不会是猪倌子吧?” “我的天!要是猪倌子,咱俩还追个啥呀,保命要紧,那得赶紧撤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紧张的样,白了他一眼: “你想哪儿去了,不是老虎,我闻着那味儿,八成是头鹿。” 陈大河说完, 又瞅了瞅还是一副惊弓之鸟样的柱子追问道: “你就直说,打还是不打!” 柱子听罢,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打,不打,坚决不打!” 看着陈大河那惊讶的眼神, 柱子赶忙摆手解释: “你看看这天色,眼瞅着就要黑透了,咱还在这雪窝子里。” “这时候去追猎物,万一出了岔子,咱俩可就麻烦大了。” “要是在碰到老虎,到时想跑都不一定跑的起来。” “咱们还是稳当点,趁着还能看清路,赶紧回家吧。”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 皱眉看了看周围的白茫茫。 陈大河心里其实是痒痒的, 特别想打下那头鹿。 这野山参拿到黑市, 撑死了也就大几千块, 和柱子四六一分分, 自己能落个三四千就算不错了。 卖了钱还得给赵明艳买个相机, 求人办事不得塞点钱、送点礼、请吃个饭? 这么一算, 钱根本就不够花。 虽说这鹿卖不了几个钱, 但总比空手回去强, 多攒点钱, 还能带小花崽儿去大医院好好看看病, 年前说不定还能给家里的破房子翻修一下。 钱这东西, 越多越好, 陈大河越想越心动。 看着等着自己拿主意的柱子,笑了笑: “咱这出来一趟不容易,这鹿要是真打到了,也是个添头。” 说着,陈大河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枪: “咱有枪在手,真要是遇到猪倌子,也不怕它。” “只要咱小心点,别弄出太大动静,说不定就能把鹿给打了。” 说完, 陈大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继续道: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就我这鼻子你还不知道嘛?” “那些畜牲还没出现我就能闻到,大不了闻到老虎的味,咱俩撒丫子跑就是了!” 说完, 陈大河瞧见柱子听了自己的话, 眼神里闪过一丝心动, 可转瞬又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 又见他嘴张了张,像是有话要说, 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柱子眉头紧锁, 眼睛四处乱飘, 一会儿瞅瞅陈大河, 一会儿又瞄瞄越来越黑黢黢的山林。 憋了半天屁的柱子, 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了出来! “咱……咱真要弄吗?” 陈大河听完柱子的话, 乐了, 这家伙一贯是个没主心骨儿的货, 既然他这么问, 陈大河觉摸着这家伙是心动了, 清了清嗓子, 伸手拍了拍柱子的肩头: “你要是心里头打鼓,就先回家,我一个人去溜达溜达也行。” “不过你要是跟我一起呢,我可以跟你保证,有我在,啥事儿都不叫事。” 柱子闻言咬了咬牙, 仿佛是下了啥重大决心似的看着陈大河: “咱俩一起出来的,我咋能一个人跑呢?那不是成了缩头乌龟了吗?” “不过咱可说好,要是遇到猪倌子的影儿,咱可得转头就得跑啊!” 陈大河一听这话, 眉毛一挑, 鼻子一抽, 使劲的吸了吸周围的空气, 想从这一堆气味里找出独属梅花鹿的气味。 可那山狗子的骚气和血腥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让自己没法儿好好分辨。 陈大河转头瞪了柱子一眼,皱着眉头: “你给我闪一边儿去,扛着你的山狗子起码离我十米开外。” 柱子一愣, 有点懵圈: “咋了,为啥啊?” 陈大河没好气地回道: “我这正用鼻子追踪那鹿呢,你这山狗子味儿太冲,把老子鼻子都给熏懵了,我咋闻啊?” 陈大河停了一下, 又接着道: “你忘了上午那鹿是怎么撒丫子跑的?不就是因为闻到山狗子的味儿了嘛。” “你要是还想让这头鹿跑了,你就继续在这儿戳着。” 柱子听着这话, 心里头老大不乐意, 不情不愿地扛起山狗子, 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后挪着。 嘴里头嘟嘟囔囔地没闲着: “上午那鹿尥蹶子是不是山狗子的影响还不知道呢,保不齐是遇到了啥危险,或者是让啥野兽给吓着了。” 边说柱子边用眼角瞥了瞥陈大河: “也不知道为啥非得这时候找鹿,这大雪封山的,找个鹿跟找针似的,难不成还真能靠鼻子闻出来?”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嘟囔, 白眼儿一翻, 压根儿没心思搭理他, 闭上眼睛一门心思地继续追踪那气味。 空气里各种味道都有, 雪花儿的清新、泥土的腥味、树叶儿烂掉的霉臭, 还有那么一丝鹿的骚气。 陈大河顺着这味儿慢慢转身, 寻摸着气味的方向。 突然, 陈大河眉头一皱, 这鹿味的里头咋还混着股子别的骚味? 这不像是鹿的味道, 倒像是吃肉的畜牲的气味。 这念头一冒出来, 陈大河睁开眼死死地盯着气味传来来的方向, 操! 鹿群的附近不会有老虎吧! 第93章 到底,是什么猛兽在追这群鹿? 念头一闪。 那一丝怪味儿突然又消失了。 陈大河皱了皱眉。 寻思着是不是自己鼻子给冻出了毛病? 要不就是风大把味给吹跑了? “这是个啥情况?刚才明明有味儿,咋说没就没了呢?” 按理说…… 系统这玩意一向是挺靠谱的。 要是自己附近五百米有啥可狩猎的动物出现。 系统指定会提前给个信。 现在就光报了个狩猎梅花鹿的任务。 关于老虎的任务并没有触发。 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想多了。 定了定神。 一转头冲着不远处的柱子挥了挥: “柱子哥,走了!” 柱子一听陈大河这声儿, 立马儿三步并作两步, 扛着山狗子就往前蹽。 陈大河回头瞧着他那架势, 跟参加奥运会百米跨栏似的。 每一步都蹦得老高, 生怕一脚下去陷进雪堆里,拔不出腿来。 “大河!找着鹿啦?” 陈大河瞧着柱子一脸的兴奋劲点了点头: “八成就在这个方向了,小畜生的味儿挺冲,跑不了它的。” 停了停, 陈大河瞅着柱子肩头的山狗子警告道: “咱俩先说好了啊,等会儿要是一瞅见鹿影儿,你就赶紧把山狗子扛到一边儿躲起来!” “晌午就让你给搅和了,这回可别再给我整岔劈了。” 柱子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了点头。 陈大河正好瞅见了柱子一闪而过的白眼, 忍不住皱了皱眉: “梅花鹿那玩意儿,耳朵尖,鼻子灵,要是一闻到山狗子身上的血腥味儿,保准儿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跑了你就等着后悔吧,到时候啥也捞不着,你就自个儿哭鼻子去!” 说完。 陈大河转身向前蹭了一步, 头也没回的又补了一句: “别说我没提醒你!” 柱子听完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那咱待会儿是下套子还是咋整?” 陈大河一边儿往前走, 一边儿回了话: “当然是使枪了,冬天也没啥鹿茸,一枪崩了脑袋,剥了皮,肉留着过年吃,皮子和血拿去卖了换钱就成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脚下一顿。 鼻子一抽, 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 周围的空气里, 雪的清爽味儿、树的树脂味儿, 还有那么一丁点不一样的气味混在一起钻入鼻腔。 陈大河闭上眼, 仔细的在这些杂七杂八的气味里分辨着那个不一样的气息。 “对,就是这个味儿。” 那气味, 是草食动物拉的粑粑独有的气味, 有点像干草和泥土混在一块的味儿。 干巴巴的, 带着一种独特的动物腥味。 梅花鹿拉的屎, 一般都是干干的,一粒一粒的。 因为它们吃的都是些草啊、叶子之类的, 消化后的粑粑自然也就带有草本的干燥气息。 陈大河睁开眼, 顺着这股子味, 慢慢的, 慢慢的转着脑袋, 想定位这些气味的源头。 柱子跟在后头瞅着陈大河一会儿急匆匆地往前赶, 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来, 时不时用鼻子贴着雪地这嗅嗅那闻闻的。 末了, 柱子实在是憋不住了开了腔: “大河,你这是干啥呢?” “咋老是一会儿走一会儿停的?你这凭鼻子闻味,真有那么准吗?” 柱子一边说, 一边伸手指了指四周的雪地: “咱们是不是该找找那些个猎物的脚印子啥的?” “找脚印子总比光用鼻子闻的靠谱吧。” 陈大河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嘴角带着点嘲笑直接开了口: “柱子啊,你这纯属外行话了。” “你瞅瞅这大雪片子是哗哗一阵猛下,地上要是有印子早让新雪给捂得严严实实,哪那么容易找到踪迹?” “要是鹿群压根没从这片走过,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你也照样儿找不着。” 一边说, 陈大河一边指了指四周的一片白茫茫: “这么和你说吧,在雪地里狩猎,咱就得靠鼻子和经验。” “踪迹能迷惑人,可气味儿它不会。尤其是那些个动物的粑粑,那味是一闻一个准。” “粑粑的形状,干湿,气味的远近都能作为一个判断。” 陈大河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又道: “再说了,这雪地里气味能传得远,比踪迹靠谱多了。” 柱子被陈大河这么一顿数落, 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嘴硬地回了一句: “那也不能全指着鼻子吧,万一整岔劈了呢?” 陈大河听了这话, 直接冷笑一声: “兄弟,打猎这事,你得用心,得用脑子。” “我就这么告诉你,咱们猎人这行,鼻子有时候可比眼睛靠谱多了。” 说完, 陈大河瞅着柱子尴尬的脸色, 转身白眼一翻, 敢质疑哥的专业性? 哥就用猎人的专业技巧让你心服口服。 懒得在搭理柱子, 陈大河集中精神, 继续顺着那股气味追踪。 陈大河脚步尽量放轻,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生怕踩实了雪层, 破坏了可能隐藏在下面的线索。 雪地上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陈大河裹紧了棉袄时而快步前行, 时而又慢下来, 仔细辨别着雪地上的气味。 偶尔, 陈大河突然在某个地方停下来, 挖开积雪, 检查下面有没有动物的粪便或被雪覆盖的植物。 突然, 陈大河的步伐一顿, 蹲下身轻轻拨开积雪,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动作, 赶忙瞅过去一瞧, 只见那里露出了一粒粒椭圆形状的小东西, 颜色是那种深褐色, 表面还有些许光泽。 还没等柱子问出口, 陈大河直接上手轻轻拨弄了一下, 触感比较干燥, 表面有些许凹凸不平。 站起身, 陈大河抓起一把雪洗了洗手: “瞅见没,这就是梅花鹿的粪球,干燥,表面有植物纤维,这说明它们刚在这附近活动过。” 说完, 陈大河转头瞅了瞅四周: “咱们得小心点,别惊动了它们。” 话音还没落, 陈大河突然抬手打断了正要说话的柱子: “看那,有脚印子!” 说着, 陈大河赶忙跑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脚印的深浅和方向, 越看, 陈大河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脚印之间的距离并不均匀, 有的地方紧凑, 有的地方则拉得很开, 这说明鹿群在行走时很急。 难不成…… 这群鹿遇到危险了? 狼群是梅花鹿的天敌, 大型野兽的威胁也同样存在。 但是, 这周围除了鹿的踪迹, 并没有发现任何野兽的印子, 连个爪印都没有。 系统也没有播报任何关于其他狩猎任务的信息。 到底是什么在追这群鹿呢? 如果有猛兽出没, 总会有一些迹象, 但这里, 一切平静得让人不安。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正寻思的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心里一紧! 操! 来了! 第94章 不想喂老虎就赶紧挪窝! 【资深猎人挑战:东北虎】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五十点】 【友情提示:该猎物过于危险,请慎重考虑】 【友情提示:成功完成狩猎奖励一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陈大河瞅着系统刷刷刷的提示, 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我了个乖乖, 东北虎啊! 这畜生可是大山里的霸王啊! 自己刚才还寻思是啥玩意儿撵得这群鹿四处乱窜, 敢情是这位山大王啊。 只是这任务…… 干不干, 是个难题。 干。 那可就是拿命去拼, 东北虎的凶名, 在哪都是响当当的, 一个不留神, 真就有可能会成为老虎爪下的冤魂。 不干。 那五十点积分就得打水漂。 还有那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也得泡汤。 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实惠啊。 再说东北虎那一身, 虎皮、虎骨、虎爪, 哪个不是值钱的货? 陈大河心里这个纠结啊, 跟猫抓似的。 自己两辈子为人, 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瞅了瞅旁边一脸懵逼的柱子, 心里一横, 瞬间有了主意。 干! 不就是一东北虎嘛, 老子就不信邪, 还能让它给吓住了! “这事,老子干了!” 柱子听着陈大河突然蹦出的一句话, 当场就愣了: “啥?干啥?你这是要干啥啊?” 陈大河闻言定了定神, 深呼了一口气, 心里犯起了犹豫, 这事该咋说呢, 万一直接告诉柱子附近有老虎, 他不得吓得腿软? 瞅着一脸焦急的柱子, 陈大河张了张嘴, 寻思着还是得委婉点说比较好: “那啥,柱子哥,咱们这回可能摊上事儿了!” “那个……咱们追的这群鹿,好像正被一个畜牲撵着跑。” 柱子听了一脸懵圈: “啥?啥玩意儿撵着跑?你这是说啥呢?” 瞅着陈大河一脸的慎重样, 柱子脱口而出: “狼?是不是狼在撵鹿群?” 陈大河微微摇头: “不是狼崽子……这回可能比狼群还难缠。” “我在这儿闻到了点儿不一样的味儿,这畜牲,估摸着会有点……嗯……咋说呢,估摸着比狼崽子还凶猛。” 柱子听到这,大约已经听出了陈大河的话外之音: “那你到底是啥意思啊?” 陈大河咬了咬牙, 还是没直接提老虎: “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回遇到的情况,可能比咱们想的要危险得多。” 这话一出, 柱子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咽了咽口水, 声音跟着有点发颤: “大……大河,你……你是不是发现啥了?” 陈大河点了点头, 瞅了瞅四周即将被夜色笼罩的山林, 呼了一口气: “咱们可能碰上大家伙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万一真遇上了,你听我指挥,千万别慌。” 柱子听了陈大河的话, 虽然他没有明说, 但柱子已经心里有数。 陈大河口中的麻烦指定就是这大姑娘山的老虎了! 想明白的柱子吞了吞口水, 喉咙干得像是刚吞了把沙子: “老……老虎啊?” “咱……咱们咋办啊?” 柱子求助似的看着陈大河, 柱子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慌, 可就是控制不住。 陈大河皱眉瞅着柱子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腿肚子似乎还在打颤。 陈大河叹了口气, 果然, 普通人面对老虎的反应就是如此真实。 陈大河上前拍拍柱子的肩膀,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别怕,柱子,有我在呢。” “你先冷静下,老虎是厉害,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 陈大河取下背后的猎枪伸到柱子面前: “知道这叫啥不?这叫真理!” 咔哒一声, 陈大河拉动枪栓, 掏出一枚黄澄澄的7.62子弹晃了晃: “只要有了这个,老虎?就是再来个熊……” 话未说完, 陈大河已经将子弹装填进枪膛, 抬枪指向天空, 手指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 震得柱子一个哆嗦, 震得附近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嘎嘎嘎乱飞。 “老子一样嘣了它!” 枪声的余音还在林子里回荡, 柱子尚在愣神儿的时候。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像是树木被猛然撞断的动静。 紧接着, 大地一阵颤动, 仿佛有个大家伙正撒丫子朝这儿奔来。 随后, 一声兽吼穿过密林传入两人耳中, 那声音低沉而有力, 透着野性和威慑。 一时间, 树枝被撞断的声响, 鹿群的惊叫, 还有那越来越近的兽吼声, 让陈大河和柱子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陈大河赶忙握紧了手里的枪, 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绝不是一般的野兽, 这股子气势, 这种震动, 只能是森林里的霸王, 东北虎!!! “咋……咋整啊!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啊!咱俩该咋办啊?”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慌张, 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别慌,别慌,不一定是冲咱们来的,可能是它在追捕……” 话还没落地, 前方黑漆漆的林子突然一阵影子乱晃。 接着, 雪花四溅间, 陈大河愣愣地看见一头梅花鹿猛地跳了出来, 鹿蹄子在雪地上猛力踏动, 每一跃都伴随着雪花飞溅。 紧随其后, 一头又一头梅花鹿乱蹿而出, 鹿群的恐慌像是一股浪潮, 在森林中迅速扩散。 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俩人更是懵圈了, 一时间不知道现在该咋办。 就在这混乱达到了顶点之时, 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突然在林中炸响。 紧接着, 一道巨大的阴影从林子里猛扑而出。 陈大河还没反应过来, 那只东北虎直接扑向一头没来得及跑掉的梅花鹿。 那只鹿惊恐地想要跳跃, 但一切已经太迟, 老虎的体重和力量瞬间将它压倒,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鹿被死死地按在了雪地上。 剩下的鹿群从俩人身边跳跃奔逃, 带起了一片片雪雾, 雪花打在脸上, 冰冷的触感让陈大河瞬间清醒: “快他妈躲起来!躲起来再想法子弄死这畜牲。” 柱子闻言惊恐地尖叫出声: “我……我走不了,我……我腿软!” 陈大河回头看着死死咬着梅花鹿的老虎, 抓着柱子就往后跑: “他妈的,不想喂老虎就赶紧挪窝啊!” 第95章 面对老虎,你得站着跟它干!不能怂! “嗷!” 正打算撒丫子狂奔的陈大河, 耳朵里猛地灌进了这一声让人心肝儿颤的怒吼。 猛地一回头, 就看身后那片林子, 那只东北大虫已经完成了它的猎杀。 这畜生站在那头倒霉的梅花鹿旁边, 鲜血把周围的雪地都给染红了。 紧接着, 大虫子一仰脖儿, 血盆大口一张, 又来了一声能把人耳朵震聋的咆哮。 陈大河看见老虎的毛发在咆哮声中竖立, 双眼闪烁着凶光死死的盯着自己这边。 柱子回头正好瞅见这一幕, 嘴唇刷的一下白了, 牙齿打着架, 话都跟着说不利索: “哥啊,我叫你哥了啊!你……你咋还愣着呢?咱……咱们赶紧跑啊!” “这……这可是吃人的大虫子,你这么跟它对视,它……它可不怕人啊!” 陈大河却像是脚底生了根, 转过身深吸一口气, 定了定神, 举起猎枪, 瞄准了那只老虎。 “柱子哥,别慌!不能慌!” “咱们不能跑,咱们两条腿跑不过它的。老虎已经发现咱们了,这时候转身逃跑,就是把后背亮给它,那才是找死。” 说话间, 陈大河的眼睛始终盯着老虎, 手里的枪稳稳指着那只老虎: “记住,面对这种野兽,不能露怯,更不能背对它。咱们得站着跟它干,干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脸色惨白的柱子闻言张了张嘴, 嘴唇不住地颤抖, 想说点什么, 却心绪混乱组织不了任何话语。 腊月寒冬的天, 柱子的额头冷汗直冒, 每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让自己快跑, 快跑! 但那脚就像不是自己似的, 咋也动不了。 柱子紧张的瞄了一眼那只老虎, 夕阳西下, 天边的余晖将森林的轮廓染成了金黄色, 雪花在空中飘飘飒飒, 那只老虎龇牙咧嘴, 血迹斑斑的嘴脸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狰狞。 柱子再转头瞧着陈大河, 陈大河就像是一尊雕塑, 举枪瞄准的动作没有一丝动摇。 “大河,我……我……” 柱子咽了咽口水, 想要把语言重新组织起来。 但恐惧让柱子的嘴皮子抖得像筛糠一样, 怎么也蹦不出一个字。 雪花落在陈大河的肩头, 落在老虎的鬃毛上, 也落在柱子的睫毛上。 一时间, 谁也没有动。 陈大河紧紧盯着对面的老虎, 呼了一口气, 动了动嘴皮子小声道: “柱子,听我说,这畜生怕火。” “你小心点把我给你的火把拿出来点了,一定要动作谨慎点,别把这畜生给惹毛了。” 陈大河说完, 却没有听到柱子的回话。 错眼看了下, 只见柱子的嘴唇微微动着,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手在口袋里哆嗦的摸索着, 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连简单的拿取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柱子,柱子!” 陈大河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 “你行的,快!” 柱子闻言愣愣的看着陈大河, 哆嗦着嘴皮子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我试试……” 陈大河闻言皱了皱眉, 看着柱子终于从口袋里掏出火柴。 但那手却抖得厉害, 啪的一声, 火柴盒掉在雪地上。 这一声虽小, 却在这对峙的紧张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 陈大河的心猛地一沉, 目光迅速回到老虎身上, 只见那畜生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目光更加凶狠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错眼瞅着柱子哆嗦着要弯腰捡火柴, 陈大河赶忙制止: “操!你别弯腰……” 话还没落音, 老虎嗷呜一声, 后腿猛地一蹬, 庞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 瞬间扑向陈大河。 一刹那, 时间仿佛凝固, 陈大河甚至能看到老虎张开的大口中锋利的獠牙, 能看到它前爪上弯曲的利爪, 那股带着血腥味的腥风扑面而来。 陈大河本能地一勾扳机, 砰的一声, 枪口喷出火光, 子弹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 那子弹儿像是长了眼似的, 直奔老虎的脑门。 结果, 子弹却打中了老虎的左耳, 血花一下炸开, 红彤彤的溅了一地雪。 老虎疼得嗷的一声, 甩了甩脑袋, 可愣是没倒下。 “妈了个巴子的,差点儿就爆头了,咋就打耳朵上了呢!” 陈大河眼瞅着老虎再次猛扑, 抬起脚踢在柱子屁股上, 把他踹了个狗啃屎, 自己借着劲一倒, 整个人往后摔在雪堆里, 刚好躲过了老虎致命的一扑。 “你个鳖孙想活命不?想活命就拿你那破猎枪使劲儿砸啊!” “你不反抗就得死。” “快干它啊!别愣着啊!!” 陈大河躺在雪地里冲着柱子扯着嗓子喊, 就盼着柱子能回过神来, 跟这大虫子拼了。 这时候, 必须得豁出去, 只有豁出去才能从老虎嘴里抢回一条生路。 眼下的局面真的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现在与老虎之间的距离太近, 一发子弹打出, 根本来不及装填第二发。 这种单发猎枪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简直成了摆设。 要是手里有把手枪, 或者56半自动步枪, 陈大河绝对会让这老虎连第二次起身的机会都没有。 可现实是, 自己这边只有两杆单发猎枪, 柱子手里那把还是抢的五哥他们的那种老式猎枪。 他妈的, 一枪过后, 剩下的就是漫长的装填过程, 那点时间足够老虎扑上来给自己俩人都开膛了。 陈大河一边骂着娘, 手上却不敢停歇。 迅速从腰间拔出了那把老猎刀, 死死的盯着数米外的老虎: “妈的,今儿个只能肉搏了!” 听着陈大河的话, 柱子瞅着不停跺步、龇牙咧嘴的老虎, 心跳如鼓。 瞥见陈大河丢掉枪拿出刀, 柱子赶忙颤抖着从背后取下了那杆近两米的猎枪抓住枪头当个棍子使。 陈大河瞥见柱子的动作, 赶忙大声道: “柱子哥,你赶紧把枪挥起来,你来吸引那畜生的注意,我找机会上手干它!” 说完, 陈大河瞅着柱子踌躇不敢动弹, 急的直冒火。 “妈了个巴子的,柱子,你他娘的是想我俩都交代这吗?” “老子要是死了,你他娘的也活不成!” 第96章 关键时候枪它娘的卡壳了!! 柱子被陈大河这一通吼, 吓得魂差点没附体。 牙一咬, 心一横, 提起手中的猎枪, 拼了老命地挥舞起来, 嘴里不停地发出“嘿嘿嘿”的动静, 给自己壮壮胆。 那老虎一见柱子这副德行, 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冲着柱子一阵龇牙咧嘴。 柱子心里头那个怕啊, 长这么大哪儿见过这场面啊! 陈大河瞅着柱子腿软得就跟那煮过了头的面条似的, 差点一屁股坐雪地里。 眼看着柱子转头就想开溜, 陈大河扯着嗓子立马大喝一声: “你给我站稳了!千万别转身跑!跑了就是找死!” 听了这话, 柱子咬着后槽牙强忍着心里的怕, 挥舞着猎枪的手更使劲儿了, 嘴里“嘿嘿嘿”的号子声儿跟打雷似的, 响亮又急促。 那老虎被柱子这股子疯劲儿给激怒了, 猛地往前一蹦, 就跟一阵风似的直扑向柱子了。 柱子眼瞅着老虎的血盆大口直奔自己, 下意识地举起猎枪就往老虎脑门子上招呼。 “咚”的一声, 猎枪的枪托结结实实地怼在了老虎的鼻子上, 老虎疼得嗷的一声, 立马儿拐了个弯, 贴着柱子的身子就擦了过去。 柱子借这个空当, 一骨碌就往后滚, 总算是躲开了老虎的爪子。 柱子那心差点没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瞪着杵在原地没动的陈大河, 扯着嗓子就骂: “你妈了个巴子的陈大河,你他妈的是不是想看着老子在这儿报销啊?你他娘的倒是……” 话还没落地, 柱子就感到头顶上一股子阴风刮过, 吓得整个人都傻眼了。 眼看着老虎那大嘴就要啃到自己脑瓜子上, 柱子慌得一批, 急赤白脸地朝陈大河那儿瞅。 还没等柱子喊救命, 陈大河就像个炮仗似的, 噌噌两步窜过来, 一膀子就给老虎来了个“铁山靠”: “操你祖宗的!给老子滚犊子。” 这一膀子下去, 陈大河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势必要把老虎的肠子给撞出来。 老虎被撞得跟个滚地葫芦似的, 在雪地里打了两个滚儿, 扬起了一片雪花, 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 陈大河这一下子也把自己整得够呛, 一屁股坐在地上, 摔得是五迷三道, 胳膊肘子疼得跟针扎似的。 赶紧爬起来, 眼看着老虎那凶恶的眼神锁定了自己, 手忙脚乱地抓起枪, 掏出一颗亮晶晶的7.62子弹, 咔哒一声塞进了枪膛, 瞄准了就是一枪。 “操!” 陈大河骂了一句, 这枪打得是啥玩意儿, 居然他娘的打歪了。 老虎像是嘲笑似的嗷的一声怒吼, 直接朝陈大河扑了过来。 陈大河站稳了脚跟, 手忙脚乱地又装了一发子弹, 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 这一枪终于打中了老虎的右腿。 陈大河眼看着那奔跑的老虎身子一僵, 右腿儿抽抽了一下, 明显是吃痛了, 但那股子猛劲还是让它继续往前头冲去。 陈大河骂了一句娘, 赶紧往后头退了两步, 一边儿盯着老虎由前冲变成了滑行的身影掀起了一片雪片子。 一边手忙脚乱地往枪里塞了一发子弹, 可就在这要命的时候, 枪栓它娘的卡壳了。 陈大河使出吃奶的劲儿推, 可那枪栓就是死活不进膛。 “操!这会儿你给我掉链子!” 陈大河边骂边死命拉那枪栓, 额头上青筋蹦得老高, 手心里头全是汗, 紧张得连气儿都喘不匀了。 抬头一瞧, 那老虎已经站起来了, 张着大嘴冲这边怒吼一声, 陈大河心里一紧, 用力拍打着枪身。 眼角余光里, 老虎已经开始一步步朝着这边逼近, 陈大河此时与死亡的距离, 就只剩下几米。 “快!快啊!妈了个巴子的,你倒是快点儿啊!” 陈大河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自己只有几秒的时间, 几秒内, 要么生。 要么死。 老虎怒吼一声, 突然间加速, 那身影卷起雪尘, 直奔陈大河而来。 柱子瞪大了眼睛, 看着那凶猛的野兽, 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十米, 老虎跑得像是一道闪电, 陈大河还在不停地推着那该死的枪栓, 汗水顺着额头滴落。 七米, 老虎的速度不减, 柱子瞅着老虎距离陈大河越来越近, 腿开始打颤, 有种自己就要站不住的感觉。 六米, 柱子的嘴巴干涩, 想喊, 却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恐怖的一幕逼近。 四米, 柱子眼睁睁的看着老虎做出了前扑的动作, 急得终于爆发大吼: “大河,小心!” 陈大河在这一瞬间, 用力一拍, 枪栓终于松动, 子弹入膛。 来不及多想, 瞄准, 扣动扳机。 这一刻, 时间就跟静止了似的, 柱子的眼里只有陈大河和那前扑的老虎。 紧张、 恐惧、 绝望。 所有的情绪在柱子脸上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砰的一声, 枪声响了, 一声轰鸣在寂静的雪林子里头回荡, 就像是一声炸雷, 震得树枝上的雪片子扑簌簌往下掉。 陈大河喘着粗气, 看着老虎的动作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停住了, 那前扑的身子在半空中僵了一下, 重重地砸进了雪堆里, 扬起了一片雪雾。 耳朵里头还回荡着枪声的余音, 眼前是飘洒的雪花和老虎倒下的身影。 柱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几乎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紧接着, 一股狂喜涌上了心头, 柱子像是疯了一样, 猎枪一扔, 双手挥得跟风车似的,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陈大河: “大……大河,你……你他娘的真是个神枪手!” “你居然把那大家伙给撂倒了!俺……俺差点以为咱们今天得栽在这儿了啊!” 说着, 柱子激动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一边抱着陈大河, 一边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不停的重复着: “咱们活下来了,大河,咱们活下来了!” 陈大河愣愣地看着激动的柱子, 深吸了一口气, 三两步走到老虎的尸体旁边。 一边用脚狠狠地踹着, 一边嘴里头骂骂咧咧: “操你祖宗的,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让你凶!” “让你狂!” 柱子愣愣地看着暴怒的陈大河, 咽了咽口水, 张了半天的嘴, 最终还是没憋住: “大、大河,咱……咱回去不?” 陈大河闻言, 余怒未消地瞪了柱子一眼: “不回去在这儿等着冻成冰棍儿啊?” “赶紧回家把这狗日的剥了皮,明儿个拉到黑市上卖掉!” “操!” 第97章 这是啥地方?黑市! “哎,新鲜的野山参啊,各位乡亲父老,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咧!滋补又养生,错过了这个村儿,那可真就没这个店儿啦!” “野生灵芝,百年灵芝,延年益寿,包治百病,快来买啊!” “正宗的东北貂皮,保暖又高贵啊!” “野兔、山鸡、獾子,全是新鲜的,便宜卖了啊!” 鸡脚山脚下的黑市, 天还没亮透就已经是人声鼎沸。 陈大河肩上挂着猎枪, 夹着卷鹿皮, 怀里揣着那根宝贝野山参,领头走在前。 紧跟在后头的柱子, 肩上扛着的是张叫人看了眼睛都发直的斑斓虎皮。 随着俩人一露面, 立马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这儿的老江湖们哪个不是火眼金睛, 一眼就能瞧出这虎皮的分量和价值。 陈大河挑眉瞅着这些人从眼底冒出来的贪婪, 就像是荒野上的饿狼瞧见了肥美的猎物, 那份渴望, 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陈大河斜眼四下里这么一扫, 发现已经有一小撮人聚在一块儿, 边瞅着柱子边交头接耳。 只是…… 那些人的模样儿咋看咋不像好人。 陈大河脚下一顿, 身子一斜, 贴着柱子耳边低声道: “柱子,你瞅瞅,我说啥来着?早就告诉你,虎皮得藏着点儿,等找着靠谱的买家再亮出来。” “现在可倒好,咱们摊子都没支上,就有不少人盯上咱了。” 说着, 陈大河冲那群围在一起, 一看就不是啥好鸟的一帮人努了努嘴: “这黑市里啥鸟都有,眼红的、心黑的,谁知道谁是好的?” “要是不小心让这些个家伙给粘上了,那咱俩今儿个可就有的麻烦了。” 柱子肩膀一耸,满不在乎道: “怕个啥劲儿啊,我以前来这儿也没捅出啥大娄子。” 陈大河撇了撇嘴,斜眼瞪了柱子一下: “你以前来这都是卖的啥破烂?” 柱子挠了挠头直愣愣回道: “卖山货啊,野蘑菇、榛子啥的,都是山里头那些玩意儿。” 陈大河一听, 白眼一翻, 忍不住损了柱子一句: “嘁,你那些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谁会闲得没事儿盯上你?” “这虎皮可不一样,这是个能让人眼红心热的宝贝。再说了,我这怀里还揣着个野山参呢。” 说着, 陈大河错眼瞅见那帮人里头已经有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 挑了挑眉继续说: “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值钱的货,咱俩明显已经被那些个眼红的给盯上了。你说,咱们现在该咋整?” 陈大河的话刚一落地, 柱子有点懵圈的抓了抓后脑勺: “不至于吧,这地方虽说挺乱的,但也没听说谁敢大白天地就敢抢东西啊。” “咱在这儿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都是熟人熟脸的,谁能这么不要脸面呢?” 陈大河皱了皱眉头, 四下里又打量了一番压低了声音: “你还是太嫩了,这是啥地方?黑市!这里啥鸟都有,为了几个钱,有些人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等会咱俩得多小心点,别等事儿真摊到头上,那可就晚了。” 柱子闻言谨慎地瞅了瞅四周, 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 “那咱现在咋整?要不先回去,等把虎皮包好了,再来……”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直接无语打断: “你这是啥话?咱们都走到这儿了,你跟我说要回去?” “那不等于告诉人家咱们有货怕抢吗?” 说着, 陈大河拔出腰里的老猎刀, 舞了个刀花接着道: “在这儿,你就得硬气,得让人知道咱们不好欺负。” “你要是这时候缩回去,那些个狼崽子还不把你当软柿子捏?” “你得把腰板挺直了,大大方方地把货亮出来,让他们知道,想从咱们这儿占到便宜,没那么容易。” 说完, 陈大河拎着刀向前, 一边走一边瞅着两边的货物。 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有老毛子的特产, 也有东北的土产。 琳琅满目, 让人目不暇接。 一些隐蔽的犄角旮旯, 有一些走私的枪火在交易, 虽然隐蔽, 但陈大河这样的老江湖一眼就能认出那些藏着掖着的家伙。 再往前, 是一些摆在明面的电子产品, 这些可是稀罕物, 不少是从老毛子那边偷偷带过来的, 像录音机、手表、计算器之类的, 在这里都能见到。 陈大河溜达了一圈儿, 这儿瞅瞅, 那儿看看, 可心里总觉得差点意思。 这时, 陈大河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慢吞吞地正往自己这边挪了过来。 那是个裹着件旧军大衣的胖子, 手里提溜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皮袋, 这人给陈大河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常年混迹于市井的老油条。 胖子一步三晃地走到陈大河跟前, 离得近了, 陈大河瞅着那眼神透着股精明。 再往身上看, 那件军大衣上好几颗扣子都找不着影儿了, 露出来的毛衣油光锃亮的, 见自己正看着他, 眼睛一弯, 嘿嘿一笑, 整一个猥琐。 还没等陈大河开口, 那胖子笑眯眯地冲陈大河开了口: “哥们,看你转了半天了,是不是寻思找点啥好东西?” 说着, 胖子故作神秘地拍了拍那破包, “我这儿说不定有你中意的货色。” 陈大河随着胖子的动作, 斜眼瞅了瞅那个鼓囊囊的破皮袋, 挑了挑眉, 嘴角挂上了不屑的笑: “兄弟,你这是拿我当傻子糊弄呢?” “这袋子看着挺鼓囊,可你提着的劲,拍着的劲,我就寻思着,这里面怕是空的吧?” 胖子闻言一愣, 上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眼呵呵笑道: “兄弟好眼力,你咋看出来的?” 陈大河掂了掂手中的猎刀,冷笑一声: “你这袋子虽然看着鼓囊,可提起来轻飘飘的,连个响动都没有。” “再说了,你要是真有好东西,能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明面上?” “我估摸着,这袋子里头,最多就是一些破秸秆、烂木头片子之类的,想拿这些个破烂儿来蒙事儿,可找错人了。” 说完, 陈大河将刀刃在袖子上轻轻擦了擦, 斜着眼角盯着胖子冷冷道: “说说吧,你找我想干啥?” “你别以为随便拿些破烂就能糊弄老子,要是想动什么歪心思,可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第98章 想抢老子的虎皮?呵!有种! 胖子被陈大河的气场震慑得微微一缩, 转眼间, 那副油腔滑调的嘴脸又变了回来。 陈大河瞅着这家伙嘿嘿笑着, 手一挥, 那对小眼睛在堆满肥肉的脸上挤出了几道深深的褶子: “哎哟,兄弟,你这话说的,咱们这儿可是正经买卖人。” 边说, 胖子边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 然后压低了嗓门: “这不黑市嘛,好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亮出来?” “你想要点啥,直说就行,我看看我这旮瘩有没有,保准给你个公道价。” 说着, 胖子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陈大河听着那肥厚的胸膛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 再瞅着那肥手在破皮袋上轻轻拍了拍, 这一套动作下来, 活脱脱就是一个在东北混迹多年的老油条。 满脸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 这家伙一笑起来, 眼睛眯成一条缝, 明显透着透着一股子精明和狡黠。 再瞅他那件破军大衣, 穿在他身上, 像是套了个麻袋, 风一吹, 都能闻见那股子陈年老油味儿。 陈大河撇了撇嘴, 这胖子, 自己得留个心眼儿。 胖子瞅着陈大河净打量自己,也不说话, 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陈大河一斜眼, 哟, 阿尔巴尼亚, 四毛一包的货, 这胖子挺有俩糟钱儿啊。 关键这烟还得凭烟票才能买, 这家伙有点不简单。 胖子笑眯眯地递了根烟给陈大河, 又给柱子也递了一根: “来,大兄弟,抽根烟,咱们边抽边聊。” “有啥想要的,你只管开口,别看我这破破烂烂的,好东西可不少。” 陈大河接过烟, 重新瞅了瞅出手大方的胖子, 看来是真有点货。 点上烟吸了一口, 嗯! 烟味儿还挺正, 陈大河不由得对胖子又多了几分好奇。 透过缭绕的烟雾, 陈大河瞅着笑眯眯的胖子开了口: “枪有吗?” 胖子听到这话, 抬手抽烟的动作一顿: “看你要啥了。”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56半!” 话一出口, 胖子突然咳嗽起来, 那模样像是被烟呛到了, 又像是被陈大河的直白给震住了。 陈大河瞅着那胖子用手捂着嘴, 一边咳嗽一边瞪大了眼睛瞅着自己, 估摸着这胖子没想到自己会直接开口要这么硬的货。 胖子擦了擦眼角咳出的泪花, 定了定神: “兄弟,你这要求可有点高。你说的那玩意可不是随便能弄到的。” 瞅着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胖子赶忙解释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枪支都是统一管理的,56半这种东西,早都收得严严实实的,哪能随便流出来?” “我这儿顶多就是其他啥的,56半,那可是军用品,不是咱们这小买卖能碰的。” 陈大河听罢, 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烟雾在空中缭绕, 瞅着赔笑的胖子, 语气平淡道: “那你有啥?类似那玩意的连发步枪之类的有没有?” 胖子转头谨慎地瞅了瞅四周, 压低了声音道: “56半没有,但ak47能搞到。” 说完, 胖子冲着不远处旮旯里的几个老毛子努了努嘴。 陈大河的目光随着胖子的示意看去, 只见那几个老毛子正围在一起, 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那几个老毛子,瞧见了没?” “部队的,我能从他们那儿搞到货,只是这代价嘛,有点大。” “毕竟这些玩意儿,不是随便就能弄到的,风险和成本都高。” 陈大河瞅着那几个老毛子,皱了皱眉, 苏联到了末期, 不少军队里的士兵为了生计, 确实干出了以武器换粮食的勾当。 这些事儿在边境地带不是什么秘密, 但真要涉及到跟这些当兵的打交道, 还是得小心。 这些老毛子搞不好真是那边部队的现役士兵, 拿着武器等军品卖到这边来物资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中间的水有多深, 风险有多大, 陈大河心里没底。 自己要是踏错了步, 可能就不是亏点钱那么简单的事了。 陈大河越想越谨慎, 这事要是真的, 能换把连发步枪, 自己打猎的话会很有帮助。 但是, 万一是个套, 那自己不就栽了吗? 再说这些老毛子, 他们可靠吗? 陈大河转头瞅了瞅胖子, 这家伙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是不是光会吹牛没真本事? 想了想, 陈大河决定先不急着表态, 看看胖子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陈大河沉吟了一会儿开了口: “这ak47,你想多少钱出?” 说着, 陈大河丢掉了烟头狠狠的碾了一脚继续道: “别给我来虚的,价格合适,咱们就接着聊,要是你狮子大开口,那咱们就到此为止。” 胖子闻言, 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晃了晃。 陈大河挑了挑眉: “五百?” 胖子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再加兄弟肩头的这张老虎皮,咱们这买卖才算齐全。” 听到这话, 陈大河的脸色瞬间一黑: “拿我当傻子糊弄呢?一张老虎皮加五百块钱?” “合着你一把破枪就卖老子小一千啊?” 陈大河越说越气, 唾沫星子差点没喷胖子一脸: “你要是真心想成交,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别净整那些虚的。” 说完, 陈大河扭头就走。 胖子赶忙迈开那双肥硕的腿, 几步追上去, 一把抓住陈大河的肩膀: “兄弟,兄弟,别着急,别着急啊!” “这做买卖不都是有卖有还的嘛,价格上咱们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的嘛。” 胖子一边说, 一边掏出一根烟递给陈大河: “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去那边慢慢谈!” “总得给兄弟我一个还价的余地不是?” 陈大河一巴掌推开胖子递过来的烟, 语气冷硬道: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痛快点,给个实在价,能成咱们就继续唠,不成咱就散伙,谁也别耽搁谁。” 胖子哎哟一声, 脸上那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那啥,咱们挪个地儿谈谈,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影响不好,你说是不?” 陈大河顺着胖子指的方向一看, 乐了。 好家伙! 那里不是刚才那帮看着虎皮, 眼睛都直了的家伙待的地吗? 那周围没啥人, 又挺背静的, 这胖子真会选地方啊! 难不成这胖子心里没憋啥好? 跟那群人是一伙的? 想抢我的虎皮? 想到这, 陈大河眉头一挑, 既然麻烦找上门了, 那就得接招。 不把这帮犊子摆平了, 等下买卖怕是都做不安生。 陈大河嘴角一咧, 眼中闪现一丝精光: “行啊,那就过去聊聊。” 第99章 老子一打九也不是不可以! 陈大河边走边用眼角余光瞥了瞥旁边的柱子: “柱子哥,前头那胖子一肚子花花肠子,没安啥好心。” “咱俩可得留个心眼,别到时候让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 柱子一听这话愣了一下, 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看着陈大河: “咱不是来买枪的吗?咋还整出事来了?” “再说这胖子看着挺实诚的,笑呵呵的,不像坏人啊。是……不是你想多了?” 陈大河斜了一眼柱子,摇了摇头: “这年头,笑里藏刀的人多了去了。咱们这买卖本来就不干净,小心点准没错。” “对了,你那把开山刀揣身上了没?” 柱子一听这话脸当时就变了色, 急忙拽住陈大河的胳膊: “我说大河啊,你可别整啥冲动事啊!” “这儿虽然是三不管的地界儿,但现在弄出人命来,那可是要挨枪子的!” 说着, 柱子瞅着走在前头的胖子继续道: “真要有啥不对劲,咱们脚底抹油撤走就得了,犯不上动刀动枪的。” 陈大河一听柱子这话脸色更沉了: “别说那话,现在是咱不惹事,事找上咱了。” “我可跟你说,要是真栽在这胖子手里,那咱俩以后不要想在这黑市混了。” 说完, 陈大河错眼看了前头的胖子: “妈了个巴子的,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不干他干啥啊?” 话音刚落, 陈大河冲着地上的雪窝子啐了一口, 转头瞅了瞅四周有些昏暗的山林子。 只见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树丛间晃动。 陈大河眉头一皱, 冲着那边努了努嘴: “这帮逼崽子看来是真的打算白拿咱们手里的皮子啊。” 柱子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跟着转头瞅了瞅四周。 昏暗的山林间, 几个大汉缓缓走了出来, 身影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柱子的脸色瞬间变色, 震惊之余, 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的开山刀上。 陈大河眯起眼睛, 一一扫过那些渐渐围拢过来的身影, 笑了。 “我说胖子,你这是要玩阴的啊?” 说着, 陈大河笑看着回身的胖子继续道: “得,今儿个哥哥我就陪你好好耍一回。” “不过可提前跟你打好招呼,别特么玩儿大了,到时候哭着找娘可就晚了!” 胖子闻言,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笑脸, 从口袋里掏出烟, 弹出一根塞到嘴里, 接着, 陈大河瞅着这胖子慢悠悠地掏出老式煤油火机, 盖子一翻, 大拇指一拨, 火石擦出点点火星, 噗的一声, 火苗跳跃着燃了起来。 胖子点燃了烟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中, 那双藏在烟雾后面的眼睛闪着精光。 “哈哈哈哈,兄弟,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误会,纯属误会。” 弹一下烟灰, 胖子继续道: “我这个人啊,向来都是和气生财,只求财,不伤人。 “咱们都是出来混的,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赚点钱,对吧?” 胖子顿了顿, 笑得更深了: “再说我这人最讲究的就是个‘义’字,今儿这事,咱们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谈,谈到双方都满意为止。” 说话间, 那几个家伙悄没声地把陈大河和柱子给围了个严实。 陈大河一扫, 其中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家伙, 故意掀开棉大衣露出腰间那亮晶晶的刀把子。 陈大河凑着那小子嘴角挂着坏笑, 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柱子一见这架势, 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不知道是该硬抗还是开溜。 陈大河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 淡淡地斜了那瘦高个一眼, 手腕子一抖, 手里的老猎刀在空中划了几道漂亮的弧线, 刀身轻轻一转, 刀尖指向那瘦子: “吓唬我?要不咱们也别光说不练,拿着刀咱俩比划比划,看看谁的手腕子更硬实。” 那瘦高个被陈大河这番动作给镇得愣了神, 咬着牙恶狠狠地回道: “少跟老子扯犊子,今儿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陈大河手腕子一翻, 反手握住老猎刀, 嘴角一咧, 露出一口白牙: “啥事?答应啥?不答应你又能咋地?” 瘦高个儿刚要张嘴, 那胖子却抢先把话头接了过去: “哎哎哎……,都是文化人,文化人办事就得讲究个文明,动手动脚的,那多不好。” 说着, 胖子把手里的破皮袋往地上一扔, 袋子口“哗啦”一声敞开, 陈大河眯眼一瞧, 里头居然他妈的是一袋干巴巴枯黄的树叶, 冷风一吹, 飘飘洒洒地落了一地。 胖子瞅着陈大河皱眉的神情笑道: “兄弟,哥儿们出来混,做的就是买卖,这买卖嘛,要么掏钱,要么拿东西换,这规矩我都门儿清。” “这袋子里的玩意儿,就当是给你了。” 胖子眼神一斜, 看向柱子怀里的虎皮, 咧开大嘴笑了: “那这位兄弟的虎皮,咱也就不客气了。” 说完, 胖子随手把烟头一扔, 用脚狠狠踩了踩, 一挥手直接一副成交的架势: “咱们这买卖就这么定了。这日头都冒尖儿了,也该整早饭了。东西到手,你俩就麻溜儿该干啥干啥去吧。” 话音刚落, 那瘦高个儿的脚已经踹向了柱子手中的虎皮。 陈大河眼疾手快, 一个侧身挡在了柱子面前, 手中的猎刀瞬间出刀, 刀锋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直指向瘦高个儿的脚踝。 这一动作如同激起了千层浪, 周围的汉子们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们纷纷亮出了藏在衣下的武器, 有刀片子、有斧子, 甚至还有几把黑乎乎的铁棍,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了陈大河, 只要他敢有动作, 势必会引发一场血战。 “都他妈给老子别动!” 陈大河环视一圈继续道: “谁要是敢动,老子让他当场见红!” 胖子一听这话, 故作惊讶地一拍巴掌, 扯着嗓子就喊: “哎呀,兄弟,原来是个练家子啊!” 一边说, 一边抬起手指着陈大河: “练家子好啊,练家子能打会打。” “可你能打又咋样?我这边儿有九个兄弟,你那儿才俩人儿。” 说着, 胖子摇了摇头指着躲在陈大河身后的柱子笑道: “不对,最多算你一个半,你后头那怂蛋也就算半个老爷们儿。” 这话一出, 周围那帮家伙顿时哈哈大笑。 胖子满意地一挥手, 笑声立马停了。 胖子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瞅着陈大河语气张狂得不行: “哎!你说,你咋跟我们斗?” 胖子顿了顿, 龇着牙花子, 继续嘚啵嘚: “兄弟,咱们这出来混呢,不就图个和气生财嘛。大家都想安安生生地过个好年,不是?” “别到时候鸡飞蛋打,啥也没捞着,还弄得一身伤,那多不划算啊。咱们都是明白人,犯不上。” “搞不好啊,这年儿都可能过不去,就得办丧事,那多不吉利。” 陈大河听他这么一说, 嘴角一撇接了话茬: “你他娘的也是个人才,抢个劫还非得整得这么花花肠子弯弯绕。直接点不好吗?” “非得在这儿给我扯什么和气生财,说得跟咱们是要谈买卖似的。” 陈大河顿了顿, 瞅了一圈, 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打劫就打劫,别整那么多废话。有能耐就直接亮出来,别在这儿磨牙。” 说完, 陈大河脖子左右一梗, 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瞅着就很嚣张。 “九个人就九个人呗,老子一打九也不是不可以!” 第100章 来啊,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胖子听了这话一愣神, 紧接着像是听了啥子天大的笑话似的, 指着陈大河笑得跟个二傻子, 一边笑一边道: “你们听听,哎你们都听见了吗?” “这小子要一个人单挑咱们九个。” “哈哈哈哈哈……他要一挑九嗳!” “我大红在这鸡脚山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么可乐的事儿” “这小子是不是喝高了,把我们当成泥捏得了?” 陈大河冷眼瞅着胖子笑得那叫一个欢实, 周围的那些家伙也被他逗得一个个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跟一群傻狍子似的。 胖子笑够了, 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儿, 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接着道: “小子,你这是真想逗我开心呢?我还真想瞅瞅,你有没有那个胆儿,能把我们哥几个全给收拾了。” 说完, 胖子手一挥: “哥几个,给这小子松松筋骨,别整死了,整死了还得咱们掏丧葬费,那可就不划算了。” 话音刚落, 那瘦高个早就按捺不住了, 怒吼一声, 拔出腰间的刀就冲了过来。 陈大河眼见刀光闪动, 身形一侧, 轻巧地躲过了刺来的刀锋。 脚步不停, 陈大河迅速贴近瘦高个, 一个低位扫堂腿, 直取对方下盘。 瘦高个没想到陈大河的反应这么迅速, 脚下不稳, 被陈大河的腿力一扫, 整个人跟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 硬生生地倒在地上。 陈大河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一个跃步上前, 右手成掌, 狠狠地击打在瘦高个的颈部, 这一招快准狠, 直接让瘦高个瞬间昏过去了。 “柱子,躲开!” 眼见一人挥舞着一根铁棍砸向柱子, 陈大高呼一声迅速转向, 直奔那名手持铁棍的汉子。 那人见陈大河扑来, 挥舞着铁棍猛砸而下。 陈大河不躲不闪, 待铁棍即将触及头顶时突然矮身, 一个快速滑步绕到汉子侧面, 冷笑道:“操你姥姥,还剩七个!” 话音刚落, 陈大河左手一把抓住汉子的手腕, 右手迅速上提, 一记精准的肘击狠狠撞在汉子的太阳穴上。 汉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被陈大河的肘击打得眼前一黑, 身体软绵绵地倒下。 铁棍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滚动了几圈后静止。 “我靠,大河,你这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柱子呆愣地看着陈大河三两下就放倒了两个壮汉,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周围剩下的汉子们面面相觑, 原本那股嚣张的气焰被陈大河的强悍手段打压得一点儿不剩。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 竟然有着如此吓人的战斗力。 胖子的脸色不再是那种笑眯眯的神色, 变得铁青。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扯着嗓子叫嚣道: “上上上,都他妈给我上!一起上!” “妈了个巴子的,不信这小子就这么牛掰!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了他一个?给我狠狠地整!” 话音刚落, 剩下的六个小子就跟疯了一样, 嗷嗷叫着直奔陈大河冲了过去。 跑的最快的两个人抡起斧子就朝陈大河招呼过来。 柱子一看这阵仗, 吓得脸都绿了, 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一个劲儿地念叨: “大河,你可千万挺住了,千万千万要挺住啊!” 陈大河面对那两把劈头盖脸的斧子跟没事人似的, 柱子瞅着陈大河身形一猫, 一个灵活的侧身, 轻巧巧地就躲过了第一下。 紧接着, 陈大河不等对方回神, 一个箭步右手一拳, 狠狠地怼在了一名汉子的肚子上。 这一拳下去, 那汉子就像被牛顶了一样, 当场就弯腰捂着肚子倒抽凉气。 还没等陈大河站稳脚跟, 另一边的斧头又劈了过来。 陈大河眼疾手快, 左手一把攥住那汉子的手腕子, 使劲儿一拧, 同时右腿一个猛劲, 踢向了汉子的膝盖。 就听“咔嚓”一声, 那汉子膝盖骨碎了个彻底, 疼得跟杀猪似的叫唤, 那汉子一屁股栽倒在地, 斧头也飞了,插在不远处的土坷垃里。 柱子从树后头探出脑袋看着陈大河这一串动作, 那叫一个快准狠。 陈大河眼见又一个汉子挥着刀片子冲了上来, 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不等对方近身, 便主动迎了上去。 “来啊,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陈大河一边骂一边躲过汉子的挥刀直刺, 左手迅速探出, 一把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 用力一捏, 疼得那汉子瞬间眉头紧皱。 “兔崽子,手别要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一记掌刀狠狠地砍在汉子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 汉子的手腕当场骨折。 还没等汉子喊出口, 陈大河一个转身, 一记强力侧踢正中汉子的腰间。 那汉子像是被火车撞了一般, 整个人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 半天爬不起来。 陈大河站在原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扫视着剩下的几个汉子: “还有谁?” 剩下的仨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互相使着眼色, 可谁也不敢往前挪个步儿。 柱子一见对面的那帮家伙怂了,心里那个乐啊。 赶紧从树后头蹦达出来, 扯着嗓子就开骂: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不是要抢爷的虎皮吗?” “抢啊,赶紧的,抢啊!他娘的,怎么都哑巴了?” “啊?现在全他娘的变成缩脖龟儿了?一个比一个怂,连个响屁都放不出来了……” 柱子正唾沫星子横飞骂得起劲, 突然, “砰”的一声响, 就像平地惊雷, 把现场的喧嚣给打了个稀碎。 柱子吓得脖子一缩, 跟个受惊的鸵鸟似的, 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围观的人群也像是被马蜂蜇了一般, 一个个快速地向后退, 场面瞬间就乱了套。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顺着枪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胖子手里掂着一把手枪, 脸上挂着那一股子凶神恶煞。 陈大河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把还在冒烟儿的枪, 眼角闪过一丝冷光。 胖子举着枪, 一步一摇地朝陈大河走去, 嘴里骂骂咧咧地放着狠话: “老子可是个文化人,文化人啊!你们这帮犊子非得逼得老子亮家伙,真是把老子的斯文都给丢尽了!” “你个兔崽子,要不是你逼得老子急眼了,我堂堂一个文化人,能干出这种糙活儿来?” 走到陈大河跟前, 胖子把枪口怼在陈大河的眉心, 越说越来劲: “今个就让老子好好教教你,啥叫文明,啥叫礼貌!” 第101章 那里好像有一只海东青在卖! “你小子再拿枪指指我试试?” 胖子一听这话, 愣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他一阵哈哈大笑, 笑得跟他妈疯子似的, 让人心里直发毛。 笑完, 胖子咬着后槽牙, 枪口狠狠地怼在陈大河的脑门: “我就指了,怎么着?我就指了,你他娘的能把我怎么地?” 话音还没落稳, 陈大河动了。 一手抓住胖子拿枪的手腕, 另一手咔嚓一下就扣住了胖子的手肘, 一眨眼的功夫, 枪就从胖子手里飞到了陈大河手中。 还没等胖子明白咋回事, 陈大河已经绕到他的后头。 一只手拽住胖子的后脖领子, 另一只手抄起他的裤腰带, 一使劲儿, 陈大河就像扔个布娃娃似的, 把这二百来斤的胖子给来了个过肩摔。 那声“砰”的巨响, 震得人耳朵都疼, 柱子愣愣的瞅着那胖子就跟一袋儿烂土豆似的, 被陈大河重重地摔在地上, 雪花飞扬, 看着都让人心颤。 围观的那帮人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纷纷往后躲, 生怕被这胖子砸到或者波及。 陈大河可不给胖子喘息的机会, 直接骑在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胖子身上, 左右开弓, 对着那张胖脸就呼, 陈大河一边呼一边骂, 那嘴皮子跟机关枪似的, 叭叭叭地不带停的: “拿枪指老子,让你拿枪指老子!” “妈了个巴子的,你个肥头大耳的玩意儿,敢拿枪指老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越骂陈大河心里的火越旺, 下手的动作越重: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文化人?” “文化人他娘的能干出你这种下三滥的事儿?” “你他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样儿的,还敢在老子面前耍大刀,真他娘的是厕所里点灯——纯他妈找死!” 巴掌声“啪啪”作响, 清脆又响亮, 每一下都像是打在围观人的心上, 让人不寒而栗。 胖子疼得直咧嘴, 鼻涕眼泪一起流, 嘴里不停地求饶: “哎哟,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陈大河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下手一点儿也不含糊, 直打得胖子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陈大河斜眼儿一瞅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胖子现在跟条死狗似的, 心里头的屈辱感就别提了, 想着居然被这么个货色给劫了道, 气得下手更狠了。 “妈了个巴子的,饶你?饶你个头啊!” 陈大河骂骂咧咧的一点也没打算停手。 “你不是挺能咋呼的吗?你不是牛逼哄哄的吗?你不是扬言要弄死老子吗?” “弄啊,你他娘的倒是弄啊!” 陈大河边骂边上手, 打到最后震的自己手都疼了, 就是觉得不解气。 甩了甩手, 陈大河站了起来对着地上那个滚来滚去的胖子就是一顿猛踹。 “来啊,你不是要整死老子吗?” “操你祖宗的,给老子起来,起来整死老子!” 陈大河每踹一脚, 都像是带着火星子, 那胖子被踹得跟个被踢的破皮球似的, 滚来滚去, 惨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 “大河,你看这绑的行不?” 陈大河提溜着胖子的那把手枪走到柱子身边, 瞅了瞅那六个被扒光绑在树上的家伙,点了点头: “行,绑得挺结实。” 说完, 陈大河抬脚走到胖子身前, 瞅着那张被打得跟猪头似的脸, 用枪拍了拍胖子的脸嘲讽道: “这枪,你是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吧?” 胖子闻言想说话, 脸疼的却说不出来, 只能一脸惶恐地直点头。 陈大河呵呵一笑,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从胖子手里抢过来的阿尔巴尼亚香烟, 划拉一根火柴点燃, 深深地嘬了一口, 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全钢手表: “这表……也是我的了?” 胖子看到陈大河手上的手表, 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可又不敢说不, 只能继续点头。 陈大河瞅着胖子那糊了一脸鼻涕和血水的脸, 嫌弃的冲地上啐了一口: “他娘的,一群劫道的比老子还穷。” 骂完, 陈大河腰板挺得笔直转身就走。 柱子学着陈大河的样子, 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后赶忙跟上陈大河: “大河,咱俩接下来干啥?” 陈大河闻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卖狗的摊子: “去那边瞧瞧,看看能不能买几条好狗。” 柱子闻言一愣: “你不是说买个照相机送给城里的那谁吗?这咋还看起狗了。” 陈大河弹了弹烟灰笑道: “照相机我瞅好了,那帮老毛子就有,不急,我想先去看看那些狗崽子。” 说着, 陈大河又嘬了口烟继续道: “你是不知道,有了几条好猎犬,打猎那就是事半功倍。” “狗鼻子灵,能闻到咱们闻不到的味儿,还能帮咱们追踪,省得咱们瞎转悠。” “有时候遇到大牲口,单靠咱们俩,不一定能制得住,有了狗就不一样了,狗能帮咱们围,能帮咱们咬,安全多了。”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眼睛亮了亮: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那个狗贩子好像还有个好东西。” 陈大河疑惑地看了一眼柱子: “啥好东西?” 柱子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道: “好像是一只海东青!” 陈大河闻言一愣, 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海东青?卧槽?那可是宝贝啊!” 说完, 陈大河有些兴奋了, 海东青可是猎鹰中的王者, 眼神锐利, 飞行速度快, 抓兔子、狐狸啥的, 一抓一个准。 有了海东青, 自己打猎那就是如虎添翼, 不仅能抓到地面上的猎物, 连天上的飞鸟也不放过。 这玩意, 是每个东北猎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啊! 但收服一只海东青更难。 本身获得一只海东青已经是不容易的事。 最关键的是熬鹰环节。 熬鹰, 就是让海东青适应人类, 放弃它的野性, 这个过程是既艰难又折磨人的。 陈大河一想到熬鹰的难处, 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但海东青的好处比一时的困难更有诱惑力。 要是自己拥有了一只海东青, 几条合格的猎犬, 加上系统的辅佐, 真的可以说这些大山都是陈大河的猎场了。 越想越心动的陈大河, 心中的渴望渐渐压过了对熬鹰难处的顾虑。 转头冲着等自己回话的柱子催促道: “走走走,去看看那人到底有没有海东青。” 第102章 一个破狗卖五十?穷疯了吧你! 摊子前, 陈大河这儿瞅瞅那儿看看, 一窝小狗崽子各有各的样儿, 可自己心里头念叨的是海东青, 对这些普通的笨狗儿还真没啥大兴趣。 只是既然来了, 陈大河寻思着, 顺道看看有没有啥像样的狗儿能捎回去。 海东青有海东青的好, 猎狗有猎狗的好, 两样都不能缺。 伸手抓起一只花背的笨狗儿仔细瞅了瞅, 陈大河摇了摇头, 把那只花背笨狗儿放下, 抓起旁边一只黄色的小狗崽子瞧了瞧。 这小狗崽子体型精瘦, 肌肉绷得紧紧的, 眼睛滴溜溜转, 瞅着就挺精神。 陈大河蹲下身子, 仔细端详这只狗崽子的骨架和走路的姿势, 心里头暗自点了点头。 柱子在一旁看着陈大河的动作,有点儿纳闷: “大河,刚才那只花狗儿不挺好的吗,咋就不要了呢?” 陈大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你就不懂了,好猎狗得体型适中,肌肉线条得清晰,四肢得有劲儿,眼神得尖,反应得快。” “那只花背笨狗儿虽然看着挺忠厚,但身子骨儿太笨重,动作也有点儿慢吞吞的。”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地上那只小黄狗: “这只狗崽子看着就不赖,骨架匀称,步子也稳当,应该是个好苗子。” 陈大河转头瞅着一只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汉,随口问道: “老哥,这狗崽子啥价儿?” 卖狗的老汉听陈大河这么一问, 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慢吞吞地拿起烟锅子在鞋底磕了磕, 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直到那烟在空中开,老汉才懒洋洋地回了句: “五十块。” 陈大河闻言呵呵一笑, 瞅着老汉的手指在烟锅子上轻轻敲打, 还有那眼神迷离的压根不看自己一眼, 完全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架势。 陈大河看在眼里, 心里不禁嗤之以鼻, 也知道这老登哪儿来的傲气, 说话的动静儿跟别人欠你二五八万似的。 要不是老子看你这边有海东青, 老子都懒得踏进你这一亩三分地。 更别提问你一嘴了。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狗崽子卖不出去搁这儿晾着, 活该。 柱子在一旁瞅着这老头的态度, 当时就不乐意了, 脸一拉,眉头一皱, 冲着老汉就提高了嗓门儿说: “五十?你咋不上天呢!” “一个土狗你卖五十?” “穷疯了吧你!” 老头一听这话, 脖子一梗,眼一瞪, 烟锅子往地上一磕, 扯着嗓子回道: “老子就这价,爱买买不买滚犊子!” 柱子一听这话, 火气更大了, 脸红脖子粗地指着老头就开骂: “你个老不死的,一个破狗卖五十,你他妈这是明抢啊!” 老头斜楞眼儿看着柱子,嚣张道: “老子就这么定价,你能咋地?咬我啊?” 柱子火大的口水都喷出来了: “咬你?老子怕得疯狗病。” “老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故意刁难我们?” 老头子一听这话,气得胡子都歪了: “小瘪犊子,嘴巴吃了屎啊,喷粪呢?” “你怕得疯狗病?” “你他娘的就是个疯狗投胎,见人就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狗模样!” 陈大河瞅着俩人就这么一句接一句地吵了起来, 那场面是越来越火爆。 柱子的话越说越难听, 脏话不带重样的, 手指头都快戳到老头的鼻子上去了。 老头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嘴上一点儿不让人, 那叫一个硬气。 陈大河无语的挠了挠头, 今儿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这他娘的, 一大早差点儿没打起来。 这会儿又跟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都啥事儿啊。 陈大河眼瞅着俩人跟斗鸡似的骂个不停, 这要再这么下去, 这一上午啥正事儿也干不了 尽在这扯皮打架了。 陈大河赶忙挤到两人中间, 伸开双臂把两人隔开: “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都少说一句。” “咱们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和气生财嘛,老头你也别在这儿吵吵嚷嚷的。” 说着, 陈大河冲老头笑了笑: “你出价,我们还价,这买卖不就这么来的吗?” 老头却一点都不领情, 态度嚣张得很, 眼睛一瞪,扯着嗓子喊: “就五十块钱,爱买买,不买滚犊子!” 柱子一听这话,火冒三丈, 指着老头就开骂: “嗳,卧槽你个……” 话还没说完, 就被陈大河一把按住了胳膊: “行了行了,都是出来做买卖的,犯不着跟自己生气。” 说完, 陈大河看到老汉正在点烟锅子, 赶忙从兜里掏出半包阿尔巴尼亚香烟递了过去: “来来来,抽这个,抽这个,消消气。” 老头斜楞眼儿瞧了瞧陈大河递过来的烟, 冷哼一声,一脸的嫌弃: “这破烟也能抽?老子抽的是旱烟,你们这些洋玩意儿,老子抽不惯。” 说着, 老头把自己的烟锅子在鞋底上狠狠地磕了两下, 那动静, 好像在磕陈大河的脸似的。 陈大河被老头这么一呛, 脸上有点挂不住, 强笑着收回了烟, 心里暗骂这老头真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只是今儿个要想看海东青,还真得要顺着这老头。 谁让这老头手里有自己想要的宝贝呢。 “那成,您抽您的。” 说着, 陈大河指着框里的狗崽子继续道: “这狗崽子,我买俩,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闻言, 老头一口老痰直接啐到了地上, 脖子一梗,坚决得很: “就这价,你要是觉得贵,外头有的是摊子,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别在这磨叽!” 陈大河一听这话, 青筋在太阳穴上直跳, 拳头捏了又放, 放了又捏, 心里那个气啊, 可又得憋着, 必须得憋着, 陈大河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很憋屈。 就像是一壶烧开的水, 壶盖儿被蒸汽顶得嘎嘎作响, 却愣是没掀开来。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行,五十就五十,我买了。” 说着, 陈大河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钱掏到一半的时候, 眼角余光恰好瞅见老头的眼睛闪了一下。 陈大河挑了挑眉, 顺势把钱又塞回了兜里: “我听说……你这有海东青?” 第103章 我能让它成为真正的万鹰之神! 老头一听陈大河提起海东青, 抽烟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 斜楞看了陈大河一眼撇撇嘴: “你小子也知道海东青?” 说着, 老头子把烟袋锅子在鞋帮子上磕了磕继续道: “你会训鹰吗?懂熬鹰不?” “海东青那玩意儿,那可是一门手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啊!养俩土狗打打兔子啥的就行了,别在这瞎逞能。” 说完, 老头子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 那眼神看陈大河就像看一个啥都不懂的小毛孩: “海东青那是有灵性的猛禽,得有真本事的人才配养。” “你这样的还想养海东青?拉倒吧,别到时候把鸟整死了,还赖人家鸟不行。” 话音刚落, 陈大河伸手拦住了脸色铁青气得直咬牙的柱子笑道: “哎,柱子哥,咱可不能跟老人家置气。” 说着, 陈大河蹲下身, 摸着那只小黄狗, 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在说给老头子听: “这世上有些人啊,就是爱摆谱,觉得自己有点东西就牛逼哄哄的,其实心眼儿比芝麻还小。” “小黄,咱可不能学那样,知道不?” 陈大河站起身, 拍拍手上的灰, 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继续说: “人家都说狗不嫌家贫,有的人要是不懂得尊重人,那可真是连狗都不如了。” “咱们虽然不是啥大腕儿,但心胸敞亮,不跟那些个小肚鸡肠的一般见识。” 老头子一听这话, 哪能不知道陈大河这是在拐着弯儿地埋汰他。 老头气的手直哆嗦, 指着陈大河你你你你你你了个半天, 愣是没憋出个屁来。 末了, 老头子终于憋出一句: “你……你放屁……” 陈大河瞧着老头那脸憋得跟猴屁股似的, 笑了。 这有些人啊, 就是欠收拾。 给个好脸儿不要, 非得让人家激一下才舒坦。 这老东西明摆着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跟他打交道, 你就得使点手段, 激将法儿最合适不过了。 陈大河心里头门儿清, 觉得自己这回算是摸对了门道。 想要从这倔老头手里头弄到海东青, 光靠票子估计是没啥戏, 得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掏出来。 对付这种老顽固, 陈大河心里已经有了谱。 等会儿就把这老头给激了, 让他自己跳进自己挖的坑里。 念及此, 陈大河冷笑一声,撇了撇嘴: “老子有没有那两下子,能不能玩鹰,可不是你随便叭叭两句就能定的事儿。” 一边说, 陈大河朝着旁边用布蒙着的笼子一指: “在这儿光说不练,那都是扯犊子。” “有本事就把你那宝贝鹰亮出来给老子开开眼。我要是说不出来个道道儿来……” 说着, 陈大河一把拽过柱子怀里抱着的虎皮, 啪的一巴掌拍在皮子上: “老子就把这张虎皮白送给你,权当是给你赔不是了!” 老头听完陈大河的话直接原地爆炸, 声音瞬间高了八度: “小兔崽子,跟老子叫板是吧?” “今儿个老子就让你开开眼,啥他妈叫好东西!” 话音还没落地, 老头子弯腰猛地抄起地上的笼子。 另一只手接着就朝那层罩布抓了过去。 陈大河眼珠子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老头的手, 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眼看着就要一把扯开, 老头子的手突然僵在那儿, 那层布愣是没再动弹分毫! 柱子一看这架势, 急得直接爆了粗口: “卧槽你这老头,磨磨叽叽的干啥玩意儿啊?” “有本事就把那玩意儿亮出来,没本事就别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啊!” 陈大河生怕柱子这一通火把事情给搞黄了, 赶紧接过了话茬: “哎,你这是急个啥劲儿啊。” “咱们这疙瘩就是有些人爱搞神秘,保不齐一掀开那布帘子,这笼子里头他娘的是个空壳子。” 顿了顿, 陈大河斜眼瞧着老头继续道: “我说老头,你这是磨磨唧唧个啥劲儿呢?” “难道……你是怕露了馅儿,让人家笑话不是?” 说着, 陈大河故作惊讶地提高了声调: “别到时候里面是只鸡,你非得硬说是只鹰吧?” 老头子被陈大河这番话气得胡子都打颤, 一边怒吼着, 一边猛地掀开了笼子上的布帘子: “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就是老子的海东青!” 帘子一掀, 陈大河的眼睛瞪得溜圆, 笼子里头站着的, 真是只海东青啊! 那羽毛亮亮的, 眼神儿贼拉锐利, 一眼瞅去, 那叫一个威风。 陈大河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猛禽的人了, 可这么神俊的海东青, 还是头一回开眼。 “我滴个老天爷!这玩意儿也太带劲了吧,真真是万鹰之神啊!” 还没等陈大河的话音儿落地, 老头啪的一声就把布帘就给盖上了, 动作快得让陈大河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干啥啊!咋说盖就盖呢,老子还没看完呢?” 老头儿闻言冷笑一声, 上手就朝陈大河怀里那虎皮摸去。 陈大河猛地往后一跳, 指着老头眼睛一瞪: “哎哎哎!你个老登想干啥?” 说着, 陈大河抱着虎皮躲过老头伸来的另一只手: ”别他妈动手动脚的!” 老头儿眼瞅着虎皮摸不着, 气得原地直跳脚, 指着陈大河就骂: “狗日的兔崽子,你不是说给你看一眼,就把皮子给老子吗?” 陈大河闻言一脸坏笑地看着暴怒的老头: “我说老登,你这人是老了耳朵也背,记性还不好使,了。” “老子明明说的是拿这张虎皮跟你换海东青。” 柱子一听这话, 愣了, 不对啊! 陈大河早先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说的是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把虎皮白送给老头啊。 这咋一转眼, 话风就变了呢! 柱子看着同样一脸懵圈的老头儿, 扯了扯陈大河的衣袖, 刚想提醒两句, 陈大河却不动声色地甩开了柱子的手, 一边拍着虎皮, 一边对老头儿说: “怎么样?一张虎皮换一只海东青,你亏不亏我不知道,我指定是吃了大亏!” 顿了顿, 陈大河指了指那个笼子继续道: “咱们这疙瘩会玩鹰的人不多,我恰好就是那少数能玩得转的。” 说着, 陈大河又拍了拍虎皮, 一脸的嚣张: “这张虎皮,老子亲手打的,老子的本事你不需要质疑!” “我这么说吧,你这海东青要跟了我,我能保证能让它成为真正的万鹰之神!” 第104章 要不要来一场硬碰硬的狩猎? 老头闻言, 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那笑声带着三分讥讽,七分不屑。 陈大河瞅着斜眼看着自己的老头,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吹牛不打草稿的愣头青似得。 还不待自己说话, 就见那老头儿撇了撇嘴: “咱这旮瘩多少年没听说有老虎的踪迹了,你愣说这虎皮是你打的?这不是扯犊子嘛!” “呵!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吹牛不用上税,你就可劲吹啊?” 老头儿说着, 故意上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番, 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接着道: “你要是真有那两下子,还能在这跟我磨叽换啥海东青?” 说完, 老头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得: “滚犊子,赶紧滚,老子这海东青只卖懂鹰的人。” “你还是逮个鱼抓个鸡得了!” 陈大河听了老头儿的话也没生气, 嘴角一斜, 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虎皮, 接着手腕子一甩, 虎皮直接甩给了老头。 老头儿一下没整明白咋回事, 俩手本能地一伸, 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张虎皮。 定睛一瞧, 老头儿这才看清楚手里捧着老虎皮油光锃亮, 纹理啥的都清清楚楚, 一看, 就是正经八百的老虎皮。 陈大河瞅着老头眼珠子瞪得跟灯泡似的, 嘴张了半天, 愣是没崩出一个屁来, 陈大河嘿嘿一笑开了口: “老哥,你这眼神儿可得好好练练了。” “你说你都能抓住海东青,指定是个山林里的老炮儿了,这老虎皮新不新鲜,你一眼应该看个明白吧?” 陈大河故意停顿了一下, 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接着道: “你要是眼神儿有点儿不济,那也没事儿,毕竟岁数大了,眼睛有点儿老花也是正常。我这儿也不笑话你。” 陈大河说着, 冲虎皮努了努嘴: “喏!现在这皮子就在你手上,你摸摸,闻闻,看看是不是新鲜出炉的,看看老子有没有忽悠你!” 话音刚落, 陈大河从裤兜里掏出那个从胖子那儿顺来的老式煤油打火机, 熟练地用拇指和食指一捏, 轻轻一甩, 盖子“咔哒”一声打开, 露出里面的火石和棉芯。 接着手腕子一抖, 打火机在手里转了几圈, 拇指一拨, 火花一闪, 火苗子呼的跳了出来。 陈大河也没急着点烟, 就在那儿随意地把玩着打火机, 一时间, “咔哒咔哒”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脆。 陈大河瞅着老头低头仔细地翻看着虎皮, 生怕漏了啥细节似的。 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阿尔巴尼尔香烟, 随手弹出一根, 递给了旁边站着的柱子。 陈大河自己也叼了一根烟,看向老头儿: “咋样啊老哥,你瞅了这么半天,这皮子到底是真是假,给个痛快话啊?” “看你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个苍蝇,憋得慌呢。” 老头深呼了一口气, 定定地看着陈大河: “你打的?” 陈大河一听, 嘴角一扬, 手一伸, 抓着枪背带手腕一用力, 动作利落地把枪甩到了前面, 枪托稳稳地落在手掌中。 拍了拍枪身, 陈大河叼着烟, 慢悠悠道: “7.62的子弹,耳朵一枪贯穿,右腿一枪,眉心一枪。” “眉心一枪下去,那畜生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那儿了。” 话音刚落, 老头几乎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在哪打的?” 陈大河瞅着老头那副急切样, 笑了! “大姑娘山,你要是现在去,保不齐还能找到一点血迹。” 说着, 趁老头儿还在发愣的当口, 陈大河伸手就把虎皮给拽了回来: “别抱这么紧,这玩意儿还没成你的呢,别给我抱坏了!” 话还没落地, 老头儿急赤白脸地喊道: “我换!” 陈大河一听, 眉毛一挑刚想接茬, 老头儿却直接打断: “但是我有个条件。” 陈大河一下就愣了, 上下打量了老头儿一眼, 烟头儿往地上一啐, 一脚踩灭了撇了撇嘴: “你这可就有点不讲究了,这么划算的买卖,你还能提条件?” 一边说, 一边拍了拍怀里的虎皮: “这玩意儿你要是拿去卖,转手就能卖个八百一千的。” “你那海东青在不会玩的人手里,也就是个普通鸟儿,能卖一百我都算你有本事。” 越说, 陈大河越觉得好笑, 指了指自己继续说: “我可是拿一千多块钱换了个不知道能不能驯好的鸟儿,就这你还提条件?” “咋?我寻思着也没占你便宜啊?你咋就好意思张口提条件呢?” 老头闻言拿着烟锅子敲了敲笼子, 瞪了陈大河一眼: “答应了老子的条件,这鹰老子白送给你!” 陈大河一听顿时懵了, 瞅了瞅旁边的柱子不确定道: “我没听错吧?这老登要白送给我?” 柱子也是有些懵逼地点了点头: “好像……是吧” 陈大河回过头看着老头,半开玩笑道: “你……说的话当真?” 老头不紧不慢地吧嗒着烟袋锅子, 喷出一口浓烟, 斜楞着眼瞧着陈大河: “你不是吹牛说老虎是你弄死的吗?那咱就来点实际的。” 顿了顿, 老头接着道: “后天,老坟头子,咱俩山脚下见。” “山上有一头800斤的独猪,你要是能抢在我前头给它撂倒,这海东青,我就二话不说给你送到家。” 瞅着要说话的陈大河, 老头一摆手打断道: “狗啊枪的,就别带了。” “咱俩就来一场硬碰硬的狩猎,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把式。” “这个赌,你小子敢不敢接?” 陈大河听完老头儿那番话眼角一眯,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不是没根据的瞎咧咧! 野猪那就是个移动的坦克, 尤其是800斤的大独猪, 在猎人眼里, 简直比老虎还可怕。 那玩意儿, 一冲一顶, 能把你撞得找不着北, 要是让它那俩大獠牙给逮着, 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 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一对一硬杠, 手里头没枪没家伙, 那危险程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野猪疯起来, 连老虎熊啥的都得让它三分, 自己要是光膀子去斗, 搞不好就成了那独猪的下酒菜。 前两次打到野猪都是讨了巧, 一次是趁着地形, 一次是借助四条狗的帮助! 陈大河瞅着吧嗒吧嗒抽着烟锅子的老头明了抿嘴。 这事应还是不应? 第105章 老犟驴,后个晚上把那大鹰给老子送来! 老头儿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一边斜楞眼儿瞅着陈大河那沉思的模样, 一口烟喷出去, 云雾缭绕的。 老头用烟锅子轻轻敲了敲笼子, 里头的海东青被吓得扑棱棱扇了扇翅膀, 嘎嘎叫了一声。 “咋了?吓尿了?不是挺能嘚瑟的吗?” 老头儿斜叼着烟锅子, 学着陈大河的样儿继续损他: “哟~!老虎都是我打的,俺一枪正中眉心,老虎就乖乖躺下了!” “吹啥呢?呵!咋我一说去收拾那独猪,你这就成了缩脖子的王八了?” 陈大河一听这话脸上啥表情也没有, 站在那也不吭声, 就想看看这老东西还能放出啥花屁来。 那老头儿是越说越来劲, 说的唾沫星子飞溅: “怕了?软蛋了?是不是怕那野猪把你那俩小蛋儿给吞了?” 说完, 老头儿冲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怂样儿,跟个没开荤的小鸡崽子似的,连个猪都不敢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回家喝奶去吧!” 陈大河听着老头儿这一通埋汰, 心里头那个火啊,蹭蹭往上冒。 妈了个巴子的, 去就去, 不就是头野猪嘛, 有啥了不起的。 自己身上有系统, 只要野猪靠近五百米, 就能触发狩猎任务, 相当于系统给了个预警信号。 这么一来,找野猪的事儿不就轻省多了? 不用枪也没啥, 老子找着野猪直接下套子、挖陷阱, 这些土法子对付野猪, 一样好使。 陈大河一抬手, 直接截住了老头儿的话头, 嘴角一斜淡淡道: “你也别叨叨了,这事我应了。” “后天早上,老坟头,不见不散。” 话音刚落, 陈大河转身就走, 步子迈得又快又猛。 走了两步, 突然一回头用食指直指老头: “老犟驴,记住了啊,后儿个晚上,把那大鹰给老子送来,少一根毛儿都不行!” 这一通操作, 直接让老头儿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柱子一边儿斜眼儿看着老头儿, 一边儿往地上狠狠啐了口痰: “哈……tui!” “老东西,后天晚上,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把鹰……” 话刚秃噜了一半儿, 眼角余光瞥见老头儿手里的烟锅子朝自己扬了起来, 柱子立马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 脚底抹油似的转身就去追已经走远的陈大河。 …… “大河,你这是咋整的啊?咋就答应那老头了呢?” “那玩意儿,他娘的可是800斤的大独猪啊!” 陈大河一听, 瞅着柱子那脸愁的, 刚想张嘴解释, 柱子就一抬手比划着, 一脸惊骇的接着说: “800斤的大独猪,那身板儿,壮得跟武装部的坦克有啥区别!” “那獠牙子一挑,咱村里的牛都能给它挑飞了!” 柱子说着,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事儿危险性太大了,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 “哥知道你枪法准,可那老东西不让用枪,这不是明摆着难为你嘛……”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就打断柱子的话头: “没事儿,不用担心。” “枪使不上,咱还不能下套子猎野猪啊?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 说着, 顺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地摊: “等会儿咱俩去那儿溜达溜达,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眼瞅着有卖兽夹子的,买它俩,直接下夹子逮。” “妈了个巴子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咋的。”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眼里闪过一丝放松, 但眉宇间还是藏不住担忧: “也是,可那野猪滑溜得很,下夹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陈大河闻言,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放宽心,兄弟,我心里有数。” 说完, 陈大河停下来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指了指边角的一个空地: “咱俩先去那儿支个摊儿,把虎皮卖了。” “等会儿去老毛子那儿换个照相机,我刚才路过,看上了一个照相机,挺得劲的。”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 “啊?卖虎皮?你不拿虎皮换那老头的海东青了?” 陈大河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你合计合计,那老头儿是不是说要跟我要来一场硬碰硬的狩猎?” “我要是赢了,他是不是直接把海东青送给我?” 瞅着柱子愣愣的点了点头, 陈大河继续道: “我要是还傻不楞的拿虎皮换他的海东青,那不等于白送他一张虎皮?这买卖不划算啊。” 柱子听了,还是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那你意思是,后个去老坟头打猪你心里有谱了?”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这是对咱还是不放心啊。” “这么说吧,海东青百分百是我的,虎皮也还是我的,不存在什么换海东青的事了,那老头儿想占我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柱子一听这话, 张了张嘴这这这了半天, 实在想不出该劝的话。 末了儿, 柱子嘿了一声问了别的话题: “那野人参咋办?也一块儿卖了它?” 陈大河四下里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人参先搁着,不急着出手。” 柱子更懵了, 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咋个意思啊?为啥不卖?” 陈大河闻言悄声道: “我刚才在这儿转悠了一圈,看这儿卖的东西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值不了几个钱的货。” “咱那野山参要是亮出来,指定有人眼红,再说,这儿的人也不一定掏得起那个价儿。” 说着, 陈大河又四下里瞅了瞅继续道: “我寻思着拿到县城找赵明艳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找个有钱的主儿,给个好价钱。” “在这儿卖风险太大,也不一定能卖上价,万一有人盯上了,打起来我倒不怕,就怕有人使坏把参给糟蹋了,那咱可就亏大发了。” 说话间, 哥俩儿走到了陈大河挑中的那块空地。 柱子一哈腰, 从包里扯出一块洗得发白、边角都磨得跟狗啃似的床单, 往地上一甩, 动作利索得就跟摆弄自个儿家炕头似的, 三两下就把摊子给支棱起来了。 “这皮子咱得咋开价儿啊?” 陈大河闻言踢了踢脚下的雪,眯眼琢磨了片刻: “不能少于千把块……。” 话还没等说完, 背后猛地炸起一道凶巴巴的声音, 那语气凶得跟熊瞎子发飙似的: “牛逼啊,揍了我兄弟还敢在这儿摆摊。” “你俩这是老虎头上瘙痒——胆儿肥的很哪!” 第106章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陈大河闻声一抬头, 眼角儿瞥见早上刚给自己收拾的那个胖子, 跟个耗子似的缩头缩脑地躲在一个大块头后头。 再定睛一瞧那个大块头, 一脸的络腮胡子,跟个张飞似的。 那股子旧社会马匪山贼的匪气扑面而来。 那壮汉穿一件豹纹皮大衣, 肩上扛着貂皮领子, 手上的大金戒指在太阳底下闪得人眼花。 陈大河冷笑一声, 斜眼一瞥心里头暗自数了数, 跟前儿站着的,少说也有十来号人。 一个个横眉立目,凶神恶煞的, 有的攥着钢管,有的腰里别着短刀, 还有的袖子里头藏着家伙事儿, 一看就不是啥好鸟。 陈大河挑了挑眉, 这带头大哥眼里那股子对虎皮的贪婪劲儿, 自己可是瞧得真真的。 这帮人, 明摆着不是为了胖子的面子来找麻烦。 纯粹是冲着那张虎皮来的。 这年头物资紧巴, 一张虎皮的价值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更何况是一群为了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的混账玩意儿。 陈大河瞅着这帮人撇了撇嘴, 要是能重生到1983年该多好, 那时候严打, 像眼前这些个货, 绝对一个个儿都得吃枪子儿。 可今儿这局面,看来是要有一场恶战了。 壮汉瞅着陈大河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 眼角儿一斜, 满脸的横肉挤巴挤巴, 愣是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笑容。 柱子猫在陈大河后头瞥见那笑,心里头直发毛, 跟见了夜叉似的, 吓得心里扑通扑通的。 “老子看你他娘活腻歪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他妈打伤了我兄弟?” “你俩知不知道这鸡脚山是老子的地界儿!” 说着, 壮汉一步一晃地朝前迈了一步, 那豹纹皮大衣随着他的动作忽闪忽闪的。 “打了老子的兄弟,还他妈乐呵呵的在这支摊子?当老子是个啥?” 说完, 壮汉伸出粗短的食指, 直愣愣地指向陈大河的鼻子尖儿: “今天要是不给老子个交代,都他妈别想囫囵个儿地走出去!” 陈大河轻轻一闪身, 灵巧地避开了壮汉那差点儿戳到鼻子尖的手指头: “那你到底想咋整?直说吧,要啥赔偿?” 壮汉闻言愣了, 自己压根儿没想到这小子会答得这么干脆, 不对啊, 这跟自己预想的剧本儿咋就不一样呢? 自己本来是想仗着气势压人, 把这小子吓得跪地求饶, 最好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自己高抬贵手。 可现在陈大河这一手儿, 让壮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 软绵绵的,啥劲儿都使不上。 这心里头的落差, 就像是爬山爬到半截儿, 发现山头儿不见了, 那叫一个憋屈。 壮汉的脸色变了又变, 可就是找不着北。 这场面, 真是让壮汉有点儿下不来台。 胖子眼瞅着壮汉那一脸懵圈的样儿, 急得直薅自己的手心, 心里头那股着急劲就别提了。 想说句话吧, 可那张脸被陈大河揍得跟个调色盘似的, 青一块紫一块。 张了几次嘴, 每次都疼得龇牙咧嘴的。 胖子急得脑门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 一咬牙, 一跺脚, 硬是挤出了几句狠话: “你、你……你今儿个要是不……不给我大哥……跪下、跪下钻裤裆……喊、喊爷爷……把、把那虎皮……赔、赔给我大哥……你、你就别想……别想……安、安生!” 胖子这话儿一秃噜出口, 陈大河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黑得跟锅底似的。 壮汉倒是挺得意的, 额头上那青筋也松快了不少: “听见了不,我这兄弟说得挺在理吧?” “钻老子裤裆,喊老子爷爷,这是给你开条活路走!” 说着, 壮汉往柱子怀里的虎皮上眉毛一挑, 眼里的贪婪和霸道藏都藏不住: “那皮子,赶紧给老子拿来,再给老子三百块钱的医药钱,咱们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要是不然……” 说到这, 壮汉故意把话音拖得老长, 那眼神凶巴巴地盯着陈大河: “老子这会儿还算客气,别逼老子翻脸,听明白了不?” 壮汉这话还没落地, 陈大河已经麻溜地从兜里掏出烟来, 拿起那煤油打火机, 咔哒一声, 火苗子一下就冒了出来。 点着了烟。 陈大河深深吸了一口, 烟头的火光在脸上闪啊闪的, 眼中的凶光忽明忽暗。 接着, 陈大河嘴一张, 一口浓烟直奔壮汉的脸喷去。 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烟熏得直咳嗽, 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压根儿没想到陈大河敢这么直接地在他跟前儿嚣张。 “你妈了个……” 刚要开骂, 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的金属触感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壮汉转头一瞧, 陈大河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把乌黑发亮的手枪, 枪口就那么冷冰冰地怼在自己脑门子上。 壮汉甚至能看清枪膛里那黑洞洞的线膛, 那股子死亡的味道, 差点没让自己尿了裤子。 壮汉脸上的横肉拧巴成一堆, 硬是想扯个笑想要显示自己没有虚, 可那笑模样儿瞅着比哭还难看。 就像是硬生生从脸上撕下来的一块皮, 丑的一批。 壮汉斜眼瞥着叼着烟盯着自己的陈大河, 咬了咬牙, 故作镇定地朝后头那些已经开始瞎咋呼的小弟们挥了挥手: “你……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也活不了,这里这么多人,你能跑得掉?” 陈大河嘴角呵呵一笑, 空出的左手迅速拉动套筒向后, 露出空弹膛。 “咔哒”一声脆响, 一颗子弹从弹匣推入弹膛。 瞅着已经上膛的手枪, 壮汉额头滑落一滴冷汗。 陈大河叼着烟嘬了一口, 呸的一声吐掉烟屁股对着壮汉笑道: “瞧把你吓得,咱俩没有深仇大恨我咋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你了?哈哈哈……” 壮汉听着陈大河的笑, 跟着呼了一口气, 气还没喘匀就听陈大河贴着自己耳朵道: “老子是个猎人,知道怎么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林子里。” “你信不信,我能在你身上不留下一个弹孔杀了你,让你的尸体喂了狼,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壮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陈大河的话就像腊月里的北风, 吹得心头发凉。 陈大河眼睛一眯, 接着道: “你要是不信邪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你杀了后,让你整个人连个屁影儿都找不着,警察也拿我没办法。” 第107章 我要!我全都要! “知道哥手里拿的是啥不?” 陈大河的话一落地, 壮汉赶忙筛糠似的点了点头, 吓得是脑门儿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这玩意儿能响不?” 壮汉一听,急赤白咧赶忙赔着笑: “能能能,指定能响!” 陈大河冷笑一声, 把枪贴在了壮汉耳朵边。 感受着耳边的冰凉, 壮汉一下就僵那儿了, 眼珠子瞪得老大, 嘴张得能塞个鸡蛋, 想说点啥,愣是出不来声儿。 突然, “砰!” 一声枪响跟炸雷似的,在壮汉耳边儿炸开。 壮汉猛地一激灵, 脖子一缩, 眼睛一闭。 本来就横肉满布的脸直接扭曲了。 没等壮汉回过神儿来, 陈大河一勾扳机,又开了一枪。 “砰!” 这一声儿直接把壮汉吓尿了, “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雪花飞扬间, 陈大河就瞅着壮汉跟个煮熟的虾似的蜷缩着, 手还死死捂着耳朵, 全身抖得跟风中的树叶。 周围的人都被这两声枪响震住了, 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往后躲。 陈大河拿着枪,蹲下身。 瞅着地上蜷缩着跟煮熟的虾似的壮汉, 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笑得那叫一个阴损: “我说你这五大三粗,瞅着跟个破马张飞似的,挺能咋呼人的哈。” “没想到,你这家伙,胆儿小的跟你妈那黄豆粒子儿似的,一捏就瘪茄子了。” 说着, 陈大河站起身, 瞅着一脸惨白的壮汉撇了撇嘴: “就这两声儿响,就把你吓得跟孙子似的,裤裆里头都湿哒哒了吧?” 壮汉跪在地上脸色是一会白一会黑, 想还嘴, 却找不到半点词来怼陈大河, 只能是死死的咬着嘴唇, 任由陈大河埋汰。 陈大河抬起脚, 轻轻踢了踢地上抖如筛糠的壮汉: “这地儿我能支个摊不?” 壮汉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像是被电打了一般, 咬着后槽牙,赶忙点头如捣蒜。 那模样生怕慢了一拍,脑袋就得搬家。 陈大河瞅着他那想怒又不敢怒的怂样,挑了挑眉: “那我还用钻你裤裆,喊你声爷爷不?” 壮汉一听这话, 脸上的横肉抽了抽, 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哎呀,大哥,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 陈大河闻言嗤笑一声: “怂货。” 说着, 陈大河双手插兜,弯下腰, 冲着跪坐在地上的壮汉咧嘴一笑: “别想着报复老子,记住,老子是个猎人,你弄不死老子,老子绝对会提一桶汽油,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家给点了。” 壮汉听到这话,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额头的冷汗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哗往下流。 嘴巴张了张,想说点啥, 却只发出了一阵无力的嗫嚅声。 陈大河直起腰板, 对着壮汉挥了挥手, 像是赶走一只烦人的苍蝇: “滚吧!” “今天别再让老子看到你,省得脏了老子的眼。” …… “各位老少爷们儿,都往这儿瞧哈!” “瞅一瞅,看一看,咱这虎皮,毛儿亮,绒儿厚实嘿!” 摊子前头, 陈大河扯着嗓子吆喝着,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陈大河手一甩, 把虎皮往背后的柱子手上一挂, 随手从摊子上捞起一件宝贝——虎鞭, 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 嘴皮子利索地唱起了小曲儿: “虎鞭好哎,虎鞭妙,壮阳补肾效果呱呱叫!” “男人用了夜夜猛,女人见了笑弯腰。” 说着, 陈大河回头给了柱子一个眼神: “用了咱的虎鞭,你猜咋地?” 话音落地, 柱子赶忙大声回应: “咋地啦?” 陈大河闻言将虎鞭高举笑道: “用了咱的虎鞭,那叫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健康长寿不是梦,保您夜夜都能做新郎。” 柱子等陈大河话音一落, 立马拍手叫好,扯着嗓子就喊: “好家伙,真带劲儿!”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跟演小品似的, 把围观的众人逗得哈哈笑。 人群里头有人憋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喊: “哎,兄弟,你这有虎骨不?” “我听说那玩意儿泡酒,治风湿、强筋骨,老带劲儿了。” 陈大河一听,放下虎鞭, 从摊子上拿起一块连着筋带着爪的虎骨,扯着嗓门儿回应: “有啊,来都瞧瞧,昨天刚打的,肉沫还没干!” 说着, 陈大河又吆喝上了: “谁要是拿咱这虎骨泡酒喝,保证你腰不疼、腿不软,跑起步来赛小伙,一口气儿上八座山,都不带歇气的。”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立马炸开了锅。 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的直点头,嘴里嘟囔着“靠谱”。 有的眼睛都亮了, 那贪婪的小眼神贼溜溜的瞅着, 恨不得当场就能揣一块虎骨回家。 只是碍于陈大河一早的彪悍, 没有谁敢上手抢。 陈大河环视了一圈, 从摊子上提起一个黑不溜秋的罐子拍了两下, 扯着嗓子继续道: “各位老少爷们儿,我这儿还有一样宝贝——虎油!” 说到这儿, 陈大河故意顿了顿, 瞅着大伙儿都竖起了耳朵,接着道: “你们都知道獾子油吧?那玩意儿跟咱这虎油一比,那可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獾子油顶多就是治个烧伤、烫伤啥的,咱这虎油,不仅能治这些小毛病,还能活血化瘀、驱寒止痛,效果硬是要得。” 陈大河越说越来劲儿,声音更加响亮: “你们可别小瞧了这虎油,要是有那风湿骨痛、老寒腿,涂上几次,保你舒服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说完, 陈大河把虎油罐子往地上一放,笑了笑: “咱们有句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虎油赛黄金,一抹病全扔。” “您把这虎油带回家,不仅能擦还能熬成虎膏,治个反胃、头疮白秃,痔疮下血啥的,比那大医院的药还灵验呢。” 话音儿才落, 人群里头就有人扯着嗓子喊开了: “哎,兄弟,你这堆稀罕玩意儿打算咋卖哩?给咱们报个价儿听听咋样!” 陈大河一听, 随手把棉袄往紧了一裹, 嘿嘿一笑接了话: “各位,单买单价,保证童叟无欺。” “要是有哪位老板瞧得上眼,想一股脑儿全收了,那我也不能让兄弟吃亏……。” 说着, 陈大河抬手比了个八: “我给打个八折!就图个大家伙儿都乐呵乐呵。” 这话儿才落地, 陈大河就见人群里头有只手忽地举了起来。 紧接着, 就听那人大声喊道: “我包了,这些我全包了!” 第108章 跟这蛮子说个话咋就这么费劲呢! 陈大河顺着声儿望去, 就见一个大小伙费劲儿巴拉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这小子身上裹着一件挺厚的军大衣, 大衣的橄榄绿色已经因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而变得有些花里胡哨的。 肩上斜挎着一个磨得掉渣儿的棕色皮包, 边边角角都翻皮了, 鼓囔囔的, 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啥破烂儿。 一阵寒风嗖地一下刮过来, 小伙子赶紧把脖子上的针织围巾紧了紧。 等走近了, 陈大河上下一打量, 这小子头发乱蓬蓬的, 眼镜片子厚得跟瓶底似的, 一股子书生气扑面而来。 陈大河瞧着这人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货一看就是那种死读书、读书死的类型, 正巧是陈大河最看不上眼的一种人。 再仔细一瞧, 这人脸上一丁点儿市井的糙劲儿都没有, 反而透着几分书呆子的愣头青和笨拙劲儿。 在这黑市上, 显得特别不搭调, 就跟石头缝里挤出来的小苗儿似的, 脆弱又扎眼。 那小伙子挤出了人群站稳当了, 推了推鼻梁上快滑下来的眼镜, 露出一副有些发懵的神情。 陈大河瞅着这呆子摇了摇头, 这家伙八成是让书本儿给糊弄傻了, 这年代的知识分子都穷, 估摸着这家伙兜里也没个大票子, 这家伙说要把老子这些宝贝一锅包了, 怕不是家里有金矿吧。 “师傅,侬这些个东西帮阿拉打包一下,可以给个啥价钿伐?” 陈大河一听这青年带着的南方软糯口音, 心里一愣, 呦, 听这口音可不像咱东北这块儿的人啊, 八成是从南边儿来的。 这年头南边儿的人往东北跑的还是比较稀罕呢, 况且还是知青返乡的大潮下, 能来这边的更是少之又少, 难不成这家伙是没有回乡在当地结婚生子的知青? 陈大河瞅着青年有些无措的望着自己笑道: “你打算拿它们干啥玩意儿啊?是不是想带回家乡,给你那些亲朋好友显摆显摆,当个东北特产啥的?” 青年闻言面色一喜: “对的对的,侬讲得勿错,但也勿是完全对。” 这话一出, 陈大河还没来得及说话, 身后的柱子就嘟囔道: “这蛮子说的啥啊,咋对的又不是完全对的,说个话就那么费劲呢!” 青年闻言,脸色有些发红。 扶了扶眼镜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这个,这个……我是省城动物研究所的!” “看到两位师傅这儿,嗯,有老虎皮,我就想买回去研究研究。” “这个虎油嘛,我自家留下来,准备带回去给屋里用用。” 说到这, 青年赶忙摆了摆手: “我勿是,勿是想要拿出去炫耀的,讲真心话,就是觉得这些资料对我们研究蛮有帮助的。” 柱子一听这话,撇了撇嘴接了话茬: “这小子我有印象!” 说完, 柱子瞅着陈大河好奇的望着自己, 赶忙显摆道: “半个月前,这小子每次开市就来这儿瞎晃悠,一混就是一整天。” “看着哪家摊子上摆了新鲜猎物,他就颠颠儿地跑过去,又是画又是记的,就是不见他掏钱买啥。” 说着, 柱子伸手一指那青年,白眼儿翻得老高: “这小兔崽子每次都杵在人家的摊儿前头,挡着别人做生意,没少挨人家撵。” “咱这儿的人都快把他当盘磨了,转悠来转悠去,就是不撒鹰。” 青年听罢,急吼吼地开口: “阿拉这是在做研究,记录记录每个动物的……” 话还没说完,柱子一摆手,打断了青年的话头: “哎,别整那没用的,你说你做研究,买下来带回你那个啥研究啥的地方去……” 柱子话音儿还没落, 那青年就急赤白脸地嚷了起来: “阿拉讲的是动物研究所,动物研究所侬晓得伐!” 柱子一听, 眨巴了两下眼睛,有点懵: “啊……动物……嗐,不管那个,你买回去研究就研究呗,非得在这儿磨叽,耽误人家买卖。” 说着, 柱子转头看了看陈大河: “就说上礼拜,老张头儿不是打了只貂么,这家伙倒好,噌噌跑过去,又是摸又是看的,人家要买你还一个劲儿地求人家等会儿,结果人家买卖黄了,你说你这是干哈玩意啊?” 青年听罢,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框: “那个,那个……我,我真是研究的时候一迷心窍,就忘了会影响到人家做生活。” “我,我就是对动物特别感兴趣,一研究起来嘛,就,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场合……对勿起啊。” 陈大河斜眼瞧着这青年一脸的尴尬样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今儿个把我这儿的东西全包圆儿了,是打算给钱呢,还是打算白拿呢?” 青年一听这话一愣, 看着陈大河那不怒自威的神情, 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回道: “给,给钞票的,肯定给钞票的。” 陈大河瞅着青年那副怕兮兮的样子, 估摸着刚才自己收拾胖子那帮人,可能把这小子给吓着了。 陈大河摇头笑了笑, 从兜里掏出那包阿尔巴尼亚香烟,瞅了瞅: “哟,还剩两根儿。” 说着, 递了一根给那青年。 青年连忙摆手, 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侬啊,我,我不会吃香烟的。” 陈大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把烟又揣回了兜里, 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你打算出多少票子?我这儿的东西可不少,这几样儿,哪样儿单拎出来都挺值钱的。” 青年闻言推了推眼镜框, 喉咙滚动了一下有点尴尬道: “我,我没带钞票。” 陈大河一听,愣了: “啥玩意儿?没钱?没钱你跟我这儿扯啥犊子呢……” 话还没说完, 青年赶紧摆手急急忙忙地解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想先问问价格,价格谈好了我就带我老师过来买。” “师傅侬帮帮忙好不啦?把这些东西先帮我留一留?”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求着陈大河: “最晚后天,后天我肯定上门来付钞票拿货。” 陈大河听到这, 手一挥, 不耐烦的打断了青年继续说下去的话头: “先别扯那些,等价钱商量明白了,啥事儿都好办。你到底能出多少?” 说着, 陈大河伸手抓起那张虎皮, 又指了指旁边的那堆虎骨、虎鞭和虎油: “这么多宝贝儿,你打算开个啥价儿?” 青年磨蹭了半天伸出了俩手指头。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嗓门儿立马拔高: “卧槽!二百?玩儿我呢……” 话还没落地, 青年连忙摆手, 慌里慌张地截住陈大河的话头: “不是不是,阿拉讲的是两千块,两千块呀!” 陈大河一听这个数儿, 愣了愣, 两千……这价钱倒也能接受。 斜眼看了看柱子听到这个价儿,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陈大河觉得这买卖不算亏, 也没提打八折的事,直接点了点头应道: “成,后天你就来我家收货吧。” “不过你得留点啥作为定金,你要是到时候不来,我这俩天不就白搭进去了吗?” …… 柱子瞅了瞅陈大河手里那个青年留下的棕色皮包, 又朝着已经走没影儿的青年背影望了望, 一脸不解地开了腔: “大河!后天你不是得去老坟头,跟那个老登比划比划打野猪的事儿吗?你这……”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猛地一拍脑门: “我了个去,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 挠了挠头, 陈大河撇了撇嘴: “得了,后天你就搁家呆着吧,反正买卖都谈妥了,到时候直接钱货两清就完事儿。” 柱子一听,嘿嘿一笑: “那行,那明天咱们咋个弄法?” 陈大河闻言往县城的方向望了望: “明天我得进城办点事儿,我那婚事儿也该结束了!” 第109章 这过小年的,你跑来找我干啥? “各位听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1980年2月9号,农历腊月廿四,下面播送一条重要新闻……” 雪花片子飘飘洒洒, 陈大河听着十字路口的大喇叭里响起了那久违的新闻播报的调调, 笑着抬头望向对过。 百货大楼的灯已经亮堂堂的, 百货大楼前人来人往, 大包小裹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孩子们欢蹦乱跳的, 手里头攥着糖葫芦和鞭炮, 随着鞭炮时不时地响两声, 空气里淡淡的火药味儿飘进了鼻中。 路边儿卖对联的、卖灯笼的、卖年画的, 叫卖声一浪高过一浪, 年味儿浓得化不开。 陈大河瞅着这热闹劲儿, 心里头有些感慨多少年没感受过这么浓的年味儿了。 记得前辈子生活条件是好了, 可那股子年味儿却越来越淡。 如今这80年代的年味儿,那叫一个足。 一到腊月, 家家户户就开始忙活起来, 蒸馒头、炸丸子、炖肉,那气氛, 那叫一个热闹。 到了二十一世纪, 年味儿好像成了奢侈品。 人们忙于工作, 年货都是网上买, 新衣服随时都能穿。 对联都是印刷的,连鞭炮声都少了。 大家都躲在家里盯着手机, 抢红包成了过年的新习俗, 那份热络和亲近,却像是被屏幕隔开了。 陈大河摇了摇头, 这时候虽然穷,但心里头暖和。 过年是一家子人围坐在炕上, 吃着自家做的饭菜, 看着黑白电视里的春晚, 那笑声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 未来呢, 未来的生活水平是提高了, 可人心却远了,连过年的气氛都变得冷清。 或许, 这个时代才是真正的年味儿吧, 简单、纯粹、温暖。 雪花片子落在肩头, 伸手轻轻地掸了掸。 陈大河时不时地往百货大楼门口那边瞅, 巴望着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哥扛着糖葫芦棍走了过去, 棍头挂着的红灯笼在风里头晃晃悠悠的。 陈大河借着红光一瞅, 百货大楼门口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赵明艳!赵明艳!” 陈大河的声音穿过喧嚣的人群, 清晰地传到了赵明艳的耳中。 赵明艳闻声惊讶地抬头四下张望, 终于在对面的昏黄路灯下找到了陈大河的身影。 赵明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随即扬起手臂用力地向陈大河挥舞着。 周围的人流如织, 鞭炮声、孩子们的欢笑声、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喧嚣之中, 两人隔着一条马路相望, 赵明艳的嘴角勾起了温柔的弧度, 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雪花依旧飘落, 轻轻飘在肩头, 陈大河觉得这一刻, 时间仿佛静止, 眼瞅着赵明艳的笑脸, 仿佛有种纯粹干净恋爱的感觉, 就像是最初的那种心动。 …… “陈大河,这过小年的,你不搁家陪媳妇儿孩子热炕头上暖暖和和的,跑这儿来找我吃饭,你就不怕你那口子知道了,给你灌一壶子老陈醋啊?” 国营饭店内,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 “嗐,别提了,今天找你是有事的。” 说着, 弯腰从身边的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照相机,递给了赵明艳: “诺,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赵明艳瞅着陈大河递过来的照相机一愣, 狐疑地皱了皱眉头, 嘴巴微微张开, 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陈大河,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片刻后, 赵明艳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照相机的壳子, 半开玩笑道: “你这有家有口的,咋想起给我这大姑娘送礼物了呢?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啥药啊?” “难不成是想让我给你拍个全家福,还是咋的?” “你可别告诉我,你这礼物还有啥别的意思哈!” 陈大河听着赵明艳的话, 哪能不明白那话里的调侃和提醒。 这是个聪明的姑娘, 大方,又知道界限。 挺好。 陈大河笑了笑,摆了摆手: “嗐,我就是单纯送个新年礼物给你,顺道求你办个事。” 赵明艳闻言狐疑地又看了陈大河一眼: “真的?不是单纯献殷勤?” 陈大河闻言白眼一翻: “吃饭,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今天我请客,敞开了点。” 说着, 陈大河伸手招呼了一声: “服务员!” 一声过后, 并没有人回应自己。 陈大河挠了挠头, 瞅着坐在出餐口的服务员又喊了一句: “服务员同志,点菜!” 那服务员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慢悠悠地站起身, 拖拉着脚步走了过来: “催啥催,没看见忙不过来吗?” 陈大河错愕的瞅着那态度, 就跟自己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 满脸的不情不愿。 陈大河皱了皱眉, 觉得吃顿饭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置气, 清了清嗓子客气道: “同志,麻烦您,我们想点几个菜,您给推荐推荐。” 服务员闻言随手甩过来一本油腻的菜单, 没好气地说: “自己看,都是那几个菜,喜欢吃啥点啥。” 说完, 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铅笔, 一张皱巴巴的菜单单子, 瞅着陈大河不耐烦道: “快点啊,咋这么墨迹呢!” 陈大河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火气刚要冒出来, 就听到赵明艳出了声: “好了好了,先点菜,先点菜。” 陈大河闻言憋下了火, 他娘的, 要不是现在没有其他饭店, 谁他娘的愿意来受这个憋屈。 深吸了一口气, 陈大河指着菜单上的红烧肉: “先来一份红烧肉。” 服务员想都没想,直接张口就来: “没有。” “那溜肉段有没有?” “没有!” “那宫保鸡丁有没有?” “没有!” 陈大河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看了看菜单, 又看了看服务员, 心里头的火气直往上冒, 最终还是被赵明艳的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陈大河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说有啥吧。” 服务员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老醋大拌面!” 话音刚落, 陈大河还没出声, 赵明艳摆了摆手笑道: “那就来两份,再来两瓶汽水,一份酱辣子!” 陈大河瞅着服务员随手记下, 扭身慢悠悠地走回了出餐口的背影撇了撇嘴, 转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赵明艳: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你吃顿……” 话还没说完, 赵明艳笑着摆手打断: “咱俩都是老同学了,说这些就见外了。 “再说了,我也好久没吃大拌面了,今天正好解解馋。” 顿了顿, 赵明艳看着陈大河笑道: “说说吧,这过小年的跑来找我这个老同学到底啥事啊!” 陈大河闻言搓了搓手, 想了想叹了口气: “我想离婚!” 第110章 讲究人情的社会,送礼可是门大学问。 赵明艳脸上的笑意立马就冻住了, 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 眉头轻轻一皱,轻声细语地问了出声: “离婚?你这不是逗我玩呢吧。” 陈大河看着赵明艳那一脸的震惊,长叹一声: “是真的,我是真觉得过不下去了。” 赵明艳闻言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也软了下来: “咋的了?你和她不是结婚还不到三月嘛?是有啥解不开的结儿,非得闹到这份儿上?”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儿,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 说着, 陈大河叹了口气: “我也是琢磨了好久,才下的这个决心。” 赵明艳听罢沉默了片刻, 跟着叹了口气: “我懂,只是这是你个人的事儿,我也不好多插手。” 说完, 赵明艳笑看着陈大河安慰道: “但作为老朋友,要是有啥我能帮上忙的,你就直说,别自己硬撑着。” 陈大河闻言苦笑了一声,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心力交瘁: “我现在那媳妇啊是屯子里的人给介绍的,可她那性子,好吃懒做,还尖酸刻薄的,对我对孩子……真是没法说。” 说着, 陈大河叹了口气继续道: “她家里那帮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成天琢磨着怎么把我的家底给掏个底朝天,就想吃了我这绝户。” 赵明艳听着陈大河的话, 紧皱着眉头, 心里那股子火苗子蹭蹭往上蹿。 陈大河顿了顿,恨恨继续道: “我要是不断了这个婚,那不单是我自己得栽进去,连我那四岁的小闺女也得跟着遭殃。” “她那一家人就跟饿疯了的狼似的,巴不得我们爷俩早点被啃得渣都不剩。” 说着, 陈大河烦躁的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包剩了两根的阿尔巴尼亚香烟, 烟盒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 掏出陈旧的煤油打火机划了几下齿轮, 只是打了几次始终打不着火。 那火苗就像是故意作对似的, 只在打火机上闪了一下就熄灭了。 赵明艳轻轻地伸出手从陈大河手中接过打火机。 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按下打火机的开关, 一次, 两次, 第三次, 火苗终于稳稳地跳了出来。 陈大河一愣, 赶紧把烟凑过去, 小心翼翼地接了火。 一瞬间, 煤油味、烟草味, 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儿, 一股脑儿往鼻子里钻。 抬头看了眼赵明艳, 这香味儿八成是从她身上来的。 那味道清新中带着点甜腻, 就跟这时候流行的花牌洗发水一个味儿, 真挺香的! “谢谢!” 话音落下, 陈大河猛地吸了一口烟, 烟雾从鼻孔中喷出, 待烟雾散去,陈大河继续道: “你知道吗,我都不敢想,再这么下去,我和我闺女将来得啥样。” “我是真怕啊,怕我有天挺不住了,我闺女就得跟着我遭罪,怕她长大了,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说着, 陈大河又吸了口烟继续道: “我怕哪天我没了,我那闺女……” 话到这儿, 陈大河说不下去了, 但赵明艳啥都明白。 赵明艳听着陈大河的话, 心里那股子火气是压了又压, 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你这些话,让我心里头疙疙瘩瘩的。” “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说,能伸手的我绝不藏着掖着。” 陈大河一听, 用手指头点了点桌上那架照相机,咧嘴一笑: “这不,前些日子我上山溜达,用一猪倌换来的……” 话还没落地, 赵明艳就瞪大了眼珠子截住他的话头: “啥?你打了老虎?你没事儿吧?” 瞅着赵明艳眼里的担忧和关心, 陈大河一时有点懵, 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 “没事儿,我挺好的,一枪下去,正中那大家伙的眉心。” 说完, 陈大河嘬了口烟屁股, 随手一丢脚尖轻轻一踩, 吐出最后一口烟接着道: “这台相机,我是真心实意想送你的,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赵明艳听了这话, 眼里的光暗了暗, 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感, 就像是暗恋已久的人送了一份礼物, 却并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份情感。 陈大河瞧着赵明艳那副模样, 心里头也挺不得劲儿, 干咳了两声继续道: “其实吧,我还准备了俩瓶好酒,捎了一张山狸子皮,寻思着你能不能帮我走走法院的门子,让我这婚离得快点。” 顿了顿, 陈大河从身后的布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两瓶茅台, 酒瓶上还系着红绸子, 瞅着就喜庆。 接着, 又从袋子里拽出了一张油光锃亮的山狸子皮, 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在山里头弄的,送给办事的人,这礼最实在。” 赵明艳接过了山狸子皮轻轻地摸了摸, 皮子软乎细腻, 一看就是好东西。 在这个讲究人情往来的社会里, 送礼可是门大学问。 礼送得到位,事儿就能顺风顺水。 送得不讲究,没准儿还得坏事。 陈大河这两瓶酒和这张皮子, 显然是花了心思挑的, 既有诚意,又显得有面子。 “法院那边儿,我有个表亲,他在那儿混个小领导,虽然不是最大的官儿,但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赵明艳这话一出, 陈大河心里就有了底, 自己这一番辛苦没白费, 深吸了一口气赶忙激动道: “明艳,这次要是能帮我把这婚给离了,我陈大河欠你一份大人情,以后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吩咐。” 赵明艳听了,微微一笑: “啥人情不人情的,咱们啥关系,说这些就见外了。” “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话音刚落, 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上了桌, 接着一五一十地报上了账: “面一毛三一碗,两碗两毛六,汽水一毛一瓶,酱辣子三分,总共四毛九。” 陈大河听了眼皮一翻, 掏出一张绿油油的大团结往桌上一拍: “不用找了。” 服务员一愣, 跟着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 “尿性!” 说完, 收了钱扭头就走。 陈大河看着服务员的背影, 嘿了一声, 刚想再说点啥, 就被赵明艳打断了: “得了得了,赶紧吃面,这天儿说冷就冷,再不吃该凉了!” “尝尝这酱辣子,味道够劲儿。” 说着, 赵明艳像是想起了啥,疑惑的问道: “我晚上找我亲戚聊聊你的事儿,要不你今晚就别走了?明儿一早儿等我信?” 陈大河听了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成,明儿我有约,答应了一个老登去山里比赛打野猪,我要是赢了能白拿那老头手里的一只海东青!” “后天吧,后天一大早我进城来找你!” 第111章 哎卧槽!飞龙? \"小兔崽子,你磨蹭了这么老半天儿才现身,老子还当你是个软蛋,不敢露脸呢。\" 老坟头山脚下, 陈大河听了这话只是嘿嘿一笑, 斜眼瞅着卖海东青的老登, 嘴角一撇。 这老登上身一件油光锃亮的羊皮袄子, 腰间勒着一条粗布带子, 脚上蹬着翻毛的皮靴子, 脑袋上扣着一顶狗皮帽子。 肩上扛着一副弓箭, 箭囊里头插得满满当当的箭矢, 一看就是个有年头的老猎人。 “我说老登啊,你不是讲不让使枪吗?”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老头背后的弓挑了挑眉: “你倒好,直接给老子整出把弓来,这心眼儿转得够快的啊,这不是明摆着跟我玩文字游戏嘛。” 老登一听这话,直接冷一哼: “我说的不让使枪,可没说不能用弓。” “你个小兔崽子年纪不大,脑袋瓜子咋就这么死性呢?” 说完, 老头斜眼打量了陈大河一番: “你就拎俩夹子?就这么自信?你也不怕野猪拱了你的蛋子子,让你以后没法碰老娘们?” 陈大河闻言耸了耸肩, 不以为意地从腰间抽出那把别着的老猎刀。 手腕一翻, 猎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舞起了一朵漂亮的刀花。 “800斤的大野猪,我可没那么自信徒手去对付,” 说着, 陈大河手中的猎刀轻轻一挥,刀尖指向远方: “但有了这家伙,至少还能有点儿底气。” 老头儿听罢, 鼻子里又是一个冷哼: “哼,小犊子就是不怕虎,真要是遇上了,可别到时候哭着求老子去搭救你。” 陈大河听了抬头瞅了瞅天色, 一转身, 迈开步子就往林子深处钻, 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 “懒得跟你扯这些闲篇,早点儿把猪给猎了,早点儿回家炖肉喝酒。” “到时我就在家等你把那海东青给送上门。” 老头儿瞅着陈大河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摸出火柴随手一划拉点燃了烟锅子。 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 吐出一片云雾, 朝着雪地狠狠地啐了口浓痰: “这逼崽子,口气挺大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边说, 老头儿边转身, 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野猪在南边的林子里头转悠,这小子倒好,一头往北边儿闯,你他娘的找死都找不着猪影子。” “海东青,海东青,海你娘个头。” 说着, 老头儿不屑地哼了一声: “方向都摸不准,还想弄只海东青,做你娘的清秋大梦去吧!” …… 腊月的东北老林子, 寒风刮得跟刀子似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陈大河裹着件厚重的军大衣, 帽子围巾捂得严严实实, 就露出一对眼珠子,四处打量着这片白茫茫的世界。 四周的树木挂满了冰凌子, 阳光稀稀拉拉地从树梢间透下来, 照在雪地上,亮得晃眼。 陈大河手里头提溜着两个沉甸甸的铁夹子, 一边往前蹭, 一边留神地看着地上的痕迹。 想在这样的天气里找野猪的踪迹, 那可真是不容易, 雪地上偶尔露出的几个不一样的脚印, 转眼间就被新雪给盖了个严实。 寒风呼啸着, 吹得人脸颊像是被留条子抽了似的疼, 陈大河时不时得停下来, 用手抹去眉梢上挂着的冰珠子, 抬手捂了捂耳朵冻得通红, 脚下的皮靴子早就湿透了, 冷得跟踩在冰块上似的。 “这猪崽子,真他娘的会藏猫猫,雪地里头找这么个大家伙,比针尖儿上挑芝麻还难。” 突然, 陈大河瞅见雪地上有几个印子,心里头一紧。 可仔细一瞧, 压根儿就不是野猪的蹄印。 “真他娘的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这些个是鹿崽子的脚印,老子差点儿就以为找着了呢。” 抱怨完,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继续在雪地里头跋涉, 每走几步就停下来, 瞪大了眼睛瞅着四周, 生怕错过了野猪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陈大河越走心里越犯合计, 周围的林子是越来越稠密, 每一棵树挨得紧紧的, 阳光想钻个缝儿都难。 动物们的脚印子也越来越稀, 最后愣是瞅不着影儿了。 回头一瞧, 除了自个儿的脚印子孤零零的,啥也没有。 系统到现在也没个响动, 连最基本日常任务都没有给一个。 这地方难不成连个动物毛儿都没? 陈大河抬起头, 望着一棵棵直插云霄的松树, 那树干笔直, 松针密密麻麻的, 把天都给遮了个严实。 仰视之间, 陈大河感到自己渺小得很。 松树上的冰凌子在阳光底下闪着光, 刺得人眼疼。 陈大河扭了扭发酸的脖子, 哈出一口白气, 看着那团白气在林子里头散得飞快, 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野猪这玩意儿有自己的地盘, 一般都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头转悠找吃的喝的。 陈大河斜眼打量着前面密不透风的林子, 心里头犯了嘀咕, 野猪喜欢在树木较为稀疏的地方活动, 好方便它们刨食儿和留神四周的动静。 这林子太密, 估摸着野猪不会闲得蛋疼跑这儿来。 这么一想, 陈大河靠在一棵松树上歇了歇脚, 转头瞅着来时的道儿。 这一路上, 好像还真没瞅见啥新鲜的粪便或者被翻过的雪地, 那就说明这里可能不是野猪最近的活动区域。 抬手抹了一下眉毛上的冰霜, 陈大河合计着, 得顺着风的方向去找, 野猪鼻子尖,都是逆风找食。 自己还得留神附近有没有水源, 野猪冬天也得喝水, 去水边的话没准能找到点线索。 这么一想, 陈大河觉得再往林子深处瞎撞也不是个事儿, 得沿着可能的觅食道儿和水源方向去找找看。 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 陈大河站起身来闭上眼, 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 确认了风是从北边儿吹来后, 陈大河抬脚便在雪地里继续蹭着走。 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容易陷脚的软雪地, 专挑那些硬实的雪面走。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日常任务:花尾榛鸡】 【成功狩猎可获得积分五点】 “哎卧槽!飞龙?” 第112章 今天就来个快手擒飞龙! “飞龙!傻飞龙?” 陈大河瞅着系统蹦出的提示, 舔了舔嘴唇。 在东北这边有一道名为“炖飞龙”的佳肴, 据说其鲜美程度令人难以忘怀。 传说中, 飞龙因偷吃了西王母的仙丹, 为了躲避天谴便逃入了东北的密林深处, 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当地人都说飞龙炖出来的汤异常鲜美, 又滋补养生。 就是因为其肉质含有仙丹的缘故,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这飞龙!” 说着, 陈大河四处瞅了瞅, 飞龙也叫树鸡, 也叫杀半斤, 这玩意儿个头儿大概就半斤到七两。 就是羽毛长得好看, 尤其是前胸那块的羽毛跟龙鳞似的, 所以大伙才叫它飞龙。 自个儿现在站的地方正好是一片松树林, 密密麻麻的松树挺拔而立, 阳光从树梢间洒下来,斑驳陆离。 系统既然给了任务播报, 那就说明那只飞龙肯定是在这周围五百米之内。 陈大河眯起眼睛瞅着四周, 可这飞龙到底藏哪儿了呢? 陈大河记得老辈的猎人说过飞龙这玩意儿傻得很。 这玩意跟傻狍子一样经常在灌木丛里趴窝, 只有遇到危险时才会疾跑。 说这玩意很像傻狍子, 主要是这鸟对人类没啥戒心, 好奇心很重。 有时候发现周围有人类, 这玩意会把人类当成同类, 乐颠颠地跑过来亲近 就是因为这玩意傻的特性, 飞龙就成了不少猎人刚学习打猎练手的好靶子。 一想到飞龙的这些特性, 陈大河就觉得这飞龙跟傻狍子有一拼, 凑一块儿能成东北的“双傻”。 想抓这玩意儿,其实也没啥难的。 飞龙瞅着跟野鸡很相似, 可那叫声, 啧啧, 跟鸽子似的。 陈大河觉摸着自己完全可以在追踪飞龙的时候, 学学鸽子的叫声, 让这傻飞龙自个儿送上门来。 一般情况下, 飞龙听见这声儿准以为是遇到了同伴, 好奇心一上来, 八成会朝着声音来源奔过来。 等它发现上当了, 也不会慌慌张张地逃跑, 顶多就是飞到最近的树上躲起来。 哪怕它藏起来陈大河也不担心。 别看这玩意名字里有个“飞”字, 其实真飞不远, 撑死了扑腾个十来米, 这种距离对如今的陈大河来说, 那真是手拿把掐。 “有招儿能引出飞龙,可问题是老子没带猎枪啊!” 陈大河一边儿嘟囔着,一边神手往背后摸了摸。 “嘿嘿,不带长枪,老子还有手枪呢!” 说着, 陈大河从后腰掏出了手枪,得意地笑了笑。 “真当我傻啊,拿把刀就去杀八百斤的大野猪?那不是扯犊子嘛!” 说完, 陈大河朝着南边啐了口痰: “没点准备,谁敢轻易接这挑战?” 话音刚落, 陈大河抓了抓后脑勺: “飞龙啊肉就那么一丁点儿,打的时候也得讲究。” “要么一枪崩它脑袋,要么一枪瞄准眼睛,身子可不能打,就那么点肉,打坏了可就白瞎了。” 斜眼瞧了瞧手里的手枪,陈大河眉头紧锁: “这小手枪平时也没怎么练,万一瞄不准,那可就亏大了。” 飞龙个头儿不大,比山鸡也就大那么一点儿, 但要想用这小手枪精准地给它来个爆头,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玩意虽然傻, 但这深山里的飞龙身体灵活, 反应快。 一丁点儿的差错就能让它逃脱。 到时候别说任务泡汤, 就连那口子肉都捞不着。 这手枪的准头和射程哪儿比得上自己那把猎枪啊, 要想一枪命中, 必须得靠的足够近, 还得等那飞龙停下来不动弹的时候才有点儿戏。 陈大河抹了一把眉毛上的雪霜,跺了跺脚: “去他娘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思路,先找到在说!” …… “咕咕,咕咕……咕咕咕!” 大雪林子里, 日头虽说是懒洋洋地挂在天上, 可雪地上的光景儿却是白茫茫一片, 冷风一吹, 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陈大河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膝盖的雪里, 一边儿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藏在雪下的树枝石头, 一边儿扯着嗓子学起了鸽子叫。 陈大河的咕咕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头来回荡漾, 周围静悄悄的, 除了自个儿的回声, 啥动静都没有。 陈大河停下了脚瞅着四周的白茫茫, 这么瞎叫唤也不是个事儿, 得找个灌木丛密集的地方才成。 傻飞龙就喜欢在这些地方猫着, 要是在这大片林子里头光喊不找, 就是把嗓子喊哑了, 估摸着也找不着飞龙的半个影子。 陈大河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突然, 数百米外一处灌木丛进入了视线, 那丛灌木长得格外茂密, 枝叶间似乎有些动静。 陈大河轻轻地往前走了几步, 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站定之后,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咕咕”。 没有反应? 陈大河提高了音量,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随着这一声, 灌木丛中突然有了一声回应: “咕咕咕!” 陈大河的心猛地一跳, 握了握手中的手枪, 深吸了一口气 张嘴再模仿起了鸽子叫: “咕咕咕……” 声音刚落, 灌木丛一阵抖动,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个深呼吸刚过, 陈大河就瞅见一只飞龙的闹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陈大河赶忙屏住呼吸,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花尾榛鸡给吓跑了。 那小玩意在灌木丛边探头探脑了一会儿, 突然一跃而出, 朝着陈大河这边跑来。 陈大河定定的瞅着那只飞龙在雪地上快速穿梭, 距离越来越近, 陈大河甚至能看清那只鸟那鲜艳的花尾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陈大河紧紧攥着手里头的枪, 眼瞅着那只飞龙已经开始围着自己转, 陈大河心里头那个纠结啊。 按理说现在是最佳开枪时机, 可这一枪出去, 万一没打着, 不就是把这家伙给惊跑了? 这林子静得跟啥似的, 一点儿声儿都能传老远。 再说这一枪下去, 那动静儿指定小不了。 枪声一响, 保不齐就能把那逼老头子给招来。 陈大河轻轻地把枪收了回去, 紧紧地盯着那只飞龙。 今天就来个快手擒飞龙。 陈大河慢慢地弯下腰, 整个人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只等放手一击。 就在飞龙转身的一刹那, 陈大河猛地扑了出去。 一把抓住了飞龙的翅膀, 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紧了这鸟的脖子, 接着手上一用力, 咔嚓一声, 飞龙停止了挣扎! 【日常任务:花尾榛鸡已完成】 【获得积分五点】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野猪】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第113章 老东西,你的海东青老子要定了! 陈大河瞅着突然刷刷刷蹦出来的系统消息, 赶忙紧张地望向四周。 “我了个去,这也太巧了吧?老子满山找野猪,这傻畜生竟然送货上门了!” “真他娘的操蛋!” 说着, 陈大河拎着已经没了气的飞龙, 望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木林。 腊月的天儿, 寒风跟小刀子似的, 雪林里头一片白茫茫。 陈大河矮下身子猫在灌木丛中, 眼睛死死地盯着百米开外的松树林。 雪刚消停, 密密麻麻的树干子再配上灰蒙蒙的天, 远远的瞅着好像随时都能蹿出个野猪来。 风一吹, 松树林里沙沙作响, 陈大河总觉得那些树影儿在动, 好像有啥玩意儿在暗处盯着自己。 愣了愣, 转头又想了想, 野猪这玩意儿, 一般都是黄昏或者清晨出来找食, 这会儿正是晌午, 太阳虽然不咋精神, 但也不至于让野猪这时候出来溜达。 再说野猪喜欢的是密林深处或者灌木丛, 那些地方有它们爱吃的坚果和根茎, 这松树林虽说密, 但雪这么厚, 估摸着也找不到啥好吃的。 心里头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那股子紧张劲儿稍微松了松。 摇了摇头, 八成是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头待久了, 冻得脑子有的发昏了。 “他娘的,野猪要是真在这附近早该有动静了,这周围哪能这么俏没声的。” 说完,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定了定神, 自己最期望的结果就是能自己找到野猪的踪迹, 然后悄摸儿地下夹子, 稳稳当当逮住那畜生。 总比突然遭遇要强, 至少能有个准备。 系统给出的任务提示, 也就预示着自己五百米内将会有野猪的踪迹。 五百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可能就在附近, 也有可能在这周围的某一个角落。 800斤的独猪, 那可不是飞龙这样的小野鸡。 真要是遭遇上了, 自己手里只有一把手枪,一把刀, 这威力还真不够看。 哪怕把自己的猎枪带来, 就算是一枪,也不一定能放倒这畜生。 陈大河紧了紧身上的袄子, 握着手枪的手又紧了紧, 现在只能是凭着经验和直觉, 能在野猪发现自己之前找到那畜生在做打算。 这是最好的结果, 别到时候野猪没逮着, 反倒让自己陷进了危险。 陈大河站起身走到一处高地, 辨别了顺风的方向, 微微偏过头, 鼻子轻轻嗅着周围林子里的味道。 雪覆盖的松树林中混合着各种气味。 雪的清新, 冷冽纯净。 松树林特有的松香, 淡淡的, 带着一丝树脂的甜味。 陈大河用力吸了吸鼻子, 试图从这些气味中分辨出野猪的气味。 野猪的体味通常很重, 有点像汗味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还带有一丝腥膻。 陈大河闭上了眼, 让自己的嗅觉更加集中, 哪怕自己嗅的快断了气, 这片林子里, 除了手里飞龙的家禽臭味, 什么也没有嗅到。 陈大河皱了皱眉, 一步一蹭的在周围的雪地转悠, 一圈下来, 没有野猪的粑粑, 没有翻动的土壤, 甚至连一根被折断的树枝都没有。 “妈了个巴子的,这里没有野猪的踪迹啊。系统也不会平白无故报任务啊,那那头畜生能跑哪去了?” 说着, 陈大河抹了一把脸上的霜, 四周又扫视了一圈, 试图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线索。 四周除了白就是白, 啥也没有。 “难不成是被什么动静吓跑了?得嘞,不管咋说不能在这干站着,得找找看。” 说完, 陈大河跺了跺脚, 野猪这东西, 肯定会找水源喝水。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顺着水源方向去找。 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 陈大河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那些地势低洼的地方蹭去, 雪地在脚下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 手里紧紧攥着手枪, 时不时地停下来四下里张望张望, 就怕一不小心跟那800斤的大野猪来个照面。 “这鬼天气,啥都给捂得严严实实,大冬天跑出来打野,真是活受罪。” 靠在一棵树边歇了歇脚, 陈大河摸出最后一根阿尔巴尼亚香烟, 掏出煤油打火机顿了顿, 塞进兜里重新拿出洋火划拉一根点燃香烟, 深吸一口吐出, 看着烟雾在寒风里快速消散, 陈大河缩了缩脖子: “要不是为了那只金贵的海东青,谁他娘的愿意在这冰天雪地里头遭这个罪。” 说完, 嘬了一口哈出一口白气继续抱怨着: “都说东北的雪林子里宝贝多,可这宝贝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捡着的。” “冻得跟孙子似的,还得跟这些个畜生斗智斗勇。” 话音刚落, 陈大河随手把烟头儿一丢, 瞧着那烟头儿落在雪地上滋啦一声灭掉。 直起了腰, 就近瞅了瞅。 斜坡下头, 一串印子猛地钻进了眼角。 雪虽说盖了一层, 但对陈大河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蹲下身子, 陈大河用手量了量这些深陷雪里的印子大小。 野猪的蹄印通常呈椭圆形, 前宽后窄, 前端有两个尖锐的突起。 这串脚印,不仅大小符合, 前端的尖锐突起也清晰可见, 甚至还能看到蹄印边缘因为雪地松软而略微外翻的痕迹。 挪了两步, 又瞅了瞅旁边的脚印, 这些印儿之间的距离, 刚好儿符合野猪走道的步子。 野猪走起来, 前蹄和后蹄的印儿不会重合, 会有点错位。 这串脚印也完美符合这一特征。 陈大河还注意到了一些细微的压痕, 雪太厚, 野猪行走时腹部或胸部蹭过雪地时也会留下痕迹, 这也进一步证实了陈大河的判断。 “这他妈的就是那头野猪的蹄子印,没跑了,瞧这尺寸,他妈的个头儿不小啊。” 800斤的大野猪, 在雪地里留下的印儿, 深得邪乎,宽得更邪乎。 有的地儿, 雪都给它踩塌了。 眼下陈大河要干的, 就是顺着这些脚印儿, 找到那大家伙藏身的地。 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雪, 朝着脚印儿消失的方向望去。 远处的地势越来越洼, 雪也软和得不行, 有的地儿都开始化了。 陈大河皱了皱眉: “难不成那块有水源?” “这天儿冷飕飕的,野猪不会平白无故往洼地跑。除非是找水喝,要么就是找食儿。” “要是有水,那就有戏了。” “那头野猪指定还得回来喝水,到时候下个套,没准就能把它给逮住。” 说着, 陈大河眯了眯眼瞅着南边: “老东西,你的海东青,老子要定了!” 第114章 你牛逼,你尿炕画的地图都比人家的大。 “嗯?老登?” 远处小溪对面的密林里好像有个影子在晃悠。 陈大河瞪大了眼一瞧, 他妈了个巴子的, 那不是那个老家伙吗? 远远地瞅着那老头儿鬼鬼祟祟的, 一边溜达一边往四周瞄。 陈大河看着那老头的举动,挑了挑眉梢, “这老家伙难不成也闻着野猪的味儿了,跟着屁股后头跑到这儿来了?” 说着, 陈大河猫着腰, 找了个大树后头猫了起来。 没想到动作再轻巧, 还是被那老头儿给逮了个正着。 “小兔崽子,老子瞅见你了,藏啥藏啊!你以为你是耗子打洞,能藏得住?” 陈大河闻言,冲着地上啐了一口, 大大咧咧地从树后头走了出来: “老家伙,这么巧啊,你也溜达到这块儿来了?” 老头子斜了他一眼,嘴角一撇: “巧个屁,你以为你那点猫腻能蒙混过关?” 陈大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老家伙,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蒙你啥了?” “老子想咋地就咋地,你管得着吗?” 说着, 陈大河抖了抖肩头的雪,笑呵呵地说: “林子就这么大,咋了,这地你能逛我就不能来?” “你能顺着踪迹摸到这,我就不能啊?这地是你家的啊?” 说完, 陈大河踢了一块雪, 瞅着那雪片子越过小溪直接飞到了对岸,继续笑道: “谁先撂倒野猪那还得看谁有真本事!又不是小孩儿过家家,比谁嗓门儿大。” 老头子一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声: “本事?你有个屁的本事!别以为你顺着野猪踪迹找到这儿就能咋地。” 陈大河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哎呦喂,等会儿野猪自己撞到我枪口上,咱可不许急眼哈。” 老头子抽出烟锅袋,在旁边树上磕了磕: “你就做梦吧!” “你当野猪是傻狍子,会往你手上撞?做梦娶媳妇呢?” 说着, 老头子划拉一根火柴,点燃了烟锅子, 吧嗒吧嗒两口,冲着陈大河方向喷了一口: “小兔崽子,别以为嘴皮子溜就能赢。这猎场上的事儿,得靠真刀真枪的真本事。” “老子打猎的时候,你还在尿布里滚呢!” 陈大河闻言,也不在意: “我可不是某些人哦,看到别人比自己强就眼红了。” “咱们各凭本事,谁也别嫉妒谁。” 老头子听了陈大河的话,满眼不屑的接过了话茬: “各凭本事?你有个啥子本事啊?” “你小子以为跟着野猪脚印摸到这儿就能翻天了?你那点手段,在老子这儿也就是幼儿园小班的水平!” 说着, 老头用烟锅子指了指陈大河: “打猎这活儿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成的。得有眼力劲儿,得有经验,还得有耐心!” “这三样儿,我看你是哪样儿都不占。” 说完, 老头子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烟雾缭绕间, 眼神里的轻蔑更甚: “别看老子年纪大了点,但论起打猎来,你小子还得管我叫一声祖宗。” 陈大河听了这话啥也没多说, 转身头都没回扔下了一句话: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尿炕画的地图都比人家的大,你牛逼。” 这话一出口, 老头子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气得手里的烟锅子差点儿没握住。 一弯腰, 猛地抓起一把雪, 使足了劲儿朝着陈大河的背影招呼过去: “小兔崽子有能耐就别跑,看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 溪水附近, 天儿开始飘洒起小雪花, 雪花儿轻轻悠悠地落下来, 把那已经厚厚的雪层压得更沉更实。 不远处, 时不时传来树木撑不住雪压咔嚓一声倒下的动静, 吓得那些寒鸦嘎嘎叫着,扑棱棱地飞得老远。 陈大河跟着野猪的蹄印, 在雪林子里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蹭, 雪深得都快没过了膝盖, 每迈一步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 走得人是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 “这鬼天气,冷死个人嘞,手都冻得跟胡萝卜似的,伸都伸不直。” 陈大河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 随手抹了一把鼻涕, 抬头望了望天, 雪花儿啪啪打在脸上, 凉飕飕的, 心里那个不爽: “这雪也他妈忒厚了,走一步喘三喘,浑身都不得劲,真他娘磨人。” 说完, 陈大河叹了口气, 在这样的环境下寻找一头800斤的野猪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野猪的踪迹时有时无, 有时候被新落的雪给盖了个严实, 有时候又被风吹得啥也看不清。 陈大河时不时就得停下来, 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雪地上的那些蛛丝马迹,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走岔了道。 瞅着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陈大河一路累得够呛, 一屁股靠在一棵大松树上, 歇了歇那快要不听使唤的腿脚。 身子骨累得像是散了架, 可那嘴皮子倒是叨叨个没完: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累死累活还冻得跟孙子似的。” “等以后有钱了,老子非得雇个壮实的小伙子来替我干这糙活。” “老子自己就坐在热炕头上,喝着烫嘴的小烧,吃着烤得喷香的野猪肉,老子也舒坦舒坦。” 说完, 陈大河揉了揉腰,吃力地站直了身子: “哎哟喂,我的老腰啊!原身这都是啥命啊,媳妇儿不让人省心,娃儿也有点问题,家底儿薄,身子骨还弱。” “有钱了得先去看看这身板子,可别到时候老子刚要享福,自个儿先累趴下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瞅着前方有些异样, 走近一看, 是一堆粑粑。 蹲下身, 用手拨开表面的雪, 那粪便还带着一丝温热, 显然是野猪不久前留下的。 陈大河皱眉观察着粪便的颜色和质地, 瞅着粪便中的植物纤维和未完全消化的果实, 陈大河觉得野猪就在附近, 站起身, 视线所及之处, 却依旧没有发现那头庞然大物的影子。 雪片子还在飘飘洒洒, 雪林子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儿, 再加上这密密麻麻的树棵子, 让寻找变得更加困难。 突然, 一阵嘎吱嘎吱的动静传入耳中, 陈大河猛地一回头。 不远处, 那老头子正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一屁股就蹲在了自己刚发现的那堆野猪粑粑跟前, 十分淡定的研究上了。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 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嘿!你这老家伙,咋哪都有你呢?跟着老子一路找到这是吧?” “是不是看老子找得准,也想来分一杯羹啊?” 老头听陈大河这么一说,不屑地翻了个大白眼。 刚要张嘴回敬几句, 陈大河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赶紧抬手打断了老头的话头: “嘘!别叭叭了,安静点!有情况!” 第115章 现在就是考验狩猎技巧的时候了! 陈大河瞧着老头子一听说有情况, 那种常年在白山黑水间摸爬滚打出的警觉性瞬间出现。 老头动作利索地从后背拽出弓, 手法熟练地捏起一支箭, 轻轻地搭在了弓弦上。 老头的眼神在林间穿梭, 透过层层叠叠的雪层和树丛, 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动静。 陈大河瞧着这时候的老头子不再是那个和自己斗嘴的老犊子, 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猎人, 一个真正的东北老猎人。 可老头搜寻了好一会儿, 连根野猪毛都没见着。 老头这下子火儿可大了, 腾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陈大河就开喷: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存心逗你爷爷玩呢?” “没屁事儿干,就拿我老头子寻开心是不是?” “下次你要是再敢拿这些虚无缥缈的破事儿来糊弄我,老子把你第三条腿给打折了,你个操蛋玩意儿!” 听着老头子这连环炮似的骂街, 那是一句比一句狠, 陈大河倒是没啥脾气的耸了耸肩: “这是干啥呢,生那么大气干啥玩意儿。” “我这不也是瞅着这儿环境挺艰苦的,寻思找点乐子,让咱哥俩都乐呵乐呵嘛。” 说着, 陈大河瞥了老头子一眼继续调侃: “不是有句老话嘛,说什么心情好,打猎才顺当。” “我这是帮你松松筋骨,调整调整心态,省得你整天拉着个老驴脸,跟全世界都欠你二百五似的……!” 话还没等说完, 老头子气得脸都绿了, 指着陈大河的鼻子就开骂: “滚你娘的蛋!小王八羔子,少他娘的跟老子在这扯犊子。” 老头子越说越气,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门: “老子在白山黑水间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腿肚子里转筋呢!” “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踹到雪窝子里,让你喝西北风去!” 陈大河瞅着老头子骂得那叫一个唾沫星子横飞, 那眼神儿就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 瞅着就跟一个脾气火爆的东北老炮儿, 摸了摸鼻子想要说点啥, 却比老头抬手打断: “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撕了你的嘴,让你瘪犊子……!” 话还没说完, 老头子的表情突然凝固。 正骂得起劲的时候发现陈大河的手滑向了腰间, 紧接着, 一把手枪就那么直愣愣地指向了自己。 老头子的眼睛瞪得溜圆, 嘴巴张了张, 一句“你他妈”还没来得及出口, 陈大河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老头子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扫过, 紧接着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袭来。 子弹几乎是贴着耳朵擦过, 留下了一道灼热的痕迹。 一时间, 耳中嗡嗡作响, 老头子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操! 这小子是真敢下死手啊! 还没等老头子缓过神来, 陈大河扯着嗓子尖叫的声音立马钻入耳中: “快他妈跑!野猪在你后头!” 老头子一愣, 这小子别又是逗我。 紧接着, 背后传来的一阵粗重喘息声让老头背脊一阵发凉, 一回头, 正对上不远处一头壮硕野猪的血红眼珠子。 那野猪少说也有八百斤, 一身腱子肉, 獠牙闪着寒光。 单单是隔着数十米相望, 就觉得那股子凶劲让人心头发紧。 老头子一看这架势, 这回可真不是闹着玩咯, 是玩命的时候了。 陈大河眯着眼死死地盯着那头野猪, 这玩意儿估摸着就他妈一直猫在附近, 悄默声地窥探着自己这边。 要不是老子耳朵尖, 还真不一定能察觉到这玩意儿的动静, 搞不好就得让它给偷袭了。 这野猪指定是闻着生人的味儿上来的, 悄么声地就摸到了附近。 在残酷的野生动物世界能长这么大的畜生绝对狡猾得很。 那一身的腱子肉, 再加上那对儿明晃晃的獠牙, 一旦让它贴身了, 那可就是生死悠关的事儿了。 陈大河死死攥着手里的家伙事, 心里跟拨算盘珠子似的飞快地谋划着。 手里这把仿54手枪, 能装八发子弹, 用的是7.62x25mm的圆头短弹, 射程撑死五十米。 那胖子开了一枪, 自己为了装逼嘚瑟地打了两发, 刚才为了震慑野猪偷袭又打出一发, 这么一折腾, 枪膛里还剩四颗子弹。 这手枪揣着是方便, 但要对付眼前这头壮得跟小山似的野猪, 劲儿还是不够。 7.62的弹药, 在五十米开外可能还有点响动, 但要一枪撂倒这大家伙, 那可真悬乎。 野猪皮糙肉厚的, 子弹能不能穿过去, 都是两说。 要是能打中野猪的要害, 比如说脑袋或者心脏, 没准还能来个一枪致命。 但这会儿情况十分危机, 要想瞄准那点儿小地方, 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万一第一枪没打准, 把这畜生给激怒了, 自己可就真掉进了老虎坑,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四发子弹, 每一发都得用在节骨眼儿上。 得找个好时机, 最好能让这野猪再靠近点, 保证枪枪都能招呼到点儿上。 要是子弹打光了, 还得想法子用别的招儿自保。 现在, 就是考验狩猎技巧和生存智慧的时候了。 陈大河稳了稳心神: “咱们得联手对付这家伙。我有枪,但就剩下四发子弹了。” “你给我制造个机会,让我能瞄准了再开枪。” 老头子一听, 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啐地上张嘴就骂: “妈了个巴子的,四发手枪子弹能顶个屁用,你小子真会挑时候掉链子。 “没武器就靠边儿站,睁大眼珠子好好看看老猎人都是咋个办事儿的!” 说着, 老头子利索地拿起弓搭上一支箭, 直勾勾地瞄准了对面的野猪。 就在这时, 野猪一声低沉的怒吼, 四蹄一蹬, 那壮实的身板儿就像坦克似的在雪地里猛冲过来, 雪片子飞溅, 场面一下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 老头子站在那儿稳如泰山, 手里的弓弦拉得满满的。 死死的盯着野猪冲到了一半, 手一松, “嗖”的一声, 箭矢带着风声直奔野猪。 箭头精准地扎进了野猪的皮肉, 鲜血一下就染红了雪地。 野猪疼得嗷的一声惨叫, 陈大河看着这一幕, 脸色瞬间从惊讶变成了惊恐。 这一箭非但没把野猪放倒, 反而把这畜生的凶性给彻底激了出来, 这下真他娘危险了! 第116章 睁大你的老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猎人! “哎呀!我操啊!老头子,你他娘的倒是躲开点儿啊,非得让野猪把你拱了你才得劲啊!” 陈大河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双眼瞪得跟牛眼似的, 死盯着那头狂躁的野猪。 老头子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嘴角一撇。 伸手从箭袋里摸出一支箭, 手法利落地把弓拉满, “慌个鸡毛啊,不就一头野猪嘛!” 话音落下, “嗖”的一声, 箭矢像是长了眼似的直奔野猪而去, 一下就扎进了野猪的后脊梁, 鲜血噗一下就冒了出来, 把雪地染得红艳艳的。 陈大河焦急的瞅着那野猪痛得一个激灵, 冲锋的动作猛地停滞了一秒, 紧接着, “嗷嗬嗬——” 一声猪叫声在林间回荡, 那野猪痛得红了眼, 四蹄猛地一蹬, 带着一股子疯劲, 边叫边朝这边冲来。 那架势就像是一辆失控的坦克, 所过之处, 雪尘飞扬,树枝断裂。 陈大河心里头那个急啊, 野猪跑起来一秒能冲11米, 虽然厚厚的雪地儿拖了它的后腿, 但每秒五米的冲劲还是有的, 要是老头子十秒内搞不定这玩意儿, 那可真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大河举枪瞄准了野猪, 错眼瞥见老头子的手有点儿哆嗦, 这在平时可能不算啥, 但这会儿, 那点哆嗦绝对会影响老头的准头和心态。 眼下这局势, 就像是悬在脑袋瓜子上的铡刀, 说不定啥时候就落下来了, 这么抖可不行! “老家伙你赶紧他妈跑啊!别在这儿硬撑了!” 老头子嘴角一撇,不屑一笑,扯着嗓子怼了回去: “别在那儿瞎咧咧,老子打猎的时候,你小子还尿炕呢!” “告诉你,这片林子里的野猪,老子打得多了去了,比你吃过的饭粒儿都多!” 说着, 老头手一抖, 一支箭已经搭上弓弦, 用力拉满了弓, 箭矢脱弦而出, 直奔野猪而去。 陈大河紧张的盯着箭矢的轨迹, 却不曾想, 这一箭却擦着野猪的耳朵飞了过去, 打偏了。 “妈了个巴子的,都是你小子在那儿哔哔,影响老子发挥了!” 陈大河一听这话,火气蹭的上来: “你他娘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能射得准才他妈有鬼了!” “别把锅甩我头上,自己靶子都没打好,少他娘的瞎咧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火药味儿十足, 野猪才不管俩人的骂战, 800斤的大块头, 在雪地里跑起来, 劲儿大得跟推土机似的。 陈大河眼看着还有三十米, 那野猪跑得是越来越欢实, 一身腱子肉在毛皮下窜来窜去。 那对儿獠牙亮锃锃的, 跟俩冰锥子似的, 直愣愣地朝着这边戳过来。 陈大河眼睛一眯, 雪地已经被野猪踩得稀巴烂, 蹄子一蹬一陷,再一拔, 带起来的雪沫子乱飞, 把个白茫茫的雪地弄得跟花瓜一样。 陈大河甚至能听见野猪跑起来那肺子跟风箱似的呼哧声, 那动静儿, 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这畜生的每一次冲锋, 都带着能把人掀个跟头的劲儿, 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 老头还在弯弓瞄着, 实在搞不懂这老登在干啥。 陈大河急了,扯着脖子就喊: “你他娘赶紧的啊,就一次机会,一箭射不中,你他娘的就得给我撒丫子跑,别真让这野猪给拱个稀巴烂!” 老头子手上有点儿抖,嘴上那是绝对不认怂, 嘴角一撇,牛逼轰轰回了一句: “一箭?” “老子这一箭出去,保管要了这畜生的狗命! “它就是跑得再欢实,也挡不住老子这稳准狠的一箭!” 说着, 老头子吧嗒了一下嘴, 眼睛里闪过一丝狼性, 手中的弓弦绷得如同铁石。 野猪冲到十米开外, 那对獠牙都快戳到跟前的时候, 老头子猛地一松手, 箭矢如同脱弦之箭, 带着一股子狠劲, 直奔野猪的胸口而去。 “嗖”的一声, 箭矢正中野猪的胸口, 力道之大, 直接穿透了皮肉。 野猪疼得一个踉跄, 四蹄一软, 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雪地上, 扬起了一片雪雾。 老头子回头冲着陈大河一扬下巴: “瞅见没,一箭,老子一箭要了这逼崽子的命!” 说着, 老头冲着还在挣扎起身的野猪啐了一口: “跟老子斗,它还嫩点儿!” 陈大河听着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豪横, 刚才那一幕自己瞧得真真切切, 那一箭不过是射中了野猪的胸口, 最多让那畜生疼的哼哼几声, 倒地后绝对能爬了起来。 这么大的野猪, 想要一击致命 要么得打中心脏, 要么就直接爆头, 一枪下去, 让它脑瓜子开花, 神经中枢一废, 再凶的畜生也得趴下。 老头手里的那把普通弓箭要想穿透野猪的头骨不太现实。 野猪那脑瓜子,硬得跟石头似的, 普通的弓箭力度不够, 角度稍有不慎, 顶多就是给它挠个痒痒。 对付这么一只皮糙肉厚的大野猪, 得有足够的威力才能穿透它的防御。 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一把仿54手枪, 这种手枪的威力对付野猪, 说实话, 并不是最理想的选择。 这枪对于人体目标是足够的, 但要对付一只体重达800斤的野猪, 尤其是要打穿它坚硬的头骨或者射中心脏, 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冷静, 冷静, 不能慌, 必须找到最佳的射击时机, 确保每一颗子弹都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陈大河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心神一敛。 端起手枪, 瞄准了那已经站起身来, 用一双血红眼珠子死死瞪着老头的野猪: “老头儿,你刚才那牛逼吹得挺响亮啊,说什么一箭就能要了野猪的命。” “瞅瞅现在,这畜生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 说着, 陈大河微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的角度: “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呢,跟放风筝似的随便一箭就能搞定?”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不是啥事儿都能吹牛的。” 老头刚想张嘴反驳, 那野猪却是不给面子, 嘶嚎一声,朝着这边再次猛冲。 陈大河透过准星, 死死地盯着那狂奔的野猪。 “十米...不行,再近点...” “八米...”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枪口微微下移, 瞄准了野猪的腿部。 五米, 就是现在! “嘭!” 枪声在雪地中回响, 野猪的腿部应声中弹, 那股冲刺的势头瞬间被打断。 一声凄厉的哀嚎, 野猪四蹄一软, 庞大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猛扑, 扬起一片雪雾。 陈大河眼见野猪挣扎, 迅速拔出那把磨得锃亮的老猎刀, 反手紧握, 刀背贴着手腕, 刀尖向上, 双腿猛然发力, 膝盖迅速伸直, 整个人向前扑去: “睁大你的老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猎人!” 第1章 山林宝藏情报系统 【平行时空,请把大脑存这里,我陈大河替你们保管!!!】 “陈大河你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 “这婚咱俩今天必须离!” “婚前媒婆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你力大如牛,一晚上能耕十遍田。” “结果呢?” “结果你就是个病秧子,成天不是发烧就是感冒,吃药比吃饭还勤!” “我梅花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不说,还得给你那前妻留下的野丫头当后娘,凭什么我就该遭这罪?” 陈大河听着耳边骂声。 费劲巴拉地睁开眼皮。 入目是个典型的鼎厨间。 正屋和厨房集合在一间房, 里头寒酸得要命。 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苞米, 旮旯里堆着些破烂农具, 土炕上铺着条补丁摞补丁的床单, 旁边是个掉了漆的破木头箱子。 屋顶上吊着个黄不拉几的煤油灯。 灯光下, 灰尘粒子飞舞, 扎眼得很。 只是…………这是哪? 突然, 脑袋瓜子针扎似的疼, 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钻进了脑海。 陈大河赶紧闭上眼, 让自己好受点。 片刻后, 陈大河睁开眼手一摸脑门, 烫得跟烙铁似的。 费劲巴拉地喘了口气, 陈大河对着还在叭叭不停的梅花喊了一句: “别说了!吵得我脑瓜子疼。” 梅花一听这话,火气噌一下就上来: “啥?不让说?凭啥不让说?” 说完,梅花一屁股墩坐在炕头上。 炕上的尘土被梅花的动作扬起, 形成一小团尘雾, 望着一脸痛苦面具的陈大河,梅花并不心疼: “陈大河,这婚你离还是不离,给个痛快话!” 陈大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时无语。 这问题自己没法回答。 自己不是陈大河。 也不对。 自己叫陈大河。 但自己不是这个病秧子陈大河。 昨晚公司一伙人庆祝短片《霸道川宝爱上白宫洗马桶的我》成功出海上映。 谁知道宴会后那个外国女主角十分仰慕自己这个制片人的财气。 非要跟自己开个房间探讨下一部的剧本。 自己为了为国争光。 吃了一粒万艾可。 然后……就重生了? 所以……现在是1980年? 所以……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所以……自己现在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 没有秃头大肚腩二十多岁的大小伙? 陈大河的脑子像是被搅成了浆糊, 眼前的这一切让自己感到无比荒谬。 陈大河试图理清思路, 但梅花的逼问声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陈大河,你这是咋了?哑巴了?说话啊!” 陈大河吞了吞口水,有些懵: “那个……梅……梅花是吧,我……我……” 嘟囔了两句陈大河不知道该咋说了。 难道要自己说是俺不是陈大河? 俺是穿越的? 别闹了, 保不齐自己刚说出口, 就会被当成疯子给送走。 梅花一见陈大河那磨叽样,顿时火冒三丈。 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食指差点没戳到陈大河的鼻梁骨: “陈大河,你这是舍不得离咋的?” “我告诉你,你就是不想离,这婚也得离!” “我这就回娘家去,你啥时候想明白了,就麻溜地到娘家找我,把离婚证给办了!” 梅花扯着嗓子吼完, 乓啷一声,门给她摔得山响。 陈大河耳朵里头嗡的一下, 那动静差点没把自己给震聋了。 梅花那急匆匆的脚步声像是东北的寒风, 刮得人心凉。 陈大河整个人都傻眼了, 只是让自己愣神的不是梅花那火爆脾气, 而是眼前猛不丁冒出来的一个系统界面。 那玩意新鲜得跟刚出锅的粘豆包似的, 陈大河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邪乎的东西: 【山林宝藏情报系统】 【等级:1级猎手】 【积分:0\/100(可用于等级升级,技能学习或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技能树:初级追踪(未学习)、初级射击(未学习)、初级陷阱制作(未学习)】 【装备:破旧猎枪、锈迹斑斑的猎刀、自制陷阱工具】 【情报兑换:通过完成任务积累积分,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任务列表:】 【日常任务】:狩猎指定的普通猎物,奖励积分5点。 【狩猎任务】:狩猎山林中的中大型猎物,奖励积分15点…… 嘶……! 陈大河看完系统介绍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系统……算是对自己重生的补偿? 陈大河摸了摸脑门, 那烧劲总算是过去。 一屁股坐起来, 四下里打量着自个以后要住的这间小破屋。 小花崽儿, 原身四岁的亲闺女就坐在墙角旮旯里, 手里头摆弄着一块破布条子。 那眼神不像是个四岁的孩子, 倒像是看透了多少世态炎凉般的冷漠。 刚娶进门仨月的媳妇, 铁了心要跟自己离婚。 原身也是个病秧子, 三天两头不是头疼就是脑热。 在这个八零年代的东北小村子, 陈大河觉得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无尽的贫困和无法缝合的家庭矛盾。 这日子, 比陈大河想的还要糟糕。 想回去是没戏了, 再难的日子也得咬牙往下熬。 现在有了这个系统, 不求能发家致富当个首富啥的, 能把这个家给撑起来就成。 陈大河转头看向小花崽儿, 张了张嘴,想跟这闺女说点啥。 可自己这刚穿越来, 跟亲闺女也不熟啊。 小花崽儿感觉到陈大河的目光, 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爹,娘是不是要走了?” 这一问, 问得陈大河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愣是不知道咋回答。 梅花这女人, 陈大河是不想挽留的。 原身的记忆里梅花就是个典型的农村懒婆娘, 家务农活不愿意做,饭也不愿意烧。 没事就梳俩大姑娘家的麻花辫, 口袋里揣俩钱就往村口供销社钻, 买上一包瓜子, 跟那些个村里的街溜子、不三不四的人扯闲篇。 这样的女人, 哪家子能受得了? 自家媳妇不居家过日子,成天在外头晃荡, 传出去也是让人笑话。 可原身也是个软性子, 没少受梅花的气。 现在换成自己了,虽说日子艰难, 但总不能让这女人把家给败坏了吧。 陈大河看着小花崽儿那无辜的小眼神, 心里头一揪, 这事无论如何得处理好, 不能让孩子跟着受罪。 陈大河心里软了一下, 想要伸手去摸摸小花崽儿的脑袋, 可手刚伸出去, 小花崽儿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好像习惯了躲避。 陈大河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默默一叹, 陈大河脸上强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道: “大人家的事,小娃娃莫要想那么多。” 话音刚落, 小花崽儿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一声。 小花崽儿低下头,也不说话, 小手紧紧抓着那块破布条, 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一样。 陈大河愣了一下, 挠了挠头,下了床来到米缸前。 揭开一看, 缸里空空如也,连一粒米都没有。 又去藏钱的地方摸了摸, 结果也是空手而归。 陈大河脸色一黑, 钱估计是让梅花全拿走了。 依着原身的记忆, 家里虽说不多, 但至少还有一点积蓄, 看来是被梅花那娘们拿了个干净。 小花崽儿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陈大河的肚子也跟着咕咕一叫。 陈大河苦笑一声, 这叫什么事啊, 一对父女不能就这么饿死吧, 说得过去吗? 陈大河来到门口, 看着蹲坐在旮旯里的小花崽儿回头笑道: “你等爹一下,爹去给你猎个大兔子烤着吃。” 小花崽儿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小声嘟囔了一句: “爹,你会打猎吗?” 陈大河抄起门后的那把破猎枪推开了门, 北风像刀子似的呼啸而入, 小花崽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陈大河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等着爹,爹很快就回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花崽儿抱着膝盖坐在那旮旯里,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扇破旧的门。 外头的风越刮越猛, 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陈大河晚上能不能猎到点啥, 能不能在这个陌生世道上找到个活路, 一切悬而未知。 陈大河一脚跨出家门的当口, 系统面板“噌”的一下跳了出来: 【初次狩猎任务启动,成功猎获兔子,将获得一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第2章 打猎不带狗,这不是扯呢么? 陈大河脚步一顿, 寻思着系统给的这个任务, 莫不是给自己整了个翻身的机会? 只是系统说的山林宝藏情报, 能否让自家的日子有个转机, 还得等自己猎兔归来才能揭晓。 紧了紧猎枪, 无论如何,今晚上这一趟, 自己得满载而归。 一脚踩下了台阶, 初雪把院子捂得严严实实,一片白茫茫的。 但这雪也遮不住那岁月的痕迹, 院子里的破败景象还是那么刺眼。 陈大河看着那土坯墙裂得跟蜘蛛网似的。 几只寒鸦在那光秃秃的树杈上哇哇叫唤, 给这冷清的傍晚又添了几分凄凉劲。 这破院子, 除了那间要塌不塌的厨房, 啥玩意都没有。 厨房里头黑灯瞎火的, 连个像样的锅碗瓢盆都找不出来, 更别提啥值钱的东西了。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 心里头的苦涩像是开了闸的水, 这日子,过得是真他娘的艰难。 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 脚步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地响着, 陈大河一脚踢开了那半遮不掩的院门。 院外头, 隐约传来的狗吠声让陈大河心里头又是那么一堵。 打猎不带狗, 这不是扯呢么? 狗是个好帮手, 今个去打兔子,要是有狗在, 让它自个去追, 自己还能省点心,不用瞎忙活。 可自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 人都吃不上饭,拿啥喂狗啊? 越想,陈大河心里越堵的慌。 原身那病秧子, 种地赚工分都费劲, 更别提进山打猎了。 自个呢,一城里长大的娃, 要是让自己捣鼓捣鼓剧本创作、投资啥的, 那还能对付对付, 可这打猎? 对不起! 咱是真的没摸过猎枪打过猎。 陈大河望着远处的山连山犯了难。 自己想象的打猎是电视剧里的那样, 嗖! 一箭射个正着。 可现实哪有那么简单? 进了山, 你得找兔子吧? 自己连兔子的习性是啥都不清楚。 上哪去找? 山里的道自己也不熟, 万一走岔了道,迷了路可咋整? 再说这大冬天的。 兔子都躲得老深。 哪那么容易就能逮着? 陈大河长叹一声, 心里头的无奈啊, 就像是这冬天的西北风,吹得人心凉透透的。 “大河啊,你这是干哈去?” 正犯愁呢,陈大河耳边猛地响起一个声音。 陈大河一回头, 瞅见隔壁院的门缝里钻出一个中年妇女的脑瓜子。 那模样,那神态, 陈大河心里头一合计, 这不是柳婶子么。 她家那口子跟自己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 自己得管他叫声堂叔。 柳婶子见陈大河愣神,撇了撇嘴: “你家那口子又跟你拌嘴了吧?” “你说你这媳妇也真是的,不让人省心。” “你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还想咋地?” “你爹娘走得早,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没有公婆供养,也没有妯娌矛盾。” “家里那点地不都是你们自个说了算?” “可她倒好,成天挑三拣四的,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 “她也不想想,十里八乡谁能找到你家这么舒坦的人家。” 小两口把日子过好了多好,非得跟个斗鸡似的,闹得鸡飞狗跳。” “得了得了,柳婶子,您就别数落了,我知道您也是为我好。” 陈大河苦笑着摇了摇头。 心里却也知道柳婶子的话虽然直, 但也是实情。 原身爹娘去世得早, 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打拼, 家里虽有几亩薄田, 但年年收成有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原先娶了个媳妇,生了小花崽儿难产去了。 梅花是村里人介绍的, 原本想着能有个照应, 给小花崽儿有个娘, 可谁能想到,却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婚后的日子争吵不断不说, 如今又闹着要离婚。 这些破事啊, 是越想越糟心。 陈大河拽了拽身上那件磨得快没毛的破棉袄,嘿嘿一笑: “柳婶子,您赶紧回屋吧。” “这天冷飕飕的,别冻感冒了。” 柳婶子斜眼瞧着陈大河手里的猎枪,心里头犯了合计, 就怕陈大河拿枪去崩了梅花,不由得絮叨起来: “大河啊!有啥矛盾好好说,别动那枪,伤着人可就不好了。” “梅花她再怎么闹腾,也是你媳妇,咱可不能动手啊。” “你可得想明白了,日子还得过,家和万事兴嘛。” 陈大河听了摆了摆手,乐呵呵道: “婶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陈大河不是那冲动的人。” “我就是去山里头转转,看能不能打俩兔子回来改善改善伙食。” “家里的事,我知道咋处理。” 话音落下, 陈大河挥了挥手, 迈开步子,顶着风雪, 朝着那片山林走去。 柳婶子看着陈大河的背影,眉头紧锁, 嘴上忍不住嘀咕起来: “大河啊,你这一天天的别净整那些没用的。你会打猎吗?” 柳婶子摇了摇头,又补了一句: “这大雪天的,山里头冻得跟冰窖似的,可别为了口吃的再把自个给搭进去。” 陈大河的脚步虽没停, 但柳婶子的话还是听见了, 自己几把刷子还是知道的。 打猎的事自己确实是半吊子, 可家里揭不开锅的窘境,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啊。 陈大河回头朝柳婶子挥了挥手,大声回应: “婶子,您放心吧,我机灵着呢,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再说了,这不还有老天爷保佑嘛!” …… 傍晚的柳树屯,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初雪覆盖的小路上, 陈大河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穿过村子的中心, 陈大河耳边传来了“叮铃铃”的车铃声, 一辆二八大杠响着车铃铛从身边飞驰而过。 车后头跟着一群嬉笑追逐的小孩, 他们身上的棉袄花花绿绿, 头上戴着厚厚的棉帽, 这是八十年代特有的色彩。 “大河啊,这么晚了还出去溜达啥?” 路边的张大爷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瞧见陈大河,便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哎,张大爷,家里粮食不多了,寻思着去山里头碰碰运气。” “嗯哪,自个小心点,山里头黑得早,别迷了路。” 张大伯点了点头,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袋。 路过村头的供销社, 那儿的几盏灯泡发着昏黄的光, 门板上贴的春联虽然颜色有点儿褪了, 但那股子过年的喜庆味儿还留着。 店里头摆着几样货品, 玻璃瓶里装的糖果、散装的饼干, 还有挂着的布料和日用品, 都是这个年代的味道。 几个村民正聚在一块儿闲聊, 瞧见陈大河,纷纷热情地招呼起来: “大河,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可不是么,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陈大河的话音刚落, 人影还没消失在巷口, 那几个村民就头挨头地议论起来。 “我可是听说了,他家那口子梅花,最近总是往外头跑,八成心里有事儿,不是啥好兆头。” “哎,我今个亲眼瞧见梅花往村外头去了,这女人要是真的一心想着离开,大河带着孩子,这日子可不好熬。” “说的是呢,大河的日子本来就够呛,要是家里再出点岔子,这家在一散咯,那可真是火上浇油,苦了孩子,也苦了大河。” 陈大河的脚步没停, 那几个村民的议论声早就飘进了自己的耳中, 陈大河没有回头,也没有去搭理, 只是抱着猎枪,继续往前走。 日子是自己的, 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不管别人怎么说, 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 日子还得继续。 他陈大河虽然身子骨不壮, 但心气不能倒,家里还指着自己呢。 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 陈大河闻着周围飘来的饭菜香, 心里想着小花崽儿还等着自己的烤兔子,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第3章 第一次狩猎 初雪刚下。 夜幕渐渐拢上了头, 天边那抹夕阳像是喝醉了的老汉, 晃晃悠悠地就要钻进被窝。 陈大河一个人揣着那把老猎枪, 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那么不起眼。 陈大河走过去的地方, 一串串脚印在雪地上拖得老长, 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界。 四周静悄悄的, 只能听见陈大河的脚步声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地响。 雪地上时不时能看到几只爪子印, 兴许是野兔或者山鸡啥的留下的, 很快就被他的大脚印给盖了过去。 好像在这片寂静的雪原上, 就他一个人在踽踽独行。 冷风一吹, 雪花片子被卷得到处飞, 那串脚印一点点被风雪掩埋。 陈大河沉浸在这份孤独时, 眼前突然一闪, 系统的对话框突兀地弹了出来: 【系统提示: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鉴于宿主第一次狩猎,系统将为宿主提供一次免费试炼机会。】 【请选择一项技能进行学习,以辅助狩猎任务。】 【选项一:初级追踪——提升对五百米内猎物踪迹的识别与跟踪能力】 【选项二:初级射击——优化射击技巧】 【选项三:初级陷阱制作——学习基础陷阱制作技巧】 陈大河愣神了片刻, 眨巴了几下眼睛, 心里那股子高兴劲立刻就涌了上来, 乐得差点没跳起来。 自己这边正犯愁呢, 这白茫茫一片的大雪地, 上哪去找兔子影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 系统愣是在这节骨眼上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真是让自己喜出望外。 【系统说明:本次试炼机会仅限一次,技能选择后将无法更改。请谨慎决定。】 陈大河瞅见突然又蹦出的这段话, 眼珠子一愣,心里头犯了难。 这可咋整啊, 就这一次机会, 要是选差了,那可就真没辙了。 初级射击……国人从小就会摆弄几下枪杆子。 自己也不是啥生瓜蛋子。 这活就是装弹扣瞄准扣扳机的事。 陈大河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猎枪, 一把典型的七八十年代老猎人用的家伙什。 枪身是老式的木质, 上面留下了不少岁月痕迹, 金属部分已经有些锈迹, 但保养得还算得当。 这枪的构造简单, 一根长长的枪管, 下面是枪托, 中间是枪机, 前面是准星。 枪机部分是单发的, 得手动拉动枪栓, 将子弹上膛,然后扣动扳机击发。 这把猎枪跟自己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是原身他爹传下来的。 原身那身子骨弱, 他爹走了以后, 这把老猎枪就一直闲在那。 这会陈大河抱着它, 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自己得让这老伙计重新派上用场, 也算对得起原身他爹留下的这份念想。 陈大河心里头掂量了下初级陷阱制作和初级追踪, 这两手活各有各的妙处。 学会了初级陷阱制作, 自己就能在林子里头布下些机关, 啥夹子、套子、网罗的, 能让猎物自个送上门。 这活的好处是不用老追着猎物满山跑, 省力气, 尤其对自己这个新手来说, 可能更容易抓到东西。 如果学会了初级追踪, 就能顺着猎物的脚印、粪便、毛儿, 一路摸到猎物的老巢,提高打猎的成功率。 这技能要紧的是能直接找到猎物, 对急着弄点吃的陈大河来说, 这项技能更实在。 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快点找到猎物, 给家里弄口吃的,初级追踪看起来更靠谱。 【系统倒计时:10秒后自动关闭选择界面,未作选择将视为放弃试炼机会。】 陈大河正寻思着,系统对话框儿又闪了一下, 陈大河心里一紧, 嘴皮子也没打奔直接就喊出来了: “我选初级追踪!” 【已选择初级追踪】 系统立马给出了回应, 陈大河感觉一股热流从脑瓜子顶上往下蹿, 浑身像是过了电, 整个身子骨好像突然间就开了窍。 眼睛突然间变得锐利起来, 仿佛能看穿林间的迷雾, 捕捉到最细微的动静。 鼻子也随之变得异常灵敏, 能够分辨出空气中混合的各种气味, 从腐败的树叶到新鲜的兽粪, 每一种气味都清晰可辨。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感觉自己与这片山林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自己的耳朵也似乎更加敏锐, 能够听到远处枝头的轻颤, 或是草丛中微弱的悉索声。 此时陈大河有种错觉, 只要自己愿意, 他就能在这片山林中如鱼得水, 找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猎物。 紧紧握住了手里的猎枪, 虽说选了初级追踪, 但这老伙计还是他的底牌。 望着白茫茫的大山,陈大河嘴里嘟囔着: “村里人都笑话我不会打猎,说我不是这块料。瞅瞅,现在我也成猎人了。” 嘴角虽挂着倔强, 陈大河的眼睛却在雪地中滴溜溜地搜寻着任何蛛丝马迹。 雪地里的脚印五花八门, 有的被新雪遮了一层,看不太清。 有的还新鲜着。 陈大河一屁股蹲下仔细地辨别: “这是……家雀的?爪子印这么小?” “那个是野鸡的,爪子印大,踩得还挺深。” 陈大河这戳戳,那摸摸, 时不时扒拉扒拉雪看看下面藏了啥: “这爪子印跟小梅花似的,八成是耗子留下的。” “这还有个长条的,黄皮子溜达的?” “这痕迹又深又粗,怕不是野猪拱的吧?” 边走边嘟囔, 陈大河就盼着能找到那个最让自己心动的足迹 ——野兔子。 漫无目的溜达的陈大河眼神一瞥, 注意到雪地上有一串小巧的爪印, 偶尔还挂着几根被扯下来的草棍, 那些脚印排列有序, 前脚小后脚大。 陈大河赶紧弯下腰, 用手轻轻地扒拉扒拉周围的雪, 脚印一下就显现出来: “这不找着了嘛!” 陈大河赶紧顺着这些脚印一路寻去, 走得越来越小心, 眼睛珠子瞪得溜圆, 死盯着地上的每一道痕,每一个拐弯。 每当看到脚印更深一点, 心里就更踏实一点, 陈大河感觉自己已经快摸到了兔子的尾巴尖。 追了一路, 脚印把陈大河带到了一片豁亮的地方。 陈大河蹑手蹑脚地慢下来, 瞅见前头的草甸子附近脚印特别密集。 轻轻地扒开灌木丛,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兔子窝。 陈大河没敢急着动手, 这时候必须得沉住气, 要是毛躁了, 那兔子一溜烟跑了就白费功夫了。 扯了扯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 让它更贴身点,再暖和点。 陈大河猫着腰,悄没声地找了个背风的地, 蹲在雪窝子里, 跟个老树疙瘩似的,一动不动。 那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死死盯着前头的动静, 就等着那兔子啥时候露头。 野兔这玩意, 早上和傍晚才出来溜达找食, 眼看着日头都快落了山, 陈大河估摸着兔子也该出来了。 兔子这玩意胆小警觉得很,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 就得撒丫子跑回洞里。 打兔子得等兔子彻底离开窝, 才能动手。 时间就这么一秒一秒地溜走, 陈大河蹲得脚都麻了。 终于, 一只灰不溜秋的大兔子,探头探脑地露了头, 左右那么一瞧, 好像在探探风声, 看周围安不安全。 陈大河大气都不敢出, 眼睛瞪得溜圆, 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兔子给惊了。 兔子慢吞吞地走出了洞口, 开始在灌木丛里头这儿啃啃,那儿嗅嗅, 时不时还停下来, 支棱起耳朵听听四周的响动。 现在! 就是机会。 陈大河慢慢地举起猎枪! 瞄准! 开枪! “砰!” 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兔子被击飞的那一刻, 陈大河知道自己成功了。 【系统通知:试炼任务目标——野兔已成功捕获】 【奖励已发放: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是否确认接收】 第4章 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揭示 枪声响起后的嗡嗡余音还在白茫茫的大雪原上回荡着。 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大地上传得老远。 老远。 老远。 直到消失在雪原的尽头。 陈大河站在原地,耳膜被枪声震得微微发疼。 但就是没法把注意力挪开。 没心思去琢磨这枪声是不是把雪原深处的其他动物给惊着了。 也没功夫去搭理那只被一枪打得飞出好几米远, 在雪地上无力蹬腿的野兔子。 陈大河手颤抖着慢慢地把猎枪放下, 瞪大了眼珠子, 死死盯着系统通知。 “啊!!!!” 片刻后, 陈大河扯着嗓子呐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旷的山林里头回荡, 就像是要把心里头的憋屈和不痛快一股脑都给倒出来。 自打重生到这个时代,才短短半晌, 陈大河就一直忍着, 忍着梅花的尖酸刻薄, 忍着这个破破烂烂、穷得叮当响的家。 为了能填饱肚子, 大冷天的晚上还得冒险出来抓野兔子。 上辈子自己可是锦衣玉食, 顺风顺水活到了四十岁, 啥时候遭过这罪啊。 重生的恐慌, 一地鸡毛的现状, 完全未知的未来, 这日子咋看咋绝望。 现在, 系统一个接一个地给了陈大河希望, 让自己觉得这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连打猎都不会的自己,竟然学会了追踪, 还亲手猎了第一只野兔。 系统还给了自己一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奖励, 这日子要是能好好过,没准就能翻个身呢。 陈大河心里那股子强烈的收获感, 就像那种从无到有的转变, 让陈大河看到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 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画面。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 刺骨的寒意直冲心肺, 让身子猛地一哆嗦。 “……咳咳……额……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从陈大河的胸腔里头爆发出来。 差点没把喉咙给撕开。 陈大河猫着腰,双手死死撑在膝盖上, 咳得跟要背过气去似的。 【系统倒计时:10秒后自动关闭选择界面,未作选择将视为放弃本次山林宝藏情报】 【倒计时:10秒】 陈大河也顾不上身上的难受劲,哑着嗓子赶紧喊道: “选择……咳咳咳……卧槽……咳咳咳……” 陈大河使劲按着胸口,感觉里头像是着了火。 心里头那个悔啊,咋就忘了这副破身子骨。 非张嘴吸那口凉气干啥,这破身子哪能受得了刺激。 “咳咳……咳咳咳……” 【倒计时:5秒】 陈大河憋红了脸,试了几次, 一张嘴就咳嗽, 眼看着倒计时就要结束, 趁着咳嗽的空档儿,赶紧开口: “接受任务!” 【任务接受成功!祝您寻宝愉快,宝藏等待您的发现。】 咳嗽总算是缓了点。 陈大河擦了擦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 “妈了个巴子的,这身子骨真是比不上以前,还寻思重生到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身上能重振雄风呢,看来是做梦了。” “原身和梅花结婚仨月,梅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不扯呢嘛……!” 【系统通知: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揭示】 【目标坐标:老柳树屯遗址区域,参照物为老槐树及部分坍塌的石头界碑,目标建筑物为一废弃木屋】 【目标详情:该木屋曾为上世纪柳树屯一位绝户老猎人的住所,内部存在一个隐蔽的储藏区域。】 【预期发现:储藏区域可能包含貂皮、狐狸皮等珍贵毛皮。可能藏有不再流通旧货币或银元】 陈大河这会已经缓过了劲, 盯着系统提供的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心里暗自合计着。 貂皮、狐狸皮这种东西在任何时代都是抢手货, 特别在二十一世纪,野生的皮毛更是稀罕玩意。 市面上那些养殖的貂皮围脖都能卖个万八千的, 要是换成野生的,价格不得翻个好几番。 搞不好能炒到十几万。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时候这些皮毛能值几个钱。 旧货币……特别是银元, 陈大河记得二十一世纪市场上一个大头银元能卖个三千块。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收不收这个, 收的话能值多少钱? 寒风嗖嗖地刮过。 陈大河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扯了扯身上的破棉袄: “这老天爷,冻死个人儿呢。”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只已经挺了腿的野兔子,嘴里嘟囔着: “吃饭才是头等大事。家里的小花崽儿还眼巴巴等着这口肉呢,宝藏啥的,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明天打听了老柳树屯在哪,再问问皮子的价格再去也不迟。” 陈大河弯下腰。 一把抄起那只兔子,掂了掂分量: “这家伙起码得有三五斤,这玩意全是瘦肉,一身蛋白质,虽然难消化,但是饱腹感强,减肥吃这个特别好,耐饿,没油。” 望了望柳树屯的方向,陈大河心里有了底。 抱着枪,提溜着十来斤的野兔子,踏着雪转身往家赶。 初雪过后,大地一片白茫茫。 夕阳和夜色交替,天边渐渐暗了下来。 偶尔有几声寒鸦的嘎嘎声,像是催人归家似的。 陈大河踩着厚厚的雪,脚底下嘎吱嘎吱的。 “这大冷天的,要不是为了口吃的,谁他妈愿意出来折腾。” 话音落下, 陈大河忍不住打了寒颤,不由加快了脚步。 …… 一进柳树屯, 陈大河特意把兔子挂在枪头,扛着枪, 那架势,就像是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满脸的得意。 屯子里还没有归家的人一眼就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好奇看着陈大河: “哟!大河,这是逮着了一只大兔子啊!” “不大不大,也就五六斤吧。” 陈大河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心里却美得不行。 “五六斤还不大啊?你这是要显摆到天上去啊?” 李二哥一边摇着头,一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李二哥你啥时候也逮一个给咱们开开眼?” 陈大河笑着调侃了下李二哥。 “我?我就算了,我这身板能逮着兔子?别让兔子把我给逮了就不错了。” 李二哥摸摸自己的啤酒肚,引来周围人一阵哄笑。 “那啥,家里孩子馋肉了,就不跟大伙唠了,我的赶紧回去整治整治。” 陈大河一边说,一边把兔子往上提了提。 “哈哈……瞧他那臭显摆的样,不就是逮了一只兔子嘛,还整治整治,说得跟要办酒席似的。” 李二哥笑着作势推了陈大河一把。 “就是就是,大河,你这是生怕咱们不知道你逮了大兔子啊?” 张二婶也跟着起哄,一边笑一边摆手: “赶紧回去吧,别在这显摆了,小花崽儿可都饿着呢,赶紧去家去,可别显摆了。” “好好好,不唠了,不唠了,大伙晚上都来啊,我等下多炖点,咱们一起热闹热闹。”陈大河笑着回应,扛着兔子,脚步轻快地朝家里走去。 陈大河扛着兔子拐了几个弯,摸到了自家巷子口。 还没等走到家门口, 就瞅见柳婶子围着个花围裙,在前头探头探脑地往他家院子里瞅。 陈大河眉头一皱,紧走几步凑了过去: “婶子,咋个事啊这是?” 柳婶子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陈大河,手拍着胸口急赤白脸道: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你家梅花领了几个人高马大的老爷们进家了,吵吵巴火的,也不知道搞啥名堂。” “你先进去看看咋回事,我这就去叫你叔,再喊上你那几个堂哥过来,你先稳当点儿,可别毛毛愣愣地和人干起来。” 第5章 抬手一枪 陈大河吱呀一声推开了院门。 往里头一瞅,院子里的雪地上印着密密麻麻的脚印。 凭着初级追踪术的本事, 陈大河心里一盘算,至少有四个人来过这。 这其中有布鞋的印,也有皮鞋的印, 陈大河估摸着其中37码的那个,八成是梅花的。 剩下的三个, 一个40码, 一个41码, 还有一个大脚丫子,得有44码。 陈大河眯着眼仔细瞅了瞅其余三个鞋印, 41和44码的鞋印,边缘粗糙,印痕深浅不一。 陈大河猜测这两双鞋是手工制作的布鞋。 而40码的鞋印,明显与这两双鞋不同。 这个鞋印更为规整,鞋跟和鞋尖的印痕几乎一致。 还能看到鞋底的商标印记。 陈大河挑了挑眉,这双鞋明显是工厂生产的皮鞋。 这年头,能穿皮鞋的不是有点钱就是有点势的。 村里头的爷们,哪个不是穿着自家纳的布鞋。 这个穿皮鞋的,估摸着是领头的。 并且百分百不是柳树屯的人。 陈大河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梅花的那些个熟人,也没想出个啥来。 原主那身子骨,不是在地里头忙活,就是在家里头猫着。 娶进门仨月的媳妇儿干啥他也没多问,想想也是够呛。 只是今天这事就很蹊跷了。 梅花带着三个男人闯了进来。 其中还有个在这个年代算是有钱有势的主,八成没啥好事。 呵呵。 这个娘们要是真有啥好事,绝对不会往家里引。 这点猫腻陈大河还是能闻出来的。 陈大河心里冷笑连连, 这女人要是真把自己当傻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自己可不是原身那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陈大河三两下把野兔子藏到了大门边的草垛后头, 又摸出了猎枪,检查了一遍。 陈大河手法熟练地拉开了枪栓,里头空空如也, 从兜里掏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一手握枪, 一手往枪膛里塞子弹,动作麻溜得很。 装填完毕后, 陈大河轻轻拉上枪栓,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不管里头是啥情况, 这枪, 今个说不定还真得派上用场。 陈大河举枪瞄准了下堂屋,撇了撇嘴冷笑一声。 梅花啊梅花, 你但凡真的回娘家等我去离婚,我陈大河都高看你一眼, 可你引狼入室就不该了。 我陈大河可不是原身那种得过且过的人, 也不是怕事的男人,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陈大河枪口一扬,瞄准了屋脊那块砖, 紧接着就是扳机一扣。 “砰!”一声,枪声在屯子里头响彻云霄。 子弹嗖的一下子打中了屋顶的瓦片。 瓦片瞬间崩了个稀碎,碎片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愣是在雪白的屋顶上划拉出一道黑黢黢的印子。 屋里的几个人让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够呛, 一个个跟炸了锅的蚂蚁似的慌了神。 “我了个去!这是啥动静?!” “快趴下!有人开枪了!赶紧找地躲起来!” 紧接着, 屋里头传来了噼里啪啦家具倒地的声音, 还有人大呼小叫,四处找掩护的慌乱劲。 梅花脸白得跟纸一样, 双手死死捂着耳朵,眼睛瞪得老大, 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一声枪响,梅花隐约觉得这事有可能闹大了。 那几个老爷们在屋里头跟没头苍蝇似的, 有的钻桌子底下,有的猫墙角儿, 每个人都拼了命地找地方藏, 生怕下一枪瞄准的是自个。 这种乱糟糟的场面中, 小花崽儿在枪响的那一刻,身子明显一震, 小手紧紧攥着那块破布条,眼里却没有一丝惊慌, 反倒是一种超乎年龄的冷漠。 小花崽儿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看着大人们慌作一团, 好像这一切跟她没啥关系似的。 陈大河慢吞吞地从兜里又摸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手法熟练得跟玩似的, 把子弹装进了枪膛。 堂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瓜子, 一见陈大河在那装子弹, 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又缩回了屋里。 紧接着屋里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 一阵推推搡搡之后,梅花被屋里的人给推了出来。 梅花踉踉跄跄地站在门槛上,脸上是又惊又怕。 后头跟着三个男人, 一个高个,俩矮个, 仨人一个个脸色发白, 显然是没想到陈大河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开枪。 “你你你你……你这是干哈?有话咱们好好说,犯不着这样嘛!” 最矮的那个男人硬着头皮想缓和缓和气氛, 可那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 心里头的害怕是藏都藏不住。 陈大河闻言咔哒一声又拉上了枪栓,举枪瞄准了一下, 动作虽慢条斯理,却吓得那几个男人魂飞魄散。 “哎哎哎哎……老弟……老弟,别这样,有话好说!” 最矮的那个男人连忙摆手, 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生怕陈大河一个不小心又扣动了扳机。 陈大河枪口下移,那几个男人的肩膀也随着下沉, 仿佛肩上的重担瞬间轻了许多,微微松了一口气。 陈大河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丝玩味: “说说吧,来我家干哈?” 对面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眼神交流间充满了“你来说”、“不,你来说”的尴尬。 最矮的那个男人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试图找回一点尊严: “鄙人镇上……” 话还没说完, 就被陈大河不耐烦地打断: “说人话,什么鄙人鄙人的,听不懂。” 那男人闻言一愣, 脸上顿时像是调色盘一样,红一块白一块。 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 “你家婆娘去我那场子赌输了钱,我们哥仨是来要账的。” 陈大河一听,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这是打算怎么要?难不成还想把我家也给搬空了?” 说完,陈大河抬起下巴冲堂屋扬了扬: “呐!你们也进屋瞧见了,一堆破烂,除了几个豁口的碗和几件穿得发白的旧衣裳,值点钱的也就那一口破箱子,里头也没啥值钱的玩意。” 陈大河四下里那么一扫,指着院子里七零八落的农具和墙角堆着的那些个杂物: “你们自个瞅瞅,这家里还有啥能入你们眼的?” “你们要是觉得这些个破铜烂铁能抵债,那你们就拿走,反正我也没指着这些个玩意发家。” 最矮的男人连忙摆手,像是怕陈大河误会大了急忙解释: “哎呀,你可别误会,我们没想过搬你家东西,俺们几个就是来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陈大河一抬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差点忘了,梅花跟我正准备把婚离了,我俩从此以后不再是夫妻关系。” “所以梅花欠你们的钱,跟我是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你们要是要账,就找她去,别在我这瞎耽误功夫。” 对面那人闻言一愣,上下扫了陈大河一眼, 回头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梅花,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啊,你这婚不还是没离不是,她现在不还是你媳妇不是?” “法律上你们还是一家人,这账嘛,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现在是法治社会,咱们得讲法是不是?” 陈大河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但也没反驳,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见陈大河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咱们都是实在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不是?” “你说你们要离婚,那我们也不能逼着你们,但这钱,总得有个着落,你说是吧。” 第6章 梅花欠钱与我陈大河有啥关系 陈大河一听那矮子的话心里就来气。 咋? 放软刀子威胁我? 这小子是不是忘了枪在我手里,这院里谁说了算? 陈大河嘴角一扯,慢吞吞地抬起手, 枪口又瞄准了那矮个的心窝子: “啥?解决办法?” “法治社会,嗯?” “你们这是要吓唬我啊?” “那咱就上派出所唠唠去,看看法律是站你们这些放印子钱的,还是站我们这些老老实实的庄稼汉。” 对面的矮子一见陈大河这架势,吓得脸都绿了: “大哥,大哥,有话好说,俺们就是来商量的,你老拿个枪吓唬俺们干啥啊。” 话音还没落地, 陈大河就瞧见矮个男人伸手把身后的大个子扯到了前头。 陈大河笑了,这矮子是想让高个挡枪啊。 大个子哪能吃这个亏,反手就是一个猛拽, 掐住了矮个的衣领子急赤白脸道: “你干哈玩意啊,想拿老子当盾牌咋的?” 矮个死死攥住大个子的胳膊,拼了命地往自个跟前拉: “你块头大,你给哥挡一下子。” 大个子哪肯干, 使出吃奶的劲,反手就扯住了矮个儿的领子往回一带: “你比我瘦,你更应该站前头。” 矮个儿一听这话,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直跳脚: “你撒开,你赶紧撒开!” 大个子脸红脖子粗的扯着嗓子反驳: “凭啥我就得站前头!” 旁边另一个男人瞅着这俩人你推我搡的,脸上挂不住了。 上手就是一个大逼斗, 左边呼一下,右边呼一下, 声音响亮得跟放鞭炮似的: “吵吵啥玩意啊,跟这儿演二人转呢?让人家看笑话啊!都给老子消停点!” 这一通逼斗下去,矮个儿和大个儿都傻眼了, 俩人立马老实巴交的,捂着脸蛋子不敢再哔哔。 陈大河瞧着这一出,挑了挑眉, 这才注意到那货脚上穿的是皮鞋。 得,感情那个矮冬瓜不是领头羊啊, 穿皮鞋的这位才是这仨人真正的老大。 陈大河斜了一眼那皮鞋男,嘴角一咧。 刚才皮鞋男一直猫在旁边,跟个没事人似的不出头, 这套路,陈大河见的多了, 典型的老大做派, 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往前冲,自己却猫在后面, 既贼又滑。 等对面戏唱的差不多了,陈大河把枪口往下移了移: “你们这些个大佬总喜欢让别人出头,自己躲在后头看热闹。” “也不知道你这些个小弟咋想的,跟着你这种人混,出了事你就缩脖,有好处你倒是挺会往前窜。” 皮鞋男的脸色一僵,立马又恢复了正常, 轻轻拍了拍手,好像还挺欣赏陈大河的直爽。 实际上, 陈大河早瞧见他那笑里藏刀的眼神,透着一股子阴冷。 “兄弟,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家出来混,不都是为了挣口饭吃嘛。” 皮鞋男慢条斯理地继续接话: “小弟们愿意跟我,那是有他们的道理。” “今咱们也不是来这比谁横的,就是想把这事解决了,大家都安心。” 陈大河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但他陈大河也不是吓大的: “解决啥?欠钱?梅花欠的那俩钱跟我有啥关系?” “她欠钱,你们找我来理论?这他妈的不是扯呢么。” 皮鞋男一听陈大河的话,笑了,那笑声听着让人心里直发毛: “哈哈……兄弟,那可不是俩钱,是四百块钱,搁咱们这疙瘩可不算少。” “再说梅花是你媳妇儿,她欠的债,不找你找谁去啊?” 陈大河也不是软柿子,跟着笑了起来: “我俩都快离婚了,现在就是挂个名的夫妻,她的债,凭啥让我来扛?” 皮鞋男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 “可现在你们也没离啊,法律上她还是你媳妇儿,这账不找你找谁?” 陈大河一边随手摆弄着手里的枪,一边笑呵呵道: “可我不想担这个责任啊。你们要是能从梅花手里拿到钱,那是你们能耐大,反正我是不会出这个钱的。” 皮鞋男的脸色一下就垮了: “兄弟,你这就不讲究了,这不是明摆着赖账吗?” “都是东北老爷们,得讲个信誉,你这么干,让外边人以后咋看你?” 陈大河撇了撇嘴,一脸的满不在乎: “哎,无所谓了,这家都破成这样了,还能咋地?” “我陈大河也不是吓大的,你们要有能耐,就去找梅花要去,别在我这磨叽。” 皮鞋男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凶光: “兄弟,你这是要赖账啊?你这房子总不能搬走吧?” “你家里还有个小闺女吧,你也不想我们这些兄弟没事上门闹腾吧?” 这话一出, 陈大河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青了。 皮鞋男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放狠话: “兄弟,这事你要是处理不明白,可别怪哥几个不讲究了。” 话音还没落地, 陈大河猛地抬起手,枪口直指皮鞋男的脑门, 嘭的一声, 枪响了, 子弹贴着皮鞋男的头皮飞过, 打在他头顶的瓦片,瓦片瞬间四散飞溅。 皮鞋男吓得脸都绿了, 整个人跟冻上了似的,动弹不得。 两个小弟也吓得够呛, 连连后退,连个屁都不敢再放。 陈大河一声不吭的从兜里头摸出一颗子弹, 不紧不慢地塞进了枪膛。 陈大河一边装填一边冷冷地盯着皮鞋男, 那份冷静和从容, 让在场的人感觉到了一股子压迫感。 皮鞋男嘴角一抽,挤出一个冷笑: “有种。” 说完这话, 皮鞋男领着俩小弟,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小院。 那背影瞅着跟逃荒似的。 陈大河望着他们三人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才慢慢把家伙事收了起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今个算是暂时把事儿给按下了,可往后这麻烦怕是少不了咯。 陈大河没去看站在廊下脸色煞白的梅花, 一脚踩上台阶,往堂屋走去。 路过梅花身边时,耳边飘来梅花抖抖索索的声音: “大河啊……” 话还没等说完, 陈大河一转头,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 “你回吧,离婚的事我应了,后天我就上梅家屯找你去,咱们一溜去镇上把离婚证给办了。” 陈大河说完转身就进了屋,把梅花一个人晾在了廊下。 梅花站在廊下眼瞅着陈大河决绝的背影, 原本温润的眼睛,此刻瞪得老大, 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死死地盯着陈大河, 那眼神, 毒得能毒死个人。 “陈大河,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梅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猛地一转身, 走路的动作带着一股子狠劲, 像是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院门上, 嘭的一声,院门摔得震天响。 梅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脚步又急又快, 就像是在雪地上奔命的老鼠, 一路带起了一片片雪花,消失在了胡同口。 第7章 兔子皮咋剥? 梅花那声剧烈的关门在陈大河耳朵里可是一点没落下, 那动静大得,把小花崽儿都吓了一跳。 可这孩子,愣是连个哭声都没露。 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门口,这可把陈大河给惊着了。 这小花崽儿才四岁多点,咋就这么镇定?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从自己重生这个世界睁眼到现在, 小花崽儿就那么自闭地坐在旮沓里, 手里头一直攥着那条破布条, 那双小眼睛木愣愣的,没点神采。 陈大河看着小花崽儿那双冷漠的眼睛,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叹了一口气,心里头的愁云更重了。 现在家里穷得叮当响, 等有了钱, 得带小花崽儿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别是哪不对劲, 趁着小越早发现越好治,年纪大了再去看就真的毁了。 一想这些事陈大河心里就闷得慌。 媳妇走了。 原身也是个药罐子。 家里穷得连耗子都不愿意来。 一堆堆破事,咋瞅咋操蛋。 但日子总得过下去,生活还得继续撑着。 要想把这烂摊子给收拾了,就得找个出路。 正好今天打野兔子时系统给了个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宝藏明确说是两张皮子和一些旧钱。 陈大河心里一盘算, 这些都是能换票子的玩意, 这事得赶紧办, 明一早天不亮就得去找那宝藏。 把里头的皮子啥的卖了,兴许能换点钱回来。 要真能换得多点,那就带着小花崽儿进城, 找家大医院,好好给她瞧瞧。 小花崽儿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把陈大河从沉思中拽了回来。 看着低头不言语的小花崽儿,乐呵呵地逗她: “闺女,饿了吧?你猜爹今个打到兔子没?” 小花崽儿虽然没吱声, 但是那微微点了点小脑瓜的动作还是让陈大河瞧见了。 陈大河嘿嘿一笑,一转身颠颠地跑到院门口, 把藏好的野兔子提溜到正屋,显摆似的在小花崽儿眼前一亮: “瞅见没,爹给你整回来的,今晚上咱们就炖兔子肉吃。给崽儿整俩大兔子腿咋样?” 陈大河瞧着小花崽儿虽然还是没开口, 但那双小手却忍不住往前探了探,好像是想摸摸那只兔子笑了。 爷俩正在温馨的当口,陈大河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 咳得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陈大河赶紧拿破布捂住嘴, 原身这病秧子的身子骨,可算是让自己在一天内难受了两回。 瞅着小花崽儿那眼神又暗了下去, 陈大河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疼得慌。 赶紧摆了摆手强装笑脸: “爹没事,爹去整那个兔子,一会儿给咱崽儿炖兔子肉吃。” 话音刚落, 陈大河转身就出了正屋, 步子沉甸甸的,像是背了座山。 自己是真心看不得孩子眼神里没了光, 尤其是自家闺女, 那心疼劲,真比刀割还难受。 刚走出屋的陈大河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大河抬头一瞧,原来是柳婶子领着一帮人进来。 柳婶子四下里一扫, 见陈大河提着兔子愣神的站在那,有些担心地问着: “梅花呢?” 陈大河赶紧把兔子放下,笑呵呵的走上前: “梅花他们走了,没啥大事。” 柳婶子又追问了一句: “他们没难为你吧?” 陈大河摇了摇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没有,就说了两句话,他们就走了。” 柳婶子上下打量着陈大河, 眉头一皱,有些不放心: “大河啊,有啥事别自个撑着,都是一家人,有啥难处大家一起想办法。” 陈大河挺了挺胸膛,脸上挂着一丝故作的轻松: “婶子啊,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心里有谱。” “今个运气好,打了一只大肥兔子,那家伙,油光锃亮的,正好哥几个都在,我把兔子炖了,咱们热热闹闹地聚一聚。” 柳婶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连忙摆手笑道: “哎呀,算啦算啦,咱们都吃过了,你就赶紧忙活你的兔子去吧,给小花崽儿炖上一锅,咱们就先回去了。” 旁边的小伙子们也跟着摆手: “就是就是,大河哥,你忙你的,我们这就撤了。” “家里还有一堆事呢,就不打扰了,下回,下回一定来尝尝大河哥的手艺。” 陈大河看着大家伙一个个要走,赶忙挽留: “你们这说的是啥话,我这兔子都准备好了,锅里的水都翻花了,你们这就走,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你们瞅瞅,我都张罗好了,就等着大家伙一块儿乐呵乐呵呢。你们要是不吃,我这心里是真不得劲啊。” “大河,你这是干啥,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兴那个客气。” 柳婶子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着一个劲地点头。 陈大河看这情形,知道留不住便也不再坚持。 跟着大家的后头,嘴里头还不停地念叨着: “下回啊,下回你们可得来,下回来我得让你们尝尝我炖兔子的绝活。” 到了院门口,陈大河目送着一个个身影慢慢远去。 夜色已经彻底把柳树屯给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初雪悄没声地铺满了小道, 银白的雪地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光, 瞅着滑不溜秋的。 陈大河朝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 “夜里头路滑,大伙都留神点,别一个不小心摔个大马趴哈!” 喊完, 陈大河一回身,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乐呵呵地摇了摇头,这帮屯子里的人真是实诚, 比前世在城里那些冷冰冰的人情,多了不少热乎劲。 提起那只兔子,陈大河犯了合计。 自个连只鸡都没宰过,这兔子……咋收拾啊? 鸡好歹烧壶水、烫烫还能拔毛, 兔子这玩意,好像不兴这么弄的吧? 陈大河挠了挠头,这可咋整呢? 兔子肉炖出来是香, 但这前头准备的活对陈大河来说, 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陈大河攥着刀子,愣是在野兔子跟前犯了难。 这一身血呼啦差的毛,瞅着就让人心里不得劲。 使劲回想前辈子看过的那些视频, 陈大河想找出点处理动物皮毛的门道。 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段视频,说是处理兔子得从剥皮下手, 可这活对自己来说,真是比登天还难。 牙一咬,心一横, 陈大河硬着头皮上了手。 陈大河先用刀子在兔子的脚脖子那划了一圈, 小心翼翼地开了个口子。 陈大河记得视频里说,得顺着毛来,别伤了皮子。 可自己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那刀子也不听使唤, 滑来滑去,差点没把自己的手给划伤。 好容易把四个蹄子的皮都给切开了, 陈大河一边回忆视频的做法,一边拿根木棍一点一点地撬兔子皮。 这个过程,那叫一个费劲, 东北的大冬天天寒地冻的, 可陈大河的汗珠子跟断了线的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可那兔子皮像跟肉粘一块死活剥不下来。 费了老鼻子劲,陈大河总算是把兔子皮给剥了一半。 再往后,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陈大河想把皮子整个撕下来, 结果撕得皮子这一个洞那一个眼的, 肉上血糊糊的,瞅着那叫一个惨。 陈大河长叹一声,直骂自个笨。 这手艺,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陈大河瞅着已经烂糟糟的兔子皮, 挠了挠脑瓜子无奈叹了一口气。 气刚叹完,陈大河懊恼地跺了两脚: “哎呦,我这猪脑子,咋就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 “剥皮前得用温水泡泡,皮子才好剥。这一通胡撸,咋就把这个关节给漏了呢?” 第8章 八十年代的火该咋点 陈大河溜达到正屋想找电热水壶烧水, 烫烫刚抓的兔子。 可一转眼瞧见厨房角的土灶,这才恍然大悟, 自己已经回到了1980年。 这年头哪来的电热水壶! 陈大河围着土灶左看右看, 灶台子也就到刚刚到自己腰部。 顺着灶台往后头一瞅, 灶台连着的就是屋里的火炕。 这房子是典型的东北农村炕灶一体的鼎厨间, 一间屋子分俩地, 大半拉是带火炕的正屋,剩下的是带锅灶的厨房。 屋里头没隔墙, 就是为了烧火做饭的热气能攒在屋里, 暖和也方便递个饭菜啥的。 灶坑里的灰烬和木炭,陈大河不由想起了姥姥家的老式烧煤球的炉子, 但这土灶更大,更糙一些。 旁边堆着些干柴,还有把破铁钩子, 八成是用来调锅控火的。 陈大河瞅着土灶,心里犯了难, 这玩意,自己不会烧啊。 可不会烧也得硬着头皮上, 不然今天这兔子咋处理? 现在天冷, 兔子已经冻硬了,皮子更不好褪。 要是不起锅烧水,今这晚饭都得泡汤。 陈大河无奈一叹, 去水缸舀了水,又抓了一把土灶旁边的豆秸秆。 上手一摸,潮糊糊的。 这玩意能点着吗? 陈大河蹲在灶坑前,划了一根火柴去点豆秸秆, 结果火柴头一碰上豆秸秆,光冒烟不起火, 那烟把陈大河呛得一阵猛咳嗽。 “这可咋整,火咋就点不着呢?” 揉着被烟熏得眼泪汪汪的眼睛,陈大河又试了几回。 烟越来越大,厨房里都是烧焦的味道, 可那火就是死活不起来。 小花崽儿坐在旮旯里不言语,也不帮忙, 就那么默默地坐在小板凳上,攥着手里的破布条冷漠的瞧着。 陈大河急得一头汗, 偶尔抬头瞧瞧小花崽儿那小脸上没啥表情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现在也没工夫多想, 烧火才是大事,陈大河转头继续跟这土灶较劲。 一通手忙脚乱的折腾后,火苗子忽地一下跳了出来, 陈大河赶忙鼓得腮帮子跟河豚似的,呼哧呼哧地吹着气, 那火苗子在嘴风的伺候下,慢慢地旺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把这点着的豆秸秆塞进了灶膛, 陈大河心里头总算是有了一点底。 火光在陈大河脸上跳来跳去,照出了那么点成就感。 瞅着火苗子舔着灶膛,陈大河觉摸着这下该烧点硬柴了吧? 脑袋一拍, 一溜小跑到了院子角柴火垛子前。 陈大河瞅着柴火垛子上头, 初雪悄没声地铺了层薄雪, 像是给这些木头披了件白袄子。 这年代的东北冬天, 家家户户院里头都得堆个柴火垛,预备着过冬用。 柴火垛子里啥玩意都有, 玉米秆子、枯树叉子、树瘤子, 还有整棵的干树,都是烧火做饭的宝贝。 雪花落上面,化了又冻,一层层地叠一层。 陈大河搓了搓手上手就开始扒拉那些个柴火, 专挑那些干巴的秸秆和树枝。 使了吃奶的劲,陈大河又从垛子底下掏出几个沉甸甸的树疙瘩, 这玩意烧起来才叫一个带劲,炖兔子再合适不过了。 搂着这一抱抱的柴火,陈大河踩着雪咯吱咯吱地走回灶房, 心里盘算着咋能让灶膛里的火烧得更加旺。 …… “成了!” 陈大河乐呵呵地瞧着已经扒了皮的兔子, 虽说肉是肉,皮是皮, 但这皮扒得稀碎, 肉也是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瞅着有点磕碜。 这活干得是有些糙, 毕竟穿越前自己也是个城里长大的,这种粗活干得少也不怪。 这会陈大河也没心思挑三拣四, 能整出点热乎的吃食就已经挺知足了。 小心翼翼地把这不咋地的兔子肉拿粗盐腌了腌, 陈大河又翻出个大铁锅,把肉块儿扔进去, 再加点水,打算架上柴火直接开炖。 灶坑里的火烧得挺冲, 陈大河把那些干巴的秸秆和树枝一点点塞进去, 火苗子舔着锅底,慢慢把水烧开。 兔子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腾着,香味渐渐地飘散。 陈大河吸了吸鼻子,心里头那个美啊。 回头瞥了眼小花崽儿, 虽说闺女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陈大河却觉得她肯定也在偷偷地吸溜着那香味。 “崽儿,吃哟哟咯!” 陈大河一边嚷嚷,一边掀开锅盖,香气瞬间扑鼻四散。 陈大河特意挑了块炖得烂烂的兔子腿,递给了小花崽儿。 这会,小花崽儿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几回, 一看那肉,眼睛都亮了。 瞅着小花崽儿啃得那么欢实, 陈大河忍不住笑了,心里头暖洋洋的。 上辈子,啥山珍海味没尝过, 可那时候的日子,总感觉少了点啥。 那时候生活条件是好了,想吃啥有啥, 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在这七八十年代的东北农村,虽然日子过得糙, 但那种简单的纯粹,那种一家人的亲近,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两辈子的对比,真是天差地别。 二十一世纪,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科技发达,生活便利, 可人心却远了。 这里虽然物资匮乏,生活简朴, 但人情味浓,邻里之间热络, 一家人围坐在土灶旁,那份温暖是现代生活里难以寻觅的。 陈大河看着小花崽儿,心里头不禁感慨, 上辈子自己可能永远不会懂, 一块放了盐的炖兔子腿,就能让人这么满足,这么幸福。 陈大河此时觉得自己穿越过来,不仅是体验了一种不同的生活, 更像是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情感, 那种家的感觉,那种简单直接的快乐。 …… 天刚蒙蒙亮, 陈大河轻轻地戳了戳还在熟睡的小花崽儿, 见她不耐烦地挥了挥小手,嘴里嘟囔了几句。 陈大河想着大概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这小丫头才真的像个四岁的小娃娃吧。 穿好衣裳, 陈大河踢拉着鞋,抱着枪提溜着半个兔子敲响了柳婶子的门。 柳婶子一开门,瞧见陈大河一愣: “大河,这是咋了?这大清早的有啥事啊?” 陈大河嘿嘿一笑,手里的兔子肉往上提了提: “婶子,眼瞅着冬天就要来了,我家小花崽儿的冬衣还没个影。” “我寻思着得进山里头转转,看能不能打点猎物,捡点山货啥的,换俩钱回来给崽儿置办身暖和衣裳。” “这不,想请您帮个忙,照顾小花崽儿一天,给口吃的就成了。” 柳婶子听了眉头一松,摆了摆手道: “这是说哪的话,小花崽儿跟我亲孙女似的,照顾她还不是应该的。” “你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呢,保证让小花吃好喝好,不让你操一点心。” 陈大河忙不迭地点头: “那可真谢谢婶子了,我这一去一回,估摸着也就一天的光景,晚上肯定回来。” “这半块兔子肉,就当是给小花崽儿加个菜,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柳婶子接过兔子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这人,真是的,自家人还客气个啥。” “行啦,快去快回,这大雪天的,可得小心着点啊。” 陈大河连声道谢,转身告别,一步一滑地朝着村里走去。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柳婶子站在门口望着陈大河孤独的背影摇了摇头: “咋觉得大河不一样了呢?” 第9章 皮子都啥价? “这破棉袄边都磨没影了,眼瞅着这天越来越冷,这玩意是越来越不抗冻。” “等有了钱,必须得买件新棉袄。” “就买那种深蓝土布的,里头絮上新棉花,厚实暖和得劲。” 陈大河边说边伸手揉了揉冻得跟冰棍似的耳朵, 扯了扯身上的破棉袄,想让它更贴身点儿: “再整套棉裤,棉鞋,棉袜子,怎么暖和怎么来。” 话音落下, 看着已经开门的供销社,陈大河心里不是滋味, 棉袄棉裤棉鞋棉帽子那里就有,可就是没钱: “要不是穷得一分钱都抠不出来,谁他娘乐意大冬天往山里钻!” 眯着眼望了望远处的山影, 陈大河琢磨着系统说过山林宝藏情报只是预知, 预知就是有或者没有呗。 得亲自去找找看才知道。 陈大河的心思就是想进山寻寻系统说的宝藏, 能不能翻个身,改善改善穷得叮当响的日子。 就看这一趟了。 “管它呢,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 陈大河嘟囔着缩了缩脖子,抬脚进了供销社。 “婶子忙着呢?” 售货员马大姐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一句: “忙着呢,忙着呢,自己看吧。” 陈大河瞧着马大姐连个正眼都没给自己,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店里头的暖和劲让自己忍不住又往里头走了几步。 马大姐见状,眉头一皱: “看看就行了,别动手,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我不买东西,我就是想问问,皮子收不收?收的话,能给个什么价?” 马大姐闻言终于抬起了头, 斜眼扫了陈大河: “你有啊?别告诉我是你昨打的那个兔子?” “那点玩意你就别往这拿了,咱们这可不收这种小打小闹的货色。” 陈大河听着这话,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差点没忍住骂娘。 什么玩意啊, 以前老在电视里看那些个国营商场饭店的员工傲慢的跟他妈斗鸡一样, 看谁都是欠她二五八万的, 这会儿可好, 让我给遇上了。 就这态度,早晚得吃大亏。 等到商品统购统销政策一取消, 市场一开放,大伙儿都能自由买卖了, 看你们还怎么端着这幅臭架子。 陈大河心里啐了一句,脸上却挤着笑: “哪能是那破玩意啊,我说的皮子是狐皮和貂皮,正经的好货色。” 马大姐听了眼皮子一翻,嘴角还是那副德性: “狐皮一张五十收,貂皮更贵,能卖个百八十来块。” “你有吗?别是拿着几张破猫皮狗皮来蒙事吧?” 陈大河瞧见马大姐那眼睛珠子滴溜溜乱转, 心里冷笑一声, 这老娘们八成是想低价收了我的皮子, 她自己再倒手卖个高价, 心眼可够多的。 陈大河心里多少也有了底, 把这娘们给的价格再加三十到五十, 差不多就是这年头皮子的收价。 心里有了谱, 陈大河嘿嘿一笑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哎,马婶知道老柳树屯在哪儿不?” 马大姐一愣,眉头紧跟着就皱起来了: “老柳树屯?那可不好找。” “柳树屯前前后后搬过两回,建国前那次山洪暴发搬了一回,六几年闹饥荒又搬到了现在这个地界。” 这话把陈大河整得也是一愣。 搬过两回? 系统给的山林宝藏情报,就给了一个显眼的标志, 具体位置也没说, 这岂不是得让自己俩地都跑一趟? 马大姐斜眼瞅着愣神的陈大河,眼神里明摆着不待见: “你问这个干哈呀?一会皮子,一会老柳树屯的,大清早的你这是来逗我玩呢?” 陈大河闻言连忙摆手: “哪能呢,我就是想问问您柳树屯咋个走法。” 马大姐手一指门外: “六几年闹饥荒前的老柳树屯就在北山脚下,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过了那片老桦树林,再往北翻过个小山包,就能瞅见屯子。” “你找那疙瘩干啥?那地方挺偏的,不是熟人领着,你指定不好找。” 陈大河听了嘿嘿一笑, 也没正面回答马大姐的疑问: “那建国前头的老柳树屯到底在啥地界?” 马大姐一听这个,眉头一皱嘴一撇: “建国前的老柳树屯?那可都是老黄历的事了。” “听屯子里的老辈人念叨,那屯子就在北山后头的老林子里,具体在哪,谁也说不清楚。” 马大姐说完眼珠子一斜,上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番: “你打听这俩地干哈?” “难不成是想去找破烂?那些地都荒废几十年了,早成了野狼野兽的地盘了。” “婶子可得劝你一句,就你这么个身板,还是别寻思这些个了,别到时候破烂没捡着,自个倒栽了跟头。” 话音还没落地, 马大姐突然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哎,干哈呢!!” 陈大河赶紧扭头朝门外看, 就见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人影一闪身跑了, 那动作比兔子还快。 那人跑的时候,回头还莫名其妙的瞪了陈大河一眼。 陈大河瞅着那人身上的棉袄,比自己这身还烂, 边边角角磨得起毛,里头的旧棉花都露出来了。 头发乱糟糟的,跟个没收拾的鸡窝似的, 脸上还挂着泥点子,整个一活脱脱的懒汉癞子形象。 正寻思着那人是谁呢, 陈大河耳朵边就飘来了马大姐的嘟囔: “这不是二赖子嘛,成天啥也不干,光知道瞎晃悠。” 陈大河听了也没往心里去, 哪个村里没几个懒散闲人呢。 估摸着从马大姐这也问不出啥有用的信息, 陈大河嘿嘿一笑,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一阵小风吹过来, 陈大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缩了缩脖子,心里头直犯合计。 这两个地,每一个都可能有山林宝藏的存在, 只是建国前的老柳树屯找起来更不容易, 不容易找也得找啊。 眼下要想让家里日子宽松点, 也就指着找到山林宝藏快速变现这个法子了。 初冬的小雪飘洒在八十年代农村的清晨, 寒气透过破棉袄,让陈大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村道上, 雪水融化后又结成了冰,走起来滑滑的。 远处的田野被一层薄雪覆盖,显得格外宁静。 陈大河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 不管多难,这事今天必须得办成了。 …… \"五哥,陈大河那犊子打算往老柳树屯跑。\" \"老柳树屯?那他妈的是个啥鸡巴地方?\" \"管它哪呢,昨晚那狗日的敢拿枪杵老子,今个不弄死他,老子这口气咽不下。\" 柳树屯南地, 二赖子一脸讨好地看着放着狠话的皮鞋男。 昨晚跟着五哥去陈大河家讨债的一高一矮俩跟班, 也是满脸的凶横。 五哥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子,一副要干票大的架势直接一挥手: \"二赖子,你他妈的给老子领道,咱们悄默声跟着那犊子,到时候找个背静的地界,直接给他来个后山埋人。\" \"妈了个巴子的,敢拿枪杵老子,老子要让他陈大河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操!\" 第10章 狩猎任务已发布,请接收! “正月里来是嘛新年啊,村里村外锣鼓喧天啊,小佳人房中巧打扮啊……得儿那呼咳儿呼咳儿呀……” 初雪把大地裹了个严严实实, 通往山林的道两边, 全是被雪埋了的老农田, 一片白茫茫。 陈大河哼着歌,肩上扛着枪, 一脚深一脚浅的就这么一个人在这一片白茫茫中慢慢走着。 伴随着树枝在寒风里摇曳的“嘎巴”声,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时不时地, 一阵更猛的风刮来, 把地上的雪花卷起来,形成了一个个小旋风, 转眼又散在了空气里。 猛不丁的, 一声脆生生的鸟叫划破了天际, 陈大河抬头一瞧, 只见一只孤零零的麻雀在树枝上蹦跶, 像是找食,又像是寻伴。 那鸟叫声在空荡荡的田野间回响, 给这寂静的冬日添了几分生气。 “这天冷的,连家雀都找不着伴,一个个都冻得扑棱扑棱的,还得自个儿寻食。” “这天啥时候是个头啊?” 陈大河嘴里哈着白气,脚下的步子却没停, 人活一辈子,有时候还真不如这些鸟, 天冷了还能找个暖和的地躲躲, 自己还得在这冰天雪地里头讨生活。 唉! 这日子! 真是冷得连心都跟着凉。 【系统提示:已到达狩猎地带。】 【任务通知:日常狩猎任务已成功启动。】 【奖励信息:日常狩猎任务完成,将获得积分奖励5点。】 【查询选项:是否需要查看积分使用详情?】 【操作选择:[是] \/ [否]】 北山脚下的陈大河瞅着突然跳出来的系统界面, 心里头犯了合计。 积分? 完成任务还给奖励五点积分? 这系统难道还能用积分换点啥玩意不成? 陈大河没有丝毫犹豫, 急不可耐喊了一声: “是,我要查看积分使用详情。” 【已选择是】 【积分可升级初级追踪,初级射击,初级陷阱制作】 【积分可用以情报兑换:通过完成任务积累积分,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情报兑换规则】 【系统提供山林宝藏情报,包括宝藏位置、稀有动植物栖息地等。】 【宿主需通过完成系统任务来积累守护积分,用以兑换情报。】 【宝藏可能包括古董、药材或其他珍贵物品,可用于换取金钱或治疗疾病。】 【任务详情】 【日常任务】:狩猎指定的普通猎物,奖励积分5点。 【狩猎任务】:狩猎山林中的中大型猎物,奖励积分15点。 【资深猎人挑战】:狩猎山林中的大型极度危险猎物,证明你的狩猎技巧,奖励积分50点。 【情报兑换】 【初级宝藏情报】:80积分,揭示一个普通宝藏的位置。 【中级宝藏情报】:160积分,揭示一个稀有宝藏的位置。 【高级宝藏情报】:320积分,揭示一个传奇宝藏的位置。 看到这, 陈大河心里那股子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 心里的憋屈劲就别提了。 “这也太坑了吧,一个破初级宝藏情报就要80积分,我这得打下多少只猎物才能攒够这些分啊?” 陈大河扳着手指头算了算, 日常任务才给5点积分, 得打四十只野兔子才能换一个初级情报? 不对! 得是系统指定的猎物才能算积分, 这不明摆着为难自己嘛! 陈大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 “这系统也不多给个新手大礼包,一上来就是高难度,这不是逼着人去拼命嘛!” 无奈也罢。 不高兴也罢。 转念一想, 自己比起很多人已经好太多了。 自己有系统, 可以升级技能, 可以兑换山林宝藏情报换钱致富, 也别可惜了。 “又能咋样呢,总不能因为起点高就放弃吧?” “得,干就完了。” 劝服了自己的陈大河瞅了瞅白茫茫的北山,冲着空中喊了一句: “这次日常任务是啥?给个痛快话!” 【日常狩猎任务:野鸡】 【狩猎成功,奖励积分五点】 陈大河一听这任务, 心里咯噔一下, 野鸡? 这玩意……不好整啊。 记得早先那些年,一到秋天, 黄豆地里的野鸡一群群的, 跟乌云似的, 一飞起来能遮天蔽日。 那时候有人拿着冲锋枪打, 一顿突突, 结果野鸡是飞得老高, 愣是一只也没打着。 野鸡跑起来那叫一个快, 抓它可不容易。 这儿的老猎人,都是用套儿来对付它, 套儿还得用马尾毛编。 但这下套的技术活,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陈大河掂量着手里的仿三八大盖,心里直犯合计, 这枪打野鸡,能行吗? 这儿有句话,叫单眼吊线打不住雁, 村里人都是用沙枪, 一喷子出去,多少能蒙上几只。 陈大河这会有点后悔了, 昨个学啥追踪术啊, 学学怎么做陷阱多好。 这念头一闪, 陈大河就给自己来了个大嘴巴子, 光会下套不会追踪,那绝对不成, 难不成下了套,蹲那等野鸡上钩啊? 保不齐等不来野鸡,自个先饿成骨头架。 陈大河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个后悔的念头甩开, 得了。 任务接都接了,得想法子办成了。 自己还是发挥发挥追踪术的本事,找找野鸡的踪迹, 靠着手里的单发猎枪没准能整出点意外惊喜。 陈大河站在原地眼睛一闭, 吸了口冷冽的空气, 让自己慢慢静了下来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系统教的初级追踪术里提过, 野鸡的脚印在雪地上并不显眼, 这些小东西喜欢在雪浅的地方溜达找食吃, 留下的印子就是一串串浅浅的脚印, 脚印周围偶尔还会有找草籽吃翻动的雪块。 雪花静静的地落在陈大河身上, 不一会, 肩头就积了一层薄雪, 陈大河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活像一尊雪雕。 身子虽不动, 脑袋却顺着可能的方向侦查起来。 突然, 陈大河眼睛一亮, 几个不规则的脚印跃入视线。 陈大河小步快跑至发现点, 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表面的雪花, 下面的脚印更清楚了。 是野鸡的活动痕迹! 冻得硬邦邦的土层上,还能瞅见一些细小的划痕, 这些划痕明显是野鸡的爪子划拉雪地时留下的。 陈大河顺着这些痕迹,慢慢追踪。 每一步都走得跟猫似的,生怕把猎物给惊了。 雪地上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陈大河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了白雾。 继续往前走, 陈大河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 前头的雪地上出现了一小块被踩实的地方, 周围散落着几根草籽, 陈大河赶紧猫着腰凑上前, 仔细一瞅, 这痕迹还挺新, 八成是野鸡刚在这片溜达过。 第11章 人鸡大战 陈大河瞅着前面一串新鲜的野鸡脚印, 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这野鸡肉可是好东西, 鲜嫩可口, 跟袍子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年头的小鸡炖蘑菇,那叫一个地道。 正宗的野鸡配点山里采的野生榛蘑, 香味能飘出老远。 和前世饭店里的那些小鸡炖蘑菇比起来, 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味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陈大河这正瞎寻思着,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一声。 饿了, 是真饿了。 今个早起光顾着把小花崽儿托付给柳婶, 自个一天的吃食啥也没准备。 这不, 一想到那些个好吃的,肚子就开始造反了。 陈大河拍了拍自个的肚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没经验,出门要溜达一天,连口吃的都没预备。” “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大冷的天儿,不吃点东西哪来的热量抗冻,这不是自个找罪受嘛。” 一边嘟囔着,陈大河一边往前蹭了几步。 前脚还落地, 耳中突然捕捉到一阵细微的扑棱声。 陈大河心里一紧, 这动静,咋那么像野鸡在雪地里扑腾翅膀的动静?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放下脚, 站在原地,四处扫了一眼, 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个鼓起的雪包进入了视线。 陈大河心里一喜, 那雪包八成就是野鸡找食弄出来的动静。 “这不一捉一个准,五点积分就要到手了。” 念头刚起的陈大河赶忙深吸了一口气, 稳住, 稳住, 这时候可得沉住气。 陈大河慢慢端起了猎枪,瞄准了那个雪包, 就等着那野鸡一露头,来个一枪命中。 就在这节骨眼, 一只花里胡哨的野鸡噌地一下从雪包里蹦了出来。 陈大河紧张的瞅着野鸡先是小心翼翼探出了头, 那双机警的小眼睛四处张望, 好像在确认周围是否安全。 陈大河看得清楚,那只野鸡的嘴里还叼着一条虫子。 这小玩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还在那一副旁若无人的吃着虫子。 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陈大河调整好呼吸, 手指慢慢搭上了扳机。 突然, 那只野鸡猛地抬头, 目光与陈大河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这一刻, 时间静止, 野鸡的瞳孔急剧收缩, 陈大河的心跳瞬间加速。 野鸡的反应极快, 翅膀一扑棱,就想逃之夭夭。 陈大河的手更快, “砰”! 雪花被枪声震得四散飞舞。 “操他个祖宗的,老子就知道这野鸡反应贼快,这破单发步枪打野鸡简直不是个儿!” 陈大河一边骂骂咧咧, 一边看着那野鸡在雪地里撒丫子狂奔。 野鸡明显受了惊吓, 翅膀扑棱得跟风车似的, 一溜烟地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雪片子被它踢得漫天飞。 陈大河哪能就这么算了, 撒开腿跟着后面狂追。 眼瞅着那野鸡在雪地跟个滑头的泥鳅一样,溜得飞快。 陈大河心里那个急啊, 陷阱设置还没学会, 手里的单发猎枪对付这野鸡也不灵光, 只能豁出命去追。 陈大河正追得起劲, 没想到那野鸡一扭屁股, 猛地来了个急拐弯。 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 陈大河直接哧溜出去老远, 差点没摔个狗啃雪。 稳住身形, 抖了抖身上的雪, 陈大河赶紧追了上去。 那野鸡跑起来拐弯儿根本不带犹豫的, 陈大河在后头追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小王八羔子,跑得跟土行孙似的,还挺欢实!” 话音刚落, 野鸡又一个猛拐, 陈大河紧跟着转过去, 脚下的雪地滑得要命, 差点又是一个大马趴: “我操,你个损贼,还敢给我拐弯!” 陈大河心里的火气跟火山喷发似的, 眼看着前头的野鸡又一个急拐弯, 嘴里骂得更难听了: “兔崽子,有能耐你别跑,跟老子正面杠一回!” 可那野鸡哪听他陈大河的, 拐头直冲就要往林子里扎, 陈大河也顾不上那么多, 跟着一头追了过去, 要是让这小玩意跑进林子里自己还逮个屁啊。 …… “五哥,那孙子手里有枪!!” “有枪怕啥,法治社会,他陈大河还敢开枪杀人啊。” 数百米外的山包上, 五哥听着二愣子的话,斜眼瞅着狂追野鸡的陈大河, 抬手拍了拍身边的矮子: “我这兄弟,家里祖传三代都是老猎人,人送外号一枪准。” 被五哥称呼“一枪准”的矮子闻言撇了撇嘴, 指了指不远处的陈大河: “这犊子就是个虎了吧唧的山炮,野鸡哪是这么追的。” “打野鸡,嗳,你得下套儿,这个下套儿……” 话还没说完, 一枪准后脑勺就被五哥扬手一拍: “少叭叭,等下进了林子,用你那家传的手艺整俩陷阱,把那孙子给陷进去,让他挨冻。” “最好冻死这瘪犊子。操!” 矮子被拍了也不恼,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五哥,你放心,咱这手艺,保证让他陈大河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刚落, 身旁的高个赶忙道: “哎哎哎,快看快看,那野鸡真被他追着了。” …… 陈大河眼瞅着那野鸡就要蹿进林子里, 心里那个急啊,跟猫抓似的。 哪曾想, 那野鸡被陈大河追的慌不择路, 脑袋直接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只剩下个屁股在外头,俩腿一阵乱蹬。 那一副顾头不顾尾的傻样儿,看得陈大河直乐。 “哈哈哈哈……!” 陈大河一边笑,一边瞅着那野鸡在雪地里扑腾, 估摸着这小玩意一时半会是挣脱不了了。 刚才一阵猛追,陈大河自个儿跑得也是气喘吁吁, 这会喘的跟拉风箱似的, 陈大河赶紧弯下腰,双手杵在膝盖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让你跑,让你跑!” “小兔崽子,还想跟老子玩心眼,这回栽了吧!” 笑骂了几句, 陈大河直起腰板, 慢慢地朝着还在雪地里扑腾的野鸡蹭过去,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把将野鸡从雪地里头薅了出来。 【日常狩猎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5点】 【等级:1级猎手】 【积分:5\/100(可用于升级,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界面, 陈大河懵了: “五点积分?咋才五点积分?” “我昨晚打的野兔子咋就不算数了?” 等了一会, 系统像是哑巴了一样,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反应。 陈大河拎着野鸡的两个脚无语了: “狗系统,你这是偷摸儿扣我积分啊。” 气归气,骂归骂, 初级山林宝藏还得找。 抬头看了看白茫茫一片的北山,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穿过北山的桦树林,第一个老柳树屯就快到了吧?” 第12章 猎人!杀生是为了活着! “这才二十年不到,咋能破成这样?” 60年代的老柳树屯村口, 陈大河愣愣地瞅着被初雪埋了半截的破败景象, 二十年的变化简直是沧海桑田。 陈大河抬起脚在雪地中穿行, 一脚踩下去嘎吱嘎吱的, 就跟咬雪糕似的。 放眼望去, 房子倒的倒,塌的塌, 窗户碎的碎,烂的烂 就剩那么几堵破墙头还立着。 墙上还能模模糊糊瞅见那些掉了颜色的老标语: “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 “……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继续前行, 路过一个塌了半边的牛圈, 陈大河瞅见还有几根半埋在雪里的木棍子杵在那。 “没有啊,咋没瞅见宝藏情报上说的那个石碑和老槐树呢?” 陈大河靠在牛圈的柱子上, 仔细回忆着自己这一路所见, 好像确实没瞅见破石碑和老槐树的影子这两个明显的标志物,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难找啊。 “难道是我走岔了道,错过了?” 念头刚落, 陈大河抬脚再次在白茫茫的废墟中穿行, 时而停下,时而蹲下, 时而用手拨开积雪, 瞅瞅有没有那两个明显的标志。 反复搜寻了每一个角落, 确认了每一个可能的位置后, 陈大河再次回到了牛圈。 这里确实没有那两个明显的标志。 “这儿要是没有的话,那山林宝藏八成就得在建国前的那个老柳树屯了。” “可这咋说呢……” 话未说完,陈大河犯了难: “马大姐说那地方就在北山后边的林子深处。” “具体在啥旮旯,也没个人能说个明白。” 转过头, 陈大河望了望北边的山峦,心里头直打鼓。 虽说都过去三十多年了, 但人活动的踪迹哪能说没就没了呢? 陈大河寻思着, 自己可以凭着追踪术的本事,好好在这周围寻摸寻摸。 没准就能摸出点啥线索来。 虽说这活跟大海里头捞针似的费劲。 但总比瞎子摸象到处乱撞来得强。 拢了拢破棉袄,陈大河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该晌午了吧, 可怎么也不见暖和, 小风一吹,陈大河打了个寒颤, 肚子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陈大河无奈地看着已经放弃挣扎的野鸡舔了舔嘴唇: “吃一半吧,就吃一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到猎物,剩一半晚上带给小花崽儿熬汤吃。” “今天必须得找到山林宝藏,明天拿到镇上赶紧处理掉换钱,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真他娘的不想熬了。” 话音落下, 陈大河朝着还算完整的一间泥胚房走去。 屋里找到了个只有半截的陶缸, 抓了几把雪进去, 摇晃着清洗了一番, 直到缸壁上的泥土被冲刷干净。 陈大河出了屋打算找点柴火,把打来的野鸡拾掇拾掇烤了吃。 自己回到的是1980年, 可不是那茹毛饮血的上古时代, 生吞活剥的事,自己可干不出来。 只是这雪地里头想找点干燥的柴火, 怕是难于上青天。 踢开积雪,翻来找去, 指望能找到埋在下面的枯枝败叶。 好一顿忙活,才拢了一小堆: “这一把柴火,还不够煮开一锅水的,这可咋整?这点小火星,怕是连个鸡蛋都煮不熟啊。” 陈大河叹了口气, 大雪天的找柴火本就不容易, 可不吃点热乎的,这身子骨怕是要撑不住。 陈大河搓了搓手,转头又四下里寻摸起来。 这冰天雪地的,不是讲究的时候, 能有个火烤,有个热乎的吃, 那就得谢天谢地了。 终于在一片塌了的篱笆下面, 找到了一些比较干的树枝。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树枝折断, 生怕把这点宝贝柴火也给弄散了。 费了老鼻子劲,总算找够了烧火的干柴。 从怀里摸出一盒洋火, 那洋火盒上的图案都磨得看不清了。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划了一根, 刺啦一声, 洋火在风中晃悠了几下直接被吹灭。 陈大河赶紧用身子挡住风,又划了一根, 这次洋火终于稳稳地燃了起来。 轻轻地把火送到柴堆下,嘴里嘟囔着: “祖宗保佑,可别灭了。” 火舌舔着干柴, 渐渐地,火堆燃了起来, 陈大河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把野鸡收拾干净。 从腰后拔出一把猎刀, 那刀身宽厚,刃口锋利, 刀把上缠着磨得发亮的皮带。 这把刀啊, 是死去的老爹留给原身的第二件宝贝, 可惜原身是个病秧子, 连带着猎枪和这把刀一起尘封了不少年月。 陈大河心里想着,手上却没闲着, 转身一把抓住了野鸡的脖子, 轻轻一扭, 利索地结束了它的性命。 猎人, 杀生是为了活着, 对自己来说, 杀生亦是为了生存。 陈大河用刀轻轻地划开了野鸡的喉咙, 把血放得干净, 这是前世外婆教给的法子, 说这么处理出来的鸡肉更鲜嫩,不带血腥味。 水烧开了, 陈大河把滚烫的雪水慢慢地浇在鸡身上, 一边浇一边用手指头轻轻搓掉那些松动的鸡毛。 热水一烫,鸡毛就容易拔多了: “这野鸡毛还挺厚,不过再厚也挡不住老陈我这一手。” 鸡毛处理完毕, 陈大河用烧化的雪水冲洗了几遍, 确保细毛渣子都不会剩下。 不一会,野鸡就变得光溜溜的, 陈大河又用烧化的雪水冲洗了几遍,这才算彻底干净。 处理好的野鸡被架在了火上, 陈大河不时地翻转着,让鸡肉烤得均匀。 火光映在脸上, 那期待和满足的神情,像是吃了蜜一样。 “好香啊,这野味就是不一样。” 香味随着火堆上的烟雾飘散, 陈大河的肚子咕咕直叫唤, 咽了咽口水,陈大河眼巴巴的盯着烤得金黄的野鸡, 油脂滴落, 发出“滋滋”的声响。 “就快好了,再烤会儿,再烤会儿。” 这烤野鸡虽然比不上野鸡炖蘑菇那般醇香, 但这自己亲手打的野味,自己亲手烧的火, 却是两辈子都难得的体验。 这种感觉, 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满足, 更是一种深深的收获感。 撕下一小块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肉,轻轻放入嘴中, 陈大河闭上眼睛,细细品味野味在舌尖爆发的感觉: “香!真香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感觉真香!” 【狩猎任务发布】 【狩猎一头成年野猪,奖励十五点。】 【是否接受狩猎任务】 正专注地烤着野鸡的陈大河, 瞅着眼前突然跳出的系统提示愣了: “嗯?狩猎任务?十五点积分?” 陈大河晃了晃头, 寻思着自己眼花啦? 或者是累得出现幻觉啦? 但那系统任务提示就那么清晰地悬浮在空中等着陈大河的回应。 待看清狩猎动物是什么后, 陈大河面色一变: “卧槽!野猪,成年野猪!” 第13章 一群野猪!!! 陈大河瞅着狩猎任务顿时觉得手里的野鸡不香了, 野猪这玩意可不是兔子、野鸡能比的。 在东北这旮沓, 成年的野猪发起狂来, 连老虎、熊瞎子之类的猛兽都不愿意轻易招惹。 就算挨了一枪子, 它也能带着伤跑得飞快,有时候还能掉头跟猎人干一架。 要是碰上带崽的母猪群,那危险系数直线上升, 那真是拼了老命护崽。 陈大河听老一辈说这野猪虽说凶, 但身上的宝贝可不少。 这年月物资紧巴, 一二百斤的野猪肉做成腊肉, 足够一家子吃上一整年。 拿到集市上也是硬通货, 换钱换物,保证不吃亏。 猪油更是个稀罕物, 不仅能炒菜做灯油, 还能润滑农机。 手脚冻裂了涂点猪油, 也能缓解不少。 陈大河想着野猪的这些个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野猪好是好, 只是要自己一个人去狩猎一头成年野猪, 心里头确实是有点儿发怵。 “这活,接还是不接呢?” 接了, 那就是一场硬碰硬的较量,搞不好会搭上小命。 不接, 那十五点积分可就打了水漂。 积分在系统里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能升等级,学技能。 最让自己心痒的就是山林宝藏情报的兑换。 若是这次寻找山林宝藏能成功。 那就证明宝藏情报所提供的宝藏是真的。 那就证明这玩意不仅仅是一份情报, 是一张通往财富的地图。 这诱惑,简直让人没法抗拒。 陈大河心里跟过电影似的, 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这些念头。 现在这个家的条件那真是穷得叮当响, 小偷来了都得含泪走,还得顺带捐俩钢镚, 生怕陈大河家穷得连个响都敲不出来。 陈大河可没听过谁谁谁单靠狩猎这点营生发了家, 能混个温饱肚子圆就不错了。 “算了,干!” 陈大河一拍大腿,下了决心。 自己这是在赌,赌上自己的命, 赌那宝藏情报不是空穴来风。 陈大河三两口把手里的鸡肉给解决了, 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顺手抄起地上的枪, 拉栓上膛瞄准,检查了一番, 掏出备弹数了数, 还有十发。 这年头, 不禁枪不禁炮, 子弹也相对便宜, 便宜是便宜, 可自己穷得叮当响, 没钱买。 这十发子弹, 是自己在有钱之前,手头上仅有的十发子弹, 每一发都很金贵, 每一发都得用在刀刃上。 一泡尿浇灭了地上的火星子, 拴着裤腰带的陈大河忍不住抖了三抖: “这天冷得能把尿冻成冰棍,二十一世纪咋就不这么冷呢。” 掖了掖衣服,陈大河哈出一口白气: “要是能把这冷气换成钱,老子也不至于这么寒碜。” 说着,陈大河跺了跺脚, 试图把那股子寒气从脚底板逼出去, 一边向门口抬脚, 一边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刚走到门口, 陈大河猛地一顿, 耳朵尖一颤, 有一股不寻常的动静钻入了耳中。 那声音就像是有啥大家伙正在雪地里瞎扒拉, 时不时还带着树枝折断的响动。 声音不大, 但在死寂的废墟里,显得格外扎耳。 陈大河心里一紧, 这动静, 不像是风吹雪花那么简单, 倒像是附近有大型动物在晃悠。 陈大河杵在原地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仔细听了一会, 确认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难不成是老柳树屯里头进来了啥大家伙? 陈大河隐约记得系统说过一件事, 追踪术能对方圆五百米内的猎物进行追踪。 好像无论打兔子, 还是狩猎野鸡, 自己都是三两下就发现了野物的踪迹。 难道……系统每次发布狩猎任务, 该不会是自个方圆五百米内出现了可狩猎的猎物吧? 这次任务是狩猎野猪, 难不成说…… 陈大河咽了口唾沫, 心里头的猜测像是野草一样疯长。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 那……野猪就在附近? 陈大河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觉摸着与其在这瞎琢磨不如出去看看情况。 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确保一切都固定牢靠, 陈大河轻手轻脚地跨出了门。 午后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刺得人眼睛疼。 陈大河眯缝着眼睛, 让自个的视线慢慢适应外面的亮光。 踩着厚厚的雪层, 尽量避开那些能发出响声的枯枝子烂叶子。 到了柳树屯村口, 陈大河的视线透过树梢往外一瞅, 果不其然, 村口附近正有一群野猪在晃悠。 有的在那儿悠闲地找食, 有的互相追逐打闹, 看起来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我操,这他妈的……野猪一家子都来了啊!!!” 这些野猪现在看起来不凶, 陈大河知道一旦它们受到了威胁, 那攻击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河慢慢蹲下身子, 尽量让自己的身影和周围环境混为一体,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只成年的野猪, 找着最佳的射击时机。 打还是不打, 这是个难题。 陈大河的心像是有十五个吊桶打水, 七上八下的。 眼前这么多野猪, 万一枪一响, 把它们惹毛了, 自己搞不好就得被围攻, 那场面想想都让人心里发虚。 不打。 那15点积分可就飞了, 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一枪下去,能不能放倒一只?” “万一没打中要害,那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陈大河的眼睛在野猪群里来回扫, 想找个下手的机会。 就在这要命的节骨眼, 陈大河斜眼一瞥, 瞅见了旁边的灌木丛。 或许, 自己能借着这些环境,弄出点响动, 来个声东击西,趁乱找机会下手。 然后找地方猫起来, 等这些野猪自个散去后……嘿嘿, 就是老子收获的时候了。 这念头一闪, 陈大河准备动手, 突然 村口“啪啪啪”地炸响了三声炮仗, 那声音在死寂的山林里回荡, 惊得鸟儿扑棱棱地直往天上窜。 陈大河瞅着这三声炮仗明显是把野猪一家子给吓着了, 这些大家伙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四下里一通乱瞅, 紧接着就撒开蹄子朝着陈大河这边狂奔。 陈大河感受着脚下的颤动, 知道事大发了, 立马撒开脚丫子就跑: “妈了巴子的,哪个黑心的孙子放的炮仗!” “操!” 第14章 这梁子早晚得算 “二赖子,你从哪整来的炮仗?” “偷偷……偷偷……偷来的。” “……你没事揣这玩意干哈?” 老柳树屯外的桦树林里, 二赖子被矮子这么一问,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炸炸……炸王寡妇家……家门的。” 五哥一听顿时无语: “你这是咋了,说话跟嘴里含了冰棍似的,结巴个啥劲啊?” 二赖子闻言抖了抖身上的雪, 吸溜了一下鼻涕,冻得直哆嗦: “冷!冻……冻得我直打摆子。” 五哥听完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指着远处被野猪追得满地跑的陈大河,拍了拍二赖子的肩膀: “等这小子被野猪给拱了,哥做主给你弄件棉袄。” 二赖子一听眼睛都亮了,高兴地点了点头, 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矮子在旁边急赤白脸地叫唤: “五哥五哥,那虎玩意儿快被拱了。” 其余三人一听这话, 立马扯脖子看向老柳树屯的方向。 就瞅见陈大河跟阵风似的, 在被初雪覆盖的废墟里窜来窜去, 后头跟着一群嗷嗷叫唤的野猪。 雪片子被狂奔的野猪扬得老高, 形成了一道道白茫茫的雾带,随风飘散。 陈大河跑得跟拉风箱似的气喘吁吁, 现在自个绝对不能歇脚, 一旦让这群野猪给围上, 那可就真成了它们的下酒菜。 一边撒丫子狂奔, 一边还得留神脚下的道, 被雪盖上的废墟, 坑坑洼洼的, 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人摔个狗啃泥。 这会, 陈大河心里头那个骂呀: “妈了个巴子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瘪犊子放的炮仗,陷害老子遭这罪,非得把他皮给扒了拿去喂猪,让野猪也尝尝人皮的滋味,缺德带冒烟儿的玩意,操!” 可骂街不顶用, 得想法子脱身才是正经事。 陈大河回头一瞅, 差点没把魂给吓飞了。 两条腿的人哪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野猪啊, 眼瞅着野猪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陈大河的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得。 这时候要是再不使出吃奶的劲, 恐怕真要变成这些畜生的下酒菜了。 陈大河一边玩了命地迈动双腿, 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寻思着对策。 周围的树木在陈大河眼前刷刷地往后倒, 就是没法给自己挡个野猪。 陈大河眼角瞥见了一旁的斜坡, 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猛地一拐, 朝着斜坡冲了过去。 狂追的野猪像是被陈大河这突然的一转向给激怒了, 一声怒吼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就要被野猪给追上。 陈大河猛地一跃, 跳上了一棵横卧在坡上的枯树。 野猪收不住脚, 一头撞在了枯树上, 发出一声轰隆巨响。 陈大河趁机爬上了更高的树枝, 双手死死抓住树干, 生怕一个不留神栽了下去。 陈大河紧紧盯着在树下转圈的野猪蹦跶了几次, 就是够不着自己愤怒吼叫的凶象。 陈大河一手撑住树枝,一手握枪, 瞄都不瞄, 直接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 雪花在枪声中打了个颤, 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疼得那野猪转身就开蹽, 鲜血在雪地上画出了一道道红得扎眼的痕迹。 其余的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给吓坏了, 一个个跟没头苍蝇似的四散逃窜。 陈大河从树上跳下来站稳了脚跟, 紧紧盯着受伤的野猪在前头狂奔, 其余的野猪也跟着一股脑儿地扎进了林子深处。 雪花飘飘洒洒, 落在陈大河的睫毛上, 轻轻眨眼, 眼前的世界立马被一层薄纱给罩上了。 雪花把野猪留下的痕迹盖上,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也被掩埋。 陈大河扭头望向老柳树屯村口的方向, 从兜里头慢吞吞地掏出一颗7.62子弹。 打开枪栓, 子弹塞进枪膛, 陈大河冷笑了一声: “害你爷爷的人,我发誓,这梁子早晚得算。” 眼神一收, 枪栓“咔哒”一声归位, 陈大河把身上的衣裳勒了勒紧, 重新攥牢了手中的家伙事, 一步一个脚印, 顶着风雪, 追寻着野猪逃窜的踪迹。 瞧刚才那野猪鲜血狂飙的劲, 自个那一枪八九不离十是打中了野猪的大动脉, 要不也不会喷那么老些血。 那畜生还能蹽得那么欢实, 也算是它狗命大。 眼下, 狩猎的事最要紧, 但那背后使坏的狗杂种, 指定是一路尾随了自己。 搞不好自己刚出屯子, 就让人给瞄上了。 这念头一闪, 陈大河不由的想起了供销社门口一溜烟跑没影的二赖子。 那时候还觉得二赖子回头瞪自己那一眼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现在想想, 那眼神里头藏的猫腻, 好像不那么简单。 既然跟了自己一路, 没看到自己吃亏, 背后下黑手的人估摸着也不会轻易撒手。 现在雪片子越下越猛, 对自己追踪受伤野猪的影响可不小。 雪花儿密密麻麻的, 风一吹, 雪地上的印子很快就会被填平, 要是再磨蹭下去, 怕是连个屁影都找不到。 陈大河望着野猪消失的方向, 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 让自个的嗅觉尽可能的发挥出来。 雪花片子越下越紧, 野猪骚哄哄的臭味和受了伤的血腥味在风雪里头并不好分辨, 但对于学了追踪术的陈大河来说, 分出这两种味道, 不过是早晚的事。 轻轻抽了抽鼻子, 空气里飘来的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让陈大河心里头一紧, 血腥味!! 顺着风势, 又吸了一口, 骚味里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血腥, 就像是被雪花片子冲淡了的酒香, 不仔细咂摸还真不好寻。 “呵!小兔崽子,还想躲过你爷爷的鼻子?” 陈大河蹲下屁股, 用手拨拉开了雪地上的浮雪, 虽说风雪遮了不少踪迹, 但陈大河还是瞅见了几个浅浅的蹄子印, 蹄子印血糊拉拉的, 显然是野猪受伤后留下的。 跟着蹄子印,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时不时地停一下, 低头再嗅一嗅, 确保自个没走岔道。 一见雪地上散落的几根猪毛, 陈大河立马蹲下, 用手指头捻起一根看了一眼。 环顾四周, 又捡起另一根猪毛: “看来伤得不轻啊,跟着这些毛毛,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你。” 第15章 我有一个狗鼻子 “跑了?” “跑了!” 老柳树屯村口, 五哥瞅着枪声一响归于死寂的老柳树屯, 那脸色比腊月里的西北风还他娘难看。 二愣子杵在旁边愣是一个屁都没敢放。 五哥气得直接给了二愣子一脚: “老子说挖个坑把陈大河那王八羔子给埋了,你非得说放炮仗吓唬野猪去拱那孙子。” 五哥骂得是唾沫星子乱飞, 二愣子低着头, 跟个蔫茄子似的不敢吭一声。 “四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头冻得跟孙子似的,你倒好,一炮仗下去,把人给放跑了,你他娘的这是要气死老子啊?!” 五哥看着二愣子那缩头缩脑的熊样, 心里头的火气儿更是蹭蹭往上蹿, 抬起腿来,又是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二愣子条件反射似的屁股一扭,竟然给躲开了。 这一下可把五哥给气炸了: “我擦,你个完蛋玩意,还敢躲?” 矮子瞅着五哥气得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赶忙出声打圆场: “哎哎哎,五哥五哥,消消气消消气,听我说。” 五哥闻言一顿,眉头皱得能夹死个蚊子: “你他娘的有啥废话要说?” 矮子赶紧接话茬: “五哥,我听我爹说过,老柳树屯有两个,这是其中一个。” “陈大河那孙子大雪天的跑来老柳树屯,肯定是要找啥宝贝玩意。” “刚才看他磨磨唧唧了半天,估计是没找到,我估摸着那孙子八成还得去另一个老柳树屯……” 矮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五哥不耐烦地打断: “别他娘的磨叽,直接说重点,你想干啥?” 矮子瞅着陈大河离开的方向,阴笑了一声: “咱们这会赶紧去另一个老柳树屯布置陷阱,保管让那孙子有去无回。” …… 大雪片子撒欢似的往下落, 整座山林都给捂得严严实实。 陈大河夹着那杆老猎枪, 在雪窝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蹭。 雪花飘进脖领子,凉飕飕的, 陈大河紧了紧衣领子, 瞅着白茫茫的大山,哈了一口白气: “他娘的,这雪下得跟不要钱似的,气味都给风散了,血迹也给埋没影了。” “这老天爷是存心跟老子作对啊,咋就突然下这么大的雪呢?” 陈大河边说边拢了拢身上那件磨没了毛的破棉袄: “得赶紧找到那头野猪,不然让狼或者其他野兽给寻着了,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这冰天雪地的,再让狼给惦记上,可就真麻烦大了。” 陈大河杵在原地鼻子一抽, 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 眼睛一闭, 鼻孔微微张开, 仔细在风雪中嗅着自己想要的那个气味。 陈大河觉得自己这鼻子经过系统的改造, 灵敏得都他娘的不像话了。 就现在这片被大雪捂得严实的山林里头, 只要自己乐意, 无论什么动物留下的气味, 哪怕是淡得不能再淡的气味, 都躲不过自己这鼻子的搜捕。 陈大河细心分辨着风雪中飘来的那一丝丝血腥气, 那里头似乎还夹着野猪独有的骚腥味。 这气味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早已被风雪掩盖, 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如此鲜明。 “对,就是这味,错不了!” 陈大河顺着风的方向, 慢慢地移动, 仔细搜索着这股气味更浓的地方。 翻过一个斜坡, 陈大河眼睛一眯, 瞅见附近一处雪地上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这野猪,还挺能折腾。” 陈大河嘟囔着蹲下身, 用手拂去表面的雪层, 下面的泥土湿润, 还带着几点暗红的血迹。 “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跑这么远,真他娘的够猛的。”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 紧了紧身上那件磨得都没了毛的破棉袄, 拢了拢领子,眯起眼睛, 顺着血迹和翻动的痕迹, 继续追踪。 每走几步, 陈大河就得停下来嗅一嗅周围的气味, 确保自己没走岔道。 途中一串脚印,引起了陈大河的注意。 陈大河仔细一打量, 那脚印虽然被雪盖了, 但还能瞅出个大概模样来。 那印子又深又宽, 前脚掌俩大圆坑, 后脚跟尖锐, 错不了, 这就是野猪的脚印。 看到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陈大河心里更有底了, 自己追踪的方向没错。 “这畜生,跑得还挺有技巧,知道往灌木多的地方跑。” 陈大河边说边站起身搓了搓手, 四下里那么一打量。 大雪片子铺天盖地的下着, 整座山林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袍子。 松树、冷杉的枝头挂满了雪, 跟开了满树的白花似的。 阳光勉强透过树梢, 洒下斑斑点点的光影。 前头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 枝枝蔓蔓纠缠在一块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雪片子堆在灌木上, 有的地方厚得能没过膝盖。 野猪选这么个地逃跑, 明摆着是想借着灌木的遮掩, 混淆自己的视线。 陈大河捏了捏手里的枪, 自己离那只野猪估摸着也没多远了。 系统一直没有给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那畜生指定还活着。 受了伤的野猪凶性比平时最少得翻个倍, 危险性自然也水涨船高。 接下来注定是一场硬仗, 陈大河哈出一口热气, 盯着前头的灌木丛咬了咬牙: “那野猪挨了我一枪,大动脉的血喷得跟喷泉似的,还能跑出这么老远,这畜生是真他娘的够韧劲。” 话音落下, 抬脚跟着那一串脚印穿过灌木丛, 陈大河发现这附近的脚印更清楚了: “呵,再狡猾的狐狸,也他娘的斗不过好猎手。” 陈大河猫着腰, 眼睛恨不得贴到雪地上仔细搜寻着,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生怕错过了野猪留下的丁点线索。 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清晰, 陈大河的鼻子里传来的那股子血膻味越来越冲。 大雪片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山林里, 除了偶尔刮过的风声, 就剩下陈大河脚底下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可算逮着你了!” 感受到鼻中一股冲天的血腥,陈大河眼前豁然一亮, 抬头一看, 那头野猪就在前不远处。 陈大河蹲下身远远的瞅着那只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的野猪, 那胸前的雪让血染得红扑扑的, 旁边还有一小洼已经冻上了的血迹。 陈大河心里那个乐啊: “可算找到你了,这一路折腾死老子了!” 【狩猎任务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开启:狩猎狼獾】 【完成任务奖励积分十五点】 【现有积分20\/100】 【可学习专业技能:初级射击,初级陷阱制作,消耗积分20点】 第16章 野猪被谁杀了? 【是否学习新技能】 陈大河傻眼了, 啥情况? 野猪……死了? 陈大河眨巴眨巴眼珠子, 愣愣地看着不远处雪地上躺着的野猪, 一脸的黑人问号。 自己可没上手啊, 这玩意咋就突然蹬腿了? 难不成是失血太多,自己挺不住了? “我了个去,这是个啥事啊?” 陈大河蹲在原地没敢乱动, 生怕那畜生突然跳起来给自己个惊喜。 只是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这野猪是真的没气了, 要不然系统也不会给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只是……狼獾是什么情况? 陈大河觉得这事有点离谱, 瞅着系统界面关于狩猎狼獾的提示, 陈大河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狼獾?獾子?我操了!” 陈大河四下里张望, 这大雪片子哗哗下的东北老林子里, 雪花一层层堆在枝头上, 时不时有些枝条撑不住劲, “咔吧”一声断了。 这片林子平素里人烟稀少, 獾子这种玩意是真不多见, 咋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獾子可比野猪难对付多了, 狡猾不说,还他娘凶猛。 这小玩意牙尖嘴利, 发起狠来连狼都得让它三分。 有时候夜里也能瞅见獾子在林子里头窜来窜去, 老猎人说, 那是追猎物呢, 獾子能一连在雪地里头跑上五天不带歇气的。 獾子的肉嘛, 说实话, 不好吃, 硬邦邦的还带着股子骚腥味。 但那一身皮毛, 可是好东西, 厚实又暖和, 尤其是那皮子上的花纹,瞅着漂亮得很, 拿到市场上,能换个好价钱。 还有用獾子脂肪熬的獾子油, 是治烫伤的一把好手。 陈大河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小孩儿被开水烫了, 他娘求人整了小半罐獾子油, 抹了一个来月, 手背上的烫疤就基本看不出来。 陈大河心动了。 新鲜扒下来的獾子皮, 獾子油, 两样东西能换不少钱, 足够家里头置办些新家当,改善改善生活。 说不定还能给小花崽儿买身时兴的衣裳, 再加上山林宝藏给的狐皮貂皮, 这三件皮子一出手, 估摸着怎么也能整个小四百块钱吧? 这些钱在这个年头应该足够给小花崽儿瞧病的吧? 陈大河摸了摸下巴, 寻思着是不是该先找个稳妥的地合计合计, 别到时候野猪的事儿没弄明白, 再让狼獾这小玩意给咬了。 【是否学习新技能】 【是否接受狩猎任务】 瞅着系统刷刷刷连续蹦出的两条界面, 陈大河彻底懵圈了, 想不明白, 咋也想不明白这野猪到底是咋死的。 刚刚那野猪跑得跟疯了一样, 现在至少应该是个半残, 咋能说死就死了呢? 自己这边还准备着硬杠呢, 啥也没干, 任务就突然完成了? 这他娘的太邪门了, 陈大河皱着眉头回忆了下自己开的那一枪, 自己可是瞅得真真的, 那野猪虽然被自己一枪打中了脖颈子, 但也没到致命的地步, 怎么就能突然蹬腿儿了呢? 难道是老天爷开眼,直接给收了? 还是说……獾子干的? 系统提示狩猎狼獾, 就证明这附近五百米内肯定有狼獾的踪迹。 只是这小玩意冬天没事喜欢刨个小蚯蚓、挖个浆果之类的, 没听过它喜欢吃野猪啊。 不对, 狼獾这玩意最喜欢吃的是驯鹿, 獾子腿短脚大, 在雪地上驯鹿是跑不过它们的。 能收拾驯鹿, 并不代表獾子就收拾不了一只半残的野猪。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 野猪的死因八成和狼獾脱不了干系。 正瞅着野猪的尸体犯着嘀咕陈大河瞳孔猛地一震, 那野猪的身体竟然微微动了动。 陈大河心头一跳, 野猪还没死? 系统搞错了? 还没等陈大河琢磨个明白, 就见野猪背面猛不丁儿蹦出一只狼獾。 陈大河眼睛一花, 那玩意轻巧劲地落到了野猪另一边。 那獾子个头不大, 瞅着很壮实, 一身深棕色毛皮,在雪地里显得贼拉扎眼。 陈大河一瞅, 好家伙, 这畜生嘴边还挂着新鲜的血沫子, 看样子是刚好吃完一顿大餐。 陈大河总算是明白了, 敢情这野猪是栽在狼獾手上的。 瞅着狼獾在那欢实地啃食着野猪, 陈大河下意识手就往枪上摸。 念头一转, 陈大河赶忙打消了这个主意。 这狼獾最值钱的就是那身皮毛, 要是一枪崩了, 那皮子可就废了。 自己这枪用的是7.62子弹, 那破坏力可不是盖的, 一发射出, 强大的空腔效应能让子弹在体内翻江倒海, 造成的伤害绝对是致命的。 这狼獾虽然凶猛, 但也经不住7.62的威力, 一枪下去, 保管皮毛不保,那可就亏大发了。 得想个法子, 既能捉到狼獾, 又不伤了它的皮毛。 【系统倒计时:10秒后自动关闭选择界面,未作选择将视为放弃狩猎任务】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让陈大河愣了一秒, 一拍脑门, 心里头骂自己真是傻了, 咋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自己可以选择学习初级陷阱制作啊, 用陷阱来捕捉这只狼獾, 既不伤皮毛,又能完成任务。 “选择接受任务,学习初级陷阱制作。” 【已接收任务】 【已选择初级陷阱制作】 【本次学习消耗积分20点】 【积分剩余0\/100】 界面一闪, 陈大河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涨, 有一种针扎的刺痛, 疼的陈大河差点张嘴惨叫。 陈大河一把捂住嘴, 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一种突然被无数信息灌入的胀痛。 陈大河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系列的画面, 如何选择合适的木材, 如何挖掘隐蔽的陷阱, 如何设置诱饵, 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比。 陈大河看到了不同类型的陷阱, 有的是为小型动物设计的, 有的是为大型动物准备的, 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构造和原理。 随着知识的不断涌入, 头痛逐渐减轻, 陈大河开始能够清晰地记住每一个细节, 甚至能够想象出自己动手制作陷阱的场景。 深吸一口气, 陈大河轻手轻脚地退到灌木丛。 现在, 就是自己动手布置陷阱, 狩猎獾子的时候。 第17章 编啊编!编个绳子! 雪片子越下越猛, 就跟不要钱的鹅毛一个劲往下撒。 陈大河窝在灌木丛里头,哈出一口气, 白雾在冷风里飘了几飘,转眼就散了。 陈大河两只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正在野猪尸体旁埋头苦干的狼獾。 四周的树梢上积雪沉甸甸的, 把树枝压得弯弯的, 时不时有雪花“沙沙”地从枝头掉落, 悄无声息的落在陈大河的头上。 陈大河把双手揣在袖子里,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生怕惊动了那只狼獾。 瞅了一会, 陈大河悄么声地一转身, 从灌木丛里头退了出来。 四周瞅了一圈, 好家伙, 周围除了雪就是雪, 白茫茫一片啥有用的玩意也瞅不见。 陈大河扭头瞅了瞅几百米外还在忙活的獾子, 要不弄个地陷? 把这小东西给坑进去? 来个关门捉贼? 念头一起, 陈大河从腰间拔出那把老刀, 蹲下身子扒拉扒拉面前的雪。 瞅着露出了的土, 顿时犯了难。 东北这冬天土冻得跟他妈石头似的, 挖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费劲。 陈大河使出吃奶的劲刨了几下, 也就挖出几个浅坑。 无奈的挠了挠头。 陈大河觉摸自己想要在冻土上挖个坑好像不是个好想法。 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雪,陈大河呼了口白气: “哎呦我的个老天爷,我这是啥命啊,非得挑这么个时候穿越。” “春天或者秋天穿越多好。” “草长莺飞的,收成也好,瓜果梨桃啥都不缺。” “偏偏穿越到冬天,这冷风嗖嗖的,跟小刀片子似的割脸。” 陈大河边嘟囔边跺着脚, 想让自己那冻得跟冰棍似的脚趾头多少回点暖。 抬头瞅着天上的雪花儿, 陈大河寻思着这地陷八成是弄不成了, 自己得另想办法。 要想完好的逮住那只獾子, 自己得整个套儿, 还得找根牢实的绳子, 绳子能撑得住那獾子的分量。 陈大河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山林, 扑了扑头上的积雪咂了咂嘴: “还是经验不足,早知道就从家里带根绳出来了。” 发愁归发愁。 吐槽归吐槽。 再难也得干啊, 不然这趟出来可真就白费劲了。 抬脚, 陈大河一脚深一脚浅地趟到了一片洼地, 抬头瞧见了洼地对过有棵老柳树, 陈大河瞅着那些柳枝在风雪里一阵晃悠, 立马想到了一个主意, 把这些柳枝扎巴扎巴用来做绳套再合适不过了。 心里虽然有想法, 陈大河站在原地却没敢再冒然往前走。 大山里的这种洼地, 平时要么是个水泡子, 要么就是山洪过后留下的坑洞。 如今大雪一盖啥都看不清, 万一踩空陷进去可就麻烦了。 陈大河不敢马虎, 捡了根棍子探路, 一边戳戳雪的硬度, 一边小心翼翼地沿着洼地边磨蹭。 好不容易摸到了那棵老柳树旁, 陈大河瞅着那柳树皮的枝条硬邦邦的挂满了冰凌子, 一串串的, 跟玻璃珠子似的, 还挺好看。 陈大河掰断了一节柳枝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柳枝虽然冻得梆硬, 但里头的韧性好, 编绳子正好。 拔出那把老刀,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砍下十来根粗实点的柳枝。 砍的时候, 得使巧劲, 不然一不小心就能把枝条给劈碎了, 那可就白忙活了。 陈大河用老刀子轻轻一划, 划开柳枝皮拿在手里搓了搓, 里头的韧皮还挺软乎。 下套子这种活, 绳子长短得合适, 短了套不住, 长了容易绊脚。 陈大河估算着那头獾子个头不小, 最少得弄个两三米长的绳子才保险。 看着手里冻得梆硬的柳枝, 陈大河担心这些冻柳枝韧性不够, 麻溜地解下裤腰带上那根粗麻绳, 拆成了一条一条的细绳, 陈大河寻思着细麻绳和柳枝编到一块弄根更结实的绳子出来。 陈大河一手麻绳一手柳枝的韧皮, 一左一右地编, 一截一截地编了一截又一截, 直到整根绳子差不多有三米长, 陈大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提着裤子一路颠颠地跑到那片灌木丛的陈大河, 瞅见獾子还在那块吃得欢实心里那个悔啊: “妈了个巴子的,光顾着整绳子,忘了给自己编个裤腰带了。” 陈大河眼瞅着那小东西肚子鼓得跟个球似的, 明显是吃得差不多了, 这会再折回去编裤腰带只怕再回来这小畜生早跑没影了。 这风刮得邪性, 再磨蹭下去, 保不齐有啥别的大型野兽闻着血腥味找过来, 那可真就捅了娄子啥也捞不到了。 陈大河摸了摸冻得流鼻涕流的跟水龙头似的鼻子, 提着裤子悄咪咪地从灌木丛里退了出来。 今个可不像老猎人那样在獾子的必经之路上下套, 得找个对自己有利的地形, 万一事不成, 跑起来也方便。 獾子虽说个头不大四肢短粗, 但它在雪地里跑起来, 速度可一点都不比自己这两条腿慢。 这要是没引好, 让獾子给撵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陈大河四下里一瞧, 看着不远处一个微微鼓起来的小土包, 后头是一片稀稀拉拉的灌木丛。 心里有了想法 灌木丛藏个人完全没问题, 又方便自己一旦得手后迅速撤离。 陈大河猫着腰悄摸摸地向小土包蹭去, 尽量压低身位, 以免让獾子觉出啥异样。 一路溜到预定地点的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把编好的绳套放在雪地上, 确保没有皱褶、套口平滑, 不容易被獾子察觉。 陈大河轻轻地拨开绳套周围的雪, 露出下面的硬土, 如果獾子跑过来, 就不会因为雪厚直接陷进雪里而不中套, 提高了中招的几率。 陈大河捡了两根小木棍, 用刀子在地上轻轻一抠弄出两个小坑, 把木棍横放进去, 绳套绕着木棍儿打了个圈。 再用雪一盖, 仔细检查了一番, 陈大河直呼完美! 反正自己瞅着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些都弄妥, 陈大河退回到灌木丛, 从怀里摸出几个冻得硬邦邦的野果子,往绳套旁边一扔, 不远不近, 刚好能让獾子瞧见, 又不会一下就够着。 一切准备就绪, 陈大河深吸一口冷气, 从灌木丛里露出个脑袋, 死死盯着那獾子。 随手捡了根树枝, 在地上轻轻敲打, 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正吃得起劲的獾子听到声音, 抬起头迷茫地四下里看了看。 陈大河一看, 有门! 第18章 请獾入套 瞅着那獾子一步一停,一步一探的样子, 陈大河心里直着急。 赶紧停下了手头的敲打, 生怕动静大了,把这小东西给吓跑了。 冷风嗖嗖地往骨头缝里钻, 冻得陈大河手脚跟冰棍似的,直打哆嗦。 獾子越走越近, 陈大河甚至能看清它那短粗的四肢在雪地上留下的印子。 眼瞅着獾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陈大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手心里头湿漉漉的全是汗, 尽管天气冷得要命, 但自己像是被放在火堆上炙烤一样, 热得不行。 就在这时, 獾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陈大河的心猛地一紧, 憋着气,连个屁都不敢放。 小祖宗啊, 你可别这时候犯疑心病, 就再走几步吧, 求你了! 陈大河等了一会, 见獾子还在那犹豫不决, 轻轻地晃了晃手里的树枝, 让周围的雪片子落下发出细微的响动。 这一招果然管用, 獾子的耳朵动了动, 开始缓缓地朝陈大河的方向挪动。 只是这獾子还是那么谨慎, 每走几步就停下来, 用鼻子仔细地嗅一嗅。 陈大河屏住呼吸, 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生怕自己的一点小动作就惊动了这小东西。 獾子终于是一点点、一步步地挪到了陈大河精心设下的陷阱附近。 陈大河死死的盯着獾子围着那些散落在绳套周围的野果子转了几圈, 那小眼睛滴溜溜地转, 似乎在权衡这些食物是否值得它冒险去尝。 陈大河看得心里直打鼓, 这时候是最要紧的关头, 一个不小心, 直接就能功亏一篑。 陈大河咽了咽口水,轻轻地张开了嘴, 模仿起獾子幼崽的求救声, 那声音既微弱又急切, 像极了一只小獾子在呼唤着母亲的救援。 陈大河看着獾子听到声音抬头朝自己这边望过来的那一刻, 陈大河知道自己已经捏住了獾子的命门, 现在! 就等它自个往套子里钻。 那獾子被声音吸引, 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一脚踏进了绳套。 陈大河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手一狠, 迅速扯动了藏在灌木丛中的绳索。 绳套猛地一紧, 獾子一下绑了个结实。 它像发了疯似的拼了命地扭动身子, 想从这束缚中挣脱出来。 一瞬间, 绳索从陈大河手里头滑动, 磨得掌心生疼, 陈大河咬着牙死活不松手, 一个劲地往回拽: “操,你这劲儿还挺大哈!” 拉扯之间, 陈大河的脚跟死死地扎进雪地, 极力稳住了身板。 此时, 陈大河胳膊肌肉紧绷, 额头上青筋暴起, 憋着一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劲, 一点一点地把獾子往自个这边拉。 绳套越勒越紧, 獾子的挣扎越来越无力。 一阵激烈的拉扯后, 獾子被陈大河生生拽到了跟前。 左手死死攥住绳子, 右手麻利地调转枪头, 陈大河一枪托直接怼上了獾子的脑门。 “卡擦”一声, 獾子的叫声立马就断, 身体一僵,不再动弹。 【狩猎任务:狼獾!已完成】 【奖励十五点积分】 【积分:15\/100】 陈大河一屁股坐到雪地上, 整个人跟拉风箱似的, 呼哧带喘地望着地上不再动弹的獾子愣了半天神。 累, 累得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屁股上传来的凉意让陈大河回了神, 站起身摸了摸屁股: “靠,裤衩子都湿透了。” 弯腰捡起地上用柳条和麻绳编的绳子看了看, 发现其中一个接头已经磨得快要断了。 陈大河哈出一口白气,有些后怕: “幸好把这畜生给收拾了,要是再僵持一会,说不定还真让它给挣脱了。” 从腰间拔出那把老刀子, 陈大河伸手丈量了绳子的尺寸, 一刀将三米长的绳子割成两半: “娘的,老提个裤子赶路也不是个事,剩下的一半绳子留着备用,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蹦出个啥事。” 系好腰带, 陈大河把狼獾的尸体捆扎结实,提了提: “嚯,还挺重,得有二十斤。” “可惜了,肉不咋好吃,估计得喂狗了。” 一把将狼獾抗在肩上, 陈大河踏着厚厚的积雪向野猪的尸体走去。 雪地上的脚印深浅不一, 每一步踩下去, “嘎吱嘎吱”一阵作响。 一番折腾之后的林子静悄悄的, 阳光透过树梢, 照在雪地上,闪着耀眼的光。 陈大河瞅着野猪肚子被狼獾啃得稀巴烂的惨相只皱眉, 那野猪的内脏被吃了个精光, 血糊糊的伤口把周围雪地染成了红褐色。 卸下肩上的狼獾, 陈大河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野猪身上的伤势。 口鼻没啥伤口, 脖颈那儿倒是有一个子弹打穿的洞, 很明显, 属于自己的杰作。 站起身, 陈大河望着肚子被掏空的野猪叹了口气: “妈了个巴子的,这狼獾心够黑啊,瞅这架势,肯定是野猪还喘气的时候就下嘴掏了肚子。” “这野猪也是够背的,活着挨啃,死了还得被掏空。” 话音落下,陈大河犯了难。 原本一头小二百斤的野猪能换不少钱, 换了钱还能留下不少肉供自己吃到过年, 现在被这小畜生啃成这鸟样, 心里咋也不是个滋味, 总感觉亏大了。 挠了挠头, 陈大河拔出老刀子比划了两下: “要不就卸掉四条腿带回去吧,太多了我也扛不动,还得去找山林宝藏。 “这一路万一引来更凶狠的猛兽,那可就麻烦了。” “得,就四条腿,也不算白来一趟。” 说着, 陈大河蹲下身,对着野猪的后腿狠狠劈了一刀: “人啊,不能太贪心,知足常乐,挺好。” …… “五五五……” “五什么五,话都说不利索就别搁那瞎咋呼。” 建国前的老柳树屯, 一间破烂的屋子里, 五哥坐在火堆旁, 一边搓着手一边斜楞眼瞧着说话不利落的二赖子一脸的不耐烦: “不是让你在村口盯着那孙子来没来吗?你跑回来干啥玩意?” 二赖子缩着脖子往火堆跟前磨蹭了几步, 想借点火暖和暖和已经冻僵的身子, 自己在村口冻得跟傻狍子似的, 老不容易了。 瞅着五哥愈发不快活的脸色, 二赖子吸了吸鼻涕, 赶忙急道: “五哥,陈陈……陈大河他来了。” 第19章 有人要阴老子 马哥嘴里叼着烟屁股瞅着不断接近的陈大河: “这小兔崽子又扛又拽的,难不成他把野猪给收拾了?” “我操,我可是亲眼瞧见的,那他娘的可是一头成年野猪啊,他一个人居然给杀了?” 矮子摇着脑袋瓜子一脸的不信: “五哥,我觉莫八成是误打误撞,这小子指定是走了狗屎运。” “我可是猎户世家,打小到现在活了三十多年,真没听说谁能单挑一头成年野猪的。” 五哥斜眼一瞥矮子: “你们这些猎户世家,能一个人搞定成年野猪不?” 矮子被这话一噎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争辩道: “那可不行,打野猪要么下套,要么几个老爷们儿一起上手,单挑?那不是找死嘛……” 话还没说完,五哥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矮子的话: “得了得了,别哔哔赖赖了,村口那几个陷阱整利索了没?” 矮子正说得兴起呢,被五哥这么一打断, 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跟他妈吃了屎一样难受。 咽了口唾沫,矮子调整了一下情绪: “您放心,村口我挖了俩大坑,一个不中还有另一个。” “老槐树那儿我还挂了个套儿,其他地也布置了好几个机关。” 说完, 矮子看着正往第一个陷阱走的陈大河, 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咱这叫连环计,一环套一环,让他有来无回!” …… 鹅毛大的雪片子扯天连地地下着, 愣是把天和地给连成了白茫茫的一个整体。 陈大河站在屯子外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脸: “可算到了!” “这雪下得跟天塌了似的,再这么下,老子非得被埋在雪窝子里变成个雪人!” 刚要抬腿往屯子里走, 陈大河突然脚下一顿。 斜着眼四下里一打量,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一道上, 那个阴自己的家伙跑哪去了? 难不成他们撒手了? 不打算再跟老子耗了? 念头刚起, 陈大河摇了摇头: “这不扯呢嘛,那帮孙子能跟老子这么久,哪能么容易就放手。” 只是这帮孙子能躲到哪呢? 难不成打算憋着坏,准备在这里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陈大河心里的火苗子直往上窜: “妈了个巴子的,阴了老子还想阴老子,这帮孙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憋着一肚子火的陈大河, 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老柳树屯。 大雪覆盖下的小屯子, 死寂得跟被世界遗忘了一样,一片荒凉。 那些土黄色的土坯房, 屋顶早塌了个稀里哗啦, 只剩下几根朽木斜愣愣地挂着。 窗户上的木框子都烂透了, 黑洞洞的窗口就像屯子张大的嘴, 静默地诉说着过去的那些悲欢离合。 屯子中间那口老井的辘轳上挂着一条老长的冰凌子, 风一吹, 叮叮当当。 陈大河看着如此平静的屯子, 心里总觉得透着一股不寻常。 按理说, 要是有人跟踪自己, 咋滴也得在雪地上留点什么线索是吧。 陈大河回头望向来时的路, 雪地上除了自个的脚印, 再没有其他新鲜的痕迹。 二赖子他们是不是已经先进了屯子, 埋伏起来等着阴自己? 越瞅陈大河越觉得这事透着邪性: “妈了个巴子的,藏吧,都藏吧,老子会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扒光了撩雪地里,冻死你们这帮心黑的瘪犊子!” 这话落下, 陈大河突然觉得前面的一块雪地咋瞅咋不对劲: “这片地的雪……瞅着咋有点洼呢?” 陈大河蹲下身子, 上手轻轻拍了拍雪地。 这一拍不要紧, 陈大河立马觉得那雪明显比周围的软乎, 似乎下面有空隙。 陈大河顺着洼地四周仔细打量, 几道细微不易被察觉的痕迹进入视线。 不咋明显, 但仔细一看, 还是能瞅出点门道。 初级陷阱制作中好像提到过, 在雪地做陷阱多少会留点痕迹, 比如新翻的雪块、不自然的雪堆, 或者是被铁锹之类的挖过的印子。 站起身, 陈大河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雪, 不对劲! 这片洼地周围的雪硬邦邦的, 八成是被人压实了。 继续顺着痕迹往旁边扫了一圈, 陈大河又发现附近散落着些细碎的土坷垃, 这不是挖坑的时候翻出来的土是啥? 如今这天寒风刺骨, 地冻得跟块钢似的硬邦邦。 按理说, 这样的天气, 土坷垃应该冻得结实, 不容易碎成这样。 陈大河蹲下身, 用手捏了捏那些土坷垃, 瞅着里头比较湿润松软的土,陈大河不淡定了: “妈了个巴子的,这是个陷阱啊!” 陈大河倒吸一口凉气, 幸亏自个儿留了个心眼, 不然这一脚下去指定得一头栽进去。 陈大河站起身四下里一望, 愈发觉得这屯子里的猫腻很大。 二赖子他们指定是进了屯子, 里头估摸着还有个会摆弄陷阱的猎人, 就等着老子往里头钻。 这帮犊子心眼可真黑啊! 这破屯子就这么屁大点地, 那几个孙子藏又能藏到哪去, 山林宝藏情报说的那个初级宝藏百分百就在这破屯子里。 指定是没跑的。 要是不进去, 那不等于把即将到手的一沓子大票子往外扔? 今个要不把这帮背后捅刀子的孙子给扒光了扔雪地里, 陈大河想想就觉得亏的慌。 钱,老子得挣。 这帮王八犊子, 老子也得拾掇。 “他娘的,人活一辈子,总得豁出去拼一回!” …… “卧槽!” 柳树屯内的一间还算完好的土坯房内, 五哥四人眼睁睁看着陈大河搬起一个石头砸中了矮子精心布置的地陷, 四个人瞬间懵逼了! 五哥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指着矮子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不是跟老子吹牛逼呢吗? “说什么布置得天衣无缝,连个耗子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矮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 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矮子愣愣地看着被陈大河一石头砸毁的陷阱满是不解: “不能够啊,那陷阱我布置得老隐蔽了,连我自己都快找不着了,他怎么就能一石头给砸中了?这不科学啊!” 第20章 猫抓老鼠的游戏 “呵,也真看得起我,挖了这么大的坑害老子。” 陈大河瞅着跟前一米来深的陷坑,撇了撇嘴, 这玩意深是不深, 可最毒的就是里头这些个尖儿朝上的木棍子, 密密麻麻的,跟蜂窝似的。 这要是一不小心栽下去, 不死脚也得废。 “心真他妈黑啊,这是多大的愁多大的冤啊?” “我陈大河跟那二赖子也没啥深仇大恨啊?” “原身就是个病秧子,跟他接触也不多啊?” “这王八羔子,心肠咋就这么歹毒呢?” 陈大河一边寻思着, 一边忙着瞅地方把獾子和野猪腿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接下来会有场大战,带着这俩玩意不好发挥。 边找位置边寻思的陈大河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村里人都说二赖子没事就喜欢跟梅花聊骚。” “草!” “别不是因为这王八蛋记恨我是梅花老公,才想着要弄死我吧?” 说着, 陈大河直接把獾子和野猪腿撩进了陷坑里, 索性也不找地方藏了, 估摸着从自己出现在屯子口的那一刻开始, 躲在暗处的那些个孙子已经瞄上了自己。 陈大河冷笑一声,心里有了主意: “宝藏就在那,跑也跑不掉,现在要做的是把这废屯子里的老鼠全给逮了,省得他们继续在背后捅刀子。” 话音落下,陈大河伸手从背后取下猎枪, 拉栓, 摸出一颗子弹, 利落地送进枪膛。 另一只手拔出那把磨得锃亮的老刀子, 在空中挥了挥, 刀光一阵闪烁。 陈大河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 “你们不是想玩猫捉老鼠吗?行,老子今天就陪你们玩个够。” 陈大河站在原地没有动,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荒废的老柳树屯思考着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二赖子……” “不对,如果我是那个猎人,我会藏在哪一块偷看现在的自己?” 陈大河看着屯子中心水井旁的老柳树。 那棵柳树干粗得一个人抱不过来, 树冠庞大,足以遮住一个人的身影。 树后头就是原来的牲口圈, 那里的矮墙虽然破败, 却依旧能提供掩护。 这里……会不会藏着人呢? 念头刚起,陈大河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那矮墙后面就是开阔地,一旦被发现,连个退路都没有,那不是等着被人瓮中捉鳖吗?” “要想藏人,还得找个更隐蔽、更安全的地方。” 再或者, 那间半塌的土坯房, 里头黑咕隆咚的, 不靠近细看, 根本发现不了里头藏了人。 “要是我,肯定就藏那。” 陈大河余光瞄向那间土坯房, 屯子里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 这间房混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 这房子的位置正好在一个斜角上, 如果藏在里面, 不仅能隐蔽身形, 还能透过坍塌的墙角, 清楚地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 既能观察外面的动静, 又能在必要时快速做出反应。 陈大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帮孙子, 想跟自己玩猫捉老鼠, 那就看谁才是真正的猫。 …… “五五五……五哥,我……我咋觉得心里慌呢?” 二赖子远远的瞅着陈大河舞刀子的动作, 脖子不由得一缩,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五哥斜眼瞅着二赖子那怂样嘴里啐了一口: “废物玩意,咱们四个人还能怕他一个人?” 矮子听着二赖子话, 心里不高兴了, 等五哥说完矮子指着二赖子直接开喷: “你啥意思,老子三代猎人世家,看不起老子是吧。” 矮子指着外头,继续道: “他陈大河能找到一个,那纯粹是走了狗屎运,他还能找到第二个?” 二赖子闻言,斜眼嘟囔道: “他手机有枪……” 矮子听到这话, 蹦起来给了二赖子一个脑瓜崩: “有枪吓唬谁呢?等那孙子掉进陷坑里,老子让他吃枪把子!” “都别他妈闹腾了,那孙子动了。” 五哥出声打断了还要在教育二赖子的矮子, 指了指陈大河的方向继续道: “这孙子想干嘛?不往屯子里走,咋老往外围晃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二赖子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鼻涕: “可能看到了第一个陷阱,不敢走了吧?” 矮子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 “滚犊子,老子可是猎人世家……” 话还没说完,就已被五哥粗暴地打断: “你能别叭叭了吧,猎人世家猎人世家,猎人尼玛啊,人跑没影了没看到吗?” 矮子闻言神色一变, 急忙扒在窗户口往外瞅, 瞅了一圈这才发现外头哪还有陈大河的影子。 急得矮子直搓手: “人呢?咋跑没影了呢?” 不能够啊! 这地可是自己精心选的, 不说能观察整个屯子吧, 但屯子口那片必经之路是绝对逃不掉这里的监视的。 五哥看着一脸沉思的矮子,直接急道: “现在咋办?人他妈跑没影了,你告诉老子现在咋办?” 二赖子看到矮子被骂心里暗爽, 擦了擦鼻涕接过五哥的话茬: “别不是……看到有陷阱跑了吧!我就说那陷阱……” 擦了擦鼻涕,二赖子接过五哥的话茬:“别不是……看到有陷阱跑了吧!我就说那陷阱……” 二赖子的话随着矮子的脸色越来越小, 直至听不见。 但那未说完的话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个啥意思。 矮子看着二赖子,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不如你去外面找找陈大河?说不定你能把他找回来。” 说完,矮子转头看向五哥: “五哥,让二赖子出去试试,他这么厉害,说不定真能把那小子给引回来。” “咱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人出去探探情况。” 五哥点了点头,刚想说话。 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破罐子从外头飞了进来。 紧接着, 哗啦一声巨响, 吓得屋里的四人一愣, 不待四人回神,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原来老鼠都藏到这里了啊!” 四人循声一看, 只见陈大河端着枪出现在门口, 二愣子愣愣的瞅着陈大河一脸的戏谑, 那眼中竟然还露出一种猎人捕捉到猎物时的兴奋。 第21章 挖呀挖呀挖! “陈哥,大河哥,陈爷爷,你就高高手,放了我们吧,这大冷天的光个屁股蛋在雪地里,非得冻成冰棍不可啊!!” 老柳树屯外二里地,大雪堆得老厚, 矮子带着哭腔,抖的跟筛糠似的一个劲地对不远处的陈大河求饶。 “是啊是啊,陈大河……啊不,陈爷爷,您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五哥也是牙齿咯咯打颤,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哀求着陈大河。 陈大河斜眼瞅着这几个被自己扒了衣服, 光着屁股蛋捆在一起的家伙挥了挥手, 笑呵呵地打断矮子的话: “那可不行,我陈大河说话向来算数,我说必须要你们光屁股挨冻,那就得挨冻。” 二赖子一听这话, 鼻涕泡都冻出来了,扯着嗓子哭着喊: “大河哥啊,我可真没干啥啊,都是五哥他们逼我的,我压根就没想过去害你,我真是被逼无奈啊!” 陈大河一摆手,打断了二赖子的叨叨: “别整那没用的,你们这帮犊子,老子一个字儿都不信。” “衣服就挂那棵树上了,有能耐你们就去拿,没能耐就冻着吧。” 陈大河丑了一眼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五哥,嘿嘿一笑: “早告诉你了,梅花欠的钱,你们找她要去,找老子,就是自找倒霉。” “呵呵!你五哥要是有本事,那我希望咱们下回再见面,走了,回家暖和去咯!” 说完, 陈大河不再搭理身后那几个哭爹喊娘的家伙,转身就走。 这帮人,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自己也没打算真弄死他们。 衣服挂得也不远, 绳子也是故意留了个活扣, 只要他们敢多使点劲,就能挣脱。 但这帮怂货,估计是吓破胆了,不敢动弹。 活路给他们了,能不能活下, 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老柳树屯的老槐树下, 故意绕了一个大圈的陈大河站在石碑前, 眯着眼睛确认了对面那间破房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就这破地方, 墙都塌了半拉, 估摸着耗子都不稀得来这掏窟窿, 这儿能有个啥藏东西的好地方? 陈大河一脚迈过只剩半截的门槛, 一股子冲鼻子的阴霉味差点没把自己顶个跟头, 那味就跟冬天冻得邦硬的霉豆腐似的, 又臭又冲。 “我滴个老天爷来,这味简直了,比夏天晒化的马粪蛋子还熏人!” “要不是找东西,我都不带多留一秒的指定转头就走。” 陈大河捂着鼻子,快速环视了一圈, 这废弃的土坯房里头,那叫一个狼藉。 屋顶上的茅草早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漏洞, 雪花顺着这些窟窿直往屋里飘, 外面的雪不停地从窗户的破洞里飘进来, 落在了一张破烂的木桌上, 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雪白的霜。 外面的寒风透过墙缝吹进来, 带着哨音, 呼呼的响, 屋里的空气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 陈大河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这他娘的哪里是个房子,简直就是个雪窟窿。” 陈大河皱着个眉头,心里头寻思着, 要说是我,能把宝贝破在这么个地方? 陈大河摇了摇头, 咋可能呢,这么个显眼的地方, 稍微有点脑瓜子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 只是要搁自个儿, 那得找个啥地方藏东西呢? 一阵冷风吹过, 陈大河啪叽拍了下脑门: “哎我这脑子,咋就忘了这屯子是49年之前就荒废了呢?不能用21世纪的思维去琢磨这些个老事。” 那年代的老辈人都有自个的习惯, 喜欢在屋里或院子里挖个坑, 把值钱的玩意埋地底下, 再用砖头或者土坯子给糊上, 不仔细瞧,压根就看不出来。 陈大河的眼睛在屋里四处溜达, 瞅着那些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 比如灶坑底下, 或者墙旮旯的地板子, 没准就能抠出点啥来。 陈大河走到坑灶旁, 用力踩了踩地, 感觉这块的土质有点松软, 这里兴许真有猫腻。 一屁股蹲下, 上手把地上的雪末子拂开, 仔细地端详每一块地皮, 巴望着能找出点挖过的痕迹来。 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陈大河撇了撇嘴: “算逑,这土一看就不像翻动过的痕迹。都板结成这样了,要真是挖过坑,那新土不得露出来?” 老土挖坑,新土填, 是老辈人留下的规矩。 陈大河瞅着地上的土, 颜色都一样, 一点新土的影子都没有, 看来这是没啥花头了。 陈大河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土, 心里还是不死心,又四周环视了一圈, 琢磨着是不是还有其他啥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瞅着那张被岁月啃得稀巴烂的桌子, 陈大河觉摸着桌子底下会不会就是藏宝的地方? 用手推了推晃晃悠悠的桌子, 桌子上的木板已经烂得一碰就往下掉渣。 小心翼翼地把这堆破烂玩意清理到一边, 桌子一挪开, 陈大河蹲下身从怀里掏出老刀子, 尝试去刨个坑观察下地下的土层。 可这冬天的土层冻得硬邦邦的, 一刀下去, 也就划拉出几个浅浅的印,根本翻不动土: “他娘的,这土冻得跟钢铁似的,连个缝都撬不开,这要能挖出东西来,那可真见鬼了。” 话音刚落, 刀尖一撬带出一块土, 陈大河瞅着里面的土, 明显和周围的土不一样, 这土层里面的土, 像是被人特意夯实过, 但又不如农村建房时夯实地那么瓷实。 农村建房的时候, 人们都会把屋内的地夯得结结实实, 那土硬得能砸出坑来。 但这块土夯得不够均匀, 有的地方硬,有的地方软, 这不像是建房时夯的。 陈大河仔细辨别了下, 这倒像是挖坑后填埋,然后踩实了的土。 挖坑埋东西, 填回去的土总是不如原来的土那么瓷实, 得留出空间来放东西, 填土的时候也不会像建房那样下死力气夯。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有门, 地方,八成是藏宝的地方。 “在废弃的屯子里挖呀挖呀挖……操,真硬啊!” 陈大河边挖边骂,手中的动作却越来越有劲。 泥土翻飞中, 陈大河感觉土层开始变得松散, 刀子下土的时候, 隐隐有种触碰到硬物的感觉。 陈大河赶忙换手挖, 一点一点地清理, 终于, 一个轮廓渐渐清晰。 是个箱子! 陈大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一个皮面已经磨损得斑驳不堪的皮箱子渐渐出现在陈大河眼前。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地上,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深吸一口气, 轻轻地掀开铜扣, 慢慢地打开了箱盖…… 第22章 箱子里的山林宝藏 一瞧见箱子里的东西,陈大河愣是看直了眼。 一层防潮的老油布上,齐齐整整地放着几样东西。 陈大河伸手轻轻拿起其中一件红狐皮, 入眼毛色亮得晃眼, 红得就像烧着的火把, 陈大河的手指顺着毛尖儿滑过, 有一种油光水滑的感觉, 一摸就能知道绝对是上等的皮货, 保存得如此完好, 真是难得。 放下狐狸皮, 陈大河的手摸向一旁的紫貂皮, 毛色深邃, 细腻柔软得让陈大河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那手感,简直好得没法说。 这紫貂皮, 在过去那可是大宅门里的玩意, 一般人连边都摸不着。 “真好,真好,这皮子剥的,简直了!” “这刀口,这手法真他娘的好,尺寸拿捏的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没个几十年经验,可干不出这活。” 陈大河的眼睛里闪着光, 瞅着皮子的边缘, 一点毛糙都没有, 这得是多细的心思,多稳的手啊! “这手艺,现在可真是少见喽!” 惆怅的摇了摇头, 陈大河轻轻地放下紫貂皮, 捡起箱子里的另一样物件仔细看看了: “银元?袁大头?” 陈大河眼睛一亮, 拿起一瞧, 那银元是典型的“袁大头”风格。 陈大河捏着银元轻轻吹了一口, 赶紧贴在耳边听听响: “这不扯呢,啥声也没有。” “电视里都他妈骗人,说什么真的银元吹响了,声音清脆悠长,假的那就是沉闷短促,尽他妈扯犊子。” 陈大河掂量着手里的银元心里不由盘算起来。 “这张狐狸皮,咋也能值个二百来块吧?” “这张紫貂皮……怕是能卖到三百左右?” “这要是一股脑都卖出去,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啊。” 话虽这么说, 陈大河心里头却另有打算: “这张狐狸皮,我还是想留给小花崽儿,给她做个帽子或者围脖,自个儿的闺女,得疼着。” “钱嘛,有了山林宝藏情报系统,不愁赚不到。” “只要自己勤快点,多打猎,多攒积分,就能再兑换个宝藏情报,不愁换不到钱。” 陈大河看着手里的银元又有些犯难。 二十一世纪这个品相的袁大头能值三千块, 可在这个年代, 没听说有人专门收这玩意。 倒是听老辈人说过, 常常有人把银元融了打首饰。 这年头银首饰还是相当流行的。 与其费老大劲儿找人出手, 还不如融了给小花崽儿打个镯子。 自己的闺女, 咋也得是全屯最亮眼的崽儿, 这样自己做爹的脸上也有光。 合上箱子, 陈大河走出了屋, 看着快要落山的残阳, 迈开步子向屯子口走去。 …… “西山落残阳啊~,家人呐回绣房~昂……!” 残阳落了山, 天边一勾月牙儿悄没声地挂上了树梢。 雪停了, 地上堆了老厚的一层, 陈大河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 提溜着沉甸甸的箱子,拖着两只猪腿, 陈大河敲响了柳婶子家的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陈大河没想到出来开门的居然是小花崽儿。 瞅着小花崽儿那小脸上挂着扭捏的小表情, 小身子微微往前一探, 像是想扑过来,可又像是忍住了。 “小花,别跑那么快,当心滑倒喽!” “婶子,是我。” 柳婶子快步走到门口, 一见是陈大河,乐了: “你可算回来了,你家小花崽儿等你等了一整天呢。晌午那会就跑到门口望,问她干啥也不说。” “这大雪天的,也不怕冻着,我给拎回屋里好几回了,没一会儿她又跑出去了,我就寻思着,是不是在等你……” 听着柳婶子絮絮叨叨的话, 陈大河笑着低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手里箱子的小花崽儿, 伸手想摸摸她的小脑瓜。 没想到, 这小丫头条件反射地直接躲开了, 陈大河心里不由得一紧。 这小丫头是不是被谁欺负过? 或者有啥刺激性的反应, 咋会这样呢? 瞅着小花崽儿那别扭的小样子, 估摸着也问不出个啥。 原身那病秧子也没咋理过这闺女的心思, 想想也是, 这年月穷人家的娃, 只要能填饱肚子穿暖和了, 那就是福分, 啥抑郁不抑郁的,也没人上心。 抬头望向还在那絮叨的柳婶子, 陈大河心里头一暖: “婶子,谢谢您帮忙照看小花崽儿。今个进山运气不赖,遇上一头被狼咬死的野猪。” “我等那狼吃得饱嗝的回窝了,我就抓紧时间卸下两条后腿带了回来。” 柳婶子一听,眼睛都放光了: “哎呀,大河你可真是走运了!这野猪肉嫩得很,炖上一锅,保证香得让人流口水。” 陈大河嘿嘿一笑,把猪腿递给柳婶子: “婶子,这后腿您拿去,多亏了您照看小花崽儿,不然我还真不敢放心进山去。” 柳婶子接过猪腿,乐得跟啥似的: “你这孩子,咋这么见外。都是一个屯子的,互相帮衬那是应该的。” …… 告别了柳婶子, 回到家, 陈大河先把猪后腿放在一边, 搬出了提前藏好的獾子一瞧: “好家伙,这都给冻成冰棍了。” 提溜着獾子走到了灶前, 尝试了两次后终于点上了火, 添了柴,看着火舌舔着大铁锅, 陈大河手握老刀,一刀划开了獾子的脚踝。 小心翼翼地沿着刀口, 一点一点地将皮肉分离, 直到整张獾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嗯,比上次有进步。” 陈大河瞅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比不上村里的老猎人的手艺,但也算是完整了。 处理完皮子, 陈大河找来一根细长的木棍将獾皮撑开, 皮面向外,肉面向内, 小心翼翼地将其固定在木棍上, 确保皮子不会皱缩。 陈大河把撑好的獾皮放在屋里一处通风阴凉的地方拍了拍手: “这皮子得晾上个几天,等干透了才能收起来。” 陈大河像是对旁边的小花崽儿传授经验, 又像是自言自语继续道: “晒得太猛了不行,皮子容易裂,得慢慢来。” 说完, 陈大河把獾子的脂肪剔下来,切成小块。 等水烧开了,把脂肪放进去慢慢熬。 火候要控制好, 不能太急,否则油容易糊。 不一会, 锅里飘出了油脂的香味, 陈大河用勺子轻轻撇去浮沫, 留下的就是清澈的獾油。 小花崽儿好奇地看着爹爹忙碌, 陈大河一边操作,一边还不忘和她说几句: “花儿,看爹这手艺……” 话还没说完,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伴随着一句不太客气的话一并传入室内: “陈大河,陈大河,快开门!” 陈大河闻言眉头一皱, 这大晚上的会是谁这么急赤白脸地找自己? 第23章 投机倒把走资派? “嘎吱”一声, 陈大河拽开了门, 一瞧门外站的这位,直接一个愣神, 这不是供销社的马大姐吗? 她来做啥? 还没等陈大河张嘴问, 马大姐扶了扶她那副老花镜, 上上下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眼后直接开口: “今个打猎打到啥了?” 陈大河一听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一脸懵: “啊?啥?” 马大姐也不客气, 一脚就迈进了门, 那股目中无人的劲头把陈大河挤得只能往旁边躲。 跟着马大姐进来的后生,冲着陈大河嘿嘿一笑: “大河哥,你好!” 看着这俩人穿过院子,上了台阶进了屋, 陈大河这才回过神来。 卧槽! 屋里头还熬着獾子油呢, 那张新鲜的獾子皮也明晃晃摆在屋里。 这要是让马大姐瞧见了, 不定得整出啥幺蛾子。 陈大河顾不上关门,急忙就往堂屋跑, 可还是慢了一拍, 马大姐一眼就瞥见了屋里的獾子皮, 扶了扶眼镜, 回头冲陈大河嘴角一扬: “大侄子,这獾子个头不小啊,你亲手打的?” 陈大河一听这话, 心里一个咯噔, 靠, 怕啥来啥。 “婶儿,您这是笑话我呢,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让我给掏着了。” 马大姐闻言笑了笑, 走到獾子皮跟前仔细一打量: “哟!大侄子行啊,你这手艺一点不输咱们屯里的老猎户。” 陈大河听到这话,转头假装找水壶, 一点也不想接马大姐的话茬: “婶儿,你们先坐会,这天冷,我给你们烧壶热水。” 马大姐的眼神跟着陈大河转, 瞅见锅里头熬“咕嘟咕嘟”直冒烟的獾子油, 四眼顿时一亮: “这是獾子油吧?真没想到,大侄子你还有这一手。” “这油你打算咋整?” “我看你也用不了这么多,要不你自个儿留点,这皮子和油,供销社给你收了成不?” 陈大河一听马大姐这话, 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感情是跑我这来收购来了! 陈大河索性也不装了, 一边拿起旁边的勺子轻轻撇去浮沫,一边笑呵呵道: “我要是不要这皮和油,婶打算咋收?” 马大姐先是一愣,接着也笑了起来: “你放心吧,只要咱们供销社收,这价儿,指定亏不着你。” 马大姐说完, 转头看似不经意地冲着旁边那后生笑了笑: “哎,你说这事巧不巧,前几天我还听人说前屯的谁谁谁被抓住私卖山货。” “我跟你说,这可是典型的投机倒把走资派,听说昨天那谁谁谁被拉去劳动改造了。” 那后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立刻接过话茬: “是吗?现在政策卡的严,咱们真得要规规矩矩的,别给自己找麻烦。” 陈大河撇油的手一顿, 马大姐这话里的意思自己哪能听不出来, 这不就是在敲打自己呢嘛, 让自己别私下里搞些猫腻,省得惹火烧身。 陈大河记得78年改革开放之后,到了80年代初期, 个体经济这才开始露头。 最早允许私人经济的政策是1980年11月的事, 现在个体经济、私人买卖虽然有点苗头, 但还没完全放开。 至少在他们柳树屯儿这个县,还是计划经济当家, 个体经营虽然在个别地方试点, 但大多数地方还是碰不得的。 私自买卖山货、皮毛这类东西, 万一被抓着, 轻则东西没收, 重则可能让人批斗、送去劳动改造, 说不定还得连累家人。 想到这, 陈大河轻轻摩挲着勺把,心里暗自盘算。 马大姐今天既然找上了门, 肯定不会空手回去。 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把箱子里的狐皮和貂皮露出来。 那俩皮子真要想出手, 陈大河更乐意往城里跑一趟, 城里的收购价钱应该会比村里供销社给的高。 可今天要是硬不给马大姐面子, 估摸着这老娘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这年头供销社的威风还是有的, 要是被这老娘们盯上, 给自己安个私自买卖皮毛走资派的名头,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河觉摸着自己得先探探马大姐的底, 要是出的价不合适, 大不了自己留着用也就是了, 反正自己有山林宝藏情报, 加上一身打野的本事, 一张獾子皮嘛, 卖不出去就算了。 马大姐斜眼瞧着陈大河在那沉思, 嘴角一撇,声音故意提高了八度: “哎哟,大侄子,你不是想搞啥猫腻吧?你可别让婶子我为难啊。” 陈大河让马大姐这么一咋呼,瞬间回神: “婶儿,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啊,我可是个本分人,您可别吓唬我。” “我就是寻思着,这獾子皮和油,也是我辛辛苦苦弄来的,不想贱卖了。” “婶儿您是个明白人,就直说你们能给多少,要是价钱合适我就直接出了。” 马大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也不再拐弯抹角: “得,我也不亏你,獾子皮按市价给你,140!” “獾子油呢,咱们供销社可以给你稍微加点,40块钱。” “你看这样成不成?” 陈大河听着马大姐开出的条件, 心里头飞快地算了一笔账, 这獾子油的价格还马马虎虎, 但这獾子皮嘛…… 马大姐给的这个价,确实是有点低了。 这里面有啥猫腻, 陈大河心里多少也有个数, 八成是马大姐想捞点油水。 想着, 陈大河一边拿着纱布过滤着油脂杂质, 一边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婶儿,我听说现在好点的兔毛收购价都得72一斤呢。” 马大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当时就愣了, 片刻后才明白陈大河这是在暗指獾子皮的价格给低了。 眼瞅着陈大河把獾子油倒进搪瓷缸, 马大姐撇了撇嘴, 要不是县里下达了转外贸农产品收购指标, 自己也不会大晚上跑来跟陈大河磨这个嘴皮子。 陈大河抬眼看到了马大姐撇嘴的表情笑道: “婶儿,都是一个屯子的,我就直说了,这獾子皮,您看能不能给加点价?” 说完, 陈大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要是不行,我就自己留着,给小花做个帽子,冬天戴着也暖和。” “不过您放心,我是守法老百姓,绝对不干走资派的勾当!” 马大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心里快速掂量了下, 随即装作为难的给出了最后报价: “得了,我再给你加10块,150块,这已经是婶儿我能给的最高价了。” 陈大河见马大姐松了口, 十块也是肉, 总比一点不加让自己觉得吃亏的强。 再说了,这年头十块钱也不是小数目: “成,150就150吧。” …… 接过马大姐递过来的钱, 陈大河突然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 “嗳,婶儿,镇上有没有去县里的班车啊?” “有啊,每天早上六点和下午两点各有一趟,你问这个干啥?” 陈大河挠了挠头,笑道: “这不手头有点钱了嘛,我想带小花崽儿去城里溜达溜达。” 第24章 没票补票,没钱滚蛋! “女同志,上县里一个人多少钱?” “一人一毛五,你领个娃算你俩三毛。” 大通沟镇口, 陈大河怀里搂着小花崽儿, 一听班车售票员这话,当时就傻了眼: “哎,小孩不应该是免费的吗?” 话还没等说完, 售票员就不耐烦地打断道: “免费?免个啥费?要坐车就麻溜的,别在这磨叽,后头还有人排着呢。” 说完, 售票员白了陈大河一眼, 手一伸就去接后面人的钱。 陈大河被这娘们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心里那个火啊, 陈大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的大团结, 往售票员面前一甩: “俩人,三毛,找钱。” 售票员被陈大河这一甩吓得一激灵, 黑着脸一把抓过陈大河递来的十元大团结, 举到眼前,对着日头左瞧右瞧, 生怕这是一张假票子。 陈大河瞅着售票员那审贼似的眼神, 就那么站着,不急不躁的看这娘们表演。 后头排队的老头儿实在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干啥玩意儿啊,大伙都等着上车呢,别在那磨洋工了!” “就是啊,赶紧的,大家都等着呢!” “前头的人能不能快点,咱们都挺着急的。” “别耽误大家时间了,赶紧找钱吧。” 售票员被众人这么一催, 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手上找钱的动作却故意拖拖拉拉的,嘴里还嘟囔个没完: “有钱就牛逼了啊,有钱就能随便拿破钱找零啊,真是的,现在这些人啊……” 陈大河接过零钱,直接顶了回去: “有钱没钱,都得讲个理儿,对不?” 没搭理售票员的白眼, 陈大河一脚跨上了车, 一进车厢, 瞅着车厢里的场景,顿时就愣了神。 车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连个插脚的地都难找。 角落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山货, 有背着大竹篓子的, 有提着篮子的, 还有人带着鸡鸭, 那些家禽被绳子拴着脚, 时不时嘎嘎嘎、咯咯咯的, 原本就闹哄哄的车厢更热闹了。 车厢里的人有的坐在座位上,有的就那么站着, 大家伙儿扯着嗓子聊天, 话题从家长里短到地里的收成,啥都扯。 几个老哥们围在一块抽着旱烟, 那烟雾在车厢里绕来绕去的, 车厢里的空气那叫一个浑浊, 各种味儿混在一块儿, 熏得人直上头。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拎着箱子, 费了老大劲儿才找到一个能站稳的地。 陈大河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一个大嫂子, 婶子手里抱着一个装满鸡蛋的篮子,小心翼翼地护着。 陈大河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调整了一下姿势, 准备在这挤巴的车厢里站上一路。 陈大河等了一会儿, 又等了一会儿, 等的实在是憋不住了。 转头瞅见驾驶位上的司机, 正那儿悠哉悠哉地抽起了第三根烟。 陈大河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就喊: \"师傅,啥时候走啊?这车里都快挤成照片了,再不开,咱们都得腌成咸菜了!\" 司机头也没回,随口应了一句: \"马上,马上,别急。\" \"马上个啥啊,你瞅瞅这车都没个站脚的地儿了,还等个啥啊?\" 司机闻言转过头来,脸上不耐烦道: \"这不是还有人没上来嘛,总不能把人扔下不是?再等等,再等等。\" \"得了吧,再等这车得爆了,咱这是坐车,不是挤沙丁鱼罐头。\" \"师傅,你就别磨叽了,赶紧的吧,大伙儿都等着呢。\" 司机回头扫了一眼车厢的情况, 叼着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应和着: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走。\" 话音刚落, 车子缓缓启动, 车厢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开始晃荡起来, 车厢里的人们赶紧抓紧了扶手,各自找稳了重心。 \"检票了,大伙把票拿出来哈,没票的补票哈,别想着蒙混过关哈!\" 陈大河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花崽儿笑道: \"这婶婶好像故意没给咱俩车票啊。\" 哪曾想自己话音刚落, 售票员愣是挤过人群直奔陈大河跟前, 见面直接手一伸: “嗳,你俩票呢?” 陈大河一听这话,乐了, 按理说国营售票员都是火眼金睛, 不可能认不清谁给钱谁没给钱。 除非是自己猜的那样, 这娘们想找茬: “你没给我啊,我钱都付了,你是不是忙活得忘了?” 售票员脸色一沉,声音提高了八度: “啥叫没给你票,我看你这人是想逃票吧? “没票就补票,没钱就下车,别在这儿给我耍花枪!” 陈大河一听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哪能不明白这售票员是记仇报复自己来了: “你好好寻思寻思,是不是你自个儿记岔劈了?” “我可是掏了钱的,这车上这么多人瞅着呢,你不会是想讹人吧?” 售票员听了压根不买账: “收没收你钱我还不知道?” “费那么多话干啥?赶紧的,给钱!不给就下车!” 售票员话音刚落, 车厢里的人都静了下来,齐刷刷地转头看着这一幕。 陈大河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找零的钱,在售票员面前甩了甩: “瞅瞅,这是你刚才找的钱,九块七,你是故意找碴吧?” 话音刚落,人群里一个老大爷开了腔: “嗳,姑娘,你这就不讲究了。” “我搁这小伙子后头可是瞅得真真的,人家明明给你个十元大团结,你没给人家票,咋能怪人家呢?” 售票员听了白眼一翻: “我不管那个,我就认票,没票就是不行。” “再说这么多人,我哪能记得谁给谁没给?” “在我这一切凭票说话,没票就补票,没钱就下车。” 售票员话音刚落, 车厢外的风好像更猛了, 雪花被风卷得在车窗上砸得砰砰响。 突然, 车身一个急刹车, 车厢里的人一下就失去了平衡。 “哎呀!” “小心点!” “咋……咋了这是!” 车厢里一下就炸了锅, 惊慌和骚乱瞬间爆发。 有的人撞到了前面的座椅, 有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陈大河本能地抱紧了小花崽儿, 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小花崽儿, 生怕有东西撞过来。 车厢里的温度好像也因为急刹猛降了几分, 大家的呼吸在空气中都能看见白雾。 片刻后, 司机惊慌的声音穿透车厢的嘈杂直钻陈大河耳中: “赶紧把值钱玩意收好了啊,外头有劫道的!!” 第25章 两块钱方便你我他! 陈大河刚把钱塞到小花崽儿怀里藏好, 一合计又觉摸着这么做不对, 虽然这帮劫道的不会去搜个小孩子的身, 但自个身上要是一分钱没有也不合理啊, 去县城不带钱,不是扯呢嘛。 陈大河犹豫了一下, 赶紧抽出一张十块的大团结塞进了自个的裤兜。 可箱子里的那两张皮子就有点棘手了。 这箱子体积大, 在车厢里压根没地儿藏, 万一那帮劫道的非要搜身, 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 陈大河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皮箱子, 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会车厢里的乘客都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思管别人? 自己也只能多留神,尽可能地看好自个儿的家当。 枪是带不上的,但那把老刀子可是一直别在腰上。 摸着刀柄, 陈大河感受着刀把传来的凉意,心里反倒平静了不少。 自己两世为人,啥风浪没见过? 那些劫道的最好只是占点小便宜, 真要跟自己较劲, 这帮孙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陈大河轻轻拍了拍小花崽儿的背,安抚着小丫头的情绪。 虽说小花崽儿不哭不闹的, 可那绷得紧紧的小身子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 陈大河低下头,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在小花崽儿的耳边小声道: “闺女,别怕,爹在这儿呢。” 说着, 陈大河轻轻调整了下站姿, 手移到后腰上握着刀柄, 眼睛死死地盯着车窗外的动静, 窗外的风雪就跟小刀片子似的,呼呼叫唤。 雪花被风卷起来, 在窗子上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霜雾, 外头的世界看起来更他娘的朦胧不清。 车厢里气氛紧绷, 大多数人眼里闪着恐惧和慌张。 有的死死攥着自己的包裹, 有的在低头默默的念叨, 大伙尽量不敢作声,生怕招来麻烦。 突然, 车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拽开, 紧接着“嘣”的一响, 一只大脚重重地踏上了车门台阶, 震得整个车厢似乎跟着抖了三抖。 陈大河顺声望去,一只糙手抓住了扶手, 紧随其后一个粗狂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呦,今天人不少啊!” 话音刚落, 一个戴着雷锋帽的爷们挤进了车厢, 陈大河眯眼瞅着这孙子脸上挂着的笑, 嚣张得不行, 眼里全是轻蔑狂妄。 紧随其后, 三四个拎着片刀的小子跳上了车, 一个个脸上横肉乱颤, 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横冲直撞。 前排的乘客一见这帮人脸色顿时刷白, 一个个跟被弹簧弹了似的,下意识地往后头挤。 一时间人群像潮水一样往后退, 有的撞上了旁人,有的踩了脚, 车厢里立马响起一片惊叫和骂娘声。 陈大河瞅着带头的那孙子好像挺享受自己搞出来的这场闹剧, 尤其是那张脸上扭曲的狂笑,看得陈大河心里头直痒痒。 要是有枪在手, 自己非得用子弹给这孙子的脑袋剃个头。 带头的那位感觉差不离了, 用刀背“当当”地敲了敲车门, 那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立马让乱哄哄的车厢安静了下来。 随即, 带头的拍了拍身上的雪, 用一种懒洋洋却充满威胁的语气慢悠悠道: “各位,鄙人黑风岭座山雕,兄弟几个今天在这设了个临时收费站,没提前跟各位打招呼实在不好意思。” “但各位放心,哥几个都是讲理的人,咱们一不抢,二不杀,今天就是来讨个彩头,混口饭吃。” 说完, 陈大河抬头看到自称黑风岭座山雕的家伙伸出两根手指一比划: “规矩很简单,一人两块钱,两块钱买个平安,两块钱买个顺当,两块钱方便你我他。” 接着, 这孙子语气一转: “大家伙最好提前备好零钱,咱这买卖不做找零。谁要是拿张大票子出来,那不好意思,咱们统一按两块钱算。” 陈大河听到黑风岭座山雕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斜眼瞥了瞥附近面无表情的售票员,挑了挑眉, 这娘们……该不会和这帮孙子有什么猫腻吧? 不然这帮孙子怎么就能掐得这么准, 知道这车啥时候发,啥时候经过这? 这年头的班车,哪有按时发车那一说, 不把车厢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司机师傅是不会轻易动手挂挡踩油门的。 想到这, 陈大河不由想到了一件事, 司机师傅等人的时候, 好像一直在盯着表看, 这么一想, 有些事也就豁然开朗。 八成是两边早就约定好了时间, 什么时候发车, 什么时候到这个所谓的“临时收费站”, 都能根据约定的时间去做局。 这司机怕是和这帮劫道的有个什么勾当。 要么是知情不报, 要么是直接参与了这场“买卖”。 不然的话, 这帮孙子怎么就能这么准时地在大雪天的堵到这辆班车呢? 这么一想, 陈大河心里亮堂了许多。 这司机和劫道的,多半是穿一条裤子的。 陈大河并不打算揭穿这其中的猫腻, 人家求财, 两块三块的,自己给就是了, 破点小钱消灾,总比硬碰硬强。 看到那帮孙子开始挨个要钱, 陈大河突然有点后悔了, 妈的, 老子兜里是一张十块的大团结,不是散票子, 这钱要给出去不是亏大发了? 这会再从小花崽儿怀里掏出散票子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小花崽儿怀里的钱更多呢, 万一被这些眼毒的家伙瞧见了, 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陈大河看着已经走到跟前伸手要钱的座山雕犹豫了半天, 最终还是磨磨唧唧的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张十元大团结: “大哥,您就行个方便,给找找零呗。” “家里就剩这十块钱了,这十块钱还是带孩子去县里的瞧病钱,都给您了孩子的病真就没钱治了。” 座山雕一听,斜眼瞧着陈大河眉头一挑: “看病?孩子病了?” “可咱这规矩也不能破啊,给你找零不给他找零,这不显得咱办事不地道嘛。” 座山雕嘴上说着, 手已经朝陈大河手里的十块钱伸了过去。 陈大河本能地握紧了那张大团结, 心里那个不舍得, 真不想就这么轻易松手。 就这么着, 两人你拽一头,我拉一头, 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你他妈松不松手?!” 黑风岭座山雕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话音还没落, 陈大河手一松, 座山雕一个没收住力,整个人就往后倒。 触地的一瞬间, 座山雕伸手就想抓个啥稳住身形, 结果好死不死, 一手就按在了陈大河的皮箱上。 “啪嗒”一声, 箱盖猛地打开, 坐在地上的座山雕瞪大了眼睛看着箱子里的狐皮和紫貂皮: “我了个去,这都是好货啊!” 第26章 直接挂四档踩油门怼过去! 座山雕直勾勾地盯着那箱子里的皮子,心里跟猫挠似的, 手刚要往箱子里一探, 突然觉得下巴一阵冰凉。 一低头, 整个人差点没蹦起来, 妈呀! 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不知啥时候已经顶在了自己喉管上。 紧接着, 头顶传来陈大河戏谑的声音: “嗳!这可就不讲究了!” “我掏两块钱买个平安,你收两块钱图个顺当,这钱我出了你收了,你这是要干啥。” 话音还没落地, 座山雕明显感觉到那刀片子又近了一分, 脖子上的传来刺痛让他心里一紧, 慌忙抬头一看, 只见陈大河弯着腰俯视着自己, 那眼神就像是盯着猎物的老猎人, 冷, 不带一丝感情。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剩下陈大河凉凉的话在空中飘荡: “你收过路费,我给买路钱,咱们谁也别坏了规矩,你说是不?” 说着, 陈大河轻轻一抬脚, 鞋尖那么一挑, 箱盖“啪”的一下就合上了, 动作干脆利索, 丝毫不拖泥带水。 陈大河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座山雕, 刀尖也一直稳稳当当地抵在座山雕的喉咙, 陈大河就是要让这帮崽子们明白, 今天这场面, 自己已经拿捏得死死的。 座山雕那帮小弟一看老大让人家给拿住了, 一个个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 其中一个最能咋呼的挥着手里的片刀, 一蹦三尺远地就往陈大河这边冲: “王八犊子,敢动我们老大!你这他妈的是耗子舔猫鼻子,找死!” 陈大河瞧着这小子三步两步冲到了跟前, 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一脚正踹,直奔那小流氓的心窝子。 这一脚, 快、准、狠, 小流氓这边还没反应过来, 胸口就像挨了一记铁锤, 整个人噌一下倒飞而出, 手里的片刀“当啷”一声甩到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小流氓疼得直哼哼, 愣是半天爬不起来。 陈大河手上也没闲着, 手腕子一翻,刀身一转, “啪”的一声, 清脆地拍在了座山雕的脸上: “让你动了吗?说话,规矩能不能破?” 座山雕让这一下子拍得眼冒金星,嘴角直抽抽,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不……不能。” 陈大河满意的点点头, 刀子顺着座山雕的脸颊慢慢往下移, 稳稳地指着座山雕的喉咙: “哎!这就对了嘛,规矩就是规矩,谁他娘的坏了规矩,那就得挨收拾,明白不?” 座山雕这时候哪还敢造次, 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 “明白,明白,大哥,我明白了。” 说完, 座山雕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求饶: “大哥,您可别误会了,我是真没想干啥啊。” “我就是看您忙,想帮大哥您合上箱子盖,没别的意思,真的。” 座山雕说着, 眼神不住地在陈大河和那把刀子之间打转, 咽了咽口水赶忙补充道: “大哥,您是讲究人,我也懂规矩,今儿这事,纯属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小人物一般计较,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就行了。” 陈大河斜眼一瞟座山雕那副熊样, 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帮家伙就是一群纸糊的老虎, 顶天了也就是些地皮无赖, 现在这世道, 哪儿还有那些个胡子响马的, 有的话早就让国家给收拾得一个不剩了。 想想也是, 这要是在83年严打那会,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吃枪子的命。 心里头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忍不住笑了, 狂啥啊,嚣张个啥啊, 三年后的公判大会, 说不定就能看到这几个货的身影。 这帮人的下场自己已经能预见个八九不离十。 现在犯不上再跟他们起争执,反而弄的一身小麻烦。 陈大河收了刀子,弯下腰, 皮箱子“咔哒”一声扣上, 拎在手里。 瞥了一眼吓得跟孙子似的座山雕,陈大河笑道: “我说,商量个事成不,给我找找零呗,我刚才给你的可是十块钱,怎么着你也得找我八块不是?” 座山雕一听陈大河这话, 整个人就是一激灵, 跟被雷劈了似的, 手忙脚乱地往兜里一伸,抓出一把钱来, 数都没数,直接塞给了陈大河。 紧接着, 这家伙爬起来就往外头窜, 连个屁都不敢放, 生怕陈大河反悔再把他给逮回来。 这一幕把陈大河整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手里的一把零钱,挠了挠脑袋, 转头看向窗外, 那几个小子跑得跟狗撵屁股似的,一转眼就没了影。 陈大河看了看周围的乘客, 一个个想说话又不敢出声, 脸上那表情极其复杂。 陈大河呵呵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散钱: “各位老少爷们,这都是那帮王八羔子抢大家的钱,我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这钱啊,我得还给大家。” 这话一出, 车厢里的乘客先是一阵发愣。 紧接着, 车厢里就跟炸了锅似的, 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 “好样的,小兄弟,真他娘的仗义啊!” “兄弟,你这么做真是个爷们儿!” “对啊,现在这么讲究的人可不多了,兄弟,我佩服你!” “……” 陈大河听着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 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比喝了二两烧刀子还带劲。 转头把钱递给了一位看起来挺实诚的大哥: “大伙来大哥这儿,挨个领一下哈,要是谁少了钱,我可不管啊。” 话音刚落, 被抢了钱的乘客们纷纷围了上来。 陈大河一边瞅着分钱, 一边和大家伙儿扯着闲篇,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就活了, 刚才那股子紧张和害怕, 让这一串串的笑声给吹得烟消云散。 陈大河斜眼瞧着一脸懵圈的售票员,手一伸: “哎,我票呢。” 售票员让陈大河这么一瞅, 手一哆嗦, 赶紧从票夹子里扯出一张车票, 跟献宝似的递给了陈大河。 那动作, 生怕慢了半拍惹恼了这位刚收拾座山雕的硬茬。 陈大河接过车票,冲售票员嘴角一挑: “谢了啊!” 售票员哪敢搭腔, 一溜烟地跑到了车头。 陈大河看着售票员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 “我说司机大哥,咱能挂挡踩油门了吗?咱还等着奔县里办事呢。” 司机让陈大河这一嗓子吓得直打哆嗦,连声应道: “马上,马上就发车。” 话音刚落, 发动机轰隆隆地启动, 车身跟着摇晃起来。 陈大河架不住乘客们热情的让座,抱着小花崽儿坐了下来, 寻思了一下,又朝着司机那边喊道: “我说司机大哥,这路上不会再有劫道的了吧?” “要是还有,你就把方向盘让给我,我直接挂四挡,一脚油门儿怼过去,咱胆子大,不怕那些个牛鬼蛇神。” 这话一出口,满车哄笑。 陈大河低头轻轻捏了捏小花崽儿的小脸: “等去了县城,爹带你去百货大楼喝汽水吃大白兔好不好?” 第27章 都说了不让打骂顾客! “同志,劳驾问一下,百货大楼咋走?” “百货大楼啊,顺着人民路往南蹽,瞅见十字路口就到了。” 肉联厂门口, 陈大河谢过了热心的路人, 紧了紧抱着小花崽儿的胳膊, 顺着人民路继续往南走。 小花崽儿把小脸贴在陈大河的胸口, 小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对这个充满新鲜事物的小县城, 这小丫头似乎显得有些兴奋。 看着小花崽儿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小模样, 陈大河心里是好一顿感慨。 自打重生那天开始, 自己就觉着小花崽儿和别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这小丫头不爱吱声,也不爱搭理人, 对啥事都是一副不瘟不火的模样, 最喜欢做的就是拿着一直攥着的破布条窝在旮旯里自己跟自己玩。 陈大河凭着自己那点有限的医学常识, 寻思着小花崽儿八成是得了啥自闭的病。 陈大河也听过村里人嚼过小花崽儿的舌根, 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孩子是个傻愣子或者不开窍。 陈大河心里始终不愿意接受傻愣子这个词来形容小花崽儿。 总觉得小花崽儿就是比别人慢半拍, 她心里头有她自己的喜怒哀乐。 就是旁人不懂罢了。 等这边事办完了, 一定要带着小花崽儿去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要真是有啥毛病, 陈大河豁出去也得想办法帮她, 让她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开开心心长大。 毕竟, 谁让她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呢。 陈大河换了个手抱着小花崽儿, 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叨叨着: “爹爹刚刚打听好了,县里头畜产公司有个收皮子的代收点,据说给的价不低。” “等下爹爹先带你去百货大楼买糖球,再给你挑件花衣服,然后爹爹领你去把狐狸皮给卖了……” 一路絮絮叨叨,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穿过了县城的人民大街。 路上的行人要么骑着二八大杠,叮铃铃地飞驰而过, 要么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 街道两旁大多是红砖小青瓦顶的房子, 瞧着比柳树屯的土坯房要上档次。 路过二轻局那扇大铁门, 穿过红旗工具厂尘土飞扬的地界, 耳边闪过木材厂里油锯嗡嗡声, 爷俩伴着飘洒的小雪花, 来到了百货大楼跟前。 陈大河抬头一瞧, 眼前这座三层楼的商场, 是小县城里不多见的高楼大厦。 大楼外头贴的是一水的白瓷砖, 窗户框刷的是那种鲜亮的蓝色, 大楼正门上头挂着一块红底白字招牌, 上头写着“国营柳通百货大楼”八个大字, 下面还跟着一行小字“欢迎光临”。 外头雪花飘飘, 百货大楼里的人却是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陈大河站在门口瞧着里头, 不由想起小时候老娘牵着自己逛百货大楼的情景, 没想到穿越回了80年代, 这久违的年代居然让自己有种莫名的伤感。 陈大河摇了摇头, 驱散心里的忧愁, 抱着小花崽儿一脚迈进了百货大楼。 一进门,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小花崽儿的小手紧紧抓住陈大河的衣角, 眼睛瞪得老大,满眼都是新奇。 只是陈大河这一身装扮,在人群里属实是有点儿扎眼。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个鸡窝似的, 东一簇西一撮地支棱着。 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磨得快没边的破棉袄, 下身一条灰不溜秋的破棉裤, 裤腿一边长一边短。 脚上踩着一双发白的解放鞋, 鞋带系得松松垮垮,走起路来踢踏作响。 这样的打扮,在农村倒是常见, 但在县城的百货大楼里, 就显得有些邋遢和寒酸了。 陈大河早就注意到有几个城里人捂着鼻子躲避自己, 自己倒是无所谓, 耸了耸肩, 抱着小花崽儿直奔糖果柜台。 “哎!大白兔咋卖?” “什么大白兔?叫谁大白兔呢?会说话不!” 陈大河售货员这么一呛, 愣了, 自己……没惹她啊。 以前总听说国营单位的员工牛气冲天, 好家伙, 今天总算是让自己给撞上了。 “我说的是糖,大白兔糖!” 售货员嘴角一撇,翻了个白眼: “没长眼啊?价目表不就在那儿挂着呢嘛,自己不会看啊?” 说完, 售货员上下轻蔑地看了陈大河一眼, 陈大河瞅着那眼神似乎对自己的衣着打扮颇为不屑, 本来不想搭理这娘们, 哪曾想, 这娘们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乡巴佬,文盲,连个标签都不会看。” 陈大河一听这话,火了: “你啥态度啊?顾客问个价儿还不能问了?” 售货员被陈大河这么一顶, 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八度: “啥态度你管得着吗?老娘要你拿工资养了?” “你这种人老娘见多了,没钱还摆谱,买不起就别问!” 陈大河一听更来气了: “嘿!你个老娘们,你以为你这是金銮殿啊?进门还得验资啊?” “别以为穿个制服就能在这装大尾巴狼,服务行业讲究个和气生财,你这样的早晚得下岗!” 售货员一听陈大河这话,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手指差点没戳到陈大河的鼻尖儿上: “你再说一遍试试?” 陈大河一边捂着小花崽儿的耳朵, 一边张嘴顶了回去: “我就说了,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着?吃了我啊!” 售货员气得脸都紫了, 嘴唇打着哆嗦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一个劲地指着陈大河: “你你你……” 陈大河斜眼瞧着对方被自己气得够呛, 心里却一点没打算收手: “你你你什么你,你个烂菜帮子,你以为自己是个啥玩意啊?在老子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我告诉你,你这套在老子这不好使,别以为穿个制服就能上天,爷可不吃你这套!” 周围的顾客听陈大河这么一通骂, 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人赶紧拉着孩子走开,不想让孩子听到半点粗话。 陈大河这一下子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周围的几个售货员一听自家同事被这么指着鼻子骂, 一个个都从柜台里钻了出来, 把陈大河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小兔崽子,穿制服怎么了,穿制服吃你家大米了?” “我看你这小子就是来找事的,没文化没教养的土鳖,有能耐你去南疆打猴子去啊,跑这来欺负女人算啥本事。” “就是就是,看他那穷酸样,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摸了点钱,就想着来这显摆,瞧把他能的。” “……!” 陈大河捂着小花崽儿的耳朵, 一一扫过围着自己的售货员冷笑一声: “咋的?这是要群殴啊?要不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陈大河话音刚落,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女声: “都干啥呢?今早上开会刚强调完不让打骂顾客的事,咋的?都忘啦?” 第28章 生活嘛!总得像现实低头。 “陈大河?” 听到这一声, 陈大河猛地一回头, 瞧见人群里挤出个穿工装的女人。 “真是你啊,陈大河!刚才在门口我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是你。” 陈大河听着女人的话, 能感觉到这女人的惊讶是发自内心的, 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突然重逢的惊讶和开心。 可陈大河很想问“你哪位”, 自己搜肠刮肚也想不起这女人到底是谁。 自己继承原身的记忆是碎片式的, 很多人很多事压根都拼接不全。 女人一看陈大河那发愣模样,乐了: “咋,不认识老同学了?我赵明艳啊!” 赵明艳? 高中同学? 她啊! 原身跟她那时候还有点不清不楚的小暧昧, 毕业后俩人各奔东西, 一个回家刨土, 一个去省城读书, 这一晃, 得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看赵明艳现在这架势, 估摸着在百货大楼也算是个小头头了, 可原身自己, 一地鸡毛。 “咋了,见到老同学,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陈大河闻言回过神来: “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你,一时间有点蒙圈,你变化挺大的。” 赵明艳上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眼,眼神里透着点复杂: “我也没想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你会……变成这样。” 陈大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我这就不提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说真的,能在这儿碰上你,真是挺意外的。” 赵明艳没接着这话茬,转身冲围观的人挥了挥手: “都散了散了,没啥好看的,该干啥干啥去吧。” 听到这话, 陈大河斜眼扫过刚才还围得着自己的几个售货员。 轻轻冷哼一声, 声音不大, 却充满了挑衅, 好像在说: “看吧,老子背后有人。” 那几个售货员见状, 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有的赶紧溜回柜台,有的假装忙活起来。 卖糖果的那位,突然脸上笑得跟花似的, 抓了一把糖就往小花崽儿手里塞: “哎哟,原来是赵组长的同学啊,这糖果拿着,给孩子甜甜嘴。” 陈大河瞧着眼前这位突然换了个脸的售货员,乐了, 这刚才还鼻孔朝天呢, 咋一下就变得跟个孙子似的? 啧! 人呐, 不管啥时代,都是这么个现实。 瞅着手里捧着糖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花崽儿, 陈大河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要说谢谢哦!” 小花崽儿看看手里头五颜六色的糖果,又抬头瞅瞅陈大河, 小脸儿上写满了纠结, 过了一小会才蚊子哼哼似地小声说了句谢谢。 售货员闻言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手伸出去就要摸小花崽儿的脑袋, 赵明艳看到这一幕, 嘴角一撇,笑呵呵地开了口: “得了得了,赶紧回你柜台去,顾客等着买东西呢。” 说完, 赵明艳转过头来看着陈大河: “走,跟我去办公室坐坐,喝口热茶,唠唠嗑。” “你要是没啥急事儿,就先别忙着走。中午食堂有肉丝面,我请客,咱俩好好叙叙旧。” …… “这颜色真好看啊,你打的?” “是啊,现在就靠这混饭吃。” 三楼办公室, 陈大河瞅着赵明艳满眼星星地看着箱子里的狐皮和貂皮, 直接拎起貂皮递给赵明艳: “摸摸,不要你钱。” 赵明艳眼一翻,直接娇嗔道: “德性!” “这毛质感真好,入手滑溜溜的,一点糙感都没有。 “还有你这皮子剥得真干净,很有水平嘛陈大河。几年不见你咋会这手艺了。”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机工吗,当年不还想要进机械厂吗?” 陈大河挠了挠头,笑道: “嗐,谁还没个梦想呢,那时候年轻,满脑子都是机器和机油。可生活嘛,总得向现实低头。” “你不也一样,当年你还想当个人民教师呢,最后不也来了百货大楼。” 赵明艳听着陈大河的话,笑了笑: “谁说不是呢,那时候的理想多崇高啊,可生活总是充满变数。” 赵明艳说完话题突然一转: “你想出手这条貂皮?卖给我怎么样?” 陈大河闻言一愣: “你这吃公家饭的也兴投机倒把?这事传出去,不影响你吗?” 赵明艳闻言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我舅在畜产公司上班,你这皮子的行情我比你清楚,你要是不认识人,顶多给你一斤八十,那还得看人家脸色。” “咱们都是老同学,我也不让你吃亏,我出三百五,这貂皮就归我了。” 陈大河闻言心里噼里啪啦一通算, 这皮子撑死了三四斤, 拿到代收点能卖到三百二就不错了, 搞不好还得让人家抹个零,三百就给打发了。 要是碰到那些黑心的代收点,八十都可能拿不下来。 赵明艳这个价,对自己来说是挺划算的, 虽说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但自己心里总觉得这么卖给她,有点不是滋味, 总觉的亏了人家姑娘似的。 赵明艳看陈大河那犹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放心吧,我可没吃亏。我爹最近需要这玩意去通一下关系,给你三百五,我转手能收他四百,里外我还能赚点。” “我多精你还不知道吗?我是能吃亏的人?你卖给我,多少我还能顺带着赚个跑腿钱。” 陈大河闻言疑惑道: “你说的是真的?” 赵明艳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实话不瞒你,我爸他不是在农业局工作嘛,最近想往上挪挪,正巧市里有个领导夫人喜欢这个,差的拿不出手,好的又不好找,我爸为了这事,都上火好几天了。” 说着, 赵明艳扭身一边从公文包里掏钱,一边继续笑道: “你看这事赶得多巧,你正好有这好东西,我这边又正需要。你卖给谁不是卖,不如就便宜便宜我这个老同学。” 说着,赵明艳递给了陈大河三百五: “你点点,这钱可都是真的,前几天才取的。” 话音刚落, 赵明艳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元的大团结递给小花崽儿: “这小模样长得可真俊,这钱啊,就当姨给你的见面礼。”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 连忙抱着小花崽儿躲到一边: “你这是干啥,钱多得没处花啊。你要这样,下回我都不敢来百货大楼找你了!” 瞅着赵明艳张嘴想要说话, 陈大河直接打断道: “得了得了,你要是真想要这皮子,你就给我三百,然后你找叔叔要四百,你真心帮我,我也不能让你白忙活。多出的一百算我请你吃饭了。” 赵明艳看着陈大河的认真劲,愣了愣, 揉了揉眉心笑道: “行吧行吧,你这个人啊,还是这么实诚。” “以后有好东西别忘了找我,你也知道我家那些亲戚都在单位里,指不定谁就能用上这玩意来疏通关系。” 说完, 赵明艳抬头看了看表: “哟,十一点半了,小丫头,姨姨带你去吃肉丝面好不好,老香了。” …… 月上树梢, 银亮亮的月光照在雪地上,一片清冷。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 怀里揣着三百多块钱, 背着大包小包, 脚步匆匆地往柳树屯赶。 雪花在黑夜里悄没声地飘着, 陈大河望了望不远处柳树屯透出的那点昏黄灯火, 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家嘛, 再破也是自个儿的窝, 咋都比在外头让心里舒坦。 【狩猎任务发布:狩猎野猪,奖励积分十五点】 “????野猪?” 看着冷不丁冒出来的系统提示,陈大河懵了, 扭头瞧了瞧静悄悄的四周,更是疑惑: “难不成……野猪跑屯子里了?” 第29章 死了残了咱们管不着。 “婶子,小花就劳您照看一下,您待家里也别往外头跑,这会还是比较危险的。” “哎,放心吧,婶子心里有数,你们几个也多注意点,野猪那玩意凶得很,打不着就撵走,别硬撑,安全第一哈。” 柳婶子家门口, 陈大河闻言挥了挥手, 笑呵呵地转身和屯子里的几个猎户一起往北地蹽。 五个人,四条狗, 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棉鞋踩在雪上, 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夜里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吹得那叫一个脸疼。 四条狗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在前面开路, 偶尔发出一两声兴奋的吠叫。 陈大河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笨狗,心里那个痒啊。 这些笨狗因为长期杂交, 并没有什么纯种血统一说, 特点是牙齿像狼, 脖子上还带着鬃毛, 体格大,毛厚实, 特别适应东北这冷嗖嗖的天气, 小狗要是驯好了,绝对是打猎的好帮手。 “建设叔,你回头给我寻摸寻摸,有没有像大黄这样的狗崽子,我也想养一条。” 走在前头的陈建设听到陈大河的话回头一笑: “行嘞,开春了估计就有母狗下崽了。” “你要是急着找,得空了可以去大通沟的大集上溜达溜达,没准就能撞见好狗呢。” 陈建设话音刚落, 队伍中一个矮壮的猎人接了茬: “我说陈大河,咱们这是出来找野猪,你不在家暖暖和和地待着,跑出来遭这个罪干啥?” 陈大河顺着声音一看, 这不是任炼钢嘛, 自己记得这家伙跟二赖子好像还沾点亲。 听任炼钢这语气, 陈大河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看不起自己。 果不其然, 任炼钢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陈大河的猜想: “你说你这种细胳膊小腿的,在家种种瓜伺候伺候鸡鸭鹅啥的,不挺好的吗?” 陈大河听着这话,心里虽然很不爽, 也并不打算跟任炼钢争辩什么。 自己打猎是个什么水平,陈大河很清楚。 经过系统的改造后, 他陈大河打猎的手艺敢说第二, 这几个人中还真没人能当第一。 这回狩猎野猪, 陈大河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手拿把掐。 追踪的本事现在自己运用的越来越熟, 猎枪缺子弹的事, 白天在镇上买了两盒算是补充了弹药。 见到野猪陈大河绝对不会怂, 一枪不行,那就两枪崩了它。 之所以跟着屯里的老猎户一起行动。 陈大河就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猎人是啥水平。 他任炼钢想损自己两句, 陈大河觉得咱也不能把人家嘴堵上, 都是一个屯子的, 又没到骂爹骂娘的地步, 不搭理他就完了。 可有的人就是欠儿, 你越是不想理他, 他越是嘚啵个没完。 任炼钢看陈大河不吱声, 以为他是认怂了,更来劲了: “陈大河,不是哥没提前跟你说,打野猪这活儿,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要是非得跟着来,我也不能硬拦着你,要是万一有个啥闪失,你也别指望着我们伸手拉你一把。” 任炼钢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 “哥几个,据说闯进咱们屯子的野猪,少说得有三百来斤,听说还长出了獠牙。” 这话刚落音,旁边的那人立马惊讶道: “三百来斤?还长了獠牙?这玩意就是猪王啊,猪王可是凶得很,一瞪眼就能把人吓尿裤子。” 任炼钢赶忙点了点头,故意提高了声音: “谁说不是呢,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藤上的瓜,可不能因为一个人影响了大局。” “到时候野猪要是真冲过来,咱们得先顾着自己个儿,别为了救某些人,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咯。” 任炼钢说完, 陈建设皱了皱眉, 拉着面无表情的陈大河走到了一边: “大河,你听叔一句,三百来斤的野猪,那真不是闹着玩的。” “别看咱们这里有四五个人,但能不能制服那大家伙,叔心里也没底。” 说着,陈炼钢怕陈大河误会,赶忙补充道: “叔这么说真不是小瞧你,只是这事儿确实危险。” “你家里还有孩子,得为小花崽儿想想。要是因为这事出了意外,家里可怎么办?” 话音落下, 陈炼钢看着陈大河沉默不语的表情想了想又道: “你听叔的,这次就别去了,等野猪打到了,叔把自己的那份允两斤给你,咋样?” 任炼钢瞅着这边的窃窃私语撇了撇嘴,声音提高了八度: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没那本事还非要出那个风头。 “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几斤几两,你要是真穷得揭不开锅,哪怕去地里捡苞米粒子过冬,都比没命强啊!” 陈建设闻言, 赶紧拽了拽想要回嘴的陈大河: “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叔跟你爹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你觉得叔会坑你?” “叔知道你是想学打猎,但这趟你就别去了,危险性太大。” “赶明儿叔进山的时候带着你,慢慢教你。你看成不?” 听着陈建设越说越急的语气, 陈大河心里只觉得一阵窝火, 任炼钢那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损自个儿也就算了, 咋连建设叔都不信自个儿呢。 陈大河无奈的挠了挠脑袋, 这些人有这些态度也不是不理解的, 原身那体格子, 三天两头感冒咳嗽的, 在屯子里可谓是人尽皆知。 但任炼钢那几句风凉话, 是真让自己很不爽。 要是往常, 大伙好好劝劝自己, 陈大河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不就一头野猪嘛, 都是一个屯的乡亲,让就让了。 但现在, 陈大河觉得今天要是不证明下自己, 回去真会憋屈死。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这口气必须得争。 脸面是一回事, 最主要的是成功狩猎野猪, 系统还能奖励个十五点积分。 上次系统提供的山林宝藏, 陈大河凭着一张貂皮就换了300块钱, 别的不说, 原身那穷的老鼠都得绕着走的光景可算是得到了改善。 这野猪自己可以不要, 但积分不能不要, 面子, 更不能不要。 打定主意的陈大河,紧了紧手里的枪背带: “建设叔你就别劝了,我就远远的跟着去看看,保证不给大家添麻烦。” 见陈建设张嘴想说话, 陈大河手一摆,截住了他的话头: “就这么定了,建设叔你放心,要是一瞅见野猪的踪迹,我保证头也不回地往家跑。” 话刚落地, 任炼钢嗤笑一声, 笑声里带着十分明显的不待见: “我说建设哥,你就别浪费唾沫星子了,老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要跟,那就让他跟着,到时候出了啥状况,那也是他自找的,死了残了咱们可管不着。” 第30章 像是吃了满嘴的陈年屎蛋子。 大雪像是老天爷撒下来的白面, 纷纷扬扬往下落。 天黑得跟锅底似的, 只有主道两旁的窗户射出的几盏昏黄的灯火, 朦胧地照着屯子的小路。 五个人, 一个个裹得跟大狗熊似的,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屯子里搜寻着野猪的踪迹。 风一吹, 雪花直往脖领子里头钻, 冷得人直打寒颤。 屯子里的人把门栓得死死的, 生怕那野猪闯进来伤了人。 走在中间的任炼钢抖了抖肩头的落雪哈了口白气: “这雪下得也忒大了,跟不要钱似的,把个老天爷的口袋都倒空了。” 指了指前头目视不超五米的鹅毛大雪, 任炼钢继续嘟囔: “你瞅瞅,野猪的脚印都给盖没了,咱们这哪儿是找野猪,简直就是在雪里头瞎摸鱼。” 话音刚落, 旁边一个中年猎人接了茬: “说的可不是吗,这雪片子厚得能埋死人,我觉摸着咱们这一趟有点白费劲了。” “这野猪要是聪明点儿,指不定早就找个暖和地儿猫起来了,哪还等着咱们去找它啊。” 陈大河听着俩人的抱怨挑了挑眉, 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试图在风雪中捕捉到野猪的气味。 可惜, 风雪太大, 屯子里人畜生活的气息过于浓重, 陈大河并没有闻到任何一丝野猪的骚臭味。 反倒是一股醇厚的家禽牲畜的粪臭直冲鼻孔, 顶得陈大河差点一阵干呕。 陈大河觉得那股混合型气体, 就像冬天里被冻得硬邦邦的牛粪, 又干又涩, 还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腥臊, 混着雪水的潮湿气, 让人感觉像是吃了满嘴的陈年屎蛋子, 从头皮到脚趾头都忍不住一阵发麻膈应。 陈大河皱了皱鼻子, 看来想在这大风大雪的天里靠嗅觉找到野猪, 是没啥指望咯。 陈大河蹲下身用手抹了抹附近的积雪,仔细瞅了瞅: “没有啊,难道野猪没往北地跑?” 陈大河蹲在原地眉头紧锁, 眼神在雪地上快速扫过。 自己之前看到的野猪脚印大都是宽大又深, 特别在这种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 野猪的脚印通常会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形状, 前脚小、尖, 后脚大、圆, 脚印之间距离较宽, 因为野猪走路总是拖着脚步。 会形成一种类似波浪的痕迹。 陈大河站起身又仔细观察了下, 从系统提示到召集人手搜寻也才四十分钟不到, 如果野猪刚刚经过这一块, 脚印应该是还是很新鲜的, 并不会因为风雪而变的模糊完全没有痕迹。 自己眼前这片雪地过于平整, 除了偶尔被风吹起的雪波纹, 并没有发现那种宽大、深陷的脚印。 陈大河的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难道是自己追踪的方向出了问题? 还是说野猪已经改变了路线? 任炼钢斜眼瞅着陈大河又是沉思,又是抹雪, 又是这瞅那看的,白眼一翻撇了撇嘴: “你在那磨叽个啥呢?你懂不懂打猎啊?” “连狗都没闻出个屁来,你以为这扒拉扒拉、那瞅巴瞅巴的,就能找到野猪了?” 瞅着陈大河不吭声,任炼钢紧了紧帽子继续道: “这大雪天的,你要是能找到野猪,那猪都能飞上天了。” 陈大河一门心思地搜寻着野猪的踪迹, 压根没打算搭理满嘴喷粪的任炼钢。 要不是这会自己正忙着, 陈大河真想顺手抓起旁边粪窖里的粪肥, 给任炼钢来个“满嘴香”。 任炼钢瞅着陈大河连个眼神都没甩给自己, 瞬间有了一种我在跟你说话, 你个瘪犊子居然无视我的耻辱感, 任炼钢只感觉一股火气只窜脑门, 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陈大河,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耳朵塞驴毛了是不是?” “啊?你这瘪犊子装啥装,啊?真以为你是是个猎人?啊?” 任炼钢那是越说越起劲, 唾沫星子伴着飘落的雪花,喷得那叫一个欢实: “你个二椅子要耍回你家耍去,老子还得赶着往前走呢,你赶紧的给老子前头带道,别在这瞎耽误功夫。” 任炼钢嘴还没闭上, 眼睛就瞅见一个老大个的雪球直勾勾朝自己脸盘子飞来。 砰的一响, 雪球不偏不倚砸中了任炼钢的鼻梁, 那股酸爽的劲立刻让任炼钢眼泪花儿和鼻涕泡儿一起冒了出来, 整个人差点一个趔趄没栽进雪窝子里。 旁边的人还没回过神, 任炼钢就已经是涕泪横飞,指着陈大河开骂: “兔崽子陈大河,胆儿挺肥啊,敢暗箭伤人偷袭你钢哥!” 陈大河杵在原地,乐呵呵地看着任炼钢的狼狈样: “让你他妈嘴欠,老子不搭理你你还急眼了。” “叭叭叭叭的,跟个机关枪似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在哔哔赖赖的,老子不介意给你喂上一坨屎渣子。” 一旁的陈建设眼瞅着任炼钢一声“妈了个巴子的”就要冲上去揍陈大河, 赶忙一个箭步一把抱住了任炼钢的腰: “行了行了,都消停点,咱是出来找野猪的,不是来这儿互殴的。” 任炼钢一听这话,心里更不乐意了, 吸溜了一下鼻子, 那鼻涕眼泪真是跟他妈开了闸似的,不停往下流, 任炼钢指着陈建设就嚷嚷起来: “我说建设叔啊,你这也太偏心了,你瞅瞅我这鼻子给砸的,鼻涕泡儿都控制不住了,你还让我消停?” 说完, 任炼钢指着地上的土渣子愤怒道: “他陈大河居然还在雪球里裹了土坷垃!这要是换成你,你能忍得了?” 陈大河听着任炼钢的抱怨,乐了: “我说任炼钢,你这是啥眼神?你哪只眼睛瞅见我砸你了?” “你自己非往我扔雪球的轨迹上站,这还能赖我啊?” 陈大河边骂,边习惯性地四下里一扫, 突然眼神一凝, 任炼钢脚后头那块儿,好像有一串子印子。 远远的瞧着那印子的形状和大小, 咋看咋像是野猪留下的脚印。 任炼钢刚要张嘴反驳, 嘴巴张得老大准备开喷, 却被陈大河猛地一抬手给打断: “别他妈哔哔,也别他妈动弹,你后脚跟那块儿看着很像野猪的脚印,要骂架等会老子陪你骂个够。” 第31章 野猪伤人啦! “哎!卧槽!” “任炼钢你耳朵是不是塞驴毛了,告诉你别动就别动,你个二货瞎动弹个啥啊?” 陈大河眼瞅着任炼钢故意往后退了一步, 还他妈在雪地上划拉了几下,这火一下子上来。 任炼钢压根没当事儿, 斜眼瞥了陈大河一眼,接着啐了口老痰进雪堆里: “滚犊子,你懂野猪脚印长啥样嘛?你知道打猎是咋回事不?” “老子都没发现的东西,你一个病秧子能知道?” 陈大河一听这话, 指着被大雪覆盖的柳树屯冷笑一声: “你懂!你多能耐啊!” “你要是真有本事,别在这冻得跟孙子似的啊。” “柳树屯就这么丁点大,你咋到现在连个野猪毛都没找着呢?” 一旁的陈建设一见任炼钢要张嘴,赶紧劝道: “哎哟,得了得了,你哥俩都消停会吧,这天寒地冻的,不嫌冷啊? “咱们出来是打猎的,不是来这儿斗嘴皮子的。赶紧找着野猪,咱们早点回家,喝口热乎的,暖和暖和多舒坦啊。” 陈建设说着, 拍了拍任炼钢的肩膀继续道: “都是一个屯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伤了和气多不好……” 话未说完, 屯子内一声急促的狗叫打断了陈建设的话。 陈大河第一反应是去看那四条笨狗, 这些猎狗原先耳朵耷拉,蹲在雪地里头吐着舌头哈白气。 那声狗叫一传来, 陈大河就瞅见建设叔家的大黄耳朵“刷”地一下竖了起来, 那眼神一下就亮了。 紧接着, 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也跟着兴奋的躁动, 一个个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大河再看大黄, 此时大黄脖梗子上的毛瞬间炸立, 喉咙里头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声, 前爪子一爪插进雪里, 后腿一使劲, 整个身板绷得跟拉满的弓弦, 俩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声音来的方向。 其他三条狗也不是吃素的, 一个个跟着大黄的步调,扯着嗓子开始嗷嗷叫唤。 四条狗的叫声引起了屯子里其他狗的回应, 柳树屯先前的宁静瞬间被打破。 “怕是屯子里发现野猪了,大河你赶紧回家。” “哥几个快追,别叫那畜生给跑了。” 陈大河的眼睛还在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时。 一旁的陈建设已经快手拉起了枪栓,迅速检查了一下子弹,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天的吆喝: “哎嗨——!” 大黄紧随其后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吠叫,像是回应陈建设的号召。 四肢一蹬, 猛地窜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条狗, 几乎是贴着大黄的尾巴,狂奔而出。 第三条和第四条狗也立刻跟上, 四条狗的身影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疾驰的轨迹, 扬起一片雪雾。 陈建设四人话不多说立刻动身, 紧跟着猎犬,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快速前进。 陈大河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陈建设等人的身影即将淹没在鹅毛大雪中, 陈大河一拍脑门骂了句他娘的, 手臂一抡, 枪背带在空中划了个圈, 猎枪稳稳落在手中。 一把抓住枪托, 另一只手“咔哒”一下拽开了枪栓, 陈大河眼睛一瞥枪膛里的子弹, 手腕一翻, 枪栓“咔哒”一声归位。 这会, 陈大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睛死死盯着猎犬消失的方向拔腿就追。 啥废话没有, 就是一个字——干! 风刮得脸生疼, 雪片子打到眼睛里,陈大河眨都不眨, 紧紧盯着前头狂吠奔跑的四条笨狗, 四蹄翻飞间雪花被溅得老高。 就在这时, 陈大河听着前方猎犬的叫声变得更加急促狂躁, 这意味着那四条狗很有可能已经非常接近目标了。 突然, 嘭的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陈大河的心跟着猛地一提, 野猪露头了? “妈了个巴子的,你这是瞎开啥枪呢?” “我瞅见个影子,寻思是野猪呢。” “野猪你个大头鬼啊,那他妈是个老树墩子!你眼睛是啥时候瞎的?” “得了得了,都别在这儿磨叽了,赶紧的,追!” 听完前头任炼钢的喝骂, 陈大河也忍不住嘟囔: “妈了个巴子的,差点把老子也吓一跳。” 话音还没落, 一声人的惨叫透过风雪钻入耳中, 陈大河脸色瞬间一变, 可别是野猪伤了人。 “快!那边出事了!” 听到陈建设的一声呼喝, 陈大河提着枪就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风雪中, 猎犬在前方狂奔, 猎人们的身影迅速穿梭, 一声声哭嚎和求救声, 夹杂着一声声野猪的怒吼, 穿透风雪直往人耳朵里钻, “快快快,有人被野猪拱了!” “呼……听这动静,像是任老六的嗓子。” “老子跑得肺都要炸了,一早就劝他待家里别出来,别出来,他非不听,真是操了!” “别他娘叭叭了,赶紧救人要紧……” 听着前头几个家伙的嚷嚷, 陈大河握了握手里的家伙事, 野猪指定是伤人了, 三百来斤的大公猪,獠牙挺挺的, 遇上个五六十岁的老瘸子, 任老六这回八成是要倒霉。 陈大河跟着大伙一阵猛跑, 跑到一个篱笆围起来的小破院。 篱笆墙八成是被那野猪给撞塌的, 两面已经倒得七零八落, 院子里除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一个人, 哪里还有野猪的影。 陈大河赶紧窜过去查看任老六的情况。 一瞅他那大腿, 好家伙,血糊糊的一道大口子, 肉都给翻开了, 骨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瞅着叫人心惊肉跳的。 陈大河伸手探了探已经闭了眼的任老六, 还好还好, 还有气儿, 估计是失血太多,晕过去了。 “赶紧的,找点东西给止血!” 听到陈大河急赤白脸的叫喊, 陈建设几人先是一愣, 任炼钢反应过来张嘴就骂: “操,这孙子啥时候跟上来的?不是让你滚回家吗?……” 话还没说完, 就被陈大河不耐烦地打断。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哔哔了?” “这人都快没气了,赶紧扯点布条子过来先给他止血啊!” 陈建设皱眉看着陈大河手忙脚乱的包扎,摇了摇头: “大河,这样不行的,大冬天伤口容易冻上,得找个暖和点的东西包着,不然血止住了,伤也会冻坏的。” 陈大河闻言抹了一把脸上的雪: “那也得想法子给他送到镇上的卫生所吧,咱们毕竟只是临时止下血,这伤还得大夫来处理。” 陈建设闻言一拍脑门: “靠,咋把这事给忘了。” “炼钢,你得赶紧去村长那把马套上雪橇,抓紧把你六叔送镇上去啊。” 话音刚落, 陈建设转头发现陈大河背着枪, 牵着自家的大黄狗往地里蹿, 顿时愣住了: “大河!你干哈去!” “杀猪!” 第32章 重托、帮狗、骚狗。 “建设叔,你就别搭理他了,他要自己乐意找死,那就随他去。” 任炼钢斜眼瞧着陈大河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转头冲着其他俩人催促道: “哎,快点来搭把手啊,咱不能让我六叔在这挺着。” “这天冷得跟冰窖似的,再不弄进屋,人可要冻成他妈冰棍了。” 陈建设听了这话, 瞅了一眼风雪中的陈大河, 再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任老六。 陈建设无奈的跺了跺脚, 转身把那三条猎狗给撵了出去: “你们几个跟着大河去,别让他有个啥闪失啊!” 狗子们像是听明白了, 叫唤着就往陈大河的方向追去。 任炼钢一看自己的狗也被撵,急了: “嗳,你把我的狗……”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建设抬手打断: “行了行了,这已经伤了一个,那小子再出事可真就麻烦了。” 任炼钢一边抬着任老六进屋,一边嘟囔着: “出事就出事呗,这种不听劝的人死了也得怨他自己,跟他那爹一样倔,为了个山参非要进老林子让熊瞎子给拍废了,爷俩一对倔种。” “要不是救他爹,我六叔这腿能瘸?操,一对害人精。” 说完, 任炼钢犹不解愤往地上又啐了一口。 “你这是说啥呢!” 陈建设瞪了任炼钢一眼: “你六叔这腿瘸的事跟大河他爹有啥关系?你六叔要是没大河他爹救,那年冬天就得活活冻死在老林子。” “你再叨叨这些没用的,看我不抽你!” 任炼钢被陈建设这么一训,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敢在说啥, 一边帮着把任老六安置在热炕上, 一边里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 “我是担心我那狗啊,这大冷天的,别再让野猪给伤了。” 陈建设拿破布条和白酒给任老六的伤口消毒, 一边忙活一边回了句: “你那狗皮糙肉厚的,比人经折腾。现在关键是老六,得赶紧想法子把他送出去。” 任炼钢听着陈建设的话, 蹲下身,帮着陈建设给任老六包扎伤口: “我这不是急嘛,六叔这伤得赶紧治,咱村儿也没个像样的医生。” 陈建设抬头看了看窗外,风雪越来越大: “那你赶紧去村长家套橇啊,得尽快动身去镇卫生所,这天再晚点,路怕是要封了。” …… 陈大河听着后头急促的狗叫唤声,眉头一扬, 回头一瞅, 剩下的那三只狗儿正一蹦一跳地朝自己这边冲。 陈大河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挑干巴肉干, 挨个给了一小块。 陈大河觉得这些狗子们跟他就是亲, 一个个摇头摆尾的, 那股子亲热劲,像是见了亲爹似的。 陈大河蹲下身,摸了摸建设叔的大黄: “大黄啊,现在你就是哥的重托,待会等它们仨把野猪给拖住了,你就上,给它来个狠的。” 转身, 捏了捏那只比较瘦、腿长、嘴尖的花狗,又递了块肉干: “你啊,就是哥的骚狗,你跑得快,负责把野猪给赶出来。” “你俩就是哥的帮狗,等会跟着骚狗把野猪给拖住了,等大黄到场一起干它。” 那几只狗子像是真听明白了陈大河的话, 尾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汪汪汪地应了几声。 陈大河瞅着这几条狗子这么机灵,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狗,真是好狗。” 话音落下, 陈大河蹲下身仔细辨别着野猪逃跑留下的痕迹。 作为一名猎人, 特别是一个出色的猎人, 追踪技巧至关重要。 雪地上每一个爪印, 每一片被拱翻的草叶, 都可能是指引自己找到猎物的关键。 陈大河瞧着附近有一串塌陷的脚印, 又宽又大,步子跨得老远, 一看就是野猪留下的。 陈大河心里有了底, 自己判断的方向没错。 陈大河顺着脚印望去, 野猪的脚印有点乱, 八成这野猪是受惊跑急了。 陈大河站起身, 透过风雪, 隐约能瞧见野猪的踪迹是奔着一片灌木丛去了。 吸了吸鼻子, 感受着空中飘来一丝野猪特有的骚臭味, 陈大河眯了眯眼, 野猪肯定就在前头不远处。 “骚狗,上上上上!” 那花狗汪汪一叫, 瞬间释放了所有的能量, 四蹄翻飞, 直奔陈大河所指的方向。 陈大河的眼睛几乎跟不上花狗的速度, 只见它在雪地上几个跳跃, 很快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小黑点。 “赶紧的,跟上骚狗!” 那俩帮狗一听, 叫唤一声, 跟着骚狗的屁股后头,一头扎进了灌木丛。 陈大河牵着大黄紧紧跟在后头,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骚狗和帮狗这会的任务是负责把野猪给赶出来围住, 等到关键时刻, 就得看大黄这个“重托”的了。 风雪中, 骚狗和帮狗的叫声越来越小, 陈大河能听见它们在灌木丛里扑腾的声音, 还有野猪那气急败坏的哼哼声。 没一会, 前头的灌木丛里传来了更大的动静, 陈大河心下了然, 骚狗和帮狗这是找着野猪了。 突然, 灌木丛里头传来一阵闹腾, 树枝咔嚓咔嚓折断得响, 野猪的怒吼声, 狗子们的叫唤声, 乱哄哄地混在了一起。 陈大河刚站稳了脚跟, 就瞅见一头大野猪被三条狗撵得跟没头苍蝇似的, 呼啦一下就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 陈大河一边安抚着躁动的大黄, 一边紧盯着战况。 那野猪一身皮毛上都沾满了雪花, 眼睛红得跟烧红的炭, 嘴边挂着一层白沫子, 明显是又急又气慌了神。 野猪一边跑, 一边发出震天响的哼哼声, 蹄子踩在雪地上, 溅起老高的雪花。 骚狗和帮狗一点也不怂, 围着野猪上蹿下跳,找到机会就下嘴咬一口。 陈大河眼看到野猪猛地一转身, 那对尖利的獠牙直奔骚狗而去时,心里头咯噔一下。 让陈大河没想到的是, 骚狗的反应那叫一个快, 一个急刹车, 紧接着就是一个灵巧的蹦跶, 轻巧地躲开了野猪的致命一击。 俩帮狗也不含糊, 两条狗子在野猪左右两边来回穿梭, 咬一口就闪, 让这大畜生始终没法集中火力去对付一只狗。 好一顿折腾, 野猪终于跑不动了, 站着不动直喘粗气, 粗重的呼吸在冷风里都能看出白雾来。 野猪的眼睛依旧瞪得圆圆的, 警惕地看着周围这三条狗。 陈大河一看这情形,心里有数了, 野猪这是快没劲了。 这时, 骚狗和帮狗也心有灵犀地拉开了距离, 围成一个三角形,把野猪牢牢地困在中间。 陈大河深吸一口冷气,松开了大黄的绳子: “重托,入场!” 话音还没落, 大黄就像是一发炮弹似的,猛地就冲向了野猪。 那速度, 快得陈大河眼睛都差点跟不上。 野猪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 大黄已经扑到了它跟前, 张嘴一口狠狠地咬住了猪鼻子。 野猪疼得嗷嗷叫,拼了命地想甩开大黄。 可大黄这种带獒犬血统的大家伙,咬合力是真强, 死死地咬住就是不松口。 骚狗和帮狗也赶紧跟上, 各自咬住了野猪的耳朵和后腿。 陈大河瞅准了时机, 拔出腰后的猎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对准野猪的心窝子,一刀直捅: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今天就是机油手。” 话音一落, 手腕子一拧, 刀子在野猪心口一搅, 鲜血一下就喷了出来。 野猪发出一声惨叫, 身子一软, 慢慢地倒了下去。 【狩猎任务:狩猎野猪已完成,奖励十五点。】 第33章 小畜生,敢从老子手里抢食! 陈大河呼出一口粗气, 心头的紧张和兴奋跟着这口气一起散了。 一屁股坐到野猪宽厚的背上, 抬头望着满天飘洒的雪花。 雪花轻轻悠悠地飘着, 就像天上的仙女撒下来的花瓣, 一片片, 一层层, 美得很。 陈大河瞧着这些雪花, 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 闭上眼, 让雪花儿落在脸上, 化了, 变成水珠子, 顺着腮帮子滑下来。 陈大河嘿嘿一笑, 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刀是真牛逼。 爽快! 带劲! “呜呼!真他娘的爽啊!” 一声畅快的叫唤, 陈大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瞅着还有点热乎气的野猪挠了挠头: “这大家伙咋整呢?” 陈大河四处一打量, 雪是小了点, 但天还是挺冷的。 这野猪估摸着得有二三百斤, 自己一个人,能杀是能杀, 但怎么料理确实是个头疼事。 是回去喊建设叔他们来帮忙, 还是自个儿动手? 这么大的野猪, 自己单枪匹马得弄到啥时候, 万一弄不好,这么好的肉可就糟蹋了。 这年代野猪是多, 狼也不少。 村里老说起狼叼孩子的事,真假不知道, 但狼进村祸害牲口的事常有。 只是这野猪就这么放着? 万一招来野兽咋办? 陈大河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大黄和其他狗子们, 这些家伙累得舌头耷拉着, 估摸着八成是没力气再守着这野猪了。 陈大河从怀里掏出肉干, 撕吧撕吧全喂给了它们。 看着这些忠心的伙伴, 陈大河心里是越看越稀罕: “要不明天先不去前屯找梅花离婚?先去大通沟集上看看有没有好的狗崽子能换?” “打猎不带狗,那不是扯呢吗,老子这回算是知道了,带条狗比老子一个人两条腿硬追强太多了。” 陈大河是越想越心动, 恨不得立马就出现在集上。 拍了拍身上的雪,望着满天大雪叹了口气: “唉,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就好了,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来把野猪处理了。” 陈大河摇摇头: “现在这通讯基本靠吼,这么大的猎物,带不走,你说愁人不愁人……” 【狩猎任务发布:狼】 【成功狩猎奖励积分十五点!】 正嘀咕的陈大河瞅着眼前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愣了。 抬头一看, 刚才还累得要死的四条狗, 这会跟触电似的耳朵竖得老高, 尾巴一下绷直了,身上的肌肉也紧绷绷的。 大黄带头, 其他三条狗紧跟在后, 开始发出警告的声音,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雪还下着, 但这会的安静, 却让人感觉压力山大。 陈大河心跳加速, 这四条训练有素的猎狗, 只有发现猎物或者危险时, 才会这么紧张。 握紧了猎枪, 陈大河眼睛跟着狗子的视线, 往风雪中的深处看去。 “狼?不会是狼群吧?” 陈大河蹲下身躲到野猪后面, 尽量不让自己显眼。 “系统这尿性,一发任务,附近五百米绝对会有猎物的踪迹。” “妈的,我这嘴是开过光咋的,怕啥来啥。操!” 话音刚落, 领头的大黄突然鬃毛炸立冲着远方发出一声狂吠, 大黄的狂吠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其余三只狗也跟着急得团团转, 吠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 一阵阵狼嚎声在夜空里回荡, 那声音悠长又瘆人, 像是回应大黄他们的挑衅: “嗷~呜。” 陈大河攥着猎枪眼睛紧紧盯着声音来的方向, 妈的, 有点慌! 自己一个现代人啥时候经历过这种场面: “妈了个巴子的,这动静哪像是一头狼,分明是整个狼窝都他娘的出来了。” “这可咋整?” 陈大河记得狼这种玩意儿, 狡猾, 凶猛, 从来不会单枪匹马, 总是成群结队地出现。 狼群出动, 少说也得五六头,多了十几头, 每个成员都有自己角色, 各有各的分工。 对于动物来说, 冬天的食物本来就难找, 这么大一头野猪, 对狼群来说, 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它们肯定得先探探虚实, 看看值不值得冒险来抢这口食。 要是自己表现出任何的胆怯和想逃走的迹象, 这帮畜生指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指不定自己连同四条狗会变成它们晚上的加餐。 陈大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鼻子动了动, 空气中除了狗子的味道, 野猪的血腥气, 好像还有别的味顺着风的轨迹钻入鼻中。 陈大河猛地睁开眼: “操!这他娘的至少有七头。” 心一下就沉到了底, 手里头就一把单发猎枪,四条狗, 对上七头狼,这仗可不好打。 陈大河咬了咬牙, 不能慌,一慌就全完了。 大黄和其他三条狗子突然叫得更急了, 四个家伙齐刷刷地围在陈大河周围, 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黑暗。 形式愈加紧迫, 陈大河脑子飞快地想着对策, 这周围太开阔, 必须得找个地儿先避避, 最好是能有个制高点, 能保证自己有射击的优势。 陈大河四下快速一扫, 瞧见不远处有棵大树, 树杈子虽然光秃秃的, 但好歹能藏个人影。 要是能爬上去, 至少能躲开狼群的正面攻击。 “快点儿,跟老子躲躲。” 陈大河扯着嗓子一喊, 转身就往大树那儿猛跑。 四条狗子虽然有点懵, 但一见陈大河动了, 也赶紧跟着, 一溜烟儿地踏雪而行。 雪深得能把人腿埋了, 陈大河跑得跟头牛似的呼哧带喘, 每一步都费了老大劲。 陈大河可不敢停, 鼻子里的狼味越来越浓, 耳朵里的狼嚎也越来越近。 一旦停下来被七八头狼围住腹背受敌的场面陈大河可不敢想。 好容易到了树下, 陈大河没敢歇气, 赶紧把狗子们安顿藏好, 自己快速爬上了树,找个地方猫了起来。 陈大河刚刚藏好的档口, 黑暗中, 几双绿幽幽的眼睛进入了视线。 狼群来了。 “咔哒”一声, 陈大河拉动了枪栓, 一颗黄澄澄的7.62子弹静静地躺在膛中。 “咔哒”一声, 枪栓复位, 陈大河调整了身姿呼吸, 瞄准了风雪中一只绿油油的眼睛: “小畜生,敢从老子手里抢猎物,回娘胎在练两年半吧!” 第34章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一、二、三、四……七。\" \"他娘的,真让老子说着了,七头狼。\" 陈大河眯着眼, 透过那层夜色和飘洒的雪花死死地盯着远处。 那七头狼, 就像是从风雪里头钻出来的鬼魅, 一点儿声都没有的突然就冒出来了。 陈大河瞅着它们就那么远远地站在雪地里观望, 握了握手中的猎枪, 再近点儿, 再近点儿, 等你们再靠近点儿, 老子一枪崩了你们这帮畜生。 狼群并没啥大动静, 它们像是在那琢磨着形势, 该不该继续前进。 领头那匹狼个头最大,毛色也最深, 那家伙站在最前头, 那一对绿灯笼似的眼睛, 在黑夜里特别扎眼。 那一身狼毛, 要不是这场大雪, 要不是自己眼神好使, 离得远了真不一定会发现这家伙。 渐渐地, 狼群开始挪动散开, 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态势, 一点点地往野猪的尸体蹭过去。 狼群越靠越近, 陈大河瞅得越来越清楚。 这些狼崽子耳朵支棱着, 尾巴耷拉着, 那眼神, 一点也不像那些笨狗那么温顺。 眼瞅着狼群就要摸到野猪尸体附近, 领头那匹狼突然一顿, 扭头朝着柳树屯的方向瞅去。 紧接着, 一阵若有若无的喊声飘进了耳朵: “大河?陈大河?” 坏了! 是建设叔! 狼群好像也察觉到了建设叔的动静, 陈大河瞧见领头那匹狼猛地冲着那边露出了它的獠牙, 其他狼崽子好像接到了命令, 一眨眼功夫就悄没声地散开。 紧接着, 七头狼瞬间趴在雪地上, 朝着建设叔的方向匍匐摸去, 这几个畜生的身影在雪地上几乎与白色融为一体, 要不是自己趴在树上俯视, 这群畜生的行动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陈大河眼瞅着有两只狼起身绕了个大弯, 悄摸声地消失在风雪中, 这俩畜生啥意图, 陈大河一看就明白, 就是要抄建设叔的后路, 让他跑都跑不了。 瞅见这架势, 陈大河深呼了一口气, 不能再等了, 一旦狼群发动攻击, 后果不堪设想。 陈大河缓缓举起猎枪, 瞄准了头狼的头部。 手指轻轻扣上扳机, 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止。 就在这时, 头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身体微微一侧, 准备逃窜。 “砰!” 枪声在雪夜中回荡, 头狼惨叫一声应声倒下。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没有时间去搭理系统的播报, 迅速转身, 拉栓上弹推膛, 瞄准了另一只狼。 砰!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大河!你咋开枪了?没事吧!” “建设叔,有狼!” 陈大河一边高声喊着,一边上了一发子弹: “他娘的,要是有把冲锋枪就好了,哒哒哒哒一下全给它突突了!” “咔哒”一声推入枪栓, 手指头一勾, 砰! 一声枪响。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短短十秒的功夫, 头狼栽了, 接着又报销了两只狼崽子, 狼群一下就乱了套, 剩下的四匹狼吓得四处乱窜, 雪地上的脚印儿乱七八糟的, 这些家伙明显是慌了神。 陈大河眼看着其中一匹狼可能是吓蒙了, 直愣愣地就朝自己这边儿冲过来了。 “傻玩意儿!” 话音刚落, 陈大河手快脚快,迅速调整枪口, 瞄准了那匹狼的跑动路线, 可狼跑得太快, 加上风雪那么一搅和, 陈大河没敢贸然开枪。 “这么急着送死的狼,老子还真是头一回见。” 陈大河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匹就要冲出射程的狼, 砰! “娘的,就差那么一点!” 陈大河赶忙拉栓、上膛、瞄准, 可白茫茫的雪雾里早没了那匹狼的影。 陈大河来不及骂娘, 赶紧转头去找另外那三匹狼, 陈大河瞅着这些畜生居然学精了, 跑起了s路线, 一个劲地想拉开距离。 陈大河盯着它们在风雪中一闪一闪的身影, 再不开枪, 这些家伙就要跑没影了。 陈大河连忙在树干上站直了身子, 举起枪瞄准, 砰! 一声枪响! 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在树干上望着剩下两头越来越模糊的狼影, 枪举起又放下, 放下又举起, 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还是放下了枪, 不是自己不想打,实在是够不着了。 “大河!你没事吧!” “我没事,建设叔,现在安全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把枪背到了肩上。 双臂抱着树干,两腿一夹, 随着一声“出溜”, 就这么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落地后的陈大河轻轻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迈开步子,朝着建设叔的方向走去。 【现有积分75点】 【可学习初级射击技能】 【是否需要学习?】 刚迈出两步的陈大河,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跳出的系统界面: “初级射击技能??” 自己刚刚射击运动中的猎物时明显感到有点力不从心, 如果不是因为雪夜和突然性, 自己可能无法如此顺利地击杀四头狼。 这个初级射击技能……学还是不学? 陈大河记得山林宝藏情报兑换的积分是七十五点吧? 这边念头刚闪过, 系统好像能猜透陈大河心思似的, 刷刷刷地弹出了一堆对话框, 【情报兑换所需积分】 【初级宝藏情报】:需要80积分,揭示一个普通宝藏的位置。 【中级宝藏情报】:需要160积分,揭示一个稀有宝藏的位置。 【高级宝藏情报】:需要320积分,揭示一个传奇宝藏的位置。 “哈?八十点?我记错了。” 陈大河看着初级宝藏情报的积分要求挠了挠后脑勺。 自己还差五点就能兑换一个初级宝藏情报, 要是学了这初级射击技能, 那就得花掉20点, 这么一来, 想换宝藏情报反而差了25点。 这可咋整? 是学技能? 还是兑换山林宝藏情报? 想要, 两个都想要, 可只有75点咋整呢? “大河,你在哪?你咋不吱声了?你还好吧?” 正在思索的陈大河听着陈建设的呼喊,赶忙应道: “嗳,我在这呢。” 说完, 陈大河转头看向大黄: “去,把你主子引过来,我得看着野猪别叫其他畜生给叼走咯。” 瞅着大黄奔向陈建设的身影, 陈大河转头看了看死在不同方向的野狼,砸吧了下嘴: “回到家再琢磨吧,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些畜生!” 第35章 眼瞎就去治 “建设叔,你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干啥啊?” 陈大河听着风雪中传来的声音, 笑呵呵的表情立马就垮了下来, 任炼钢这孙子咋跑来了。 “那瘪犊子不还好好的站那儿嘛,瞅着啥事儿也没有啊。” 陈大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几个马灯微弱的黄光晃进了视线, 紧接着就是任炼钢那张让自己瞅着就来气的脸出现在眼前。 “哎!陈大河,你不是说有狼吗?狼呢?” 任炼钢远远地四下里张望, 瞅了半天也没见着个狼影子: “陈大河,你该不会是拿我们寻开心,玩什么‘狼来了’的把戏吧?” 陈大河听着任炼钢的话, 转头斜了一眼不远处那些被雪盖了一层的狼尸, 那几头灰毛狼崽子就躺在那呢, 雪是盖了点, 但也不至于瞅不见啊。 这孙子他妈的纯属是个睁眼瞎! 任炼钢见陈大河杵在那不吭声, 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话音里带着火气指着陈大河: “你个完蛋玩意,追猪猪跑得没影,喊狼来了狼也没见着,你是不是在消遣我们呢?” “是不是觉得大冷天的,把大伙儿都折腾出来好玩啊?” 陈建设在一旁听着, 脸色也有些难看, 皱了皱眉头接过了话茬: “叔听你在那儿砰砰砰地放枪,也没见着狼影子啊。” “大河……你这事办得有些不地道,你现在弄的大伙心里都犯嘀咕,这完全不合适啊!” “老六受了伤,野猪跑了,大伙儿都急得跟什么似的……你……” 后面的话陈建设没再说, 陈大河也知道他的意思。 一旁的任炼钢见陈大河没啥反应, 更来劲了, 拢了拢手, 扯着嗓子就接茬: “谁说不是呢,这一宿忙得大伙儿觉都没得睡,我刚把六叔搬到雪橇上,转头就听见建设叔来找你了,我那个急啊!谁想到你这孙子是在玩我们!” “我就说这完蛋玩意只会……” 陈大河懒得再听任炼钢的哔哔赖赖, 抬脚就往旁边一个被雪盖着的土包走去。 袖子一抹, 露出下面的东西: “喏!野猪!” 说完, 也不理会一脸懵圈的任炼钢, 陈大河又走到另一个雪包前, 弯腰伸手一翻, 一身灰毛的狼尸就露了出来。 拍了拍手上的雪, 陈大河面无表情道: “七头狼,老子打了四只。” 话音还没落地, 任炼钢直接嗤笑一声: “谁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正好掏上了。” 陈大河闻言,双手一摊, 一脸的无所谓: “与其在那哔哔赖赖的,不如你自己来瞅瞅咯。” 任炼钢一听这话, 呵呵一笑: “小崽子,这是跟老师傅叫板是吧?老子这就瞅瞅你咋下的手。” 说着, 任炼钢抬脚朝着野猪走去, 又是抹雪又是喊人翻身的, 折腾了半天, 任炼钢呵呵一笑: “你这也没伤口啊!你说你杀得……”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拿着枪, 指了指野猪的肋下心口处: “眼瞎就眼瞎,眼瞎就好好治,别他娘的装的自己跟孙猴子似的火眼金睛。” 任炼钢闻言一愣, 用刀子轻轻拨开雪和毛皮, 任炼钢凑近了一瞧, 果然, 野猪的心脏附近有一个刀口, 天冷加上周围的毛皮因为血液的凝固粘在一起, 确实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野猪皮糙肉厚,一刀能捅这么准,没点本事可做不到。” 听着陈建设的话, 蹲在地上的任炼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斜眼看着陈大河: “你干的?一刀就解决了?” “怎么可能!你一个连锹都扛不动的人,有力气捅这么大的野猪?” 陈大河瞅着向狼尸走过去的任炼钢,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哈……tui!” 有些人就是这么贱, 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 他也会选择视而不见。 自己又没有神通给他任炼钢换个正常的脑子去思考, 说就说呗! 嘲讽就嘲讽呗! 肉, 皮子, 这孙子要是能拿到一分, 他陈大河的名字倒过来写。 任炼钢走到狼尸旁, 蹲下身动手翻看。 拨开狼尸上的雪, 露出了狼头。 这一看, 任炼钢的眼睛不由得瞪大。 狼的头部有一个清晰的弹孔, 周围的毛发被烧焦, 血迹已经凝固, 很明显是一发子弹命中要害。 “这一枪打得可真他娘的准!” 任炼钢听着旁边人的惊叹, 脸色一拉: “不说话会死不,老子没长眼啊!” 转头瞅着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的陈大河, 任炼钢忍不住骂了句娘, 起身抬脚向第二头狼尸走去, 一枪毙命, 第三只,第四只, 皆是一枪毙命。 “操了!也没听说过陈大河这孙子有这枪法啊!” 任炼钢是怎么也想不通, 平时蔫了吧唧的陈大河咋就有这本领? 站在一旁的陈建设也是一脸震惊, 转头看着陈大河总觉得这小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自己记得陈大河身子骨一直弱, 基本没咋摸过枪, 好家伙, 今天这小子算是让自己开了眼, 直接让自己领悟了一鸣惊人这个词是啥意思。 “建设叔,你这是啥眼神啊?我平时可没少练,只是你们没注意罢了。” 陈建设闻言摇了摇头, 走到陈大河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大河,你这是啥时候练的?咋这么突然就开了窍?这枪法,简直了!” 陈大河瞅着脸拉的跟驴脸似的任炼钢笑了笑: “还不是偷摸练的呗!” “不说这个了,叔你说这些畜牲咋处理?” 陈建设闻言一愣: “你自己打的自己想咋处理就咋处理呗!” 陈大河闻言直接嗐了一声, 现在已经实行了联产承包, 早没了集体工分, 自己打的这几个畜牲自己可以自行支配。 陈大河瞅了瞅一脸不得劲的任炼钢嘿嘿一笑: “这四条狼我收了,这野猪……” 说着, 陈大河瞅见任炼钢竖起了耳朵: “明天处理了给屯子里的乡里乡亲整一顿杀猪菜,让大家伙提前先过个年!” …… 嘿咻嘿咻! 大家伙啊! 多使劲啊! 嘿咻嘿咻…… 陈大河瞅着前头一边拖着猎物, 一边喊着号子的几个人。 回头望了望雪夜中隐约可见的山影: “明晚再去打个猎,把那五个积分挣回来,兑个初级山林宝藏开个盲盒。” “要是能多打点猎物,多攒点积分的话,就把初级射击也给学了!” 第36章 家里进贼了? “我就说大河那孩子打小就透着股子机灵劲,你瞧瞧,这不是成了打猎的好手了吗!” “可不是嘛,你瞅瞅这野猪,个头真大,看着都让人心慌,这家伙,直接一刀给解决了,真有本事!” “……”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乐呵呵地听着周围婶子们的夸奖。 转头瞅见柳树屯的男人们围在一个大铁锅旁烤着火唠着嗑, 一声“嘿咻!” 陈大河循声转头, 瞧见几个壮汉将那头肥硕的野猪放在不知道从谁家拆下来的门板上。 村里的老屠夫手持祖传的杀猪刀, 对准猪的喉咙就是一刀: “快快快,拿盆接,你拿个碗干哈玩意儿!” 一旁的人拿盆的拿盆, 拿碗的拿碗, 乱哄哄的。 “你不是抢了一碗了吗,咋还接呢。” “你能别叭叭不,人大河都没说啥,你瞎掺和啥啊!” “……” 猪血放干, 大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跟着烧开。 一声吆喝,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猪抬到锅旁开始褪毛。 热气腾腾的水汽中, 男人们用力地刮着猪毛, 不一会野猪身上露出了粉嫩的新皮。 女人们在一旁洗菜、切肉, 准备中午的杀猪菜。 褪完毛的猪被挂在一根高高的木架上, 陈大河站在高处瞅着老屠夫磨了磨刀,开始分肉。 就跟菜市场肉摊子挂的半扇猪一样, 刀一划, 一块五花分了出来。 “嗳,大侄子,不是婶子说你,这多好的一头猪啊,你就是不拿到肉联厂,卖给肉禽门市部也能赚点钱啊。” 陈大河转头瞅着一脸可惜的供销社马大姐笑了笑: “没事,这大山里都是宝,只要你大侄子我愿意,我就能再打头大的!” 马大姐闻言嘴一撇, 瞅着下面闹哄哄的村民抚了抚镜框: “咱可说好了,你那四张狼皮得由社里收了,别想着偷摸卖了哈!” 陈大河一听这话,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张,我只卖两张。” 马大姐闻言愣了: “剩下两张你要干啥? 陈大河闻言白眼一翻, 真的很想说关你屁事。 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道: “我自己留一张,剩下的送人啊!” 马大姐一听陈大河的话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大侄子你是不知道,狼皮虽然难得,但也没必要留那么多。” “现在外面最值钱的是狐狸皮、貂皮这样的,尤其是貂皮,那可是金贵得很。” “狼皮咱们这收购也就三十,毛色好的也就五十,这还得看皮子的完整度和毛色。” 说完, 马大姐看似无意的又问了一句: “嗳!你那狼皮是拿枪打的吧?” 陈大河不知道她为啥突然这么问, 愣愣的点了点头: “是啊!咋了?” 马大姐闻言装作懊悔的拍了拍手: “你看看,婶子刚才说啥来着,皮子的完整和毛色影响收购价,你这狼头给开了个洞,那价不就更不好了嘛!” 陈大河一听这话, 瞬间反应过来, 这老娘们绕了一个大弯子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呐。 “人送礼都送毛色好的,金贵的,送什么貂啊毛的,你这送个破了洞的狼皮也不合适啊!” 说完, 马大姐一拍手: “就这么滴吧,你不是打猎很厉害吗,你回头去山里套个好貂送人,这四个皮子你也别留了,就都处理给供销社吧!” 陈大河被这一通忽悠的差点就答应了, 回过神来连忙摆手: “嗳,嗳嗳嗳,婶子你可别催我,你给我催急了,我可就都不卖了!” 瞅着马大姐的脸色要变, 陈大河赶忙指着下方火热的杀猪现场: “走走走,杀猪菜弄好了,吃好喝好咱们在谈其他事。” 说完, 陈大河嗅着满鼻子炖肉香味跑下了坡。 大家伙把桌子摆在一起, 端上了热腾腾的杀猪菜, 有红烧肉、猪肉炖粉条、排骨汤, 还有用猪血和豆腐做的血旺等等。 屯子里的男女老少围坐在一起,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 “嗯?我记得我走之前锁门了啊?” 喝的五迷三道的陈大河揉了揉眼珠子, 仔细瞅了瞅那扇大敞四开的破门,愣了! “家里是不是进人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晃了晃脑袋, 想把酒精带来的迷瞪劲给甩开。 自己虽然喝高了, 但心里还是门清的, 自己出门前特意给这门上了锁。 以前穷得叮当响, 锁不锁门也没啥大不了的, 可现在这破屋里头晾着四张狼皮, 还有卖貂皮的三百块钱, 都藏在了家里…… 我了个去! 这门开着, 难不成家里遭了贼了? 陈大河这一惊, 酒立马醒了大半, 赶忙把小花崽儿放在柳婶子家门口: “你在这老实待着,别露头啊,千万别吱声啊,记住了啊!” 说完,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手往腰间一摸, 感受着老刀子传来的冰凉触感, 陈大河清醒了不少。 走到家门口,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 堂屋的大门也是一样, 敞得老大。 里头的黑暗让陈大河心里直发毛。 拔出老刀子, 紧紧攥在手里, 猫着腰进了堂屋。 眼前的景象让陈大河倒吸一口凉气, 身体里那点残酒的劲头, 这一刻全醒了。 “妈了个巴子的,畜牲啊!” 眼前情景简直跟他妈狗窝被掀了个底朝天似的, 正屋灶房让翻得乱糟糟的, 四张狼皮影都没了, 连根毛都没剩下。 陈大河急赤白咧地爬上炕, 手忙脚乱地翻腾着自己那件穿了八辈子的破棉袄: “卧槽,卧槽,破棉袄也他娘的给老子顺走了?里头可藏着三百块钱啊!” “草啊!” 陈大河一拳砸在了炕上, 心疼啊, 就跟他妈心尖上让人挖了一块肉似的疼啊。 陈大河瞪大了眼珠子, 四处寻找, 寻思着贼人兴许能给自己留点啥。 家里让翻得跟个垃圾场似的, 值钱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 连他妈那块没啃完的猪后腿也给顺走了。 “妈的!老子这几天辛辛苦苦攒的本钱,就这么让人给掏了个精光?” 陈大河蹭地一下跑到门后, 抄起了自己的猎枪, 动作麻利地拉栓, 上弹, 咔哒一声脆响, 子弹上膛: “冷静,冷静,那孙子绝对没跑远,这天寒地冻大雪天的,指定会留下点啥踪迹,妈的……!” “不能急,不能急,先找到那孙子留下的踪迹,再顺着那些踪迹把那孙子给崩了。” “操!” 第37章 再动,下一枪打你脑门。 窗户没人动, 院墙也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 “妈了个巴子的,这贼胡子胆够肥啊!竟然敢大摇大摆走正门。” 蹭到院门, 陈大河眯着眼仔细瞧了瞧锁头, 锁头居然没有任何被撬的痕迹: “这锁头……难不成是拿钥匙开的?” “贼娃子有我家的钥匙?这不是扯呢么!” 陈大河带着一脑门子的官司,折回院子。 雪地上, 脚印子乱七八糟的, 陈大蹲下身用手丈量着脚印尺寸: “这些脚印……看来有三四个人进过我这屋,有男有女!” 陈大河眯着眼在雪地上继续查看了一圈, 瞅着一串陷的特别深的脚印黑了脸: “这小子指定是背了不少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这孙子顺走了老子的狼皮和猪后腿。” 再一看, 有一个脚印边上毛毛愣愣的,很像是女人的鞋尖: “这娘们走道跟火烧屁股似的,八成是心里害怕,跟着那仨男的屁股后头跑。” 陈大河站了起来, 皱眉盯着脚印子消失的方向不语, 能悄没声地打开自家门, 还能不引起旁人注意, 难不成是熟人作案? 村里头能摸到自己家钥匙的, 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 一个是自己和小花崽儿, 一个是柳婶子, 再没其他人…… “不对!还有梅花!” 陈大河不由想起鞋印里有女人的脚印, 难不成这娘们拉了外人一起下手? “没想到啊,老子是怎么都没想到,家里会藏着个贼。”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陈大河抄起猎枪, 沿着脚印子的方向追了上去: “妈了个巴子的,既然你敢做初一,就别怪老子做十五。” 屯子口, 白茫茫一片, 雪堆得跟个小山似的, 几乎没过了膝盖。 风一刮, 雪粒子扬得到处都是, 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么厚的雪, 除了两条腿硬趟, 也就只有马拉爬犁能在这种雪地上跑得起来。 陈大河抱着猎枪仔细辨别着地上一串马拉爬犁留下的痕迹。 爬犁的撬印子清清楚楚, 两道深深的沟壑中间, 是一排排间隔均匀的马蹄印。 蹲下身用手轻轻抹开表面的雪沫子, 陈大河顺着这些印子望去, 一直延伸到远方, 最终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眼前的情景让陈大河心里有了数, 不久前, 肯定有人驾着马拉爬犁从这里经过, 跑得估计不快, 不然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子。 这样的鬼天气还敢驾着爬犁出屯的, 除了那几个不要命的贼娃子, 估计也没别人了。 …… 呼啸而过的风像是在耳边吹哨子, 道路两旁的雪松一棵棵快速往后倒。 陈大河顺着爬犁压出的道一路狂奔, 如今天寒地冻的, 雪厚得跟棉被似的, 四条腿的马在这恶劣天气里也跑不利索, 最多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蹭。 陈大河却完全可以顺着爬犁压实的道快速接近。 “五……咱们发了!” 突然, 一阵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顺风飘进了陈大河的耳中, 那声音听着好像还有点小激动。 紧接着, 另一个声音接了茬: “发个屁……啊!……才几个子啊。” 陈大河一听这话, 脸色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 啥叫才几个子? 那可都是老子一枪一炮挣来的血汗钱。 陈大河抬起手遮在眉毛上,眺望远方: “按着初级追踪术的说法,我的听力最远可以听到方圆五百米内的动静!” “也就是说那帮贼娃子离老子,已经不到五百米。”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想要找个人, 对普通人来说有点难, 陈大河却可以凭着初级追踪术练就的火眼金睛, 快速在雪原上搜索自己想要的目标。 突然, 前方一个小黑点进入了陈大河的视线。 那小黑点在雪地的映衬下时隐时现, 但确实在动。 陈大河赶忙提着猎枪, 狂奔了百米。 眼瞅着那小黑点越来越近, 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 陈大河能认出那是一个马拉爬犁,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时不时还能听见“驾”、“嘚儿”的吆喝声。 瞅着那爬犁慢吞吞的速度, 陈大河笑了, 看来这帮兔崽子是觉得这大雪地里头不会有人追得上他们, 才这么嚣张的不紧不慢赶路啊。 你们的粗心大意, 可就成了老子的机会。 哈了一口白气,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再次加速狂奔。 这回, 陈大河总算是看清了那几个贼娃子的身影。 “三个人?女的呢?女的咋不在?” “梅花呢?” 话音落地, 陈大河再次提速狂奔, 这时已经能清楚的瞅见爬犁上的狼皮子。 那三个人的背影给陈大河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没多长时间, 能让自己有印象的人可不多! “五哥、二赖子?” “那啥座山雕?” “任炼钢?” “操!八成是五哥那三个王八蛋。” “那什么座山雕连自己叫啥住哪都不知道,任炼钢中午还在跟老子吹牛。”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陈大河, 抬枪瞄准了数百米外的爬犁: “操!没想到这帮孙子还敢来招惹老子。” “妈的,打奔跑中的狼不容易,打你们这帮磨磨唧唧的玩意还不是手拿把掐。” “嘭!” 一声枪响在茫茫雪原上回荡, 震得远处的麻雀、乌鸦嘎嘎乱飞, 震得前方是一阵人喊马惊: “枪!有人开枪,快躲起来。” “卧槽,老子的帽子被打飞了。” 陈大河低头拉栓上弹, “咔哒”一声, 推弹入膛: “不要动!” 话音落下, 陈大河举枪快步向前, “嘭” 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枪声响起: “再他妈乱动,下一颗子弹就他妈瞄准你脑门打” “给老子麻溜地滚下来,双手抱头趴地上!” “快点的!别他妈磨蹭!” 陈大河在距离那三个人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缓步绕着已经抱头趴在地上的三个孙子转了一圈: “哟,这不是五哥嘛,今儿个跑我家顺东西了啊?没累着您老人家吧?” 五哥一听这话, 抬头一瞧, 脸上立马露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愣是没敢吱声。 陈大河转头瞅了瞅爬犁上的东西, 除了四张狼皮, 并没有自己那件破棉袄。 陈大河皱眉一脚踹在五哥的屁股上: “老子那破棉袄呢?” 瞧着五哥一脸的懵逼样, 陈大河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我!那!一!件!破!棉!袄!子!哪!去!了!” 旁边的矮子瞬间反应过来: “五五……五哥,他说的是不是梅花拿走的那件破棉袄?” 五哥经过这么一提醒, 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回了话: “对对对对对对……” 陈大河一听这话,脸顿时黑了下来: “对你妈个头啊对!一群废物玩意,仨大老爷们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操!” “值钱的玩意不拿,不值钱的狼皮倒是当个宝!” 犹不解气的陈大河, 对着这三个瘪犊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第38章 资深猎人挑战是否接受 “爷爷啊,陈爷爷,你咋又这样啊,这大冷天的……你把衣服还给俺们成不成啊!” “哎哟……这零下几十度的……哎哟!冻死俺们了!” 陈大河回头瞅了眼雪窝子里被自己扒得精光的三个人, 三个瘪犊子在雪地里光着个腚, 冻得跟冰棍似的直打摆子, 陈大河撇了撇嘴扬鞭吆喝一声: “嘚儿~驾!” 大灰马儿秃噜一下嘴, 甩开蹄子就往前奔, 马儿拉着爬犁在厚厚的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道路两旁的雪松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雪白的树枝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冰凌, 阳光一照, 闪闪发光, 美得很。 “叮铃~叮铃~叮铃……” 马儿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陈大河紧了紧手里的缰绳, 完全没心思去看周遭的雪原美景。 “操,那三个傻帽完全不知道梅花跑哪疙瘩去了,这不彻底完犊子了嘛!” 话音刚落, 陈大河就重重地叹了口大气, 心里那个疼啊, 跟针扎似的, 三百块钱啊, 那破袄子里头可是藏着三百块钱啊。 一想到钱可能就没了, 陈大河恨不得一鞭子抽死梅花, 原身这是造的啥孽啊, 咋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娘们。 最让陈大河无语的是五哥那三个瘪犊子, 人梅花都知道翻兜, 这仨货就他妈不开窍! 要是那钱在五哥他们手里头, 陈大河也不至于现在心疼得跟割肉似的。 骂了句娘的陈大河, 无奈地望着倒飞的树影, 心里的憋屈就像是吃了只苍蝇, 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哪怕逮嗯梅花, 估摸着那三百块钱八成也是拿不回来。 以那娘们撒泼耍赖的德行, 不抓现行她是半分钱都不会承认。 现在是法治社会, 自己又不能真的一枪崩了那娘们。 “要是能重生到1949之前多好,把这娘们直接拉到后山,一枪崩了埋了也没人管,省得她时不时跑出来恶心老子。” 陈大河在雪原上愣怔了片刻, 突然一扯缰绳, 硬是把马头给掰了过来, 大灰马儿一扬脖子, 扯着嗓子“咴儿咴儿”地长嘶了一声, 四蹄子翻腾起来, 带着陈大河一溜烟儿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 朝着远处的山林奔去。 风刮得更猛了, 雪花片子被风卷起来, 抽在脸上跟小刀子喇的生疼。 陈大河却浑然不觉, 挥了挥手里的鞭子, 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嘚儿~驾~!” “钱没了再挣,梅花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兑换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还差五点,来都来了,那就打个兔子兑个初级宝藏再走,不然老子会愁得整宿睡不着觉。” “吁~!” 一声喝令, 马儿稳当地停在了林子边儿。 陈大河检查了下手里的子弹, 拍了拍马儿的脖子: “在这儿老实待着,别给我到处瞎溜达,被老虎叼走了,那可不能赖我。” …… “他娘的,这大雪天的,连个鸟毛都瞅不见。” 陈大河一边走一边四下里踅摸, 想找找有没有啥能狩猎的动物。 树枝子上挂满了雪, 时不时“哗啦”一声, 雪堆子掉下来正砸在陈大河的肩头。 抖了抖身上的雪, 哈了一口白气, 陈大河搓了搓手: “系统也没个响动,难不成雪太大了,鸟儿兽儿的都躲窝里取暖去,不出来溜达了?” 陈大河眯着眼仔细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寻摸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林子里静得邪乎, 连个鸟的叫唤都没有, 周围除了雪就是雪, 啥异常情况都没有。 这林子平时虽说人不多, 但也不至于这么安静啊, 难不成……有啥子猫腻? “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大一片林子,不至于连个兔子窟窿都找不着啊。” 陈大河四下里环视了一圈, 抖了抖身上的雪继续嘟囔着: “要是能有个系统播报,哪怕是提醒我一声打个兔子啥的也行啊。” “这会倒好,啥动静都没有,我也不求啥大猎物,能打个山鸡、逮个兔子,攒五个积分也就心满意足了。” 【系统提示:已到达可狩猎地点】 【日常狩猎:松鼠】 【成功狩猎奖励积分五点】 刚嘟囔完的陈大河一瞅这突然蹦出来的系统提示, 乐了, 这可真是巧了, 自己这正愁着没辙呢, 狩猎任务就来了。 乐过之后, 转头又瞅了瞅白茫茫的一片山林, 哪哪都是雪, 看啥都是一片白, 陈大河一时犯了难, 松鼠那么丁点的小玩意, 在这雪地里头咋找? 这种天, 那些小畜生通常不会轻易露面。 八成会躲在树洞里或者树冠中藏身。 陈大河抬头观察着四周的树木, 特别是那些老树。 这种树往往都会有树洞, 极有可能就是松鼠的窝。 细细一瞧, 一棵老松树进入了陈大河的视线, 陈大河瞅着那树干上有个不小的洞, 再往下看, 周围散落着一些被啃过的松果。 陈大河心里一喜, 这肯定是个松鼠窝。 下手抓? 念头一起, 陈大河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棵松树又高又粗, 自己两膀子再有力, 没个工具辅助也上不去啊。 下套也没带工具, 虽说能找个树枝啥的临时做个工具, 陈大河却觉得费那劲不如在找个地守着, 等那小东西露头开枪就是了。 打定主意打的陈大河猫着腰寻了个背风的大石头藏好, 漏出个脑袋仔细观察着树洞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溜走, 陈大河死死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树洞一眼也不敢错。 突然, 洞口的雪沫子轻轻颤了一下, 紧接着, 一个贼眉鼠眼地小脑瓜子探了出来。 陈大河远远的瞅着那灰毛松鼠跟个毛球似的, 先是把爪子伸出来, 在洞口试探了几下, 一溜烟爬上了树枝, 左瞧一眼,右望一下的, 瞅着就很机灵。 陈大河慢慢抬起猎枪, 瞄准了那个小东西。 突然, 那松鼠抬头望向陈大河的方向,仰着鼻子嗅了嗅, 转身就要跑, “嘭” 【日常任务:松鼠】 【已完成】 【奖励积分五点】 【系统提示:已发现可接受任务】 【本次可接受任务为资深猎人挑战】:狩猎山林中的大型极度危险猎物,证明你的狩猎技巧,奖励积分50点。 【资深猎人挑战:猞猁】 【挑战成功奖励积分五十点】 【是否接受】 第39章 畜牲!放开我的马儿! 眼瞅着最后蹦出来的系统提示, 陈大河愣了愣, 资深猎人挑战? 猞猁? 山狸子? 这玩意…… 山狸子在东北可是出了名的狡猾和凶猛。 这玩意喜欢独来独往,爬树游泳样样精通, 山狸子喜欢吃狍子之类的中大型猎物, 有时为了一口吃的,能在雪地里一趴好几天, 连个响动都不带有的, 这要是让自己逮这么个玩意, 估摸着单单找这畜牲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这眼瞅着太阳快落山了, 气温很快又要在下降, 万一折腾一宿, 不得把自己也给冻成冰棍儿? 陈大河瞅着五十点奖励心动了, “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好像是160点。” 想到这的陈大河瞅着跌落地上的松鼠皱了皱眉: “我现在已经有八十点了,如果狩猎了这只猞猁,获得五十点后,也就拥有了一百三十点积分。” “剩下的三十点,打六个兔子野鸡或者俩野猪很快就能赚到。” 越想越觉得靠谱的陈大河拎起了松鼠: “初级山林宝藏就能换不少钱,那中级山林宝藏岂不是能让咱买套三响一转?” “什么资深猎人挑战,手拿把掐。接受!” 【资深猎人挑战:猞猁】 【已接受】 【系统提示:本次资深猎人挑战为首次发布,任务完成后将额外奖励十五个积分。】 【狩猎愉快!】 瞅着系统最后蹦出的界面,陈大河乐了。 自己距离揭示一个中级山林宝藏情报的机会越来越近了。 抬脚往回赶, 一边往回走, 陈大河一边寻思, 爬犁上好像有捆绳子, 这猞猁皮子金贵着呢, 下套子虽然麻烦点, 但总比一枪打下去皮子多个眼卖不上价强。 ……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天, 下午三四点的日头正在悄然西下。 天边的云彩被太阳的余晖染成了淡粉色。 陈大河拽了拽身上的新棉袄, 嘴巴一张, 呼出一股热气, 瞅着它一眨眼就变成了白霜。 陈大河搓了搓手嘟囔着: “这天冷的能冻死个人,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得赶紧家走啊……” 话还没落地, 耳边猛地炸起一声马儿的惨叫: “卧槽,我的马?!!” 陈大河赶紧蹦着跳着往前赶, 听那声, 指不定是马儿那边出了啥岔子! 越靠近,马儿的嘶鸣声就越清晰, 听得陈大河心里直发毛。 陈大河加快了脚步, 几乎是小跑起来, 雪花带得飞起, 冷风刮在脸上, 像是刀子割似的生疼。 马儿的嘶鸣声越来越急促, 陈大河听着那声透着一股子惊恐和绝望。 “妈了个巴子的!” 陈大河瞅着远处的情形骂了一声娘, 只见一只山狸子猛的跳起来, 直接咬住了马儿的鼻子。 那马儿疼得惊慌失措, 拼了命地想要甩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奈何身上还被套着爬犁行动受限, 马儿惊慌地狂甩头。 那山狸子却精得很, 陈大河瞅着那畜牲四肢死死地抱住马头, 任凭马儿怎么甩, 就是不松口。 陈大河急眼了, “给老子放开那只马儿!” 那山狸子就跟没听见似的, 依旧死死地咬住马儿的鼻口, 陈大河见状, 赶忙提枪上子弹, 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马儿受这份罪。 “你个畜生,放不放?不放老子今天崩了你!” 陈大河枪一举, 心里立马犯了难。 这俩玩意缠得跟麻花似的, 分不清谁是谁。 马儿又在那不要命地甩头, 万一打到了马儿, 那可就完犊子了。 可眼瞅着马儿挣扎的劲越来越弱, 要不是身上套着爬犁撑着, 估摸着这时候已经趴地上起不来了。 “嘭!” 陈大河牙一咬, 对空放了一枪, 枪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响。 远处的山狸子和马儿都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 山狸子松开了马儿跳到雪地上, 冲着陈大河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 几个纵跳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操!” 陈大河手忙脚乱地重新装填子弹, 快步挪到马儿身边拍着马儿的脖子安抚着: “没事了,没事了,那畜牲给老子撵跑了,没事了。” 话还没等落地, 马儿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紧接着, 陈大河就见那马儿四蹄一打滑, 整个身板忽喇喇一下就朝着旁边倒下去了, 身上的爬犁跟着就是一个大翻转, 连带着上面的东西,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全都跟着翻了个底朝天。 陈大河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心里的震惊像是被冰水浇过, 透心凉。 马儿躺在地上直喘出气, 一张马脸血糊糊的, 脸被咬得皮开肉绽, 血水糊满了半张脸。 颈部更是惨不忍睹, 山狸子的利爪和尖牙在马儿的脖颈上留下了不少伤口, 陈大河看到了一处最致命的伤, 颈部大动脉被咬伤, 血跟他妈开了闸的水库似的, 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 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形成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陈大河蹲下身摸了摸马儿的头, 眼瞅着马儿呼吸越来越微弱, 这马儿怕是活不久了。 “放心吧,老子会杀了那只山狸子,剥了它的皮替你报仇。” 轻轻地拍了拍马儿的脖子,无奈一叹: “走好!” 站起身来,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渐渐西下的日头, 橘红色的光洒在白茫茫的雪原上, 显得格外的凄凉。 低头看了看已经断了气的马儿, 心里不是个滋味, 从腰间拔出老猎刀, 一下一下地割开了马儿身上的套索。 “嘿咻!”一声吆喝, 陈大河使劲掀起了爬犁, 在一堆散乱的杂物中翻出了自己想要的绳子。 绳子一卷,搭在了肩头。 陈大河四下里瞅了瞅, 找准了方向, 抬脚就往猞猁逃走的方向赶去。 陈大河心里的怒火, 就像被风助长的野火, 越烧越旺。 “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逞凶,妈了个巴子的,等着吃老子的枪子吧!” 脚下的雪被踩得嘎吱嘎吱响, 陈大河的呼吸在空中化成一团团白雾。 拎在手里的松鼠已经冻得硬邦邦的, 望着山狸子逃走的脚印, 陈大河咬了咬牙, 五十点积分老子要, 山狸子的命, 老子更要! 第40章 老子今个就要你的命! “跑哪儿去了呢,这家伙?” 穿过了一片老林子, 翻过了几个小山包, 走到了一片洼地附近。 四下里一打量, 陈大河眉头紧皱, 山狸子的爪印到这块咋就没影了呢? “不对,不是没了,是这儿的脚印太杂了。” 陈大河仔细瞅了瞅周围, 发现这个坑的附近简直就是个动物聚会地。 坑旁边有条小河沟, 水清凌凌的,还没上冻, 小河沟周围的动物脚印多的是一层叠一层 陈大河估摸着这块八成是附近动物喝水的地方。 “这都啥玩意儿啊,乱糟糟的……这些个小蹄子,八成是耗子或者兔崽子的。” “那个椭圆的,步子挺大的,应该是狐狸的。” 陈大河抓了抓后脑勺, 这一片除了这些个鸟儿和小玩意儿的痕迹, 愣是没找着山狸子的踪迹! “不可能跟丢了啊,山狸子的脚印子明明就到这儿了啊!”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即将落山的太阳, 这会估摸着得有四五点钟了。 天一歇,黑灯瞎火的可就麻烦了, 踪迹不好找不说, 晚上的气温最少要下降至零下二十多度, 自己在耽误下去八成会冻成冰棍。 时间紧迫, 得抓紧找到那畜生的踪迹, 最好能顺藤摸瓜一路摸到山狸子的老窝。 只要找到了它的老巢, 接下来的事, 不管是拿枪崩还是下套子, 全凭自己拿主意了。 山狸子的皮毛在市场上颇为珍贵, 尤其是完整的皮毛, 更是价值不菲。 陈大河可不想一枪打出个眼破坏了皮子的价值。 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动物的痕迹, 专挑那些疑似山狸子的脚印跟踪查看。 突然, 一个步幅约为30-40厘米呈直线的足印进入了陈大河视线。 陈大河赶忙凑近仔细观察, 这个脚印呈梅花状, 前足有四个脚趾, 后足有五个脚趾, 脚印大小约为5-6厘米。 陈大河瞅着这串脚印乐了: “真是他娘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勒了勒身上的绳套, 陈大河赶紧顺着脚印追了上去。 一路下来, 陈大河发现猞猁这玩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会钻树林, 一会翻山包的, 跟他妈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路过一片高地, 陈大河斜眼一瞧, 附近几棵大树的树皮上刮着几道爪子印, 八成是山狸子爬上去留下的。 抬头望了望, 远处树杈子交叉着, 雪片子盖得严严实实, 就是不见山狸子的影。 “我操!这玩意真他娘能跑,老子都追了一个多钟头了还不见老巢,这玩意吃个饭跑这么远的吗?” 拢了拢新买的棉袄, 扯了扯新买的狗皮帽子, 陈大河心里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穿破袄子出来了!” 话刚出口, 陈大河捂着心口一脸的抽搐: “妈的,一提那破袄子,老子这心窝子就疼!” 骂了一句娘,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 天边的红日就像个大金疙瘩, 慢慢地沉到了山后头。 天色越来越黑, 林子里的轮廓几乎要看不清, 山风一吹, 树梢上的雪粒子哗哗作响, 陈大河缩了缩脖子,抖了抖身上的雪粒子: “天快黑了,得趁着这点亮光,赶紧找到猞猁的窝,不然非冻死在这不可!” 话音刚落, 陈大河的眼睛在雪地上快速溜了一圈。 突然, 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堆在夕阳下显得特别扎眼。 陈大河快步跟着猞猁的脚印走到了石头堆跟前。 仔细一瞧, 石头堆里好像有个缝, 看着很像一个洞口,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扒开雪, 洞口慢慢露了出来。 划拉了一根火柴, 打着光伸头一瞧, 洞里头全是猞猁掉的毛: “操!就是这了,可这儿咋还有狼毛呢?” 陈大河捏着手里的几根不一样的毛,心里犯了合计, 这他娘的该不会是个狼窝吧? 这想法一闪, 陈大河赶忙抄枪四下里警惕地打量了一圈。 这要真是狼窝, 自己在这种空旷的地带就这么戳着, 万一狼群回来,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又一琢磨, 陈大河觉得有点不对。 一屁股蹲下, 使劲吸了吸洞里的味。 瞬间一股子骚哄哄的味直冲脑门, 陈大河强忍着想要咳嗽的冲动, 仔细分辨了传入鼻子里的气味, 狼的味道挺淡, 反倒是有股别的味挺冲, 八成是那山狸子把原先住在这里的狼给撵跑了, 整了个鸠占雀槽的把戏! “估计就是这么回事儿。” 陈大河心里有了底, 转头瞅了瞅周围的地形, 心里盘算着怎么布下天罗地网逮住那个畜牲。 从腰间拔出猎刀, 手法利索的给松鼠开了膛, 血呼啦一下冒了出来。 陈大河一边沿着道洒着血, 一边嘟囔: “你也算没白死,不用当我的下酒菜,倒是能给我当个饵使!” “死得其所,死的值。” 忙活完, 陈大河把松鼠的尸体搁在了猞猁回窝的必经之路。 转身找了一根结实的树枝, 猎刀一挥, 树皮刮得干干净净, 露出了木头面, 将绳套的一端牢牢绑在树枝上。 一边绑, 一边瞧着这根从五哥手里抢来的绳子, 陈大河总觉得这绳子是五哥那帮兔崽子想用来捆自己的。 骂了一句娘,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把绳套弄成了个活套, 活套一旦触发, 就能立马收紧, 能把猎物的脚脖子给死死套住, 即不会伤了皮子, 还能保证皮子的完整性。 陈大河在绳套周围撒了些松鼠的血, 让这诱饵更有吸引力, 搓了搓手, 小心翼翼地捧起雪, 把绳套盖了个严严实实, 只留了一条精心设计的血路, 让猞猁能顺着血腥味走进圈套。 抬头望了望天, 黑白开始轮换, 夜幕就要降临了, 陈大河寻思着山狸子也该回窝了。 拽着绳子的另一头, 悄没声地猫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蹲下身, 尽量不弄出响动。 夜风呼啸而过, 吹得灌木丛哗哗响, 陈大河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呼……猎人杀生是为了生存,老子杀生亦是为了活下去。” “来吧,小畜生,你敢弄死老子的马儿,老子今个就要你的命!” 第41章 手起刀落陈一刀儿! 太阳慢慢地往西边儿沉, 天边儿像是被泼了红颜料,红彤彤的一大片。 零零星星的雪花开始在空中飘啊飘, 小雪花在空气里打着转儿, 冷不丁地飘进了陈大河的脖领子。 陈大河打了个激灵, 愣是没敢动一下。 山狸子那玩意的脚底下跟穿了棉垫子似的, 在雪地里走路几乎没有一点儿动静。 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惊动了山狸子, 那可就真完犊子了。 陈大河等得实在有点不耐烦, 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着那口白气在冷空气中慢慢升腾。 实在是憋不住稍微挪动了下腿脚: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腿都蹲麻了,这玩意儿咋还不回家呢?” “外头是不是有啥骚狐狸精儿给它勾了魂?这大冷天的,它倒是挺能磨叽。” 正嘟囔着, 突然, 咔嚓一声踩断了枯枝的动静, 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紧接着, 一阵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细微的声音出现了。 陈大河闻声瞬间清醒。 有东西来了? 循声望去, 远远的地方有个小黑点正朝着这边移动。 那东西的动作轻盈, 一蹦一跳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 是兔子还是啥小畜生? 小黑点越来越近, 陈大河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轮廓。 这玩意儿蹦跳的方式, 反倒像是……像是猫科动物的走道方式。 这……到底是啥东西? 就在这时, 小黑点突然加快了速度, 几个大跳又靠近了许多。 陈大河心头猛地一惊, 山狸子! 没错, 那绝对是山狸子! 陈大河猫下腰迅速隐蔽, 手中的绳套攥得紧紧的,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山狸子深呼了一口气。 那只山狸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悠闲地在雪地上踱步, 时不时地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玩意咋这么磨叽呢,嗅啥呢,早点回家不行吗!” 陈大河挤了挤被风吹的流泪的眼珠子, 再睁眼时山狸子已经到了洞口附近, 突然, 山狸子停脚了, 低头嗅了嗅, 似乎在分辨着附近的某种气息。 陈大河愣了愣, 这玩意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自己可是小心翼翼的, 连个屁都没敢放响, 更没有撒尿留什么气味。 自己那点人味早他妈的被寒风给吹散了, 咋还能有味儿呢? 陈大河趴在地上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生怕那玩意发现了自己。 那只山狸子似乎并没有找到什么异常, 抬起头, 又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慢慢地转身, 朝着老巢走去。 陈大河瞅着快要回窝的山狸子皱了皱眉, 操! 一紧张差点把下套的事给忘了。 山狸子刚才嗅气味的动作八成是嗅到了自己下的饵。 只是……这畜牲为啥不进套呢? 自己用的是新鲜的松鼠做诱饵, 按理说那血腥味儿应该挺招动物的, 怎么就没引起山狸子的注意呢? “难不成天气太冷,血都给冻住了,味道散不出来?” “或者是雪大风大,把血腥味儿给冲散了?” 陈大河心里七上八下的, 要是诱饵没引起山狸子的注意, 自己这番辛苦不就白费了? 不行, 得换个法子, 要么换个别的东西做诱饵, 要么就得想法子再把气味儿弄浓点儿。 可现在山狸子眼瞅着要进窝了, 哪还有时间去找新鲜的诱饵? 越想陈大河心里越是不得劲, 自己这回怕是要功亏一篑咯。 拿枪打也能成, 可他娘的一张好皮子不就废了嘛。 撤了? 明个再想辙? 这退堂鼓的念头刚冒头, 陈大河就瞅见那只山狸子停了脚, 回头对着空气嗅了嗅。 陈大河的心猛地一揪, 眼珠子都不敢错一下, 死死盯着山狸子的动作。 接着, 山狸子低下了头, 跟着那股血腥味儿, 一步步朝着撒血的地方走了过去。 陈大河看到这激动了, 有戏了! 瞅着山狸子越走越近, 陈大河心里头默默数着倒计时, 准备给这畜生来个致命一套。 “十!” “九!” “八!” 突然, 山狸子停下了脚, 瞅着套里的松鼠尸体, 脑袋歪了歪, 伸出一只前爪, 轻轻地在雪地上扒拉了两下。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东西是真他娘的谨慎啊。” 话音刚落, 陈大河就看山狸子退后了几步, 戳那儿耳朵动了动, 陈大河赶忙屏住呼吸, 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陈大河快要憋不住的时候, 山狸子突然全身的肌肉一紧, 后腿猛地一蹬, 整个身体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 瞬间扑向了松鼠尸体。 那动作快得让人眼睛都跟不上, 只见一道影子在雪地上掠过。 山狸子的爪子猛地一伸, 准准地抓住了松鼠, 一刹那, 陈大河猛地一拉绳, 收套! 千钧一发之际, 山狸子突然像弹簧一样, 啊呜一声, 直接原地起跳, 那力量大得, 带得周围的雪花都飞起来了, 绳套也跟着飞向空中。 “操!” 陈大河只觉得手里头一轻, 双手赶紧交替着拉扯, 使出吃奶的劲拉扯, 必须在山狸子彻底逃跑前把它给制住。 山狸子动作快, 陈大河的动作更快。 眼瞅着山狸子就要落地了, 陈大河猛地一扯, 绳套收紧, 套住了山狸子的一只后脚。 “跑?往哪儿跑!你以为你是孙猴子,能跑出你爷爷的五指山?” 被绳套绊了一跤的山狸子, 在雪地上滚了几下, 一骨碌爬起来, 冲着陈大河龇牙咧嘴, 直接就扑了上来, 陈大河下意识想伸手去抓枪, 压根来不及了。 眼瞅着山狸子的利爪就要挠到自个脸上, 陈大河本能地往旁边一滚, 连带着把扑到半空中的山狸子也给拽了下来。 陈大河的身体在雪地上划出一道老长的沟, 山狸子也狠狠地摔在了陈大河身边。 雪地里, 尘雪乱飞,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陈大河顾不上疼, 迅速从靴筒子里拔出猎刀, 一个猛子扑到山狸子身上, 一手死死地抱住了山狸子的脖子。 山狸子拼了命挣扎, 四肢在空中乱抓乱挠, 尖利的爪子把陈大河的新袄子划得棉絮乱飞。 陈大河的另一只手握紧了猎刀, 手一抬, 刀一下, 一刀精准地挑开了山狸子的喉管。 【资深猎人挑战:猞猁】 【已完成】 【奖励积分五十点】 【首次完成资深猎人挑战】 【额外奖励积分十五点】 第42章 要不再打个猎凑十五点? “妈了个巴子的,可累死老子了,劲真大,还好老子劲更大!”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想平复一下那颗狂跳的心。 可这口气还没喘匀溜, 就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一阵急促的咳嗽从胸腔里爆发出来, “嗬嗬嗬……” “他娘的,这身子骨真是不争气。” 原身这副病秧子的身体, 压根就经不住这么剧烈的折腾, 冷风一灌, 肺里头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疼, 咳得差点没背过气。 陈大河脸上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得赶紧找个暖和地方歇歇,这身子骨,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抬手看了看新买的袄子, 陈大河顿时脸黑得跟锅底灰似的, 心里那个疼啊, 就跟有人拿刀子割自己肉一样。 前几天刚买的新棉袄啊, 操! 让这畜牲给挠得稀巴烂, 这可是自己跑了好几家才舍得买的袄子啊, 这会儿倒好, 跟破布片子没啥两样了。 “老子崭新的袄子哦,还没捂热乎呢,就这么给毁了,真是造孽哦!” “造孽哦!” 陈大河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心里那个悔啊, 早知道就穿件旧棉袄来, 省得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一提到旧棉袄, 陈大河的心又是一阵抽抽: “妈的,一提旧棉袄,老子就想到那三百块钱,心更他妈疼了。” 抬头望了望天, 月亮儿弯弯的, 像是一把镰刀, 又像是姑娘的柳叶眉, 淡淡的月光在雪地上洒下了一片片的光影,斑驳陆离。 陈大河看着雪地上的光景心思转开了, “我现在已经有了145点,离兑换一个中级山林宝藏就差十五分,也就是一只野猪或者狼的事。” “是继续留下来碰碰运气,还是打道回府?” 陈大河瞅了瞅月牙儿的位置, 估计现在也就六七点, 时间上还算早, 要是现在回家,明儿个还得出来呢。 浪费时间不说, 万一明儿个运气背,啥也猎不着咋办? 可要是留下来的话…… 这身子骨折腾了一天,怕是有点吃不消。 再说,天黑了猎物不好找,风险也大。 陈大河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继续分析: “不过,这会儿要是能碰上一只野猪或者狼,那十五点不是手到擒来了吗?” “要不……试试?” 陈大河越想心里越痒痒, 就差十五个点, 十五个点就能达到中级山林宝藏的所需积分, 陈大河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爬山, 只差那么一步就能登顶, 心里的那种不甘心, 和山林宝藏的诱惑让自己心里跟猫抓似的, 痒痒的不得了。 “得嘞,就再找一会儿,要是没啥收获,就回家。” 陈大河抖了抖身上的雪, 弯腰去山狸子的尸体: “嚯,好重!” 陈大河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山狸子的体重明显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成年猞猁的体重一般在10到25公斤之间, 这只山狸子看起来个头不小,怕是接近上限了。 陈大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勉强把山狸子的尸体扛到了肩上。 “这玩意儿看着不大,重量起码得有二三十斤,太他妈沉了。” 陈大河边扛边嘟囔着走到了山狸子的老窝, 小心翼翼地把尸体塞了进去: “你就先在里面好好待着,老子出去打个猎,赚个积分去。” 话音刚落, 陈大河捡了些石块, 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这尸体可不能让其他动物捡了便宜, 自己还指着山狸子这一身皮子换钱呢。 “行了,就这么着吧。”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和尘土, 陈大河再次望了望四周, 抬脚朝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走去: “黑灯瞎火的,不弄个火把,这不是扯呢吗?” 陈大河在松树林里寻摸了一会儿, 找到了一棵老松树, 看了看树干上挂满的干燥松脂, 伸手折了几根松枝, 拿出猎刀刮下不少松脂, 小心地放在手心揉搓成球, 将其粘在松枝的一端。 呲啦一声火柴划亮, 陈大河小心地点燃了松枝上的松脂。 火光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就对了,有火把照亮,总比摸黑强。” …… 火把的火焰在风中扑闪扑闪的, 投下的影子在雪地上跳跃, 陈大河这儿转转, 那儿溜达溜达, 半天过去靴子里灌了不少雪, 周围却连个毛都没见到, 系统也没给个提示的响动。 “咋回事这是?半天啥也没有碰到,难道因为这附近是山狸子的地盘?别的动物都不敢露头?” 拢了拢身上的棉袄,陈大河撇了撇嘴: “哪怕来个鸟儿让我打下也行啊,打三个也能凑够那十五点!” 抬头瞅了瞅渐渐黑下来的天色, 陈大河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得嘞,天儿也差不多七八点了,今天估摸着就这么地了,那十五点怕是没戏了。” “回家吧,家里头小花崽儿还在等我呢。” 嘴里这么说着, 脚下的步子却慢了下来。 陈大河还是忍不住在周围溜达了一圈。 眼瞅着就能获得自己心心念的东西, 可永远就差那么一丁点, 那种不甘心的感觉, 就他娘的像是一只手在拉扯着自己的心窝似的。 很想要, 却始终得不到的。 陈大河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可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走到一棵大树下, 抬头望了望树上的枝桠, 心里还是盼着能发现一只正在打盹儿的猎物。 周围除了随风轻轻摇曳的树枝和偶尔掠过的雪花, 啥也没有。 “唉,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啊。” “这感觉太他娘的操蛋了,明明知道只要十五点就能换个中级山林宝藏的情报,可他娘的……” “回家,不找了!操!” 火把的火光在风中忽明忽暗,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抬脚向山狸子的老巢走去。 【已到达狩猎地点】 【狩猎任务:獐子】 【任务完成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卧槽!”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界面, 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 “林麝?香獐子?” “山驴子?麝香?” “卧槽!如果是个雄獐子的话,那麝香不也就有了吗!” “幸亏老子又多转了一圈,不然今晚真的可能就捞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第43章 一枪崩了这扁毛畜牲 陈大河手忙脚乱地弄灭了火把, 一猫腰, 尽量让自己融入夜色中, 獐子这玩意可不是傻啦吧唧的狍子, 白天喜欢躲起来, 晚上才出来活动找食。 这帮小东西耳朵尖,鼻子灵, 稍微有点不对劲, 它就能感觉到危险跑得飞快。 要想逮住这獐子, 那就得比它还沉得住气, 得慢慢儿来, 不能急。 陈大河左手往后一拽, 枪背带跟着动作一甩, 猎枪稳稳地落在了手里。 利落地拉栓装弹, “咔哒”一声脆响子弹上了膛。 陈大河斜眼瞄了瞄四周那黑漆漆的林子, 随手拢了拢棉袄, 獐子也就那点麝香能值个大价钱。 那身皮子真不如那几张带窟窿眼的狼皮子值钱。 “大晚上的下套逮獐子纯扯犊子,还不如一枪来的实际。” 嘟囔完,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天, 小雪已经变成了中雪, 簌簌地往下落, 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零下二十多度的老林子, 要是别的猎人得在茫茫雪林中瞎摸獐子的踪迹, 但陈大河不一样, 系统一发活, 这猎物必定会在自己周围五百米内, 省得自己到处瞎转悠。 可眼下这天黑雪大的, 视线受阻, 行动也不便, 积雪已经漫过了小腿肚, 走个道都得费老大的劲, 万一陷进深雪里, 那可就麻烦了。 要是一不小心再迷了路, 真就完犊子了。 这种环境下打獐子, 确实是不好弄。 “不好打也得打,为了那十五点积分,今个拼了!” 陈大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静了静心, 再睁开眼, 耳朵竖起, 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动静。 獐子这种动物虽然警觉性高, 毕竟不是什么过不留痕的鬼啊仙啊的玩意, 只要它们在雪地里活动时, 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来。 雪林子的风虽停了, 但雪花依旧悄无声息地飘落, 动物留下的气味也给遮了个七七八八, 给追踪添了不少难度。 走到一片灌木丛附近, 雪地上有几处微小的凹陷进入了陈大河的视线, “会是獐子的痕迹吗?” 陈大河蹲下身, 轻轻抹开表面的雪花, 果然, 下面的雪较硬, 脚印更为明显。 “会不会是獐子呢?” 陈大河瞅着眼前类似鹿类的脚印皱着眉, 眼前这个脚印之间的距离大约只有二十厘米左右, 脚印边缘清晰, 中间微微下陷。 瞅着像獐子, 陈大又不敢确定, 起身刚想顺着脚印追踪, 抬起的脚顿了一下来, 鼻子微微动了动。 空气中, 一丝微弱的气味传入鼻中。 陈大河用力的嗅了嗅, 这味道带着一股淡淡的麝香, 混合着草本植物和泥土的味道, 不浓烈, 但很独特。 獐子的屎蛋子? 陈大河赶忙顺着气味蹲下身, 轻轻拨开雪层, 露出了一小堆已经冻结的粪便。 陈大河忍着恶心拿起一粒闻了闻, 气味虽然被冰雪稀释, 但依然能够确认出里面独有的麝香味。 “獐子公的才会有麝香,还挺新鲜!” 陈大河兴奋的搓了搓手, 獐子一定就在附近。 陈大河抬脚顺着脚印继续追踪, 瞅着沿途有一些被啃食过的枝叶。 陈大河觉摸着这头畜牲似乎是在寻找食物, 獐子这种小东西喜欢吃嫩枝和树叶, 尤其是在雪后的林子里, 它们会找那些被雪压低的枝条来充饥。 转头望了望周围的一片白茫茫, 老林子的树木密集, 雪后的枝条更是层层叠叠,遮住了视线, 陈大河眯着眼望向林子深处, 周围虽然看不到任何动物的影子。 陈大河却觉得自己距离那个獐子越来越近了。 獐子的听觉非常敏锐, 一旦有啥风吹草动, 这些小东西会立刻逃之夭夭。 陈大河尽量避开那些容易发出声响的枯枝, 每一次落脚都尽可能地轻, 生怕惊动了可能就在附近的獐子。 突然, 一阵嘎吱嘎吱踩雪声传入耳中, 陈大河的心一紧, 赶忙放慢脚步,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爬过一个坡, 陈大河眼睛一亮, 视线穿过密集的树枝, 陈大河终于看到了目标。 不远处一头林麝正小心翼翼地觅食。 远远的瞅着这家伙的形象与自己心中所想的一般无二, 身材瘦小, 腿细长, 毛色棕黄带有不规则的黑色斑点, 尾巴短短的, 耳朵尖尖地竖立着, 瞅着就他娘的机警。 不远处的林麝低着头, 时不时用细长的蹄子轻轻刨开表面的雪层, 寻找被雪覆盖的枝条和植物。 这家伙吃一口, 就要抬头看看, 确认安全后, 挪动一下才又低下头继续觅食, 急的陈大河手搭在扳机上不敢扣, 就怕一枪打飞了让这玩意跑了, 自己只有一枪的机会, 一枪不中就完犊子。 突然, 一只寒鸦嘎嘎乱的声音响起, 惊得陈大河心中一紧, 惊得远处的獐子猛地抬头眼珠子乱动。 乌鸦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继续在树枝间嘎嘎嘎, 烦的陈大河心里大骂: “妈勒个巴子,等收拾了獐子非他妈一枪崩了这扁毛畜牲。” 念头刚过, 陈大河就瞅着林麝四蹄微微弯曲, 似乎随时准备拔腿跳走。 瞬间, “嘣”的一声枪响, 枪声在林中回荡, 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嘎嘎嘎乱叫, 扑棱着翅膀慌乱飞走。 林麝被子弹的冲击力击飞, 身体在雪地上翻滚, 挣扎着想要起身, 不断的发出一声声凄厉的鹿鸣。 陈大河提枪迅速穿过灌木丛, 赶到獐子身边, 【狩猎任务:林麝】 【已完成】 【奖励积分十五点】 【现有积分160点】 【可用于学习初级射击】 【兑换两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兑换一次中级山林宝藏情报】 陈大河没有去管系统刷刷刷不断蹦出的提示, 定定的瞅着林麝的呼吸逐渐微弱, 眼睛里的惊恐慢慢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无奈。 陈大河叹了一口气,拔出猎刀蹲下身 轻轻地在獐子的腹部划了一刀, 依着初级追踪术传授动物知识, 陈大河知道麝香囊位于雄性林麝的腹部下方, 是一个类似于袋状的玩意。 小心翼翼地切开皮肤, 陈大河将手伸入獐子的腹部轻轻摸索, 尽量保持动作轻柔, 一旦麝香囊破损, 价值将大打折扣。 终于, 陈大河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小球, 陈大河轻轻地将它从周围的脂肪组织中分离出来, 用猎刀小心地割掉。 取出的麝香囊还带着体温, 陈大河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包裹好。 站起身, 抬头望了望天色,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星星点点的雪花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陈大河辨别了下方向, 抬脚朝着山狸子的老巢走去。 “回家,到家再看看中级山林宝藏情报是啥,希望是个值钱的情报。” 第44章 都他妈是演员! \"哎!他婶子,大河咋还没回来呢?\" “我哪知道啊,兴许是正忙活啥事呢。” “这兔崽子,不会是拿了皮子悄摸到县里换钱去了吧?他可是答应我要把皮子卖给供销社,要是这小兔崽子真敢偷摸去了县里,看我不收拾他!” 陈大河扛着山狸子, 趁着夜色匆匆赶路, 到了家门口, 听着马大姐一句接一句的兔崽子愣了愣。 这老娘们都九十点钟了不回家睡觉, 跑我家来干啥玩意儿? 不会还惦记着我手里的那四张狼皮吧。 陈大河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 迈开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屋后。 要是让马大姐看到这山狸子, 非得吵吵着要收购不可。 自己拿到县里卖给畜产公司不比给她强? 上次进城陈大河打听了一下, 山狸子的皮子一斤得值个七八十块。 要是卖给这老娘们, 指不定得给自己压价压一半去。 那多亏啊! 陈大河在屋后寻了个隐蔽的旮旯, 小心翼翼地把山狸子藏了进去, 又拽了些干草往上盖, 就怕夜里被哪个不长眼的给顺走。 藏好了山狸子, 陈大河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土,长舒了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袄子, 抱着四张狼皮大步流星地朝家门走去。 “哟!马婶儿,您咋大晚上的跑我这来了?” 陈大河伸手推门眼睛一扫, 柳婶子正抱着小花崽儿坐在炕上, 马大姐跟转磨似的, 在屋里头来回踱步。 陈大河赶紧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惊讶道: “柳婶儿,您这也来了?” “啥情况这是?今个儿……” 话还没说完, 就被马婶子一嗓子给打断了: “你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磨叽啥呢!” 陈大河瞅着马大姐叉着腰的模样乐了, 好家伙, 这老娘们活脱脱一个不讲理的农村大妈。 “我去追贼娃子了啊!还能去哪?” 马大姐闻言一愣: “贼?什么贼?” 说完, 疑惑地扫了陈大河一眼: “别不是忽悠我的吧。” 话音刚落, 炕上的柳婶子担忧道: “真进贼了?” “我就说咋一进屋,屋里乱糟糟的跟进贼了似的。” 马大姐闻言转头看了看柳婶子,又看了看陈大河: “真的?” 陈大河苦着脸,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是真的,婶儿我趟着大雪追了一路,差点没把我冻成冰棍儿。那贼娃子跑得跟兔子似的,我差点没追上。” 马大姐一听,顿时又是一惊一乍的: “东西呢?皮子丢了吗?” 陈大河故意拖长了声音,像是有些无奈: “唉~婶儿您放心,皮子没事,我给追回来了。” 马大姐闻言扶了扶眼镜腿, 脸上露出一副“还好还好”的模样: “大河啊,你这些皮子打算咋整啊?” 陈大河一听这话,差点没当场翻个白眼。 这老绿茶, 刚才还一个劲儿地数落自己, 要是把皮子卖到县里就要自己好看。 现在倒好, 直接变相逼自己表态。 陈大河故意把皮子往胸前抱了抱, 眼角瞥见马大姐看到皮子时眼睛都亮了嘿嘿一笑: “婶子,这些皮子我还没合计好咋整,可能先搁家里存着。” 马大姐一听这话,眉头一皱,嘴巴一撇: “大河,你这是说的啥话?” “咱们供销社可是村里唯一的国家单位,你这些皮子卖给供销社,那可是支持国家建设,比你搁家里存着强多了。” 马大姐顿了顿,眼睛不离陈大河怀里的皮子, 瞅着他有些犹豫的神色,继续开导: “再说,家里都遭了贼,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上门收皮子?与其让贼惦记着,不如趁早儿出手换了钱,钱到手了才是真踏实。” 马大姐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语气里的诱惑性, 听着让人心里直发痒: “现在市面上皮子行情这么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卖给供销社,价格公道,还能马上拿到现钱,你也省得担心被贼惦记,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陈大河挠了挠头,还是不死心: “婶子,我不是不支持国家,实在是这皮子……我这皮子,想留着有用。” 马大姐闻言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你这是不信任婶子我嘛?” “我还能亏了你?” “这样,我给你个公道价,保证让你满意。” 陈大河一看马大姐急了, 皱了皱眉琢磨了一下, 装作试探的问道: “那婶子你能给我多少一张?” 马大姐一听这话, 心里一喜, 有戏! 赶忙装作一脸的犹豫, 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仿佛在做着极大的牺牲。 陈大河瞅着这老娘们动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时, 转头白眼一翻, 这位他娘的绝对是个老演员。 还没转过头, 耳中就传来马大姐不甘心的话: “唉,大河啊,你这很让婶子为难啊。不过,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我就算是出血本,也给你个实在价。” 陈大河闻言转头一瞧, 马大姐故意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那表情, 那动作, 仿佛她真的是在割自己的肉似的。 瞧着马大姐伸出的四根手指, 陈大河白眼一翻,嘴角露出一丝不满: “啥?四十?” 马大姐立刻收起表情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少了,你这四张狼皮都有枪眼,毛色也杂,这在市面上可卖不上好价钱。” “要是别人,我还不一定收呢。咱们都是熟人,我才给你这个价,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低了,我还是留着……” 话未说完,马大姐直接打断: “四十五!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再多我就真的亏本了。” 陈大河闻言,咬了咬牙: “成交!” ……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马大姐, 陈大河转头看了看一脸纠结的柳婶子: “咋了婶子?” 柳婶子犹豫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可看清贼娃子是谁了?” 陈大河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梅花带的人!” 柳婶子闻言一愣, 随即恼道: “我就说你这媳妇不是省油的灯!” “你说不省心吧就不省心吧,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带着外人偷自己家。” “这……这算是什么事啊?” “大河……你……” 第45章 我要兑换中级山林宝藏情报 “婶儿,你这是担心我会咋对她是不是?” 看到柳婶子脸色阴郁的点了点头, 陈大河哈哈一笑: “您老放宽心,现今这社会讲法,我哪能真掏出家伙事儿把她梅花给崩了。” 柳婶子听了陈大河的话, 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去了前屯,见了那娘们,不管她说啥,你都得稳住了,别让情绪占了上风。” “离婚是大事,得好好商量,尽量和和气气的解决。” “你要是能这样,婶子也就放心了。” 陈大河听着柳婶子的话,心里暖洋洋的: “婶子,您放心吧,我听您的。” …… 送走了柳婶子, 陈大河好一通忙活才把小花崽儿给哄睡了。 坐在炕边瞅着闺女那熟睡的小模样, 心里头暖洋洋的, 喜欢的不得了。 柳婶子说小丫头一见他走远了, 就跟个小旋风似的,一溜烟儿地跑到屯子里去找柳婶子。 小花崽儿年纪小,跟人交流少, 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就那么一个劲地指着家的方向, 急得直跺脚。 陈大河听的时候, 这小丫头八成是为了自个儿去找柳婶子的。 小花崽儿是个自闭的性子, 平时就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跟外头的交流少得可怜。 没想到, 这回她竟然会为了自己急成那样。 轻轻地摸了摸小花崽儿的头, 陈大河心里暖暖的, 真好, 她认自己这个爹。 提溜着煤油灯来到院中, 陈大河抬头望了望天,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夜空中星星点点, 雪花儿还飘个不停。 转头瞅着那破旧的木门, 斑驳的土墙, 还有那堆满了枯草垃圾的旮旯角, 陈大河心里堵得慌, 摇头叹了口气: “得空儿了……不对,赚钱了等开了春得把这破地方拾掇拾掇,装个铁门换把锁,防防那些个贼娃子。” 一阵凉风吹过, 陈大河缩了缩脖子: “得赶紧把山狸子收拾了,不然皮子一冻,那可就白忙活了。” 抬腿走到屋后, 扛起山狸子回了屋。 陈大河把山狸子往桌上一放, 灯光一照,乐了: “嚯,这畜牲皮毛油光水滑的,是个好物件。” 说着, 陈大河从灶膛里掏出一把草木灰, 在桌子周围撒了一圈, 免得等会儿剥皮的时候血水溅得到处都是, 收拾起来麻烦。 拔出老猎刀磨了磨, 陈大河在山狸子的后腿内侧找了一处皮肤较薄的地方, 刀尖轻轻一划, 开了个小口子。 小心翼翼地沿着口子一点一点地将皮肉分开, 刀片子一寸一寸地往前推进, 山狸子的皮就那么一点一点地被陈大河剥了下来。 剥到山狸子的前腿时, 陈大河更是小心翼翼: “这地方的皮毛最值钱,一点儿都不能伤了。” 陈大河轻轻地用刀片挑起皮子, 细心地将其从肢体上剥离。 外头北风那个吹, 屋里的陈大河却出了一脑门的汗。 瞅着被完整剥离的山狸子皮子, 陈大河长舒了一口气: “可算是整完了,累死老子了。这活儿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比地里干一天活还累。” 直起身来, 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腰板, 转头瞅着昏黄灯光下熟睡的小花崽儿, 陈大河脸上露出了个傻笑。 前阵子赚的那点钱被偷, 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 原本打算带小花崽儿去大医院瞧病的计划也只能先放放。 这张皮子要是能卖上个好价钱, 家里紧巴巴的日子能宽松些, 还能带小花崽儿去趟医院, 起码先检查检查。 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陈大河掂了掂手里的皮子: “晒干后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七八斤,卖好了,五六百块钱是有的。” “靠!这都快赶上城里工人一年的工资了,买个三响一转都不是事儿。” 一边说着, 陈大河一边提溜着皮子走到压井旁。 皮子往地上一放, 双手握住了把手,使劲儿压了几下, 井水哗哗地流。 冬天的井水冷得跟冰锥子似的, 陈大河一边处理皮子里的血水残渣, 一边儿忍不住地抱怨: “他娘的,这水冷得都能冻掉牙,要不是为了这点逼钱,谁他娘的愿意在这大冷天里遭这个罪。” 一边洗,陈大河一边忍不住打着哆嗦, 手指头冻得跟红萝卜似的, 手上的劲儿却一点儿也没敢松懈。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冻死老子了,可算他娘的洗完了。” 使劲搓了搓已经冻得没啥知觉的双手, 捧起一把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抬头看了看天, 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 陈大河抱着皮子往屋里走: “苦啊,还有好几道工序得弄呢。” 一溜小跑回到屋里, 陈大河把皮子平平整整地铺在桌子上, 拿出盐罐子, 伸手掏出一大把盐, 均匀地撒在皮子上, 这盐能防腐,还能固定住皮毛的形状。 “这盐巴可得撒匀乎了,不然皮子到时候卖相不好,可就亏大了。” 陈大河一边嘟囔, 一边从墙角旮旯里掏出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 把皮子一点点地搭在木棍上, 里朝外毛朝内, “得让这皮子平平整整的,别有褶子,晒干了才板正,卖的时候才能要个好价钱。” 陈大河一边说着, 一边轻轻地捋平皮子, “皮子晒的时候可得注意了,别让日头儿直愣愣地晒,不然非裂巴了不可,颜色也得褪。” 弄好了皮子, 陈大河找了个背阴的地方放好, 既能吹吹小风,又不受日头儿的毒晒。 这一套动作下来, 陈大河满意地点了点头, 搬了个小板凳一屁股坐下, 呼哧带喘的, 累是累了点, 一想到这皮子能卖五六百块钱, 心里这个美啊,跟喝了蜜似的。 累得发呆的陈大河瞅着山狸子的皮子,心思活络起来。 这皮子晾好得要个四五天, 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趁这个功夫去把中级山林宝藏的情报给兑换了。 万一中级山林宝藏情报里还是皮子, 到时候和山狸子的皮子一起拿到县里去换钱, 省得来回折腾。 陈大河越想越心动, 搓了搓手沉重的呼了一口气, 全身的疲惫瞬间都随着这口气飘散了一些: “我要兑换中级山林宝藏情报。” 【现有积分160点】 【已符合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兑换点数】 【本次兑换将扣除积分160点】 【开始揭示中级山林宝藏情报】 第46章 买它!买它!统统买回家! 【系统通知: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揭示】 【目标坐标:奶奶顶深处,参照物为一片密集的荆棘丛和一块形状独特的巨石,被称为“熊掌石”】 【目标详情:该区域为黑熊传统的冬眠地,藏宝地点位于一处自然形成的岩洞内,洞口被厚厚的积雪和灌木丛掩盖。】 【预期发现:岩洞内可能有一只冬眠的黑熊,其皮毛和熊胆等具有极高的价值。】 【系统提示:本次中级山林宝藏情报为狩猎寻宝,可与资深猎人挑战狩猎任务叠加,完成寻宝后,可获得积分五十点】 “嘶~!” 陈大河瞅着刷刷刷蹦出来的系统提示, 那点困劲直接吓飞: “卧槽!熊瞎子?” “卧槽!这哪是找宝藏啊,这是让我去玩命啊!” “卧槽!玩我呢!” 一连串的“卧槽”从陈大河嘴里秃噜出来, 整个人瞬间红温了。 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还能捡个现成的皮子和银元啥的。 这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倒好, 直接给自己指了个大家伙的位置就完事了。 “好家伙,这是让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自己打猎自己剥皮呗!” 陈大河边说边摇头, 又气又想笑, 这中级山林宝藏, 真是够劲够刺激。 冷静下来的陈大河细细一寻思, 这事吧, 也不是全无好处。 “熊瞎子这玩意,冬眠的时候警惕性没平时那么强,这时候去猎熊,成功率应该会大不少。” 陈大河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寒冬腊月的熊瞎子因为冬眠活动范围有限, 不像平时那么好找。 别的猎人们得靠运气, 碰上了算运气好, 自己是直接有位置。 熊皮在市场上可是稀罕物, 尤其是完整的熊皮, 价格更是不菲。 熊胆、熊掌等珍贵部位要是能完好无损地弄下来, 这一趟下来的收益, 恐怕至少得是千位数起! “嘶!” 陈大河越想越来劲, 心里那个激动啊, 忍不住站起身在屋子里头来回踱步。 这时候的熊瞎子因为冬眠, 身上的脂肪厚实, 皮毛也长得好, 这样的熊皮在市场上更抢手, 价格上自然更有优势。 这一趟要是成了, 家里的日子直接就能翻个身, 屋子能翻新翻新, 还能置办不少家当。 二八大杠自行车, 买它! 四管半导体收音机, 买它! 啥上海牌全钢手表、蝴蝶牌缝纫机等等等, 统统买回家! 陈大河突然啪地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想啥呢,小花崽儿去医院的事儿才是顶顶重要的,有了这钱,就不用愁检查和治疗的钱了。” 兴奋劲过了, 陈大河抓了抓后脑勺犯了难: “这……是用枪崩了它,还是下个套呢?” 自己手里的单发猎枪是7.62子弹, 威力对付熊瞎子够不够? 熊瞎子皮糙肉厚, 一枪下去要是打偏了, 不光是皮子保不住, 搞不好还得惹怒了那大家伙, 那可就完犊子了。 真要用枪打, 得找准地方, 一枪下去要打得准, 还不能破坏了皮子的完整性。 只是打哪里呢? 熊瞎子的脑袋? 不行, 那里一枪下去, 皮子肯定废了。 胸口? 也不行, 子弹穿过胸膛, 皮子也保不住。 “不对!心脏这个位置是最理想的射击点。可以迅速导致熊失血过多和呼吸困难,快速致命。” “如果子弹没有穿过胸部,皮子的大部分可以保持完整。” “但是……万一穿透了呢……!” 陈大河皱眉摇了摇头继续琢磨, 要是下套呢? 得用多结实的陷阱才能困住那么大的家伙? 熊瞎子力大无穷, 普通的陷阱对它来说可能就跟玩儿似的。 最好是钢索, 还得是大号的, 固定在树上, 用倒钩的那种, 这样才能确保熊瞎子一旦被套住,就别想轻易挣脱。 东北的熊瞎子, 体重动辄三四百公斤, 凶猛程度非同小可。 一旦被激怒, 那股子凶劲儿, 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一个不小心, 就可能赔上性命。 可他娘的这个年代到哪去买钢索, 陈大河越想头越大, “早知道中级山林宝藏情报是这么个事,当初就该先学学初级射击!” “学了这玩意就能知道哪个角度射击最佳,射击猎物哪个位置正确,什么子弹合适,多少距离最好!” “嗐……!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碎觉!” …… “婶子,是我,大河!” 大清早, 陈大河抱着迷迷糊糊的小花崽儿, 提着山狸子皮敲响了柳婶子家的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 柳婶子探出头来, 一见陈大河这么个架势愣了一下: “这是干啥?又打算进山啊?” 陈大河闻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婶子猜的真准,这不快过年了吗,想着进山弄点皮子或者山货换钱过个好年。” “就劳烦您帮忙照看一下小花崽儿,这小家伙跟着我进山也不安全,您就当是多了个伴。” 柳婶子听了眉头一松,伸手接过小花崽儿: “放心吧,小花崽儿在我这儿,保证比在你家还享福。” “你安心进山,注意安全,别为了几个钱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陈大河闻言,笑呵呵道: “您放心,我肯定小心的,钱哪有命重要。” 说完, 陈大河把手里的山狸子皮子递了过去: “婶子,这张皮子我想在您这儿放一天。” 瞧着柳婶子一脸的疑惑,陈大河赶紧解释: “昨儿不是我家遭了贼嘛,这东西放家里我心里不踏实,怕再有个闪失。” 柳婶子接过皮子上手摸了摸皮子上的毛, 直接就震惊了: “这……这是山狸子吧?这玩意儿可凶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说咱们屯子里有谁打过这玩意儿。” “你这孩子咋弄到的?山狸子那可是出了名的狡猾,一般人逮它可不容易。” 陈大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也是运气好,赶巧就碰上了。” 柳婶子闻言,也跟着笑了: “能碰上还能打到,这也是你的本事。放我这儿你尽管放心,我肯定给你看好了。” 说完, 陈大河就瞧见柳婶子脸上有点儿犯难, 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不太好意思说。 过了一会, 柳婶子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大河啊,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陈大河一看柳婶子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婶子,您有啥话就直说,咱们这关系,还客气个啥。” 柳婶子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柱子哥,上个月在窑厂犯了点错,被炒了。” “他家五口人,都指着他的收入活着,现在家里断了粮,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柳婶子偷偷瞥了陈大河一眼,接着道: “我想问问你,这次进山能不能带上他,教他两手?” “哪怕让他打个野鸡回家,给孩子们开开荤也好。” 第47章 这娘们真精啊! “婶子知道这事儿挺为难你的,只是柱子他家那口子最近闹腾得厉害,婶子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拉下脸来跟你张这个口。” 陈大河瞧着柳婶子那副犯难的样子, 自己心里也挺犯愁的。 柳婶子是个实心眼的好人, 对自己的好自己都看在眼里。 可这回要去收拾的是熊瞎子, 这玩意凶得很, 自己心里也没底。 奶奶顶离柳树屯得走上大半天, 等进了奶奶顶, 还得按着中级山林宝藏情报提供的位置去找熊瞎子冬眠的地方, 这又得耗上个把时辰。 如果中间要是有个啥意外, 自己一个人拔腿就能跑, 但要带上柱子哥, 陈大河就觉着没那么简单顺心了。 说实话, 这趟进山, 陈大河是真不想拖家带口的, 可看着柳婶子的央求, 自己又张不开嘴直接拒绝。 陈大河纠结的挠了挠头, 柳婶子对自己好, 这是事实, 但这回的任务有多凶险, 自己心里更是清楚。 柳婶子瞧着陈大河左右为难的模样, 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那就算了!婶子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了,这……我……我再寻思寻思别的法子吧。” 陈大河听着,也跟着叹了口气: “婶子,我也不瞒你,这次进山我是奔着猎熊瞎子去的!” “实话跟您说,我心里也没个底。我要是万一有个啥意外,那……。” 话说到这儿, 陈大河没再往下说, 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意思到了就成了。 瞅着柳婶子那惊讶又后怕的表情, 陈大河明白柳婶子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柳婶子惊讶地看了看陈大河认真的表情释然道: “大河,婶子明白了,你说的对,这事确实不是闹着玩的,不能让你为了我们冒险。” “婶子刚才也是急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陈大河笑了笑, 刚想张嘴回句话, 冷不丁一个声音从院门后传了过来: “哎,别介啊,熊瞎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大河一个人去猎它,风险太大了。不如让俺家柱子跟你一块,咋说也是个帮手,互相能有个照应。” 陈大河顺着声音一瞧, 嘿! 这不是柱子媳妇嘛? 瞧她那架势, 八成是在门后头偷听半天了。 再瞅她脸上挂着的焦急和期待, 这嫂子怕是心里有小九九啊。 柱子媳妇也没等陈大河和柳婶子反应过来,张嘴就叭叭: “我们都知道大河兄弟是个仗义的人。” “但你一个人去的话,我们心里也不落忍。” “俺们家柱子虽然比不上你,但也是个壮劳力,让他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个啥事儿,俩人也能有个商量。” 话音一落, 柳婶子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陈大河则是微微一笑, 心里大概齐猜出了柱子媳妇的小算盘。 这嫂子八成是在门后听见了自个儿要猎熊, 然后心里头就开始了盘算。 熊瞎子这玩意皮子能换钱, 熊胆还能当药材使, 熊掌卖给国营饭店更是能赚一笔, 一熊多用, 卖的钱自然不是小数目。 这柱子媳妇指定是见钱眼开,想从中捞一把。 她这是拿准了柳婶子对自己好, 自己只要不是个白眼狼, 这次柱子跟着自个儿去一趟, 哪怕柱子只要在旁边看着啥也不干, 卖熊换来的钱, 少说也得给柱子哥分个两百三百的。 柱子在窑厂辛辛苦苦搬砖一个月才挣个十几块, 这两三百块钱, 那可是相当于他两年的血汗钱。 陈大河瞧了瞧柳婶子, 看她脸上似乎有点犹豫, 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柱子媳妇典型的眼里只有钱, 压根没考虑过这其中的风险。 熊瞎子那玩意是小鸡小兔子吗, 一个不小心, 别说挣钱, 小命都得搭上。 可她倒好, 心里头只想着钱, 全然不顾柱子的安危。 这种女人,真是让人又气又恨。 心里虽然不得劲, 陈大河嘴上还是得客气: “嫂子,你这份心意我懂,不过这事儿我得好好合计合计。” “猎熊这活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不能为了几个钱,就把命给搭上了,对不?” 柱子媳妇儿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故作担忧地摇了摇头: “大河兄弟,你可别误会嫂子的意思,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去危险嘛,才想着让你柱子哥跟你一块儿去。” “前阵子就咱屯子的那谁,任老六,他不就是一个人瞎跑,结果碰到了熊瞎子给咬断了一条腿吗?” 说完, 柱子媳妇儿一脸唏嘘地瞅着柳婶子: “娘您不也瞧见了吗,那任老六被拉回来时一条腿血呼呼的,差点就完犊子了。” 看到柳婶子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柱子媳妇赶紧趁热打铁: “我就寻摸着要是有个人能帮衬一下大河兄弟,那该多好啊。” “柱子虽没大河能干,但总归是个男人,能出把力。” “要是真遇到啥紧急情况,他哥俩还能有个照应。” 说完, 柱子媳妇儿看向柳婶子怂恿道: “娘,您说是吧!” 陈大河听到这, 乐了, 好家伙, 这娘们儿真精啊, 直接怂恿柳婶子来劝自己。 要是柳婶子的话, 自己还真不好拒绝。 陈大河这边正寻思着, 柳婶子的话就传入了耳: “大河,你嫂子说的对,要不你就带着你柱子哥吧,多少有个照应。” 陈大河闻言心里一叹, 行吧, 带着吧, 大不了让柱子哥在安全的地方猫着, 等自己猎了熊换了钱, 分柱子哥一点就是了, 全当还柳婶子她老人家对自己的那份情谊。 打定主意的陈大河这边刚想开口答应, 柱子媳妇儿突然跟一阵风似的,噌噌噌跑回了院子。 陈大河和柳婶子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一脸的懵圈, 这是搞啥名堂? 俩人还没等反应过来, 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了柱子的声音: “干哈啊,扯我干啥玩意儿啊!” 陈大河听这一嗓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嘞, 这娘们可真是个精明人啊, 见自己这边半天没个响动, 直接就把柱子给扯出来了。 管你答不答应, 把人带走就完了。 反应过来的柳婶子,尴尬得看了看陈大河: “你看看,你看看,这事儿闹的。” 陈大河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婶子,您别急,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路上我会照顾好柱子哥,那些危险的地方,我自个儿去就成了,不会让柱子哥跟着冒险的,您老就放心吧!” 第48章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河,这枪我帮你扛着吧。” “柱子哥,不用,我自己个儿来就成。” “那绳子我帮你扛着吧!” “嗨哟!柱子哥,你也太客气了!” 陈大河有点儿哭笑不得, 这柱子哥真是客气得有点儿过头了。 柱子闻言,挠了挠后脑勺: “大河,你看你带俺出来打猎赚点儿钱,啥活儿都不让俺干,俺这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 “俺虽然没你那么能干,但总得搭把手啥的,要不俺这心里头也不得劲儿。” 陈大河看着柱子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帮我扛绳子吧,不过可别硬撑,累了就吱声,咱俩换换。” 柱子接过绳子,满意地笑了笑: “放心吧大河,俺有的是一把子力气,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说完, 柱子一边把绳子搁在自个儿肩膀, 一边像是闲扯淡似的继续搭讪: “大河,俺记得你以前搁家里头的时候,很少出门啊,咋突然间就学会了这门手艺?” “是不是有啥秘诀,你也教教俺呗。” 陈大河听了一愣, 随即笑了笑: “也没啥秘诀,就是家里头需要,为了填饱肚子,逼着自个儿学的。” 柱子闻言点了点头, 装作特感兴趣的样又接着问: “那你是跟谁学的?俺记得你爹虽然会两手,但也不咋见他上山打猎啊?” 陈大河听着这话, 心里头犯了合计, 柱子这话说得,咋感觉有点儿别的意思呢? 瞅了瞅柱子那一脸的憨笑, 寻思着柱子哥可能就是好奇 心里也就没在意的继续回道: “没跟谁学,就是自个儿上了几次山,多打了几次兔子,就摸着点门道了。” 柱子闻言哦了一声, 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精光, 又像是挺无意地问了一句: “大河,你这一学就会,真是聪明。” “俺看你最近,不光是打猎的功夫长了,这心眼儿也比以前多了,是不是在外头有了啥奇遇,长了见识?” 陈大河听这话, 心里更加有种柱子是在探自己底的意思。 装作啥也没听出来的陈大河, 淡淡地应道: “荒山野岭的不比在家里头,自然是要学聪明点儿,心思也要活络点保命要紧。” 话音刚落, 陈大河突然两眼一瞪,盯着柱子: “柱子哥,你这是在套我话呢?” 柱子闻言心里一紧, 脸上却还是那副憨厚的模样,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哪能啊,俺就是随便聊聊。” “我就是第一次出来,有点儿紧张,想找点话唠唠,缓解缓解。” 陈大河并没有看到柱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瞅了瞅憨笑的柱子皱了皱眉, 难道真是自个儿想多了? 柱子看着陈大河疑惑的表情, 心里稍微有点慌, 赶忙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换了个话题: “不过说回来,你说猎熊瞎子,俺心里头也纳闷呢。这熊瞎子不都冬眠了么,咱们到哪儿去找它啊?” 陈大河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 抬头望了望远处白茫茫的一片, 目之所及, 皆是一片灰白, 偶尔几声乌鸦的叫声, 这才让陈大河意识到这灰白的世界中原来还有生命的存在。 深吸了一口冷空气, 冰凉的空气直冲肺腑, 陈大河瞬间清醒: “去奶奶顶!” 柱子闻言一愣: “奶奶顶?” 陈大河听出柱子话中的震惊,转头笑道: “咋这么惊讶?” 柱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大河,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奶奶顶可是在这大山深处啊,至少得翻三个山头才能摸到边。” 说完, 柱子指了指远处的白茫茫: “现在这大雪厚的已经没过了膝盖,走一步得滑三步,路更难走。” “再说那山里的风,吹得跟刀子似的,能把人冻成冰棍。现在这时节硬闯奶奶顶,那不是找罪受吗?” 陈大河闻言一愣, 自己原本以为那地方最多就是不好走, 没想到居然这么远, 翻三个山头才只是摸到了边。 看来自己低估了中级山林宝藏情报的难度。 路线一长, 中间遇到的状况就多, 这年代可不是上辈子哪哪都是人的二十一世纪, 这里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始森林, 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玩意。 陈大河攥了攥手里的枪背带, 既然出来了, 为了那五十个积分也得拼一把。 万一狩猎成功, 自己获得的可不仅仅只是五十点积分, 还有直接超过千元的收入。 心念已定的陈大河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柱子: “柱子哥,我想了想,确实是挺危险的,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自个儿去看看。” “你放心,要是真打到了东西,到时候我会分柳婶子一份,算是给你帮我扛绳子的工钱。” 柱子一听这话,立马急了: “那可不能,俺娘和俺媳妇出门的时候交代了,让我一定要跟紧你。” “你也别劝我了,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咱们哥俩一起,至少有个照应。” 陈大河瞅着柱子一脸的倔强,无奈道: “那好吧,不过到了奶奶顶,你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猫着,等确认安全了我再去找你。” 柱子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行行行,我指定听你的!” 说着, 柱子故意落后了一步, 看着陈大河的背影眯起了眼, 想藏私? 呵, 老子倒要看看你个白眼狼能玩出什么花样。 …… “五哥……你咋又……又来招惹这小子啊,咱们都栽这孙子手俩回了还……还……” “啥叫又?啥叫又?你给老子说清楚啥叫又?啊!” 林子外头, 五哥一听二赖子那结巴话, 火气噌的就冒了上来, 一把脱下手套, 对着二赖子的脑瓜子就是一顿猛拍: “老子这叫报仇,报仇你懂不懂!” 旁边的矮子一见二赖子被打得东躲西藏, 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懂个屁,五哥这回可是请了个大神。” 说着, 矮子一指旁边蹲着的仨人: “那位,人称黑风岭座山雕,道上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话还没说完,五哥直接一挥手打断了矮子的话: “人都他妈跑远了,少他娘在这哔哔赖赖,赶紧麻溜的跟上去,要是把人跟丢了,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操!老子这次必须弄死陈大河!” 第49章 柱子哥快走,有危险 【已进入可狩猎区域】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来的系统提示愣了。 靠, 这刚翻过一个山头还没喘口气就遇上猎物啦? \"大河兄弟,咋的了?咋突然停了?\" 听到身后柱子的话陈大河瞬间回神, 这系统一发布任务, 就意味着周围五百米肯定有动物晃悠。 自己要是接了这个任务, 咋跟柱子解释自己知道这附近有猎物的事, 陈大河忍不住抓了抓后脑勺, 心里有些犯愁啊。 这就是为啥自己不愿意带人一块儿出来的原因, 自己有系统, 狩猎方式与别的猎人也不同, 独来独往更适合自己。 系统这事, 可是打死也不能说的秘密, 哪怕是小花崽儿也不行。 陈大河可不想被当成啥稀奇玩意儿, 让人家拿刀片子给研究了。 心有顾忌的陈大河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柱子笑道: \"柱子哥,你先在这儿等等我,我尿急,我去找个地把水撒了。\" 柱子一听,乐了: \"这荒山野岭的,再说咱俩都是大老爷们儿,你直接背个身解决不就得了,还找个啥地儿啊?\" 陈大河嘿嘿一笑,边走边道: \"我害羞,我害羞嘛。\" 说完, 陈大河加快脚步朝一旁的树林子跑去。 \"那你注意点,别走太远,有事儿就招呼一声。\" 喊完, 柱子随手从兜里掏出了烟丝, 三下五除二地卷了一根烟, 火柴一划, 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 柱子眯着眼望着陈大河消失的那片林子心思电转。 陈大河这小子不对劲, 这家伙指定是有啥事瞒着我。 想想俺娘对陈大河那可真是没得挑, 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 可陈大河这小子一趟又一趟地进山打猎, 也没见他拿点啥回来孝敬孝敬老人, 连个鸟毛都没见着。 柱子吧嗒着烟,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要是陈大河今天真有啥好事, 那他也别想一个人吃独食, 怎么也得给我吐出一半。 想当白眼狼? 那也看自己愿不愿意让他当! …… 回头望了望身后不远处抽烟的柱子, 陈大河对着虚无的空中小声念叨: “这附近有啥能狩猎的猎物?” 【……任务检索中……】 【狩猎任务:狼】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狩猎任务:驯鹿】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 陈大河瞅着同时蹦出的两条任务懵逼了, 狼? 驯鹿? 同时发布? “难道老子附近五百米有狼和驯鹿两种猎物存在?”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这俩任务很古怪, 一个食肉动物, 一个食草动物, 怎么可能在五百米这么小的地界和谐共处呢, 狼出现在驯鹿周围, 只会是一种可能——狼在狩猎驯鹿。 念头刚起, 陈大河一惊: “卧槽,难道这附近有狼群在狩猎驯鹿?” 驯鹿这玩意是群居动物, 狩猎一群驯鹿, 不可能只有一头狼。 那得是一群狼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狼群狩猎可是凶猛得很, 一旦被卷进去可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上次能打到狼, 完全是占了地形优势和突然袭击的便宜, 这次狼群明显是在准备狩猎, 自己现在对狼群的位置和动向完全未知, 要是突然正面杠上狼群, 搞不好就得搭上小命。 陈大河攥紧了手里的枪,望着周围的一片白茫茫皱了皱眉: “得想个法子,不能硬碰硬。” “在此之前必须先给柱子哥找个藏身的地方,操,老子一个人多好,完全不用瞻前顾后。” 话音刚落, 陈大河拔腿就往回走: “柱子哥,快走!” 柱子看着突然神色严肃的陈大河一愣: “咋咋咋……咋了?” 陈大河一把拽过柱子肩头上的绳子: “我刚刚听到了狼嚎,你得先找地方躲起来,我要去看看啥情况!” 柱子闻言一惊,随即狐疑的看着陈大河: “我说大河兄弟,你怕不是忽悠我的吧。” “咱俩刚刚距离并不远,最多五十米,我咋就没听到什么狼嚎呢,你别不是想支走我吧?” 满心焦急的陈大河没有听出柱子话里的质疑, 拉着柱子就往回走: “哎呀,我的哥啊,弟弟我还能忽悠你不成,这附近真有狼,还有可能是一群狼,弟弟保准不坑你!” 柱子一把甩开了陈大河的手, 上下扫了陈大河一眼, 心里更加确定陈大河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想要支走自己独吞。 呵, 跟我玩心眼子, 你还能嫩点。 柱子心中鄙夷, 面上却装作一幅着急样: “那你更不能自己个儿往前冲了,咱兄弟俩一起出来的,遇到危险我哪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咱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陈大河听到柱子的话, 急的直摆手: “我的柱子哥嗳,婶子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你要是出了啥事儿,我回去咋跟婶子交代啊?” “你听弟弟的先找个安全的地猫着,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柱子看着陈大河急切的样子, 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陈大河这么着急, 八成是心里有鬼, 越是这样, 柱子就越觉得陈大河有事瞒着自己。 难不成陈大河真发现了啥值钱的东西, 想一个人独吞? 还是说, 他怕我跟着去, 会分他的好处? 柱子面上虽然还是一副着急的样, 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无论如何, 自己都得跟着陈大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不想被陈大河当傻子耍, 要是真有啥好事儿, 自己必须得沾沾光。 “大河,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啊,要是真有危险,我这个当哥的就不能躲起来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心里直骂娘, 他娘的, 自己一个人出来多好, 想咋样就咋样, 这柱子完全就是个倔驴, 咋劝都劝不通。 早知道……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现在可好, 面对一群狼, 还多了个拖油瓶。 咋想咋窝心。 瞅着柱子那一副你别劝我,劝也劝不动的样, 陈大河想要继续劝的话, 就像是被石头堵住了嗓子眼,怎么说不出来。 既然劝不动, 那就只能带着他一起走了。 陈大河叹了口气, 心里暗自祈祷, 可别真遇到啥危险, 不然两个人就都完犊子咯。 “行吧,你非得跟着,那就跟着吧,不过你得听我的,万一真遇到啥情况,你得听指挥。” 第50章 你说这是狼群的踪迹? “大河,你这是在干啥呢?” 柱子瞅着陈大河闭眼沉思的模样眉头一皱。 不是你陈大河说有狼吗, 不急着找线索, 不寻狼踪, 不躲起来, 在这装啥深沉啊? 陈大河这孙子怕不在搞什么花样,故意拖时间吧。 柱子转头瞅了瞅寂静的四周, 越发怀疑陈大河就是在糊弄自己, 这里压根就没啥狼, 只是找个借口想把自己支开。 “大河兄弟,你不会是吓唬我吧?” “有狼咱就得赶紧找啊,你这么一站跟木头似的算什么事啊,难道那狼还能自己送上门来咋滴?” 闭目倾听周围动静的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皱了皱眉。 这柱子的话咋听着这么刺耳呢, 总觉得这柱子话里有话, 像是藏着什么尖酸刻薄的意思。 陈大河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也没法解释自己现在是在用初级追踪术去听周围的动静, 只是这种事情能说嘛? “我这是在用心感受围的情况,你能不能别吵吵,让我好好听听?” 柱子听着陈大河的话,乐了: “大河,你是在逗哥开心呢吧?” “哥活了三十多年,还没听说过谁耳朵能尖到单单听猎物的动静就能知道猎物在哪。” 说着, 柱子伸手一指周围: “你瞅瞅,这周围除了雪就是雪,连个鸟影子都没见着!” “你说有狼,那狼在哪呢?难不成还能藏树梢上不成?” 陈大河看着一脸质疑的柱子,皱了皱眉, 柱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套我话? 想从我这挖点秘密? 越想越觉得柱子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 陈大河心里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陈大河刚想张嘴说点啥, 鼻子里突然钻入一股淡淡的的骚味。 陈大河心里一紧, 这是狼留下的气味? 陈大河赶紧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柱子看到陈大河连个解释的话都没转头就走, 心里更不得劲了, 咋, 现在心虚到直接装无视是吧? 越想越气的柱子瞅着陈大河的背影,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这啥态度啊?……” 话未说完, 陈大河回头眼睛一瞪, 手一指: “闭嘴,你要是把狼引来了,咱俩都跑不掉。” 没在搭理一脸错愕的柱子, 陈大河蹲下身,轻轻拨开雪露出了下面的泥土。 那股骚味更浓了, 狼? 再往前走几步, 陈大河从一棵树上捡起几根粘在上面的动物毛发瞅了瞅。 “狼毛!” “看来狼就在这附近。 陈大河回头望向柱子压了低声音: “我最后警告一次,别说话,别出声,狼就在这附近,你要想咱俩都安安稳稳的就听我的。” 说完, 陈大河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别乱动!跟着我的脚印走!” 柱子瞅着陈大河认真严肃的表情,愣了愣, 心里头的猜忌随即又冒了出来。 陈大河这小子别不是忽悠老子吧, 难不成是想把我引到啥地方去好骗我?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 轻哼一声抬脚踩着陈大河的脚印跟了上去! …… 腊月的天儿,冷得能把人鼻子冻掉, 大雪片子漫天飞,把个山林的道都给埋了个严严实实。 陈大河领头, 柱子紧跟在后头, 俩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里头跋涉。 雪都没过小腿肚子了, 走起来那叫一个费劲。 偶尔, 一阵小风轻轻刮过, 树枝上的雪堆儿经不住风这么一撩拨, 扑簌簌地往下掉。 陈大河停脚转头四周一扫, 不远处的一片脚印子进入了视线。 陈大河赶忙颠过去, 哈腰蹲下, 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这些脚印子的模样和布局。 “这是啥玩意儿?” 听到身后柱子的疑问, 陈大河头也没回得直接甩了一句: “脚印儿,狼的!” 柱子一听,乐了: “狼崽子?我咋瞅着跟狗在雪地里瞎晃悠没啥区别呢!”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指着其中一个脚印: “狼和狗那能一样么?狼在雪地里走道儿,脚掌子扒拉得更紧,脚印子会比狗更深,步子也迈得大。” 说完, 陈大河站了起来, 指着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脚印继续道: “特别是狼群一起走道时,这脚印子会互相交错,有时候还会叠在一块。” 陈大河又指了指其中一个明显不一样的脚印: “这个,估摸着就是头狼的脚印儿了。” 柱子一听,眉头皱了皱: “你咋就能断定这是个头狼的脚印儿?我瞅着跟别的也没啥差别啊!” 陈大河一听,乐了: “那你可看走眼了。头狼的脚印儿步子迈得更大,间隔也宽绰。” “你再瞧瞧周围,这个脚印儿旁边是不是围了一圈儿别的脚印?” 见柱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陈大河一挑眉: “那是因为这群狼群都在围着头狼走,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包围或是跟随的布局。” 说完,陈大河又指了指旁边散落的一些单独的脚印: “这些个脚印八成是那些负责探路的小狼崽子留下的。” 陈大河转过头四下里那么一扫,接着道: “你看看周围,你会发现狼群走道儿的时候,都爱挑这种树林子边儿上,要么就是山梁子走,这么走能藏得住身,不容易让猎物发现。” 柱子听完陈大河的话,沉默了半晌, 转头看了看四周寂静无声的山林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真有狼?”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 “我还能骗你不成?” 柱子看着一幅笑脸的陈大河, 总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 这些脚印儿说是狼的没错, 可也不代表狼群就搁附近。 没准儿是昨晚, 或者更早以前走过的痕迹。 柱子斜楞眼瞥了瞥陈大河, 心里头直打鼓, 寻思这家伙是不是拿狼的事儿来唬弄自己, 好让自己害怕缩脖子, 他好一个人占了便宜? “大河,你说这些狼脚印,不会是你故意整出来吓唬我的吧?” 陈大河一听这话, 眼珠子一翻, 心里这个气啊, 跟这哥们说话咋这么费劲呢? 自个儿都磨叨半天了, 这么明显的痕迹他还能怀疑自个儿忽悠他, 这心眼儿咋这么多呢? “柱子哥,我不知道你为啥说这话,现在的情况就是这附近有狼群,你现在找个地方猫起来还来得及。” 话刚落地, 柱子摆了摆手,挺了挺胸脯: “没事,有狼群我也不怕,再说不是有你呢嘛,你手里不还有家伙事儿嘛。” 第51章 我的狩猎场已到达 雪花儿飘飘洒洒, 那些被雪捂得严严实实的灌木丛, 这时候都变成了一个个圆滚滚的雪蘑菇, 看着就招人稀罕。 偶尔, 一两只抗冻的鸟儿从林子里头飞过, 嘎嘎叫的飞过陈大河头顶。 陈大河没心思欣赏眼前的雪景, 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弯腰仔仔细细地瞅雪地上的印子。 柱子小心翼翼地跟着陈大河的脚印走, 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陷进雪窟窿里头。 眼瞅着陈大河又在那儿弯腰研究一棵树上的痕迹, 柱子哈出一口白气, 有点不耐烦了: “大河,你这一会儿停一会儿走的,到底是干啥啊?你该不是走岔道了吧?” 陈大河直起腰白眼一翻: “你这不是扯呢嘛,这脚印子不就在这呢吗,能有假?” “我这是怕咱走快了,漏掉了啥要紧的线索。这狼群精着呢,不像咱俩,走道儿都是直来直去。” 柱子听了搓了搓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双手: “我就怕你这是大惊小怪,万一那狼群早都跑没影儿了,或者这脚印儿压根儿就不是今儿个留下的,咱俩这不就是白挨冻了吗。” 陈大河听罢摇了摇头: “柱子,你这话可说差了。我敢跟你打包票,这些脚印儿,保准儿是新鲜的。” 陈大河一哈腰蹲下身,手指头轻轻划过新留下的脚印边缘: “你瞅瞅,这雪地里的狼脚印要是刚留下的,雪会被压的瓷实,脚印的形状也保持得好好的。” “要是一夜过去,雪就得重新结晶,那脚印边缘就得变圆润,有时候风雪一盖,那就更不好辨认了。” “所以我陈大河敢在这儿给你保证,咱们现在跟着的这些脚印儿,绝对是今儿个留下的。”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分析, 跟着蹲下身仔细瞅了瞅, 可瞅了半天, 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陈大河说得一套一套的, 但柱子心里还是犯嘀咕: “那要是狼群在雪地里走了老半天,那脚印儿不也得模糊了吗?” 陈大河一听, 站起身翻了个白眼, 拍拍手上的雪,有点儿不耐烦了: “那能一样吗?狼群要是连续走,那脚印之间的距离是会变小,脚印也会更密,但只要不是隔夜,那形状就不会变太多。” “在这雪林子里打猎,你就得信自己的眼睛。” “再说了在雪地里追踪猎物的门道多了去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这三言两语的,也给你整不明白。你要是愿意跟我走,那就别那么多废话。” 柱子一听陈大河那硬邦邦的语气, 心里那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跟那东北的寒冬腊月没啥两样。 柱子嘴角一抽一抽的, 眼瞅着就要爆发, 可最后还是硬把这股子火气压了下去。 在这深山老林子里头, 还指不定哪藏着狼崽子, 自己又是个啥都不懂的新手, 万一真跟陈大河闹掰了, 人家一拍屁股走人了, 自己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那可就危险了。 心里头虽然堵得慌, 但柱子还算是个明白人, 知道这时候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狠狠吸了口冷空气, 柱子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河,你说的对,我这就是太实诚,有点儿不开窍。” “咱们还是赶紧的吧,别让那狼群跑了,咱俩可就白挨这冻了。”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软话, 心里并没啥高兴的劲头, 反倒是觉得一阵不得劲。 累啊, 真他娘的累, 本来找猎物就是个体力活, 身边还拖着个杠精, 心累加身累, 累上加累! 可这柱子毕竟是柳婶子的亲儿子, 不是外人, 自己也不能真把他给甩了。 柳婶子对咱不赖。 碰上这么个人, 有气也得咽回去, 有火也得忍着, 陈大河甩了甩头, 心里那股子无奈啊, 就像这山里的西北风, 吹得人心凉。 “得了得了得了,别在这儿磨洋工了,赶紧的吧。” 话音还没落定, 猛不丁的一声狼嚎硬是把山林的寂静给撕了个口子, 直愣愣地钻进了俩人的耳中。 俩人一个激灵, 眼神一对, 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股子紧张。 陈大河赶紧抬手举枪, 哗啦一声拉栓, 检查了下枪膛里的子弹, 咔哒一声,枪栓复位, “跟紧点儿!” 压低嗓子一喊, 陈大河猫着腰, 顺着狼嚎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踩着雪一路摸索了过去。 柱子紧跟在陈大河后头, 他这辈子头一回这么近地跟狼打交道, 心跳的跟打鼓似的, 心里面期盼着这一切只是陈大河在忽悠自己, 别是真遇上狼群了。 腊月寒天的, 柱子手心里头湿漉漉的全是汗, 随手捡了根树棍子死死地握在手里, 心里头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底。 俩人在雪地里头嗖嗖地往前蹭, 脚底下时不时传来踩断树枝的“咔嚓”声, 这声音在这静悄悄的林子里听着格外的扎耳朵, 陈大河嗅着鼻子里顺风飘来的狼味越来越浓郁。 落脚的劲越来越轻。 俩人走走停停, 陈大河的耳朵始终没闲着, 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不断搜索狼群确切的位置。 越往里走, 那股狼的骚味儿越浓, 雪地上狼爪子印儿也越发的密集, 瞅着就跟刚留下的没啥两样。 突然, 陈大河猛地一停, 皱眉望向远处的一片白茫茫, 陈大河仔细分辨着鼻子里钻入的另一种气味。 这种气味跟那股浓郁的狼味明显不同。 这味道好像是动物粪便的气味, 更加清新, 带着一丝草香和淡淡的发酵味。 很像是食草动物的气息, 气味中混合着未完全消化的植物纤维和苔藓的清香, 陈大河吸了吸鼻子, 气味里还带着点泥土的腥气和草食动物特有的腥膻。 这味道……难道是驯鹿的? 如果是的话, 自己是不是差不多已经摸到了狼群捕猎驯鹿的地界了? 陈大河的眉头拧了个更紧的结, 狼群的狩猎场一到, 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狩猎场也已到达。 陈大河深吸了口冷气。 回头对柱子比划了个手势: “柱子哥,跟紧点儿。” 柱子一听这话,愣了: “咋了?有啥情况?” 陈大河连头都没回,直接把枪口一转: “估摸着快要遭遇狼群了,做好准备吧!” 第52章 既要,还要,我全都要! “哎!快看那!” 柱子顺着陈大河的手指头往远处一瞅, 白雪皑皑的雪原上, 一群马鹿正低着脑袋找食。 那群马鹿中间, 领头的是一只雄性驯鹿, 柱子眯眼一瞧, 那畜生身板儿壮实,个头儿高, 那对分叉的大角,瞅着就让人心头发怵。 雄鹿旁边, 是一些母鹿和小鹿崽子, 这些个小家伙体型相对小一些, 毛色儿也显得柔和。 整个鹿群在雪地上慢吞吞地挪动着, 时不时地用蹄子刨开雪层, 找那被雪埋了的老草和苔藓吃。 柱子瞧着那雄鹿时不时地抬头警惕地四下里张望时, 心里头又是激动又是失落: “咋整的,咋净是些鹿啊,狼呢?狼哪去了,咋一个影儿都没瞅着?” 陈大河斜眼瞧着柱子那一脸的懵圈和失望, 指向远处的小山包那挑了挑眉: “瞅瞅那儿是啥?” 话音刚落地, 柱子顺着他的手一瞧, 顿时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哎呀妈呀,狼!” 惊了一下, 柱子呆愣愣地站那儿,半晌才道: “瞅这意思……这群狼是要对那群马鹿下手?” 陈大河盯着山包上的那几匹狼,嘴角一扬: “没错儿,咱们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柱子一听, 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啥啥玩意儿意思?” 话刚出口, 柱子像是突然开了窍,眼睛一惊: “你咋的,还想打狼呢?” 陈大河头也没回地扔出一句: “打狼?” “不,我全都要,狼我要打,马鹿我也要。” 柱子一听这话, 惊了, 随即摇了摇头: “大河啊,咱能不整这玄乎的吗?” “你是不是有点儿飘了?你进山打猎统共没超过五次吧?” “再说就咱哥俩这样的,你一个半吊子,我一个新手,别到时候狼没打着,再把咱们自己也搭进去,那可就搞笑了。” 陈大河闻言回头斜了柱子一眼, 嘴角微微一抽, 没去接茬儿。 转头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下方的地形, 又四周环视了一圈, 自己现在最该做的是找一个既能藏得住人, 又能让自己一枪下去, 不管是狼还是马鹿,都能给收拾的地方。 上山打猎, 尤其是收拾狼这种滑头的畜生, 那可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陈大河抬头瞅了瞅那些大树, 心里头已经有了谱儿。 树上, 对自己来说就是最佳的藏身之地, 不仅能避开那些畜生的嗅觉, 还能把整个局势瞧的真真切切。 下套抓马鹿或者狼, 陈大河觉摸着没必要这么做。 自己的目的是找奶奶顶上那只冬眠的熊瞎子。 没必要在狼和马鹿身上浪费精力, 这两玩意儿, 能多打就多打, 一个十五积分, 自然是越多越好。 直接开枪, 对陈大河来说是再省事不过的选择。 想到这, 陈大河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柱子哥,你会上树不?” 柱子听了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陈大河指了指自己选好的那棵大树: “等会我爬那棵树,你自个在附近找个树猫好了。” “记住了,我不叫你,你千万别冒头。” 柱子愣愣地看着陈大河走到树下, 动作敏捷得跟只猴子似的, 三两下刷刷爬了上去。 直到陈大河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柱子这才回过神来, 走到旁边的一棵树旁, 笨手笨脚地爬上了最近的一根枝桠: “你是打算干啥?” 陈大河一边举着枪,瞄准着下方调整着最佳的射击角度, 一边小声回道: “前头我说了,这里的畜生,无论狼还是鹿,我都要。” 话音刚落, 陈大河对着想要继续说话的柱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戏开场了!” 柱子一见陈大河那手势, 嘴立马闭得严严实实, 脖子一转, 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山包上的狼群。 那狼群好像也在等着啥, 散落在山包的角角落落, 脑袋低垂, 耳朵竖得跟天线似的,警惕得很。 猛地, 一只年轻的公狼“噌”地站了起来, 狼群好像接到了啥秘密信号似的, 开始慢吞吞地挪动, 不一会, 整个狼群就摆出了一个半包围的架势。 柱子瞧见这场景, 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随着狼群一点点靠近, 一只狼突然发起了攻势, 柱子从老远就瞧见它从侧边儿溜过去, 想勾引那公鹿离开大部队。 公鹿也不是吃素的, 立马用犄角朝空中一顶,发出警告的嘶吼。 母鹿们动作也快, 一下就把小鹿围在中间,弄了个保护圈出来。 狼群越靠越近, 这些家伙步子轻飘飘的, 几乎听不到啥动静。 柱子攥着树枝的手指头都捏白了, 从他这角度看去, 整个狼群已经把鹿群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 一只狼猛地一发力, 从雪地里面窜了出来, 鹿群一下就乱了套,开始四处奔逃。 狼群立马跟上, 几只狼从不同的方向围追堵截, 这场景, 看得柱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柱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盯着这场生死追逐。 其中一只小鹿在母鹿的催促下撒开蹄子逃跑, 可它那速度哪比得上狼啊。 狼群里一只跑得最快的狼, 噌地一下就追了上去, 张嘴死死咬住了小鹿的后腿, 小鹿疼得嗷嗷直叫, 那声音悲凉得让柱子心里头揪得慌。 母鹿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拼了老命地想冲破狼群的防线去救它们的小崽子。 但狼群的其他成员一个个及其凶悍得很, 这群畜生迅速围了个水泄不通, 把母鹿们挡得死死的, 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这一幕太惨了, 柱子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手心里头的汗水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狼群中的几只狼瞅准了机会, 一拥而上, 小鹿挣扎了几下, 终究是没能挺住, 渐渐地, 它的叫声弱了, 动作也慢了下来。 远处的母鹿们一个个发出凄凄惨惨的哀鸣声, 柱子瞧着这一幕, 心里头疙疙瘩瘩的, 这大自然的无情, 让他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嘣!” 一声枪响猛地划破了长空。 紧接着, 一只狼的哀嚎声随之响起。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获得积分十五点】 第53章 杀只小鹿给你尝尝怎么样? 柱子的目光还未从那只狼的尸体上移开, 耳边响起“咔哒”一声脆响。 柱子惊讶地转头, 陈大河正站在树干上自兜里摸出一发黄澄澄的子弹, 手指轻轻一推, 子弹滑进枪膛, “咔哒”一声, 柱子就瞧见陈大河的手指轻轻扣在了扳机上, 瞄准的动作几乎在瞬间完成。 “嘣!” 又是一声枪响, 柱子的心跟着一震。 枪口冒出的烟雾在冷空气中迅速扩散, 枪声震得陈大河头顶的雪堆开始松动, 细小的雪粒如同被惊醒的蜂群, 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一些较大的雪块沿着树干滑落,砸在陈大河的肩头。 紧接着, 一声凄厉的鹿鸣打断了柱子的震惊。 柱子循声望去, 那头公鹿已经倒在地上, 四肢胡乱地蹬踢着, 挣扎着想要站起, 却始终无法摆脱重力的束缚。 鹿鸣声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 惊动了周围的生灵。 狼群迅速转身,四散逃窜, 消失在密林之中, 只留下了一串串急促的脚印和翻飞的雪尘。 鹿群里的母鹿和小鹿们开始四处奔逃, 蹄子踏在雪地上, 发出急促而杂乱的声响。 柱子的视线在鹿群和狼群之间快速切换, 看着狼群逃窜, 看着鹿群跳跃着消失在密林深处。 【狩猎任务:马鹿,已完成】 【任务完成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猛地一摇头, 把脑袋上那一层雪给甩了个干净, 雪花四处飞舞间陈大河忍不住骂了娘: “妈了个巴子的,选错地方了,要不是这些雪片子突然掉下来糊了眼,老子还能再放倒几个,真他娘的操蛋!” 一边骂咧咧的, 陈大河一边把枪往肩膀上一甩。 摸索的找着落脚点, 一寸一寸顺着树干往下蹭到了地面, 站稳后的陈大河拍了拍身上的雪, 抬头瞅着还愣在树上的柱子,乐了: “咋还愣着呢,赶紧下来啊,傻站着干啥玩意儿啊。” 柱子闻言瞬间回神, 脚下也开始跟着着急。 柱子学着陈大河的样子, 一手抓住树枝,一手在树干上摸着, 打算也一步一挪地往下蹭。 柱子刚往下挪了几步, 脚下一滑,心里一慌, 手上的劲儿一松, 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 “哎哟妈呀!” 一声惊呼还在半空飘荡, 柱子直接屁股先着地, 接着整个人往后一倒, 摔了个四脚朝天, 树上的雪扑簌簌地往下掉, 把柱子埋了个严严实实。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赶紧几步跨过去把柱子从雪里头拽出来: “你这是干啥呢,下个树跟翻跟头似的。” 柱子臊得脸通红, 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龇牙咧嘴道: “我这不是没你那么麻利嘛,脚底下一滑,就给摔了。” 陈大河闻言嘴角一勾,挑了挑眉, 伸手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转身朝着那片刚打过仗似的场地走去。 场上是一片狼藉, 白雪皑皑的地面上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全是血迹。 陈大河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被一枪放倒的狼身上, 那畜生已经没气儿了,直挺挺地躺在雪地里。 再一看, 不远处那头公鹿也倒在地上, 四脚朝天彻底没了生息。 场地中央, 陈大河抬脚走近那只被狼群折腾的小鹿, 皱眉一瞧这小家伙浑身是伤, 躺在那儿动弹不得。 见陈大河靠近, 小鹿挣扎着想站起来, 可只是脖子动了动, 啥劲儿也使不上。 陈大河蹲下身从背后抽出了那把跟了他多年的老猎刀, 轻轻地摸了摸小鹿的头, 一刀子直接捅进了小鹿的心窝。 “你……你干嘛!” 听着身后柱子惊呼, 陈大河抽出猎刀看着断了气小鹿摇了摇头: “我不动手,它也活不成,这种天,受了伤的小鹿更难熬过去。” 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雪, 陈大河转头看着柱子: “与其让它在雪地里受罪,不如咱们给它个痛快,也算是积点德。” 说完, 陈大河看向一脸震惊的柱子笑道: “我说哥,咱们出来这老半天了,你肚子饿不饿?” 话音刚落, 柱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一声。 陈大河一听,眉角又挑了挑: “得了,今儿就让你尝尝弟弟我的手艺,给你烤个香喷喷的小鹿腿儿,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柱子一听陈大河说要吃小鹿,眼睛瞪得老大: “吃……吃它?” 陈大河弯下腰拎起了还有点儿余温的小鹿: “不吃它咱们吃啥?难不成吃那老的?那老家伙肉糙得很,嚼都嚼不动。你也不想这么嫩的肉便宜了其他畜生吧?” 说完, 陈大河也没搭理还在发愣的柱子, 掂了掂手里的小鹿: “嚯,这小东西少说得有二十来斤,真是可惜了。” 柱子听着陈大河的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挠了挠后脑勺嘟囔着: “可……可惜了啥啊?” 陈大河听了柱子的嘟囔啥也没说, 拎着小鹿就走到了旁边那棵老树下。 从肩头卸下绳子, 三两下就打了个圈, 套在了小鹿的后腿上。 “哎,柱子,过来搭把手。” 柱子听到陈大河的呼喊, 赶紧颠颠地跑过来, 俩人一起卯足了劲儿, 把小鹿稳稳当当地头朝下吊了起来。 “得勒,就这么挂着,让血水流干净,肉吃起来才更嫩,更香。” 陈大河看着吊得一人高的小鹿满意地点了点头, 拍了拍手从腰后摸出了那把磨得锃亮的老刀子。 手法熟练地轻轻割开了小鹿的喉管, 鲜血“呼”的一下顺着伤口往下滴, 不一会就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摊血泊。 “你刚不是问啥可惜了吗,这就是了。” “这鹿血可是好东西,尤其是那头公鹿的,喝了能滋补壮阳,好使着呢。” 陈大河一边调整着小鹿的位置,一边继续道。 “那老家伙的鹿茸,药用价值高,能卖不少钱。鹿肉就更别提了,鲜嫩多汁,营养十足。” “就连鹿皮子,也能弄成暖和的衣裳,冬天穿一件鹿皮袄,比啥都暖和。”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不远处的公鹿: “你看那大家伙得有大几百斤,咱们俩想扛着它走,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觉得咱们就在这儿把它处理了吧,有用的部分咱们带走,剩下的就留给这片林子吧。” 说完, 陈大河转头看向柱子: “等会儿我会把这两头鹿的皮给剥了,狼的皮和狼牙也给你弄下来,这些都归你。” “你也瞧见了,这林子里不太平,你拿了这些东西就回去吧。” “回去后你把这些皮子、鹿角啥的收拾收拾,哪怕卖给供销社的马婶子,估计也能换个大几百。” 第54章 先别叭叭,有人来了! “你自个儿好好寻思寻思,往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咱们这次算是走运,下次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那可就两说了。” 说完, 陈大河也没再搭理正低头琢磨的柱子。 柱子这人看着挺实诚的, 心里头其实有自己的小九九。 不过, 柱子心里那些弯弯绕, 陈大河懒得去琢磨。 这三张皮子就当是自己还柳婶儿一个人情, 以后要是再找柳婶儿帮忙照看小花崽儿, 直接给实惠就是了, 省得再弄出啥幺蛾子来恶心自己。 陈大河瞧着小鹿的血流量慢慢儿地少了, 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握紧了那把老猎刀, 用刀尖在小鹿的肚子上轻轻划了一道口子, 顺着这道口子, 陈大河手法老练地开始分离皮肉。 握刀的手必须稳如磐石, 每一刀下去都得精准, 尽量不去破坏里头的肉。 随着陈大河的手臂一上一下地移动, 小鹿的皮子渐渐地被完整地扒了下来。 陈大河把它平平整整地铺在雪地上,方便一会儿收拾。 紧接着, 陈大河用猎刀把鹿腿的筋腱和骨头间的连接给切断, 使了把劲儿, 把小鹿的四条腿从身子 上掰了下来。 陈大河站起身来四下里一打量, 找了一根挺粗的树枝, 用力一掰, 断了。 用绳子把四条鹿腿一一挂好, 确保它们不挨着地,免得弄脏了。 挂好了鹿腿, 陈大河又回到小鹿身边, 继续把皮下的脂肪和筋膜给扒拉干净, 直到露出了那鲜红鲜红的肉。 站起身, 陈大河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这活儿干得,利索又地道,一看就是老猎人的手艺。” 陈大河一回头, 咦, 柱子咋没影了呢? 四下里一寻摸, 这才发现柱子在不远处哼哧哼哧地搬着那头七八百斤的大马鹿。 陈大河嘴角一撇, 随他闹腾去吧。 自个儿蹲下身子在雪地里巴拉出一块空地儿, 捡了几块石头, 七拼八凑地围了一个火塘。 从周围搜罗了一些干巴柴火, 划了一根洋火, 小心翼翼地点着了。 火苗子一点点地舔着干柴, 慢慢腾腾地旺了起来。 陈大河解下了一条鹿腿, 又从旁边的松树上敲下几片树皮, 想着给肉添点清香。 陈大河握着鹿腿在火上慢悠悠地翻来覆去, 确保每一面都能均匀受热。 火光在脸上跳腾, 陈大河不时地用手指弹去溅上的火星子。 肉香味随着热气飘散开来, 惹得人直咽唾沫星子。 “烤肉这活儿,关键得拿捏好火候,烤熟了还不能烤焦了。” 陈大河一边忙活着, 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盐粒子往肉上那么一撒, 尽量撒得匀匀实实的。 等到肉皮烤得微微焦黄, 油脂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陈大河觉摸这块鹿腿估摸着差不离儿了。 拿起刀削下一片肉, 轻轻地吹了吹, 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肉质鲜嫩, 汁水丰盈, 松树皮的香气和肉味儿融合得恰到好处, 陈大河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点头。 柱子瞧见陈大河这边烤肉的架势, 脚底板一抹油赶紧跑了过来: “大河,你这一手,真是绝了!” 陈大河嘿嘿一笑, 切了两片烤得喷香的肉递给柱子: “你是咋想的?回不回去?” 柱子接过肉的手一顿, 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却始终没有回答陈大河的问题。 陈大河一边翻转着鹿腿, 一边斜眼看着沉默的柱子笑了笑: “柱子哥,这三张皮子少说也能让你过个肥年。” “咱们再往后走,谁也不敢保证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你说咱是不是该见好就收?别因为贪心最后啥也捞不着是不是。”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大河啊,你说的在理,这三张皮子确实是值钱的玩意儿。” 柱子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我娘让我跟你出来,可不是让我跟着你学两手的,她主要是担心你一个人对付熊瞎子,万一有个啥危险的,身边没个人帮衬怎么办。” 说着, 柱子赶紧摆了摆手, 像是怕陈大河误会了他的意思: “咱可不是贪心,但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折回去。大冬天的,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不多弄点东西回去,怎么对得起家里头的指望呢。” “再说了,有你在,我怕啥?咱们俩搭档,你负责打猎,我给你搭把手,这不配合得挺好的嘛。”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眉头一挑。 柱子这话里的那股子贪心劲藏都藏不住。 自己也是出于好心, 这三张皮子加上鹿角狼牙, 估摸着至少能卖个二三百块, 这已经很不错了。 柱子在窑厂累死累活一个月, 也就挣个十几块钱, 这二三百块顶他两年的工钱了。 陈大河怎么能不知道柱子这是眼红熊瞎子。 一旦狩猎成功,必将是一笔大买卖, 只要柱子全程跟着, 碍于情面, 自己怎么也得给他分个二三百。 这一趟下来能赚个五六百, 换谁不心动呢? 但是你这既要又要的, 就有点儿让人膈应了。 陈大河心里烦躁的摇了摇头, 就这一次, 下回就是说得天花乱坠, 哪怕喊自己爹, 自己也绝对不带这个拖油瓶了, 尤其是这种贪心不足的拖油瓶。 操, 想想后面的路, 心里就累得慌。 叹了一口气, 陈大河斜楞了一眼柱子,撇了撇嘴: “你乐意跟就跟着吧,只是咱事先可说好了,这一路上得听我的,我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别给我添乱。” 停了停, 陈大河语气里忽然带着股子严肃劲,不容置疑对着柱子继续道: “丑话得说在前头,你要是在林子里头敢跟我犟嘴,或者自个儿瞎搞,那可别怪我到时候不认人。” “咱们这可是玩命的活儿,不是闹着玩的,你给我搞清楚。” 柱子瞧着陈大河那副认真的模样, 心里头有点憋的慌, 但一想能跟着去打熊瞎子, 被陈大河数落几句,也就忍了。 心里这么一盘算, 柱子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 刚要张嘴说话, 却被陈大河猛地一抬手给打断了: “先别叭叭,有人来了!” 第55章 真出事了别说我不讲究! “啥?人?” 柱子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整张脸都写着不信。 陈大河哪儿有闲心搭理他, 弯腰就是一把雪, 几下子把火塘整熄了: “走走走,赶紧的,麻溜儿的。” 柱子一看陈大河这架势, 又瞧了瞧那大马鹿, 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这俩大家伙咋办啊?咱们就这么走了,合适吗?” 陈大河手底下麻利得很, 绳子一卷往肩头一抗, 拿起小鹿皮直接甩给了柱子: “先揣好了,等人走了咱再回来拾掇。” 柱子看着陈大河这一通忙活, 嘴上忍不住嘟囔起来: “万一那是猎人呢,万一你听岔劈了呢,万一是过路的普通人呢,万一把咱的猎物给顺走了呢?咱们这一走,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吗?” 陈大河头也不回地往前迈步: “别墨迹了,哪来那么多万一,是命要紧还是猎物要紧?” “咱们先找个地儿藏好了,瞅准了情况再说。” “快走,别在这儿磨叽!” 说着, 陈大河脚底板一抹油刷刷刷就往林子深处钻, 柱子只好拖拖拉拉地跟上, 心里头那叫一个不痛快。 …… “一二三四……八,嚯,八个人。” 树上猫着的陈大河远远地盯着那一行人, 转头冲柱子一撇嘴: “我说的没错吧,你瞅这些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是啥好相与的。” 柱子听了这话挠了挠头: “你眼睛咋这么尖呢,我这边儿就只能瞅见几个小黑点,男的女的都分不出来。” 陈大河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珠子: “这就是经验。在林子里混,眼神儿得练,不然咋对付那些滑头的畜生。” “这些人,八个人带了三杆枪,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指定不是啥好鸟。” 柱子听了陈大河的话,还是有点儿怀疑: “万一是同行呢,这林子里打猎的也不一定就咱们俩啊。” 陈大河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不可能,这些人现在虽然离得远,但我总有种眼熟的感觉。” 陈大河瞅着柱子一脸的不相信, 挪了挪屁股指着不远处的那伙人继续道: “你看他们,走路都不走直线,总是绕来绕去的,这不是在找什么,就是在避讳什么。” 顿了顿, 陈大河接着分析: “再说,你见过哪个猎人,大白天的,还这么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 “要是正经打猎的,早就放开嗓门,吆喝着赶野兽了。” “这些人啊,我看八成是冲咱们来的。”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他们为啥冲我们来,咱也没惹了啥人啊?” 陈大河皱着眉没有回答柱子的问题, 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帮人真奔着自己来的? 要是冲自己来的, 会是谁呢? 自己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能结下梁子的也就那么几个王八犊子! “靠,不会是五哥那几个二货吧!” 柱子一听陈大河嘟囔, 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五哥?五哥是谁?” 陈大河闻言想了想, 转过头对着柱子认真道: “柱子,这事你就没必要掺和了。” “看这帮人的架势,八成是冲我来的,他们手里还有枪,万一动起手来,枪子儿可不长眼。”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身后: “你赶紧绕个圈回家去,别在这儿跟着遭殃。” 柱子听到这话心里头直打鼓。 寻思着陈大河该不会是蒙我吧? 想把我支开, 自个儿去打熊瞎子,独吞熊瞎子的好处? 柱子心里头犯合计, 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他自己不是啥聪明人, 可也不想被人当傻子耍。 “大河,你这是怕我拖你后腿啊?” 陈大河一听,白眼直接一翻: “你这是纯属想太多了。我是怕你跟着遭殃。” “这些个人来路不明,搞不好是来找我算老账的。我自个儿的屁股我自己擦,不能让你也跟着掉坑里。” 柱子听了这话,心里头的猜忌更重了。 这事儿是不是太巧了点儿? 咋? 自己这刚说完要一起去猎熊, 这就有人找上门来报仇了? 这不屙屎落狗嘴,太巧了吗! 柱子越想越觉得陈大河这儿有猫腻: “你这都是啥话啊?跟我这儿糊弄小孩呢?” 说完, 柱子一拍胸脯, 声音坚定得能砸出坑来: “大河,我柱子虽然不是啥英雄好汉,但也不是那种遇事儿就跑的软蛋。” “你真把我当兄弟,就别让我走。” 柱子越说越激动, 声音高的都快掀翻了屋顶: “你要是有啥难处,那更应该让我留下来搭把手。” “哦!你遇到事就想把我甩开,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告诉你,陈大河,今儿个你就是说出花儿来,我柱子也非得跟你到底不可!” 陈大河听柱子这么一说, 当场就愣住了, 心里瞬间堵得慌, 跟这家伙说话咋就这么费劲呢? 眼巴前儿就是个大火坑, 我都明摆着告诉你了, 你倒好, 跟瞧见宝贝似的, 非往里跳不可。 唉, 累! 真是心累得要命! 那些个王八犊子可不像野兽,一枪就能吓跑。 这帮家伙仗着有三杆枪,人数又多, 搞不好得跟我耗上, 这哪儿是狩猎啊,这分明是玩命! 自己这心里都慌得不行, 再带上你 这么个拖油瓶, 那不是更得束手束脚嘛! 操,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带柱子出来。 陈大河叹了口气, 心里跟着转了个弯儿, 这八个人三杆枪也不是不能对付。 自己在暗处, 他们在明处, 自己还有初级追踪术傍身, 视力和听力都比他们强, 这不就能抢先一步,料敌先机嘛。 越想越觉得有戏的陈大河琢磨着自己可以设陷阱下套, 把这八个人一网打尽, 柱子跟着也不是全无用处, 设陷阱的时候可以让他帮忙挖坑下套, 有个壮劳力在, 挖坑的事儿不就省事儿多了? 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心里有了谱。 八个人? 三杆枪? 呵, 那又咋样! 只要发挥好自己的优势, 这胜利的天秤指定得往自己这边儿倒。 打定主意的陈大河转头认真的看向柱子: “等会儿我就动手挖坑下套,把这些个小兔崽子给收拾了。” “你乐意跟就跟着,但是你必须听我指挥,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让你抓狗你就不能撵鸡,一点岔子都不能有。” “你要是敢给我整幺蛾子,我就自个儿撒丫子跑,让你自个儿在这山里猫冬。” “这些话我可是提前跟你挑明了,到时候真出事了别说我陈大河不讲究!” 第56章 抓人,要一环套一环 “哎!还真就是五哥那帮瘪犊子。” “这小子不是就三个人吗?那五个是哪来的呢?” 眼看着人影越来越近, 陈大河猫在雪窝子里, 瞪大眼睛仔细一瞧: “这不是二赖子吗?嘿,这瘪犊子是不记打啊,还敢跟他们混一块!” “啥?二赖子?咱屯子的二赖子?” 听到声音, 陈大河回头看了一眼正呼哧呼哧挖坑的柱子: “可不嘛,不是他还有谁。” “上回这小子跟五哥他们联手想坑我,被我扒得精光扔雪地里,冻得跟冰棍儿似的。” “没想到这瘪犊子还敢出来得瑟,呵!这孙子估计是上回没冻明白啊!” 说着, 陈大河转头看向远处的四张陌生面孔: “这几个人瞅着咋有点眼熟呢……这不是黑风岭座山雕吗?” “他咋跟五哥搅和在一起了。” 这下可好, 自己这点仇人都凑一块儿了, 有意思, 太他妈有意思了。 只是他们到底是为啥凑一块儿的呢? 谁找的谁呢? 陈大河懒得合计了, 爱谁谁吧。 反正都是来找起自己晦气的, 等坑挖好, 套子下好, 这几个兔崽子谁也跑不了! 陈大河转头瞅着柱子愣在那不挖了,急道: “柱子哥,你咋停了?麻溜儿的啊,眼瞅着那帮犊子快到大马鹿那旮瘩了。” 柱子闻言哈了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老弟啊,你这眼睛是咋长的啊?” “这瞅着都老远了,最少得有五百六米往外,我瞅过去就只能看到黑点子,人根本看不见啊,你咋就瞅得那么准呢!” 陈大河摆摆手说: “这都不重要,你练久了也有我这功夫。” “赶紧的,麻溜儿挖,一米深,一米宽啊!” 柱子闻言嘟囔道: “这土硬得跟铁块儿似的,就给我个木头尖儿,又不是锹,一米深,一米深,我得挖到啥时候啊……” 陈大河没理柱子的抱怨, 起身削了几个尖棍儿: “来吧,都他妈来吧,凑一块儿也挺好,等会儿都掉进坑里,把你们这帮犊子的脚底板儿全给扎个对穿,让你们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妈了个巴子的,这帮不记打的玩意儿,还敢来找我晦气,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狠的!” 陈大河定了定神, 眼睛盯着柱子在那豁土。 那土冻得跟石头似的, 一锹下去, “铛”的一声震得柱子胳膊生疼。 柱子转头瞅了瞅一直盯着他的陈大河, 骂了一声“娘的”, 又接着豁了起来。 豁了一会儿, 陈大河见土层渐渐松动了, 捡起一根木棍开始砸, 砸得那些冻土疙瘩稀巴烂。 “大河,咱俩一人一泡尿和和不就解冻了嘛,又豁又砸的,费这劲儿干啥啊。” 陈大河闻言瞪了柱子一眼: “你懂个屁,这天冷得滋泡尿都能冻成冰柱子,你一泡尿撒地上只会让土变得更硬!” 说完, 俩人合力把坑挖到将近一米深。 陈大河跳到坑底, 把一些削得尖尖的树枝一根一根地插在坑底四周, 插得密密麻麻的, 就像一把把锥子。 接着, 陈大河从旁边拖来一些一踩就断的树枝, 把这些树枝铺在坑口。 陈大河还不放心, 又在陷阱周围扔了一些细树枝和干草, 远远一瞅, 就像一片乱糟糟的雪地。 做完这一切,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 “怎么样?能看出来痕迹嘛?” 一旁的柱子看完后竖起大拇哥: “你这都是从哪学的手艺,我这要不是知道这有个地陷,我都不一定能发现!” 陈大河闻言摆了摆手: “都是最简单的陷阱,抓畜生还行,抓人这一个还不够!” 说着, 陈大河抱着绳子向一棵大树走去: “一个不够,那就俩,在下几个套,给他们来个连环套。” …… “哟呵!你们说的那陈大河可真会享受啊,这打了鹿,专挑年轻的吃,老的一眼也不带看的啊!” “雕哥,要不您也来块儿尝尝?” 火塘边上, 座山雕正提溜着烤得香喷喷的鹿腿闻着香味, 一听这话, 扭头就给矮子一个白眼: “嗳!可别管我叫雕哥,那都是道上兄弟给起的雅称!” “要叫就叫牛哥,顺耳!” 五哥在一旁听着他俩这么你来我往的撇了撇嘴: “你们寻思寻思那陈大河这瘪犊子能跑哪去了?这他娘的稍一打盹儿人就没影了……” 话还没说完, 矮子在一旁拍着胸脯: “五哥,您可别忘了我是干啥的。” “俺家三代都是猎户,找个人还不手拿把掐,这冰天雪地的,只要他陈大河走过,那必须得留下痕迹,咱们顺着痕迹一找,准没错!” 说着, 矮子一指地上的一串脚印咧嘴笑道: “您瞅瞅这脚印,我敢打包票,陈大河肯定进那边林子了。” 二赖子看着矮子的动作吸溜了一下鼻子, 有点不服气嘟囔道: “这这……这么明显的标……标记,是个喘气儿的都能看出来!显……显摆个啥劲儿啊!” 话还没落地呢, 二赖子脑袋就“啪”地挨了一下: “你五哥我就没瞅见!咋滴?骂我呢是吧?” “说话他娘注意点,下回再敢瞎咧咧,老子兜头就打!” 矮子瞅着二赖子被敲了一下,呵呵一笑: “五哥,要不咱追上去?” 五哥闻言攥了攥手里的土枪, 盯着陈大河消失的那片林子骂道: “妈了个巴子的,追,咋不追!逮到那犊子,老子非得把他衣服扒得精光,吊起来狠狠揍一顿!” …… “矮子,你说那犊子会不会使坏阴咱们一把?” 林子里, 矮子听完五哥的担忧喘了口粗气,摆摆手道: “不能够,咱们一路上尽量保持着老远的距离,除非那犊子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矮子话还没说完, 一旁的座山雕皱着眉头插话进来: “不对啊,刚才那火塘子,你们还记得不,那儿是不是有一头刚收拾的小鹿?” “还有那肉,都烤到一半儿了,说不要就不要了,老子总觉得那陈大河好像是发现了啥猫腻,一溜烟儿跑了。” 座山雕说着, 眼睛盯着前方一片白茫茫,摸着下巴继续分析: “他娘的,老子咋觉得那陈大河好像已经察觉到咱们在后头跟着?然后急急忙忙地扔下猎物就开溜了呢?” 五哥一听, 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越想越觉得座山雕说的在理: “对对对对!那小子肯定是察觉到啥了。” 座山雕把手里还带着点鹿血的刀子往腰间一插, 咬着牙道: “咱们现在咋办?是继续顺着脚印追进去,还是先在这儿探探风声?” 矮子四下里看了看, 又蹲下研究了那串脚印: “两位大哥说的不差,我看咱们不如先在这附近搜搜,没准儿能找出点啥线索。” 站起身, 矮子拍了拍手上的雪继续道: “我也觉得咱们不能一根筋地跟着脚印就往里头闯,万一那犊子故意设个套儿让咱们钻,那可就惨了。” 第57章 他妈的,中计了! 东北腊月的雪, 就跟天上开了个口子往下倒似的, 厚得能把小腿肚子都埋起来。 远处的山峦也让雪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就像一条大白蛇在天地间溜达。 树林子里静悄悄的, 偶尔能听见树枝让雪压断的咔嚓声响。 五哥几个人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在雪地里蹭着。 每迈一步, 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 那感觉, 就像是在跟个隐形的大汉较劲似的。 二赖子走在前头, 手里头拿着根木棍子, 边探路边往前走, 脸上挂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呼气, 立马变成了一团团白雾, 飘散在冷空气中。 二赖子紧了紧身上让雪湿了一半的棉袄, 风一吹, 那叫一个透心凉。 “这……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 五哥听了抖了抖, 有些不耐烦道: “赶紧的吧,别在那儿哔哔赖赖的,早点找到陈大河,咱们都能消停会儿!” …… 陈大河远远地瞅着五哥那帮人在林子里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乱晃悠。 “这帮瘪犊子是不是发现了啥?怎么不顺着我的脚印走呢?” 一旁的柱子紧紧攥着手里的绳子, 呼出一口浓浓的白气疑惑道: “不能吧,你那些陷阱设置得可隐蔽了,我现在都想不起陷阱到底在哪。” 陈大河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 “你拉着绳子,我去引他们上钩!” 柱子一听这话,愣了: “啥?” 没等柱子反应过来, 陈大河已经迅速起身, 仔细检查了下枪里的子弹, 又抽出腰间的老刀子, 用力在树干上划了一下, 看到那依旧锋利的刀口, 满意地点点头: “时间不等咱们啊,眼瞅着马上就快下午了。再让这帮犊子这么拖拖拉拉下去,熊瞎子可就打不着了。” 说完, 陈大河转头看向柱子: “柱子哥,等下你可都看准了。那帮犊子一踏入咱们设的套儿,你就麻溜儿地拉绳子。” “要是逮不住他们,咱们俩猎熊瞎子的事儿就彻底没指望了。” “熊瞎子打不到,那一千块钱也就没影了。” 说完,陈大河猫着腰, 身体尽量压低, 朝着五哥他们的方向轻手轻脚地走去, 边走边回头对柱子低声道: “柱子哥,能不能分到那一千块,就看你到时候出不出力了,兄弟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啊!” …… “这周围也没陷阱啊?是不是咱们多心了!” 矮子紧了紧身上的大皮袄, 瞅着白茫茫的雪林搓了搓手, 座山雕闻言一阵疑惑, 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有没有可能……那孙子只顾的逃跑,压根没时间设陷阱?” “可能……我们想多了?” 走在前头的二赖子闻言吸溜下鼻子: “对对对对……对,我就想……就想说那孙子只……只顾的逃命……” 话未说完, 二赖子眼珠子一瞪, “陈……陈陈陈……” 这话刚出口, 二赖子的脑袋“啪”的一声挨了五哥一巴掌: “陈什么陈……卧槽!是陈大河!” 不远处, 陈大河正背着枪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一群人。 四目相对间, 陈大河反应极快, 转身就跑。 “快他妈追,别让这孙子跑了!” 座山雕眼瞅着五哥四个人呼啦一下追了上去, 愣了愣, 突然觉得五哥他们说的那个陈大河有些熟悉: “靠!老子想起来了,是他,车里威胁老子的那孙子!” “他妈的,追,抓到那孙子给老子废了他!” …… 八个人在雪林子里吭哧瘪肚地追着陈大河, 那场面, 就像一群饿狼在追一只狡猾的狐狸。 跑在最前头的五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前方陈大河的身影, 边追边扯着嗓子喊: “小兔崽子,你……你给我站住!再跑,老子开枪了啊!” 可陈大河就像没长耳朵似的, 跑得更快了。 跟在后面的几个人也扯着嗓子喊: “站住,你跑不掉的!” “小瘪犊子,别让我们抓到你,抓到你皮给你扒了!” 二赖子跑得脸上的冰霜都掉了, 听到别人呼哧带喘的怒骂, 二赖子也狐假虎威的跟着扯着嗓子: “陈……陈大河,你停……停……哎哟我滴妈来!” 话还没说完, 二赖子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 茫茫雪林里, 众人的身影快速穿梭, 树枝被撞得东倒西歪, 雪沫子乱飞。 陈大河的身影在前面时隐时现, 五哥等人追的红了眼, 一心只想抓住陈大河, 压根顾不上被寒风吹得生疼的脸和酸痛的双腿。 陈大河回头看了眼死死咬着自己的众人, 冲着空无一人的林子突然大喊一声: “柱子,拉!” 一瞬间, 跑在最前头的矮子只觉得脚下一绊, 还没等反应过来, 整个人就被绳套给套住了脚。 绳套猛地一收, 矮子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自己的腿往上一提。 “呼啦”一下, 身体瞬间升空倒吊起来。 “五哥,救我!” 五哥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短暂的愣神之后, 五哥愤怒地大叫: “他妈的,中计了!快救他,快把套子解开!”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纷纷朝着矮子被吊着的方向跑去。 座山雕一边跑一边骂娘: “陈大河这孙子,居然设了这么个阴招,他妈的!今天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话还没落音, 就听远处一声呼喝: “再拉!” “卧槽!救我……” 座山雕一声惊呼, 只觉得身体一阵升空, 整个人被吊了起来。 “在他妈拉!” 陈大河嘴上不停, 柱子拉绳子的动作紧随其后, 嘿咻一使劲, 又是一个人被吊了起来! 紧随其后, 一声惊呼, 五哥直接掉进了陈大河精心准备的地陷中! “卧槽,这里面有倒刺,卧槽,我的脚啊……快救我啊……” 陈大河瞅着场内不敢再乱动的四个人, 抬枪扳机一扣! 嘭! 二赖子只觉得自己头皮一凉, 下意识的一摸脑门, 帽子……飞了! 陈大河从兜里掏出一颗黄澄澄的7.62子弹, 拉栓装弹, 咔哒一声, 子弹入膛: “都他妈给老子抱头趴好,谁要乱动一下,老子一枪爆了他的头。” 说完, 陈大河枪口对准抖如筛糠的二赖子, “二赖子,我的规矩,你懂吧!” 二赖子闻言一愣, 瞅着陈大河威胁十足的眼神, 头点的跟捣蒜似的赶忙回应: “懂懂懂……懂,我……我这就把他们衣服扒……扒了,全……全绑一块!” 第58章 都给你!我一个不带要的! “哟,五哥,这是咋了?脚让啥扎个透心凉啦?嗐!那你这老惨了呀!” “嗬!这不是座山雕雕哥嘛,你搁这儿干啥呢?你不搁那绺子里抢男霸女去,跑这儿跟这帮小混子扯犊子干啥啊?” 陈大河瞅着这群要么被绑,要么吊在半空的八个人, 眼睛都没眨巴一下, 上去直接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一时间“啪啪”的脆响响彻山林。 陈大河弯腰捡起地上一杆枪, 端起来就朝着矮子比划, 矮子瞅着陈大河“哗啦”一声拉动了枪栓, 妈呀一声语无伦次起来: “爷爷呀,爷爷爷爷爷……” 陈大河瞅着矮子那副熊样撇了撇嘴, 低头看了看脚下另外两把自制土枪。 粗糙的槐木木柄, 歪歪扭扭固定枪身的金属箍, 还有手工打磨得并不精细的金属枪管, 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堆杂乱拼凑起来的破铜烂铁。 不过这玩意儿可不能小瞧, 这种土枪虽然制作工艺简陋, 要是装填上合适的弹药, 近距离内击发的时候, 冲击力也是相当可观的。 这玩意发射的弹丸虽然比不上自己背的那把汉阳造改装步枪, 可这玩意要是打在身上, 一样能造成重伤甚至致命伤, 这土枪的火药量要是充足的话,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能轻易穿透皮肉, 搅断骨头筋络。 瞅了瞅大雪地光着腚溜子的八个人,陈大河乐了: “五哥你是真不记打啊,这是第三次找老子茬了吧?老子真怀疑你他娘是属狗皮膏药的。” 不待五哥说话, 陈大河提溜着三把枪转头就走: “老子期待下次再见到你们!” …… “柱子哥,这枪你要不要挑一把?” 林子里, 柱子远远的听到陈大河的话先是一愣, 紧接着点了点头, 没等点完, 又像突然反应过来啥似的摇了摇头。 陈大河瞅见柱子那副德行,乐了: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要还是不要啊?” 柱子一听,挠了挠头笑道: “我连枪毛都没碰过,我要了也不会使啊。” “还不如你都拿着,我在旁边给你喊两嗓子助助威多好。” 陈大河一听这话笑道: “我有一把就妥了,这枪好使,我给你演示一遍保准你看了就会!” 说完, 陈大河弯腰捡起一把土枪在手里掂了掂分量: “嚯!这玩意儿不轻,跟个小钢炮似的。” 说着, 陈大河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布袋, 解开布袋口, 里面装着的火药黑黢黢的。 小心翼翼将适量火药倒入枪管后, 陈大河又从另一个布袋里取出一颗弹丸, 弹丸“噗”地一下塞进了枪管, 陈大河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根细木棍, 拿着木棍捅进了枪管里来回捣动, 最后, 陈大河把枪往肩膀上一扛, “嘭”的一声对空放了一枪。 黑火药“轰”地一下炸响, 腾起来的黑烟就跟那妖怪出山似的, 呜呜泱泱地奔着陈大河而去。 “咳咳咳……” 陈大河被烟呛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咳嗽声就跟老破车轱辘似的, 在林子里响个不停。 枪声“嘭”的一声炸响后, 那声音就跟在耳朵边儿放了个大炮仗似的, 震得陈大河脑袋嗡嗡直叫。 “妈了个巴子的,这枪也太猛了,打中打不中另说,就单这声响,就能把畜生给吓尿了,跟那放炮仗似的,劲真他妈大。” 柱子在旁边也被震得一阵耳鸣: “我滴娘嘞,这枪劲儿也太大了,我听着都害怕。” 陈大河晃了晃脑袋, 努力让自己从那股子震懵的状态中缓过神: “这老物件儿就是这样,年头久了,劲儿可不小,今天算是领教了。” 陈大河抬头瞅了瞅天, 此时的天空就像一块脏抹布似的灰蒙蒙一片, 心里估摸了一下, 这工夫应该也有两三点钟了。 陈大河把手里枪朝着柱子用力一扔: “拿着吧,这玩意不打猎物,单搁这儿放个响,都比你扯着嗓子喊的强。” “保不齐到时候打熊瞎子还得靠这把枪来壮胆助威!” 柱子抱着枪眼睛一转: “大河,那狼和大马鹿接下来该咋整?是不是现在就把它们处理了?”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不行,现在这天儿黑的早,前面还有两座大山等着咱们翻呢,必须得赶紧在太阳落山前到达奶奶顶,现在没那闲工夫折腾这些。” 柱子一听这话, 立马就急了眼, 跺了跺脚满脸的焦急: “大河啊,那这狼皮和鹿皮可就白瞎了呀?这大马鹿的皮子多厚实,狼皮也贼拉好,多好的皮子啊,就这么扔这儿,多浪费啊。” 陈大河听柱子这么一说, 瞅着柱子那副着急样儿就来气, 直接就翻了个白眼: “行啦,行啦,你可别在这儿瞎咧咧了。我还能真扔了这俩畜生不管?” “只是现在真不行啊。咱先把这俩家伙找个洞藏起来,等打猎打完熊瞎子回来,再慢慢收拾它们也不迟。” 说完, 陈大河没管还想再说话的柱子, 提溜着剩下的两把枪往回走。 陈大河觉得有些人咋就这么短视呢? 就盯着眼前这点儿小利, 就跟那饿狼瞅见了碗里仨瓜俩枣似的, 也不琢磨琢磨更实际的问题。 要是在这儿剥狼皮和鹿皮, 没个俩小时根本就弄不完。 这冬天的天黑得早, 太阳一落下山, 气温“唰”地就下去了, 这天寒地冻的, 要是真冻在这儿了, 俩人不得失温冻死啊, 到时候可就连命都没了, 要那皮子还能干啥? 当裹尸袋啊? …… “这地正巧有个坑,位置也好找,就把这两头畜生先搁这埋了,等回头再找的时候,保准不会迷路。” 陈大河边说边忙麻溜地把狼和公鹿埋进了一个隐蔽的雪坑里。 完事之后, 陈大河站起身用力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雪, 一转头, 瞅见柱子还在那儿傻站着, 那眼里还时不时闪过一丝恋恋不舍, 就好像陈大河要把他家传的宝贝给拿走了一样。 陈大河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哎呀,走了走了,再瞅就烙印上了。等回来再拾掇这俩畜生,放心吧,到时候全都归你,我是一张都不带要的。” 柱子转头看着陈大河头也不回的背影, 又瞅了一眼埋着宝贝的地儿, 咬了咬牙, 跺了一下脚, “噔噔噔”赶忙追了上去: “唉,这要是丢了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划算的皮子了……”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直落, 像是下起了一场密集的白色雨雾。 陈大河每走一步, 脚都会陷入雪堆里, 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四周除了茫茫白雪和无尽的树木, 什么都没有, 偶尔有一只受惊的飞鸟从枝头扑棱着翅膀飞走, 发出几声孤寂的嘎嘎嘎, 柱子缩着脖子, 将抱在怀里得枪紧了紧, “这该死的天冻死个人呐,咱啥时候才能到地啊!” 陈大河闻言停脚歇了口气: “呼……还有一个山头就到地方了。” “屯子口墙上的标语不都写着嘛,迎着困难上,顶着压力干,越是艰险越向前。咱可不能被这点儿困难就吓住了,咬咬牙就快到了。” 【已到达可狩猎区域】 【日常任务:狍子】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五点】 第59章 你来!要不你来!烦死了! “卧槽!傻狍子才给五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 愣了! 那么大个的傻狍子才只是日常任务! 也才给了五点积分, 咋? 看狍子傻啊? 好逮啊? “啥?狍子?”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疑惑摆了摆手: “没啥,我就觉得这附近应该有狍子!” 柱子闻言一愣, 笑了: “袍子好啊,老好了。” “袍子啊傻愣愣的,好抓得很。” 说着, 陈大河就看见柱子一脸回味的表情继续道: “那肉啊,啧啧,老香了。嗳!我小时候吃过一回,那肉炖出来一揭锅盖,那香味儿“刺啦”一下就进鼻子了,满屋子都是。” “狍子肉嫩得哟,顺着筷子就出溜往下滑,咬一口,啧啧啧啧!满满的都是香,一点膻味都没有。” 陈大河听到这, 喉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样挑了挑眉: “而且啊,这袍子皮子也是好东西,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拿这袍子皮做个鞋面啥的,又暖和又结实。” 陈大河听到这觉摸出味了, 感情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演, 我看你继续演! 果然, 柱子后面的话让陈大河笑了: “大河,你看现在这季节袍子养得膘肥体壮的,正是猎狍子的季节。” “咱把袍子打了,肉自己留着慢慢造,然后把皮子卖俩钱儿咱俩分了,多划算的事啊!” 陈大河听完这些话, 瞅着柱子那赤裸裸期待的小眼神, 笑了, 这老小子算盘打得可真精。 不用柱子说, 自己也会打这只狍子。 肉不肉的无所谓, 主要是那五点积分。 只是这柱子, 典型的见钱眼开, 有便宜就上, 而且还得把便宜占得满满的。 听听他那句话, 什么叫把“皮子卖俩钱儿咱俩分了!” 他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柱子瞅着沉默的陈大河有些着急了: “大河啊,这天都快歇了,再磨蹭下去可不行。” “天一黑这狍子就都缩回窝里去了,咱想找都不好找……”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直接抬手打断: “别叨叨了,我在听狍子的动静!” 柱子一听,立马急眼了: “听啥听啊?这儿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哪有狍子的动静啊?” “咱得顺着踪去找,不能在这儿干等。这天可是越来越黑了,再不动手,啥都来不及了啊。” “别傻愣着了啊,赶紧的动脚啊!” 陈大河瞅着跳脚的柱子袖子一甩不干了: “你打猎我打猎?你懂还是我懂?” “你来,要不你来!” 柱子被陈大河这么一怼, 有点挂不住面: “大河,你可别跟我俩整这事儿哈。我只是瞅着你这半天没动静,我寻思着是不是有啥问题。” 陈大河闻言深呼了一口气, 心里那叫一个无奈。 真他娘的是榆木脑袋, 一点情商都没有。 陈大河真的很后悔带他出来。 遇事不懂装懂就算了。 还他妈叨叨叨叨个没完, 话多得像只麻雀, 嘎嘎嘎地扰人心烦。 陈大河只觉得自己像是带着个小娃娃出门, 啥事都得操心。 无奈的摆了摆手: “你别吵吵了,想要打到狍子就听我的,不然我现在就走,这狍子爱咋咋地吧!” 柱子瞧着陈大河那认真的表情, 一下子就怂了。 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又硬憋了回去。 挠了挠头, 柱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眼睛盯着脚下的雪又忍不住低声嘟囔: “咱就是说能不能下个套啊,这要是一枪崩过去,那狍子的皮子不就坏了嘛,皮子要是坏了,那可就卖不上价了。” 话刚一落音, 陈大河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给老子闭嘴!” “再敢啰嗦,这狍子我不打了,你自己在这儿猫冬吧!” 柱子被陈大河这一吼, 神情一怔, 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立马闭嘴不再说话了。 陈大河转身骂了句娘, 转头瞅了瞅四周白花花的一片, 系统只要发布任务, 猎物指定就在方圆五百米之内。 可这破地方除了雪就是树, 他奶奶的, 想靠眼睛瞅见傻狍子的想法只能作废。 竖起耳朵, 使劲听了听周围的声音, 除了风刮雪落的沙沙声, 啥动物的动静都没有。 这傻狍子是好打, 可想要在这白茫茫中找到狍子就不容易了。 陈大河使劲嗅了嗅周围的空气, 除了冷风像刀子似的直往肺里扎, 呛得人想咳嗽, 再没别的味儿了。 五百米不算远, 只是这不是直线五百米 , 而是方圆五百米, 也就是说东南西北都有可能有猎物的踪迹, 万一走错了方向, 导致傻狍子跑了, 任务白干不说, 时间也耽搁了。 “我记得傻狍子就爱在林边晃悠。找它们的话,得避开那些大片大片的树林,顺着那些稀稀拉拉的灌木丛或者开阔的雪地找,指定能找着!” 想到这, 陈大河记起南边好像有块挺大的空地, 可以去那试试运气。 柱子瞅着陈大河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腿就往南走, 赶忙问道: “干哈去?” 陈大河头也不回的直接怼道: “找狍子去!” 柱子一听挠了挠头: “你咋知道狍子在南边?” 陈大河撇撇嘴, 张嘴就答: “猜的!” 说完, 柱子直接懵了: “猜的?这他妈也能猜?” 陈大河懒得理柱子, 快步走到树林边, 静下心来环顾四周。 狍子有时候会在雪地上留下一种特特殊的“v”形脚印, 因为狍子的蹄子落地时会往前一推, 雪被推到两边去, 会形成了一个“v”字形的凹陷。 陈大河要找的就是这种脚印。 可这四周都白花花的, 除了枯枝烂叶, 啥脚印都没有。 突然, 陈大河瞅见林子边上有一片杂乱的小坑。 拔腿快速蹭了过去! …… “这是啥?” 正蹲着研究脚印的陈大河听见身后柱子的疑惑。 头也不回的回了句: “足印。” 还没等柱子说话, 陈大河直接又补了一句: “别他妈啰嗦了,目前还没确定是不是狍子的脚印。” 说完, 陈大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顺着那脚印一路望过去, 啥动物身影都没有。 陈大河也不担心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猎物, 狍子的活动范围通常都不大。 只要能找到它们的脚印, 顺着踪迹, 准能把狍子找着。 第60章 一个愣头青的傻狍子! “顺着我的脚印走,别踩到树枝子,别吱声,不许弄出动静。” 陈大河头也不回地交代完, 顺着狍子的脚印, 小心翼翼地猫着腰往前走。 狍子虽然脑子不咋好使, 但警觉性还是有的, 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跑。 陈大河尽量保持安静, 动作轻盈的踏雪穿行。 绕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来到一片开阔的雪地。 这里积雪较厚, 脚印更加清晰。 陈大河蹲下身, 仔细观察着脚印的深浅和方向。 这些脚印比之前的更加杂乱, 似乎在某个地方突然改变了方向。 “这是啥玩意儿?是狍子的不?” 陈大河听到身后柱子的嘀咕, 回头瞪了一眼, 看到柱子那好奇的眼神, 压低声音说道: “八成是。” 说完, 陈大河指着那个蹄印继续道: “你瞅这脚印明显前深后浅。狍子腿短,在这种雪地里大多是跳着走道,起跳那一瞬间的劲儿都用在前脚,所以前面就陷得深,而后脚用力小,印子就浅。” 柱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这印子十有八九就是狍子走过留下的?” 陈大河闻言点了点头,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雪随着啪啪声簌簌直落。 顺着狍子的脚印来到一棵大树旁, 陈大河眼睛瞬间瞪大: “看这里!八成是狍子蹭痒痒的地方,这畜牲估计就藏在这附近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利落地端起枪, 熟练地拉栓检查了下子弹。 柱子看到陈大河咔哒一声把枪栓推入膛, 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些什么, 挠了挠头又把话咽了回去。 陈大河瞧见柱子那纠结的模样,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在想啥,下套是不可能的。” “现在估摸着已经四五点了,太阳都快没影了。” “咱们必须得在天黑之前赶到奶奶顶,不然就得在这老林子里冻成一尊冰雕!” 柱子听完, 忍不住叹了口气: “到了奶奶顶天不也黑了嘛,不一样得挨冻吗……” 陈大河搓了搓手, 朝着手上哈了一口气: “到了奶奶顶就不一样了,要是运气好能摸着熊瞎子的窝,打了熊瞎子占了它的窝猫一夜,自然是完美的。” “要是摸不着,找个洞躲一夜,也比在这老林子里四面透风,没个遮拦的要强得多。” 正说着, 一阵风吹来, 原本平静的天空飘起了雪花。 雪花开始是星星点点的, 就像老天爷打翻了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盒子, 随意地洒落着。 不一会, 雪花就越下越大, 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鹅毛一般, 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下来。 陈大河拢了拢棉袄的领子, 可还有不少雪花钻进脖领子里, 激得陈大河打了个哆嗦: “赶紧的吧,这雪下大了把脚印遮住了,到时候想找狍子可就难了。” “阿嚏!” 刚说完, 陈大河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皱着眉揉了揉鼻子: “这倒霉的天气,净给老子添乱。” 抬头看了看四周, 陈大河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的枝叶有些凌乱,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快速穿过所致。 陈大河心中一动, 小心翼翼地走向那片灌木丛。 “嘘!狍子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边走, 陈大河回身对着柱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柱子跟着陈大河猫着腰, 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慢慢地靠近灌木丛。 陈大河的手刚刚触碰到灌木丛, 一阵轻微的响动突然传来。 陈大河回头看着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柱子, 指了指灌木丛, 挥了挥手示意让柱子退远点。 深吸一口气, 缓缓伸出手一点点地拨开灌木丛。 每拨开一点, 陈大河小心地嗅一嗅里面的气味。 刚一嗅, 一股独特的味道就钻进鼻子里。 那是一种混合着干草的淡淡清香, 但是又带着一丝明显的膻味, 但这种膻味不浓烈, 这味道就像是狍子的身份标识一样, 陈大河更加确定狍子就在这片灌木丛中。 正准备往前探探的陈大河, 突然感到头顶有一股热气, 下意识地一抬头, 四目相对间, 陈大河惊了: “卧槽!傻狍子!” 一只狍子, 一只傻狍子, 不知道从哪突然冒了出来的一只愣头青傻狍子。 此刻正站在陈大河头顶, 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陈大河看, 那眼神好像在说: “你在这儿干哈呢?” 陈大河让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整得一愣, 卧槽! 东北的傻狍子, 果然名不虚传啊, 记得小时候老人们就说过, 这狍子好奇心贼重, 瞅见有人在那儿忙活, 它就得跑过去看看人家在整啥。 瞅着狍子那好奇的小眼神。 陈大河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感。 机会难得, 陈大河瞅准时机, 一个箭步往前冲, 双手一下子抱住狍子。 狍子立马就惊了。 小身板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开始疯狂挣扎。 柱子愣神的瞅着这突发的一幕, 只见那狍子四条腿不停地乱蹬, 脑袋剧烈的左右摇晃, 挣扎着想要从陈大河的怀抱里挣脱。 陈大河哪能轻易就范, 两只胳膊像铁箍一样紧紧地箍住狍子, 可这狍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 陈大河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柱子,你他妈快过来帮忙啊,这瘪犊子要跑了!” 柱子一听, 先是一愣, 撒腿一阵风似的就往这边跑。 此时陈大河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青筋暴起。 狍子的挣扎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两条前腿不停地扑腾着, 后腿使劲地蹬着陈大河的肚子。 陈大河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柱子的一声大喊传入耳中: “大河,我来啦!” 眼瞅着柱子拽着狍子的后腿, 陈大河翻身单膝压住狍子, 抽出老猎刀, 对着狍子的喉管精准一划! 一道寒光闪过, 狍子脖颈处瞬间鲜血直流。 【日常任务:狍子!】 【日常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五点】 陈大河呼的一声仰躺在雪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雪片子撒脸上, 陈大河懒得去管了, 累, 真他娘累! 这小东西看着不大, 劲儿却他妈是真大。 翻身站起, 陈大河揉了揉肚子嘟囔着: “呼……扛着吧!等到了奶奶顶再处理这玩意儿。”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东西是真歹毒。它那后腿尽往老子肚子上蹬,蹬得老子现在一弯腰就肚子疼!” “就跟肚子里装了个小火炉似的,烧啊烧,他奶奶的,火辣辣的疼,老难受了” 第61章 难找也得找,千把块钱呢! “大姑娘,抓几把啊……抓几把啊……抓几把啥玩意儿来着?” “几把瓜子儿呐~啊~” 陈大河扭头瞅了瞅搭腔的柱子。 好家伙, 就瞅柱子那肩头扛着个三十多斤的狍子。 脖子上挂着枪, 裤腰上别着张鹿皮, 吭哧吭哧一步一喘的样儿, 陈大河直摇头: “柱子哥,要不咱找个地儿,先把狍子给埋了?” 柱子一听这话, 赶忙摇头: “不累,这能有几斤啊?” “想当年,刚娶你嫂子那会儿,你哥我一口气抱着她从东屋跑到西屋,来来回回仨小时都不带歇着的。” 陈大河听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得嘞, 扛着就扛着呗, 反正累的也不是自己。 “小伙子露出那个黑毛……那个黑毛……那个黑毛到底啥来着?” 柱子听着前面唱二人转的陈大河又开始卡壳儿了, 大口喘了口气赶忙接上唱道: “那个黑毛裤呐哈~啊~!” 大雪像发了疯的棉絮, 铺天盖地地落着。 雪片子打在脸上, 生疼生疼的。 脚踩进雪里, “咯吱咯吱”一阵响, 陈大河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踩进了冰窖, 每走一步, 寒气就从脚底板一直窜到脑门儿。 “他娘的,下回进城给自己整一双棉皮鞋。这雪地就像个大冰柜,再走下去,脚指头都得被冻掉当冰溜子使。” 紧跟在后面的柱子听完。 顿了一步歇口气, “我……我槽,我咋觉得这狍子变得越来越沉重了呢。” 陈大河回头瞅了瞅,乐了, 雪越下越大, 把狍子从头到尾都盖住了, 却也没减轻多少分量。 这么扛着能不重嘛! “柱子哥,那狍子本来就三十来斤,突然加上这十斤八斤的雪,能不重吗?” “这就好比你自个儿本就扛着一袋大米,又让人给兜头浇了一桶水上去,那不得沉啊。” 柱子闻言张了张嘴, 突然一阵风呼啸着往脖子里灌,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望着已经继续前行的陈大河, 柱子将狍子从肩头卸下抱着嘟囔道: “这鬼天气,这趟出来可真是遭老罪喽。” 话刚说完, 陈大河的话就顺着一阵风飘来: “你要是冷,你就喝一口狍子血!” 柱子闻言一愣: “喝狍子血能管暖和?” 陈大河回头挑了挑眉: “狍子血和鹿血差不多。喝了它能让身子一下子就热乎起来,就像在你身子里点了一把火,全身都跟着暖和。” 说到这, 陈大河抬眼望了望路,继续道: “要是受了风寒,这血在体内走一遭,能把寒气驱散不少。不过可不能多喝,多了伤身子。” 柱子闻言琢磨了一下: “生喝啊?那我可下不去嘴!” 陈大河听完撇了撇嘴: “不喝拉倒呗,说穿了,不还是盯在那点血能换点钱嘛。” 柱子一听, 脸“腾”地一下红了, 脖子一梗回了一嘴: “那可不咋的,这血要是拿到城里去,能换不少钱呢。就这么喝了多不划算啊。” 陈大河挑了挑眉, 没再搭腔。 这天冷得邪乎, 哈口气都能直接冻成冰坨子。 柱子是宁可把狍子血留着换钱, 也不舍得喝一口暖暖身子。 这家伙是能忍又能算啊。 不过换位思考再想想, 陈大河又觉得柱子这么做也没啥大错。 这个年代的乡下人, 哪个不穷? 就这么一口血, 要是灌进肚子里, 当下暖和了, 可兜里就少了块儿八毛钱。 这年月物资匮乏, 大家都不富裕, 几块钱也能称二斤猪肉过个好年。 这么一寻思, 陈大河觉着自个犯不着拿一个在现代吃穿都不愁的人, 去衡量八十年代穷得叮当响的土着是咋省钱的。 哈了口气, 搓了搓手, 陈大河把冻僵的手焐了焐, 抬起头望了望天色, “走吧,翻过这个山头就到奶奶顶了。” …… “柱子哥,你听说过熊掌石这个地不?” 柱子听到这话一愣, 转过头瞅着奶奶顶一片白茫茫的林海, 无奈的挠了挠头: “听说过熊掌石这个名。” 瞅着陈大河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柱子直接双手一摊: “可这具体在啥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陈大河一听, 白眼一翻: “你这啥也不知道啊。” 柱子见状, 赶紧陪着笑脸: “兄弟,我是真不知道啊。” “就这奶奶顶,我都是头一回儿来。” 说到这, 柱子生怕陈大河不信, 指着那望不到边的奶奶顶, 脸上露出几分害怕: “听屯子里那些老辈儿人讲,这地方可不是啥善茬,不是有老虎出没,就是有熊瞎子溜达,没点真本事的人,一般都不敢往这儿闯。” “就我这点小胆儿,我哪敢往这儿跑,来了不得吓尿裤子啊。” 听着柱子的话, 陈大河撇了撇嘴, 得, 柱子这个本地人是指望不上了。 这系统也真是的, 就给了个地名和标志物, 这茫茫大山可比当初的老柳树屯难找东西多了。 果然啊, 想拿到宝贝, 不付出点代价哪成。 陈大河知道自己不会像其他猎人那样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毕竟系统提供了大概方位, 还给了个醒目的标识点。 这熊瞎子又是资深猎人挑战, 只要自己能摸到熊瞎子附近五百米, 系统绝对会第一时间给出任务提示。 优势是有了, 可这茫茫大雪林子, 上哪儿去找那个熊掌石呢? 陈大河叹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棉袄: “柱子哥,等会儿进了林子,咱得干两件事。” “头一件,就是留神找找有没有能对付一晚上的山洞。” 陈大河说着, 用力跺了跺脚继续道: “第二件事,就是瞅瞅熊掌石是不是就在附近。”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咱俩必须得把这两件事给办成一件。” “要不然,今晚咱哥俩就得冻死在这林子里。” 柱子听完, 抬头瞅了瞅西沉的日头, 那太阳已经没了白天的威风, 只剩下一抹红晕。 站在冬日的余晖下, 柱子只觉得寒气从四面八方往骨头缝里钻,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鬼地方,可咋找那个啥熊掌石啊……” 陈大河听了一耸肩, 把身上的雪粒子甩了甩: “难找也得找,那可是一千块钱!” “走吧,别在这儿磨叽了,早找早歇脚。” 第62章 大河!快把我扒出来 “大河,要不咱们找个洞猫一会儿?” “这天估摸着得有六七点了。咱们在这黑灯瞎火的转悠了半天,连熊掌石的毛儿都没见着。” “眼下这道儿也不好走,万一踩空了掉雪窟窿里,那咱俩可就真栽了!” 陈大河听罢, 脚下一停, 举起火把, 眯着眼瞅着四周黑黢黢的林子。 雪花片子带着小风在火光下舞得欢实, 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雪碴子, 陈大河长叹了口气。 柱子的话糙理不糙, 这大雪片子下的, 林子里的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子里的道儿本来就邪乎, 这雪如今都埋了小腿肚, 现在更他娘的不好认。 要是再瞎摸下去, 风险更大。 雪深的地方, 一脚下去, 没准就是个雪洞或者暗沟, 一个不小心, 就可能栽进去, 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场雪把啥都捂得严严实实, 踪迹不好寻, 猎物更不好找。 “得了,先找个稳妥的地儿躲躲雪,等天亮了再接着找。” 陈大河嘴里说得很坚决, 可心里对熊瞎子老窝的那股子念想, 就像是野草似的, 怎么割都割不断。 陈大河就总觉得那熊瞎子的窝, 就近在眼前, 似乎只要再往前踏出那么一小步, 就能掀开那层薄薄的雪片, 找到熊瞎子的藏身之地。 风越刮越猛, 卷起的雪花儿直往眼里钻, 疼得人叫人睁不开眼。 陈大河眯着眼目光穿透风雪, 穿透那交错杂乱的树梢, 好像前方不远处有个石头在那孤零零的耸立着, 形状远远瞅着特像熊爪子, 陈大河嘴角不由一紧, 脚也跟着往前挪了一步。 “大河,你干哈去啊?” 柱子的喊声让陈大河瞬间回了神, 回头瞅了瞅柱子, 又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前方, 啥也没有, 除了一片黢黑, 哪有什么熊掌石。 陈大河狠狠的呼出一口白气: “呼……我就寻思着往前头探探,看有没有能猫一晚上的洞。” 柱子听完一阵疑惑: “你去前头找啥洞啊?后面,就刚刚咱俩走过去的那条道,那里不正好有个山洞嘛?” 陈大河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闷声不响地愣了一会, 末了才开口: “就这么不找的话,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儿。” 柱子瞅了陈大河一眼叹了口气: “大河啊,那笔钱我比你还眼馋。” “可这老天爷不作美,咱再这么找下去,风险太大了。” 说着, 柱子抖了抖身子继续念叨: “咱得赶紧找个地儿猫起来,再这么冻下去,真就像你说的,八成得失温。” “这人一旦失了温,可真就报销了。” “我觉得咱得先保住小命儿,活着才能去找那熊瞎子,你说是不?” 陈大河又沉默了半晌, 眯着眼瞅了瞅前头黑漆漆的林子, 咬了咬牙: “得了,咱们再往前溜达溜达,遇到能猫的地儿就歇脚。” 看着柱子一脸的懵圈, 陈大河解释道: “咱多走几步路,明儿一早起来不就省得走冤枉道儿了嘛!” …… 风夹着雪片子一个劲地往脸上招呼, 疼得陈大河直咧嘴。 手里的火把在风里摇晃得跟个拨浪鼓, 火光也是一阵儿明一阵儿暗, 把周围的一小片地照得光影陆离。 陈大河拿着长棍子, 一戳一拔地探着路, 嘎吱一声戳进雪里, 拔出来时, “噗嗤”一声响。 跟在后头的柱子哆嗦得跟摇骰子似的, 那哆嗦是一波接一波, 根本停不下来。 “大……大河,我感觉自个儿都快不是自个儿了。” 陈大河连头也没回, 冻得喉咙里像是卡了块冰硬是说不出话,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再挺……挺一挺,我觉得前头就……。” 话还没说完, 一阵狂风猛扑过来, 火把瞬间被压得火光暗淡。 陈大河赶紧用身子挡住风, 死命摇晃着火把。 就在这时, 陈大河感觉脚下的地有点儿不对劲, 心里头“咯噔”一下, 连忙把棍子往地里一扎, “我操!这么深!” “柱子,小心点儿,我这边的路走不得了,这八成是个大坑!” 柱子一听这话, 心里一慌, 脚下一滑, 差点儿没栽个狗啃雪。 踉跄了两步, 柱子刚想稳住身形, 突然, 脚下一空, 哗啦一声, 整个人猛地往下一坠! “卧槽!快拉我一把!” 陈大河闻声回头一瞧, 只见柱子上半身露在外面, 下半身埋在雪里, 就像一只被埋了一半的萝卜。 陈大河急得转头就要跑过去, 脚刚抬起来, 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不能就这么过去, 柱子掉下去的那地儿八成是个坑, 自己要是盲目地跑过去, 说不定两个人都得栽进去。 “你别急,你别急,你抓着我的棍,我给你拽出来。” 陈大河一边说着, 一边慢慢地趴下身, 尽量把棍子往远处伸。 柱子瞅着陈大河往自己这边爬过来的架势, 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哥啊,我喊你哥了,你快点儿啊,我感觉我脚下好像有点松了。” 陈大河往前又爬了两步, 心里估摸了一下距离, 觉得刚好能让柱子握住棍头。 “别喊我哥,我比你小,赶紧的,握住棍子我给你拉出来!” 柱子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握棍子。 柱子那颤抖的手刚握住棍子, 脚下突然一软, “卧……” “槽”字还没来得及出口, 柱子就带着陈大河一起“嗖”的一下栽到了坑底。 周围的雪像发疯了一样往两人身上涌, 瞬间就把俩人给埋了大半。 陈大河只感觉浑身像是被卡车狠狠地撞击了一样, 疼得陈大河“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柱子更是在一旁惨叫连连, 也不知道是摔伤了还是被雪给吓的。 陈大河试图挣扎着站起来, 刚一动, 脚下一滑, 差点又摔倒。 抬头往上看, 坑口在陈大河眼里就像一个小小的天空, 这坑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想要爬出去, 估计比登天还难。 “柱子,你咋样了?” 柱子闻言哼哼唧唧的答着: “我也不清楚,我这腿好像扭到了,疼得要命。” “这下可咋整啊,咱们是不是得冻死在这儿了?” 陈大河心里是恨的牙痒痒, 这他妈咋救个人把自己也给饶进去了, 妈了个巴子的, 老子就说不带人不带人, 现在好了, 搞不好要把小命丢在这里。 陈大河呼了一口气, 咬了咬牙, 一边说着, 一边转头观察着四周: “别瞎想,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靠着……” 话音还未落, 对面的雪突然“哗啦啦”地塌落, 露出一个黢黑的洞口。 陈大河皱了皱眉: “去瞧瞧。” 柱子一听, 立马往后缩了缩身子: “还……还是别去了吧,我怕那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谁知道这洞里通向哪里,万一冒出来个什么鬼啥的……” 陈大河听了这话, 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想啥呢?牛鬼蛇神早在六几年就被打倒了,你咋还这么迷信呢?” “你瞅瞅这个坑多深,你觉得你能有多大的机会爬出去?不另寻出路,咱们只能在这儿等死。” 说完, 陈大河头也不回地扒着齐腰深的雪往前挪。 …… “大河,咱俩这是走了多远?” 摸黑走在前头的陈大河皱了皱眉: “大约三四百米吧!” 柱子闻言咕咚咽了口水, 瞅着微弱点光亮的洞道缩了缩脖子: “咱这得走到啥时候啊,这洞这么深,别不是有啥……” 话未说完, 陈大河直接出声打断: “操!别叭叭了!” 说完,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直接懵了。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资深猎人挑战:黑熊】 【完成资深猎人挑战可获得积分五十点】 第63章 老子可不想徒手打熊! “我了个去,就……就这么突然的嘛?” “大河你咋啦?咋说停就停了呢?” 听着身后柱子的疑惑, 陈大河稳了稳心神,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没啥,就是有点儿不对劲。” 说完, 陈大河盯着虚空中的系统提示, 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 这一路上又是打狼又是撵鹿, 连狍子都不放过, 顶着风雪夜里赶路, 饿了啃雪, 冷了裹棉袄, 还特么掉坑里, 这一路这么糟心得赶路, 不就是为了那点逼钱嘛, 不就为了那五十点积分吗? 可谁能想到, 就差那么三四百米, 就能触发系统狩猎任务了。 这个念头刚起, 陈大河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也不对, 如果按照地面上自己的那个方向往前走, 说不定自己走到明天早上, 走出了奶奶顶都不一定能找到熊瞎子的老巢。 如果自己记忆不错的话, 现在这方向, 跟自己在掉坑前找的方向正好相反。 唉, 有时候吧, 这事儿就这么邪门, 就是这么巧。 陈大河撇了撇嘴, 摇了摇头, 要不是柱子掉坑里, 自己可能还真发现不了这个洞。 发现不了这个洞, 搞不好得熬到天亮才能找到熊瞎子的老窝。 陈大河挠了挠头, 眯眼瞅着洞道里透出的一丝亮光, 心里直犯嘀咕。 这地方……真有熊瞎子的窝? 熊瞎子一般不都喜欢找那种隐蔽、暖和的地方当窝吗? 比如树洞、岩石堆或者天然的深洞。 眼前这洞吧, 看着是挺深, 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有没有可能熊瞎子的洞附近的某一处? 另有目的地? 跟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洞没有多大关联? 陈大河皱眉瞅了瞅四周, 四周黑漆漆的, 啥也看不清, 看来用眼睛想要找痕迹是白搭了。 静了静心, 陈大河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除了柱子的呼吸声, 就剩下洞口那呼呼的风声了。 “你能不能别呼吸那么大声?吵得我都听不清洞里的动静了。” 柱子听着陈大河这突然蹦出的一句,愣了, 啥意思…… 不让我呼吸? 我勒个去,不呼吸我不是得憋死啊…… 刚想说话的柱子直接被陈大河打断了: “嘘!安静点儿,我需要听听这洞里头有没有啥危险的东西!” 说完 陈大河突然想起自个儿好像忘了一个事, 现在是大冬天, 熊瞎子这会儿应该正在猫冬。 猫冬的熊瞎子的心率降低, 新陈代谢也慢, 基本上不会有啥大动静。 除了偶尔翻个身, 连呼吸声都会变得很轻。 看来想凭着声音去找熊瞎子, 估计也是不可能了。 眼睛用不了, 耳朵也没法用, 那就只能靠气味去搜寻了。 陈大河鼻孔微微张开, 对着周围的空气狠狠嗅了嗅。 冬天的空气本就清冷, 这个洞穴又窄又深, 气味容易聚在一起, 更好找。 不像外头, 天高地广又是风又是雪, 想分辨个气味儿就得费老大的劲。 鼻孔一张一合间, 一丝不一样的气味飘进了鼻子里。 那是一种混着泥土、枯草和动物体味的味儿, 不算刺鼻, 但特别明显。 这味儿里带着一股子腥骚, 混合着一种动物的油脂和毛发气味, 整个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骚臭味。 这种气味对于经过系统改造的陈大河来说, 心里更有谱了。 熊瞎子的窝肯定就在这洞里, 或者, 就在这附近不远处。 柱子在后头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陈大河有啥动静, 转头四下瞅了瞅黑漆漆的山洞, 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我说大河,你还在吗?” 陈大河一听, 点了点头, 随即又觉得不对, 这黑灯瞎火的, 柱子也瞅不见自己, 赶忙张嘴回应: “嗯呐,在这儿呢。” 听到陈大河的声音, 柱子松了口气: “哎哟,你这一声不吭的,可吓死我了。你在前头鼓捣啥呢?” 陈大河闻言兴奋地搓了搓手: “我刚才仔细闻了闻这里的气味,我觉得熊瞎子的窝八成就在这个山洞里,或者附近!” 柱子一听, 愣了一下, 声音直接拔高了几度: “啥?熊……”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一下捂住了柱子的嘴: “我的哥啊,你小点声,你要是把熊瞎子吵醒了,这洞这么窄,咱俩谁都别想跑!” 松开手, 陈大河小声的再次警告: “我俩现在就去找熊,你跟在我后面别出声,一定一定要保持安静!” …… 陈大河一边走一边嗅着周围的空气。 越往里走, 那股子骚臭味儿就越发明显。 就像是长时间没人收拾的牲口圈, 混合着牲口的汗液、尿液、粪便, 还带着些烂草烂木头的味儿。 刺鼻, 难闻, 让人闻了直想恶心。 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陈大河顺着那股子味道又往洞里头走了几步, 味道越来越浓。 周围的光线也渐渐亮了起来, 难不成这个洞走到头儿有个出口? 借着这点光, 四处打量了一下, 地上有些干巴的深色印子引起了陈大河的注意。 “你在这儿瞅这些个玩意儿干啥!” 听到柱子的疑惑, 陈大河站起身, 指着那些污渍道: “这八成是熊瞎子撒的尿,” “你看,还有那儿,那是熊瞎子拉的屎!” 柱子听了一愣,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照你这么一说,咱俩道儿没走偏?”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土: “嗯!说不定再走走就能瞅见那熊瞎子了!” 说完, 陈大河抬脚继续往洞里头探路。 柱子紧跟在后头,张嘴犹豫了半天, 末了还是小声嘀咕道: “咱俩能干得过那大家伙不?” 陈大河闻言边走边观察着四周: “你怕个啥,咱两杆枪一把刀,俩大老爷们儿还怕一只半睡不醒的熊瞎子?” 柱子听了这话急道: “可不能用枪啊,万一皮子打坏了就不值钱了。”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那是熊瞎子,睡得再沉也是熊瞎子,老子可没那胆量徒手去抓熊,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正说着, 陈大河突然停下了脚, 迅速转头对柱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指了指前头。 柱子一愣, 顺着陈大河的手指方向看去, 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熊! 熊瞎子! 第64章 爆!熊!头! “嘘!” 陈大河使了个眼色, 嘴巴子一努, 皱着眉瞅着不远处的熊瞎子, 个头大得跟座小山似的, 微微张开的嘴里, 一排尖牙利齿, 瞅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陈大河吸了口冷气, 轻轻端起枪, 动作慢慢的, 生怕惊动了那大家伙。 突然, 陈大河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 回头一瞧, 柱子急的脸绿了, 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陈大河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心疼熊皮子呗, 不想让枪子儿给毁了呗。 斜了一眼柱子拽着自己的手, 陈大河压低了嗓门: “你丫是不是彪啊?那么大的玩意儿,你让我用手去抓?” 柱子被骂得一愣: “不…不还有我呢吗……!” 陈大河一听这话, 袖子一拽, 白眼一翻: “滚滚滚滚犊子,今儿个就是再来俩人也不行。” 撇了撇嘴, 指了指不远处的熊瞎子: “就这畜牲一旦发起飙来,一巴掌就能把咱俩抽得找不着北。” 说完, 拉栓检查了子弹, 对着呼呼大睡的熊瞎子努了努嘴: “这家伙四条腿,咱两条腿,它要是醒了,跑都跑不了。” 陈大河指了指柱子的手,继续道: “你可别扒拉我了,我这正琢磨着呢,你一扒拉我万一走了火吵醒了熊瞎子,咱俩等着挨巴掌吧。” 陈大河没在搭理一脸猴急的柱子, 脚往旁边蹭了一步, 眯眼瞅着熟睡的熊瞎子, 心里犯了嘀咕, 这可咋整呢? 打哪好呢? 陈大河顺着熊瞎子的身板一通扫描, 从大脑门到粗短的四肢, 再从爪子回到脑袋顶, 一边扫, 一边寻思那个位置是最能保皮子的射击点。 突然, 熊瞎子咕噜一下在地上打了半个滚。 这一翻, 差点没把陈大河和柱子的魂儿给吓飞。 俩人跟电打似的, 猛地向后一蹦, 钉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瞅着熊瞎子貌似就是换个睡姿翻个身, 再没别的动静, 俩人才算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给咽了回去。 陈大河轻轻吁了口气, 瞅着熊瞎子露出的肚皮, 心里又开始犯难了。 如果在心口那打一枪, 保准立马就能要了它的命, 命是要了, 皮子却毁了。 皮子中间有个枪眼儿, 哪个收皮子的不得压价? 万一手一抖, 位置一偏, 7.62的子弹在胸腔里再搞出个空腔效应, 把熊胆给祸祸了, 又少赚了好几十块。 这买卖不划算啊。 陈大河越想越急。 这熊瞎子虽说睡着, 可保不齐啥时候就醒了, 到时候再想动手, 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陈大河心里跟有个小鼓似的, 敲得咚咚响, 急得陈大河直挠头。 陈大河举起了枪又放下, 放了又举。 最后心一横, 牙一咬。 要么离近了打耳朵直接爆头, 要么就绕到屁股后下手来个爆菊, 总之得避开要害, 还不能伤了皮子。 柱子瞅着陈大河愣在那半天没动静, 心里那个急, 可又不敢催。 嘴张了半天又合上, 又张了张, 最终也没敢放出半个屁。 终于, 陈大河动了, 这一动, 柱子的心差点儿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你干哈啊!” 陈大河闻言脚步一顿, 低声回了一句: “嘘!爆熊头!” 柱子一听, 张大了嘴巴, 还没来得及说话, 陈大河又往前挪了一步。 深吸一口气, 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熊瞎子, 陈大河快速估算着距离, 100米, 这个距离对于自己来说, 是个挑战。 洞里的光线昏暗, 熊瞎子的身影蜷缩成一团, 头的位置虽然好找, 但耳朵那个细小的目标却不容易瞄准。 深呼一口气, 抬脚继续, 90米, 鼻子里熊瞎子的骚味更加浓烈, 刺鼻得让人想吐。 陈大河强忍着恶心的冲动, 端着枪, 轻手轻脚地又前进了一步。 80米, 陈大河已经清楚地听到熊瞎子粗重的呼吸声。 70米, 陈大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慢慢的吸气, 慢慢的呼气, 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个距离, 陈大河已经能看到熊瞎子的耳朵, 举枪瞄了瞄, 不行, 这个角度还是不保险, 60米, 陈大河的手指搭在扳机上, 准备随时扣下。 50米,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近, 近到可以看清熊瞎子皮毛上的每一道纹理, 近到可以听到熊瞎子呼吸时空气流动的声音。 陈大河慢慢的, 慢慢的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同步, 稳住枪。 瞄准耳朵以下的头部, 手指扣住扳机, 突然, 熊瞎子又翻了个身, 这回熊瞎子的背部完全朝向了陈大河。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陈大河措手不及。 心脏猛地一紧, 操了! 这个翻身真他妈好, 让老子完美的射击计划瞬间泡汤。 真他妈搞人心态! 陈大河快速扫过熊瞎子的身体, 心里大呼操蛋。 这个角度完全不行, 熊瞎子现在呈蜷缩状, 脑袋埋在胸口, 只露出了一个宽阔的后背, 完全看不到头。 这个角度就很尴尬, 压根无法瞄准熊瞎子的脑袋, 这个距离, 这个角度, 实在是太不利了。 如果一枪没有造成致命伤, 这畜牲受了惊扰发起疯, 自己跟柱子两个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陈大河眼睛一转, 轻轻转身, 抬脚向着熊瞎子头部方向平移, 轻轻落脚, 轻轻抬脚, 每一步走的及其小心, “咔嚓”! 一声脆响, 陈大河瞬间愣住了, 低头一看, 自己居然踩断了一根枯枝。 这一声脆响, 在这静谧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大河和柱子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紧接着, 陈大河转头就瞅见熊瞎子的耳朵动了动, 接着, 熊瞎子缓缓地抬起头, 露出了那双昏黄的眼睛。 陈大河抬枪, 瞄头, 扣扳机, 一气呵成, “嘭” 枪声在空旷的山洞里撞击, 反弹, 形成了一连串的回音, 整个山洞都似乎在震动。 陈大河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 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耳边盘旋。 脑袋瞬间懵了一下, 眼前金星乱冒。 柱子也被枪声震得够呛, 摇了摇头, 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中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收获!】 【资深猎人挑战:熊】 【资深猎人挑战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五十点。】 第65章 大河!要不到黑市试试价? “操!” “法克!” “谢特!” 陈大河抱着枪原地跳脚大骂, 刚才要是自己开枪的动作稍微慢那么一下下, 熊瞎子指定就能给自己来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 那一巴掌下去, 搞不好能直接把自己的天灵盖给掀飞了。 “我了个去,大河,你这一枪真是神了!” “你瞅瞅,这一枪正中眼窝,从头顶直接贯穿,牛啊!” 陈大河愣愣地瞅着已经蹲在熊瞎子旁心急检查伤口的柱子, 皱了皱眉忍不住骂道: “你他娘的是真心大啊,这熊瞎子万一没死透,回头给你来一口,你跑都跑不及。” 柱子嘿嘿一笑,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哎呀,怕啥怕,这不有你在嘛!” 陈大河定了定神, 掏出那把磨得锃亮的老猎刀走到熊瞎子旁边, 张嘴啐了口唾沫: “妈了个巴子的,你要是知道老子刚才要是晚开一枪会咋样,你就笑不出来了。” 说完, 陈大河蹲下身对柱子挥了挥手: “你起开,老子现在要剥了这畜生的皮,挖了它的胆,卸了它的四只爪子。”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握着刀子的凶样儿,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 “这肉不还能……” 话还没说完, 就被陈大河不耐烦地打断: “肉个屁肉!这熊瞎子的肉糙得要命,吃起来跟嚼木头疙瘩似的,有啥好吃的。” “别看这畜牲这么大个儿,其实也就皮子、熊胆和爪子能值点钱。” 说着, 陈大河使出吃奶的劲儿想给熊瞎子翻个身, 嘿咻一声, 熊瞎子没动, 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带倒。 “你别在那儿光看着啊,过来搭把手,帮忙把这大家伙翻个身儿!” 柱子被陈大河这一骂, 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挠了挠后脑勺, 讪讪地走到了陈大河身边蹲下。 陈大河斜了柱子一眼,白眼一翻: “哥啊,你到我这干啥啊,我翻脑袋,你翻屁股,咱们两头一起使劲儿,不更好使嘛?” 柱子闻言讪笑一声, 赶忙蹭到了熊瞎子屁股那边, 陈大河清了清嗓子, 嘿咻一声喊出了号子: “一二三,使劲儿翻!” 口号落下, 大几百斤的熊瞎子腹部朝上的翻了个身, 陈大河吸了一口气, 拿起猎刀, 在熊瞎子腹部轻轻划开一个小口, 顺着毛发的方向, 小心翼翼地将刀片子切入皮肤。 “这刀子可得使稳了,既要小心别切得太深伤着内脏,又要保证皮肉能分家,不能毁了熊皮。” 柱子听着陈大河的念叨,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 只见陈大河一手握刀, 一手扯着熊皮, 一点一点地将皮子剥离。 “带刀了吗?” 柱子闻言赶忙从背后掏出一把柴刀: “带了带了,咋了?” 陈大河瞅了一眼柱子手里的柴刀, 那刀子看起来用了有些年头, 刀柄是粗糙的木制, 磨得油光发黑, 刀身宽厚略有弧度, 刀刃看着就比较钝, 这把柴刀砍树劈柴倒是合适, 可要干这细活儿, 怕是不太够使。 挠了挠头, 陈大河指了指皮下与肉连接的筋膜: “瞅见这些没?等会儿我割皮,你刮筋。” “手稳点儿,别抖,别把皮子弄破了!” 柱子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熊皮下的脂肪和筋络。 一刀划, 一刀刮, 腊月寒冬的天儿外头能把人冻成冰棍, 可洞里的陈大河脑门子上却出了一层细汗, 压根顾不上擦,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稍有不慎, 就可能功亏一篑。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绕过熊瞎子的四肢, 这儿的皮最薄, 最容易扯破。 握刀的手轻轻地割, 慢慢地剥。 终于, 熊皮完整地剥下来, 没有一丝破损。 “哎呦,可累死我了!” 陈大河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 柱子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帮忙, 但那紧张的氛围同样让人手心冒汗。 柱子搓了搓手: “大河,接下来咱们干啥?” 陈大河抹了把汗, 边说边蹲下身: “接下来取熊胆,早弄完早歇着,明儿一早还得踩着雪回家呢。” “取熊胆可得小心,胆囊可千万不能破,这胆汁一滴值不少钱呢。” 说着, 陈大河用刀指了指熊瞎子的肚子: “柱子哥,等会我动手,你把熊瞎子的肚子撑开!” 话音刚落, 陈大河手握着刀片子, 在熊瞎子肚子上一划。 柱子赶紧上手, 小心翼翼地撑开伤口。 陈大河定了定神: “熊胆就在肝儿下面,挨着胆囊的地方。” 说完, 陈大河握着刀, 一点一点地往里探, 感受着刀尖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囊状物, 陈大河立刻停手, 指了指那囊状物: “瞅见没,这就是熊胆。” 接着, 陈大河用刀尖轻轻拨开周围的结缔组织, 两根手指轻轻一捏, 缓缓地把胆囊提了出来。 “成了!” 柱子顺着陈大河的手一看, 一个完整的熊胆捏在陈大河的手中, 胆汁在里面晃荡, 绿油油的。 “这就是熊胆啊?看着不咋样,外头可是抢手得很。” 陈大河闻言笑道: “你带的布兜子呢?” 柱子赶紧掏出一个干净的布兜子, 小心翼翼地接过熊胆装好: “可不能弄破了,可得包严实点。”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这下心里踏实了吧!把你的柴刀借我使使,等会儿剁了熊掌,咱就收工。” 接过柱子的柴刀, 掂了掂分量: “这柴刀够分量,砍骨头正好。” 柱子看着陈大河挠了挠头: “大河啊,这些皮子,你打算咋处理?” 陈大河疑惑地看了看柱子: “当然是卖给县里的代收点啊,畜产公司收这个,这么好的皮子,估计一斤能卖个八十一百的。” 柱子抿了抿嘴: “那你有没有想过卖到别的地方?” 陈大河闻言下刀的动作一顿, 转头疑惑地看着柱子: “别的地方?什么地方?” 瞅着柱子点了点头, 陈大河想到了一个地方: “你说……黑市?” 柱子闻言嘿嘿一笑: “对啊,咱们这不是挨着边境嘛,鸡脚山那边老毛子经常过来收山货。” 看陈大河来了兴趣, 柱子赶紧补充: “老毛子给的钱多,而且不光是钱,还能换不少好东西。” “上次张三他哥不是带回来一块苏联表嘛,一百块钱换的,转手就卖了三百。” 陈大河听罢放下刀, 皱眉想了想: “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要是真能卖个好价钱,咱们也不白跑这一趟。” 柱子见陈大河有些心动, 赶紧趁热打铁: “咱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但不能总让咱的山货贱卖啊。” “老毛子有钱,他们愿意出高价,咱们为啥不赚这个钱呢?” 第66章 陈大河那方面不行?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觉摸着这话说得也在理。 卖给畜产公司, 稳当, 价格清楚, 交易也正规, 不用担心被坑。 虽说赚头不大, 但图个心里踏实。 可柱子这么一提, 黑市的价格确实挺吸引人的。 那些老毛子出手大方, 给的钱多, 兴许还能换个啥稀罕玩意儿。 但这年月, 毛子除了军工, 能有啥好东西? 换辆t62坦克回来? 得了吧, 那玩意儿自己要是敢拉回来, 第二天就得被请去喝茶。 对黑市陈大河是真没啥底。 听说那地方交易都是暗地里进行, 没个保障。 万一有个闪失, 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搞不好还得搭上小命。 如果被坑了, 那真就亏大发了。 瞧了瞧眼巴巴等着自己表态的柱子, 陈大河寻思着柱子说得也没错, 自己拼死拼活打的猎物, 总不能老贱卖了。 要是能多赚点, 冒险一试也成。 转头看了看手里的汉阳造改的老猎枪, 这枪是好用, 可要是对上真危险的猎物, 不能连发的缺点就显出来了。 要是这次打熊瞎子用的是连发步枪, 哪怕那熊瞎子扑过来, 自己也不带怕的, 直接扳机一口, 哒哒哒哒哒给熊瞎子突突了, 越想, 陈大河越觉摸着不如先去黑市看看, 要是能搞到把ak47, 那就美了。 交易要是不顺心, 就当是去溜达了一圈呗。 “咔嚓”一刀砍下熊掌, 陈大河回头看了看柱子: “明儿个或者后儿个吧,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带我去那啥山看看!” 话音刚落, 柱子兴奋得直搓手: “行咧,我就在家候着你的信儿!” …… “柱子哥,咱俩可不能从南边进屯子!” 柳树屯外, 柱子拉着爬犁一听这话, 顿时愣了: “咋、咋个意思啊?” 陈大河指着柳树屯,压低了声音: “你瞧你又是扛着皮子,又是拉着鹿肉的,要是让供销社的马大姐撞见了,不得眼红啊?” 柱子还是有点儿懵, 搞不懂陈大河为啥这么说: “她瞅见了能咋地?”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这柱子八成是没吃过马大姐的亏, 也没见识过那老娘们的手段。 “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敢大摇大摆地拉着这些东西从供销社门口过,马大姐今晚就能上你家堵你。” 柱子一听彻底懵圈了: “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副模样,有点儿无奈: “国家改革开放创外汇,供销社、肉联厂、畜产公司都有收购任务。” “马大姐为了完成指标,天天在供销社门口蹲点,看到谁家弄了山货、打了皮子,立马就会上门去收。” 说到这儿, 陈大河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被马大姐逼得没办法的时候, 摇了摇头继续道: “都是一个屯子的,你说给不给吧。” “不给,她就天天上门烦你。” “给吧,她又想在收购价上抠点,她一抠,咱自己不就亏了吗。” 说完, 陈大河耸了耸肩: “你说你遇上了,你打算咋办?” 柱子听这一通解释, 张了张嘴, 支吾了半天, 最后啥也没说出来, 拉着爬犁调头就往北边儿走。 …… “哎,大河你快看,那不是你家门口吗?咋围了一帮子人?” 柱子这一问, 陈大河赶紧抬起脑袋, 顺着柱子指的方向远远一瞧。 自家门口确实是乌泱泱一群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 难道出事了。 自家那破门帘子平时连个鸟都不愿意落, 今个咋突然这么热闹? 人群里头好像有啥议论声, 可距离太远, 陈大河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柱子哥,我寻思着我家指定是出啥事了,你先找个背静儿的地躲躲,我自个儿先回去瞅瞅啥情况,等我把事儿弄明白了,我再去找你。” 柱子一听,脸色也跟着绷紧: “行,我晓得了,你自个儿也留神点儿,别让人给欺负了。” 陈大河应了一声,重重地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放宽心,我办事儿你还能不放心?你就找个旮旯儿猫着,你这一车东西太显眼了,别让旁人给瞅见了。” 说完, 陈大河勒了勒身上的棉袄子, 迈开大步, 急火火地往家赶去。 …… “各位老少爷们儿,你们给评评这个理,陈大河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得跟我家闺女闹离婚!” “大伙儿说说,他这是啥居心?这不是要把俺闺女往绝路上逼吗?” “娶进门的媳妇再给蹬了,这让俺闺女以后咋活啊?” 正往家走的陈大河, 听着这高分贝的叫骂声脚下一滞, 心里跟着咯噔一下。 闺女? 离婚? 我勒个去…… 这不会是梅花家里的人来闹事儿了吧? 陈大河越想觉得有可能, 心里头一股火气直往上窜, 他妈了个巴子的, 我还没去找梅花算账呢, 这帮人倒先找上门来撒野了。 陈大河一伸手, 从背后取下猎枪, 手法熟练地拉栓, 掏出一颗子弹, 塞进了枪膛, 咔哒一声脆响, 陈大河啐了一口唾沫, 端着枪, 沉着脸继续往人群里走。 “柳树屯的乡亲们都睁大眼看看陈大河他干的这些个破事,看把我们家闺女给霍霍啥样了,他陈大河还算个人吗?” “你们说说,我家梅花是多好的一个大闺女,不嫌弃他陈大河克妻,连带着孩子都不嫌弃。” “可他倒好,结婚仨月连碰都不碰我家梅花一下!” “大伙你们信不?结婚整整仨月啊,俺家梅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那妇女的嗓门越来越高, 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火星子, 直接点燃了围观群众的情绪。 陈大河远远地听着这些话, 忍不住黑了脸。 操! 原身那方面不行, 现在倒好, 叫老子给他背了这口黑锅。 陈大河越想越气,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还没等走出两步, 就听见马大姐那大嗓门儿接过了话茬, 那话说的差点没让陈大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呀,陈大河原来这样啊?他是不是不行啊?是不是有啥毛病啊?” 旁边的人听了, 也都跟着起了哄: “就是说啊,男人家家的,连自个儿媳妇都照顾不好,这要是传出去,陈大河的脸往哪儿搁啊?” “可不是嘛,我早就听说他有点不对劲,原来是真的啊?” 第67章 陈大河,你妈了个巴子的! “梅花,偷老子的三百块钱给老子还回来。” 随着陈大河的一声炸雷, 围在门口的人群瞬间安静, 陈大河挤过人群一瞅, 好家伙, 梅花这是把她一家老少全给喊来了。 她那烂赌的爹, 脸上带着一道刀疤, 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典型不讲理的娘, 不成器的俩哥, 一个斜眼歪嘴, 一个八字眉耷拉, 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 哟, 俩姐夫也给弄来了, 一个瘦得像竹竿, 一个胖得像球, 两人站在后面, 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 好家伙, 这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来我家吃大席, 人多又咋地? 人多能有吓唬谁? 陈大河瞅着对面那几个歪瓜裂枣冷哼一声: “梅花,念在咱俩夫妻一场,我也不想办你难看,你把偷我的那三百块钱还给我,咱俩今儿就去把离婚证扯了,以后你走你的……” 话还没说完, 梅花眼一瞪, 脖子一梗直接打断陈大河的话: “谁拿你钱了,啊!谁拿你钱了?” 话音刚落 梅花爹把烟头往地上一摔, 张嘴嚷嚷: “陈大河,你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我家梅花偷了你钱?” “我们梅花可是清清白白的,你无缘无故污人清白,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老子就把你家给拆了!” 这边刚说完, 梅花娘嗷的一嗓子就冲了上来: “你瞅瞅你自己那穷酸样儿,还三百块钱?你有那大票子吗?” “你当我家梅花傻啊,偷你钱?你有那钱还不如给你自个攒点棺材本吧。” 说完, 陈大河就瞅着那斜眼大舅哥接过话茬加了进来: “我说老妹夫你可别扯犊子了。你说你看到梅花偷钱,你有那眼睛看嘛?自己身子虚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你咋看?做梦看啊?” “你瞅瞅你自己,你再瞅瞅你这家,穷得丁当响,连个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还说三百块钱,放屁放出来的三百吧?” 陈大河闻言皱了皱眉, 刚想说话, 那个八字耷拉眉的二舅哥已经开了腔: “你这小子平时在村里就蔫儿蔫儿的,今儿个咋还突然厉害了呢?” “你要是再这么污蔑我家老妹,我可跟你玩儿真的了。” “你也别装什么大尾巴狼,就你家穷得连狗都看不上,你要是能拿出一分钱我都算你陈大河有本事,” “想讹我家老妹?” “还想从我家掏钱?” “我呸!” “没门!” 这边刚说完, 瘦得像竹竿的姐夫在一旁吧嗒吧嗒插了嘴: “老妹夫啊,咱做人得讲点儿良心。你说你没凭没据就说我家小姨子偷钱,这以后传出去,你想让她咋在村里混?” “你说梅花偷钱,你拿出证据来啊,拿不出来你就是污蔑就是想讹钱!” 胖得像球的姐夫也跟着起哄: “就是,我看你就是想找个借口跟我小姨子离婚,自己好找下家。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是个穷光蛋,要不是我老丈人心善把小姨子嫁给你,你能娶到媳妇吗?” 梅花在一旁眼睛一翻, 开始哭天抹泪: “陈大河你个没良心的啊,冤枉我啊,他冤枉我啊!” “我每天在家里操持家务,下地干活儿,累得像狗一样,他还这么对我!” “我不活了啊,我不活了啊……” 说着就要往地上躺。 梅花爹见状,一把拉住梅花: “闺女啊,别哭了,有爹在这儿呢。” “今天他陈大河要是不给个交代,爹今天就给他家砸个稀巴烂。” 梅花娘一听这话, 立马冲上前去揪住陈大河的衣领, 一边摇一边骂: “你个挨千刀的,你瞅瞅你干的好事儿!” “我闺女在你家做牛做马伺候你一大家子,你现在说我闺女偷钱,你是不是男人啊?” “赔钱,你今天必须给老娘道歉赔钱,不然老娘就跟你拼了,老娘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跟你一块儿同归于尽!” 这一折腾, 周围的街坊四邻都往后缩了缩。 陈大河瞅着这一顿数落和耍无赖, 笑了, 掰开梅花娘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后退一步: “梅花,你也别给我来这套,别以为你们家人多就能欺负我一个。” 说完, 陈大河瞅着梅花娘还想往上冲, 端枪一指梅花娘的眉心: “梅花是不是偷了我那几个子儿,她心里有数,你们这一大家子指定也门儿清。” “你们想干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识相的就把钱还给老子,赶紧滚。” 众人一见陈大河把枪口对准梅花娘的脑门, 心里头是一个咯噔。 梅花她爹那原本挺得老高的气势, 一下子就泄了气: “你……你个小兔崽子,咋还亮家伙了呢?” 梅花娘那性格本就泼辣, 这会儿更是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杀人啦,杀人啦,陈大河要杀人啦!” 她那俩儿子, 一看自家娘亲被枪指着, 这哪能忍,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陈大河身子一晃, 快速往后一撤, 枪托一甩, 带着一股狠劲, 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斜眼大舅哥的手上, “咔嚓”一声, 那手顿时失去了力道, 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陈大河一个正踹, 力道十足地踢在了八字耷拉眉的二舅哥胸口, 二舅哥整个人倒飞而出。 梅花娘更是像条疯狗一样冲向陈大河, 陈大河一个侧身, 轻巧躲过攻击, 紧接着, 伸腿一绊, 梅花娘脚下不稳, 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前栽去, 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五秒, 短短五秒不到,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陈大河便在五秒之内放到了仨人。 梅花爹眼瞅着自家媳妇和儿子被陈大河一个个放倒, 怒火腾地一下就烧到了脑门。 猛地弯腰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 “陈大河,你个狗日的!” 话音未落, 梅花爹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 挥舞着石头直冲陈大河。 “嘭!” 一发子弹“嗖”地飞过, 梅花爹挥舞石头的动作硬生生地定格住。 耳边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紧接着是一阵嗡嗡的耳鸣声。 梅花爹瞪大眼睛看着端枪指着自己的陈大河, 那枪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陈大河单手架枪, 单手掏出一发子弹, 拉栓装弹, 咔哒一声枪栓入镗: “别逼我!老子反正就一个人,把你们一家五口全给崩了,老子死了也不亏!” 第68章 陈大河想把我像破鞋一样甩了 枪声过后, 现场一片死寂。 梅花爹站在那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灰白。 马大姐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一个激灵,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 马大姐很快回过神来, 赶忙上前两步: “大河啊,有话好好说,别冲动,都是乡里乡亲的,伤了和气可不好。” “梅花她爹虽然刚才说话急眼了点,但他那也是为闺女好,咱东北这疙瘩,儿女的事儿都是大事儿,他着急上火也是正常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事儿就跟他动真格的呀。” “听婶子的赶紧把枪放下,要是因为这事儿把人给伤着了,你自己心里也不得劲儿不是?” “大河啊,你是个爷们儿,就得有爷们儿的度量,大度点儿,消消气儿。” “有啥话放下枪好好谈,别上火!” 周围的乡邻闻言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口劝着。 “对对对,大家都退一步,海阔天空,别为了这点事儿伤了感情。” “可不是吗,大河你想想,梅花爹他年纪大了,有些事儿想得可能没那么周全,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三婶说的不差,梅花他们一家子的话大河你别往心里去,这一家子都是那种毛愣三光的性子,你也别跟他们计较。你想想要是把事儿闹大了,最后肯定是你吃亏,犯不上啊。” 陈建设瞅着陈大河表情松动了几分, 赶忙上前把枪口压了压: “大河啊,你要是一时冲动干了傻事儿,那你爹妈在地下都得不得安生啊。” “你就听叔一句劝,先把这口气咽一咽,回屋把事理一理解决了,离婚也好,继续过日子也罢,大家伙坐下来好好谈谈。” 陈大河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劝着自己, 深呼了一口气, 如今这个年代就是这点不好, 手里有枪却不能杀人, 自己猜到梅花一家会来找自己麻烦,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估摸着八成是看到自己能赚钱了, 想在自己这边捞好处了, 至于是吃自己的人血馒头, 还是直接敲诈一笔, 陈大河也懒得想, 想从自己身上捞便宜, 这一家五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瞅着不敢动弹的梅花爹, 躺在地上直哼唧的梅花娘, 陈大河撇了撇嘴, 对付这群无赖, 就要以暴制暴, “行,既然大家这么说,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顿了顿, 陈大河瞅着地上错愕的梅花冷笑一声: “但今儿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 梅花爹这时也缓过神来, 自己今天算是栽了, 再硬撑下去也没意思。 低着头, 嘟囔了一句: “那咱就找个说法,只是别在动枪了。” …… 屋内众人分两边, 陈大河、陈建设、马婶子、柳婶子站在一侧, 对面则是梅花一家人, 梅花爹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 梅花娘坐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哼哼, 梅花和那俩赖子哥、俩姐夫则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陈建设清了清嗓子,率先开了口: “梅花爹,你今天带人来闹这一出,到底是啥意思?大河他可没招惹你们吧。” 梅花爹梗着脖子刚要说话, 梅花的眼泪巴拉巴的抢着说道: “咋没招惹?他陈大河在外面赚了俩臭钱,心就野了,想把我像破鞋一样甩了。” “我嫁给他这些时间里里外外忙前忙后,又是伺候他,又是照顾他那个闺女,我容易吗我?” 说着, 梅花很委屈似的擦了一把泪: “现在他赚了几个子儿,就看我不顺眼了,想一脚把我踢开,跟我离婚!” “我这么个弱女子,离了婚我能去哪儿?我不找我娘家亲戚来帮我说道说道,我还能找谁去?” 马婶子听完了梅花那番话, 直接啐了一口: “呸!梅花你这话说的心不心亏啊?” “咱们柳树屯谁不晓得你是个啥德行?成天好吃懒做,正事儿一件没干过。你还敢提伺候人?” “要不是有大河,你怕是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柳婶子在一旁听着, 气不打一处来, 接过话茬就骂: “可不是咋的,成天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似的,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勾搭搭,现在倒装起无辜来了。” “大河在外头拼死拼活挣钱,你倒好,在家不安分,闹得鸡飞狗跳。” 梅花被数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想还嘴, 却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只能愣在那儿假模假样地抹眼泪。 梅花娘一看自家姑娘吃亏, 这哪儿能忍, 直接一蹦三尺高, 指着马大姐和柳婶子就开骂: “你们俩个老娘们儿,少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家的事儿,轮得到你们来插嘴吗?” “一个个仗着年纪大,就随便编排人,也不怕舌头根子烂掉!” 马大姐哪是吃亏的主儿, 冷笑一声, 直接顶了回去: “梅花娘,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有你这样的娘,难怪梅花能成这样。我就直说了吧,大河离婚离得对,离得好,省得跟你们这一家子人搅和,活得都不痛快。” 柳婶子也跟着帮腔: “就是就是,咱们这屯子里,谁不知道谁啊?搁这装大尾巴狼……” 这话还没说完, 梅花娘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原地一蹦三尺高, 手指头差点戳到马大姐和柳婶子的鼻子上, 唾沫星子横飞地开骂: “俩老娘们别在这给我来这套!谁装大尾巴狼了?” “啊!仗着你们人多欺负人是吧?” “人多老娘也不怕你们,老娘我一样敢撕了你们的嘴……” 陈大河瞅着梅花娘一边骂, 一边挥舞着手臂撒泼的架势眉头直皱, 这老娘们真是把泼妇的本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马大姐和柳婶子是帮自己的, 自己 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梅花娘这条疯狗给咬了? 陈大河一转头, 拎起地上的小板凳, 高高举起猛地一砸, 哗啦一声巨响, 把正骂得兴起的梅花娘吓得妈呀一声原地乱蹦。 陈大河冷哼一声, 踏前一步, 指着梅花娘就骂: “你他妈要是在敢哔哔赖赖一句,这板凳就是你的下场。” 第69章 还钱!不还都别想好过! 陈大河斜眼一瞟梅花一家人, 嘴一咧, 露出一丝冷笑: “我刚才可都明说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要是再把老子惹急眼了,今儿个不把你们一家五口整趴下,我他娘的以后就拎一桶汽油,把你们全家给点了,信不?” 说完, 陈大河一伸手, 把想要插话的建设叔给挡了回去, 语气更硬了: “梅花,我那三百块钱,你到底揣没揣兜里?” 梅花一听这话, 整个人都僵了, 脑袋瓜子低得都快挨着地了, 跟地上有金子似的, 死死盯着, 不敢抬头看陈大河一眼。 她感觉陈大河这会儿就像是换了个人, 那股子凶煞气儿让她心里直打鼓。 看着梅花一声不吭, 陈大河冷笑连连: “你这是装傻呢,还是不想认账?” “你不认也行,五哥你总该认识吧?” “你们四个王八羔子,偷了老子的东西就开溜,老子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那仨小兔崽子给逮回来,把他们扒个精光扔雪壳子里,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冻成冰棍儿了!” 陈大河说着, 眼神儿像刀子一样刮过梅花: “你猜,我抓到他们的时候,五哥是咋跟我说的?” 话音刚落, 梅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抬起头, 声音都变了调儿地大喊: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没拿就是没拿!” 陈大河瞅着梅花那副慌里慌张的鸟样, 笑了, 他妈的, 可叫老子给猜对了, 这娘们儿就是嘴硬, 到死都不会轻易承认。 陈大河冷哼一声: “没拿?” “没拿你慌个啥?心虚是不是?” “五哥可是明明白白跟我交代了,你,梅花,带外人进自己家偷自己东西,末了,你揣着老子的三百块钱跟那三个瘪犊子在柳树屯分头跑!这事对不?” 话音刚落, 梅花爹猛地把嘴里叼着的烟头一甩, 指着陈大河的鼻子破口大骂: “少他娘的在这里欺负人!我闺女说没拿就没拿,那个什么狗屁五哥说的话能当钱使啊?他说啥就是啥?” “老子还说是你陈大河偷了我家的金手镯呢,也是五哥告诉我的,他能证明!” 梅花爹这一口咬的在场的人都愣。 梅花爹瞪着眼, 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一副豁出去的架势继续道: “你别以为我们家人好欺负,今天你要是没有一个说法,咱们这事就没完!” 梅花爹的话音刚落, 梅花娘眼珠子一转, 扯开嗓子就嚎上了: “哎呀,我的天啊,陈大河,你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仅欺负我们家梅花,还偷了我们家的金子,大金镯子哟,那可是我娘家的传家宝,偷了东西还不认账哟!” 陈大河瞅着梅花娘一边嚎啕大哭, 一边用手拍打着胸脯的样, 突然发觉这老娘们很能演, 简直是把那种农村泼妇的架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这一闹, 场面更加混乱, 建设叔赶紧拽住了正要跟梅花娘干仗的马大姐, 一转身, 拉着陈大河的胳膊低声嘀咕: “大河啊,咱可别跟这帮玩意儿一般见识,犯不上跟他们吵吵。” 停了停, 陈建设斜楞眼瞧了瞧梅花爹,接着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家子在咱这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耍赖,今儿个也就是你手头有家伙事儿,他们没带枪,真要动了手,今儿这事儿可就收不了场了。” 陈大河一听冷笑了一声: “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儿开枪。” 建设叔闻言赶紧打断: “你可别扯那犊子,真要干起来,他们五六个人对付你一个,你就是再有能耐,那也不是个事儿。为了这点破事儿,犯不上。” “你也消消气,不如就趁着今天把事都解决了,也别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才开心是不?” 说完, 建设叔转头冲着梅花爹说: “梅花他爹,既然大伙儿都在这了,那就商量商量,把婚离了拉倒。” “你们两家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离了得了,以后各过各的,省得天天吵吵闹闹,不得安宁。” 建设叔的话还没落地呢, 梅花娘就蹿出来了, 那嗓门儿大得能把房顶给掀了: “离婚?离婚哪儿那么容易啊!陈大河,你把我们家梅花害得这么惨,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告诉你,没门儿!” 梅花娘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俩手指头: “你得给我们赔偿,两千?啊不,三千,三千块钱,少一分钱都不行!” 陈大河一听梅花娘这话,乐了: “你这张老脸皮可真厚,三千你也张得开嘴,来来来,我倒要听听你这三千块钱是咋算出来的?” 这话刚说完, 梅花娘就叉着腰, 唾沫星子开始乱飞: “你把我们梅花的名声给毁了,这精神损失费怎么也得两千吧?” “再加上这段时间梅花给你家干的活儿,这不得算个千八百的?” “还有还有,你把我们家的心都伤透了,这心里的创伤,怎么也得有个万八千的吧?” 梅花娘越说越起劲, 越说越不着调: “你看看,把我们梅花折磨成啥样了?脸都瘦了一圈,这美容费、营养费,你都得赔!你把我们家的门槛都踩平了,这修理费也得算你的!” 陈大河听完梅花娘的话, 只觉得可笑至极, 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陈大河冷笑一声,嗓门直接比梅花娘提高了八度: “那行,你要赔偿,那咱们就都算算账!” 说着, 陈大河也开始掰扯起手指头, 一一罗列起来。 “梅花在我家好吃好喝地待着,我给她买的新衣裳、新首饰,这些折合成钱,怎么也得有个几千块吧?” “梅花在我家这段时间,啥活儿不干,全是我一个人忙里忙外,这劳动力损失费,怎么也得赔我个五六千吧。” “再说了,你们家梅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给我戴绿帽,让我在村里丢尽了脸,这精神损失费,你们不得赔个万儿八千的?” 陈大河越说越气, 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们今天在这儿闹这么一出,影响了我赚钱,这笔损失费,你们也得负责!” 说着, 陈大河情绪更加激动, 一步跨前, 指着梅花娘的鼻子, 学着她的样大吼起来: “还有,梅花偷了我三百块钱,那可是实打实的现金,赶紧还钱!快他妈的还老子钱!” 陈大河这一嗓子把梅花娘吓得一个激灵, 不由自主地就往后缩了一步。 陈大河却像是红了眼的斗鸡, 一点儿也不肯罢休: “不还钱,你们一个二个都他妈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屋!” 第70章 不离婚?那法院见! 操! 跟老子耍赖, 老子比你们还赖, 陈大河瞅着支支吾吾得梅花娘手一伸: “还我钱,快点,不还钱老子跑你家拉东西抵债!” “妈了个巴子的,还讹上老子了。” 说完, 陈大河直接啐了一口痰: “哈……tui……给钱,现在就给!” 陈大河这一通臭骂, 像是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得梅花娘耳朵根子都红了。 她那小身板儿哪经得起陈大河这股子凶劲儿, 吓得是连连后退, 脚底下跟踩了西瓜皮似的, 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谁……谁欠你钱了,你可别乱咬人啊!” “别跟老子装傻!” 陈大河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手指几乎戳到了梅花娘脸上: “就是你家欠了老子钱,别想跟老子赖账。” 说完, 陈大河指着蠢蠢欲动的斜眼大舅哥,八字耷拉眉二舅哥: “别他妈动,就你俩这废物老子不拿枪都能废了你俩!” 斜眼大舅哥和八字眉二舅哥对视一眼, 眼中满是震惊。 陈大河这小子以前就是个风吹就倒, 随时都可能嘎掉的病秧子, 怎么几天不见, 这孙子就变成了眼前这个仿佛能一把掀翻整个场子的猛汉? 八字耷拉眉的二舅哥眉头拧成了一个“一”字, 刚才在门口, 自己可是亲眼瞧见了陈大河怎么收拾自己兄弟俩的。 那力度, 那速度, 那精准, 这哪是个病秧子啊? 分明就是练家子才能使出的招。 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那里还印着陈大河43码的鞋印子, 一时间俩人踌躇半天, 愣是没一个敢上的。 梅花娘瞅着自己俩儿子怂了, 再看凶狠的陈大河缩了缩脖子: “你……你,你有什么证据?” 陈大河一听这话, 冷笑一声: “证据?老子就是证据!赶紧的,把钱还了,别逼老子动手!” 陈建设斜了一眼凶神恶煞的陈大河, 又撇了一眼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梅花爹,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屯子里的人撮合梅花跟陈大河结婚, 自己心里就猜过这婚事八成没个好结果。 要是真有散伙的那天, 多半是陈大河家被梅花家给啃得渣都不剩, 最后弄个绝户的结局。 梅花家那点花花肠子, 屯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陈大河家里就他一个病秧子, 外加一个四岁的小丫头片子, 家里有几亩地, 还有点儿存款。 梅花家瞅上的, 不就是这个家业吗? 就等着陈大河两腿一蹬, 他们家就能顺理成章地接手这一切, 这种吃绝户的勾当, 在咱这屯子里也不是头一回见着。 陈建设记得梅花刚嫁过来那会儿, 就整天往陈大河的地里钻, 说是帮忙, 实际上就是在探底。 那时候陈大河身子骨就不硬实, 梅花爹娘也总是拐弯抹角地催着陈大河, 想把家里的地啊钱啊的都过户给梅花, 说是防着陈大河有个好歹, 让梅花和那小花崽儿有个依靠。 现在想想, 那哪儿是依靠啊, 分明就是打算好了要吃绝户。 陈建设想着这些摇了摇头, 心里头不禁替陈大河捏了把汗。 万幸的是, 陈大河不仅没被病魔给打趴下, 反倒像是喝了猛药似的, 硬气得让大伙儿都傻了眼。 呵, 这梅花家想吃绝户的算盘, 算是拨拉不响咯。 转头环视了梅花一家子, 陈建设觉摸着经过陈大河这么一通发作, 这一家子估计也不敢再轻易撒泼了。 清了清嗓子, 陈建设目光落在梅花爹的身上: “梅花爹,我看就这么地吧,你们家欠大河的钱,大河也不打算追究了。” 说完, 转头看了看跟斗鸡似的陈大河继续道: “梅花,大河,你们俩就去把离婚证给办了,以后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来。” “以前的那些个破事儿,就一笔勾销,谁也别再提了。” 陈大河听着建设叔的话, 嘴皮子没动弹, 这时候, 谁先开腔, 谁就显得软了。 建设叔说的这些, 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自己就想要个离婚证, 赶紧把这帮子极品给甩开了。 这一家子, 那是真沾不得, 谁知道以后还能整出啥幺蛾子来。 就说梅花偷钱那事吧, 这事闹到派出所, 公安叔叔也就是和和稀泥, 八成会说这是夫妻家务事就给推了, 要是离了婚, 这娘们儿偷钱, 绝对一告一个准儿。 一想到这, 陈大河心里头的火啊, 腾腾地往上冒。 一转头, 冲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正打算问问陈大河啥意见的建设叔, 一看陈大河这副模样, 嘴张了半天, 最后“嗐”了一声, 把话头转到了梅花爹身上: “梅花爹,你说咋整?” “我说他俩直接离了得了,以前那些破事儿咱们就不提了,以后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来,你看行不?” 梅花爹听完建设叔的话, 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陈大河一瞧, 呵! 这老逼登挺能装啊, 两毛八一包的飞马, 挺会享受啊。 接着, 就见梅花爹拿出一个老式的煤油打火机, 滋啦一声打着了火, 引燃了烟头, 嘬了一口, 烟圈缓缓吐出后才开了口: “那啥,这事儿我得回去好好寻思寻思。” “毕竟也不是个小决定,不能就这么草率。我们都先冷静冷静,过两天咱们再商量。” 话音刚落, 梅花爹起身就要往外走,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 乐了, 妈了个巴子的, 这老逼登是想用缓兵之计啊, 不想离就直说嘛。 陈大河还真不怕梅花爹拖着不离, 大不了就法院见, 真到了那一步, 自己也不带怂的, 赵明艳就是自己的人脉, 人家一家子在县里各个单位都有交情, 原身跟赵明艳那点暧昧多少还是好使的。 自己还就不信了, 这婚就离不成。 打定主意的陈大河, 瞅着梅花一家正要跨过门槛儿, 提高了嗓门喊道: “跟老子玩这套是吧?告诉你们,老子明天就去县里的法院起诉离婚,管你们答不答应,老子这婚离定了。” 梅花爹一听这话, 脚下一顿, 回头一瞪眼: “你有能耐你就去法院告去,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呵,口气不小,还离定了,你以为法院是你家开的,想咋整就咋整啊?” 梅花爹一边说着, 一边挥了挥手: “回家!老子就在家等着看你陈大河能整出个啥花样!” “操!瞧把他给能的!” 第71章 要不,咱也做个倒爷? “柱子哥,你说,女人都喜欢啥玩意儿?” 正忙着分鹿肉的柱子听到陈大河这么一问, 手一停, 抬头瞅着陈大河那认真的模样, 挠了挠后脑勺: “这事儿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看你嫂子,她就稀罕那些头油、雪花膏之类的。” 柱子顿了顿, 又像是想起了啥, 接着说: “我瞅城里那些女人,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的,脸上擦的、头上抹的,都是些新鲜玩意儿。” 说着, 柱子像是想起了啥, 又补了一句: “还有那些绣花线、花布头,你嫂子也喜欢。” “农闲时候,她就爱拿那些花布头做个新衣裳,或者绣个花枕头、花鞋垫啥的。” “对了,还有那搪瓷缸子、脸盆儿,上面印个喜字或者牡丹花,女人们都喜欢得不得了。”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长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要是拿给村里的小丫头片子, 估计能哄她们乐呵乐呵。 但要是拿给赵明艳, 那就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人赵明艳在百货大楼上班, 家里又是钱又是势的, 还在省城上过学, 那眼界, 真不是咱农村丫头能比的。 这次去法院起诉离婚, 自己空手白脚的张口就求人办事, 陈大河都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 自己本来打算把那张猞猁皮拿给赵明艳, 让她找人帮着张罗着法院的事。 可又一想, 这只给办事人的礼, 不给赵明艳表示表示, 这就有点不讲究了。 要是有张狐狸皮或者貂皮, 单送给她, 那也显得自己有那份心。 皮子这玩意儿, 陈大河不犯难, 下午有空儿钻趟山, 说不定就能弄着。 无论哪个年代, 送礼得送心坎儿里, 毕竟求人办事儿, 礼数足了, 人家才肯卖力。 陈大河觉得最好是再弄点新鲜玩意给赵明艳, 让她高兴高兴。 陈大河抓了抓脑袋, 有点儿犯难地看着正忙活着分鹿肉的柱子: “柱子哥,你说的那个黑市,除了山货牲口,还有啥好东西不?比如说,女人家用的。” 柱子一听, 皱眉翻着眼珠子回忆起来: “黑市那地界儿……苏联那疙瘩的货不少。我记得有人拿望远镜、手表来换咱们的山货。还有收音机,照像机之类的,” “老毛子女人家用的东西也有,比如香水、丝巾、高跟鞋,那可都是抢手货。” “哎对对对,还有老毛子的口红、眼影啥的,颜色正得很,娘们儿见了都喜欢。还有那小镜子,背面金光闪闪的,拿在手里,那叫一个排场。”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絮絮叨叨, 寻思着赵明艳虽然是个见过世面的城里人, 但有些玩意儿对她来说也挺稀奇的, 比如说那香水、口红, 这东西在哪个年代都是女人家的心头好。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门, 不如就去黑市上溜达溜达, 万一能淘换到啥好东西, 给赵明艳来个惊喜, 这离婚的事儿说不定就能顺当多了。 “柱子哥,那黑市一般是啥时候开张啊?” 柱子想了想,答道: “周四,每周四清早,在鸡脚山那儿开市,今儿个周二,后天就开市了。” 说完, 柱子瞅着陷入沉思的陈大河, 犹豫着开了口: “要不……后个咱们带着这几张皮子过去瞅瞅?”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你刚才不都说了嘛,那地方是以物换物为主,你这皮子拿过去也换不了现钱啊!” 柱子一听, 嘿嘿笑了两声: “大河兄弟,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咱们去黑市换点老毛子的稀罕玩意。你比如说,苏联的手表,那可是硬通货,还有收音机、望远镜啥的,这些玩意儿在城里可是抢手货。” “咱们拿皮子换回来,再倒手卖给城里的有钱人,那不是两头儿赚嘛。”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一愣, 上下打量了柱子一眼, 没想到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憨厚汉子还有这份做生意的头脑啊, “行啊,柱子哥你这是要当倒爷啊!” 柱子闻言跟着一懵: “啥是倒爷?” 陈大河瞅着柱子的样子不像作假,笑着解释道: “倒爷嘛,就是那些倒买倒卖的人,从旮沓低价收了东西,再到那边儿高价卖出去,中间赚个差价。” “只是这活儿不简单,得有眼力见儿,还得会打交道,不是谁都能干的。” “你刚才说的那些,就是倒爷干的买卖。”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解释,摸了摸后脑勺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倒爷啊,那我这算是无师自通了?”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 “不过说回来,这事儿你得小心,别让人抓了把柄,毕竟倒卖东西不是啥光彩事儿。” 说完, 陈大河瞅了瞅门外小声道: “你买卖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心些,现在抓到倒爷,轻则没收货物,重则判刑蹲笆篱子。” “这阵子国家对这事儿查得严着呢,一旦被逮着,少说得进去几年,弄不好还得挨批斗。” 柱子一听,脸色都变了: “那咋整啊?我这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赚点小钱花花。” 陈大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没事儿,只要你不贪心,不整那些大动静,小打小闹的应该没人注意。” “但是你要记住了,见好就收,别让钱迷了眼,到时候真出了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瞅着那一脸唏嘘的柱子, 陈大河心里有了些想法。 平时打到猎物卖给畜产公司, 虽说稳当, 但那价钱都是定死的, 赚头有限。 那些人还时不时地压压价, 累死累活一场, 到头来也没剩几个子儿。 但要是去黑市捣鼓捣鼓, 那可就不一样了, 东西要是好, 行情价也高, 那些老毛子的稀罕玩意儿, 在城里人眼里那就是香饽饽, 卖的钱指定比单纯卖皮子要多。 陈大河觉得自己可以接着干打猎的老本行, 皮子啥的可以交给柱子, 让他拿到黑市去换货在卖到城里。 柱子这哥们儿虽然看着憨, 但陈大河觉得他做起买卖来好像也有两下子。 要是这事能成, 给他分点红合作合作也不是不行, 自己不直接露面, 风险也小, 算是稳当多了。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这主意挺靠谱, 转头看了看柱子道: “柱子哥,我寻思了个事儿,我负责打猎,东西呢,你就帮着去黑市处理!” “卖了钱的话咱们三七开,你三我七,你看行不?” 瞅着有点发愣的柱子, 陈大河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好寻思寻思,我待会儿进趟山,你想明白了再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第72章 嗳!嗳!嗳!这兔崽子好像很嚣张! 狂风时不时地刮过, 卷起的雪花儿在空中撒欢儿飞舞。 陈大河一脚踩在及膝深的雪里, 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回响。 抬起头, 望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陈大河搓了搓手, 心里头直骂娘。 四周静悄悄的, 连个鸟毛都没见着, 小兽子们的爪印儿也像是被雪给吞了, 啥活物的影子都没瞧见。 回头瞅了瞅, 身后只有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没一会儿功夫, 就被飘落的雪花给盖了个七七八八。 “脚都他妈走酸了,这貂儿到底躲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陈大河弓着腰, 随手捧了一把雪, 在手心里头团吧团吧, 弄成了一个瓷实的雪球。 嘿咻一声, 使了把子力气, 雪球划过一道弧线, 狠狠地砸向了不远处的一根树枝。 树枝上的雪哗啦啦地往下掉, 像是又下了一场小雪。 “操!这种鬼天气,畜牲都在窝里窝着,想打个猎真他妈不容易啊!” 陈大河拢了拢身上的袄子, 尽量让身子暖和一些。 “貂儿啊,貂儿,你他娘的到底在哪疙瘩呢?” 抬脚向前, 踩着厚厚的积雪, 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 貂这种小玩意, 在冬天都喜欢找隐蔽的地方猫着。 它们喜欢在树洞里头做窝, 或者在密实的灌木丛中安家, 轻易不会露面。 尤其是这大雪天, 貂更是不会轻易出来溜达。 陈大河边走边在林子里四处扫视, 专找那些个树干上有爪子挠痕的地方, 或者是雪地上有被压过的痕迹。 貂儿要是出来活动, 总得留下点痕迹。 它们在雪地上蹦跶的时候, 会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前脚小后脚大, 有时候还会在雪地上拖出一条小沟。 抓貂可不能用枪, 得靠下套子才行。 貂这小玩意的皮子可是金贵得很, 要是开一枪下去,皮子可就全报废了。 陈大河这次进山, 心里就想着猎一只貂回去送给赵明艳。 只是这都已经出来快两个时辰了, 连个兔子的影都没瞧见。 其实也不是没瞧见, 刚刚系统提示一个狩猎兔子的任务, 不多时便有一只兔子从眼前窜过去的, 陈大河嫌打野兔太费事儿, 没舍得费那个劲儿去追。 停下脚, 陈大河扫视着四周的一片白茫茫, 嘴里哈出一口白气, 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今天该不会真得空手回家吧?” 说完, 陈大河抬起脚, 在雪地里重重地踢了一脚, 雪片子嗖的一下飞出老远。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日常任务:野兔】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五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日常任务, 挠了挠脑袋瓜子。 自己今个要找的是貂儿, 是他妈貂儿, 咋净是兔子的事儿啊。 “兔子就兔子吧,总比空手回家强。” 叹了口气, 陈大河抬脚刚想找兔子, 脚步却突然一顿: “哎,我好像还有个技能没学呢。” 说完, 陈大河对着半空喊了一嗓子: “系统,你给老子报个数,我现在有多少积分了?” 【现有积分:85点】 【可用于:学习初级射击,消耗积分20点。】 【可用于:揭示初级山林宝藏情报,消耗积分80点】 瞅着系统刷刷蹦出来的提示, 陈大河直皱眉, 一边是初级射击技能, 能提高自己狩猎的准头, 虽说自己枪法可以, 但是要打移动中的目标, 找准猎物的弱点和角度, 自己还是不行的, 初级射击恰恰能提升自己的这几点不足, 但那个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没准儿能直接指出藏着貂皮的地方, 就像上次老柳树屯那次, 给了一张貂皮、一张狐皮。 陈大河心里也明白, 这情报也是个赌, 万一啥也没捞着, 那80积分可就打了水漂。 “学射击的话,狩猎成功率是能高点,可万一今儿个没碰到貂,那学了不也白搭?” 跺了跺脚, 陈大河把手揣进袖子里继续嘀咕: “可那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虽说有谱,但也不是百分百的准儿,万一是个空呢?” 陈大河在雪地里寻思了半天, 一股冷风吹过, 瞬间有了决定: “妈了个巴子的,赌一把大的!说不定宝藏情报能直接给一张貂皮,省得我在这儿瞎转悠。” “兑换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确认选择:初级山林宝藏情报,消耗积分80点。】 【系统通知: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已揭示】 【目标坐标:大姑娘山,参照物为一棵直径50公分的百年白桦树,树下有一块平坦的青石。】 【目标详情:该区域为野生动植物的栖息地,藏宝地点位于一片被积雪覆盖的松软土地下,附近有明显的动物挖掘痕迹。】 【预期发现:附近可能藏有一株五十年生野山参,其药用价值极高,需自行挖掘取出。】 【系统提示:宝藏范围有多种野生动物的活动踪迹,请小心前往!】 【本次揭示扣除积分八十点】 【剩余积分:五点】 陈大河一脸懵的瞅着已经揭示的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心里的那个无奈啊就像是这冬天里的寒风, 凉飕飕的。 这就跟赌狗一样, 自己一门心思地想着天上掉馅饼, 结果馅饼没掉下来, 倒是砸下来个雪球。 自己预期的宝藏情报应该是那种一箭双雕的好事, 结果倒好, 不仅要自己动手挖, 还得在大姑娘山那么大的范围内去找什么白桦树, 这不是闹呢吗? “山林子这么大,白桦树那么多,我上哪儿去找那棵树啊?” 嘟囔完, 陈大河叹了口气, 这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但总比没有强。 可是一想到要在这冰天雪地里, 像只兔子似的到处刨坑找人参, 就觉得一阵头大。 “得了得了,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说着, 陈大河一边踩着雪地, 咯吱咯吱地往前头蹭, 一边嘴里头念叨个没完: “听说县里头的人参养殖基地,人参能卖到30块钱一斤。” “这野山参得值多少钱呢?” “上辈子我好像在新闻上看到过东北一个省拍卖了一棵150年参龄的野山参,拍卖价好像是95万?” 话音刚落, 陈大河的脚步猛地一顿, 眼睛里瞬间闪着金子般的光: “卧槽!那这个五十年的野山参,不得最少值个千八百的?” 陈大河这边刚说完, 突然, 一只肥嘟嘟的大兔子从前头的雪地里头一蹦一跳地溜达过去了。 那兔子像是成心似的, 正好从陈大河的视线里横穿而过。 “嗳!嗳!嗳!卧槽!这兔崽子好像挺嚣张的!” 第73章 貂捕兔子,陈大河在后! 眼瞅着那兔子蹦跶得挺欢实的, 陈大河心里不得劲了。 这叫啥, 这叫他妈的耗子跑去和猫睡觉——找死呢不是。 陈大河稳稳地托住枪, 眼睛眯成一条线, 瞄准了那只兔子。 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随着兔子的动作调整着枪口的方向。 深呼一口气, 全神贯注地锁定目标。 “就这时候了!” 扣住扳机的手指微微用力, 只听“嘭”的一声, 陈大河感觉枪身一震, 耳边回荡着枪响, 不远处的兔子在烟火中似乎停顿了片刻, 火药激发造成的黑烟很快被寒风吞噬, 只剩下淡淡的烟雾缭绕在枪口周围, 陈大河顾不上这些, 目光紧盯着那只兔子, 准备看它是否倒下。 枪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响, 惊起了远处树梢上的一群家雀, 嘎嘎乱叫着扑棱棱地飞向远方。 “操了个皮的!打歪了!” 一句骂娘的功夫, 眼瞅着那兔子几个蹦跶就要没影了, 陈大河感觉自己像是被这兔崽子给糊了一脸雪。 简直是奇耻大辱! “老子还能让一只兔子给耍了?这不是扯犊子呢吗?” 拉栓、 装弹、 上膛, 一气呵成, 陈大河提着枪撒丫子追了上去。 一个是蹦的欢实的食草小东西, 一个是憋着劲的恐怖直立猿, 一前一后, 在白雪皑皑的林子里开始了你跑我追。 那兔子狡猾得很, 专挑些疙疙瘩瘩的地方跑, 一会儿钻进灌木丛, 一会儿又从雪堆里头蹦出来。 陈大河也不含糊, 顺着兔子的踪迹, 翻越小坡, 跨过倒伏的树干, 身上挂满了树枝上的雪和冰碴子, 跟个雪人似的。 追着追着, 兔子一扭屁股突然拐了个弯, 蹿进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松树林。 陈大河眼瞅着兔子身影一闪, 赶紧跟着冲了进去。 松树林的树枝上挂满了雪, 陈大河一跑, 山风一吹, 树上的雪“哗哗”往下掉, 跟下小雪似的。 就这么一抬手挡雪的功夫, 那兔子跟玩了魔术似的, 刷地一下就没了影。 陈大河站在雪地里四处撒么兔子的踪迹, 可这会树枝上的雪片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撒, 早把个脚印给捂得严严实实。 “他妈的!这兔崽子咋就一下没影了呢?” 陈大河一边嘟囔, 一边蹲下身子, 上手就开始抹开地上的雪。 雪层厚实得跟棉被似的, 得使点的劲挖, 没抹两下, 手指头冻得发麻。 陈大河赶紧把手指头伸到嘴边哈了哈, 热气一吐, 血液好像立马就活络了起来。 陈大河撅着屁股, 仔细瞅着雪下的痕迹, 兔子这种小东西一旦跑起来, 留下的脚印子会很浅, 风一吹雪一盖, 踪迹更是难寻。 “咦,这儿有个小坑。” 瞅着雪层覆盖下的一片小印子, 陈大河一下来了精神, 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扒拉雪 没扒拉几下, 那些个印子又不见了, 心里那个气啊, 直往头顶撞。 “这兔崽子,跑得也太他妈邪乎了。”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身上的雪, 四下里一望, 松树林子静悄悄的, 除了自个儿的呼吸声, 就剩下雪花落地的沙沙声。 陈大河低头顺着兔子脚印消失的那块地方, 仔细瞅了瞅。 “瞧着这些痕迹,那兔崽子指定是朝下坡的方向跑了。” 一边摸着下巴, 陈大河寻思着, 这大雪天的, 动物们都爱找好走的地儿逃, 下坡路肯定是它们的优先选择。 陈大河按着自己的判断, 往前蹭了一段路, 蹲下身, 轻轻地拂去了一层雪。 果然, 一处被风吹得稍显裸露的地方, 一串细小的脚印出现在陈大河眼前, “兔崽子原来往这儿窜了啊!” 陈大河赶忙站起身, 顺着脚印儿逃窜的方向, 继续寻摸兔子的踪迹。 兔子跑动时会有跳跃, 脚印之间会有一定的距离, 且兔子在雪地里跑动, 会留下特有的印迹, 比如小小的爪印和尾巴扫过的痕迹。 这些细节, 都是陈大河追踪时主要寻找的细节。 穿过一片灌木丛, 陈大河瞅见眼前开阔的雪地上脚印更明显了。 环视了一圈, 前头的雪地上有个小凸起, 一下就进入了视线。 陈大河快步走过去一瞧 兔子洞! 小心翼翼地扒开洞口的雪, 里头空空如也。 “这小畜生没回窝能跑哪去呢?” 站起身, 四处一量, 陈大河瞅见不远处有一串很新的脚印朝着一片密集的树林延伸而去。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畜牲是真精啊!”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紫貂】 【任务完成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嘶……!” 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界面, 陈大河懵了。 吸了一口凉气立马清醒。 自己已经放弃了狩猎紫貂的想法, 想着抓个兔子不空手回家得了, 哪成想, 嗳! 事就是这么巧。 自己心心念想什么吧他偏不来什么, 不要了吧他又来了。 这系统咋就这么贱呢, “不对,不能怪系统,要怪就怪我没找对地方,还得谢谢那个兔崽子,给了我这么个完成愿望的机会。” “今晚一定要来个辣炒兔子肉,算是对兔崽子的回报。” 说着, 陈大河拉栓检查了下子弹, 咔哒一声, 子弹上膛。 瞅着眼前的白茫茫一片, 陈大河皱了皱眉: “貂儿这玩意就爱在树根子下头或者灌木丛里蹿。” “系统既然给了任务,这貂肯定在这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出现了。” “可这具体在哪个方向,就让人头大了。” 有些发愁的挠了挠脑袋, 瞅了瞅那个兔子洞, 陈大河眼睛瞬间一亮。 兔子这玩意也是貂儿的一道菜, 貂儿这小东西, 仗着自个儿身板小, 动作麻利, 抓兔子的时候, 它能直接钻进兔子洞里去抓。 “有没有可能……老子追的那只兔崽子,恰恰就是这只貂儿盯上的肥肉?” “要真是这样的话,找到那个兔崽子,保不齐就能守兔待貂!” 貂这种小东西新陈代谢非常快, 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来维持体温, 特别是这种冬天, 食物变得更稀缺, 貂类捕食的行为会更加频繁。 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 这只貂八成是在打那只兔崽子的主意。 第74章 守兔待貂! 陈大河弓着腰, 眼珠子只差没贴到雪地上, 死死地盯着那一串兔子的足迹, 生怕自个儿错过了啥转弯或者藏着的痕迹。 雪虽然下得厚实, 但这兔崽子的脚印还算清楚, 看来这小东西跑得不算太远。 穿过那片灌木丛, 脚印在一个树根旁突然变得有点乱, 兔子似乎在这停了。 陈大河心里一紧: “操!别不是那只貂儿已经抢先一步了吧!” 说完, 陈大河站在原地, 深吸了几口冷气, 使劲嗅了嗅周围的气味, 想从里头分辨出有没有血腥味。 还好, 没有血腥味, 那就说明那只貂还没得手, 兔子还安全, 貂儿八成还在附近转悠。 陈大河不担心兔子, 跑了就跑了, 但要是貂儿抓到了兔子, 保不齐会叼着兔子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那自己心心念念的貂皮可就泡汤了。 陈大河屏住呼吸, 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每一丝气息。 还好, 除了冬天那股子清冷的雪味和松树的清香, 没啥别的味了。 “看来貂儿还没动手,或者还在找兔子,有意思,看来这场狩猎游戏还没结束。” 抬脚绕过一棵大树, 周围的脚印又明显了, 那兔崽子好像加快了脚步。 陈大河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脚底下虽然快, 但落脚尽量轻, 陈大河现在很确定, 兔崽子肯定就在附近, 那只貂儿估计也在附近晃悠, 这时候, 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耐心和细心。 可不能有啥闪失。 脚印领着陈大河走到了一片开阔地带, 这里的雪被风吹得有点硬, 脚印也浅了不少。 陈大河放慢了速度, 顺着脚印一看, 一个被雪盖住的小土堆出现在眼前。 赶忙蹲下身, 陈大河仔细一瞅, 兔子洞。 洞口的雪被扒拉过, 脚印在这儿也最密集。 陈大河抓了一把脚印上的雪, 摸了摸, 硬度正好, 没结冰, 很明显兔子刚从这跑过去。 “这兔崽子指定是钻了这个窝了!” “狡兔三窟,狡兔三窟,真他妈精啊。” 说完, 陈大河赶紧瞅了瞅四周, 还好,还好! 这周围除了自己和兔子的脚印, 啥也没有, “估摸着那只貂儿还没找到这!” 陈大河一步一步悄摸声的摸到兔子洞口,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瞅着兔子洞咬了咬牙: “妈了个巴子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那只貂不能用枪打,要下套的话得有诱饵。” “妈的,只能抓了这只兔崽子当诱饵了。” 说完, 陈大河轻轻的放下枪, 掏兔子这事得讲究个快准狠, 不然兔子一受惊, 指不定又得窜到哪儿去。 陈大河脱掉了身上大棉袄, 立马一股寒意袭来,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他妈冷,不脱穿这么厚又活动不开,妈的,抓个貂真遭罪!” 一边嘟囔, 陈大河一边伸手探了探洞口: “嚯,里头还挺深,单手掏肯定不行,得找根棍搅和搅和。” 站起身四下里寻摸了一根长树枝, 陈大河又在洞口周围堆了不少雪, 等兔子一露头, 这些雪绝对能把兔子绊一下。 这一下, 能让徒手抓兔子的几率变得更大。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拿着树枝慢慢伸进洞里, 一边轻轻搅动, 一边听着里头的动静。 没一会, 洞里传来了响动, 陈大河笑了, 这兔崽子被搅得不安分了。 “差不多了,该出来了。” 突然, 一只灰色的兔子猛地从洞里窜了出来, 陈大河眼疾手快, 迅速扑向兔子。 “操!往哪跑!” 兔子刚一露头, 瞬间被按住。 陈大河一手抓住兔子的耳朵, 一手按住兔子的后腿, 兔子拼命的挣扎, 前肢胡乱地蹬踢, 力量虽不大, 却充满了求生欲。 兔子发出一串尖锐急促的“吱吱”声, 听的陈大河耳朵一阵刺挠。 “小东西,你以为你是山狸子还是狍子,就这点劲老子还治不了你。” 说着, 陈大河把兔子提到了眼前。 瞅着兔子惊慌的小眼神叹了口气: “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是只兔子。” “猎人杀生是为了活着。” “我杀生亦是为了生存。” 说完, 陈大河轻轻握住兔子的后腿, 拇指和食指找到关节的位置, 用力一掰。 腿骨咔嚓一声折断。 “不疼不疼啊,你也算是死的值,要是落到了貂嘴里,你只会死的更痛苦。” 说话间, 陈大河依次处理了兔子的另一条后腿和两条前腿后, 迅速掏出老猎刀, 在兔子的后腿上划了一刀子, 拎着已经无法动弹的兔子滴了一路血, 不多时, 兔子洞的周围形成了一串诱人的血迹。 血腥味会吸引貂儿, 兔子作为活饵, 更能激起貂儿的捕食欲望。 貂儿的嗅觉极其敏锐, 血腥味和兔子的挣扎声, 对貂儿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将兔子拖到了下套的位置, “可不能折腾死了,兔子必须活着,貂儿可不喜欢吃死物!” 说着, 陈大河掏出了从马大姐那买的铁丝, 这铁丝看着不咋地, 专门用来做套子足够了。 陈大河取了一段铁丝, 将其弯曲成一个直径大约十厘米的圈, 将两端绞在一起, 形成一个活套。 活套的一端固定在一根小树枝上, 另一端巧妙地埋在雪下, 只留下活套暴露在外。 活套的开口必须朝下, 貂儿经过时, 脖子就会不自觉地钻进套子里。 “齐活,现在就是守株待兔的时候了。” 陈大河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雪。 悄悄退到了一个隐蔽的旮旯, 蹲下身, 尽量让身影与雪地融为一体, 露出眼睛紧紧盯着陷阱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雪地上的光变得更加柔和。 陈大河的腿越蹲越麻, 忍不住想要站起来活动活动时, 不远处的雪地里, 一只紫貂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视野中, 陈大河赶忙稳住身形, 瞅着那小家伙几乎是贴着地面在往前走, 只有偶尔露出的小耳朵, 表明了它的行踪。 瞅着紫貂越来越靠近兔子, 陈大河赶忙屏住呼吸, 紫貂的速度突然开始加快, 看到这里, 陈大河笑了, 这小东西上钩了。 第75章 还能咋样,你媳妇发骚了呗! “哎哟!大河,你这貂可真够肥实儿的啊!” 家里, 陈大河听着柱子媳妇那声尖锐的惊叹, 心里一阵刺挠, 嚎啥玩意啊, 忒他妈吵了! 嘴刚张开想接茬, 柱子媳妇儿又抢了话头: “瞅瞅这毛,厚实又亮,这色儿,紫得都发黑了,真不赖,大河你这手艺,绝了!” 陈大河瞅着柱子媳妇儿那俩眼珠子瞪得跟灯泡似的, 挂着一抹藏都藏不住的贪财笑, 那笑在柱子媳妇儿那张脸上, 咋看咋别扭。 陈大河总有种这娘们脸变扭曲的感觉。 再瞧她那手, 一个劲儿地在貂皮上搓揉, 陈大河真怕她给搓秃噜皮咯, 指了指柱子媳妇, 有些无语的张了张嘴: “嗳,嫂子……那啥……我说……哎!” 柱子媳妇儿像是耳朵塞了棉花, 压根儿没听见陈大河的话, 还是一个劲儿地叨咕: “这皮真好,摸着真舒坦,冬天一到了,这貂皮儿就是抢手货。” “听老张头儿说,他上山打了只貂,拿到县里一卖,当场就有人给开价二百。” “二百块啊,那可是能置办不少东西了呢!” 说着, 柱子媳妇那小眼神在陈大河身上溜达了好一会儿。 陈大河一瞅, 心里头咯噔一下, 咋感觉这娘们儿说这话的时候, 看自个儿咋有点儿含羞带臊的呢? 这想法一冒出来, 陈大河忍不住打了冷战。 我了个去, 我这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饿得头晕眼花, 看头母猪都感觉像是对自己有情意似的。 陈大河晃了晃脑袋, 清了清嗓子: “嫂子,你这眼神儿,够犀利的啊。” 柱子媳妇儿一听, 咯咯咯地笑得跟个小母鸡似的, 陈大河听着那笑声,心里头直发毛, 赶紧找个借口, 假装自己有事儿要忙, 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刚一转身, 柱子媳妇儿那声音又飘了过来: “大河啊,得空儿过来家里坐坐,你柱子哥他话少,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咱们仨啊,说不定还能好好唠唠呢。” 陈大河一听这话脚下一滑, 差点儿没来个狗吃屎。 还没等扶着椅子站稳当, 柱子那边儿也开了腔: “就是就是,没事儿就过来坐坐,回头让你嫂子教你两招,咋逗小姑娘乐,保准儿有用!” 这话说的陈大河腿肚子差点又一软了。 哥呀, 你可真是的, 能不能长点心啊? 你那媳妇儿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她刚才那话里的弯弯绕, 咱可不敢再往你家门槛跨了。 万一传出去点啥闲言碎语的, 自己这脸往哪儿搁啊。 “柱子哥,你可别逗我了,我这离了两次婚的人,哪还有那心思去讨小姑娘的欢心啊。”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疑惑道: “你上午不还问我女人喜欢啥嘛,我还寻思着你相中了哪家小姑娘呢,咋这么快就变卦了呢?” 陈大河听完翻了个白眼: “我那是打算求人办事,我不要离婚吗?城里我正好有个女同学家里有点势,我就想着搞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送给她,咱也不能空手去求人不是” 柱子刚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柱子媳妇就开了口: “哎哟,吓我一跳,我还寻思着大河兄弟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了眼了呢。” 陈大河和柱子闻言, 齐刷刷地疑惑地看着柱子媳妇, 那眼神儿好像在说: 你这脑瓜子寻思啥呢? 柱子媳妇瞅着俩人疑惑惊讶的表情, 尴尬地捂着嘴笑了两声, 赶紧转移话题: “哎呀,我锅里还炖着鹿肉呢,大河兄弟,晚上没事就去家尝尝嫂子的手艺,咱们好好喝两盅。” 说完, 柱子媳妇转身扭着胯就往外走, 那架势, 就像是大冬天里的一股春风, 不骚非要装骚, 柱子看着媳妇扭着腰肢走出去的背影,犯了嘀咕: “俺这媳妇今天咋这么不对劲呢,平时也没见她这么扭的啊。” 陈大河挑了挑眉, 似笑非笑地说道: “春天快来了呗!” 柱子闻言一愣: “啥意思?” 陈大河呵呵一笑, 并没有接茬, 柱子这人, 有些地方挺精的, 但是在感情这些事儿上, 那就钝得跟块木头似的。 自家媳妇都快骚得冒烟了, 他还在这琢磨媳妇咋不对劲。 不对劲就对咯, 这种事儿, 陈大河见得多了。 上辈子在花丛中纵横过来的陈大河, 怎么能看不出那娘们打的什么主意。 保不齐是看自己能打猎会赚钱, 又不打算跟柱子离婚, 又想着跟自己搞点暧昧, 想两头吃。 幼稚, 要身材没身材, 要脸蛋没脸蛋, 真当自己是饥不择食啊。 想着, 陈大河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从柱子手里接过那貂, 头也不回地走到案板前头: “柱子哥,要不要学学咋剥皮的?学会了以后你也能自己动手弄弄皮子。” 柱子被陈大河这么一打岔, 瞬间就忘了他那媳妇发骚的事, 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对对对,学学学,必须得学。” 说着, 柱子赶紧蹭到陈大河旁边, 眼巴巴地瞅着陈大河从腰间掏出那把亮堂堂的猎刀。 陈大河轻轻捏了捏貂皮, 找到了个合适的下刀地方: “看好了,剥皮这活儿,讲究的是快、准、狠,可不能把皮子给伤了。” 说完, 陈大河把貂肚子朝上放着, 用刀在貂肚子上一划, 开了一个小口子。 接着, 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开那个小口, 一边轻轻撕扯, 一边用刀片子在皮和肉之间一划: “瞅见没,剥皮得顺着毛发的方向来,这样皮子才完整。” 说完, 陈大河指了指貂的后腿: “这一块肉紧,得用手轻轻拍打,让皮和肉之间松一松,剥的时候才更顺当。” “尤其是脑袋和尾巴那儿,得更小心,那些地方的皮最薄,最容易弄坏。” 话音刚落, 柱子就瞧见陈大河用刀尖轻轻地把眼睛和耳朵周围的皮肉分开, 接着上手轻轻地剥离了整张貂皮。 好一会儿, 一张完整的貂皮就展现在柱子眼前, 一点儿损伤都没有, 毛皮还是那么光亮。 柱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 “大河,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陈大河笑着放下了猎刀, 拿起案板边上的抹布擦了擦手: “柱子哥,我和你说的去黑市合作那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 第76章 谁先开口谁就是王八! 陈大河瞅着柱子听到自己的话一愣, 咋了? 这是让自己的话给砸懵了? “咋?有啥想法你就说呗!啥事不是商量着来的!”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 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大河瞅着柱子那一愣一愣的样, 心里更有数了, 柱子这家伙估摸着是对自己提出的三七分成不满意。 他也不想想, 在柳树屯, 不对, 是整个柳通县, 都找不到比自己更出色的猎手, 这一点陈大河还是很有自信的。 柱子在犹豫什么, 陈大河一猜就知道, 无非是想在分成上多占点便宜。 陈大河心里有自己的底线, 如果柱子狮子大开口, 那自己就单干, 虽然找人出手可能有点难, 但也不是干不了,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好东西自然会有人上门来买。 瞅着柱子依旧犹豫不决张不开嘴的样子, 陈大河挑了挑眉, 你不说话, 我也不提, 反正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 陈大河转身不在搭理柱子, 将貂皮平铺在干净的木板上, 用刷子轻轻刮去皮上的血迹和杂质。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动作尴尬的杵在那不知道咋整。 干咳了两声, 柱子终于开了口: “那个……大河兄弟,你也知道,咱们这活儿,谁都不容易。” 看到陈大河抬头瞅了自己一眼, 柱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我媳妇儿她吧,就是说,这三成……好像是少了点。” 说着, 柱子呼了一口气继续道: “你看,我负责把山货、皮子送到鸡脚山黑市,跟老毛子换货,这风险也不小,对吧?” “然后再辛辛苦苦拿到县里市里去换钱,我出的力最多,却只能拿三成,这要是算起来,好像……好像确实是吃了点亏。” 陈大河听完柱子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柱子这话说得虽然隐晦, 但那股子发牢骚的劲儿还是透了出来, 他这些话就差没有明着告诉自己, 俺做了这么多, 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 陈大河瞅着他说话的时候, 眼神飘忽, 既像是抱怨, 又像是怕得罪了自己, 那种意在言外的话, 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来。 柱子瞧着陈大河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又低头刮着皮子, 心里一时拿不准陈大河是咋想的, 挠了挠头又道: “咱也不是说非得要多占多少,毕竟兄弟情谊在这儿呢,对吧?” 柱子边说边偷眼瞧着陈大河的反应: “但也不能太亏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大河听完柱子的话, 转身慢悠悠地扫了扫桌子上的肉渣子, 接着, 陈大河伸手想去拿盐罐子, 却没成想, 柱子眼尖手快, 抓起盐罐子就递了过去。 陈大河瞅着柱子递来的盐罐子, 手一顿, 随手抓了一把盐笑道: “柱子哥,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两头跑确实挺烦神的,不是个省心的活儿。” 陈大河故意不紧不慢地说话, 一边将盐均匀地撒在貂皮的内外两侧, 一边斜眼看了看柱子继续道: “那你心里有个价儿没?想咋分成?说出来听听。” 柱子听着陈大河的话, 搓着手,脸上堆着笑: “大河,你看,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这事儿确实是我辛苦些,但我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柱子那话带着的几分小心思自己还是听得出来的, 说了一大堆就是不直接曝出自己的底价, 说白了就是想自己先开口, 他自己再还价, 这样至少还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真不巧, 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至少在这个事上面, 他柱子是必须巴结自己的。 念及此, 陈大河低着头细细抹着盐巴, 为后续的鞣制做准备。 柱子眼巴巴地看着陈大河, 等了等, 见陈大河还是不说话, 柱子皱了皱眉: “大河啊,你看咱们是不是能找个双方都满意的法子?” 陈大河听了柱子的话, 故意一声不吭, 就想瞧瞧柱子能憋到啥时候, 才舍得把他的底牌给亮出来。 这种心理博弈, 陈大河可是老手了, 上辈子就玩得溜得很, 只要自己能沉住气, 柱子早晚得憋不住先开口。 抬头斜了一眼那等着自己说话的柱子, 陈大河嘴角一咧, 低下头把涂抹均匀的貂皮子一点一点拉伸平整, 拿细绳子沿着边边角角固定在木架子上, 确保这皮子在晾晒的过程中不走样、不变形。 柱子瞅着陈大河那慢条斯理拴绳子的模样, 心里头跟猫抓似的越来越急。 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没忍住, 咬了咬牙开了口: “大河,咱哥俩儿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没啥藏着掖着的。你看,五五分成咋样?” 陈大河咬掉了一根线头, 果然自己没猜错, 就是想压价呗, 压价你就直说呗, 非跟自己玩心理战那一套, 玩你又玩不过我, 何必呢。 如果自己所料没错。 柱子接下来该卖惨了。 柱子瞅着笑而不语的陈大河, 无奈奈的叹了口气, 仿佛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那语气, 就像是在冬天里卖火柴的小女孩, 就差没让人掉眼泪了。 “你也知道,要是做倒爷的话,那风险会很大,一个不小心被抓住可是要蹲号子的。” “家里头就我这么一个壮劳力,要是真有个啥闪失,我家里那口子,还有孩子,他们可咋办呢?” 听完柱子的话, 陈大河觉摸着火候差不多了, 直接伸出四根手指头, 晃了晃: “四六分,你四我六!你要是能答应,那就跟我干,不能答应咱俩以后还是好兄弟。” 柱子闻言, 整个人都懵了, 张了张嘴, 被陈大河的直截了当给震懵了。 瞅着柱子那一时半会儿不能下决定的犹豫样, 陈大河挥了挥手: “你回去跟嫂子……” 还没说完, 柱子突然大手一挥: “四成就四成,不用跟她说,我做主了!” 瞅着突然一脸高兴劲的柱子, 陈大河愣了愣, 好像说个三成五, 柱子这傻小子也能答应吧…… 妈的, 失算了。 算了算了, 少个零点五成也不会掉块肉, 权当拉拢合作伙伴了。 “明天……” 陈大河顿了顿, 接着道: “你跟我一起去趟大姑娘山吧。” 柱子闻言一愣, 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去那儿干啥,听说那里最近可不太平啊!” 第77章 去了!你!我!都会成为万元户! 陈大河瞧着柱子那紧张的劲, 眉头一皱: “你这是咋了?咋紧张成这样?难道那大姑娘山有啥子猫腻不成?” 柱子闻言脸色更紧张了, 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像是想起了啥子吓人的传闻, 声音都打着颤: “大姑娘山有猪倌……” 陈大河一听, 愣了: “啥?猪倌?老虎?” 柱子点了点头, 喉咙滚动了一下, 像是吞了只鸡蛋, 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秋末那会儿,咱们公社有几个哥们儿上大姑娘山挖货,一去五个人,结果就回来仨。” “听说啊,那俩就是让猪倌给咬死的。” 说到这儿, 柱子停了停, 深吸了口气接着道: “公社那时候不是组织人手搜山嘛,找了一宿又一宿,连个猪倌毛都没找着,后来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顿了顿, 柱子继续道: “初冬那会儿,有人看着山里消停了,又跑大姑娘山去找参,结果这回更惨,好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回来。” 说到这, 柱子叹了口气: “屯子里的人都说,八成是让猪倌给吞了。” 陈大河一边听着, 一边看着柱子一脸的后怕样, 这事好像柱子亲身经历过似的, 说得那叫一个瘆人。 “怕个球啊,不就是一个猪倌嘛!你瞧你那怂样,跟见了鬼似的。” 说着, 陈大河顺手一指墙角里晾着的熊皮: “咱连熊瞎子都收拾了,还怕它一个猪倌?” “咱们这种猎人走南闯北的,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 “再说了,大姑娘山那么大,兴许咱们去了连个猪倌毛都碰不到呢。” “别自己吓自己,咱们小心点,准备充分点,啥事儿都不是事儿。” 陈大河那股子豪气劲儿让柱子心里直打鼓, 挠了挠头, 柱子忍不住嘀咕道: “熊瞎子那是冬眠时候打的,那时候它动弹不得,可老虎不一样啊,这时候的老虎不用冬眠,冬天食物稀少,它们更凶猛。” “要是这时候上山,保不齐就成了老虎的点心。” 说着, 柱子偷瞧了一下陈大河的脸色, 赶忙补充道: “我不是说咱怕了,大河,你胆子大,我是担心万一有个啥闪失,咱俩家里人可咋办?” “再说了,这大冷天的,山上的路滑,万一摔个跟头,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他那点小心思自己哪能不知道。 不就是怕了嘛, 不敢去嘛。 他想表达担忧, 又怕直接说不去会得罪了自己, 只能这么拐弯抹角地希望自己能打消去大姑娘山的念头。 但陈大河有必须去的理由! 系统给的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就在大姑娘山, 那里的宝藏是一个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 市面上少说也值个千把块。 要是不去, 自己损失的不仅仅是那一千块钱, 还有兑换初级山林宝藏情报的八十点积分。 他妈的, 八十点积分啊, 得打多少猎物才能凑齐啊! 虽说老虎猛, 但万一碰不到呢? 成年东北虎虽然是山林里的霸主, 一巴掌下去能拍碎野猪的脑袋, 一口咬下去能轻易撕开黑熊的皮肉。 遇不遇的上都是概率问题, 不是每个进山的人都会遇到老虎, 也不是每个遇到老虎的人都会成为它的猎物。 陈大河有些自我催眠般地想着, 自己有系统, 只要老虎出现在自己五百米范围, 绝对会触发资深猎人挑战任务, 相当于给自己提供了一个预警的机会。 如果自己小心行事, 避开老虎的活动范围, 找到那棵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还是大有希望的。 这么一想, 陈大河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去! 必须去! 大姑娘山的诱惑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自己冒险试一试。 “柱子哥,你怕啥,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枪法,不是兄弟跟你吹牛,老虎来了,它还没靠近兄弟一百米,老子就能一枪崩的老虎起不来。” “猎人这行风险和机遇本来就是并存的。老虎是猛,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顿了顿, 陈大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再说了,我进山这么多次,你那次看到我了撞见过老虎?” “只要咱们小心点,避开老虎的活动范围,不就行了?” 说完, 陈大河提起枪往桌子上一拍: “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安全,但我可以做到尽量减少风险。” “我也明着和你说吧,咱们这次去大姑娘山,一定能平安回来,而且还能满载而归。” 柱子闻言, 嘴角微微抽动, 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咽了回去。 最终还是挠了挠头, 带着几分犹豫和纠结开了口: “大河,为啥非得是大姑娘山呢?” “咱们又不是非得去找那山里狩猎,别的山头不也有好东西吗?” 陈大河听柱子这么一问, 朝着门外瞅了瞅, 招了招手。 对着满脸疑惑凑过来的柱子耳语道: “我听一个老猎人说,大姑娘山里藏着一株百年野山参。” 说完, 陈大河赶紧按住想要惊呼的柱子, 继续小声道: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我城里的朋友告诉我,去年有人卖了一株一百五十年参龄的野参,赚了十万块钱!” “你想,咱们要是能找到那株百年野山参,哪怕不到一百五十年,那也是值一笔天大得钱啊!” “搞不好,你跟我,能直接成为万元户!” 说完, 陈大河退后两步, 瞅着柱子的脸上先是震惊, 接着是贪婪, 最后又变成了深深的犹豫继续道: “这下,你知道我为啥非要去了吧!” 听完陈大河最后一句话, 柱子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 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 柱子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终于憋出了几个字: “真……真的?” 说完, 柱子怕陈大河没听懂, 赶忙补充道: “我是说……那野山参能值十万?”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 “值不值十万我哪儿知道,但要是真能挖出来,卖个一万以上肯定没问题。” “你就说去不去吧。” 柱子闻言咬了咬牙: “去,他娘的有老虎又咋了,挡了老子财路老子干翻它!妈了个巴子的” 第78章 要不来个瓮中捉飞熊? “柱子哥,快到腊八了吧?” “是嘞,过了腊八都是年。” 听着柱子的话, 陈大河哈了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真好, 不知不觉快过年了, 可自己好像也没赚到啥钱, 唯一赚的那三百块还让梅花那娘们给顺走了, 他妈的, 每次想起这档子破事, 心里头就蹭蹭冒火。 越想越来气的陈大河, 抬起脚狠狠地踹了面前的一棵树。 树上的雪哗啦一下跟下小雪似的往下落, 瞬间把陈大河的头和肩埋了个瓷实。 柱子疑惑地看了看突然发飙的陈大河: “咋咋咋了?这是干啥啊?” “咋了?你都不知道我遭了啥难。我天天打猎,手儿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腿都跑细了,好不容易才猎着那点皮子,卖了三百块钱。” 瞅着陈大河用力抖落了一身的雪,破口大骂的样子, 柱子愣了愣, 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置信: “三百块?啥玩意儿这么值钱?” “我天天在窑厂搬砖,累得跟狗似的,一年到头也就挣个一百多块,你这一下子就卖了三百块?” “要不说还是你厉害,猎个皮子就能顶我两年的工钱,了不得,真他娘的了不得啊!” 陈大河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脸的无奈: “屁啊,钱他妈没了。” 柱子闻言,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没了?咋会没了?” 陈大河瞅着远处的一片白茫茫, 哈了一口白气, 声音里带着冰碴子: “被偷了!” 听着这话, 柱子的震惊全写在脸上了, 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八度: “偷了?谁他妈这么大胆子,敢偷你的钱?你没拿枪干他嘛!” 陈大河呵呵冷笑一声, 对着雪地啐了一口痰: “梅花偷的!” “她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她咋那么不是玩意儿呢?他妈的,联合外人来偷我的钱,去堵她的债。妈的这是在坑我啊!” 柱子听到这震惊了: “这这这这这……你这媳妇是吃里扒外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陈大河脸色更难看了, 牙关紧咬,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谁媳妇谁媳妇,别他妈跟我提她是我媳妇,这败家娘们谁爱要谁他妈要。” 一边说着, 陈大河一边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雪, 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又冒上来, 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个不停: “偷我的钱!去还外人的债!我这不是养了个白眼狼在家里吗?” “我当时寻思找个好媳妇,过个安生日子,谁他娘的能想到落得这么个结果啊。” “谁他娘能想到自己枕边人这么坑自己,我这心里啊,就像被人狠狠地插了一刀,拔出来还带着血!”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陈大河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笑话一辈子啊!” “操!”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发布:貂熊】 【成功完成狩猎任务,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卧槽,山狗子?” 柱子正听着陈大河叨叨个没完, 心里头正替陈大河唉声叹气呢, 哪成想, 陈大河突然就是一声惊叫, 把柱子吓得够呛。 “我了个老天爷啊,你这是要干啥,一惊一乍的,差点没把我心脏病给吓出来。” 说完, 柱子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转头四处瞅了瞅, 眼前除了白花花的雪地,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山狗子呢?你从哪儿看见的山狗子?别是眼花了吧?” 柱子一边说着, 一边眯着眼睛在雪地里仔细的瞅着。 陈大河没心思搭理柱子, 转头瞅了瞅四周白茫茫的大雪原, 又看了看系统提示, 心里合计开了。 山狗子, 也叫飞熊, 这玩意儿是个半冬眠的野兽, 每隔个3-4小时就活动活动,睡睡觉。 耐力不是一般的高, 像这大雪天儿, 它能一口气漫跑二十里不带喘的。 叫它飞熊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家伙会上树, 夜里头悄没声地爬上去捉鸟儿, 或者就躲在树后头, 等着马鹿、狍子这些大家伙路过, 猛地一下就给收拾了。 有时候, 它也追那些雪兔、赤狐、松鼠啥的小动物, 尤其是雪厚的时候, 这些小东西跑不快, 耐力也不行, 多半就成了貂熊的下酒菜。 只是这貂熊并不好打, 难点就在它那股子精明和超常的奔跑能力。 挠了挠头, 陈大河瞅着还在那寻摸山狗子的柱子挑了挑眉: “别瞅了,我就是闻到了一点味儿,感觉这附近可能会有山狗子。” 柱子回头愣愣地瞅着陈大河, 一脸的不可思议: “闻?” “你这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这大雪片子地你居然能闻到一丝山狗子的味儿?” “你这是拿我开涮呢吧?” 陈大河弯腰抓了一把雪, 团成一个雪球, 对着柱子一使劲, 雪球“嗖”地一下正中目标,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沫子, 指了指周围: “你个傻帽才是狗!我就是觉摸着这附近可能有,又没说真有!” 柱子被陈大河砸了一下也不生气, 双手揣在袖子里, 跺了跺脚: “我听屯子里的老猎人说,这山狗子可是好东西。” “那皮子水泼不进,雪压不塌,还厚实,冬天穿着保暖,一张皮子能值不少钱呢。” “山狗子的油和药材一样,能治不少病,尤其是风湿啥的。” 陈大河闻言撇了撇嘴: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这玩意儿不好抓。” “这家伙虽然眼神不咋地,但鼻子贼灵,稍微有点不对劲的气味,它就能闻出来,然后立马开溜。” “别咱们还没看到它,它就闻着咱们的人味儿跑没了影,很可能白忙活一场。” 柱子闻言急了, 眼珠子瞪得溜圆, 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那咋整,山狗子的皮子老值钱了,这这这……”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别急,别急,这畜牲吃的杂,喜欢吃大型动物的腐肉。” “山狗子有时跟着其他猛兽后面,寻找那些被遗弃的食物。” 陈大河顿了顿, 接着道: “咱们正好可以利用山狗子的这个习性,先打个兔子或者鹿啥的,然后就在这附近弄个陷阱。” “把猎物放在陷阱上,引山狗子上钩,给它来个瓮中捉山狗子。” 第79章 就怕芝麻没捡到西瓜也丢了! “大河,咱们这一路走来,连个兔子毛都没见到。” “你瞅瞅这雪,把啥都盖得严严实实的,动物们估计都躲起来猫冬了,咱们上哪儿去抓啊?” 听着柱子的话, 陈大河扬了扬下巴, 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脚印: “咋没有,你眼瞎啊,那不是野物的脚印嘛!” “刚才我就留神了,这片雪地里有不少动物的踪迹,咱们跟着这些脚印找找看,说不定就能撞见一只落单的兔子或者鹿啥的。” 话虽这么说, 陈大河自个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按理说, 附近五百米内有猎物出没的话, 系统应该会发布狩猎任务。 可现在, 自个儿只接到了狩猎貂熊的任务, 其他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些脚印是有了, 但这些动物估摸着不在这块儿活动。 看来, 想逮山狗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山狗子这玩意儿精着呢, 就怕自己还没摸到它的踪迹, 那家伙就闻出味儿来, 一溜烟儿跑了。 要是让山狗子跑了, 那可就亏大了, 十五点积分飞了不说, 那一身值钱的皮子也得泡汤。 陈大河蹲下身, 用手比划着脚印的大小, 这些脚印儿不算大, 看这深度和形状, 十有八九是鹿崽子的脚印儿。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 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向白茫茫的天际线, 摸着下巴寻思着。 雪停了没多久, 脚印还算清晰, 说明这小东西没跑远。 要是能找到这只小畜生, 自己就有机会给它来个陷阱, 把山狗子给勾过来。 柱子瞅着陈大河又是摸又是看的, 疑惑地挠了挠头: “这是啥畜牲的踪迹啊?” 陈大河拢了拢身上的袄子,斜了柱子一眼: “八成是只小鹿的。” 柱子闻言, 面色一喜, 眼神都亮了几分: “那还等啥呢,赶紧去抓啊!抓到了小鹿,诱饵不就有了吗?” 说完, 瞅着陈大河站着没动, 柱子急了: “咱们还在这儿磨蹭啥,走啊,赶紧的啊!” 陈大河瞅着猴急的柱子, 翻了个白眼, 蹲下身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捻了捻: “你急个啥啊,你看看这雪地上的脚印,边缘都开始模糊了,这头畜牲估计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 柱子闻言挠了挠后脑勺: “啥意思?”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我的意思是这畜牲八成已经跑远了。” “能不能追上,要追多久,我心里可没谱。” 丢掉手里的雪,陈大河拍了拍手继续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啥,你说万一咱们追这个鹿追远了,到时候再回来,山狗子也没影儿了,岂不是完犊子了?” “这就好比芝麻丢了,西瓜也丢了,两头都没摸着,白忙活一场。” 柱子闻言, 只觉得陈大河说的很在理: “你说的对,确实不能盲目地追。鹿没逮到,到手的山狗子也跑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可可可……可,你也说了不用饵抓山狗子不是不好抓吗,你还有啥的法子不?” 陈大河跺了跺脚, 紧了紧身上的枪背带: “咱们先顺着这踪迹找找看,就在附近溜达溜达,也不走远。” “要是找不着,那就赶紧回来,别耽误了正事儿。” 陈大河顿了顿, 接着道: “咱们也别贪多,要是能在这附近找到那只鹿崽子,那就顺手抓了。” “要是找不到,就原路返回,再想别的办法对付山狗子。” “总之,咱们得稳着点,别最后啥都没捞到。” …… 大雪片子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 陈大河领头, 柱子紧跟在后头,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脚印往前蹭。 “这雪大得简直能把人给埋了,路是真他妈难!” 听着柱子的抱怨, 陈大河停下脚歇了口气, 瞅着四周, 那叫一个荒凉, 附近的树上雪挂得老厚, 枝条都压弯了, 像是老头子的腰, 直不起来。 风一吹, 雪花子直往领口灌, 凉的得陈大河直缩脖子。 “可不是咋的,他娘的,咱俩就跟那雪地里的俩小耗子似的,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拱。”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使劲把脚从雪里拔出来, 踩着雪“嘎吱嘎吱”地往前迈了一步。 柱子扭头往后一瞥, 白茫茫的一片, 冷风一吹, 后脊梁骨直发凉。 身后的脚印子, 眨眼功夫就让雪给填平了, 好像他俩根本就没在这雪地上走过一样。 柱子缩了缩脖子, 双手搓得就差没冒烟似的: “我的老娘诶,这鬼天气,真不是人遭的罪。” “要不是为了挣俩钢镚儿,谁愿意大冷天的跑这儿来受这份儿洋罪,在炕头上猫冬,那得多滋润啊!” 陈大河听完没搭腔, 搓了搓冻得有点发僵的手, 把手贴在嘴,用力地哈出一口热气, 弓着背蹲下身子, 轻轻地抓起一把覆盖在脚印上的雪揉搓了两下, 抬起头, 顺着足迹瞅向了远方, “咱们离这小畜生不远了。” 陈大河直起身子, 拍了拍身上的雪, 瞅着听到自己的话变得兴奋的柱子笑道: “看来咱俩没白跑……” 话还没落音, 陈大河面前的虚空中突然刷刷刷地跳出几条提示: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日常任务已发布:狍子】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五点】 柱子见陈大河突然闭了嘴,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挠了挠头疑惑道: “大河,你咋了?说半截话儿干啥玩意儿?你瞧见啥了还是咋地?” 说着, 柱子伸手在陈大河眼前晃了晃, 瞅着陈大河还没有反应, 柱子有点急眼了: “你可别吓唬我啊,这大冷天的,别是遇到啥子不干净的东西了。”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深吸了一口冷气, 伸手把柱子的手扒拉到一边: “别晃了,晃得我脑袋瓜子都晕了。” 定了定神接着道: “我没事,就是觉得这小东西八成是个狍子,要是不出啥岔子,估摸着这小东西就在咱们附近了。” 柱子一听这话, 顿时来了精神, 搓了搓手, 裂开大嘴乐了: “这下子可好了,咱俩这是要双喜临门啊,打了狍子还没把山狗子给跟丢了,咱们这是走了啥狗屎运……” 柱子的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就直接打断了他: “打住,你踩狗屎老子可没踩!” 说完, 陈大河皱着眉头用力吸了吸鼻子: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怪味?” 柱子听了一愣, 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没有啊,啥味儿也没有啊!你是不是冻得鼻子都不好使了,出现幻觉了?” 陈大河没接柱子的茬, 皱着眉四下里瞅了一圈。 等再回头时, 眼珠子猛地定在了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 “卧槽!山狗子?!” 第80章 等会咱们来个棒打狍子! “山狗子?哪儿呢哪儿呢!” 陈大河赶紧拉住想要回头的柱子: “别瞎转头,稳当点跟着我慢慢往前蹭,我要瞅瞅这畜牲想干啥!” 柱子闻言脑袋没敢再往后转, 但那眼睛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后瞟: “你这是搞啥玩意儿啊,神神秘秘的要干啥?” 陈大河压低了嗓子: “山狗子那玩意儿不是就喜欢跟着大型野兽,捡人家剩下的吃嘛。” “我的意思是咱们装作啥也没发现,看看它会不会跟着咱们。” 顿了顿,接着道: “要是它真跟上来了,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等它跟得近了,咱们再想法子抓它。” 陈大河一边说着, 一边小心翼翼地领着柱子慢慢往前走, 柱子强忍着往后看的冲动, 小声嘟囔着: “咱可不能直接开枪啊,万一给它打伤了,那皮子可就不值钱了。” 陈大河听了, 回头白了柱子一眼: “我还能不比你明白?那身毛皮子值老鼻子钱了,用枪打万一留个疤,那可就亏大发了。” “抓这玩意得用陷阱或者绳子给,必须保证皮子完整才行,我可不想跟钱过不去。” …… 陈大河领着柱子顺着狍子的脚印慢慢往前蹭, 就是不回头, 全凭着直觉和经验来判断背后的动静。 每走一段距离, 陈大河会停下来嗅着周围的味儿, 直到钻入鼻中貂熊特有的臭气还是那么浓烈时, 陈大河强忍着恶心的冲动, 继续往前走。 柱子看着陈大河的动作, 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一股子臭气直冲脑门, 臭得柱子忍不住偷偷捏住了鼻子: “这啥味儿啊,这么冲?” 陈大河闻言, 头也没回直接就接了话茬儿: “山狗子的臭味儿,这玩意儿也叫臭熊,这畜牲屁股那儿有个臭腺,一遇到危险就放屁,能把猎物熏个跟头,平时不排气儿也是臭气熏天。” 说完, 陈大河喘了口气, 继续道: “看来我猜得没错,它确实是跟上咱们了。” “这家伙八成是顺着狍子的味儿找过来的,发现了咱俩,它又不想丢了嘴边的食儿,估摸着是跟着咱们,想看看能不能捡点剩渣儿。” 柱子听了一愣, 随即恍然大悟, 对陈大河竖起大拇指赞道: “牛,还是你懂行。那咱接下来咋整?是不是得挖个坑啥的?” 陈大河闻言白了柱子一眼: “挖坑干哈玩意儿?” 柱子一听这话愣了: “挖坑抓山狗子啊,这都追上来了,不抓还等啥?” 陈大河听了这话, 乐了: “你是猪脑子吗,这他娘的天寒地冻的,早把土给冻上了,硬得跟石头似的,你拿啥挖?” “就算你有力气,挖出来的坑也是个冰窟窿,山狗子一瞧就能看出来,那不等于白忙活吗?”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指了指周围的地面: “你看这雪下面的土,冻得梆硬,咱们要是想挖坑,那得费老鼻子劲儿了,还不一定能成。” “再说了,这山狗子精着呢,稍微有点不对劲,它就能察觉到,咱可不能冒险。” 柱子挠了挠头,一脸的疑惑: “那那……那咋整,就这么我们走它跟着?” “咱们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走到天黑吧。” 陈大河闻言往前蹭了一步: “那指定不能,咱俩这次出来可是要在中午前赶到大姑娘山,我原本计划要在太阳落山前挖到野山参。” “天一黑碰到猪倌的几率越大,肯定不能摸黑进山,所以不能在这耗时间。” 柱子一听急了, 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咋?这山狗子不打了?就这么放过了?” 陈大河斜了一眼急躁的柱子,嘴角一撇: “你急啥急,我有说不抓山狗子了吗?” 柱子听完, 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不也没说明白嘛,那你打算咋整?” 陈大河闻言, 压低了声音: “咱们先抓狍子,抓到了狍子,就利用雪地的视线遮掩,用狍子做饵下套。” “山狗子不是喜欢跟踪大型野兽嘛,咱们就把狍子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周围布上套子。等那山狗子过来寻食,一准儿就能把它给套住。” “这样既不耽误咱们去大姑娘山挖参,也不会放过山狗子,一举两得。” 说完, 陈大河指了指旁边的脚印: “你瞅瞅,这狍子的蹄子印儿,一个个儿整整齐齐的。” “这说明啥?这说明它们跑得挺稳当,没遇到危险,没咋慌张。” 话音落下, 陈大河领着柱子跟着脚印走到了一片更开阔的地界。 四下里一打量, 这儿的狍子脚印更密集, 陈大河迈步走到一片被压塌的雪地, 蹲下屁股, 抓了一把雪闻了闻: “狍子八成在这儿歇过脚。小心点,别把这群小东西给惊着了。” 说着, 陈大河使劲吸了吸鼻子, 钻入鼻中的那股貂熊的骚臭味儿还是那么浓烈。 挑了挑眉, 这貂熊真是不要命了, 为了口吃的啥都不顾了。 抬起脚顺着脚印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 陈大河时不时听着周围的响动。 突然, 陈大河猛地一站, 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一片灌木丛, 灌木丛里……好像有啥玩意儿在动。 陈大河赶紧对柱子比了个手势让他别出声, 指了指灌木丛: “看那儿,狍子指定藏里头。” 按住激动的柱子, 陈大河指了指旁边雪厚实的地方: “等会儿咱俩把狍子往那儿撵,那雪厚,狍子腿短,跑进去保准儿陷里边动弹不了。” 顿了顿,接着说: “等狍子一陷进去,咱俩就来个棒打狍子。” 柱子闻言脸上虽然乐开了花, 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你咋不用枪崩了它?” 陈大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是不是傻?只要枪一响,这附近二里地的山猫野兽啥的全得给吓跑,后头的山狗子指定也会给吓跑。” 话还没说完, 一只狍子猛地从灌木丛里头蹦了出来, 陈大河眼疾腿快, 一个箭步冲到狍子逃跑的道上, 扯着嗓子就喊: “卧槽!快,往那边雪深的地方撵,快点儿啊!” 第81章 它敢来,老子就敢让它有来无回。 柱子眼看陈大河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愣了有两秒的功夫, 回过神, 拔腿就追那只落单的狍子。 那狍子一见他俩这架势, 四蹄儿猛蹬, 慌不择路地直往雪厚的地方钻。 “快点儿,左边左边,堵它,快堵住,别让这玩意儿跑了!” 柱子一听, 赶紧扯着嗓子, 一边往左边猛蹿, 一边喊着号子撵狍子: “哦豁!哦豁!哦豁!” 陈大河瞅着前头跑得跟风似的狍子, 傻愣愣的往雪厚的地方钻, 乐了! 跑得再快又咋样, 小短腿的狍子到了雪深的地儿就等于自投罗网。 眼瞅着那狍子一蹦一跳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陈大河赶忙指挥柱子: “前面雪厚,小心别自个儿栽了跟头,稳当点儿,稳当点儿就成!” 雪地里的狍子跑起来不利索, 追的人也没那么容易, 陈大河每迈一步, 就跟在雪里头游泳似的, 俩胳膊左右狂甩, 一脚噗地从雪窝子里拔出来, 再嘎吱一声踩进去, 一脚深一脚浅往前蹭, 大冷的天儿, 俩人脸蛋子上愣是追的出了汗。 “嘿咻!嘿咻!” 喊着号子的柱子抬头撇了一眼还在蹦跶的狍子, 喘了口粗气: “小兔崽子,跑得还挺欢实,真他娘的能折腾!” 陈大河跟着喘了口粗气, 往前那么一瞅,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那狍子现在就跟掉进了棉花堆里似的, 每蹦跶一下都费了老劲。 “快瞧,这玩意儿陷里头了!” “慢点儿,慢点儿,咱不急,让它自个儿先累累,抓的时候咱们也省劲。” 柱子听了陈大河的话, 赶紧把脚步子放慢, 生怕把狍子给惊着了。 狍子眼瞅着俩人越靠越近, 四蹄子乱蹬, 雪踢得是满天飞。 只是越是挣扎, 陷得就越深, 到最后几乎是动弹不得了。 狍子这会儿就跟被钉子钉住了一样, 小短腿儿也不乱蹬了, 就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转头一副呆萌呆萌的瞅着身后的俩人。 陈大河一看这狍子的傻样儿, 乐了: “你瞅它那熊样儿,真是个傻狍子。” 话音一落, 陈大河一指那狍子: “柱子,你上去给它抱住,老子来给它放血。” 柱子一听这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猛地往前一蹿。 紧接着, 一个猛子扑上去, 一把搂住傻愣愣回望的狍子。 狍子被柱子这么一抱, 四蹄子就像风车似的乱蹬起来。 这一蹬, 差点儿没把柱子给掀翻在地: “我擦,这小东西还挺有劲儿。” “哟哟哟,还想跑!” 挣扎间, 柱子有种快抱不住的感觉。 “老子哪能让你给跑了。你跑了老子的脸往哪搁!操!” 说着, 柱子的两只手像铁钳子似的, 死死地箍住狍子的脖子, 双腿也使上了吃奶的劲, 夹住狍子的身体不给这畜牲任何逃脱的可能。 狍子使劲儿地挣扎, 边挣扎边发出“咴咴”的叫声, 那声音在雪地里传得老远, 老远! 老远了! 柱子脸被狍子蹭得生疼, 疼得张嘴就喊: “大河啊,你快点儿的,这小畜生看着不大,劲儿大得邪乎,快点的,我他妈快撑不住了。” 陈大河拔出老猎刀, 快步蹭到狍子跟前, 柱子瞅着陈大河那股子凶样,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河啊,你可得瞅准了,别一刀攮到我了啊。” 陈大河闻言, 翻了个白眼: “你抱好了,只要你不乱动就没事。” 说话间, 陈大河瞅准了傻狍子的喉管子。 手腕一转, 手起刀落, 刀身抽出的那一刻, 一股鲜血“噗”地喷了出来, 溅在旁边的雪地上, 红白相间, 格外刺眼。 【日常任务:狍子已完成】 【奖励积分五点】 柱子感觉怀里头的狍子身子渐渐软了下来, 一松手, 整个人就瘫在地上, 呼哧带喘地直喘大气。 陈大河握着刀子站了起来, 转着脑袋四下里一瞧。 周围那群傻狍子就那么愣头愣脑地看着这边, 跟看热闹似的。 身后头, 山狗子远远地蹲在那儿, 那眼神儿直勾勾的望着这边。 血腥味顺着风飘了过去, 那味儿就像是能勾魂似的, 把山狗子给勾得原地直打转。 山狗子一边转悠, 一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那模样儿就好像已经咬到了肉。 陈大河啐了一口唾沫, 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柱子: “喘够没,喘够了老子可要下套儿抓山狗子了。” 柱子一听这话, 立马来了精神: “大河,咋弄?要我挖坑不,还是咋的?” 陈大河听了, 挑了挑眉: “不用挖坑,下个套儿就成。咱们费老大劲儿打着狍子,不就是为了让这畜牲当饵嘛。” 说着,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 生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太重, 把山狗子给吓跑了。 转头四下一打量, 不远儿的一棵枯树进入了视线, 那树枝子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 陈大河心里一合计, 这地方下套再合适不过了。 那些个树枝子乱糟糟地趴在地上, 整个儿一现成的陷阱。 只要把狍子往里头一扔, 再好好下好绳套, 依托树枝子错综复杂的地形, 山狗子一旦中了套, 十有八九得被这些树枝子给绊住, 想动弹都动弹不得。 越想, 陈大河越觉得靠谱, 回头冲柱子一扬下巴: “柱子哥,就那儿了,咱俩把狍子拖过去,在那儿下个套。” …… 陈大河接过柱子递来的一卷麻绳, 用牙轻轻咬住绳头, 两手三下五除二地打了个活结。 “柱子哥,你帮我压住这些树枝子,别让它们乱动,我得把这个套儿下得刚刚好。” 柱子听了点点头, 一屁股蹲下, 上手摁住那些交错着的树枝子, 尽量让它们保持原样儿不动弹。 陈大河这边儿也没闲着, 小心翼翼地把绳套的一头儿绑在了一根粗树枝上, 确保这绳套不容易被山狗子发现端倪。 紧接着, 陈大河轻轻地把绳套的另一头儿穿过狍子尸体旁边的树枝, 弄成了一个看似不经意, 实则精心设计的圈套。 柱子在一旁瞧了瞧, 心里暗赞, 这圈套下得巧, 大小正好能让山狗子的脑瓜子钻进去。 陈大河掏出刀子在狍子的腿上来了两刀, 让血水流得更旺些, 如此一来, 饵的诱惑力就更足了。 陈大河满意地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雪: “山狗子要是敢来,老子保管让它在这儿栽跟头。” 第82章 卧槽!这不纯纯搞人心态啊! “这傻狍子的血都流得差不多了,那山狗子咋还磨磨蹭蹭不现身呢。” 蹲在雪窝子里的柱子, 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远处那徘徊不前的山狗子, 那畜牲时不时地在原地兜圈子, 就是不肯过来吃狍子, 急得柱子忍不住转头看向旁边皱着眉的陈大河。 陈大河扯了扯狗皮帽子, 哈出一口热气, 白雾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 稍微动了动蹲得发麻的腿脚: “我哪儿能猜得透,兴许这畜牲狡猾得很,得磨蹭一会儿才敢靠近。” 柱子听了, 抬头望了望天, 这腊月里的东北大雪原, 天色灰白灰白的, 就像那熬糊了的老玉米碴子, 稠糊糊的, 压得人心里头沉甸甸的。 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挡得严严实实, 照不到雪地上, 雪地显得有些个暗淡, 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风还是一个劲儿地吹, 带着雪花四处飘散, 打在脸上, 那叫一个冷, 冷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柱子抹了把脸上的雪碴子, 瞥见陈大河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盯着那只山狗子,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大河,你不说咱得赶在晌午头儿到大姑娘山嘛,这都啥时候了,快九十点钟了,你咋不急呢?” 陈大河皱着眉头, 眼神儿却一直没离开过山狗子: “急有啥用啊,山狗子就在眼巴前,总不能一走了之,把狍子便宜了那山狗子吧,咱得等。” “等等看,没准儿下一刻它就上当了。” 柱子听了唉声叹气地来了一句: “都说这山狗子精明,可没想到这么猴精,都耗了大半个小时了,还不上当。” “大河,咱俩不会真得在这旮瘩耗上一整天吧?” 陈大河听着这话, 心里头跟猫挠似的, 急得不行。 自己原计划是中午到大姑娘山, 然后去找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说的那株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 柱子也提醒过, 大姑娘山晚上有老虎出没, 这大冷天的, 万一被老虎惦记上, 那可就危险了。 这挖参的活儿, 白天干是最稳妥的, 可现在被这山狗子一耽搁, 计划全乱了。 陷阱好不容易才布置好, 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还不能开枪, 一枪下去, 皮子可就废了, 这么多功夫不就白费了? 可要是现在就走, 又觉得不甘心。 越想, 陈大河心里烦得很, 抓了一把雪, 在手心里捏得咯吱咯吱响。 柱子看着陈大河的动作, 张了张嘴, 挠了挠头, 小声嘟囔着: “大河啊,你说那山狗子是不是看出啥门道了?咱要不要再加点儿诱饵?” “咱要是不把这玩意儿抓住,我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可是这事儿也不能再拖了,再拖真来不及了。” 陈大河听了也挠了挠头, 沉默了一会儿, 咬着牙道: “不成,咱现在不能露面,那山狗子八成在试探,看咱会不会现身。” 陈大河挪了挪地方, 揉了揉蹲得发麻的小腿肚子, 接着道: “再等会儿,就十分钟,要是它还不上钩,咱再想别的办法。” 柱子听了,叹了口气: “妈了个巴子的,这事儿也是倒霉催的,早知道会这样,咱就不该在这儿耗这么久。” 说完, 柱子搓了搓手, 眼神在陈大河和远处的山狗子之间来回打转, 吞了口唾沫后小心翼翼道: “大河啊,你看,咱们是不是能琢磨琢磨,琢磨下明儿个再奔大姑娘山?今儿个咱就一门心思等这山狗子上钩。” 瞅着陈大河满脸的疑惑。 柱子清了清嗓子, 接着道: “我常听老辈人讲,这山狗子精着呢,耐心也是出了名的好。” “咱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它还是那副德行,一会儿这儿溜达溜达,一会儿那儿停的,压根儿就没打算往咱的套儿里钻。” 柱子挠了挠头, 继续道: “我就寻思着,要真是拖到晌午以后它才上钩,等抓了它再去大姑娘山找参,那时间指定不够使了。” 陈大河听了一言不发, 这柱子, 心里想啥总是拐弯抹角, 有啥话也不直接说, 非得绕个大圈子。 跟这人待在一起是真费脑子, 你得费心思去想他到底是个啥意思。 不过, 柱子说的明儿再去大姑娘山, 陈大河心里也不是没心动。 琢磨了一下, 陈大河又觉得不成。 明个是鸡脚山黑市开市的日子, 自己是真不想再跟梅花那一家子纠缠了。 时间拖得越长, 保不齐那一家子能整出啥幺蛾子。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上大姑娘山, 找到野山参, 多换点钱。 最好能搞个相机回来给赵明艳。 一个海鸥牌df相机市面上得五六百块。 就算黑市上的毛子相机便宜, 自己手头的熊皮加麝香, 估计也就刚够。 这样一来, 手里头就没什么闲钱了。 你找人办事, 除了贵重礼品, 烟酒指定不能少, 这一来一回, 百十块钱又出去了。 陈大河觉得只要能早点儿把这婚离了, 哪怕把那根野山参白送出去, 自己也绝不带犹豫的。 陈大河瞅着等着自己答复的柱子摇了摇头: “不成,今天得把这两件事都办齐了。” “明个黑市开始,最好是明天都把咱们现在手里的货全出手了,我怕夜长梦多。” 看着柱子一脸的不解, 陈大河叹了口气: “我也不瞒你,主要是我想尽快把我那婚离了,越早越好。” “你也知道兄弟我现在过得啥日子,我就怕耽搁得越久,梅花那一家子越闹腾,到时候不好收手。” 说完, 陈大河扭头瞅了瞅远处的山狗子。 这一瞅不打紧, 陈大河赶紧揉了揉眼, 激动得一把抓住柱子: “哎哎哎,你快看,快看那山狗子是不是动弹了?” 柱子一听, 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 俩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死死地盯着那山狗子。 就见那山狗子耳朵轻轻动了动, 慢慢地朝着这边儿蹭了一小步。 陈大河和柱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整个雪原好像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静的只剩下山狗子爪子踩在雪地上那细微的嘎吱声。 山狗子又往前挪了几步, 那眼睛瞪得老大, 警惕地四处打量。 陈大河瞅着小心翼翼的山狗子, 心里急的直骂娘, 妈的, 走啊, 你倒是走啊, 别他娘的停了啊! 眼看着山狗子一点点儿靠近那狍子, 陈大河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一点儿一点儿地落了地。 突然间, 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山狗子前进的步子跟着就是一顿! 第83章 小宝贝,快上套吧! 【狩猎任务:狐狸】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吓了一跳, 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狐狸从雪堆后面探出头来, 那狐狸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好奇地看着山狗子的动静。 山狗子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眼睛警惕地看向小狐狸。 陈大河瞅着这俩畜牲一前一后大眼瞪小眼, 心里骂了娘, 操! 这小畜生咋这时候出现了, 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吧? 柱子瞅着俩畜牲的对峙, 有点冒火的小声嘀咕道: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狐狸不会把山狗子吓跑了吧。” 陈大河闻言皱了皱眉, 盯着山狗子和小狐狸, 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咋好了。 虽说又是山狗子又是狐狸的。 正好两张皮子, 三十点积分。 可是现在这局面完全是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这狐狸八成是闻到了狍子的味才被吸引过来的。 瞧它那鬼精鬼精的, 小心翼翼地远远跟在山狗子后面, 陈大河一眼就能猜出这小畜生的目的, 无非就是就等着山狗子吃完, 好去捡剩饭剩菜呗。 小畜生算盘打的响, 但这小畜生的出现让陈大河犯了难。 狍子那边的套子是专门对付山狗子, 山狗子如果被套住了, 自己只要一出现去收网, 以狐狸那股机灵劲儿, 指定瞬间就跑没影了, 那这狐狸的十五点积分可就白白飞走了。 如果山狗子被套住了, 自己为了抓狐狸而不露面, 要是这山狗子发了疯挣脱了套子逃走。 之前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 山狗子的积分保准也会泡了汤。 狐狸也有可能也会被吓跑, 自己是啥也没捞着! 陈大河越想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怎么都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眼睛在山狗子和狐狸之间来回扫视, 脑海里那两个选择不断地打架, 抓山狗子就可能失去狐狸, 想同时抓住两者却根本找不到机会。 陈大河无奈地叹了口气, 狠狠地挠了挠头: “算球,咱们只抓山狗子。” 柱子一听这话, 眼珠子瞪得跟灯泡似的: “啥?狐狸就不要了?” “你瞅瞅那小东西的皮子油光锃亮的,多带劲儿,能卖不少钱呢!” 陈大河一听,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还想一箭双雕啊?那你说说你有啥高招能给一块儿办了?” 陈大河瞅着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柱子, 翻了个白眼: “你就说吧,你觉得咱们能一勺烩了这两货的可能性有多大?”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山狗子后面的狐狸: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只要山狗子一上套,那狐狸指定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柱子听了, 抓了抓后脑勺: “那……那咱咋整啊?” 陈大河眯着眼, 盯着那俩家伙沉吟了一会儿才道: “眼下这形势,咱只能按原计划来,先逮着山狗子再说。” “等会儿山狗子一落网,你就去料理它!” “我这边儿想法子把狐狸给留下了,不能让它跑了。” 柱子一脸担心: “那狐狸精着呢,能留得住吗?” 陈大河咬了咬牙: “留不住老子就开枪。” “等山狗子一上套,趁狐狸还没回过神儿来,直接给它一枪,让它吃个黑枣儿。” 柱子一听急了: “那皮子不就废了么……”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不耐烦的抬手打断: “你咋这么磨叽呢,有能耐你倒是出个主意啊!” 柱子被噎得脸红脖子粗, 摸摸脑袋小声嘟囔: “我这不是没你聪明嘛!” 陈大河闻言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给你俩选择!” “一!山狗子一上套,我立马崩了那狐狸。” “二!咱们只要山狗子,放那狐狸一马!” “你选一个吧!”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认真样, 张了张嘴, 吭哧了半天, 最后叹了口气: “开枪吧开枪吧,总比让狐狸跑了强。” 陈大河一听, 抓着枪背带手一甩, 猎枪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咔哒一声检查了子弹: “那就这么定了,咱俩谁都别再啰嗦了!” “等会儿山狗子一落网,你就麻溜儿地把它弄死,别让它挣脱了。” “然后,我一枪崩了那狐狸,让它知道知道想讨巧的代价。” “妈了个巴子的,选啥选,小孩才做选择题,老子两个都要!” 说完, 陈大河扭头斜了一眼山狗子, 就见那畜牲猛地一转头, 朝着不远处的狐狸露出了一口白牙, 喉咙里头发出一阵低沉的警告声。 狐狸被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激灵, 尾巴一夹, 忙不迭地往后缩了几步。 山狗子见狐狸怂了, 把脑袋转了回来, 鼻子贴着雪地嗅了嗅, 闻着那狍子血腥味的诱惑, 内八字的脚丫子在雪地上一个劲儿地往前窜。 陈大河看到这儿, 心里头的石头算是落了一半, 单膝跪地, 举起枪, 瞄准了狐狸, 枪口随着狐狸的动作左右摇摆, 不停的调整着角度。 陈大河从机瞄里瞅着狐狸远远地跟在山狗子后头, 那小东西走走停停, 时不时地停下来, 四下里张望一番。 再看山狗子, 这畜牲越靠近狍子, 动作越来越谨慎, 抬头观察四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陈大河握着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眼睛瞪得溜圆, 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十米, 就差十米, 山狗子就能踩上自己下的套儿。 “快点儿吧,我的小宝贝,快进套吧,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陈大河一边小声念叨, 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射击姿势。 眼看着山狗子又往前迈了一步,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猎物! 要上钩了! 迅速瞥了一眼后头的狐狸, 那狐狸已经停在山狗子不远的地方, 蹲下身子前爪轻轻刨着雪, 好像在找什么好吃的。 陈大河一看狐狸这架势, 嘴角一扬, 好狐狸, 真是好狐狸, 自己正愁着不好打移动目标呢, 你这一停, 倒是省了老子不少事儿。 眼瞅着山狗子已经摸到了狍子边上, 陈大河手指轻轻扣在了扳机上, 瞄准着不远处的狐狸, 小声张开了嘴: “柱子哥,准备收网了!” 第84章 妈的,快点去用棒子敲死那畜牲! “我……我我有点儿胆突。” 陈大河一听柱子这话, 猛地一回身, 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 扯着嗓子就问: “你怕个啥玩意儿?” “它娘的找准了喉管子,一刀子下去不就得了。有啥好怕的!” 柱子吞了口唾沫, 声音打着颤儿: “大河,这山狗子凶得很,咱们这儿除了熊和老虎,就数它了。” “别的牲口吃肉不啃骨头,这玩意儿连骨头带肉都能给你吞了。” “再说这玩意儿记仇得很,咱屯子里头有人不留意招惹了山狗子,跑了几里地才把它甩掉。” “我……我一想到它那凶巴巴的样子,我这心里头就发毛。” 说着, 柱子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一脸的慌张: “我怕这玩意儿要是玩命挣扎,万一挣脱了,回头再把咱们给咬了,那可咋整啊?” 陈大河一听, 眼珠子一翻, 没好气道: “那你来打狐狸,我来收拾山狗子。” 柱子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我压根就没摸过枪,要我打指定得砸锅!” 陈大河一听就冒火了, 眉头一皱, 眼睛一瞪, 嘴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骂了起来: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和我说说你哪儿行?” “啊?” “我他妈还指望着你给我搭把手呢,你可倒好,一到事儿上就拉稀,你咋这么不顶事儿呢?” 说着, 陈大河瞅了瞅远处还在狍子周围转悠的山狗子, 火气更大了, 转头冲着一脸尴尬的柱子继续骂: “你要是不想干就直说,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整得人闹心巴拉的。” 看着柱子被骂得脸红脖子粗, 低着头不敢吭声, 陈大河无奈地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你要是不敢拿刀捅,用棒子敲你总行了吧!” “这么大个人了,你说你刚才说的那是老爷们该说的话吗,软蛋玩意儿!” 陈大河指了指远处的山狗子: “我就一个人,老子又不是哪吒三头六臂,这俩畜牲我只能对付一个,要哪个你自己挑吧。” 柱子一听这话, 急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试试, 可一瞅陈大河那眼神, 张了张嘴, 话又给咽回去了。 陈大河看着柱子这个怂样, 又忍不住数落起来: “你想说啥?是不是想说两个都想要,只是又害怕得不行不敢说?” “我可跟你说了,你别想拿捏我啊。” “我不想咱们之间为了这点破事儿闹掰了!” 说着, 陈大河伸出两根手指: “咱谁也别墨迹了,还是那俩选择!” “你要是不敢动手,那狐狸就拉倒算了。” “你要是俩都想要,那我打狐狸,你上去弄死山狗子。” 柱子嘬着牙花子, 心里头跟开了个染坊似的, 五颜六色啥颜色都有。 柱子知道自己怂, 不是打猎这块料, 可刚才被陈大河一顿骂的心里直窝火。 末了, 柱子狠狠地吸了口冷气, 眼一瞪, 心一横, 嘴一张, 硬气的话刚蹦出一个字, 话立马变得结结巴: “我……我去收拾那山狗子!” 陈大河瞧着柱子那怂样, 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怂包货, 真是药丸咯。 陈大河无奈的叹了口气,, 低头瞥见了柱子手里头那根细溜溜的棍子: “我的哥哎,你拿这么细的棍子是想干啥啊?你打算给山狗子挠痒痒啊?” 说着, 看着柱子拿着棍子发懵的样, 陈大河无奈的一拍脑门: “就你这小细棍子拿出去,估计连小鸡崽儿都打不死,还得被小鸡崽儿叨两口。” “赶紧去换根儿粗的,起码得有你胳膊肘子那么粗!” 说完, 看着柱子转身就要走, 陈大河赶紧压低声音急道: “卧槽!你弯着腰走啊,别让山狗子瞅见了!” “操!真是个完蛋玩意儿!” 说着, 陈大河举起枪, 瞄准了不远处狐狸。 斜眼一瞟那山狗子, 眉头一皱, 那狗东西居然还在围着狍子一个劲儿地打转儿, 鼻子贴地嗅个没完, 就是不下嘴咬。 “妈了个巴子的,柱子你要是能有山狗子一半儿精明,老子也不至于这么心累!” 话音儿刚落, 陈大河瞅见山狗子突然伸出了爪子, 开始狠狠地扒拉狍子的尸体, 一下又一下, 那劲儿使得还挺猛。 “操!这狗日的不会是想把狍子拖远了再吃吧。” 陈大河听着刚跑回来的柱子说的话, 心里一紧, 斜了一眼柱子手里的粗棍子, 抿了抿嘴, 没接话茬, 心里却跟开了锅似的, 翻江倒海。 要是狍子真让这狗东西给拖走了, 那这陷阱不就白费劲了? 再说, 这畜牲这么瞎折腾, 万一提前把绳套给暴露了咋办? 到时候是开枪还是不开枪? 开枪吧, 狐狸指定得吓跑。 不开枪吧,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山狗子把狍子给叼走了? 陈大河越想越闹心, 闹心的直骂娘。 深吸了一口气, 调整了一下枪口, 看似安慰柱子, 实际也在给自己打气: “别慌,我那绳套下得挺讲究,不会那么容易就让这畜牲给破坏了。” “先看看情况,真不行就一枪崩了那狗日的!” 柱子急得刚要张嘴, 陈大河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没等柱子开口, 抢先打断了他: “你也不想啥都捞不着吧?” 说完, 陈大河不再搭理纠结的柱子, 死死地盯着那俩畜牲,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 陈大河和柱子眼瞅着那山狗子在那儿扒拉了半天, 腊月寒冬的, 那狍子的尸体冻得跟粘在地上似的, 咋扒拉都动弹不得。 山狗子看起来有点儿急眼了, 转头四下里一瞅, 鼻孔一张一合, 警惕地嗅了嗅周围的动静。 一回头, 山狗子冲着不远处蹲着的狐狸龇牙咧嘴地嚎了一嗓子, 算是示了个威。 狐狸一见这架势, 身子一缩, 往后退了几步, 但那双贼亮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这边儿不放。 陈大河看着这一幕, 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枪,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山狗子一见狐狸怂了, 立马回过头来, 嘴巴一张, 狠狠地咬住了狍子的皮子, 脖子一梗, 用力一甩, 好像想把狍子从雪地里拔出来。 柱子看着这一幕, 手一哆嗦, 抓起了地上的绳子, 喉咙滚动了一下: “拉…拉绳不?” 陈大河轻轻摇了摇头: “别急,再等等,现在拉没准儿会落空,稳住,别慌!” 一边说, 陈大河一边盯着山狗子又拖了几下, 终于, 狍子的尸体翻了个个儿。 山狗子趁机猛地一扑, 前爪死死按住狍子, 张嘴就朝狍子的肚子咬去。 “快!拉!” 陈大河一声令下, 扳机一扣, 嘭的一声枪响, 也不管子弹有没有打中山狐狸, 拎着枪就朝已经被套住正在那儿拼命挣扎的山狗子冲去。 “他妈的,快点去打死那畜牲,别在那儿傻愣着,再晚一步就他妈跑了!” 第85章 造孽啊,亏大发了! 【狩猎任务:貂熊已完成】 【奖励任务积分十五点】 【狩猎任务:狐狸已完成】 【奖励任务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对刷刷刷出现的系统提示压根就没心思理会。 盯着手里提溜着的狐狸, 心里那个疼啊, 跟挖了自己一块肉似的。 7.62的子弹直接把狐狸打了个对穿, 一个窟窿还不够, 直接给整了前后俩大洞。 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 现在被血糊得乱七八糟。 瞅着那张脏兮兮的皮子, 陈大河心里那个悔啊, 这可是能卖上个好价钱的上等皮子啊。 “这……这可咋整啊。” 听着身后柱子的嘟囔, 陈大河一甩手, 直接把狐狸抛了过去了: “咋办咋办咋办,不卖了呗,还能咋办?拿回家给嫂子做个围脖得了。” 说完, 陈大河走到已经被他俩合伙砸死的山狗子旁边, 这一看, 陈大河眼前一黑, 山狗子那颗脑袋被柱子慌乱中一通暴力乱砸得稀巴烂, 红白的脑浆和着血水, 在雪地上瞅着一片触目惊心。 一想到山狗子的皮子价值, 陈大河就更加心疼了。 貂熊的皮毛是上等的皮草材料, 价格昂贵, 本以为能卖上个好价钱。 可现在倒好, 山狗子的皮子毁了, 连狐狸皮也变得一文不值。 抬头望了望天, 长叹了一口气。 “柱子哥,你说咱们这次是不是亏大了?” 柱子闻言, 脸上写满了懊恼, 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道: “我……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陈大河摆了摆手: “行了,不赖你。” “明天拿到黑市瞅瞅,能换俩钱就换,换不了咱们就自己留着使,给孩子做个皮袄也不算白忙活。” 说着, 陈大河指挥着柱子动手刨了个浅坑: “这狗东西得有二十多斤,先埋这儿,等咱们从大姑娘山回来再弄回家去。” 柱子闻言手一顿: “那狍子咋办?” 陈大河吸了吸鼻子, 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呛得是一阵猛咳: “我靠!你闻闻这味儿,刚才你打山狗子时,这狗东西放了臭屁,把这狍子熏得都没法儿闻了,你还要它干啥啊!” 柱子听着一脸的惋惜: “这可咋整,这狍子多肥啊,瞅着就让人流口水。” “咱农村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这么肥的狍子丢了,多可惜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副心疼的样子, 挖坑的动作停了下来。 想起小时候, 家里穷得叮当响, 特别是八九十年代, 那是真穷, 一年到头能吃上肉的次数, 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有时候肉都放臭了, 生蛆了, 割掉坏的地方, 煮煮照样吃。 那时候, 村子里谁家要是杀了头猪, 那香味能飘出老远, 孩子们闻着味儿就能找到地方, 眼巴巴地等着能分上一小块肉。 每到过年, 家里要是能买回一斤肉, 那都得小心翼翼地切成小块, 炖上一锅汤, 一家人围着那锅肉汤, 你一碗我一碗, 连汤带肉地吃个精光, 那滋味儿, 比自己成功后吃得山珍海味都香。 陈大河摇了摇头, 把思绪拉回来: “还能咋整,先把这山狗子埋了。” “再拎着狍子扔远点,省得其他野兽闻着味儿跑过来糟蹋山狗子。” “只是这狍子估计没动物敢碰了,山狗子吃过的东西,臭的连狼都不吃!” “要是有空就把狍子埋了,还能给大地增点肥料,别浪费了这狍子的身子。” 柱子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边挖坑一边嘟囔着: “这一趟可真是倒霉催的。山狗子和狐狸毁了不说,现在连狍子都不能要了。” 陈大河帮忙填了把土, 随即接了话茬: “话是这么说,但这事儿也赖不得别人,纯属咱们自个儿操作不当。” 说着, 柱子填好了土, 拍了拍手上的灰: “咱俩接下来咋办?还去大姑娘山不?” 陈大河听了这话, 抬头望了望天。 天空中飘着几朵懒洋洋的白云, 寒风一吹, 散得稀碎。 哈出一口气, 那气儿在冷空气中立马变成了白雾,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双手插在袖子里, 跺了跺脚, 转头瞅了瞅远处的大姑娘山, 陈大河随手抹去眉毛上的霜花: “去,为啥不去?咱都走到这儿了,哪能半道儿就折回去呢?” “现在也就一两点钟,咱走到大姑娘山估摸着也才三四点钟。” “要是咱运气好,说不定一进山就能碰到野山参!”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皱了皱眉, 有点儿担心: “那……那要是咱一直找到天黑都没找着呢?” “万一碰上那个猪倌咱们该咋办?” 陈大河听了挑了挑眉, 柱子这话其实也没说错, 这事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是个难题, 而自己恰恰就不是一般人, 自己有系统, 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已经给了找野山参的一些线索。 再说, 一旦那老虎靠近自己五百米范围内, 绝对会触发资深猎人挑战的任务, 这就相当于给自己提了个醒。 到时候, 见不见老虎, 打不打, 逃不逃, 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陈大河弯腰撇着嘴抓住狍子后腿一带, 一边拖着, 一边嘟囔: “你说的那些个猪倌的事,不都是听人家聊闲篇聊的嘛,你也没亲眼瞅见过,保不齐都是些瞎扯淡的事儿,遇不遇得到还不一定呢。” 说完, 陈大河喘了口气, 接着道: “那屯子口不都写着呢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咱们这趟出来,不就是为了多捞点好货,回去好过个肥年嘛。” “别整天想那些个没边儿的事儿,你得把心用在正地方。” 柱子听了一愣, 唉声叹气地接了话茬: “咱不是担心碰上猪倌嘛,那玩意儿可不是山狗子能比的。” “老虎一巴掌就能把咱脑袋瓜子给掀了。咱们要真碰上,那可就不是过不过肥年的事儿了,搞不好小命都得玩儿完。” 陈大河斜眼瞅着柱子, 看他边说边缩着脖子的怂样, 一甩手丢下狍子, 抓着枪背带一抖, 啪的一声, 枪就握在了手里: “这是啥玩意儿?” 柱子被问得一愣: “枪……枪啊!” 陈大河咔擦一声拉了枪栓, 瞪着眼: “那你说是猪倌的脑瓜子硬,还是老子的子弹硬?” 柱子听这话, 犹豫了片刻, 结巴着回道: “子……子弹硬!” 陈大河把枪重新背好, 弯腰抓起狍子的后腿, 望了望远处的大姑娘山: “那不就结了,你怕个鸟啊,遇着老虎,老子能一枪给它放倒!” “走吧!麻溜儿的,上大姑娘山去!” 第86章 不让你扛你非扛,不累你累谁? “我了个老天爷啊,人都说望山跑死马,老子这回算是尝到滋味儿了!” 说着, 陈大河回头望了望身后, 除了白茫茫的一片, 啥也看不见。 抬头再瞅那大姑娘山, 忍不住骂了娘: “他娘的,这山就跟画上似的,瞅着挺近,可走起来咋感觉跟隔着千山万水似的呢。” 那种感觉, 就像小时候做梦追风筝, 那风筝总在天边儿飘着, 咋跑都摸不着, 跑得跟孙子似的, 那风车还是那么远, 那么够不着。 陈大河这会儿就感觉自个儿就像是那雪地里的耗子, 忙活一通, 山还是那个山, 就是够不着。 柱子瞧着陈大河在那儿嘟嘟囔囔的, 自个儿也是累得够呛。 一边听着陈大河的牢骚, 一边儿呼哧带喘的开了口: “要不咱歇会儿吧,累得我实在是走不动道了,我这腿肚子都打颤了。” 说完, 柱子腰一弯, 单手按在膝盖上, 身子往前一探, 好像这么着能稍微缓一缓身上的疲惫。 陈大河回头一瞅, 只见柱子的肩膀随着喘气一耸一耸的, 额头上挂着一层细汗, 冷风一吹转瞬就结成了霜。 陈大河目光一转, 瞅着柱子肩头扛着的山狗子, 白眼一翻: “我说你这是咋想的呢?咱都说把山狗子埋好了,等回家时候再挖出来带上,你非得挖出来扛着。” “不说别的,山狗子这股子骚臭味儿,连雪片子都能给你熏化了,你都不知道老子这一路是咋走过来的。” 陈大河扇了扇鼻子, 接着道: “这山路本来就够难走的了,你还得扛个二十来斤重的山狗子,你不累谁累啊?” 柱子听罢, 站直了身子, 扶了扶肩上的山狗子解释道: “我不是怕别的畜牲把这山狗子给叼走了嘛。” “这荒山野岭的,保不齐啥时候就蹿出个熊啊、狼啊的,咱们辛苦了一通,总不能便宜了它们不是。” 说着, 柱子喘了口气, 继续道: “再说了,万一待会儿下大雪,咱们再想回来找这埋的地方,那可就难了。” “这雪一下,啥都盖上了,咱们上哪儿找去?我扛着它,心里头也踏实些。” 陈大河瞅着柱子脸上那股子认真劲撇了撇嘴, 一脸的不以为然, 说得跟真的似的, 他那点小心思自己还能不明白, 不就是为了那几个子儿嘛, 不就是怕山狗子丢了嘛。 陈大河又斜了一眼柱子肩上的山狗子开了口: “你闻闻那个味儿,哪个狼鼻子瞎会吃这玩意的肉?” “狼鼻子那么尖,闻着这味儿早他妈躲得远远的了,就算饿得慌也不会来啃这臭肉。” 说完, 陈大河抬脚向前, 边走边挥了挥手, 像是赶蚊子似的: “你愿意扛着就扛着吧,但是离我远点,闻着这味儿我膈应得慌,影响我赶路的情绪。” …… 齐过小腿肚的雪地就像是一层厚厚的白棉被, 陈大河每走一步, 脚都得深深陷进去, 再拔出来时, 咯吱咯吱地响。 陈大河弓着身子顶着风往前走, 柱子扛着山狗子在身后紧紧跟着。 那山狗子已经被冻得梆硬, 压得柱子腰都直不起来。 陈大河用力把腿从雪里拔出来, 哈了口白气, 忍不住骂了娘: “他娘的,这雪怎么这么深,每走一步都跟要命似的。去大姑娘山就这一条路吗?” 听着陈大河的抱怨, 柱子长叹了一口气, 把山狗子往上颠了颠: “我也不知道,这大姑娘山我就没来过。” 说完, 柱子转头瞅了瞅四周: “兴许原本是有路的,大雪一下就给盖没了影。” 说着, 柱子弯腰喘了口气: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到,我这肩膀都快被山狗子压塌了。” 陈大河闻言回头瞅着咬牙坚持的柱子, 肩膀上的山狗子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 山狗子时不时地撞到树枝上, 抖的雪花簌簌落下。 “你当初非得把这玩意儿挖出来,现在知道苦了吧。” 说完这话的陈大河没再理会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的柱子, 狠狠地跺了跺脚, 溅起一片雪, 瞅着四溅的雪片子, 陈大河心里琢磨了起来, 也不知道系统咋寻思的, 一个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居然放在这种鬼地方。 要是挖不到山参, 还让老虎给咬了, 就真是完犊子咯。 叹了口气, 陈大河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路, 给自己打了打气: “来都来了,现在回去也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指不定前面就有转机呢。” 柱子摸了一把脸上的霜花接了茬: “话是这么说,只是这路越来越难走了,我感觉再走下去,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话音刚落, 一阵风刮过, 吹得两人一阵哆嗦。 陈大河赶紧拢了拢身上的袄子, 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 “赶紧走赶紧走,早到早安生,这鬼天气冷得跟啥似的,咱俩这是遭了什么罪哦。” “要是挖不到野山参,老子这罪可就白遭了!” 柱子闻言, 瞅着陈大河的背影, 眼珠子转了转, 抿了抿嘴, 双手下意识地在袄子上搓了搓后小心道: “那啥,大河,你说那野山参……是真的嘛,真有吗?” 陈大河闻言转过了身, 眉头一皱: “你觉得我在骗你?” 柱子赶忙摆了摆手,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解释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也知道这大雪天的,咱们在这老林子里头找野山参,那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平时找个参都得费老大劲儿,更别提现在这雪厚的,连路都看不见。” “我这不是有点儿担心嘛,万一咱们白忙活一场,那可就亏大了。” 陈大河听完撇了撇嘴: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陈大河打猎找山货,从来不走空。” “你就放心跟着吧,保证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柱子肩头的山狗子: “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跟我出来这两趟,你空过手没?” 话音刚落, 陈大河抬手打断了要回话的柱子, 皱着眉望着眼前的一片虚空: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梅花鹿】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第87章 卧槽!那畜牲蹽没影啦? “咋的了你,咋猛不丁儿就停下了呢?” 柱子眼瞅着陈大河突然举起手来, 自个儿也愣了一下, 扭头四下里一扫, 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瞅着皱眉的陈大河疑惑道: “这不啥也没有嘛,你是不是冻得脑袋瓜子发蒙了?” 陈大河闻言瞅着柱子认真道: “你知道我的鼻子很灵吧?” 柱子点了点头刚想说比狗鼻子还灵, 话刚出口立马改了话头: “嗯呐!咋了?” 说完, 柱子就瞅见陈大河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 似乎在嗅着什么气味, 柱子跟着左右看了看, 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和偶尔露出头的干枯树枝, 啥也没有。 “你是不是发现了啥稀罕玩意儿?” 陈大河听了摇了摇头: “稀罕玩意儿倒是没有,我就是觉得刚才飘过来一股子淡淡的味儿,像是啥动物的味儿。” 柱子一听顿时愣了一下, 眼睛瞪得老大: “有猎物?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陈大河皱了皱眉头, 像是还在品着那味儿: “这味儿不咋像家畜那么冲,有点儿像是草本的清香味儿,我估摸着,八成是个吃草的动物。” 说着,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继续道: “这天儿冷飕飕的,雪把大多数味儿都给盖住了,要不是刚才那阵小风,我还真不一定能闻出来。”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除了身上山狗子那股子骚臭味, 啥也没闻着: “你这家伙鼻子是属狗的吧?这啥也没有啊,你咋就这么肯定呢?” 陈大河听了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瞅瞅我是干啥的,这点儿味儿还能糊弄了我?” 柱子挠了挠头, 有点儿不信邪: “那你知道那是个啥玩意儿不,能闻的出来不?” 陈大河张嘴差点脱口而出“梅花鹿”三个字, 话还未出口, 不对, 不能这么说, 自己能闻出别人闻不到的动物气味已经够逆天了, 要是再直接说出动物名, 那不是更让人没法理解了, 陈大河赶紧假装清了清嗓子, 摇了摇头道: “我哪知道?我要是能凭气味就知道那是个啥,我不成大仙了?” “要不咱们跟着味儿去瞧瞧,看看是个啥东西?” 柱子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大姑娘山不去了?” 听着柱子的话, 陈大河的脚一顿, 抬头瞅了瞅天色, 现在约莫也就下午两三点, 转头瞅了瞅不远处的大姑娘山, 虽说尽早上山挖野山参才是正事儿。 可这一路走来, 看似有收获, 实际上呢? 实际是啥也没捞着, 袍子打了, 用来引诱山狗子上套, 废了。 狐狸打了, 皮子让自己给一枪干穿了, 废了。 山狗子打了, 但那脑袋被柱子这个二货砸得稀巴烂, 还是废了。 看似收获满满, 实则啥也没捞着, 自己虽说收获了三十五点积分, 但那值钱的玩意儿是一个没有。 越想越糟心的陈大河烦躁的踢了踢地上的雪, 要是能把这梅花鹿猎到的话, 至少可以弥补一下今天的损失。 梅花鹿可是好东西, 鹿茸、鹿皮、鹿肉, 哪个不是值钱的玩意儿? 尤其是鹿茸, 这玩意儿在市场上能卖不少钱, 足够弥补今天的损失了。 再说, 这大冬天的, 梅花鹿也不是随便就能遇到的, 错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这个店了。 山就在那儿摆着, 它又不会长腿跑了。 梅花鹿不一样, 万一让它跑了, 可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啥也捞不到了。 系统只要给出任务, 那梅花鹿指定就在自己附近五百米范围内,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出来打猎, 不就是为了找点值钱的玩意儿吗? 梅花鹿要是能抓到, 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自己今天的辛苦也就不算白费了。 打定了主意的陈大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先看看再说,要是真有好货,咱们不就赚大了?” “再说了大姑娘山又不长腿,跑不了,抓个动物啥的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等咱们办完事儿再去也不迟。” …… “这是啥?” 听着柱子的疑问, 陈大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蹄子印。” “我没说错吧,保准是个食草动物,估摸着个头还不小。” 柱子闻言面色一喜, 但片刻后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咋知道的?”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指着雪地上的蹄子印道: “你看这蹄子印,又深又清晰,说明这玩意儿分量不轻。” “而且,这印子之间的距离,说明它步子迈得大,身板肯定不小。” “再说了,这蹄子印边缘规整,没有爪子的痕迹,这不就是食草动物的特征嘛。” “要是个食肉的家伙,爪子印子早就在雪地上划拉出来了。”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蹲下身子用手指比划着蹄子印的大小: “你看,这印子比咱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野兔、袍子的蹄子大多了。” “我猜啊,这至少是个大型的食草动物,没准儿就是咱们说的那个……” 刚想说梅花鹿的陈大河顿了顿,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赶紧打住, 差点忘了, 不能直接说出来, 不然柱子八成会问: 你咋知道的啊? 你是不是有啥特异功能啊? 陈大河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嗯……没准儿是头鹿啥的,反正是个体面的大货,要是能弄到手,也算没白忙活。”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眼睛瞪得锃亮, 兴奋地搓了搓手: “那咱们还等啥,赶紧追啊!” “要是真是个大家伙,哪怕不卖留着过年吃,咱也能过个肥年。”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股子兴奋劲, 摆了摆手: “不急不急,瞅这蹄子印的新鲜劲儿,那畜牲估摸着就在跟前儿了。” “这时候得稳当点,别太冒失,万一再把那畜牲给惊跑了,咱不就白忙活了?” 说完, 陈大河吸了吸鼻子, 眉头突然一皱, 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这梅花鹿的味儿越来越淡了呢, 就跟那鹿察觉到危险, 正撒丫子跑远似的。 陈大河赶紧往前蹭了两步, 使劲又吸了吸鼻子: “妈了个巴子的,味儿确实越来越淡,都快闻不着了。” 陈大河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转头看向柱子急切道: “不对劲啊,是不是那畜牲发现咱俩了,正往远处蹽呢。” 话音刚落, 还没等柱子搭腔, 陈大河自个儿先愣住了, 【狩猎任务:梅花鹿】 【失败】 第88章 挖野山参去啊,墨迹啥呢 “这这这这……” 陈大河脑子像是挨了一闷雷, 整个人都傻眼了。 咋也想不透, 这活儿咋就整砸了呢? 直勾勾地盯着雪地上的蹄子印, 心里头的震惊和不解像是煮开的水, 剧烈的翻滚着。 这是咋整的? 咱也没咋大声说话啊, 那玩意儿咋就跑了? 按理说, 以自己这追踪的本事, 咋能出这种岔子呢? 系统都提示失败了, 是不是就意味着那只梅花鹿已经蹽得超过五百米的地界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 陈大河就跟着叹了口气, 心里头那个不是滋味。 莫不是自己说话声儿太大? 还是柱子动作太糙了? 或者说, 那梅花鹿本身就机灵得很, 一有点啥动静就尥蹶子跑了? 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劲, 越想越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陈大河忍不住嘟囔起来: “难不成是咱自个儿的味儿?不应该啊,咱哪怕没洗澡,身上的味儿也不至于臭出一百多米啊。” 摇了摇头, 陈大河哈了一口白气, 转身看了看身边不敢吭声的柱子, 张了张嘴, 又咽回了话。 一斜眼瞧见柱子身上的山狗子, 用力吸了吸鼻子, 山狗子的血腥味和骚味儿一下就钻进了鼻孔里, 陈大河忍不住黑了脸。 柱子瞧着陈大河那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的模样, 刚想张嘴问一句“你这是咋了?” 话还没等出口, 就见陈大河黑着脸瞪了过来。 柱子嘴巴张了张, 赶紧换了话题: “咋……咋咋了?” 陈大河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咋了?你说咋了?猎物他妈的蹽了!还能咋了!” “蹽了?” 柱子一听, 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说话都结巴了: “跑……跑了?你……你刚才不还说那玩意儿就在跟前儿……” 陈大河一挥手打断了柱子的话, 没好气道: “你是猎人还是我是猎人?猎物蹽没蹽我还不知道?” 柱子被这么一呛, 整个人都傻眼了, 挠了挠后脑勺, 小声嘟囔着: “咋就蹽了呢,咱也没干啥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副呆头呆脑的样, 火气更大了: “问你啊!” 柱子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我?我啥也没干啊!” 说完, 柱子只感觉心里那个憋屈啊, 自己像是被冤枉了的傻小子, 有苦说不出。 陈大河瞅着柱子那副憋屈又无辜的样儿, 心里头的火气更是噌噌往上冒。 柱子那模样, 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瓢冰水, 整个人愣头愣脑的, 满脸的迷茫和委屈, 那表情, 就差没在脑门儿上写“我不造啊”四个大字了。 陈大河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心里头的火苗子扑腾扑腾的, 愣是憋不住。 得了, 陈大河干脆不憋了, 敞开了嗓子就开骂, 那嘴皮子跟机关枪似的, 哒哒哒哒一顿输出: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别他娘的扛那山狗子,你偏不听,死沉死沉的,压得你跟个龟孙子似的。” “还他娘的一身骚臭味和血腥味,你鼻子是通气儿的吗?你没闻见那味多冲吗?” “那鹿精着呢,鼻子比狗还灵,就山狗子这一身味儿,它能不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吗?” “你知不知就因为你的一个举动,好好的一笔买卖,让你给搅和黄了!” “你说我不问你问谁?” “啊?” 柱子被陈大河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骂得是面红耳赤, 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愣是张着嘴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就那么站着, 听着陈大河的骂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头飘荡, 心里那个窝囊啊, 真是想找个雪堆子一头钻进去, 躲开这尴尬的场面。 陈大河骂完, 头一甩就往前走, 那步子迈得跟老牛耕地似的, 每一步都能在雪地上踩出一个大坑来。 整个一个气势汹汹。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背影, 嘴巴张了又合, 合了又张。 末了, 实在是憋得难受, 终于开了口, 但那声音却跟蚊子哼哼似的: “你……你干哈去啊?” 陈大河闻言头也没回, 随口怼了一句: “去大姑娘山啊,不然能上哪儿去?” 柱子一听, 整个人都傻眼了, 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 “啊?不抓鹿了啊?” 陈大河一听这话, 脚下一跺, 回头瞪着柱子, 白眼一翻: “抓个屁啊!那畜生早他妈跑得没影儿了,咱们俩这俩短腿,能追上耗子就不错了,还想抓鹿?” “与其在这儿瞎耽误功夫,不如早点去大姑娘山。” 柱子一愣神, 伸手一指旁边的蹄子印, 有点儿不甘心地嘟囔: “这不是有印子嘛,咱们顺着脚印寻摸不就能找着了?” 陈大河顺着柱子的手那么一瞧, 鼻子里哼了一声, 撇了撇嘴: “你瞅瞅那印子,都让雪给埋了一半儿了,这说明啥?” “说明那鹿早八百年前就颠儿了,咱们这时候再追,那不是扯犊子嘛。” “再说那梅花鹿跑得跟风似的,这会儿说不定都跑回家睡觉去了,咱们上哪儿抓去?” 说着, 陈大河又摇了摇头, 一脸的无奈, 感觉自己跟柱子这趟出来, 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这大雪封山的,找路都费老大劲儿了,还想着抓鹿,抓个鬼哦。” 说完, 陈大河转头手一挥, 像是想把这一天的晦气都给扇走: “赶紧的吧,别在这儿磨叽了,啥也没捞着,时间倒是浪费了不少。” “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得尽快赶到大姑娘山去,早点儿挖到野山参,早点儿回家猫冬。” 陈大河说着, 嘴拉得能挂个油瓶, 活像是谁欠了他八百块钱似得: “这破山,以后谁爱来谁来,我是打死也不想再遭这个罪了。” “一天到晚忙活的都是个啥啊,白跑一趟不说,啥也没捞到!” “操!” 说完, 陈大河抬脚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雪, 那雪团子瞬间四散开来, 像是被惊醒的兔子, 四处蹦跶。 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大姑娘山, 深吸了一口气,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希望等下进山不要跑空!不然今天的罪全白受了!” 回头看了看还在原地的柱子, 陈大河催促道: “走啊,再走一会就到大姑娘山了,赶紧进山挖野山参去啊,墨迹啥呢!” 第89章 这气味咋这么骚呢,跟老猫撒了尿似的 大雪片子盖得山林严严实实, 厚实的雪漫过了小腿肚子, 走起路来那叫一个费了老劲。 偶尔, 林子里传来乌鸦嘎嘎嘎的叫声, 给这死静的山林添了点动静。 陈大河和柱子在这雪窝子里一步三滑地往前蹭, 山路那叫一个难走, 雪厚得能把人陷进去。 陈大河走得十分小心, 生怕一不留神就摔个狗啃雪。 走了好一阵子, 陈大河终于撑不住了, 脚下一顿, 停了下来, 呼哧带喘地歇了口气。 抬起头, 眯着眼睛望了望四周, 山林的轮廓在雪雾里显得朦朦胧胧, 远处的树木像是披了一层白纱, 若隐若现, 让人看不清真面目。 陈大河的眉毛上挂了一层薄薄的雪霜, 用力眨巴着眼睛, 想把这白茫茫的世界看个真切。 可眼前除了白还是白。 陈大河咽了口唾沫, 感觉嗓子眼里都是冰碴子的味道。 清了清嗓子, 回头冲柱子道: “眼瞅着快四五点了,咱们得在太阳落山前赶紧找到我和你说那个桦树林,再这么走下去,非得冻成冰棍儿不可。” 柱子听了, 吸溜了下鼻子, 想要说话, 只感觉嗓子眼像是被冰卡住了一般, 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抬脚继续向前, 四周的树挂满了雪, 枝条压得低低的, 时不时地有雪块儿噗嗒一声掉下来, 落了俩人一头。 寒风像小刀子似的, 刮在脸上生疼, 鼻子里喘的热乎气在冷风里转瞬没了影儿。 陈大河的鼻子冻得通红, 不时地用那戴着手套的手胡乱抹把了一把鼻涕。 回头看了看柱子, 只见这家伙缩着脖子, 肩膀耸得老高。 再瞅柱子肩头上扛着的山狗子, 那尸体已经被冻得硬邦邦, 就像是一块大冰坨子。 山狗子的四肢僵硬地垂挂着, 随着柱子的步伐微微晃动, 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柱子的手紧紧抓着山狗子的后腿, 防止它从肩上滑落。 陈大河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啥, 却不想一股冷气顺着喉咙直灌而下, 猛地被呛得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在寂静的雪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陈大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 一只手捂着嘴巴, 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 剧烈的咳嗽憋得人脸通红, 陈大河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却因为咳嗽得太厉害,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大河的肩膀随着咳嗽的节奏颤抖着, 每咳一下, 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弯曲, 简直要将自己折成两段。 好一会儿, 陈大河的咳嗽才渐渐平息, 直起腰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抹了把脸骂了一声娘: “他娘的,差点没把我咳背过气去。”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副模样, 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大河,你没事吧?” 陈大河闻言摆了摆手, 清了清嗓子: “没事,就是冷风呛了一下。” “赶紧的,再晚就更不好走了,天黑下来,咱们在这山里头更找不着北。” 说着, 陈大河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走。 山路难走的已经超过了陈大河的想象, 原本挺溜光儿的路, 让大雪一盖, 整个儿变了样。 陈大河时不时就得停下来, 眯着眼瞅着那些偶尔露个头的石头、树干, 好辨个方向。 雪地是越走越深, 有时候一脚下去, 雪直接就没过了大腿根, 感觉就像是掉进了雪窟窿里。 俩人一路上都没咋说话, 都省着劲儿。 这时候的俩人都感觉多说一句, 都得废了老大劲。 整个林子里, 就只能听见俩人呼哧带喘的呼吸声和脚下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大河,你说这个点儿是不是猪倌出来捕食的时间?” “咱俩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到猪倌,那可咋整,这雪厚的都快埋到了腰,到时可是想跑都跑不了啊。” 陈大河闻言停下了脚步, 靠在一棵树上喘了口气, 摆了摆手: “你这就是自己吓自己。” “猪倌一般都是在早晚时分出来溜达找食儿,这会儿太阳还挂在天上呢,没准儿这会儿猪倌正找个背风的地方打盹儿,哪儿那么容易就碰上。” 站起身, 瞅了瞅四周, 陈大河抓起一把雪放在嘴里润了润有些干的嗓子, 继续道: “再说了,这林子可不小,猪倌的活动范围也广,估计咱们遇到的概率跟中奖差不多。”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别猪倌没遇到,自己先把自己吓趴下了。” “只要咱们小心点儿,别弄出大动静,一般不会有事儿。” 陈大河说着, 紧了紧枪背带。 “就算真那么倒霉碰上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它敢露头,老子就敢给它一枪。” 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柱子卸下了肩头的山狗子, 轻轻地搁在了雪地上, 空出手一边揉着那已经酸痛得不得了的肩膀, 一边嘟囔着: “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我可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把自己整伤了。家里头还等着我回去张罗年货呢,少不了我这一份子。” 说着, 柱子叹了口气, 手上的力道跟着加重了些: “要是在这山上有个啥闪失,我妈非得念叨我一辈子不可。” “咱们得悠着点儿,平平安安地回家,比啥都强。” 陈大河一听, 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笑道: “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柳婶子对我那是没得说,有我在这儿,保准儿不会让你受啥伤的。” 这话刚溜达出口, 陈大河就感觉鼻子里头钻进了一股子骚哄哄的味道, 那味道虽然不浓烈, 但是骚得让陈大河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屏住呼吸, 又仔细地嗅了嗅, 那股子腥臊味儿, 就像是野猫在雪地里撒了泡尿似的, 但这味比野猫的尿骚味还冲, 闻着那味, 陈大河不由得想到一些野兽会在山林里标记地盘撒尿的行为。 只是系统没有给出任务提示, 八成自己进入了某只动物的地盘, 但并不代表自己就是安全的, 兴许这只畜牲就在自己五百米外也说不定。 想到这, 陈大河心里头一紧, 忙不迭地低声对柱子说: “柱子,你听我说,咱俩得当心点儿…… 第90章 喏!野山参八成就在这块了! 话刚出口, 陈大河又寻思着虽然自己闻到了那股骚味, 但并不代表那畜牲就会冒出来。 没必要在这搞得人心惶惶的, 不如稳当点儿, 别让这点破事影响了正经事。 山里的这些野兽, 尤其是老虎, 它们都有自己的规律, 不是随便啥时候都能撞见的。 陈大河清了清嗓子, 换了话头: “咱俩得留点神,趁着天没黑透找到我跟你说的那个大粗桦树。” 柱子闻言,愣了愣: “大河,我刚就想问呢,为啥非得找到那棵树啊?” 陈大河转过了头, 扫了一圈周围的白茫茫后回道: “我听人说,那个老山参就长在咱们要找的那棵老桦树旁边,找到了那棵树,咱俩就有戏能找到那宝贝。” 柱子看着陈大河那背影, 挠了挠头, 拎起山狗子往肩头一抗,捯饬了一下, 嘴里头嘟囔道: “这山大了去了,树多了去了,哪那么容易就找到那棵桦子。” “天儿眼看着就要擦黑,咱俩要是再这么瞎转悠,万一撞上猪倌子,那可咋整。” 说着, 柱子赶忙抬脚跟上陈大河, 边走边念叨着: “咱得留神着点儿,别到时候参没挖着,把自个交代这了。” 陈大河听着柱子在后头嘟嘟囔囔的, 心里有点儿不耐烦, 但也懒得搭理他。 一边走着, 一边仔细辨认着周围的气味。 在这茫茫大山里找一棵特定的树, 确实是有点像大海里捞一根针那么难。 叹了口气, 跟着鼻子里传来的那股子骚味来到了一棵大树下。 陈大河仔细瞅了瞅, 只见树干上头有一块儿尿渍, 那味道熏得人直皱眉头。 这分明就是老虎在这撒尿留下的标记, 陈大河心里猛地一紧, 八成这附近有老虎活动的踪迹, 自己得更加小心了。 只是系统并没有给出任务提示, 也就是说目前还算安全。 越想陈大河眉头皱的越紧, 要不要改道? 顺着没有老虎标记的地方去找那棵桦树? 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林子, 这一看, 心里更是犯了难。 雪地白茫茫一片, 啥也看不清, 就像是一口大锅, 把整个山林都给炖的雾气蒙蒙的。 原本清晰的山路现在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这环境, 最好还是别乱跑, 稍有不慎, 就可能踩空或者迷失方向。 陈大河摇了摇头, 心里头合计着, 稳当点儿走总比冒冒失失强。 刚要抬脚, 冷不丁一声若有若无的吼声飘进耳朵里, 吓得陈大河脚下一顿, 愣是没敢再动弹。 柱子那也是一激灵, 声音都哆嗦了: “猪……猪倌?” 陈大河赶紧比了个手势, 让柱子别出声, 抓着枪背带一甩, 猎枪稳稳落在手中, 耳朵竖得跟天线似的, 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那一声吼过后, 之后也没了啥响动。 陈大河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也没闻见啥不对劲的味儿。 定了定神, 陈大河压低了声音道: “没事儿,听那叫声,离咱们这儿远着呢,咱们赶紧挖参,挖着了早点回家。” 柱子张了张嘴, 想说点啥,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脸上写满了纠结。 慌慌张张地四下里看了看, 瞅着陈大河已经一步一蹭的往前走着, 柱子咬了咬牙, 紧赶慢赶地跟上了陈大河的步子, 边走, 心里头一个劲儿地念叨, 可别再出啥岔子了。 …… 小雪开始飘飘洒洒, 天边的太阳就像个咸鸭蛋黄, 慢慢往山后头沉, 把天边那一片染得红扑扑的。 雪地上头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踩上去软绵绵的, 一不小心就能滑个四脚朝天。 陈大河每迈一步都得先用脚尖儿探探虚实, 生怕一脚下去, 直接陷进雪窝子里头, 那可就完犊子了。 柱子跟在后头, 步子更沉, 时不时还得用手撑着膝盖, 好让自己别栽倒在雪地里。 这山路本来就不好走, 现在又下了雪, 路就更难走了。 天色越来越暗, 风也开始刮得紧, 吹得人脸跟刀子割似的。 陈大河的眼睛都快瞅出茧子来了, 可那棵桦树就像是躲进了雪里头, 硬是找不着。 陈大河时不时还得停下来, 用脚踢开积雪, 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风一吹, 那雪片子直往领子里钻, 冷得陈大河直打寒颤。 抬头瞅了瞅天, 陈大河心里有点着急了, 这要是在天黑前找不到那棵树, 晚上在这山里头过夜, 那可就是生死未卜了。 柱子走的也急了, 嘴里头忍不住嘟囔着: “大河,咱是不是找错方向了?这雪一下,啥标识都没了,咱俩跟瞎子摸象似的。” “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陈大河闻言, 闷声不响的慢慢转过身,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片被大雪捂得严严实实的林子。 朦胧的雪雾中, 似乎隐约能看见一棵粗壮的大树影子。 陈大河抹了把脸上的雪渣子, 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那棵树的方向挪了过去。 柱子一见陈大河突然拐了个弯儿, 忙不迭地问道: “哎,你这是上哪儿去啊?是不是瞅见啥稀罕玩意儿了?” 陈大河头也没回, 扔下了一句话: “我寻思着咱们要找的那玩意儿,兴许让我给找着了。” 柱子一听这话, 眼睛瞪得老大, 赶紧拽紧了肩上的山狗子, 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到了跟前, 陈大河站在树下, 仰着脖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这棵桦树, 粗得跟水桶似的, 少说也有五十公分, 树皮溜光水滑, 透着股子岁月磨砺出的银白。 树干挺拔, 直冲云霄, 枝头的树冠在风雪中轻轻摇晃。 陈大河心里头一阵激动, 围着树干转了几圈, 上手轻轻敲了敲树皮。 柱子在一旁看着陈大河这副模样, 忍不住开了腔: “这就是你说的那棵粗桦树?瞅着挺壮实,只是咱们要它干啥呀?” 陈大河一转身, 眼睛里闪着亮光, 兴奋道: “干啥用?找着这棵树,那就是找着了那颗五十年的老山参!” 柱子一听, 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地上, 挠了挠脑袋, 有点不信地又问了一句: “可是……可是这林子里头这种树多了去了,你咋就能断定就是这一棵呢?” 陈大河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 “这有啥难的,把周围的雪扒拉开,要是有块大青石在这附近,那就错不了了,八成就是这棵树了!” 第91章 参!得这么挖! “大河,大河!你快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石头?” 听着柱子那兴奋得有点儿变了调的喊声, 陈大河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低头一瞧, 柱子正蹲在雪窝子里, 手上不停的扒拉着雪。 随着柱子的动作, 一块小石板露了出来, 那石头颜色青幽幽的。 很像初级山林宝藏情报里的描述。 陈大河心里怦怦直跳, 蹲下屁股, 轻轻地用手拂去石板上的雪片子, 青石板的面儿越来越大, 越来越清晰。 抬头瞧了瞧柱子: “就是它了!错不了!” “快点,快点……动手挖!赶紧的!” 柱子愣愣的瞅着陈大河一边催促, 一边迫不及待地开始挖了起来, 那块地方被陈大河挖的是雪花四溅, 站起身, 柱子挠了挠头: “你挖这石头干啥啊,那山参也不能长石头底下啊!” 陈大河一听柱子的话, 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 一拍自己的脑门儿, 恍然大悟道: “卧槽,我这是急糊涂了,山参哪儿能长石头缝里头啊!” 站起身, 抖了抖身上的雪, 四下里打量了一圈, 山参一般喜欢那种背风朝阳的地方, 最好是有点斜坡, 土质要松软, 还得有点儿潮湿。 树荫底下或者挨着小溪的地方, 可能性更大。 陈大河又仔细端详了那块青石板, 上面的青色好像是苔藓, 再四下里那么一打量, 小斜坡、 背阴、 通风, 人参喜欢的生长环境这块全都有了。 陈大河重重地吸了口冷气, 抬手一指最有可能的那块地儿: “柱子哥,咱俩一会儿就在这儿动手,我看这儿挺有戏,山参八成就在这块。” 刚想抬脚的陈大河, 想了想又补充道: “动手的时候可得留神点儿,别毛手毛脚的把参叶儿给弄破了!” “特别特别要小心,别把参根给弄断了,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说着, 陈大河扑腾一声跪在雪窝子里, 小心翼翼地抹去覆盖在目标区域的雪。 雪埋得厚实, 天空中还飘着小雪, 冷风一个劲儿地往脖子里钻, 吹得人直打寒颤。 陈大河抹雪抹的手酸, 直起身身子歇了口气, 抬头望了望不断洒落的小雪骂了句娘, 这环境, 给挖野山参增加了不少难度, 方圆五十米的地界儿都有可能藏着那个宝贝, 可自己只能一点一点地排查。 转头瞅了瞅一边的柱子, 只见他正戴着厚手套, 轻轻地把雪往旁边推, 推一下, 停一下 仔细观察雪下的土质和植物情况。 瞅到这的陈大河满意的点了点头, 撅着屁股继续找参, 雪不停地落, 俩人的背上很快就积了一层薄雪, 冷风嗖嗖地吹过, 俩人的脸颊冻得通红, 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陈大河直起身板, 锤了锤有些酸麻的腰: “我了个老天爷,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老子的腰哦……” 话还没落音, 陈大河突然一指正要下手的柱子: “别动,别动!” 柱子一愣, 瞅着陈大河一骨碌爬了过来, 伸手对着自己刚刚抹过地方小心翼翼地刮着雪。 随着陈大河刮雪的动作, 一簇细长的绿叶渐渐露了出来。 这叶子呈现出锯齿状边缘, 中间是一条清晰的筋脉, 叶子顶端尖尖的, 哪怕没挖过参的柱子看到这叶子也能猜出这是什么了: “山山山……山参?” 陈大河点了点头, 屏着呼吸继续小心地清理着周围的雪。 雪被一点点拂去, 那株野山参的枝叶愈发清晰。 参茎并不高, 大约只有十几厘米, 但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中, 那一点点绿意格外的让俩人兴奋。 陈大河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柱子瞧着陈大河这突然的举动, 愣愣地问了句: “咋的了,咋就不挖了呢?” 陈大河一边取下肩头的解放包, 一边道: “这挖参可不能只想着往狠里挖。咱这疙瘩,讲究个敬山神呢。” “这人参都是山神的宝贝,就像个参娃娃似的,你要是太莽撞了,它就能跑没了影。” 一边说, 一边从解放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 柱子仔细一瞧, 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供品, 有三个自家做的小馒头, 虽说不太起眼, 但也透着一股诚意。 还有几块用红线系着的小石子。 陈大河把供品轻轻放在一旁干净的雪地上, 拉着柱子蹲下: “这人参在这山里长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那是有灵性的。咱挖它之前,得先跟山神打个招呼,表示咱的敬意。” 看着柱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陈大河又从包里取出一根短香, 划拉一根火柴点燃。 陈大河把香举起来, 朝着天空和四周的山峦拜了拜: “山神爷爷、山神奶奶,俺们在这挖参,只是想求点生活,俺们一定小心,不会胡乱挖掘,要是惊扰了参娃娃,还请山神您海涵。” 那缕青烟在雪雾中缓缓上升, 陈大河把香插在雪地上, 再次看向那株人参。 “这山里的东西,都有它自己的命。咱能遇到这参也是一种缘分。” “要是人参周围的土有啥不对劲的地方,那可能就是参娃娃在给咱提醒,咱俩就得赶紧停手。” 柱子瞅着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用手指轻轻绕着人参周围的雪地画了个圈, 似乎这样做就能把人参暂时圈住。 柱子也赶紧有样学样, 跟着陈大河后头拜了拜,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身上的雪, 接着, 柱子就瞅见陈大河取出鹿骨钎子, 刚想开口问, 陈大河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这是我昨晚用马鹿腿骨做的钎子,等下我挖的时候你在旁边不要说话,以免惊动了山神或者吓跑了人参娃娃。” 说完, 陈大河用手指轻轻拨开周围的积雪, 一点一点地, 生怕弄伤了参子的根茎。 不多时, 柱子就瞅着陈大河用鹿骨钎子在距离参苗约一拃远的地方, 缓缓地插入雪下的泥土中。 钎子入土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树林里都显得格外突兀, 柱子刚想看陈大河接下来做什么, 就瞅见陈大河立刻停了下来, 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似乎在确认有没有惊扰到什么, 才又继续小心地往深处扎。 柱子挠了挠头想要张嘴问为什么, 突然想起陈大河事先的交代, 赶忙闭了嘴继续瞧着陈大河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陈大河慢慢地把土挖开一个小坑, 那眼睛始终没离开参子。 接着, 陈大河从包里取出一把小镐头, 在土坑的边缘轻轻敲打着, 把一些附着在根茎上的硬土块震落。 随着挖掘的深入, 陈大河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抬手抹了一把, 皱眉看着这参的根须似乎朝着旁边的方向延伸了不少, 顺着根须的方向挪动了身子, 一点一点地扩大挖掘的范围。 不时地用手指探测着根须的位置, 调整挖掘的方向。 挖到能清晰看到人参主根的时候,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那主根呈现出一种淡黄色, 形状规整, 宛如一个小娃娃的身体。 陈大河摇了摇头, 让冻的有些发昏的脑子清醒清醒, 拿出特制的参钩小心地把人参周围的土进一步拨开, 随着陈大河的动作, 参须完整地暴露出来。 柱子在一旁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陈大河却没有丝毫松懈。 小心地把人参从土里取出, 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布包里。 柱子瞅着那红布包上绣着一些简单的吉祥图案, 在这白雪皑皑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喜庆。 陈大河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和碎雪, 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柱子哥,快点把这坑给回填了,填好了咱俩赶紧回去。” “再晚点下山保不齐会……”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突然一愣, 接着眉头一皱! 第92章 卧槽!不会遇上老虎了吧!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梅花鹿】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 陈大河抬起的脚一顿, 心里那个气啊, 就像是被窝里放屁——能闷不能响。 这梅花鹿真是个冤家, 自己眼瞅着要回家了它偏偏出现了, 自己苦心巴拉地追它的时候它就跑没了影, 哦! 把我当舔狗啊! 现在天都快黑了, 自己这参也挖了, 周围很可能有老虎出没, 这头鹿是打还是不打, 陈大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打吧, 天黑了, 传说中的老虎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真碰上了, 那可就是拿命去猎鹿。 不打吧, 陈大河又觉得心里又有点不甘, 今天一天是一个好猎物都没捞到, 打了三个玩意全废了, 要是说出去陈大河觉得脸都没地方搁。 柱子刚把山狗子抗上肩头, 就瞅见陈大河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 忍不住张嘴问了句: “大河,你这是咋了,整这幅表情,是不是挖参挖出啥岔子了?” 陈大河闻言叹了口气, 眼神犹豫地瞅着柱子, 手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棉袄。 就是没有回答柱子的问题。 柱子见状, 转头望了望越来越暗的山林, 一阵小风吹来,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紧了紧身上的袄子, 有点儿不耐烦了: “大河,你有啥话就赶紧说,这天眼瞅着就要黑了,黑灯瞎火的,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咱得赶在天全黑之前下山啊。” 陈大河听了一跺脚, 直截了当道: “柱子,要是有个猎物就在跟前,你敢不敢下手?” 柱子听了一愣, 脸色立马就变了: “猎物?该不会是猪倌子吧?” “我的天!要是猪倌子,咱俩还追个啥呀,保命要紧,那得赶紧撤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紧张的样,白了他一眼: “你想哪儿去了,不是老虎,我闻着那味儿,八成是头鹿。” 陈大河说完, 又瞅了瞅还是一副惊弓之鸟样的柱子追问道: “你就直说,打还是不打!” 柱子听罢,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打,不打,坚决不打!” 看着陈大河那惊讶的眼神, 柱子赶忙摆手解释: “你看看这天色,眼瞅着就要黑透了,咱还在这雪窝子里。” “这时候去追猎物,万一出了岔子,咱俩可就麻烦大了。” “要是在碰到老虎,到时想跑都不一定跑的起来。” “咱们还是稳当点,趁着还能看清路,赶紧回家吧。”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 皱眉看了看周围的白茫茫。 陈大河心里其实是痒痒的, 特别想打下那头鹿。 这野山参拿到黑市, 撑死了也就大几千块, 和柱子四六一分分, 自己能落个三四千就算不错了。 卖了钱还得给赵明艳买个相机, 求人办事不得塞点钱、送点礼、请吃个饭? 这么一算, 钱根本就不够花。 虽说这鹿卖不了几个钱, 但总比空手回去强, 多攒点钱, 还能带小花崽儿去大医院好好看看病, 年前说不定还能给家里的破房子翻修一下。 钱这东西, 越多越好, 陈大河越想越心动。 看着等着自己拿主意的柱子,笑了笑: “咱这出来一趟不容易,这鹿要是真打到了,也是个添头。” 说着,陈大河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枪: “咱有枪在手,真要是遇到猪倌子,也不怕它。” “只要咱小心点,别弄出太大动静,说不定就能把鹿给打了。” 说完, 陈大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继续道: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就我这鼻子你还不知道嘛?” “那些畜牲还没出现我就能闻到,大不了闻到老虎的味,咱俩撒丫子跑就是了!” 说完, 陈大河瞧见柱子听了自己的话, 眼神里闪过一丝心动, 可转瞬又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 又见他嘴张了张,像是有话要说, 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柱子眉头紧锁, 眼睛四处乱飘, 一会儿瞅瞅陈大河, 一会儿又瞄瞄越来越黑黢黢的山林。 憋了半天屁的柱子, 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了出来! “咱……咱真要弄吗?” 陈大河听完柱子的话, 乐了, 这家伙一贯是个没主心骨儿的货, 既然他这么问, 陈大河觉摸着这家伙是心动了, 清了清嗓子, 伸手拍了拍柱子的肩头: “你要是心里头打鼓,就先回家,我一个人去溜达溜达也行。” “不过你要是跟我一起呢,我可以跟你保证,有我在,啥事儿都不叫事。” 柱子闻言咬了咬牙, 仿佛是下了啥重大决心似的看着陈大河: “咱俩一起出来的,我咋能一个人跑呢?那不是成了缩头乌龟了吗?” “不过咱可说好,要是遇到猪倌子的影儿,咱可得转头就得跑啊!” 陈大河一听这话, 眉毛一挑, 鼻子一抽, 使劲的吸了吸周围的空气, 想从这一堆气味里找出独属梅花鹿的气味。 可那山狗子的骚气和血腥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让自己没法儿好好分辨。 陈大河转头瞪了柱子一眼,皱着眉头: “你给我闪一边儿去,扛着你的山狗子起码离我十米开外。” 柱子一愣, 有点懵圈: “咋了,为啥啊?” 陈大河没好气地回道: “我这正用鼻子追踪那鹿呢,你这山狗子味儿太冲,把老子鼻子都给熏懵了,我咋闻啊?” 陈大河停了一下, 又接着道: “你忘了上午那鹿是怎么撒丫子跑的?不就是因为闻到山狗子的味儿了嘛。” “你要是还想让这头鹿跑了,你就继续在这儿戳着。” 柱子听着这话, 心里头老大不乐意, 不情不愿地扛起山狗子, 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后挪着。 嘴里头嘟嘟囔囔地没闲着: “上午那鹿尥蹶子是不是山狗子的影响还不知道呢,保不齐是遇到了啥危险,或者是让啥野兽给吓着了。” 边说柱子边用眼角瞥了瞥陈大河: “也不知道为啥非得这时候找鹿,这大雪封山的,找个鹿跟找针似的,难不成还真能靠鼻子闻出来?”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嘟囔, 白眼儿一翻, 压根儿没心思搭理他, 闭上眼睛一门心思地继续追踪那气味。 空气里各种味道都有, 雪花儿的清新、泥土的腥味、树叶儿烂掉的霉臭, 还有那么一丝鹿的骚气。 陈大河顺着这味儿慢慢转身, 寻摸着气味的方向。 突然, 陈大河眉头一皱, 这鹿味的里头咋还混着股子别的骚味? 这不像是鹿的味道, 倒像是吃肉的畜牲的气味。 这念头一冒出来, 陈大河睁开眼死死地盯着气味传来来的方向, 操! 鹿群的附近不会有老虎吧! 第93章 到底,是什么猛兽在追这群鹿? 念头一闪。 那一丝怪味儿突然又消失了。 陈大河皱了皱眉。 寻思着是不是自己鼻子给冻出了毛病? 要不就是风大把味给吹跑了? “这是个啥情况?刚才明明有味儿,咋说没就没了呢?” 按理说…… 系统这玩意一向是挺靠谱的。 要是自己附近五百米有啥可狩猎的动物出现。 系统指定会提前给个信。 现在就光报了个狩猎梅花鹿的任务。 关于老虎的任务并没有触发。 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想多了。 定了定神。 一转头冲着不远处的柱子挥了挥: “柱子哥,走了!” 柱子一听陈大河这声儿, 立马儿三步并作两步, 扛着山狗子就往前蹽。 陈大河回头瞧着他那架势, 跟参加奥运会百米跨栏似的。 每一步都蹦得老高, 生怕一脚下去陷进雪堆里,拔不出腿来。 “大河!找着鹿啦?” 陈大河瞧着柱子一脸的兴奋劲点了点头: “八成就在这个方向了,小畜生的味儿挺冲,跑不了它的。” 停了停, 陈大河瞅着柱子肩头的山狗子警告道: “咱俩先说好了啊,等会儿要是一瞅见鹿影儿,你就赶紧把山狗子扛到一边儿躲起来!” “晌午就让你给搅和了,这回可别再给我整岔劈了。” 柱子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了点头。 陈大河正好瞅见了柱子一闪而过的白眼, 忍不住皱了皱眉: “梅花鹿那玩意儿,耳朵尖,鼻子灵,要是一闻到山狗子身上的血腥味儿,保准儿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跑了你就等着后悔吧,到时候啥也捞不着,你就自个儿哭鼻子去!” 说完。 陈大河转身向前蹭了一步, 头也没回的又补了一句: “别说我没提醒你!” 柱子听完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那咱待会儿是下套子还是咋整?” 陈大河一边儿往前走, 一边儿回了话: “当然是使枪了,冬天也没啥鹿茸,一枪崩了脑袋,剥了皮,肉留着过年吃,皮子和血拿去卖了换钱就成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脚下一顿。 鼻子一抽, 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 周围的空气里, 雪的清爽味儿、树的树脂味儿, 还有那么一丁点不一样的气味混在一起钻入鼻腔。 陈大河闭上眼, 仔细的在这些杂七杂八的气味里分辨着那个不一样的气息。 “对,就是这个味儿。” 那气味, 是草食动物拉的粑粑独有的气味, 有点像干草和泥土混在一块的味儿。 干巴巴的, 带着一种独特的动物腥味。 梅花鹿拉的屎, 一般都是干干的,一粒一粒的。 因为它们吃的都是些草啊、叶子之类的, 消化后的粑粑自然也就带有草本的干燥气息。 陈大河睁开眼, 顺着这股子味, 慢慢的, 慢慢的转着脑袋, 想定位这些气味的源头。 柱子跟在后头瞅着陈大河一会儿急匆匆地往前赶, 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来, 时不时用鼻子贴着雪地这嗅嗅那闻闻的。 末了, 柱子实在是憋不住了开了腔: “大河,你这是干啥呢?” “咋老是一会儿走一会儿停的?你这凭鼻子闻味,真有那么准吗?” 柱子一边说, 一边伸手指了指四周的雪地: “咱们是不是该找找那些个猎物的脚印子啥的?” “找脚印子总比光用鼻子闻的靠谱吧。” 陈大河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嘴角带着点嘲笑直接开了口: “柱子啊,你这纯属外行话了。” “你瞅瞅这大雪片子是哗哗一阵猛下,地上要是有印子早让新雪给捂得严严实实,哪那么容易找到踪迹?” “要是鹿群压根没从这片走过,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你也照样儿找不着。” 一边说, 陈大河一边指了指四周的一片白茫茫: “这么和你说吧,在雪地里狩猎,咱就得靠鼻子和经验。” “踪迹能迷惑人,可气味儿它不会。尤其是那些个动物的粑粑,那味是一闻一个准。” “粑粑的形状,干湿,气味的远近都能作为一个判断。” 陈大河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又道: “再说了,这雪地里气味能传得远,比踪迹靠谱多了。” 柱子被陈大河这么一顿数落, 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嘴硬地回了一句: “那也不能全指着鼻子吧,万一整岔劈了呢?” 陈大河听了这话, 直接冷笑一声: “兄弟,打猎这事,你得用心,得用脑子。” “我就这么告诉你,咱们猎人这行,鼻子有时候可比眼睛靠谱多了。” 说完, 陈大河瞅着柱子尴尬的脸色, 转身白眼一翻, 敢质疑哥的专业性? 哥就用猎人的专业技巧让你心服口服。 懒得在搭理柱子, 陈大河集中精神, 继续顺着那股气味追踪。 陈大河脚步尽量放轻,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生怕踩实了雪层, 破坏了可能隐藏在下面的线索。 雪地上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陈大河裹紧了棉袄时而快步前行, 时而又慢下来, 仔细辨别着雪地上的气味。 偶尔, 陈大河突然在某个地方停下来, 挖开积雪, 检查下面有没有动物的粪便或被雪覆盖的植物。 突然, 陈大河的步伐一顿, 蹲下身轻轻拨开积雪,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动作, 赶忙瞅过去一瞧, 只见那里露出了一粒粒椭圆形状的小东西, 颜色是那种深褐色, 表面还有些许光泽。 还没等柱子问出口, 陈大河直接上手轻轻拨弄了一下, 触感比较干燥, 表面有些许凹凸不平。 站起身, 陈大河抓起一把雪洗了洗手: “瞅见没,这就是梅花鹿的粪球,干燥,表面有植物纤维,这说明它们刚在这附近活动过。” 说完, 陈大河转头瞅了瞅四周: “咱们得小心点,别惊动了它们。” 话音还没落, 陈大河突然抬手打断了正要说话的柱子: “看那,有脚印子!” 说着, 陈大河赶忙跑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脚印的深浅和方向, 越看, 陈大河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脚印之间的距离并不均匀, 有的地方紧凑, 有的地方则拉得很开, 这说明鹿群在行走时很急。 难不成…… 这群鹿遇到危险了? 狼群是梅花鹿的天敌, 大型野兽的威胁也同样存在。 但是, 这周围除了鹿的踪迹, 并没有发现任何野兽的印子, 连个爪印都没有。 系统也没有播报任何关于其他狩猎任务的信息。 到底是什么在追这群鹿呢? 如果有猛兽出没, 总会有一些迹象, 但这里, 一切平静得让人不安。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正寻思的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心里一紧! 操! 来了! 第94章 不想喂老虎就赶紧挪窝! 【资深猎人挑战:东北虎】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五十点】 【友情提示:该猎物过于危险,请慎重考虑】 【友情提示:成功完成狩猎奖励一次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陈大河瞅着系统刷刷刷的提示, 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我了个乖乖, 东北虎啊! 这畜生可是大山里的霸王啊! 自己刚才还寻思是啥玩意儿撵得这群鹿四处乱窜, 敢情是这位山大王啊。 只是这任务…… 干不干, 是个难题。 干。 那可就是拿命去拼, 东北虎的凶名, 在哪都是响当当的, 一个不留神, 真就有可能会成为老虎爪下的冤魂。 不干。 那五十点积分就得打水漂。 还有那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也得泡汤。 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实惠啊。 再说东北虎那一身, 虎皮、虎骨、虎爪, 哪个不是值钱的货? 陈大河心里这个纠结啊, 跟猫抓似的。 自己两辈子为人, 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瞅了瞅旁边一脸懵逼的柱子, 心里一横, 瞬间有了主意。 干! 不就是一东北虎嘛, 老子就不信邪, 还能让它给吓住了! “这事,老子干了!” 柱子听着陈大河突然蹦出的一句话, 当场就愣了: “啥?干啥?你这是要干啥啊?” 陈大河闻言定了定神, 深呼了一口气, 心里犯起了犹豫, 这事该咋说呢, 万一直接告诉柱子附近有老虎, 他不得吓得腿软? 瞅着一脸焦急的柱子, 陈大河张了张嘴, 寻思着还是得委婉点说比较好: “那啥,柱子哥,咱们这回可能摊上事儿了!” “那个……咱们追的这群鹿,好像正被一个畜牲撵着跑。” 柱子听了一脸懵圈: “啥?啥玩意儿撵着跑?你这是说啥呢?” 瞅着陈大河一脸的慎重样, 柱子脱口而出: “狼?是不是狼在撵鹿群?” 陈大河微微摇头: “不是狼崽子……这回可能比狼群还难缠。” “我在这儿闻到了点儿不一样的味儿,这畜牲,估摸着会有点……嗯……咋说呢,估摸着比狼崽子还凶猛。” 柱子听到这,大约已经听出了陈大河的话外之音: “那你到底是啥意思啊?” 陈大河咬了咬牙, 还是没直接提老虎: “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回遇到的情况,可能比咱们想的要危险得多。” 这话一出, 柱子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咽了咽口水, 声音跟着有点发颤: “大……大河,你……你是不是发现啥了?” 陈大河点了点头, 瞅了瞅四周即将被夜色笼罩的山林, 呼了一口气: “咱们可能碰上大家伙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万一真遇上了,你听我指挥,千万别慌。” 柱子听了陈大河的话, 虽然他没有明说, 但柱子已经心里有数。 陈大河口中的麻烦指定就是这大姑娘山的老虎了! 想明白的柱子吞了吞口水, 喉咙干得像是刚吞了把沙子: “老……老虎啊?” “咱……咱们咋办啊?” 柱子求助似的看着陈大河, 柱子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慌, 可就是控制不住。 陈大河皱眉瞅着柱子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腿肚子似乎还在打颤。 陈大河叹了口气, 果然, 普通人面对老虎的反应就是如此真实。 陈大河上前拍拍柱子的肩膀,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别怕,柱子,有我在呢。” “你先冷静下,老虎是厉害,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 陈大河取下背后的猎枪伸到柱子面前: “知道这叫啥不?这叫真理!” 咔哒一声, 陈大河拉动枪栓, 掏出一枚黄澄澄的7.62子弹晃了晃: “只要有了这个,老虎?就是再来个熊……” 话未说完, 陈大河已经将子弹装填进枪膛, 抬枪指向天空, 手指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 震得柱子一个哆嗦, 震得附近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嘎嘎嘎乱飞。 “老子一样嘣了它!” 枪声的余音还在林子里回荡, 柱子尚在愣神儿的时候。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像是树木被猛然撞断的动静。 紧接着, 大地一阵颤动, 仿佛有个大家伙正撒丫子朝这儿奔来。 随后, 一声兽吼穿过密林传入两人耳中, 那声音低沉而有力, 透着野性和威慑。 一时间, 树枝被撞断的声响, 鹿群的惊叫, 还有那越来越近的兽吼声, 让陈大河和柱子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陈大河赶忙握紧了手里的枪, 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绝不是一般的野兽, 这股子气势, 这种震动, 只能是森林里的霸王, 东北虎!!! “咋……咋整啊!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啊!咱俩该咋办啊?” 陈大河听着柱子的慌张, 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别慌,别慌,不一定是冲咱们来的,可能是它在追捕……” 话还没落地, 前方黑漆漆的林子突然一阵影子乱晃。 接着, 雪花四溅间, 陈大河愣愣地看见一头梅花鹿猛地跳了出来, 鹿蹄子在雪地上猛力踏动, 每一跃都伴随着雪花飞溅。 紧随其后, 一头又一头梅花鹿乱蹿而出, 鹿群的恐慌像是一股浪潮, 在森林中迅速扩散。 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俩人更是懵圈了, 一时间不知道现在该咋办。 就在这混乱达到了顶点之时, 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突然在林中炸响。 紧接着, 一道巨大的阴影从林子里猛扑而出。 陈大河还没反应过来, 那只东北虎直接扑向一头没来得及跑掉的梅花鹿。 那只鹿惊恐地想要跳跃, 但一切已经太迟, 老虎的体重和力量瞬间将它压倒,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鹿被死死地按在了雪地上。 剩下的鹿群从俩人身边跳跃奔逃, 带起了一片片雪雾, 雪花打在脸上, 冰冷的触感让陈大河瞬间清醒: “快他妈躲起来!躲起来再想法子弄死这畜牲。” 柱子闻言惊恐地尖叫出声: “我……我走不了,我……我腿软!” 陈大河回头看着死死咬着梅花鹿的老虎, 抓着柱子就往后跑: “他妈的,不想喂老虎就赶紧挪窝啊!” 第95章 面对老虎,你得站着跟它干!不能怂! “嗷!” 正打算撒丫子狂奔的陈大河, 耳朵里猛地灌进了这一声让人心肝儿颤的怒吼。 猛地一回头, 就看身后那片林子, 那只东北大虫已经完成了它的猎杀。 这畜生站在那头倒霉的梅花鹿旁边, 鲜血把周围的雪地都给染红了。 紧接着, 大虫子一仰脖儿, 血盆大口一张, 又来了一声能把人耳朵震聋的咆哮。 陈大河看见老虎的毛发在咆哮声中竖立, 双眼闪烁着凶光死死的盯着自己这边。 柱子回头正好瞅见这一幕, 嘴唇刷的一下白了, 牙齿打着架, 话都跟着说不利索: “哥啊,我叫你哥了啊!你……你咋还愣着呢?咱……咱们赶紧跑啊!” “这……这可是吃人的大虫子,你这么跟它对视,它……它可不怕人啊!” 陈大河却像是脚底生了根, 转过身深吸一口气, 定了定神, 举起猎枪, 瞄准了那只老虎。 “柱子哥,别慌!不能慌!” “咱们不能跑,咱们两条腿跑不过它的。老虎已经发现咱们了,这时候转身逃跑,就是把后背亮给它,那才是找死。” 说话间, 陈大河的眼睛始终盯着老虎, 手里的枪稳稳指着那只老虎: “记住,面对这种野兽,不能露怯,更不能背对它。咱们得站着跟它干,干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脸色惨白的柱子闻言张了张嘴, 嘴唇不住地颤抖, 想说点什么, 却心绪混乱组织不了任何话语。 腊月寒冬的天, 柱子的额头冷汗直冒, 每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让自己快跑, 快跑! 但那脚就像不是自己似的, 咋也动不了。 柱子紧张的瞄了一眼那只老虎, 夕阳西下, 天边的余晖将森林的轮廓染成了金黄色, 雪花在空中飘飘飒飒, 那只老虎龇牙咧嘴, 血迹斑斑的嘴脸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狰狞。 柱子再转头瞧着陈大河, 陈大河就像是一尊雕塑, 举枪瞄准的动作没有一丝动摇。 “大河,我……我……” 柱子咽了咽口水, 想要把语言重新组织起来。 但恐惧让柱子的嘴皮子抖得像筛糠一样, 怎么也蹦不出一个字。 雪花落在陈大河的肩头, 落在老虎的鬃毛上, 也落在柱子的睫毛上。 一时间, 谁也没有动。 陈大河紧紧盯着对面的老虎, 呼了一口气, 动了动嘴皮子小声道: “柱子,听我说,这畜生怕火。” “你小心点把我给你的火把拿出来点了,一定要动作谨慎点,别把这畜生给惹毛了。” 陈大河说完, 却没有听到柱子的回话。 错眼看了下, 只见柱子的嘴唇微微动着,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手在口袋里哆嗦的摸索着, 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连简单的拿取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柱子,柱子!” 陈大河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 “你行的,快!” 柱子闻言愣愣的看着陈大河, 哆嗦着嘴皮子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我试试……” 陈大河闻言皱了皱眉, 看着柱子终于从口袋里掏出火柴。 但那手却抖得厉害, 啪的一声, 火柴盒掉在雪地上。 这一声虽小, 却在这对峙的紧张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 陈大河的心猛地一沉, 目光迅速回到老虎身上, 只见那畜生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目光更加凶狠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错眼瞅着柱子哆嗦着要弯腰捡火柴, 陈大河赶忙制止: “操!你别弯腰……” 话还没落音, 老虎嗷呜一声, 后腿猛地一蹬, 庞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 瞬间扑向陈大河。 一刹那, 时间仿佛凝固, 陈大河甚至能看到老虎张开的大口中锋利的獠牙, 能看到它前爪上弯曲的利爪, 那股带着血腥味的腥风扑面而来。 陈大河本能地一勾扳机, 砰的一声, 枪口喷出火光, 子弹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 那子弹儿像是长了眼似的, 直奔老虎的脑门。 结果, 子弹却打中了老虎的左耳, 血花一下炸开, 红彤彤的溅了一地雪。 老虎疼得嗷的一声, 甩了甩脑袋, 可愣是没倒下。 “妈了个巴子的,差点儿就爆头了,咋就打耳朵上了呢!” 陈大河眼瞅着老虎再次猛扑, 抬起脚踢在柱子屁股上, 把他踹了个狗啃屎, 自己借着劲一倒, 整个人往后摔在雪堆里, 刚好躲过了老虎致命的一扑。 “你个鳖孙想活命不?想活命就拿你那破猎枪使劲儿砸啊!” “你不反抗就得死。” “快干它啊!别愣着啊!!” 陈大河躺在雪地里冲着柱子扯着嗓子喊, 就盼着柱子能回过神来, 跟这大虫子拼了。 这时候, 必须得豁出去, 只有豁出去才能从老虎嘴里抢回一条生路。 眼下的局面真的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现在与老虎之间的距离太近, 一发子弹打出, 根本来不及装填第二发。 这种单发猎枪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简直成了摆设。 要是手里有把手枪, 或者56半自动步枪, 陈大河绝对会让这老虎连第二次起身的机会都没有。 可现实是, 自己这边只有两杆单发猎枪, 柱子手里那把还是抢的五哥他们的那种老式猎枪。 他妈的, 一枪过后, 剩下的就是漫长的装填过程, 那点时间足够老虎扑上来给自己俩人都开膛了。 陈大河一边骂着娘, 手上却不敢停歇。 迅速从腰间拔出了那把老猎刀, 死死的盯着数米外的老虎: “妈的,今儿个只能肉搏了!” 听着陈大河的话, 柱子瞅着不停跺步、龇牙咧嘴的老虎, 心跳如鼓。 瞥见陈大河丢掉枪拿出刀, 柱子赶忙颤抖着从背后取下了那杆近两米的猎枪抓住枪头当个棍子使。 陈大河瞥见柱子的动作, 赶忙大声道: “柱子哥,你赶紧把枪挥起来,你来吸引那畜生的注意,我找机会上手干它!” 说完, 陈大河瞅着柱子踌躇不敢动弹, 急的直冒火。 “妈了个巴子的,柱子,你他娘的是想我俩都交代这吗?” “老子要是死了,你他娘的也活不成!” 第96章 关键时候枪它娘的卡壳了!! 柱子被陈大河这一通吼, 吓得魂差点没附体。 牙一咬, 心一横, 提起手中的猎枪, 拼了老命地挥舞起来, 嘴里不停地发出“嘿嘿嘿”的动静, 给自己壮壮胆。 那老虎一见柱子这副德行, 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冲着柱子一阵龇牙咧嘴。 柱子心里头那个怕啊, 长这么大哪儿见过这场面啊! 陈大河瞅着柱子腿软得就跟那煮过了头的面条似的, 差点一屁股坐雪地里。 眼看着柱子转头就想开溜, 陈大河扯着嗓子立马大喝一声: “你给我站稳了!千万别转身跑!跑了就是找死!” 听了这话, 柱子咬着后槽牙强忍着心里的怕, 挥舞着猎枪的手更使劲儿了, 嘴里“嘿嘿嘿”的号子声儿跟打雷似的, 响亮又急促。 那老虎被柱子这股子疯劲儿给激怒了, 猛地往前一蹦, 就跟一阵风似的直扑向柱子了。 柱子眼瞅着老虎的血盆大口直奔自己, 下意识地举起猎枪就往老虎脑门子上招呼。 “咚”的一声, 猎枪的枪托结结实实地怼在了老虎的鼻子上, 老虎疼得嗷的一声, 立马儿拐了个弯, 贴着柱子的身子就擦了过去。 柱子借这个空当, 一骨碌就往后滚, 总算是躲开了老虎的爪子。 柱子那心差点没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瞪着杵在原地没动的陈大河, 扯着嗓子就骂: “你妈了个巴子的陈大河,你他妈的是不是想看着老子在这儿报销啊?你他娘的倒是……” 话还没落地, 柱子就感到头顶上一股子阴风刮过, 吓得整个人都傻眼了。 眼看着老虎那大嘴就要啃到自己脑瓜子上, 柱子慌得一批, 急赤白脸地朝陈大河那儿瞅。 还没等柱子喊救命, 陈大河就像个炮仗似的, 噌噌两步窜过来, 一膀子就给老虎来了个“铁山靠”: “操你祖宗的!给老子滚犊子。” 这一膀子下去, 陈大河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势必要把老虎的肠子给撞出来。 老虎被撞得跟个滚地葫芦似的, 在雪地里打了两个滚儿, 扬起了一片雪花, 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 陈大河这一下子也把自己整得够呛, 一屁股坐在地上, 摔得是五迷三道, 胳膊肘子疼得跟针扎似的。 赶紧爬起来, 眼看着老虎那凶恶的眼神锁定了自己, 手忙脚乱地抓起枪, 掏出一颗亮晶晶的7.62子弹, 咔哒一声塞进了枪膛, 瞄准了就是一枪。 “操!” 陈大河骂了一句, 这枪打得是啥玩意儿, 居然他娘的打歪了。 老虎像是嘲笑似的嗷的一声怒吼, 直接朝陈大河扑了过来。 陈大河站稳了脚跟, 手忙脚乱地又装了一发子弹, 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 这一枪终于打中了老虎的右腿。 陈大河眼看着那奔跑的老虎身子一僵, 右腿儿抽抽了一下, 明显是吃痛了, 但那股子猛劲还是让它继续往前头冲去。 陈大河骂了一句娘, 赶紧往后头退了两步, 一边儿盯着老虎由前冲变成了滑行的身影掀起了一片雪片子。 一边手忙脚乱地往枪里塞了一发子弹, 可就在这要命的时候, 枪栓它娘的卡壳了。 陈大河使出吃奶的劲儿推, 可那枪栓就是死活不进膛。 “操!这会儿你给我掉链子!” 陈大河边骂边死命拉那枪栓, 额头上青筋蹦得老高, 手心里头全是汗, 紧张得连气儿都喘不匀了。 抬头一瞧, 那老虎已经站起来了, 张着大嘴冲这边怒吼一声, 陈大河心里一紧, 用力拍打着枪身。 眼角余光里, 老虎已经开始一步步朝着这边逼近, 陈大河此时与死亡的距离, 就只剩下几米。 “快!快啊!妈了个巴子的,你倒是快点儿啊!” 陈大河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自己只有几秒的时间, 几秒内, 要么生。 要么死。 老虎怒吼一声, 突然间加速, 那身影卷起雪尘, 直奔陈大河而来。 柱子瞪大了眼睛, 看着那凶猛的野兽, 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十米, 老虎跑得像是一道闪电, 陈大河还在不停地推着那该死的枪栓, 汗水顺着额头滴落。 七米, 老虎的速度不减, 柱子瞅着老虎距离陈大河越来越近, 腿开始打颤, 有种自己就要站不住的感觉。 六米, 柱子的嘴巴干涩, 想喊, 却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恐怖的一幕逼近。 四米, 柱子眼睁睁的看着老虎做出了前扑的动作, 急得终于爆发大吼: “大河,小心!” 陈大河在这一瞬间, 用力一拍, 枪栓终于松动, 子弹入膛。 来不及多想, 瞄准, 扣动扳机。 这一刻, 时间就跟静止了似的, 柱子的眼里只有陈大河和那前扑的老虎。 紧张、 恐惧、 绝望。 所有的情绪在柱子脸上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砰的一声, 枪声响了, 一声轰鸣在寂静的雪林子里头回荡, 就像是一声炸雷, 震得树枝上的雪片子扑簌簌往下掉。 陈大河喘着粗气, 看着老虎的动作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停住了, 那前扑的身子在半空中僵了一下, 重重地砸进了雪堆里, 扬起了一片雪雾。 耳朵里头还回荡着枪声的余音, 眼前是飘洒的雪花和老虎倒下的身影。 柱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几乎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紧接着, 一股狂喜涌上了心头, 柱子像是疯了一样, 猎枪一扔, 双手挥得跟风车似的,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陈大河: “大……大河,你……你他娘的真是个神枪手!” “你居然把那大家伙给撂倒了!俺……俺差点以为咱们今天得栽在这儿了啊!” 说着, 柱子激动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一边抱着陈大河, 一边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不停的重复着: “咱们活下来了,大河,咱们活下来了!” 陈大河愣愣地看着激动的柱子, 深吸了一口气, 三两步走到老虎的尸体旁边。 一边用脚狠狠地踹着, 一边嘴里头骂骂咧咧: “操你祖宗的,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让你凶!” “让你狂!” 柱子愣愣地看着暴怒的陈大河, 咽了咽口水, 张了半天的嘴, 最终还是没憋住: “大、大河,咱……咱回去不?” 陈大河闻言, 余怒未消地瞪了柱子一眼: “不回去在这儿等着冻成冰棍儿啊?” “赶紧回家把这狗日的剥了皮,明儿个拉到黑市上卖掉!” “操!” 第97章 这是啥地方?黑市! “哎,新鲜的野山参啊,各位乡亲父老,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咧!滋补又养生,错过了这个村儿,那可真就没这个店儿啦!” “野生灵芝,百年灵芝,延年益寿,包治百病,快来买啊!” “正宗的东北貂皮,保暖又高贵啊!” “野兔、山鸡、獾子,全是新鲜的,便宜卖了啊!” 鸡脚山脚下的黑市, 天还没亮透就已经是人声鼎沸。 陈大河肩上挂着猎枪, 夹着卷鹿皮, 怀里揣着那根宝贝野山参,领头走在前。 紧跟在后头的柱子, 肩上扛着的是张叫人看了眼睛都发直的斑斓虎皮。 随着俩人一露面, 立马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这儿的老江湖们哪个不是火眼金睛, 一眼就能瞧出这虎皮的分量和价值。 陈大河挑眉瞅着这些人从眼底冒出来的贪婪, 就像是荒野上的饿狼瞧见了肥美的猎物, 那份渴望, 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陈大河斜眼四下里这么一扫, 发现已经有一小撮人聚在一块儿, 边瞅着柱子边交头接耳。 只是…… 那些人的模样儿咋看咋不像好人。 陈大河脚下一顿, 身子一斜, 贴着柱子耳边低声道: “柱子,你瞅瞅,我说啥来着?早就告诉你,虎皮得藏着点儿,等找着靠谱的买家再亮出来。” “现在可倒好,咱们摊子都没支上,就有不少人盯上咱了。” 说着, 陈大河冲那群围在一起, 一看就不是啥好鸟的一帮人努了努嘴: “这黑市里啥鸟都有,眼红的、心黑的,谁知道谁是好的?” “要是不小心让这些个家伙给粘上了,那咱俩今儿个可就有的麻烦了。” 柱子肩膀一耸,满不在乎道: “怕个啥劲儿啊,我以前来这儿也没捅出啥大娄子。” 陈大河撇了撇嘴,斜眼瞪了柱子一下: “你以前来这都是卖的啥破烂?” 柱子挠了挠头直愣愣回道: “卖山货啊,野蘑菇、榛子啥的,都是山里头那些玩意儿。” 陈大河一听, 白眼一翻, 忍不住损了柱子一句: “嘁,你那些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谁会闲得没事儿盯上你?” “这虎皮可不一样,这是个能让人眼红心热的宝贝。再说了,我这怀里还揣着个野山参呢。” 说着, 陈大河错眼瞅见那帮人里头已经有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 挑了挑眉继续说: “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值钱的货,咱俩明显已经被那些个眼红的给盯上了。你说,咱们现在该咋整?” 陈大河的话刚一落地, 柱子有点懵圈的抓了抓后脑勺: “不至于吧,这地方虽说挺乱的,但也没听说谁敢大白天地就敢抢东西啊。” “咱在这儿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都是熟人熟脸的,谁能这么不要脸面呢?” 陈大河皱了皱眉头, 四下里又打量了一番压低了声音: “你还是太嫩了,这是啥地方?黑市!这里啥鸟都有,为了几个钱,有些人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等会咱俩得多小心点,别等事儿真摊到头上,那可就晚了。” 柱子闻言谨慎地瞅了瞅四周, 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 “那咱现在咋整?要不先回去,等把虎皮包好了,再来……”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直接无语打断: “你这是啥话?咱们都走到这儿了,你跟我说要回去?” “那不等于告诉人家咱们有货怕抢吗?” 说着, 陈大河拔出腰里的老猎刀, 舞了个刀花接着道: “在这儿,你就得硬气,得让人知道咱们不好欺负。” “你要是这时候缩回去,那些个狼崽子还不把你当软柿子捏?” “你得把腰板挺直了,大大方方地把货亮出来,让他们知道,想从咱们这儿占到便宜,没那么容易。” 说完, 陈大河拎着刀向前, 一边走一边瞅着两边的货物。 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有老毛子的特产, 也有东北的土产。 琳琅满目, 让人目不暇接。 一些隐蔽的犄角旮旯, 有一些走私的枪火在交易, 虽然隐蔽, 但陈大河这样的老江湖一眼就能认出那些藏着掖着的家伙。 再往前, 是一些摆在明面的电子产品, 这些可是稀罕物, 不少是从老毛子那边偷偷带过来的, 像录音机、手表、计算器之类的, 在这里都能见到。 陈大河溜达了一圈儿, 这儿瞅瞅, 那儿看看, 可心里总觉得差点意思。 这时, 陈大河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慢吞吞地正往自己这边挪了过来。 那是个裹着件旧军大衣的胖子, 手里提溜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皮袋, 这人给陈大河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常年混迹于市井的老油条。 胖子一步三晃地走到陈大河跟前, 离得近了, 陈大河瞅着那眼神透着股精明。 再往身上看, 那件军大衣上好几颗扣子都找不着影儿了, 露出来的毛衣油光锃亮的, 见自己正看着他, 眼睛一弯, 嘿嘿一笑, 整一个猥琐。 还没等陈大河开口, 那胖子笑眯眯地冲陈大河开了口: “哥们,看你转了半天了,是不是寻思找点啥好东西?” 说着, 胖子故作神秘地拍了拍那破包, “我这儿说不定有你中意的货色。” 陈大河随着胖子的动作, 斜眼瞅了瞅那个鼓囊囊的破皮袋, 挑了挑眉, 嘴角挂上了不屑的笑: “兄弟,你这是拿我当傻子糊弄呢?” “这袋子看着挺鼓囊,可你提着的劲,拍着的劲,我就寻思着,这里面怕是空的吧?” 胖子闻言一愣, 上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眼呵呵笑道: “兄弟好眼力,你咋看出来的?” 陈大河掂了掂手中的猎刀,冷笑一声: “你这袋子虽然看着鼓囊,可提起来轻飘飘的,连个响动都没有。” “再说了,你要是真有好东西,能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明面上?” “我估摸着,这袋子里头,最多就是一些破秸秆、烂木头片子之类的,想拿这些个破烂儿来蒙事儿,可找错人了。” 说完, 陈大河将刀刃在袖子上轻轻擦了擦, 斜着眼角盯着胖子冷冷道: “说说吧,你找我想干啥?” “你别以为随便拿些破烂就能糊弄老子,要是想动什么歪心思,可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第98章 想抢老子的虎皮?呵!有种! 胖子被陈大河的气场震慑得微微一缩, 转眼间, 那副油腔滑调的嘴脸又变了回来。 陈大河瞅着这家伙嘿嘿笑着, 手一挥, 那对小眼睛在堆满肥肉的脸上挤出了几道深深的褶子: “哎哟,兄弟,你这话说的,咱们这儿可是正经买卖人。” 边说, 胖子边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 然后压低了嗓门: “这不黑市嘛,好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亮出来?” “你想要点啥,直说就行,我看看我这旮瘩有没有,保准给你个公道价。” 说着, 胖子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陈大河听着那肥厚的胸膛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 再瞅着那肥手在破皮袋上轻轻拍了拍, 这一套动作下来, 活脱脱就是一个在东北混迹多年的老油条。 满脸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 这家伙一笑起来, 眼睛眯成一条缝, 明显透着透着一股子精明和狡黠。 再瞅他那件破军大衣, 穿在他身上, 像是套了个麻袋, 风一吹, 都能闻见那股子陈年老油味儿。 陈大河撇了撇嘴, 这胖子, 自己得留个心眼儿。 胖子瞅着陈大河净打量自己,也不说话, 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陈大河一斜眼, 哟, 阿尔巴尼亚, 四毛一包的货, 这胖子挺有俩糟钱儿啊。 关键这烟还得凭烟票才能买, 这家伙有点不简单。 胖子笑眯眯地递了根烟给陈大河, 又给柱子也递了一根: “来,大兄弟,抽根烟,咱们边抽边聊。” “有啥想要的,你只管开口,别看我这破破烂烂的,好东西可不少。” 陈大河接过烟, 重新瞅了瞅出手大方的胖子, 看来是真有点货。 点上烟吸了一口, 嗯! 烟味儿还挺正, 陈大河不由得对胖子又多了几分好奇。 透过缭绕的烟雾, 陈大河瞅着笑眯眯的胖子开了口: “枪有吗?” 胖子听到这话, 抬手抽烟的动作一顿: “看你要啥了。”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56半!” 话一出口, 胖子突然咳嗽起来, 那模样像是被烟呛到了, 又像是被陈大河的直白给震住了。 陈大河瞅着那胖子用手捂着嘴, 一边咳嗽一边瞪大了眼睛瞅着自己, 估摸着这胖子没想到自己会直接开口要这么硬的货。 胖子擦了擦眼角咳出的泪花, 定了定神: “兄弟,你这要求可有点高。你说的那玩意可不是随便能弄到的。” 瞅着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胖子赶忙解释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枪支都是统一管理的,56半这种东西,早都收得严严实实的,哪能随便流出来?” “我这儿顶多就是其他啥的,56半,那可是军用品,不是咱们这小买卖能碰的。” 陈大河听罢, 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烟雾在空中缭绕, 瞅着赔笑的胖子, 语气平淡道: “那你有啥?类似那玩意的连发步枪之类的有没有?” 胖子转头谨慎地瞅了瞅四周, 压低了声音道: “56半没有,但ak47能搞到。” 说完, 胖子冲着不远处旮旯里的几个老毛子努了努嘴。 陈大河的目光随着胖子的示意看去, 只见那几个老毛子正围在一起, 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那几个老毛子,瞧见了没?” “部队的,我能从他们那儿搞到货,只是这代价嘛,有点大。” “毕竟这些玩意儿,不是随便就能弄到的,风险和成本都高。” 陈大河瞅着那几个老毛子,皱了皱眉, 苏联到了末期, 不少军队里的士兵为了生计, 确实干出了以武器换粮食的勾当。 这些事儿在边境地带不是什么秘密, 但真要涉及到跟这些当兵的打交道, 还是得小心。 这些老毛子搞不好真是那边部队的现役士兵, 拿着武器等军品卖到这边来物资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中间的水有多深, 风险有多大, 陈大河心里没底。 自己要是踏错了步, 可能就不是亏点钱那么简单的事了。 陈大河越想越谨慎, 这事要是真的, 能换把连发步枪, 自己打猎的话会很有帮助。 但是, 万一是个套, 那自己不就栽了吗? 再说这些老毛子, 他们可靠吗? 陈大河转头瞅了瞅胖子, 这家伙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是不是光会吹牛没真本事? 想了想, 陈大河决定先不急着表态, 看看胖子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陈大河沉吟了一会儿开了口: “这ak47,你想多少钱出?” 说着, 陈大河丢掉了烟头狠狠的碾了一脚继续道: “别给我来虚的,价格合适,咱们就接着聊,要是你狮子大开口,那咱们就到此为止。” 胖子闻言, 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晃了晃。 陈大河挑了挑眉: “五百?” 胖子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再加兄弟肩头的这张老虎皮,咱们这买卖才算齐全。” 听到这话, 陈大河的脸色瞬间一黑: “拿我当傻子糊弄呢?一张老虎皮加五百块钱?” “合着你一把破枪就卖老子小一千啊?” 陈大河越说越气, 唾沫星子差点没喷胖子一脸: “你要是真心想成交,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别净整那些虚的。” 说完, 陈大河扭头就走。 胖子赶忙迈开那双肥硕的腿, 几步追上去, 一把抓住陈大河的肩膀: “兄弟,兄弟,别着急,别着急啊!” “这做买卖不都是有卖有还的嘛,价格上咱们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的嘛。” 胖子一边说, 一边掏出一根烟递给陈大河: “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去那边慢慢谈!” “总得给兄弟我一个还价的余地不是?” 陈大河一巴掌推开胖子递过来的烟, 语气冷硬道: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痛快点,给个实在价,能成咱们就继续唠,不成咱就散伙,谁也别耽搁谁。” 胖子哎哟一声, 脸上那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那啥,咱们挪个地儿谈谈,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影响不好,你说是不?” 陈大河顺着胖子指的方向一看, 乐了。 好家伙! 那里不是刚才那帮看着虎皮, 眼睛都直了的家伙待的地吗? 那周围没啥人, 又挺背静的, 这胖子真会选地方啊! 难不成这胖子心里没憋啥好? 跟那群人是一伙的? 想抢我的虎皮? 想到这, 陈大河眉头一挑, 既然麻烦找上门了, 那就得接招。 不把这帮犊子摆平了, 等下买卖怕是都做不安生。 陈大河嘴角一咧, 眼中闪现一丝精光: “行啊,那就过去聊聊。” 第99章 老子一打九也不是不可以! 陈大河边走边用眼角余光瞥了瞥旁边的柱子: “柱子哥,前头那胖子一肚子花花肠子,没安啥好心。” “咱俩可得留个心眼,别到时候让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 柱子一听这话愣了一下, 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看着陈大河: “咱不是来买枪的吗?咋还整出事来了?” “再说这胖子看着挺实诚的,笑呵呵的,不像坏人啊。是……不是你想多了?” 陈大河斜了一眼柱子,摇了摇头: “这年头,笑里藏刀的人多了去了。咱们这买卖本来就不干净,小心点准没错。” “对了,你那把开山刀揣身上了没?” 柱子一听这话脸当时就变了色, 急忙拽住陈大河的胳膊: “我说大河啊,你可别整啥冲动事啊!” “这儿虽然是三不管的地界儿,但现在弄出人命来,那可是要挨枪子的!” 说着, 柱子瞅着走在前头的胖子继续道: “真要有啥不对劲,咱们脚底抹油撤走就得了,犯不上动刀动枪的。” 陈大河一听柱子这话脸色更沉了: “别说那话,现在是咱不惹事,事找上咱了。” “我可跟你说,要是真栽在这胖子手里,那咱俩以后不要想在这黑市混了。” 说完, 陈大河错眼看了前头的胖子: “妈了个巴子的,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不干他干啥啊?” 话音刚落, 陈大河冲着地上的雪窝子啐了一口, 转头瞅了瞅四周有些昏暗的山林子。 只见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树丛间晃动。 陈大河眉头一皱, 冲着那边努了努嘴: “这帮逼崽子看来是真的打算白拿咱们手里的皮子啊。” 柱子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跟着转头瞅了瞅四周。 昏暗的山林间, 几个大汉缓缓走了出来, 身影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柱子的脸色瞬间变色, 震惊之余, 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的开山刀上。 陈大河眯起眼睛, 一一扫过那些渐渐围拢过来的身影, 笑了。 “我说胖子,你这是要玩阴的啊?” 说着, 陈大河笑看着回身的胖子继续道: “得,今儿个哥哥我就陪你好好耍一回。” “不过可提前跟你打好招呼,别特么玩儿大了,到时候哭着找娘可就晚了!” 胖子闻言,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笑脸, 从口袋里掏出烟, 弹出一根塞到嘴里, 接着, 陈大河瞅着这胖子慢悠悠地掏出老式煤油火机, 盖子一翻, 大拇指一拨, 火石擦出点点火星, 噗的一声, 火苗跳跃着燃了起来。 胖子点燃了烟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中, 那双藏在烟雾后面的眼睛闪着精光。 “哈哈哈哈,兄弟,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误会,纯属误会。” 弹一下烟灰, 胖子继续道: “我这个人啊,向来都是和气生财,只求财,不伤人。 “咱们都是出来混的,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赚点钱,对吧?” 胖子顿了顿, 笑得更深了: “再说我这人最讲究的就是个‘义’字,今儿这事,咱们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谈,谈到双方都满意为止。” 说话间, 那几个家伙悄没声地把陈大河和柱子给围了个严实。 陈大河一扫, 其中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家伙, 故意掀开棉大衣露出腰间那亮晶晶的刀把子。 陈大河凑着那小子嘴角挂着坏笑, 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柱子一见这架势, 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不知道是该硬抗还是开溜。 陈大河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 淡淡地斜了那瘦高个一眼, 手腕子一抖, 手里的老猎刀在空中划了几道漂亮的弧线, 刀身轻轻一转, 刀尖指向那瘦子: “吓唬我?要不咱们也别光说不练,拿着刀咱俩比划比划,看看谁的手腕子更硬实。” 那瘦高个被陈大河这番动作给镇得愣了神, 咬着牙恶狠狠地回道: “少跟老子扯犊子,今儿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陈大河手腕子一翻, 反手握住老猎刀, 嘴角一咧, 露出一口白牙: “啥事?答应啥?不答应你又能咋地?” 瘦高个儿刚要张嘴, 那胖子却抢先把话头接了过去: “哎哎哎……,都是文化人,文化人办事就得讲究个文明,动手动脚的,那多不好。” 说着, 胖子把手里的破皮袋往地上一扔, 袋子口“哗啦”一声敞开, 陈大河眯眼一瞧, 里头居然他妈的是一袋干巴巴枯黄的树叶, 冷风一吹, 飘飘洒洒地落了一地。 胖子瞅着陈大河皱眉的神情笑道: “兄弟,哥儿们出来混,做的就是买卖,这买卖嘛,要么掏钱,要么拿东西换,这规矩我都门儿清。” “这袋子里的玩意儿,就当是给你了。” 胖子眼神一斜, 看向柱子怀里的虎皮, 咧开大嘴笑了: “那这位兄弟的虎皮,咱也就不客气了。” 说完, 胖子随手把烟头一扔, 用脚狠狠踩了踩, 一挥手直接一副成交的架势: “咱们这买卖就这么定了。这日头都冒尖儿了,也该整早饭了。东西到手,你俩就麻溜儿该干啥干啥去吧。” 话音刚落, 那瘦高个儿的脚已经踹向了柱子手中的虎皮。 陈大河眼疾手快, 一个侧身挡在了柱子面前, 手中的猎刀瞬间出刀, 刀锋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直指向瘦高个儿的脚踝。 这一动作如同激起了千层浪, 周围的汉子们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们纷纷亮出了藏在衣下的武器, 有刀片子、有斧子, 甚至还有几把黑乎乎的铁棍,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了陈大河, 只要他敢有动作, 势必会引发一场血战。 “都他妈给老子别动!” 陈大河环视一圈继续道: “谁要是敢动,老子让他当场见红!” 胖子一听这话, 故作惊讶地一拍巴掌, 扯着嗓子就喊: “哎呀,兄弟,原来是个练家子啊!” 一边说, 一边抬起手指着陈大河: “练家子好啊,练家子能打会打。” “可你能打又咋样?我这边儿有九个兄弟,你那儿才俩人儿。” 说着, 胖子摇了摇头指着躲在陈大河身后的柱子笑道: “不对,最多算你一个半,你后头那怂蛋也就算半个老爷们儿。” 这话一出, 周围那帮家伙顿时哈哈大笑。 胖子满意地一挥手, 笑声立马停了。 胖子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瞅着陈大河语气张狂得不行: “哎!你说,你咋跟我们斗?” 胖子顿了顿, 龇着牙花子, 继续嘚啵嘚: “兄弟,咱们这出来混呢,不就图个和气生财嘛。大家都想安安生生地过个好年,不是?” “别到时候鸡飞蛋打,啥也没捞着,还弄得一身伤,那多不划算啊。咱们都是明白人,犯不上。” “搞不好啊,这年儿都可能过不去,就得办丧事,那多不吉利。” 陈大河听他这么一说, 嘴角一撇接了话茬: “你他娘的也是个人才,抢个劫还非得整得这么花花肠子弯弯绕。直接点不好吗?” “非得在这儿给我扯什么和气生财,说得跟咱们是要谈买卖似的。” 陈大河顿了顿, 瞅了一圈, 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打劫就打劫,别整那么多废话。有能耐就直接亮出来,别在这儿磨牙。” 说完, 陈大河脖子左右一梗, 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瞅着就很嚣张。 “九个人就九个人呗,老子一打九也不是不可以!” 第100章 来啊,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胖子听了这话一愣神, 紧接着像是听了啥子天大的笑话似的, 指着陈大河笑得跟个二傻子, 一边笑一边道: “你们听听,哎你们都听见了吗?” “这小子要一个人单挑咱们九个。” “哈哈哈哈哈……他要一挑九嗳!” “我大红在这鸡脚山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么可乐的事儿” “这小子是不是喝高了,把我们当成泥捏得了?” 陈大河冷眼瞅着胖子笑得那叫一个欢实, 周围的那些家伙也被他逗得一个个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跟一群傻狍子似的。 胖子笑够了, 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儿, 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接着道: “小子,你这是真想逗我开心呢?我还真想瞅瞅,你有没有那个胆儿,能把我们哥几个全给收拾了。” 说完, 胖子手一挥: “哥几个,给这小子松松筋骨,别整死了,整死了还得咱们掏丧葬费,那可就不划算了。” 话音刚落, 那瘦高个早就按捺不住了, 怒吼一声, 拔出腰间的刀就冲了过来。 陈大河眼见刀光闪动, 身形一侧, 轻巧地躲过了刺来的刀锋。 脚步不停, 陈大河迅速贴近瘦高个, 一个低位扫堂腿, 直取对方下盘。 瘦高个没想到陈大河的反应这么迅速, 脚下不稳, 被陈大河的腿力一扫, 整个人跟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 硬生生地倒在地上。 陈大河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一个跃步上前, 右手成掌, 狠狠地击打在瘦高个的颈部, 这一招快准狠, 直接让瘦高个瞬间昏过去了。 “柱子,躲开!” 眼见一人挥舞着一根铁棍砸向柱子, 陈大高呼一声迅速转向, 直奔那名手持铁棍的汉子。 那人见陈大河扑来, 挥舞着铁棍猛砸而下。 陈大河不躲不闪, 待铁棍即将触及头顶时突然矮身, 一个快速滑步绕到汉子侧面, 冷笑道:“操你姥姥,还剩七个!” 话音刚落, 陈大河左手一把抓住汉子的手腕, 右手迅速上提, 一记精准的肘击狠狠撞在汉子的太阳穴上。 汉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被陈大河的肘击打得眼前一黑, 身体软绵绵地倒下。 铁棍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滚动了几圈后静止。 “我靠,大河,你这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柱子呆愣地看着陈大河三两下就放倒了两个壮汉,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周围剩下的汉子们面面相觑, 原本那股嚣张的气焰被陈大河的强悍手段打压得一点儿不剩。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 竟然有着如此吓人的战斗力。 胖子的脸色不再是那种笑眯眯的神色, 变得铁青。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扯着嗓子叫嚣道: “上上上,都他妈给我上!一起上!” “妈了个巴子的,不信这小子就这么牛掰!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了他一个?给我狠狠地整!” 话音刚落, 剩下的六个小子就跟疯了一样, 嗷嗷叫着直奔陈大河冲了过去。 跑的最快的两个人抡起斧子就朝陈大河招呼过来。 柱子一看这阵仗, 吓得脸都绿了, 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一个劲儿地念叨: “大河,你可千万挺住了,千万千万要挺住啊!” 陈大河面对那两把劈头盖脸的斧子跟没事人似的, 柱子瞅着陈大河身形一猫, 一个灵活的侧身, 轻巧巧地就躲过了第一下。 紧接着, 陈大河不等对方回神, 一个箭步右手一拳, 狠狠地怼在了一名汉子的肚子上。 这一拳下去, 那汉子就像被牛顶了一样, 当场就弯腰捂着肚子倒抽凉气。 还没等陈大河站稳脚跟, 另一边的斧头又劈了过来。 陈大河眼疾手快, 左手一把攥住那汉子的手腕子, 使劲儿一拧, 同时右腿一个猛劲, 踢向了汉子的膝盖。 就听“咔嚓”一声, 那汉子膝盖骨碎了个彻底, 疼得跟杀猪似的叫唤, 那汉子一屁股栽倒在地, 斧头也飞了,插在不远处的土坷垃里。 柱子从树后头探出脑袋看着陈大河这一串动作, 那叫一个快准狠。 陈大河眼见又一个汉子挥着刀片子冲了上来, 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不等对方近身, 便主动迎了上去。 “来啊,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陈大河一边骂一边躲过汉子的挥刀直刺, 左手迅速探出, 一把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 用力一捏, 疼得那汉子瞬间眉头紧皱。 “兔崽子,手别要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一记掌刀狠狠地砍在汉子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 汉子的手腕当场骨折。 还没等汉子喊出口, 陈大河一个转身, 一记强力侧踢正中汉子的腰间。 那汉子像是被火车撞了一般, 整个人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 半天爬不起来。 陈大河站在原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扫视着剩下的几个汉子: “还有谁?” 剩下的仨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互相使着眼色, 可谁也不敢往前挪个步儿。 柱子一见对面的那帮家伙怂了,心里那个乐啊。 赶紧从树后头蹦达出来, 扯着嗓子就开骂: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不是要抢爷的虎皮吗?” “抢啊,赶紧的,抢啊!他娘的,怎么都哑巴了?” “啊?现在全他娘的变成缩脖龟儿了?一个比一个怂,连个响屁都放不出来了……” 柱子正唾沫星子横飞骂得起劲, 突然, “砰”的一声响, 就像平地惊雷, 把现场的喧嚣给打了个稀碎。 柱子吓得脖子一缩, 跟个受惊的鸵鸟似的, 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围观的人群也像是被马蜂蜇了一般, 一个个快速地向后退, 场面瞬间就乱了套。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顺着枪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胖子手里掂着一把手枪, 脸上挂着那一股子凶神恶煞。 陈大河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把还在冒烟儿的枪, 眼角闪过一丝冷光。 胖子举着枪, 一步一摇地朝陈大河走去, 嘴里骂骂咧咧地放着狠话: “老子可是个文化人,文化人啊!你们这帮犊子非得逼得老子亮家伙,真是把老子的斯文都给丢尽了!” “你个兔崽子,要不是你逼得老子急眼了,我堂堂一个文化人,能干出这种糙活儿来?” 走到陈大河跟前, 胖子把枪口怼在陈大河的眉心, 越说越来劲: “今个就让老子好好教教你,啥叫文明,啥叫礼貌!” 第101章 那里好像有一只海东青在卖! “你小子再拿枪指指我试试?” 胖子一听这话, 愣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他一阵哈哈大笑, 笑得跟他妈疯子似的, 让人心里直发毛。 笑完, 胖子咬着后槽牙, 枪口狠狠地怼在陈大河的脑门: “我就指了,怎么着?我就指了,你他娘的能把我怎么地?” 话音还没落稳, 陈大河动了。 一手抓住胖子拿枪的手腕, 另一手咔嚓一下就扣住了胖子的手肘, 一眨眼的功夫, 枪就从胖子手里飞到了陈大河手中。 还没等胖子明白咋回事, 陈大河已经绕到他的后头。 一只手拽住胖子的后脖领子, 另一只手抄起他的裤腰带, 一使劲儿, 陈大河就像扔个布娃娃似的, 把这二百来斤的胖子给来了个过肩摔。 那声“砰”的巨响, 震得人耳朵都疼, 柱子愣愣的瞅着那胖子就跟一袋儿烂土豆似的, 被陈大河重重地摔在地上, 雪花飞扬, 看着都让人心颤。 围观的那帮人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纷纷往后躲, 生怕被这胖子砸到或者波及。 陈大河可不给胖子喘息的机会, 直接骑在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胖子身上, 左右开弓, 对着那张胖脸就呼, 陈大河一边呼一边骂, 那嘴皮子跟机关枪似的, 叭叭叭地不带停的: “拿枪指老子,让你拿枪指老子!” “妈了个巴子的,你个肥头大耳的玩意儿,敢拿枪指老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越骂陈大河心里的火越旺, 下手的动作越重: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文化人?” “文化人他娘的能干出你这种下三滥的事儿?” “你他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样儿的,还敢在老子面前耍大刀,真他娘的是厕所里点灯——纯他妈找死!” 巴掌声“啪啪”作响, 清脆又响亮, 每一下都像是打在围观人的心上, 让人不寒而栗。 胖子疼得直咧嘴, 鼻涕眼泪一起流, 嘴里不停地求饶: “哎哟,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陈大河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下手一点儿也不含糊, 直打得胖子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陈大河斜眼儿一瞅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胖子现在跟条死狗似的, 心里头的屈辱感就别提了, 想着居然被这么个货色给劫了道, 气得下手更狠了。 “妈了个巴子的,饶你?饶你个头啊!” 陈大河骂骂咧咧的一点也没打算停手。 “你不是挺能咋呼的吗?你不是牛逼哄哄的吗?你不是扬言要弄死老子吗?” “弄啊,你他娘的倒是弄啊!” 陈大河边骂边上手, 打到最后震的自己手都疼了, 就是觉得不解气。 甩了甩手, 陈大河站了起来对着地上那个滚来滚去的胖子就是一顿猛踹。 “来啊,你不是要整死老子吗?” “操你祖宗的,给老子起来,起来整死老子!” 陈大河每踹一脚, 都像是带着火星子, 那胖子被踹得跟个被踢的破皮球似的, 滚来滚去, 惨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 “大河,你看这绑的行不?” 陈大河提溜着胖子的那把手枪走到柱子身边, 瞅了瞅那六个被扒光绑在树上的家伙,点了点头: “行,绑得挺结实。” 说完, 陈大河抬脚走到胖子身前, 瞅着那张被打得跟猪头似的脸, 用枪拍了拍胖子的脸嘲讽道: “这枪,你是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吧?” 胖子闻言想说话, 脸疼的却说不出来, 只能一脸惶恐地直点头。 陈大河呵呵一笑,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从胖子手里抢过来的阿尔巴尼亚香烟, 划拉一根火柴点燃, 深深地嘬了一口, 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全钢手表: “这表……也是我的了?” 胖子看到陈大河手上的手表, 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可又不敢说不, 只能继续点头。 陈大河瞅着胖子那糊了一脸鼻涕和血水的脸, 嫌弃的冲地上啐了一口: “他娘的,一群劫道的比老子还穷。” 骂完, 陈大河腰板挺得笔直转身就走。 柱子学着陈大河的样子, 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后赶忙跟上陈大河: “大河,咱俩接下来干啥?” 陈大河闻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卖狗的摊子: “去那边瞧瞧,看看能不能买几条好狗。” 柱子闻言一愣: “你不是说买个照相机送给城里的那谁吗?这咋还看起狗了。” 陈大河弹了弹烟灰笑道: “照相机我瞅好了,那帮老毛子就有,不急,我想先去看看那些狗崽子。” 说着, 陈大河又嘬了口烟继续道: “你是不知道,有了几条好猎犬,打猎那就是事半功倍。” “狗鼻子灵,能闻到咱们闻不到的味儿,还能帮咱们追踪,省得咱们瞎转悠。” “有时候遇到大牲口,单靠咱们俩,不一定能制得住,有了狗就不一样了,狗能帮咱们围,能帮咱们咬,安全多了。”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眼睛亮了亮: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那个狗贩子好像还有个好东西。” 陈大河疑惑地看了一眼柱子: “啥好东西?” 柱子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道: “好像是一只海东青!” 陈大河闻言一愣, 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海东青?卧槽?那可是宝贝啊!” 说完, 陈大河有些兴奋了, 海东青可是猎鹰中的王者, 眼神锐利, 飞行速度快, 抓兔子、狐狸啥的, 一抓一个准。 有了海东青, 自己打猎那就是如虎添翼, 不仅能抓到地面上的猎物, 连天上的飞鸟也不放过。 这玩意, 是每个东北猎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啊! 但收服一只海东青更难。 本身获得一只海东青已经是不容易的事。 最关键的是熬鹰环节。 熬鹰, 就是让海东青适应人类, 放弃它的野性, 这个过程是既艰难又折磨人的。 陈大河一想到熬鹰的难处, 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但海东青的好处比一时的困难更有诱惑力。 要是自己拥有了一只海东青, 几条合格的猎犬, 加上系统的辅佐, 真的可以说这些大山都是陈大河的猎场了。 越想越心动的陈大河, 心中的渴望渐渐压过了对熬鹰难处的顾虑。 转头冲着等自己回话的柱子催促道: “走走走,去看看那人到底有没有海东青。” 第102章 一个破狗卖五十?穷疯了吧你! 摊子前, 陈大河这儿瞅瞅那儿看看, 一窝小狗崽子各有各的样儿, 可自己心里头念叨的是海东青, 对这些普通的笨狗儿还真没啥大兴趣。 只是既然来了, 陈大河寻思着, 顺道看看有没有啥像样的狗儿能捎回去。 海东青有海东青的好, 猎狗有猎狗的好, 两样都不能缺。 伸手抓起一只花背的笨狗儿仔细瞅了瞅, 陈大河摇了摇头, 把那只花背笨狗儿放下, 抓起旁边一只黄色的小狗崽子瞧了瞧。 这小狗崽子体型精瘦, 肌肉绷得紧紧的, 眼睛滴溜溜转, 瞅着就挺精神。 陈大河蹲下身子, 仔细端详这只狗崽子的骨架和走路的姿势, 心里头暗自点了点头。 柱子在一旁看着陈大河的动作,有点儿纳闷: “大河,刚才那只花狗儿不挺好的吗,咋就不要了呢?” 陈大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你就不懂了,好猎狗得体型适中,肌肉线条得清晰,四肢得有劲儿,眼神得尖,反应得快。” “那只花背笨狗儿虽然看着挺忠厚,但身子骨儿太笨重,动作也有点儿慢吞吞的。”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地上那只小黄狗: “这只狗崽子看着就不赖,骨架匀称,步子也稳当,应该是个好苗子。” 陈大河转头瞅着一只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汉,随口问道: “老哥,这狗崽子啥价儿?” 卖狗的老汉听陈大河这么一问, 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慢吞吞地拿起烟锅子在鞋底磕了磕, 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直到那烟在空中开,老汉才懒洋洋地回了句: “五十块。” 陈大河闻言呵呵一笑, 瞅着老汉的手指在烟锅子上轻轻敲打, 还有那眼神迷离的压根不看自己一眼, 完全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架势。 陈大河看在眼里, 心里不禁嗤之以鼻, 也知道这老登哪儿来的傲气, 说话的动静儿跟别人欠你二五八万似的。 要不是老子看你这边有海东青, 老子都懒得踏进你这一亩三分地。 更别提问你一嘴了。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狗崽子卖不出去搁这儿晾着, 活该。 柱子在一旁瞅着这老头的态度, 当时就不乐意了, 脸一拉,眉头一皱, 冲着老汉就提高了嗓门儿说: “五十?你咋不上天呢!” “一个土狗你卖五十?” “穷疯了吧你!” 老头一听这话, 脖子一梗,眼一瞪, 烟锅子往地上一磕, 扯着嗓子回道: “老子就这价,爱买买不买滚犊子!” 柱子一听这话, 火气更大了, 脸红脖子粗地指着老头就开骂: “你个老不死的,一个破狗卖五十,你他妈这是明抢啊!” 老头斜楞眼儿看着柱子,嚣张道: “老子就这么定价,你能咋地?咬我啊?” 柱子火大的口水都喷出来了: “咬你?老子怕得疯狗病。” “老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故意刁难我们?” 老头子一听这话,气得胡子都歪了: “小瘪犊子,嘴巴吃了屎啊,喷粪呢?” “你怕得疯狗病?” “你他娘的就是个疯狗投胎,见人就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狗模样!” 陈大河瞅着俩人就这么一句接一句地吵了起来, 那场面是越来越火爆。 柱子的话越说越难听, 脏话不带重样的, 手指头都快戳到老头的鼻子上去了。 老头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嘴上一点儿不让人, 那叫一个硬气。 陈大河无语的挠了挠头, 今儿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这他娘的, 一大早差点儿没打起来。 这会儿又跟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都啥事儿啊。 陈大河眼瞅着俩人跟斗鸡似的骂个不停, 这要再这么下去, 这一上午啥正事儿也干不了 尽在这扯皮打架了。 陈大河赶忙挤到两人中间, 伸开双臂把两人隔开: “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都少说一句。” “咱们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和气生财嘛,老头你也别在这儿吵吵嚷嚷的。” 说着, 陈大河冲老头笑了笑: “你出价,我们还价,这买卖不就这么来的吗?” 老头却一点都不领情, 态度嚣张得很, 眼睛一瞪,扯着嗓子喊: “就五十块钱,爱买买,不买滚犊子!” 柱子一听这话,火冒三丈, 指着老头就开骂: “嗳,卧槽你个……” 话还没说完, 就被陈大河一把按住了胳膊: “行了行了,都是出来做买卖的,犯不着跟自己生气。” 说完, 陈大河看到老汉正在点烟锅子, 赶忙从兜里掏出半包阿尔巴尼亚香烟递了过去: “来来来,抽这个,抽这个,消消气。” 老头斜楞眼儿瞧了瞧陈大河递过来的烟, 冷哼一声,一脸的嫌弃: “这破烟也能抽?老子抽的是旱烟,你们这些洋玩意儿,老子抽不惯。” 说着, 老头把自己的烟锅子在鞋底上狠狠地磕了两下, 那动静, 好像在磕陈大河的脸似的。 陈大河被老头这么一呛, 脸上有点挂不住, 强笑着收回了烟, 心里暗骂这老头真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只是今儿个要想看海东青,还真得要顺着这老头。 谁让这老头手里有自己想要的宝贝呢。 “那成,您抽您的。” 说着, 陈大河指着框里的狗崽子继续道: “这狗崽子,我买俩,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闻言, 老头一口老痰直接啐到了地上, 脖子一梗,坚决得很: “就这价,你要是觉得贵,外头有的是摊子,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别在这磨叽!” 陈大河一听这话, 青筋在太阳穴上直跳, 拳头捏了又放, 放了又捏, 心里那个气啊, 可又得憋着, 必须得憋着, 陈大河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很憋屈。 就像是一壶烧开的水, 壶盖儿被蒸汽顶得嘎嘎作响, 却愣是没掀开来。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行,五十就五十,我买了。” 说着, 陈大河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钱掏到一半的时候, 眼角余光恰好瞅见老头的眼睛闪了一下。 陈大河挑了挑眉, 顺势把钱又塞回了兜里: “我听说……你这有海东青?” 第103章 我能让它成为真正的万鹰之神! 老头一听陈大河提起海东青, 抽烟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 斜楞看了陈大河一眼撇撇嘴: “你小子也知道海东青?” 说着, 老头子把烟袋锅子在鞋帮子上磕了磕继续道: “你会训鹰吗?懂熬鹰不?” “海东青那玩意儿,那可是一门手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啊!养俩土狗打打兔子啥的就行了,别在这瞎逞能。” 说完, 老头子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 那眼神看陈大河就像看一个啥都不懂的小毛孩: “海东青那是有灵性的猛禽,得有真本事的人才配养。” “你这样的还想养海东青?拉倒吧,别到时候把鸟整死了,还赖人家鸟不行。” 话音刚落, 陈大河伸手拦住了脸色铁青气得直咬牙的柱子笑道: “哎,柱子哥,咱可不能跟老人家置气。” 说着, 陈大河蹲下身, 摸着那只小黄狗, 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在说给老头子听: “这世上有些人啊,就是爱摆谱,觉得自己有点东西就牛逼哄哄的,其实心眼儿比芝麻还小。” “小黄,咱可不能学那样,知道不?” 陈大河站起身, 拍拍手上的灰, 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继续说: “人家都说狗不嫌家贫,有的人要是不懂得尊重人,那可真是连狗都不如了。” “咱们虽然不是啥大腕儿,但心胸敞亮,不跟那些个小肚鸡肠的一般见识。” 老头子一听这话, 哪能不知道陈大河这是在拐着弯儿地埋汰他。 老头气的手直哆嗦, 指着陈大河你你你你你你了个半天, 愣是没憋出个屁来。 末了, 老头子终于憋出一句: “你……你放屁……” 陈大河瞧着老头那脸憋得跟猴屁股似的, 笑了。 这有些人啊, 就是欠收拾。 给个好脸儿不要, 非得让人家激一下才舒坦。 这老东西明摆着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跟他打交道, 你就得使点手段, 激将法儿最合适不过了。 陈大河心里头门儿清, 觉得自己这回算是摸对了门道。 想要从这倔老头手里头弄到海东青, 光靠票子估计是没啥戏, 得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掏出来。 对付这种老顽固, 陈大河心里已经有了谱。 等会儿就把这老头给激了, 让他自己跳进自己挖的坑里。 念及此, 陈大河冷笑一声,撇了撇嘴: “老子有没有那两下子,能不能玩鹰,可不是你随便叭叭两句就能定的事儿。” 一边说, 陈大河朝着旁边用布蒙着的笼子一指: “在这儿光说不练,那都是扯犊子。” “有本事就把你那宝贝鹰亮出来给老子开开眼。我要是说不出来个道道儿来……” 说着, 陈大河一把拽过柱子怀里抱着的虎皮, 啪的一巴掌拍在皮子上: “老子就把这张虎皮白送给你,权当是给你赔不是了!” 老头听完陈大河的话直接原地爆炸, 声音瞬间高了八度: “小兔崽子,跟老子叫板是吧?” “今儿个老子就让你开开眼,啥他妈叫好东西!” 话音还没落地, 老头子弯腰猛地抄起地上的笼子。 另一只手接着就朝那层罩布抓了过去。 陈大河眼珠子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老头的手, 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眼看着就要一把扯开, 老头子的手突然僵在那儿, 那层布愣是没再动弹分毫! 柱子一看这架势, 急得直接爆了粗口: “卧槽你这老头,磨磨叽叽的干啥玩意儿啊?” “有本事就把那玩意儿亮出来,没本事就别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啊!” 陈大河生怕柱子这一通火把事情给搞黄了, 赶紧接过了话茬: “哎,你这是急个啥劲儿啊。” “咱们这疙瘩就是有些人爱搞神秘,保不齐一掀开那布帘子,这笼子里头他娘的是个空壳子。” 顿了顿, 陈大河斜眼瞧着老头继续道: “我说老头,你这是磨磨唧唧个啥劲儿呢?” “难道……你是怕露了馅儿,让人家笑话不是?” 说着, 陈大河故作惊讶地提高了声调: “别到时候里面是只鸡,你非得硬说是只鹰吧?” 老头子被陈大河这番话气得胡子都打颤, 一边怒吼着, 一边猛地掀开了笼子上的布帘子: “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就是老子的海东青!” 帘子一掀, 陈大河的眼睛瞪得溜圆, 笼子里头站着的, 真是只海东青啊! 那羽毛亮亮的, 眼神儿贼拉锐利, 一眼瞅去, 那叫一个威风。 陈大河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猛禽的人了, 可这么神俊的海东青, 还是头一回开眼。 “我滴个老天爷!这玩意儿也太带劲了吧,真真是万鹰之神啊!” 还没等陈大河的话音儿落地, 老头啪的一声就把布帘就给盖上了, 动作快得让陈大河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干啥啊!咋说盖就盖呢,老子还没看完呢?” 老头儿闻言冷笑一声, 上手就朝陈大河怀里那虎皮摸去。 陈大河猛地往后一跳, 指着老头眼睛一瞪: “哎哎哎!你个老登想干啥?” 说着, 陈大河抱着虎皮躲过老头伸来的另一只手: ”别他妈动手动脚的!” 老头儿眼瞅着虎皮摸不着, 气得原地直跳脚, 指着陈大河就骂: “狗日的兔崽子,你不是说给你看一眼,就把皮子给老子吗?” 陈大河闻言一脸坏笑地看着暴怒的老头: “我说老登,你这人是老了耳朵也背,记性还不好使,了。” “老子明明说的是拿这张虎皮跟你换海东青。” 柱子一听这话, 愣了, 不对啊! 陈大河早先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说的是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把虎皮白送给老头啊。 这咋一转眼, 话风就变了呢! 柱子看着同样一脸懵圈的老头儿, 扯了扯陈大河的衣袖, 刚想提醒两句, 陈大河却不动声色地甩开了柱子的手, 一边拍着虎皮, 一边对老头儿说: “怎么样?一张虎皮换一只海东青,你亏不亏我不知道,我指定是吃了大亏!” 顿了顿, 陈大河指了指那个笼子继续道: “咱们这疙瘩会玩鹰的人不多,我恰好就是那少数能玩得转的。” 说着, 陈大河又拍了拍虎皮, 一脸的嚣张: “这张虎皮,老子亲手打的,老子的本事你不需要质疑!” “我这么说吧,你这海东青要跟了我,我能保证能让它成为真正的万鹰之神!” 第104章 要不要来一场硬碰硬的狩猎? 老头闻言, 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那笑声带着三分讥讽,七分不屑。 陈大河瞅着斜眼看着自己的老头,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吹牛不打草稿的愣头青似得。 还不待自己说话, 就见那老头儿撇了撇嘴: “咱这旮瘩多少年没听说有老虎的踪迹了,你愣说这虎皮是你打的?这不是扯犊子嘛!” “呵!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吹牛不用上税,你就可劲吹啊?” 老头儿说着, 故意上下打量了陈大河一番, 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接着道: “你要是真有那两下子,还能在这跟我磨叽换啥海东青?” 说完, 老头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得: “滚犊子,赶紧滚,老子这海东青只卖懂鹰的人。” “你还是逮个鱼抓个鸡得了!” 陈大河听了老头儿的话也没生气, 嘴角一斜, 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虎皮, 接着手腕子一甩, 虎皮直接甩给了老头。 老头儿一下没整明白咋回事, 俩手本能地一伸, 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张虎皮。 定睛一瞧, 老头儿这才看清楚手里捧着老虎皮油光锃亮, 纹理啥的都清清楚楚, 一看, 就是正经八百的老虎皮。 陈大河瞅着老头眼珠子瞪得跟灯泡似的, 嘴张了半天, 愣是没崩出一个屁来, 陈大河嘿嘿一笑开了口: “老哥,你这眼神儿可得好好练练了。” “你说你都能抓住海东青,指定是个山林里的老炮儿了,这老虎皮新不新鲜,你一眼应该看个明白吧?” 陈大河故意停顿了一下, 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接着道: “你要是眼神儿有点儿不济,那也没事儿,毕竟岁数大了,眼睛有点儿老花也是正常。我这儿也不笑话你。” 陈大河说着, 冲虎皮努了努嘴: “喏!现在这皮子就在你手上,你摸摸,闻闻,看看是不是新鲜出炉的,看看老子有没有忽悠你!” 话音刚落, 陈大河从裤兜里掏出那个从胖子那儿顺来的老式煤油打火机, 熟练地用拇指和食指一捏, 轻轻一甩, 盖子“咔哒”一声打开, 露出里面的火石和棉芯。 接着手腕子一抖, 打火机在手里转了几圈, 拇指一拨, 火花一闪, 火苗子呼的跳了出来。 陈大河也没急着点烟, 就在那儿随意地把玩着打火机, 一时间, “咔哒咔哒”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脆。 陈大河瞅着老头低头仔细地翻看着虎皮, 生怕漏了啥细节似的。 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阿尔巴尼尔香烟, 随手弹出一根, 递给了旁边站着的柱子。 陈大河自己也叼了一根烟,看向老头儿: “咋样啊老哥,你瞅了这么半天,这皮子到底是真是假,给个痛快话啊?” “看你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个苍蝇,憋得慌呢。” 老头深呼了一口气, 定定地看着陈大河: “你打的?” 陈大河一听, 嘴角一扬, 手一伸, 抓着枪背带手腕一用力, 动作利落地把枪甩到了前面, 枪托稳稳地落在手掌中。 拍了拍枪身, 陈大河叼着烟, 慢悠悠道: “7.62的子弹,耳朵一枪贯穿,右腿一枪,眉心一枪。” “眉心一枪下去,那畜生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那儿了。” 话音刚落, 老头几乎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在哪打的?” 陈大河瞅着老头那副急切样, 笑了! “大姑娘山,你要是现在去,保不齐还能找到一点血迹。” 说着, 趁老头儿还在发愣的当口, 陈大河伸手就把虎皮给拽了回来: “别抱这么紧,这玩意儿还没成你的呢,别给我抱坏了!” 话还没落地, 老头儿急赤白脸地喊道: “我换!” 陈大河一听, 眉毛一挑刚想接茬, 老头儿却直接打断: “但是我有个条件。” 陈大河一下就愣了, 上下打量了老头儿一眼, 烟头儿往地上一啐, 一脚踩灭了撇了撇嘴: “你这可就有点不讲究了,这么划算的买卖,你还能提条件?” 一边说, 一边拍了拍怀里的虎皮: “这玩意儿你要是拿去卖,转手就能卖个八百一千的。” “你那海东青在不会玩的人手里,也就是个普通鸟儿,能卖一百我都算你有本事。” 越说, 陈大河越觉得好笑, 指了指自己继续说: “我可是拿一千多块钱换了个不知道能不能驯好的鸟儿,就这你还提条件?” “咋?我寻思着也没占你便宜啊?你咋就好意思张口提条件呢?” 老头闻言拿着烟锅子敲了敲笼子, 瞪了陈大河一眼: “答应了老子的条件,这鹰老子白送给你!” 陈大河一听顿时懵了, 瞅了瞅旁边的柱子不确定道: “我没听错吧?这老登要白送给我?” 柱子也是有些懵逼地点了点头: “好像……是吧” 陈大河回过头看着老头,半开玩笑道: “你……说的话当真?” 老头不紧不慢地吧嗒着烟袋锅子, 喷出一口浓烟, 斜楞着眼瞧着陈大河: “你不是吹牛说老虎是你弄死的吗?那咱就来点实际的。” 顿了顿, 老头接着道: “后天,老坟头子,咱俩山脚下见。” “山上有一头800斤的独猪,你要是能抢在我前头给它撂倒,这海东青,我就二话不说给你送到家。” 瞅着要说话的陈大河, 老头一摆手打断道: “狗啊枪的,就别带了。” “咱俩就来一场硬碰硬的狩猎,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把式。” “这个赌,你小子敢不敢接?” 陈大河听完老头儿那番话眼角一眯,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不是没根据的瞎咧咧! 野猪那就是个移动的坦克, 尤其是800斤的大独猪, 在猎人眼里, 简直比老虎还可怕。 那玩意儿, 一冲一顶, 能把你撞得找不着北, 要是让它那俩大獠牙给逮着, 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 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一对一硬杠, 手里头没枪没家伙, 那危险程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野猪疯起来, 连老虎熊啥的都得让它三分, 自己要是光膀子去斗, 搞不好就成了那独猪的下酒菜。 前两次打到野猪都是讨了巧, 一次是趁着地形, 一次是借助四条狗的帮助! 陈大河瞅着吧嗒吧嗒抽着烟锅子的老头明了抿嘴。 这事应还是不应? 第105章 老犟驴,后个晚上把那大鹰给老子送来! 老头儿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一边斜楞眼儿瞅着陈大河那沉思的模样, 一口烟喷出去, 云雾缭绕的。 老头用烟锅子轻轻敲了敲笼子, 里头的海东青被吓得扑棱棱扇了扇翅膀, 嘎嘎叫了一声。 “咋了?吓尿了?不是挺能嘚瑟的吗?” 老头儿斜叼着烟锅子, 学着陈大河的样儿继续损他: “哟~!老虎都是我打的,俺一枪正中眉心,老虎就乖乖躺下了!” “吹啥呢?呵!咋我一说去收拾那独猪,你这就成了缩脖子的王八了?” 陈大河一听这话脸上啥表情也没有, 站在那也不吭声, 就想看看这老东西还能放出啥花屁来。 那老头儿是越说越来劲, 说的唾沫星子飞溅: “怕了?软蛋了?是不是怕那野猪把你那俩小蛋儿给吞了?” 说完, 老头儿冲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怂样儿,跟个没开荤的小鸡崽子似的,连个猪都不敢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回家喝奶去吧!” 陈大河听着老头儿这一通埋汰, 心里头那个火啊,蹭蹭往上冒。 妈了个巴子的, 去就去, 不就是头野猪嘛, 有啥了不起的。 自己身上有系统, 只要野猪靠近五百米, 就能触发狩猎任务, 相当于系统给了个预警信号。 这么一来,找野猪的事儿不就轻省多了? 不用枪也没啥, 老子找着野猪直接下套子、挖陷阱, 这些土法子对付野猪, 一样好使。 陈大河一抬手, 直接截住了老头儿的话头, 嘴角一斜淡淡道: “你也别叨叨了,这事我应了。” “后天早上,老坟头,不见不散。” 话音刚落, 陈大河转身就走, 步子迈得又快又猛。 走了两步, 突然一回头用食指直指老头: “老犟驴,记住了啊,后儿个晚上,把那大鹰给老子送来,少一根毛儿都不行!” 这一通操作, 直接让老头儿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柱子一边儿斜眼儿看着老头儿, 一边儿往地上狠狠啐了口痰: “哈……tui!” “老东西,后天晚上,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把鹰……” 话刚秃噜了一半儿, 眼角余光瞥见老头儿手里的烟锅子朝自己扬了起来, 柱子立马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 脚底抹油似的转身就去追已经走远的陈大河。 …… “大河,你这是咋整的啊?咋就答应那老头了呢?” “那玩意儿,他娘的可是800斤的大独猪啊!” 陈大河一听, 瞅着柱子那脸愁的, 刚想张嘴解释, 柱子就一抬手比划着, 一脸惊骇的接着说: “800斤的大独猪,那身板儿,壮得跟武装部的坦克有啥区别!” “那獠牙子一挑,咱村里的牛都能给它挑飞了!” 柱子说着,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事儿危险性太大了,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 “哥知道你枪法准,可那老东西不让用枪,这不是明摆着难为你嘛……”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就打断柱子的话头: “没事儿,不用担心。” “枪使不上,咱还不能下套子猎野猪啊?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 说着, 顺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地摊: “等会儿咱俩去那儿溜达溜达,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眼瞅着有卖兽夹子的,买它俩,直接下夹子逮。” “妈了个巴子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咋的。” 柱子听陈大河这么一说眼里闪过一丝放松, 但眉宇间还是藏不住担忧: “也是,可那野猪滑溜得很,下夹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陈大河闻言,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放宽心,兄弟,我心里有数。” 说完, 陈大河停下来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指了指边角的一个空地: “咱俩先去那儿支个摊儿,把虎皮卖了。” “等会儿去老毛子那儿换个照相机,我刚才路过,看上了一个照相机,挺得劲的。”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 “啊?卖虎皮?你不拿虎皮换那老头的海东青了?” 陈大河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你合计合计,那老头儿是不是说要跟我要来一场硬碰硬的狩猎?” “我要是赢了,他是不是直接把海东青送给我?” 瞅着柱子愣愣的点了点头, 陈大河继续道: “我要是还傻不楞的拿虎皮换他的海东青,那不等于白送他一张虎皮?这买卖不划算啊。” 柱子听了,还是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那你意思是,后个去老坟头打猪你心里有谱了?”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这是对咱还是不放心啊。” “这么说吧,海东青百分百是我的,虎皮也还是我的,不存在什么换海东青的事了,那老头儿想占我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柱子一听这话, 张了张嘴这这这了半天, 实在想不出该劝的话。 末了儿, 柱子嘿了一声问了别的话题: “那野人参咋办?也一块儿卖了它?” 陈大河四下里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人参先搁着,不急着出手。” 柱子更懵了, 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咋个意思啊?为啥不卖?” 陈大河闻言悄声道: “我刚才在这儿转悠了一圈,看这儿卖的东西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值不了几个钱的货。” “咱那野山参要是亮出来,指定有人眼红,再说,这儿的人也不一定掏得起那个价儿。” 说着, 陈大河又四下里瞅了瞅继续道: “我寻思着拿到县城找赵明艳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找个有钱的主儿,给个好价钱。” “在这儿卖风险太大,也不一定能卖上价,万一有人盯上了,打起来我倒不怕,就怕有人使坏把参给糟蹋了,那咱可就亏大发了。” 说话间, 哥俩儿走到了陈大河挑中的那块空地。 柱子一哈腰, 从包里扯出一块洗得发白、边角都磨得跟狗啃似的床单, 往地上一甩, 动作利索得就跟摆弄自个儿家炕头似的, 三两下就把摊子给支棱起来了。 “这皮子咱得咋开价儿啊?” 陈大河闻言踢了踢脚下的雪,眯眼琢磨了片刻: “不能少于千把块……。” 话还没等说完, 背后猛地炸起一道凶巴巴的声音, 那语气凶得跟熊瞎子发飙似的: “牛逼啊,揍了我兄弟还敢在这儿摆摊。” “你俩这是老虎头上瘙痒——胆儿肥的很哪!” 第106章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陈大河闻声一抬头, 眼角儿瞥见早上刚给自己收拾的那个胖子, 跟个耗子似的缩头缩脑地躲在一个大块头后头。 再定睛一瞧那个大块头, 一脸的络腮胡子,跟个张飞似的。 那股子旧社会马匪山贼的匪气扑面而来。 那壮汉穿一件豹纹皮大衣, 肩上扛着貂皮领子, 手上的大金戒指在太阳底下闪得人眼花。 陈大河冷笑一声, 斜眼一瞥心里头暗自数了数, 跟前儿站着的,少说也有十来号人。 一个个横眉立目,凶神恶煞的, 有的攥着钢管,有的腰里别着短刀, 还有的袖子里头藏着家伙事儿, 一看就不是啥好鸟。 陈大河挑了挑眉, 这带头大哥眼里那股子对虎皮的贪婪劲儿, 自己可是瞧得真真的。 这帮人, 明摆着不是为了胖子的面子来找麻烦。 纯粹是冲着那张虎皮来的。 这年头物资紧巴, 一张虎皮的价值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更何况是一群为了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的混账玩意儿。 陈大河瞅着这帮人撇了撇嘴, 要是能重生到1983年该多好, 那时候严打, 像眼前这些个货, 绝对一个个儿都得吃枪子儿。 可今儿这局面,看来是要有一场恶战了。 壮汉瞅着陈大河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 眼角儿一斜, 满脸的横肉挤巴挤巴, 愣是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笑容。 柱子猫在陈大河后头瞥见那笑,心里头直发毛, 跟见了夜叉似的, 吓得心里扑通扑通的。 “老子看你他娘活腻歪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他妈打伤了我兄弟?” “你俩知不知道这鸡脚山是老子的地界儿!” 说着, 壮汉一步一晃地朝前迈了一步, 那豹纹皮大衣随着他的动作忽闪忽闪的。 “打了老子的兄弟,还他妈乐呵呵的在这支摊子?当老子是个啥?” 说完, 壮汉伸出粗短的食指, 直愣愣地指向陈大河的鼻子尖儿: “今天要是不给老子个交代,都他妈别想囫囵个儿地走出去!” 陈大河轻轻一闪身, 灵巧地避开了壮汉那差点儿戳到鼻子尖的手指头: “那你到底想咋整?直说吧,要啥赔偿?” 壮汉闻言愣了, 自己压根儿没想到这小子会答得这么干脆, 不对啊, 这跟自己预想的剧本儿咋就不一样呢? 自己本来是想仗着气势压人, 把这小子吓得跪地求饶, 最好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自己高抬贵手。 可现在陈大河这一手儿, 让壮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 软绵绵的,啥劲儿都使不上。 这心里头的落差, 就像是爬山爬到半截儿, 发现山头儿不见了, 那叫一个憋屈。 壮汉的脸色变了又变, 可就是找不着北。 这场面, 真是让壮汉有点儿下不来台。 胖子眼瞅着壮汉那一脸懵圈的样儿, 急得直薅自己的手心, 心里头那股着急劲就别提了。 想说句话吧, 可那张脸被陈大河揍得跟个调色盘似的, 青一块紫一块。 张了几次嘴, 每次都疼得龇牙咧嘴的。 胖子急得脑门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 一咬牙, 一跺脚, 硬是挤出了几句狠话: “你、你……你今儿个要是不……不给我大哥……跪下、跪下钻裤裆……喊、喊爷爷……把、把那虎皮……赔、赔给我大哥……你、你就别想……别想……安、安生!” 胖子这话儿一秃噜出口, 陈大河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黑得跟锅底似的。 壮汉倒是挺得意的, 额头上那青筋也松快了不少: “听见了不,我这兄弟说得挺在理吧?” “钻老子裤裆,喊老子爷爷,这是给你开条活路走!” 说着, 壮汉往柱子怀里的虎皮上眉毛一挑, 眼里的贪婪和霸道藏都藏不住: “那皮子,赶紧给老子拿来,再给老子三百块钱的医药钱,咱们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要是不然……” 说到这, 壮汉故意把话音拖得老长, 那眼神凶巴巴地盯着陈大河: “老子这会儿还算客气,别逼老子翻脸,听明白了不?” 壮汉这话还没落地, 陈大河已经麻溜地从兜里掏出烟来, 拿起那煤油打火机, 咔哒一声, 火苗子一下就冒了出来。 点着了烟。 陈大河深深吸了一口, 烟头的火光在脸上闪啊闪的, 眼中的凶光忽明忽暗。 接着, 陈大河嘴一张, 一口浓烟直奔壮汉的脸喷去。 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烟熏得直咳嗽, 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压根儿没想到陈大河敢这么直接地在他跟前儿嚣张。 “你妈了个……” 刚要开骂, 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的金属触感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壮汉转头一瞧, 陈大河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把乌黑发亮的手枪, 枪口就那么冷冰冰地怼在自己脑门子上。 壮汉甚至能看清枪膛里那黑洞洞的线膛, 那股子死亡的味道, 差点没让自己尿了裤子。 壮汉脸上的横肉拧巴成一堆, 硬是想扯个笑想要显示自己没有虚, 可那笑模样儿瞅着比哭还难看。 就像是硬生生从脸上撕下来的一块皮, 丑的一批。 壮汉斜眼瞥着叼着烟盯着自己的陈大河, 咬了咬牙, 故作镇定地朝后头那些已经开始瞎咋呼的小弟们挥了挥手: “你……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也活不了,这里这么多人,你能跑得掉?” 陈大河嘴角呵呵一笑, 空出的左手迅速拉动套筒向后, 露出空弹膛。 “咔哒”一声脆响, 一颗子弹从弹匣推入弹膛。 瞅着已经上膛的手枪, 壮汉额头滑落一滴冷汗。 陈大河叼着烟嘬了一口, 呸的一声吐掉烟屁股对着壮汉笑道: “瞧把你吓得,咱俩没有深仇大恨我咋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你了?哈哈哈……” 壮汉听着陈大河的笑, 跟着呼了一口气, 气还没喘匀就听陈大河贴着自己耳朵道: “老子是个猎人,知道怎么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林子里。” “你信不信,我能在你身上不留下一个弹孔杀了你,让你的尸体喂了狼,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壮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陈大河的话就像腊月里的北风, 吹得心头发凉。 陈大河眼睛一眯, 接着道: “你要是不信邪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你杀了后,让你整个人连个屁影儿都找不着,警察也拿我没办法。” 第107章 我要!我全都要! “知道哥手里拿的是啥不?” 陈大河的话一落地, 壮汉赶忙筛糠似的点了点头, 吓得是脑门儿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这玩意儿能响不?” 壮汉一听,急赤白咧赶忙赔着笑: “能能能,指定能响!” 陈大河冷笑一声, 把枪贴在了壮汉耳朵边。 感受着耳边的冰凉, 壮汉一下就僵那儿了, 眼珠子瞪得老大, 嘴张得能塞个鸡蛋, 想说点啥,愣是出不来声儿。 突然, “砰!” 一声枪响跟炸雷似的,在壮汉耳边儿炸开。 壮汉猛地一激灵, 脖子一缩, 眼睛一闭。 本来就横肉满布的脸直接扭曲了。 没等壮汉回过神儿来, 陈大河一勾扳机,又开了一枪。 “砰!” 这一声儿直接把壮汉吓尿了, “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雪花飞扬间, 陈大河就瞅着壮汉跟个煮熟的虾似的蜷缩着, 手还死死捂着耳朵, 全身抖得跟风中的树叶。 周围的人都被这两声枪响震住了, 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往后躲。 陈大河拿着枪,蹲下身。 瞅着地上蜷缩着跟煮熟的虾似的壮汉, 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笑得那叫一个阴损: “我说你这五大三粗,瞅着跟个破马张飞似的,挺能咋呼人的哈。” “没想到,你这家伙,胆儿小的跟你妈那黄豆粒子儿似的,一捏就瘪茄子了。” 说着, 陈大河站起身, 瞅着一脸惨白的壮汉撇了撇嘴: “就这两声儿响,就把你吓得跟孙子似的,裤裆里头都湿哒哒了吧?” 壮汉跪在地上脸色是一会白一会黑, 想还嘴, 却找不到半点词来怼陈大河, 只能是死死的咬着嘴唇, 任由陈大河埋汰。 陈大河抬起脚, 轻轻踢了踢地上抖如筛糠的壮汉: “这地儿我能支个摊不?” 壮汉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像是被电打了一般, 咬着后槽牙,赶忙点头如捣蒜。 那模样生怕慢了一拍,脑袋就得搬家。 陈大河瞅着他那想怒又不敢怒的怂样,挑了挑眉: “那我还用钻你裤裆,喊你声爷爷不?” 壮汉一听这话, 脸上的横肉抽了抽, 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哎呀,大哥,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 陈大河闻言嗤笑一声: “怂货。” 说着, 陈大河双手插兜,弯下腰, 冲着跪坐在地上的壮汉咧嘴一笑: “别想着报复老子,记住,老子是个猎人,你弄不死老子,老子绝对会提一桶汽油,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家给点了。” 壮汉听到这话,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额头的冷汗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哗往下流。 嘴巴张了张,想说点啥, 却只发出了一阵无力的嗫嚅声。 陈大河直起腰板, 对着壮汉挥了挥手, 像是赶走一只烦人的苍蝇: “滚吧!” “今天别再让老子看到你,省得脏了老子的眼。” …… “各位老少爷们儿,都往这儿瞧哈!” “瞅一瞅,看一看,咱这虎皮,毛儿亮,绒儿厚实嘿!” 摊子前头, 陈大河扯着嗓子吆喝着,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陈大河手一甩, 把虎皮往背后的柱子手上一挂, 随手从摊子上捞起一件宝贝——虎鞭, 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 嘴皮子利索地唱起了小曲儿: “虎鞭好哎,虎鞭妙,壮阳补肾效果呱呱叫!” “男人用了夜夜猛,女人见了笑弯腰。” 说着, 陈大河回头给了柱子一个眼神: “用了咱的虎鞭,你猜咋地?” 话音落地, 柱子赶忙大声回应: “咋地啦?” 陈大河闻言将虎鞭高举笑道: “用了咱的虎鞭,那叫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健康长寿不是梦,保您夜夜都能做新郎。” 柱子等陈大河话音一落, 立马拍手叫好,扯着嗓子就喊: “好家伙,真带劲儿!”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跟演小品似的, 把围观的众人逗得哈哈笑。 人群里头有人憋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喊: “哎,兄弟,你这有虎骨不?” “我听说那玩意儿泡酒,治风湿、强筋骨,老带劲儿了。” 陈大河一听,放下虎鞭, 从摊子上拿起一块连着筋带着爪的虎骨,扯着嗓门儿回应: “有啊,来都瞧瞧,昨天刚打的,肉沫还没干!” 说着, 陈大河又吆喝上了: “谁要是拿咱这虎骨泡酒喝,保证你腰不疼、腿不软,跑起步来赛小伙,一口气儿上八座山,都不带歇气的。”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立马炸开了锅。 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的直点头,嘴里嘟囔着“靠谱”。 有的眼睛都亮了, 那贪婪的小眼神贼溜溜的瞅着, 恨不得当场就能揣一块虎骨回家。 只是碍于陈大河一早的彪悍, 没有谁敢上手抢。 陈大河环视了一圈, 从摊子上提起一个黑不溜秋的罐子拍了两下, 扯着嗓子继续道: “各位老少爷们儿,我这儿还有一样宝贝——虎油!” 说到这儿, 陈大河故意顿了顿, 瞅着大伙儿都竖起了耳朵,接着道: “你们都知道獾子油吧?那玩意儿跟咱这虎油一比,那可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獾子油顶多就是治个烧伤、烫伤啥的,咱这虎油,不仅能治这些小毛病,还能活血化瘀、驱寒止痛,效果硬是要得。” 陈大河越说越来劲儿,声音更加响亮: “你们可别小瞧了这虎油,要是有那风湿骨痛、老寒腿,涂上几次,保你舒服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说完, 陈大河把虎油罐子往地上一放,笑了笑: “咱们有句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虎油赛黄金,一抹病全扔。” “您把这虎油带回家,不仅能擦还能熬成虎膏,治个反胃、头疮白秃,痔疮下血啥的,比那大医院的药还灵验呢。” 话音儿才落, 人群里头就有人扯着嗓子喊开了: “哎,兄弟,你这堆稀罕玩意儿打算咋卖哩?给咱们报个价儿听听咋样!” 陈大河一听, 随手把棉袄往紧了一裹, 嘿嘿一笑接了话: “各位,单买单价,保证童叟无欺。” “要是有哪位老板瞧得上眼,想一股脑儿全收了,那我也不能让兄弟吃亏……。” 说着, 陈大河抬手比了个八: “我给打个八折!就图个大家伙儿都乐呵乐呵。” 这话儿才落地, 陈大河就见人群里头有只手忽地举了起来。 紧接着, 就听那人大声喊道: “我包了,这些我全包了!” 第108章 跟这蛮子说个话咋就这么费劲呢! 陈大河顺着声儿望去, 就见一个大小伙费劲儿巴拉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这小子身上裹着一件挺厚的军大衣, 大衣的橄榄绿色已经因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而变得有些花里胡哨的。 肩上斜挎着一个磨得掉渣儿的棕色皮包, 边边角角都翻皮了, 鼓囔囔的, 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啥破烂儿。 一阵寒风嗖地一下刮过来, 小伙子赶紧把脖子上的针织围巾紧了紧。 等走近了, 陈大河上下一打量, 这小子头发乱蓬蓬的, 眼镜片子厚得跟瓶底似的, 一股子书生气扑面而来。 陈大河瞧着这人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货一看就是那种死读书、读书死的类型, 正巧是陈大河最看不上眼的一种人。 再仔细一瞧, 这人脸上一丁点儿市井的糙劲儿都没有, 反而透着几分书呆子的愣头青和笨拙劲儿。 在这黑市上, 显得特别不搭调, 就跟石头缝里挤出来的小苗儿似的, 脆弱又扎眼。 那小伙子挤出了人群站稳当了, 推了推鼻梁上快滑下来的眼镜, 露出一副有些发懵的神情。 陈大河瞅着这呆子摇了摇头, 这家伙八成是让书本儿给糊弄傻了, 这年代的知识分子都穷, 估摸着这家伙兜里也没个大票子, 这家伙说要把老子这些宝贝一锅包了, 怕不是家里有金矿吧。 “师傅,侬这些个东西帮阿拉打包一下,可以给个啥价钿伐?” 陈大河一听这青年带着的南方软糯口音, 心里一愣, 呦, 听这口音可不像咱东北这块儿的人啊, 八成是从南边儿来的。 这年头南边儿的人往东北跑的还是比较稀罕呢, 况且还是知青返乡的大潮下, 能来这边的更是少之又少, 难不成这家伙是没有回乡在当地结婚生子的知青? 陈大河瞅着青年有些无措的望着自己笑道: “你打算拿它们干啥玩意儿啊?是不是想带回家乡,给你那些亲朋好友显摆显摆,当个东北特产啥的?” 青年闻言面色一喜: “对的对的,侬讲得勿错,但也勿是完全对。” 这话一出, 陈大河还没来得及说话, 身后的柱子就嘟囔道: “这蛮子说的啥啊,咋对的又不是完全对的,说个话就那么费劲呢!” 青年闻言,脸色有些发红。 扶了扶眼镜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这个,这个……我是省城动物研究所的!” “看到两位师傅这儿,嗯,有老虎皮,我就想买回去研究研究。” “这个虎油嘛,我自家留下来,准备带回去给屋里用用。” 说到这, 青年赶忙摆了摆手: “我勿是,勿是想要拿出去炫耀的,讲真心话,就是觉得这些资料对我们研究蛮有帮助的。” 柱子一听这话,撇了撇嘴接了话茬: “这小子我有印象!” 说完, 柱子瞅着陈大河好奇的望着自己, 赶忙显摆道: “半个月前,这小子每次开市就来这儿瞎晃悠,一混就是一整天。” “看着哪家摊子上摆了新鲜猎物,他就颠颠儿地跑过去,又是画又是记的,就是不见他掏钱买啥。” 说着, 柱子伸手一指那青年,白眼儿翻得老高: “这小兔崽子每次都杵在人家的摊儿前头,挡着别人做生意,没少挨人家撵。” “咱这儿的人都快把他当盘磨了,转悠来转悠去,就是不撒鹰。” 青年听罢,急吼吼地开口: “阿拉这是在做研究,记录记录每个动物的……” 话还没说完,柱子一摆手,打断了青年的话头: “哎,别整那没用的,你说你做研究,买下来带回你那个啥研究啥的地方去……” 柱子话音儿还没落, 那青年就急赤白脸地嚷了起来: “阿拉讲的是动物研究所,动物研究所侬晓得伐!” 柱子一听, 眨巴了两下眼睛,有点懵: “啊……动物……嗐,不管那个,你买回去研究就研究呗,非得在这儿磨叽,耽误人家买卖。” 说着, 柱子转头看了看陈大河: “就说上礼拜,老张头儿不是打了只貂么,这家伙倒好,噌噌跑过去,又是摸又是看的,人家要买你还一个劲儿地求人家等会儿,结果人家买卖黄了,你说你这是干哈玩意啊?” 青年听罢,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框: “那个,那个……我,我真是研究的时候一迷心窍,就忘了会影响到人家做生活。” “我,我就是对动物特别感兴趣,一研究起来嘛,就,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场合……对勿起啊。” 陈大河斜眼瞧着这青年一脸的尴尬样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今儿个把我这儿的东西全包圆儿了,是打算给钱呢,还是打算白拿呢?” 青年一听这话一愣, 看着陈大河那不怒自威的神情, 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回道: “给,给钞票的,肯定给钞票的。” 陈大河瞅着青年那副怕兮兮的样子, 估摸着刚才自己收拾胖子那帮人,可能把这小子给吓着了。 陈大河摇头笑了笑, 从兜里掏出那包阿尔巴尼亚香烟,瞅了瞅: “哟,还剩两根儿。” 说着, 递了一根给那青年。 青年连忙摆手, 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侬啊,我,我不会吃香烟的。” 陈大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把烟又揣回了兜里, 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你打算出多少票子?我这儿的东西可不少,这几样儿,哪样儿单拎出来都挺值钱的。” 青年闻言推了推眼镜框, 喉咙滚动了一下有点尴尬道: “我,我没带钞票。” 陈大河一听,愣了: “啥玩意儿?没钱?没钱你跟我这儿扯啥犊子呢……” 话还没说完, 青年赶紧摆手急急忙忙地解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想先问问价格,价格谈好了我就带我老师过来买。” “师傅侬帮帮忙好不啦?把这些东西先帮我留一留?”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求着陈大河: “最晚后天,后天我肯定上门来付钞票拿货。” 陈大河听到这, 手一挥, 不耐烦的打断了青年继续说下去的话头: “先别扯那些,等价钱商量明白了,啥事儿都好办。你到底能出多少?” 说着, 陈大河伸手抓起那张虎皮, 又指了指旁边的那堆虎骨、虎鞭和虎油: “这么多宝贝儿,你打算开个啥价儿?” 青年磨蹭了半天伸出了俩手指头。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嗓门儿立马拔高: “卧槽!二百?玩儿我呢……” 话还没落地, 青年连忙摆手, 慌里慌张地截住陈大河的话头: “不是不是,阿拉讲的是两千块,两千块呀!” 陈大河一听这个数儿, 愣了愣, 两千……这价钱倒也能接受。 斜眼看了看柱子听到这个价儿,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陈大河觉得这买卖不算亏, 也没提打八折的事,直接点了点头应道: “成,后天你就来我家收货吧。” “不过你得留点啥作为定金,你要是到时候不来,我这俩天不就白搭进去了吗?” …… 柱子瞅了瞅陈大河手里那个青年留下的棕色皮包, 又朝着已经走没影儿的青年背影望了望, 一脸不解地开了腔: “大河!后天你不是得去老坟头,跟那个老登比划比划打野猪的事儿吗?你这……”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猛地一拍脑门: “我了个去,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 挠了挠头, 陈大河撇了撇嘴: “得了,后天你就搁家呆着吧,反正买卖都谈妥了,到时候直接钱货两清就完事儿。” 柱子一听,嘿嘿一笑: “那行,那明天咱们咋个弄法?” 陈大河闻言往县城的方向望了望: “明天我得进城办点事儿,我那婚事儿也该结束了!” 第109章 这过小年的,你跑来找我干啥? “各位听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1980年2月9号,农历腊月廿四,下面播送一条重要新闻……” 雪花片子飘飘洒洒, 陈大河听着十字路口的大喇叭里响起了那久违的新闻播报的调调, 笑着抬头望向对过。 百货大楼的灯已经亮堂堂的, 百货大楼前人来人往, 大包小裹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孩子们欢蹦乱跳的, 手里头攥着糖葫芦和鞭炮, 随着鞭炮时不时地响两声, 空气里淡淡的火药味儿飘进了鼻中。 路边儿卖对联的、卖灯笼的、卖年画的, 叫卖声一浪高过一浪, 年味儿浓得化不开。 陈大河瞅着这热闹劲儿, 心里头有些感慨多少年没感受过这么浓的年味儿了。 记得前辈子生活条件是好了, 可那股子年味儿却越来越淡。 如今这80年代的年味儿,那叫一个足。 一到腊月, 家家户户就开始忙活起来, 蒸馒头、炸丸子、炖肉,那气氛, 那叫一个热闹。 到了二十一世纪, 年味儿好像成了奢侈品。 人们忙于工作, 年货都是网上买, 新衣服随时都能穿。 对联都是印刷的,连鞭炮声都少了。 大家都躲在家里盯着手机, 抢红包成了过年的新习俗, 那份热络和亲近,却像是被屏幕隔开了。 陈大河摇了摇头, 这时候虽然穷,但心里头暖和。 过年是一家子人围坐在炕上, 吃着自家做的饭菜, 看着黑白电视里的春晚, 那笑声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 未来呢, 未来的生活水平是提高了, 可人心却远了,连过年的气氛都变得冷清。 或许, 这个时代才是真正的年味儿吧, 简单、纯粹、温暖。 雪花片子落在肩头, 伸手轻轻地掸了掸。 陈大河时不时地往百货大楼门口那边瞅, 巴望着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哥扛着糖葫芦棍走了过去, 棍头挂着的红灯笼在风里头晃晃悠悠的。 陈大河借着红光一瞅, 百货大楼门口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赵明艳!赵明艳!” 陈大河的声音穿过喧嚣的人群, 清晰地传到了赵明艳的耳中。 赵明艳闻声惊讶地抬头四下张望, 终于在对面的昏黄路灯下找到了陈大河的身影。 赵明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随即扬起手臂用力地向陈大河挥舞着。 周围的人流如织, 鞭炮声、孩子们的欢笑声、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喧嚣之中, 两人隔着一条马路相望, 赵明艳的嘴角勾起了温柔的弧度, 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雪花依旧飘落, 轻轻飘在肩头, 陈大河觉得这一刻, 时间仿佛静止, 眼瞅着赵明艳的笑脸, 仿佛有种纯粹干净恋爱的感觉, 就像是最初的那种心动。 …… “陈大河,这过小年的,你不搁家陪媳妇儿孩子热炕头上暖暖和和的,跑这儿来找我吃饭,你就不怕你那口子知道了,给你灌一壶子老陈醋啊?” 国营饭店内,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 “嗐,别提了,今天找你是有事的。” 说着, 弯腰从身边的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照相机,递给了赵明艳: “诺,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赵明艳瞅着陈大河递过来的照相机一愣, 狐疑地皱了皱眉头, 嘴巴微微张开, 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陈大河,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片刻后, 赵明艳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照相机的壳子, 半开玩笑道: “你这有家有口的,咋想起给我这大姑娘送礼物了呢?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啥药啊?” “难不成是想让我给你拍个全家福,还是咋的?” “你可别告诉我,你这礼物还有啥别的意思哈!” 陈大河听着赵明艳的话, 哪能不明白那话里的调侃和提醒。 这是个聪明的姑娘, 大方,又知道界限。 挺好。 陈大河笑了笑,摆了摆手: “嗐,我就是单纯送个新年礼物给你,顺道求你办个事。” 赵明艳闻言狐疑地又看了陈大河一眼: “真的?不是单纯献殷勤?” 陈大河闻言白眼一翻: “吃饭,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今天我请客,敞开了点。” 说着, 陈大河伸手招呼了一声: “服务员!” 一声过后, 并没有人回应自己。 陈大河挠了挠头, 瞅着坐在出餐口的服务员又喊了一句: “服务员同志,点菜!” 那服务员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慢悠悠地站起身, 拖拉着脚步走了过来: “催啥催,没看见忙不过来吗?” 陈大河错愕的瞅着那态度, 就跟自己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 满脸的不情不愿。 陈大河皱了皱眉, 觉得吃顿饭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置气, 清了清嗓子客气道: “同志,麻烦您,我们想点几个菜,您给推荐推荐。” 服务员闻言随手甩过来一本油腻的菜单, 没好气地说: “自己看,都是那几个菜,喜欢吃啥点啥。” 说完, 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铅笔, 一张皱巴巴的菜单单子, 瞅着陈大河不耐烦道: “快点啊,咋这么墨迹呢!” 陈大河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火气刚要冒出来, 就听到赵明艳出了声: “好了好了,先点菜,先点菜。” 陈大河闻言憋下了火, 他娘的, 要不是现在没有其他饭店, 谁他娘的愿意来受这个憋屈。 深吸了一口气, 陈大河指着菜单上的红烧肉: “先来一份红烧肉。” 服务员想都没想,直接张口就来: “没有。” “那溜肉段有没有?” “没有!” “那宫保鸡丁有没有?” “没有!” 陈大河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看了看菜单, 又看了看服务员, 心里头的火气直往上冒, 最终还是被赵明艳的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陈大河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说有啥吧。” 服务员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老醋大拌面!” 话音刚落, 陈大河还没出声, 赵明艳摆了摆手笑道: “那就来两份,再来两瓶汽水,一份酱辣子!” 陈大河瞅着服务员随手记下, 扭身慢悠悠地走回了出餐口的背影撇了撇嘴, 转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赵明艳: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你吃顿……” 话还没说完, 赵明艳笑着摆手打断: “咱俩都是老同学了,说这些就见外了。 “再说了,我也好久没吃大拌面了,今天正好解解馋。” 顿了顿, 赵明艳看着陈大河笑道: “说说吧,这过小年的跑来找我这个老同学到底啥事啊!” 陈大河闻言搓了搓手, 想了想叹了口气: “我想离婚!” 第110章 讲究人情的社会,送礼可是门大学问。 赵明艳脸上的笑意立马就冻住了, 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 眉头轻轻一皱,轻声细语地问了出声: “离婚?你这不是逗我玩呢吧。” 陈大河看着赵明艳那一脸的震惊,长叹一声: “是真的,我是真觉得过不下去了。” 赵明艳闻言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也软了下来: “咋的了?你和她不是结婚还不到三月嘛?是有啥解不开的结儿,非得闹到这份儿上?”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儿,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 说着, 陈大河叹了口气: “我也是琢磨了好久,才下的这个决心。” 赵明艳听罢沉默了片刻, 跟着叹了口气: “我懂,只是这是你个人的事儿,我也不好多插手。” 说完, 赵明艳笑看着陈大河安慰道: “但作为老朋友,要是有啥我能帮上忙的,你就直说,别自己硬撑着。” 陈大河闻言苦笑了一声,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心力交瘁: “我现在那媳妇啊是屯子里的人给介绍的,可她那性子,好吃懒做,还尖酸刻薄的,对我对孩子……真是没法说。” 说着, 陈大河叹了口气继续道: “她家里那帮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成天琢磨着怎么把我的家底给掏个底朝天,就想吃了我这绝户。” 赵明艳听着陈大河的话, 紧皱着眉头, 心里那股子火苗子蹭蹭往上蹿。 陈大河顿了顿,恨恨继续道: “我要是不断了这个婚,那不单是我自己得栽进去,连我那四岁的小闺女也得跟着遭殃。” “她那一家人就跟饿疯了的狼似的,巴不得我们爷俩早点被啃得渣都不剩。” 说着, 陈大河烦躁的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包剩了两根的阿尔巴尼亚香烟, 烟盒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 掏出陈旧的煤油打火机划了几下齿轮, 只是打了几次始终打不着火。 那火苗就像是故意作对似的, 只在打火机上闪了一下就熄灭了。 赵明艳轻轻地伸出手从陈大河手中接过打火机。 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按下打火机的开关, 一次, 两次, 第三次, 火苗终于稳稳地跳了出来。 陈大河一愣, 赶紧把烟凑过去, 小心翼翼地接了火。 一瞬间, 煤油味、烟草味, 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儿, 一股脑儿往鼻子里钻。 抬头看了眼赵明艳, 这香味儿八成是从她身上来的。 那味道清新中带着点甜腻, 就跟这时候流行的花牌洗发水一个味儿, 真挺香的! “谢谢!” 话音落下, 陈大河猛地吸了一口烟, 烟雾从鼻孔中喷出, 待烟雾散去,陈大河继续道: “你知道吗,我都不敢想,再这么下去,我和我闺女将来得啥样。” “我是真怕啊,怕我有天挺不住了,我闺女就得跟着我遭罪,怕她长大了,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说着, 陈大河又吸了口烟继续道: “我怕哪天我没了,我那闺女……” 话到这儿, 陈大河说不下去了, 但赵明艳啥都明白。 赵明艳听着陈大河的话, 心里那股子火气是压了又压, 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你这些话,让我心里头疙疙瘩瘩的。” “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说,能伸手的我绝不藏着掖着。” 陈大河一听, 用手指头点了点桌上那架照相机,咧嘴一笑: “这不,前些日子我上山溜达,用一猪倌换来的……” 话还没落地, 赵明艳就瞪大了眼珠子截住他的话头: “啥?你打了老虎?你没事儿吧?” 瞅着赵明艳眼里的担忧和关心, 陈大河一时有点懵, 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 “没事儿,我挺好的,一枪下去,正中那大家伙的眉心。” 说完, 陈大河嘬了口烟屁股, 随手一丢脚尖轻轻一踩, 吐出最后一口烟接着道: “这台相机,我是真心实意想送你的,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赵明艳听了这话, 眼里的光暗了暗, 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感, 就像是暗恋已久的人送了一份礼物, 却并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份情感。 陈大河瞧着赵明艳那副模样, 心里头也挺不得劲儿, 干咳了两声继续道: “其实吧,我还准备了俩瓶好酒,捎了一张山狸子皮,寻思着你能不能帮我走走法院的门子,让我这婚离得快点。” 顿了顿, 陈大河从身后的布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两瓶茅台, 酒瓶上还系着红绸子, 瞅着就喜庆。 接着, 又从袋子里拽出了一张油光锃亮的山狸子皮, 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在山里头弄的,送给办事的人,这礼最实在。” 赵明艳接过了山狸子皮轻轻地摸了摸, 皮子软乎细腻, 一看就是好东西。 在这个讲究人情往来的社会里, 送礼可是门大学问。 礼送得到位,事儿就能顺风顺水。 送得不讲究,没准儿还得坏事。 陈大河这两瓶酒和这张皮子, 显然是花了心思挑的, 既有诚意,又显得有面子。 “法院那边儿,我有个表亲,他在那儿混个小领导,虽然不是最大的官儿,但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赵明艳这话一出, 陈大河心里就有了底, 自己这一番辛苦没白费, 深吸了一口气赶忙激动道: “明艳,这次要是能帮我把这婚给离了,我陈大河欠你一份大人情,以后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吩咐。” 赵明艳听了,微微一笑: “啥人情不人情的,咱们啥关系,说这些就见外了。” “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话音刚落, 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上了桌, 接着一五一十地报上了账: “面一毛三一碗,两碗两毛六,汽水一毛一瓶,酱辣子三分,总共四毛九。” 陈大河听了眼皮一翻, 掏出一张绿油油的大团结往桌上一拍: “不用找了。” 服务员一愣, 跟着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 “尿性!” 说完, 收了钱扭头就走。 陈大河看着服务员的背影, 嘿了一声, 刚想再说点啥, 就被赵明艳打断了: “得了得了,赶紧吃面,这天儿说冷就冷,再不吃该凉了!” “尝尝这酱辣子,味道够劲儿。” 说着, 赵明艳像是想起了啥,疑惑的问道: “我晚上找我亲戚聊聊你的事儿,要不你今晚就别走了?明儿一早儿等我信?” 陈大河听了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成,明儿我有约,答应了一个老登去山里比赛打野猪,我要是赢了能白拿那老头手里的一只海东青!” “后天吧,后天一大早我进城来找你!” 第111章 哎卧槽!飞龙? \"小兔崽子,你磨蹭了这么老半天儿才现身,老子还当你是个软蛋,不敢露脸呢。\" 老坟头山脚下, 陈大河听了这话只是嘿嘿一笑, 斜眼瞅着卖海东青的老登, 嘴角一撇。 这老登上身一件油光锃亮的羊皮袄子, 腰间勒着一条粗布带子, 脚上蹬着翻毛的皮靴子, 脑袋上扣着一顶狗皮帽子。 肩上扛着一副弓箭, 箭囊里头插得满满当当的箭矢, 一看就是个有年头的老猎人。 “我说老登啊,你不是讲不让使枪吗?”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老头背后的弓挑了挑眉: “你倒好,直接给老子整出把弓来,这心眼儿转得够快的啊,这不是明摆着跟我玩文字游戏嘛。” 老登一听这话,直接冷一哼: “我说的不让使枪,可没说不能用弓。” “你个小兔崽子年纪不大,脑袋瓜子咋就这么死性呢?” 说完, 老头斜眼打量了陈大河一番: “你就拎俩夹子?就这么自信?你也不怕野猪拱了你的蛋子子,让你以后没法碰老娘们?” 陈大河闻言耸了耸肩, 不以为意地从腰间抽出那把别着的老猎刀。 手腕一翻, 猎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舞起了一朵漂亮的刀花。 “800斤的大野猪,我可没那么自信徒手去对付,” 说着, 陈大河手中的猎刀轻轻一挥,刀尖指向远方: “但有了这家伙,至少还能有点儿底气。” 老头儿听罢, 鼻子里又是一个冷哼: “哼,小犊子就是不怕虎,真要是遇上了,可别到时候哭着求老子去搭救你。” 陈大河听了抬头瞅了瞅天色, 一转身, 迈开步子就往林子深处钻, 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 “懒得跟你扯这些闲篇,早点儿把猪给猎了,早点儿回家炖肉喝酒。” “到时我就在家等你把那海东青给送上门。” 老头儿瞅着陈大河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摸出火柴随手一划拉点燃了烟锅子。 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 吐出一片云雾, 朝着雪地狠狠地啐了口浓痰: “这逼崽子,口气挺大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边说, 老头儿边转身, 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野猪在南边的林子里头转悠,这小子倒好,一头往北边儿闯,你他娘的找死都找不着猪影子。” “海东青,海东青,海你娘个头。” 说着, 老头儿不屑地哼了一声: “方向都摸不准,还想弄只海东青,做你娘的清秋大梦去吧!” …… 腊月的东北老林子, 寒风刮得跟刀子似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陈大河裹着件厚重的军大衣, 帽子围巾捂得严严实实, 就露出一对眼珠子,四处打量着这片白茫茫的世界。 四周的树木挂满了冰凌子, 阳光稀稀拉拉地从树梢间透下来, 照在雪地上,亮得晃眼。 陈大河手里头提溜着两个沉甸甸的铁夹子, 一边往前蹭, 一边留神地看着地上的痕迹。 想在这样的天气里找野猪的踪迹, 那可真是不容易, 雪地上偶尔露出的几个不一样的脚印, 转眼间就被新雪给盖了个严实。 寒风呼啸着, 吹得人脸颊像是被留条子抽了似的疼, 陈大河时不时得停下来, 用手抹去眉梢上挂着的冰珠子, 抬手捂了捂耳朵冻得通红, 脚下的皮靴子早就湿透了, 冷得跟踩在冰块上似的。 “这猪崽子,真他娘的会藏猫猫,雪地里头找这么个大家伙,比针尖儿上挑芝麻还难。” 突然, 陈大河瞅见雪地上有几个印子,心里头一紧。 可仔细一瞧, 压根儿就不是野猪的蹄印。 “真他娘的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这些个是鹿崽子的脚印,老子差点儿就以为找着了呢。” 抱怨完,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继续在雪地里头跋涉, 每走几步就停下来, 瞪大了眼睛瞅着四周, 生怕错过了野猪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陈大河越走心里越犯合计, 周围的林子是越来越稠密, 每一棵树挨得紧紧的, 阳光想钻个缝儿都难。 动物们的脚印子也越来越稀, 最后愣是瞅不着影儿了。 回头一瞧, 除了自个儿的脚印子孤零零的,啥也没有。 系统到现在也没个响动, 连最基本日常任务都没有给一个。 这地方难不成连个动物毛儿都没? 陈大河抬起头, 望着一棵棵直插云霄的松树, 那树干笔直, 松针密密麻麻的, 把天都给遮了个严实。 仰视之间, 陈大河感到自己渺小得很。 松树上的冰凌子在阳光底下闪着光, 刺得人眼疼。 陈大河扭了扭发酸的脖子, 哈出一口白气, 看着那团白气在林子里头散得飞快, 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野猪这玩意儿有自己的地盘, 一般都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头转悠找吃的喝的。 陈大河斜眼打量着前面密不透风的林子, 心里头犯了嘀咕, 野猪喜欢在树木较为稀疏的地方活动, 好方便它们刨食儿和留神四周的动静。 这林子太密, 估摸着野猪不会闲得蛋疼跑这儿来。 这么一想, 陈大河靠在一棵松树上歇了歇脚, 转头瞅着来时的道儿。 这一路上, 好像还真没瞅见啥新鲜的粪便或者被翻过的雪地, 那就说明这里可能不是野猪最近的活动区域。 抬手抹了一下眉毛上的冰霜, 陈大河合计着, 得顺着风的方向去找, 野猪鼻子尖,都是逆风找食。 自己还得留神附近有没有水源, 野猪冬天也得喝水, 去水边的话没准能找到点线索。 这么一想, 陈大河觉得再往林子深处瞎撞也不是个事儿, 得沿着可能的觅食道儿和水源方向去找找看。 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 陈大河站起身来闭上眼, 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 确认了风是从北边儿吹来后, 陈大河抬脚便在雪地里继续蹭着走。 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陈大河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容易陷脚的软雪地, 专挑那些硬实的雪面走。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日常任务:花尾榛鸡】 【成功狩猎可获得积分五点】 “哎卧槽!飞龙?” 第112章 今天就来个快手擒飞龙! “飞龙!傻飞龙?” 陈大河瞅着系统蹦出的提示, 舔了舔嘴唇。 在东北这边有一道名为“炖飞龙”的佳肴, 据说其鲜美程度令人难以忘怀。 传说中, 飞龙因偷吃了西王母的仙丹, 为了躲避天谴便逃入了东北的密林深处, 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当地人都说飞龙炖出来的汤异常鲜美, 又滋补养生。 就是因为其肉质含有仙丹的缘故,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这飞龙!” 说着, 陈大河四处瞅了瞅, 飞龙也叫树鸡, 也叫杀半斤, 这玩意儿个头儿大概就半斤到七两。 就是羽毛长得好看, 尤其是前胸那块的羽毛跟龙鳞似的, 所以大伙才叫它飞龙。 自个儿现在站的地方正好是一片松树林, 密密麻麻的松树挺拔而立, 阳光从树梢间洒下来,斑驳陆离。 系统既然给了任务播报, 那就说明那只飞龙肯定是在这周围五百米之内。 陈大河眯起眼睛瞅着四周, 可这飞龙到底藏哪儿了呢? 陈大河记得老辈的猎人说过飞龙这玩意儿傻得很。 这玩意跟傻狍子一样经常在灌木丛里趴窝, 只有遇到危险时才会疾跑。 说这玩意很像傻狍子, 主要是这鸟对人类没啥戒心, 好奇心很重。 有时候发现周围有人类, 这玩意会把人类当成同类, 乐颠颠地跑过来亲近 就是因为这玩意傻的特性, 飞龙就成了不少猎人刚学习打猎练手的好靶子。 一想到飞龙的这些特性, 陈大河就觉得这飞龙跟傻狍子有一拼, 凑一块儿能成东北的“双傻”。 想抓这玩意儿,其实也没啥难的。 飞龙瞅着跟野鸡很相似, 可那叫声, 啧啧, 跟鸽子似的。 陈大河觉摸着自己完全可以在追踪飞龙的时候, 学学鸽子的叫声, 让这傻飞龙自个儿送上门来。 一般情况下, 飞龙听见这声儿准以为是遇到了同伴, 好奇心一上来, 八成会朝着声音来源奔过来。 等它发现上当了, 也不会慌慌张张地逃跑, 顶多就是飞到最近的树上躲起来。 哪怕它藏起来陈大河也不担心。 别看这玩意名字里有个“飞”字, 其实真飞不远, 撑死了扑腾个十来米, 这种距离对如今的陈大河来说, 那真是手拿把掐。 “有招儿能引出飞龙,可问题是老子没带猎枪啊!” 陈大河一边儿嘟囔着,一边神手往背后摸了摸。 “嘿嘿,不带长枪,老子还有手枪呢!” 说着, 陈大河从后腰掏出了手枪,得意地笑了笑。 “真当我傻啊,拿把刀就去杀八百斤的大野猪?那不是扯犊子嘛!” 说完, 陈大河朝着南边啐了口痰: “没点准备,谁敢轻易接这挑战?” 话音刚落, 陈大河抓了抓后脑勺: “飞龙啊肉就那么一丁点儿,打的时候也得讲究。” “要么一枪崩它脑袋,要么一枪瞄准眼睛,身子可不能打,就那么点肉,打坏了可就白瞎了。” 斜眼瞧了瞧手里的手枪,陈大河眉头紧锁: “这小手枪平时也没怎么练,万一瞄不准,那可就亏大了。” 飞龙个头儿不大,比山鸡也就大那么一点儿, 但要想用这小手枪精准地给它来个爆头,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玩意虽然傻, 但这深山里的飞龙身体灵活, 反应快。 一丁点儿的差错就能让它逃脱。 到时候别说任务泡汤, 就连那口子肉都捞不着。 这手枪的准头和射程哪儿比得上自己那把猎枪啊, 要想一枪命中, 必须得靠的足够近, 还得等那飞龙停下来不动弹的时候才有点儿戏。 陈大河抹了一把眉毛上的雪霜,跺了跺脚: “去他娘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思路,先找到在说!” …… “咕咕,咕咕……咕咕咕!” 大雪林子里, 日头虽说是懒洋洋地挂在天上, 可雪地上的光景儿却是白茫茫一片, 冷风一吹, 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陈大河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膝盖的雪里, 一边儿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藏在雪下的树枝石头, 一边儿扯着嗓子学起了鸽子叫。 陈大河的咕咕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头来回荡漾, 周围静悄悄的, 除了自个儿的回声, 啥动静都没有。 陈大河停下了脚瞅着四周的白茫茫, 这么瞎叫唤也不是个事儿, 得找个灌木丛密集的地方才成。 傻飞龙就喜欢在这些地方猫着, 要是在这大片林子里头光喊不找, 就是把嗓子喊哑了, 估摸着也找不着飞龙的半个影子。 陈大河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突然, 数百米外一处灌木丛进入了视线, 那丛灌木长得格外茂密, 枝叶间似乎有些动静。 陈大河轻轻地往前走了几步, 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站定之后,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咕咕”。 没有反应? 陈大河提高了音量,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随着这一声, 灌木丛中突然有了一声回应: “咕咕咕!” 陈大河的心猛地一跳, 握了握手中的手枪, 深吸了一口气 张嘴再模仿起了鸽子叫: “咕咕咕……” 声音刚落, 灌木丛一阵抖动,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个深呼吸刚过, 陈大河就瞅见一只飞龙的闹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陈大河赶忙屏住呼吸,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花尾榛鸡给吓跑了。 那小玩意在灌木丛边探头探脑了一会儿, 突然一跃而出, 朝着陈大河这边跑来。 陈大河定定的瞅着那只飞龙在雪地上快速穿梭, 距离越来越近, 陈大河甚至能看清那只鸟那鲜艳的花尾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陈大河紧紧攥着手里头的枪, 眼瞅着那只飞龙已经开始围着自己转, 陈大河心里头那个纠结啊。 按理说现在是最佳开枪时机, 可这一枪出去, 万一没打着, 不就是把这家伙给惊跑了? 这林子静得跟啥似的, 一点儿声儿都能传老远。 再说这一枪下去, 那动静儿指定小不了。 枪声一响, 保不齐就能把那逼老头子给招来。 陈大河轻轻地把枪收了回去, 紧紧地盯着那只飞龙。 今天就来个快手擒飞龙。 陈大河慢慢地弯下腰, 整个人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只等放手一击。 就在飞龙转身的一刹那, 陈大河猛地扑了出去。 一把抓住了飞龙的翅膀, 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紧了这鸟的脖子, 接着手上一用力, 咔嚓一声, 飞龙停止了挣扎! 【日常任务:花尾榛鸡已完成】 【获得积分五点】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野猪】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第113章 老东西,你的海东青老子要定了! 陈大河瞅着突然刷刷刷蹦出来的系统消息, 赶忙紧张地望向四周。 “我了个去,这也太巧了吧?老子满山找野猪,这傻畜生竟然送货上门了!” “真他娘的操蛋!” 说着, 陈大河拎着已经没了气的飞龙, 望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木林。 腊月的天儿, 寒风跟小刀子似的, 雪林里头一片白茫茫。 陈大河矮下身子猫在灌木丛中, 眼睛死死地盯着百米开外的松树林。 雪刚消停, 密密麻麻的树干子再配上灰蒙蒙的天, 远远的瞅着好像随时都能蹿出个野猪来。 风一吹, 松树林里沙沙作响, 陈大河总觉得那些树影儿在动, 好像有啥玩意儿在暗处盯着自己。 愣了愣, 转头又想了想, 野猪这玩意儿, 一般都是黄昏或者清晨出来找食, 这会儿正是晌午, 太阳虽然不咋精神, 但也不至于让野猪这时候出来溜达。 再说野猪喜欢的是密林深处或者灌木丛, 那些地方有它们爱吃的坚果和根茎, 这松树林虽说密, 但雪这么厚, 估摸着也找不到啥好吃的。 心里头这么一盘算, 陈大河那股子紧张劲儿稍微松了松。 摇了摇头, 八成是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头待久了, 冻得脑子有的发昏了。 “他娘的,野猪要是真在这附近早该有动静了,这周围哪能这么俏没声的。” 说完,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定了定神, 自己最期望的结果就是能自己找到野猪的踪迹, 然后悄摸儿地下夹子, 稳稳当当逮住那畜生。 总比突然遭遇要强, 至少能有个准备。 系统给出的任务提示, 也就预示着自己五百米内将会有野猪的踪迹。 五百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可能就在附近, 也有可能在这周围的某一个角落。 800斤的独猪, 那可不是飞龙这样的小野鸡。 真要是遭遇上了, 自己手里只有一把手枪,一把刀, 这威力还真不够看。 哪怕把自己的猎枪带来, 就算是一枪,也不一定能放倒这畜生。 陈大河紧了紧身上的袄子, 握着手枪的手又紧了紧, 现在只能是凭着经验和直觉, 能在野猪发现自己之前找到那畜生在做打算。 这是最好的结果, 别到时候野猪没逮着, 反倒让自己陷进了危险。 陈大河站起身走到一处高地, 辨别了顺风的方向, 微微偏过头, 鼻子轻轻嗅着周围林子里的味道。 雪覆盖的松树林中混合着各种气味。 雪的清新, 冷冽纯净。 松树林特有的松香, 淡淡的, 带着一丝树脂的甜味。 陈大河用力吸了吸鼻子, 试图从这些气味中分辨出野猪的气味。 野猪的体味通常很重, 有点像汗味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还带有一丝腥膻。 陈大河闭上了眼, 让自己的嗅觉更加集中, 哪怕自己嗅的快断了气, 这片林子里, 除了手里飞龙的家禽臭味, 什么也没有嗅到。 陈大河皱了皱眉, 一步一蹭的在周围的雪地转悠, 一圈下来, 没有野猪的粑粑, 没有翻动的土壤, 甚至连一根被折断的树枝都没有。 “妈了个巴子的,这里没有野猪的踪迹啊。系统也不会平白无故报任务啊,那那头畜生能跑哪去了?” 说着, 陈大河抹了一把脸上的霜, 四周又扫视了一圈, 试图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线索。 四周除了白就是白, 啥也没有。 “难不成是被什么动静吓跑了?得嘞,不管咋说不能在这干站着,得找找看。” 说完, 陈大河跺了跺脚, 野猪这东西, 肯定会找水源喝水。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顺着水源方向去找。 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 陈大河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那些地势低洼的地方蹭去, 雪地在脚下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 手里紧紧攥着手枪, 时不时地停下来四下里张望张望, 就怕一不小心跟那800斤的大野猪来个照面。 “这鬼天气,啥都给捂得严严实实,大冬天跑出来打野,真是活受罪。” 靠在一棵树边歇了歇脚, 陈大河摸出最后一根阿尔巴尼亚香烟, 掏出煤油打火机顿了顿, 塞进兜里重新拿出洋火划拉一根点燃香烟, 深吸一口吐出, 看着烟雾在寒风里快速消散, 陈大河缩了缩脖子: “要不是为了那只金贵的海东青,谁他娘的愿意在这冰天雪地里头遭这个罪。” 说完, 嘬了一口哈出一口白气继续抱怨着: “都说东北的雪林子里宝贝多,可这宝贝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捡着的。” “冻得跟孙子似的,还得跟这些个畜生斗智斗勇。” 话音刚落, 陈大河随手把烟头儿一丢, 瞧着那烟头儿落在雪地上滋啦一声灭掉。 直起了腰, 就近瞅了瞅。 斜坡下头, 一串印子猛地钻进了眼角。 雪虽说盖了一层, 但对陈大河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蹲下身子, 陈大河用手量了量这些深陷雪里的印子大小。 野猪的蹄印通常呈椭圆形, 前宽后窄, 前端有两个尖锐的突起。 这串脚印,不仅大小符合, 前端的尖锐突起也清晰可见, 甚至还能看到蹄印边缘因为雪地松软而略微外翻的痕迹。 挪了两步, 又瞅了瞅旁边的脚印, 这些印儿之间的距离, 刚好儿符合野猪走道的步子。 野猪走起来, 前蹄和后蹄的印儿不会重合, 会有点错位。 这串脚印也完美符合这一特征。 陈大河还注意到了一些细微的压痕, 雪太厚, 野猪行走时腹部或胸部蹭过雪地时也会留下痕迹, 这也进一步证实了陈大河的判断。 “这他妈的就是那头野猪的蹄子印,没跑了,瞧这尺寸,他妈的个头儿不小啊。” 800斤的大野猪, 在雪地里留下的印儿, 深得邪乎,宽得更邪乎。 有的地儿, 雪都给它踩塌了。 眼下陈大河要干的, 就是顺着这些脚印儿, 找到那大家伙藏身的地。 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雪, 朝着脚印儿消失的方向望去。 远处的地势越来越洼, 雪也软和得不行, 有的地儿都开始化了。 陈大河皱了皱眉: “难不成那块有水源?” “这天儿冷飕飕的,野猪不会平白无故往洼地跑。除非是找水喝,要么就是找食儿。” “要是有水,那就有戏了。” “那头野猪指定还得回来喝水,到时候下个套,没准就能把它给逮住。” 说着, 陈大河眯了眯眼瞅着南边: “老东西,你的海东青,老子要定了!” 第114章 你牛逼,你尿炕画的地图都比人家的大。 “嗯?老登?” 远处小溪对面的密林里好像有个影子在晃悠。 陈大河瞪大了眼一瞧, 他妈了个巴子的, 那不是那个老家伙吗? 远远地瞅着那老头儿鬼鬼祟祟的, 一边溜达一边往四周瞄。 陈大河看着那老头的举动,挑了挑眉梢, “这老家伙难不成也闻着野猪的味儿了,跟着屁股后头跑到这儿来了?” 说着, 陈大河猫着腰, 找了个大树后头猫了起来。 没想到动作再轻巧, 还是被那老头儿给逮了个正着。 “小兔崽子,老子瞅见你了,藏啥藏啊!你以为你是耗子打洞,能藏得住?” 陈大河闻言,冲着地上啐了一口, 大大咧咧地从树后头走了出来: “老家伙,这么巧啊,你也溜达到这块儿来了?” 老头子斜了他一眼,嘴角一撇: “巧个屁,你以为你那点猫腻能蒙混过关?” 陈大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老家伙,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蒙你啥了?” “老子想咋地就咋地,你管得着吗?” 说着, 陈大河抖了抖肩头的雪,笑呵呵地说: “林子就这么大,咋了,这地你能逛我就不能来?” “你能顺着踪迹摸到这,我就不能啊?这地是你家的啊?” 说完, 陈大河踢了一块雪, 瞅着那雪片子越过小溪直接飞到了对岸,继续笑道: “谁先撂倒野猪那还得看谁有真本事!又不是小孩儿过家家,比谁嗓门儿大。” 老头子一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声: “本事?你有个屁的本事!别以为你顺着野猪踪迹找到这儿就能咋地。” 陈大河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哎呦喂,等会儿野猪自己撞到我枪口上,咱可不许急眼哈。” 老头子抽出烟锅袋,在旁边树上磕了磕: “你就做梦吧!” “你当野猪是傻狍子,会往你手上撞?做梦娶媳妇呢?” 说着, 老头子划拉一根火柴,点燃了烟锅子, 吧嗒吧嗒两口,冲着陈大河方向喷了一口: “小兔崽子,别以为嘴皮子溜就能赢。这猎场上的事儿,得靠真刀真枪的真本事。” “老子打猎的时候,你还在尿布里滚呢!” 陈大河闻言,也不在意: “我可不是某些人哦,看到别人比自己强就眼红了。” “咱们各凭本事,谁也别嫉妒谁。” 老头子听了陈大河的话,满眼不屑的接过了话茬: “各凭本事?你有个啥子本事啊?” “你小子以为跟着野猪脚印摸到这儿就能翻天了?你那点手段,在老子这儿也就是幼儿园小班的水平!” 说着, 老头用烟锅子指了指陈大河: “打猎这活儿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成的。得有眼力劲儿,得有经验,还得有耐心!” “这三样儿,我看你是哪样儿都不占。” 说完, 老头子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烟雾缭绕间, 眼神里的轻蔑更甚: “别看老子年纪大了点,但论起打猎来,你小子还得管我叫一声祖宗。” 陈大河听了这话啥也没多说, 转身头都没回扔下了一句话: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尿炕画的地图都比人家的大,你牛逼。” 这话一出口, 老头子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气得手里的烟锅子差点儿没握住。 一弯腰, 猛地抓起一把雪, 使足了劲儿朝着陈大河的背影招呼过去: “小兔崽子有能耐就别跑,看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 溪水附近, 天儿开始飘洒起小雪花, 雪花儿轻轻悠悠地落下来, 把那已经厚厚的雪层压得更沉更实。 不远处, 时不时传来树木撑不住雪压咔嚓一声倒下的动静, 吓得那些寒鸦嘎嘎叫着,扑棱棱地飞得老远。 陈大河跟着野猪的蹄印, 在雪林子里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蹭, 雪深得都快没过了膝盖, 每迈一步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 走得人是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 “这鬼天气,冷死个人嘞,手都冻得跟胡萝卜似的,伸都伸不直。” 陈大河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 随手抹了一把鼻涕, 抬头望了望天, 雪花儿啪啪打在脸上, 凉飕飕的, 心里那个不爽: “这雪也他妈忒厚了,走一步喘三喘,浑身都不得劲,真他娘磨人。” 说完, 陈大河叹了口气, 在这样的环境下寻找一头800斤的野猪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野猪的踪迹时有时无, 有时候被新落的雪给盖了个严实, 有时候又被风吹得啥也看不清。 陈大河时不时就得停下来, 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雪地上的那些蛛丝马迹,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走岔了道。 瞅着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陈大河一路累得够呛, 一屁股靠在一棵大松树上, 歇了歇那快要不听使唤的腿脚。 身子骨累得像是散了架, 可那嘴皮子倒是叨叨个没完: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累死累活还冻得跟孙子似的。” “等以后有钱了,老子非得雇个壮实的小伙子来替我干这糙活。” “老子自己就坐在热炕头上,喝着烫嘴的小烧,吃着烤得喷香的野猪肉,老子也舒坦舒坦。” 说完, 陈大河揉了揉腰,吃力地站直了身子: “哎哟喂,我的老腰啊!原身这都是啥命啊,媳妇儿不让人省心,娃儿也有点问题,家底儿薄,身子骨还弱。” “有钱了得先去看看这身板子,可别到时候老子刚要享福,自个儿先累趴下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瞅着前方有些异样, 走近一看, 是一堆粑粑。 蹲下身, 用手拨开表面的雪, 那粪便还带着一丝温热, 显然是野猪不久前留下的。 陈大河皱眉观察着粪便的颜色和质地, 瞅着粪便中的植物纤维和未完全消化的果实, 陈大河觉得野猪就在附近, 站起身, 视线所及之处, 却依旧没有发现那头庞然大物的影子。 雪片子还在飘飘洒洒, 雪林子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儿, 再加上这密密麻麻的树棵子, 让寻找变得更加困难。 突然, 一阵嘎吱嘎吱的动静传入耳中, 陈大河猛地一回头。 不远处, 那老头子正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一屁股就蹲在了自己刚发现的那堆野猪粑粑跟前, 十分淡定的研究上了。 陈大河一看这架势, 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嘿!你这老家伙,咋哪都有你呢?跟着老子一路找到这是吧?” “是不是看老子找得准,也想来分一杯羹啊?” 老头听陈大河这么一说,不屑地翻了个大白眼。 刚要张嘴回敬几句, 陈大河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赶紧抬手打断了老头的话头: “嘘!别叭叭了,安静点!有情况!” 第115章 现在就是考验狩猎技巧的时候了! 陈大河瞧着老头子一听说有情况, 那种常年在白山黑水间摸爬滚打出的警觉性瞬间出现。 老头动作利索地从后背拽出弓, 手法熟练地捏起一支箭, 轻轻地搭在了弓弦上。 老头的眼神在林间穿梭, 透过层层叠叠的雪层和树丛, 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动静。 陈大河瞧着这时候的老头子不再是那个和自己斗嘴的老犊子, 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猎人, 一个真正的东北老猎人。 可老头搜寻了好一会儿, 连根野猪毛都没见着。 老头这下子火儿可大了, 腾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陈大河就开喷: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存心逗你爷爷玩呢?” “没屁事儿干,就拿我老头子寻开心是不是?” “下次你要是再敢拿这些虚无缥缈的破事儿来糊弄我,老子把你第三条腿给打折了,你个操蛋玩意儿!” 听着老头子这连环炮似的骂街, 那是一句比一句狠, 陈大河倒是没啥脾气的耸了耸肩: “这是干啥呢,生那么大气干啥玩意儿。” “我这不也是瞅着这儿环境挺艰苦的,寻思找点乐子,让咱哥俩都乐呵乐呵嘛。” 说着, 陈大河瞥了老头子一眼继续调侃: “不是有句老话嘛,说什么心情好,打猎才顺当。” “我这是帮你松松筋骨,调整调整心态,省得你整天拉着个老驴脸,跟全世界都欠你二百五似的……!” 话还没等说完, 老头子气得脸都绿了, 指着陈大河的鼻子就开骂: “滚你娘的蛋!小王八羔子,少他娘的跟老子在这扯犊子。” 老头子越说越气,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门: “老子在白山黑水间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腿肚子里转筋呢!” “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踹到雪窝子里,让你喝西北风去!” 陈大河瞅着老头子骂得那叫一个唾沫星子横飞, 那眼神儿就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 瞅着就跟一个脾气火爆的东北老炮儿, 摸了摸鼻子想要说点啥, 却比老头抬手打断: “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撕了你的嘴,让你瘪犊子……!” 话还没说完, 老头子的表情突然凝固。 正骂得起劲的时候发现陈大河的手滑向了腰间, 紧接着, 一把手枪就那么直愣愣地指向了自己。 老头子的眼睛瞪得溜圆, 嘴巴张了张, 一句“你他妈”还没来得及出口, 陈大河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老头子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扫过, 紧接着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袭来。 子弹几乎是贴着耳朵擦过, 留下了一道灼热的痕迹。 一时间, 耳中嗡嗡作响, 老头子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操! 这小子是真敢下死手啊! 还没等老头子缓过神来, 陈大河扯着嗓子尖叫的声音立马钻入耳中: “快他妈跑!野猪在你后头!” 老头子一愣, 这小子别又是逗我。 紧接着, 背后传来的一阵粗重喘息声让老头背脊一阵发凉, 一回头, 正对上不远处一头壮硕野猪的血红眼珠子。 那野猪少说也有八百斤, 一身腱子肉, 獠牙闪着寒光。 单单是隔着数十米相望, 就觉得那股子凶劲让人心头发紧。 老头子一看这架势, 这回可真不是闹着玩咯, 是玩命的时候了。 陈大河眯着眼死死地盯着那头野猪, 这玩意儿估摸着就他妈一直猫在附近, 悄默声地窥探着自己这边。 要不是老子耳朵尖, 还真不一定能察觉到这玩意儿的动静, 搞不好就得让它给偷袭了。 这野猪指定是闻着生人的味儿上来的, 悄么声地就摸到了附近。 在残酷的野生动物世界能长这么大的畜生绝对狡猾得很。 那一身的腱子肉, 再加上那对儿明晃晃的獠牙, 一旦让它贴身了, 那可就是生死悠关的事儿了。 陈大河死死攥着手里的家伙事, 心里跟拨算盘珠子似的飞快地谋划着。 手里这把仿54手枪, 能装八发子弹, 用的是7.62x25mm的圆头短弹, 射程撑死五十米。 那胖子开了一枪, 自己为了装逼嘚瑟地打了两发, 刚才为了震慑野猪偷袭又打出一发, 这么一折腾, 枪膛里还剩四颗子弹。 这手枪揣着是方便, 但要对付眼前这头壮得跟小山似的野猪, 劲儿还是不够。 7.62的弹药, 在五十米开外可能还有点响动, 但要一枪撂倒这大家伙, 那可真悬乎。 野猪皮糙肉厚的, 子弹能不能穿过去, 都是两说。 要是能打中野猪的要害, 比如说脑袋或者心脏, 没准还能来个一枪致命。 但这会儿情况十分危机, 要想瞄准那点儿小地方, 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万一第一枪没打准, 把这畜生给激怒了, 自己可就真掉进了老虎坑,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四发子弹, 每一发都得用在节骨眼儿上。 得找个好时机, 最好能让这野猪再靠近点, 保证枪枪都能招呼到点儿上。 要是子弹打光了, 还得想法子用别的招儿自保。 现在, 就是考验狩猎技巧和生存智慧的时候了。 陈大河稳了稳心神: “咱们得联手对付这家伙。我有枪,但就剩下四发子弹了。” “你给我制造个机会,让我能瞄准了再开枪。” 老头子一听, 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啐地上张嘴就骂: “妈了个巴子的,四发手枪子弹能顶个屁用,你小子真会挑时候掉链子。 “没武器就靠边儿站,睁大眼珠子好好看看老猎人都是咋个办事儿的!” 说着, 老头子利索地拿起弓搭上一支箭, 直勾勾地瞄准了对面的野猪。 就在这时, 野猪一声低沉的怒吼, 四蹄一蹬, 那壮实的身板儿就像坦克似的在雪地里猛冲过来, 雪片子飞溅, 场面一下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 老头子站在那儿稳如泰山, 手里的弓弦拉得满满的。 死死的盯着野猪冲到了一半, 手一松, “嗖”的一声, 箭矢带着风声直奔野猪。 箭头精准地扎进了野猪的皮肉, 鲜血一下就染红了雪地。 野猪疼得嗷的一声惨叫, 陈大河看着这一幕, 脸色瞬间从惊讶变成了惊恐。 这一箭非但没把野猪放倒, 反而把这畜生的凶性给彻底激了出来, 这下真他娘危险了! 第116章 睁大你的老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猎人! “哎呀!我操啊!老头子,你他娘的倒是躲开点儿啊,非得让野猪把你拱了你才得劲啊!” 陈大河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双眼瞪得跟牛眼似的, 死盯着那头狂躁的野猪。 老头子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嘴角一撇。 伸手从箭袋里摸出一支箭, 手法利落地把弓拉满, “慌个鸡毛啊,不就一头野猪嘛!” 话音落下, “嗖”的一声, 箭矢像是长了眼似的直奔野猪而去, 一下就扎进了野猪的后脊梁, 鲜血噗一下就冒了出来, 把雪地染得红艳艳的。 陈大河焦急的瞅着那野猪痛得一个激灵, 冲锋的动作猛地停滞了一秒, 紧接着, “嗷嗬嗬——” 一声猪叫声在林间回荡, 那野猪痛得红了眼, 四蹄猛地一蹬, 带着一股子疯劲, 边叫边朝这边冲来。 那架势就像是一辆失控的坦克, 所过之处, 雪尘飞扬,树枝断裂。 陈大河心里头那个急啊, 野猪跑起来一秒能冲11米, 虽然厚厚的雪地儿拖了它的后腿, 但每秒五米的冲劲还是有的, 要是老头子十秒内搞不定这玩意儿, 那可真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大河举枪瞄准了野猪, 错眼瞥见老头子的手有点儿哆嗦, 这在平时可能不算啥, 但这会儿, 那点哆嗦绝对会影响老头的准头和心态。 眼下这局势, 就像是悬在脑袋瓜子上的铡刀, 说不定啥时候就落下来了, 这么抖可不行! “老家伙你赶紧他妈跑啊!别在这儿硬撑了!” 老头子嘴角一撇,不屑一笑,扯着嗓子怼了回去: “别在那儿瞎咧咧,老子打猎的时候,你小子还尿炕呢!” “告诉你,这片林子里的野猪,老子打得多了去了,比你吃过的饭粒儿都多!” 说着, 老头手一抖, 一支箭已经搭上弓弦, 用力拉满了弓, 箭矢脱弦而出, 直奔野猪而去。 陈大河紧张的盯着箭矢的轨迹, 却不曾想, 这一箭却擦着野猪的耳朵飞了过去, 打偏了。 “妈了个巴子的,都是你小子在那儿哔哔,影响老子发挥了!” 陈大河一听这话,火气蹭的上来: “你他娘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能射得准才他妈有鬼了!” “别把锅甩我头上,自己靶子都没打好,少他娘的瞎咧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火药味儿十足, 野猪才不管俩人的骂战, 800斤的大块头, 在雪地里跑起来, 劲儿大得跟推土机似的。 陈大河眼看着还有三十米, 那野猪跑得是越来越欢实, 一身腱子肉在毛皮下窜来窜去。 那对儿獠牙亮锃锃的, 跟俩冰锥子似的, 直愣愣地朝着这边戳过来。 陈大河眼睛一眯, 雪地已经被野猪踩得稀巴烂, 蹄子一蹬一陷,再一拔, 带起来的雪沫子乱飞, 把个白茫茫的雪地弄得跟花瓜一样。 陈大河甚至能听见野猪跑起来那肺子跟风箱似的呼哧声, 那动静儿, 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这畜生的每一次冲锋, 都带着能把人掀个跟头的劲儿, 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 老头还在弯弓瞄着, 实在搞不懂这老登在干啥。 陈大河急了,扯着脖子就喊: “你他娘赶紧的啊,就一次机会,一箭射不中,你他娘的就得给我撒丫子跑,别真让这野猪给拱个稀巴烂!” 老头子手上有点儿抖,嘴上那是绝对不认怂, 嘴角一撇,牛逼轰轰回了一句: “一箭?” “老子这一箭出去,保管要了这畜生的狗命! “它就是跑得再欢实,也挡不住老子这稳准狠的一箭!” 说着, 老头子吧嗒了一下嘴, 眼睛里闪过一丝狼性, 手中的弓弦绷得如同铁石。 野猪冲到十米开外, 那对獠牙都快戳到跟前的时候, 老头子猛地一松手, 箭矢如同脱弦之箭, 带着一股子狠劲, 直奔野猪的胸口而去。 “嗖”的一声, 箭矢正中野猪的胸口, 力道之大, 直接穿透了皮肉。 野猪疼得一个踉跄, 四蹄一软, 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雪地上, 扬起了一片雪雾。 老头子回头冲着陈大河一扬下巴: “瞅见没,一箭,老子一箭要了这逼崽子的命!” 说着, 老头冲着还在挣扎起身的野猪啐了一口: “跟老子斗,它还嫩点儿!” 陈大河听着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豪横, 刚才那一幕自己瞧得真真切切, 那一箭不过是射中了野猪的胸口, 最多让那畜生疼的哼哼几声, 倒地后绝对能爬了起来。 这么大的野猪, 想要一击致命 要么得打中心脏, 要么就直接爆头, 一枪下去, 让它脑瓜子开花, 神经中枢一废, 再凶的畜生也得趴下。 老头手里的那把普通弓箭要想穿透野猪的头骨不太现实。 野猪那脑瓜子,硬得跟石头似的, 普通的弓箭力度不够, 角度稍有不慎, 顶多就是给它挠个痒痒。 对付这么一只皮糙肉厚的大野猪, 得有足够的威力才能穿透它的防御。 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一把仿54手枪, 这种手枪的威力对付野猪, 说实话, 并不是最理想的选择。 这枪对于人体目标是足够的, 但要对付一只体重达800斤的野猪, 尤其是要打穿它坚硬的头骨或者射中心脏, 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冷静, 冷静, 不能慌, 必须找到最佳的射击时机, 确保每一颗子弹都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陈大河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心神一敛。 端起手枪, 瞄准了那已经站起身来, 用一双血红眼珠子死死瞪着老头的野猪: “老头儿,你刚才那牛逼吹得挺响亮啊,说什么一箭就能要了野猪的命。” “瞅瞅现在,这畜生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 说着, 陈大河微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的角度: “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呢,跟放风筝似的随便一箭就能搞定?”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不是啥事儿都能吹牛的。” 老头刚想张嘴反驳, 那野猪却是不给面子, 嘶嚎一声,朝着这边再次猛冲。 陈大河透过准星, 死死地盯着那狂奔的野猪。 “十米...不行,再近点...” “八米...”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 枪口微微下移, 瞄准了野猪的腿部。 五米, 就是现在! “嘭!” 枪声在雪地中回响, 野猪的腿部应声中弹, 那股冲刺的势头瞬间被打断。 一声凄厉的哀嚎, 野猪四蹄一软, 庞大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猛扑, 扬起一片雪雾。 陈大河眼见野猪挣扎, 迅速拔出那把磨得锃亮的老猎刀, 反手紧握, 刀背贴着手腕, 刀尖向上, 双腿猛然发力, 膝盖迅速伸直, 整个人向前扑去: “睁大你的老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猎人!” 第117章 你他娘是射猪还是射老子!? 话音刚落, 陈大河就跟那下山的老虎, 猛地朝那头还在挣扎着想站起身的野猪扑了上去。 双腿使足了劲死死夹住野猪的身子, 两只手就跟钳子似的, 抓住一把猪鬃毛稳住身形。 那野猪叫的更凶了, 一个劲儿地想把陈大河给甩下去。 陈大河哪儿能就这么让它得逞, 野猪越折腾, 手上的劲儿就攥得越足, 任凭那野猪在地上翻来覆去, 就是不撒手。 陈大河咬着牙, 趁着野猪一个劲儿翻滚的当儿, 手里的刀子瞄准了野猪的脖子, 狠狠一扎。 可这一刀并没有扎对位置, 只是擦破了野猪的皮肤, 疼得它叫得更凶, 声音在山林中回荡, 嚎的格外凄厉。 八百斤的大野猪力气大的惊人, 陈大河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过年时帮着按猪一样, 只不过这次是在生死边缘的搏斗。 小时候村里杀猪, 几个壮汉按住猪, 才能让屠夫顺利下刀。 现在, 自己一个人就要对付这头狂怒的野猪。 杀猪时, 需要有人把猪的一条腿拉直, 才能让猪无法用力。 想到此, 陈大河一个翻身, 从野猪背上翻到野猪肚子, 抓住野猪的一条后腿, 试图让它失去平衡。 野猪挣扎得更加激烈, 陈大河的脚在雪地里打着滑, 但就是不放手。 陈大河找准时机, 手中的刀子再次刺出, 这次对准了野猪的后腿关节。 刀锋切入, 鲜血飞溅, 野猪发出一声惨叫, 受了伤的野猪在雪地上跟疯了似的挣扎, 四蹄子乱蹬, 雪花儿飞得到处都是。 前腿挨了一枪, 后腿又挨了一刀, 可这家伙还有俩腿儿能蹬, 劲依旧大得吓人。 野猪疼得啥也不顾了, 转头冲着陈大河张嘴就咬。 陈大河让野猪这一猛子吓得心里一紧, 这时候不能退, 这时候怂了, 那就是找死。 陈大河狼狈地躲闪着野猪的嘴, 身上的衣裳让血和泥给糊得看不出个颜色, 脸上也都是野猪的血点子。 陈大河就这么贴着野猪, 肩膀死死顶着野猪的下巴, 就怕它一口咬下来。 两腿儿拼命蹬着地, 想把这野猪的劲儿给压下去。 陈大河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跟一座山较劲, 喘口气儿都疼得要命, 累得够呛。 800斤啊, 800斤的大独猪啊, 自己也才一百三十多斤。 他娘的这时候千万不能泄劲儿, 不赢就是死。 野猪的吼声儿震天响, 陈大河的汗水和着雪水, 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老东西,你他娘的在那儿傻站着干哈呢?” “赶紧过来搭把手按住啊!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快按不住这玩意儿了!” 老头儿闻言一愣神儿, 随即伸手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 拉弓瞄准那挣扎得跟疯了一样的野猪: “你他娘的能不能按稳当了?别让这玩意儿瞎扑腾,老子正对着它心窝子呢,一箭下去准保让它消停。” 陈大河一听这话气得脸都青了: “瞄你娘个腿儿呢!这畜生跟他妈疯了一样,老子都快被它折腾散架了,你他娘的还想射箭?!” 陈大河一边拼了老命按着野猪,一边继续破口大骂: “你当这是玩儿呢?稍微偏一点,伤着的没准就是老子!” “你这老不死的是不是成心要老子的命啊?!” 老头儿一听也火了: “你懂个屁!这猪八百斤重,咱俩人都上去也不够它一个打的。” “这时候就得一个死死按着,另一个找机会给它来个一箭穿心,这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说着, 老头儿调整着弓箭继续道: “你小子少他妈瞎咧咧,老子保证一箭下去,让这畜生彻底消停。” 话音刚落, 那老头儿手快得很, 直接把弓拉了个满月, 一箭就射了出去。 这一箭射得陈大河心里咯噔一下, 心都蹦到嗓子眼儿了。 箭矢“嗖”地一声, 跟长了眼似的直奔那野猪, 可谁想到, 它就擦着陈大河的耳边飞过去, 差点儿没把陈大河的魂给吓飞了。 “噗”的一声, 箭矢正中野猪的前肘子, 离陈大河的脸蛋子也就一巴掌远。 这一箭要是稍微偏那么一丁点儿, 陈大河今儿个就得第二次去见阎王爷了。 这一下子把陈大河吓得手一哆嗦, 把那野猪疼得哇哇叫, 挣扎得更凶了, 陈大河差点儿就让它给甩飞了。 “操你祖宗的,你他娘是想弄死我咋的?!” 陈大河气得额头上青筋蹦得老高: “你他娘的是射猪还是射老子啊?” 老头儿也是一脸的尴尬,搓着手嘿嘿直乐: “嗳!失手了,失手了,没想到这畜生这么能折腾,影响了我的准星儿。” 陈大河真的无语了, 这老头儿太娘的不靠谱, 靠人不如靠自己, 妈的, 杀猪还是得自己来。 牙一咬,心一横, 趁着野猪挣扎的空档, 猛地一个翻身, 握紧猎刀暴喝一声: “他妈的给老子去死吧!” 这一声暴喝, 让旁边的老头儿都为之一震。 老头震惊的看到陈大河趁着野猪分神的瞬间, 一刀狠狠刺向野猪的心窝子。 刀锋没入野猪的皮肉, 直没至柄,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陈大河的手腕一转, 刀子在野猪的心窝子里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搅动。 【狩猎任务:野猪已完成】 【获得任务积分十五点】 随着系统的播报出现, 野猪最后哼唧了一嗓子, 壮实的身板子抽抽了几下, 终究是消停了。 陈大河也跟着泄了劲儿, 一屁股坐在野猪身上, 喘气儿喘得跟风箱似的。 天儿上开始飘起小雪花儿, 轻轻地落在脸上, 化了, 顺着睫毛滴答下来, 凉飕飕的。 周围的树枝子被风吹得直摇曳, 树上的雪沫子时不时地掉下来, 发出沙沙的响动。 陈大河累得够呛, 感觉自己的胳膊腿儿像是绑了铅疙瘩, 动弹一下都费劲。 闭上了眼, 让雪花儿随意落在脸上, 感受那股子冰凉。 艰难的站起身, 陈大河深吸了一口冷气, 刀把子一转, 刀尖直愣愣地指向不远处傻眼的老头: “这头猪老子要了,老子现在就拖回家。” 说着, 陈大河冲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晚上,老子要看到你把海东青给老子送来。” “你要是不送来,老子就杀到你家去!” “别以为老子跟你开玩笑,咱们东北人吐口唾沫是个钉,你敢糊弄老子,老子绝对会掀了你家房顶儿!” 第118章 呀!野猪!好大一只嗳! “叮铃铃,叮铃铃……” 陈大河牵着借来的那匹老马儿, 拉着爬犁慢吞吞地走到了屯子口儿。 马脖子上的铃铛儿跟着脚步儿一颠一颠地响着, 抬头望了望, 柳树屯儿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 陈大河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嘴里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一更月牙儿出在了东山,林黛玉在潇湘馆内唤声紫鹃呐啊……好姻缘变成了掉泪的姻缘呐,贾宝玉他变了心田啊~……!” 小雪片子儿不紧不慢地从那灰不溜秋的天上飘下来, 落在厚实的棉袄上, 又悄没声儿地化了。 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儿, 天色已经开始擦黑, 屯子里的烟囱一个劲儿地冒着烟儿, 空气里头飘着的那股子年味儿,浓得化不开。 牵着马儿进了屯子, 屯子里的土路两旁儿, 孩子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棉猴儿, 脑袋上戴着雷锋帽儿, 脚底下穿着棉乌拉, 正兴高采烈地放着鞭炮, “噼里啪啦”的炮仗声让整个屯子都闹腾了起来。 陈大河看着这些小家伙们嘿嘿一笑, 自个儿小时候一到过年,也是这么满屯子撒欢儿跑。 屯子里的房子大多是小土房, 窗户上贴着红红的窗花, 门框上挂着冰冻的灯笼, 门口的两边贴着对联, 红纸黑字,透着喜庆。 陈大河经过一家门口, 看到几个妇女正围在一起剁饺子馅, “咚咚咚”的剁馅声直接传出屋外。 陈大设瞅着爬犁上的大野猪, 今年要好好置办一顿年夜饭, 让自己和小花崽儿好好过个年。 “大河哥。” “陈大哥。” 路上不时有人跟陈大河打招呼, 陈大河脸上堆满了笑一一应着。 “哟,大河,你这啥时候搞了这么大的野猪回来?” 一个眼尖的汉子手舞足蹈地迎了上来, 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瞅着爬犁上的野猪。 话刚说完, 旁边另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中年人立马接了话茬, 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比划着野猪的大小: “哟,这野猪够壮实的,今年年夜饭得香死个人儿啊!” 陈大河乐得合不拢嘴, 拍打着爬犁上的雪得意地回应道: “嘿嘿,这不是眼看着要过年了嘛,想打个野味过个好年。” “这不,我硬是运气好,在林子里头转悠了大半天,这大家伙就攮我枪口上了。” 汉子一听,直接竖起了大拇哥: “我的个娘唉,大河你这可不光是运气,这是真本事啊!” 狗皮帽子的中年人摸了摸下巴跟着道: “就是就是,大河打猎的手艺咱屯子里谁不佩服?回头要是有时间可得好好传授传授经验啊!” 陈大河闻言笑呵呵道: “得了得了,你俩就别捧我了。” “晚上要是不嫌弃,都上我家,咱们炖上一锅肉,再烫上两壶烧酒,好好唠唠嗑,热闹热闹。” 两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声答应: “那敢情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 陈大河笑着摇摇头, 牵着马继续往家走。 想着家里的小花崽儿, 还有那南方人买虎皮的两千块钱, 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路过供销社, 瞅着里面挤满了人, 都在抢购年货。 这时候的供销社, 是屯子里最热闹的地方, 卖的东西也都是这时候特有的, 玻璃瓶装的橘子汽水、 大团结牌的香烟、 各种颜色的糖球, 都是孩子们过年最盼着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屯子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陈大河的家也快到了。 …… “吱呀”一声, 陈大河推开了门, 瞅着亮起灯堂屋愣了愣。 自个儿不是把小花崽儿托付给柳婶子了么? 这时候家里咋还亮着灯呢? 难不成是梅花那帮人又来找事儿了? 这么一想, 陈大河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的手枪, 眼神一紧, 迈开步子就往堂屋走。 穿过那破破烂烂的院子, 陈大河站在廊下刚要伸手去推门, 里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戴着啤酒瓶底子那么厚的眼镜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哎呀,陈师傅,侬回来啦!” 陈大河瞅着青年一愣, 赶紧把摸枪的手往回一带, 悄摸儿地把手枪别回后腰: “你……你们咋还没走呢?” 话音刚落, 陈大河就听见屋里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皱了皱眉头, 往青年身后一瞥, 只见门帘子一挑, 三个人影挨个走了出来。 领头的是柱子, 那身板儿在厚实的棉袄里头显得更壮实。 紧跟在柱子后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头发有点儿花白, 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 上衣兜儿里插着好几支钢笔, 活脱脱一副八十年代老教授的样。 最后露脸的是个女青年, 穿的七八十年代知哥知妹的打扮, 一件蓝色列宁装, 头发编成俩麻花辫, 脸上啥也没涂, 瞅着门口的陈大河眼里带着点儿好奇。 “大河,这是李教授,这蛮子的老师,这三人等你一天了。” 说着, 柱子朝着陈大河挤了挤眼: “说是有啥重要事要找你。” 陈大河闻言刚想说话, 李教授赶忙走上前伸出了手: “陈师傅啊,侬的名气,我老早就有听讲了。” “我们今天特地跑一趟,真是有急事想要麻烦麻烦你。” 陈大河听着这话有点懵, 又一个南方人? 这些人不会是南方什么大学来东北搞研究的吧? 挠了挠头, 陈大河正想开口询问, 却听到李教授身后的女青年突然惊呼一声: “呀,野猪嘞!介大一只啊!” 陈大河一听这声音,愣了, 女青年那股子江南女子的软糯劲儿, 让自己这个东北汉子都觉得耳朵根子软和。 微微张了张嘴, 陈大河露出一丝呆呆的笑, 这南方姑娘的声音, 真是甜得跟糖似的, 东北的娘们儿可说不出这样的味儿来。 一旁的柱子也是笑眯了眼: “大妹子你这声音真是好听,跟咱们这儿的冰碴子一样,清脆又不硌牙。” 这话一出口, 柱子自己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陈大河也被柱子的比喻逗乐了: “柱子,你这是啥比喻啊,冰碴子哪能比得上人家姑娘的声音。” 陈大河边笑边瞅了瞅那位女青年, 只见她被柱子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那模样儿在雪白的背景下显得更加动人。 女青年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嘴唇: “哎呀!你们这些人哦,真的是喜欢瞎开玩笑额。” 陈大河瞅着那女青年说这话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带着点江南女子的娇柔和俏皮, 真好看嗳! “陈师傅?陈师傅?” 第119章 我的提议陈师傅考虑考虑看,好不好? 陈大河一听这话立马回了神, 伸手一指屋里头: “走走走,有啥子话屋里头唠,这天儿冻得跟啥似的,来者是客,咱不能让大伙儿在外头挨冻。” 话音刚落, 柱子就赶紧招呼着大伙儿进屋。 一迈进门槛, 陈大河就感觉浑身一暖和,屋里头的炕烧得那叫一个热乎。 三两下脱了鞋,往炕上一坐, 一股暖意从脚底板直窜到脑门儿。 “这炕烧得是真带劲,冬天咱东北人就得靠这炕活着。” 陈大河一边说,一边拍着炕面, 乐呵呵地招呼着大伙儿: “都别客气啊,赶紧上炕,暖和暖和。” 李教授几人互相看了看,多少还是有些放不开: “不啦不啦,阿拉几个坐这儿就蛮好的,侬看,这个小马扎坐起来也挺舒适的嘛。” 陈大河闻言也不强求: “那行吧。” 说着, 转身从炕边的炉子上提起了热水壶, 给李教授他们几个倒上了热茶,递了过去: “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这天儿冷,别冻着。” “你们南方人儿,都喜欢品茶,咱这儿可就没有那么多的说道了。” 李教授接过了热茶,轻轻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笑道: “陈师傅啊,侬真是客气了,阿拉几个也不是那种讲究人,能在这儿喝上一口热络络的茶水,心里就已经暖洋洋的了。” 说着, 李教授端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嗯,这茶喝起来老适意了,有咱们东北的这个风味,真是让人心里头舒坦。” 陈大河闻言嘿嘿一笑: “说实话,咱东北扎边条件确实不咋地,能喝上点糙茶,那就算是不错了。你们南方,那茶叶品种多得是,还有那么多茶馆,讲究个喝茶的道道。” 说着, 陈大河转头瞅了瞅墙角的虎皮挑了挑眉继续道: “咱这儿的冬天是冷了点,但人心热乎,你们来了,那就是贵客,咱东北人待客,那就是真心实意。” 李教授闻言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陈师傅啊,你真的太过客气了,你这么热络,阿拉都觉得难为情了。” 陈大河摆了摆手: “哎呀,说啥客气不客气呢,来了就是自家人,咱们一边喝着茶,一边拉着家常,热热闹闹的,这才有过年的那个味儿嘛。” 话音刚落, 陈大河端起茶碗, 吹了吹飘在上头的热气, 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大一口。 热水一下肚, 就像是一股暖流在肚子里头打转, 从里到外把寒气给逼了出来。 陈大河顿时感觉全身都舒坦了, 就像是冰天雪地里头突然找到了一个暖和和的炕头, 那股子畅快劲儿, 让人禁不住哈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转头瞅了瞅李教授他们, 李教授旁边的女青年正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脸上挂着一丝掩不住的笑意, 那模样儿, 像是看啥稀罕玩意儿似的, 觉得挺有趣。 陈大河被她这么一看, 心里头也是一乐, 咧开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咋了妹子,我这喝个茶,还能把你给逗乐了?” 女青年听陈大河这么一说, 害羞地低下了头,手指不自觉地玩弄着衣角。 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像是晚霞映在雪地上。 陈大河见她害羞,乐了, 随即想到这年代的男男女女都比较腼腆, 这大过年的可别给人说红了脸: “妹子,别介意,我这人就是粗线条,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 陈大河转头看向李教授: “李教授,那张虎皮……您这边是不是有啥别的想法?” 李教授放下茶碗,笑道: “陈师傅,实不相瞒,阿拉这次来,这张虎皮是要收的,只是还有个重要的事儿想拜托侬。” 陈大河一听,眉头一挑, 转头跟柱子对了个眼神, 瞅见柱子微微摇了摇头, 心里头立马明白了, 这李教授仨人可真能憋啊, 正事儿一个字儿没跟柱子透, 就等着自己回来才开口呢, 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琢磨着, 陈大河装模作样地板起脸: “啥事儿啊?李教授,你尽管说,只要咱能帮上忙的,绝不含糊。” 李教授闻言一喜赶忙道: “阿拉几个是南方某大学的动物研究人员,专门研究野生动物的。” “这次来东北,主要是为了调查一种东北特有的物种远东豹。” “这种动物现在越来越少见了,几乎成了传说。” “阿拉查了很多资料,发现它只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活动,外头的人几乎没见过。” 陈大河一听,眉头微微皱起: “远东豹?土豹子?这玩意儿咱倒是听说过,可这些年还真没见着过。” “早些年山里还能听到些风声,现在连个影子都难找了。” “你们要找它,可不容易啊。” 李教授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 “是啊,远东豹现在已经是濒危物种了。阿拉这次来,就是想找到它的踪迹,做一次详细的调查,看看能不能为保护它做点贡献。” 说着, 李教授指了指墙角的老虎皮: “阿拉知道侬是这山里的老猎手,本事大,对地形也熟悉。” “阿拉这次来,就是想请侬当向导,带阿拉进山一趟,帮忙找找远东豹的踪迹。当然,阿拉不会让侬白忙活,该给的报酬一分不会少。” 陈大河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搓了搓手才道: “李教授,你们是为了保护土豹子来的,这事儿咱得支持。” 说着, 陈大河叹了口气: “不过,眼瞅着明天就除夕了,家里头还有一堆事儿要忙活。” “再说这大冬天的,山里头的雪厚得能埋人,路也不好走。要不……你们等开春再来?” 李教授一听,连忙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 急的家乡话都冒了出来: “陈师傅啊,阿拉心里厢清爽,这时候进山是真心不容易,但是远东豹这个家伙,就喜欢在冬天活动,阿拉现在不抓紧时间进山,哪能寻得到伊个踪迹哦。” 说着, 李教授直接站起了身: “等到来春天,远东豹大概早就跑得老远老远了。” “阿拉这次来,身上背着任务呢,时间上实在是耗不起,任务又辣手,实在是拖勿起了呀。” 陈大河一听这话,心里老大不得劲了。 平时帮个忙、搭把手,那都没啥说的。 但这会儿可是要过年了, 谁不想安安生生、乐乐呵呵地过个团圆年呢? 大冷的天儿还得往外头跑,这不是给人添堵嘛。 摇了摇头, 陈大河装作为难道: “李教授啊,不是咱们不乐意帮忙,这马上要过大年了,家里头的事跟开了锅似的,咱是真的拔不出腿来啊。” 说着, 陈大河无奈一摊手: “再说那土豹子它也不是咱家炕头上的耗子,想抓就能抓着。万一白忙活一场,一个是耽误了您的大事儿,我自己脸上也挂不住啊。” 话音刚落, 李教授脸上就掠过一丝焦虑, 目光落在角落里晾着的几件小衣裳上,眼睛顿时放光, 李教授轻咳了两声: “陈师傅呀,我看你家里晾着的这些小衣裳,应该是你家小囡囡的吧?” “我早上看到了你家小囡,我猜她……嗯……可能身体有点不舒坦!” “我在省城医院里有几个朋友,如果侬能答应带我们一道去,我会帮侬托托关系,让他们帮忙看看小囡的情况。侬觉得行不行?” 说着, 李教授眼神里满是诚恳继续道: “陈师傅,我绝对不是拿这个来压你,真的只是想和侬商量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我们这边确实急需侬的帮忙,而你家小囡的健康,阿拉也会放在心上。” “我的提议陈师傅考虑考虑看,好不好?” 第120章 那地方邪门的很! 陈大河闻言眉头一紧, 瞅着李教授没吭声, 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李教授倒是坦坦荡荡, 迎着陈大河的目光又加了把劲: “陈师傅,阿拉那几个朋友,都是医院的专家,有两个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对你家小囡囡的病情应该会有帮助的。” 说着, 李教授扶了扶眼镜腿正色道: “只要侬愿意帮忙,阿拉立马联系他们,给陈师傅的小囡囡安排最好的治疗。” 陈大河听了这话,眼神儿一闪, 端起茶碗轻轻地啜了一口, 也没正面回答李教授的问题, 自顾自地问了起来: “李教授,这找土豹子的事儿,咱们总得有个章程吧?” “咱总不能没头苍蝇似的满山头瞎撞吧?这大山沟沟几百里地,要不划拉个大概其的范围,咱们就是把腿跑细了,也不一定能摸着那豹子的影。” 李教授听到这话面色一喜, 赶忙招呼了一声: “优喜,快快快,地图!” 被唤作优喜的男青年一听, 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掏出一副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地图双手递了过来: “李教授,地图在这儿!”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挑了挑眉, 嗬, 这些人东西也备得齐全, 他娘的, 这是有备而来啊。 想着, 陈大河好奇地瞅了瞅优喜那个鼓鼓囊囊的挎包, 眉头一皱, 眼神突然定住了。 只见那挎包里, 除了地图, 还露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罗盘, 铜制的盘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 中间一根指针微微晃动, 闪着幽幽的光。 陈大河瞅着那罗盘, 心里咯噔一下, 这玩意儿……不是普通的指南针吧? 咋瞅着像是风水先生用的罗盘呢?” 抬头瞅了瞅李教授, 又瞥了一眼优喜, 这仨人,到底是干啥的? 说是动物研究人员,咋还带着风水罗盘? 难不成……还有啥别的门道? 八十年代正是改革开放初期, 社会上各种新鲜事物层出不穷, 但也有些旧东西悄悄冒头。 陈大河上辈子虽然生活在二十一世纪, 可也听说过一些传闻, 说有些城里人打着科研的幌子, 干的却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陈大河心里琢磨着, 脸上却没露出来, 装作随口似的淡淡地问了一句: “李教授,你们这包里……咋还带着罗盘呢?这玩意儿,跟找豹子有啥关系?” 李教授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了正常: “哦,这个啊,是阿拉一个朋友送的,说是老物件,带着图个吉利。优喜这小子,就喜欢捣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陈师傅别见怪。” 陈大河闷声“嗯”了一下,也没再多问啥。 斜眼瞅着优喜悄摸儿地把罗盘给盖上了, 陈大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咂巴了一下嘴, 像是品出了点啥不对劲的味儿, 这事儿,怕是不那么简单啊……! 李教授似乎没有注意到陈大河的异常, 一脸兴奋的在地图上点了点: “陈师傅,侬看,这个叫将军坟的山,就是阿拉根据资料锁定的远东豹活动范围。” “这座山海拔高,林子密,还有不少天然的山洞,正适合远东豹栖息。” 说着, 李教授兴奋的搓了搓手: “阿拉查过当地的县志,早些年还有人勒迭一带见过远东豹的踪迹。” 陈大河一听“将军坟”这地名,刚想张嘴问个究竟, 就听柱子突然清了清嗓子。 声音不算大, 可在一时突然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扎耳朵。 屋里的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柱子, 眼神里带着些疑惑和好奇。 柱子被这么一瞧有点不自在了, 挠了挠后脑勺惊讶问道: “将军坟?你们说的……是不是那公主坟附近的那个将军坟啊?” 陈大河闻言斜了一眼柱子: “咋了,你小子知道那地方?” 柱子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 “知道是知道,可那地方……离咱柳树屯少说也有二十里地,还得翻过两座大山,路不是一般的难走,而且那地方挺邪门的!” 李教授一听,赶紧扶了扶眼镜好奇地追了一句: “邪门?咋个邪门法?” 柱子吞了口唾沫,声音压低了些: “听老辈儿们讲那将军坟是辽代的一个大将军的墓,埋在山里头有几百年了。” “那地方的风水挺奇怪的,四面八方都是山,中间是个大坑,像个大碗似的,墓就埋在碗底。” 说着, 柱子似乎觉得有点儿冷, 也可能是有点儿害怕,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老辈儿们说那地方阴森森的,大白天的都照不进太阳,晚上更是疹人,时不时就能听到些怪声,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 说到这儿, 柱子停顿了一下, 眼神里带着几分忌惮: “还有人说,那地方有鬼打墙,进去的人容易转迷糊,绕来绕去就是走不出来。” “前几年,有几个外地来的不信这个邪,非得要去探险,结果……就再也没见他们出来过。” 柱子的话刚落地, 屋里似乎突然多了几分寒气, 陈大河自己听得心里有些直发毛。 那个女青年听得脸色发白,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真……真的有鬼吗?” 柱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鬼不鬼的,咱也说不好,但那地方确实邪门。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话,总归有点道理。” 说着, 柱子挠了挠头: “再说了,那地方林子密,野兽也多,就算没鬼,想要找土豹子八成也够呛。” 陈大河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教授,你们要找远东豹,咋就盯上将军坟了?那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教授看着倒是神色如常,扶了扶眼镜腿笑道: “陈师傅,阿拉晓得那地方有点邪性,但远东豹的习性就是喜欢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阿拉查过资料,将军坟一带的环境确实适合远东豹生存。” 说着, 李教授摊了摊手: “关于那些传说……阿拉是搞科研的,不信这些。” 陈大河听完这话一时没吭声, 这李教授到底是真不信邪,还是另有所图? 那罗盘……难不成跟这趟去将军坟有啥关系? 第121章 你打算开多少工钱给我啊? 陈大河瞥了一眼望着自己的李教授, 一转身, 抄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水。 握着杯子,暖和了一会儿, 这才不慌不忙地开了腔: “李教授,我要是应了这差事,你打算开多少工钱给我啊?” 李教授闻言,赶忙回道: “陈师傅,阿拉这边能给侬十五块钱,算是向导费,侬看咋样?” 陈大河一听,眉头一扬: “十五块钱?李教授,你这价儿给的可真是有点儿不讲究啊。” “咱们自个儿上山捅个野猪崽子,拿回来就是给供销社也能换个十五块。” “你这倒好,辛辛苦苦跟你们钻一趟山,还得搭上受伤的风险,就给这么点儿?” 话刚落地, 柱子在旁边接了话: “可不是嘛,十五块钱确实寒碜了点儿。这山沟沟里的活哪一件是那么容易的。” “你们这些南边的同志可能不晓得,这大冬天儿的,山里的雪能埋个人,那风一吹,冷得你骨头缝儿都疼。” 说着, 柱子朝将军坟的方向一指,撇了撇嘴: “那将军坟子,又不是啥干净地界儿,邪乎得很。咱们这次进去,那可是要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玩命的!” 李教授听了, 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柱子, 再转头瞧瞧陈大河那副兴趣缺缺的样, 牙一咬,心一横: “陈师傅啊,这样子好吧,阿拉去跟领导再商量商量,争取多弄点钞票过来,给侬加到……四十块?” 陈大河一听这话, 眼睛盯着茶碗里晃荡的茶水,没急着搭腔。 四十块钱, 就是陪着去一趟将军坟, 不用动手打野物, 顶多就是帮着寻寻踪迹啥的。 这价钱嘛,倒也还算过得去。 抿了一口茶, 陈大河嘴角一咧: “这价钱嘛……倒也成。不过,我这边儿有两个条件。” 李教授一听,身子往前倾了倾赶忙赔着笑: “陈师傅,侬说,只要阿拉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陈大河指了指旁边坐着的柱子开了口: “头一个条件,我得带上他。” “这兄弟跟我搭伙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山里的道儿他门儿清,有他跟着,咱们也能省不少劲儿,不瞎耽误工夫。” “至于工钱嘛,给他三十块就成,多了不用。” 李教授一听这话, 愣了, 扶了扶眼镜,语气有些犹豫: “陈师傅啊,带柱子兄弟一起去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但是这个三十块的工钱……阿拉这边预算好像有点紧张哦。” 说完, 李教授低头搓了搓手, 脸上的表情纠结得像是吃了苦瓜似的。 陈大河瞅着李教授那副模样, 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等着李教授自己琢磨。 柱子在一旁也不吭声, 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茶杯, 一副“你们谈,我不管”的样子。 李教授纠结了好一会儿, 终于咬了咬牙: “行吧,陈师傅,既然侬开口了,阿拉就答应了。” “柱子兄弟的三十块工钱,阿拉想办法凑出来。” “不过……这价钱可真是顶到天了,阿拉这趟任务,怕是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陈大河见状,笑着点了点头: “李教授,柱子跟着我,保准让你们少走冤枉路,省下的工夫可比这三十块钱值多了。” 李教授勉强笑了笑,点头道: “陈师傅,阿拉信得过侬。那就这么说定了,柱子兄弟的工钱,阿拉包了。” 陈大河挑了挑眉接过了话: “第二个条件嘛……这两天过年,咱东北人讲究个吉利。” “我翻了翻黄历,初五之前不宜出门,得过了初五才能动身。过年嘛,家里头一堆事儿,咱总得安排安排陪家里人过个好年吧。” 李教授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急色,赶忙说道: “陈师傅,阿拉晓得过年是大事,但这事儿真拖不得啊……” 不待李教授把话说完, 陈大河直接抬手打断道: “李教授,不是咱不帮忙,但这一年到头就图个过年喜庆喜庆。” “咱国人讲究个团圆,过年就是一家人围在一块儿,吃顿饺子,唠唠家常,图个吉利。你们搞科研的再急,也得让咱把这年过完不是?” 李教授见陈大河态度坚决, 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陈师傅,阿拉理解侬的难处,但这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啊……这这这……” 柱子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插了句嘴: “李教授你这可就不对了。” “谁他娘的好人家大过年的不在家过年?” “咱山里人虽然没啥文化,但也知道过年是大事,总不能为了你们的事儿,连年都不过了吧?” 李教授被柱子这么一怼,脸色更难看了, 也不好发作, 强压着心里的不快, 勉强笑道: “柱子兄弟,阿拉不是不近人情,实在是任务紧急,耽误不得。要不……阿拉再加点钱,侬看行不?” 陈大河摆了摆手直接回绝道: “这不是钱的事儿。初五之前,咱肯定不能动身。你们要是实在等不了,那就另请高明吧。” 李教授见陈大河态度坚决, 再说下去也是白搭, 无奈叹了口气: “好吧,陈师傅,那就按侬说的初五之后出发。” “阿拉这几天就先在村里住下,等侬安排。” 陈大河闻言,哈哈一阵大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初五一过,咱立马动身,保准让你们满意。” 说完, 陈大河话锋一转: “对了,李教授,那两千块钱带了吗?要是带了,这虎皮你们现在就带走,咱也省得再折腾。” 李教授一听,连忙摆手: “不急不急,陈师傅,这虎皮的事儿咱们回头再说。” 说着, 从怀里掏出二十张大团结: “这是定金,先给侬二百块钱。等咱们从将军坟回来,阿拉再把剩下的钱一并给齐,侬看咋样?” 陈大河接过钱,捏在手里皱了眉, 张嘴刚想说点啥, 门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粗门大嗓的叫骂: “家里头有人不?有人就麻溜儿地滚出来接老子!” 那声音响亮得哟,把窗户纸都震得嗡嗡直响。 屋里的人全都是一愣神, 齐刷刷地把脑袋转向了门口儿。 陈大河的眉头紧锁, 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谁呀?大过年的,咋他娘的还骂上门儿了呢?” 第122章 一枪从左前腿蹦进去,当时就给干瘸了。 “你他娘的谁啊?大过年的跑这儿撒野来了!” 陈大河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 猛的一拽! 门板“咣当”一声撞在墙上, 震得房梁都跟着颤了颤。 门外, 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夹杂着几片零星的雪花。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鞭炮声。 门口却空无一人, 只有一阵寒风卷着地上的积雪,打着旋儿往院子里钻。 陈大河瞅着这一副光景挠了挠头: “奇了怪了,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喊,咋一开门连个鬼影都没有?” 话音刚落, 正要转身关门, 陈大河眼角余光扫到门边的旮旯里有个东西。 定睛一看, 竟然是个用黑布罩着的笼子, 像是被人故意放在那儿的。 陈大河一愣,面色一喜, 赶忙蹲下身子,伸手去提那笼子。 笼子不重, 但里头似乎有什么活物, 轻轻动了一下。 陈大河轻轻掀开黑罩一角,往里瞅了一眼。 这一瞅不要紧, 嘴角顿时咧到了耳根: “卧槽!这老家伙,还真给老子送来了!” 一边念叨, 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黑罩又往下拉了拉。 柱子出来正好看见陈大河提溜着笼子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先是一愣, 接着恍然大悟: “这是那个……这是那个……” 陈大河提着笼子贱兮兮地笑了笑: “就是那个。”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 “那个到底是啥玩意儿来着?这他娘的到了嘴边咋就秃噜不出来了呢?” 陈大河瞅着柱子那纠结的样哈哈一笑: “哈哈哈……那老头儿把海东青给老子送来了!” 说完, 转头冲着门外啐了一口: “老兔崽子,嫌打野猪输了丢人,送来面都不露就跑了,咋的,怕老子笑话你啊?” 骂完, 陈大河一转头, 正好瞅见李教授三人站在廊下一脸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陈大河也不避讳, 提着笼子大步走过去,脸上满是得意: “瞧瞧,这可是好东西!海东青,听说过没?” “咱东北最稀罕的猎鹰,万鹰之神!老子跟人家打赌赢来的!” 李教授他们仨听着这话愣了, 那女青年更是俩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海东青?我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呢!” 话音儿还没落地, 女青年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 想摸摸这只传说中的神鹰。 陈大河眼疾手快, 提着笼子赶紧闪到一边儿: “哎!你可得当心点儿。” “你们城里来的大学生,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的,小心别让这鹰给抓了。” 女青年被陈大河这么一提醒, 伸出去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 脸上“腾”地一下红了, 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 手指头不自在地拧着衣角: “我就是想瞧瞧嘛……” 陈大河瞅着女青年一脸的羞涩挑了挑眉, 这姑娘羞答答的样子, 就像是初春里头刚开的桃花, 风一吹,雨一洒, 轻轻一碰就染上了腮红。 在自己那个年代, 像这样纯纯粹粹的女青年可不多咯。 八十年代的女孩子, 那份羞涩,那份腼腆, 让人看了心里头暖洋洋的, 说不出的舒服和怀念。 这要是放在现在, 满大街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大大方方的。 哪里还有这样子的小家碧玉,这样子的青涩可人。 陈大河笑着摇摇头,将笼子放回地上一脸得意: “这鹰性子烈,得慢慢驯。你们城里人没见过,难免觉得稀奇。” 陈大河指了指爬犁上被雪盖了一层的野猪,挺了挺胸膛: “你们都是南方来的贵客,肯定没见过咱们东北的杀年猪。” “今年赶巧猎到了一头八百斤的大独猪。” 说着, 陈大河冲着笼子努了努嘴,咧嘴一笑: “嘿嘿,就是打了这大家伙才换来的那鹰!” 说完, 陈大河拍了拍手,从腰间拔出那把老猎刀: “既然李教授决定在这儿等着,那今晚就别走了。” “等下我去供销社打点酒,晚上啊,咱就吃个杀猪菜,乐呵乐呵!” …… 陈大河抹了把额头的汗, 拿着铁钩在猪蹄上绕了个活扣: \"柱子哥,搭把手!\" \"来嘞!\" 柱子应声上前, 两人合力将野猪吊上木架子,铁链子哗啦啦响。 男青年好奇的凑了过来: \"陈师傅,我能帮……\" 话音未落, 一阵冷风吹过,吊着的野猪忽然晃动一下。 男青年吓得慌忙后退。 \"当心獠牙!\" 柱子眼疾手快扯住男青年的后领。 半尺长的獠牙擦着军大衣划过, 直接把男青年的袖子撕开了一道白花花的口子。 \"这畜生死透三天还带着煞气。\" 陈大河瞅着男青年尴尬的样子,往掌心啐口唾沫, 抄起老猎刀指了指猪前腿的一处枪伤: \"瞅见没?一枪从左前腿蹦进去,当时就给干瘸了。\" 李教授闻言蹲下身,瞅着野猪身上挤出箭矢扶了扶眼镜腿: \"箭头都卷刃了!这野猪皮真厚!\" 陈大河掀起野猪右耳,露出个碗口大的血窟窿: \"谁说不是呢,瞅瞅这一箭,耳朵穿了,天灵盖没干透!\" 说着, 陈大河用刀比划了下野猪的脖颈子: \"这畜生皮糙肉厚,四箭都没射死。最后这刀……\" 话音未落, 陈大河用刀背敲了敲野猪心口: \"老子把攮子捅进去转了三圈半,硬是把心尖肉绞成了糜子。\" 男青年闻言扒着架子腿直发抖: \"八百斤的野猪……就这么制住的?\"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用热水浇着猪蹄: \"你当是菜市场杀猪呢?\" \"这畜生先是埋伏起来准备偷袭老子,后来老子眼尖瞅见了这畜生。” “老子能让它给偷袭了?直接一枪打中了前腿。” “没成想,这畜生凶性大发,直接朝老子和那个打赌的老头冲来。\" 说着, 陈大河做了一个弯弓射箭的动作: “那老头,嗖嗖嗖四箭,愣是没弄死这畜生!” 说完, 陈大河用刀尖挑开箭伤处的皮肉, 带出团黑紫色血块。 柱子突然\"咦\"了一声, 顺着陈大河的刀尖看去, 野猪后颈鬃毛里竟藏着半截断箭, 箭杆上留着深深的牙印: \"好家伙!它把箭咬断了!\" 陈大河闻言并不在意的往滚水里撒了把粗盐: \"要不说是山里的二大王呢。\" \"这畜生当时顶着箭伤扑过来,獠牙离我裤裆就差半拃。\" 陈大河说到这忽然笑了, 刀背拍得猪皮啪啪响: \"老子一个猛扑骑在了这畜牲的身上,直接对着后腿就是一刀!\" 男青年壮着胆子去摸猪前腿, 指尖突然触到个硬物。 剥开凝血, 赫然是颗变形的手枪弹头。 李教授凑近一瞧, 对着男青年低声道: \"仿54手枪的7.62圆头弹!\" \"怪不得能打穿野猪的膝盖骨。\" 李教授的声音很小, 但陈大河的耳朵很尖, 手一顿, 眼一眯, 没有说话, 转头瞅着柱子: \"柱子哥,刮猪毛要顺着毛囊走向刮,手腕要活。\" 柱子闻言刚刮两下就划破了猪皮, 油花混着血水溅了一身。 陈大河瞅着白眼直翻: \"我说柱子哥,你这手法喂狗,狗都得嫌塞牙!\" 说着, 陈大河一刀剖开腹腔, 所有人都倒抽冷气——心脏位置赫然是个拳头大的空洞, 碎肉挂在肋骨上像风干的腊梅。 陈大河瞅着众人惊讶的表情比划了一个转腕的动作: \"我攥着刀把这么一拧,热腾腾的猪血喷了满脸……\" 第123章 按劳分配是……原则!分你奶奶个腿! “呼……呼呼!” “喂!喂喂喂!” \"哎!各位社员同志们,注意听啦!哎!老陈家的杀猪菜这就开席了。\" “陈大河同志打的野猪,咱们集体分四百斤,哎!” “一家领二斤,孤寡老人多加半斤,哎!\" 年三十晌午, 屯东头老槐树上的大喇叭突然炸响, 电流杂音里混着村长带着苞米碴子味儿的东北腔。 广播声还没消停, 屯西头已经响起了铝盆落地的脆响。 陈大河蹲在供销社的砖房檐下磨着刀, 一抬头就瞅见雪雾里头黑压压的一片人涌了过来。 有穿军大衣的、裹着花棉袄的、戴着狗皮帽子的, 蒸汽在人群头顶飘起,汇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云。 \"大河!\" 王二婶儿挤在最前头扯着嗓子喊: \"俺们家六口人,按理说该领十二斤!\" 这话一出, 身后的陈建设立马不干了: \"扯啥犊子呢!” “没听着大喇叭咋说的嘛,一户两斤,一户两斤,咱们全屯百十户人家,要都像你这么领,那一千斤都不够分的!\" 王二婶儿一听这话, 一巴掌拍得条案山响: \"放你娘的狗臭屁!\" \"俺家灶王爷都烧三柱香,凭啥六口人就拿二斤肉?\" 陈建设气得鼻子都歪了: \"你当是生产队分苞米呐?张嘴……\" 话还没说完, 王二婶儿一把薅住了陈建设的军大衣领子: \"瘪犊子找削呢!\" \"正主儿都没吭声,你在这瞎咧咧个啥?\" 俩人这边的动静引得后头的知青赵卫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举着个破茶缸子就起哄: \"要文明,不要冲动,要文斗不要武斗!\" 王二婶儿扭头儿就是一口唾沫, 直接吐在了知青的破棉鞋上: \"文你奶奶个腿!\" \"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小崽子,吃商品粮长大,知道咱们土里刨食的辛苦不?\" 说着, 王二婶儿一把扯开棉袄, 露出里头补丁摞补丁的秋衣, 冲着赵卫东提高了嗓门: \"瞅瞅!你给老娘好好瞅瞅,老娘棉袄里头的絮子都掏给娃做尿片子了,老娘多领两斤肉咋了?\"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 \"当啷\"一声把刀子剁进了砧板: \"二婶儿,野猪肚子里头扒出来的三斤苦胆,你要不要?\" 说着, 陈大河用刀尖挑着块带毛的猪皮晃悠着: \"昨儿你家铁柱子还往我院儿里头扔炮仗,差点儿没把我家猪耳朵炸飞……这账咋算?\" 王二婶儿一听这话, 顿时一屁股坐雪地里头干嚎起来: \"老陈家欺负孤儿寡母啊!当年你爹躺炕上,还是俺给端的屎尿盆……\" 陈大河瞅着王二婶儿在雪地里头跟个农村老泼妇似的, 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嚎啕, 翻了个白眼: “得了,得了,给你加一斤,再哔哔赖赖的,猪毛你都别想捞着一根。” 话音刚落, 马大姐把账本往桌上一拍: \"排队!都排队!\" 人群却像被惊动的马蜂, 围着条案挤成团。 知青赵卫东扶了扶眼镜片拽着文: \"按劳分配是社会主义原则,我帮陈大河拾过柴火……\" \"拾你奶奶腿,赶紧起开!\" 杀猪匠老吴的胖媳妇撞开人群, 抻着脖子看案板上的野猪肉, 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 \"咋都是后鞧?好肉都让你们藏了?\" 胖媳妇的指控像火星子溅进热油锅, 人群顿时炸了。 陈大河抄起杀猪刀\"当\"地剁进案板, 木屑瞬间飞溅: \"前槽留着给五保户包饺子,肋扇得给民兵队下酒!\" 说着, 陈大河用刀尖挑起块肥膘: \"野猪不比家畜,这肉腥着哩,回去得拿柞树皮煨一下……\" 话还没说完, 王二婶突然从麻袋里掏出个铝饭盒: \"俺不嫌腥!\" \"大河兄弟,你大侄子肺炎住院,就想喝口肉汤……\" 陈建设一瞅老娘们这架势,直接啐了一口唾沫: \"呸!上个月你还说你家孩子考上了县中学!\" 王二婶闻言嗷的一嗓子蹿起来: \"小瘪犊子敢咒俺儿!\" 说着, 那沾着雪渣的棉手闷子照着对方脸就挠。 陈建设慌忙抬手挡, 没成想这老娘们还挺厉害, 陈大河瞅着那军大衣袖口\"刺啦\"一声就裂开了一道口子。 接着就见王二婶手勾住建设叔的大衣领子, 领子登时给扯成了麻花: \"恁娘个腿的!老娘是吃你家大米了啊,今天尽跟老娘作对啊。\" \"撒手!不撒手我可打人了!\" 陈建设被薅得直趔趄,指着王二婶不停地威胁着。 王二婶可不管, 松开手往地上一坐, 两条腿跟蛤蟆似的乱蹬, 雪渣子直接溅了赵卫东一脸。 知青赵卫东慌忙躲闪, 哪成想, 慌乱中眼镜掉进了雪堆, 知青赵卫东急的趴地上瞎摸乱抓: \"我的镜片!八块钱配的啊!\" 人群跟着\"嗡\"地炸开了锅, 几个老娘们趁机往怀里塞肉。 柱子急得举着铁钩子拦人, 反被地上的麻袋绊个狗啃泥。 冻硬的野猪尾巴从案板滑下来, 正巧落到了村里的二傻子手里, 那傻子举着猪尾巴满场乱窜: \"驾!驾!猪尾巴抽陀螺喽!\"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直犯头疼, 他娘的, 好好一个帮衬乡里的好事儿, 硬是让你们给搞成了这幅熊样。 乱哄哄中,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肉案子给撞翻了, 半扇猪肉“咣当”一声砸进了雪堆里。 慌忙站起身的柱子急得直跺脚: \"肉啊,肉肉肉……!\" 陈大河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抄起刀来“当”一声就劈进了案板, 嗓门儿响得跟打雷似的: \"都他妈给老子消停点儿!\" \"以为老子是庙里的泥菩萨,好欺负咋的?\" 指着那闹得最凶的王二婶火力全开: \"你他娘的平时在热炕头上啃羊腿,这会儿倒装起饿死鬼来,装啥穷酸呢?\" 陈大河这一嗓子, 人群顿时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全都哑巴了, 只剩下吸溜鼻涕的声音。 \"柱子哥!\" 陈大河环视了一圈,大喝一声: \"把剩下那三百斤肉拖去喂公社的看门狗去!\" 说完, 陈大河直接把一块肥膘甩到了雪地上: \"这善事儿老子不干了!谁要是再敢多拿一丁点儿,老子把他肠子掏出来当秤砣使!\" 瞅着自己这一通发作,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陈大河抓起一块肋排, 往案板上一砸: \"要吃的排好队!\" \"不想吃的……\" 顿了顿, 提刀指向屯西头: \"滚回家搂媳妇热炕头去!\" …… 夜幕降临, 供销社窗台上的猪肉渣儿都冻成了冰晶。 最后来领肉的小脚孙奶奶颤巍巍地递上空瓶: \"大河啊,给奶奶舀勺猪血行不?\" 陈大河啥话没说, 默默把自家留好的后鞧塞进了老人的布袋。 突然, 马大姐的声音从供销社里传了出来: “大河,大河,电话,说是城里来的,叫什么赵明艳!” 第124章 感情破裂调解无效准予离婚 \"县里赵同志这都打了第三个电话咯,震得我耳鼓膜生疼。\" 陈大河裹着露棉花的军大衣撞进门时, 手摇电话正在铁皮办公桌上叮铃叮的响个不停。 听着马大姐的抱怨, 陈大河嘿嘿一笑抓起了听筒: \"喂?明艳?\" 话音刚落, 听筒里立马窜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混着赵明艳带笑音的嗔怪: \"陈大猎人好大架子,让我白等你一天!\" 陈大河闻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前儿追野猪崴了脚……\" 话音未落就被对面打断: \"少扯犊子!刚刚你们屯子的人可说了,你陈大善人正在做善举呢。\" 陈大河听着这话挑了挑眉, 瞅着墙上\"农业学大寨\"的褪色标语岔开了话题: \"你……亲戚咋说的?\" 话音刚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翻纸的声音: \"新《婚姻法》第二十五条规定,感情破裂调解无效准予离婚。\" 说着, 赵明艳突然压低声音: \"但得开生产队证明,还得……让……嗯……你媳妇在调解书上按手印。\" 听到这, 外头忽然刮起白毛风, 陈大河盯着窗台上冻成冰坨的搪瓷缸, 突然想起柳婶子上次来对自己说的话: 【梅花那一家把闺女嫁过来就是等你这病秧子蹬腿,好吃你家绝户呢!】 叹了口气, 陈大河无奈道: “想要她按手印,估计难!” 赵明艳闻言声音听着有些为难道: \"你媳妇要是不肯按手印……你这婚……\" 话未说完, 陈大河突然打断道: \"她巴不得我早死。\" \"上个月抓的药,药方子写着党参,她抓回来的是商陆根。\" 听到这, 赵明艳沉默了三秒, 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急: \"新政策说家暴也能离的。\" 陈大河闻言皱了皱眉: \"咱东北老爷们被媳妇打不叫家暴,叫窝囊废。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脸……嗯……不好放啊!\" 马大姐的算盘珠子停了, 耳朵竖的更尖了。 陈大河瞥着马大姐那样, 抬手搓了搓脸, 自己接收的记忆里好像梅花有一次回了娘家三天, 灶坑冷得都结了霜, 把四岁的小花崽儿给饿的缩在炕角啃冻梨。 这他娘的这种恶毒女人难不成就甩不掉了吗? 沉默间, 赵明艳突然没头没尾冒了句: \"要不……让小花崽儿出点声?指认梅花虐待?\" 陈大河听着赵明艳的提议, 想起前阵子邻屯老刘家闹离婚, 那家婆娘是真狠, 直接把亲闺女的胳膊拧出紫痧当做了证据。 只是一想起小花崽儿那有些自闭的情况, 就是想说啥也没法说啊, \"这个……没法整啊\" \"我那闺女有点特殊,哭都不带出声的,梅花拿缝被针扎她脚心……\" 说着, 陈大河喉结滚了滚, 把后半句\"说赔钱货哭丧都哭不出\"这句话咽回了肚里。 话音刚落, 赵明艳的呼吸声突然急促: \"我亲戚说……要是能证明她转移财产……\" 这话一出, 陈大河眼睛瞬间一亮: \"去年秋收的五百斤苞米,全拉去给她那哥换自行车票了,又换了两瓶北大仓给了他爹。\" 赵明艳听到这,声音跟着一喜: “那你有证据吗?” 说完, 不待陈大河回答, 赵明艳自顾自道: “没有也行,没有那就让她有!” 陈大河闻言一愣, 刚想说点啥, 赵明艳的声音又从话筒传出: \"正月十六法院才上班,\" \"我姑父说……嗯……要是能给民庭老金送两条迎春烟……\" 话未说完, 陈大河已经理解了赵明艳的意思, 有些为难道挠了挠头, 供销社玻璃柜台里的迎春烟红艳艳的包装刺得陈大河眼疼, 两条烟钱够买五十斤苞米面。 上回进城又是烟又是酒, 又是照相机的, 几样东西一送一下子给自己干回贫农, 刚收了李教授的二百定金, 还得分一百给柱子, 单两条迎春烟肯定不够, 自己还要请人家吃饭什么的, 自己现在手里的这点钱咋想咋不够。 电话那头的赵明艳没有听到陈大河的声音, 轻咳一声道: \"要不……我帮你……\" 陈大河闻言突然打断: \"不用!\" \"老陈家爷们再穷也不端软饭碗!\" 电话那头的赵明艳听到这话娇嗔一声: \"犟种!\" \"我亲戚跟我说梅花她有个表舅还是什么的在供销社当股长,真闹起来……\" 话没说完就被陈大河截住: \"等两天我扛几张皮子去你家。\" 赵明艳闻言一愣, 旋即笑道: \"那你得多准备点,我亲戚说正月十六立案要交五块钱诉讼费呢!\" 陈大河无奈的挠了挠头: “放心吧,钱多好办事的道理我懂!” 说完, 陈大河挂断了电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一个简单的离婚, 没想到越来越复杂, 真是操了! 马大姐看着皱眉的陈大河忍不住插话道: \"后山老坟圈子还有几窝冬眠的貉子……\" 陈大河抹了把脸摆了摆手: \"开春才出洞。\" 烦躁的跺了跺脚, 陈大河抬眼瞅着墙上糊的《龙江日报》被震落一角, 头版标题正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试点\"几个大字。 哈出一口白气, 陈大河扭头向家走去。 …… 吱呀一声, 李教授推开了门, 瞅见陈大河蹲在灶坑边往皮靴里塞着乌拉草, 炕桌上的煤油灯映着墙上挂的兽皮影子乱晃。 接着就看到陈大河把两个锈迹斑斑的兽夹\"咣当\"扔进背篓, 震得搪瓷缸里半块冻硬的苞米饼子滚到地上。 \"侬这是要做啥啦?\" 李教授披着呢子大衣堵在门口疑惑道: \"昨天还讲东北规矩不过初五不上山伐?\" 陈大河闻言头也没抬的往猎枪膛里压了颗7.62子弹: \"有急事。\" 钢壳子弹\"咔嗒\"入膛, 惊得李教授身后的男青年缩了缩脖子。 这时, 柱子一脚踹开篱笆门冲了进来急吼吼道: \"大河!你这是要进山呐!\" 说着, 柱子指着背篓里的兽夹直跳脚: \"不带你这么玩的哈,进山咋能不跟我说一声!\" 陈大河一边把缠着红布的子弹袋系在腰上,一边道: \"这大过年,嫂子,婶子都等着你过年,喊你干啥?\" 话音刚落, 李教授突然凑近背篓,黑木框的眼镜反着光: \"陈同志,阿拉所里正好要拍东北猞猁的栖息地……要不我们也一起……\" 陈大河闻言转头正好瞅见李教授的帆布包无意露出了一个黄铜罗盘, 那玩意的刻度在煤油灯下一闪而过。 陈大河眼角跳了跳。 柱子好像说过上个月在野狼沟撞见了一伙\"地质勘探队\", 包里也装着这种刻满八卦方位的罗盘。 是不是真的地质勘探队就不得而知了。 陈大河斜眼瞅了瞅李教授, 抓起猎枪背带往肩头一甩: \"山里有狼群,再说你们这么多人我一个人照顾不到。\" 李教授一听这话急了: “阿拉可以自保的,而且阿拉有介绍信的呀!” 说着, 李教授想要伸手掏证件, 这一慌, 直接带出了包里的洛阳铲头\"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空气突然凝固, 陈大河眯眼盯着那个u型铁片挑了挑眉: \"这是……铲雪的?\" \"考古!考古工具!\" 戴眼镜的男青年突然插话, 只是说得太快差点没咬到舌头: \"我们……咳咳……要研究猛犸象化石!\" 陈大河用脚尖踢了踢那把洛阳铲头: \"后山那老坟圈子最近又添了七个新探洞,听说文物局那些同志也在那儿找猛犸象呢!\" 陈大河故意把“文物局”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盯着男青年鼻尖上沁出的汗珠,嘿嘿一笑。 柱子一门心思想要跟着陈大河上山,生怕错过了啥好事儿。 完全不管现场的微妙, 一把拽过背篓往自己肩头一抗: \"大河,这趟你无论如何也得带我一起去!\" 陈大河听柱子这么一说, 乐了。 柱子这是怕自己一个人进山, 他那倒爷合伙人的份子钱会泡了汤。 有意思。 三个自称搞科研的, 其实谁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啥的人, 加上一个生怕分不着钱的合伙人, 这局面, 真是有意思。 \"行了,明天一早,都他娘的跟我上山!\" 第125章 这趟进山怕是比他娘的野猪王还难缠! 鸡叫第三遍时, 陈大河的手还搭在闺女小花崽儿的被角上。 瞅着四岁的娃蜷成个毛团, 冻红的鼻尖蹭着柳婶子给新补的碎花棉被。 陈大河艰难的从被窝里支棱起身子, 后脖颈的汗毛被寒气激得根根直立。 张嘴哈出一团白雾, 手指尖刚碰到炕头的棉袄就冻得缩了回来, 靠, 昨儿烧的柴火不够旺, 炕洞里早没了热乎气。 看了看小花崽儿似乎做着美梦似得吧唧着嘴, 陈大河笑着把小花崽儿露在外头的脚丫子塞回被垛, 指腹蹭到娃脚底板的冻疮疙瘩, 心里像被野猪獠牙挑了一下难受。 墙上的老挂钟突然\"咔哒\"响了一声, 陈大河愣愣地盯着挂钟下面的那杆猎枪。 枪管上结的霜花被月光映得发蓝, 猛地抬手照着自己右脸就是一巴掌, 脆响惊得灶坑里的耗子\"吱溜\"窜进墙缝。 \"驴操的记性!\" 陈大河咬着后槽牙摸下炕, 光脚踩在结冰的泥地上透心凉: \"打完老虎那会儿系统白给的初级宝藏,咋他娘的就给忘了!\" 骂完, 陈大河手指头在虚空中急吼吼地划拉, 仿佛能揪住那个看不见的蓝色光屏。 “我要兑换初级山林宝藏情报!” 话音落下, 墙缝里钻进来的风带着冰碴子味, 混着系统突然弹出的蓝光面板, 刺得陈大河太阳穴突突直跳。 【系统通知:初级山林宝藏情报兑换成功】 【目标坐标:老鸹岭北坡,参照物为三棵呈品字形的老榆树,树干有刀刻箭头标记】 【目标详情:伪满时期日军秘密物资点,埋藏点位于地下两米,表层覆盖冻土与碎石】 【预期发现:一箱三八式步枪(锈蚀数量未知)、五盒未开封的盘尼西林(已过期)、二十发6.5mm子弹(可改造)】 【系统提示:该区域近期有狼群活动痕迹,建议携带燃烧物】 \"操!\" 陈大河蹲在炕沿边, 盯着虚空中浮动的系统蓝光面板, 喉结上下滚了滚。 “驴操的玩意儿!” “上回给紫貂皮狐狸皮,这回就只是给了一堆铁锈疙瘩?” 陈大河烦躁的挠了挠头, 一想到上次狐狸皮油光水滑的毛色, 要是拿到黑市绝对能换二十斤猪板油! 这次初级山林情报宝藏拿回家能干啥啊? \"锈枪管子破药盒……\" \"狗日的系统坑老子!\" “盘尼西林……过期药……过期药……” 陈大河薅着后脑勺的头发直转圈, 突然想起前屯赤脚医生王麻子的话, 去年县医院处理批过期的盘尼西林, 让刘寡妇半夜翻墙偷了三盒! 那老娘们拿发霉的药粉兑红糖水, 硬是把肺炎的娃从鬼门关拽回来了! 陈大河一个激灵。 那批盘尼西林虽说过期, 但在缺医少药的屯子里, 就是阎王爷手里抢命的仙丹! 想着, 陈大河抄起炕头的铁钩子, 在冻土墙上划拉起来: 三杆锈枪, 老金头收旧铁五毛一斤,但带倭寇印的能当文物卖…… 五盒西药, 王麻子那老东西准能销出去…… 二十发子弹…… 等等! 6.5mm的弹头? 陈大河赶忙扑到炕柜前拽出柱子上回捎来的《民兵训练手册》, 泛黄的纸页上“改造日军弹药”的配图刺得一阵眼疼, 这6.5mm子弹他娘的不就是给屯里那挺老套筒用的吗?! 整明白的陈大河笑了, 枪锈了能泡醋。 药过期能掺蜂蜜。 子弹改造成本比黑市便宜七成! 这他娘的哪是破烂啊, 这分明是法院老金要的迎春烟。 给小花崽儿治冻疮的貂油。 还有梅花那毒妇的离婚诉讼费! 系统坐标地点的老鸹岭三个大字在陈大河眼里闪啊闪, 虽然老鸹岭的狼群正饿得啃树皮, 可比起梅花她那一家子来自己家耀武扬威的架势, 这群畜生的绿眼珠子都显得格外慈眉善目! \"咚咚咚!\" 门板突然被砸得直晃, 柱子的破锣嗓子紧随其后扎了进来: \"大河!李教授他们非要现在上山!\" 陈大河抄起炕头的狗皮帽子, 刚拉开门栓就被三道手电光晃了眼。 李教授裹着貂皮围脖,镜片上全是霜: \"陈同志,阿拉研究所在老鸹岭有科考任务……\" 陈大河闻言一愣, 老鸹岭? 他也要去? 刚想说话, 柱子突然挤到前头骂了一句: \"去你妈的科考!\" \"那地界儿前年冻死过六个闯关东的!开春化冻才找着尸首,肠子让狐狸拖得满山都是!\" 后头跟着的男青年闻言吓得一个趔趄, 背包里的罗盘\"咣当\"撞上了门框, 陈大河盯着李教授瞬间绷紧的腮帮子,突然咧嘴笑了: \"行啊,正好我要去老鸹岭挖点山货。\" 陈大河故意把\"山货\"俩字咬得含糊, 果然看见男青年喉结猛地上下一滚。 说完, 李教授突然抓住陈大河的胳膊: \"陈同志!\" \"阿拉可以帮你背装备……\" 陈大河赶忙一把甩开: \"用不着。\" 话音刚落, 柱子手里拎的煤油灯\"咣当\"砸在门槛上: \"你疯啦?那疙瘩的雪能埋人脖子!去年老吴家……\" 陈大河不待柱子把话说完, 赶忙故意把嗓门扯得老高: \"去年老吴家捡着貂皮换了三转一响!\" 说着, 陈大河眼角瞥见李教授挎包里的洛阳铲头闪过的寒光嘿嘿一笑: \"想要发财的跟紧了,怂货趁早滚蛋!\" 柱子瞅着陈大河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 激动的军棉帽的护耳直扇风: \"那地儿狼比草窠里的蚂蚱还多!咱们这几个人进去还不够狼分的,你为啥非得去老鸹岭啊!\" 陈大河闻言把一把工兵铲塞进了背篓: \"挖参。\" \"听说有棵六品叶,老值钱了!\" 说着, 陈大河把背篓往肩上一甩: \"爱来不来!\" 话音刚落 眼角就瞥见李教授和小王飞快交换了个眼神。 陈大河心里冷哼一声, 抬脚就往黑黢黢的屯子里蹽, 靴底冰碴子嘎吱响得像在嚼人骨头。 紧跟着, 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杂沓得跟狼群似的, 三个\"考古专家\", 一个红了眼的倒爷, 这趟进山怕是比他娘的野猪王还难缠! 第126章 死……死人了! 风卷着雪粒子抽在脸上, 像小刀子拉肉, 疼的陈大河一阵龇牙咧嘴。 一脚踩进齐膝深的雪窝子, 鞋底“嘎吱”一声, 冰碴子顺着裤脚钻进去, 刺得小腿肚子生疼。 身后柱子骂骂咧咧的动静被风扯碎了飘过来: “这他娘的是人走的路?狼拉屎都嫌硌腚!” 李教授带来的女青年小周突然接话: “侬当是南京路啊?” 陈大河听着那软绵绵的江南腔, 回头瞅了瞅裹着貂皮围脖脸冻得发青的女青年。 只见她手里攥着的登山杖戳进雪堆, 杖尖“当啷”撞上块冻硬的狼粪。 柱子扭头瞅着女青年嘿嘿一笑, 军棉帽护耳上结的冰溜子直晃: “大妹子,这疙瘩的狼可比南京路的流氓多!” 说着, 柱子蹲下身, 柴刀“唰”地挑开那坨狼粪: “瞅见没?里头掺着兔毛,饿疯了的狼崽子,连耗子洞都刨!” 陈大河没吭声, 眯眼迎着刺骨的白毛风望向远处的一片白茫茫, 一阵冷风吹过, 一坨积雪“啪嗒”砸在了肩头, 碎冰碴顺着领口钻进脊梁沟。 冻得陈大河一阵哆嗦, 拨开挡路的刺藤, 陈大河忽然顿住, 前头一棵三指宽的桦树皮被削去一片, 断茬处的树脂还没冻透。 “大河!这雪埋到裤裆了,不能再往前了,前头是个洼地啊!” 陈大河没搭理柱子在后头骂声, 指尖抹过树干上那道斜削的刀痕仔细观察了下。 刀口朝东南偏了十五度, 正是老猎户留暗号的习惯, 难不成有人来过? 不对啊? 这一路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啊? 是以前留下来的? 陈大河蹲下身抓了把雪搓脸, 冰水顺着脖子往下淌, 激得陈大河脑子瞬间清醒。 “陈同志!” 李教授喘着粗气追上来, 帆布包里的罗盘链子哗啦响: “阿拉建议绕开这片洼地……” 柱子突然插到两人中间: “绕个屁!” 说着, 柱子棉手套故意蹭过女青年小周的手背: “上海娇小姐走不动了?要不哥背你?” 陈大河瞅着柱子这话时直冲女青年耳朵吹热气, 混着大葱味的唾沫星子瞬间冻在女青年的围脖上。 小周“啊呀”一声跳开, 登山的长棍子戳进雪堆差点摔倒: “流氓!” 柱子咧嘴笑出一口黄牙, 伸手去拽她背包带: “这叫革命友谊!” “城里人就是金贵,背不动包哥帮你……” “砰!” 陈大河突然把猎枪托砸在冻土上, 震得树梢积雪簌簌直落。 枪口有意无意指向前头一块凸起的雪包。 “狼早蹽了。” 说着, 陈大河踢开雪堆, 露出半截被啃光的狍子腿: “看牙印是三天前的。” 转头瞅了瞅四周, 冻硬的血渍在黑土上裂成蛛网, 二十米外歪斜的桦树林里, 七八个碗口大的雪窝子排成扇形—— 那是狼群围猎时踩出的阵型。 男青年小王突然指着雪地尖叫: “血!有血!” 陈大河扫了眼那道拖拽状的血痕, 从后腰抽出猎刀: “野兔子的。” 刀尖挑起团沾血的灰毛瞅了瞅: “开膛手法这么埋汰,准是独狼干的。” 说着, 陈大河故意瞥向李教授: “比不得拿洛阳铲的,手稳。” 柱子趁机凑到女青年小周耳边: “怕就搂紧哥,哥这身膘暖和!” 这话刚出口, 女青年小周直接一肘子捣在柱子的肋巴扇上, 柱子疼的捂着胸口嗷嗷叫! 陈大河没理会身后的闹腾, 拿着从民兵队顺来的工兵铲“咔嚓”劈开雪壳, 想看看深雪下面有没有人类的踪迹。 “怪了……” 陈大河眯眼扫视四周。 雪地上除了野兔蹦跳的梅花印, 连个鞋钉印子都没有。 柱子深一脚浅一脚凑过来, 用结满冰壳的棉手套指了指树干上的那个暗号: “这破记号保不齐是前年伐木队留的?” 陈大河用刀尖戳了戳树皮边缘的锯齿状裂痕摇了摇头: “伐木队使斧子。” “这是猎刀豁的,还是把卷了刃的破刀。” 说着 陈大河突然俯身, 鼻尖几乎贴到雪地上寻找着什么, 五步外的刺藤丛里, 半截烟蒂冻在冰里, 过滤嘴上的红双喜商标鲜得像血点子。 陈大河捻起烟嘴瞅了瞅, 柱子凑近一瞅疑惑道: “这烟牌子供销社早断货了!上个月黑市……” 陈大河抬手示意柱子别说话, 指腹摩挲着烟蒂的切口—— 锯齿状的牙印深陷过滤嘴, 这是老烟枪咬烟的习惯。 他忽然想起去年在县医院撞见的那个采药人, 那人总把烟叼在右嘴角, 门牙缺了半颗…… “嘣!” 山梁那头突然炸起一声闷响, 惊飞的乌鸦黑压压掠过树梢。 陈大河惊得望向山梁, 西北风裹来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不是雷管的硫磺味, 是汉阳造步枪特有的黑火药腥气。 女青年小周突然尖叫着倒退三步, 登山的木棍戳着的雪堆塌下去, 露出半只冻僵的人手—— 中指戴着个铜顶针,指甲缝里塞满火药渣。 女青年小周瘫坐在雪地里, 貂皮围脖被扯开半边, 露出脖颈上被冰碴子划出的血痕。 那只青紫色的手从雪堆里直愣愣戳向天空, 中指铜顶针上凝着黑红的血冰碴, 像根生锈的钉子。 男青年小王踉跄着往后躲: “死……死人了!” 李教授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皮直跳: “陈同志,这……这是刑事案件!” 陈大河一脚踹开积雪, 冻硬的尸身“咔嚓”翻了个面—— 缺了半颗门牙的嘴大张着, 右嘴角还粘着半截烟屁股。 扯开尸体的棉袄领子, 锁骨处的枪眼结了层冰膜, 边缘焦黑的火药痕像朵腐烂的菊花。 陈大河拇指抹过弹孔瞅了瞅: “汉阳造,七九弹。” “枪手离得不超二十步。” 说着, 陈大河抬眼扫过断崖, 岩壁上几道新鲜的擦痕在晨光下发亮, 明显有人在这儿放过绳梯。 柱子用刀挑开尸体裤腰, 拽出个油纸包: “大河!采药人的路引!” 陈大河接过打开一瞧, 泛黄的纸上盖着公社红章, 日期赫然是三天前。 柱子瞅着上面的字,啐了口唾沫: “老赌鬼,听说上个月还欠镇里的那个五哥两张貂皮钱呢!”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五哥? 熟人啊! 刚想说话, 小王哆嗦着凑过来, 靴子踢了踢尸体僵直的腿: “现在咋整?” “要……要不要报案?” 陈大河起身在雪地上蹭了蹭手, 瞥见李教授正偷偷用洛阳铲拨弄尸体旁的雪堆: “报个屁!去年冬天老鸹岭冻死十二个,大队连尸首都懒得收。” 陈大河说着突然揪住男青年小王的后衣领, 把人拎到尸体跟前: “瞅仔细了!不是他杀,眼珠子让乌鸦啄了,手筋叫狼啃断了——这就是个摔死的!” 男青年小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突然弯腰吐出一滩黄水。 陈大河趁机踩住男青年小王的背包带, 帆布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半截青铜器—— 饕餮纹的鼎耳上还沾着新鲜泥土。 柱子瞅着男青年小王那副惨样撇了撇嘴: “要我说……” “管他咋死的!这鬼地方多待一刻都得陪葬!”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狼】 【狩猎成功可获得积分15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舔了舔冻裂的嘴唇, 这趟买卖, 怕是要见血了。 第127章 上海滩的瘪三也敢在东北耍横? 远处山梁突然炸起一声狼嚎, 声浪撞得松枝上的积雪暴雨般砸落。 陈大河皱眉瞅着声音传来方向, 系统既然给了狩猎任务, 那就说明附近五百米绝对有狼的踪迹。 听这声, 八成是不远了。 女青年小周尖叫着抱住头, 柱子趁机往她身边蹭: “妹子别怕,狼就爱啃细皮嫩……” 话没说完就被登山的棍子戳中裤裆, 疼得柱子虾米似的弓着腰直抽冷气。 陈大河抓起把雪沫子扬向空中,观察了下风向: “东南风!” “血腥味顺着风能飘二里地。” 拿起猎枪, 咔哒一声拉动枪栓检查了子弹: “要么抄家伙干狼,要么留这儿当冰棍。” 说着, 陈大河笑眯眯的看着李教授: “你们南方人骨头轻,冻硬了正好给狼磨牙!” 李教授掏出手帕擦眼镜,颤巍巍指向断崖: “那边……有条猎道……要不咱们往那边跑?” 陈大河冷笑着看了看李教授指的地方: “猎道?” “你他妈管这叫猎道?这是掏坟窟窿的盗洞!” 柱子捂着裤裆直起腰呼了一口气,冲着李教授龇牙: “这破地界儿前年埋过盗墓贼,棺材板都让耗子啃成渣了!” 话音刚落, 陈大河突然揪住李教授的貂皮围脖, 冰碴子簌簌掉进对方衣领: “您这包里的罗盘针指的不是正北吧?” “洛阳城隍庙淘的?罗盘底下刻的摸金校尉几个字怕是还没磨干净吧?” 李教授喉结滚了滚, 上海腔突然掺了丝东北碴子味: “陈同志,阿拉是动物保护……” 陈大河猛地掀开尸体旁的雪堆,露出半截沾满冻土的洛阳铲: “保你娘的头!” “洛阳铲也是文物?你他妈不如说狼崽子是护林员!” 李教授踉跄着后退两步,貂皮围脖沾满雪渣: \"陈同志,侬这是污蔑!阿拉有省动物研究所的介绍信!\" 说完, 陈大河哆嗦着从帆布包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公章上的\"沪\"字被冰碴糊得模糊。 陈大河用猎刀尖挑开介绍信, 刀刃在\"华南虎栖息地考察\"几个字上刮出裂口: \"去年省里早发过文件,东北虎和华南虎不是一码事!\" 说着, 陈大河用刀尖戳向小王背包里露出的青铜器残片: \"咋的?上海的老虎还住青铜棺材?\" 李教授趁机往岩壁挪步: \"陈同志,阿拉可以解释……\" 陈大河一脚踢飞面前的一个雪包: \"解释你姥姥!\" \"三天前这采药人带着洛阳铲进山,隔天就让汉阳造崩了,你当老子看不出这是黑吃黑?\" 说着, 陈大河揪住李教授衣领,指着地上的包冷笑一声: \"你包里那半截青铜鼎,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是战国的祭器!\" 男青年小王瞅着这一幕突然掏出手枪指向陈大河: \"放开教授!\" 陈大河左手闪电般从后腰抽出仿五四, 枪管\"咔嗒\"顶上小王的太阳穴。 右手猎刀抵住李教授的喉结, 刀刃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进对方衣领。 \"哟呵!五四式!\" 陈大河眯眼盯着小王手里的枪,嘴角扯出个冷笑: \"公安配枪咋跑你兜里了?\" \"编号磨得挺干净啊,听说去年县武装部丢的那批配枪,也是这么处理的。\" 说着, 陈大河拇指扳开击锤, 金属撞击声在风雪中格外刺耳: \"要不要比比谁的枪快?\" 柱子趁机一棍砸在男青年小王的手腕上, 五四式\"咣当\"掉进雪堆。 女青年小周尖叫着扑向雪堆里的手枪, 被柱子一脚踹翻。 柱子赶忙弯腰捡起枪, 枪管在裤腿上蹭了蹭: \"大河,这孙子用的是空包弹!\" 弹匣里黄澄澄的子弹在晨光下泛着哑光, 弹头处明显被锉平了。 陈大河突然调转枪口, \"砰\"地一枪打碎断崖上的冰溜子。 \"玩空枪吓唬人?\" 接着, 陈大河枪管戳着小王的下巴: \"上海滩的瘪三也敢在东北耍横?\" 话音刚落, 女青年小周突然尖叫着指向断崖: \"狼!有狼!\" 断崖顶上突然炸起连绵的狼嗥, 三十多头灰狼的轮廓在雪雾中浮现。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突然咧嘴笑了, 刀尖划过李教授颤抖的喉结: \"教授,您不是动物专家吗?要不您去给狼崽子讲讲生态平衡?\" 李教授的喉结在刀尖下剧烈滚动, 冷汗混着雪粒子凝成冰珠: \"陈同志……阿拉真是动物……枪是小王防身……\" 陈大河刀锋一抖,割断对方围脖系带: \"防你奶奶的腿!\" \"老子现在不管你是干啥的,劝你别把主意打老子身上。\" “不然老子一刀挑断你的喉管!” 话刚落地, 柱子发颤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大河!狼崽子摆的是围猎阵!\" 陈大河闻言转头一瞅, 三十多头灰狼的绿眼在雪雾中忽明忽暗, 呈扇形缓缓合围。 \"东边三头佯攻,西边五头绕后……这头狼他娘的绝对是有人驯过!\" 说完 陈大河瞳孔骤缩, 揪住李教授往狼群方向一推: \"你还差老子一千八,虎皮归你,咱俩两清。\" 说到这, 陈大河拇指扳开击锤,枪口顶住对方腰眼: \"听见没?听见就吱一声。” “现在就把钱给老子,老子保你们全须全尾下山。\" \"少一个子儿,老子把你喂成狼粪!\" 女青年小周赶紧从雪堆里摸出个牛皮信封: \"钱……钱在这!\" 哆嗦着抖落出两沓大团结, 票子上的工农兵头像被血渍染得猩红: \"还有金戒指……全给你,求你带我们出去,求求你!\" 头狼突然炸起一声凄厉长嚎, 二十多头灰狼齐刷刷伏低身子。 \"大……大河!\" 柱子指着狼群的方向尖叫: \"那群狼崽子要来…\" “砰!” 一声枪响打断柱子的尖叫。 陈大河猛地扯过李教授往地上一滚, 紧接着子弹\"噗噗\"嵌进岩壁, 陈大河听着那枪声, 正是三天前崩了采药人的汉阳造! “他娘的,前头有狼,背地里还有人放冷枪……” 说着, 陈大河一脚踹在了李教授的屁股上: “妈了巴子的,是不是你的对头找上门了?” 第128章 战国燕王的藏兵鼎,够判你八回死刑! 汉阳造的枪声在山谷里撞出回响, 陈大河贴着岩壁翻滚, 子弹追着脚后跟炸开雪坑。 狼群在枪响后诡异地静止, 三十多头灰狼齐刷刷扭头望向西侧雪坡, 绿眼珠子泛着血色。 陈大河啐出唾沫, 眯眼盯着岩石缝里闪过的半张脸, 只见那人左颊上的炮铳疤从耳根裂到嘴角, 看着分外凶狠! \"姓李的!\" 沙哑的吼声混着拉枪栓的脆响, \"把青铜鼎扔过来!老子留你全尸!\" 三把汉阳造的枪管从不同角度探出, 子弹\"噗噗\"打在陈大河藏身的石头上, 一时间, 土渣混着火星子乱迸。 柱子吓得冲着陈大河的位置一阵尖叫: \"大河!操他娘的现在咋整?\" 陈大河闻言用刀尖挑开李教授的帆布包,抓出半截青铜鼎: \"等等!先别急!\" 瞅着鼎腹的饕餮纹在雪光下狰狞毕现, 内壁赫然刻着行朱砂小篆: \"戊寅年,燕王藏兵于此\"。 看着这几个字, 陈大河笑了: \"教授,您这动物研究所还教考古?\" \"战国燕王的藏兵鼎,够判你八回死刑!\" 话音刚落, 西侧枪手突然疯了一样扫射, 子弹全冲着李教授招呼。 陈大河低头听着头顶嗖嗖嗖飞过的子弹, 一脚踹在了李教授腰子上: “对面到底是他妈什么人,不说实话老子就把你推出去当靶子。” 李教授捂着腰支吾道: “陈同志,阿拉真是搞动物研究……” 话没说完, 陈大河揪着李教授的领子往岩石外一推, 子弹“嗖”地擦着老头耳根飞过, 打碎了他半边镜片, 接着, 陈大河猛地一拽李教授裤腰带, 直接给按趴在雪窝子里: “再他妈扯犊子,老子拿你填狼肚子!” 李教授瘫在雪地上哆嗦: “我说!我说!” “对面那伙人的老大叫刘炮手的,是一伙专业倒斗的,将军坟那里有个辽代古墓,说墓里埋着大量珍宝……” 说到这, 陈大河就瞅见这家伙裤裆洇出片黄渍, 瞬间融化了身下的积雪, 陈大河扇了扇鼻子骂了声娘: “他娘的,也就说你俩伙人都想要找到那个墓,然后就玩上了黑吃黑的把戏?” 李教授闻言咽了咽口水: “青铜鼎里刻着那个墓的位置……据说那个墓里能找着宋辽交战的黄金甲……” 话未说完, 柱子拽着女青年小周滚到了这边, 顺手在她腰上掐了把: “妹子,跟哥走准保你吃香喝辣!” “侬做啥!” 小周一肘子捣在柱子肋骨上, 上海话混着哭腔骂了出声: “流氓胚!” 西侧岩石后突然炸起吼叫: “李老狗!你他妈快把藏兵鼎给老子!” 吼完, 刘炮手的汉阳造“砰砰”连发, 子弹打得岩壁火星四溅。 陈大河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李教授手腕: “你他娘的也是倒斗的?” 说着, 陈大河啐了口唾沫: “还有,那群狼的头狼是不是被人训过?” 李教授闻言突然瞪圆了眼, “刘炮手想独吞……在狼食里掺了发情药……逼我们趟雷……” 柱子抬头瞅了眼快要接近的狼群, 立马吓得脸色煞白: “大河!狼蹿上来了!” “这老棺材瓤子的话你也信?咱仨扛着鼎蹽吧!” 陈大河闻言突然把枪管顶住小周后腰,咧嘴笑了: “仨?” “这娘们包里藏着氰化钾呢,教授,您学生挺舍得下本啊?” 女青年一愣, 突然撕开貂皮围脖, 裸露的脖颈上一处勒痕暴起青筋: “阿拉是被逼的!刘炮手抓了吾阿弟……” 说着, 女青年小周猛地扯开背包,几十张大团结哗啦一声了砸进雪堆: “青铜鼎归你!带阿拉走!” 陈大河皱眉瞅着女青年脖子上的勒痕刚想说话, 刘炮手的咆哮混着狼嚎立马压来: “姓李的!鼎和娘们留下!老子赏你全尸!” 话音刚落, 三十多头灰狼突然分作两股, 一股扑向枪手藏身的岩石, 一股冲着陈大河龇出獠牙。 陈大河摸出仿54手枪甩给柱子: “装弹!打狼腰子!” 说完, 单手拎起青铜鼎一甩, “铛”的一声震鸣中, 一鼎砸中扑来的一头狼眼窝。 接着陈大河反手一枪托干飞另一头狼, 冲着柱子一吼: “扯呼!东南坡有抗联地窖!” 话一落地, 砰! 一颗子弹打穿扑袭的狼喉。 \"等等我!\" 男青年小王从岩石缝里连滚带爬蹿出来, 那一一身军大衣已经被狼爪撕成了烂布条。 举着半截洛阳铲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往雪沟里扑: \"陈师傅!等等我啊,不要抛下我啊!\" 陈大河头都没回,拽着小周往坡下滑。 子弹\"嗖嗖\"擦着头皮飞过, 打碎身后冰壳溅起漫天雪雾。 柱子边跑边往裤裆里塞钱, 嘴里还不干不净: \"这瘪犊子现在才放屁!真他娘能藏!\" 三头灰狼突然从侧面包抄, 獠牙挂着冰溜子直扑小周大腿。 陈大河反手甩出青铜鼎, 鼎耳\"咔嚓\"卡进狼嘴: \"柱子!左边!\" \"得嘞!\" 柱子单膝跪地, 仿五四\"砰砰\"两枪。 子弹精准贯穿狼腰, 爆开的血雾染红了雪坡。 男青年小王突然惨叫一声栽进雪窝, 挥舞着染血的洛阳铲哭嚎: \"地图在鼎肚子里!只有我能破译……!\" 话未说完, 柱子薅着男青年小王的脖领子拖着就跑: “那你更不能死!” 陈大河踹飞扑来的灰狼, 揪住小周衣领顺势一滚: \"往下跳,地窖入口有棵歪脖子松,附近有块刻着‘闯关东’的青石板,赶紧给老子找。\" 话音刚落, 三十多发子弹暴雨般倾泻, 打得雪坡上的冻土翻起黑泥。 陈大河拽着小周跳下断崖, 军大衣兜着风鼓成降落伞。 柱子有样学样, 抓着男青年小周扯开棉袄扑向半空: \"呀吼!这他娘比打围还刺激!\" 李教授咬了咬牙, 眼一闭, 跟着跳了下去! 五人重重砸进雪堆的瞬间, 陈大河抓着柱子一指地窖的铁门: \"柱子!给老子炸!\" 柱子闻言一愣: “炸?” 陈大河抄起猎枪顶住地窖铁门: “别他娘装了,老子一早就看见你往裤裆塞了颗土雷,快点的。”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 “土雷啊!都闪远点,崩飞了别怪老子没提醒啊,这他娘的可是老子拿一张飞熊皮跟民兵连换的,正儿八经的军用物资!” 土雷管的引信在风雪中嘶吼, 嘣的一声巨响, 火光吞没了追到崖边的狼群。 刘炮手的咒骂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灰狼血肉撞在岩壁上的闷响。 陈大河踹开炸变形的铁门, 霉味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陈大河枪口火光一闪, 照亮了墙上血红大字: 【昭和十九年,活体实验区】 第129章 这他娘是阎王殿啊! 柱子举着煤油灯往墙上照, 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上摆满玻璃罐, 玻璃罐里的福尔马林泡着发黑的断手断脚。 柱子抬脚踢翻个铁皮桶, 铁皮桶倾倒在地, 滚出来的注射器针头在煤油灯下泛着蓝光: \"大……大河,这他娘是阎王殿啊!\" 李教授顶着只剩半边镜片的眼镜, 鼻尖几乎贴到墙上的血字辨认着: \"昭和十九年……这是关东军七三一部队的支所!\" 说完, 李教授突然拽住陈大河胳膊, 破镜片后的眼珠子直放光: \"陈同志!老鸹岭与将军坟交界,只要穿过这个地窖就能直通将军坟!” “阿拉认识省医院的脑科专家,能治你家小花崽儿的哑病!\" 陈大河闻言斜眼看着一脸急色的李教授, 一把甩开他的手, 枪管挑起架子上一个发霉的记事本。 纸页间掉出张泛黄照片, 陈大河弯下腰一瞅, 穿白大褂的日军正往活人身上扎针, 背景里赫然立着那尊藏兵青铜鼎。 柱子突然挤了进来,一把拨开李教授: \"治你奶奶个腿!\" 说着, 柱子指了指女青年小周的背包: \"这娘们包里还藏着不少大团结呢!咱把鼎卖了够娶十个媳妇!\" \"梅花那毒妇离了就离了,犯不上玩命!\" 陈大河闻言盯着还要再说话的李教授冷笑: \"老子进山是挖参换离婚钱,不是给你们当保镖的!\" 话刚落地, 小周突然解开棉袄扣子, 露出贴身的确良衬衫。 上海姑娘白皙的脖颈在煤油灯下泛着光, 脖子上的那道勒痕更加刺目, 惊得柱子手里的煤油灯差点摔了: \"妹子你这是要干啥,你要是急,咱俩可以去……\" 话还没说完, 女青年小周扯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掏出一本证件甩了甩: \"陈师傅!\" \"阿拉是上海医院的实习医生!我见过您闺女,我可以保证您闺女不是哑巴,是创伤后失语症!\" 陈大河闻言喉结动了动。 脑海突然闪过梅花用缝被针扎小花崽儿脚心的画面, 陈大河直接一股火蹿上心头, 一脚踹在铁架子上, 玻璃罐\"哗啦啦\"碎了一地。 福尔马林混着腐臭味呛得男青年小王直干呕, 陈大河一把薅住李教授的领子: \"专家号需要多少钱?\" 李教授慌扶了扶要掉的眼镜: \"只要带阿拉找到将军坟,钱……\" \"找你妈!\" 陈大河听到这话, 恼的调转枪口, \"砰\"地一枪打碎了李教授脚边的玻璃罐: \"带着你的黄金甲见阎王去吧!\" “没有你老子有钱一样能找专家,老子犯不上给你当保镖卖命!” 柱子趁机摸到小周身后, 嗅着她头发上的雪花膏味: \"妹子,跟哥去县里供销社扯布做衣裳……\" \"啪!\" 小周反手一耳光甩在柱子脸上: \"下作胚!\" 小周突然扑通跪在泥地上, 确良衬衫被铁架子划破也浑然不觉。 抓着陈大河沾着火药味的裤脚, 小周喉头那道紫红勒痕随着哽咽上下滚动: \"陈师傅,阿拉弟弟被刘炮手吊在地窖里好多天了!求求您救救阿拉弟弟!\" 说着, 小周指了指陈大河手上的青铜鼎: \"青铜鼎是阿拉爷爷从小鬼子手里抢出来的。\" “刘炮手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找到阿拉家,绑走了阿拉弟弟,逼我交出这个鼎!” 说完, 小周指着李教授: “后来李教授找上了门,说能帮阿拉救弟弟,条件是让阿拉带着鼎跟他来一趟东北!” 陈大河听到这,瞅着李教授冷笑一声: \"你果然是个掌眼的老瓢把子。\"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对方胸口的钢笔: \"这笔帽上镶的可是辽代错金玉,倒斗的才用这种辟邪货!\" 李教授踉跄着扶住铁架子, 破镜片后的眼神闪烁: \"陈同志,阿拉这是学术性保护文物……\" \"保护你娘!\" 陈大河枪管戳在他胸口,钢笔上的错金玉\"咔嗒\"一声崩落: \"倒斗的规矩,玉镶笔帽避尸毒,你当老子没见过洛阳铲?\" 李教授定定的看着陈大河,突然一声嘶吼: “我跟她是各求所需,我要黄金甲,她救弟弟。” 说着, 李教授一指小周: “她弟弟被刘大炮带去了将军坟,要想救她弟弟,我们只有合作。” “因为只有阿拉知道如何从这里到达将军坟!” 话音落地, 李教授指着黑黢黢的通道继续道: \"墓道口有日军修的通风井,能直通这里!\" 说着, 李教授瞅着陈大河诱惑道: \"黄金甲下葬时裹着防毒油布……拿到就能换你闺女进北京治病!北京可比省城……\" 话未说完, 柱子一脚踹翻一个油桶, 油桶\"噼里啪啦\"滚到李教授脚边: \"老棺材瓤子嘴里没半句实话!信他还不如信屯子里的二赖子睡过王寡妇!\" 李教授听到这话,声音提高了几分: “这次是真的!” 话音刚落, 一声巨响突然从洞口传来, 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动, 洞口的支撑结构再也承受不住,瞬间崩塌。 石块、泥土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尘土飞扬, 瞬间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洞内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柱子更是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娘的,这是要埋了我们啊!” 陈大河揪起李教授往通风口拖: \"带路!敢耍花样就把你塞进尸罐!\" 小周突然拽住陈大河胳膊: \"陈师傅,通风井有三道千斤闸,只有阿拉晓得怎么开……\" 柱子闻言凑过来嘿嘿一笑: \"妹子,你这身上藏的门道比马王堆汉墓还多……\" \"滚!\" 小周抽出根簪子抵住柱子的咽喉,上海话淬着冰碴: \"再碰阿拉一下,戳穿侬喉管!\" 柱子吓得一激灵, 往后蹦了一步, 赶紧举起双手, 脸上做出个夸张的害怕样子: “哎,我投降,我投降!” 陈大河回头一瞅这闹腾劲儿,忍不住破口大骂: “柱子,你他娘的能不能消停会儿?” 说着, 一指地上瘫软在地跟面条似的男青年小王: “赶紧把这怂货扛起来,咱们得麻溜儿走!” 柱子嘴里嘟嘟囔囔地磨蹭过去,一边走一边不满地小声哔哔: “咋这么矫情呢,碰一下又能咋地,女人家家的就是事儿多……” 第130章 巽位生风,风过留痕,树影歪斜,必有蹊跷! 陈大河攥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扫过水泥墙上的弹孔。 通道里横七竖八倒着锈成铁渣的枪架, 几顶小鬼子的钢盔歪在角落, 里头还粘着几缕枯发。 柱子一脚踢飞个空罐头盒, \"咣当\"声在甬道里撞出回响: \"小鬼子跑路前连耗子都吃干净了!\" 陈大河蹲下身扒拉着碎砖块, 指尖蹭到墙根下的箭头标记: \"少扯闲篇!\" \"你记不记得咱们下来时这附近有没有三棵品字形老榆树?\" 柱子闻言一愣: “没瞅见啊!当时又是狼又是枪子的,我只顾得跑路了。” 闻言, 陈大河皱眉的望了望前方的三叉路口, 系统提示说初级山林宝藏在老鸹岭北坡, 参照物为三棵呈品字形的老榆树, 宝藏大概方位在一个伪满时期日军秘密物资点, 埋藏点位于地下两米…… 有没有可能系统说的初级山林宝藏, 真就藏在这个小鬼子挖的地下工事里? 可这一路走来, 除了些个破铜烂铁、锈迹斑斑的枪架子, 连个像样的玩意儿都没瞧见。 这地下工事弯弯绕绕的,跟耗子窟似的, 要说里头能埋着宝,咋看咋觉得不靠谱。 站起身, 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走出这个鬼地方, 出去找准地方寻找山林宝藏。 至于那些个黄金甲啥的, 都是些个扯淡玩意儿, 陈大河还真不稀罕。 这边正寻思着, 李教授扶着墙喘粗气走了过来: \"陈同志,那几个排风扇就在前面……\" 陈大河闻言一枪托砸开挡路的木箱, 霉菌扑簌簌落了李教授满头: \"关老子屁事!\" \"老子是来挖参的,不是给你这老瓢把子当苦力的!\" 柱子突然\"咦\"了一声,从烂木箱里拎出半截皮带: \"大河!这皮带扣上刻着''昭和十七年''!\" 说着, 柱子拿皮带在自己腰上比划了下: \"小日本腰细啊,这裤腰带还没我二指宽!\" 男青年小王看了看陈大河, 转头瞅了瞅李教授, 咬了咬了牙: \"陈……陈同志!你说的那……那三棵树阿拉瞧见过!\" 陈大河闻言回头皱眉瞅着男青年小王, 只见这怂货裤裆湿了一片,手指头抖得像风中的枯枝: \"刚才逃命时瞥见的,品……品字形的三棵树。” 说着, 男青年小王指着西侧岔路哆嗦道: “大概在……在这个方向!” 陈大河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揪住小王衣领: \"真的?敢骗老子,老子把你种这儿当肥料!\" 男青年小王听着陈大河的话, 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 “真的,阿拉说的是真的……” 话未说完, 李教授突然拦在前面, 指着正前方黑黢黢的甬道, \"等……等等!\" \"再往走走就到了!前面肯定有……\" 陈大河一脚踹开他, \"有黄金老子也不稀罕!\" 说着, 陈大河一把拽过小王背上的帆布包, 弹簧扣“刺啦”一声崩开。 罗盘从包里滚出来, 陈大河骂骂咧咧的捡起罗盘, 青铜盘面上刻着八卦方位, 指针在煤油灯下乱颤。 “操!磁针都让小鬼子的铁架子搅疯了!” 柱子凑过来往罗盘上哈气, 白雾凝在“离”卦方位: “大河,你看这玩意儿干哈……” “别说话!” 说完, 陈大河眯眼盯着乱颤的指针,嘴里念念有词: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 拇指蹭过盘面上的八卦纹路, 陈大河突然一巴掌拍在罗盘背面, \"啪\"地一声, 指针猛地定在\"巽\"位。 \"巽为风,风生水起……\" 陈大河掐指一算,枪管戳了戳水泥墙上的弹孔, \"这地道是东北——西南走向!\" 柱子听得直挠头: \"我说大河,你……啥时候学会看风水了?\" 陈大河闻言撇了撇嘴: \"放屁!\" \"老子这是老猎户传的手艺,跟风水没半毛钱关系!\" 说着, 蹲身抓起把土,在掌心搓了搓: \"土色发青,带腥气,这附近……!\" 话未说完, 李教授突然扑过来,破镜片后的眼珠子发亮: \"陈同志,你这是青乌经里的望气术啊!阿拉在……\" \"闭嘴!\" 陈大河反手一肘子捣在李教授的肋巴扇上: \"老子这是打围诀!\" 陈大河瞅着罗盘上的指针正对西侧渗水的墙缝乐了: \"巽位生风,风过留痕——老子要找的东西就在那边!\" “蹽!” 几人跟着陈大河拐过几道弯后, 三棵老榆树的根系刺破水泥顶棚, 虬结的树根缠着半扇铁门。 瞅着这一幕, 陈大河拎起工兵铲,铲尖在水泥地上划出道弧线: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方定位,巽位生财——挖!\" 柱子抡起铁镐刨冻土,嘴里不闲着: \"卧槽,大河你这顺口溜比李教授的倒斗经还玄乎!\" 陈大河一铲子掀开碎石, \"玄他奶奶个腿!\" \"这是老猎户用命换来的口诀!巽位生风,风过留痕,树影歪斜,必有蹊跷,懂不懂?\" 柱子拿枪托敲了敲墙根,突然“咦”了一声: “神了哎!这水泥渣子底下还真有蹊跷!” 扒拉开碎砖块, 露出半截锈成红褐色的铁箱子! 陈大河蹲身抹了把铁箱子上的油泥,抄起工兵铲\"咣咣\"猛砸: \"就这儿!快点挖!\" 柱子抡起铁镐刨冻土,嘴里不闲着: “大河,等下找到黄金甲分我条金腰带呗?” 陈大河一铲子掀开碎石,锈蚀的铁皮箱逐渐露出全貌: “分你俩耳刮子!” “赶紧的!挖出这箱破烂,老子明天就上法院离了那毒妇!” 陈大河的手指头抠进铁皮箱缝里, \"嘎嘣\"一声掀开箱盖。 十杆三八式步枪整整齐齐码着, 枪管上的黄油早凝成黑痂, 刺刀鞘里还塞着发霉的日文报纸。 铁箱子里五盒盘尼西林被油纸裹得严实, 陈大河瞅着这些药太阳穴突突直跳: \"操!够换三台缝纫机了!\" 柱子抻脖子往箱里瞅,突然\"嗷\"一嗓子: \"大河!这子弹铜壳子锃亮!\" 说着, 上手抓起把6.5mm子弹仔细瞧了瞧: \"上回黑市老金头说,改造成老套筒子弹一发五毛!\" 接着, 柱子又抓起一杆步枪笑没了眼: \"锈枪管子也能卖钱!\" \"收破烂的那孙子收旧铁三毛一斤!\" 陈大河费力的拉开枪栓,瞅着黄澄澄的子弹卡在油泥里撇了撇嘴, 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你懂个屁!\" \"带昭和印的枪,文物贩子开价这个数!\" 小周瞅着铁箱子里的盘林西尼震惊道: \"这是特效药!\" \"配合磺胺使用,能治肺炎……\" 陈大河瞅着小周的震惊, 弯腰把药塞进了怀里: \"过期药能不能使还不知道,能换离婚证就行!\" 说着, 陈大河咧开嘴,枪管挑着男青年小王的狗皮帽转着圈圈: “走,先去救你弟弟!” \"然后明儿去黑市销赃,再上国营饭店吃猪肉炖粉条子!\" 第131章 陈大河!你要娶上海媳妇不? 柱子跟在后头一边走, 一边掰着冻僵的手指头算账: \"十杆破枪,一支70——这他娘就是700!” “五盒药四百,子弹改完十块……\" 数着, 柱子忽然扭头冲陈大河挤眉弄眼: \"大河,一千多块钱呢!够在县里买套筒子楼了!还蹚这浑水干啥?\" 陈大河闻言哈了一口白气,回头看了眼跟在后头的小周: \"人姑娘弟弟还在狼窝里,能帮一把是一把!\" \"哎呦喂!\" 柱子故意拉长声调: \"陈大善人这是瞧上上海大妹子了?\" 说着, 柱子冲着有些懵的小周笑道: \"瞅着细皮嫩肉的,比梅花那毒妇强百倍!\" 陈大河抄起锈枪管作势要打: \"扯你娘犊子!老子是可怜她!\" 柱子躲开枪管,嘿嘿一笑: \"可怜到裤裆里藏盘林西尼?\" 说完, 冲着黑黢黢的甬道大喊: \"大妹子!我兄弟要给你当上门女婿!\" 小周从最后探出半张脸,冻青的脸颊泛起了晕红。 陈大河轻咳一声,揪着前头的李教授后脖领一拽: \"这地道真能直通将军坟?\" 李教授哆嗦着掏出发霉的地图: \"千真万确!\" 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继续道: \"昭和十七年的测绘,抗联在这改过通风井……\" 柱子突然凑近地图,鼻尖几乎贴上霉斑: \"这他妈画的是耗子洞吧?七拐八绕的……\" 话到这, 柱子戳着个骷髅标记惊讶道: \"这咋还标着死人头?\" 李教授看着柱子指的位置突然亢奋, \"那是毒气室!当年小鬼子挖地下工事,挖通了将军墓,把里面的好东西都藏在了毒气室。\" 说着, 李教授扶了扶只有一个镜片的眼镜: “这都是小周手里的那个鼎记录的,当年小周爷爷就是从这里偷走的燕王藏兵鼎,然后把他的见闻刻在了鼎腹……。” 瞅着李教授一边说,一边兴奋的舔着嘴。 陈大河冷笑一声打断了李教授的话: \"藏你姥姥!\" \"柱子!收拾家伙!\" \"救完人直接蹽,敢磨蹭就把你塞毒气室!\" 柱子在后面踢着李教授的屁股: \"老棺材瓤子打头阵!\" 说完, 柱子忽然压低嗓子冲陈大河小声道: \"大河,真要娶上海媳妇,记得回来跟俺说说南方女人的滋味……\" \"滚犊子!\" 陈大河的骂声在地窖里撞出回音, 惊得蝙蝠扑棱棱乱飞。 …… 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 照见墙根下泛着绿光的青苔。 陈大河一脚踩爆了只潮虫, 脓浆溅在李教授掉漆的皮鞋上。 柱子拿枪管戳了戳头顶垂下的电线, 锈蚀的绝缘皮\"簌簌\"掉渣: \"大河,这他娘是鬼子的蜘蛛网吧?\" 李教授扶了扶只剩半边镜片的眼镜: \"是电话线,日本人铺设的……\" 柱子闻言把电筒光打在李教授的裆部, \"铺你奶奶的裹脚布!\" \"尿裤子还他妈装文化人!\" 李教授抿了抿嘴没有回话, 转头快步跟上陈大河: \"陈同志,小周同志祖父是上海圣约翰大学教授,家学渊源……\" 柱子在头后闻言嘿嘿一笑: \"老棺材瓢子懂的不少啊,老子还他妈是玉皇大帝转世呢!\" 陈大河突然顿住脚: “我们到了!” 手电筒的光束像把钝刀, 在铸铁闸门上划出道惨白的光痕。 一道千斤闸出现在众人眼前, 两米多高的闸门上, 菊花纹章被铁锈蚀得支离破碎, 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陈大河的手电光扫过闸门突然顿住, 菊花纹章中央凸起个拳头大的铜钮, 钮面上刻着北斗七星, 七颗星子被血渍糊得发黑。 柱子好奇的凑近铜钮,鼻尖几乎贴上锈迹: \"这他娘是啥玩意儿?咋还刻着星星?\" 柱子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 指尖刚触到铜钮, 闸门突然\"嗡\"地震了下,震落一片铁锈渣子。 小周猛地拽住柱子胳膊: \"别碰!\" \"这是三才阵的''天枢''位,碰错了会触发机关!\" 李教授突然扑到闸门前,破镜片后的眼珠子发亮: \"就是这,就是这,只要打开了这三道门……\" 陈大河一把推开李教授: \"闭嘴!再叨叨把你塞闸门缝里!\" 说完, 手电光继续扫过闸门, 菊花纹章下赫然刻着行血字: 【入此门者,永堕无间。】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柱子突然指着闸门下方尖叫: \"大……大河!这他娘有张人脸!\" 手电光下, 闸门上的铁锈凝结成张扭曲的人脸, 眼窝处两个黑洞正往外渗黑水。 陈大河凑近细看, 突然发现那不是铁锈, 是干涸的血渍层层叠叠糊出来的! 柱子突然嗅到股甜腻的腥气, 像是腐烂的蜂蜜混着铁锈: \"这……这味儿咋这么瘆人?\" 小周的声音发颤: \"是尸油。日军用活人试验机关,油脂渗进齿轮里……\" 柱子闻言惊呼一声: \"卧槽!尸……尸油!\" 陈大河一脚踹在柱子屁股上: \"别他妈嚎了,再嚎把狼招来了!\" 说着, 陈大河用枪管戳了戳闸门上的锁眼: \"这锁头比梅花的心还死,咋开?\" 小周突然扯下发簪,“咔嗒”一声嵌进闸门凹槽: \"三道闸,三才阵。\" 陈大河闻言, 皱眉看着小周手腕轻转,簪子划过北斗七星纹路: \"天枢转三,摇光退二……\" 话音刚落, \"轰隆!\" 第一道闸门突然升起, 陈年铁锈雪崩似的砸落。 柱子突然指着闸门内侧尖叫: \"我操!这他娘是……\" 手电光下, 密密麻麻的抓痕布满墙壁, 指甲缝里还卡着碎肉。 李教授哆嗦着念出墙上的血字: \"昭和十九年,活体实验区。\" 小周深呼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战栗来到第二道闸门, 陈大河提枪走到小周身后打着手电: “行吗?” 小周没有说话, 手指在闸门上快速游走,簪尖挑开暗藏的铜钮。 柱子在后头瞅着小周的手法震惊了: \"妹子,你这手法比俺屯跳大神的还玄乎……\" \"咔!\" 第二道闸门应声而开, 阴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 陈大河突然拽过小周手腕: \"你咋懂这些?\" 小周咬住嘴唇, 手突然一阵哆嗦, 簪子\"当啷\"掉在地上: \"阿拉祖父是这个地下工事的设计师……\" 第三道闸门上的菊花纹章突然渗出黑水,李教授突然疯了一样扑上去: \"黄金甲!我听见黄金甲在哭!\" 柱子眼疾手快的揪着李教授后脖领子赶忙往后拽: \"老东西,别他妈发神经碍事!\" 陈大河没有管这边的闹剧, 盯着小周脖颈上跳动的青筋, 弯腰拾起那个簪子递到了小周手里: \"快,救完人,咱们两清。\" 话音刚落, \"轰隆!\" 第三道闸门突然升起, 铁锈雪崩似的砸落。 陈大河的手电光照进闸门缝隙, 瞅着冒着寒气黑黢黢的墓道, 转头看着同样愣神的小周: “自动打开的?你……没动?” 第132章 操!小鬼子在壁画里下毒! 煤油灯的昏黄灯光像把钝刀, 劈开墓道里淤积了千年的黑暗。 陈大河的棉靴刚踏上青砖, 砖缝里突然腾起团磷火, 幽蓝的光晕里浮出满墙斑驳的壁画, 契丹武士骑着雪狼, 弯弓搭箭直指苍穹,箭尖上挑着半轮血月。 陈大河提着煤油灯,光斑在壁画上游移。 壁画上武士的眼睛被凿出两个黑洞, 露出后面锈蚀的铜管, 咋看咋像小鬼子改装的毒气喷口。 陈大河皱眉回头瞅了眼跟在身后的小周: \"你爷爷说过这墓道有机关么?\" 小周闻言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爷爷只说日本人挖塌了主墓室,把那里改成了毒气试验室……\" 话未说完, 李教授突然扑到壁画前兴奋道: \"看见没?武士甲胄上的金漆!\" 说着, 李教授转头一副狂热的表情看着陈大河: \"这是辽代错金工艺!日本人把珍宝全堆在毒气室里!只要我们找到主墓室,我们就能找到那副辽代黄金甲……\" 柱子不待李教授说完,一枪托砸在他脚边: \"屁的黄金甲,老棺材瓤子再嚎,老子把你塞进壁画当门神!\" 陈大河瞅着李教授的状态只觉得不对劲, 鼻翼抽动了两下, 浓重的霉腐味里, 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这味道像是用锈铁锅炒过发馊的瓜子仁, 混着点电线烧焦的刺鼻。 陈大河闻着这味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他娘的好像是氰化物挥发的气体。 也就是说…… 这里有毒? 陈大河赶忙一把拽住正骂骂咧咧的柱子往后退, \"柱子!这老东西喘气带毒!\" 瞪光打在李教授煞白的脸, 老东西的瞳孔已经缩成针尖大小, 嘴角淌出的哈喇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小周突然捂住口鼻: \"他……他指甲发青!\" 陈大河赶忙扯着两人暴退三米: \"操!这龟孙早中了神经毒,喘气都带菌!离这老瘪犊子远点!\" 李教授听着陈大河的话, 仰头目光呆滞地盯着对面的三人: \"你们听……你们听……黄金甲在哭……他在哭……\" 突然, 李教授摇摇晃晃地向前迈了一步, 双手在空中挥舞: \"他在叫我!他在叫我!你们听不见吗?黄金甲他在叫我!!……\" 柱子咽了咽口水,攥紧了手里的三八大盖: \"大……大河,这老东西疯了,要不要……要不要敲晕了他?\" 这时, 男青年小王突然拽住陈大河衣角: \"陈……陈同志……\" 话未落音, 男青年小王哆嗦的指着壁画角落的刀痕: \"这豁口是新的!可能有什么人来过……\" 陈大河闻言眉头一皱, 灯光扫过砖墙, 一道新鲜的铲痕斜劈在武士腰际, 碎砖渣里还粘着半截烟头。 难道……现在墓里有人? 会是谁? 陈大河正思考时, 小周突然低喝一声: \"都别动!\" 众人惊讶望去, 只见小周发簪挑起块松动的青砖, 底下露出根锈蚀的铜线, 线头连着一排日文标注的玻璃管, 管子里浑浊的液体正\"咕嘟\"冒泡。 柱子看到这一幕,惊得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操!小鬼子在壁画里下毒!\" 这话刚说完, 李教授突然跟疯子似得撞向壁画上的武士: \"黄金甲!黄金甲……\" \"轰!\" 武士眼眶里的铜管突然喷出紫烟, 陈大河拽着小周扑倒在地。 柱子一脚踹飞李教授, “老棺材瓢子想死别他妈害老子!” 老东西的后背撞在壁画上, 震得整面墙簌簌落灰。 烟尘中, 壁画上的契丹武士突然开始褪色! 就在这危急时刻, 男青年小王突然指着墓道深处尖叫: \"有人在……\" 后面的字还没出口, 小王嘶哑的喊声瞬间卡在喉咙里, 张着嘴还想说什么, 瞳孔却骤然缩成针尖, 大量的紫色毒雾顺着口,顺着鼻腔灌入, 脖颈青筋瞬间暴起如蚯蚓蠕动。 “嗬…嗬……” 众人惊愣的看着小王用双手掐住自己喉咙, 指甲在壁画上抓出刺耳声响。 身子最终像一滩烂泥滑倒在地。 \"小王!\" 小周尖叫着想扑过去, 却被陈大河死死按在青砖地上。 煤油灯的光扫过小王扭曲的脸, 只见此时的小王嘴角渗出的黑血在紫烟中泛着油光, 眼珠子凸得像要爆出来。 陈大河捂住口鼻定了定神: “他死了,快闭气!这毒瘴沾皮烂肉!” 煤油灯的光扫过李教授癫狂的脸, 柱子惊恐的发现这老东西正用头撞壁画, 嘴里念叨着“黄金甲在哭”, 额角磕出的血混着毒雾凝成紫黑色冰碴。 分明是中毒已深! 柱子一脚踹翻李教授,扯下棉袄裹住口鼻: “大河!这老狗日的没救了!” 陈大河捂着口鼻低吼一声 \"别管他了!\" 话音落下, 陈大河拽起小周就往墓道深处跑, \"蹽!\" \"这毒气是鬼子用活人试出来的,吸一口就得见阎王!\" 煤油灯的昏黄灯光在墓道里乱晃, 陈大河捂着口鼻跑的直喘, 憋的不自觉的想要深呼一口气, 墓道中的霉气混合着神经毒气差点没给陈大河呛咳嗽。 小周突然拽住陈大河胳膊: \"岔路!前面有岔路!\" 陈大河摇了摇头往前一瞅, 墓道到头了, 前头出现了两条左右分岔的墓道, 柱子一脚踹开挡路的日军尸骨, 骨头\"咔嚓\"碎成渣: \"大河!这都是通哪的?\" 陈大河拽着小周就往左边的墓道钻: \"管他通哪儿!总比在这儿变壁画强!” 煤油灯的昏黄光束劈开尚算浅薄的毒雾, 光束里浮着星星点点的磷火光束里浮着星星点点的磷火, 地上蜿蜒的拖拽状血痕直通墓道深处, 血渍里还粘着半截破布。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心里有底了, 最先进入墓道的那伙人绝对往这边跑了: “蹽!跟着血迹走!” 小周突然挣扎着摸向腰间: “簪子……开闸门的簪子掉了!” 柱子揪住她后领往前拖, “要簪子还是要命!” “毒气快来了,再磨蹭全得交代在这!” 三人踉跄着冲过拐角, 陈大河突然刹住脚步, 尽头赫然耸立着一堵青铜门, 门被撬开了一条缝, 门的正上方悬着块残破的匾额, 日文标语“毒气活体实验区”下隐约可见契丹文的“镇魂”二字。 “蹲下!” 陈大河突然按倒众人。 一发子弹“嗖”地擦过耳际打在墙壁迸出火星。 半截汉阳造枪管从青铜门的缝隙中缓缓探出, 刘炮手那张带炮铳疤的脸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第133章 十万啊!梅花那毒妇见了得跪着舔你鞋! \"对面的!把鼎和那娘们扔过来!\" 刘炮手的汉阳造枪管在青铜门缝里晃了晃: \"老子留你们全尸!\" 陈大河远远瞅着对面这孙子说这话时, 左颊的炮铳疤在煤油灯下泛着油光, 像条蜈蚣在脸上蠕动。 柱子恼的冲着对面破口大骂: \"操你姥姥!黄金甲都让你刨了,还惦记上海大妹子?\" 柱子故意把\"大妹子\"仨字咬得贼响, 顿了顿继续道: \"咋的?想凑够三宫六院下去伺候阎王爷?\" 小周紧紧贴着墙壁叹了口气: \"青铜鼎里不单单只有这座辽代将军墓,里面还刻着一座辽代太后墓的方位!\" 说着, 小周指尖划过鼎腹的饕餮纹: \"墓里埋着块''九龙透骨镜'',据说能照阴兵借道,通阴阳两界,黑市开价十万打底!\" 陈大河背靠墙根装填子弹,眼皮都没抬: “扯犊子呢,阴兵借道,通阴阳两界?这要是搁六几年都他娘是牛鬼蛇神。” 咔哒一声, 子弹入膛: \"老子要的是离婚证,不是照妖镜。\" 柱子急得直拍大腿, \"卧槽,大河!十万啊!\" \"够买下整个供销社!梅花那毒妇见了得跪着舔你鞋!\" 话还没说完, 刘炮手的枪管突然喷出火光, 子弹擦着小周发梢钉进壁画: \"少他妈扯犊子!把鼎塞门缝里!\" 说着, 刘炮手的声音忽然带着一股疯狂: \"要不老子先崩了这小崽子!\" \"哗啦——\" 青铜门缝里突然垂下半截铁链, 链子尽头拴着个瘦弱的男孩。 小周尖叫着想要扑过去: \"阿弟!\" 陈大河赶忙一把拉住小周: “别激动,你要过去就真的中套了!” 刘炮手扯了扯铁链, 枪管顶住男孩太阳穴: \"鼎给我!那个女人也给老子,要不老子一枪崩了这小子!\" 柱子瞅着这一幕眼珠子瞪得溜圆: \"大河!这他娘咋整,要不咱俩蹽吧,这小娘们就给他吧!\" \"啪!\" 陈大河突然反手一巴掌甩在小周脸上, 震得小周耳坠子都飞了出去。 小周捂着红肿的脸抬头,正撞上陈大河刀子似的眼神: \"信老子不?\" 小周抹了把眼泪,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信!\" 柱子缩在拐角根瞅着这一幕有些犹豫道: \"大河!这他妈枪子儿可不长眼……\" 陈大河闻言冲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怂蛋!东北爷们啥时候丢过女人孩子?\" \"哗啦\"褪了子弹, 手里的列猎枪往地上一扔, 悄悄的把猎刀藏在袖子里, 接着, 陈大河拎起青铜鼎哐啷砸在青砖上: \"刘炮手!\" \"是爷们就别拿崽子顶前头!鼎在这儿,有种出来拿!\" \"嘭!\" 子弹擦着陈大河裤裆钉进地里, 崩起的碎砖渣子飞溅。 陈大河瞅着弹坑冷笑一声: \"就这点尿性?怪不得长这么丑,人丑还他妈没胆!\" 话音刚落, 门后传来铁链哗啦响: \"激老子?你当我是二傻子?\" 说完, 刘炮手枪管戳了戳铁链拴着的男孩: \"小崽子,给你姐哭两声!\" 男孩闻言恐惧的哆嗦了一声: \"阿姐……\" 柱子一把拽住想要冲过去的小周: \"妹子,妹子!别冲动!\"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陈大河可就得打光棍了!\" 刘炮手瞅着这一幕,嚣张的狂笑起来: \"就你他娘想骗老子出去?做梦!\" \"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在屯子里撵兔子呢!\" 说着, 刘炮手抬手就是一枪! \"嘭!\" 枪声震得墓顶簌簌落灰, 震得柱子一下子缩了脑袋! 刘大炮枪管顶住男孩小腿威胁道: \"三秒之内解开鼎里的地图!不然,老子先废了这小兔崽子一条腿!\" 话音刚落, 刘炮手手指扣在扳机上: \"三!\" \"我解!我解!\" 小周尖叫着扑到鼎前, 发簪\"咔嗒\"撬开鼎耳暗格。 铜锈簌簌落下, 露出里面细如发丝的刻纹, 陈大河皱眉瞅着露出的刻纹, 七十二条山脊走向, 每条纹路都对应星宿方位! \"二!\" 刘炮手的枪管往下压了压, 男孩疼得直抽冷气。 小周的手指在鼎腹纹路上快速游走, 发簪尖挑开北斗七星的凹槽: \"爷爷用天星风水刻的方位,七十二条山路对应七十二地煞……\" \"一!\" \"找到了!\" 小周突然尖叫, 发簪尖点在鼎腹一处交叉纹路上, \"萧太后墓就在公主坟主峰下,山势如盘龙,水脉似卧虎!\" \"只是日本人挖地道时发现了墓道口,用炸药封死了!\" 刘炮手听到这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枪管\"咣当\"一声撞在青铜门上: \"把鼎给老子塞进来!\" “快他妈塞进来!” 陈大河突然抄起块青砖砸向门缝, \"塞你奶奶! 砖块撞在门板上炸开, 烟尘中, 陈大河狸猫似的贴地一滚, 猎刀寒光一闪直捅门缝! \"想要鼎?拿命换!\" \"噗嗤!\" 刀尖扎进脚踝的闷响混着惨叫同时炸开。 刘炮手瘸着腿往后蹿, 陈大河趁机拽住铁链猛扯。 男孩像破麻袋似的被拖过门缝, 小周疯了一样扑上去接住。 \"柱子!枪!\" 陈大河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 话音刚落, 身子已经蹿进青铜门。 门后黑影一晃, 陈大河一个扫堂腿放倒个端汉阳造的瘦猴, 膝盖顶住对方胸口: \"你他娘的还想近身长枪崩老子?做你娘的梦!\" 瘦猴儿挣扎着想要反抗, 陈大河压根儿没给他丁点儿机会。 上手扯住瘦猴儿的领子, 右手一拳往太阳穴上招呼去。 一拳带风, 瘦猴儿脑瓜子嗡的一声, 眼珠子前面金星儿乱蹦。 就像被铁锤砸了似的, 一下就瘪茄子了。 接着俩眼一翻, 彻底昏过去了。 这时, 柱子甩手把三八大盖抛过来。 \"大河!接着!\" 陈大河凌空接枪, 枪托\"咣\"地砸在另一个扑来的壮汉下巴上。 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陈大河反手甩出猎刀, \"噗嗤\"钉在壮汉大腿上。 \"咔哒!\" 陈大河拉动枪栓, 枪口直指瘸着腿往墓道深处逃的刘炮手。 手指扣动扳机——\"咔!\" 枪机纹丝不动, 锈死的撞针卡在击发位上。 陈大河一愣,一枪托砸在墙上: \"操!” “你给老子一把锈死的三八大盖干啥?老子的猎枪呢!\" 瞥了眼地上哀嚎的壮汉, 猎刀还钉在那家伙腿上: \"柱子!刀!\" 柱子刚要解裤腰带上的攮子, 刘炮手已经蹿进拐角: \"小兔崽子!老子在萧太后墓等你!\" 就在这时, 陈大河鼻翼猛地抽动, 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混着焦油味直冲脑门。 陈大河吓得一把揪住柱子后领, 棉鞋在青砖上擦出火星: \"蹽!这瘪犊子在这里埋了雷管!\" 话音刚落, \"轰!\" 爆炸的冲击波从墓道深处炸开。 陈大河拽着柱子扑进拐角, 成吨的碎石擦着头皮飞过,砸在墙上迸出火星。 柱子军棉帽被气浪掀飞, 露出半拉光秃秃的脑门指着不远处尖叫: \"大河!毒气罐裂了!\" 陈大河扭头一看, 塌方的墓道裂缝里正咕嘟咕嘟往外冒黄绿色浓烟, 所过之处的壁画金漆\"滋滋\"冒泡。 陈大河反手从墙根日军尸骨上扯下两个防毒面具, 甩给柱子一个面具,自己用围巾裹住口鼻: \"套上!总比烂肺强!\" 小周抱着弟弟缩在墙角, 突然, 一片墓道哗啦一声塌陷, 陈大河瞅着后面露出的通风管: \"爬!希望这管子通地面!\" 柱子刚钻进通风管, 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 整条墓道像被巨人攥住的麻花, 青砖\"噼里啪啦\"往下砸。 陈大河抄起根日军撬棍卡住快要被压踏通风管口: \"快!老子顶不住了!\" 小周看着死命撑着的陈大河,猛地把弟弟推进通风管: \"陈师傅……带他走……\" 陈大河伸手一把拽过小周: \"走你奶奶!要死死一块!\" 第134章 俺闺女给你守活寡,你倒学会偷腥了! 陈大河四仰八叉躺在雪地里, 棉袄被划开的口子往外翻着棉花。 抓了把雪搓了搓脸, 冰碴子刺得眼皮直跳, 陈大河转头左瞅瞅右看看,突然跳了起来: \"操!三八大盖、盘尼西林全他娘埋里头了!\" 柱子闻言撅着腚在雪地上蛄蛹了一会, 从棉裤裆里\"哗啦\"抖出沓大团结: \"急啥!那老东西买虎皮的两千块,老子早塞裤裆了!\" 说着, 柱子挥舞着钱票子在雪地上砸的\"啪啪\"响: \"虽然不一定够数,但这钱绝对够你离十回婚!\" 陈大河瞪眼瞅着柱子手里的钱票子舒心的呼了一口气。 有了这钱, 能让法院老金把离婚证明裱成锦旗了! 这婚, 离定了! 小周搂着昏迷的弟弟缩在背风处,望着白茫茫的一片犹豫道: \"陈师傅,接下来咋办……\" 话未说完, 十米外的废墟里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刨雪声。 陈大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哗啦!\" 一只青紫色的手破雪而出。 紧接着, 李教授顶着一头灰钻了出来,手里攥着半块土砖嘿嘿傻笑: \"我拿到了…嘿嘿…黄金甲在唱歌……\" 柱子\"嗷\"一嗓子蹦到陈大河身后: \"这老棺材瓤子是人是鬼?\" 陈大河也拿不准这老东西是死还是活, 正想说话, 李教授突然跳起了舞: \"天枢归位,地煞开门!\" 接着, 这老东西一阵疯笑的扯开衣襟: \"萧太后要封我做护陵大将军!\" 陈大河瞅着疯疯癫癫的李教授摇了摇头,抓起块冻土砸了过去: \"疯了!比屯西头二傻子还疯!\" 石头砸在身上, 李教授却浑然不觉, 直接扑向雪地抱着块凸起的岩石又啃又舔: \"黄金甲!我的黄金甲!\" 小周有些紧张的拽了拽陈大河袖口: \"陈师傅,要不咱们把他带……\" 话未说完, 陈大河一把甩开小周的手: \"要不个屁!得赶紧回屯子套爬犁送这小崽子去卫生所,在这么下去,这小崽子凶多吉少!\" 说完, 陈大河踹了脚看热闹的柱子: \"你他妈别瞅了,再瞅眼珠子都冻冰里了!\"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屯子方向蹽时, 陈大河最后瞥了眼发疯的李教授。 老东西正把半块墓砖往嘴里塞, 牙崩断了还\"咯咯\"直笑。 陈大河啐了口唾沫,头也不回地扎进风雪。 …… 柱子踩着雪一阵摇头晃脑,破锣嗓子吼着二人转: \"一更啊里呀啊月牙没出来呀啊,貂蝉美女呀啊走下楼来呀……\" 拖长的尾音突然卡住,棉帽一歪: \"呀!大河!你家门口咋围恁些人?\" 陈大河踮脚一瞅, 土坯房前乌泱泱挤着二十多号人, 柱子媳妇那件扎眼的红棉袄在人群里直晃荡: \"嘿,你媳妇正跟人撕扯呢!\" 话音未落, 柱子\"嗷\"一嗓子蹿出去, 棉鞋在雪地上蹬出两道深沟: \"让让!都他妈给爷让道!\" \"哗啦——\" 人群分开的瞬间, 陈大河瞅见自家院子里躺着张虎皮。 柱子媳妇正骑在梅花背上,粗壮的胳膊抡圆了扇巴掌: \"偷汉子偷到俺家炕头了?虎皮是俺家柱子的命根子,你敢薅一根毛试试!\" 梅花她娘\"嗷\"地扑上来, 枯树杈似的手指甲直挠王翠花的脸: \"骚蹄子!俺闺女拿自家爷们的东西,轮得着你管?\" 话不落地, 梅花她娘一口黄板牙咬住王翠花手腕。 疼的王翠花抄起炕头的鸡毛掸子就抽: \"老虔婆属狗的?\" \"你家闺女三天两头往娘家顺苞米面,当谁不知道?\" 说着, 柱子媳妇挥舞着鸡毛掸子作势要打: \"今儿敢动虎皮,老娘把你娘俩塞灶坑烧了!\" 话音刚落, 梅花瞅见边上看戏的陈大河,猛地从王翠花胯下挣出来, 那花棉袄扣子跟着崩飞了两颗: \"陈大河!你个没良心的!\" 吼着, 梅花抓起窗台上的搪瓷缸子就往地上摔: \"老娘跟你过了这些日子,连张虎皮都不值?\" 柱子挤进人群,一脚踩住虎皮尾巴: \"值!值老鼻子钱了!\" \"这虎皮能换四台缝纫机!够买你娘家一屋子陪嫁!\" 边说, 柱子边冲媳妇挤挤眼: \"翠花,把虎皮卷起来!\" 梅花她娘听到这话直接从裤腰掏出把大剪子, \"咔嚓\"一声剪开虎皮边角: \"谁都别想要!\" \"俺闺女嫁过来时带了两床棉被,今儿就拿这虎皮抵债!\" 王翠花听到这话火了,抄起烧火棍就捅: \"抵你奶奶个纂儿!\" 烧火棍上的火星子溅到梅花她娘裤腿上, 瞬间燎出一股焦糊味。 老太太\"嗷嗷\"叫着满院乱窜,活像只着了火的母鸡。 陈大河蹲在门槛上瞅着这一幕挑了挑眉: \"闹够没?\" 说完, 起身抓起一旁的铁锹\"咣\"地剁进院子里的冻土: \"梅花,虎皮你碰一指头,老子把你娘俩埋冰窟窿喂王八!\" 梅花听着这话瞳孔猛地一缩, 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记忆里那个咳嗽带血、连杀鸡都不敢看的病秧子, 此刻拎着铁锹像尊煞神。 梅花哆嗦着指向陈大河: \"你……你咋敢……\" 话未说完, 梅花突然瞥见陈大河身后探头的小周。 上海姑娘白皙的脖颈在暮色中格外扎眼。 梅花瞬间炸了,\"嗷\"地一声扑向小周: \"你个狐狸精!勾引俺家爷们!\" 指甲还没碰到小周衣角,就被陈大河一把攥住手腕。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梅花原地转了个圈。 梅花娘一看自己闺女挨打,尖叫着就往陈大河身上撞: \"畜生!俺闺女给你守活寡,你倒学会偷腥了!\" 说着, 这老虔婆的指甲故意往小周脸上挠: \"老娘撕烂你这骚蹄子的脸!\" 陈大河冷笑一声单手掐住老太太后颈,拎鸡崽似的提到半空。 老太太两腿在空中乱蹬,破棉鞋甩飞一只: \"放……放开!杀人啦!\" 陈大河哪管这老娘们的挣扎,甩手把人扔出院门。 \"杀人?老子杀过狼崽子宰过野猪王,还差你个老虔婆?\" 话音落地, 老太太\"噗通\"一声摔进门口的雪堆,冻硬的粪渣崩了满脸。 西天的残阳染红雪地时,看热闹的婆娘们嗑完最后一把瓜子。 梅花她娘顶着一脸的粪渣子,拽着闺女骂骂咧咧往屯外走。 王翠花把虎皮抖得哗哗响,冲俩人的背影啐了口唾沫: \"癞蛤蟆照镜子,也不瞅瞅自个儿啥德行!\" 柱子蹲在灶坑前扒拉出个烤土豆,冲陈大河挤眉弄眼: \"大河,离了婚真娶上海大妹子?\" 话音未落,王翠花的烧火棍就飞了过来: \"滚犊子!先把爬犁套了赶紧送人去镇卫生所!\" 第135章 妹子,你要真想报答大河…… 柱子牵着马爬犁停在卫生所门口, 马鼻子喷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成霜花。 卫生所里飘出股消毒水味, 混着煤炉子的烟味呛得人直咳嗽。 值班护士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织毛衣头也不抬: \"大过年的,啥病啊?\" 柱子闻言扯着嗓子喊道: \"中毒!喊下大夫!\" 护士慢悠悠放下毛衣针,瞥了眼昏迷的男孩: \"哦!先把费交了。\" 说着, 陈大河就见她那指甲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 拿出一只笔在病历本上划拉了两下: \"挂号费五毛,先交钱。\" 陈大河摸出张皱巴巴的大团结拍在桌上: \"赶紧的!\" 护士瞅着大团结眼皮都不抬: \"找不开!\" 柱子听到这话气得直跺脚: \"卧槽!这么大医院一张大团结都找不开?\" 陈大河拉住有些暴躁的柱子摆了摆手: \"大团结给你了,不用找了!\" 护士眼睛一亮,抓过大团结往兜里一塞: \"等着,我去喊张大夫。\" 柱子冲着护士的背影啐了口唾沫: \"狗屁护士!呸!势利眼!\" 小周抿了抿嘴,转头看向陈大河: \"陈师傅,太后墓的事……\" \"打住!\" 陈大河听到这赶忙打断: \"老子去趟将军墓差点把命搭上,还去太后墓?\" \"这些个老坟地比梅花她娘的心眼还邪性,老子打死都不会再去的。\" 柱子闻言拍了拍爬犁上的虎皮: \"就是!打只猪倌多实在,这虎皮少说能卖千八百而且的,一枪就能解决,皮是皮,肉是肉,明明白白。” “哪像那些个老坟头,钻进去黑咕隆咚的,还得提防着机关暗器,谁也不知道里头藏着啥邪性玩意儿,搞不好一不小心就得把命搭上。” “咱还是老老实实打猎吧,实在!” 说完, 柱子冲小周挤挤眼: \"妹子,你要真想报答大河,不如让他当上海女婿……\" 话未说完, 陈大河一脚踹在了柱子屁股上, \"滚犊子!\" 转头看向低头有些害羞的小周, 陈大河掏出兜里的钞票抖了抖: \"救你弟弟是看在钱的份上。\" “现在你弟弟救出来了,咱俩两清!” 说着, 陈大河把钱装回兜里拍了拍: \"这些钱够买断我跟梅花的孽缘了!离了婚,老子一个人也快活,总比跟着你们下坟当土耗子强!\" 小周还想说什么,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陈大河循声转头一瞧, 镇卫生所的张大夫披着白大褂匆匆赶来,袖口还沾着饺子馅: \"谁中毒了?\" 柱子赶忙抱着小周弟弟冲到张大夫跟前。 张大夫抓起听诊器往耳朵上一挂, 冰凉的铁片刚贴上孩子胸口, 昏迷的男孩突然抽搐两下,吓得柱子差点把人摔地上。 张大夫瞪了柱子一眼: \"慌啥!\" 说着, 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个铝制压舌板: \"掰开嘴我瞧瞧。\" 陈大河闻言伸手捏住男孩下巴, 只见大夫举着手电筒往喉咙里照了照, 又翻开眼皮检查瞳孔, 整套动作带着饺子馅的韭菜味儿。 张大夫啪地合上手电筒: \"饿晕了!先吊两瓶葡萄糖,再熬点小米粥。\" 说着, 扯过处方笺刷刷写字,钢笔尖刮得纸面沙沙响, 张大夫写到一半抬起头看了陈大河与小周一眼: \"你们这两口子咋当爹妈的?大过年的把孩子饿成这样?\" 陈大河和小周听到这话同时僵住了。 炉筒子被北风吹得呜呜响, 陈大河后脖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余光瞥见小周耳尖漫上胭脂红,手指把军大衣的下摆绞成了麻花。 陈大河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大夫您看岔了……我俩不是……” 柱子突然蹿到两人中间笑道: \"咋不是!你看这眉眼,这身量,跟年画上的革命夫妻似得!要我说等开春你俩就……\" 话未说完, 陈大河一脚精准命中了柱子屁股: \"少扯犊子,赶紧滚到食堂要饭去!粘豆包揣两个,再讨碗棒子面粥!\" 等柱子骂骂咧咧走远了, 陈大河有些尴尬的看着走廊的灯泡滋啦滋啦闪, 小周看了看陈大河,有些犹豫道: \"那个……我是医院护士的事……是李教授编的。\" 说着, 小周盯着柱子给找的一双露棉花的布鞋尖继续道: \"介绍信也是假的,我其实是考古系的大学生。\" 陈大河听完怔了怔, 突然想起自己好像看到过小周手上的老茧,比梅花拿绣花针的手还粗糙。 原来是握洛阳铲握的啊。 还没等陈大河咂摸出味来,柱子拎着网兜撞开了门: \"大学生好啊!将来你俩孩子上学……\" 陈大河抄起长椅上的虎皮就砸了过去: \"你他娘属驴的是不?耳朵那么尖!\" 小周憋着笑蹲下身给弟弟掖被角, 顿了顿语气有些低落道: \"等输完液,我们就买票回上海。” 柱子抹了一把眉毛上的结霜,嗐了一声: \"回啥回!我刚去供销社打听了,往县城的班车得停到开春!\" 说着, 柱子故意冲陈大河挤了挤眼: \"要我说,你跟你弟俩就住大河那屋,反正他家炕大,睡四个人也完全没问题!”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 摸出裤兜里那沓大团结, 唰地抽出半沓递给了小周: \"回去也好,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危险也多。\" 小周盯着那摞钞票没动弹。 窗外的北风卷着雪粒子顺着掀开的门帘子往走廊里灌, 把纸币吹得哗哗翻动, 1980年版的工农兵头像在两人中间忽闪忽闪的。 小周突然抓起钱往陈大河怀里塞, \"陈大哥,这钱我不能要……\" 陈大河赶忙退后两步: \"拿着!当给你弟买大白兔了!\" 说完, 陈大河转身拽着柱子往外走: \"你俩走我们不就送了,我们还要去城里卖虎皮,卖完虎皮还有其他事要办,提前祝你俩一路顺风!\" 小周追出去时, 马拉爬犁已经冲进了雪雾里。 陈大河灰扑扑的棉袄和柱子那件炸棉花的破袄渐渐融成个黑点, 马蹄声混着柱子的破锣嗓顺风飘来: \"……上海姑娘就是水灵,那腰比墓道里的陶俑还细……\" 第136章 到那时,咱们将会腾飞…… 县城的十字路口积着鞭炮碎屑, 供销社门口排开十几个煤炉子, 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正抡着铁勺搅着溜肉段。 玻璃橱窗上「欢度春节」的剪纸被哈气洇湿了半边, 陈大河踩着泥泞的大马路, 老远就瞧见百货大楼门楣挂着冰溜子。 柱子把虎皮卷成捆往肩上一扛,冻红的鼻头抽了抽: \"这大楼咋跟棺材铺似的?\" 话音未落就被陈大河踹进了门槛, 迎面撞见百货大楼墙上【严禁殴打顾客】的红漆标语。 玻璃柜台前挤着抢年货的人潮, 蛤蟆镜青年举着三洋录音机招摇过市,磁带正放着《甜蜜蜜》。 穿蓝大褂的售货员翘着二郎腿织毛衣,指甲油红得像供销社新挂的灯笼。 陈大河摸出大团结敲了敲柜台: \"两条大前门,两瓶西凤。\" 售货员闻言眼皮都不抬,毛线针往耳朵后一别: \"烟酒专柜在二楼。\" 柱子刚要发作, 立马被陈大河拽住衣领拖上水泥台阶。 柱子回头瞅了瞅那售货员,又看了看陈大河: \"你拉我干啥啊?那售货员那态度,你咽得下这口气?\"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抬脚上了一个台阶: \"你当这是咱屯子供销社呢?\"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百货大楼门口: \"瞅见那几个字了吗?\" 柱子闻言愣了愣: \"禁……禁止打骂顾客。咋了?\" 陈大河嗤笑一声, \"那就是个屁!这帮人心齐着呢,你要敢跟他们横,十几个大婶大妈抄起扫把就干你。\" 说着,陈大河隐晦的指了指糖果专柜的大姐: \"瞧见那卖糖的了嘛?年前就这个售货员跟我吵吵,你猜怎么着?” “二楼卖布的大妈直接抱着一匹的确良要砸我,三楼卖鞋的大姐拎着皮鞋要干我,十好几个老娘们给我围了起来!\" 柱子听着直咧嘴: \"那……那标语是摆设啊?\" 陈大河闻言撇了撇嘴: \"摆设?\" \"那标语就是给领导看的。你没瞅见那售货员毛衣底下别着工会徽章?人家是工人阶级,咱是啥?\" 陈大河拍了拍柱子肩上的虎皮继续道: \"在她们眼里,咱就是投机倒把的二道贩子。\" 柱子闻言一愣: \"不是……她们凭啥说咱投机倒把啊?\" 陈大河抬头瞅了瞅转角处挂着【发展经济 保障供给】的标语,啐了一口: \"凭啥?就凭你肩上这虎皮!\" \"这年头,卖个山货都叫投机倒把,卖个鸡蛋都得去农贸市场。\" \"你要不服,去跟她们理论理论?你要是能跟屯子供销社的马大姐吵一架,我都喊你牛逼!\" 柱子听到马大姐的名字缩了缩脖子: \"那……那还是算了吧。\" 陈大河笑着摇摇头,摸了摸兜里的大团结: \"走,快到二楼了,买了烟酒,看看有啥好玩的好吃的能带回家。\" 二楼弥漫着樟脑丸混雪花膏的味儿, 穿呢子大衣的妇女正在抢购的确良。 “同志,买烟买酒!” 烟酒柜台的胖姑娘正跟隔壁布料柜聊天, 听到柱子的破锣嗓才不情不愿转过身: \"喊啥喊,喊啥喊,要啥快说。\" \"同志,大前门……\" 陈大河话没说完, 胖姑娘突然抄起鸡毛掸子抽了一下柱子伸向柜台的手: \"爪子收回去!\" 陈大河愣了愣, 瞅着玻璃板下压着的【耐心解答顾客询问】几个标语直撇嘴。 还没说话, 柱子那边梗着脖子就开始嚷嚷: \"你这是军火库啊?摸下能炸啊?\" 胖姑娘把搪瓷缸往柜台一墩,枸杞茶立刻飞溅出来: \"乡巴佬!这烟二十八一条,你买得起嘛?\" 陈大河拉住还要再说的柱子, 摸出十张工农兵,啪的一拍: \"两条大前门,四瓶西凤。\" 接着, 陈大河手指划过玻璃下的红塔山: \"再加两包这个。\" 说话间, 柱子扒着柜台接了话茬: \"那铁盒中华咋卖?\" 胖姑娘瞅着陈大河与柱子的打扮,翻了个惊天白眼: \"外汇券!你有吗?\" 这话一出, 排队的人群突然哄笑。 旁边一个穿军大衣的老头插嘴道: \"小同志,那铁盒子是给外宾留的。\" 柱子涨红脸要争辩, 陈大河赶忙道: “两条大前门,四瓶西凤!” 陈大河话音刚落, 胖姑娘的胖手指头在算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拨拉: \"大前门一条二十八,两条五十六,西凤一瓶十二块四,四瓶四十九块六。\" 算完, 胖姑娘抬起眼皮瞥了眼陈大河: \"一共一百零五块六。\" 柱子一听就急了: \"啥?一条烟就二十八?\" 胖姑娘嗤笑一声,指甲油红得刺眼: \"嫌贵?供销社便宜,去那儿买啊!\" 说着, 胖姑娘故意把烟酒往柜台上一墩: \"红塔山不要了?\" \"不要了,就这些。\" 话音刚落, 陈大河拎起网兜拽着柱子就往外走,背后传来胖姑娘的嘲讽: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连红塔山都抽不起,还惦记中华呢!\" 柱子气得直跺脚,棉鞋在水泥地上蹭得吱吱响: \"你拉我干啥?那娘们儿太欺负人了!\" 陈大河拽着柱子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你跟她较什么劲?人家是国营单位的,咱是啥?\"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拐角处【发展经济 保障供给】的标语: \"瞧见没?人家是供给,咱是需求,天生低人一等。\" 柱子闻言冲着水泥地啐了口唾沫: \"以后不来了,八抬大轿请我都不来这鬼地方!\" 陈大河听着这话笑了笑, \"你瞅。\" 说着, 点了点街角支着木板卖糖画的瘸腿老头继续道: \"去年还撵得他满街跑,今年工商局都给发执照了。” 柱子顺着望去, 突然发现百货大楼台阶下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竹筐, 戴狗皮帽的老农正偷摸掀开棉被: \"自家腌的酸菜,五毛一疙瘩……\" 陈大河跺了跺脚脚哈出一口白气: \"等着瞧吧,过不了两年,这帮穿蓝大褂的得求着咱进店。\" 指了指对面新挂的横幅——【解放思想,搞活经济】八个大字继续道: \"到那时,咱们将会腾飞……\" 话没说完, 两个穿卡其布风衣的年轻人蹬着凤凰牌自行车掠过, 柱子愣愣的瞅着那后座绑着整箱的万宝路香烟。 俩年轻人回头瞅了瞅陈大河网兜里的大前门刹住了车: \"嗳,同志!整两包外烟不?\" 陈大河和柱子闻言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第137章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吃谁! 百货大楼的霓虹灯管滋啦滋啦亮起来时, 陈大河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着地瓜。 瞅着对面几个裹着棉猴的小孩举着滴滴金一阵疯跑, 那火星子溅到卖糖葫芦的草把子上,炸开一团硫磺味。 陈大河嘿嘿一笑。 柱子缩着脖子跺了跺脚有些疑惑道: \"大河,咱猫这儿喝西北风干啥?\" 陈大河眯眼盯着百货大楼后门: \"等个人。\" \"等谁啊?这大冷天……\" 话未说完, 柱子突然恍然大悟: \"是不是等你说那个同学?就赵……赵啥来着?\" 陈大河闻言点了点头: \"赵明艳。在百货大楼当副主任。\" 撕掉了一块地瓜皮, 陈大河咬了一口继续道: \"没她帮忙,我这婚啊不一定能离掉。\" 柱子闻言瞪圆了眼: \"离个婚还得求爷爷告奶奶?\" 陈大河霍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地瓜渣: \"梅花她娘卡着户口本,她家还有个亲戚在供销社当股长。\" 柱子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头疑惑道: \"啥……啥意思?\" 陈大河把网兜的烟酒提了提: \"意思就是……这些烟酒送出去,我这婚就能尽快离掉,我能少当半年龟孙子。\" 正说着, 一个穿呢子大衣的女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陈大河赶忙挥了挥手: “明艳!” 赵明艳远远地瞅见陈大河挥手, 嘴角微微上扬,脚步轻快地跑了过来。 呢子大衣在寒风中微微摆动, 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是被冷风吹的, 又像是心里藏着的某种情绪在作祟。 柱子盯着赵明艳,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赵主任长得可真俊,比那个上海姑娘也不差啊……” 话音未落, 陈大河猛地转过头: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柱子赶紧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闭上了嘴。 赵明艳跑到陈大河跟前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你来之前咋不跟我说一声?又在这等了我一天?” 柱子见状赶紧插嘴帮腔: “可不是嘛,昨夜里就赶着马拉爬犁来了!我说去找你,他说怕影响你工作,非要在这儿等着。” 赵明艳闻言挑了挑眉,看向陈大河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谑: “真的?” 陈大河一听, 赶紧一脚踩在柱子的脚面打断了柱子的话: “哪有,别听他瞎说。” 说着, 把手里的网兜提了提: “对了,这是我买的礼,给法院老金的,你看够不够?” 赵明艳低头看了看网兜里的烟酒, 目光落在百货大楼的印章上眉头微微一皱: “好你个陈大河,我就在百货大楼上班,你不找我,自己跑去买,得多贵啊!找我给你内部价不好吗?” 柱子一听赶紧搭茬: “可不是嘛,这一百多块钱呢!” 陈大河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摆了摆手: “本来就够麻烦你的了,哪能还让你操心这些事儿。” 赵明艳听了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 “行了,别跟我客气了,下次再这样,我可真不管你了。” 柱子瞅瞅赵明艳,又瞅瞅陈大河, 陈大河和赵明艳站在一起, 有种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很近,却又似乎很远的感觉。 这俩人……明明都有意思,咋就不挑破呢? 柱子挠了挠头又不敢多嘴,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 年初五的国营饭店里,热闹得像是赶集似的。 门口挂着红彤彤的灯笼,玻璃窗上贴着剪纸。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人们的喧闹声。 饭店里人声鼎沸, 服务员端着盘子穿梭在桌椅之间, 脸上挂着几分不耐烦,仿佛谁欠了他们钱似的。 三人一进门就被这热闹劲儿给震住了。 柱子搓了搓手,哈了口气: “这地方可真热闹,比咱村过年还热闹!” 陈大河笑了笑: “今儿个咱也开开荤,别心疼钱!” 三人找了个桌子坐下, 陈大河一挥手,叫来了服务员。 服务员穿着一身白大褂,胸前别着个“为人民服务”的徽章。 走过来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手里拿着个小本本语气极其冷淡: “点啥?” 陈大河也不在意,豪气地一挥手: “先来一盘锅包肉,再来个溜肉段,酸菜炖粉条也得有,再来个红烧鲤鱼。” “对了,再来个地三鲜,凉菜嘛,来个拌拉皮,再来个拍黄瓜。” 服务员听了眼皮终于抬了抬, 瞥了陈大河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陈大河一听眉头一皱: “大姐,您放心,咱吃得完!” 说着, 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钱不是问题,您尽管上菜!” 服务员瞅了瞅桌上的钞票,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等着吧。” 柱子看着服务员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服务员咋这么横呢?咱又不是不给钱!” 赵明艳听了,轻轻笑了笑: “国营单位的嘛,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赵明艳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法院要过了十五才受理,这段时间集下梅花转移婚内财产的证据。” “我这边也可以帮你搞点证据,毕竟她在供销社的那个亲戚,手底下可不干净。” 陈大河闻言皱了皱眉: “不用,那一家子吃老子绝户吃得满脑肥肠,想要证据还不简单吗?” 柱子闻言冲着地上啐了一口: “可不是吗,梅花那一家子的用心在俺们屯子里是人尽皆知。” “从大河兄弟他俩结婚那天起就没安好心。以前俺兄弟身体不好,他们一家子就琢磨着等他死了,好霸占他的房子和地。” 说着, 柱子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 “梅花嫁过来三四个月,啥活不干,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对俺兄弟那四岁的闺女是非打即骂,恨不得把她赶出家门。” 陈大河听完柱子的话,叹了一口气: “他们一家子早就盘算好了,等我死了,房子归他们,地归他们,连我那闺女都得被他们撵出去。” “现在我要离婚,他们当然不乐意,毕竟还没吃上绝户呢!” 赵明艳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忍不住插嘴道: “这……这也太狠了吧?吃绝户这种事,我以前也听说过,可也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陈大河闻言冷笑一声: “明目张胆?他们可不觉得这是明目张胆,他们觉得这是天经地义!” 赵明艳听了,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这是欺负你没人撑腰啊。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我既然管了,就不会让他们得逞。” 陈大河看了赵明艳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激: “没事,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梅花那一家子早就露了马脚。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等着吧,过了十五,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柱子听得热血沸腾,一拍桌子: “大河,你说咋干,我就咋干!咱可不能让他们欺负到头上来!” 陈大河瞅着柱子的样冷笑一声: “他们不是想吃绝户吗?那我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吃谁!” 第138章 你们这活儿我接了! “滋滋——” 老式铁锅炖的汤汁在煤炉上翻滚,国营饭店里飘着酸菜白肉的香气。 赵明艳夹了块血肠蘸蒜泥,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陈大河: \"大河,晚上还回柳树屯不?\" 陈大河掰开玉米面大饼子递了一块过去。 \"回啊,明早要去趟鸡脚山。\" 赵明艳闻言愣了愣: \"鸡脚山是啥?\" 柱子正扒拉粉条,闻言压低嗓子道: \"黑市!\" 赵明艳听到这俩字筷子尖指向柱子脚边的麻袋: \"哦!卖这个啊?\" 话音刚落。 \"啪!\" 邻桌传来一声茶缸砸桌的脆响。 柱子转头一瞧, 一个穿毛料西装的中年胖子晃着金表走了过来: \"兄弟,这虎皮卖不卖?\" 陈大河听到这话头都没抬: \"你能给多少钱?\" 胖子闻言掏出一张镀金的名片递了过去: \"鄙人山田株式会社翻译,姓苟。\" 说着, 苟翻译指了指隔壁一桌继续道: \"我们社长看中了这张虎皮,价钱好商量。\" 话音刚落, 苟翻译伸手就要去掀麻袋瞧一瞧。 柱子瞅着男人的动作突然摔了筷子,酱汤溅了苟翻译一袖口: \"鬼子?\" \"不卖!\" 这边动静一出, 满堂食客齐刷刷扭头。 苟翻译瞅着柱子也不恼, 慢条斯理的掏出喷香的手帕擦袖子: \"小同志不要这么狭隘嘛。\" \"现在改革开放了,中日友……\" 话未说完, 柱子嗤笑一声 \"友你奶奶个腿!七几年咋没把你这种二鬼子逮进去?\" \"八——嘎!\" 圆桌那边传来一句生硬的中国话。 陈大河循声望过去, 一个穿条纹西装的日本老头拍案而起,胸口\"山田重工\"的金徽章晃人眼。 陈大河慢悠悠抽出猎刀,刀尖挑着片白肉: \"苟……苟同志是吧,劳驾翻译下……\" 说完, 陈大哥拿着刀背敲了敲虎皮: \"这畜生是吃俺们黑土地苞米长大的,要请它去小东洋?行啊!\" 满屋屏息中, 陈大河甩刀插住整块猪肝: \"拿你们社长的二两猪肝来换!\" 柱子噗嗤笑出了声,满堂食客哄堂大笑。 苟翻译涨成猪肝脸,日本老头气得山羊胡直抖。 转头很恨的瞅了瞅四周, 苟翻译眼神阴恻恻地盯着陈大河,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 “你可想清楚了,我们老板是省里请来做开发的,是来帮咱们搞建设的。 “你这态度,可不太合适吧?” “得罪了我们老板,别说你这虎皮卖不出去,往后在这片儿,怕是也不好混啊。” 柱子一听这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咋的?吓唬谁呢?你们老板再牛,还能把咱东北的山搬走不成?” 陈大河没吭声, 低头夹了块溜肉段,慢悠悠地嚼着。 就在这时, 邻桌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伸手按了按苟翻译的肩膀, 随后微微一笑,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道: “苟桑,请不要激动。” 女人转头看了看柱子, 又看了看低头吃肉的陈大河, 目光在陈大河手上的老茧和腰间的猎刀上停留了片刻,轻声问道: “这位先生,是猎人吧?” 柱子一听立马来了劲: “那可不!我哥可是咱这片儿最有名的猎手,别说野猪狍子,就是黑瞎子见了他也得绕道走!” “就去年冬天,他一个人就放倒了两头独猪,那家伙,八百多斤的大家伙,一箭就撂倒了!”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踹了柱子一脚: “别在外国友人面前瞎吹,我没那么牛。” 女人听了嘴角微微上扬: “先生谦虚了。我叫佐藤美智子,是山田重工勘探队的负责人。我们这次来,是想请陈先生帮个忙。” 顿了顿,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标着“老秃顶子山”的地方说道: “我们计划去老秃顶子山做矿物勘探,开发一些资源。” “但我们对那里的地形不熟悉,听说陈先生是这一带最好的猎手,对山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所以,想请先生做我们的向导。” 说完, 女人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陈大河面前: “这是定金,五百块。” “如果勘探顺利,结束后再付一千五。陈先生,您看如何?” 说完, 女人打开信封露出了里面的钞票: “先生,是美金哦!” 陈大河瞅着信封里的美金愣了一下。 五百块! 还他妈是刀乐! 1980年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十块, 这一出手就是五百刀乐, 还承诺事后给一千五刀乐, 这娘们出手真他妈大方啊。 苟翻译瞅着陈大河震惊的神情冷笑一声: “我说同志,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你可别不识抬举。” 柱子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 “你他娘的闭嘴!我兄弟的事儿轮不到你插嘴!” 陈大河没搭理苟翻译,盯着佐藤美智子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佐藤小姐,你这价钱,确实挺诱人。” “不过……老秃顶子山那地方,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山里头的路,连我们本地人都得掂量掂量。” 佐藤美智子闻言微微一笑: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先生这样的高手帮忙。” “您放心,我们勘探队有最先进的设备,安全方面绝对有保障。” 陈大河没急着答应,低头喝了口酒。 老秃顶子山……那地方据说有点邪性。 不过, 这价钱倒是真让人心动。 抬头看了看佐藤美智子, 又瞥了一眼旁边的苟翻译, 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帮鬼子表面上是来做生意搞开发, 实际上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自己早就门清。 前世自己可没少见那些报道, 一帮外国人挂着投资的羊头,卖着窃取国家资源的狗肉。 这会儿让自己去做向导,指不定背地里憋着什么坏呢。 陈大河瞥了一眼那信封里的美金,心里斗争得厉害。 这钱, 确实是个诱惑,换成谁心里都得扑腾一下子。 但是, 一想到这帮鬼子没安好心,自己那心就跟被针扎了似的。 定了定神, 陈大河抬起头看着佐藤美智子笑道: “你们这活儿我接了。” “不过,得有个条件,我得带一个信得过的兄弟一起去,毕竟这山里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佐藤美智子闻言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陈先生的安全最重要。” 第139章 大河,你真要带鬼子进山? 马蹄碾碎雪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上格外清脆。 陈大河蜷在被褥子里, 手指蘸着唾沫数大团结,十块一张的票子哗啦啦响。 \"这沓归你。\" 陈大河抽出一沓拍在柱子后腰: \"剩下的归我,虎皮卖了鬼子两千,咱俩一人一千。\" 柱子甩了个响鞭,扭头瞥见陈大河怀里露出的绿钞票: \"大河,那小鬼子给的定金真是美刀?听说这玩意金贵着呢!\" 陈大河闻言比划个\"八\"字: \"黑市上能兑这个数。一张美钞换八张大团结。\" 柱子激动差点栽下爬犁: \"我操!\" \"那二百美刀就是一千六?够买三台永久牌自行车了!\"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把钞票揣进贴胸口袋。 掏出酒葫芦灌了口烧刀子。 瞅着远处山的轮廓在雪雾里若隐若现,像头蹲伏的巨兽。 柱子赶着马压低嗓门道 \"大河,你真要带鬼子进山?\" \"我咋觉着那个佐藤娘们儿不像搞矿的?我咋看见他们那一桌还有县文物局的刘人呢。\" 陈大河闻言毫不在意道: \"前两年修铁路炸出辽代墓的事儿记得不?那帮老毛子考古队,不也打着勘测旗号来摸金?\" 柱子猛地勒住缰绳,马儿喷着白雾停下: \"你是说……\" 陈大河摸出煤油打火机把玩着,火光在风雪里明明灭灭: \"赵明艳说开春要建中外合资的矿泉水厂,省里批文都下来了。\" \"偏巧这时候日本勘探队要上老秃顶子山,屯里的老一辈都说那山头往东三十里,可能埋着一个太后的疑冢。\" 说着, 陈大河眯眼望着树梢摇晃的痕迹, 雪地上有串新鲜的狍子蹄印消失在榛子林里。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日常任务:狍子】 【成功狩猎可获得积分五点】 陈大河望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愣了愣, 拔出腰间的仿54手枪看了下备弹, 还有两发, 想了想继续道: \"明儿跟我一起吧。\" \"两千五的美刀,分你一半。\" “不过在此之前有没有兴趣打个狍子带回家炖着吃!” 柱子闻言嘿嘿一笑,鞭梢在空中甩出个漂亮的回旋: “那感情好,你说往哪走!” “把车停那,咱俩进林子里逮狍子!” 柱子一听立马来了劲儿, 驾着马把爬犁稳稳的停在路边, 抄起一根榆木棍子,跟着陈大河钻进了榛子林。 雪地上的狍子蹄印清晰可见,像是刚踩出来的。 新鲜的脚印还带着点泥土的湿气。 陈大河猫着腰,顺着蹄印往前摸。 柱子跟在后面,手里的棍子攥得紧紧的。 柱子看着地上的狍子印有些疑惑的压低了声音。 “大河,这狍子脚印咋这么浅?” 陈大河头也不回,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雪刚停,狍子踩上去还没压实。” “这畜生跑不远,估计就在前头。” 两人顺着蹄印追了百来米, 突然, 陈大河抬手示意柱子停下。 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雪地上的痕迹, 陈大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狍子在这儿停过,你看这脚印,转了个圈,估计是在这儿啃树皮。” 柱子凑过去一看, 果然, 雪地上有一片凌乱的脚印,旁边还有几根被啃过的树皮。 柱子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卧槽,你眼神儿真好!” 陈大河听着这话没吭声,猫着腰继续往前摸。 又追了十几米,突然停下,指了指前面的一片灌木丛: “在那儿!” 柱子顺着陈大河指的方向看去, 灌木丛后面露出一截棕黄色的皮毛, 正是那只狍子! 那狍子正低头啃着灌木上的嫩芽, 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陈大河慢慢举起仿54手枪, 屏住呼吸,瞄准狍子的脑袋。 柱子也握紧了棍子, 准备随时冲上去补刀。 “砰!” 枪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刺耳, 狍子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日常任务:狍子已完成】 【奖励积分五点】 “中了!” 柱子兴奋地喊了一声,提着棍子就冲了上去。 陈大河赶紧跟着跑到狍子跟前, 柱子用棍子戳了戳狍子的肚子后笑道: “你这枪法真他娘准!” 陈大河蹲下身检查狍子的伤口,挑了挑眉: “还行吧,这仿54虽然比不上我那把猎枪,但打狍子足够了。” 说着, 从腰间拔出猎刀, 麻利地给狍子放血。 柱子在一旁把狍子的四条腿捆好, 方便待会儿扛回去。 掂了掂狍子的重量,柱子笑眯了眼: “哥,这狍子得有五六十斤吧?” 陈大河瞅了瞅四周的一片白茫茫,发现并无其他异常后点了点头: “差不多,够咱两家吃好几顿了。” 柱子想了想忍不住问: “大河,我咋没见你用过弓箭呢?我记得你爹箭法比枪法还准。” 陈大河闻言愣了下,随即笑了笑: “弓箭是打大牲口用的,狍子这种小玩意儿,用枪省事儿。” 柱子挠了挠头把狍子扔上了车: “以后多打点狍子,咱们是不是就发了?”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 “想得倒美,你见过有几个打猎的当上万元户了。”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明天咱带你去赚刀乐去,那钱拿着能让你一下成为柳树屯的首富。” 柱子一听,乐了: “那不成,我是二富,你才是第一富!” “有钱了,你再把赵主任娶回家……” 话未说完, 陈大河抬手给了柱子后背一拳: “别扯犊子,赶紧赶车早点回家早点休息!” 柱子闻言嘿嘿一笑, 甩了个响鞭, 口里的号子一喊: “回家咯!嘚~驾!” 爬犁再次启动时, 陈大河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 里头是佐藤美智子给的老秃顶子山地形图。 泛黄的图纸上, 有人用红笔在野狼沟位置画了个圈, 旁边标注的日文被他拿钢笔描成了\"温泉勘探点\"。 马铃铛叮叮当当撞碎山道的寂静, 雪片子慢慢的洒落在爬犁上。 陈大河望着越来越近的屯子灯火, 把图纸团成球塞进酒葫芦后叹了口气: “昨儿个还在小周跟前儿吹牛,说啥也不去那老坟圈子。” “没成想,明儿一早就可能得去捅咕那个老太后墓。” “老子到希望刘炮手能跟他说的一样,在萧太后墓那等老子,到时候,老子会让这两帮人来个狗咬狗!” 第140章 希望您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正月初六,老秃顶子山脚。 雪壳子被棉靴子踩得嘎吱作响。 陈大河裹紧军大衣的领子, 呼出的白雾在狗皮帽檐上结出细霜。 柱子跟在后面, 棉袄袖口露出的棉花早被树杈勾成了绺。 行走间, 柱子突然拽住陈大河胳膊: \"瞅见没?山脚那帮鬼犊子早就到了!\" 陈大河闻言望过去, 三十米开外的山坳里, 佐藤美智子穿着米色皮大衣格外扎眼。 这日本娘们身后五个男人正从一辆解放卡车上卸货, 另有两台柴油发电机正在突突冒黑烟。 柱子盯着木箱上\"矿山专用\"的红漆字直咂舌: \"他的奶奶,勘探队带六箱tnt?\" 说着, 柱子指了指那些人身后: \"你看那铁疙瘩——\" 陈大河眯起眼一瞅, 那几个男人正从裹着帆布的箱子里取出个铁匣子, 镀铬外壳在雪地里泛着冷光。 那物件带着两个旋钮, 顶上支棱着环形天线, 他娘的很像苏联的扫雷器。 日本老娘们瞅俩人, 踩着鹿皮靴走来, 那一口较为熟练的汉语还带着古怪的卷舌音: \"那叫磁力仪。探测地下水脉的。\" 说着, 这娘们递来根希尔顿香烟。 陈大河没接,指了指磁力仪撇了撇嘴: \"省地质队用56式磁力仪,个头比这大三圈。你们是真牛逼,居然搞来了老毛子的东西!\" 说完, 陈大河盯着正在组装的液压钻机。 只见崭新的日本三菱标志下,固定架上分明留着拆卸瞄准镜的卡槽印。 瞅着这些玩意, 陈大河愈发觉得这日本娘们这次进山没安好心啊! 正思索呢, 柱子突然捅了捅陈大河后腰: \"哥!看那铁箱子!\" 陈大河顺着柱子指的方向望去, 装发电机的木箱缝里露出一截黄铜管, 管身上凸起的日文假名被磨得发亮。 陈大河认得那纹路, 走私贩的洛阳铲上也有这种防锈处理。 陈大河还未来得及询问, 那些装货的男人走出一人, 从真皮公文包抽出一个文件对日本娘们道: \"佐藤女士,请签收设备清单。\" 陈大河瞥见包内衬上沾着星点朱砂。 不由得想起屯里老人说过, 辽墓封门石上常涂朱砂镇邪。 陈大河趁着这些人忙的时候, 挑起帆布一角, 只见五台宾得全站仪在泡沫垫里泛着冷光。 陈大河凑近一脸疑惑的柱子小声道: \"这帮人八成不是搞矿的,打眼放炮可不用这洋玩意儿。\"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帆布下的雷管, 只见包装盒印着\"1980-03\"批次号。 陈大河若无其事的把柱子拉到一边继续道: “这他娘的是军队里的货,毛子那边的!” “老子猜的没错,这帮鬼子就是来盗墓的!” 话音刚落, 山风突然打着旋儿卷起雪沫, 鬼子娘们那帮人赶忙手忙脚乱按住快要被吹翻的图纸。 陈大河趁机撇了一眼展开的地形图, 只见野狼沟的位置画了十几个红叉,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 那里正是当年抗联埋设的雷区坐标。 陈大河按了按有些激动的柱子, 抬脚走向那日本娘们: “你们这设备看着挺高级的,可是这些炸药好像用不到勘探吧?” 话音刚落, 山坳风雪骤紧, 佐藤美智子解开发髻甩了甩长发, 雪花粘在貂毛领上像撒了层珍珠粉: \"陈先生好像对设备很了解嘛。\" 说完, 她突然用俄语对装卸的工人喊了句: \"Пpoвepьteдnhamnt(检查炸药)\" 转头又换上甜腻的汉语对陈大河笑道: \"听说您打过熊瞎子?\" 陈大河闻言把猎枪栓扣得咔嗒响: \"那是走狗屎运掉了一个矿坑,遇到了一只冬眠的熊瞎子!\" 说着, 陈大河用靴尖踢了踢箱子里的雷管: \"不像某些人,拿探矿当幌子......\" 话没说完, 小鬼子娘们的小羊皮手套已经按在陈大河的枪管上。 \"您看我这像骗人的吗?\" \"中日友好可是写在《人民日报》头版的哦,陈先生还是不要乱说得好。\" 说着, 这娘们的手轻轻划过陈大河的胸口: \"陈先生......我这里可是有你们省里的批文哦!\" 柱子抻脖子瞅着这一幕,直接脱口而出: \"卧槽!小鬼子娘们真骚.....\" 话没说完就被陈大河踹了脚雪窝子。 佐藤美智子看到这一幕笑出两个梨涡,贴近陈大河耳语: \"陈先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拿钱办事不是挺好的嘛!\" 陈大河扫了眼靠近自己的日本娘们, 闻着这娘们身上的香水味冷笑一声: \"你们再做什么,不需要我说出来吧?\" 说完, 陈大河猛地扯开卡车篷布, 五把旋风铲的钢刃当啷相撞在一起: \"需要我打电话问问省考古所?\" 佐藤美智子瞅着陈大河换了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陈大哥非要为难弱女子?\" \"您掀了这摊子,县里招商引资的政绩......\" 陈大河退后一步冷笑一声: \"少扯犊子!\" \"你们最好是做的是勘探开发,如果是其他的事,老子不介意把你们的报给国安。\" 佐藤美智子闻言收起媚态, 从真皮文件包掏出个牛皮信封递到陈大河眼前: \"省经贸厅的鲜章总做不得假吧?” “陈先生你要知道,我们株式会社的投资能养活着整个延边林场的下岗工呢!\" 陈大河盯着佐藤美智子皮笑肉不笑的脸, 把枪往肩上一甩: \"既然佐藤女士手续齐全,那我们哥俩就跟着长长见识了。\" 佐藤眼尾跳了跳, 还没开口就被陈大河截住话头: \"省里批文第七条规定,野外勘探必须有当地向导陪同!” 说着, 陈大河回头喊了一句: “柱子哥!\" 柱子应声窜过来, 掏出皱巴巴的林场巡护员证件晃了晃: “老子是这十里三屯的护林员,我兄弟说的没错。” “你们要想勘探,必须有我这个当地向导陪同。” 佐藤闻言挑了挑眉,接着笑得眉眼弯弯: \"那就辛苦陈先生了。\" 说完, 这娘们转身时貂皮领子扫过陈大河脸颊, 带着北海道雪松香的吐息轻飘飘落下一句: \"希望您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第141章 我就是个打猎的! 陈大河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山脊上走。 后腰别着的猎刀把子被风吹得冰凉。 回头瞅了瞅佐藤美智子那辆解放卡车在后面突突冒着黑烟。 陈大河数了数车轮碾过冰面的裂纹, 七道裂纹里五道都朝着野狼沟方向去了, 跟刚才自己看到的雷区分布图分毫不差。 这帮人果然没安好心啊! “陈先生对地层结构很感兴趣?” 陈大河正思索间, 佐藤美智子突然从身后贴上来, 貂毛领子上的雪花蹭得陈大河耳根发痒。 回头看了看这娘们手里端着个巴掌大的仪器正在扫描, 屏幕上的绿光波纹正随着前方那五个劳力到底脚步起起伏伏。 陈大河正想说话, 柱子在后头突然“哎呦”一声,棉鞋陷进个雪坑里。 陈大河回头扶人的功夫, 一眼瞧见一台三菱液压钻的履带缝里卡着半片青砖, 陈大河凑近一瞅, 那砖上分明是辽代皇陵才用的牡丹缠枝纹! 陈大河看着这块砖挑了挑眉, 转头看了看佐藤美智子随风飘浮的发尾呵呵一笑: “佐藤女士这勘探队挺有意思的嘛。” 说着, 指了指佐藤美智子手里的仪器继续道: “连洛阳铲都不用,直接上苏联造的tk-16声呐?” 佐藤美智子听到这话,眼眸微微一眯。 轻轻转动手里的仪器, 屏幕上绿光波纹随着她的动作起伏不定: \"陈先生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呢。” “您知道吗?这种仪器不仅能勘探地层结构,还能探测地下水流的走向。\" 陈大河冷笑一声: \"是吗?那您倒是说说看,地下水流的走向跟辽代皇陵有什么关系?\" 佐藤美智子听到这话笑容依然挂在脸上, 但那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陈大河闻言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您这设备里有几台全站仪对吧?我好像在哪见过这种型号的。\" 佐藤美智子的脸色微微一变, 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这位先生真是个行家呢。\" 陈大河笑着摆了摆手: \"行家?\" \"我就是个打猎的!\" 佐藤美智子看着陈大河的动作突然笑了起来: \"打猎的?我还以为您是个......\" 闻言, 陈大河瞅着佐藤美智子笑道: \"是个什么?\" 佐藤美智子摇摇头: \"没什么。\" 说完, 这鬼子娘们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不过嘛......\" 说到这, 佐藤美智子突然凑进了些: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刨根问底比较好。\" 陈大河盯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 佐藤美智子的笑容突然变得妩媚起来: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陈大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是吗?那您倒是说说看,我不能理解什么?\" 佐藤美智子轻轻叹了口气,摊了摊手: \"哎呀,陈先生真是个固执的人呢。真的让人好疼头呢!\" 说着, 佐藤美智子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陈大河军大衣毛领的边缘, 眼神却异常清醒: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刨根问底得好,不然……小心小命不保哦!\" 话音刚落, 风雪里突然传来柴油机突突的闷响, 陈大河循声望去, 五个壮汉正在架设宾得全站仪。 陈大河眯眼数着他们腰间的工具包, 瞅着其中三个牛皮包里鼓出来的形状, 分明是摸金校尉惯用的探阴爪。 再去看佐藤美智子这个娘们,不知道她啥时候已经走远! …… 入夜时分, 柱子借着撒尿的由头溜到发电机后面, 手电筒光扫过帆布盖着的木箱, 这一看不要紧, 只见白天还贴着“矿山设备”的封条, 这会儿全换成了日文写的“文化财调査”。 “小兄弟当心着凉。” 突然, 一个声音从柱子身后传来, 吓得柱子赶忙回头望去, 一个满脸刺青的男鬼子从阴影里冒了出来, 手里还抓着一把铁锹。 柱子刚要摸后腰的柴刀, 就听见陈大河在帐篷那边吼: “柱子哥!过来认认这石头!” 柱子看了眼满脸刺青的男鬼子, 转头往陈大河的方向跑去, 一到跟前, 瞅着陈大河正蹲在地上扒拉着岩芯样本, 看到柱子来了, 陈大河捏起块带着铜绿的土坷垃: “这氧化铜结晶,得陪是葬坑里青铜器沤了上千年才有的成色吧?” 话音刚落, 佐藤美智子的声音出现在帐篷口: “陈先生好眼力。” “不过我们株式会社,可是有正规考古协作资质......” 话没说完, 山梁上突然炸开声闷雷。 陈大河抄起猎枪就往外冲, 二十米开外的勘探点正腾起黑烟, 远远的望过去, 那帮孙子用军用雷管炸开的豁口里, 赫然露出双龙戏珠的墓门浮雕! 陈大河枪口指住要往坑里跳的刺青男: “都别动!” “这金丝楠木封门石上涂的朱砂还没散干净,你们他妈是考古还是催命?” 佐藤踩着碎冰碴子走过来: “陈大哥,您看这上面写的可是‘统和二十三年’,《辽史》里承天皇太后迁葬就是这年......” 正说着, 柱子突然从斜刺里窜出来,手里举着个锈成铁疙瘩的弹壳: “卧槽,大河!他们在后山还藏了十八箱这玩意!我瞅着像当年关东军埋的毒气弹!” 就在这时, 五把鹤嘴锄同时抡起砍向陈大河, 嘭! 陈大河一枪轰在液压钻的油管上。 柴油混着雪水喷了佐藤美智子满脸, 这娘们抹着脸上的油渍突然狂笑: “你以为我们在找太后墓?你们都错了!” “我爷爷佐藤鹰当年是关东军长官时,在这埋的东西可比这里的死人骨头金贵多了!” “我这次来,就是要拿回我爷爷当年埋下的财宝。” 说完, 佐藤美智子头也不回的往封门走去。 山风卷着雪片灌进炸开的墓道, 陈大河看见三十米深处的墓墙上, 抗联用刺刀刻的“杀倭”两个大字正往下滴着冰水。 佐藤美智子的人已经扯开五个防潮箱, 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文物, 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芥子气罐!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 看着一脸疯狂的佐藤美智子: “小娘们,你爷爷当年被老子的祖宗们砍死在这黑土地,你今天也休想从俺们这拿走一粒土!” 第142章 轮到你了,日本娘们! 弹壳坠地的脆响未落, 陈大河已用猎枪托劈碎第一把抡向柱子的鹤嘴锄。 钢锄头从柱子耳边擦过的瞬间,陈大河的骂声就钻入耳中: \"柱子,你他妈长没长眼!\" 陈大河的枪托结结实实砸在偷袭者鼻梁上时, 骨裂声混着柱子的骂街声同时炸响: \"这帮瘪犊子不讲道义啊,不亮青子就下黑手!老子砍柴还先喊山呢!\" 话音未落, 三米外捂着断鼻梁的刺青男鬼子突然甩出把雪雾, 柱子刚扭头要躲, 却见对方右手从后腰摸出把马卡洛夫手枪。 柱子条件反射的甩出手里的柴刀: \"小趴菜玩阴的!\" 刺青男侧身一躲, 跟着扣下扳机, 嘭嘭嘭! 数发9x18mm子弹擦着柱子的裆部全部打进冻土, 柱子的裤裆顿时腾起股带着火药味的青烟: \"驴操的玩意儿!想要让老子断子绝孙啊!小鬼子忒她妈狠了!\" 陈大河一枪崩飞对方手枪, 滚烫的弹壳砸在柱子脑门上, 疼的柱子嗷嗷大家: “卧槽!老子小头吃枪子,你他娘的还让老子大头吃弹壳……” 柱子还没码完, 陈大河直接啐了一口骂道: “你他妈离发电机远点!这玩意里面可是柴油混着熊油,一点火星子就他娘……\" 话音未落, 三十米外的宾得全站仪突然爆出电火花, 炸开的电弧映出五个正在上膛的掷弹筒黑影。 紧接着, 一个穿防寒服的胖子掏出俄制tt-33手枪, 却在扣扳机瞬间被一把飞旋的猎刀削断拇指, 陈大河看着有些呆愣的柱子踹了一脚: “别他妈发呆了!” 柱子回过神竖起来大拇指: “你他娘那一刀是真牛!”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 “老子甩飞刀是四十米内指哪打哪,这叫啥?” 这边还在说着, 那边佐藤美智子转身就往墓道里缩: \"先护住毒气箱!\" 陈大河眼瞅着那日本娘们要跑。踩着冰渣子往前冲。 刚迈出一步, 刺青男突然从旁边闪出, 武士刀带着破风声劈来, 直接就是一招居合斩里的\"胧月\"! 刀刃擦着陈大河的脑袋直劈而下! 陈大河后撤步闪过刀锋, 抓起地上的柴刀在冰面划出个半圆, 一个八卦掌的趟泥步避开刀锋。 柱子见状扯着嗓子喊: \"小心!\" 话音未落, 刺青男突然变招, 武士刀自下而上撩出袈裟斩。 陈大河柴刀横拍刀背, 武士刀与柴刀撞出火星子的瞬间, 陈大河抬脚踹向对方膝盖, 一招\"老牛蹬腿\",专破下盘! \"八嘎!\" 刺青男被一脚踹的踉跄着撞上墓墙, 陈大河趁机抢步上前, 柴刀往他裤裆底下一撩: \"让你也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刀锋过处, 刺青男祖传的菊纹兜裆布飘然落地。 柱子瞅见这幕差点笑岔气: \"卧槽!你咋专攻下三路?\" 陈大河反手用刀背拍晕刺青男: \"你懂个屁!这叫打蛇打七寸,踹人踹裤裆!\" 话音刚落, 一个胖鬼子的武士刀劈到半空突然卡住, 柱子一看, 陈大河的柴刀正卡在胖鬼子的裤裆皮带扣上! 八嘎...骂声刚出口, 7.62mm猎枪管已经塞进胖鬼子的嘴里, 陈大河左手持刀右手握枪,枪口烫得这孙子直翻白眼。 不待胖鬼子反应, 陈大河一枪托猛砸对方下巴: \"八格你妈呢!\" \"跟老子比枪快还是刀快?\" 话音还未落, 一声怒喝传入耳中, 陈大河转头一瞧, 被自己拍晕的刺青男居然醒来了, 这鬼子拎着一把铁锹就冲自己砍来。 陈大河瞅着狂奔而来的刺青男冷笑一声: “三招,老子让你彻底站不起来!” 说完, 陈大河手握柴刀一刀劈出! 柴刀寒光劈开雪幕的刹那, 刺青男的铁锹已带着破风声横扫下三路。 陈大河撤步拧腰, 刀锋擦着铁锹杆子旋出火星子, “小鬼子,见识见识咱这招\"青龙摆尾\",专破长兵器!” 接着, 陈大河的一声吼震落松枝积雪: \"第一招!\" 武士刚变招上挑, 柴刀突然贴着锹头逆削而上, 铁器相刮的尖啸声里, 铁锹木柄被削出三指豁深的口。 刺青男踉跄后退半步, 陈大河刀交左手反手斜撩, 刀背狠狠拍在对方手腕麻筋上。 铁锹脱手的瞬间, 陈大河右脚已勾住锹杆往上一挑, 木柄直接捅进武士裤裆。 武士尚来不及惨叫, \"第三招!\" 陈大河手里的猎枪已经顶住武士眉心: \"下地下告诉你祖宗!\" \"俺们这疙瘩的东北爷们,专治各种不服!\" 说完, 嘣的一声枪响, 刺青男被一枪爆头! 枪声还在山坳里回荡, 柴油发电机突然发出垂死野兽般的轰鸣。 柱子扭头看见三个黑影正在启动设备, 变调的东北腔都喊出了海豚音: \"大河!这帮犊子要放毒气!\" 陈大河闻声甩手把柴刀掷向二十米外的发电机, 刀尖精准切断输油管, 喷溅的柴油浇了另外三人满身。 最壮的罗圈腿刚摸出打火机,陈大河猎枪已经顶住他眉心: \"你点啊!老子这枪子儿比你的火星子快三倍信不信?\" 说着突然调转枪口,一枪崩断吊着毒气箱的钢索。 三百斤的铁箱轰然砸下, 三个躲闪不及的孙子直接被拍成肉饼。 最后那个瘦猴举着武士刀冲来时, 陈大河单手甩开弹仓。 铜壳落地的脆响里,新子弹已然上膛: \"老子玩单发枪的时候,你他娘还在玩尿泥呢!\" 嘣! 枪响瞬间,子弹穿透瘦猴手里的武士刀,把刀身轰成漫天铁渣! 瘦猴愣愣看着自己的刀, 刚想转身就跑, 陈大河猛地一转身,手中的枪托狠狠地朝着瘦猴的后脑勺砸去。 嘭! 一声闷响, 瘦猴的身子向前栽倒, 尘土飞扬中, 甚至连一声呼救都未能发出, 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陈大河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地的瘦猴: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柱子拎着半截铁锹看傻了: \"你这单发枪咋打出手枪速射的动静?\" 陈大河抹了把枪管上的冰碴: \"懂个屁!这是东北老猎人的''凤凰三点头'',当年打小鬼子练出来的绝活!\" 说着, 陈大河转身看着已经消失在墓道里的佐藤: \"轮到你了,日本娘们!\" 第143章 老子送他们坐土飞机见祖宗! 陈大河推开描金墓门的刹那, 三十盏人鱼膏长明灯\"噗\"地自燃, 绿莹莹的火苗把柱子吓出个响屁: \"这灯油咋闻着像腌酸菜缸子味?\" \"闭嘴!\" 陈大河一边说, 一边用猎枪管挑起蛛网, 就在这时, 墓道两侧的契丹武士壁画突然淌下黑水。 那些朱砂绘制的铠甲遇氧褪色, 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萨满咒文, 柱子凑一看近差点咬到舌头: \"这……这咋画的全是黄皮子拜月图?\" 陈大河听着这话没有搭腔, 转头看着穹顶, 墓室穹顶传来一阵指甲刮石板声, 陈大河抄起块墓砖砸向东南角: \"入墓先镇位!\" 柱子瞅着那青砖落地碎成八瓣, 竟神奇的拼出个残缺的八卦图形。 柱子手电光扫过砖缝,突然嗷了一嗓子: \"砖里有东西!\" 陈大河闻言用柴刀撬开砖块, 五根缠着红绳的指骨赫然在目。 仔细一瞅, 骨节上刻满女真文字, 柱子哆嗦着读了出来: \"这写的是……额娘……索魂……亥时……?\" 话音未落, 西北角突然响起三声梆子响。 陈大河突然拽着柱子贴墙挪步, \"快躲!\" 话音刚落, 二十支青铜弩箭嗖嗖嗖钉入刚刚二人站立的地面。 柱子盯着箭头发蓝的锈迹直咽唾沫: \"这上面涂的该不会是.……\" 陈大河闻言瞅了一眼箭头严肃道: \"海东青的粪毒,还有……见血封喉,碰一下就得死!\" 说完, 陈大河用枪托砸向壁画上持弓的契丹武士, 嘭的一声, 机关齿轮卡死的摩擦声里,主墓室石门轰然洞开。 石门打开的那一刻, 一具三丈高的青铜神树上挂满人面铃, 无风自动,突然响起千百个婴儿啼哭。 柱子听着这声腿肚子转筋差点跪下: \"这树杈子上挂的咋全是铜棺材?\" 陈大河小心的走了过去,眯眼数着树身刻痕: \"一、二……整整十二重年轮,这特么是镇国神树啊!\" 话刚说完, 神树根部突然渗出黑血,陈大河扯着柱子暴退三步。 九具缠着金缕玉衣的尸骨正从血泊中缓缓立起, 玉片碰撞声里夹杂着铁器拖地声。 柱子突然指着最大那具尸骸尖叫: \"这他娘的是啥啊?\" 陈大河瞅着青铜神树渗出的黑血在青砖地上蜿蜒成河并没有回话, 转头看着地上的一个弹头皱眉道: \"汉阳造?难道……刘炮手来过这里?\" “或者说刘炮手与佐藤那日本娘们交手了?” 柱子闻言一脚踢开脚边的弹壳: \"大河,这地界咋会有汉阳造的枪子儿呢?\" 陈大河听到这话,望着黑黢黢的墓道冷笑一声: \"是刘炮手那伙人来了。\" 柱子听完,眼睛瞬间发亮: \"那瘪犊子要是撞上佐藤娘们……\" \"这两伙人狗咬狗满嘴毛啊!\" 陈大河拽着柱子蹲下,煤油灯的光照亮墙上的弹孔: \"看这弹道!汉阳造是从东南往西北扫,三八大盖是贴地盲射——\" 说着, 陈大河手指在墙上比划出交叉火力线: \"两伙人在这附近干过仗!\" 站起身, 陈大河挑了挑眉: \"有意思了。\" \"佐藤那娘们带的是关东军遗孤,刘炮手找的是萧太后秘藏……\" 说完, 陈大河掏出怀里的二踢脚: \"管他娘的是龙是虫,把这窟窿炸了!\" 柱子闻言按住陈大河手: \"等会儿!要是他们两败俱伤的话……\" 说到这, 柱子的眼珠子滴溜一转: \"咱是不是能把佐藤要找的东西端了拿到老毛子的黑市……?\" 陈大河听到这话,直接一摆手打断道: \"记着!跟小日本沾边的买卖——\" \"沾一星半点,祖坟都得冒黑烟!小鬼子的东西更不能要!\" 话刚说完, 西北角突然传来铁器刮擦声, 陈大河猛地转身。 没有灯刺破黑暗的刹那, 佐藤美智子的大衣一闪而过! \"跑你奶奶个腿儿!\" 柱子抡起铁锹要追,被陈大河一把按住: \"等等!\" 柱子一见陈大河拦住自己急得直跺脚: \"你怂啥?\" \"那小娘们眼瞅着要溜……!\" 陈大河闻言咧嘴一笑: \"让她跟刘炮手狗咬狗!\" \"等他们见面了……” 说着, 陈大河拍了拍腰间二踢管: \"老子送他们坐土飞机见祖宗!\" 柱子闻言还是有些不理解: “可这乌七八黑的,咋找刘炮手他们!”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我是个猎人,无论什么环境我都能找到猎物的踪迹。” “只要这些人出现在这个墓里,老子就有能力找打他们!” 说完, 陈大河蹲下身用猎刀尖挑起块冻硬的泥巴: \"瞅见没?这鞋印前掌深后跟浅,我很确定就是刘炮手那帮人。” 柱子听着这话一愣: \"……你咋连鞋印都认得?\" 话音刚落, 陈大河突然拽着柱子扑向石壁。 俩人刚刚站好, 三支弩箭射中二人刚刚站立的位置, 柱子瞅着那箭杆上绑着的铜铃还在叮当响。 陈大河用勾起根近乎透明的钢丝撇了撇嘴: \"1968式绊发机关!\" \"这种东西只有刘炮手这些倒斗的会。\" 说完, 陈大河嗅了嗅空中的气味: \"往西!有新鲜煤油味!\" 两人摸过三道墓门,柱子踢了踢地上的一个铁皮罐: \"这是……日本罐头盒?\" 陈大河蹲下收看了看标签:\"昭和五十四年产?佐藤那娘们带的补给……\" 说到这, 陈大恶化突然噤声,指着东面的一块石壁裂缝, 那里, 出现了半截烟头! 陈大河碾碎烟灰闻了闻, \"三分钟前!\" \"掺了鹿茸粉,哮喘病犯了才抽这玩意!\" 说完, 陈大河手指抚过青砖接缝: \"看这刮痕!百分百是洛阳铲打盗洞的起手式……\" 话未说完, 西北方突然传来声闷响, 整条墓道都在震颤。 陈大河一把按住想要惊呼的柱子: \"别急!这八成是刘炮手在炸抗联埋的防爆层!\" 陈大河拉开枪栓检查了子弹,望着墓道西北方冷笑一声: \"该跟这孙子算算上次的帐了,这次老子拿枪崩了他!\" 第144章 老子要把你祖宗十八代的坟头都刨……. 墓道拐角突然炸开团枪焰,汉阳造的子弹擦着陈大河耳畔钉入青砖墙。 陈大河抡起铁锹挡飞流弹,铁器相撞的火星子照亮对面人影, 远远瞅着刘炮手那狗皮帽檐下疤脸正咧着黄牙冷笑: \"哪来的山猫野兽,敢挡爷爷财路?\" 说完, 刘炮手看着对面墓道一闪而过陈大河恨道: \"原来是你啊,前阵子将军墓里没要你命,今儿个来给阎王爷送业绩了?\" 陈大河听着这话冷笑一声,自己是万万没想到居然遭遇了刘炮手。 陈大河还未说话, 枪焰第二次炸亮, 陈大河看清了对面居然有五支枪, 两杆汉阳造配三把南部十四式手枪。 柱子瞅着这一幕牙齿打颤的响动在墓道里格外清晰: \"大河……这人也太多了,他们子弹够扫平三个屯子!\" 刘炮手听到这话一脚踹翻陪葬的青铜鼎, 金属轰鸣声里混着癫狂大笑在墓道内特别刺耳: \"对面的!前几天你坏老子的生意,今儿个带着个雏儿就敢闯龙潭?\" 陈大河看着露出头的刘炮手, 一句话不说直接甩出猎刀, 刘炮手眼明身快, 刀锋擦着刘炮手的耳廓扎进墓道里。 刘炮手擦了一把冷汗直接怒骂: \"操!操你姥姥!\" \"弟兄们上喷子!\" 话音落下, 五杆锯短的老猎枪同时开火, 铁砂子在墓道里刮出金属风暴。 柱子躲在拐角处听着铁砂子嗖嗖飞过的声音吓得牙齿直打颤: “这可咋整啊,对面太他妈狠了……!” 陈大河扯出三根二踢脚往对面扔: \"请你们吃顿东北乱炖!\" 嘭嘭嘭! 爆炸的气浪震落墙皮簌簌掉渣, 柱子瞅着这一幕趁机摸出一根雷管大吼一声: \"请你吃酸菜炖粉条!\" 陈大河一看, 赶忙扑倒柱子, \"卧倒!\" 轰的一声巨响紧随其后, 整条墓道穹顶轰然塌陷。 烟尘散尽后,刘炮手那伙人早已不见踪影, 满地碎砖里只留下半截炸烂的狗皮帽子。 陈大河吐出满嘴的土骂道: \"操!你走哪搞得雷管!\" 柱子捂着被碎石砸着的肩膀直抽冷气: \"外、外面小鬼子帐篷顺的......\" \"这帮孙子炸墓门剩了半箱......\" 话音未落, 不远处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闷响。 刘炮手沙哑的嘶吼在墓道里炸开: \"你们真他娘是疯子!想把活人砌进死人墙?你他娘做梦!\" 两道手电的光线从刘炮手的方向传来, 陈大河抬头一瞧,刘炮手半边血糊的疤脸出现在那里。 这家伙嘴里咬着引线, 左手抓着悬在空中的麻绳网, 网兜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根雷管。 接着, 刘炮手吐出引线狞笑, \"瞅见没?老子掘了七个墓攒的货全在这儿!\" 陈大河瞅着刘炮手里提溜的麻绳网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雷管碰撞声像是催命符, 刚想要说话, 刘炮手的嘶吼再次炸开: \"弟兄们早把整条墓道埋了硝石粉,信不信老子让这地宫变炮仗铺子?\" 陈大河眯眼盯着绳网结扣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刘炮手他娘的分明早有预谋。 身后砖缝开始簌簌掉灰,陈大河眼角余光瞥见柱子背后的墙正在龟裂。 那儿好像有黑水流了出来! 陈大河转头赶忙看向身边疼的依旧龇牙咧嘴的柱子: “柱子哥,想活命不?” 柱子闻言愣了愣: “想啊,老子咋不想,老子出来一趟一分钱没捞到,不能把命给搭在这吧!” 陈大河闻言指了指柱子身后的墙体: “等下我来找机会把刘炮手的雷管搞掉,你只管把这堵墙撞塌!” 不待柱子回答, 刘炮手疯狂的大吼再次出来: \"操你祖宗的,你猜这堆玩意够不够炸穿地下河?\" “不想死就给老子跪地上等着老子去……” 话未说完, 刘炮手的话音戛然而止。 陈大河甩出的猎刀斩断麻绳的瞬间, 柱子突然暴起撞向承重墙。 砖石轰塌的巨响中, 东南角的殉葬坑突然喷出腥臭黑水, 二十根雷管齐刷刷掉进翻涌的浊流。 \"跑!\" 陈大河拽着柱子扑向侧墓室, 身后传来刘炮手变了调的嚎叫: \"操你祖宗!老子不弄死你们老子不姓刘!\" 陈大河拽着柱子刚滚进耳室,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五个。\" 陈大河竖起耳朵数着鞋子碾过碎砖的声响判断着身后追击的有五个人, 太阳穴突突跳着计算脚步声间距, 最前头那个穿胶底鞋的该到拐角了。 \"柱子哥,等下你直接往西耳室跑,这些人我来对付。\" 话音刚落, 陈大河蹬着墙缝腾身而起。 猎刀在掌心转出半圈寒光, 刀背精准磕在来人喉结上。 趁着对方弓腰的刹那, 陈大河左手拽住那人的脖领子就往怀里带, 接着, 右膝照着胃部就是三记顶撞。 98公斤的壮汉像被抽了脊梁骨的熊瞎子, 软绵绵滑进墙角。 \"老四?\" 后面人听到前面的动静踩着塌方的青砖往前摸。 陈大河屏息缩进壁龛,听着皮袄擦过砖面的簌响定了定神。 第二个喽啰端着土铳刚转过弯, 陈大河甩出一节麻绳直接套住这孙子的脚踝。 \"哎我操——\" 惊呼未落, 陈大河的膝盖已经踹上他的下巴。 两颗带血的槽牙飞溅在壁画菩萨脸上。 第三个喽啰见状要退, 却被陈大河甩出的棉手套引开注意, 电光石火间喉头已抵上冰凉的刀尖。 \"别……\" 求饶声被一记手刀斩断。 陈大河扯下对方绑腿布塞进这个喽啰嘴里, 突然听见柱子那边传来砖石滚动的异响。 第四个打手竟从塌陷的穹顶豁口爬下来, 手里的开山斧眼看要劈中柱子后颈。 陈大河蹬着墙壁腾空, 凌空绞住那人持斧的胳膊。 两人砸进陪葬陶罐堆里时, 陈大河手肘顺势往对方肋间猛击三下。 清脆的骨裂声混着陶片碎裂声炸开, 最后一个音节卡在喉管里成了呜咽。 柱子刚要继续往前跑,被陈大河按住肩膀: \"别跑了,还剩个领头的。\" 说着, 陈大河攥着猎刀望向对面, 月光从塌陷的穹顶漏下来,照着的是刘炮手血葫芦似的半张脸: \"陈大河!老子要把你祖宗十八代的坟头都刨…….\" 第145章 死……一起死.…… 刘炮手啐出口血沫正要摸腰间炸药包, 背后突然炸开一声王八盒子特有的脆响。 陈大河闻声一愣, 一朵血花从刘炮手的右肩胛骨迸出来,在壁画飞天裙裾上溅出三朵红梅。 老土匪眼里的凶光突然凝住,像被掐住脖子的山鸡般直挺挺栽进积水里。 柱子一把攥住陈大河胳膊: \"操!日本娘们!\" 话音刚落, 三把南部十四式手枪的准星同时锁住两人, 佐藤美智子踩着满地陶片款款走出: \"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呢。\" 说着, 女人唇角勾起新月的弧度,丹寇指尖拂过壁画上斑驳的契丹文字: \"像您这样的猎人,不该和土耗子厮混。\" 说完, 陈大河注意到佐藤美智子踢了踢刘炮手抽搐的小腿。 刘炮手已经完全没了反应! 八成已经死了! 佐藤看着不言语的陈大河抽出手帕擦拭着枪管笑道: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您带我们找到地宫主墓室,这里的黄金……\" 说着, 佐藤美智子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我分您三成。\" 佐藤看着不语的陈大河的挑了挑眉: \"三成黄金价值三十万美刀!\" \"我也可以带您和这位兄弟去横滨,到了那里,至少比在山里打狍子有前途得多。\" 陈大河听着这话突然笑了。 甩开猎刀上的血珠,刀尖有意无意指向女人手里的手枪: \"佐藤小姐,我这人有个毛病。\" \"闻不得东洋香粉味儿,呛鼻子。\" 女人闻言眼睛一眯, 染着蔻丹的指尖拂过壁画, 突然发力抠下一块靛蓝色矿物颜料: \"陈先生,您看这鎏金菩萨多慈悲。\" \"我祖父以前经常教导我,要懂的成人之美。\" 说着, 女人手腕轻抖, 那抹孔雀石蓝不偏不倚落进陈大河脚边的积水, 瞬间腾起诡异的青烟: “既然陈先生想死,那我就成全陈先生!” 柱子听到这话抡起铲子就要冲, 却被陈大河用腿弯别住了动作。 陈大河盯着佐藤手指扣在扳机的动作笑了笑: \"美智子小姐,您祖父有没有没教您辽墓的承重墙不能沾硫磺?\" 话音未落, 陈大河甩出的猎刀斩断悬在穹顶的青铜灯链。 三百斤的青铜灯台轰然砸下, 佐藤身后举着金属探测器的壮汉慌忙闪避, 设备显示屏在阴湿的空气里爆出火花。 \"八嘎!\" 女人妩媚的假面终于裂开一道缝。 反手从云鬓抽出银簪子掷向陈大河面门, 簪尾淬着的幽蓝暗光显示是喂了毒的。 陈大河偏头躲过的瞬间, 柱子抡圆了铁锹扑向佐藤: \"老子请你吃酸菜粉条炖铁锹!\" 就在这时, 墓室突然剧烈震颤, 陈大河拽着前冲的柱子滚进耳室的瞬间, 主墓室东南角的镇墓兽口中喷出黑水。 十八尊铜灯奴接连倾倒, 泡在积水里的硝石粉遇水即燃, 幽蓝的火舌顺着壁画上的贴金纹路窜上穹顶。 佐藤的衣服下摆蹿上火苗, 这女人尖叫着扯掉外袍露出紧身夜行衣。 三个手下刚要举枪, 陈大河已经蹬着棺床跃至半空。 双腿绞住最前面歹徒的脖子借力翻转, 落地时那人颈骨已呈诡异角度扭曲。 第二个打手挥着武士刀劈来, 陈大河侧身闪过刀锋, 指间忽然多出块地砖。 嘭的一声, 陈大河一板砖砸中对方持刀的手腕, 疼的这鬼子捂着手哇哇大叫。 \"第三个。\" 陈大河抄起掉落的武士刀甩了过去。 刀柄精准砸中正欲偷袭柱子的歹徒太阳穴, 那人晃了晃栽进沸腾的积水, 后脑勺磕在镇墓石虎獠牙上再没起来。 佐藤看着短短几十秒自己的三个手下被放倒, 退到摇摇欲坠的椁室旁,手里举着个青铜夔纹匣娇笑道: \"陈桑知道这个吗?这是打开地宫机关的钥匙,你猜,这玩意如果泡进暗河会怎样呢?\" 说着, 佐藤美智子对着陈大河抛了个媚眼: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您要宝贝,我要......\" 话音未说完。 陈大河不知何时绕到椁室后方,猎刀正抵在她后心: \"美智子小姐,您祖父没告诉过您?\" 说到这, 陈大河的手腕轻抖挑断女人束腰的缎带, 藏在腰间的微型手枪啪啦一声掉进水里: \"不要太自信?\" 佐藤美智子瞳孔骤然收缩,脖颈青筋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 椁室顶梁突然爆出硫磺燃烧的噼啪声。 佐藤手腕猛地后翻,青铜夔纹匣直坠水面, 鎏金匣盖缝隙里渗出一股猩红液体,遇水瞬间腾起刺目白焰。 \"要死一起死!\" 佐藤狞笑着扯开衣领,脖颈挂着的铝热剂吊坠撞向青铜匣。 柱子眼疾手快抡起铁锹拍飞吊坠, 燃烧的铝粒却已引燃壁画底层朱砂。 整个墓室突然倾斜, 陈大河拽着柱子扑向耳室时, 看见佐藤的高跟鞋卡在青石板裂缝里。 女人疯狂撕扯云鬓间的毒簪掷来, 却在抬手瞬间被倒灌的硫磺烟呛得踉跄。 紧接着, 她身后那尊鎏金菩萨轰然倒塌,飞溅的铜水裹着千年灯油泼洒而下。 \"啊!!!我的脸!!\" 佐藤凄厉尖叫骤然中断,燃烧的铜水在她和服上绽开朵朵金莲。 陈大河拽着柱子翻滚避开火舌,三两步跃上石供桌: \"快他妈跑,别看了,这是辽墓特制的鲛人脂!遇火能烧三天三夜!\" 话音未落, 陈大河眼疾手快捞起漂过的金属探测器, 指着佐藤部下尸体旁泛着金属光泽的箱子赶忙道: \"快拿那台便携式无线电!这是现在最先进的tr-7300短波电台,在黑市能值两头梅花鹿的价。” 柱子踩着滚烫的积水扑过去, 突然被佐藤扯住裤脚。 柱子惊恐的看着这女人半边脸被烧得焦黑, 残存的美甲死死抠进他小腿: \"死……一起死.……\" 陈大河二话不说抄起断裂的青铜灯柱掷过去, 一声惨叫! 二十斤重的古物正中女人的天灵盖。 佐藤扭曲的惨叫声里,两人跌跌撞撞扑向盗洞。 \"快走!\" 陈大河一脚踹开被淤泥封住的金刚墙, 新鲜的山风混着冰雪气息扑面而来。 柱子回头瞥见主墓室已化作火海, 佐藤的身影在烈焰中扭曲如恶鬼, 那女人翡翠耳坠的残光终于被翻涌的地下河彻底吞噬。 …… 一小时后,桦树林。 柱子哆嗦着清点战利品: \"一台金属探测仪,六把德国工兵铲,还有这个是啥?\" 陈大河瞅着柱子举起巴掌大的仪器呼了一口白气: \"手持式定位仪。\" 说着, 接过仪器一边擦拭着仪器外壳一边道: “美帝刚列装的尖端货,这娘们居然也能搞到!\" “就这一个小玩意拿到鬼市找老毛子换钱,价值够在县城买三间商铺了。\" 柱子闻言咽着唾沫震惊道: \"那咱这趟真要发啊?\" 陈大河听到这话站起身啐了一口唾沫: \"发?咱这是抢救性保护。\" “东西都包好了,明天去黑市换钱,回头老子要熬鹰!” 第146章 这玩意老子擦屁股都嫌硬! 晨雾还没散尽,陈大河的鞋底已经踩过三道警戒线。 鸡爪山下蜿蜒的冰沟子泛起青光, 七八个戴着狗皮帽的汉子蹲在界碑旁擦枪, 锈迹斑斑的莫辛纳甘枪管映着朝阳,在白雪地里戳出斑驳的投影。 柱子把冻僵的手塞进皮袄,军用挎包里三台金属探测仪撞得叮当响: \"这地界比咱们柳树屯还冷。\" 说着, 柱子好奇的指这一个人: \"嗳,你瞅那人腰上别的是不是电警棍?\" 陈大河顺着视线望去, 只见一个留着大鬓角的混血混混正拎着铝饭盒吆喝: \"军用午餐肉换电子表!\" 这人腰间的确别着根包铜头的胶皮棍, 棍身蓝漆掉得露出星条旗残迹, 陈大河猜测因该是美军六十年代在越南用的古董货。 转头瞅了瞅, 陈大河朝坡下努努嘴, \"看见那台嘎斯69没?\" 柱子一瞧,五个穿将校呢大衣的倒爷正从吉普车卸货, 木箱上褪色的红星旁印着\"tyльcknn opyжenhыn 3aвoд 1978\"。 突然,山坳里炸开毛子语的咒骂。 一个醉醺醺的苏联军官正拿马鞭抽打商贩,摊位上的卢布成捆堆着, 面值万位的纸币被随意踩在泥里。 柱子看着那一堆钱瞪圆了眼睛: \"这……这得多少钱啊?\" 陈大河扯开盖着电台的乌拉草撇了撇嘴: \"这玩意老子擦屁股都嫌硬。\" \"卢布今年贬值六次,现在黑市十斤全国粮票能换一麻袋这玩意。\" 说着, 手指拂过tr-7300的旋钮继续道: \"但这玩意能换十张工业券。\" 话音落下, 陈大河抬脚踏入黑市主道,烧柴油的发电机轰鸣震耳。 戴貂皮帽的二道贩子举着日本收录机吆喝, 邓丽君的《甜蜜蜜》混着俄语广播从各个摊位溢出。 穿劳动布棉袄的农民蹲在t-62坦克履带旁, 用冻萝卜跟毛子换生锈的莫辛纳甘枪栓。 前方一道俄语叫骂传来过来。 只见两个裹着呢子大衣的老毛子被掀翻在地,三箱t-72坦克电路板散在雪地里。 一个穿将校呢子大衣的二道贩子叼着卷烟冷笑: \"拿苏修废铁当军火卖?也不怕边防营给你突突喽!\" 陈大河闻言眯眼盯着电路板上的红星标记, 忽然想起重生前的一篇军工文献中记载过,这玩意要是插在59式坦克上能平添三十马力, 再过五年就会在黑市炒成天价。 摇了摇头,这些跟自己都没关系, 陈大河按住要捡零件的柱子翻了个白眼: \"别乱捡东西,今儿来就办三件事,出货、拿钱、不惹事。\" 话音没落, 前头出现的一群人立马推翻了陈大河的这个计划。 只见十几个混混掀翻一个摊子围了过来,带纹花臂的刀疤脸把猎刀拍在台秤上: \"瞅着眼生啊,新来的?\" 陈大河太阳穴突突直跳,这豁嘴自己有点印象, 好像是前前阵子抢自己虎皮的那伙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 眼角余光瞥见刀疤脸身后两个马仔正偷偷绕后,其中一个手里攥着一把大刀片子。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不惧反笑: \"老熟人了。\" 说着, 陈大河突然冲着后面喊道: \"尼古拉!你他娘咋来了!\" 趁着混混们愣神的刹那,陈大河左肘狠狠撞在刀疤脸肋间。 对方虾米般弓腰时,拔出的老猎刀已经抵住了刀疤脸的喉咙。 刀疤脸脖颈青筋直跳,喉结在刀尖下蠕虫般滚动: \"操……敢动我…….别、别想竖着出鸡爪山!\" 陈大河听到这话反手用刀柄猛磕刀疤脸的牙花子,血沫混着一颗金牙迸在雪地上: \"上回卸你们这群人两条腿的事,忘了?\" 后头摸来的混混还没抡起大刀片,就被陈大河甩出的铁链缠住手腕, 那链子原是拴骡车的, 这会儿绞着冰碴子往油桶上一绕,活脱脱成了捕兽套。 \"前些天虎皮没抢够?\" 边说,陈大河一个正踹踹翻扑来的瘦猴, 顺手抄起摊位上冻硬的猪头砸在另一人面门: \"今儿让你们长长记性!\" 说罢, 抬脚把不敢动的刀疤脸踹向疾冲过来的马仔, 两人嘭的一声撞在一起, 跟他妈滚葫芦般跌进隔壁卖轴承的摊位, 锃亮的钢珠哗啦啦撒进冻土。 豁嘴捂着漏风的牙缝指着陈大河嘶嚎: \"给老子撂倒他们!\" 一声令下, 十几个混混一哄而上, 瞅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陈大河冷哼一声: “老子一个打你们十个!” 话音刚落, 斜刺里突袭的混混挥着铁链砸来, 陈大河侧身闪过锁头, 紧接着, 军挎包的背带毒蛇般缠上对方胳膊肘。 陈大河将人猛力回拽的瞬间提起膝盖撞向肋下软骨, 骨裂的咔吧脆响加一声震天惨叫听得周围摆摊的老毛子直划十字: “阿门!太残暴了!” 陈大河甩开软倒的躯体冲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第四个。操,再来!\" 说着, 陈大河扭头见柱子正抡着苏联造铝饭盒乱挥。 那饭盒砸在混混钢头棉鞋上梆梆作响,喷出来的红菜汤糊了偷袭者满脸。 正在这时, 脑后突然炸起破空声: \"操你姥姥的!\" 陈大河条件反射反握猎刀后撩,刀背精准卡住劈来的大刀片。 转身借着拧腰的巧劲,铁钳式握刀法顺着对方发力方向猛推。 大刀片子哧溜脱手飞向一旁的野猪肉摊,锵的一声插进半扇血淋淋的冻腔骨。 柱子趁乱抱起半扇冻猪肉当盾牌, 有个混混挥着钢丝锁抽来,反被猪肉卡住锁扣。 柱子趁机抡起摊位上的铁秤砣,闭着眼砸得那混混捂着裤裆直蹦: \"操你姥姥!让你狂,让你抢老子虎皮!\" 砸的正欢的柱子突然听到陈大河的一声暴喝: \"五米外。\" 柱子懵头转向回头,正见个摸电警棍的混混猫腰扑来。 本能抓起麻袋边的里二踢脚,嗤拉划亮的火柴擦着冻硬的炮焾瞬间炸响, 二踢脚蹦出个诡异弧度,嗖的一下钻进摸电警棍的混混大敞的狗皮帽里。 嘭!噼啪! 两声炸鸣伴着糊焦味腾起, 戴帽的混混鬼叫着掀飞帽子,露出烧卷的鬓角。 围观人群轰然倒退, 压翻了插满ak刺刀的酒桶架子,伏特加汩汩漫到陈大河脚边。 接着传来白俄老头操着京腔骂街: \"老子的五星伏特加!\" 话还没落音, 刀疤脸突然暴起,反手亮出把土制手喷子。 陈大河瞅着那喷子瞳孔骤缩, 这玩意是拿自行车链条改的,打出来是片铁砂, 人他妈能被干一身洞。 刀疤脸手扣下扳机的那一刻, 陈大河猛地扯过旁边挂着的狼皮褥子兜头甩去, 轰隆巨响中,铁砂全嵌进翻毛狼皮里。 \"接着!\" 柱子突然甩来个铁皮油桶。 陈大河脚尖一勾,油桶顺着冰面滑向刀疤脸膝盖, 趁对方踉跄时,陈大河抄起拴马桩上的缰绳套住其脚踝, 这一招用的正是山里套狍子的活扣。 刀疤脸摔进雪堆的刹那, 陈大河已经骑在他背上,冰凉的刀锋抵住耳后动脉。 \"都别动!\" 说着, 陈大河扯开刀疤脸的棉袄,露出其腰间绑着的雷管: \"谁再往前,老子请这孙子吃挂炮仗!\" 混混们僵在原地不敢再往前,有个戴火车头帽的突然哆嗦着喊道: \"大哥腰上那玩意是真的,都别乱动啊!\" 陈大河闻言却嗅出了不对劲, 这几个雷管引信早被雪水浸透了,早他妈废了。 陈大河哪管这个, 故意用刀尖挑断麻绳,抄起两根雷管甩向油桶堆: \"柱子!点火!\" 柱子心领神会,抡起冒火星的煤炉钩子往油桶方向虚晃。 混混们顿时炸了锅,推搡着往坡下逃窜。 刀疤脸刚要爬起, 立刻就被陈大河用捡来的钢丝锁缠住拇指, 这一招用的正是东北猎户捆野猪的法子, 越挣越紧。 第147章 这嘎达新来的炮子挺冲啊 陈大河把钢丝锁往雪地里一扔,抬脚把刀疤脸踹进翻倒的轴承摊: \"下回再让老子撞见,把你挂熊瞎子洞里当饵料!\" 转身拽起柱子往黑市深处走时,余光瞥见刚才逃走的那伙人正往这边张望。 陈大河故意晃了晃腰间的雷管套,那几人立刻低头假装擦拭摊位上的东西。 围观的老毛子商贩们自觉让出条道, 两个穿羊皮坎肩的老汉蹲在油桶后嘀咕: \"这嘎达新来的炮子挺冲啊。\" \"瞅见那手法没?正经老猎人捆山跳子的活扣......\" 柱子瞅了眼地上乱滚的疤脸乐的直冒鼻涕泡: \"大河!咱去前头找人出货不?听说日本产的电子……\" 陈大河闻言叹了口气,一边用乌拉草裹住电台的军绿色外壳,一边道: \"先去找药。\" 柱子愣住了,冻红的鼻尖抽了抽: \"不是说好换工业券么?药贩子要价可比国营药店黑……\" 陈大河闻言无奈道: \"屯子里的老医生上回悄悄跟我说,苏联有种黄药片……\" 话未说完, 柱子指着前面的一个老头: \"嗳!这不是县医院老孙头吗?\" 陈大河顺着柱子指的方向望去, 一个老头正操着生硬俄语跟一个老毛子比划: \"盘尼西林……换熊胆,熊胆,嗷呜,熊,熊!\" 再一瞅那摊子上码着的药瓶标签泛黄,一看就是从医院偷出来的。 陈大河一眼认出其中几盒苯妥英钠,这些可是县医院药柜锁着的管制药。 陈大河攥着军用挎包的手指节发白。 三天前小花崽儿缩在炕角啃指甲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村卫生所赤脚医生那句\"这娃怕不是癔症\"扎得陈大河太阳穴直跳。 张了张嘴,陈大河声音有些发哑道: \"柱子,tr-7300能换多少粮票?\" 正擦拭金属探测器的柱子头也不抬: \"少说十张侨汇券,加两吨煤......操!你干啥?\" 话刚说完, 陈大河已经把电台塞给老孙头: \"换那瓶丙咪嗪。\" 柱子一把拽回电台: \"你疯了?这玩意够给小花买三件新棉袄!\" 两人拉扯间,老孙头浑浊的眼珠突然放光: \"小同志要抗抑郁药?\" 说着, 老头神神秘秘掀开棉袄,露出个印着俄文的小铁盒: \"我这有莫斯科大学的新药,叫……叫……里……里特林?\" 陈大河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八十年代苏联仿制的利他林。 重生前陈大河见过同类药物,1980年苏联用于儿童行为矫正的药物,后因副作用在90年代禁用。 用还是不用? 正犹豫间, 老孙头竖起五根手指: \"五百斤全国粮票,或者……\" 说着, 老孙头贪婪的眼神扫过金属探测器: \"拿这个铁疙瘩换!\" 柱子闻言急了: \"换你娘!这探测器能在鬼市换辆三轮侉子!\" 柱子转身看着陈大河急道: \"小花就是性子闷,你他妈拿全副家当换糖豆?\" 陈大河看着柱子的样子皱了皱眉: \"上个月小花啃烂三床棉!夜里经常撞墙!\" 说完, 陈大河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上的牙印: \"这他妈是一个正常四岁娃该咬的?老子要这药是救小花崽儿的命!\" 话音刚落, 几人身后突然传来口哨声。 众人转头望去, 一个穿貂皮的老毛子斜倚在一辆嘎斯69的车头,手里抛接着一个药盒: \"达瓦里希,想要这个?\" 说着, 这老毛子掀开大衣露出腰间马卡洛夫手枪: \"用你的命根子换。\" 说着指了指陈大河腰间鹿皮囊——那里装着从佐藤手里抢来的手持定位仪。 说完, 老毛子又掏出一具带编号的注射器: \"配上这个,能让小燕子开口唱歌。\" 柱子抄起冻硬的野猪后腿砸过去: \"换你爹的卵蛋!\" 老毛子闪避时,陈大河赶忙拉住冲动的柱子: \"别冲动!\" 柱子指着老毛子手里的药盒嘶吼, \"不冲动?\" \"这老瘪犊子要的是定位仪!你知道这玩意在黑市能换多少粮票?\" 陈大河拽着柱子退到油桶后,压低声音: \"村里大夫说小花是失魂症,我需要……\" 话未说完, 柱子挣开陈大河的手: \"放屁!\" \"就刘半仙那跳大神的你也信?要我说就该带娃去哈医大!\" 陈大河闻言冷笑一声: \"去省城?\" \"你拿啥买火车票?拿你裤裆里那俩蛋抵?\" 说着, 陈大河掏出鹿皮囊里的定位仪晃了晃: \"这玩意是能换粮票,但能换我闺女一声爹吗?\" 柱子突然沉默,叹了口气: \"那也不能拿命赌啊!这老毛子腰上别的是马卡洛夫!\" \"去年二道沟的王瘸子怎么没的?就是跟毛子换药让人崩成筛子!\" 两人争执间,老毛子突然掀开嘎斯69的后备箱。 二十盒印着\"metnлфehnдat\"的药盒在寒风中哗啦作响, 旁边居然还摆着台便携式心电图机。 老毛子敲了敲药盒: \"达瓦里希!\" \"三盒换定位仪,附赠注射器。\" 说完, 老毛子比划着往太阳穴扎针的动作: \"莫斯科儿童医院的新疗法,电击配合药物......\" 听到这话, 陈大河想起重生前见过电击治疗后遗症患者猛地一愣, 那些接受过电击的病人,呆滞的眼神和永不停歇的搓手动作至今难以忘怀。 \"操你妈!\" 陈大河怒骂一声抬脚就要干这个老毛子。 柱子赶忙扑上去按住陈大河: \"你他妈疯了!这老毛子不是刀疤脸那种地痞混混,这他妈是毛子军人!\" 混乱中,老孙头突然尖叫: \"边防营来啦!\" 陈大河闻声抬头,不远处一队军绿大衣正往这边跑来。 老毛子赶忙跳上嘎斯69点火挂挡: “达瓦里希!” \"今晚八点,鸡爪山废矿洞,不带定位仪来......\" 指了指药盒继续道: \"这些宝贝就喂野狼。\" 陈大河看着嘎斯69喷出的黑烟消散在风雪中, 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柱子瞅了瞅陈大河,又望了望远去的老毛子叹了口气, 把探测器塞进陈大河怀里: \"要换药可以,用这个。\" \"tr-7300最多值五盒药,剩下五盒......\" 第148章 东北老娘们撒尿都该滋你脸上! 积雪在皮乌拉靴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月亮像块冻硬的苞米饼卡在山尖。 柱子哈着白气踩断枯枝不停地抱怨着: \"我说了多少遍别冲动,别冲动!\" \"你当那老毛子是供销社马大姐啊?昨年西沟刘老二只是欠了毛子二斤熊油,肠子现在还挂在林场电线杆上!\" 陈大河把裹了麻布的铁叉往雪橇上一甩,金属撞击声惊起寒鸦: \"要怂你回屯子。\" 柱子闻言一脚踹飞石头: \"我怂?\" \"前儿那会老子陪你打猪倌,老子可是眼都没眨一下!\" 陈大河瞅着前方林间露出塌陷的矿道口,宛如巨兽张开的獠牙皱了皱眉: \"前天夜里小花崽儿突然闹腾,说是听见有蝴蝶叫她跳舞......\" \"我守到后半夜,娃娃突然安静了,以为终于睡着——\" 说着,陈大河抬脚向前,雪壳被踩碎的脆响里陈大河喉结滚了滚: \"凑近一看,她正嚼着自己的指甲盖,十根指头血糊拉碴的......\" 柱子的挎包带子勒得军大衣皱成一团: \"那也不能......\" 陈大河突然爆喝,惊得树梢积雪簌簌直落, \"省人民医院挂号费五块八!后续治疗也是个无底洞!” \"你掏钱?\" 话刚说完,一阵寒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里钻,陈大河裹紧了棉袄没在搭理柱子。 柱子扯了扯狗皮帽耳朵无奈道: \"你瞅瞅这山道!老毛子说八点就八点?这他妈是鸿门宴!\" 陈大河摸出手电筒咬在嘴里,看着光束扫过崖壁上的矿车轨道: \"昨儿黑市你也瞧见了,正经医院能搞到苏联军用兴奋剂?小花那病......\" 话未说完,柱子不耐烦的打断道: \"病个球!\" \"屯里刘半仙还说我是文曲星下凡呢!你咋不让我去考状元?我看你就是病急乱投医!\" 听到这话,两道白汽从陈大河鼻子里喷出,像极了山里被逼急的狍子。 陈大河转身停步按住了柱子肩膀: \"以前我在沈阳见过个娃,症状跟小花一模一样。\" 手电光晃过陈大河结霜的睫毛,柱子看见他喉结滚了滚: \"那家人卖了房子送孩子去北京,你猜大夫咋说?\" 说完, 陈大河食指戳着自己太阳穴: \"这儿缺了根弦,得用外国药吊着。\" 柱子张了张嘴,话头被山风噎在嗓子眼。 就在这时,暗夜里金属探测仪突然发出蜂鸣。 柱子好奇的低头扒开雪层,露出半截锈蚀的铁轨: \"这矿洞五八年塌过,鬼知道会不会在塌......\" 话没说完,陈大河已经弯腰钻进矿洞。 潮湿的腐木气味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柱扫过斑驳的矿壁,照见某处俄文符咒似的刻痕。 \"布拉克伊奇!\"(俄语:兄弟们) 阴恻恻的呼唤惊得柱子急退半步撞上煤车残骸。 惊得陈大河停住了前冲的脚。 二十米外亮起油灯,先前那个穿貂毛的老毛子正把玩着注射器。 暗处忽然响起铁链拖地声。 三个满脸冻疮的苏联青年持枪围拢,枪口在幽蓝月光下泛着寒光。 柱子的探测器被靴底碾进煤渣,喉结艰难滑动: \"卧槽!这是要干啥......不是说来换药吗?\" 老毛子笑着踢开脚边麻袋,几十盒药片哗啦啦倾泻而出。 紧接着,老毛子身后走出一个人,那人脸上赫然是刀疤脸狰狞的笑! 老毛子油灯一晃,刀疤脸金牙在阴影里闪着诡光: \"昨儿个不是挺横么?怎么钻矿洞倒是利索?\" 柱子瞅着这孙子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操!你他娘的敢跟毛子合伙搞自己人?你也不怕边防营给你突突了?\" 刀疤脸闻言指着自己被陈大河打断的一颗门牙,掀开军大衣,露出腰间绑着的圆形金属罐, \"突突?\" \"知道这是啥不?rgd-5!够把整座山掀个底朝天!\" “今天,老子就让你俩死在这!” 陈大河瞅着那个手雷瞳孔骤缩—— 那手雷保险销上拴着的红绳,分明是屯里小媳妇们编的同心结! 柱子突然暴起: \"狗日的,你他妈是不是绑了人?!\" 伊万诺夫慢悠悠转着注射器,生硬的中文带着血腥气: \"达瓦里希,用你们中国话说......\" 说着,这毛子抬脚踢翻角落的麻袋: \"这叫投名状。\" 麻袋口滚出只穿花棉裤的腿,裤腿上还粘着褪色的凤仙花汁。 陈大河太阳穴突突直跳,自己没记错的话麻袋里的人八成就是村头郑寡妇家十四岁的春丫! 伊万诺夫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晃了晃: \"定位仪,换药。\" 闻言, 陈大河拽住柱子的胳膊小声道: \"不能给!这犊子手雷是松发引信!\" 说着,指着刀疤脸腰间微微凸起的压板继续道,: \"这手雷的撞针八成锈死了!\" 说完,陈大河余光扫过矿洞顶端的通风口,月光正从锈蚀的铁栅栏漏进来,在煤堆上投出蛛网似的阴影。 三个苏联青年的枪口随着他的视线移动,在墙面划出颤抖的十字准星。 陈大河拍了拍躁动的柱子,摘下鹿皮囊: \"可以换,但得先验货。\" 伊万诺夫嗤笑着挥挥手,刀疤脸不情不愿地解开麻袋。 春丫青紫的嘴唇动了动,手腕上深红的勒痕还渗着血珠—— 那绳结打法陈大河太熟悉了,正是黑市捆猪仔的\"阎王扣\"! 春丫估计是被刀疤脸给逮了,准备弄到老毛子那。 刀疤脸踩着麻袋口猛地收紧绳索,春丫痛苦的呜咽在矿洞里格外刺耳。 伊万诺夫用马卡洛夫枪管挑起药盒晃了晃: \"聪明人该做选择,药,或者小姑娘?\" 柱子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操你姥姥的刀疤脸!连屯里丫头都绑,你还是个人?东北老娘们撒尿都该滋你脸上!\" 老毛子听着柱子的话哈哈一阵大笑: \"达瓦里希,你的嘴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吵。\" 刀疤脸拔出刺刀割断春丫脚踝的麻绳,刀刃抵着小姑娘脖颈: \"少他妈扯犊子!要么拿药,要么换人,要么麻溜滚蛋!选!\" 陈大河指尖悄悄勾住后腰猎刀的缠绳,嘴上却嗤笑: \"老子两个都要呢?\" 矿洞里霎时死寂,连煤渣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片刻后,老毛子突然大笑起来,震得通风口积雪簌簌直落: \"达瓦里希,你比冻土下的永夜还贪婪!\" 说完, 老毛子突然拽起春丫的麻花辫,将人往矿洞深处拖去。 第149章 老子专打欺软怕硬的狗! “操你奶奶的!” 陈大河怒骂一声,抬脚就要上去追老毛子! 突然, 刀疤脸的刺刀擦着陈大河耳廓掠过,刃口削断三根冻硬的发丝。 两人交错之间,陈大河甚至能闻到刀疤脸喷出的酸臭味,这杂碎常年不刷牙的口臭一股脑钻入鼻中! \"操你祖宗!\" 柱子抡起撬棍要扑过去,却被苏联青年用枪托砸中膝盖。 陈大河右腕翻出鹿角柄猎刀,刀背反磕刀疤脸腕骨。 哐啷一声,刀疤脸刺刀脱手的瞬间,陈大河左脚已经铲起煤渣扬向对方眼睛。 \"东北有句老话。\" 陈大河猎刀划过刀疤脸裤裆,挑断武装带扣: \"叫撅腚朝天——\" 刀疤脸捂着裆部踉跄后退,陈大河旋身侧踹,牛皮靴底重重踏在对方喉结: \"专打欺软怕硬的狗!” “妈类巴子的,绑东北丫头卖到毛子那,老子打的就是你这条狗!\" 骨头碎裂的脆响让三个苏联青年同时皱眉。 老毛子突然拽起春丫挡在身前,枪管卡进小姑娘锁骨凹槽: \"住手!信不信我......\" 话音未落,陈大河抓着刀疤脸头发猛砸向岩壁。 砰!布满青苔的矿壁溅开血花。 \"当年被毛子坑死的冤魂。\" 说完,陈大河靴底碾着刀疤脸完好的半张脸: \"你猜他们的冤魂会不会找你叙旧?\" 刀疤脸吐着血沫嘶吼,挣扎着摸出个打火机往腰间手雷引信凑。 陈大河哪能让这孙子如愿,猎刀闪电般插进刀疤脸虎口,顺势挑断手筋: \"想要同归于尽?你爷爷我就不怕你这样的汉奸!\" 凄厉的惨叫中,陈大河抄起散落的铁轨销钉,猛地扎进刀疤脸脚背,将人钉死在地上。 \"看好了!\" 陈大河扯开刀疤脸衣领看了老毛子一眼,猎刀在月光灯下划出森冷弧线: \"在东北,狐狸崽子都他妈知道守山规!你倒好,尽干丧天良的事!\" 刀尖刺入锁骨时突然横挑,整片琵琶骨连着筋腱被生生剜出。 刀疤脸喉咙里滚出的已经不是人声,像被勒死的狗在雪地里最后一声呜咽。 老毛子额头渗出冷汗,三个枪手的十字准星开始震颤。 \"达瓦里希……我们可以……\" 老毛子话音未落,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狼嚎。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狼】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15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甩着刀上血珠冷笑一声: \"听见没?山神爷都等不及开席了。\" 话音刚落, 狼嚎声贴着矿洞岩壁盘旋,陈大河靴尖勾起块煤渣甩向油灯。 随着黑暗降临的瞬间,陈大河一脚踹飞锈蚀的矿车撞向苏联枪手: \"柱子!关门!\" 铁轨摩擦迸溅的火星里,柱子抡起撬棍别住通风口的铁栅栏。 三个苏联青年刚要调转枪口,突然被扑面而来的煤灰迷了眼,陈大河撕开棉袄扬起的粉尘在矿洞形成小型沙尘暴! \"第一个。\" 陈大河猎刀贴着岩壁无声滑行,刀刃精准刺入最近枪手的膝窝。 在对方跪倒的刹那,抄起散落的铁轨销钉扎进第二人脚背,俄国军靴被五寸长的钢钉直接钉穿。 第三人慌乱中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柱子头皮飞过。 吓得柱子脖子一缩。 陈大河拧腰闪到煤车后,抓起把冻硬的野猪粪砸向对方面门: \"请你们毛子吃东北特产!\" 趁枪手抹脸的功夫,陈大河猎刀脱手飞出。 鹿角刀柄正中对方喉结的闷响中,陈大河已然贴到伊万诺夫背后,沾血的五指扣住老毛子持枪的手腕: \"听说你们毛子国摔跤厉害?\" 伊万诺夫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三四秒,自己的三个手下被直接解决。 慌乱中,肘击后顶被陈大河用棉袄卸力,正要施展桑搏中的绞技,突然感觉脚踝剧痛。 低头一看,陈大河的乌拉靴跟正碾着他暴露的脚筋! 陈大河扯着老毛子貂皮领子往岩壁撞去: \"这叫挑筋脚,专治罗圈腿!\" 嘭的一声, 伊万诺夫后脑撞出闷响,却突然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 只见这老毛子猛地扯开大衣纽扣,露出绑满全身的钢丝套索: \"达瓦里希,你猜我为什么带这个?\" 陈大河瞳孔骤缩——那些套索分明是鄂伦春猎人捕狼的绝户套! 愣神间,老毛子甩出的钢圈瞬间缠住柱子脚踝,将他倒吊着甩向矿洞深处! 柱子吓得是嗷嗷乱叫: \"大河!这犊子会咱们的猎......\" 陈大河猎刀劈开迎面飞来的钢圈,刀刃与钢丝摩擦迸溅的火星照亮一张冷笑的脸: \"偷学两招就敢班门弄斧?你他娘还嫩点!\" 话音刚落,陈大河旋身甩出腰间麻绳,绳头系着的捕兽夹\"咔\"地咬住伊万诺夫手腕。 老毛子吃痛松手的刹那,陈大河拽着麻绳腾空跃起。 膝盖重重顶在对方胸口的瞬间,一声脆响,不用猜,陈大河都知道老子的肋骨已经被自己顶断。 前世散打王的后手膝撞,配上八十斤的坠劲正适合毛子体格! 伊万诺夫喷着血沫撞上岩壁,刚要起身,陈大河靴底已经踩住了老毛子的咽喉: \"知道鄂伦春人怎么训狼吗?\" 说完,陈大河手腕一转,刀身挑断老毛子的手腕: \"得让它们闻着血腥味!” 老毛子的惨叫响起的那一刻。 矿洞外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绿莹莹的眼眸在通风口连成星河。 伊万诺夫脸色煞白的仰视着陈大河: \"达瓦里希!我们可以交......\" 陈大河捡起带血的猎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晚了,山神爷的席面已经摆上了。\" 狼群撞开铁栅的轰鸣声中,陈大河拽起吓瘫的春丫冲向矿道岔口。 柱子抡着根燃烧的枕木断后,回头张望时,正看见伊万诺夫被独眼狼王撕开喉管的场景。 老毛子的貂皮大衣成了血葫芦,三条灰狼争抢着从腹腔扯出冒着热气的肠子。 吓得柱子赶忙加快了脚步: \"操!探测器还在洞里!能换三百斤粮票啊!\" 陈大河扛着昏迷的春丫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 \"闭嘴!老子的苏联药也没拿!\" 寒风裹着狼嚎往耳朵里灌,柱子突然扯住陈大河武装带: \"等等!定位仪......\" 陈大河拍了拍鹿皮囊: \"在呢。这玩意能换不少钱,够带小花去县医院。\" 柱子冻裂的嘴唇直哆嗦: \"县医院能治癔症?\" 陈大河把春丫往肩头颠了颠, \"总比跳大神的强。明天找人出手定位仪,再......\" 话没说完,身后矿洞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气浪掀起的雪雾里,隐约可见手雷爆炸的蓝光从洞内闪现。 \"快走!这洞要塌了!\" 第150章 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 农历正月初十,大雪。 陈大河买了两张车票,抱着小花挤上开往县城的班车。 驾驶舱挂着的学习先进个人的像早被烟熏得发黄,玻璃上\"严禁携带臭鱼烂虾\"的标语结了层冰花。 \"爷们儿往里头窜窜!\" 售票员裹着军大衣猛拍车壳,震得顶棚煤灰簌簌往下掉。 陈大河护着小花缩进倒数第二排,木椅裂缝里的陈年瓜子皮硌得屁股疼。 车窗外的雪片子砸在玻璃上沙沙响,陈大河摸出贴身藏着的诊断书。 县医院主任的字迹龙飞凤舞:【建议转诊哈医大精神科】。 下面是张黑市买的介绍信,朱红印章泛着油光。 \"哈......\" 小花突然扒着车窗哈气,结霜的玻璃被融出个歪扭的圆。 小花指尖蘸着口水画圈,陈大河数到第七个时,前排戴貂皮帽的老太太不乐意了: \"这丫头咋往玻璃上抹大鼻涕!\" 陈大河刚要赔不是,车身猛地打滑。 前头传来司机抡方向盘骂娘的声音: \"操!又是二道沟的冰棱子!\" 一车人随着剧烈打滑的车身东倒西歪,装着活鸡的竹笼撞开盖子,扑棱着翅膀的芦花鸡直往人怀里钻。 陈大河攥紧小花手腕,生怕闺女跟着飞出去。 \"借过!热水瓶借过!\" 裹头巾的媳妇儿拎着铝皮暖壶往玻璃上浇,冰壳子遇热发出龟裂的脆响。 陈大河瞥见路旁歪着辆牛车,车把式正拿笤帚疙瘩抽辕马。 突然, 售票员扯着嗓子喊: \"红旗公社到了!搬山货的赶紧下!\" 车门咣当弹开,窜上来个穿中山装的男人。 公文包上\"县卫生局\"的金字晃得陈大河眯眼,那人胳肢窝底下夹着的文件露出一角: 【关于严查苏联违禁药品的通知】 陈大河瞳孔猛地收缩,文件上\"苏联药品\"四个油印字像针尖扎进眼底。 陈大河佯装整理小花的围巾,胳膊肘\"不小心\"撞上中山装男人的公文包。 哗啦—— 文件散落的瞬间,陈大河瞥见\"丙咪嗪氯丙嗪\"等药名,末尾红头文件标注的查抄日期正是今日! \"对不住对不住。\" 陈大河弯腰帮忙捡文件,指尖蹭过最底下那页的配图—— 照片里被收缴的药盒,和老毛子那晚拿出的\"里特林\"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中山装男人突然擒住陈大河手腕: \"同志,识字?\" 陈大河闻言赶忙露出一脸憨厚的笑: \"哪能呢,俺就认得''严禁''俩字,当年在林场......\" 话没说完,小花突然尖叫着扑向文件。 中山装男人脸色骤变,掏出手帕就要擦小花的口水: \"这孩子有病吧?\" \"你他妈才有病!\" 陈大河一把拍开他的手,余光扫过文件页脚编号。 前两天卖手持定位仪时听黑市的人提过一嘴,带七位数编码的红头文件,那都是要枪毙的重案! 看来是套不出什么话了,陈大河抱着小花退后了一步。 中山装男人收起文件看了眼陈大河开始往车门挤。 就在这时,公文包金属扣却突然崩开。 两板印着俄文的药片滚到陈大河脚边,铝箔包装上的有效期是1980年。 陈大河用靴尖把药片往对方跟前推,故意咬重俄语发音。 \"达瓦里希,你的药。\" 中山装男人脖颈瞬间爆出青筋,掏证件的手都在抖: \"我是卫生局稽查科王建国,现在怀疑你......\" 就在这时,后排突然炸起老太婆的尖叫: \"抓小偷啊!\" 话音刚落, 车里乱成了一锅粥。 陈大河趁机抱起小花往后门挪,攥着刚顺来的药片悄悄往小花崽儿怀里塞。 车厢里炸开锅的瞬间,车头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班车猛地斜停在雪窝里,前挡风玻璃糊满雪泥。 司机操着扳手要下车查看,车门却被三把雪亮的猎刀卡住。 \"都别动!\" 一声呼和,几个裹着臃肿军大衣的汉子蹿上车。 陈大河赶忙把小花往怀里按了按——这伙人是劫道的! \"秧子房掌灯——!\" 随着这声切口,三个喽啰立即封住前后门。 头子枪管敲了敲车窗,震得玻璃嗡嗡响: \"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 \"满车都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 话音刚落, 头子的枪顶在了司机太阳穴 \"哥几个踩盘子三天半,就为接诸位财神爷的搬浆子(黑话:送钱)!\" 说完,这头子身旁的一个喽啰甲甩开了一个麻袋: \"金疙瘩银疙瘩,不如怀里现大洋!\" \"手表票证老怀表,敢藏半张掀脑瓢!\" 接着, 喽啰乙用刺刀划开一个老乡的麻袋,满袋子的松子哗啦啦流出来。 头子一看这些玩意,立马不干了: \"当爷爷眼瞎?这海砂子(黑话:掺假货)也配孝敬?\" 这话一出,车里顿时炸了锅。 抱孩子的妇女往座底下钻,穿中山装的干部摘了钢笔往鞋垫里塞。 裹着尿素袋的老乡趁机抓了前排的布包就往窗外扔,一早出去的同伴在雪地里撵着包裹跑。 穿条绒棉鞋的媳妇死死抱着咸菜坛子,茶缸里的酱油汤泼了中山装一裤腿。 最后一排穿涤纶外套的知青突然蹦起来,举着宝书喊口号: \"无产阶级专政......\" 砰! 火药枪朝天放了个响,铁砂嵌进顶棚铁皮,震得煤灰扑簌簌往下掉。 守在门后的喽啰抬脚往知青肚子上一蹬: \"无你妈啊!啥年代了还耍这套?老子扛过红袖章的时候,你丫还穿开裆裤呢!\" 陈大河趁机把小花的脑袋按在怀里。 自己看着这伙人右耳垂都缺个豁口,明显是劳改营里混出来的老油条。 \"呦呵,手表!\" 劫匪头子突然拽起前座老头的胳膊。 老头愣神之后,突然嚎了起来: \"我的手表啊!\" \"这挨千刀的扒了俺的手表啊!\" 老头还没说完就被枪托砸歪了嘴。 劫匪头子翻看表盘背后的刻字笑了: \"老东西还挺能耐,这他娘还是个特供!\" 王建国刚要摸公文包,劫匪头子的枪托就砸在了过来: \"干部同志,过年讨个喜钱,就先收您的。\" 陈大河正瞅着这一幕,一个劫匪走过来捏了捏小花冻红的脸蛋: \"这崽子咋不哭?哑巴?\" 陈大河赶忙把小花崽儿往怀里抱紧了: \"娃吓着了,俺们这是要去医院......\" \"医院?\" 劫匪嘀咕一句,枪管顺势顶上了陈大河的眉心: \"说!是不是便衣!\" 第151章 七发子弹,四枚臭子,这种货色也配叫土匪?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往后退了退: “别吓着孩子……” 劫匪紧跟着把枪管往前一顶,铁锈味混着硝烟钻进陈大河鼻腔: \"给老子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你当老子的枪是烧火棍?老子说话你听清了吗,你他娘是便衣吗!\" 陈大河护着小花往后仰,后脑勺顶在结冰的车窗上。 经过这一番闹腾,已经明显能感觉到闺女在自己怀里发抖。 陈大河知道这不是害怕,而是那种发病前的震颤。 小花喉咙里开始发出\"咯咯\"的响动,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 \"同志,这娃真病着......\" 前排老太太刚开口,就被劫匪甩了个耳光。 枪口戳破了陈大河眉心皮肤,血珠顺着鼻梁滑进嘴角。 陈大舔了舔嘴角的血珠,舌尖卷着铁腥味,突然想起大兴安岭的狼群——那些畜生的眼睛也是这般浑浊发黄。 劫匪看着陈大河的样冷笑一声: \"老子们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穿便衣,知道老子遇到你们这些人都是咋处理的吗?\" 说着, 劫匪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三年前在山里冻死三个,去年二道河子崩了俩……\" 话音未落,陈大河右手已扣住劫匪虎口单手夺枪,咔嗒一声卸了撞针。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劫匪的土枪已经顶在了自己下巴上。 陈大河左手仍稳稳抱着小花,右手指节抵在扳机上, \"说了别吓着娃。\" \"现在,给老子的崽道歉。\" 这一手, 直接震得整个车厢安静得能听见煤灰落在座椅的声音。 片刻后,劫匪头子突然大笑: \"练家子?\" 说着, 这头子反手从腰间抽出五六式冲锋枪: \"老子在嫩江平原剿匪的时候......\" 砰! 陈大河甩手一枪打爆车顶的煤油灯,飞溅的玻璃渣落了劫匪头子满头。 在众人突然爆发的尖叫声中,陈大河借着车体倾斜的惯性滑步上前,一脚踹向头子的膝弯。 \"剿匪?\" 陈大河踩着劫匪头子握枪的手腕碾了碾,关节碎裂声清晰可闻: \"用五三年产的仿制枪剿匪?\" 原本要扑上来的喽啰们瞅着这一幕瞬间僵在原地。 陈大河弯腰拾起冲锋枪,单手拆下弹匣抛给王建国: \"七发子弹,四枚臭子,这种货色也配叫土匪?\" 话音刚落, 余光瞥见百米外的雪坡后闪出一道金属反光,陈大河瞳孔骤缩: \"都趴下!\" 抄起一个劫匪当肉盾的瞬间,霰弹枪的轰响震碎了前挡风玻璃。 \"操!老子就知道这帮人养着踏雪子!\" 话音刚落,四十颗铅弹嵌入人肉盾牌爆发了一阵闷响, 军大衣里的棉絮混着鲜血炸成红云,整个车厢顿时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车厢尾部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陈大河转头一瞅,有个喽啰被跳弹打穿了腮帮子,血柱滋在结了冰霜的\"严禁携带臭鱼烂虾\"标语上。 就在这时, 远处雪坡后冲出三架狗拉爬犁,头戴三块瓦皮帽的胡子们架着双管猎枪向这边冲来,枪口还冒着青烟。 为首的刀疤脸腰带上别着三把镰刀改的砍刀,这装束分明是二龙山一带的土匪\"三刀会\"的把式。 \"抄家伙!是二龙山的过江龙!\" 被踩断手腕的劫匪头子突然回光返照般嚎叫: \"他们有二十响......\" 陈大河一枪托砸晕了这聒噪玩意。 掀开地板夹层,拿出铁皮下藏着的一个锈迹斑斑的灭火器,这可是当年跑林区班车的保命机关。 王建国刚摸到弹匣就被陈大河夺回,七发子弹压进枪膛的咔嗒声里,陈大河拎着灭火器踹开车门滚入雪窝。 三十米外头辆爬犁上的胡子正在装弹,陈大河手中的五六式已经点射出三发连射,子弹精准扎进三条猎犬的眼窝! \"我的狗……\" 胡子还没喊完,7.62的子弹穿透爬犁挡板,将后面装弹的喽啰钉在雪地上。 第二架爬犁上的独眼龙举枪要射,却见陈大河突然单手扯开灭火器的保险栓,冒着白烟的铁罐直接甩了过来: \"孙子!接好年货!\" 话音刚落, 陈大河一发点射! 轰! 漫天的雪雾混合着灭火器的白粉遮住了剩余胡子的视线,陈大河借着爆炸的气浪扑向几人,顺手抄起一个的木棍砸晕一个摸过来的喽啰。 一个胡子抹了把脸上的冰碴,反手从背后抽出杆老套筒。 这种用铁轨锻的土枪装的是碎石铁砂,一轰就是大片血窟窿。 陈大河抓起把雪塞进枪管,在对方扣扳机的瞬间侧身翻滚。 被积雪阻塞的老套筒当场炸膛,崩飞的枪托把这胡子的门牙削掉半截。 \"79年就该绝户的玩意儿,还拿来玩,也不怕崩了自己!\" 一脚踹飞还在冒烟的枪管,陈大河从雪堆里扒出个冻硬的驴粪蛋子,甩手砸在想要摸匕首的喽啰眼眶上: \"玩刀?老子教教你三角握刀法!\" 陈大河拽着对方腕子往车辕上一磕,在惨叫声里夺过对方匕首, 嗖地钉穿了最后一个喽啰的棉胶鞋,把那人死死钉在冰疙瘩上。 突然, 雪雾中突然刺出杆红缨枪,陈大河偏头避开的刹那,枪杆竟诡异地弯折成九节鞭! 使鞭的汉子踩着靰鞡鞋滑步近身,鞭梢毒蛇般缠向陈大河脚踝。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挑了挑眉,这家伙使的是罕见的九节鞭化枪术! 鞭客嗤笑一声,手腕抖动间鞭影如网,抽得积雪四溅: \"哈尔滨监狱三角握法?老子教教你通臂拳的缠丝劲!\" 陈大河瞬间后撤,接着抽出地上的匕首直接甩出: \"通臂拳?\" \"尝尝林场套狼的法子!\" 匕首嗖的一声钉住鞭客的衣摆,陈大河抄起冻硬的驴粪蛋子塞进对方张开的嘴: \"你们玩鞭子的不是讲究丹田气吗?赏你一粒仙丹尝尝!\" 说罢抬脚猛踹其腹部,鞭客被踹的一阵踉跄。 就在这时,远处林间突然响起三声哨音,鞭客拉起地上一个受伤的胡子调头就跑。 陈大河瞅着跑远的几人冷笑一声: \"带句话给你们当家的——\" \"再碰这趟班车,老子把他祖坟里的獾子都炸出来!\" 第152章 要闹出去闹!没瞅见写着肃静嘛? 陈大河抱着小花迈进县医院大门时,挂号处的石英钟正指向三点十五分。 墙皮剥落的水泥柱子上,红漆刷的\"救死扶伤\"四个字被烟熏成了酱色。 穿棉猴的病人们蜷在长条木椅上,呼出的白气在结了冰花的玻璃窗上凝成一片雾。 \"精神科往东拐。\" 窗口扔出来一张挂号票,女护士的毛线手套上还沾着食堂的葱花儿。 陈大河盯着票角\"特殊疾病\"的蓝戳,喉结动了动没说话,把小花往怀里又搂紧几分。 走廊阴冷的风里飘着来苏水混尿骚的味道。 小花忽然挣动着要下地,陈大河刚松手,她就扑向墙根痰盂。 那里面泡着个带血的棉球,正被这丫头当金鱼数: \"一、二、三......\" \"回来!\" 眼瞅着小花崽儿手已经快戳进痰盂,陈大河赶忙一把抄起小花。 这边刚抱起小花,对过诊室一个戴眼镜的老大夫探出头骂了一句: \"要闹出去闹!没瞅见写着肃静嘛?\" 诊室门帘上印着褪色的红十字,泛黄的病历本堆得能埋人。 老大夫拿钢笔敲着桌子: \"介绍信呢?\" 陈大河忙从贴身口袋摸出黑市弄来的介绍信,纸上的朱砂红章鲜亮得可疑。 老大夫看了一眼介绍信,又抬头看了看陈大河,钢笔尖在\"现病史\"一栏悬了半寸。 陈大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余光瞥见小花正拿着桌上的处方笺折成飞机。 陈大河赶忙制止住小花崽儿的行为,老大夫摇了摇头笔尖沾上纸面开口问道: \"几岁开口叫爹?\" \"两——\" 陈大河话到嘴边改了口: \"三岁秋收。\" 话刚说完,诊室西北角的痰盂突然\"当\"地响了一声。 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蹲在搪瓷桶前,正把沾血的棉球往铁皮病历夹里摆。 陈大河刚想去制止,老大夫摆了摆手: \"现在会说几句话?\" \"十来句。\" 说完, 陈大河瞥见老大夫在\"语言发育迟缓\"前打了个钩,赶忙接着道: \"不对,开春已经能背《老三篇》了。\" 老大夫的眼镜滑到鼻尖看了看陈大河: \"背一个?\" 陈大河赶忙把小花薅了过来: \"丫头,把''为人民服务''给大夫背......\" 话音未落, 小花转身额头抵着柜门一阵磨蹭,喉间发出类似齿轮卡壳的咯咯声,手指在落灰的玻璃上划出重复的螺旋线。 老大夫看着这一幕赶忙道: \"停!停!家属按住手!\" 泛潮的约束带缠上小花腕子时,陈大河嗅到带子上的霉味里混着八四的气息。 女儿细小的腕骨硌着自己掌心,就像……就像攥着只垂死的云雀。 叹了口气,陈大河瞅着老大夫在病历写下几个字: \"刻板动作,社交障碍,痛觉迟钝。\" 老大夫的钢笔龙飞凤舞,头也不抬道: \"市里叫儿童孤独症,咱们卫生局通知暂定''先天性痴病''。\" 说完, 老大夫把诊断书\"嗤啦\"撕下来递给了陈大河。 盯着\"建议送社会福利机构\"的红戳,陈大河想起前世关于福利院的报道。 铁栅栏后那些抓挠墙皮的孩子,指甲缝里都是灰泥,这个年代哪有那么多人性可言! \"建议给孩子用氯丙嗪......\" 听到这话,陈大河赶忙道: \"不要镇静剂,我听专家说......\" 话未说完,老大夫抬头打断道: \"苏修的脑宁片?去年卫生局通报过,这药吃死过三个知青!\" “你这么小的娃你敢用?” 陈大河闻言一愣,想了想道: “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老大夫扶了扶眼睛看着不哭不闹的小花崽儿叹了口气: \"先做脑电图吧!\"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刚走出诊室,走廊突然炸开一阵哭嚎。 门板震动的间隙,陈大河看见担架车上躺着个浑身紫斑的男孩,右手指缝间夹着半块冻硬的列巴面包。 \"让让!猩红热爆发!\" 人潮推挤中,陈大河抱起小花,顺着\"预防接种处\"的箭头拐进楼梯间。 台阶拐角处倚着个搪瓷盘,泡着暗红的采血针。 x光室在走廊尽头,门上挂着\"设备故障\"的木牌。 陈大河瞅着那四个字愣了愣: “师傅,这得啥时候能好?” 穿胶鞋的技工见人来,一脚把被老鼠咬断的电线踢进床底: \"故障三天了,去其他医院照吧。\" 技工看了看陈大河继续道: \"松花江来的技术员年前就回城了,没粮票谁爱留山沟子修机器?\" 陈大河闻言盯着\"设备故障\"的黑体字,指甲掐进棉猴补丁里叹了一口气: “这附近哪还有能照脑子的地方?” 技工想了想道: \"顺着国道走八十里,穆棱县医院兴许有!\" 陈大河皱眉想了想: \"来回得一天,等结果得两三天,这样算至少得在穆棱待四五天呢!\" 技工闻言笑了笑: \"可不是吗,国营大车店住一宿三块二,粮票还得另算,你这就照个脑子有点不划算!\" 陈大河刚想说话,附近客运站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受西伯利亚冷空气影响,未来三天有暴雪......\" 技工听着播报笑着摇了摇头: “这雪一下啊,八成又得封路!” 陈大河叹了口气抱着小花崽儿转身离开, 一阵风吹过,走廊告示栏的宣传画被风扬了起来,露出下面一张\"发展多种经营\"的山货收购价目表。 陈大河瞅着熊胆收购价上调40%,每克25元的告示皱了皱眉。 要是去直接去省城,自己手里的钱怕是不够。 还有六天法院就会开庭审理自己离婚案,路上一来一回加上看诊的时候,想要在五天内回来,怕是来不及! \"阿嚏!\" 小花的喷嚏打破了沉默。 陈大河摸到小丫头后颈的冷汗抱紧了孩子, 望着县城北山梁浮动的暮色,风把山里的樟子叫声拽进走廊。 往年这时候,头茬鹿茸该冒血珠子了。 今晚趁夜赶回屯子,明天就进山打猎。 趁着这几天多打点猎物多攒点钱,等离了婚安安心心的带小花崽儿去省城看病! 第153章 大哥,那练家子难不成钻耗子洞了? 日头西斜时,县百货公司门前的冰溜子泛着橘红。 陈大河把小花架在肩头,棉猴口袋里揣着刚兑的十斤粮票。 国营饭店飘出熘肉段的香气,穿涤卡中山装的男人们拎着印有\"囍\"字的暖瓶,跟拎网兜的主妇们挤在副食店台阶前。 \"借光!新到的上海奶糖咯!\" 售货员踩着条凳往橱窗挂年画,大红底的《鲤鱼跃龙门》盖住了残破的标语。 不远处的人群突然骚动,穿军大衣的倒爷掀开旅行包,露出半截用《参考消息》裹着的电子表: \"港货!三十块钱不要票!\" 陈大河护着小花挤过人群,重生后头回逛年集的鲜活感扑面而来。 副食店西墙根蹲着个修鞋匠,炭炉上烤着粘豆包,铝饭盒里泡着掌鞋的胶皮。 鞋摊旁立着块纸壳,歪歪扭扭写着: \"代写书信,八字合婚\"。 粮店门口排着蜿蜒的队伍,头戴驼绒帽的老会计在查粮本,灰扑扑的人群里突然爆出一声哭嚷: \"俺家五口就二十斤返销粮!\" 陈大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蓝棉布的身影一边哭嚎着,一边把一个搪瓷盆咣当甩在地上。 一盆黄澄澄的玉米糁洒在雪地上。 陈大河撇了撇嘴,抱着小花崽儿继续往前走! 暮色渐浓,国营理发店的旋转变出霓虹。 挂着\"模范理发员\"锦旗的玻璃窗内,电推子嗡嗡作响。 一群穿喇叭裤的小青年对镜梳着\"郭富城头\",吹风机卷起的风里带着雅霜的桂花香。 \"给娃买朵头花吧。\" 一个挎竹篮的老妇凑近陈大河,蓝布盖头下露出尼龙纱的粉绢花: \"上海最新式样......\" 话音未落,西边巷口传来锣鼓响,公社宣传队的旱船在暮色中摇晃。 举着\"东风生产队\"旗号的后生们踩着高跷,脸上油彩被冻得龟裂,活像庙里剥落的泥胎。 陈大河摆了摆手刚想要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同志,扯布不?\" 合作社门帘一挑,穿的确良罩衫的售货员拽住陈大河袖口: \"新到的确良,给闺女扯件罩衫?\" 陈大河瞥了眼小花磨破的棉袄袖,摸出三张工业券: \"要六尺蓝卡其。\" 陈大河交钱时瞥见挂历角落的俄文厂标,哈尔滨亚麻厂的出口货,这在黑市能换半斤肉票。 \"爹……\" 小花突然拽了拽陈大河的耳垂,小手指向街角的冰棍摊。 那里一个裹军大衣的老汉正敲着木箱吆喝: \"奶油冰棍三分,糖葫芦五分——\" 玻璃柜里摞着印有\"为人民服务\"的冰棍纸,小花盯着红字,舌尖在嘴唇上画圈,一看就馋了! 陈大河摸出钢镚买了两支,剥开蜡纸时想起前世超市的冰柜,比现在的种类可多了。 小花把冰棍举过头顶,好奇的看着融化的奶浆在夕阳里拉出银丝。 一阵风刮过,卖糖葫芦的草把子突然倾斜,穿条绒棉鞋的媳妇追着滚落的山楂跑,红果子在雪地里蹦跶得像小鞭炮。 \"啪!\" 西街传来二踢脚的炸响,空气里漫开硝烟味。 小花猛地转头,陈大河顺势望去,鞭炮摊前围着帮半大孩子,用摔炮吓唬路过的驴车。 拴在供销社门口的几头毛驴尥蹶子,踢翻了装冻梨的箩筐。 \"称二斤槽子糕!\" 陈大河挤进粮油店,看着玻璃柜台下压着泛黄的\"严禁私换粮票\"告示翻了个白眼。 售货员拨着算盘慢悠悠的开口: \"点心票两张,粮票半斤。\" 暮色渐浓时,陈大河肩头多了个网兜,两双劳保棉鞋用《红旗》杂志裹着,五包前进牌挂面戳出纸包,最底下压着三节虎头牌电池。 经过邮电局时,陈大河特意看了眼布告栏。 \"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通告旁,贴着张模糊的协查通告,照片里的侧脸像极了班车上那个王建国。 \"叮铃——\" 一串自行车铃铛擦身而过,穿警蓝棉袄的邮递员跳下车,往传达室窗台扔了捆《龙江日报》。 陈大河瞥见头版标题《中越边境局势新动向》时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现在担子重,自己真想去参军到南疆杀几只猴子。 华灯初上,国营浴池的霓虹灯管滋滋作响。 穿胶皮围裙的澡堂伙计往门前泼热水,腾起的白雾里晃过几个戴狗皮帽的身影。 陈大河猛地驻足瞅向对过。 街对面合作社的橱窗玻璃上,倒映出身后五米外有个包裹严实的男人。 那人三接头皮鞋的雪渍未干,左手缩在羊皮手套里! 陈大河脖颈的汗毛陡然竖起,佯装整理网兜,透过橱窗倒影观察着。 那人虽然裹着围巾,但右耳垂缺的豁口让陈大河瞬间明白了这人是谁,他分明就是来县城遇到的那群劫匪之一! \"要关门了!处理带鱼八分钱一斤……\" 副食店传来售货员的吆喝,陈大河抱着小花疾步混入抢购的人群。 冻成冰坨的带鱼砸在秤盘上叮当响,陈大河趁机抓了把鱼鳞抹在劳保鞋底。 经过腌菜缸时,又故意撞翻摞着的白菜,酸菜汤瞬间在雪地上漫开。 跟踪者踩到鱼鳞打个趔趄,羊皮手套撑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陈大河听着这声金属脆响瞳孔骤缩,这畜生难道带家伙什了? 拐进国营照相馆的窄巷,墙头垂下的冰溜子像倒悬的利剑。 陈大河摸出虎头牌电池,用《红旗》杂志卷成筒塞进墙角。 当跟踪者的三接头皮鞋刚踏入阴影,陈大河反手甩出点燃的火柴。 电池遇火炸开的蓝色电弧,把那人惊得撞上冰墙。 \"操!\" 劫匪的怒骂混着冰碴碎裂声传来时,陈大河已抱着小花翻过供销社后院矮墙。 刚一落地, 陈大河突然停下,不远处三个戴狗皮帽的汉子正往驴车上装麻袋,鼓囊囊的袋角露出半截五六式冲锋枪的枪管。 陈大河赶忙闪身躲进腌酸菜的土窖,脚步声由远及近,跟在身后的劫匪三接头皮鞋踩过窖口,雪屑簌簌落进脖颈。 小花突然张嘴要打喷嚏,陈大河情急之下咬破指尖,把血珠抹在她人中。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那些人的声音: \"大哥,那练家子难不成钻耗子洞了?\" \"跑不了,这孙子回家的路上早埋伏了不少好手......\" 第154章 跟孩子动刀?老子让你尝尝屎! 供销社后巷的暗门吱呀作响,陈大河压了压狗皮帽檐。 柜台后穿羊皮坎肩的秃顶男人正用《龙江日报》包野鸡,羽毛间隐约露出一个红双喜的烟盒。 陈大河瞅着这烟盒顿了顿,这是黑市接头的暗号。 摊主听到进门的声音头也不抬: \"要五粮液还是竹叶青?\" 陈大河闻言屈指在柜面敲出三长两短: \"仿五四的子弹。\" 摊主抬了抬头看了看陈大河怀里的小花崽儿,掀开毡布露出油纸包的7.62子弹: \"粮票换还是现钱?\" 陈大河把印着\"轴承厂劳保\"的票子拍在桌上, \"三张工业券。加俩连环夹。\" 摊主摸出个铁盒,里面躺着对锈迹斑斑的狼夹。 陈大河指尖拂过倒齿,用力掰开弹簧,看了看夹齿的间距,刚好是成年人的脚踝尺寸。 摊主看着陈大河的动作咧嘴露出金牙: \"小子够阴的。\" \"西头老林场的货,夹过三个偷木头的,放心用!\" 陈大河把夹子塞进装挂面的网兜,转身时瞥见摊主腰间的牛皮枪套。 77式警用手枪的握把上,编号已经被人为锉掉。 柱子好像说过,上个月县武装部失窃过一些配枪,感情已经流到了这里了啊! …… 出城时暮色已沉,陈大河把小花裹进了军大衣。 路面积雪被压成冰棱,陈大河故意走z字形,棉鞋在冰面划出迷惑性的足迹。 经过老槐树时,掏出冻硬的馒头掰碎,撒在提前相中的陷阱点。 第一个夹子下在三岔口的歪脖子松旁。 陈大河扒开积雪,用匕首在冻土上旋出浅坑。 夹簧用马尾鬃连着两米外的树藤,只要触发机关,整棵红松的积雪就会兜头砸下。 站起身,陈大河拍了拍手上的雪看着小花崽儿笑道: \"看见没?待会松鼠来吃馍渣,跟踪咱们的坏蛋踩了夹子,雪就把他们埋了。\" 第二个夹子埋在主路的背风坡。 陈大河用尿浇化冰面,把狼夹嵌进重新冻结的冰层。 覆盖的薄雪下,特意露出半截红布条,劫匪看到这种疑似女眷衣料的物件,最易放松警惕。 \"喀嚓!\" 试触发时夹齿咬合的声响惊起飞鸟。 陈大河望了望县城的方向,趴下身耳朵贴地仔细听听。 不多时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铃铛声,不用猜也知道是劫匪在骡马脖颈系的铜铃! 陈大河冷笑一声,这帮孙子果然带着牲口追来了。 在兽夹后方半米处,拿出鱼线绑了三枚二踢脚,引线接在夹簧暗扣上。 只要陷阱一触发,保管给这群家伙来个新年礼花! 陈大河抱着小花躲进崖壁凹槽时,远处传来骡马嘶鸣。 火把影子中,四个裹羊皮袄的汉子,牵着两匹骡子出现在前方。 领头的疤脸脚踩东北靰鞡鞋,腰间别着的土枪管上缠着褪色的红绸。 疤脸抬枪口撩开垂到眼前的枯藤吼了一嗓子: “注意道眼!这冰棱子底下八成有套索!这帮打猎的就他娘喜欢乱下套!” 话没落音,骡子突然扬蹄嘶鸣! 四人赶忙转头,其中一匹踩中了雪窝里的红布条,蹄铁凿碎冰面的刹那,“咔嚓”一声爆响! 狼夹的倒齿带着锈色寒光,獠牙般的夹片瞬间咬穿马蹄,黑红的血滋在雪地上炸成烟花。 矮个劫匪扑过去扯夹子,嘴里喷着酒气: “操他姥姥的!哪个瘪犊子逮狍子往主道上放夹子?!” 马尾鬃在此时绷直如弦。 松枝上堆积的雪层轰然坠落,兜头浇了四人满身冰碴。 疤脸慌忙举枪对准树冠,土枪却卡了壳。 一粒松果恰巧坠进领头骡子的鼻孔,受惊的牲口拖着断腿狂奔,猛地撞上埋着二踢脚的榆树根! 三枚爆竹沿着鱼线蹿上半空,“轰轰轰”炸出硫磺味的火团! 火星子溅在骡子身上,惊得另一匹骡子尥蹶子踢飞了矮个劫匪的狗皮帽。 火药星子点燃喽啰的狗皮帽,吓得这货拍着冒烟的脑袋满地打滚: \"妈呀!天雷劈腚眼子啦!\" 疤脸揪着同伙后领往后撤,脚下却踩中刻意打磨过的冰棱,“哧溜”滑向背阴坡。 暗藏在雪下的狼夹嘭的一声再次咬合,直接夹住了疤脸裹着棉裤的小腿。 “啊!救我!” 倒齿扎进皮肉的闷响混着惨叫,惊飞了整片林子的乌鸦。 陈大河从雪坡后转出来时,左手抱着小花,右手反握的匕首滴着融化的雪水。 疤脸正撅着屁股掰狼夹,棉裤后裆裂开的口子露出冻紫的腚。 \"我说这夹子上的尿骚味咋这熟。\" 陈大河靴尖挑起疤脸掉落的土枪,扇了扇钻入鼻子里的一股骚味: \"老哥蹲号子时没学过?雪地撒尿得背风……\" 话未说完, 陈大河一脚猛地踩在疤脸手指上,骨裂声惊得喽啰倒退三步。 矮个劫匪看着突然出现的陈大河愣了愣,抓起砍刀劈来: \"老子剁了你个瘪犊子!\" 陈大河侧身让过刀锋,匕首柄磕在其手肘麻筋。 砍刀脱手的瞬间,陈大河抬脚将刀踢向树杈。 刀尖穿透矮个的棉裤腿,把人钉在树干上晃荡。 剩下两人刚摸出攮子,陈大河已经贴地滑到近前。 匕首横拍一人太阳穴,顺势夺过攮子扎进另一人大腿。 剩下那个瘸腿喽啰突然拔出裤管里的攮子,反手刺向小花后背: \"死丫头片子陪葬吧!\" 陈大河旋身用军大衣卷住刀刃,抬膝顶飞对方门牙。 在喽啰仰面倒下的瞬间,抄起雪地里冻硬的驴粪蛋子塞进其大张的嘴: \"跟孩子动刀?老子让你尝尝屎!\" 疤脸趁机摸向后背的五六半,陈大河甩出匕首钉穿他手腕。 四个呼吸间,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哼哼的劫匪。 \"爷给您赔不是!\" 疤脸看着走进的陈大河赶忙跪地磕头,脑门撞得积雪飞溅: \"咱就是劫道混口饭吃......\" \"饭都吃到老子头上了?\" 说着,陈大河居高临下的看着不断磕头的疤脸啐了口唾沫: \"说说吧,前头还有多少人等着老子?\" 疤脸闻言一愣,瞅着陈大河手里的猎刀咬了咬牙: \"前、前头还有十五六个弟兄......\" 第155章 爷爷这就把蛋给你骟了! \"爷爷,爷爷嗳!\" 矮个劫匪光着腚在桦树上晃荡,冻紫的肚皮蹭着树皮直哆嗦: \"这大冷天吊到明早就成冰溜子了!\" 陈大河把一条棉裤腿捆成死结,抬脚把四人脱下的靰鞡鞋踢进雪窝: \"吵吵什么吵吵,劫道的就是把脑袋别裤腰的买卖,你们当家的没教过?\" 说完,顺手往矮个劫匪裤裆里塞了把雪: \"冻硬了才不惦记着怎么祸害娘们。\" 被倒吊的矮个劫匪在风中打转,急的直叫: \"爷爷!冻掉蛋子要绝后啊!\" 陈大河没有搭理矮个劫匪的求饶,眯眼望向灰蒙蒙的群山。 听着远处传来饿狼的嗥叫,抬头看了看天,雪沫子开始打着旋儿往领口钻。 被吊着的疤脸看着陈大河的后背突然哑着嗓子怪笑: \"二道沟埋伏的弟兄手里都有枪,你这点本事......\" 话没说完,陈大河从地上捡起一个臭棉袜塞进了他嘴里。 …… \"爹教你怎么辨别坏蛋的方向。\" 二道沟外一里地,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指了指前头: \"瞅见了没,狼走山脊狐走沟,劫道的傻狍子专踩新雪。\" 小花崽儿顺着陈大河的指向一瞧,远处地面上三指宽的雪印叠着毡靴纹,但足尖的朝向很杂乱。 陈大河从怀里掏出劳保手套,指腹抹过雪印边缘细微的冰晶棱角: \"十七个人,一个小时前往西走了。\" 话音落下,陈大河闪到树后,拿出一面小镜子探了探。 二十步外的一棵桦树杆上,树皮剥落处留着一处焦痕,因该是放哨的用烟头烫的。 \"跟爹玩藏猫儿?\" 转头瞅了瞅四周,暂时并没有发现人影。 陈大河猫着腰来到桦树下捡起烟盒时顿了顿,锡纸内衬上用钢笔描着副简易地图: 二道沟的一处地点标着一个红圈,旁边潦草地写着\"十七人\"。 “呵!爷爷果然没猜错,那疤脸没说实话!” 说完,陈大河摸出猎刀削了根松枝,插进雪地观察了下影子的倾角。 \"二道沟西坡,地图的埋伏点因该在这个方向。\" 月牙爬上树梢时,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摸到了二道沟口。 耳朵贴地听了半支烟工夫,捻起一撮雪嗅了嗅: \"掺着柴油味,这群人刚过不到两刻钟。\" 指尖搓开雪粒,看了看与雪粒混杂的几点黑渣。 陈大河猜测因该是车辕甩落的焦油,自己判断的方向因该没错! 指了指地面的一处痕迹对小花笑道: \"崽儿,瞧见没?\" \"车印左边深右边浅,说明载着重物往西拐了。\" 话音刚落, 山风打着旋儿掠过沟底,送来丝若有若无的煤油味。 陈大河瞳孔微缩,这味道八成是56式冲锋枪保养油的气息! 抱起小花闪进背风处,抽出猎刀在雪地上划拉: \"前头可能有十五六个带枪的,待会爹爹要去打坏蛋,你在这乖乖的等爹爹哦!\" 说完,陈大河把小花塞进背风的石缝,用捡来的羊皮袄裹住她。 东南风掠过石缝的呜咽声里,隐约掺着金属扣碰撞的脆响。 陈大河露出头瞅了瞅。 不远处,十七人的伏击队伍分出三个岗哨,呈品字形卡着野狼沟隘口。 \"三个持长枪,有两杆带三棱刺,每人间隔大约一百米!\" 刚嘟囔完,陈大河眯了眼。 三株落叶松的枝桠间垂着细若游丝的铜线,末端拴着空罐头盒,这明显就是胡子惯用的预警装置。 \"操!\" 西北坡放哨的跺脚骂了声,解开裤带对着雪地滋着尿: \"老毛子这酒真冲,膀胱都要烧漏了!\" 陈大河贴着山岩阴影移动,鹿皮靴碾过积雪的吱呀声在哨兵撒尿的动静里显得微乎其微。 尿柱撞击冰面的脆响中,陈大河指间猎刀已贴上哨兵喉结: \"嘘——\" 嘘声一落刀子一划! 暗红的血渗进雪窝时,陈大河已经扯下尸体的狗皮帽扣在了自己头上。 第二个哨兵正抱着马步枪打瞌睡,脑袋一顿一顿的样子估计是困急了。 陈大河摸出颗石头掷向五步外的枯树,\"咚\"的闷响惊得哨兵抬头瞬间,猎刀已从这孙子的第三根肋骨缝隙刺入心脏。 \"换岗了!\" 山坳处突然传来声沙哑的吆喝。 陈大河赶忙抓起尸体的右手对着那人的方向晃了晃。 那人骂咧咧走近时,突然皱眉抽了抽鼻子: \"老崔你这咋有股血腥......\" 话还没说完, 猎刀刃口在脖颈划出半圆的瞬间,陈大河左手捂住对方口鼻。 扒下这俩人的翻毛靴子,陈大河摸到裤腰带上别着的铜哨拿在手里瞅了瞅。 这八成是这帮胡子传递信号的响器。 就在这时,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哨音。 陈大河赶忙吹起铜哨回了两声。 林子里顿时响起一阵窸窣声,九节鞭甩动的脆响由远及近。 \"刚才怎么了?\" 穿羊皮大氅的沧州鞭客踩着树桩跃下,看到地上两具尸体面色一变: \"操!有人偷......\" 话没说完,陈大河甩出的铜哨嗖的一声撞上了这汉子的门牙。 趁沧州鞭客踉跄躲避的瞬间,陈大河的猎刀已经穿透羊皮袄扎进了这人的腰眼。 这汉子也是狠角色,反手甩鞭要去缠住陈大河的脚踝: “就这两下子也敢闯二道沟?\" 话音刚落,沧州鞭客手腕一抖,九节鞭又如毒蛇吐信缠向陈大河脖颈。 陈大河顺势后仰,沧州鞭客右手鞭势突变\"白蛇缠柱\",直取陈大河下三路: \"孙子,爷爷这就把蛋给你骟了!\" 九节鞭的倒刺扎入棉裤的瞬间,陈大河突然松手弃刀,一个猴子偷桃五指攥住鞭客裤裆。 \"啊!\" 一声惨叫声惊飞夜枭。 陈大河趁机拽着鞭客裤腰带往树干撞去。 “嘭!”的一声, 鞭客后脑磕在树疤上,反手从靴筒拔出攮子: \"爷爷练的是金钟......\" \"金你娘啊!\" 陈大河膝盖顶飞攮子,左手抄起地上的猎刀插进对方脚背。 鞭客疼得仰面栽倒,陈大河顺势踩着对方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汉子: \"当家的在哪?\" 刀客眼球凸出血丝,狰狞的看着陈大河: \"……咳咳咳……咳咳咳咳……十杆枪等着……咳咳咳……你逃不掉的......\" 第156章 压脚子的叫人点了!扯呼还是摆扇? \"咔嚓——\" 陈大河一记刀柄砸晕鞭客的瞬间,东南坡炸响三声老鸹叫。 这是绺子间\"亮盘子招子麻了\"的暗号,说明对方发现哨兵折了。 \"插了(出事了)!压脚子的(放哨兄弟)叫人点了!\" 山梁上传来沙哑的嘶吼,踩雪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陈大河薅把雪抹在鞭客脸上,扒下他腰间的红布条系在自己左臂。 指尖沾血在尸体额头画个狼头,反手把尸体摆成跪姿对着隘口。 刚钻进獾子洞,十三个靰鞡鞋底带着冰碴从眼前闪过。 络腮胡摸着尸体额头血印子直哆嗦: \"操!二当家折了!老狼啃的?\" 独眼龙抓起沾血的九节鞭冷笑: \"扯犊子!这是碰上跳子(硬点子)了,瞅这手法是雁过拔毛的主!\" 陈大河透过洞缝盯着他们脖领,十三人里有三个别着铜纽扣,这是胡子区分火力的标记。 别双扣的背五六式半自动,单扣的拿土枪,剩下的揣攮子。 络腮胡拎着马灯照见周围的尸体,嗓子像被砂纸磨过, \"折了四柱香!\" 说完, 一个戴狐皮帽的瘦子蹲下抹了把血: \"切口溜光,是青子上的老把式。\" 站起身,这瘦子扯开嗓子喊起黑话: \"并肩子!扯呼还是摆扇?\" \"摆他娘个球!\" 满脸横肉的独眼龙踹翻雪堆: \"点子扎手就甩喷子!掘地三尺也得把这孙子的瓢儿摘了!\" 独眼龙狠狠的冲地上啐了口唾沫: \"七爷说了,逮活的赏十斤黄货。\" 戴貂绒耳罩的矮子接了话: \"老八带四个人走坎位,马脸你抄东梁子!\" 话音落下,独眼龙扯开嗓子吼了一声, \"亮青子(抄家伙)!圈梁子(搜山)!\" 说完, 独眼龙反手往天上放了两枪。 陈大河趁枪声震落树挂的刹那,贴地蹿到背对自己的瘦猴身后。 刀尖从第三肋间隙插进去时还捏着嗓子学他说话: \"东……东北角……\" 等前面两人回头,正看见瘦猴举着马灯摇摇晃晃往东北走。 \"老四中邪了?\" 刀疤脸刚要上前,突然瞧见瘦猴棉裤后摆渗出血水: \"操!是尸打墙!\" 东北老林传说里被脏东西附体的行尸惯用的把戏! 趁着众人发愣的工夫,陈大河袖筒抖出冻硬的狼粪蛋,啪地砸在独眼龙脚边。 狼粪遇热崩开,腾起的白烟里裹着腥臊味。 有个崽子瞅着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马灯都掉了: \"完了!是狼仙!咱掏了狼窝来着!\" 其中一人听着这话嗓子抖的都快劈了叉: \"东梁子踩盘子(侦查)的崽子折了!\" \"七爷要问起来咱都得喂狼啊,这可咋整啊!\" 突然,一个胡子抄起盒子炮冲着陈大河藏身的桦树连开三枪。 树皮炸裂的瞬间,陈大河猫腰滚到十步外的雪窝里。 “那里,人他妈在那里,围过去!” 五个胡子呈扇形围过来,领头的大个儿棉袄敞着怀,胸口纹着关二爷: \"孙子!爷爷看见你了!\" 说着抬脚猛踹枯树,积雪簌簌砸在陈大河背上。 \"操你……\" 还没骂声,大个儿突然捂着脖子栽倒。 剩下四人赶忙凑过去,大个儿喉结上插着根冰棱子。 陈大河贴着落叶松后撤三步,左脚卡住树根发力蹬起。 三指厚的积雪簌簌砸在四个胡子头顶时,仿54手枪抵住最近那人的后颈。 \"砰!\" 7.62mm子弹穿透颈椎的刹那,陈大河已捞住尸体当肉盾。 三发土枪铅弹全镶进死尸后背,陈大河趁机甩出猎刀扎进持土枪者的眼窝。 \"小瘪犊子找死!\" 疤脸胡子的嚎叫一声又是一枪喷出,陈大河却早攀上椴树杈。 等剩下俩人冲到树下,陈大河倒吊着扣动扳机,两枪点碎两人天灵盖。 这边枪声一响,剩下八个胡子炸了锅,冲着人影晃动的树丛乱开枪。 片刻后,八个胡子踩着靰鞡鞋包抄过来,雪地反射的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戴貂绒耳罩的矮子突然抽动鼻子: \"三点钟方向有热乎气!\" \"亮青子!围了这树窟窿!\" 刀疤脸甩出三棱刺扎向洞口,却捅了个空。 \"西北坡!西北坡有青子(刀光)!\" 独眼龙刚吼完,身后弟兄突然捂着脖子跪倒,气管里插着片磨尖的桦树皮。 陈大河从树冠倒挂下来,双腿绞住独眼龙脖子一拧。 夺过独眼龙的五六式半自动,三发点射打爆了最后三人的马灯。 黑暗里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日你祖宗!把喷子扔了!别他妈走火!\" 子弹壳落进雪窝的脆响里,陈大河翻身滚进灌丛。 扯下绑腿布条缠住枪管,雪雾腾起的瞬间连开三枪。 75米外三个身影应声栽倒! 剩下三个胡子发了疯,五六式冲锋枪对着林间乱扫。 陈大河缩在倒木后拔出弹匣,食指抹过剩余的四发子弹: \"够用了。\" 话音落下, 陈大河甩出空弹匣砸向东南。 “在东南,人往东南跑了,开枪,快开枪!” 冲锋枪火力被引走的刹那,陈大河已经从西侧雪坡滑铲而下。 猎刀掠过两人脚筋的同时,最后一发子弹打进第三人张大的口腔。 \"还剩最后一个。\" 陈大河抹了把溅到睫毛的血,抓起尸体怀表贴在岩壁上。 秒针咔哒声里,二十步外雪堆反常地动了动。 陈大河瞅着那个反向挑了挑眉,屏息过久的人总忍不住微颤。 自己是个猎人,藏得再深又如何! 甩手将猎刀掷向雪堆,在对方的惨叫声中陈大河扑过去想要补一枪。 哪成想, 枪管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接着,这大胡子狞笑着摸向腰间的手雷: \"一起走……\" 陈大河看着大胡子的动作微微一笑: \"走你爹啊!\" 话音刚落, 陈大河膝盖猛顶对方肘关节,卸下手雷顺势塞进大胡子裤裆里。 这边翻滚出五米远,爆炸气浪掀起的雪尘糊满了身后松树。 硝烟散尽,十三个土匪的尸首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陈大河抖落小花崽儿藏身石缝的雪片子,看着睡得正香的崽儿笑了笑: \"崽儿,该回家了。\" 第157章 开春前的狼群,饿得比枪子儿还急 陈大河把缴获的五六式半自动塞进炕洞时,晨光正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在小花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陈大河瞅了一眼小花这边,这孩子正蜷在炕角,机械地用狼牙叩击搪瓷缸,规律得像座老挂钟。 叹了一口气,自从娃从县医院回来后,就新养成了这个习惯。 \"咚、咚、咚。\" 柱子裹着破棉袄撞进门,带进的寒气惊得小花猛颤。 小花崽儿把脸埋进陈大河的旧袄子里,指甲抠着袖口的补丁,直到线头崩开才松了手。 陈大河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 \"轻点!崽儿怕生。\" 柱子讪讪的缩了缩脖子,瞅着孩子空洞的眼神直咂嘴: \"这呆病……真没治了?\" 陈大河闻言翻开县医院的诊断书,指着纸页上的批注道: \"什么呆病,这叫自闭症。需赴省城做脑电图检查。” 柱子闻言张了张嘴,挠了挠头: \"不就是个傻娃,费那钱干啥?\" 陈大河闻言没有搭理这货,翻开炕桌上的账本记了看了看: 县医院挂号费五毛,止咳糖浆两块八,脑电图检查二十(机器故障未退款)。 最底下用红笔圈着\"省城儿童医院押金可能需要二百\"。 柱子瞅着陈大河手里的账本皱了皱眉: \"前阵子卖的定位仪,不是分了你五百?够在供销社买三台牡丹收音机了。你这咋还缺钱啊!\" 陈大河听到这话撇了撇嘴: \"省城招待所一天三块,专家号要单位介绍信。\" \"这介绍修得托黑市老六办个假证,就得五十。\" 说着陈大河双手一摊: “脑电图检查八十,火车票吃喝拉撒都要钱,这五百哪够?所以我要上山一趟!\" 话音刚落, 窗外电线杆突然\"嗡嗡\"作响,大喇叭开始播天气预报: \"……受西伯利亚冷空气影响,今夜到明天有暴雪……\" 柱子听到这声播报一把扯住陈大河: \"你要进山?\" \"这天进山你不要命?你没听到刚才天气预报吗,有暴雪……\" 柱子越说眉头皱的越深: \"要不……我把自行车卖了把?永久二八现在能值个值一百二……多少能帮你……\" 话未说完,陈大河往56半弹夹里装着子弹打断道: \"不用,修车铺老张压价最多只给你八十。这点钱还不够拍胸片的。\" 话音刚落,门帘突然被掀得哗啦作响。 柱子媳妇裹着簇新的的确良罩衫闯进来,人造毛领子上的雪粒子簌簌往下掉。 \"大河兄弟,听说现在猞猁皮子都涨到八十块了?\" 说完,柱子媳妇抄起炕桌上的收购价目表笑了笑: \"上回柱子跟你倒腾山货,四成利可是拿了二百二呢,还有那什么手持定位仪也拿了三百多呢!” 说着。 柱子媳妇往陈大河身边凑了凑: “俺们家现在可指望你带着俺们发家致富呢,要不这次进山也带上柱子?” 柱子闻言蹲在门槛上搓了搓手: \"不行啊,暴雪封山太险……\" 话还没说完,柱子媳妇跺了一脚打断道: \"险个屁!\" \"供销社马大姐可说了,马鹿鞭现在涨到五十一根!现在不打等开了春野物多了,价格贱了哪还有这么好的价!\"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 “那玩意也得靠运气啊,也不是说进了山就能碰到的啊!” 柱子媳妇听到这话抄起炕帚就往丈夫身上招呼, \"瘪犊子!马大姐家刚置办了雪花牌冰箱!人家老刘头跟猎队进山两趟就挣出来了!\" 柱子抱头蹿到陈大河身后: \"那老刘头回来冻掉俩脚趾头你咋不说!\" 柱子媳妇气的叉着腰: \"人家冻掉俩脚趾头换的是三转一响!\" \"你再瞅瞅咱家!缝纫机是借的,自行车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 陈大河憋着笑往猎枪上抹猪油: \"要不给柱子哥置办双毡疙瘩?进山保暖。\" 柱子听到这话来劲了: \"听见没!大河都说要置办……\" 话未说完,柱子媳妇一把揪住他耳朵: \"置办个屁!\" \"打完这趟给你买新毡鞋!要带翻毛牛皮那种!\" 柱子疼得龇牙咧嘴: \"那、那得打多少根鹿鞭啊?\" 柱子媳妇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五十一根的价,打个七八根……\" 数到这,柱子媳妇眼睛突然放光: \"哎妈呀!顶半年工资了!\" 陈大河适时插话: \"柱子哥跟我进山要是能背三十斤盐,这趟我分你四成半。\" \"四成半!\" 柱子听到这话耳朵\"噌\"地支棱起来: \"那得……四七二十八,五七三十五...\" 柱子媳妇瞅着柱子算数的那笨样,一巴掌拍在了柱子后脑勺: \"四五二十,五五二十五!二百二十五!够买台蜜蜂牌缝纫机还带富余!\" 柱子听到这数蹭地站起来:\"大河你说话算话?\"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 \"骗你我是狍子。\" 柱子媳妇立马变戏法似的掏出捆麻绳: \"绳子我都备好了!鹿要是跑了就套它丫的!\" 说着,柱子媳妇突然压低嗓子: \"听说国营饭店收飞龙?\" 陈大河眨了眨眼: \"三十五一只。母的带蛋加五块。四十!\" 柱子媳妇听完这话笑道: \"听说你手里有杆五六半?这新式喷子给柱子使呗,他老念叨想要杆带连发的!\" 陈大河闻言擦拭枪管的动作顿了顿。 \"枪号被标记过。被逮着最少判七年啊。\" 说着,陈大河把枪栓卸下来扔给柱子: \"使的时候悠着点。\" 柱子媳妇瞅着这一幕笑眯了眼: \"带连发的家伙才镇得住黑市那帮孙子!\" 陈大河听到这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次进山要二十斤盐裹皮毛防潮,还要五十发子弹,三天的干粮,这些我来准备!\" \"只是柱子哥要跟着去也行,现在就得去供销社割五斤猪板油带回来。\" 说着, 陈大河拎起改装猎枪试了试扳机力: \"零下三十度,枪油冻住了就是烧火棍。\" 柱子媳妇闻言一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说好说!俺这就去供销社割油!\" 话音刚落,这娘们旋风似的卷出门,靰鞡鞋在雪地里踩出串欢快的脚印,红围巾飘得像面招财旗。 柱子扒着门框直叹气: \"这败家娘们,见钱比见亲爹都亲。\" 掂了掂冰凉的枪栓,柱子突然缩了缩脖子: \"真要撞见熊瞎子……这喷子顶用不?\" 陈大河往猎枪管哈了口白气,顺手甩给了柱子一个油纸包: \"熊爱舔猪油,把这抹枪托上。\" 柱子打开纸包竟是块芝麻糖,刚想问就听陈大河笑道: \"哄你媳妇的,就说熊瞎子都爱吃甜的。\" 两人正乐着,窗外突然炸响柱子媳妇的吆喝: \"老王家杀猪多割了二两板油!赊账记大河名上了!\" 柱子闻言手一抖,糖块\"啪嗒\"掉进火盆,腾起的焦香里,陈大河幽幽补了句: \"记得再带捆麻绳——绑你媳妇用。\" 北风卷着雪粒子扑上窗纸,远处的林海传来闷雷似的响动。 陈大河擦枪的手顿了顿,这可不是落雪声,这怕是狼群出动的声音! 开春前的狼群,饿得比枪子儿还急。 第158章 狼盯上的肉,从来不留过夜。 \"喀嚓\"一声脆响,陈大河踩断了结冰的桦树枝。 积雪没到腰眼,每走一步都得把腿从冰壳子里拔出来,棉裤早被冻成两坨铁板。 柱子跟在后头喘得像个破风箱,呼出的白气刚沾上狗皮帽子就凝成冰碴子。 \"这哪是正月十一,阎王爷撒纸钱都比这暖和!\" 柱子抹了把结冰的睫毛哈了口白气继续道: \"大河你瞅瞅这山,秃得跟老张头脑袋似的,哪像有活物......\"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驼鹿】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提示愣了愣! 抬手打断还要再说的柱子。 弯腰抓起一把雪,指尖在冰晶里捻出几颗深褐色的粪球。 颗粒表面还带着些许体温的湿润。 陈大河凑近闻了闻那股草料发酵的酸往北方瞅了瞅。 \"往北坡走。\" 话音刚落, 陈大河踹开冻成冰坨的雪鞋套,棉裤摩擦发出铁片相撞的声响。 柱子的抱怨被甩在身后,猎刀劈开挡路的灌木,冰棱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雪地上突然绽开两串碗口大的蹄印,前宽后窄的双瓣蹄痕像盖在雪被上的梅花章。 陈大河蹲下身,手掌丈量着蹄印间距: \"成年公鹿,瘸了左后腿。\" 说着,敲了敲冰壳下清晰的蹄印凹槽想了想道: \"后蹄拖痕比前蹄深三指,左后腿使不上劲。\"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架势,蹲在背风处搓着手: \"要我说啊,你看这些都没用,这雪一下啥都瞧不见。\" 说完, 柱子哈着白气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白茫茫: \"就前阵子咱俩在林子里转一天......\" 话未说完, 陈大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接着抓起把雪扬在空中,观察了下风的方向。 瞅着三十步外忍冬藤几根倒刺上粘着灰褐色的绒毛走了过去。 柱子凑过来时踩断根枯枝: \"咦?这毛色做棉手闷子倒不赖。\" 说着, 柱子用枪管拨了拨绒毛: \"你咋能确定这不是傻狍子蹭的?\"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捻开绒毛根部,指着里面芝麻粒大的皮脂颗粒道: \"狍子绒毛泛黄,这个带灰霜。\" \"驼鹿换冬毛会分泌蜡质,你闻闻这松脂味。\" 柱子当真凑近嗅了嗅: \"……跟老药铺里的膏药一个味儿,嗯!真的很像……\" 话还没说完, 陈大河抬手打断了柱子的嘟囔,竖起耳朵捕捉到东南坡好像有一丝细微的树杈断裂声传入耳中。 陈大河快步蹚过雪窝子走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蹲下身抹开雪沫子,瞅着埋在雪下的榛树枝断口新鲜,树脂还没完全凝固笑道: “这畜生刚离开没多久!” 柱子用刺刀挑起断枝疑惑道: \"这畜生啃完桦树皮改嗑榛子了,这食性有这么杂嘛?\" 陈大河没有搭理柱子,双手一撑攀上了前头的一处岩石。 扒开覆着薄冰的苔藓层,露出半个清晰的半月形蹄印,边缘还留着未冻实的雪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山雀惊飞的扑棱声。 陈大河举目远眺,隐约觉得自己要找的畜生就在那一块! 柱子顺着陈大河的目光望去,跺着冻麻的脚哈了一口白气: \"追不追?\" \"我可先说好,晌午前找不着就得回屯子。这鬼天气,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溜子。\" 陈大河闻言翻了个白眼,抬脚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两人顺着断断续续的蹄印摸到背风坡,陈大河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十步外的老桦树皮被撕开半人高的裂口,淡黄色的木质层上留着参差的齿痕,树根处还黏着几绺灰褐色的毛发。 柱子瞅着树皮撇了撇嘴: \"这畜生倒会挑食。专啃五年生的甜桦。\" 陈大河没接话,盯着三十米外的一处不自然的雪堆。 积雪表面拱起流畅的弧度,边缘残留着几根折断的榛树枝。 这八成是驼鹿休息时用鼻尖拱出来的雪窝。 陈大河抓起把雪扬过去,细碎的雪粒在空中画出道气流的旋涡: \"顶风走的。驼鹿永远逆风而行,这样能提前嗅到危险。” 说完,摸出怀里的鹿哨吹响了一声。 苍凉的鹿鸣刚出口就被北风撕碎。 陈大河的鹿哨声刚消散在风雪里,三十步外的灌木丛突然\"咔嚓\"晃动。 这一声吓得柱子差点把56半当烧火棍抡出去: \"操!啥玩意?\" 陈大河不慌不忙的捡起块冰坨砸向声源,积雪簌簌落下,露出半截冻硬的粪便: \"驼鹿刨雪的动静。这大便还是新鲜的,我很肯定这畜生就在附近转悠。\" 柱子哈着白气直跺脚: \"你管这叫新鲜?屎橛子都冻成铁棍山药了!\" 陈大河没搭理柱子,俯身将耳朵贴住冰面听了听地面的动静。 果然, 不多时地底传来微弱的震颤,驼鹿的蹄声像闷在鼓里的心跳,正顺着冻土传来。 陈大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上风口!距离不超三百米!\" 说完, 陈大河揭开一旁松树的树脂涂在袄上: \"蹭点松脂,盖住人味。\" 柱子边抹边嘀咕: \"整得跟娘们抹雪花膏似的...\" 两人贴着山脊挪了百来米,陈大河突然停步。 前方的雪坡像被犁过似的,成片的忍冬藤被连根拱起,碎冰碴里掺着几撮灰毛。 陈大河凑近瞅着驼鹿冻硬的唾液皱了皱眉: \"这畜生在这打过食。\" “只是胃液发绿,怕是啃了毒芹。\" 柱子闻言愣了愣: \"卧槽。这都没毒死?\" \"驼鹿四个胃,毒草能……\" 陈大河话没说完,西北方突然炸起乌鸦群,黑压压的像泼了团墨。 紧随其后, 系统的界面蹦了出来: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狩猎任务:狼】 【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十五点】 柱子瞅着突然愣住的陈大河疑惑道: “咋了?” 陈大河还未说话,远处山坳传来此起彼伏的嗥叫。 柱子听着这狼嚎,咋还能不明白,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要不……咱俩改天再来?\" \"晚了。\" 说完, 陈大河咔哒一声给猎枪上了膛: \"狼盯上的肉,从来不留过夜。\" 第159章 跑!跑啊!再不跑跑不掉了! 柱子缩在雪窝里直跺脚: \"要钱不要命啊?这狼群少说七八头!\" 说着, 柱子拍了拍56半的弹匣: \"再说这钢芯弹打出去,狼皮能留个笸箩大的洞,那玩意就真不值钱了!\" 陈大河闻言搓了搓手翻了个白眼: \"我能不知道吗?供销社收狼尸整只四十块,一头二百。打烂三张狼皮,够补你媳妇要的缝纫机钱不?\" 柱子一听这话眼珠子瞪得溜圆: \"整只才四十?狼牙狼骨都算?\"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狼牙五毛一颗,公社赤脚医生收去当止疼药。\" \"去年老刘头套着狼崽子,供销社王主任还多给了三斤粮票。\" 听着这话,柱子哆嗦着给枪上了膛: \"可驼鹿也值钱啊!\" 陈大河闻言指着雪坡上踉跄的驼鹿: \"看见那瘸腿的畜生没?\" \"左后腿旧伤开裂,血味早把狼招来了。咱现在要不收拾,明早连根鹿毛都剩不下。\" 柱子听着这话突然来了精神: \"听说国营饭店收鹿心血?治肺痨那个!\" 陈大河掰着冻红的手指数了数: \"嗯呐,二十块一盅。\" \"还有鹿角粉三十一斤,鹿鞭五十一根......\" 话未说完, 柱子\"咔嚓\"拉开保险兴奋道: \"干了!\" \"先说好,狼皮归我媳妇做坎肩!\" 陈大河一脚踹在柱子屁股上: \"你抱56半去东边土包,狼群过垭口就扫腿。我绕北坡摸鹿,记住打躯干,爆头糟蹋皮子!\" 柱子梗着脖子低声嚷嚷道 \"凭啥你独吞大货?\" 陈大河听着这话翻了个白眼: \"凭老子比你牛逼!\" 柱子闻言挠了挠头: \"我不是新……\" \"新个屁!\" 陈大河压低嗓子指着前方打断道: \"十点钟方向,狼群开始行动了。\" 柱子闻言顺着陈大河指的方向一看, 那瘸腿驼鹿像艘搁浅的破船在雪浪里颠簸。 五匹灰狼以半圆形散开,最壮实的头狼突然发动佯攻。 獠牙堪堪擦过驼鹿后腿旧伤——那处皮肉翻卷的溃烂伤口正渗出粉红色血沫。 驼鹿暴怒地扬起前蹄,八百斤的躯体掀起雪雾,碗口粗的桦树被鹿角拦腰撞断。 三匹狼趁机从侧翼突进,其中一匹猛地叼住驼鹿腹股沟的软肉。 驼鹿吃痛的杨蹄,甩飞的狼直接硬生生扯下驼鹿两指宽的皮肉。 就在这时, 头狼突然发出短促的呼哨,狼群瞬间后撤二十步。 驼鹿喘着粗气转动脖颈,冰晶凝结的长睫毛下,琥珀色瞳孔因恐惧剧烈震颤。 三匹母狼开始绕着猎物逆时针奔跑,卷起的雪尘像条灰白绞索。 当驼鹿第叁次被雪雾迷眼时,埋伏许久的头狼弹射而出——精确咬住驼鹿后腿肌腱。 犬齿切进筋膜的\"咯吱\"声清晰可闻。 驼鹿哀鸣着跪倒在地,剩余四匹狼一拥而上。 两匹咬住咽喉软皮左右撕扯,一匹锁住前腿关节,还有匹跃上鹿背撕咬耳后血管。 动脉血喷溅在雪地上,绽出大片猩红霜花。 陈大河看见头狼退到五步外,胸脯随着喘息剧烈起伏,融化的雪水顺着灰蓝色皮毛往下淌。 它突然昂首发出长嚎,音波震得树挂簌簌坠落。 陈大河知道,这是狼群开餐的信号。 突然, 陈大河感觉胳膊被柱子抓得生疼,扭头看见汉子嘴唇煞白,喉结上下窜得像受惊的田鼠。 顺着柱子颤抖的枪管看去,那头驼鹿突然挣扎着站起身,抡起铁锤般的后蹄,将扑上来的母狼蹬出三丈远。 狼身砸断桦树枝的脆响里,驼鹿仰头发出汽笛般的嘶鸣,角叉上还挂着半截血淋淋的狼耳朵。 \"娘咧……\" 柱子瞅着这一幕,紧张的差点把枪托捏碎: \"这畜生是要成精啊!\" \"闭嘴!\" 陈大河一巴掌拍在柱子后背: \"别吱声了,狼群要换战术了。\" 仿佛印证了陈大河的判断,头狼突然发出短促的吠叫。 四匹灰狼立即变换阵型,两匹窜到驼鹿正面呲牙低吼。 另两匹趁机绕到侧后,其中一匹猛然跃起,尖牙直取驼鹿肛门。 驼鹿吃痛猛甩后蹄,却因瘸腿失衡栽进雪窝。 狼群顿时一拥而上,血沫再次混着狼毛被北风卷上半空。 就在这时,柱子突然鬼叫起来: \"狼崽子!树窠里有狼崽子!\" 陈大河顺着柱子指的方向看去,二十步外的红松林,三只灰扑扑的幼崽正扒着树洞探头。 陈大河看到这里心头一紧: “操!狼崽子出现要坏事!” 话音刚落, 驼鹿突然发出垂死的咆哮,竟顶着满身狼群蹒跚站起。 陈大河看见这头巨兽像失控的火车头般冲向幼崽方向,鹿角犁开雪壳的轰鸣震得人牙酸。 头狼疯了一样追咬驼鹿后腿,却被一蹄子踢得滚出丈余。 \"要糟!\" 陈大河薅住柱子衣领往坡下拽: \"驼鹿要拿狼崽子垫背!\" 说完, 俩人就看见驼鹿低头将角叉戳向树洞。 飞溅的木屑里,两匹幼狼被鹿角挑起甩出,血雾在暮色中炸开猩红的鞭炮。 头狼的哀嚎刺穿林海,整个狼群的嗥叫突然变得狂乱无序。 驼鹿角叉上滴落的狼崽鲜血激起了狼群疯癫般的复仇欲。 头狼仰天发出三短一长的厉啸,五匹成年狼突然放弃撕咬驼鹿躯体,转而像钢钉般扎向它的四肢关节。 \"咔嚓!\" 肌腱断裂的脆响刺破风雪,驼鹿踉跄着撞向红松树。 树冠积压的雪块轰然坠落,将它半边身子埋进雪堆。 头狼趁机窜上鹿背,利爪撕开耳后绒毛,獠牙直接楔入颈动脉。 喷涌的血柱在暮色中划出三尺高的弧线,把雪地染成了胭脂色。 柱子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狼……这狼他娘的太凶残了!\" 陈大河拽着柱子缩回岩缝: \"现在知道为啥让你打躯干了?这狼群见血封喉的功夫,比咱枪子儿还利索!\" 远处垂死的驼鹿突然爆发出最后的蛮力。 这畜牲用残存的后腿猛蹬地面。 顶着三匹狼的重量硬生生站起来,鹿角横扫过灌木丛,将两匹躲闪不及的母狼挑飞到空中。 其中一匹撞在岩壁上,脊柱断裂的\"咔吧\"声让柱子瞬间缩了缩脖子。 \"完犊子……\" 陈大河盯着开始溃散的狼群捏紧枪托。 头狼突然发出低吟,一跃而起,死死咬住驼鹿的喉结! \"咯吱——\" 令人牙酸的撕咬声里,驼鹿瞳孔骤然扩散。 重达半吨的躯体推金山倒玉柱般砸进雪窝,震起的雪雾模糊了最后一线残阳。 陈大河突然感觉胳膊剧, 转头看见柱子掐着自己的胳膊颤抖着: \"跑!跑啊!那狼崽子……头狼崽子在瞅咱们!\" 顺着柱子颤抖的手指望去,头狼正站在驼鹿尸身上朝自己龇牙。 第160章 打不中老子把你塞狼腚眼当栓子! 陈大河咔哒一声拉动枪栓,紧紧的盯着三十步外的头狼。 那畜牲的鬃毛在风中根根直立,前爪刨起的雪渣混着驼鹿血沫,发绿的狼眼死死的盯着自己! 陈大河往岩缝里啐了口唾沫: \"怕个球!四条腿的畜生还能快过枪子?\" 陈大河故意把\"枪子\"两个字咬得脆响,手里的猎枪挺直了瞄准着虎视眈眈的头狼。 柱子听到这话蜷缩在雪窝里直打颤: \"可咱就两杆枪!那帮畜生还剩五匹......\" 话没说完,北风卷来驼鹿尸身的血腥气,呛得柱子伏在雪地上干呕。 陈大河眯起右眼透过准心瞄向头狼。 那畜生正用前爪扒拉着雪地,狼尾低垂却不见摇摆,这是要扑杀的征兆。 转头瞥了眼柱子抖成筛糠的膝盖,突然想起教这大哥打靶,二十发子弹愣是打秃了半亩桦树林。 八成是指望不了这哥们能有啥作为了! 陈大河摇了摇头,压低声音给柱子打着气: \"还记得供销社马大姐说的价码吗?\" \"就现在这光景,狼崽子尸首能翻三倍价,咱们要是把这五匹狼都拿下来,今天就是大丰收!\" 说着, 陈大河看着头狼的耳尖微微抽动眯了眯眼: \"更别说驼鹿心血......\" 话未说完, 岩缝外传来积雪塌陷的闷响。 紧接着, 五匹灰狼呈扇形散开。 柱子瞅着这一幕抓住陈大河的后襟惊呼: \"它们要冲了!\" 话音未落, 头狼前爪拍地的雪雾腾起一人高。 两匹母狼从左右包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陈大河感觉后槽牙发酸——这狼群居然懂得三面合围。 \"砰!\" 56半的枪声震落松枝积雪。 柱子胡乱扣动的这枪打在头狼三步开外,飞溅的碎石惊得狼群后退两丈。 陈大河反手就是一巴掌: \"卧槽!你能别瞎开枪吗!钢芯弹还剩九发,你悠着点,咱们没有备弹!\" 头狼突然昂首发出一串短促的吠叫。 剩余四匹灰狼应声伏低身子,狼爪在冻土上刮出五道白痕。 陈大河心头一紧——这畜生要玩车轮战。 单膝跪地,猎枪准星追着头狼的移动轨迹,突然瞥见西侧雪坡上有团黑影在蠕动。 \"操!那母狼在绕后!\" 陈大河猛拽柱子裤脚。 柱子手忙脚乱地调转枪口,56半的刺刀差点戳进自己眼窝。 三匹狼趁机向前跃进五步,最近的那匹前爪已经搭上岩缝边缘。 陈大河扣动扳机的瞬间,头狼突然横跃挡住弹道。 7.62毫米铅弹穿透狼肩胛骨,畜牲哀嚎着滚进雪窝。 剩余狼群却像闻到血腥的鲨鱼,发疯般扑向岩缝缺口。 \"装弹!快他妈装弹!\" 陈大河抡起空枪砸飞最先突入的母狼,腥臭的狼涎溅了他满脸。 柱子哆嗦着摸向子弹袋,黄铜弹壳却像抹了油似的从指缝滑落。 两匹灰狼趁机咬住陈大河的羊皮袄下摆,狼牙扯飞的棉絮混着血珠在空中炸开。 头狼的嚎叫突然变了调子。 狼群齐刷刷后撤十步,陈大河趁机踹开压在腿上的狼尸。 柱子带着哭腔举起空弹夹: \"大河......就剩......就剩五发了......\" 陈大河没有搭理柱子,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瞅着前方! 头狼肩上的弹孔还在汩汩冒血,但这畜生居然昂首站在驼鹿尸身上,前爪有节奏地敲击冻硬的鹿皮。 月光下,狼群开始以某种诡异的步点左右横跳,雪地上逐渐形成环状包围圈。 岩缝顶端的积雪突然簌簌下落。 陈大河抬头看见三匹狼正在上方刨雪,冻硬的雪块砸在枪管上当当作响。 头狼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畜生居然懂得制造雪崩! 陈大河呼出一口白气转头看了看柱子。 \"咔嚓!\" 只见柱子第五次扣动空枪,黄铜弹壳卡在冰冻的抛壳窗里纹丝不动。 陈大河解下腰间的酒壶,烈酒浇在弹仓上腾起蓝火苗, \"省点力气把。56半的撞针室结霜了。\" 边说边用牙齿扯开棉袄,把枪机贴肉塞进腋下: \"这鬼天气,铅弹头都能冻成哑炮。\" 柱子有样学样的解衣扣,哆嗦的手指直接把纽襻扯成了死结,一时间更加焦急。 此刻头狼的嚎叫陡然拔高,像是看透了俩人的窘境。 五匹灰狼突然改变阵型,最瘦那匹绕到上风口刨雪。 混着冰碴的雪尘被北风卷着灌进岩缝,柱子睫毛瞬间结满白霜。 \"大、大河……\" 听着碗面的动静,柱子惊恐地发现,自己揣在怀里的弹夹正在结冰。 黄澄澄的子弹被雪水浸透,弹壳与弹头交界处泛起诡异的青灰色。 陈大河接过来一看,这他娘的是底火药受潮的征兆。 抄起酒壶猛灌一口,烈酒喷在冻僵的枪机上,金属表面瞬间结出蛛网似的霜花。 柱子扯下狗皮帽子,哆哆嗦嗦往枪管上套: \"拿……拿这个焐......\" 陈大河无奈的看了柱子一眼: \"不行的,现在这把枪就是根烧火棍!\" 狼爪刨雪的声响越来越急,岩缝顶端的积雪簌簌下落。 柱子看着这动静嘴唇发白急道: “那……那咋整啊!” 陈大河闻言解开羊皮袄,把柱子的枪塞进自己胳肢窝。 冰凉的枪托贴着肋骨,激得陈大河后槽牙打颤: \"你……你数二十个数!\" 柱子掰着冻红的手指头开始哆嗦: \"一、二......\" 数到十二时,陈大河抽出枪管,上嘴咬开弹仓盖。 黄铜子弹带着体温滑入枪膛的瞬间,西侧雪坡突然传来\"咔嚓\"脆响。 陈大河接着把酒壶扔给柱子: \"含嘴里!别咽!\" 柱子刚灌进半口烈酒,就见陈大河把子弹塞进了枪膛! 陈大河一把夺下柱子手里的酒壶,把56半的枪托抵在柱子哆嗦的肩窝: \"冲着头狼的腰眼打,打不中老子把你塞狼腚眼当栓子!\" 头狼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跃上驼鹿尸身仰天长啸。 陈大河趁机抓起块带冰棱的石头,狠狠砸向正在刨雪的灰狼。 畜生吃痛滚落的瞬间,陈大河猛地大吼一声: \"开火!\" 第161章 柱子!捅它腰眼! \"砰!\" 柱子扣动扳机的瞬间,后坐力震得他仰面摔倒。 子弹擦着头狼耳尖掠过,在冻土上犁出半尺深的沟壑。 头狼仰头发出一串凄厉的嚎叫,五匹狼应声炸了毛似的狂躁起来。 陈大河刚要夺过枪,56半的拉机柄突然\"咔\"地断裂。 再一细看,冻脆的钢材经不住连续操作,半截金属直接崩飞出去。 \"完犊子了!\" 柱子瞅着这一幕直接瘫坐在雪窝里: \"撞针……撞针头都崩没了!\" 陈大河抬腿踹翻扑来的母狼,反手将猎刀捅进狼腹。 母狼哀嚎声中,陈大河拽着柱子滚向深处,原先的掩体已被狼刨出了半人宽的缺口。 三匹狼轮番用肩胛撞击裂口,冰碴混着狼毛簌簌掉落。 柱子慌乱中抄起酒壶砸向狼头,却被头狼凌空叼住。 吓得柱子惊声大叫: \"操!这畜生成精了!\" 陈大河赶紧割断绑腿的皮带,将猎刀捆在木棍上制成短矛。 岩缝外的狼群突然停止撞击,五对绿莹莹的眼珠在缺口处排成弧线。 最壮实的母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扒着岩缝上沿开始刨雪。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瞳孔一缩: “妈了个巴子的!它们要制造雪崩活埋咱俩!” 话音刚落, 陈大河扯下羊皮袄塞进裂缝大吼一声: \"堵住缺口!\" 柱子手忙脚乱解下绑腿的帆布带想要帮忙。 布料刚蒙住洞口,狼爪立马就撕开三道裂痕。 陈大河挺矛猛刺,矛尖穿透狼掌钉在岩壁上,凄厉的狼嚎震得积雪崩落。 趁这空当,陈大河扯着柱子退到岩缝最深处。 两人后背紧贴冰墙,面前是十步见方的死地。 五匹狼在洞外围成半圆,绿眼随着火光忽明忽暗。 陈大河摸向腰间,只剩三发结冰的子弹。 柱子缩在冰墙根下,手指死死揪着衣角 \"大河……咱要交代在这儿了是不是?\" 柱子盯着岩缝外晃动的狼影,鼻涕糊了满脸: \"早知道该听我娘的话去当学徒了……\" 陈大河闻言没搭话,刀刃在裤腿上反复蹭着。 头狼的独眼在火光里忽明忽暗,这畜牲竟然懂得指挥狼群轮番消耗他们的体力。 最瘦的那匹母狼又开始刨雪,冰碴子簌簌落进岩缝,很快在两人脚边堆成小丘。 陈大河咬开子弹底火,将火药倒在掌心: \"还剩三发子弹,把汽油瓶给我。\" 柱子哆嗦着摸出玻璃瓶,结冰的汽油粘在瓶壁上像浑浊的琥珀。 陈大河扯下棉袄里衬撕成布条,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抬头望去,头顶的积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 \"操!\" 柱子抄起猎刀要捅,被陈大河一把按住: \"省点力气!\" 说完, 陈大河将浸透汽油的布条缠在冰棱上,火药撒在尖端。 就在这时, 头狼的嚎叫陡然变调,叠在最上方的母狼猛然下扑。 陈大河哗啦一根火柴,点燃布条一把甩出,燃烧的冰棱精准射入狼嘴。 那畜生惨叫着摔进狼群,带着火苗在雪地里打滚。 其余四匹狼受惊散开,又很快在头狼的吼声中重整队形。 \"还有两发。\" 陈大河如法炮制,第二支缠着布条的冰棱却被头狼甩尾拍飞。 火星溅在岩缝口,火势借着北风倒卷进来,瞬间燎着了柱子的狗皮帽。 \"我的头!我的头!\" 柱子拍打着火苗满地打滚,陈大河抄起雪块往柱子脸上糊。 混乱中, 第三匹狼突入缺口,獠牙直奔柱子咽喉! 陈大河眼疾手快架起猎刀就挡! \"锵!\"的一声。 畜生腥臭的口气全喷在了脸上。 陈大河屈膝猛顶狼腹,就势翻滚将其压在身下。 就在这时, 柱子突然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竟张嘴咬住狼脖子! \"柱子!\" 陈大河膝盖顶住狼腹嘶吼: \"捅它腰眼!\" 柱子闻言抄起断裂的枪托狠狠砸向狼臀。 母狼吃痛松口的刹那,陈大河旋身将猎刀扎进狼腋软肉,刀尖顺着肋骨缝隙直插心脏。 滚烫的狼血顺着血槽喷溅,在岩壁上泼出扇形血花。 头狼的嚎叫陡然拔高,剩余三匹狼竟改变战术。 两匹母狼左右包抄吸引注意,最瘦的那匹悄无声息绕到岩缝顶端。 陈大河刚拔出猎刀,头顶突然砸下大团积雪。 \"低头!\" 话音刚落,陈大河拽着柱子扑向角落。 雪块砸在先前的位置,飞溅的冰碴在脸上划出细密血痕。 头狼抓住空当闪电突进,狼爪直奔咽喉。 陈大河抬臂格挡,羊皮袄瞬间被撕成破布条。 \"操你姥姥的!\" 柱子突然暴起,抡圆枪托砸向狼腰。 头狼灵巧闪避,反身咬住枪托猛地甩头。 柱子被带得踉跄扑倒,狼嘴已经凑近脖颈。 \"嗤!\" 陈大河赶忙甩出猎刀钉穿狼耳。 头狼惨嚎着松口,狼眼迸出瘆人的凶光。 三匹母狼趁机一拥而上,呈品字形封死退路。 最壮的那匹人立而起,前爪竟按住陈大河肩膀,狼嘴大张直奔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陈大河后仰倒地,双腿猛蹬狼腹。 陈大河借着反作用力滑出包围圈,顺手抄起冻硬的靰鞡鞋砸向左侧狼眼。 鞋底铁钉扎进眼球的闷响中,陈大河翻身滚到岩缝死角,背贴冰墙大口喘气。 \"大河!接着!\" 柱子扔来半截松木大吼道: \"火!用火烧!\" 陈大河瞬间会意,猎刀在松木上猛刮,干燥的松脂簌簌掉落。 头狼再次扑来的瞬间,陈大河擦燃最后一根火柴。 跳跃的火苗舔舐松脂,\"轰\"地腾起半人高的火焰! 狼群见火条件反射的集体后撤,陈大河将火把捅进雪堆。 融化的雪水裹着黑灰四处飞溅,头狼被烫得连连后退。 趁着畜生甩头抖毛的空隙,陈大河纵身扑上狼背,双腿铁钳般锁住狼腰。 \"给老子死!\" 猎刀从第三腰椎缝隙贯入,刀柄拧转九十度横切。 头狼脊柱断裂的脆响混着濒死哀嚎,震得松枝积雪簌簌坠落。 剩余两匹母狼伏低身子缓缓后退,狼尾紧紧夹在股间。 正当陈大河犹豫时,柱子突然红着眼扑上去: \"宰了这些畜生!\" 一把拉住柱子,陈大河盯着两匹狼消失的方向摇头: \"别追了!\" 说完, 转身踢了踢头狼尸体: \"剥了这身皮子,够给柳婶子扯件坎肩了。\" 【狩猎任务:狼已完成】 【击杀五匹成年狼各15积分,累计获得75积分】 陈大河瞅着突然蹦出的系统界面皱了皱眉! 自己的积分应该够兑换一次山林宝藏情报了吧? 柱子瘫坐在狼尸堆里数,抬头看着沉默的陈大河: \"接下来咋整?回家不?\" 陈大河望向月光下的雪原,抹了把狼血笑道: \"找个地方歇息一晚,然后去找一个宝藏。\" 说着, 陈大河指了指地上的狼尸: \"就这点东西换的钱,还不够小花崽儿拿一次药的。\" 第162章 有多大?最起码能让你赚这个数! 陈大河猫着腰钻进灌木丛,冲身后摆摆手: \"你先把狼皮摞好,我放个水就来。\" 柱子闻言直乐: \"多大个人了,撒尿还害臊!\" 蹲在背风处的岩石后,陈大河深吸口气默念: \"兑换中级山林情报宝藏。\" 【现有积分160点,可揭示两次初级山林宝藏\/一次中级山林宝藏】 泛着蓝光的系统界面凭空浮现,陈大河盯着自己这短时间攒下的积分直嘬牙花子。 这段时间又是下墓又是干鬼子的,结果最大的进项还是上个月猎到的那头老虎。 陈大河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句: \"操!兑中级!\" 【中级山林情报宝藏已揭示】 【目标坐标:野人沟东南麓,参照物为三棵百年红松及青石垒砌墓门(刻有\"清道光廿年立\"字样)】 【目标详情:清末山匪头目\"穿山鹞\"藏宝窟,1895年遭清兵围剿前将劫掠财物藏于生前修筑的疑冢内】 【预期发现】 贵金属类 1.五十两官银锭2枚(含光绪年号) 2.鹰洋银元120枚(墨西哥造) 3.足金缠丝镯两对(镶嵌翡翠) 古物类 1.和田玉烟杆(翡翠烟嘴) 2.《山魈图》设色绢本(明代佚名画家) 3.鎏金密宗佛像(高33cm) 【风险提示】 1.墓道入口设连环翻板(触发后坠入尖桩陷坑) 2.主墓室顶部有硫磺粉层(遇明火易引发爆燃) 3.藏宝龛内饲养黑龙江林蛙(分泌神经性毒素) 陈大河盯着足金缠丝镯和五十两官银锭两枚那两行字,喉结上下滚动。 这年头金子和银子远比那些古玩字画值钱! 1980年的金子是一克30元,银子是一克5块钱。 银锭子是五十两,一两31一克,五十两的话…… “操!1500多克,值7500!” 一对足金手镯,要是一个能有50克的话! “50乘以30……卧槽!两个也有三千!” 陈大河掐着指头算得眼冒精光,白银七千五,黄金三千块! 这还没算那堆鹰洋和翡翠镯子,光是贵金属就够在省城买套两居室的。 小花崽儿要是能住进省立医院的单人病房,有穿白大褂的专家拿彩色积木给她做训练,说不定哪天就能开口喊声\"爹\"。 自己年前在县供销社听收音机,里头说上海大医院有种叫\"感统训练\"的新疗法,一个疗程就要八百块...... \"两对镯子正好四个疗程!\" \"操!\" 陈大河啐了一口唾沫,这些宝藏全部加起来能有一万多…… 可自己压根就拿不到一万,最多六成,还要分柱子四成,自己能到手八九千就了不起了。 “嗐……能做十个疗程也不错了,只要自己活着,钱总会源源不断的赚的!”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柱子的惊呼。 \"大河!狼崽子叼走咱的干粮袋咯!\" 陈大河提起裤子就往回跑,瞥见系统光幕最后一行提示愣了愣: 【友情提示:墓室氧气含量19%,需在二十分钟内完成搜刮】。 陈大河边跑边盘算,起出银锭最多十分钟,撬棺取镯子五分钟,剩下五分钟够把野山参塞进怀里。 至于那劳什子《山魈图》,擦屁股都嫌绢布糙! 跑到石缝,周围除了雪啥也没有,八成是柱子瞎叫唤的: \"瞎叫唤啥?\" \"把狼皮捆瓷实了,明早背到野人沟。\" 柱子闻言一愣: “不是说今晚在这将就一晚,明早回屯吗?” 陈大河一边弯腰收拾狼皮一边道: “先不回,老子带你去个好地方,挣票大的!\" 柱子听到这话面色一喜: “有多大?” 陈大河转身晃了晃四根手指: “最起码能让你赚这个数!” 柱子一看这架势,立马惊呼: “卧槽!四百?” 陈大河直接翻了个白眼: “四千!” 说完, 打断想要惊呼的柱子: “别墨迹了,今晚就在这石缝里将就一晚!明早去野人沟!” 话音落地, 陈大河看着周围的一片白茫茫哈了一口白气。 等拿了这笔横财,自己要把小花送进哈尔滨最好的特殊教育学校。 买那种带熊猫图案的羊毛衫,雇个有耐心的保姆天天陪她玩。 至于墓里那些要人命的机关? 陈大河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看着地上的狼皮,自己滑铲杀过虎打过狼的人,还怕百年前的破陷阱? “赶紧的,先把宿营地整好,这零下二三十度的,就这么睡明早绝对起不来!” 说完, 陈大河抽出猎刀削砍松枝,刀刃刮过冰壳发出\"嚓嚓\"脆响。 柱子捧着大把枯枝凑过来,呵气在眉梢凝成白霜: \"大河,野人沟那鸟不拉屎的地儿能有啥横财?\" 陈大河抛过去一捆皮绳: \"接着。\" 说完,抬脚踹断碗口粗的死树: \"屯子里的老猎户说五年前在那片见过金砂。\" 柱子麻利地捆扎松枝搭顶棚,手指冻得胡萝卜似的嘟囔道: \"金砂顶多换条大前门,值当跑......\" 陈大河闻言打断,抡刀劈开树干芯道 \"屁的金砂,是金砂矿脉。\" \"够打十条金项链的狗头金的金砂。\" 柱子听到“狗头金\"三个字手一抖,顶棚\"哗啦\"塌了半边。 两人合力架起三角棚架时,北风卷着雪粒子灌进后颈。 陈大河摸出火柴盒,嚓地点燃松针引火: \"今晚守夜你盯前半夜,攒足精神明早挖宝。\" 柱子闻言往火堆里添柴的手直哆嗦: \"要是真挖着狗头金......\" 陈大河掏出铝饭盒煨着雪水: \"不是要是,是肯定有\" 铺床时陈大河特意垫了三层松枝防寒,冷倒是不冷,就是尖锐的松针透过棉裤扎得人生疼。 柱子蜷在火堆旁畅想着: \"大河,四千块够在县城开间杂货铺不?\" 陈大河闻言添了把柴: \"出息!\" \"哈尔滨大饭店的厨子月薪八十,四千够你不吃不喝干四年。\" 顿了顿陈大河继续道: \"够娶两房媳妇。\" \"两房?!\" 柱子闻言一骨碌坐起来,火星子崩到狗皮帽上都没察觉: \"那得是赵明艳或者上海女大学生那种体面的那种女人吧!\" 陈大河闻言翻身裹紧棉袄挑了挑眉。 这憨货要是知道四千只是零头,怕是要连夜往野人沟冲。 第163章 你要怂了就回屯,老子自己...... 天还没亮透,陈大河就被活活冻醒了。 一时间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结成了冰疙瘩,伸手一摸鼻子,指尖沾的全是冰碴子。 抬脚踹向旁边蜷成球的柱子: \"作死啊你!火堆咋灭的!\" 柱子裹着结霜的狼皮滚了两圈,迷迷瞪瞪坐起来: \"添……添柴来着......\" 话没说完猛地打了个喷嚏,鼻涕刚流出来就冻成了冰溜子。 陈大河抄起冻成砖头的棉手套砸过去: \"添个屁!昨晚说好你守后半夜!\" 说完, 手套\"梆\"地砸在柱子的狗皮帽上,震得帽耳朵上的冰棱哗啦啦往下掉。 \"我这不是……不是……\" 话还没落地, 柱子突然蹦起来: \"哎呦卧槽!裤子粘冰上了!\" 陈大河看着这货提着棉裤原地转圈,活像被粘鼠板逮住的耗子,火气消了大半。 摸出怀里的火柴盒,七根火柴头都结着冰晶,最后那根在袖口蹭了半分钟才\"嚓\"地窜出火苗。 \"去刨点干苔藓!\" 陈大河把铝饭盒倒扣在火堆上: \"再摸三块石头,要拳头大的。\" 瞅着柱子提着裤子往雪窝里钻的背影,陈大河摇了摇头,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儿啊。 火苗舔着松针蹿起来时,陈大河把冻成石头的驼鹿腿架在火上烤。 冰碴子遇热炸开的脆响里,柱子捧着石头凑过来: \"大河,这鹿肉都让狼啃成筛子了能吃到好肉吗?为啥不吃狼肉,那些狼肉可都完整着呢!” 陈大河闻言用猎刀尖挑开冻硬的肉丝: \"你知道个啥,狼肉酸得倒牙。\" \"这驼鹿秋天啃的是桦树芽,你闻闻。\" 刀刃刮开的断面渗出琥珀色油脂,混着松木香在寒气里格外勾人。 柱子肚子\"咕噜\"一声响,抄起柴刀要割肉,被陈大河一肘子顶开: \"急个球!拿石头烙烙才能吃。\" 说着, 把石头埋进炭堆,冻肉片\"滋啦\"一声贴在滚烫的石头面上。 肉香飘起来时,柱子突然缩了缩脖子: \"枪栓都冻死了,要是咱们去野人沟遇上熊瞎子老虎啥的可咋整!\" 陈大河翻着肉片,指了指柱子腰间的柴刀: \"你怕个球啊!真要拼命,你这剁骨头的家伙比枪管子好使。\" 柱子瞅了瞅自己腰间的柴刀,这玩意是供销社处理的残次品,刀背还留着\"为民铁器厂\"的钢印: \"上回砍柴崩了个豁口……\" 陈大河递过去一片焦黄的鹿肉打断道: \"崩了也能剁狼爪子。\" “这大冬天的,熊瞎子都猫冬去了,那里能那么巧遇到!” 肉片在石头上煎得滋滋冒油,柱子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道: \"要真像你说的有金砂矿脉,咋屯里老猎户这些年都没人提?\" 说完, 柱子嘬着手指上的油花,突然眯起眼睛: \"你小子不会是想诓我多打两头驼鹿吧?\" 陈大河翻肉的手顿了顿,刀尖在石头上刮出火星: \"诓你干啥,采药都说看见有砂金,就是自己不敢下去捞罢了。\" 说完, 陈大河看着柱子故意翻了个白眼: \"你要怂了就回屯,老子自己......\" 话没说完, 柱子梗着脖子嚷道: \"谁怂了!谁怂了!\" \"我就是觉着该回屯换一把猎枪,哪怕是杆土铳都好,总比现在就两把刀强吧!\" 陈大河闻言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林场保卫科新来的李科长你见过吧?” “那孙子正愁抓不着典型呢,咱俩这时候回去保不齐要被这孙子算计!\" 柱子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发白: \"那那那……那你要这样说,咱俩要是找到金砂矿......\" 陈大河不待柱子说完,抬手打断道: \"狗屁金砂矿!\" \"咱俩去野人沟是要打野猪群,开春要毁庄稼的野猪群!金砂矿?谁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说着, 陈大河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野人沟往西五里有个野猪窝,少说二十头。\" 柱子听完这话愣了愣: \"那也该带上喷子啊!.\" 陈大河撇了撇嘴,拎起地上的那杆老猎枪,咔哒一声拉动了枪栓。 随即面色一喜: \"瞧瞧,老天爷也助我们,这把枪搞点狼油润润兴许就能用了。” 说着, 陈大河把烤软的子弹塞进枪膛,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雪原格外清脆。 柱子张了张嘴无奈道: \"可……你也不能保证这杆枪再一冻不出问题啊!” “要不咱先把狼皮背回屯?屯子里刘瘸子有杆喷子,咱用两张皮子还换不到他一杆破枪?\" 陈大河哈出一口白气无奈道: \"十六就要开庭了。\" \"小花那情况也等不得......我怕越拖……嗐!” 听着陈大河未说完的话,柱子添柴的手僵在半空,火星子落在棉裤上都没察觉。 北风卷着雪沫子灌进领口,柱子默默绑好绑腿的帆布带。 转身把五匹狼的皮子重新捆扎结实: \"走吧!要去就趁早......\" 陈大河闻言会心一笑,一脚踢散余烬: \"走!收拾东西。\" \"绕过野狼坡,午时前要到野人沟。\" 凛冽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抽在脸上,柱子缩着脖子跟在陈大河身后,狼皮捆子在他背上晃得像口破钟。 瞅着陈大河的背影,柱子突然快走两步扯住陈大河衣角: \"大河,等拿了野人沟的东西......\" 说着, 柱子咽了口唾沫: \"要是给小花瞧病不够,我那份儿你多拿点。\" 陈大河闻言脚步顿了顿,望着远处被雪雾笼罩的山梁,喉咙突然哽得发疼: \"嗐!用不着。\" 柱子急得直跺脚: \"不是哥可怜你啊!是咱俩兄弟真的没必要分那么请,以后你多给我点就是了!\" \"回去后,我就跟你嫂子说咱就赚了一千,反正这趟也是出来打打猎物……\" 话没说完,陈大河笑着打断道: \"我实话和你说,这次你能拿到的不值四千。\" 说着, 陈大河神秘一笑: “加上上次咱俩挖的那株参,俩钱一分,你柱子很有可能会成为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 柱子听着这话眉头一皱: \"你别唬我!\" 陈大河转身望着野人沟的方向,猎刀在掌心转出个寒光凛凛的弧: \"这回要是起出正经好物件,卖的钱足够在省城医院包间病房。\" 第164章 撒尿要逆风!顺风尿尿会冻鸟! 正月十二的东北雪原像口倒扣的冰锅。 陈大河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开路,鹿皮靴碾过冰壳的\"咔嚓\"声,惊醒了枯枝上打盹的乌鸦。 那畜生扑棱着翅膀飞走时,翅膀梢甩下的冰粒子正砸在柱子鼻尖上。 柱子抹了把脸,睫毛上挂的霜花簌簌往下掉: \"这鬼天儿!昨个儿屯里广播还说回暖......\" 话音未落,一阵刀子似的北风掠过山脊,卷起的雪粒子在空中拧成白蟒。 陈大河眯眼瞅了瞅日头,灰蒙蒙的太阳像块冻硬的蛋黄卡在天际线, 望着远处的倒春寒最凶的\"白毛风\",不由得想起老辈人说这风能冻死怀崽的母狼。 陈大河抽出猎刀削断拦路的冰棱头也不回道: \"把绑腿扎紧。前头下坡的雪窝子能把人埋了。” 柱子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后面,狼皮捆子在背上晃得像口破钟。 经过风口时,柱子忽然打个趔趄,右手本能地撑向雪地,摸到块硬邦邦的凸起: \"大河!这雪底下......\" 陈大河转身时,正看见柱子从雪窝里扯出半截鹿角。 骨头上新鲜的齿痕还沾着血丝,断口处挂着绺灰褐色毛发。 陈大河用刀尖挑起毛发对着光瞅了瞅: \"啧!熊瞎子开春找食了。\" \"冬眠的熊瞎子因该是满膘,但这头畜生的毛囊却饿得萎缩了,八成是头饿急眼的。” 柱子听着这话觉得后脖颈发凉,忙把柴刀换到顺手的位置: \"不是说都猫冬......\" 陈大河甩掉刀尖的毛发哈了口白气: \"这熊瞎子估计饿醒了,不得不出来找食!” “小心点,饿急的熊可比老虎凶。\" 柱子盯着那绺灰褐色毛发,喉结上下滚动: \"要不……咱绕道走吧?\" 说完, 柱子跺了跺冻僵的脚,积雪顺着绑腿簌簌滑落: \"去年二嘎子他叔......\" 话没说完, 陈大河指了指冰面上的熊爪印打断道: \"我知道,二嘎子他叔是让熊瞎子拍碎天灵盖的。\" \"也怪他自己,那老货喝了半斤烧刀子非要跟熊干仗。\" 说着, 陈大河拢了拢身上的棉袄继续道: “你忘了我个啥嘛?我是猎人,我可以循着猎物的踪迹找到猎物,等下我带你尽量绕着走就是了!” 话音刚落, 北风突然卷着雪粒子灌进衣领,柱子抬手指向东边惊呼道: \"那…….那是啥?\" 陈大河循声望去,三十步外的云杉树下,一坨冒着热气的粪便正在积雪中缓缓下沉。 陈大河蹲身用刀尖拨弄两下: \"刚拉的,不到两刻钟。\" 捻起沾着松子壳的粪块搓了搓: \"这畜生胃火旺,正闹肚子呢。” 说着, 陈大河用刀尖挑起那截啮齿类头骨,在雪地上蹭了蹭: \"瞧见这牙印没?\" 柱子瞅着骨头上细密的凹痕退了一步,陈大河看着柱子的动作笑了笑: \"这熊瞎子掏了旱獭窝,正犯牙疼呢。\" 说着,柱子把头骨抛给柱子: \"这畜生现在满嘴火气,见着活物更暴躁。\" 柱子手忙脚乱接住头骨,指腹蹭过齿痕时打了个哆嗦: \"那咱......\" 没让柱子把话说完,陈大河突然指向西侧,那里有条被积雪掩埋的冰裂带: \"走冰河故道。\" \"这熊瞎子熊掌有冻疮,冰面打滑它可不敢追,咱俩走那边绝对能避开熊瞎子!\" 说着, 从怀里摸出捆皮绳: \"把狼皮捆子系腰上,摔进冰窟窿还能当浮囊。\" 两人贴着冰裂带挪了半里地,陈大河忽然蹲身抹开浮雪。 冰层下隐约可见错落的爪印,每个都有海碗大小,趾尖还带着凝结的血丝。 \"昨夜刚踩过的。\" 陈大河掏出酒壶往冰面浇了口烧刀子,酒精融开的冰花里浮现出半片桦树皮: \"这畜生蹭痒时剐下来的。\" 树皮内侧沾着黄褐色的脓液,散发出腐肉般的腥臭。 柱子捏着鼻子后退两步: \"要不往东绕......\" \"不行,看这踪迹,东面准有熊窝。\" 陈大河用刀鞘敲了敲冰面,空洞的回响惊飞了枯枝上的松鸦: \"听见没?冰层下有溶洞。保不齐这个洞能通往熊窝!\" 说完, 抓把雪搓了搓脸,冻红的面皮泛起狠劲: \"把柴刀给我。\" 接过柱子递来的家伙什,陈大河突然发力砍向冰面。 \"当\"的一声,刀刃在冰层上劈出个白点,飞溅的冰碴里混着几根灰毛进入俩人视线: \"昨夜的霜挂。带着冰碴说明熊瞎子天亮前才回窝。\" 正说着,北风忽然转了向。 陈大河鼻子抽动两下,脸色骤变: \"快走!\" 话音刚落,陈大河拽起柱子就往背风坡跑。 风贴着冰面掠过野狼沟时,发出鬼哭似的呜咽。 陈大河摸出贴身藏的狼油,往枪栓上抹了黄豆大的一滴。 凝固的油脂遇热化开,带着腥臊味的润滑感让自己无比心安。 怀里焐着的五发钢芯弹,是自己留给熊瞎子的见面礼。 柱子忽然指着东边惊呼: \"那冰窟窿咋冒热气?\" 陈大河眯眼望去,三十步外的冰面上,碗口大的窟窿正袅袅腾着白雾。 抄起块石头砸过去,冰层下传来空洞的回响。 陈大河把绳子缠在腰上挥了挥手: \"跟紧我。踩我脚印走。\" 说这话时呼出的白气在眉梢结成冰珠,十步外的景物已被风雪搅成混沌。 两人贴着冰河挪了半里地,柱子忽然僵在原地。 自己的棉裤后裆不知何时湿了一片,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陈大河回头瞥见,嘴角扯出丝苦笑,这憨货定是憋不住尿了在紧张中尿了裤子。 陈大河挑了挑眉扯着嗓子吼: \"撒尿要逆风!顺风尿尿会冻鸟!\" 柱子臊得满脸通红,解裤带时却灵光乍现,掏出家伙什就往柴刀上滋。 冒着热气的尿柱浇在刀身,转眼冻出层琥珀色的冰鞘: \"这下不怕崩刃了!\" 说完,柱子得意地晃了晃\"镀膜\"的柴刀。 陈大河刚要骂人,忽听得冰层下传来\"咯吱\"异响。 猛地扑倒柱子,两人顺着冰面滑出几丈。 方才立足的地方\"咔嚓\"裂开蛛网纹,浑浊的河水裹着冰碴喷涌而出。 第165章 老子带你去城里找大姑娘…… 冰层崩裂的脆响像过年放的大地红,陈大河后脖梗的汗毛还没立起来,右腿已经陷进冰窟窿。 零下三十度的河水瞬间咬透棉裤,针刺般的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盖。 柱子赶忙甩出冻硬的狼皮捆子: \"块抓住!\" 陈大河抓住皮绳的瞬间,整块冰面\"轰隆\"塌陷,激起的冰碴子劈头盖脸砸来。 两人在冰河上玩命滑行,后背的狼皮成了天然雪橇。 陈大河瞥见柱子棉裤裆的冰壳碎成八瓣,露出里面冻得发紫的秋裤,这憨货刚才果然尿了! \"左转!\" 陈大河暴喝一声,猎刀狠狠插进冰面。 刀刃在冰层上犁出半尺深的沟,硬生生掰转滑行方向。 三米开外的冰窟窿里,碗口粗的冰柱正打着旋往下沉。 柱子突然杀猪似的嚎起来: \"我的柴刀!\" 陈大河转头一看,那柄镀尿的破刀正卡在冰缝里,刀柄上拴的皮绳拖着柱子往冰窟窿去。 陈大河反手甩出酒壶,锡壶\"当\"地砸中刀柄,冰缝应声炸开蛛网裂痕。 陈大河扑过去掰柱子手指,没想到这货愣是攥着刀柄不松: \"撒手!\" 突然! \"哗啦!”一声。 整块冰面突然倾斜,两人跟冰疙瘩一起栽进冰河。 陈大河直接呛了口水,肺管子像塞进把冰锥。 柱子狗刨着扑腾,棉袄吸满水沉得像铅块。 \"上冰!快他妈上冰!\" 陈大河揪着柱子的后领往冰沿甩,冰碴子划破手背的血还没流出来就冻住了。 这时冰层下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巨物在撞冰。 陈大河刚把柱子推上冰面,自己脚下的冰层\"咔嚓\"裂开大口子。 河水像千万根钢针扎进毛孔,陈大河憋着气往冰窟窿外摸,指尖刚触到冰沿就滑开了。 棉袄吸饱了水直往下坠,索性蹬掉鹿皮靴,靴筒里咕嘟咕嘟冒出串气泡。 \"大河!抓住!\" 柱子的吼声隔着冰层闷闷传来。 陈大河抬头望去,头顶冰面映着团晃动的黑影,柱子正用柴刀拼命凿冰。 刀尖每戳一下,冰屑就像星河碎银般洒落。 肺叶火辣辣地疼,陈大河突然想起上辈子临死前的感觉。 那次自己吃伟哥跟女演员讨论剧情后就是这种感觉。 冰水灌进鼻孔的瞬间,陈大河眼前闪过前世荒唐的走马灯。 看见自己穿着骚包的酒红色衬衫,捏着半粒蓝色小药丸跟女演员对台词: \"王总,这药效十二小时呢......\" 然后就是经纪人破门而入的闪光灯,急救车刺耳的鸣笛,最后定格在女演员镶水钻的美甲戳进他鼻孔的画面。 \"操......\" 陈大河在冰河里笑出一串气泡,肺叶的灼痛都成了黑色幽默的注脚。 阎王爷八成是喜剧片看多了,上辈子让自己死在伟哥过量,这辈子又安排冰窟窿续集。 阎王老儿倒是讲究人,这回要是交代了,怕是要给自己颁发一个花样死法集邮册。 就在陈大河以为自己要死之时! \"咔!\" 柴刀终于凿穿冰面,陈大河赶紧抓住刀柄蹿出水面。 刚扒住冰沿,整块浮冰突然倾斜,柱子一个倒栽葱滑向冰窟窿。 陈大河眼疾手快揪住他脚踝,两人在冰面上滚成陀螺。 陈大河吐出嘴里的冰碴子,十指早冻成胡萝卜: \"咳咳...你他娘...咳咳...属秤砣的?\" 柱子瘫在冰面上直翻白眼,棉裤后裆的冰壳碎得七零八落。 远处冰层又传来闷雷似的开裂声。 陈大河踹醒半昏迷的柱子: \"快他娘把狼皮捆子拆了!抱着狼皮兴许能浮起来!\" 冻硬的狼皮浸水后浮力惊人,两人各抱半张当救生筏,手脚并用往岸边刨。 冰水裹着碎冰碴往领口灌,陈大河突然笑出声: \"上……上回这么狼狈...还是偷生产队的瓜……\" 柱子呛了口水,边扑腾边骂: \"你他娘…….偷……偷瓜掉粪坑……老子捞的你……\" 漂过个急弯时,陈大河瞅见岸边凸出的冰舌。 猛地蹬腿撞向冰层,借反冲力把柱子甩向浅滩。 冰舌承受不住冲击\"咔嚓\"断裂,陈大河随着浮冰往下游冲去。 柱子甩出捆皮绳,绳头系着的柴刀打着旋飞过来: \"接住!\" 陈大河凌空抓住刀柄,刀尖\"夺\"地楔进岸边的冻土。 冰水漫过下巴的瞬间,陈大河感觉右臂差点被扯脱臼。 柱子脸憋成酱紫色,脚后跟蹬进雪窝一寸深: \"爬……爬啊!\" 陈大河左手攥绳右手扒冰,指甲盖掀了都没觉出疼。 快够到岸时,上游突然漂来栋房梁粗的冰坨子。 陈大河瞅着那冰坨子一声暴喝: \"快他妈松手,不然咱俩都得死这!\" 柱子却红着眼闷头拽绳,棉袄袖口绽开的棉花沾了冰碴,活像炸毛的猞猁。 冰坨子撞上皮绳的瞬间,陈大河借力鱼跃扑上岸,身后的冰河\"轰隆\"炸起三丈高的冰瀑。 陈大河张口想喘气,却被灌了满嘴冰粒子,气管里像插了千百把冰刀。 柱子扑过来拽着陈大河的衣领往坡上拖,两人棉袄上结的冰壳相互摩擦,发出刀刮铁锅似的刺耳声响。 \"跑!跑!\" 陈大河哑着嗓子吼,身后冰河正在塌陷。 拳头大的冰雹混着雪粒子从穹窿砸下,打在脸上像挨枪子。 柱子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冰坡往下溜。 陈大河抽出裤腿里的猎刀,猛地扎进冰面。 刀刃在冰层上划出火星四溅的沟壑,终于在坡沿两米处卡住。 柱子悬在冰瀑边缘,下面是翻涌着房梁粗冰坨的死亡漩涡。 \"解......解腰带......\" 陈大河手背崩裂的伤口在冰面上拖出血线,转眼冻成红玛瑙似的冰珠子。 柱子哆嗦着腾出右手,东北大棉裤的布腰带早冻成了钢板。 柱子急中生智抽出柴刀,刀尖往裤裆一划,裆部顿时灌进刀子风,却成功把棉裤劈成两片。 陈大河拽着半截棉裤把人拉上来时,发现柱子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 两人滚进背风处的雪窝,陈大河摸出铝酒壶,烈酒浇在柱子冻僵的耳朵上: \"搓!往死里搓!\" 陈大河抓把雪塞嘴里化水,混着血水往柱子的冻疮上抹。 这土方子是老猎户教的,雪水能拔毒,血浆能生热。 \"鞋......鞋没了......\" 柱子望着自己光秃秃的脚丫傻笑,十个脚趾像紫皮萝卜。 陈大河扯下狼皮捆子裹住柱子的双脚,皮绳扎紧的瞬间,渗出的血水就在毛茬上结了冰珠。 日头升起时,两人终于挪到棵歪脖子松树下。 陈大河用牙咬开最后颗子弹,火药撒在桦树皮上。 柱子哆嗦着摸出火柴盒,连划七根才点燃。 磷火窜起的刹那,俩人看见彼此脸上爬满冰壳,活像戴了水晶面具。 \"咳咳......\" 陈大河把烤化的雪水喂给柱子: \"这遭要是……要是能回去......\" 掰下半块粘豆包递到嘴里嘟囔道: \"老子带你去城里找大姑娘……\" 柱子咧开龟裂的嘴唇哆嗦道: \"要……要长得漂亮的......\" 陈大河闻言想要笑,系统突然蹦出的界面差点把陈大河呛岔了气: 【已到达可狩猎地带】 【资深猎人挑战:熊!】 【成功狩猎可获得积分五十点】 第166章 阎王殿的kpi都没这破系统催命! 篝火在雪窝子里跳着惨白的鬼火,陈大河捏着半块冻硬的粘豆包,喉咙被系统突然弹出的光幕噎得生疼。 瞅着【资深猎人挑战:熊!】这几个字,总感觉比冰河里的水鬼还吓人。 这刚死里逃生爬上岸,又他妈跑进了熊瞎子的领地。 玩呢! 看了眼柱子,陈大河觉摸着得跟这货说一下这事。 只是得在不暴露系统的前提下去说: \"咳咳……柱子……咳咳咳……把柴刀磨利索......\" 柱子正撅着腚拧棉裤腿,闻言差点没把棉裤甩了: \"咋?有狼?\" 话音刚落,柱子抄起家伙什就要往树上爬。 陈大河刚忙一把拽住柱子后腰带: \"你他娘属猴的啊?\" 说完,故意用刀尖挑起片带冰碴的松针: \"闻闻这骚气。\" 柱子抽着红鼻头细细一闻: \"就……就雪腥气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疑惑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你再细细闻!\" \"骚里有没有带着股子膻,跟……跟熊瞎子尿骚味似的那种味道。\" 柱子脸色\"唰\"地白了,冻硬的棉裤当的一声砸在地上: \"熊……熊尿?有熊瞎子!\" 陈大河用刀尖挑起块黄褐色的冰坨子,对着日头晃了晃。 冰晶里封着几根棕毛,根部还粘着油亮的皮脂: \"嗯呐,你瞅这毛色,绝对是头开春没吃饱的熊瞎子。\" 说着, 陈大河故意用靴尖碾碎冰坨砸吧了下嘴: \"离咱最多五百步。\" 柱子一听这话,蹿起来撞到树杈,积雪扑簌簌落了满脖领, \"五百步?你咋算的!这冰天雪地的......\" 陈大河看这柱子的神态,自己已经把这憨子给忽悠住了! 蹲身扒拉开浮雪,指着雪地上一个海碗大的凹陷胡诌道: \"看爪印深浅啊。这新雪盖了半指厚,按今早的风速来看的话,八成就在这附近五百步!\"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我估摸着这畜生正兜圈子找食呢,东南坡有片榛子林,保不齐就在那块。\" 柱子听完这话突然扑到树下,扒着树皮的手直哆嗦: \"这这这......这是不是熊蹭的?\" 陈大河凑近一看,栎树皮上三道爪痕新鲜得泛着树脂,离地两米高的位置还粘着撮灰毛。 薅下撮熊毛搓成卷,按进柱子棉袄破口塞了进去: \"塞这儿,这玩意能盖住人味。\" 柱子立马被吓得激得直蹦, \"陈大河,我可太了解了你了,你是要干熊瞎子?不是......咱刚逃出生天,非要惹那阎王爷干啥啊?\" 陈大河瞅着柱子的动作翻了个白眼: \"你激动个啥啊,这叫防熊之心不可无!” 柱子无奈的了口气: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咱这刚逃过冰河龙王宴,又赶上了黑熊年夜饭。明个我得去拜拜大仙!” 说着, 柱子撅着屁股趴到雪地上: \"这爪印比你家炕桌都大!要不咱.....绕道吧?\" 陈大河甩出颗松果砸进火堆: \"绕个球!你闻闻这骚里带啥味儿?\" 说完, 俯身抓起把熊毛往火堆里扔,腾起的黑烟里竟飘出丝甜腥。 这味道正是老辈人说的\"蜜罐熊\"特有的气味。 柱子闻着这味突然来了精神: \"好家伙,是掏着蜂蜜窝的熊?那胆能卖药材站!\" 越说柱子越兴奋,舔着皲裂的嘴唇比划: \"上回老刘头说这玩意能卖……能卖……\" 陈大河竖起三根冻萝卜似的手指: \"能卖这个数。\" 说完,心里把系统祖宗十八代直接问候了个遍。 鬼知道这系统怎么算的猎杀积分,倒是眼前这憨货听说值钱,眼珠子都瞪成铜钱了。 柱子望着陈大河突然狐疑地眯起眼,柴刀在裤腿上蹭得\"沙沙\"响: \"大河你咋知道熊在五百米内的?” 陈大河闻言手一抖,子弹差点掉进火堆,指了指冒着热气的熊粪道: \"瞧这霜花,卯时拉的。\" \"再瞧瞧这冰壳厚度......\" 柱子套上结冰的棉手闷子打断道: \"得得得!你们文化人就会整这些道道。\" 话音刚落,柱子赶忙补充: \"说好了啊,熊胆归你,后腿归我媳妇腌腊肉,卖了钱的咱俩四六分!\" 陈大河望着猫腰钻进灌木丛的柱子活像只胖企鹅,突然觉得裤裆漏风的柱子比熊瞎子可爱多了。 至少这憨货不会在濒死体验后,突然弹出个劳什子猎杀任务。 他娘的阎王殿的kpi都没这破系统催命! 走在前头的柱子越想越不对劲,扭头啐了口冰碴子: \"打熊打熊,你说咱俩现在指望啥打?拿你这杆老炮筒打?\" 说着,指着陈大河怀里焐着的猎枪继续道: \"过年放的二踢脚都比它响!\" 陈大河把最后三发子弹在狼油里滚了滚: \"你懂个球。就我这枪三十步内,保准能掀开熊瞎子的天灵盖。\" 柱子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三十步?等凑到三十步,熊爪子都拍咱面门上了!\" 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麻绳道: \"要我说,上套索......\" 陈大河闻言拉了下枪栓,冰碴子\"簌簌\"往下掉: \"套个屁!这可是饿红了眼的畜生,套索能套住你老丈母娘的裤腰带,绝对套不住几百斤的熊瞎子。\" 话音刚落, 北风卷着雪粒子灌进领口,柱子缩了缩脖子哈了口白气: \"三发子弹,两把刀,一泡尿,半根烂绳子......这咋看咋不行啊!\" 说完,柱子突然拽住陈大河胳膊: \"要不咱先回屯拿枪?老崔头那杆双管......\" 陈大河听到这话往东南坡努了努嘴: \"从这到屯子少说二十里。等折回来,熊瞎子早跑没了影。再说了咱们还要去野人岭找大货呢,这一来一回又得耽搁不少时间!\" 说着,陈大河舔了舔冻裂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实话和你说吧,我不打算徒手干熊,那他妈是憨货干的事,老子可不傻!” “对付熊瞎子,我打算用这玩意......\" 柱子盯着油纸包里黑乎乎的药粉: \"这啥?麻沸散?\" 陈大河听到这话笑得像只老狐狸: \"七步倒!上回从赤脚医生那顺的。\" 捻起一撮撒在冻硬的鹿肝上: \"如果再掺点蜂王浆,够熊瞎子跳半宿的迪斯科。\" 第167章 我去引熊瞎子!等下你来打! 陈大河蹲在歪脖子松树下,拇指搓着树干上的抓痕。 树脂混着冰晶凝成琥珀色的泪珠,里头裹着几根灰褐熊毛。 越瞅,陈大河越觉得这是头饥肠辘辘的母熊。 刀尖挑起块树皮,余光瞥见柱子跃跃欲试的憨样,心里暗叹口气。 怀里那包所谓的\"七步倒\"其实就是泡了水的雄黄粉。 这玩意别说麻翻熊,连耗子都药不倒。 这憨货要知道所谓神药是雄黄粉,怕是要举着柴刀追自己三条沟。 柱子看着陈大河的动作撅着腚凑近: “这是啥?” 陈大河闻言回过神: “熊抓的,怕是头母熊!” 柱子听到这话一愣: \"你咋瞅出来的?\" 陈大河闻言笑了笑: \"教你个乖。\" 说着, 摸出个铜钱大的凸透镜贴着雪面一扫,五十步外折断的灌木茬上挂着绺油亮毛发: \"你看,这是那畜生刚蹭的。\" 说着, 陈大河捻起根熊毛对着日头继续道: \"毛根带血痂,正在蜕冬毛,你仔细闻闻,是不是有一股味?\" 柱子闻言抽了抽鼻子: \"嗯!蜜味儿!\" 陈大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顺着风嗅了嗅,空中一丝飘来若有若无的甜腥,混着某种发酵的酸馊: “这密是老辈人说的\"醉蜜\"。饿急的熊会扒拉出越冬蜂巢,连蜂蛹带腐蜜囫囵吞下,跟喝了烈酒似的发癫。” 两人蹑手蹑脚摸到片榛子林,陈大河突然薅住柱子后领。 前方雪地上泼墨似的洒着滩黑黄秽物,冻硬的蜂巢碎渣里裹着未消化的鼠头。 柱子盯着粪便里白花花的蛆虫退了一步: \"要老命了......这畜生肚里揣着活蛆还在找食?\" 陈大河刀尖挑开粪块,露出半片暗红的织物碎屑, \"瞧见没?这是供销社的帆布,这头熊瞎子八成把仓库劫了。\" 柱子喉结\"咕咚\"一滚: \"你是说......过年那会前屯粮仓闹熊害的事......\" 陈大河眯眼望向东南坡,那里有串凌乱的足迹通向冰裂谷, \"十成十是这头。吃饱了的熊冬眠,饿疯了的熊才会大冬天蹿出来找食……\" 话未说完,陈大河忽然噤声,耳尖动了动。 风里传来细微的\"咯吱\"声,像锈铰链在冰面上拖行。 陈大河闪电般拽倒柱子,两人滚进雪窝的瞬间,十步外的云杉轰然倒地。 碗口粗的树干上,五道爪痕新鲜得渗着树脂。 陈大河小心点探出头四周观察了下: \"这畜生在绕圈。\" 说着, 陈大河抽出麻绳系了个活套: \"去,把这拴东南坡的椴树上。\" 柱子捏着绳套直哆嗦: \"这他娘能套住熊?\" 陈大河往绳上抹了把雄黄粉: \"套不住。但能蹭它满嘴辣子。\" 说着, 抓起鹿肝往套索中央一搁: \"等它叼食,保管那畜生七步倒!.\" 柱子看着陈大河的冻住眼珠子瞪得溜圆: \"卧槽!赤脚医生居然还有这好货?\" \"人家祖上是萨满......咳咳......\" 陈大河被自己编的瞎话呛了口寒气,抬脚碾碎块冰坨遮掩心虚: \"总之就是很牛逼!\" 瞅着淋上雄黄粉的鹿肝陈大河肠子都悔青了。 雄黄粉遇雪化成的黄汤在鹿肝上洇开,活像窜稀的癞蛤蟆皮。 柱子却跟见到圣物似的瞅着鹿肝,棉手闷子搓得沙沙响: \"要不抹点我的神仙水?\" 说着就要解裤带。 陈大河一巴掌拍开柱子的爪子赶忙制止: \"消停点儿!当心雄......当心药效跑了!\" 柱子听到这话瞪圆了眼: \"药效还能跑?\" 陈大河抬脚就是一踹: \"少废话!再磨蹭熊都下崽子了!\" 说完, 陈大河拔下三根狼毫嵌进树皮缝,对着渐起的北风眯了眯眼: \"东北风三级,带冰粒子。\" 瞅着狼须在风中打着颤继续道: \"那畜生准保走东南坡。\" 柱子正把柴刀绑在椴树枝上做弹弓,闻言抬头: \"你咋跟跳大神似的嘀咕啥呢?\" 陈大河抓起地上的绳子试了试硬度: \"你懂个屁!这是老辈人的法子。狼毛测风,熊掌印辨向。\" 说着, 一把拽过柱子胳膊,指了指地上的绳子道: \"来,把你那泡神仙水浇这。\" 柱子捂着裤裆连忙后退: \"啥?你要干啥?\" 陈大河用刀尖戳了戳冻土的硬度头也不抬道: \"熊鼻子灵着。咱们的尿能盖人味。\" 说话间已用猎刀在冰面凿出个凹槽: \"往这儿滋,要带响的。\" 柱子臊得是满脸通红,那撒尿的水声却比冰河解冻还欢实。 陈大河趁机把麻绳浸透尿液,零下二三十度冻成硬棍的绳子顿时多了三分韧劲: \"等绳子挂霜,绝对比钢丝绳还结实。\" 说完, 陈大河带着柱子在东南坡布下三重套。 第一道是拌马索,用浸尿麻绳缠着桦树钉,离地一尺悬在熊瞎子的必经之路。 第二道是吊睛套,陈大河把冻硬的狼皮捆子系在弹弓桩上,底下埋着裹雄黄粉的鹿肝。 最险要数第三道\"冰棺材\",陈大河用猎刀在冰岩下掏了个窟窿,塞满锋利的树杈子。 一切做完,陈大河拽着柱子演示道: \"等那畜生踩中拌马索,弹弓桩会把这狼皮炮弹射出去。\" 冻硬的狼皮划过半空,带着破风声砸在模拟熊头的雪堆上: \"趁熊瞎子晕乎时,咱就用吊睛套勒脖子拖向冰棺材......\" 柱子听到这突然打断道: \"要是皮子刮花了咋整?老毛子收皮货,枪眼儿超三个的扣三成价。有枪眼就不值钱了!\" 陈大河闻言哈了口白气: \"想要全完整的皮子,得往七窍打。\" 柱子正往绳套上抹狼油,闻言差点打翻罐子: \"那咋整?\" 陈大河听到这话摸出三颗铅弹在掌心搓了搓: \"用这个!老毛子的开花弹改的,这弹头刻着十字凹槽,打进熊瞎子的天灵盖就会脑子里炸开,外头也就留下一个针眼大的洞。\" 柱子听完缩了缩脖子: \"那不得溅你一脸脑浆?\" 陈大河把子弹塞回枪膛,解了棉袄裹住枪管, \"那也比让熊拍成肉饼强。这猎枪现在冻瓷实了,得用身子焐。\" 说着,陈大河打了个哆嗦继续道: \"等会儿你……你负责勾引……勾引那畜生入套......\" 柱子正用柴刀削着一个冰镜,闻言差点削到手: \"啥玩意?\" 陈大河一把夺过冰镜卡在树杈上: \"你怕啥!熊最爱追跑动的。等它露头,你用这反光晃它眼睛。\" 说着, 扯下半截棉袄袖: \"然后你再拿这个红布条当诱饵,专往拌马索方向......\" 话音未落,西北坡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两人闪电般滚进雪窝,陈大河盯着远处晃动的黑影,把枪塞给柱子: \"等下你来打!我去引!\" 柱子捧着枪像捧个烫手山芋: \"我?我枪法不行啊......\" 不待柱子说完, 陈大河又塞了一颗子弹给柱子: \"抠扳机总会吧?等那畜生摔进冰棺材,你对着白毛心口打就成了 。\" \"打不准,你就留着当熊媳妇吧。\" 第168章 知道知道!不就天灵盖下三寸...... \"真要玩这么大?\" 柱子攥着枪的手直哆嗦,指了指陈大河手里的红布继续道: \"这破布能顶啥用?\" 陈大河正往弹弓桩上缠麻绳,闻言叼着冰碴子笑了: \"去年屯东头二丫被熊撵,你猜她咋脱身的?\" 说着,陈大河晃了晃手里的红布头: \"就凭兜里两块红头巾!\" 柱子闻言撇了撇嘴: \"那能一样吗!二丫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 话没说完突然噎住,一股熊骚味混着腐蜜气顺风灌进嗓子眼。 陈大河趁机把红布条系上树杈,冻硬的布料在风里抖得像面旗: \"熊瞎子跟老爷们一样,专稀罕扎眼的,记住咯,等熊瞎子被绊倒你就开枪!\" 柱子闻言挠头急道: \"可可……可万一没扑倒,扑了你咋整!\" 陈大河指着柱子怀里的单发猎枪冷笑一声: \"二十步外拌马索,十五步吊睛套,五步冰棺材——\" 说完,陈大河跺了跺脚: \"真要贴脸了,不是还有你嘛......\" 柱子听着这话嘴皮子哆嗦着: \"我……我怕我打不准啊......\" 话还没落地,西北坡陡然传来冰层碎裂声,两人齐齐噤声。 陈大河耳尖贴地听了三息,抓起把雪看了下风向: \"东南风转西北,那畜生要回巢了。\" 柱子犹豫了下,牙齿打颤道: \"要、要不我去勾引......\" 陈大河闻言摆了摆手: \"拉倒吧!你跑起来跟怀孕的母狍子似的。\"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里,记住这里,熊瞎子心口那撮白毛月牙,等它摔进冰棺材,你就对着这里开枪!\" 柱子嘬了口唾沫星子深呼了一口气: \"知道知道!不就天灵盖下三寸......\" 话没说完,陈大河已蹿出雪窝。 柱子瞅着陈大河像只火狐狸在冰面上跳跃,红布条扫过雪地的刹那,西北坡炸起声震天怒吼。 …… 陈大河弓着腰沿冰壁移动,左手攥着浸透尿液的麻绳,右手猎刀在冰面上刻下三角标记。 刀尖刮冰的\"咯吱\"声惊得他后颈发凉,这动静在寂静的雪原上传得格外远。 \"沙沙......\" 前方雪堆传来枯枝碎裂声,陈大河赶忙蹲身。 刀尖挑起团棕毛,毛根沾着暗红血痂,八成是母熊蜕冬毛时蹭破皮留下的。 捻着熊毛对光一照,毛尖凝着新鲜蜜蜡,那畜生半袋烟前刚掏过蜂巢! 陈大河扯下半截红布条系上枯枝,冻硬的布料在风里抖得像团鬼火。 这是跟柱子约好的信号——发现踪迹,诱敌深入。 \"咔嚓!\" 二十步外的冰坨突然炸裂,陈大河正要循声望去。 突然,灌木丛中蹿出一头棕影,直接人立而起两米多高,前掌横扫过处,碗口粗的云杉应声折断。 紧接着,腐蜜味直冲脑门,陈大河赶忙就地一滚躲过攻击! 陈大河骂了一声娘,甩出红布条大吼道: \"来啊畜生!\" 母熊咆哮一声,再次人立而起,前掌拍向冰面溅起大片冰锥。 陈大河瞅准机会贴地滑过冰沟,躲过了大部分冰渣子! 趁着母熊还未发起攻击前,陈大河甩出盐袋,冻硬的盐粒\"噼啪\"砸在冰壁上。 这是老辈人教的障耳法,盐粒爆裂声能在雪原传出半里地,也能迷糊畜生! 那畜生被盐粒声激得狂性大发,人立着扑来时带起的腥风掀飞陈大河的狗皮帽。 陈大河一个懒驴打滚躲到倒木后,熊掌拍在冻木上的闷响震得耳膜生疼。 木屑飞溅中,陈大河摸出泡过狼油的麻绳,甩出活套勾住五步外的树杈。 另一头直接套住母熊的右前掌,这一下惊得母熊剧烈拉扯! 陈大河后槽牙几乎咬碎,使命的拽着麻绳,麻绳在掌心勒出血印。 \"柱子!拉套!\" 话音刚落,母熊突然人立而起,三百斤的体重拽得陈大河差点趔趄跌倒! 陈大河就势滚向冰坎,靴底在冰面刮出两道白印。 \"畜生!往这儿看!\" 陈大河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红布条,母熊血红的眼珠被晃得眯起,前掌横扫的劲风擦着鼻尖掠过,在冰壁上犁出三道寸深的沟。 陈大河趁机拽动暗桩,头顶\"哗啦\"砸下团雪块。 这是早先预埋在松枝上堆的雪垛,碎雪迷柱熊眼的刹那,陈大河狸猫般钻过母熊胯下,猎刀在它后腿腱子肉上划出半寸浅口。 \"嗷——!\" 母熊吃痛转身的惯性带起雪雾,陈大河已蹿到五步外的冰台。 这里埋着陈大河用尿浇出的冰窝子,表层看似厚实,底下早被掏空成蜂窝状。 三百斤的熊瞎子只要一踩,保管一只脚陷进去! 母熊人立着扑来时,陈大河猛拽腰间麻绳。 绳头拴着的树桩应声而倒,积雪裹着冰碴劈头盖脸砸下。 那畜生前掌刚触冰面,整块冰台\"咔嚓\"塌陷,后腿顿时陷进冰窟窿。 \"快!!!\" 陈大河赶忙一声急吼。 话音刚落,东南坡突然弹起冻硬的狼皮捆子,裹着雄黄粉的鹿肝正砸中熊脸。 母熊被呛得连打喷嚏,前掌胡乱拍打时,陈大河已经荡着麻绳滑到对面冰坎。 母熊的咆哮震得冰碴簌簌直落,柱子慌忙中瞅见早先浸尿的麻绳正在五步外打晃。 一咬牙蹬着冰棱扑过去,一把手猛地拽住绳头: \"大河!\" 柱子脖颈青筋暴起,熊瞎子被麻绳绊得前掌打滑的刹那,柱子借着二百斤的体重猛拽绳套: \"操你姥姥的给我跪!\" 陈大河趁势腾空翻身,猎刀在月下划出寒芒,刀尖精准刺入母熊耳后三寸的软肉。 那畜生吃痛人立,却因后腿被柱子的绊索缠住失了平衡。 \"再来!\" 柱子腮帮子鼓得像蛤蟆,拽着麻绳往冰棺材方向拖。 陈大河顺势滑下熊背,靴底冰钉在雪地犁出深沟,反手又给熊腰补了刀。 母熊暴怒甩头,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在冰壁上。 \"柱子!扯红布!\" 吼声未落,东南坡突然掠起跳动的火团。 柱子竟把棉袄点了当火把,熊熊火光映得母熊瞳孔骤缩。 陈大河趁机蹬着熊肩跃起,猎刀裹着风雪捅进白毛月牙正中。 \"噗嗤!\" 刀尖穿透心包的闷响里,三百斤的熊躯轰然跪地。 第169章 价值六百八!够你娶俩媳妇! 陈大河瘫在雪窝里喘得像拉风箱,棉袄前襟凝着冰血壳子。 柱子的火把早灭了,空气里飘着焦毛味混熊腥气,熏得人直犯恶心。 柱子抖着手去摸熊尸: \"操......这趟够本了......\" 却被陈大河一脚踹开: \"皮子划道口子,老毛子扣三成!\" 日光下母熊的皮毛泛着银光,陈大河掐了把熊脖子估算斤两: \"连皮带肉少说三百斤,供销社收整熊八毛一斤,这就是二百四。\" 说着,用刀尖挑开熊嘴: \"四只手掌卖给饭店,现在黑市价......\" 说完, 陈大河冲柱子比了个\"耶\"的手势。 柱子瞅着陈大河的架势眼珠子瞪溜圆: \"二十?\" 陈大河闻言嘿嘿一笑,刀背敲了敲熊掌肉垫, \"二百!你也太小看这熊掌价值了,省里的高级饭店烧一个熊掌少说一百八一盘!还只是一只!\" 瞅着柱子张大嘴震惊的样子,陈大河指着熊胆的位置笑道: \"这玩意才是好东西,国营药店收去能配熊胆酒,听说县里某局长都托人买这个。\" 说着, 陈大河搓了搓手: \"这个值老鼻子钱了,去年公社赤脚医生收过,二级胆给到八十!\" 柱子掰着指头算账的声音都飘了: \"八十加二百四加二百,这、这都五百二了!县农机厂三级工月薪才三十八......\" \"啪!\" 陈大河把带猎刀插在雪地上: \"熊油炼了能卖副食店,十斤换五斤豆油;熊骨磨粉入药,供销社给三块五一斤——\" 说到这,揪起熊耳朵摇了摇: \"这撮白毛月牙,皮货贩子单给五块!\" 远处传来白毛风的呼啸,两人这才发现棉裤裆都结冰了。 陈大河掏出锡酒壶灌了口老烧,烈酒呛得眼眶发红: \"赶紧剥皮,估摸着过了晌午要落雪。\" 柱子袄子被自己当了火把烧了,这会冻得直哆嗦着: “我得先缝个狼皮袄子暖和暖和再说!” 陈大河无语的翻了白眼: “一早弄好冰镜就是让你晃熊瞎子的眼,也不知道你抽啥风,把自己袄子烧了当火把。” 说着,撇了撇嘴继续道: “你这二百来斤的体格,得用三张狼皮,一张能换四十五,三张一百三十五。” 柱子闻言拿起狼皮的手犹豫了: “那……那我硬抗?”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行了行了,等处理了熊皮去了野人沟起大货,也不差这一百两百的。” 说着, 陈大河反握猎刀抵住熊腹白斑,刀尖顺着绒毛生长方向轻轻一挑: \"剥皮得顺毛茬,逆着走刀会留疤瘌。\" 冻硬的熊皮发出撕裂油布般的声响,露出底下颤巍巍的黄色脂肪层。 柱子看到这一幕,停下手里的活攥着柴刀在旁学样,刀刃刚碰到皮膜就打了个滑: \"这油皮子咋比王寡妇家的冻豆腐还滑溜?\" 陈大河一把打掉柱子的手,把老猎刀咬在嘴里哈气,钢刃顿时蒙上白霜: \"你得用用体温化刀。\" \"看准筋膜分界处,像揭窗户纸似的......\" 说着。 手腕轻抖,巴掌大的皮子完整揭下,油脂星星点点凝在毛根上。 两人跪在熊尸两侧,呼出的白气在皮毛间结成冰珠。 陈大河突然停刀,指腹按了按熊颈褶皱: \"这有处刀眼,得从腋下绕刀。\" 柱子闻言一瞅,冻僵的熊皮在陈大河手里温顺得像块面剂子,刀锋游走间避开所有破损处。 柱子舔着嘴唇,柴刀插进脂肪层时发出\"咯吱\"声: \"这熊油都卖钱吗?听说炼化了能当蜡烛使?\" 陈大河削下片透亮的脂肪对着日头瞅了瞅: \"三层肥膘归你。其余的等回去拿雪水熬,炼净的熊油供销社给八分钱一斤。\" 话音刚落,刀尖一挑,从肋排内侧剔出核桃大的血块: \"这熊心栓子留着,公社卫生所要收。\" 日头正中时,雪地上摊开张完整的熊皮。 陈大河拎起皮子对着光检查,银灰色针毛间竟找不出半道刀痕: \"去砍六根桦木杆。两横四竖搭晾架,离地至少三尺。\" 等柱子吭哧吭哧拖来树干,陈大河已把熊肉分切成条。 后腿腱子肉抹上盐粒子挂上晾架,肋排裹着桦树皮塞进雪窝,最肥美的里脊则用熊胃袋裹了三层埋进冰层。 柱子捏着鼻子拎起熊肠不敢出气: \"肠肚咋办?这臭烘烘的......\" 陈大河甩出麻绳捆住熊头头也不回道: \"冰河开个窟窿,下水系石块沉底,开春前坏不了。\" 陈大河边说边用雪搓洗熊胆,黄绿色胆汁在冰面上冻成琥珀状的薄片。 日头偏西时,晾架上挂满暗红色的肉条。 陈大河掏出旱烟锅扣在雪地上,烟丝窸窸窣窣落进熊头眼窝: \"山神爷见谅,借您座下黑煞将救急。\" 转头踹醒打盹的柱子: \"去尿圈地界,狼群闻着人味就不敢近前。\" 等柱子系着裤腰带回来时,陈大河正往熊皮里填雪。冻硬的雪团撑开皮膜,渐渐塑成野兽蹲踞的形状: \"明早雪壳结硬了,狼崽子能把这熊皮当成活熊,埋在雪里也没有畜生刚挖出来!\" 站起身拍掉手上冰碴,摸出酒壶抿了口: \"等下我俩去起两个陷阱哨,套子下在晾架东南二十步。\" 柱子拎着熊膀胱灌满雪水,吸着鼻子嘀咕:\"这血腥味也太重了,万一招来畜生咋整......\" 陈大河收起猎刀伸了个懒腰: \"血腥味是好事,有畜生要是闻着味触发了陷阱,明早又能添几张皮子。\" 柱子听完这话有些焦急的直跺脚: \"那这老些肉就扔雪窝里?招了狼咋整?\" 陈大河正往熊胃袋里塞最后一块里脊,闻言甩了甩冻僵的手: \"狼群敢来触霉头,正好给咱俩去野人沟备了干粮。\" 说着,朝东南方努努嘴: \"我一直没和你说,那地方除了金砂矿,还有比熊瞎子还金贵的玩意,一株五品叶的老山参,供销社收购站明码标价六百八。\" 柱子闻言手里的柴刀\"当啷\"掉雪里: \"多……多少?\" 陈大河重重的重复了价钱: \"六百八!够娶俩媳妇!知道为啥我非要连夜走吗?\" 说到这,陈大河压低了声音道: \"野人沟的雪壳子这两日最脆,正午太阳一晒,这参也是最好挖的时候!\" 说完,陈大河抄起浸过熊血的麻绳,在晾架四周布下连环套: \"三年前公社里的老把头在沟里见过龙纹参,参须子缠着金线......\" 柱子听到这,突然拽住陈大河的胳膊: \"你等会儿!那参王要真在,能轮到咱?\" 陈大河闻言挑了挑眉: “我啥时候忽悠过你?” 柱子喉结\"咕咚\"滚了滚,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那这趟起参要折了本......\" 陈大河瞅着柱子的样知道这家伙心动了,野人沟哪有什么狗屁人参。 有的是胡子头子留下的金银财宝,和擦屁股都嫌膈屁股的古玩字画。 只是不忽悠一番,这憨子八成不会愿意陪自己去。 清了清嗓子,陈大河给柱子下了个定心丸: \"放心吧,折不了!六百八那是五品叶的价。\" 说着,陈大河拿着猎刀在雪地划出个\"王\"字: \"野人沟这棵,是七品叶的参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