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丸辣他们冲我来的》 第1章 从一棵草开始 【同人作品,难免 ooc,一切为剧情服务】 【长相思由于颜色尺度没拿捏好,关了小黑屋(??w??),内容改了很多,请谨慎观看】 在浩瀚无垠的大荒世界里,神族都分三六九等,妖族更是强者为尊,适者生存。 妖怪之中,能够名列前茅者,绝大多数是那些动物修炼而成的精怪,而植物成妖者却寥寥无几。 这其中有何奥秘? 正如一位仙人曾言:“凡具九窍者,皆有成仙之资。” 显然,植物天生缺少这九窍,因此化妖之路异常艰辛。 再者,虽然万物皆有灵性但动物的灵动与反应,使得它们在面对危险时,能逃能躲。 而那些扎根于大地的植物们…… “他生长于荒凉的极北之地,是我亲手将他带入了人世。” 洪江,外表坚毅如顽石,此刻却轻柔地抚摸着盆中绿意盎然的植物。 这一幕既显得突兀,又透出一股奇异的和谐之美。 那株植物异常美丽,是相柳前所未见的。 随着月光的倾斜,那莹莹的绿意变得越来越通透,仿佛是夜色中凝结的雾气。 然而,这是灵气开始消散的前兆。 洪江见状,不断地输送灵力,那绿意也缓缓恢复了生机。 相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感受到眼前植物的脆弱:“它看起来奄奄一息,快死了。” “他不会死!” 洪江的话音刚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随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应该将对未知的不满发泄在无辜之人身上。 于是,他解释道:“夜煌只是受了伤,才变得如此虚弱。” “他会活下去的。”这句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又低声自语:“在这里,他已经不再安全了。” “他是这世间仅存的一株夜煌草。” 相柳更加确信,这株名叫夜煌的植物对洪江来说,意义非凡。 相柳并不知道,洪江口中的“他”并非所指的“它”。 战争的硝烟愈发浓烈,洪江坚守在清水镇的深山之中,拒不投降。 无暇他顾的洪江将夜煌托付给了最信任的相柳。 为了躲避追杀,相柳带着夜煌回到了那荒凉的极北之地。 在月光下陪伴夜煌,看着它慢慢吸纳灵气,似乎已成为相柳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这荒无人烟的极北之地,连绵起伏的雪色山峦在寒风中诉说着死寂。 一个深邃的山洞里,如水月光,从洞顶倾泻而下。 奇怪的是,洞内感受不到一丝风雪。 忽然,光芒开始凝聚,它们在夜煌草周围盘旋、交织,宛如夜空中翩翩起舞的星辰,缓缓地融入草中。 “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夜煌草似乎已经开了灵智,懂得了他的话中之意,绿色的叶子轻轻摇曳了两下。 相柳见状,脸上的表情舒缓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我等你化形成人,到时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了。” 相柳走出山洞,再次加固结界,确认无误后才真正离开。 在这片荒凉之地,相柳前不久遇到了一个命不久矣的中原人防风邶。 他们达成了交易,防风邶自愿让相柳吸取自己的灵力,而相柳则承诺为他尽孝。 同时,防风邶将防风氏的家传箭术传授给了相柳。 相柳此时离开就是去找防风邶的。 就在相柳离开后不久,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逐渐显现,四肢开始变得清晰。 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般温润,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哎,怎么又是这样...”声音从夜色中飘来,带着浅浅的倦意。 话音刚落,山洞中聚集的微光开始逐渐散去,那道模糊的人形也随之消失了。 意识犹如倦鸟归巢般重新陷入沉睡。 第2章 卷手指 真正的防风邶已经死去,此时相柳顶替了他的身份回到了防风家,帮忙照看家里年迈的母亲。 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 相柳在院子里找了一个灵气充足的地方,将夜煌草种了进去。 他施展法术,巧妙地将那株夜皇草匿藏于无形,同时又确保每一缕月光精华都能滋养它的根脉。 相柳伸手拨弄了一下绿叶:“你们植物系化形真慢。” 百年时间一晃而过,夜煌草仍旧还是一棵漂亮的草。 不过得益于防风家族家底丰厚,有珍稀资源滋养,它如今更显茁壮挺拔,绿意盎然。 “我查阅书籍,据说夜煌草具有强大的治愈力量,那你能…算了,人各有命。” “假的终究是假的。” 此刻夜煌草感应到了什么,延伸叶子卷上了相柳的手指。 一道细弱的蚊蝇声在相柳耳边响起,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忽略过去:“谢谢你选择了我。” 被卷的食指也勾了勾,方便缠得很紧。 相柳在夜煌与防风邶母亲中选择了前者。 拇指轻轻抚摸着夜煌草的叶脉,感受着里面传达出的生命力。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交易,本就与你无关。” “你只需努力化形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几百年相处下来,相柳早就把夜煌当作了自己最重要的伙伴和家人,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母亲死后,他防风家二公子的身份再无人怀疑。 斗转星移世事无常,相柳完成交易后离开防风家,带着初化人形的夜煌回到了辰荣军营。 然而,那里早已物是人非,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景象。 ==================== 银辉洒满寂静的夜空,月光如流水洗涤着世间的一切,树木的剪影轻轻摇曳。 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肩负着沉甸甸的药篓,在斑驳的树影中穿梭。 他的身形笔直,宛如松柏,那精致的面容仿佛是自然之神的恩赐。 玟小六躲在暗处,目光紧紧追随那名男子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 她小心翼翼地尾随其后,每当男子停下,她也如影随形地隐蔽起来。 男子忽然转进一条蜿蜒的小径,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嘿,人呢?!”玟小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定男子真的离去后,才从树干后缓缓走出。 “看来,我已经被发现了。”她心中想,但对方显然并未对她抱有敌意。 在林子的另一端,夜煌神态自若,昂首阔步,仿佛刚赢得一场无声的较量。 “哼,这点跟踪技巧也想逃过我的眼睛?真是异想天开!”他颠了颠背上的药篓,满意地自言自语。 夜色更深,温度骤降,夜煌不禁打了个寒颤,四下环顾,却未发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 树上的相柳,看他左顾右盼,就是不曾抬头,只得轻声提醒:“往上看。” 夜煌抬头,粲然一笑如星光闪烁,“相柳,你是来接我的吗?” “刚才有条小尾巴跟着我,所以回来晚了。”他解释道。 相柳从树梢跃下,树干轻轻摇晃,他步履从容地走近夜煌,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是时候回去了。”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夜煌肩上的药篓,挂在自己肩上。 转身间,夜煌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踏上了归途。 “相柳,今晚我可有大收获啊...”夜煌兴奋地分享着。 而当一个人开始习惯另一个人的陪伴,那往往意味着一种依赖已经生根发芽。 这种情感,可能是友情,可能是亲情,也可能,是爱情。 第3章 好眼熟! 「相伴相依,缘何世间有悲欢,缘何人生有聚散,唯愿与君,长相守,不分离,不分离……」 那歌声乘着轻风,顺着流水,轻轻拂过夜煌的耳畔。 他停下了手中洗鱼的活计,挥手甩去水珠,随意在衣襟上一拭,眉心微微蹙起,目光投向河对岸的方向:“这荒山野岭之中,何来女子吟唱?” 幸而现在青天白日,尚且觉得清爽朗朗。 若是夜半时分,怕是有些令人心头发怵。 歌声依旧在林间回荡,夜煌的心中无来由地泛起一丝不安。 往日里安宁的林子,先是出现尾随他的小尾巴,今次又来了女子,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他提起捕获的鱼儿,步入了林深之处。 心想不如去见识一下这位敢在辰荣军营附近放声歌唱的女子的真容。 若是以后在清水镇偶遇,也好早早避开,免得给相柳和辰荣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逐渐接近,上方传来了相柳坐骑白羽金冠雕的清亮叫声。 “这不是毛球的声音吗?难道相柳也来了?” “哼,也不知是谁说的没空来着,现在倒好听见女子的歌声自己却跑出来了。” 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嘴角挂起一抹苦涩。 没有谁能陪伴一生,不离不弃。 夜煌别别嘴,唾弃自己没出息:“这时候怎么还矫情上了,一定是因为春天快到了,晦气。” 夜煌运起微薄的灵力,快速向雕鸣之处行进。 灵力体力流失太快,他累得背靠树干大喘气。 抬头望着那蔚蓝的天空,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唉,如果我也能翱翔天际该多好。” 可惜他灵力不济,没有翅膀,还是一棵草。 相柳曾提起过,他之所以修炼缓慢,原因或许与久远之前的一次重伤有关。 至于详情,相柳亦不得而知,因为在他之前,是洪江在照养夜煌。 那段遥远的过往,对夜煌而言,如同被迷雾笼罩的谜团,难以捉摸。 他不记得洪江是谁,更不会记得自己为何会因重伤变回一棵草了。 而在另一端的相柳,斜倚在粗壮的枝干上,一袭白衣似雪,白发如流云般整齐地束于脑后。 冰纹面具下,眼神带着轻蔑,话语间透露着阴冷的气息。 他在审视着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女扮男装的男人。 “我这坐骑,吞下的毒蛇不下十万条,即便是西炎宫廷医师的药物,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没想到,清水镇的小医师如今也……” 此时,天穹之下,毛球的欢啼划破长空,清音在林间回旋,打断了相柳冷冽的话语。 “……” 行踪暴露得太快,夜煌在雕鸣中,有些踌躇不前。 相柳见他迟迟不肯从林子里出来,就觉得他是在生闷气。 刚想飞身而下,哪成想他刚一动,趴伏在地上的玟小六哆哆嗦嗦开口。 “大人,小的真是一名小医师,家住在清水镇西河边儿的回春堂。” “专治妇人不孕不育……” “闭嘴。” 玟小六骇然低头,重新匍匐在地。 刚才只是被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杀气犹如实质,让玟小六如坠冰窟。 又是一声啼鸣,这下不等相柳飞身而下,夜煌自己飞快地冲出了树林跑到毛球跟前焦急地东摸摸西瞧瞧。 “毛球你怎么中毒了?” “谁给你下的毒?!” 这时下毒的玟小六也发现了夜煌的存在,她不敢置信地扫了一眼又一眼。 在相柳再次袭来的杀意中迅速下头去。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上次天色太黑,她没看清楚,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眼熟了。 她曾在父亲的书房中悄然瞥见过一幅画像,画中人的容貌竟与眼前这位男子如出一辙。 第4章 洗了给你 相柳这种冷漠不近人情的人是不能指望了,于是玟小六跪着的方向转向夜煌。 声音中带着几分期许与哀求:“这位大人,您看起来是那么和善,求您开恩,放过那可怜的朏朏吧。” “那家伙毛多肉少,滋味儿不好吃……” 玟小六话音未落,夜煌在听见朏朏二字时眉梢一挑:“朏朏?你说它是解忧兽?” 他这才低首,目光落在毛球脚下那团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白色身影上。 目光再次回到玟小六身上,夜煌漫不经心的问:“解忧兽颇为珍贵,是不是?” “如果我们放了它,想必你也不会养它,而是换做银钱,对吧?” “否则你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跑到河边唱歌了。” 玟小六的身体瞬间僵硬,她最初的计划确实是如此。 她今天进山的目的,正是为了捕捉一只朏朏,好换得银两,为伙计麻子筹措婚资。 至于朏朏被卖后的命运,她未曾多想,也不打算过问。 但那是之前,现在她是真的不愿看到朏朏被吃掉。 夜煌不再多说,轻轻抚摸着毛球凑过来的大鸟头,与其商量:“我今日猎得两条鲜鱼,用它来交换朏朏,你可愿意?” 毛球明白了夜煌的意思,识相地挪动大爪子,抓起打算装死到底的朏朏拖到夜煌脚边。 就在夜煌准备弯腰抱起时,相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伸手提起朏朏厚厚的脖颈皮毛,故意摇晃了一下。 “既然喜欢,便留下它。” 朏朏终于不再装死,因为相柳这一吓,它直接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煌被它这怂样逗得笑出声:“人说朏朏生性敏感胆小,果真不假,这就被吓晕了。” 该说相柳气大妖场太强吗?一碰即晕。 在相柳眼中,此时的夜煌,无论怎样美玉般的容颜,怎样皎洁如月的气质,都不及他这一刻生动的风采。 夜煌伸手想要接过朏朏,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相柳紧紧握住。 “怎么了?”他眨眨眼疑惑地问道,难道相柳又改变了主意? 相柳却只是轻轻将朏朏抛上毛球的背,语气淡然:“它脏了,清洗后再交给你。” “好。”虽说他并不介意,但还是顺了相柳的好意。 并为此感到欣喜。 玟小六旁观这一切,感到仿佛有人按着她的脖子,硬塞了一肚子狗粮。 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此大秀恩爱? 难道忘了,这里还有个活生生的人! 相柳自然没有忘记,玟小六被抓回辰荣军营,正躺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接受审问。 这种捕捉审问细作的事,相柳从不让夜煌插手。 曾经夜煌也对此表达过不满,他也想为辰荣军营做些事,而不是整日“游手好闲。” 那时相柳只是回答他:“你只需待在我身边就好,不要脏了你的手。” 可是这世上哪有纯粹的干净之人呢,草也是从泥地里长出来的。 夜幕降临,已是深夜,夜煌抱着处理完伤口的朏朏,轻柔地抚摸着,径直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朏朏异常乖巧,它明白自己的生死命运掌握在这个人手中,因此在上药包扎时,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夜煌轻挠着朏朏的下颚:\"往后,你只需安心伴我左右,我自会保你周全无忧。” “反之,毛球腹中将会成为你的最终之地。” 他气定神闲,语调温柔,吐出的话语却似乎带着淡淡威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 “听懂了吗?” 朏朏识时务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夜煌逗弄它的手指,表达自己的顺从。 它才不想当粮食,然后成为一坨臭粑粑。 第5章 不忠之物确实该杀!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轻轻地洒向大地。 夜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一个好觉,这对他来说可是稀罕事。 军营里的其他人肯定早已经起来晨练了。 他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然后突然意识到朏朏不在帐篷里。 夜煌皱起眉头,不悦地冷哼一声:“哼,竟敢未经我的允许私自离开营帐,真是个欠收拾的家伙。难道看到女子就心猿意马了?” 养个宠物真麻烦,还是毛球乖顺忠心。 他蹙眉,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走出营帐,准备去寻找朏朏。 就在踏出营帐的那一刻,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入夜煌的耳中。 “发生何事了?莫非…” 夜煌心中一紧,懊恼自己起得晚了。 他立刻顺着声音寻去,不但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朏朏的身影,也没有任何攻打进来的迹象,心中稍安。 等来到相柳帐篷附近时,他看到了玟小六和一名气质不凡的男子。 玟小六正跪在地上,身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昨天相柳下手不轻。 想必昨晚招安并不顺利,所以相柳才使了手段。 当玟小六看到夜煌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开口求情道: “大人,您一看就是心地善良之人,请您救救朏朏吧!朏朏会被那只金雕吃掉的!” 然而,夜煌的回答尚未出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周围的气氛已经变得异常紧张。 相柳站在一旁,他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冷冽气息,显然已经动怒了。 “不认主的家伙,让毛球好好教训一下它。”相柳冷冷地扫了一眼玟小六,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涂山璟见状,立刻上前将玟小六护在身后,生怕她受到伤害。 夜煌此时也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着,一定是朏朏听到了玟小六的声音,才会违背他的指令,擅自离开营帐。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喃喃自语道:“不忠之物,确实应该斩杀。” 毕竟,在妖族的观念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唯有强者才能存活下来。 而那些弱小妖族既然要依附于强者,那么他们的生存之道最根本的便是忠诚。 夜煌决定再给朏朏一次机会,但也是最后一次。 于是,他对相柳说道:“我去看看情况,如果它真的死了,那么剩余的皮毛也许还可以制作一些物品。” 说完,夜煌便独自一人去了毛球住的地方。 然而,等他带着只剩下半条命的朏朏回到原地时,那里已经不见玟小六等人的踪影。 夜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这是答应帮忙当内应了? 他缓缓走向站在营帐外等待他的相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玟小六她同意了吗?” 相柳点了点头,回应道:“嗯,只要我们抓住她的弱点,她自然而然地就会答应。”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手段不过是必要的策略罢了。 那么,玟小六的弱点究竟是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就是那个为了拯救她而勇敢闯入军营的涂山璟。 此时夜煌左右看了看,悄悄勾住了相柳的手指,这是他还没化形成人时养成的习惯。 这时恰好有士兵巡逻从旁经过,夜煌正要缩回手,就被对方穿过指缝勾勾缠缠地攥紧了。 这次夜煌真的多虑了,因为全辰荣义军都知道了他们两个是一对。 没有人会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多说什么。 相柳心照不宣,却刻意隐瞒了这个秘密。 他暗中享受着每次看到夜煌因羞涩而手足无措的那份微妙乐趣。 相柳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顺势牵着他步入营帐深处,低语道:“该给你梳理灵脉了。” 夜煌闻言偏过头去,耳尖微微发红,宛如晨曦中的花瓣。 “好。” 远处有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此人正是玱玹派到辰荣义军内部打探军情的卧底,均亦。 第6章 都是为了变强! 水气氤氲,雾气缭绕,如同一道白练飘落在水面上。 两人对坐在木桶中坦诚相见。 相柳的手指轻抚他的后背,带着力道让他不由自主地跌入自己的怀抱。 他的手慢慢下滑,清凉的灵力在夜煌灵脉中游走,“灵脉比以前宽阔不少。” 冷与热的交替令夜煌舒服得差点喟叹出声:“多亏了你帮我。” 略粗糙的手掌此刻戏谑地停在一处隐蔽的穴位之间,顿时收紧,激得他瞬间浑身轻颤。 只觉一股电流以手掌所覆之处为中心,上至头皮下到脚尖,酥麻又痒,久久回荡。 夜煌垂眸半靠在相柳身上,薄唇半启,眼波流转,不动声色亦撩人。 他的脸颊上泛起一片绯红,眼神躲闪不定,只轻轻问了一声:“还…还要多久?” “梳理灵脉对你修炼有益,再忍忍。”相柳调转灵力再次缓缓推进夜煌的灵脉,耳边传来一声声轻哼。 相柳很喜欢听夜煌动情时的声音,当然也更喜欢看。 他执起夜煌的手,张嘴在指尖舔了一下,“该我了。” 随后露出尖牙轻轻咬下。 清甜的味道瞬间填满口腔,那是夜皇草独有的味道。 指尖被吮吸得不断涌出血珠,夜煌非但不疼,甚至感觉到因为灵力的再次进入,身体由内而外泛起阵阵使人沉迷的涟漪:“嗯…相柳…” 相柳牵唇笑了下,一贯清冷的眸里,此刻燃着热度。 温水轻拂过肌肤,相柳缓缓停下了对灵脉的梳理,而夜煌早已疲惫不堪,意识朦胧地陷入了迷离状态。 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挂念着修炼,提高自己的修为。 在相柳温柔地将他安置于床榻之上后,夜煌急忙盘腿而坐,沉心静气,开始吸纳月华修炼。 相柳的营帐是特制的,一旦施法,帐顶一处便透明如镜,月光如水,恰好洒落在夜煌的修炼之地。 在夜煌修炼之际,相柳在不远处静静坐下,目光如注,仿佛在他眼中,这世间唯有夜煌一人。 而被丢在毛球那接受再教育的朏朏,正欲哭无泪地趴在大爪子下装死到底。 嘤嘤嘤…它悔不当初!它再也不敢看见女孩子就想为其解忧了! ============================== ============================== 尽管相柳的麾下人数不多,但他日复一日地为他们的生计操劳。 即便战事未曾兴起,军队的操练依旧日准时进行,这是作为一名军人不可动摇的准则。 在这晴朗的日子里,阳光强烈到足以穿透层层瘴气。 晚上整理晾晒好药材后,搬了个凳子坐在那束太阳底下享受日光,想着这些药材可以拿到清水镇去卖钱。 “真暖和呀,温度刚刚好。” 夜光虽然更喜欢晒月光,但身植物系的妖怪喜欢晒太阳也是一种本能,但不能太强。 然而,当相柳刚从玟小六那回营帐来寻他时,他就立刻察觉出了对方身上的气味变了。 即使相柳提前沐浴过。 “相柳!你又瞒着我吃毒药了!我说过的你吃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为什么你总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今天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眉头紧蹙。 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二: 一是为了修炼和保护内丹。 二是随时为牺牲做准备。 相柳是抱着“只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心态过着每一天。 他将自己的血液和身体变成剧毒,这样即使在他战死的时候,他的尸体也能成为一种杀敌武器。 可是相柳虽然尝遍众毒,看似百毒不侵,实则内脏已经受到损害。 否则,他也不会定期饮下夜煌的鲜血。 相柳看出了他的担忧,出言安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第7章 长出一颗心 在宽阔的河面下,水草轻轻摇曳着身姿,鱼儿欢快地游动着。 而夜煌则静静地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他的心情却异常复杂,犹如一团缠绕的线,混乱不堪,难以理清头绪,更无法剪断。 夜煌怀里抱着的朏朏经过毛球的高强度驯化,现在已经变得十分老实温顺。 无论夜煌走到哪里,它都会紧紧跟随,乖巧听话。 只要夜煌一声令下,让它往东走,它绝对不敢往西去。 然而,最近这两天夜里,朏朏的解忧能力似乎失去了作用。 夜煌总是会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片段。 这些梦境就是他的烦闷源头。 每次醒来后那些画面又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 在这些梦境中,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旁观者,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洪江,总是对着刚刚化形不久的他说道:“夜煌,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真正地长出一颗心来呢?” 在梦境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是如此这般回应着对方: “洪江啊,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呀?我如今都已经能够化身为人了,难道还会没有心吗?” 洪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眼神之中蕴含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清楚的复杂情感,只听其缓缓说道:“哎,你终究还是不明白啊,但这样或许也是件好事吧……” 唯有当一个人真正拥有了心灵,才能够感受到这世间万物的存在,才能够理解什么是爱,以及该如何去爱别人。 夜煌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水面,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自语道:“那么,我现在是否可以算作是真正拥有了心呢?” 回想起这数百年间,他与相柳共同经历过的那些点点滴滴,一股温暖而又甜蜜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心头。 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心口处,心想,也许自己此刻应该是有“心”的吧。 “不过梦里自己的性子似乎要活泼许多。”不像现在这样,只要相柳不在,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就在这时,夜煌身后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这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可闻。 夜煌原本正在轻轻抚摸着朏朏柔软光滑的皮毛,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手上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 然后,他迅速抱起朏朏,脚步轻快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朏朏蹦蹦跳跳地跟随在夜煌身后,灵活地穿梭于茂密的林荫深处。 它那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主人微微带着一丝遗憾的叹息声:“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既适合发呆又能吃到鱼的地方,结果现在又来了别人……罢了,还是再去寻找别的地方吧。” 夜煌刚刚离开不久,玟小六和涂山璟便紧接着出现在这里。 玟小六焦急地四下张望,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他人呢?” 看着玟小六因为夜煌的离去而显得如此心急如焚,涂山璟面无表情,心中却感到异常难受。 尽管内心有些许不快,但他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概是察觉到我们要来,所以提前离开了。” 想了想之后,又继续追问道:“他待你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而你却很在意他,这是为何?” 玟小六并不愿意过多地解释,只是随意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哎呀,你不会明白的啦!反正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于他罢了。” 实际上,她并非未曾尝试过从侧面打听夜煌的情况。 然而,每当她提及夜煌这个名字或是与夜煌相关的事情时,相柳便会如防贼一般警惕地盯着她,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和寒冷刺骨的阴风袭来。 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她哪里还敢再轻易开口询问呢? 第8章 装给谁看! 疑惑从夜煌的眼中闪过,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相柳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你为何忽然想到要带我去那个清水镇呢?” 日子在深幽的山林里流转,夜煌最远不过踏足军营附近的几座山头,虽然不乏趣味,但总免不了有些单调。 因此当相柳说起带他去清水镇时,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清水镇是一个三方势力混杂,不受西炎管辖也不受皓翎管辖的化外之地。 它位于群山环绕之中,地势险恶,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想要在这里生存,就得有一技之长。 夜煌记得玟小六就是在清水镇的回春堂里行医救人,尤其擅长解决妇女的不孕问题。 相柳放慢了步伐,好让夜煌能够轻松跟上,他侧过头来,声音温和地回答:“今日得闲,便带你来镇上逛逛,若是有瞧上的,只管买下。” “你手头宽裕了?” 相柳微微一窒,夜煌的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面上掠过一丝尴尬:“给你买东西的银钱,还是有的。” 尽管他实际上并不富裕。 送贺礼不过是个借口,相柳此行除了增加控制玟小六的筹码,更是为了让近日来心事重重的夜煌能有所放松,缓解愁绪。 如今夜煌的修为已有显着提升,具备了一定的自保能力,总不能永远困守在辰荣军营。 清水镇是个充满市井烟火气的地方,鱼龙混杂。 相柳轻轻施展障眼法,让他们二人的容貌变得平凡无奇,易于被人遗忘。 他们走走停停,夜煌所喜爱的都是些价廉物美的小玩意,相柳看在眼里,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节省。 最终,两人在一户洋溢着喜气的人家外驻足,院中似乎正举行着一场婚礼。 “这才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吧。”夜煌嘴角的笑意瞬间消散,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他的几分不快。 “这只是其一。”说了还不如不说。 在相柳再欲开口解释之际,夜煌继续说道:“罢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相柳在进去之前,仍是不放心地叮嘱:“我很快回来,不要四处乱走。” 夜煌靠在大树上,向相柳挥了挥手:“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相柳刚一离开,夜煌便跃上大树,从高处俯瞰小院里的热闹景象,心中不禁为相柳的不善沟通而叹息, “哎,我又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提前告知一声又能如何?真是浪费了那九个脑袋。” 新郎官麻子在六岁那年侥幸在战争中存活,被玟小六收养。 现在已经十几年过去,对于麻子来说,玟小六早已如同再生父母。 为了让麻子的婚事顺利,玟小六可谓是竭尽全力,甚至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此刻,相柳一身白衣,出现在回春堂的门口,身姿挺拔,不染尘埃,却又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与小院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知情的人恐怕会误以为他是来破坏这场喜事的。 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为了不扫大家的兴,玟小六独自带着相柳回到了厅内。 不久之后,夜煌突然间感到有一股气息正在逐渐向他逼近。 他那原本正在摆弄树叶的手也随之一停,然后缓缓垂落下来,同时双眼微眯,低下头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 “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去过哪些地方,以及见过哪些人呢?” 伴随着涂山璟的话音落下,夜煌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在此刻出现一般。 只见夜煌面色不改,抓了一小把瓜子放在树叶上递给涂山璟,虽然他只是做做样子,而且人家并没有接。 “这个问题嘛……你算是问错人了。” “我的记忆只存在于化形之后与相柳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 “至于其他事情,抱歉啦,我可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夜煌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他打心眼里就讨厌涂山璟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难道是因为同类相斥? 不同的是,涂山璟装给玟小六看,而夜煌是装给相柳看。 第9章 你背叛了她! 如今,相柳不再像往昔那般限制夜煌的行动范围。 因此得空无聊时,夜煌便会带上朏朏前往清水镇闲逛一番。 想着去回春堂问问收药材的价格。 行至半路闻到一阵的青艾糕的香甜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驻足不前,摸摸自己身上的银钱,“应该够买几块,到时候和相柳分着吃。” 他走到摊子前,眼里只有食物,说道:“老板,给我开两...三块青艾糕!” 远处开始喧闹起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当他小口吃着糕点向前走去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清水镇并无官府设立,这里唯一的准则便是强者为尊。 此时此刻,老木与串子皆已被揍成落水狗,还被当成猴子一般当街戏耍,在街坊邻里面前颜面尽失。 夜煌轻轻拍打了一下抱于臂弯之下的朏朏:“记住你的主人是谁,背主的东西我可不养。” 夜煌可还没忘了之前朏朏追着玟小六跑的事呢! 手下皮毛的手感极好,死了怪可惜的。 虽然死了也能扒下皮毛做手围,可是只有活物才有温度。 此刻,朏朏浑身一抖,小动物的直觉再次上线,它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夜煌的手,以此来讨好自己的主人。 别看夜煌长得像个好说话心软的,可他的心软只给相柳。 再说了,它可不想真的被毛球那只该死的金雕撕碎吃掉。 往事历历在目,朏朏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哼,虚伪的做派实在是令人作呕!”夜煌心中对神族的厌恶情绪愈发高涨起来。 不给点教训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正当他要调动灵力时,控制周围的植物时,他敏锐地察觉出已经有另两股灵力介入其中。 其中一股灵力解除了施加在老木和串子身上的法术束缚;而另一股灵力则悄然下毒,显然是别有用心。 至于这两股灵力的主人无非就是玟小六和那个叫叶十七的。 难道他们也是那帮子神族? 怀着这样的疑问,夜煌寻到距离回春堂最近的一棵大树,轻盈地跃上枝头,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怀抱着朏朏,将自身的气息完全收敛起来。 从旁边经过的人们,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相柳之所以能够放心地让夜煌独自外出行动,自然是因为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同时,也说明夜煌必定掌握着一些独特的保命手段,以确保自身安全无虞。 从高处看,正好能透过窗户看见玟小六带着叶十七坐在屋内,静等对方上门。 玟小六计划让叶十七帮他抵挡对方进攻,届时可看出灵力属性而下毒。 往往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 夜煌摇摇头,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就这么出来了?真不去帮她?” 树下的涂山璟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 他迅速挥手释放出一道灵力,但却被对方轻松地侧身躲过了。 涂山璟这时才发现树上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夜煌。 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同样是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彼此之间充满了敌意。 此时的他,与在玟小六面前展现出的温柔形象截然不同,面对夜煌时,他一言不发,眼神是冷漠的。 夜煌耸了耸肩,并不在意涂山璟的态度, 他眉尾微微上扬,摸着动也不敢动的朏朏,淡声说道: “无论你有怎样的难言苦衷,事实就是你抛下了她独自逃跑。” 说完,夜煌纵身一跃,从大树上跳了下来,同时拍掉了肩膀上的树叶。 他直面涂山璟,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 “她心里也一定认为是你背叛了她。” 第10章 无法割舍 夜煌把哼哼唧唧不情愿的朏朏留给了涂山璟,“好好表现,回来给你抓鱼吃。” 一听不是主人不要它了,而且还能有吃的,朏朏这才停止了闹腾,心甘情愿的被涂山璟抱着。 当然,夜煌也并不是全然出于好心。 他心里其实盘算着以后卖草药的时候应该能借着这件事情提提价格。 总不能让自己吃亏了吧。 “你还是多想想怎么挽回失去的信任吧,只有朏朏肯定不够。” “玟小六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在转身离去之前,夜煌不忘补充一句:“还的时候,记得给它带点瓜子和其它吃食儿回来,我可不想做赔本买卖。” “谢谢”涂山璟的道谢真心实意。 夜煌背对他挥了挥手,表示这句谢谢他听见了。 希望朏朏能帮到玟小六吧,只不过心灵的创伤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 夜煌在归途中步履匆匆,心中对相柳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汹涌,那是一种心脏抽痛的想念。 他迫切地想要告诉相柳,自己永远不会背叛他,会永远与他并肩守护辰荣义军。 当夜煌冲进营帐时,相柳正斜倚在床榻上翻阅兵书。 相柳见他进来,急忙合上书起身,走向夜煌:“谁欺负你了?我杀了他。” 夜煌闷闷一笑,深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呼吸,缓缓上前紧紧拥抱住相柳,胸膛紧贴,不留一丝缝隙。 “我只是太想你了。” 夜煌的话语平静而温柔,又有说不出的深深眷恋。 他拥抱的力度劫紧得几乎要将相柳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相柳放弃了自由的天地,广阔的海域,甘愿做着他原本不屑的的事,守着根本不可能复兴的国,打着一场必败的仗。 想到这些,夜煌感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让他呼吸艰难,心头刺痛。 他将头埋在相柳的脖颈间轻轻磨蹭:“我离开这么久,你难道不想我吗?” 是挺久的,久到太阳开始西斜,久到兵书的内容已无法吸引他。 相柳嘴角微微上扬,他温暖的手轻抚夜煌的背,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份深深地依赖无法伪装。 “想。” 这一个字,让夜煌所有伪装起来的情绪瞬间崩溃。 他缓缓抬头,目光柔情似水,轻声说道:“现在,你能帮我梳理一下灵脉吗?” 相柳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热烈,宛如两颗熊熊燃烧的火星,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只要是你所渴望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予你。”话语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意。 突然间,夜煌的下颌被轻轻抬起,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薄唇霸道地压了下来。 夜煌的心跳瞬间加速。 此刻的他,思绪早已飘远。 微凉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冲刷着夜煌体内的每一条灵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似乎有股轻柔的微风在他耳边吹拂,伴随着低沉地呢喃声,不断轻声哄着他。 “相柳……”夜煌轻启朱唇,眼前之人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相柳慢慢地靠近夜煌,他那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夜煌的脸上,让夜煌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替夜煌顺了顺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随着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到仅有咫尺之遥,近得甚至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相柳的一切,这份喜欢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割舍。 第11章 不许去 朏朏回来的这天,不仅带回了一大袋香气四溢的瓜子和各色小吃美食,还有一封玟小六亲笔写给夜煌的感谢信。 “特备粗茶淡酒,诚邀阁下赏光小叙。”夜煌看着这封信,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自从他从相柳那里得知玟小六与涂山璟的真实身份是神族之后,就一直不太愿意再与他们过多交往。 毕竟,辰荣义军处境十分特殊。 然而,现在却不好随意拒绝,玟小六虽不是自愿,但也算是在帮相柳做事, 而且在清水镇卖药材一事如果有玟小六的帮助,也会方便许多。 与此同时,相柳在凑齐了一些粮草之后,终于有了一点闲暇时间。 他心里琢磨着,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带着夜煌一起乘坐毛球出去兜兜风,放松一下心情。 于是,他便来到了河畔寻找夜煌。 当相柳在河畔找到夜煌时,只见他紧锁眉头,对着手中信笺出神。 相柳瞬间便猜到了信的来由,除了玟小六,别无他人。 看来那个家伙还是贼心不死啊!相柳暗自思忖道。 天大的误会就此产生,玟小六莫名其妙躺着也中枪。 阴影掠过头顶,夜煌抬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几许温柔。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轻声说道:“来得正好,明天让毛球送我去清水镇一趟吧,它的速度快,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然而,相柳听闻此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暗光,想也不想便果断拒绝道:“不行,毛球明日有事,我要离开一阵,它要随我同行。”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夜煌立刻站起,急切地说:“那我能否与你同去?我现在已有自保之力,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他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在夜煌充满期待的目光下,相柳仍然坚定地摇头:“如今是多事之秋,局势动荡,你还是留在军营最为妥当。” “可是…”夜煌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还想继续争取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相柳就打断了他继续说道:“ 夜煌,我不希望你再出任何事。” 说完后,他不禁有些后悔,反思刚才的语气是否过于强硬。 他下意识地牵起夜煌的手,轻轻揉捏以表安抚之意。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去罢了。”夜煌微微垂首,无奈应道。 一时间,周遭的气氛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之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两人谁也没有再次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待对方打破这片沉寂。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只见毛球扑闪着巨大的翅膀,载着朏朏一同出现在两人眼前。 朏朏轻盈地从毛球身上跳下来,迈着它那双短小的腿,一路小跑奔向夜煌。 它围绕着夜煌哼哼唧唧地撒着娇,还转着圈圈,似乎在请求夜煌抱抱它。 朏朏那副卖萌的可爱模样实在惹人怜爱,也难怪它会被人们称作“解忧兽”。 夜煌原本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了许多,脸上也重新浮现出一丝笑意:“再吃胖点我就抱不动你了。” 他一把抱起朏朏,气鼓鼓地越过相柳,径直朝毛球走去。 心中暗自思忖:哼,说不让去就不去了?只要不被发现,那就没问题了! 见他如此生气,最后还是相柳先妥协了。 相柳心里明白,别看夜煌平日里性子温和、脾气很好,但若是真的惹恼了他,那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 他一旦生起气来,便会陷入一种执拗之中,一直不搭理人,完全将对方视作空气一般无视。 “罢了罢了……”相柳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日就让毛球陪着你一同前去清水镇吧。” 而有毛球陪伴在夜煌身旁,多少也能让人放心一些,至少能看着他不会私自贸然跟来。 第二日夜煌如约而至出现在清水镇外。 此刻站在他身旁的,除了那只乖巧可爱的朏朏之外,还有一只变得如同圆坨一般的毛球。 只见挥手他发号施令:“今天难得有人请客,你们两个敞开了吃!” 话音刚落,两只小兽一个跑一个飞,撒丫子往回春堂的方向奔去,由此错过了夜煌眼中那一抹狡黠之色。 “让我试试刚记起来的遁地术!” 第12章 帮上忙了 夜煌融入土壤的瞬间,便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自由,如鱼得水般游刃有余。 就在昨晚,夜煌趁着相柳熟睡的时候,巧妙地将自己的叶子藏在了鞋垫下面。 这样一来,无论相柳走到哪里,他都能够通过叶子来感知对方的位置。 在泥土中穿梭时,夜煌对自己的机智感到暗自欢喜。 这就好比藏匿私房钱一样,衣服、裤子口袋或者腰带等地方都很容易被发现,只有鞋子才是最隐蔽、最安全的地方。 “啊,找到了,他在西边!”当越来越接近相柳所在的位置时,夜煌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起来。 同时,他察觉到阵法的灵力波动已经开始逐渐渗透到地下。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不好,相柳肯定是遭遇了敌人的伏击!” 想到这里,夜煌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毫不犹豫地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加速向前行进,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当灵力即将耗尽时,他终于来到相柳附近,冲出地底,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匕首,朝敌人腰间猛刺而去。 原本完整的阵法,因为失去了一角而变得脆弱不堪。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待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又有一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夜煌!”相柳拼尽全力,终于摆脱了困境,冲破了阵法,飞速地跑到夜煌身边。 看到他平安无事,相柳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总算是落了地。 均亦眼见形势对自己一方越来越不利,当机立断,迅速召集剩下的人撤退:“撤!” “哪里跑!”夜煌见状,还想继续追击,但却被相柳拦住了。 “穷寇莫追,我先带你回去。”相柳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冷静地分析道。 然而,一旦松懈下来,夜煌立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和灵力枯竭的反噬涌上心头。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也无力地瘫软在了相柳的怀里。 刚刚还充满杀气的眼神,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 在相柳的怀里,夜煌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相柳的心猛地一紧,连忙将他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他再受到一点伤害。 正要施法离去,却觉胸前衣襟一紧,夜煌轻声问道:“我……帮上忙了吗?” 相柳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他低头看着夜煌,眼眶微微发热。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当然,若非你刚才的援手,我恐怕无法如此安然脱身。” 夜煌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无比虚弱。 他轻轻地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没事,埋……埋土……里。”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就缓缓闭上,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沉沉地睡去。 相柳心中一惊,他不敢耽搁,立刻抱起夜煌,身形一闪,已不见踪迹, 相柳带着夜煌来到了一座山峰之上。 这座山峰高耸入云,周围云雾缭绕。 在山峰的半山腰处,有一个隐藏在树林中的山洞。 这里蕴含着浓郁的木系灵气,可以帮助夜煌恢复伤势。 相柳小心翼翼地抱着夜煌走进山洞,山洞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然而,山洞的深处别有洞天。 在微光的照耀下,山洞内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而洞壁上茂密的青苔,则散发着一种清新的奇异香味,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相柳继续向前走去,最终来到了山洞的最深处。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顶部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天窗,月光透过天窗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银色的光辉。 相柳在空洞的中央挖了一个坑,将夜煌轻轻地放进去,然后用泥土将他掩埋,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以便观察他的情况。 为了确保安全,相柳还在山洞外布置了一层掩人耳目的结界。 做完这些后,相柳才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地坐在夜煌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他。 此时的画面多少有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毕竟正常情况下,谁会对着一颗头颅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呢? 此时此刻,夜煌正在沉睡之中,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千奇百怪的记忆碎片当中,让他应接不暇。 突然之间,夜煌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身受重伤、被打回原形的缘由。 原来,在那场激烈无比、惊心动魄的战斗之中,他奋不顾身地替洪江挡住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第13章 打嘴 夜煌晕倒是由于自身修为较低以及灵力不足,并没有遭受任何不可挽回的重伤。 在山洞里埋土睡了一天后,身体便已基本复原。 毛球载着两人朝着辰荣军营飞去。 随着季节的更迭,天气渐渐转凉,初秋的韵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此时,太阳尚未升起,柔和的微风轻拂着面颊,使人感受到空气异常清新宜人。 相柳轻柔地将头部倚靠在夜煌的腿部,稍稍休息片刻。 对他们这些妖族来说,整夜不寐并非罕见之事,即使连续十余日甚至半个月都不曾入眠也属平常。 然而,此刻周遭的宁静氛围却宛如醇厚美酒,令人陶醉其中,心旷神怡。 黎明破晓之际,天空恰似被点燃的熊熊烈火,须臾间迸发出万丈耀眼光芒。 阳光穿过重重云层,将云朵染成一片金灿灿的颜色,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温馨的金色纱衣。 日出的美妙之处,在于它从无尽黑暗中孕育而出。 夜煌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之中,情不自禁地轻拍身旁的相柳,兴奋地邀请道:“相柳,快看看,太阳升起来啦!” 相柳仅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即又把视线移回,依旧半闭着双目,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卷绕着夜煌下垂的发丝。 “夜煌,昨天发生的事,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相柳的嗓音低沉迷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夜煌闻言一怔,身子微微前倾,弓着腰低头凝视他的双眸。 两人四目相对,那对幽深如墨的眼眸犹如沉浸在墨汁中一般,深不见底。 他微微抿起嘴唇,轻声问道:“若是我遭遇险境,陷入生死攸关之际,你是否会舍我而去,对我不闻不问、弃之不顾?” 未等相柳回应,他便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设身处地想一想,于我而言,你亦同样至关重要。” 相柳听闻此言,内心犹如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其思绪更是被搅得天翻地覆。 终于,他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长久以来一直萦绕于心的问题:“那么……倘若我不幸身亡……” “若你当真离我而去,”夜煌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仿若早已深思熟虑过一般,“我会挖出你的遗骨,带着它走遍天涯海角,看尽世间美景,然后找一个风水宝地,与你同葬。” 他们都清楚,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现在谈这些似乎有点言之过早了,到底谁会先一步离开,还是个未知数呢。”夜煌语气轻松地说道,同时调皮地将相柳的头发抓起一束编成了一个可爱的小辫子。 “胡说,打嘴。”相柳轻声责备道,但眼神里却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那不如就用你的嘴打我的嘴好了。”随着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炽热起来,所有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多余。 夜煌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相柳的脸颊,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嘴唇贴近对方柔软的唇瓣...... ==================== 这几日来,夜煌忙碌得几乎没有时间停歇片刻。 除了进山采药外,还紧跟随在军医身后帮忙。 由于长时间居住于深山之中,深山中弥漫着的有毒瘴气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辰荣军众多士兵的生命安全。 受此影响,病倒的士兵数量日益增加,急需大量的药材供应以进行治疗。 此外,辰荣军还一直遭受着西炎的追杀,处境十分危险,各种物资都极为匮乏。 相柳作为辰荣军的军师,肩负着重要的责任,不仅需要出谋划策,还必须确保军队的物资供给得到稳定保障。 身为辰荣军的一份子,夜煌绝不会坐视那些曾与自己一同经历生死考验的兄弟们,就这样以如此憋屈的方式离开人世。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方法去解除士兵们身上的瘴气,好在是有用的,虽然过程痛苦了些。 第14章 希望一切顺利 药材的筹集之路注定重重困难。 当玱玹得知这个情况后,他毫不犹豫地下令让部下清空市面上所有相柳所需的药材,企图在辰荣军陷入绝境时趁机诱降。 玱玹的举动使得辰荣军无法从外界获得足够的药材来救治受伤的士兵,而他们所携带的药材数量有限,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面对这种困境,辰荣军内部开始出现了一些担忧和不安。 与此同时,负责熬药的夜煌心急如焚。 他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辰荣军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于是,他决定偷偷地将自己这株世间唯一的夜煌草放入药汤中,希望能够帮助士兵们缓解病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夜煌的努力终于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那些中了瘴气之毒的辰荣士兵们身体明显好转了许多,虽然毒素并没有被彻底清除,但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看到士兵们逐渐恢复健康,夜煌心中充满了喜悦。 然而,他深知这种方法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夜煌暗自叹息道:\"如果我也能解百毒就好了。这样不仅可以节省大量珍贵的药材,而且相柳也不必冒险去寻找其他草药了。\" 他的手臂上一道深深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神奇的是,那伤口竟然以惊人的速度生长修复着,仿佛被施了某种厉害的术法。 尽管如此,夜煌仍然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此刻,他不仅需要忍受伤口愈合带来的剧痛,还要忍受长肉时如蚁噬骨般的奇痒。 夜煌抓着匕首的指骨泛白,手背青筋暴起,他只能强忍着。 “想抓又抓不得,这滋味儿真不好受啊!”夜煌无奈地苦笑着,喃喃自语道。 他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庞此时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也幸亏夜煌草拥有惊人的恢复能力,才能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放血割肉。 如今,他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新生的皮肤光滑细腻。 然而,即使如此,夜煌仍然感到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这种强烈的不适感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棵即将枯萎的小草,迫切需要大地的滋养。 于是,他缓缓地挪动脚步,艰难地来到水缸边,拿起水瓢,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水。 清凉的水流过喉咙,带来了一丝舒适感,让他顿时精神了许多。 夜煌抬起头,望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感受着夜晚即将来临的气息。 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相柳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顺利。” 另一边,相柳一脸无奈地找到了玟小六,告诉她自己需要药材,让她去找个人,这个人就是已经恢复身份的涂山璟。 玟小六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一紧,下意识的一口回绝。 但相柳已掌握了她最大的软肋——涂山家两位公子之间的矛盾。 他警告玟小六,,若是大公子买凶杀人,无人能保涂山璟的性命。 面对这个威胁,玟小六感到十分无奈,但她又不能让涂山璟陷入危险之中。 最终,她还是答应了相柳的要求,决定去见涂山璟。 玟小六来到涂山璟面前,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仍然对叶十七突然变成涂山二少主的事情感到不快,但同时又担心涂山璟的安危。 相柳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玟小六鼓起勇气,向涂山璟说明了来意。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涂山璟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犹豫应下:“好。” 玟小六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涂山璟,上面列出了他们需要的药材。 她语气坚定地说:“我想要一批药物,都写在上面了,很清楚。” 涂山璟接过纸张,他温和地回答道:“好。” 就算在知道这些药材是相柳要的,并且还没银钱支付的时候,涂山璟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没有半分犹豫。 玟小六有些惊讶于涂山璟的爽快,她看着涂山璟,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会尽快把药送来。”涂山璟微笑着向玟小六道谢,但玟小六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别别扭扭地对涂山璟道了声谢,涂山璟却是认真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 玟小六疑惑地看向涂山璟,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异常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那目光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尽在不言中。 玟小六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垂下头,试图避开涂山璟的视线。 相柳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两人,看到他们如此亲密的互动,眼前不由闪过一抹身影,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已经几日未归辰荣军营,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似有所感一般,相柳抬头望向天边,只见夕阳西下,晚霞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是时候回去了。”相柳自言自语道。 第15章 奇奇怪怪 相柳轻车熟路地向山洞最深处走去。 果然,在那个熟悉的“老地方”,他看到了正在晒月光的夜煌。 他除了头之外都埋在泥土之中,此刻双目紧闭,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在他身旁,还有一坨同样在熟睡中的朏朏。 相柳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己的气息,放轻脚步慢慢上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当他走到近前时,却突然面不改色地伸手提起了朏朏的后脖颈。 朏朏立刻睁开眼睛,惊恐地想要尖叫出声,但它的嘴巴却被相柳迅速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怜的朏朏瞪大了双眼,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主人的伴侣怎么这么吓人啊! 不愧是大妖,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朏朏感受到了无尽的威压,熟练装死, 相柳提着朏朏向山洞外走去,口中冷冷地道:“敢出声我就杀了你,乖乖去洞口守着。” 说罢,他随手一扬,便将朏朏如同扔垃圾一般丢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一气呵成,显然相柳平时没少做这种事。 朏朏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才发现守门的不止是它一个,还有它的“宿敌”毛球。 毛球看见朏朏滚了出来,抬起鸟头,喷出一声鼻息,算是打招呼了。 朏朏颤抖着爬起来,望着相柳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委屈和畏惧。 但它不敢违抗相柳的命令,只能乖乖地跑到洞口和毛球一起,警惕地守卫着。 任何妄图爬上夜煌床铺者,相柳对其态度皆如寒冬厉风,冷冽而无情。 待到相柳重回洞穴之际,夜煌已然破土而出,正拍打着衣物上的尘土。 闻听脚步声临近,夜煌旋即转身望去,惊觉相柳正神情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夜煌眨巴几下眼睛,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笑容满面地打趣道:“你这般盯着我作什么?难道指望我头顶生出花朵不成?” 相柳移步至夜煌跟前,似乎想要查证某些事情,反问说:“为何突然来这山洞修养?莫非有何变故发生?” 夜煌心头一紧,暗忖相柳果真察觉到异常。 “日日采药熬煮侍奉病者,身心俱疲便来此处休憩,养养精神罢了。” 相柳走上前去,紧紧抓住夜煌的双臂,然后用力掀起他的衣袖仔细审视着。 只见夜煌的肌肤光滑细腻,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痕迹。 看到这里,相柳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道:“还好只是我自己太多虑了!” 然而,那个药罐子里散发出来的浓烈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疑问始终萦绕在相柳心头挥之不去。 夜煌则装作一脸狐疑地看着相柳,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出去了几天回来就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啊?” 相柳并未回答,而是说起是他事来“药材的事已经有着落了,回去吧。”说罢,他便拉起夜煌往洞口走去。 回去的路上毛球飞的很稳,半点儿声都没发出,平稳而安静地翱翔在天空之中。 四周的风绕着道吹过,夜煌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风吹拂的寒冷和不适。 他好奇地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是相柳担心他吹风受冷,特意在两人周围用灵力弄了个防风罩,将他们与外界的寒风隔绝开来。 “快到了,小心点下去。”一把将快掉出边缘的夜煌扯回,揽进怀里。 外人对相柳的评价大多都是冰冷狠毒、冷酷无情,但实际上他温柔又重情重义,当然要看对谁。 黑色笼罩了一切,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远远地瞧见隐藏在森林深处的辰荣军军营,还亮着篝火。 夜煌轻靠在相柳身上,良久才轻声开口:“你出来找我就不怕玟小六跑了?” “绑得很结实跑不了,而且她为了涂山璟也不会跑。” 相柳拍了拍毛球,让它准备降落,这时夜煌站了起来“玟小六倒是重情义,可惜是个神族,” 相柳看得出夜煌对玟小六其实并不讨厌,相反挺欣赏她的,他忌讳的是对方是神族的身份。 第16章 无法停下 玟小六终于得到了自由行动的机会,可以好好地睡个回笼觉。 但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却无情地打断了她的美梦,她只好无奈地走出营帐。 帐外,辰荣的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呼喊着口号,在相柳的指挥下,日复一日地艰苦训练。 “他们到底图什么呢?”玟小六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解。 她实在想不通,这些士兵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吗? 然而,他们却藏身于这片深山老林中,这里既没有需要守护的山河,也没有需要保护的百姓。 辰荣义军明知复国无望,就连辰荣王室都已经向西炎国投降,他们的坚持也许在世人眼中只是一场荒唐可笑的闹剧罢了。 所以他们不惜搭上性命到底图什么呢? 这时夜煌抱着早上刚采的草药从旁走来,他的目光同样放在那些正在操练的士兵身上。 他在玟小六身边停下,回答了她的疑惑。 “身负袍泽的遗愿,即使明知前途未卜、未来注定是死局一场,也要继续前行。” “只求问心无愧、无怨无悔罢了。” 几天前还一同畅饮欢笑的战友,如今已埋骨山林,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 心中的压抑与痛楚无以言表,甚至连梦境都可能被鲜血染红。 玟小六从夜煌眼中读出了悲悯与无奈,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哀愁。 他轻声但却异常坚定地说道:“枯荣抱兮忠臣骨,永不降兮辰荣士。” 玟小六的心被强烈的震撼冲击,犹如巨浪拍打岩石,无法平静。 “夜煌,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余光瞥见相柳正往这里瞧,她故意跨了一大步,拉近和夜煌之间的距离。 果不其然周身温度骤然下降。 玟小六搓了搓胳膊,心里却鼓掌欢呼,她终于发现了相柳的软肋! 夜煌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玟小六淡笑开口:“你是想问我曾经去过哪些地方,以及见过哪些人,对吗? 玟小六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哈哈,也许我神机妙算、会读心术呢?”夜煌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回答道。 “少来,我才不信呢!”玟小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一时间,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几句玩笑话而拉近了不少。 夜煌想了想,忽然开口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些药材整理好,我就告诉你答案。如何?” 这里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夜煌带着玟小六向军营后面走去。 相柳一直分神注意着他们二人,这时看两人离开,周身周身直冒冷气。 心想着他必须要把玟小六绑起来才行,以免她找到机会后又继续打夜煌的坏主意。 这可苦了那些操练的士兵了。 尽管寒风冷冽,依旧不敢停下,反而更加卖力,这时候谁出头就是大傻帽。 夜煌手起刀落,熟练地将药材切碎。 他的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却看着玟小六,分心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之前可能随着洪江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只可惜,后来我身受重伤,那些事情就都记不起来了。” “所以,关于你问的这些,我实在无法给出答案。” 说到这里,夜煌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过,有人会画我的画像倒也并不奇怪。” “毕竟,我自认为长相还是相当出众的。” 如此自恋的话别人说或许玟小六还能反驳一二,但是由夜煌说出来…… “你说得对,并不奇怪。”玟小六深以为然,十分认同。 可那幅画出现的地方很奇怪。 第17章 永远不会 涂山璟听闻各地药材都已被采购一空后,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他找到了俞老板,并请他以自己的名义去拜访那些世家大族。 涂山璟表示,只要对方愿意提供名单上的药材,他愿意用珍贵的归墟水晶作为交换。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尽快筹集到足够的药材,不让玟小六再对他失望。 而与此同时,玱玹得知了涂山璟与相柳之间的合作。 他心生一计,命人四处打听药材的存放位置,准备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将其一举擒获。 这天夜里,夜煌像往常一样偷偷地放药材。 剧烈的疼痛使他神经紧绷,他不敢分心,害怕稍一放松就前功尽弃。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悄悄跟来的玟小六看在了眼里。 玟小六并没有贸然上前,这是夜煌做出的选择,她没有资格去质疑。 如果换成她,她也会这样做。 相似的人总是相互吸引,却无法救赎对方,因为两个人太相似了,做出的决定也会相似。 就是从那天起,玟小六对辰荣军药材一事突然变得更为上心。 ==================== 这日夜晚,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向大地,但相柳却并未入眠。 夜煌心中狐疑,猜测相柳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回想起白日里相柳与玟小六匆匆离去的身影,便料想筹集的药材恐怕已出变故。 此刻,月色如钩,残月余晖,宛如弓弦般悬挂天际,映照得树影斑驳如画。 “你之前是如何应承我的,莫非这么快就忘记了?”夜煌自暗处踱步而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和质问。 果不其然,那个让他苦等良久之人,正是相柳。 “此行凶险,我独自前往即可。”相柳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股坚决,似乎并不想让夜煌一同前去冒险。 夜煌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反驳道:“既是险事,我又岂会让你孤身犯险。” 大荒众人皆知,九命相柳打斗之时向来只攻不守,如此打法虽勇猛无匹,但也极易负伤。 究其原因,乃是相柳生于斗兽场,其所学招式皆是以命相搏之法,这让夜煌十分担心。 夜煌步步逼近,直至距相柳两步之遥方才停下。 他的双眸被月光投射下的阴影所遮蔽,暗沉沉的,让人猜不透里头藏着的东西。 “相柳,我绝不会舍你而去,永远都不会。”夜煌目光坚定地看着相柳,执起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坚定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深情和决心。 妖族的承诺,字字重如千斤。 在那个被暮色笼罩的时分,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彼此。 相柳平日里深如寒潭的眸底此刻仿佛翻涌着无数情丝,繁复细微:“此生能以你心意相通,是我之幸。”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接下来,他们开始行动了。 相柳展现出了他强大的实力,负责制造混乱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的身形灵动,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到之处掀起阵阵波澜。 与此同时,夜煌则充分发挥自己善于隐匿的特点,悄然无声地潜入到存放药材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株珍贵的药材收入囊中,动作轻盈得宛如一阵清风拂过。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一个负责引起混乱,一个负责窃取药材,彼此之间默契十足。 相柳的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让敌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夜煌则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任务,不留下丝毫痕迹。 终于,夜煌成功地收集齐了所需的药材,而相柳也适时地退了出来。 他们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喜悦。 第18章 手感颇佳 随着药材的到手,士兵们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玟小六也无需再留在辰荣军营作为人质。 她心情愉快地准备明天一早就回回春堂。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私下里再次邀请夜煌到回春堂小聚,而这次,夜煌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了。 相柳身为辰荣军军师,自然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无法时时刻刻陪在夜煌身边。 夜煌是他认定的伴侣,又不是犯人。 所以,如果夜煌真的有心想要溜走,相柳也是难以阻拦的。 眼看着玟小六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夜煌转过身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军师大人什么时候竟然养成了偷听的坏毛病呢?” 此时此刻,一直隐藏踪迹的相柳终于不再躲闪,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向夜煌,并毫不犹豫地拉住他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四周空无一人,夜煌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故意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向后退缩道:“这深更半夜的,你该不会是想要强抢良家男子吧?” “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哪里还需要抢?”相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接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不得不说,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霸道,但夜煌偏偏就喜欢这种感觉。 只见他奋力挣脱开相柳的手,趁着相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而灵巧地跃上了他的后背,并手脚并用地紧紧抱住。 相柳担心他摔落,双手小心翼翼地托了托,十分正经地夸了句:“手感颇佳。” 不仅被调戏,还被轻轻捏了一下,夜煌的脸上立刻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光自己被调戏可不成,亏本买卖不能做。 只见夜煌故意在相柳耳边轻轻一吹。 相柳的耳朵微微一动,像是被一股微风吹过,有些痒酥酥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去避开,并轻声说道:“别胡闹。”却红了耳根。 相柳的这句不算斥责的斥责,夜煌并未放在心上。 相反,夜煌嘴角微扬,凑近相柳的耳畔,轻声呢喃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背后灵了,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必须背着我,别想摆脱。”说完,他还调皮地在相柳泛红的耳朵上亲了一口。 相柳听闻此言,嘴角再次上扬,眉眼此刻又多了几分柔软缱绻之意。 他凝视着前路,轻声回应道:“好,你说的,我听着,也记下了。” 夜煌头靠在相柳肩上低低地笑着,然后听到:“今日该为你梳理灵脉了。”随后又被轻捏了一下。 喜欢,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奇妙情感。 当它悄然降临的时候,仿佛整个心灵都被填满了一般,那种满满的满足感和愉悦感,让整个世界都变得绚丽多姿起来。 相柳觉得自己其实是幸运的,曾经的种种不幸和苦难,只是为了让他有机会遇见夜煌。 树林深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因常有野兽出没所以无人敢靠近。 此时此刻,小溪流水潺潺,雾气缭绕,两个身影纠缠不休,情欲在这一方天地里肆意流淌。 几天后,太阳刚刚升起,夜煌就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回春堂赴约。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次简单的小聚竟然会差一点要了他的性命。 原来,玱玹由于自己的药材被洗劫一空,计划失败,怒火中烧。 于是便在暗中设下埋伏,绑了夜煌,谁让他是相柳的软肋呢。 而玟小六也因一再帮助相柳被玱玹一并清算。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相柳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他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他还打算在玟小六那里过夜吗?”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又立刻觉得有些荒谬可笑。 因为夜煌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人,绝无可能在外过夜,更不可能错过约定的时间却迟迟不归。 相柳心下一凛,夜煌一定是出事了! 第19章 肉疼 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弥漫着酸臭腐尸的味道,那绝望的气息如毒蛇般缠绕着身体,深入骨髓。 而那一片片割肉的剧痛更是刺穿四肢百骸,仿佛要将灵魂撕裂。 然而,对生的期望却像一根坚韧的线,紧紧地拉扯着夜煌即将断裂的神经。 夜煌艰难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趁着看守松懈的瞬间,拼尽全力钻入地底,只为捡回一线生机。 但玟小六还在里面,夜煌不能丢下她不管,他承诺了会找人来救她。 尽管灵力早已枯竭,浑身抽搐作痛,他依然咬紧牙关,不敢有片刻停留。 终于,当夜煌从地里钻出时,浑身沾满了鲜血和泥土,头发散乱不堪,衣衫破碎凌乱。 他看上去狼狈至极、惨不忍睹,与从乱葬岗爬出的恶鬼毫无二致。 “快了……马上……马上就到了……”夜煌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相柳……”他轻声呼唤着,那个名字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给予他希望。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像是被一层轻纱笼罩,变得朦胧不清。 他试图揉揉眼睛,想要看清前方的道路,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声尖锐而清脆的小兽叫声传来,让他意识得到片刻清明。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之中,那股气息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耳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夜煌知道,那一定是相柳。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抱了起来。 由于伤势过重,他的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但仍不忘喃喃自语道:\"…内奸…\" \"救……玟小六。\"夜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在风中。 这一刻,相柳的心如刀割般疼痛。他不敢用力抱紧夜煌,生怕会再次伤害到他。 \"我先带你去疗伤。\"相柳低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和心疼。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事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将夜煌带到山洞里治疗。 救玟小六大可以交给涂山璟去做,至于揪出内奸这件事情不急于一时。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夜煌的生命安全。 相柳抱着夜煌,小心翼翼地登上毛球的背部,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去通知涂山璟玟小六被抓。” “是,属下这就去。” 当他们靠得更近时,相柳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夜煌伤势有多严重。 他的手轻轻触摸着夜煌的肌肤,手下的触感告诉他,夜煌的身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相柳的手指。 那些还未干涸的血滴顺着皮肤的纹路缓慢流淌,形成残留的红色沟壑。 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惨绝人寰的酷刑,才能让恢复力惊人的夜煌草都无法做到及时再生! 相柳的指尖无意识地开始剧烈颤抖,唇瓣紧紧抿着,眼底也像是染上了一层血色,变得通红:“我要他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怀中之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恨意,连动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强撑着宽慰:“我...死不了...” 相柳心疼得要命,他真的很怕夜煌会再次变回本体,变得...不再记得他。 “你自己说的,无论我到哪都会跟着我,你不能食言。”语气中竟带着一丝祈求。 夜煌的身体状况惨不忍睹,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伤痕,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坑洞和伤疤,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一般。 此时此刻,夜煌的灵力与体力早已枯竭。 而新生皮肉的过程更是漫长而艰难,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酷刑中煎熬。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和内心,令他想自己晕过去都做不到。 面对如此痛苦的夜煌,相柳别无选择,只能先将其击昏过去,以避免他继续承受这种折磨。 随后,相柳毫不犹豫地开始向夜煌体内灌输大量的灵力,希望能够缓解他的痛苦,加快恢复速度。 第20章 都是值得的 在阴暗的地牢中,玟小六被束缚在椅子上,就在不久前,她目睹着夜皇遭受一刀刀的残忍凌迟,她的心被恐惧与无助紧紧攫住。 她的手也被抹了一种名为尸油的液体,只要闻到这种气味,尸蛆就会开始啃食她的肉,直到五天后变成白骨。 这种怎么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她嘴里仍然残留着夜煌鲜血的味道,有淡淡的草木清香。 她能感觉体力在恢复,她应该能撑到那个时候。 夜煌彻底融入土地前承诺她:“我去找人救你,绝不骗你。” 玟小六那么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这次选择相一次:“就信你这一次。” 十指连心,痛苦万分。 为了转移这种钻心的疼痛,也为了那句会救她的承诺。 玟小六回忆起了幼年和玱玹在凤凰树下荡秋千的美好情景。 可是小六怎么会想到,对他下达这种残酷用刑命令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哥哥。 恍惚间听见牢房外传来阵阵声响,恐惧令她识浑身一抖,她不知道来人是谁。 ==================== 山中岁月悠悠,时光流转,已经悄然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当夜煌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然而视线却是模糊不清的,就像是有一层迷蒙的雾气横亘在眼前一般。 脸颊旁边似乎有个冷冰冰、滑溜溜的东西紧贴着,耳畔边还传来好几道轻微的呼吸声。 若不是这些气息让他心中生出一股眷恋之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缩回到土里面去。 夜煌试图从土中抽出手来揉揉眼睛,可手刚刚抬起,就被人轻轻地按了下去。 “我来帮你吧。”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眼皮和脸颊上那阵微凉的触感。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缓缓苏醒过来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那几颗蛇头也几乎同时睁开了它们的眼睛。 它们的目光如同星辰般璀璨闪耀,目光如星辰般璀璨,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玟小六她怎么样了?”夜煌问道。 相柳为他擦拭眼睛和脸颊的手一顿,没想到夜煌醒来第一句话竟关切外人。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语气生硬地回答:“活着,没死。” “何必关心她,先顾好自己吧。” 夜煌闻言微微一笑,故意装作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耸动着鼻子说道:“嗯?真是奇怪啊,这山洞里什么时候开始酿醋了?” “怎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呢?” 相柳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来,轻轻一挥衣袖,顿时一股蕴含着灵力的微风拂过。 眨眼间,夜煌便从土中脱困而出,干净利落地落入了一个无比熟悉且温暖的怀抱之中。 “现在能看清楚周围了吗?”相柳低头轻声问道。 夜煌在他的怀中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四周的环境,但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失望或者惊慌失措,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还有些模糊,不过无妨,黑暗中本就难以视物。” “我的恢复能力你是知道的。” 相柳似乎对夜煌的回答并不满意,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那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传递过来,紧贴着夜煌的肌肤,让他感到一阵燥热。 与此同时,相柳的脑袋也不由自主地埋进了夜煌的颈窝,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夜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相柳的气息喷吐在自己的脖颈上,带来一种痒痒的、酥麻的感觉。 他轻闭双眼,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片刻后,相柳低声说道:“活着就好。” 「用我的一条命换取你的平安无事,这是天底下再划算不过的交易了。 哪怕需要付出我所有的生命,只要能让你继续活下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21章 可惜了 相柳心中暗自思忖,玱玹的真实身份呼之欲出,但尚未得到确凿证据加以证实。 然而,玟小六的态度却更令人费解。 “她为何要不惜牺牲自己去救那个想杀她的人呢?她也不像是个看人就救的烂好人啊。”夜煌疑惑问道。 莫非他们二人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深厚渊源? 因为正当相柳准备对玱玹痛下杀手之际,玟小六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相柳的致命一击。 玱玹感同身受着这股凌厉的攻势,剧痛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但奇怪的是,他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玟小六为何会舍命救他。 “我本是打算取她性命的,不过她之前在筹集药材一事上出力不少,最后只是打了她一掌而已。” 不过相柳这一掌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夜煌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事情了,他整个人都浸泡在水池之中,意识渐渐模糊,昏昏欲睡起来。 他能够感受到从自己身体上传出来的阵阵灵力波动,这种感觉让他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之前他还处于养伤昏迷状态的时候,相柳每天都会用泉池里面的水来仔细地浇灌他的身躯。 如果不是这样,夜煌绝对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就恢复过来。 除此之外,相柳还特别用心地运用法术将泉水引流到这个山洞当中。 这些泉水中融入了各种极为珍贵稀有的圣品。 夜煌懒洋洋地点了点头说道:“玟小六的来历肯定不凡,不过现在追究这些也是徒劳。” “只可惜……” 夜煌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因为彼此之间所处的立场不同,所以他们注定无法真正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 如今,玟小六已经被涂山璟给带走了,凭借涂山璟的身份和手段,想要保住玟小六的性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梳理灵脉时不该提及旁人。”相柳缓缓靠近,从背后拥住他。 手指从脖颈处慢慢下滑到锁骨,继续往下...... 夜煌侧首,声音柔如春水,挑逗地在相柳耳边低唤他的名字。 这一举动立刻点燃了对方更强烈的激情。 他眼角泛红,媚眼如丝,逗趣似的挑挑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眼神游移,意味深长。 蛇这种动物天生比其他生物多些东西… 相柳得挑眉回应:“这恐怕不行,天生的。” 眼中情潮汹涌,终于无法自制,他一手扣住夜煌后脑,狠狠地吻了下去,一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水的柔滑与稠密给人带来极致的舒适,甚至让精神过于亢奋。 温香软玉在怀,却是人间极乐。 “别…够了…”夜煌轻轻推搡着,身体微微颤抖,灵脉梳理时间太久也不行啊。 受不住啊,受不住。 相柳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的,毕竟夜煌才刚恢复过来,还需要休养生息些时日。 “哗啦啦”水声响起,相柳把夜煌抱到洞内玉塌上,然后一同躺下,将他揽进怀里。 时间匆匆而过。 今年冬日的初雪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寒冷。 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翩翩起舞,天地间一片洁白,整个世界都被银装素裹起来。 相柳身着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雪地之中,他的身影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夜煌眯起眼睛,抹掉脸上的飞雪,挂着灿烂的笑容,兴冲冲地朝着相柳走去:“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赏雪呢?” 当相柳闻声转过身去,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他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冬日里温柔和煦的暖阳,将相柳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照亮,酥酥的,暖暖的。 夜煌走到相柳身边,一边伸手拉住相柳的胳膊,想要带他往军营中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快跟我过来,毛球抓了只野鹿,兄弟们正商量着怎么吃呢。” 相柳回头,身后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上交织延伸…… 第22章 情人蛊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相柳特地去找了离戎老伯,询问有关玟小六所种蛊虫的事情。 据江湖传闻所述,情人蛊必须由一对彼此深爱且心甘情愿的有情人共同种下。 一旦种下蛊虫,这两个人便会心心相印、命脉相连。 如果其中一方感到痛苦,另一方也会感同身受;倘若其中一人受伤,那么另一人也必然会受到伤害。 即使其中一人遭受重创生命垂危,但只要另一人生命力旺盛,就能让对方得以存活下来。 然而,正所谓有情人养情人蛊,断肠人成断肠蛊。 这种蛊虫的存在如同一把双刃剑,既能让相爱之人紧密相连,又可能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一旦种下情人蛊,就再也没有办法解除它的束缚。 一直以来都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 这句话形象地描绘出了情人蛊的特点以及其所蕴含的悲壮情感。 夜煌听到这个消息后,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相柳,连手中的瓜子都掉落在地上。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双方有一方变心,蛊虫就会反噬,反噬后种蛊的男女俱亡?” 相柳点了点头,表示夜煌理解正确。 夜煌感到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他喃喃自语道:“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蛊下在玱玹身上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报复?然后再舍命救他吗?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实在无法理解玟小六这样做的动机。 毕竟,苍玄身为西炎国的皇孙,又野心勃勃,他注定无法过上平静如水的生活。 更何况,从种种迹象来看,玱玹似乎完全不在意玟小六的生死安危,更别谈与之相爱相守了。 “要么两人情投意合,携手共度余生;要么分道扬镳,一起奔赴黄泉路。这两人若不能解开蛊毒,势必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相柳悠然自得地轻抿了一口茶水,也被夜煌倒了一杯。 不管玟小六内心真正所想究竟为何,于他们而言都不失为一个喜讯。 玱玹显然并非那种愿为外人舍生忘死之人。 此外,他们可不像相柳一般有九条命,神族亦是如此,命没了便是没了。 玟小六身体特殊,能够养出蛊虫已经是意外。 但是这蛊虫是别人送给她的,她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蛊虫叫什么。 她为了报仇,竟然真的是在不经意之间将自身携带的蛊虫植入到了玱玹体内。 ==================== 九年前,防风意映与涂山篌合谋,将涂山璟囚禁,险些使其丧命。 岂料九年后,涂山璟归来。 为试探涂山璟,防风意映来到清水镇。 虽她与涂山璟有婚约在身,但她实不喜涂山璟,她心悦涂山璟的兄长。 当然,涂山璟亦对她无意,钟情于玟小六。 当真是错综复杂,纠缠不清。 甫至清水镇,防风意映便欲行大事,竟欲与相柳联手刺杀玱玹。 防风家最擅用箭,刺杀玱玹所用之箭,箭头乃冰晶特制,且涂有特殊草药,可令伤者血流不止。 夜煌把玩着手中新得的匕首,此乃相柳所赠。 匕首映出他充满杀意的双眼,他冷冷说道:“仅做这些还远远不够。” “试想一下,若他大难不死,最有可能被送去何处疗伤?” “别忘了他还有那情蛊在,想他死恐怕很难。” 那天在地牢里所经历的一切,他仍记忆犹新,每次只要一想起,那割肉削骨的痛就会再次浮现。 相柳立刻察觉出了夜煌极力隐藏的颤抖,再和防风意映交代了几句后,便将她请了出去。 他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不停地上下抚摸着他的背,说:“不会了,别害怕。” 第23章 捅你腰子 此次刺杀,有相柳策应,防风意映定然不会错失良机。 玟小六被相柳推入水中之际,玱玹同样窒息感来袭,防风意映趁此机会一箭射中其前胸。 汤谷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向东而去,碧波一望无际。 温泉池的正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扶桑树,它的树干粗壮无比,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树冠几乎遮住了整个温泉池。 传说中,这棵扶桑树连接了天界、人界、地府。 夜煌非常喜欢扶桑树,但他不喜欢汤谷。 他出生在极北苦寒之地,那里气候寒冷,与汤谷的炎热对比鲜明。 灼热的水汽从温泉池中奔腾而上,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尽管如此,夜煌还是不愿离开汤谷太远。 便一直藏身在温泉池外的土里,或者扶桑树的树枝上,至少这样会凉快许多的。 如果玱玹直接死在防风意映的弓箭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希望不大。 夜煌心中暗暗发誓,就算玱玹侥幸逃过一劫,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夜煌此时将自己全身埋在土里,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漫长无尽。 终于,土里的草根树根传来阵阵波动。 夜煌知道,一定是玱玹他们来了。 等脚步声渐远他才开始真正行动。 眼神冰冷如霜,宛如幽灵一般迅速从土里移动,在悄无声息地转移到水中。 不给玱玹任何反应机会。 “噗”的一声轻响,利刃如闪电般没入了玱玹的体内,接着又是数刀。 玱玹背后瞬间剧痛:“唔!” 鲜血从后腰喷涌而出,弥漫在水中,形成一大片猩红的花。 鲜血不断扩散,弥漫在四周,仿佛一幅血腥而诡异的画卷。 玱玹的嘴却被死死捂住,四肢被水中水草缠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呼救。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逐渐消逝,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那种等死的绝望夜煌必须让他也尝尝。 夜煌将被捅了腰子的玱玹从水中拖出,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犹如深潭般幽暗深邃。 为了以防万一,夜煌控制玱玹身边的青草再次将他手脚和嘴捆绑住, 夜煌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讽之色。 看着玱玹此刻的狼狈样子,心情大好,心中魔障也淡了许多。 他用匕首拍打着玱玹苍白的脸,语气充满了嘲讽意味: \"现在,你连动都动不了,想叫也叫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难受啊?\" \"这点痛苦算什么!与你对我们所做的相比,还差得远呢!\" 夜煌的声音虽然轻,却带着无尽的恨意。 就在这时,守在温泉外的人发现了异常,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当他们赶到气息奄奄地玱玹身边时,夜煌已经钻入地底逃之夭夭。 等夜煌做完这一切赶回去的时候,便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涂山璟为了救玟小六,像发了疯一般四处寻找解除蛊虫的方法,最后竟然求到了相柳那里。 “方法我已经告诉他了,但具体要怎么做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相柳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似乎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这种蛊虫非常特殊,它无法凭空消除,而且必须满足两个条件才能转移:第一,需要有情之人;第二,必须心甘情愿。 夜煌泡在浴桶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感觉腰间一动,相柳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 他凑到夜煌耳边轻声说道:“莫要多想,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涂山璟真是爱惨了玟小六,最后他不惜将玱玹身上的情人蛊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或者说他其实是期盼着玟小六也能爱上自己。 而不久的将来,玱玹又会不会因此而后悔呢? 第24章 月荷如何 由于情人蛊的作用,玱玹一直勉强维持着一线生机。 他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吞下了几片之前从夜煌身上割下的肉块,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奇迹——身体开始逐渐复原。 然而,那些肉已经放置了很长时间,不再新鲜,其功效也大打折扣。 虽然性命算是保住了,但他也因此元气大伤,后腰的伤口在阴雨天总是隐隐作痛。 此时此刻,玱玹正躺在飞往皓翎的云辇上,有气无力地下达命令:“寻找合适的时机把他抓住,记住,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如此珍贵的宝物,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 皓翎王昭告天下,邀请了大荒的世家贵族们前来参加大王姬的回归典礼,防风邶也在受邀名单之中。 而那位大王姬,正是清水镇的玟小六。 自从登上王位以来,皓翎王一直行事低调,不喜奢华。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向大荒内的所有氏族都发出了请柬,足以看出皓翎王对这位大王姬的极度宠爱和重视。 相柳使用防风家二公子防风邶的身份前去参加。 他想着带夜煌一同去皓翎散心走走也是不错的。 夜煌轻轻扶起头上的珠钗,转头望向身旁宛如世家子弟般的相柳,疑惑地问道: “为何我必须要如此装扮呢?难道就不能和以前一样施展一些类似障眼法的法术吗?” “真笨。”相柳手持扇子轻敲了一下夜煌的额头,惹得后者不满地捂住脑袋并回以怒视。 相柳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回归典礼将有众多神族参与,其中更有修为精深者。” “普通的障眼法岂能瞒过他们?” 相柳和风邶外貌相同,但是性格却大相径庭。 “你们夜煌草本来就不分男女公母,性别也是在后天化形时才决定的。” “变身后难以分出真假。” “若不想被玟小六他们察觉真实身份,便只能这样乔装打扮了。”相柳摇晃摇晃折扇,好整以暇地说道。 夜煌蹙眉,完全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毫不顾忌地抬起了胸前那两团:“可是好不习惯啊。” 相柳见状先是一怔,随即便迅速伸手捂住了脸,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此时是在自己家里。 待他再次抬头时,眉梢眼角皆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当然得宠着,之后慢慢练就好。 此刻夜煌身着女装,一袭素白的长衫,发间别着玉簪,面容白净,双颊微染红晕,宛如粉白相间的桃花般娇艳,衣袂轻扬,浑身散发出淡雅的清香,恰似超凡脱俗的仙子一般,显得端庄秀丽,风华绝代。 相柳举止轻佻地转动手里的折扇,似笑非笑地道:“月华如水照荷花,花香袭人入梦华。” “你现在叫月荷如何?” 还不等夜煌说什么,相柳摇头晃脑,吊儿郎当地说道:“啧啧啧……吾妻月荷真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啊!” 他的眼神放肆无礼,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意味,仿佛一个真正的花心的浪荡子。 夜煌斜了他一眼,同时抬手掸了掸手臂,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样轻浮浪荡的防风邶,夜煌还是不太习惯啊。 虽说以前不是没见过,可那时候他还只是一棵草而已。 “你现在是女子,说话做事都要娴静温柔一些才好,我会找人教你的。” 说着便走到书案前磨起墨来。 夜煌一件件取下身上那些首饰,不禁疑惑问道:“你这时候还要练字?” “不是练字,我是在画你。” 一笔一划,皆是深情款款,眉间流露,尽是温柔缱绻。 第25章 深得我心 每当晨曦初露,街上上便热闹起来。 一辆装饰着弓箭图腾的马车缓缓行过,那独特的族徽让路人们避让。 夜煌轻抬车帘,街道两侧的摊位琳琅满目,从绚烂丝锦到朴拙陶器,从新鲜果蔬到烟火小吃,一应俱全。 这是夜煌化为人形后初次涉足的繁华之地。 他按捺住好奇心,尽量不探头探脑。 如今他这女儿身,还顶着防风家二少爷防风邶新婚妻子的名头,总得注意着形象。 “停车。”相柳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车帘。 车夫应声而止,马车缓缓停下。 夜煌放下帘子,目光中满是疑惑:“为何停车?不是该直奔寺庙为老夫人祈福吗?” 相柳——现在应称作防风邶了。 防风邶慵懒地倚在车厢的软垫上,不慌不忙地拉起夜煌的手,轻轻一吻印在面颊,戏谑的语调中带着几分纵容: “此刻尚早,我的佳人想去哪里,我自当跟随。” “祈福之事,稍后再说也不迟。” 夜煌心中无语至极,但同时又有一种被调戏的冲动涌上心头,使得他想要挥起拳头打过去。 不可不可,注意仪态,注意仪态! 街道上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烤肉的焦香、果子的清甜、花茶的芬芳,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诱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夜煌独自一人坐在酒楼的窗边,自斟自饮着美酒,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不远处的那个卖烤白果的摊子。 他一直在等待着,终于看到防风邶高举着两袋子刚烤好的白果,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防风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朝着夜煌挥了挥手,夜煌见状也不由自主地回以微笑。 海妖们天生就热爱自由,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束缚,他本来应该在广阔无垠的海洋中尽情畅游…… 每当想到这里,夜煌的胸口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烦闷和疼痛。 相柳是他的外壳,是显露的冰山一角;而防风邶则是他的内心,是深藏的冰山之下。 夜煌在楼上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情郎,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一道绝美的风景。 当美人笑靥如花,那眼中的柔情似水,仿佛能将世间一切冰冷融化。 赤水丰隆坐在茶楼里,目光紧紧追随,口中喃喃: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 只是那女子似乎名花有主了。 ======================== 转眼到了皓翎王姬回归庆典的日子,五神山上氏族齐聚,来的都是族内有权的长辈和后起之秀。 防风邶从马车内步出,身姿挺拔,他回身向车内伸出援手,声音轻柔:“来。” 车帘轻轻扬起,一只如玉般细腻的手掌,搭上了他温暖的掌心。 随后,一抹倾国倾城的倩影,优雅地从马车中漫步而下。 她身着月白色长裙,裙摆随着风的节奏轻舞飞扬,恍若踏云而来的仙子。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舞动。 她的面庞精致绝美,如羊脂玉般洁白的肌肤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一双美眸犹如璀璨的星辰,顾盼生辉。 高挺的鼻梁下,樱桃般的小嘴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 周围的人们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牢牢吸引,眼中满是惊艳之色,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轻轻的惊叹声。 那些知晓点内情的人,心中已然明了,这位神秘佳人便是防风邶的爱妻了。 夜煌低声询问,她的仪态端庄,大方得体:“我这样,不曾让你失了面子吧?” 防风邶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痴醉,他轻轻颔首:“月荷深得我心。” 夜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我是问,我的规矩仪态是否得当!” 第26章 身份对立 (只要相柳不用防风邶的身份,夜煌还是更喜欢用男子的身份生活。) 大典还未开始,正是世家大族们来往走动的好时机。 夜煌和防风邶被安排坐在末尾,正好也落得清净自在。 “怎么拿个小吃这么费劲?”夜煌端庄地坐着,面上不能显出丝毫不耐烦,心中却有些不自在,周遭神族的目光让他颇感不适。 不远处,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轻碰旁边同伴的胳膊,低声询问:“那位小姐是哪家千金?怎生从未见过?” “你刚到,自然不知,”对方惋惜地回应,“我见她与防风家的二公子同行而来。” “如此美人,竟与那…唉。” 防风邶的放荡不羁众所周知,他流连花街柳巷,红颜无数,在家中也备受冷落,不然怎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只得到边缘的座位。 众多显赫的世家子弟,即使好奇惋惜,却也无人贸然上前搭讪。 其中最为叹息的,当属赤水丰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追求美是天性使然。 防风家的二公子如今似乎已“改邪归正”,众人原本不信,如今见到夜煌,却是深信不疑。 如此绝色,非同凡响,换做他们,也愿为之心甘情愿地改变。 防风邶端着一盘美食,走到夜煌面前轻放,语气中满是宠溺:“让月荷久等了,实在是我不好。” “看看是否合你心意?若是不喜欢,我再为你去寻。” 夜煌羞涩地点头,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两人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 随着一声宣告:“吉时已至,仪式开始!” 小夭在众目睽睽之下,身着盛装走向中央,从这一刻起,她将以皓翎王姬的身份,放弃自由,担起责任。 待庆典结束以后,皓翎王回朝晖殿,简单地洗漱更衣,稍微休息一下就要去漪清园参加晚宴。 小夭则是回了明瑟殿,闲来无事地呼呼大睡,尚且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 涂山璟主动来找玱玹直言要见小夭,希望他能代为传话,约在山底龙骨狱外面等着她。 玱玹闻言眼中情绪变幻,笑着打趣他选的地点倒是够隐秘,不像是约见女孩的好地方。 然而涂山璟没有回应原因,只是非常客气地道了谢,玱玹笑着表示没关系,转过身后笑容立马消失,整个人显得极其阴郁。 ======================== 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如碎金般洒满巷尾街头,仿佛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防风邶与夜煌并肩而行,他们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修长。 走着走着,防风邶忽然在一处饰品摊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只碧绿的翡翠镯子上。 他拿起那只镯子,轻轻地将它套在夜煌的腕间,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儿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夜煌看着手上的镯子,有些肉疼,毕竟相柳没钱,防风邶也好不到哪去。 对于说的“好戏”他已经有了几分猜想,但他还是好奇地问:“是谁的戏?” 防风邶付完钱买下饰品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去了便知,不过我得先离开一阵,你就在家中等我吧。” 身份对立,就存在算计。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夜幕降临,阿念在相柳的不断蛊惑下,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惩罚一下小夭。 她故意将小夭引到了山崖边,然后趁其不注意,用力一推,小夭瞬间失去平衡,从陡峭的山崖上坠落下去。 小夭掉进海里后,并没有惊慌失措。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地游出水面,然而,当她试图游动时,却发现脚踝被紧紧缠住。 她低头一看,只见海水中不知何时长出了无数的海草,它们如同恶魔的触手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她的脚踝。 小夭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些海草的束缚,但它们却越缠越紧,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就在她即将窒息之时,一处山崖上的男子收回法力,海草也在同一刻收回。 当她游到对岸,幸好涂山璟还在等她。 而另一头的玱玹却因小夭一夜未归,心急如焚。 第27章 赠鳞 失去了记忆,一个人仿佛就失去了自我。 夜煌,这个名字,承载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命运和思想。 辰荣已经被西炎合并多年,辰荣王族辰荣熠和其他中原氏族,早就向西炎投诚多年,都生活得很好。 在西炎的治理下,辰荣的百姓也安居乐业。 从王族到百姓,都不需要复辟辰荣。 可是洪江这个人极其重诺,一旦认准什么事,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洪江曾对天起誓:“我洪江若有半丝称王夺权的心就让我天雷焚体! 辰荣列祖列宗在上,我已尽力! 若他日国土尽失,洪江唯有以身殉国!” 事实上,洪江他真的做到了。 在这方面,相柳其实和洪江一样认死理。 他认准了洪江,无论洪江想要怎么做,相柳都会跟随。 不仅把自己假扮防风邶后攒下的钱财,都用于神农义军的日常开支,还有以杀手身份赚银钱也是如此。 就连深藏海底的宝藏,也大多用来为神农义军购买粮草和装备,真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一声叹息在夜的静谧中悄然划过,夜煌坐在桌旁,心神不宁地拨弄着油灯里的灯芯。 房门何时开启,有人何时进入,他全然未觉。 “再这样拨弄,灯芯可就要换了。”防风邶轻轻握住他那不安分的手,在一旁安然落座。“刚才,你想什么呢?” 夜煌试图抽回手,却未能成功,反而被握得更紧。 为了掩饰内心的波动,他转身冷哼:“我在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去哪家青楼,寻花问柳去了。” 防风邶轻轻捏住他的下颚,使他面向自己,随后扮无辜道:“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有如此美若天仙的妻子,我哪还有心思去顾及其他?” 说着,他起身将夜煌拦腰抱起,走向里屋。 女子的身躯柔软轻盈。 低头在夜煌的唇上轻轻一吻:“说起来,自从你化身女子,我们二人还未曾好好温存过。”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开始洞房花烛夜吧!” 防风邶不仅在性格和行事风格上与相柳截然不同,即便在那方面,他也更为放荡不羁。 (此处略过一堆马赛克,请自行脑补,好吧我就是懒~) 事后,夜煌心里只有四个字,玩的真花! 趁着夜煌疲惫熟睡之际,防风邶轻轻地握住了他戴着镯子的手。 手掌从上抚过,一道淡淡流光悄然出现,翠绿的镯子内侧映出一抹银白的光泽,转瞬即逝,如同幻觉。 他将心口那唯一的鳞片,悄然嵌入镯子之中。 他轻轻地在那只手背上印下一个吻,眼眸中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今后无论你身在何方,遭遇何种险境,我都会第一时间感知到你的存在。” ========================= 几大家族的关系错综复杂,爱恨情仇的故事更是源远流长。 小夭的母亲,西陵珩,是西炎王和西陵缬的小女儿,西炎最尊贵的王姬。 她与辰荣大将军赤宸的相遇,是一见钟情,在桃花树下的海誓山盟。 然而,西炎与辰荣的恩怨情仇,最终将他们无情拆散。 少昊最初并不爱西陵珩,可当他终于心动时,她的心早已属于赤宸。 夜煌在大概理清这些复杂的关系后,只觉得脑子抽疼,喝口水缓缓:“比我听的戏文还精彩,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我们只需时不时地添把火,让火烧得更旺盛。” 防风邶捏了下夜煌脸颊,语气轻快道:“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即起身离去。 “你等…” “哼,走的还真快。”夜煌心里突然空荡荡的,他也想帮忙。 他开始想念他的小宠物朏朏了,不知道它是否已经逃之夭夭。 离开的防风邶还真如昨天夜煌所说去了一家青楼,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就像在自己家后花园一样。 第28章 我是来找人的! 街上熙熙攘攘,街头的商铺人头攒动,形成一派热闹景象。 为了避免被一些不必要的人骚扰,夜煌恢复了自己男子的身份,独自一人走上街走着,他打算买点瓜子和烤白果来解解嘴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半路上竟然碰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而且还是两个颇有渊源的熟人。 一个是之前没能杀死的仇人玱玹,另一个则是刚刚认祖归宗的大王姬小天。 夜煌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找了个巷子的拐角处躲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暗中观察着他们俩。 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看,似乎是要前往不远处的歌舞坊。 关于这个歌舞坊,夜煌曾经听防风邶提起过。 据说这里面的女子只会表演歌舞,但却不能亲近,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夜煌搓搓下巴,凭着他敏锐的直觉,觉得这家歌舞坊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夜煌用灵力幻化出一只信鸟想给防风邶传信,告诉他玱玹和小夭的行踪,结果那灵鸟脱离掌心后飞去的地方…… 夜煌怔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冷笑:“呵呵,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时不时添把火啊!这火都烧到歌舞坊来了!” “怪不得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哪家的男子去歌舞坊会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呢?除非是傻瓜才会这么做吧。 他倒要好好看看防风邶究竟是真的喝酒,还是假装喝酒! 夜煌加快步伐,几乎与玱玹和小夭同时走进了歌舞坊。 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入门槛的时候,却被人中途拦截下来。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夜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玱玹和小夭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哎呀,您长得真是英俊潇洒啊!妈妈我阅人无数,像您这样俊俏的男儿,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啦~”一边说着,一边往夜煌身边凑近。 这样的“惊悚”场面,夜煌从未经历过,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手臂被紧紧地挽住,完全无法挣脱开来。 “我……我是想找……”他满脸涨得通红,身体也变得极其不自在起来,试图将手臂从对方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然而,他刚刚做出这个动作,那个丰满的胸脯便紧紧地贴了上来。 他如此青涩的反应,落入周围人的眼中,无疑被视为一个毫无经验、家境富裕的小少爷。 这样的肥羊若不趁机狠宰一笔,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夜煌被更加卖力地带往里面走去。 一路上,他遭受了数次暗中的揩油:“我们这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是绝顶的美人胚子,保证能让您满意。” “不……不是的……我是来找人的!”夜煌急忙辩解道。 可惜,他的解释并没有被听取:“来我们这儿找姑娘,不就是找人嘛!珍珍、爱爱、怜怜~快来接客人啦~” 此时此刻,夜煌真恨不得立刻钻进土里逃走。 这就是防风邶所说的只提供歌舞表演,只能看不能碰吗? “防风邶!我才不会再相信你这个大骗子!”他在心中暗暗咒骂道。 夜煌被安排到一个绝佳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中间的舞池。 他不经意间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二楼中间拱桥上的小夭身上。 然而,玱玹却不见踪影。 夜煌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公子,喝酒啊!奴家敬您一杯~\" 怜怜娇柔的声音传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夜煌的脸庞,娇羞得移不开视线。 心里暗自琢磨着,光是喝酒多么无趣啊,如果能够与这位英俊的公子共度一夜春宵......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哎呀,羞死人了。\" 怜怜轻轻地用小拳拳捶打了一下夜煌的胸口,然后扭捏害羞地别过头去。 夜煌一脸无语,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心想: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第29章 啊啊啊死人啦! 锦衣玉冠,乌发如墨,眉梢眼角带着笑的男子不是防风邶还能是谁?! 他竟然毫不顾忌地搂着一个舞姬的纤腰,举止亲昵地朝着二楼走去。 夜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难看到了极致。 他实在无法相信对方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这其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缘由。 然而,愤怒的情绪仍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难以平静。 他气抖地伸出右手,端起怜怜斟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紧接着,又是一杯接一杯,仿佛想要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那颗破碎的心。 他饮下的并非是酒,而是解压的良方,是情绪的出口,是心灵的慰藉。 他沉浸在情绪里,浑然不觉怜怜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轻声细语道:“公子~奴家再给您满上。” 渐渐地,夜煌感觉到一股无名的燥热从体内涌起,如同熊熊烈火般迅速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清晰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烫,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他的双眸变得迷离恍惚,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你……给我喝了什么?”他的声音虚弱无力,身体软绵绵的,最终“咚”的一声,整个人失去支撑,双手重重地拍在前方的矮桌上。 一种莫名的渴望在心底滋生。 怜怜的娇躯软绵绵地贴向夜煌,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在夜煌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娇声说道:“这只是一些能增添情趣的小玩意而已啦,里面添加了一些桃花雾哦,不仅不会伤害身体,反而还有益于强健体魄呢~” 说罢,她便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夜煌,准备将其带往楼上的厢房休息。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她花费了大笔钱财才买到的宝贝呢,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绝对值得! 然而,夜煌此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试图挥动软弱无力的手臂让怜怜离开自己,但这一切努力都显得徒劳无功。 对于其他人而言,桃花雾确实是一种极为珍贵且难得的滋补佳品;但对于本身就是夜煌草的夜煌来说,它却恰好与之相克。 此刻的夜煌意识模糊,完全无法自主行动,只能任凭怜怜将自己搀扶着走向楼上。 他的头部低垂着,脸庞被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看起来十分萎靡不振。 当他们经过小夭身边时,小夭也仅仅把他当成了一个和防风邶一样前来寻欢作乐、买醉找女人的放荡不羁的富家子弟,并没有过多关注。 而防风邶则搂着身旁的美人进入房间后,立刻施展法术解除了伪装,然后迅速离去。 他急于返回住所寻找自己的爱妻,自始至终都未曾察觉到他的爱妻也来了这家歌舞坊。 而且正在被人图谋不轨。 被带到床上的夜煌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却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内心充满了羞愤和恼怒,对怜怜的触碰感到无比恶心,甚至想要反胃呕吐。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腥甜味道猛然涌上喉头,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 \"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啊啊啊啊!死人啦!\"怜怜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 与此同时,刚刚走到家门口的防风邶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烈地抽搐疼痛,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下一刻,他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凭借着蛇鳞的感应,防风邶迅速找到了夜煌所在的位置,竟然就是他刚刚离开不久的歌舞坊。 疑惑在他心中仅仅闪过一瞬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找到夜煌。 当防风邶终于找到夜煌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夜煌满脸是血,因为灵力在体内四处乱窜而无法得到疏导,他正痛苦地在床上翻滚着,身体一会儿变成男人,一会儿又变成女人。 “夜煌!”防风邶箭步上前,将即将跌落的夜煌稳稳接住。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群人正急匆匆地朝这里赶来。 “我这就带你走。” 第30章 呸,负心汉! 疏导灵力的过程犹如在痛苦与欢愉的边缘游走,那种感觉既让人感到刺痛难耐,又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夜煌的性别变化频繁且毫无规律可言,使得防风邶疲于应对。 然而,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夜煌体内那股四处乱窜、躁动不安的灵力终于逐渐平息下来,夜煌也陷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呼,终于……”防风邶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身为九头蛇妖,数量上管够,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果然妖与妖才是最为契合的! 此刻,外界阳光明媚,灿烂的光芒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他们已经在床榻上缠绵了三日之久,沉浸在这场激情澎湃的欢爱之中,浑然不觉一个奇迹正在悄然降临。 而那场原本可能在歌舞坊引发的血腥事件,因为怜怜那声尖锐的呼喊而引起轩然大波。 玱玹,歌舞坊一直隐藏在幕后的老板,在听到关于被下药者容貌特征的描述之后,立刻警觉起来。 他瞬间意识到,这个人正是他苦苦寻觅已久的夜煌! 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他至关重要的保命符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了! 肉只剩下最后一块了,必须保存起来,用在关键时刻。 至于那个胆敢对夜煌下药的怜怜,无论是防风邶还是玱玹,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 “还没到吗?我睡了多久了?”夜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头依然靠在防风邶的肩膀上。 如今,天气渐凉,已进入冬季。 马车的车壁四周铺满了厚厚的毛毯,温暖得让人更想入睡。 这几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夜煌总是感到非常疲倦,即使坐着也会不知不觉地睡着。 “如果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吧,距离岳梁府还有一段时间呢。”防风邶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夜煌的脸颊,为他撩开散落的发丝,并将其挽至耳后。 “不睡了,等会儿晚上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嘛。”夜煌坐直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提起精神来。 “仇,还是得自己来报。” 这次西炎岳梁设宴,邀请的宾客并不多,但都是近年来西炎国内声名显赫的青年才俊。 防风邶位列其中,而玱玹自然也不例外。 这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吗。 夜煌半掀开车帘,随着冷气灌入,夜煌深吸口气,人也跟着精神了些。 “想必玟小…大王姬也会跟去。” 只能感叹得世事无常,终究是回不去了。 小夭选择回归皓翎王姬之位,为的就是玱玹。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玱玹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无尽的血腥风雨,所以想要借助皓翎王姬的身份,成为玱玹最坚固的后盾,助玱玹登上大位。 毕竟,玱玹可是小夭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的人,为了玱玹,她什么都可以做。 但如今,小夭对于玱玹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而已,她内心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涂山璟。 然而,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玱玹,却已经对“妹妹”渐渐产生了特殊的情感。 涂山璟非常清楚小夭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太平,为了能够让她如愿以偿,他同样也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别说是劝说赤水丰隆和玱玹结盟了,就算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种牵扯到各方利益的复杂三角恋情,其结局究竟是好还是坏,实在难以预料。 夜煌总是觉得,根本不需要他们过多地干预,这三个人就足以让彼此受到伤害了。 ————岳梁府花园 据外界传闻,防风邶与其爱妻月荷感情深厚,两人如影随形。 因此小夭在花园里见到他们携手现身岳梁府时并未感到诧异。 只是那防风邶长得和相柳为何如此相似? 转念又想起那日在歌舞坊看到的场景。 这防风邶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啊,什么浪子回头全是假的,心中为月荷感到不值。 对防风邶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 “呸,负心汉!朝三暮四,风流成性!” 第31章 终于派上用场了! 岳梁和小夭是表姐弟关系,他也是西炎王的孙子,不过年龄比玱玹、小夭都要小一些。 由于岳梁的父亲属于庶出,所以他自然也是庶出的皇孙,其身份地位当然无法与嫡出的小夭以及玱玹相提并论。 想当年,小夭初次来到西炎,准备祭拜自己的母亲时,岳梁和始冉表现得异常热情,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姐姐”。 然而,他们内心深处却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场私宴的真正意图其实显而易见,岳梁之所以主动邀请玱玹前来,无非是想要借刀杀人罢了。 而小夭因为担心玱玹可能会遭遇不测,必然会陪同他一同前往岳梁府参加宴会。 相比之下,夜煌的身份仅仅是防风家那位不受宠的二公子的妻子,与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反而能够享受一份宁静。 再看看小夭这边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她身份显赫,备受尊崇,众多世家贵族的女子纷纷围绕在她身边,试图巴结讨好她。 只可惜,小夭当男人的时间太久,对于女孩子们感兴趣的事物知之甚少,没过多久便让原本热闹的话题陷入冷场。 转而对被冷落在一旁的夜煌十分关切,问起她和防风邶是如何认识的,是否真的了解他的为人。 夜煌闻言心中一惊,随即有些跃跃欲试,老早就准备好的凄惨身世终于派上用场了! 只见她面露哀愁,缓缓地讲述自己的故事:“我本是那高门大户中的大家闺秀,从小养尊处优,受尽宠爱。然而,命运却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煌的语气渐渐沉重起来,似乎带着一种无法承受的重压。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我的父母亲人皆离我而去,只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抽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仿佛那悲伤已经溢出眼眶。 “失去了家族的庇护,我从云端坠落,开始了艰难的流浪。生活的困苦与艰辛如影随形,我饱尝了世间的冷暖。” 夜煌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刺痛着听者的心灵。 让人不禁为这个可怜女子感到心疼。 小夭更感同身受,她曾经不就是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夜煌的脸颊滑落下来,她微微侧过身子,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美丽的女子潸然泪下,令人心生怜爱之情,在场的听众无一不为之感到心碎。 夜煌身体颤抖着,艰难而又缓慢地继续开口说道: “最后,命运的捉弄让我险些流落到那个……”夜煌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不再多言,刻意留下一些空白给大家去自行想象,反正那个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此时此刻,周围的贵族女子们仿佛猜到了什么,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甚至惊讶得叫出了声。 小夭紧紧握住夜煌的手,“不说了,不说了,月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如果再这样继续追问下去,无疑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无碍,那些都过去了。” “是邶哥哥将我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这一生我绝不会辜负他。”夜煌说完这句话后,含情脉脉地朝着正朝这边走过来的防风邶望去。 周围的人们都心照不宣地让二人独处。 尽管宴会尚未结束,但他们并未对二人的失踪产生丝毫怀疑,反而理所当然地认为,防风邶是因为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继续伤心难过,才会提前离场。 此刻,两人早已换上了夜行衣,男子样貌的夜煌轻轻拐了一下身旁的防风邶,低声问道:“刚才我的表演如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然而,防风邶的回答却出乎夜煌的意料。 他放下弓箭,牵起夜煌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柔声道:“虽明知是假,但我的心却仍如刀绞,见不得你落泪。” 第32章 一刀一刀又一刀!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宾客们纷纷离去。 禺疆佯装出对玱玹的赞赏之情,一路将他送到门口。 两人相谈甚欢,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小夭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然而,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之上,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地下正潜伏着一个危险,正在不断逼近。 这个人便是夜煌,他巧妙地隐匿了自己的气息,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他们想不到的是,禺疆只是表面上的诱饵,真正出手的其实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小夭突然发现一名身披黑色斗篷、手持弓箭、骑着白马的防风氏出现在半空中。 她心急如焚,连忙大声呼喊玱玹:“玱玹!” 玱玹听到声音后回头张望,就在这一瞬间,禺疆趁机突袭玱玹,连续向他发动了数掌攻击。 小夭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想要保护玱玹,但不幸被掌风击中,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她用尽全力,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侍卫们听到动静后迅速赶来,但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在外面,无法进入。 玱玹忧心忡忡地望着小夭,手掌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身体也随之倒下并被敌人擒拿住。 禺疆亮出水刀,宣称自己是为了给哥哥报仇雪恨,特意前来斩杀玱玹。 眼看着禺疆高举水刀,朝着玱玹狠狠劈下,小夭惊恐万分,嘶声哭喊,那声音仿佛要撕裂心肺一般。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个神秘的蒙面人如鬼魅般骤然现身。 只见他身手矫健,轻而易举地将禺疆手中的水刀化为冰冷的雪刀,不仅成功阻止了禺疆伤害玱玹,还巧妙地将其引向别处。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防风邶早已拉紧弓弦,蓄势待发。 小夭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扑到玱玹身前,以自己身为高辛大王姬的尊贵身份,企图阻止防风氏痛下杀手。 毕竟,防风氏若真伤了玱玹,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相柳既然得到了防风邶这个身份,他此时此刻确实不会轻易出手,否则整个防风氏都可能会遭受牵连。 可惜,小夭纵然能挡住来自上方的威胁,却无法顾及下方的偷袭。 早已悄然移动到玱玹身下位置的夜煌深知时间紧迫,稍有迟疑便可能节外生枝。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锋利的匕首,对着上方连连猛刺,一刀接着一刀,根本无暇顾及具体刺中玱玹哪个的部位,只求刀刀必中! 不过他有小心避开,不伤到小夭。 只听得\"噗呲噗呲\"声响不断,匕首一次次无情地刺向玱玹…… 很快,鲜红的血液开始渗入地底,夜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不再恋战,像一条灵活的鱼儿一样,迅速地从土里“游走了”。 防风邶看着地上的两人,冷笑一声,收起弓箭,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刚才的一幕,防风邶看得清清楚楚,夜煌下手的地方极其刁钻,由于那时玱玹正跪坐在地上,所以“那处”所受的伤害尤为严重。 防风邶心中暗自惋惜,虽然这一击不足以致命,但也会让玱玹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或许今后,玱玹连能否正常生活都是个问题,更别提登上高位了。 当夜煌从土里探出一颗脑袋时,发现小巷周围漆黑一片,唯有淡淡的月光洒下。 他定睛一看,只见前方站着一个人,正是防风邶。 夜煌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玱玹死了吗?” “先出来再说。”防风邶淡笑地回应道。 夜煌连忙伸手握住防风邶伸过来的手,借着对方的力量,整个人从土里钻了出来。 “快告诉我!他到底死了没有?”夜煌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急切。 防风邶轻轻地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 “嗯……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肯定伤得挺重。” 夜煌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咂舌道:“啧,他的命可真大呀。” 第33章 才不会恶心他呢! 夜煌最近总觉得有些异样,身体似乎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 平日里精力还算充沛的他,近来时常感到莫名的疲倦,仿佛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 胃口也变得有些奇怪,有时候特别想吃某种食物,可真吃到嘴里却又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而这种情况只有在化身为男儿身的时候才能得到缓解。 夜煌:“我想去外面透透气,我想吃蝴蝶酥和枣仁膏。” 防风邶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几日夜煌的不对劲防风邶都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一丝猜测,可又觉得慌妙至极。 防风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夜煌的要求。 他们一起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大街上。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各种商品应有尽有。 夜煌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着他想要买的东西。 防风邶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防风邶曾悄悄为他号过脉,并未发现异常,于是便将其归结为水土不服。 两人走进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这条巷子蜿蜒曲折,仅容一人通过,如果对地形不熟悉,很容易迷失方向。 防风邶走在前面带路,夜煌跟在身后。 走到巷子尽头时,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他们来到了离戎族人开设的地下赌场前。 夜煌略带嘲讽地瞥了他一眼:“原来你以前在我还是一棵小草的时候竟如此会玩啊!” 防风邶有些尴尬地掩住嘴唇,轻声咳嗽一声:“咳咳,这里不过是一个地下赌场而已,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些。” 夜煌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我想象什么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呢?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说罢,他不等防风邶反应,直接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夜煌的变化里还得再加上一条:脾气变大了。 进入地下后,周围环境十分幽暗,仅有石壁两侧悬挂的灯笼提供微弱光亮,映照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象。 防风邶从取下飘至眼前的两个面具,递给夜煌一个。 因为离戎氏的祖先就是双头天狗,每一个客人都可选择是否戴上狗头面具。 夜煌戴上后视野一下子变小了,只能从面具前两个窟窿眼里看东西。 他嘴角微勾,伸手挠了挠防风邶露在面具外的下巴,戏谑道:“哈哈真丑,叫两声来听听?” 防风邶顺势蹭了蹭他的手心,邪魅一笑:“我的叫声哪有你的好听。” 说着,他凑到夜煌耳朵边,用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特别是在给你梳理灵脉时候的叫声,真真是销魂蚀骨,让人骑、虎、难、下。” 夜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带着耳根子都红透了,体内的灵力似乎有乱窜的趋势。 他忍不住羞恼道:“你胡呕……”突然抚着胸口干呕出声。 防风邶愣住了,夜煌的干呕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内心小人捶地痛哭,不断叫嚣:他说的话竟然让夜煌感到了恶心!他的话让夜煌恶心!他让夜煌恶心!! 夜煌一边往地道深处走去,一边自己给自己拍胸口顺气,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他疑惑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儿?我也没吃坏肚子啊。” 夜煌又向前走了两步,身后并没有传来防风邶的脚步声。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去,却看到防风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防风邶,你傻愣着干什么?不进去了吗?” 防风邶这才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到夜煌身边,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你刚才……”防风邶欲言又止,受伤的眼神紧紧地锁住夜煌。 夜煌一脸茫然,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防风邶咬了咬牙,又很快换上一副受伤心碎的表情:“你刚才是不是恶心我?” 夜煌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你想哪去了?” “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最近吃太多了吧,有点恶心反胃。”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防风邶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恢复潇洒不羁的模样。 他就知道,他的‘爱妻’才不会恶心他呢! 第34章 一定是他没睡醒! 夜煌最后还是没进去成,因为他刚一踏入大门,他便被内部封闭空间里浓重的血腥气息所淹没。 那恶臭犹如实质,直刺肺腑,令他窒息般地翻涌干呕。 最终,他在一阵无法抵挡的眩晕中,眼前一黑,无力地瘫软在地。 就在夜煌即将摔倒在地之际,防风邶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他,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他前往附近最近的医馆。 然而,在前往医馆的途中,夜煌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女儿身。 此时的夜煌终于又恢复到了原本的男儿身,但这也意味着他体内的灵力并不稳定,难以控制。 那个曾经以防风邶身份出现的相柳,也逐渐恢复成了夜煌最为熟悉的模样,白发如云,纤尘不染。 他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夜煌的腹部,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在他们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在这个位置,一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在悄悄地孕育成长。 相柳静静地凝视着夜煌,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无数的话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真没想到,我竟然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血脉……” 生物的本能,就是繁衍生息。 相柳从未想过会拥有自己的后代。 这一刻,相柳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他后悔不已,觉得自己实在不该一时冲动,带着夜煌去地下赌场。 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只是希望夜煌能够了解真实完整的自己,包括他小时候在斗兽场那段痛苦不堪的过去。 就在这时,床上的夜煌突然有些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把相柳吓了一跳。 他急忙把手缩回来,紧张兮兮地盯着夜煌。 还好,夜煌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过来,顿时松了口气。 外面天色已晚,相柳索性褪去外衣,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随后隔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将夜煌揽进怀。 看着他的睡颜,闻着他身上的清甜气息,相柳睡意朦胧,渐渐合上双眼。 叶落归根,是自然规律的必然。 而心灵的归属,又何尝不是每个人的归宿? 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个地方,让心有所依托,有所归属。 睡梦中的夜煌正身处于一棵开满火红花朵的大树下,这棵树正是汤谷的扶桑树。 只是周围没有那炙热的温泉水,而是一片绵延不绝的绿意。 他轻巧地跃上枝头,斜倚在着粗壮的树干坐下,双腿随意地摇晃。 一阵风吹过,带动了树上的花瓣,火红的花雨随风飘落,构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景象。 夜煌不禁低声赞叹:“好美啊。” 他伸手接住一枚嫣红花瓣,花瓣上有一层淡淡的金色流光。 突然,花瓣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个缥缈的声音在空中悠悠响起,仿佛是风的低语,又像是树的呼唤。 「带吾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吧,吾想知道现在的大荒变成了什么样子。」 扶桑树只能生于汤谷,移居别处便无法存活。 清晨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婉转悠扬,将沉睡中的夜煌缓缓唤醒。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 醒来后的夜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正当他想要坐起身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腰间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住了,同时脖颈间传来一阵凉意。 “你已经睡了半个月,终于醒来了。”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些许委屈。 夜煌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我是不是快死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夜煌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起一般,拔凉拔凉的。 难道他真的说中了?他要死了? “哎……”一声无奈的叹息伴随着温热的气息传入夜煌的耳中,让他感到一阵酥麻。 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想要躲避这股热气,但又舍不得离开。 “你不是快死了,而是有了身孕。” “哈?!”夜煌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一定是他还没有睡醒,或者是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呢?男人也能怀孕? “你也不是一直都是男人。” 第35章 一起学弹琴吧! 夜煌这个孕妇或者说孕夫? 在经过相柳的解惑后,夜煌很快坦然接受了自己腹中生命的存在。 他肚子里多的那个灵气团,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丝毫不适,反而让他的灵气更加充沛,只是爱犯困。 近日来,也不知怎么的,并不怎么爱出门的夜煌,现在成天就想着往外跑。 “肯定是宝宝想出去逛逛,不是我的主意。” “肯定是宝宝想吃这个,不是我想吃的。” 这样的话,夜煌最近总是挂在嘴边。 相柳对此只是温柔地一笑,随后便尽量满足夜煌的每一个愿望。 相柳肩上的担子不轻,既要照顾夜煌和他们的宝宝,还要负责辰荣义军一众人的生计,分身乏术,无暇他顾。 仲夏之月的第十日,相柳以防风邶的身份收到了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的帖子。 过几日就是二人的生辰,特邀请他来轵邑城。 神族的寿命很长,众人对生辰看得很淡,一般只会庆祝整百岁或者整千岁的生辰。 其实,活的时间长了,大部分人都会忘记自己的岁数,压根儿不庆祝生辰。 只有很讲究的家族中得宠的子弟,才会常庆祝生辰。 因为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是双生子,所以只要过生辰时,兄妹俩都会邀请朋友小聚。 轵邑城中有一泾水湖,风景秀丽,如诗如画,是个闻名遐迩的游览胜地。 传闻此地美不胜收,令人向往已久。 如今,终于有机会身临其境,亲身感受其美丽景色。 但路上可游玩之处甚多,一路上游山玩水,缓缓而行,用了些时候才抵达轵邑城。 湖水波光粼粼,风光旖旎,湖中的新鲜水产也是当地一绝。 他们乘船游湖,品尝河鲜,好不惬意。 “来,尝尝这个。”防风邶温柔地将剥好的虾递到夜煌面前。 夜煌微微一笑,筷子一夹,放入口中咀嚼一番后,点头称赞道:“嗯,味道鲜美,就是少了些许辣味。”说完,又夹起一只。 防风邶微笑着回应:“重辣对你身体不好,还是尽量少吃为宜。” “你喜欢,我再给你剥些。”他边说边继续动手,细心地剥去虾皮。 一旁的防风意映目睹着两人的亲密互动,早已习以为常。 她深知二哥向来对妻子呵护备至,宠溺有加,可谓是典型的“妻奴”形象。 这种温馨场景让她不禁心生羡慕之情。 她暗自叹息,心中充满感慨。 防风意映突然想起涂山篌,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影。 想到涂山篌,她心中既有甜蜜的回忆,又夹杂着一丝忧愁。 当夜煌吃完后,慢慢地走到船头,静静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微风拂面,带着清新的花草香,让人心旷神怡。 而这时,防风邶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夜煌身上,仿佛整个世界只有那一人存在。 防风意映见状,不禁好奇地问道:“二哥,二嫂最近看起来好像丰腴了不少啊,难道说......” 防风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幸福和满足。 防风意映见此情形,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兴奋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二哥!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早点告诉家里呢?” 防风邶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好消息的,现在月份还早,所以并不着急告诉家人。” 事实上,像夜煌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女根本不可能嫁入防风氏这样的世家大族。 但奈何防风邶喜欢,而且由于他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家族对他的婚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如果因为此事让防风邶能够收心,不再在外边瞎混,给家族丢脸,倒也算一件好事。 就在夜煌转身准备回到船舱的时候,突然一阵悠扬动听的琴声从远处传来。 琴音婉转,如同天籁一般,让人陶醉其中。 他手抚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将来我们也一起学弹琴吧!” 第36章 自然要瞒着所有人! 夜煌看着前方的“热闹”景象,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感叹:他们今天来参加这场宴会,哪里是什么庆生,分明是来看戏的吧。 而且,还是一出世家大族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情戏。 夜煌轻皱眉头,疑惑不解地问:“你之前告诉我,我把他的命根子伤得很重,但现在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防风邶无奈地叹了口气,戏谑解释道:“所谓隐疾,自然是要瞒着所有人。” “所以,即使有问题,也只能暗中解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看玱玹能瞒多久了。 夜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玱玹和辰荣馨悦。 只见玱玹对辰荣馨悦的主动献吻虽然感到十分惊讶,但并未拒绝。 显然,他明白自己需要更多的支持才能登上王位。 通过联姻,来加强两个家族之间的联系无疑是最方便快捷的。 而辰荣馨悦此举目的,也是想从玱玹身上得到好处。 辰荣馨悦和赤水丰隆是双胞胎,出生后赤水丰隆送去了母亲的族群赤水,成为了继承人,而辰荣馨悦留在了辰荣。 他们两人的使命和责任完全不同。 赤水丰隆的生活相对简单并且还很快乐,但辰荣馨悦身上承担的是被灭族人的兴衰和荣誉,当然也有被打败的羞辱。 那段日子对辰荣馨悦来说不想回忆,更不想再去体验,所以辰荣馨悦想要到达权利的最顶峰,也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涂山璟和防风意映之间不也正是如此。 涂山璟不愿意和防风意映成婚,防风意映同样不愿,可是为了涂山篌的大业,她只能顶着涂山璟未婚妻的名义与璟来往。 防风邶拍了拍夜煌的肩膀,轻声说道:“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不如我们去别处转转,或者直接回船上梳、理、灵、脉。” 说完,他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动,目光灼灼看着夜煌。 那着重强调的最后四个字,显然意有所指。 夜煌瞬间了然,确实已经许久没有梳理过了,如果说完全不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主动靠过去,伸出手指勾上他的。 防风邶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顺着干往上爬,拉着夜煌来到一处隐蔽的假山石后面。 随着细碎的轻吻落下,在耳颈引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夜煌伸手推了推,正色道:“不能太久。” 防风邶指尖的薄茧有意无意地剐蹭在夜煌耳后轻薄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喷洒:“放心,我会注意的,只是梳理灵脉。” 尽管夜煌现在的状况有些特殊,但他依旧胃口很好,身体健康,只要在梳理灵脉时稍微留意一下力度,不超过极限就不会有问题。 “嗯。”夜煌轻声应下,此时他已经脸红心跳得不行,感觉体内的灵力都开始乱了。 心跳越来越快,他不敢出声,虽说这片假山形似迷宫,可终究是在外面啊! 太阳西斜,魂牵梦萦恋不舍。 他们的身影,渐渐从庭院里消失不见,等会儿派人去通知赤水丰隆一声就行了。 ======================= 夜煌一只手托腮,手肘撑在桌案上,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感受着腹中那一团温暖的灵气团,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变得越来越凝实了。 终于不用再担心被他不留神一个嗝打出去,或者一个屁蹦出去了。 他不禁好奇地想知道,这九头蛇与夜煌草结合所孕育出的生命会是什么样子呢? 毕竟它们的物种完全不同,这样的组合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此时,屋外庭院中的花朵正逐渐凋零,夜煌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 他喃喃自语道:“我想念朏朏和毛球了,还有军营里的那些兄弟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防风邶看着夜煌尚未隆起的小腹,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想起还有两个月就要到新年了,新年还是应该在家里度过才好。 防风邶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好,我们一起回去。” “出来这么很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第37章 人各有命! 夜煌和相柳已经许久没再关注过小夭他们的事情了。 军营附近常年瘴气弥漫,不适合养胎。 于是年夜过后,安排好一切的二人离开军营,他们穿梭于群山绿水之间,心无旁骛,四海为家。 一次偶然的机会,酒楼中的人声鼎沸,他们不经意间听闻了小夭的消息。 “喂,你听说没?那位刚回来没多久的大王姬,在梅林里遇刺了呢。” 另一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语气不屑:“呸,她算哪门子的大王姬,她是赤宸那个魔头和……”说这话的人,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怕隔墙有耳。 “真的假的?他们两个生的?这你都知道消息够灵通啊。” “那可不,我小姨子的侄子的姑父的阿姨的女婿的弟妹的表哥的堂妹的叔父的邻居的舅公的外甥的儿子的媳妇就在宫里帮工,我上头有人!” “啊?这么复杂?” “那当然了,宫里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听的。” “不过,这位大王姬也真是可怜,才刚回来就遭遇这样的事。” “是啊,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呢。” “肯定是冲着王位来的呗,毕竟,现在还没有立储君呢。” “谁知道呢,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咱们还是喝酒吧。” 夜煌和相柳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到了疑惑。 然而,他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那个人是谁其实并不难猜,毕竟赤宸和西陵珩的故事并不是秘密。 小夭的身世之谜,宛如晨雾中的花朵,渐渐显露出它真实的面容。 尽管赤宸与西陵珩之间的故事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但小夭竟然是赤宸之女,这一点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小夭和涂山璟不是有一对情人蛊吗?可从未听说过涂山璟遭受不幸啊。\"夜煌喃喃自语道。 种蛊的男女心意相通命脉相连,一人生机垂危,只要另一方生机旺盛也能活下来。 如果一人死去,另一人也不会独活。 情人蛊同命连心,只要有精血交融生机自会延续。 相柳沉吟片刻说道:“走吧,去问问。” 相柳问的自然不是这些酒楼食客,而是直接用防风邶的身份去找了防风意映,得到了确凿的答案。 夜煌在震惊之余,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她……吃了我的肉?!” “可她怎么会有我的……”仿佛想起了什么愣愣地看向相柳,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相柳默默地将夜煌紧紧地拥入怀中轻抚脊背,给予他安慰。 夜煌的身体颤抖不止,仿佛那些凌迟的痛苦记忆又一次无情地撕裂着他的心灵。 腹中的宝宝轻柔地释放着灵气,像是在安抚夜煌。 渐渐地夜煌稳定下来后,表情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真难为玱玹还能把我的肉存这么久,都臭了吧。” 这样也就解释的通小夭为什么还能留下一口气等到玱玹赶来了。 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涂山璟的情人蛊,夜煌的肉,都在为这一天准备着。 小夭的现状,似生似死,为了避免再次受伤,她只能藏身于“已死”的传闻之后。 梅林刺杀中,沐斐之所以刺杀小夭,就是把对赤宸的仇恨,全都报复在了小夭身上。 所以,小夭是不认的。 毕竟在小夭的角度,她从未见过赤宸,甚至她母亲的性命还断送在了赤宸手里。 而且所有人都称赤宸是杀人魔头。 因此小夭更不能接受赤宸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她从未享受过赤宸的任何庇护。 退一步讲,一旦小夭承认自己是赤宸的女儿,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小夭母亲给皓翎王戴了绿帽子。 甚至小夭母亲身为“王姬大将军”的身份,也会被他人诟病。 这不管是对皓翎王而言,还是对小夭母亲而言,都是莫大的“羞辱”。 “我想去看看她。”夜煌对小夭还是放心不下的,他们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 何况现在又多了一层赤宸女儿的关系在。 “可以去,但不准做多余的事。” 人各有命,相柳不希望夜煌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 第38章 世事无恒,变数乃显! 在玱玹和丰隆、辰荣馨悦的联手下,很快找到了杀害小夭的幕后黑手——沐斐、申柊、詹雪绫、晋越剑。 四人联手布置了这次目标明确、手段毒辣的梅林伏击计划,只是因为他们的一千零二十二个族人,都是被辰荣国大将军赤宸所杀。 特别是沐斐,整个沐氏只保下他一人。 赤宸已死几百年,而小夭是赤宸的女儿,是赤宸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在他们看来,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恩怨情仇,纷繁复杂,是对是错,难以简单定论。 当夜煌前去探望小夭时,见她生不如死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怜悯。 他趁相柳不注意,悄悄将几滴自己的血液喂给了小夭,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也是他最后为她做的。 夜煌看着脸上已有一丝血色的小夭轻轻叹了口气。 “命只有一条,但要命的事不止一件,往后多珍重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互不干扰已是他们最好的结果。 ========================= 海底深处,有着无数珍珠般熠熠生辉的小岛和珊瑚,它们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仿佛是海洋中的瑰宝。 而珊瑚则如同海底的雪峰,散发出奇特的光彩,令人陶醉其中。 在这神秘的深海世界中,有一片区域格外引人注目。 它位于最中央,有着一片不应存在于深海的绿色。 这些绿色生机勃勃,肆意生长,与周围的海景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这片绿色却被某种力量笼罩在一定范围内,不受外界干扰,宛如一个世外桃源。 这片神奇的景象其实是相柳用自身精血为媒介所构成的结界,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地闯入其中。 这个结界不仅保护着里面的一切,更让夜煌能够在这里安心生活。 为了不让夜煌在他外出时感到无聊或烦闷,相柳特意将朏朏和毛球也接到了这里。 如今,夜煌正静静地坐在绿意葱葱的大树下,享受着这份宁静。 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宝宝啊,你到底是蛇还是草呢?” “你已在我腹中待了三十年了,为何还不出来呢?莫不是个金钢球?” 就在这时,夜煌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似乎动了一下。 当初的那团气早已凝结成一个婴儿形状,她似乎听到了夜煌的疑虑,想要证明自己并非那什么金刚球。 于是,她伸出小小的手,隔着肚皮轻轻戳了一下夜煌的掌心。 夜煌感受到了这微弱的触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感动。 就在这时,毛球突然出现,嘴里还叼着朏朏。 它迅速掠过,将朏朏丢在了夜煌脚边,并催促朏朏赶紧向夜煌撒娇卖萌,希望能缓解他的忧虑。 朏朏刚刚准备摆出可爱的姿态时,夜煌却突然痛苦地弯下腰,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大声呼喊:“好疼啊……毛球,快去叫相柳来!” 然而,根本不需要毛球去呼唤,相柳已经察觉到了蛇鳞的异动,正在飞速赶回。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天空突然发生了剧变。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猛烈地搅动着这片天地。 紧接着,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宛如一条银色的巨蟒在云层间穿梭舞动,瞬间将整个世界照得亮如白昼。 伴随着闪电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那声音犹如万钧之力,仿佛要冲破云霄,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与此同时,海浪也变得异常凶猛,像一头头愤怒的巨兽,气势磅礴地汹涌奔腾。 它们相互堆叠、挤压,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力量。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响起,声音穿过了无尽的海水,直冲向云霄。 天空中出现了奇异的光芒,五彩斑斓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棵如梦如幻、连接天地的巨树。 它的树干粗壮而挺拔,树枝伸展向四面八方,照亮了整个海面。 与此同时,玉山王母也注意到了这一奇景。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万物始生,而世事无恒,变数乃显。” 小夭与她三个男人之间的爱恨痴缠,死去活来,都与住在海底的一家三口无关了。 现在的相柳只想守好自己的小家和至亲之人,直到辰荣义军成为大荒史书中的一页篇章。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和夜煌的女儿最后会统一大荒,成为整个大荒之主。 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1章 花潼你别跑呀! 【写的陆小凤传奇2-3部电影版,所以进度较快。】 【cp也许有,也许没有。】 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两军对峙,旌旗猎猎作响,迎风招展。 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们身着厚重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战鼓轰然擂动,声音响彻云霄,如惊雷般在天地之间回荡,震撼人心。 马蹄踏地,扬起漫天尘土,形成一股强大的旋风,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冲向敌阵。 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杀意弥漫在空气中。 箭矢如蝗虫般密集飞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片致命的箭雨,纷纷扬扬地落向敌军阵营。 刀光剑影闪烁不停,锋利的刀刃与坚硬的盔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鲜血四溅,染红了大地,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战场上的厮杀声、呐喊声和兵器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惊心动魄的死亡之歌。 场景不断变换,每一处都透露出死亡的气息。 战场上的杀戮和血腥让人感到窒息,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谭百潼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过了一会儿,他才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那只是一场噩梦。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 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 那些画面,其实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过往。 如今,他的生活已经变得更加平静和安宁,但心中却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感。 “喔喔喔……” 一阵清脆而洪亮的鸡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屋子。 “为何最近总是梦见这些。”他闭上眼,那些厮杀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轻叹口气说道:“算了,还是起来吧。” 谭百潼从床上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然后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 他简单地洗漱一番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到厨房帮忙准备。 江南水乡的美丽景色令人陶醉。 翠绿的柳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柳枝轻拂着清澈的河水,泛起层层涟漪。 每一处风景都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谭百潼刚来到写个地方时,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 他不禁想,如果将来能够在这里开一家面馆,那该有多好啊! 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平静与安宁。 然而,要实现这个梦想,首先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 江南花家是大富之家,「毓秀山庄」是花家的产业之一。 花家有钱,生活奢华,饮食衣着都考究得很,连他们家的马夫走出来都像是阔少。 当初谭百潼也是挤破脑袋才挤进来的。 也多亏了自己这张脸长得好,做饭和煮面手艺不错,才能从中脱颖而出。 桃花堡堡主花如令六十大寿将至,他将在毓秀山庄宴请江湖五大掌门人和众多武林人士。 因此,他们比之前更加忙碌。 “来了来了,快看花潼他出来了!” “今天该我了,你们谁也别想抢!” 不远处回廊下几个婢女推推搡搡,其中一人拿着一个荷包向他聘聘婷婷的走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个荷包了! 谭百潼眼角一抽,下意识刹住脚拐了个弯儿,快步向另一边走去。 自从他来了毓秀山庄,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花潼等等我!”那婢女见他走得快,急忙喊道:“花潼你别跑呀!” 谭百潼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 另一边,同样被邀请赴宴的陆小凤正与好友花满楼一同前往。 路途中车夫交代花老爷有东西要交给他。 就在花满楼打开的瞬间,陆小凤看出了端倪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迷香四起,两人顿时晕了过去。 第2章 六六大顺! 谭百潼住的屋子离后门比较近,因此这天早上他听到动静的时候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发现好像有人正在搬运什么东西。 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立刻从床上坐起身子,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小心点,别伤着少爷和陆大侠……\"谭百潼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不禁一紧。 他知道花如令有七个儿子,但却不知道被抬进来的究竟是哪一个。 不过对于那个\"陆大侠\",谭百潼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一个总是麻烦缠身的男人。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陆大侠\"就是陆小凤。 谭百潼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蹑手蹑脚地跟在那些花家仆人后面,一路保持着警惕。 经过一番观察,他终于确认了被抬的人正是陆小凤。 看到陆小凤那副狼狈的模样,谭百潼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啧啧啧,名满江湖的陆大侠竟然也会被迷晕?\"谭百潼自言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指轻轻按压着陆小凤的脖颈动脉,感受着他的脉搏跳动。 确认陆小凤并无大碍之后,谭百潼才放心下来。 谭百潼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陆小凤,突然玩心大起,走到书桌那拿来一支毛笔,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开始在陆小凤脸上动起手脚。 先将他原先的两撇胡子加粗加长,变得更浓密,最后又在下面新添了两条。 完成后,谭百潼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六六大顺。”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心想万一陆小凤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的恶作剧可就不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陆小凤似乎有所察觉,身体微微一动,但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谭百潼心中一惊,急忙转身逃离现场,留下陆小凤独自在床上继续沉睡。 不久后,当车夫花平鬼鬼祟祟地拿着解药来探望两人时,他万万没有想到,陆小凤虽然吸入了迷药,但由于剂量不大,竟然比预计时间更早地苏醒过来。 他刚一伸手,就被陆小凤当场抓住,以为他要图谋不轨,当场给了他一巴掌。 面对陆小凤的威胁质问,花平只能无奈地承认,这一切都是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指使的。 此刻,与花如令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人,他便是药侠宋先生。 两人见到陆小凤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解释,而是惊讶地问:“陆大侠,你何时又多长出了两条眉毛来?” 随后,花如令带着整理好仪容的陆小凤来到了一座大堂。 陆小凤惊讶地发现,这里不仅有花如令,还有其他五位掌门人以及他的好友——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鹰眼老七。 陆小凤看这阵仗不明白他们唱的哪出,但是猜到必定跟花满楼有关。 因为他看出来花如令有事想瞒着花满楼,不然不会只叫醒他一人。 花如令也不再啰嗦,娓娓道来。 十五年前铁鞋大盗横行中原,做尽了十恶不赦的坏事,并且其武功高强,行迹诡秘神出鬼没。 他经常在一夜之间做下数桩大案,各大门派多次抓捕却都被他逃脱了。 江湖上传说他是地煞星转世。 一次铁鞋大盗在花家作乱,花如令追其至花家地下密室。 不料两人对峙之时,年幼的花满楼误入此地,铁鞋不是花如令的对手,只能挟持了花满楼逃离此地。 逃离途中花满楼将铁鞋大盗的脸划伤,恼羞成怒的歹徒因此毁了他的双眼。 这也成了花满楼的噩梦。 虽然不久后铁鞋大盗被花如令联合众多武林高手伏杀,可他留在花满楼心中的阴影,却挥之不去。 第3章 福气在后头呢! 花满楼坚持认为铁鞋大盗没有死,而花如令则认为他执念成魔,因此想在自己有生之年替儿子除去魔障。 他计划制造一个铁鞋大盗还活着的假象,顺着花满楼的心意最终铲除他,彻底解开花满楼的心结。 花如令打算制造一个铁鞋大盗还活着的假象,顺着花满楼的心意,让他相信铁鞋大盗确实还在人世。 然后,通过一系列巧妙的安排,将花满楼引向与铁鞋大盗的对决,从而让花满楼亲手除掉这个心魔,彻底解开心结。 然而,要成功实施这个计划并不容易,因为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扮演铁鞋大盗。 扮演铁鞋大盗的人,自然需要一个武功、智慧、胆识、侠气皆俱一流的高手,才能让整个计划天衣无缝。 陆小凤被众人一顿夸,嘴角上扬,想压都压不住。 再加上花满楼是陆小凤的至交好友,于是陆小凤便答应了帮忙。 计划就在明天一年一度的孟河灯会。 “不过在我回房间前,还麻烦花堡主帮我找个人。” 陆小凤突然说道。 “哦?什么人?陆大侠尽管说。” 花如令好奇地问道。 “那个敢画我胡子的人。” 陆小凤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陆小凤的朋友众多,敌人也不少,但能画出他那标志性的胡子而又不伤害他性命的人,只有他的朋友才做得到。 即将掉马甲而不自知的谭百潼,一脸懵然地听着管家吩咐他被调去了前院帮忙,理由是像他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在后厨房里。 此刻,已经升职的谭百潼穿着一身崭新的护卫服,精神抖擞地走在路上,心里却还在嘀嘀咕咕: “前院有什么好的,只能看着别人吃,连偷吃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有得必有失,虽然不能再偷吃,但工钱倒是多了不少,离他开店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不得不说,江南首富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即使是最普通的护卫,身上所穿的制服都是用上等料子做的。 可以说,自从来到毓秀山庄后,谭百潼所享受到的吃穿住用,比他上辈子加起来都要好。 不过他上辈子哪来的享受一说,天天只想着活命了。 走着走着,谭百潼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陆小凤和花满楼正气势汹汹地把花平压在鱼塘边的石栏杆上兴师问罪。 “这怎么还打上人了?”谭百潼心中暗自纳闷,不是都说花满楼脾气好吗? 怎么现在看来,这个压着花平狠揍的人,像是个冒牌货呢? 就在这时,谭百潼发现陆小凤也看见了自己,随后便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谭百潼确实太好认了,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玉面朱唇,眉目如画,身着一袭玄色锦衣,更显得他风华绝代,无与伦比。 当陆小凤看到谭百潼时,不禁走了神,这一幕被花满楼敏锐地捕捉到:“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一个几年未见、却一直躲着我的老朋友。”陆小凤微笑着回答道。 就在此时,花如令从旁边走了出来,两人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 而另一边,已经巡逻到其他地方的谭百潼心中有些烦躁不安。 因为只要陆小凤一出现,这个地方肯定会发生命案,仿佛他就是来自阴间的勾魂使者。 然而,谭百潼实在无法舍弃这份既轻松又能拿到高额工钱的工作。 正当他沉思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花管家的呼喊声:“花潼!” 谭百潼停下脚步,转身问道:“花管家,您有何事?” 花管家看着谭百潼,越看越觉得满意,心中暗自琢磨着要赶紧让老家的侄女赶来与谭百潼见面。 于是,他笑眯眯地对谭百潼说:“老爷安排你去少爷那里听从吩咐并办事。” “少爷人好,出手又大方,好好做,你小子福气在后头呢。” 谭百潼一听,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事儿和陆小凤肯定脱不了关系,要不现在就走吧! 第4章 扣除我的工钱吗? 转眼间,花如令迎来了他的六十岁大寿,整个场面热闹非凡,高朋满座,人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这场宴会将持续三天,意味着陆小凤必须在这里逗留至少三天。 谭百潼心里暗自琢磨着,只能咬牙忍耐过去这段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别只顾着看表演,快给我倒酒啊。” 谭百潼心中一阵窝火,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毫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然后迅速拿起酒壶,准备直接向陆小凤身上倾倒。 陆小凤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诡计,就在酒壶中的水流即将涌出时,他迅速举起自己的空酒杯,稳稳接住了流出的酒水。 眼看着酒杯即将被填满,谭百潼并没有停下的打算,继续用力倒酒。 陆小凤见势不妙,急忙伸手夺过酒壶,略带调侃地说:“连倒个酒都做不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看表演吧。” 谭百潼一脸严肃地回应道:“我只是一名护卫。” 陆小凤暗中碰了下身旁的花满楼,花满楼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意图,微笑着开口劝说谭百潼: “既然你是陆小凤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们花家的贵客,就请坐下来一同欣赏表演吧。” 谭百潼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这样不会扣除我的工钱吗?” 花满楼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扣。” 谭百潼却并没有立刻走向空座位,而是满脸笑容地对着花满楼恭维道:“大家都说少爷心善,看来一点没错。” 他心里很清楚,与这位东家少爷保持良好关系至关重要,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可真是愚蠢至极。 陆小凤却厚着脸皮追问道:“那我呢?你可是因为我才能有座位坐哦。” 谭百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就是个大麻烦。”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到另一张空桌子旁坐下。 毕竟,他可不好意思穿着花家护卫的衣服坐在主桌上。 再次惊叹花家的雄厚财力,竟还有来自瀚海国国王派遣的使团前来送金银、美女歌舞为花如令祝寿,足见其与花如令的交情深厚。 然而,陆小凤显然对其中那位领舞的歌女更感兴趣。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酒桌上陆小凤提杯就要与花满楼对饮。 但是花满楼因为鼻子过于灵敏,在酒中闻到了刺鼻的西域香料,因此并不想多喝。 不一会儿便独自回房。 谭百潼正看着台上精彩绝伦的表演,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就在这时,陆小凤突然坐到了他身边,并分别给他俩各自倒了一杯酒。 然后,陆小凤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给人家当下人了呢?” 谭百潼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表演上,没有移开。 “当然是因为在这里能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不少钱拿,而且也比我去接那些赏金任务要安全得多呀!” 对于谭百潼这种惜命的态度,陆小凤心里很清楚,毕竟他从来都不想过那种江湖人士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还记得有一次谭百潼对他说过:“我一直梦想着开一家面馆,但目前还缺很多钱。” 当初他还问他来着:“怎么不去开个帮人看面相的摊子,不也挣钱?” 谭百潼只回答说:“就我这皮毛,顶多就帮人家看个姻缘。” 其实,原本陆小凤就不打算让谭百潼卷入到帮助花满楼解开铁鞋大盗心结的事件当中。 而现在听到他的话后,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于是,陆小凤大方地说:“你开面馆还差多少钱?剩下的我来帮你补上,年底的时候给我一点分红就行了。” 谭百潼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两眼放光。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不用了,干完这个月应该就够了,而且我的面馆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谭百潼是想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归属感。 他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嫌弃的瘪嘴道:“这酒怎么一股怪味儿?” “加什么香料了?” 第5章 有缘自会相见! 陆小凤刚踏出房门,便瞧见谭百潼伫立在他客房门前。 “陆小凤,你究竟为何而来?”谭百潼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毕竟,深更半夜将护卫巡逻队调离,必定事出有因。 而这其中缘由,陆小凤想必心知肚明。 “自然是有要紧之事需处理,你无需跟随。”陆小凤轻轻拍了拍谭百潼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 谭百潼凝视着陆小凤离去的背影,并未多作思索。 只因陆小凤的面相显示他肯定会长寿,他所遭遇的种种麻烦总能迎刃而解。 然而,心中那一丝好奇终究难以抑制,他暗自寻思:跟上去瞧瞧热闹似乎也未尝不可。 此时的陆小凤全然不知,这个夜晚险些成为他的丧命之时。 当然,仅仅是险些而已。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恰是一场戏剧性大戏拉开帷幕之际。 花如令将陆小凤约到了亭中,给了他一件家传宝甲雪丝缠。 是用天山冰蚕丝和西域纯钢精心打造,被宋神医用药草泡过之后刀枪不入。 并且强调为避免暴露身份,这次千万不能使用他的成名技,灵犀一指。 说罢,宋神医为陆小凤穿好了宝甲,然后又给了他两件东西,那就是铁鞋大盗的面具与袍子。 此时,躲在暗处的谭百潼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陆小凤身上移开,转而投向宋神医,并开始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他心里暗自琢磨道:“这人的面相看起来怎如此……虚假?” 白日里,谭百潼并不方便东张西望或是长时间盯着某个人去观察其面相,但此刻夜幕降临,倒是给了他绝佳的观察机会。 通过一番细致入微的观察后,谭百潼得出结论——这个宋神医绝对有问题。 他心中暗暗思忖着一定要找个恰当的时机将此事告知陆小凤。 然而,当谭百潼再次将目光转向陆小凤时,却惊讶地发现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谭百潼不禁感叹,果然如他所料,陆小凤绝不是个安分守己之人。 谭百潼对后续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决定不再关注。 第二天清晨,他计划与管家商议是否可以返回后厨帮忙。 若得到否定答复,他便打算提前结算工钱,然后离开这里。 毕竟,前院那些江湖人士实在太过危险,谭百潼可不想像前世那样英年早逝。 他还有一家面馆没开呢! 于是当陆小凤收到谭百写给他宋神医有问题的书信时,谭百潼已经一大清早离开了。 他留下的信中说他要去寻个好地方开店,并请陆小凤不要挂心,有缘自会相见。 陆小凤看完信后,感到有些无奈和好笑。 ====================== 一年后,江南一条热闹的街道上开了一家叫「有一间面馆」的店。 这家面馆虽然不大,但装修得十分雅致,吸引了不少客人前来品尝。 巧合的是那家面馆正好开在花满楼的百花楼斜对面。 从此谭百潼和花满楼做起了邻居,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他却能感受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他注意到了对面的面馆,觉得很有趣。 也渐渐的熟络了起来。 花满楼偶尔会来面馆坐坐,或者谭百潼去给他送面,然后两人聊聊天。 谭百潼也很喜欢听花满楼说话,因为他总是那么温柔、睿智。 两人相处融洽,也成为了好朋友。 那天,谭百潼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生意,但突然一个大汉在街上追着一个年轻姑娘跑,而且看她跑的方向是往百花楼去的。 当时谭百潼就知道又一件麻烦事找上门来了。 他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嘀咕:“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又和陆小凤有关。”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赶紧去帮忙解决。 毕竟,他可不想让花满楼这个朋友受到伤害。 此时的谭百潼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双标。 第6章 狗眼看人低! [青衣楼,江湖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三年内犯案八十七起,三百多名绝顶高手死于非命。] [人如其名,组织成员皆是一袭青衣,势力遍布江湖,号称青衣一百八十楼。] 花满楼皱起眉头,问道:“你是青衣楼的人?” 大汉得意洋洋地回答:“不错,我就是青衣楼的铁面判官,这个臭丫头偷了我的青衣腰牌。” “快点还给我!不然的话休怪我手下无情!”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嘲讽之意的声音插入其中,打破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名鼎鼎的青衣楼,怎么连证明自己身份的青衣腰牌都看不住?” 一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他斜靠着墙,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目光肆意地上下打量着除开花满楼外的那两个男女。 男的看着比那女的活得久。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呜呼哀哉。」 “谭老板是来给我送面的?”花满楼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面香,笑着问道。 谭百潼走过去,直接越过那青衣楼大汉,对花满楼说道:“不过我来的不巧,你应该没时间吃了。” 上官飞燕从见到谭百潼开始,心里就升起了浓浓的嫉妒和恨。 这种嫉恨无关男女,只限于那长相。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男人,他的肌肤白皙如雪,眼睛如深邃的湖泊般清澈,嘴唇微微上扬,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这位姑娘,你的眼神我不喜欢,感觉你想扒掉我脸皮,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谭百潼突然开口,声音清润悦耳,但却带着一丝嘲讽。 上官飞燕被他的话激怒,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谭百潼,“你……” 谭百潼打断了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觉得恶心。” 他的话如同利剑一般刺进了上官飞燕的心,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辱和愤怒。 然而,面对谭百潼强大的气势,她竟然不敢轻易反驳,也无法反驳。 陆小凤从不喜欢惹麻烦,但麻烦总是能找到他。 在青衣楼的追杀下,陆小凤躲到了好朋友这里,正是天下第一首富霍休。 却不曾想被上官丹凤找到,说有事相求。 本不打算理会这天大麻烦的陆小凤却因顾及花满楼和谭百潼的安危,跟随上官丹凤来到了大金鹏王的行宫, 他跟她着一条阴森黑暗的长廊走到尽头,推开一扇甚是宽大的门。 陆小凤见到了第十三代大金鹏王,也就是上官丹凤的父亲。 事情的原委被其慢慢道来。 大金鹏王朝是一个古老而富庶的王朝,处在深山之中,有着数不尽的珍宝和金沙,但是这也引起了邻国的垂涎。 联合了哥萨克的铁骑,将王朝覆灭。 另一头的谭百潼正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原来,刚才有人把花满楼叫走了,说是陆小凤来了,但对他却只字未提,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 他越想越生气,心中暗自咒骂道:“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都是被绑架的怎么还搞看人下菜碟这一套?!” 他在心里给整个大金鹏王朝的人都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标签——狗眼看人低! “哼,我虽然只是个卖面的,但那也是我自己的本事!难道就因为这个,你们就可以瞧不起我吗?” 谭百潼越想越觉得委屈,心中愤愤不平地拿起一串葡萄,狠狠地咬下一口,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叫你们看不起我!居然把我当空气!”他恶狠狠地说,“我偏要让你们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于是,他开始大吃特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嘀咕着:“哼,你们不请我吃宴席,我就自己吃!我要把你们大金鹏吃光吃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原来是花满楼和陆小凤站在了门口,听到了谭百潼的豪言壮语,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想必设宴不叫他才是真重点。 第7章 我不听我不听! 三人骑在马背上溜溜哒哒地走着,沿途都是些黄土陡坡,实在无甚可看。 陆小凤正给谭百潼讲述和花满楼从大金鹏王那得到的消息。 为了保住复国的火种,五十年前的大金鹏王将国库的财富分成四份,交给了四位心腹重臣,带着小王子来到中土避难。 但是其中三人却背弃了誓言,只有王子的叔叔上官瑾留了下来,却也在三年前去世了,其他三人隐姓埋名,已经成为了江湖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如今大金鹏王查到了那三人的身份。 严立本,乃如今关中最大珠宝商,阎家的大老板,阎铁珊。 平独鹤,如今是峨眉剑派的掌门人,同时也是青衣楼第一楼的首领,现在名字叫做独孤一鹤。 上官木,则就是现在富甲天下的霍休。 而且赫赫有名的青衣楼主,也是这三人之一。 听到这,谭百潼不由担忧地看向陆小凤,他记得霍休也是陆小凤的好友。 好友之间反目成仇的戏码每天都在江湖上演,自己遇不上还能唏嘘一声当个故事听,可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另当辩论了。 他收回视线,略抬高了些声音问道:“所以大金鹏王找你就是想让你帮他讨回本应属于金鹏王朝的巨额财富,还有这三人所欠下的公道?” 陆小凤仿佛天生就是江湖疑难的解铃人,凡人难以解决的棘手之事,总免不了要寻他一探究竟。 陆小凤并未否认谭百潼所说,转而说起了其他。 “他们这些皇亲国戚还有大臣们都被纹下了特殊的刺青。” 陆小凤观察着谭百潼的表情,正要继续说下去,哪知对方直接捂起耳朵,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我不听我不听!你的事都麻烦死了,我只是一个卖面的!” “而且你的朋友不止我一个,花满楼会帮你的。” “你知道吗?”陆小凤笑了一下,“我曾经有个朋友,他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不过后来还是帮了我。” “谁啊?”谭百潼有些好奇地问。 “西门吹雪。” “额…那个剑神?” “对。”陆小凤点了点头,“他说他只杀该杀之人,但最后还是帮我破了案。” “……”谭百潼很有自知之明的沉默了,比不了啊比不了。 他斜睨了一眼陆小凤此时面相,暗自咂舌,一点没变啊。 「印堂有乱纹,一定会是衰神附体,总是有麻烦事找上门。」 “你都说了西门吹雪是剑神,而我只是人,也不用剑。” 陆小凤摇了摇头,看着谭百潼,认真地说道:“可是你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长处。” “大象的鼻子也特别长,你怎么不去找它?” 花满楼轻笑出声,陆小凤难得被噎。 谭百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神情复杂:“他的烂桃花没了,你的怎么又开出来了?” 他说转身便潇洒地策马扬鞭,马蹄扬起滚滚尘沙,将两人甩在身后,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陆小凤忍不住大声喊道:“什么烂桃花?你说的哪个?” 然而,他刚抬起缰绳准备去追时,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花满楼给拦住了。 花满楼轻声说道:“他既然不愿意,那就别再勉强了。” “他只是想卖面而已。” “而且你也不是非找他帮忙不可。” 陆小凤一脸诧异,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有点什么,但一直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此时不禁好奇地问道:“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呢。” 花满楼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缓缓回答道:“我与他相识已有一段时日了,而且很合得来。”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我一直以为只有我陆小凤才是多情的浪子,没想到你花满楼竟然也是……” 花满楼轻轻笑了一声,接着陆小凤的话说道:“比起你陆小凤,我可差得太远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知道?” 而花满楼只是淡笑不语。 可惜世上有些事,是等不得的,不然哪里还会有遗憾二字。 第8章 只能认命! 以谭百潼的本事,在江湖上若要闯出名堂,简直是信手拈来。 然而,他却宁愿守着自己的面馆,过着平淡而自在的小日子。 陆小凤也确实非得让谭百潼帮这个忙不可,这一点谭百潼心知肚明,因此他的拒绝爽快而坚决。 正如之前所提及,陆小凤的朋友遍布江湖,他的交友之广,几乎涵盖了半个武林。 除了花满楼,陆小凤已经想好另外两个帮手找谁了。 一个就是他的发小朱停,那位精通机关术的大师;另一个则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向藐视一切世俗规矩,随心所欲。 据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请动西门吹雪出手。 陆小凤正在去往万梅山庄的路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陆小凤!你一个名满江湖的侠探怎么还做起绑人的行当了?!真是世风日下有辱威名!” 原来是谭百潼,他刚骂完便打开花满楼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口水,准备继续开喷。 他回去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就被陆小凤给“绑”走了,而且还“贴心”地把他的藏在床底的斩马刀,也一并带了出来。 显然是早有预谋啊! 被带进坑里的谭百通越想越气。 “陆小鸡陆三蛋!我的面馆关门大吉了你赔我钱吗?!” 陆小凤无奈地掏掏耳朵,赶忙说道:“我赔我赔,我十倍还回去。” 他看了眼始终面带笑容的花满楼,心中暗暗叹息,为了帮助这位好友,他可是付出良多啊! “谭百潼,谭老板,你骂了我快两个时辰了,赶紧歇歇吧。” 谭百潼对着陆小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奈一叹。 他人都已经出来了,谭百潼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人都出来了还能怎么办? 他也只好认命了。 除非他不想要陆小凤这个朋友了。 花满楼轻语如风,嗓音中蕴藏着温暖的磁性:“不妨权当一次游玩,我听说万梅山庄风景不错。” 百潼心中的烦忧仿佛都被轻轻拂去,顷刻间心境豁然开朗。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花满楼,你真的真神奇,与你交谈总能叫人心绪宁静。” 三人一路闲聊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片山坡前。 此时正值四月,漫山遍野的桃花和杜鹃花开得正艳,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鲜花,花满楼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脸上露出了安详而宁静的笑容。 然而,与他的安静祥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谭百潼则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穿梭于花丛之间。 他一边捡地上掉落的杜鹃花,兜进衣摆,一边暗自嘀咕:“我要再多捡一些,晚上做一碗美味的杜鹃汤面吃!” 看着谭百潼忙碌的身影,陆小凤忍不住提醒道:“我说谭老板,你捡这么多杜鹃花干什么?就算拿回去煮面也会坏掉的呀。” 谭百潼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放心啦,万梅山庄这么大,总会有地方让我煮面的。 “再说了,堂堂剑神哪会计较这么多。” 陆小凤耸了耸肩,苦笑道:“我可不知道他会不会借厨房给你用。” “我只知道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这时花满楼也走了过来:“连你也不见?” 陆小凤道:“连天王老子都不见。” 西门吹雪每年只出门四次每次只杀一个人,从没失手,其余时间只做一件事情,在家里练剑。 西门吹雪觉得一个人该杀,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办法阻拦。 谭百潼把衣摆兜紧打个结,分心发表了一下自己感慨:“啧啧,不愧是剑神真够硬气的。” 花满楼心中对西门吹雪的做法同样不赞同:“谁是该杀的人,谁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的?”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去找他,我情愿在这里等你。” 陆小凤没有再说什么,他很了解这个人。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花满楼发过脾气,可是他若决定了一件事,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 他面对着满山鲜花,慢慢的接着道:“你见到他时,最好先试试我的法子,再试你的。” 第9章 管得真宽! 西门吹雪七岁学剑,视剑如命。 命每当剑鞘落下,必有一人丧命。 他的万梅山庄坐落在海拔不高不低的小山上,越往上走越能感受到北方的严寒。 此刻谭百潼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杜鹃花汤面,悠然自得地坐在万梅山庄某一个僻静的拐角廊下。 他一边发出“呲溜”声地吃着面条,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之情。 可惜的是,山庄里的梅花树虽然已经长出了花骨朵,但尚未绽放,显得有些寂寥。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谭百潼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嚏!”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洁白如雪的鞋子。 他缓缓抬起头来,只见西门吹雪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谭百潼连忙解释道:“久仰大名,我煮面之前已经跟你们家的管家打过招呼了。” 西门吹雪没说什么,他自然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落在靠在柱子上的那把斩马刀上。 那把刀的刀柄很长,显然更适合双手握持,与轻盈灵动的剑有着天壤之别。 西门吹雪淡淡地问道:“你会剑,却用刀,为何?” 能让西门吹雪亲口说出“你会剑”这三个字,足见谭百潼的剑术造诣已然相当不俗。 然而,对于西门吹雪这样视剑如生命的人来说,能够用剑却弃之不用,转而选择使用刀这种兵器,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和认同。 不理解的不仅是西门吹雪,还有被问的谭百潼,心想这人管得真宽。 “我不是剑客,我习惯了用刀,它可以在战斗的时候轻松连人带马斩断,我的斩马刀很实用。” 西门吹雪蹙眉,因为他视剑为艺术,而非简单的武器。 谭百潼发现西门吹雪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就开始盯着他寒气四溢。 立刻明白过来对方不仅对他的会剑却不用剑的做法不认同,现在更是对他所说的“刀更实用”论,不认同了。 谭百潼都快被呼呼冒冷气的西门吹雪给气笑了,忍不住在他忍耐边缘来回蹦跶。 “我曾听人说过,真正的顶级剑客已经不用剑了,一草一石都可为剑的程度。” “最顶级剑客用的是剑意伤人,他们不用出剑,仅仅一个眼神就能以剑意伤人,不动手就能让对方服输。” “你呢?”谭百潼继续挑衅道。 这场突如其来的对话就像一场暴风雨,结果就是双方都被淋得透心凉,都不高兴。 陆小凤奇怪地看着谭百潼,疑惑地问道:“你对西门吹雪说了些什么?连晚饭都没有见到他人影。” 谭百潼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剑神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神仙。” 事实上,西门吹雪被谭百潼的话语刺激到了。 尽管他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但距离天地万物皆可为剑的层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因此,跑去练剑去了。 看着陆小凤那光秃秃的嘴,谭百潼突然感到有些手痒。 想要摸摸陆小凤那失去了两条“眉毛”的嘴巴。 他刚刚抬起手来,却被一旁的花满楼及时抓住了胳膊。 谭百潼回头,他突然福临心至,明白了花满楼此时的微笑中想要表达什么。 眼前浮现“摸不得”三个字。 “…” 于是,谭百潼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改用口头调侃来表达自己对陆小凤没了挚爱之“眉”的…担忧。 他说:“既然西门吹雪答应了帮忙就不会言而无信,我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那没了的两条眉毛什么时候能够重新生长出来吧。” 接着,他又笑着说道:“说真的,你现在看起来至少比以前年轻了十岁不止!哈哈哈哈……” 陆小凤原本有四条眉毛,如今却只剩下了两条。 他那曾经长满胡须的下巴现在变得异常光滑,仿佛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西门吹雪提出的帮助条件——刮掉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两撇胡子。 第10章 做出了选择!(谢谢酸酸甜甜的樱桃子送的礼物) 万梅山庄的夜晚宁静祥和,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月光如水洒向大地,照得四周一片明亮。 谭百潼静静地坐在一张由长青翅编织而成的软椅上,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棉布,轻轻地、缓缓地擦拭着他的斩马刀。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刀身上,而是显得有些呆滞,眼中的光芒仿佛已经消失不见。 此刻,他手中握着的并非他曾经熟悉的那柄刀,而眼前的世界也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充满战火硝烟的世界。 这里也没有那个常把江湖奇闻异事挂在嘴边,当故事讲给他们听的奇怪将军。 对于这种变化,谭百潼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他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不用再面对那无尽的战争与杀戮。 只是舍不得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心中默默地诉说着:“如今,我已亲眼目睹了你所说的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和人际纷争,而我,也活得很好。” “希望你们也能活得很好。” 花满楼静静地站在谭百潼的身后不远处,并没有轻易靠近或打扰他。 尽管他双目失明,但凭借敏锐的听觉和感知能力,他能够感受到此时的谭百潼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谭百潼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放下了刀。 花满楼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百潼,现在你是否愿意为我煮一碗面呢?”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带着一丝期待。 谭百潼收刀入鞘,站起身走到花满楼面前笑容爽朗地说道: “和我还客气什么,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告诉我一声,就算只剩半条命了我也会爬起来给你做。” 哪知花满楼并没有笑。 “这种玩笑话可开不得,以后不要说了。” 这时,一阵夜风轻轻地吹拂着两人,带着凉意。 风拂过花朵,阵阵浓郁甜美的花香飘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陶醉,难以忘怀。 第二天清晨,三人早早地离开了万梅山庄。 然而,他们并没有看到西门吹雪的身影。 想必又在练剑。 西门吹雪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与他们同行并不奇怪。 但是他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出现。 山上的气温似乎比昨日更低了些,寒冷的空气让谭百潼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心想,如果再过半个月,或许就能看到庄内的梅花绽放。 那如同一片焚天巨浪般的壮丽景象,实在令人心驰神往。 错过了这美景,着实有些遗憾。 陆小凤惯会察言观色,自然看出来谭百潼在想什么。 他直言道:“这有什么好遗憾的,等这件事办完以后,我们三个再来一趟万梅山庄不就行了。” 是啊,这有什么好遗憾的,再来不就行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为陡峭,但速度却更快。 眼看就要到达山脚下,再经过几道弯道,便是岔路口。 谭百潼看向陆小凤说道:“第一个你们要去找谁?” “去山西,找阎铁珊。” 山西路途遥远,谭百潼摇摇头,他可不想去,近点他或许还能搭把手。 谭百潼轻轻拍了一下马背,然后轻盈地翻身骑上去。 他们驱马前行,很快来到岔路口。 谭百潼勒住缰绳,让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微笑着挥挥手。 接着,他便掉转马头,沿着另一条道路离开,回他的【有间面馆】。 半个时辰过去了,陆小凤和花满楼仍站在原地等待。 花满楼微微偏头,仿佛在聆听远方的声音,突然,他脸上露出笑容:“我听到了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这说明谭百潼做出了选择。 他话音才落,一道人影便骑着马儿疾驰而来,不是谭百潼还能是谁。 远远地就听见他大声嚷嚷:“我损失的银两,你得给我翻上十倍!” 陆小凤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回应道:大声回应:“别说十倍!就是百倍也照给!” 他转头看向花满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钱你来付。” 花满楼心甘情愿地笑了笑,表示答应。 第11章 你竟敢毁我宝剑!(谢谢爱吃拌凉皮的元贵妃送的礼物) 一提起山西,人们最先想到的就是陈醋,仿佛整个山西都沉浸在浓浓的醋香之中。 当陆小凤、花满楼、谭百潼三人抵达客栈时,正好遇见了早已守候在此的阎府总管——霍天青。 只见霍天青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将一张红色的邀请函递给陆小凤,并转达了阎铁珊设宴款待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一事。 就怕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因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那帖子上并没有谭百潼的名字,只好口头邀请。 谭百潼微笑着推辞,:“谢阎老板邀请,不过谭某只是为面馆生意来山西进醋,顺路和两位朋友一道而已,明日我就不叨扰了。” 听到这里,霍天青明白谭百潼并无赴宴之意,便不再多言,拱手道别后转身离去。 事实上,阎铁珊之所以邀请谭百潼,完全是看在陆小凤和花满楼同行的面子上。 此时,陆小凤手持邀请函,轻轻敲打着手心,一脸戏谑地看着谭百潼,调侃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去,但实际上却暗自盘算着如何在一旁看热闹。” 谭百潼说道:“你有花满楼西门吹雪两个帮手在难道还不够?”又轻笑一声:“我凑热闹还不如看热闹,何况我来山西进醋这事儿也不假。” 此时四面荷塘,一碧如洗,四月的春风飘送着荷叶的清香。 谭百潼就坐在荷塘旁的一家酒楼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临窗而坐,时刻关注对面。 酒宴人还到齐,谭百潼盯着那一池荷花出神。 他回想起当初,为了逃避敌军的追捕,他纵身跳入滔滔江水之中,最终却意外地闯入了一个朝廷权力几乎形同虚设的武侠世界。 岁数还变小了。 \"如果再掉一次水……\" 谭百潼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随后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多喝几杯后酒劲儿上头,突然又有了不妨试试的想法。 就在此时,陆小凤和花满楼如约而至,阎铁珊亲自接待了他们,在场的还有阎家总管和峨眉派的三英之一苏少英。 看上去和谐的酒宴上,其实暗流涌动。 突然间,一道白色身影在谭百潼面前一闪而过。 对面空位上多出一人。 谭百潼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 心想这位剑神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主儿,那自己就主动开口吧! 于是,他微笑着对西门吹雪说道:“需要我帮你点两个水煮蛋吗?” 他记得陆小凤说过西门吹雪在外面只喝清水,吃白煮蛋。 又想着人活着不可能只吃白煮蛋,于是随后又说道:“要不要试试这个太谷饼?” 把点心往前推了推,“我觉得挺好吃的,准备偷…咳问了秘方拿到我的【有间面馆】里去卖。” 谭百潼不过随意一说,他也没觉得生性冷僻,不苟言笑的西门吹雪会吃这种甜腻的糕点。 然而,令谭百潼感到无比惊讶的是,西门吹雪竟然真的拿起了一块太谷饼,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西门吹雪说出了今天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秘方我来,到时给你一份。”语气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语气,只是说出的话莫名让人觉得想笑。 剑神突然下凡了! 与此同时,荷塘对面的陆小凤直接戳破了阎铁珊是大金鹏国内务总管的身份后,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苏少英已经按耐不住,眼神中杀气流动。 就在这时,荷花池中突现白衣怪人,正是剑神西门吹雪。 同为剑道高手,苏少英战意大盛,当即飞身跃起来到了湖中央。 大战一触即发! 谭百潼为了看得更清楚,已经来到酒楼包间围栏处。 剑神出手可不多见,不看亏了! 至于苏少英? 江湖天天有架打,处处丢人命。 仔细一看,就是一副自视甚高,不自量力的短命相。 一道剑光闪过,一剑致命。 苏少英死了。 苏少英的死令阎铁珊恼怒至极,当即下令围杀。 可惜他面对的是陆小凤、花满楼和西门吹雪这种高手。 不一会儿就全军覆没。 正当西门吹雪的长剑要削下阎铁珊的头颅时,陆小凤急忙出声阻止:“留个活口啊!” 在陆小凤正要开口探问青衣楼的秘密之际,阎铁珊的后心突现凶险。 一抹冷冽剑光擦着阎铁珊的背,如影随形。 “锵!”一声清脆响彻,伴随着断发与剑断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齐聚,只见谭百潼手握长刀,英姿挺拔,眼中锐气逼人。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质问上官丹凤:“丹凤公主,陆小凤的问题还未问完,你这么急躁做什么?” 花满楼与陆小凤急匆匆地检查阎铁珊的伤势,脸色沉重,显然情况不妙。 阎铁珊出气多进气少,随时可能死了。 上官丹凤怒视谭百潼:“谭百潼!你竟敢毁我宝剑!” 花满楼轻声为谭百潼辩解:“丹凤公主,你方才的行为确实不妥,百潼也是出于无奈。” 上官丹凤见无人帮他说话吗,怒意更胜:“这种叛臣贼子,不配活在世上!”她欲再次举剑。 此时,西门吹雪的目光如同冰封千里,杀气腾腾:“若是再让我看见你用剑,我就要你的命。” 上官丹凤心中畏惧,却强装镇定:“为什么?” “背后伤人的人,不配用剑。”西门吹雪留下这句话,转身决然离去。 上官丹凤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她仍旧寻觅机会,企图再次对阎铁珊下手。 阎铁珊虽未断气,但心脉已受重创,只剩下一丝微弱呼吸。 他艰难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似是回光返照,目光紧紧锁定陆小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青衣…休…” 阎铁珊最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上官丹凤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她立刻换上可怜又倔强的表情,看向陆小凤:“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 “好,我走了,哼!”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陆小凤叹息:“现在咱们永远不可能知道阎铁珊跟青衣楼有什么关系了。” 谭百潼插话:“但他死前不是说了三个字吗?” “青衣、休,究竟是何意?”花满楼也不得其解。 这时陆小凤却是问起了旁边的霍天青:“霍总管,你的功夫也并不差,如果刚才你也动手的话…” 霍天青直接打断道:“我也许跟我家主人一样的下场。” 说罢霍总管抄起阎铁山的尸飞身而走。 花满楼听出霍天青用的轻功,正是天禽老人的「燕子三抄水」。 昔日天禽老人威震八方,但平生却只收了商山二老这两个徒弟,怎么会忽然又多出个霍天青来的? 第12章 不可收束! 三人刚回到客栈,上官雪儿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他们面前。 还不等他们询问发生了什么,上官雪儿自己便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我看见柳余恨被丹凤公主杀死在房间里了!” 陆小凤明显不信道:“怎么可能呢?” 上官雪儿递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飞针给陆小凤:“柳余恨是被这种飞针给杀死的!” 谭百潼斜眼一瞥,陆小凤手上那枚飞针花样独特,透着股女儿家的精致。 不过江湖上喜欢精致的男人其实也很多。 花满楼对上官雪儿说的话也是不信的:“可是今天早上我们还遇到了柳余恨。” 不怪他们不信,因为上官雪儿很会骗人,她甚至可以骗过陆小凤和花满楼。 但这并不说明她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上官雪儿着急辩解:“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丹凤公主掏出飞凤针 把柳余恨给…” “雪儿。”上官丹凤严厉的声音从客栈内传来,截住了上官雪儿的话头。 入夜时分,喧嚣逐渐消散。只余月色朦胧。 江湖恰似一场幻梦,波云诡谲,繁杂得犹如一团无从理清的乱麻。 谭百潼这辈子实则仅想守着他那面馆,去过他那安稳的日子。 怎奈他在这世间仅有的两位朋友老是被卷入各类纷繁的麻烦当中。 望着眼前那黑漆漆的湖水,谭百潼又忆起那人曾说过的一番话:“江湖,并非是你说想离去便能离去的,要么是死了兄弟,要么是死了自己。” 阎铁珊一死青衣楼的线索便断了,又要从别处查起。 微风拂过湖面,带起一圈圈涟漪,也扰乱了人的思绪。 正当谭百潼心烦意乱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他转过身,看到花满楼缓缓走来。 “这般深夜了怎还不就寝?夜晚的湖甚是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下去。”花满楼轻声提醒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神情中又流露出一丝担忧。 谭百潼闻声望向花满楼,默默收回了刚刚迈出的脚步,可依然站得离湖边很近。 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困惑:“你为什么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花满楼微微一笑,声音温柔而低沉地回答:“因为我能听到你的心跳声,它告诉我你内心的想法。” 谭百潼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花满楼的儒雅睿智来源于他的人生经历。 因为他是个瞎子,而他并不会因为这个缺陷而悲伤。 他的内心世界异常的空明干净,往往能察觉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而且一定很准确。 花满楼看着谭百潼,嘴角微扬:“是不是害怕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谭百潼点点头,坦白地说:“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也许要慢慢习惯这种情况吧。” 毕竟他刚才着实有打算跳下去尝试一番的念头。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萌生便会肆意张狂,不可收束,恰似野草疯狂生长。 谭百潼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湖面,然后转身朝着花满楼慢慢走过去,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陆小凤走进了丹凤公主的房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呢?”谭百潼开口问道。 花满楼微微一笑,回应道:“女人可不好哄啊,特别是生气的女人。” 谭百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花满楼,略带调侃地咂咂嘴:“啧啧,跟陆小凤待久了,你也变坏了呀,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油嘴滑舌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一同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丹凤公主应该是第一次见我,可是她却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谭百潼边走边说。 花满楼想了想,回答道:“也许飞燕姑娘和她说起过你吧,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像你这样俊美的人实在少见。” 谭百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同时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俊美这点我倒是认可,不过估计飞燕姑娘没说什么好话。” 上官丹凤和谭百潼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好。 而且像上官丹凤这种小心眼的女人在面对比自己更美的人都是有攀比心和嫉妒心的。 江湖上因为嫉妒而引发的命案比比皆是。 两人很快回到客栈,在谭百潼关上自己客房的房门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说道:“我今日见到丹凤公主时便觉怪异,她们二人长得一样也就罢了,连面相竟也一样。” 时至深夜,熟睡中的谭百潼被一阵女人的歌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他竖起耳朵聆听了一会儿,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响起。 看来,他的那两位朋友又有新的发现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谭百潼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两人还真是精力充沛啊,对寻找线索这般执着。 想到这里,谭百潼决定不再深想,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之前,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告诉过花满楼和陆小凤,让他们对上官丹凤多留一个心眼。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会对她有所防备,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完全信任她。 这样一来,或许金鹏王朝这件事能够更快得到解决。 突然,飘荡的歌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 谭百潼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他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醋也买了,我也该回去了。” 紧接着,他的思绪飘向远方,喃喃自语道:“万梅山庄的梅花应该开了吧……”伴随着这句话,谭百潼再次进入梦乡。 另一边,被歌声吸引的二人带着非要跟来的上官雪儿来到一处破庙。 在破庙中他们听出了那是上官飞燕的声音。 但是来了之后却看到了断肠剑客萧秋雨被吊着的尸首。 尸首胸前的白布上面还写着不要多管闲事的字迹,正是青衣楼所为。 花满楼猜测,难道上官飞燕已经被青衣楼抓走了吗? 那客栈里的上官丹凤真的是上官丹凤吗? 或者只是混淆视听。 第13章 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女人了?! 为了寻找线索,探案二人组一大早就出发去找霍休。 次日便是阎铁珊头七,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 西门吹雪说话算话,很快就弄到了太谷饼的配方。 谭百潼拿在手里翻看着,看了一遍后心里有谱了,准备借客栈借厨房试试手。 他抬头看向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的西门吹雪,给他倒了杯白水才继续说道: “你说你和我们住一个客栈多方便,我做好了你也能马上吃到。” 西门吹雪瞥了一眼他,语气冷淡地说:“等你多做几次再说。” 谭百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哟呵,这意思不就是你西门吹雪不会做第一个试吃人,要等我把这个太谷饼练熟了再说?” 西门吹雪没有回应,但谭百潼知道他默认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行行行,那等花满楼、陆小凤都满意了,说好吃了我再给你送去。” 谭百潼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了西门吹雪:“问你个事儿,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然而,西门吹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意思,直接站起身来,以行动表明自己并不想听他说废话。 谭百潼无奈地耸耸肩,心想这家伙真是冷僻孤傲得很。 他看着已经阔步离开的西门吹雪,还是忍不住大声喊道:“西门吹雪,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女人了?!”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丝好奇与调侃。 西门吹雪的脚步微微一顿,似乎被谭百潼的话语所触动。 谭百潼见状,立刻趁热打铁地说: “那个女人可能就是你的正桃花哦!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说不定你的剑术还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更上一层楼呢!” 听到这里,西门吹雪的步伐再次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谭百潼暗自窃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果然,只要一提到和剑有关的事情,西门吹雪就会变得格外慎重。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谭百潼逐渐改变了对西门吹雪的看法。 原本以为西门吹雪只是个冷漠无情的剑神,没想到他内心深处也有着诸多情感波动。 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冷酷无情,但实际上却非常重视情谊。 对陆小凤这个朋友几乎做到了有求必应。 西门吹雪所修炼的是杀人之剑、无情剑道,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毫无感情。 恰恰相反,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或许正如那些话本子里所说的那样,仙人下凡需要历经情劫,方能浴火重生。 西门吹雪现在虽然无法做到心无杂念、漠视一切,但正是这种矛盾让他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 傍晚时分,陆小凤和花满楼终于回到了客栈。 此时,谭百潼正端着一盘刚刚出锅的太谷饼,从厨房走出来,朝着客房走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手中金黄糕点散发出的香甜气息,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 这次做的肯定比酒楼里卖的还要好吃! 当他推开房门时,陆小凤立刻迎了上来,满脸期待地问: “好香啊!西门吹雪把食谱送来了吗?” 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太谷饼塞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谭百潼笑着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递给花满楼一块,说: “他来过了,但放下食谱后就匆匆离开了。” 花满楼接过太谷饼,优雅地咬了一口,赞不绝口: “百潼煮面的手艺堪称一绝,没想到制作甜食的技艺也是如此精湛。” 谭百潼微微一笑,对于自己的厨艺感到自豪。 陆小凤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开玩笑一般说道: “我觉得你们两个很有默契,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谭百潼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瞪了陆小凤一眼,“别胡说八道!” 花满楼则温和地笑了笑,却没有反驳陆小凤的话。 三人围坐在一起,视线意有所指地看向花满楼:“以后能和谭老板在一起的人可有福气了。” 花满楼仍是淡笑不语,喜欢不一定非要宣之于口,有的人、有的事,放在心里就好了。 谭百潼也不接陆小凤调笑似的话,而是问起了霍休: “你们找到霍休了吗?可有问出什么?” 陆小凤无奈道: “霍休不在,倒是遇到了独孤一鹤,他约我们明日去阎铁珊的丧礼上算账。” 第14章 是剑神的直觉吗? 独孤一鹤也就是平独鹤,是陆小凤要找的金鹏王朝的旧臣。 他现在是「峨嵋派」掌门人,也是被西门吹雪一剑毙命的苏少英的师傅。 据说当今「七大剑派」的掌门人中,就数他的武功最可怕。 因为他除了将峨嵋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之外,他自己本身还有几种很邪门、很霸道的功夫,还没有人看见他施展过。 陆小凤替大金鹏王讨债,而独孤一鹤要找杀他徒弟的人算账,不用想,明日肯定会出大麻烦。 想到这,谭百潼心中不免担忧:“独孤一鹤「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绝招,乃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你能讨到债吗?” “我一向对自己的运气有信心。”陆小凤说着便习惯性的去摸自己的两撇胡子,结果摸了个空。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谭老板若是想去,大可以跟去看看热闹。”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陆小凤、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三人骑着马,急匆匆地赶往阎铁珊的丧礼现场。 青衣楼的杀手们也早已他们必经之路设下了埋伏,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好以此拖延时间。 一场激烈的战斗随即爆发,刀光剑影交错,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 四月的春风中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吹起了灵堂里的白幔。 此时阎府总管正袵给阎铁珊操办丧礼。 突然,一块厚重的门板从背后袭来,带着凌厉的风声。 这一击蕴含着深厚的内力,令霍天青不禁一惊,也险些招架不住。 直接一脚踹烂门板,才将那力道卸掉。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者身着一袭灰色长袍,背负长剑,面色冷峻。 他正是峨嵋派的掌门人——独孤一鹤。 ===================== 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剑,那谭百潼的刀又是什么呢? 他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在这乱世之中杀敌活命罢了,而刀就是他活下去的武器。 所谓的「千人斩万人斩」,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刀起刀落而已。 此时谭百潼将斩马刀横向挥舞,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横扫而过,刀芒闪耀,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具有极强的破坏力。 如此刚猛的招式和他俊美妖孽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正是这种极端的反差,更让人移不开眼。 有了谭百潼相助,这批青衣楼的杀手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阻碍。 很快,陆小凤、花满楼和谭百潼就重新骑上马背,继续朝着阎府进发。 与此同时,阎府的丧礼现场,独孤一鹤与霍天青之间气氛紧张,剑拔弩张,想追究他护主不力的责任。 霍天青冷笑一声,不再隐藏实力,直接使出了自己的大招——凤双飞! 看到这一招,独孤一鹤震惊不已,失声问道:“凤双飞!天禽老人是你什么人?!” 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出手,双掌相对。 内力激荡间,周围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独孤一鹤心中一惊,他明明知道这一招,但却没有想到霍天青竟然还有余力再出一掌。 刹那间,独孤一鹤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他整个人瞬间被震飞出去,撞在了柱子上。 霍天青负手而立,看着倒在地上的独孤一鹤,缓缓说道:\"今天,是我家老板的头七,我不想伤人,你走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袭白衣从两人眼前飞过。 西门吹雪如同一道闪电般出现,他抱剑站在灵堂前,目光紧紧锁定独孤一鹤,冷冷地说道:\"严独鹤。\" 听到这个名字,独孤一鹤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西门吹雪会出现在这里。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西门吹雪竟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西门吹雪?是你杀了苏少英?\"独孤一鹤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的爱徒被杀,凶手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怒?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说道:“该死的不是他,是严独鹤。”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直接激怒了独孤一鹤,苏少英是替他死的。 对决一触即发。 就在两人即将出招时,一道急切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等等!\" 这道声音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声音的主人正是匆匆赶来的陆小凤。 他身后的谭百潼走向冷脸收剑的西门吹雪,默默把他和独孤一鹤隔开:“你怎么每次都来这么快的?还能精准无误的找到要找的人?” “是剑神的直觉吗?”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 第15章 命如蝼蚁! 独孤一鹤妄自尊大的性格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复仇的熊熊怒火让他根本无法听取任何规劝。 之前与霍天青那场激烈的对决,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内力。 现在,虽然陆小凤他们的意外到来为他赢得了些许喘息时间,但独孤一鹤一心只想和西门吹雪决一死战。 对于陆小凤的疑惑,他显然觉得应该先打完再说。 然而,最终独孤一鹤因体力不支、身负重伤而陷入昏迷,被安排进客房疗伤。 花满楼则在一旁为他治疗伤势。 就在这时,只见“峨眉四秀”从远处匆匆赶来。 谭百潼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四秀”中的孙秀青身上,眼神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这细微的变化还是被陆小凤捕捉到了。 “哟!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不过,他不适合你,你适合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陆小凤调侃着说道,脸上露出了坏笑。 谭百潼对陆小凤这种随时随地拉郎配的举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好气地轻声反驳道:“你别乱猜了,我只是觉得她的面相有点特别而已。” “再说了,跟孙秀青有姻缘的人可不是我,而是西门吹雪。” 听到这话,陆小凤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什么?”陆小凤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孙秀青一脸愤怒地质问西门吹雪:“为什么要下如此狠手,杀害我们大师兄,还重伤我们师傅?” 而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的西门吹雪,竟然真的打算回应孙秀青的质问,这一幕让陆小凤不得不相信了这个荒诞的事实。 “因为他是青衣楼的楼主。”西门吹雪语气平静。 孙秀青立刻情绪激动地反驳道:“这不可能,师父他老人家这次到关中来就是因为得到这个消息,知道青衣楼就在…” 她话未说完,只见一根细小的飞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飞针眨眼间便射中孙秀青,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然后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迷状态。 她倒在西门吹雪的怀中,西门吹雪眼疾手快地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其余三姐妹看到孙秀青突然晕倒,不禁大惊失色,急忙冲出去想追击凶手。 然而,她们尚未看到敌人的身影,又是三根飞针射来。 然而,三姐妹根本来不及反应,飞针便射中了她们的要害部位,三人纷纷倒地不起,当场毙命。 在短短一瞬间,峨眉四秀中的三位姑娘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而其他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陆小凤注意到花满楼从内室缓缓走出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忍不住问道:“独孤一鹤也死了吗?” 花满楼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惋惜地回答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说着,他轻轻扬起衣袖,露出衣袖上静静地躺着的飞针。 这些飞针正是他刚才成功拦截下来的暗器。 “有疑问就快去问吧,时间不多了。”花满楼话音未落,陆小凤已快步离去,霍天青也随后跟上。 花满楼的性格和其他江湖人士大相径庭,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心中充满仁爱,绝不会轻易杀生。 此时,他因为没能拯救独孤一鹤而深感自责,同时也为「三秀」的死感到无比惋惜和悲痛。 但这就是江湖。 就在这时,谭百潼的安慰声伴随微风,传入了他的耳朵:“但知江湖者,都是薄命人。” 花满楼听后不禁感叹道:“这番话,也是那人教你的?” 他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谭百潼如此铭记于心。 不可否认的是,花满楼此时生出了一丝嫉妒心。 谭百潼点头,微微一笑,道: “嗯,其实我读的书不多,很多东西都是从军后跟别人学的。“ 生逢乱世,命如蝼蚁,活着已是不易。 谭百潼突然觉得,江湖和战场真的大同小异,都是人与人在斗。 若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只能不断变强。 顿悟的瞬间,如清晨的阳光照亮了黑暗的世界,一切困惑瞬间明朗,如梦初醒。 这时,身后一道白影闪过,西门吹雪抱着孙秀青匆匆走了。 第16章 杀气! 谭百潼心境上的升华,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束缚他多年的枷锁。 桎梏他多年的武功瓶颈终于出现了突破的迹象。 然而,时间紧迫,他无法在此地久留。 因此,他匆匆留下一封书信后,便悄然离去。 信中的话语简洁明了:“我已离开太久,是时候回到我的面馆,看看它是否还安好。” “待你们归来,我们一同前往万梅山庄,欣赏那漫山的梅花。” 而陆小凤在独孤一鹤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得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但这条线索还需进一步查证。 经过深思熟虑,他和花满楼决定闯入珠光宝气阁,与霍休当面质问真相。 传闻这里是一百八十道机关,擅闯着九死一生。 可陆小凤太了解这位老朋友了,他看到门上写着一个推字,平时肯定会唱反调的陆小凤,竟然听话地推了门。 看着密室中那些醒目的提示,陆小凤没有丝毫犹豫便照做。 原来想要破解这里的机关,秘诀就在于听话,只要你每一步都照做,就会安然无恙。 但是江湖险恶,又怎么会有人张陆小凤这样心大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谭百潼像往常一样在山间练功,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每一次出刀都带着沉稳的力量,仿佛要将整座山都撼动。 天空中电闪雷鸣,乌云越来越厚,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谭百潼缓缓睁开双眼,举目而望。 天空中乌云翻滚如巨浪,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 他抬头望去,天空中乌云翻滚如巨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许可以借助天地之力来突破自己的瓶颈。 狂风呼啸着吹打在他身上,雨水如注般倾盆而下。 但谭百潼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手中的斩马刀挥舞得更加凶猛,招式凌厉,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杀意。 他的身影在雨中穿梭,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无法捉摸。 谭百潼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乎有滔滔江水翻滚不息。 他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 他记得在前世,自己曾站相同的地方,只是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完全不同。 在这极端的环境中,谭百潼渐渐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思维变得无比清晰,身体的感觉也变得敏锐起来。 他能感受到雨滴打在皮肤上的凉意,也能感受到狂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他的内心变得平静如水,仿佛一切烦恼都离他而去。 他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内力如洪流般奔腾不息,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突然间,谭百潼感觉到这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爆发开来。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斩马刀,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他要用这把刀,斩断过去的束缚,迈向更高的境界。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 雨雾中,一剑从左侧飞快地向谭百潼刺来,速度快得惊人,他闪身一躲,看准时机,将那黑衣人击倒在地。 黑衣人挣扎着起身,只见谭百潼身影一闪,一刀劈下,蕴含雷霆万钧之势,下一瞬,黑衣人人头颅落地,人首分离。 冲天血液被磅礴的雨水压下,不断冲刷。 “咚”一声,另一名隐藏在暗处之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此人正是上官飞燕。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的嫉妒心。 上官飞燕可以因为嫉妒而杀了上官丹凤,同样也可以因为嫉妒而想杀了谭百潼。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谭百潼会这么强,此时的他让她想起了西门吹雪。 不,不一样,西门吹雪的杀气寒冷刺骨,而谭百潼...... 他的杀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炽热无比,让人无法抵挡。 原来“暴烈”这个词不仅仅可以用来形容脾气,还可以用来形容杀气啊! 这股杀气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仿佛要将空气撕裂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17章 又来?!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就像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模糊不清。 上官丹凤的视线里只剩下那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刀,还有从自己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绽放在空中。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真的不应该来到这里,应该在谭百潼变强前就杀了他! “我杀人从不留全尸,放心,我会埋了你们入土为安的。”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北极的寒风,无情地吹过她的耳畔,让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风雨过后,天空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湛蓝,清澈而明亮。 一阵微风吹来,挂在树叶上的水珠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谭百潼说到做到,找到了一片空旷的土地,挖了一个大坑。 他将那个想要杀害他的一男一女扔进坑里,毫不犹豫地填埋着土壤。 当填土已经过半时,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啊,我忘记看看那个男人是谁了。\" 他自言自语道,目光落在快要填满的大坑上,停留了几秒钟。 然而,他只是稍稍思考片刻便继续动手。 \"算了,那就给他取名为无名氏吧,江湖上这样的无名氏也不少见。\" 毕竟,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上官飞燕众多裙下之臣中的一员罢了。 谭百潼拍平了坑内的泥土,用力地拍打着身上沾满鲜血的泥土,但仍然感觉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还是去洗个澡吧,我可不希望成为第一个被自己臭味熏死的人。\" 他皱起眉头,厌恶地扇动着鼻子,然后转身离去。 于是,谭百潼来到悬崖边,纵身一跃,眼前景色飞速倒退,耳边依旧是风呼啸的声音。 江水湍急,汹涌澎湃,溅起的水花拍打着他的身体,但他却感到无比的畅快。 谭百潼像一条灵活的鱼儿一样,在江水中畅游着,享受着江水带给他的清凉和舒适。 突然,他看到一条通体雪白的江豚,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一道美味佳肴。 这种顶级食材近在眼前,不抓就亏了。 于是便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更深的江水中。 当他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在滔滔江水之中,而是置身于一条山间小溪里。 小溪潺潺流淌,水势平稳,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和游动的小鱼小虾。 小溪旁,绿树成荫,野花烂漫,淡淡的青草香与松树的木质香交织在一起。 \"这......我游了这么远吗?\" 谭百潼惊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更让他惊愕的是,当他张开嘴巴时,发出的声音不再是低沉而成熟的男声,而是带着几分稚气的童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明显变小了几圈,仿佛回到了童年时期。 \"他娘的,又来?!\" 谭百潼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这种一切从头开始的感觉实在太煎熬了! 他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的花满楼和陆小凤已经查清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原来,霍休就是死去的上官瑾。 上官瑾利用上官木与阎铁珊醉酒的机会,杀掉上官木,请“刺面郎君”柳余恨为自己易容。 为达到独占金鹏国财富的目的,上官瑾利用孙女上官飞燕勾引阎铁珊的管家霍天青。 上官瑾遂以复兴天禽派为交换条件,让霍天青卧底于阎铁珊。 霍天青乃天禽派的后人,深得“凤双飞”绝学真传。 至于“青衣楼”,那只不过是上官瑾杀严立本、严独鹤、上官木,害霍天青,巧设傀儡的一个意外收获。 至此,金鹏王和青衣楼主的秘密水落石出。 最后上官瑾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 至于霍天青,此刻正和上官飞燕躺在一个坑里。 也算换了种方式与他爱的人生同衾,死同穴了。 尘埃落定,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万梅山庄的梅花已开了两季。 而百花楼斜对面的面馆早已经换了新主人,连店名也改成了其他。 花满楼平日只要闲来无事,便会坐在露台喝茶赏花,目光却总是无意间看向斜对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自从面馆换了主人后,他就再没吃过一次。 (写文的喵:谭百潼的 cp 在少年白马醉春风里,可以跳过终极笔记,去接少年白马醉春风) 第1章 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ooc警告!私设严重!】 【男主职业设定千万不要深究!】 【我在犹豫这次是 1v1还是1v2呢?】 【终极笔记世界可以跳过不看!】 【同人作品难免ooc,不喜欢感情来得突兀,来得快得请避雷,谢谢!】 吴斜以前有一个哥们儿叫段弋,是个整天神神叨叨的人。 他俩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一起读完了初中、高中,还一起报考了同一所大学。 他们曾经约定过,谁要是先找到对象,谁就是狗。 吴斜曾认为,他们以后也会住在同一家养老院里,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回忆过去的青春岁月。 然而,人生充满了意外和变数,而这些变化往往来得如此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就在他们高三毕业的那天,段弋神秘兮兮地把吴斜拉到了学校的角落里。 段弋压低声音说道: “老吴啊,我跟你讲,其实我有件事瞒着你好久了,但是今天是我们毕业的日子,所以我决定告诉你。” 吴斜好奇地看着段弋,心想这家伙又要玩什么把戏。 这时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校园爱情片。 吴斜心跳加速,难道这家伙是要向他表白吗?! 哪知段弋接着说: “你知道吗?自从两年前那场车祸之后,我的左眼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吴斜听到这里,心理落差太大,差点气笑出声来。 他心里暗自懊恼: “我是脑子有病才觉得会有表白这回事儿,原来是这小子是中二病又发作了,被他爸打一顿就老实了!” 段弋见吴斜一直不说话,只脸色难看地盯着他,就认为他肯定是不相信。 于是继续解释道: “真的!自从那次车祸(骑自行车撞到电线杆子上)以后,我发现我的左眼好像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有时候,我甚至能看到那些已经去世的人的灵魂在周围游荡。” 吴斜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得了吧,你别逗了。” “你是不是高考压力太大,脑子坏掉了?这种事也只有你信。” 段弋听了吴斜的话,有些生气地反驳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试试看,说不定你也能看到呢。”说着,他伸手去摸吴斜的眼睛。 吴斜连忙躲开,笑着说: “别闹了,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赶紧回家吧,明天还要参加毕业典礼呢。”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段弋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吴斜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但没想到,段弋并没有放弃。 ————一家网吧包间里。 吴斜摘下耳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震惊地看着坐在一旁正专心打游戏的段弋。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段弋,你竟然如此大胆!你怎么敢背着家人改变报考专业?你爸不是要求你学习金融以便将来接替他成为一名职业包租公吗?” “如果被你爸爸发现这件事,他一定会气到打断你一条腿!”吴斜激动地说。 然而,段弋并没有因为吴斜的话而停下手中的游戏。 他继续熟练地操控着屏幕中的小人砍杀僵尸,同时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主宰,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左右我的决定!” “哲学的尽头是神学,为了追求真理,哪怕失去一条腿也是值得的!我段弋给得起!”段弋语气坚定但更加中二的说道。 听到段弋这番言论,吴斜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无奈地感叹道: “……你就这样轻易地跳过科学了吗?难道你不知道科学会因此感到难过吗?” 这时,屏幕里的僵尸已经死了一大片,小人的等级得到了提升。 段弋终于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转头看向吴斜,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解释道: “老吴,我爸可不只有我一个儿子,他还有另外两个呢。” 吴斜难以置信:“他们还是刚满月的婴儿!你这么早就把生活的重担压在他们身上了吗?!” 最终吴斜还是没能在开学典礼上见到段弋。 因为他离家出走,又直接跳过哲学进了道观,跟着他师傅开始云游四海,去追寻找内心的真谛…… 吴斜现在即使换了手机,但里面仍然保存着段弋离家出走那天给他发的一条短信。 「老吴,我走了,勿念。」 这七个字简单明了,但多一个字都不愿意给,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吴斜的心。 后来吴斜才听他二叔说起,段弋他们家祖辈从事的是和鬼神打交道的营生,到他爷爷那一辈因为当时时期特殊才断了。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段弋的父母对他的出家当道士这一件事接受得这么快了。 第2章 你想我个屁! 现在将近十年过去了,吴斜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 格尔木疗养院表面上只是一个给特殊人才休息疗养的地方,实际上却是“它”这个组织的秘密研究基地。 这栋楼年久失修,废弃不堪,四处都透露着诡异,周围的居民没一个人愿意去往那里。 “我真他么服了,脑子有病就去治啊,跑这种地方来探险,不死才奇了怪了。”段弋站在格尔木疗养院的门口,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在他眼里,格尔木疗养院的这块地界都散发着浓浓的死气,惨死在这里面的人可不在少数。 段弋开始后悔接下这个大单子了,这种要命的单子应该由他的师傅亲自出马才对! 他暗暗在心里骂起了自己的师傅,早知道就不该听那老狐狸的话,接下这么个麻烦事。 段弋无奈地摸了摸自己斜挎包里临出门前师傅塞给他的“装备”,心中犹豫不决。 这些东西都是师傅特意准备的,但他不确定是否能派上用场。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现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可不想在这儿过夜。 经过一番挣扎后,段弋咬咬牙,心中一横:“来都来了,拼一把!” 无论之前经历过多少不愉快的事情,只要想到“来都来了”这句话,人们往往能够释怀一些。 段弋也不例外。 正当他要踹门进去给里面那些“好兄弟”一个下马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三蹦子的“突突”声。 吴斜不确定的回头问道:“大哥,是这…是这里吗?”这才发现开三蹦子的大哥溜得飞快,只留下一阵灰尘。 “吴斜?你是吴斜吗?!”突兀且惊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吴斜吓了一跳。 他刚回头就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大帅哥直冲冲的向他跑来。 他顿时瞪大双眼,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拳头:“段弋?老段?!” 吴斜有些发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直到段弋一把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吴斜梦回当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 背上被“啪啪啪”的拍得老响,耳边是时隔许久后依然熟悉的声音。 段弋紧紧地抱着他,兴奋地说道:“老吴!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鬼地方重逢了!” 吴斜此刻也激动不已,他用力回抱段弋,感觉到对方身体是热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快五年了你音信全无,我……”话到嘴边,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令他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 视线落在手腕上戴着的段弋邮寄给他的那串金刚菩提珠上,泪水不自觉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段弋的衣领。 现在的吴斜还是吴天真,并没有多年后心机深沉的邪帝,他的情绪是外露的。 段弋也是眼眶微红,但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别哭啊,我们这不是见着了吗?” 吴斜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然后伸手推了段弋一下,伸手抹了把眼泪,抬头看着他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害怕你真的死在了外面,害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吴邪说得真情流露,奈何两人脑电波不在同一频道上。 段弋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吴斜刚压下去的火气就又上来了。 语气突然变得凶狠:“你想我个屁!你还是去寻找你的真理吧!”说完,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 段弋捂着肚子痛苦面具,一边夸张的哎哟哎哟叫疼,一边委屈巴巴地看着吴斜,说道: “老吴,这才刚见面你就这么对我?太狠了吧。” 吴斜冷笑一声,说道:“这是对你的惩罚,另外你演得很假。” 段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吴斜面前,说道: “我一有信号就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了呀,难道是没收着?” 吴斜心虚地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暗自懊恼不已。 当时他在墓里没有信号,当然收不到段弋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 第3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来到了那扇破旧不堪、布满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 吴斜伸出手,轻轻摇晃了一下铁门,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铁门微微晃动。 段弋则轻车熟路地走向一旁的铁栅栏处,他伸手轻轻一推,瞬间轰然倒塌,重重地压在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上。 “老吴,走这边吧!”段弋扬声道,然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疗养院。 他的步伐轻盈,几步便跨越了杂草丛,稳稳地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等待着。 吴斜紧紧跟在后面,不禁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进去呢?” “我比你只早到了一会儿,所以已经把周围都探查过了。” 段弋的回答轻描淡写,心中却想,如果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早直接踢门进去了。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异常茂密,几乎要淹没了人的膝盖。 显然,这个地方已经被废弃了很长时间。 夕阳下的疗养院死寂无声,只有风在耳边窃窃低语。 这是吴斜第一次独自一人去探险,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此刻有段弋在身边陪着自己,吴斜内心的恐惧倒是少了许多。 “这个时间点才进来,确实有点麻烦啊!”段弋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三张黄色的符咒递到吴斜手里。 吴斜顺手接过其中一张,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另外两张则被塞进了口袋里。 他心里琢磨着,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就直接给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们”一个怼脸开大的“惊喜”。 就这样,两个人肩并肩,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段弋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不断地环顾四周:“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 “不会也是闲得蛋疼,跑来探险的吧?” “我是来找东西的,你呢?”吴斜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但并没有透露更多具体信息。 他并不想过多谈论此事,只想尽快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段弋见状,也就不再多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而对于吴斜的家庭背景,他从他爸那还是了解到一些的。 于是他笑着说道:“巧了吗不是?你要找东西,我要找人。” “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吴斜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嗯,来的时候的确是个大活人。至于现在嘛……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不管怎样,哪怕他已经变成了鬼,我也必须把他的魂带回去交差才行。” 段弋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吴斜的头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甚至感觉就连周围的风都变得更冷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滋啦啦”声打破了寂静,那是广播喇叭发出的电流声音,但吴斜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异常,而段弋则听得十分真切。 疗养院的大门紧锁着,于是他们决定绕到旁边一处破烂不堪的窗户前,准备从那里进入。 吴斜率先跳下去,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灰尘和破旧的木头。 他蹲在地上,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口袋里的黄符,眼睛惊恐地盯着前方的一把破旧长椅。 “老吴,快点站起来啊,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就要跳到你身上了哦。”段弋的声音传来,把吴斜吓了一跳,他急忙回过神来,赶紧给段弋腾出位置。 段弋轻盈地跳下来后,吴斜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段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吧?就是刚刚的那个声音!” “听见了,这地方不干净,不然我也不会来。”段弋回答得很淡定,似乎对于这种诡异的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轻轻拍了拍吴斜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保证你不会有事的。”说完,段弋打头阵,带着吴斜继续前进。 虽然不知道段弋现在道行究竟到哪个份儿上,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吴斜顿时也放心了。 他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吴斜掏出手电,举起摄像机,眼前的建筑结构让他惊讶,竟然与录像带中的画面如出一辙。 第4章 尊严和面子问题! 废弃的格尔木疗养院在 dv 镜头下透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吴斜的目光紧随段弋,只见他借着手电的光亮,一步步踏上残破的楼梯。 每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段弋手中的三清铃轻摇,金属声清脆入耳,“叮——叮——叮”。 铃声有节奏地响起,那声音如同泉水激起的涟漪,一环扣一环,荡漾在空气中。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段弋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仿佛是山谷中的清泉,与铃声相得益彰。 吴斜感觉一呼一吸间,全身的疲倦都被清扫出去。 他不禁放缓呼吸,去感受这份平静。 然而,站在后面的他并没有看到段弋越发凝重的表情。 段弋心中暗自叫苦,这地方不仅有恶鬼,还有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而他的任务目标,早就成了那不人不鬼怪物的肚中物。 此刻他瞥了一眼黑漆漆的楼梯拐角,任务目标的灵魂正和其他被困的灵魂一样,正在痛苦地嘶吼着。 镜头里的段弋缓缓转过身来,疗养院里昏暗的光线让吴斜看不清对方此刻脸上的表情。 于是他将视线从画面上移开,抬头正对上段弋于黑暗中略显幽深的视线,仿佛要把人吸进去,望不到底。 心跳声在静默中突兀地响起,吴斜赶紧上前两步离段弋更近一点。 他紧张地问道:“怎…怎么了?你右眼…你看见什么了?” 他的话语因恐惧而颤抖,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不测。 “周围不会就有那玩意儿吧?” 段弋闻言心里也直打鼓,但他不能在多年未见的兄弟面前露怯啊,这关乎他的尊严和面子问题! 他必须要保持镇定! 心里盘算着如果遇上了能有几成胜算。 段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吴斜,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平静,面容严肃地问道:“前面有很危险的东西存在,你还要继续走吗?” 这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插吴斜的内心深处,同时也将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如果此刻吴斜选择退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倘若继续向前,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未知的恐惧。 吴斜心头一震,他已经猜到段弋口中所说的“危险之物”是什么了。 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两盒神秘录像带中的两个诡异场景——其中一个是十九年前考古队队员霍玲正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另一个则是一名与他长相一样的精神病人在地上扭曲爬行。 即便即将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吴斜仅仅沉默了数秒,便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他紧紧咬着牙关,眼神愈发坚毅起来。 “我必须揭开这个谜团,找到事情的真相。” 段弋微微点头,似乎对吴斜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吴斜从小好奇心就重,一旦决定了他就会走到底。 段弋重重地拍了拍吴斜的肩膀,半是豪迈半是戏谑:“得了,谁让你是我兄弟呢,今儿个就陪你走这一趟!”说完,他转身继续前行。 吴斜内心暖流涌动,正要道谢,段弋却猛然转身,让他后退一步差点失去平衡。 “老吴,有个事儿得告诉你,我现在不止一只眼开天眼,是双、眼、全、开!”段弋用一种非常夸张的语气得意洋洋地向吴斜宣布道。 吴斜被段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对方,嘴里说着:“恭喜啊老段,那你岂不是距离寻求真理更近了?” 但其实他心里想着,段弋的中二病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 不过,这段插曲倒是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两人继续向二楼走去,吴斜手中拿着dv,尽可能仔细介绍自己的所闻所见,把所有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这里房子结构,可能出现问题。” “这二楼的楼道被水泥墙封死了。” “墙上有一些…像是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他的手指顺着痕迹描画,“但这些图案很奇怪,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第5章 不免有些小激动!(谢谢酸酸甜甜的樱桃子送的礼物) 三清铃响声不断,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穿越空间,引领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他们渐行渐深,周围的气氛愈发神秘起来。 终于,吴斜停下脚步,站在了一扇老旧的木门前。 门板上,\"306\"的数字虽然斑驳,但依然清晰可见。 吴斜凝视着这个数字,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时,身后传来段弋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这就是你死的地方?\" 吴斜心头一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转过身去,瞪了段弋一眼,说:\"你小子,别胡说八道。\" 尽管嘴上是责怪的话语,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亲昵。 然而,段弋似乎并没有听到吴斜的话。 他的目光越过吴斜,对着虚无的空气说道。 \"老段...你在和谁说话?\"吴斜的心瞬间紧绷起来,后颈的汗毛竖起,一股凉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他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段弋,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自古以来中国人对于鬼的态度,第一是怕,第二大概还是怕。 鬼代表阴间,人代表阳间,那是对神秘和未知事物充满恐惧。 但有些时候好奇心太强,同样能让人暂时忘却恐惧。 吴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忍不住站在原地,把手电的光束直直地射了过去。 只见段弋手法熟练,折符、结印、念咒……一气呵成! 随着他的动作,屋内突然吹起一阵阴风,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这一切,让吴斜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部恐怖电影之中,心中除了害怕之外,还不免有些小激动。 就在这时,段弋将手中的三角形符纸收入口袋,然后缓缓地朝吴斜走来。 他在吴斜眼前打了个响指,轻声说道:“嘿,别发呆了。” 吴斜回过神来,看着段弋那张被电筒照得略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发毛。 段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说道:“这里黑漆漆的,你的脸白得都能照亮我了。” 吴斜干笑一声:“额......谁吓谁还不一定呢。” 他想起刚才那一幕,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是超度他,还是让他魂飞魄散了?” 段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后斜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道:“少看那些血腥暴力的东西,他又不是恶鬼。” 段弋指了指 306 号房,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他说他就是在那里死的,所以不敢进去,我就只能先把他收到符里去了。” “我说这股霉味怎么这么奇怪呢!”吴斜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近房门,然后仔细地闻了闻。 段弋这次的任务实际上已经完成了。 如果没有吴斜在场,他完全可以直接转身离开,根本不需要与那个怪物发生正面冲突。 但既然已经答应过要陪着吴斜走到最后,总不能食言吧? 毕竟吴斜是他的兄弟,可不是他的客户。 306 的房门被紧紧锁住,吴斜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试图将其打开,但却未能成功。 段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急,让我来试试。” 说完,他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根铁丝,熟练地开始摆弄起来。 “咔哒”一声轻响,锁芯终于被打开了。 吴斜不禁对段弋竖起了大拇指,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你不是个道士吗?怎么还会开锁啊?” “艺多不压身,有些地方,不用点手段可进不去。”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对吴斜使了个眼色,“我一念完你就丢黑符,这玩意儿是我师傅给的,别给我弄坏了。” 此刻两人严阵以待。 段弋双手分别持着他师傅传给他的宝贝金钱剑和三清铃,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大长腿,“砰”用力一踹,毫不犹豫地跨步走了进去。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随着段弋口中念出咒语,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吴斜迅速将手中的黑符往屋里扔去。 就在这一瞬间,吴斜听见周围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行,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身边掠过,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速度之快,根本没办法看清是什么。 但吴斜知道,那就是变成禁婆的霍玲。 第6章 臭不要脸! “老段,她走了吗?” “没有,那怪物肯定是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我们呢,然后等着你放松警惕,最后…一口把你吃掉!” “哈哈哈哈哈哈!” “段弋你有病啊!” “哎呀,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快去找你要找的东西吧,这有我守着她不敢进来。” 以上是霍玲在暗处偷偷观察时听到的从房间里传出的一段嬉笑打闹。 “呸!一对臭情侣!臭不要脸!”霍玲心里暗骂道。 “居然搁这处对象来了?!”她继续在心中暗暗吐槽。 “真当她家是旅游胜地吗?!”她越想越生气。 还真让段弋说中了,在格尔木疗养院称王称霸多年的霍玲哪里咽得下这口闷气。 她就是在等待时机一口把他们全部吃掉! 而此时,房间里的段弋和吴斜已经发现了衣柜的异常,吴斜用匕首将柜门撬开,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段弋好奇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但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他招呼吴斜过来:“里面乌漆嘛黑啥也看不见啊,快用手电筒照一下。” 段弋此时双手各持一件法器,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去拿手电筒了。 因此他将开路的任务交给了吴斜,而自己则负责垫后,以防怪物从背后袭击他们。 在手电筒的光束照射下,他们发现柜门后面隐藏着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仿佛通向无底深渊。 两人小心翼翼、一前一后地朝着下方走去。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回过头,身后的黑暗让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然而,与常人不同,他的双眼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 因此,他清晰地看见了那个恐怖的怪物,她果然如影随形般地跟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吴斜没有听到段弋跟上来的脚步声,不禁心生疑惑,转过身来询问:“你怎么不走了?”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声音也压低下来:“难道说……她真的跟来了吗?” 段弋沉重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她真的跟来了。” “不过别害怕,你一定要拿好我给你的那张黑符,黄符对她应该没用。” “我们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他刚提醒完就看到吴斜转身时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 “小心!” 段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吴斜的胳膊,想要将他拽住。 但由于惯性太大,两人瞬间失去平衡,一起滚落楼梯。 天旋地转之间,段弋紧紧护住吴斜,生怕他受到一丝伤害。 而他自己则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只觉得腰部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断掉一般。 即便如此,他手上的两样法器依旧死死的攥在手里,眼睛死死盯着一个角落不放,不敢有丝毫松懈。 吴斜被段弋护着,并未受伤。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从手中掉落的手电光亮正好照在段弋的脸上,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吴斜一直都知道段弋生的很好看,甚至可以用美来形容。 但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总是让人下意识忽略他雌雄莫辨的美。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微弱的光芒之下,段弋的美丽如此直观地展现在他眼前。 他扎起的头发此刻有点散乱,他鼻梁很高,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尾睫上扬,眼尾微挑冷漠又多情的眼形。 轻笑之间眉眼飞扬,仿佛能把人的魂勾没了 顺着薄唇就能看见他分明的喉结…… 吴斜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年少时的那份悸动似乎又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吴斜却依然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趴在他身上,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 段弋被看得心里直突突,怀疑他是不是摔倒时伤到了脑袋。 于是,他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焦急地说道:“我说你先起来呀,你要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真摔傻了?” 段弋不知道的是,此时躺在棺材里面的那位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差点掀开棺材盖跳出来。 第7章 因为空气不流通! 地下室空间很大,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非常奇怪的香味。 那味道淡淡的,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段弋立刻反应过来跟着他们的东西是什么了,原来是禁婆啊。 这种香气叫做骨香,因为骨香有催眠作用,被催眠的人会梦见许多可怕的事情。 而吴斜在上面说空气不对,肯定也是因为骨香的缘故。 段弋立刻摇了两下三清铃,灵台顿时就清明了。 “这有个电闸。”吴斜边说边试着往上推了一下,昏暗的地下室一下子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人眼睛疼,段弋双眼马上开始发胀泛起生理泪水,他赶紧闭上眼缓缓。 吴斜回头一看,就看到段弋闭着眼睛默默流泪,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对自己的疏忽懊恼不已。 “对不起啊我给忘了,我该先给你说一声再开的。” 吴斜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段弋的眼睛从小就比较敏感,无法承受这样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光明变化,肯定受到了刺激。 “这种事有什么好道歉的。”段弋缓缓睁开眼睛,轻轻眨了几下,让泪水慢慢流走。 他随意用袖子擦了下脸,然后笑着安慰道:“只是晃了一下眼而已。” 可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才犯规呀! 段弋因为刚刚才“哭过”,所以眼眶微微泛红,眼睛湿漉漉,长长的睫毛下还挂了颗泪珠,在他眨眼时如露珠一般滚落… “老吴你中骨香了?脸怎么这么红?”说着就对着吴斜开始摇三清铃。 \"别摇了,别摇了,我没事。\"吴斜赶紧捂住耳朵。 三清铃这东西虽然神奇,但听久了还是会让脑袋发晕,尤其是贴在耳边摇晃的时候。 “我脸红不是因为骨香,是因为…因为地底下太闷了!空气不流通!” 躺在棺里的那位默默吐槽:还空气不流通,我看你是被美色迷的心眼都不通了吧! 吴斜的解释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也就段弋这种没长“恋爱脑”的人才会信。 很快,躲在棺材里的那位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想着要不要给他们来个surprise的时候,就听到了段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这种老棺材阴气重,可不兴碰啊,碰了要倒大霉的。” “走走走,咱们离远点。”然后两人越过棺材直接走了! 这种想出去又错过时机不能出去的感觉真憋屈! 阴气越重就说明因“它”而死的人越多,也就越危险。 碰了要倒大霉这事儿是真的吗?! 可他都已经躺了快一天了呀! 这还不得霉的入骨头了?! 吴斜看着眼前的房门,眉头紧皱,额头冷汗直冒。 但他的心却一横,咬牙道:“来都来了,死就死吧!” 其实,他这次来格尔木疗养院,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如果是不能解开心中的疑惑,那岂不是白跑这一趟?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猛地向前迈去。 然而,就在他刚一动身时,突然感到胸前横着一把冰冷的金钱剑。 他惊愕地转过头,视线恰好与段弋的目光交汇。 段弋嘴角挂着自信而张扬的笑容,那双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一般明亮。 “瞎说什么呢?有我在,还能让你死了不成?” 吴斜转身时,突然肾上腺素飙升,不知道危险和害怕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来了!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居然没有上锁。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令人窒息的灰尘味扑面而来,两人不禁皱起眉头,捂住鼻子。 房间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借着手电筒的光,吴斜回忆录像带上的画面,依稀辨认出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正是霍玲梳头的房间。 第8章 道爷手下留情! 在房间的深处,吴斜找到了霍玲在录像带梳头的书桌。 段弋打开带锁的抽屉后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吴斜正要打开看,就听一旁的段弋对他说道:“你看吧,我去外面守着,那怪物如果来了我一叫你就跑。” “谢谢你老段,如果没有你在,我肯定不会这么顺利就找到了。” 段弋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你又跟我客气了,快看吧。”说完便走出房间。 吴斜如果不想说,不想他知道,那他就不会问。 做朋友也要讲究一个度,那个笔记本能让吴斜不顾性命都要找,里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联想到吴斜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段弋其实也能猜出来肯定和“盗墓”什么的有关系。 笔记本正是陈文锦亲笔,记录着考古队十几年来的经历以及秘密。 说自己这些年来去过的地方连起来正是古人追求的所谓长生之脉。 他惊讶地发现,当年考古队成员之一的陈文锦竟然去过青铜门。 笔记上面称,录像带寄给了三个人,那么除了吴斜还有谁呢? 门外的段弋来到那个被他说阴气重碰了要倒大霉的老棺材前。 棺材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段弋围着它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 突然,他发现紧闭的棺材盖边缘开了一个小洞,洞口处还留有新木刺,一看就是刚开不久。 这个发现让他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棺材里的这位爷,不管你来这儿是干嘛的,出于好心道爷我提醒你一句,不想死就赶紧出来,哪来的回哪去。\" 段弋对着棺材说道,声音低沉而严肃。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棺材上的洞口冒出一个撅着的嘴。 段弋一愣,随即听到棺里的人说话了:\"你亲我一口我就出来,不然我就躺死在这儿,然后当厉鬼天天爬你的床,抱着啃。\" 这种欠揍的话也就只有黑眼镜能说得出来了,段弋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脑瓜子嗡嗡直响。 他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揪出来。 \"那你还是继续躺尸吧,黑爷爷!\" 段弋愤怒地喊道。 他放下手中的法器,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洞里捅去! “道爷手下留情!”黑眼镜在棺材里惊恐地叫起来。 \"老段你干嘛呢?\"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吴斜满脸震惊加疑惑地看着段弋,只见他刚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段弋满脸通红,凶狠地拿着木棍拼命捅着棺材。 吴斜心里不禁犯嘀咕:这难道是他们道士新兴的抓鬼方式吗?竟然是以暴制阴? 就在两人分神之际,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禁婆霍玲瞅准了时机,猛地扑向段弋。 段弋听到风声,心头一紧,暗叫不好。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棺材盖被猛地掀开,不偏不倚地拍在了禁婆的脸上! \"老段!\" 吴斜见状,拿着黑符就要冲过来帮忙。 段弋连忙出声制止道:\"你别过来!快找个地方躲好!\" 他可不想让吴斜卷入危险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段弋迅速蹲下身子,惊险地躲过了禁婆的一击。 他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金钱剑,毫不犹豫地反手刺向禁婆。 禁婆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吼声,黑烟从她腹部源源不断地涌出,头发也开始疯狂地生长,锋利的爪子更是快速地挥向段弋。 段弋深知禁婆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黑眼镜突然翻出棺材,一把扯过段弋,然后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禁婆肚子上的黑烟处。 这一脚看似简单,实则用尽全力。 禁婆惨叫一声,身体瞬间被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很快她重新四肢着地,快速地冲两人爬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斜从一旁冲出,“啪”黑符用力一拍,贴在禁婆脑门上。 禁婆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攻击的姿势,却没了动作。 第9章 南方大蟑螂! “没想到这黑符这么管用。”吴斜后怕的拍拍心口,赶紧向段弋他们跑过去。 段弋与有荣焉,骄傲的地说道:“那可不,我师傅的黑符别人想买都不会卖,他就给了我这一张。” 他边说边去掰黑眼镜还拽着他胳膊的手。 没想到这次一下就掰开了,倒是挺让他意外的。 哪成想下一秒,那个厚脸皮的直接改搂肩膀了。 黑眼镜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吊儿郎当的转过头。 “你跑这来一定是来找我的对不对?这几天我不联系你也是事出有因。” “滚犊子!谁找你了,是我师傅让我来的!”段弋直接一个肘击,黑瞎子吃痛捂着肚子松开。 “老段,他是你朋友?”吴斜走上前隔开两人,看向黑眼镜的眼中带着审视。 段弋则一脸嫌弃地看着还在装喊疼的人,“算是吧,他叫黑眼镜,一段孽缘罢了。” 这个叫什么黑眼镜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正经人谁在地下室戴墨镜啊,还没个正经名字。 “嘿,小一,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不少惊喜呢。”黑眼镜站起来笑嘻嘻地说。 “得了吧,你给我带来的只有惊吓。”段弋翻了个白眼。 正当三人都以为没事的时候,禁婆长长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段弋似有所感一般猛的回头。 他发现那张黑符上的字被吴斜汗水浸湿,慢慢糊了一块。 一股寒意瞬间直往头顶上窜。 段弋大叫一声:“你们快跑!” 然后推了一把身旁两人,抄起法器准备和禁婆死磕到底拖延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在禁婆一个猛扑的瞬间,一道黑色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立刻和禁婆缠斗在一起。 一旁的吴斜立刻认出来人是谁,他惊喜大喊:“小哥!” 可是张麒麟不是进了青铜门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了? “哇塞厉害呀!”黑衣人那不凡身手看得段弋立马想拍手叫好。 张麒麟敏捷地抓住时机,一脚把禁婆踹进了门里,然后对着他们三个同样一声大喊:“跑!” 黑眼镜看段弋还想上去硬刚,赶紧拽着他胳膊就往外跑。 如果段弋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他的疯癫又护短的师傅一定会扒掉他一层皮。 而且他也不想让段弋出事,好不容易看着长大了,他还没吃到嘴里呢! 禁婆霍玲四肢着地迅速爬行,段弋脑子里突然闪过他的一生之敌!南方大蟑螂! 身后淅淅索索声不断,使他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好怕“大蟑螂”突然展开翅膀怼脸飞! “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呀!”那画面太美好,段弋拼了命的挥舞手臂往前跑,甚至速度超过了张麒麟! 一阵风刮过,黑眼镜眼惊讶了:“小一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 “老段等等我!”吴斜这个靠脑子吃饭的家伙体力渐渐跟不上了。 段弋这时候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他伸手扯了吴斜一把。 四人一路狂奔出疗养院。 这时远处尘烟滚滚,飞驰而来一辆面包车。 看到它,段弋仿佛看到了救星。 此时,段弋已经顾不上其他事情了,只要能够摆脱身后的“大蟑螂”,就算让他被人带去割腰子,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上车。 前方的三个人都成功地上了车,但却不见吴斜的身影。 \"停车!停车!我还没有上车啊!\" 吴斜在车尾疯狂追赶着,吃了一嘴的灰。 坐在车门边的段弋将整个身子倾斜到车外,向吴斜伸出一只手,喊道:\"老吴!快伸手!\" 吴斜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努力伸手去抓段弋的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吴斜终于抓住了段弋的手,并借助这股力量爬上了这辆救命的面包车。 由于惯性作用,吴斜整个人扑倒在了段弋身上,而段弋身后还有一个黑眼镜。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在双重重压之下,黑眼镜手中原本拿着的从疗养院带出来的木盒也松开了。 \"黑爷爷,你那盒子咯到我的腰了!\" 段弋大声喊道。 第10章 家被偷了! 段弋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客户那里结清尾款,所以他决定在半路上的一个汽车站下车。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给师傅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但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好几条未读消息。 这些消息都是他师傅发过来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炸裂般的愤怒。 段弋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坐在旁边的黑眼镜注意到段弋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疗养院了?” 听见这么一说,前排的吴斜也立刻转过头来:“什么东西?重要吗?要不让小哥陪我们回去取一下吧?” 说着便看向张麒麟征求他的意见,毕竟有他在肯定更保险。 张麒麟稳如泰山,沉默点头。 段弋却摇了摇头,脸色十分难看,带着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是掉东西了,是我师傅的道观被改成旅游景点了!” 一瞬间,车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段弋的身上,就连司机也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着,准备随时吃瓜。 只见段弋一脸悲愤地继续说道:“他说自己忙着打官司,骂人没空搭理我,让我自己去找点事儿做!” 他越想越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那群天杀的丧门星!我要做法咒他们!” 说完,又觉得此举不妥,有损阴德。 段弋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蔫儿了下去,哭丧着脸,十分委屈地看着众人: “我师傅还说客户要的东西,直接给寄到家里就行了,其它不用管。” 显然,他师傅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没有给段弋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听到这里,吴斜脸上露出了一副唏嘘不已的表情,感叹道:“哎,人生不易呀,这年头连道观都有人敢抢啊。”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阿宁突然转过头来,补刀般地对段弋说了一句: “这事我今天听说了,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老道士的徒弟啊,网上现在还有你师傅骂人的视频呢。” 说着,她立刻拿出手机,迅速找到了相关视频,并递到了已经惊呆的段弋手中。 新闻头条上加红加粗的标题格外醒目:《全网最惨道长》! 新闻的内容如下: 说有一位老道士下山云游两年后回到家中,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家竟然被盗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盗窃案啊! 那帮老六竟然将他的道观改造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旅游景点,而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人想要进去看看,还得乖乖地购买门票才行! 这一番神操作,可真是把这位一向正直的老道士给气坏了! 他气得七窍生烟,一张嘴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多年的修行瞬间化为乌有,那叫一个怒发冲冠啊! 视频中的老道士对着镜头疯狂输出,嘴里骂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他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个车厢里回荡着,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道士竟然也能如此\"出口成脏\"! 黑眼镜倒是很淡定,他拍了拍段弋的肩膀,一脸无奈地说道:“这确实是你师傅的风格,他没当场做法已经算是很理智了。” 段弋听了这话,不禁苦笑了一下。 他心里明白,师傅一直都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但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段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想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能回去老家。 他那两个弟弟太调皮捣蛋了,实在招架不住,而且他也不想被催婚! 至于其他师叔们的道观,去了就会被拉去站门口当“招牌”。 一想起来就浑身一抖,被一群人围着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于是他决定跟着吴斜他们一起行动,好歹有个照应。 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将那个魂魄给打包寄出去。 里面还贴心的附上了详细说明。 这样一来,他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几人终于来到了临时营地。 段弋早就靠在黑眼镜肩膀上睡着了。 黑眼镜看他没醒,轻拍了几下他的脸,说:“小一快醒醒,我们已经到营地了,他们都下去了。” 第11章 老吴你牛逼呀!(谢谢爱吃凉拌皮的元贵妃送的礼物) “说不说!”吴斜怒发冲冠,双手用力将张麒麟推到车身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车身紧跟着摇晃起来,段弋立马就醒了。 后车门猛地被拉开,段弋探出半个身子,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连忙劝说道: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老吴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气。” 他赶紧下车,试图将两人分开。 “有话好好说嘛,动什么手呀。”段弋一边说着,一边将心气不顺的吴斜往后推去。 “来来来,咱们到那边去聊,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跟我说吗?”他拉着吴斜走到远处,希望能避免他们继续争吵。 段弋心里暗暗琢磨,这两个家伙到底闹哪出啊? 他担心吴斜会吃大亏,毕竟张麒麟的身手可不是盖的,哪怕再来一百个吴斜都只有被按着打的份。 在一个大土堆后面,段弋瞪大双眼,满脸惊讶地听着吴斜讲述他的“传奇经历”。 吴斜曾探过七星鲁王宫,被里面的尸蟞追着啃,甚至差点被永远困在青眼狐狸的幻境中。 出来后,他又被层出不穷的机关算计所困扰,最终靠着张麒麟的本事才九死一生地逃出生天。 后来又阴差阳错地去了西沙海底。 接着,他们根据线索找到了埋藏在长白山云顶天宫的线索。 不只是在里面看到了九龙抬棺,还发现了有十二只手的万奴王,以及战斗力爆表的人面鸟。 最终,他们找到了青铜门,而张麒麟也在那时候消失在了青铜门里,因为那里有他要守护的东西。 之后,吴斜意外收到了张麒麟寄来的快递,打开包裹后发现里面装着两盒录像带。 正是这些录像带,促成了后来的格尔木疗养院重逢。 当然,吴斜也隐去许多没有说。 比如有关长生和终极的事情,还有他们发现的解连环留下的血书,上面写着“吴三省害我”。 但其他的也足够段弋消化许久了。 他愣了片刻,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仿佛嗓子里发干似的,然后对吴斜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老吴你牛逼啊!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简单,是个人中龙凤,将来必成大器。” 吴斜被他夸得哭笑不得,心想这夸奖实在太敷衍了,于是回应道:“你的夸奖一点都不走心。”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想起一句道家的俗语,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命运是一种自然法则,人们应该顺应其变化而不是逆拗其意,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 听到这句话,吴斜陷入了沉默。 命运这个词勾起了他心中无数的回忆和思绪。 他不禁想起了那些曾经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以及他们的故事和命运。 而段弋心里面其实已经大概猜出了整件事围绕的中心是什么。 “永生”是人类的追求,没有人不怕死,但为了应对对死亡的恐惧,国人做出了三种选择。 第一,长生不死,求仙问道。 第二,名垂青史。 第三,传宗接代,多子多福。 与现在情况最符合的,明显是第一条。 正当两人沉思之际,黑眼镜走了过来。 他看着两人,开口问道:“你们还聊呢?一会儿咱们就要进入塔木陀了,不先去吃点东西吗?” “塔木陀?”吴斜心头一震,想起了长生龙脉之外的那个点,那不正是塔木陀吗? 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塔木陀,那是一个充满神秘和危险的地方,也是他寻找真相的关键所在。 当年陈文锦考古队进到察尔汗区后,就再也找不到进去的路。 传说塔木陀是雨中的鬼城,只有下大雨的时候入口才会出现。 阿宁他们找来了当年陈文锦考古队的向导定主卓玛。 段弋跟在吴斜和黑眼镜后头,边走边翻着自己的包。 他需要确定一会儿去塔木陀时自己带的东西够不够。 他喃喃自语道:“一会儿得找个时间算一卦。”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他师傅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要去一个叫塔木陀的地方,可能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第12章 他要和我去约会! 公元前三十世纪,西王母国立于西域大荒之丘,建都于“塔木陀”。 其国主为女性,称女王,人称“王母”。 黑眼镜和张麒麟是阿宁花费重金聘请来的顾问。 他们的任务便是一同进入西王母墓。 在茫茫戈壁中的营地内,阿宁将黑眼镜从疗养院得手的一个盘子交给当初考古队的向导定主卓玛。 盘子上的图案记录着进入塔木陀的路线,但令人遗憾的是,盘子存在破损,缺少了一部分。 定主卓玛不会汉语,说出的藏族语言只有她身边的两个同为藏族的年轻人能听懂,他们的存在相当于翻译。 定主卓玛仔细端详着盘子,她身旁叫扎西的年轻男人转达道,如果不能找到缺失的碎片并将其拼凑完整,那么就无法前往目的地。 听到这话,阿宁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去兰搓。” 拿钱办事的张麒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然而,在他身旁的吴斜却心急如焚。 因为他心中有太多疑问想要问张麒麟。 “小哥!”吴斜一边呼喊着,一边急忙追赶上去。 黑眼镜走到还在看盘子的段弋旁边,一起蹲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弋,轻声问道:“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对于他来说,盘子远远不如人来得有趣。 段弋试图拿起盘子仔细观察,但很快就被阿宁的手下收走了。 他无趣地咂咂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嘴里嘟囔着:“反正这玩意儿不吉利。” 段弋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人说:“我回帐篷了,一会儿吃饭了让吴斜叫我一声。” 然而,黑眼镜立刻紧跟其后,笑着说:“我叫你不就行了,跟我住一个帐篷才安全。” 段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嘀咕,跟你住在一起才不安全呢! 就在这时,黑眼镜的胳膊突然搭上了段弋的肩膀,几乎一半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调侃地问:“你这时候怎么不担心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段弋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要真想打,也不会给吴斜暴躁的机会,咔咔两下就完事了。”说着还对空气比划了两下。 吴斜看见段弋和黑眼镜勾肩搭背从帐篷里出来,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珍视的“东西”即将被他人夺走。 这种情绪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但又无法确切地表达出来。 当他们走出营地时,段弋向吴斜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帐篷,开始着手准备工作。 作为临时加入的编外人员,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并不会过多询问或干涉团队的决策。 他只希望能够保护好自己和朋友们的生命安全,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帐篷内,段弋坐在一张小桌前,认真地摆弄着五帝铜钱。 他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地不交,即乾上坤下,否极泰来。」他低声呢喃着,然后重重叹息了一声。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收进龟壳中,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段弋摇头,喃喃自语道:“此行艰难啊。” 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 黑眼镜主动请缨去兰搓拿碎片,他非要把段弋也给拉上。 就在这时,吴斜恰好回到帐篷,看到段弋被黑眼镜拉上车,不禁喊道:“老段,你去哪?” “他要和我去约会!”黑瞎子嘴角挂着一抹坏笑,大声抢答。 然后他踩下油门,开着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吴斜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空气中同样还回荡着段弋气愤填膺的声音:“我约会你个大头鬼!” 黑瞎子则得意洋洋地驾驶着车子,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 “笑个毛啊你,我还没吃饭呢,你就把我拽上来。”段弋嘴里抱怨着,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黑眼镜保证请他吃大餐的情况下,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逐渐感到困意袭来,于是饿着肚子睡着了。 第13章 我去你大爷的! 段弋听见动静瞬间就醒了,睁开眼睛的同时正好看到黑眼镜开门下车,于是下意识地问他:“要我帮忙吗?” 黑眼镜转过头来,胸有成竹地对他说:“不用,小事一桩,我一会儿就把碎片拿回来。” 说完,他顺手带上了车门。 段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旁边放着一盒自热米饭,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是青椒肉丝,他怎么就吃不腻呢?” 不过,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该吃还是得吃。 更何况青椒肉丝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段弋刚拿起自热米饭准备打开包装,车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他抬头看去,正想开口询问黑眼镜为什么又回来了,就听到对方先开口说道:“东西忘拿了。” 话毕,黑眼镜迅速凑过去靠近段弋,一张大脸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段弋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嘴唇上轻轻掠过一抹柔软的触感。 他的瞳孔瞬间睁大,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一的嘴真软~”黑眼镜脸上露出一丝贼笑。 迅速反应过来后,段弋腾的脸色迅速蹿红。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嘴里下意识地骂出一句脏话: “我去你大爷的!” 他实在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会如此大胆,敢当着自己的面轻薄。 此时,他手里拿着那碗青椒肉丝饭,心中的怒火让他毫不犹豫地将这碗饭直接泼到了对方脸上。 黑眼镜早就有所准备,见势不妙立刻身子往后一仰,轻松躲过了段弋的攻击。 “嘿嘿,打不着~以后我还亲~” 随后,他动作敏捷地“砰”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撒丫子跑路溜之大吉,同时还发出一阵得意洋洋的奸笑声。 留下段弋一个人坐在车里,一脸惊愕地看着车窗外的背影。 他脸涨得通红,像一只熟透的大虾,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他完全无法接受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彻底颠覆了。 他突然双手抱头,悲愤地呐喊着:“师父!我想回道观!有人要毁我道心!” 然而,此时的黑眼镜早已化身为一名脏兮兮的乞丐,隐藏在小镇之中。 尽管他表面上显得轻松自如,但实际上他的偷碎片计划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顺利。 解雨辰和霍秀秀刚刚以五倍的高价买下了一幅粘有碎片的画像。 此时,黑眼镜突然引爆了店老板的车,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然后,他趁机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给顺走了。 解雨辰马上就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瞎子把东西偷走了,便立即带着霍秀秀追了上去。 他和霍秀秀两人配合默契,成功地从黑眼镜手中偷回了两个碎片。 然而就在解雨辰和霍秀秀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如同水纹一般在脑海中荡漾开来,使得他们的脚步变得有些不稳,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状态。 仅仅只是这一瞬之间,黑眼镜迅速出手。 当解雨辰甩头清醒过来后,却发现原本放在外衣口袋中的碎片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脸色沉重地看着站在霍秀秀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冷着脸的男人,毫无疑问,刚才的铃声一定是他搞出来的。 段弋使眼色,提醒黑眼镜不要坐地起价。 刚才自己也是钻了对方松懈的空子,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只见黑眼镜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中的碎片,说:“二对二才公平。” 随后提议道:“这样吧,你们拿一个,我们拿一个,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怎么样?” 显然,大家都希望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经过一番纠缠,最终还是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边吃饭边谈判。 另一边,留守营地的吴斜和张麒麟被定主卓玛私下召见。 定主卓玛告知二人,陈文锦将在西王母宫等着他们,十天之后若不见人,她将独自进去。 并且转告了陈文锦的警告—那东西就在你们中间。 第14章 你想当我爸?!(谢谢用户 26106904 送的礼物) 没想到吴斜和解雨辰儿时便认识,三人同属九门家族,自然比黑眼镜更好说话。 一番谈判之下,解雨辰拿出了瓷盘碎片,阿宁也松口答应带他进入塔木陀。 回了营地后段弋完全躲着黑眼镜走,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段“乱七八糟”的关系。 躺在自己的床上,段弋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脑海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索性,他坐起身来,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口中念念有词: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当吴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段弋像电视剧里的高人一样,双腿盘起,闭目养神,双手放在膝盖上,拇指和食指轻轻相扣,形成一个圆形。 帐篷内唯一的光源只有那朦胧的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身上,显得神秘而宁静。 如果此时他再身着一袭飘逸的道袍,那么他看上去真的就如同那些仙人一般了。 吴斜轻手轻脚地走到对面的床边坐下,眼神静静地凝视着段弋,心中暗自感叹。 自从分别以来,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他们各自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如今再度重逢,彼此之间的变化都非常大。 然而,那份深埋于心底的情感却始终未曾改变。 年少时期的那份青涩懵懂的喜欢,如今在岁月的磨砺下,逐渐变得清晰明了。 此刻正悄然地破土而出。 吴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道士能谈恋爱吗? 他不记得在哪看到过一个帖子,好像有的可以,有的不可以。 “不行,我得查查看。”吴斜立马掏出手机开始上网查。 打坐并不等同于睡觉,因此段弋可以感觉到吴斜一直盯着他看,但现在他更好奇对方到底要查什么。 虚睁开一条缝又赶紧闭上。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千万不要问! 茫茫大漠之中,一辆辆越野车正在飞驰而过,扬起漫天黄沙。 由于车速太快,路况不佳,坐在车上的段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颠簸成一团浆糊了。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内心的好奇和对未知的渴望让他们无法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大喊道:“快停车!前面情况不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失措,显然是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其他人纷纷看向车窗外,只见原本平静的沙漠此刻风沙弥漫。 在段弋的眼中却是一群被困在沙漠中无法挣脱束缚的灵魂。 他们发出嘶吼和呐喊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这些灵魂的出现让人毛骨悚然,段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眷恋、牵挂、怨念、仇恨等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磁场,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此时,沙尘暴迅速袭来,遮天蔽日。 前方领队的阿宁也察觉到了异常,但在这个磁场的干扰下,对讲机完全失去了作用,整个车队陷入了混乱,彼此间失去了联系。 众人纷纷穿戴好装备,然后各自下车寻找可以躲避风沙的地方。 然而,风沙实在太大了,能见度极低,阿宁、黑眼镜和张麒麟连续打了两个信号弹,试图召集那些分散的人,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狂风肆虐,仿佛要将一切都撕碎,大家只能用布围住口鼻,并戴上护目镜,以防止沙尘钻入眼睛。 但风力实在太大,吹得人们几乎无法站稳,只能紧紧地抓住身旁的吉普车,以防被狂风刮倒。 段弋刚一下车,就被吴斜一把拽到了身后,似乎是想要替他挡住风沙。 吴斜安慰道:“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段弋看着眼前吴斜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 他不禁感动道:“孩子长大了,知道保护爸爸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因为两人挨得很近,吴斜还是听到了大部分。 吴斜顿时一口气上不来憋在胸口,感到心情复杂无比。 他们俩一个想谈恋爱,一个想当爸… 而解雨辰则对着司机老高大声喊道:“指北针呢?快确认方向!” 第15章 我没有奶! 老高追着他被狂风吹走的宝贝书头也不回地跑了,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风沙之中。 段弋尔康手,大喊道:“指北针你倒是留下呀!” “别追!”吴斜死死地拽住段弋的胳膊,生怕他也跟着跑没影了。 “这种情况下一旦分开,再想找到彼此的机会微乎其微。” 段弋听后点了点头,冷静下来后,赶忙从包里掏出了罗盘。 他眉头紧锁,果然如他所料,因为磁场的关系,指针已经开始乱晃,根本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 只能等沙尘暴过去之后才能辨别方向。 无奈之下,他们三人只能相互搀扶着继续前行,想着先赶过去和其他人汇合再说。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黄沙,每走一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而另一边的黑眼镜和张麒麟,也从据点出发,正在四处寻找他们三人的踪迹。 失散的三人走得气喘吁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一样。 就在这时,吴斜突然拍了一下身旁的段弋,兴奋地说道:“老段,风沙停了,你快拿出来看看!” 问言段弋停下脚步,抹开眼前凌乱的发丝,心里默默吐槽一句:长头发这时候真累赘,狂风一吹,糊一脸。 他拿出罗盘开始辨认方向。 奇怪的是指针仍旧乱晃,这说明沙尘暴马上又要来了。 解雨辰凑过来一看:“怎么还是这样?不会是坏了吧?” 段弋收起罗盘,焦急地看向四周:“是第二轮沙尘暴快来了,我们不能停下,快走。” 这片黄沙里埋葬了太多枉死之人,他们的灵魂永远无法走出。 这些事还是不要让他们两个知道得好,免得增加心理负担。 在阳光炙烤下的沙漠,就像烤炉一样火热。 金色的沙丘在烈日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界? “卧槽!” “老吴!解雨辰你们在哪儿??” 段弋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刚才还在一起的两个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一边大声呼喊着两人的名字,一边四处张望寻找。 但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和炙热的太阳,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被那些枉死之人给困住了。 想通了之后,段弋反而镇定了下来,专业对口了吗这不是。 总之,记住一句话: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任何时候都不能怂! 于是他拿出金钱剑,展现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指着面前的空气大声喊道:“你们留下,道爷我到底要干嘛?” “我可警告你们,如果我的朋友出了事我把你们全都灰飞烟灭了!” 天知道他这时候其实怕得要死! 突然,四周景色顿变。 眼前的沙漠被一层轻纱笼罩。 鬼影幢幢中,一只只阴森恐怖的鬼手缓缓从黄沙地下伸出,仿佛要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冷刺骨的气息,那是属于死亡的味道,让人无法呼吸。 这就是鬼的世界,一个充满绝望和恐惧的地方。 段弋紧紧握着手中的金钱剑和三清铃,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然而,他的神情却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那些鬼手并没有如他想象般攻击他,反而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将一个肉乎乎的东西传递给他。 就像接力棒一般,一只鬼手传给另一只鬼手,最终到达了他的面前。 段弋一脸懵地看着面前的东西,艰难开口:“……我没有奶,你们找错人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鬼到底想干什么。 那些鬼手似乎也愣住了,它们没想到这个人类的思维竟然如此奇特,连鬼都跟不上。 就在这时,一道空灵且诡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它是我们的怨气与执念所化,不需要吃奶。」 第16章 简直就是在吃人啊! 于人而言,故去的亡灵往往被视为阴气的存在。 长时间与它们接触,会导致人体阳气逐渐衰减,阴气侵蚀身心。 心中妄念不止,不仅会使运好起来,反而会使运气逐渐衰败。 此外,小鬼的灵识非常单纯,在驱使他们时也会创造新的业力。 最主要的是延误他们转世,使他们的因果发生改变。 因此,段弋的师父一直以来都不主张养小鬼。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寻找正规寺院道观中的法师进行超度仪式。 此外,通过多放生、诵读《太上三生解冤妙经》等经文也是有益之举。 然而,段弋目前为了寻找吴斜等人,不得不带着这个小鬼一同上路。 等到回到道观后,他将把小鬼交给他的师父进行净化处理。 此时,一个看似只有两三岁的孩童模样的小鬼向段弋伸出短小的手臂,口中呢喃着:“爸爸,抱抱。” 它的皮肤呈现出苍白如月光下霜雪的颜色,透出一种诡异的透明质感,仿佛可以隐约看到皮肤下涌动的黑暗力量。 它的眼睛是深邃无白的黑色,仿佛两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段弋低头看着眼前的小鬼,眼神冷漠。 他知道不能被对方表象所迷惑,于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小鬼的抱抱请求。 “我不是你爸爸,别乱认亲。”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可是个单身贵族,从来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大的鬼儿子呢?”段弋继续解释道。 “你不过是暂时跟着我罢了,等我师父打赢官司,夺回道观之后,你就得乖乖去投胎转世了。” 他心中暗自想着,只要每天按时给小鬼上香供奉,也不至于养不起这只小鬼。 说完这些话,段弋立刻拿出一张黄色符咒,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以鲜血为媒介绘制出一道符咒,并与小鬼签订了一份临时主仆契约,将其收入符纸之中。 如今,小鬼已经被收服,再无任何干扰。 段弋终于可以安心地使用罗盘寻找吴斜等人的下落。 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确保他们的安全。 然而,就在不久前,吴斜却因段弋的突然失踪心急如焚,想要返回去找寻他。 解雨辰见此情形,急忙上前拉住吴斜,提醒他不要冲动行事。 两人在路上艰难前行,但不幸的是,他们遭遇了湿流沙的陷阱,生命危在旦夕。 幸好吴斜急中生智,果断和解雨辰扔掉了重装备,挣扎着逃出险境。 由于体力过度消耗,他们最终还是晕倒在茫茫沙漠之中。 “唉,关键时刻还得依靠爸爸我啊!”段弋看着眼前陷入昏迷的吴斜,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 他试图给吴斜喂些水,但无论如何努力,水始终无法进入吴斜的口中。 面对这种情况,段弋顿时慌乱了起来,目光在水和吴斜之间来回游移。 最后,他一咬牙:“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不就是喂个水做个人工呼吸吗?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于是,段弋毅然仰头喝下一大口清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嘴唇贴向吴斜的嘴巴。 熟悉的气息令人安心,昏迷中的吴斜本能地想要自救,一次不行那就再来第二次。 当吴斜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他还以为自己正在做一场临死前的美梦。 既然是梦,而且自己也快要死了,那就赶紧抓住机会继续享受吧。 “嗯?!”后脑勺突然被猛地按住,段弋一时忘记了挣扎。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带来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如潮水般席卷着他的大脑。 这哪里是喂水啊!简直就是在吃人啊! 段弋用力推开吴斜,正准备开口骂他几句,但看到对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他总不能跟一个昏迷不醒、完全依靠本能求生的人计较太多吧。 段弋无奈地摸了摸麻木的嘴唇,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心里真是又气又委屈。 他再也不敢这样给解雨辰喂水了,他实在是怕了。 第17章 要少了! 有了段弋的罗盘带路,吴斜和解雨辰总算是不用再担心迷失在沙漠之中了。 不过,人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长时间的奔波劳累,让三人都感到精疲力竭。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段弋一边架着一个,他自己也快虚脱了。 就在这时,幸运之神眷顾了他们——黑眼镜和张麒麟正从远处向他们奔来。 当段弋等人终于回到营地时,却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回到了风沙据点进行休整。 只有追书的老高和其他三位队员还没有回来。 更糟糕的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解雨辰竟然发起了高烧! 段弋端着一碗浑浊且漂浮着一层灰的水,小心翼翼地走到正在照顾解雨辰的吴斜身边。 他面对吴斜时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把碗递过去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这碗符水给他喂下去吧。” “然后让他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之后,身体应该会舒服很多。” 医道,医道,医和道是相通的。 道士一般都会懂些医术。 他特意给解雨辰准备的这张符纸,其实是经过提前泡制中药处理过的,可以有效地治疗常见疾病。 看着段弋手中那碗奇怪的符水,吴斜并没有丝毫犹豫。 他微微一笑,对段弋表示出完全的信任:“我当然相信你。” 说着,他轻轻地扶起解雨辰,让他靠在背包上,再将符水缓缓地倒入他的口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吴斜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段弋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死亡边缘梦里的那个吻触感太真实了,深刻脑海挥之不去。 在段弋看过来时,吴斜匆匆移开视线,胸口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在他将空碗还回去的时候,就听段弋又开说道:“他的病只喝一张是不够的,得一天两张。” “一张两百块,六张一疗程,记得让他拿钱给我。” 此话一出,周围阿宁的那些手下纷纷向段弋投去审视的目光。 他说的这话怎么越听越一股浓浓的江湖骗子味儿呢? 这时财大气粗的解雨辰悠悠转醒,虚弱开口:“一千二而已,不贵。” 啧,果然是山里待久了对物价都不了解了。 段弋无比后悔自己要少了。 黑眼镜走过来,一眼就看出来段弋在想什么,了然轻笑:“后悔了?一会儿我帮你赚回来。” 段弋斜了他一眼,嘴角下垂,那样子明显是不信。 “就你这财迷,到了你包里的钱还能舍得拿出来?鬼都不信。” 突然,胸前的口袋里的符纸震动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 “我去方便一下,有事儿叫我一声。”段弋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他不敢走远,怕遇到危险,于是来到一个黄土坡后面,准备喂小鬼。 他掏出装有小鬼的符纸放在刚才的空碗里。 再从包里拿出三炷香,点燃后插进土里。 就在这时,土坡后面传来吴老四的嚷嚷声,他怀疑是定主卓玛和扎西故意把所有人引到沙尘暴的旋涡。 才让他们刚进沙漠就损失了四个人。 吴老四和扎西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听起来像是马上要打起来了。 段弋赶紧从土坡后面探头探脑看热闹。 「爸爸,我想喝酸酸甜甜的娃哈哈。」小鬼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段弋一愣,无奈地回答道:“小鬼,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爸。” “在沙漠里,我连王老吉都没有,你还娃哈哈上了,吃你的香去吧。” “诶不对,你怎么知道有娃哈哈这东西的?”段弋突然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知道。」小鬼眨巴眨巴黑洞洞的大眼睛,想了想,回答得模棱两可。 “……没想到你还挺有哲学天赋。”段弋无语地摇摇头,觉得跟它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转念一想,小鬼是沙漠里枉死之人执念的结合体,它能有他们的些微记忆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感觉小腿上凉飕飕的,段弋低头一看,好家伙。 “你一个小鬼学什么看热闹,吃完了就赶紧进去。” 第18章 你为老不尊! 夜晚的沙漠更是寂静无声,繁星如尘,天空如墨。 篝火在风中摇曳,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这几日神经紧绷,突然安静下来,段弋反倒有些失眠。 他静静地看着躺在左右两侧、犹如门神一般守护着自己的黑眼镜和吴斜,小心翼翼地翻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向不远处的解雨辰。 他轻轻地将手掌贴在解雨辰的额头,感受到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且正沉沉入睡。 段弋满意地点头,他的“药”果然很有效呢。 随后,他转身向营地深处走去,寻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然后盘腿而坐。 头顶上方的繁星璀璨夺目,与地面上起伏的沙丘相互映衬。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中,生命以最纯净的方式展现,让人体会到宇宙的无限力量。 段弋闭上眼睛,沉浸其中,用心去感受这份宁静与美好。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在他身旁坐下。 段弋沉默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深邃而平静,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味: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我们应该顺应自然规律…” 他还没说完,黑眼镜就打断了他的话:“存在即合理,我喜欢你这件事又不是违法犯罪行为,怎么就不符合自然规律了?” 段弋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道:“你喜欢我就是一件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好吗?” 然而黑眼镜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愤怒和无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而且在自然界中还有很多动物都存在 tx 之间…” 在段弋逐渐冷凝的注视下,黑眼镜识时务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在段弋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时,黑眼镜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开口了。 “所以这并不是什么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只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而已。” 段弋噌的一下站起来,怒视着黑眼镜。 为了不吵醒其他人,他压低声音吼道:“闭嘴!” 如果再让黑眼镜说下去,他恐怕能扯到宇宙起源上去。 黑眼镜似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调侃道: “哟,这么激动干嘛?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啊?” 段弋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少胡说八道!” 黑眼镜嘿嘿一笑:“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呢?还是说……你其实对我也有点意思?” 段弋再也忍不住了,心中默念清心咒,然后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黑眼镜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哎呀,生气啦?别生气嘛,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段弋冷冷地看着他,他不想再跟这个家伙纠缠下去了,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黑眼镜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哎,等一下。” 段弋停下脚步,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黑眼镜走到他面前,凑近他的耳边,语气暧昧地轻声说道: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你要怎么让我闭嘴呢?用你的嘴让我闭嘴怎么样?” 段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没想到黑眼镜一个一百多岁的人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抬手给了黑眼镜一巴掌:“你为老不尊!”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黑眼镜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段弋打完之后,心里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屈辱。 他恶狠狠地瞪了黑眼镜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睡袋,然后搬到一个空地方自己睡! 黑眼镜捂着被打的脸颊,嘴角却依然挂着一丝笑意,他喃喃自语道: “完了,一下子没控制住把人惹毛了......” 段弋一晚上没休息好,顶着两个黑眼圈,跟着阿宁他们出发前往二十公里外的魔鬼城。 第19章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这个魔鬼城很奇怪,据说以前是一座石雕的城市。 原本人们勤劳勇敢,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时间一长,人们就开始沉沦,整日沉迷于玩乐和酒色。 天神为了唤醒人们的良知,专门化作一个乞丐来到城里,想以此来感化他们。 可没成想人们根本不领情。 不仅没有善待乞丐,还对他进行了羞辱,于是天神怒了。 他烧毁了整座城市,所有人都被埋在废墟之下。 从此以后,每天夜里,魔鬼城里就会传阵阵出哀鸣的声音。 据说是人们在被烈火燃烧时而发出的惨叫。 虽然魔鬼城很邪乎,但这是去塔木陀的必经之地。 吴斜正准备搭帐篷,他远远地就看见段弋朝着类似城墙的断壁处走去。 好奇心作祟下,吴斜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四周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土丘,有的像城堡,有的像动物,有的像人, 在夕阳下,红的像被鲜血浸泡过一般。 段弋面朝石壁,背对着他,摇动手中三清铃,口中念念有词。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 “三清在上,诸位仙魂有灵,保佑弟子能顺利通过此地。” 愿此地亡魂得到超脱,往生天界,永离苦海。 段弋神情凝重,语气虔诚,仿佛真的在与神灵沟通。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间,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 吴斜静静地听着,他听出他的声音中藏着无尽的悲悯。 他不禁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些关于道士捉妖除魔的故事,同时,他也意识到魔鬼城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随着咒语声落下,四周沉重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清新起来。 段弋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三清铃,却并没有转身。 等声音停下,吴斜才走上前去,站在段弋身旁,侧首看他: “我突然很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电影里演的一样?” 段弋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开玩笑似的说道:“那得看你给不给得起价了。” 他的视线从石壁上移开,看向吴斜,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随后轻声说道:“艺术源于生活,而生活则比艺术更为丰富多彩。”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石壁上,嗓音清缓:“如果你想看,那当然没问题,但绝对不会是在这里。” 说完,他向吴斜伸出一只手:“把你的金刚菩提手串给我一下。” 吴斜似乎有些警惕,将手藏在身后,向后退了两步,挑起眉毛问道:“怎么?已经送出去的东西现在还想要回去?” 段弋忍不住笑出声来,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心情愉悦起来:“我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吗?净化加持懂不懂?” “快拿来吧,一会儿进去就没时间了。” 吴斜明白了,他把手腕上戴着的金刚菩提手串取下来,放在手掌心摊平。 当段弋伸手去拿的时候,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轻划过吴斜的掌心,吴斜迅速收手,手心的麻痒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为了不被对方发现异样,他突然快嘴问了一句:“老段,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段弋闻言愣了一下,总觉得这问题有点怪怪的。 但他更没有预料到吴斜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有些慌张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双手放在背后,装出一副大师风范:“我以后可是要成仙的人,情情爱爱只会耽误我的修炼速度。” 吴斜听到这话,眉毛一下子挑得高高的,嘴角上翘成一个灿烂的弧度:“哦,原来是没谈过恋爱啊。” “我没谈过恋爱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段弋气得快要跳起来了。 “说得好像你谈过很多个一样!” 在他正准备冲过去跟吴斜打一架“报仇”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小鬼的声音。 「爸爸,那边有个人快死了,你不过去看看吗?」 第20章 他出场费贵着呢! 被埋在沙子里差点死掉的人,正是阿宁走失的一个手下。 他说自己为了躲避沙尘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而其他人则更奇怪,像是被人引导着一样,纷纷进入了魔鬼城。 无论他怎么喊都没人理他。 这时候吴老四突然想起还有段弋这个人,语气不善地嚷嚷道:“那个道士呢?他不是应该会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吗?出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开始起哄,纷纷附和道:“对呀,他应该有办法吧,这时候人倒是不见了,别是个骗子吧!” 吴斜听不下去了,蹭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们:“你们几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时,黑眼镜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他冷笑道:“我家小一可没拿你们一分钱,你们也没请过他,求人办事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他出场费贵着呢,少了不干。” 黑眼镜本来就身材高大,双腿修长,此刻更是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气场仿佛瞬间提升至两米八,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张麒麟也默默地站在了吴斜和黑眼镜身旁。 虽然面无表情,但却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就在这时,阿宁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严厉地训斥了吴老四一顿。 经过一番争执,这场小风波才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本次小插曲的中心人物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正在净化加固吴斜的金刚菩提手串。 当他完成后,吴斜和阿宁他们已经进入了魔鬼城,而张麒麟和黑瞎子则留守在营地。 \"你们两个身手最好的留在营地?!\" 段弋吼道。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让最强的两个人留在后方。 段弋转身就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吴斜一个人去冒险。 在他的心中吴斜还是个读书多的“文化人”,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如果遇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黑眼镜刚迈出腿,准备跟上段弋,却被他突然回身指着,警告道:\"我不想看见你!不准跟过来!\" 说完,段弋便头也不回地飞快跑进了魔鬼城。 张麒麟站在原地,冷冷地吐槽了一句:\"活该,为老不尊。\" 黑眼镜那天调戏段弋的流氓行为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毕竟这家伙总是惹事生非。 黑眼镜听到这句话,心里面更难过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无数片,仿佛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他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变得沮丧无比。 这就是把人逼急了的后果。 他的肩膀耷拉下来,默默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哑巴张,这时候你倒是不哑巴了。\" 段弋刚踏入魔鬼城,就感觉到这里的磁场很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 他皱起眉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仔细观察起来。 幸好,这次的磁场虽然紊乱,但还没有强大到对他的罗盘产生干扰。 段弋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顺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前进。 随着段弋的继续深入,风声越来越大,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呼啸而过。 其中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人的哀鸣,又像是某种动物的嘶叫。 段弋停下脚步,站在风口处,侧耳倾听。 风声呼啸,哀鸣声此起彼伏,段弋喃喃自语道:“嘲哳相呼响空谷,哀鸣万变如成曲……这座魔鬼城永远无法安宁。” 如果吴斜这时候在,一定会用科学解释说这些声音不过是风穿过石头缝隙发出的声音而已。 与此同时,吴斜、阿宁他们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的悬崖之上竟然埋着半艘古船。 之所以说是半艘,是因为船体的另一半悬空在悬崖之外,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原本就对魔鬼城充满敬畏之心的扎西,看到这一幕后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他颤抖着指着那艘古船,口中高呼:“是恶童!恶童在船里,传说都是真的!” 他惊恐万分,不断向后退缩:“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再走就回不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与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恶童三千年,夺命转眼间!”扎西的声音在风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第21章 爸爸我要娃哈哈! 此时,魔鬼城里的小分队已经爬上古船,并且下到船的下二层找人。 很快众人就在古船底部找到被风沙埋住的老高,老高还有气息,然而前面还有皮蛋和大王被风沙闷死了。 就在吴斜和阿宁准备挖出二人尸体的时候,突然船体剧烈摇晃,流沙开始流动。 同在船里的段弋也受到了波及。 “呸呸呸!”段弋灰头土脸地从沙子里钻出来,吐出嘴里的沙子。 就在刚刚,他被流沙冲进了下两层。 他爬过去从沙子里拽出掉落的包,赶紧打开查看:“还好还好,法器都没丢,不然就麻烦了。” 刚才一直拿着的手电筒不见了,四周一片漆黑。 不过现在有别的东西为他指路。 “你们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 段弋此刻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怜悯。 眼前这些未长大的、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为童男童女们成为了人殉的受害者。 被选中的童男童女都长得可爱灵动,因此在腐朽的魔鬼眼中,他们是最纯净的,带有灵根。 这些孩童因为出生在特殊的时辰,所以他们的仙缘往往大于普通人。 于是便有人异想天开,用水银封住孩童体内的“仙气”,想当然地以为这样做就可以羽化成仙。 古代的大人物中,许多人都希望自己死后能成仙,到达极乐世界永生不老。 因此,童男童女是最能帮助他们实现升仙愿望的,他们会被选中放入墓室。 段弋坐在柔软的沙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脸上露出一副愁容。 他无奈地望着眼前的一群小鬼,语气充满了苦涩,与它们开始打起了商量。 \"你们数量实在太多了,我的道行有限,法器也不齐全,一下子根本超度不了这么多啊!\" 段弋心里清楚得很,他无法改变历史,也不能让这些孩子死而复生。 然而,他下定决心要尽力去帮助这些孩子获得安息。 童男童女们互相交换眼神,然后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起了\"鬼话\",似乎在讨论谁应该先走,谁应该留下来等待。 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能够帮助他们的人,如果这次错过了机会,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投胎转世了。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胸口袭来。 他低头一看,只见胸前的符纸上冒出一个小小的鬼头。 小鬼笑嘻嘻地对段弋说: 「爸爸,我可以帮你暂时收留管束这些孩子们哦~不过呢,你带着这么多鬼魂在身上,肯定会非常累的。」 说完,小鬼又调皮地眨眨眼补充道: 「还有哦,爸爸,我想要好多好多的娃哈哈!」 段弋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这个小鬼总是喜欢叫他\"爸爸\",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虽然他明白小鬼并无恶意,但这种称呼还是让他觉得怪怪的。 然而,此刻他已经懒得再去纠正它了。 因为虚假的东西永远无法变成真实的存在。 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念起了往生咒。 随着咒语的响起,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平静下来,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胆小的人恐怕会被吓得晕过去。 一群惨白无皮的小鬼围绕着一个胸前冒出鬼头的男人,这种诡异而恐怖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即使是胆子大一些的人,面对如此阴森的场面,也难免会感到心惊胆战。 与此同时,吴斜和阿宁他们因为人皮磷火的事情,一起来到了一处船舱。 当吴斜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得差点叫出声来。 扎西恐惧地惊叫出声:“恶童!是恶童!他被恶童附身了!” 只见无数青白色的人形鬼火如潮水般涌现出来,将段弋紧紧围住,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似乎试图阻断他的道路。 第22章 晚安,好梦。 吴斜的心猛地一沉,冲着扎西吼道:“闭嘴!他不会出事的!” 他迅速掏出之前段弋给他的黄符,现在还剩下一张。 正当他迈出脚步时,奇异的现象突然发生了。 那些鬼火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样,争先恐后地向段弋的身体里挤进去。 它们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没入了段弋的体内。 随着这些鬼火的进入,段弋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晨曦中的第一道曙光,柔和而明亮,但却让人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温暖。 宛如仙人即将羽化飞升一般。 这神奇的一幕让吴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段弋!”吴斜忍不住大喊一声,冲上前去。 他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眼前的段弋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他能触及的人,这一认知让他惶恐不安。 在段弋即将面朝黄土摔个“狗吃屎”的时候,原本笼罩着他们的那层透明屏障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斜眼疾手快,迅速向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段弋。 然而,就在这时,船体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吴斜被晃得站立不稳,但仍然紧紧地护着怀中的段弋,满脸担忧地问道:“老段,还能动吗?” 段弋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上仿佛穿着一层沉重的铠甲,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但他还是强忍着剧痛,借着吴斜的力道慢慢地站了起来,大口喘息着说道:“死不了,快离开这里。” 阿宁也在此时大喊提醒道:“空气有毒!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危急,容不得吴斜有丝毫犹豫。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他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先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由于长时间遭受挤压,阿虎已经神智不清,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几个奄奄一息的同伴拉到了船头。 段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地倒在了甲板上。 夜里的魔鬼城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白相间景象,仿佛一幅用毛笔渲染而成的水墨画。 这次阿宁的手下可谓是损失惨重,仅存的两名幸存者也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们必须迅速与外界取得联系,寻求支援。 段弋被吴斜紧紧地搂在怀中,喂了一口水。 那清凉的感觉瞬间让他火辣的喉咙得到了舒缓。 尽管这个姿势有些尴尬,但他全身无力,连抬手都异常艰难。 既然有人愿意伺候,何乐而不为呢? 吴斜收紧手臂,将段弋抱得更紧一些,以免他滑落下来。 看到段弋恢复了些许精神,吴斜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进入魔鬼城?黑眼镜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段弋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我当然是来这里寻找你的。” “手串放在背包里,等会儿你自己去取吧。”对于黑眼镜,他只字未提,仿佛没有听到吴斜的问题一般。 然而,内心的波动却无法掩饰。 吴斜听了这话,心头一热。 他没想到段弋竟然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独自闯入魔鬼城来找寻自己,这份“深情”令他感动不已。 同时,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画面,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他侧过头去,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道: “那么,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呢?是不是跟那个恶童有关系?” 段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但还是尽力保持着平静回答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既然我看到了这一切,就不能坐视不理。”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他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身上背负着这么多小鬼,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而且此刻吴斜的怀抱在这片寒冷的沙漠之中显得格外温暖。 就在他快要被倦意淹没,昏昏欲睡之际,脸颊突然感受到一阵温凉的触感,但却转瞬即逝。 紧接着,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轻柔的呢喃: “晚安好梦。” 这四个字就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地,让人有点心痒。 第23章 长出了恋爱脑! 吴斜感觉到段弋的身体动了一下,立刻紧张起来,他以为他冷了。 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段弋。 此刻,段弋因为那句“晚安,好梦”鬼使神差般地长出了恋爱脑。 说出了两句改变他未来人生轨迹的话语: \"你还记得你之前亲过我吗?\" \"我现在已经睡着了。\" 听到这两句话后,吴斜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一般,疯狂跳动不停。 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在生死边缘的美丽幻想竟然会成为现实,更难以置信段弋此时会再次提及这个话题。 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期待不断向他袭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与此同时,脑海中的小小火花也在一瞬间\"刺啦\"一声,毫无顾忌地爆炸开来。 为了确保段弋能够安心入睡,他特意挑选了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现在倒是方便了他们。 夜色静谧,星光点点,广袤无垠的沙漠中,除了呼啸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外,一片死寂。 远处,阿宁静静地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紧闭双眼,似乎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另外两个还昏迷着。 他将脸贴近段弋的耳朵,压抑中带着兴奋的颤抖:“我刚才知道我的美梦成真了,你也要记得。” 段弋猛地回过头去,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吴斜突然把外套罩到了两人头上。 刹那间,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不见,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在这个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段弋能清晰地感受到吴斜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 段弋突然想看看现在的吴斜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于是他调转方向,坐在吴斜腿上面向他。 将头顶外套微微露出一条缝,细碎的光芒折射出来,居高临下低头看着他。 他毫无意外地撞进一双氤氲缱绻的眼睛里,微微仰着头,令人心尖发颤。 “吴斜,你脸红了,你的眼睛和心跳都告诉我你想我亲你。” 被当面戳破心中所想,吴斜嘴唇动了动,有些难为情。 都这时候了,再讲究面子什么的也太矫情了些,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 “那你亲吗?没人看见。”他的视线始终看着段弋,仿佛是要确认什么。 伴随着一声轻笑,仅有的稀碎月光也不见了踪影。 一片黑暗中,吴斜感觉自己的唇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带着对方身上独特的清澈气息。 此刻,两人都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住彼此,紧些,再紧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抗这种诱惑,一切变得不可控起来。 就在这时,段弋感觉到衣服被从下往上撩起。 一阵冷风袭来,让段弋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同时也唤醒了他内心深处即将丢失的理智。 他伸出手抓住吴斜的手腕,头埋在他的肩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红着脸轻声说:“够了,我累了,想睡觉。” 听到段弋的话,吴斜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失落感,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段弋现在身体情况并不好,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他微笑着对段弋再次说道:“晚安好梦。” 接着,吴斜再次将段弋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 尽管段弋想要推开吴斜,然后睡个好觉的。 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抗拒这种温柔的拥抱。 在这个夜晚,他们的感情逐渐升温,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吴斜觉得有些恍惚,感觉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吸入了魔鬼船中的毒气,导致他出现了幻觉。 改变往往是在人们不经意之间发生的,而这些变化其实早已存在,只是我们常常忽略了它们。 此时此刻,黑眼镜正忙着在另一头挖洞,完全不知道自己守了十年的小媳妇差点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第24章 既然遇见,便已结承负。 当吴斜醒来时,他发现段弋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恐慌感。 他连忙站起来寻找段弋的身影。 他惊讶地看到阿宁和她的所有手下都来到了这里,他们不停地将古船内的物品搬运出来。 地上摆放着许多古老的罐子。 吴斜走上前,焦急地问道:“阿宁,段弋在哪里?我没有看到他。” 阿宁停下和吴老四的交谈,转过头来回答说:“段弋被他的两位师兄师姐接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吴斜感到十分震惊,不禁失声喊道:“被接走了?!” 又是一次毫无征兆的离开,这让吴斜感到非常失落。 他们之间的感情才刚刚有了一些突破,现在却突然停止了。 这种情感上的落差让吴斜感到心里特别堵得慌。 他急忙拿出手机想问问段弋情况,又听到阿宁接着说: “王胖子也来了,小哥就跟他们走了,去了哪儿,我们也不清楚。” 段弋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带走了,他心里很清楚是谁带走了他。 只是,遗憾不能再陪在吴斜身边了。 还有黑眼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就他现在这样子,跟着谁都累赘,离开也是件好事。 “这臭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带这么多小鬼在身上。” “如果不是他体质特殊,早就被吸干精气了。” 段弋隐约听到师兄周旭背着他,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但言语之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周旭一边说着,一边把快要滑下来的段弋往上托了托。 然而,段弋实在太重了,尽管周旭给他贴上了符咒,但依然感觉沉重无比。 周旭不禁感叹道:“真不知道这家伙在这种情况下是如何从那艘鬼船上逃脱的?” 周旭越想越是后怕,忍不住又对昏迷不醒的段弋念叨起来。 “也幸亏我和你张师姐这次云游离这儿不远。” “否则等到师伯他老人家亲自赶来,恐怕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张师姐一路上听着丈夫的唠叨,耳朵都快生茧子了,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好了,你就别再说了。” “既然遇见,便已结承负。” “段师弟与这些小鬼结下善缘也是他的一种修行。” ========================= 从冗长的睡眠中苏醒,仿佛是从一个混沌的世界中挣脱出来。 “唔…”段弋眼皮微微颤动,意识逐渐回笼。 周围的一切先是模糊不清,而后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脑袋还有些昏沉,但身体却变得轻盈。 段弋知道那些被当成陪葬品的孩子已经被超度了。 “希望你们下辈子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吧。” 他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当他的视线落下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全身被画满了符文。 他转过头,看到旁边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整齐地陈列着各种法器,香炉里插着正在燃烧的降真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而此时的他,竟然只穿着一条内裤。 一看这手法,他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师父亲自出手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涌入肺部,让他精神一振。 接着,他的目光开始打量起周围熟悉的环境,心中一喜。 看来师父打赢了官司,道观也要回来了,而且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他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然后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对着屋外大喊道:“师父!” 因为饿得太久,其实他的声音很小,但一直守在外面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留着白色长须的老道士出现在门口。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床上的段弋说道: “醒了就赶紧起来吃饭,你那鬼儿子不肯投胎,一直在等着你呢。” “出去一趟就给我惹这么多麻烦回来。” 段弋忘了回话,他坐在床上思索片刻,终于想起他师父说的鬼儿子是谁了。 只是不明白放着好好的投胎机会不要,干嘛非得等他。 第25章 我才没有谈恋爱! 鬼做好事也能积累功德,获得福报。 “鬼儿子”因为这次解救陪葬小鬼的缘故得了许多功德,所以它为了以后能不进畜生道投个好胎,就想继续跟在段弋身边攒功德。 这个理由很现实,也很有说服力。 毕竟,他们也不能阻止鬼做好事不是吗? 段弋不懂就问:“师父你不是不赞成养小鬼吗?怎么又松口了呢?” 老道士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指着他这个不争气的徒弟骂道: “你懂个锤子,叫你平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却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游戏和谈恋爱!” “你带回来的这个能是普通小鬼吗?它连人都没当过,是个天生鬼体!” 段弋一听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谁谁谁谈恋爱了?我白着呢!” 老道士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就听到这句了是吧?!” “你头顶上的红鸾星都红得冒光了还不承认!” 老道士气鼓鼓地挥挥手,满脸不耐烦道:“滚滚滚!别在我眼前晃悠,看到你这臭小子我就心烦!” 接着,他又气呼呼地补充道:“要不是看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高低也得骂你一顿!” “师父您消消气,徒儿这就滚!”段弋非常识趣,麻溜地带着他的“鬼儿子”远离他正在气头上的师父。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刚刚将手机充上电,那些信息和未接来电便如同叠叠乐一般,不停地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段弋一脸惊愕:“这……我是触犯天条了吗?”他完全不知道该先查看哪一个消息。 其中有吴斜的也有黑眼镜的。 此时,坐在窗户上吃手指的鬼儿子歪头卖萌,明知故问。 「爸爸,红鸾星是什么?能吃吗?和哇哈哈味道一样吗?」 段弋没好气的敲了下它的头:“我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不会忘记。” “既然你这么钟情娃哈哈,那你干脆就叫娃哈哈吧,这名字好记又省事。” “不过你既然决定要跟着我,就不能吃白食,这也是一种修行。” 与此同时,铁三角和潘子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从西王母墓中逃出生天。 他们在公路上等待许久,终于搭上了一辆前往北京的驴友顺风车。 坐在车里,享受着微风的吹拂,胖子不禁感叹这次冒险实在是大亏特亏,不仅什么宝贝都没有得到,还身受重伤。 吴斜想起了之前和这一路以来三叔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依旧空空如也的消息栏,心中一阵刺痛。 段弋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每一次想到段弋可能遭遇不测,他的心都会被刀割般疼痛折磨。 他忍不住自责起来,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如果当初不让段弋跟过来,或许段弋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他的手指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轻轻按下了拨通键。 在等待接听的漫长时间里,吴斜几乎已经绝望。 然而,就在他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与关切:“老吴,你在哪里?你那里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喂,老吴你说话呀。” 听到段弋的声音,吴斜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让段弋感到意外的是,回答他的并不是吴斜本人,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哎呀,天真的道士朋友,天真他可是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啊!连下墓都没精神了,差点就死在里面了!你可得对他负责啊!” 那个声音充满了调侃和戏谑,但段弋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真挚关心。 “胖子,你别乱说了!”吴斜的声音在背景中响起,带着一丝羞涩和恼怒。 “他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眼泪和鼻涕都糊成一团了……”胖子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段弋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他知道吴斜人没事,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老段你别听他说的,胖子快把手机还给我!” 这时候“叠叠乐”中的另一人马上就要到道观了,并熟门熟路地找了过来。 写文的喵:家人们开始首秀了,喜欢的话一定把书加入书架哦??·??·??*?? ??谢谢支持~ 数据凉凉真的没动力啊(つД`) 第26章 就没累的时候! 段弋下山去小卖部给鬼儿子买了一箱娃哈哈,然后放在了香烛旁,叮嘱道: “别乱跑啊,自己找个地方慢慢喝吧。”说完转身回到屋里准备做晚课。 可他刚一进屋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房间里明显有别人来过的痕迹。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走到书桌前轻轻抚摸着剑兰绿色的花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知道他人没事还这么能跑,开心肯定是有的。 他推开窗户,眼前只有一片郁郁葱葱。 然而,他低下头时却发现窗外吊着一个人,正是黑眼镜。 段弋一脸无语道:“黑爷爷,你在窗户外面吊着不累吗?这可是二楼啊!” 黑眼镜手臂用力一撑,轻巧地坐在了窗框上,笑嘻嘻地说:“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而且,我这么年轻英俊潇洒帅气,爷爷这个称呼哪里适合我了,都把我喊老了。” 接着他又不正经地补充道:“我喜欢你叫我黑哥哥,或者情哥哥~” 段弋听后顿时额角抽疼,心想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呢…… 他觉得自从结识黑眼镜以来,每次和他在一起就没安静过,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哼,看来你还想尝尝挨打的滋味啊!\" 段弋说着便抬起手,准备再他一个教训。 然而,早已有所警觉的黑眼镜在他抬手的瞬间,迅速跳窗而入,敏捷地捏住他的手腕,并顺势将他拉进怀中。 在段弋惊愕的眼神注视下,黑眼镜轻轻吻上了他的掌心。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呢?连你生气的模样,我都如此喜爱~\" 掌心上那股温热湿润的感觉让段弋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 脑海里不断闪过同一个念头:黑眼镜居然真的舔了他!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我的小一真是个大宝贝呀。\" 黑眼镜被他那副呆萌的表情逗得开怀大笑,紧紧拥抱着段弋的双臂更是不愿松开。 耳边传来的阵阵笑声,让段弋的耳朵眼都开始跟着发麻。 他又羞又怒,拼命想要挣脱束缚,但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生怕惊动了师父。 此刻的他,就如同被两只坚固的铁钳夹住一样,难以动弹。 无奈之下,他只得伸手在黑眼镜的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黑眼镜疼得龇牙咧嘴,但依然不肯松开。 他深吸口气,打着商量说:“你先放开我!一会儿我师父……唔!”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黑眼镜突然按住他后脑勺,然后猛地覆上去。 如同暴风雨般热烈的吻瞬间落下,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疯狂。 他试图挣脱黑眼镜的束缚,但却无能为力。 他被带着往后退,一阵疼痛袭来,撞到了桌沿。 而此时,黑眼镜的手已经压在了他的手上,手指紧紧相扣,让他完全无法逃脱。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即使分开,仿佛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段弋感到脑袋嗡嗡作响,一阵眩晕,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他,只见他眼底满是期待和渴望。 令人无可抗拒,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段弋用力推了推他:“我要听真话实话。” 黑眼镜一把将段弋抱起来,坐在书桌上,额头抵着他的。 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虚幻起来,两人的眼睛里都只容得下彼此。 “小一,我这个人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黑眼镜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 “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要你了。”他继续说道,眼神坚定而又深情。 “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爱你。” 黑眼镜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后,忐忑等待最后的审判。 忽觉腰上一紧,热气喷洒在脖颈间:“你可不容易死,要爱我这么久,不累吗?” 心中抑制不住地狂喜,神经亢奋。 黑眼镜知道这是段弋愿意接受他的信号。 这时候不吃进嘴里他就真白活这么多年了! “和你在一起我就像安了马达,发电机,就没累的时候!” (过程请自行想象,我是遵守规则的好孩子。) 在真正拥有他的那一刻,心脏因为过于满足甚至开始阵痛。 第27章 当然是去见二妈呀! 人的感情是无法预测的,它总是带有不确定性,但这也正是它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所在。 段弋从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接受,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似乎从他选择去塔木陀那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偏离轨迹。 黑眼镜在道观偷偷待了两天,结果还是被段弋的师父发现了。 那场面壮观的段弋都不敢看。 老道士面色涨红,须发皆张,一手高举法剑,一手掐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紧紧地追着黑眼镜不放。 嘴里还不停地大骂道:“老不死的,竟敢偷我的徒弟!” 黑眼镜矮身堪堪躲过一剑,嘴里却仍旧不肯示弱,嚣张地叫嚷道: “我和小一可是自由恋爱,这是我们内心的选择~就算你这个臭老头再怎么反对也是徒劳无功!” 老道士听后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五指掐诀,口中念咒: “老子今天就招来九天神雷,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劈成灰烬!” 如果不是黑眼镜身手敏捷,恐怕他早就被老道士五花大绑地吊在树上,任由风吹日晒了。 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段弋,此刻则被罚去抄经书画符,并被关了禁闭。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段弋还有一个鬼儿子可以使唤。 鬼儿子趁着老道士不在,偷偷地溜进房间里,将段弋的手机偷走并送到了他的手中。 段弋拿到手机后,急忙打开查看信息,发现吴斜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其中一条消息让他心头一震。 说什么阿宁死了,张麒麟又失忆了,而且他觉得周围的人都在欺骗他…… 看到这里,段弋心中焦急万分,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必须想办法去一趟杭州才行了。” 而被驱逐的黑眼镜又接了新单子赚钱去了,他誓要为段弋盖一间道观,让他自立门户。 ======================= 当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在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里,一个身穿休闲服,戴着口罩,扎着高马尾的男人拖着行李箱穿梭在人群中。 他一出现,便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爸爸,我们这是要去哪啊?」鬼儿子飘荡在半空中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段弋目视前方:“带你去见你爷爷奶奶和两个舅舅。” 老道士虽然倔强,但也不好阻止人家一家团聚呀。 而且,道观这么快就要回来了,段弋他爸也出了不少力。 段弋是去当道士,又不是被卖进黑窑厂。 出门前老道士特意交代,他这次探亲假为期一个月,一个月不回道观就等着挨一丈红吧! 段弋严重怀疑他师父看宫斗戏看多,被洗脑了。 「咦?爸爸,我们不是去见二妈吗?」 段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蹙眉问道:“什么二妈?你娃哈哈喝醉了吧。” 哪曾想,鬼儿子说出一句让他原地爆炸的话:「爸爸,你记性真差,就是沙漠里和你亲嘴的那个二妈呀。」 段弋脚下一滑,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顿时如遭雷劈。 这才意识到鬼儿子说的“二妈”原来是吴斜,那大妈…… “你你你个小鬼头胡说八道些什么鬼话?!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废物颜料?!” 段弋面色涨红,咬牙切齿地看着鬼儿子,他开始后悔收留它了,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鬼儿子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爸爸,我本来就是鬼呀,说得当然是鬼话了。」 它好像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段弋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我现在就封了你的嘴!”说完便伸手掐诀准备施法。 然而就在这时,大厅里的空姐甜美的登机提示音响起,打断了段弋的动作。 他瞪了一眼鬼儿子,然后加快速度小跑起来。 另一头的吴斜在接到段弋已经上飞机的消息后马上开车前往机场。 他既期待又忐忑不安,因为马上就要“见家长”了,他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 第28章 你给老子闭嘴! 白天,西湖如镜,堤上的柳树依依,清风习习,每走一步都是一幅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夜晚的西湖,有另外一番不同的美丽景象。 凋残的荷叶被绚丽多彩的灯光一照,显得光彩夺目。 吴斜和段弋此时终于拥有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光。 他们沿着湖边缓缓前行,距离到达吴山居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然而,这十来分钟的路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吴斜愣是带着段弋走了三圈。 兜兜转转,似乎并不着急回家。 段弋心中暗觉好笑,他主动握住吴斜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下,示意他停下脚步。 吴斜的眼神迅速瞥向两人紧握的双手,然后慌乱地四处张望,始终不敢直视段弋的眼睛。 自从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反倒变得有些紧张。 段弋牵着他走到树下供游客休憩的长椅前坐了下来,说道:“坐下歇会儿吧,我都走累了。” “一直在这里转圈,感觉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一样。” 吴斜听到这话,脸上泛起一阵尴尬之色。 他确实希望能与段弋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但同时也因为三叔欺骗他以及张麒麟失忆等事情而心烦意乱。 一时疏忽之下,竟不知不觉地围着湖边转了这么多圈。 他不好意思地对段弋笑了笑,歉意地说:“抱歉啊,我会注意的。” 段弋心里也不好受,这么多年来吴斜的三叔吴三省居然是解连环假扮的,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这种被最亲近的人欺骗的感觉,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他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坐过去一些,两人紧紧挨着。 这时,段弋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不满:“你看你又跟我客气上了,我们......” 然而,他还没说完,一直未出声的鬼儿子却开始调皮捣蛋,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恼火。 娃哈哈嚷嚷着:「爸爸赶紧亲上去呀,二妈需要你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句话让段弋心中涌起一股被窥探的怒火,原本温馨的氛围瞬间被破坏殆尽。 他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地上一块空地,愤怒地喊道:“道爷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吴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段,你这是……” 此时,吴斜环顾四周围哪里还有其他人。 他突然回想起前两天看到的一则新闻,说是有游客掉进湖里淹死了。 恐惧瞬间笼罩着他,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他猛地从长椅上跳起来,迅速躲到段弋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哆哆嗦嗦开口道:“老段那淹死鬼是不是要找替身?赶紧收了它,不能让它出来祸害人!” “啊?”「啊?」一人一鬼二脸懵逼。 经过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解释后,吴斜终于知道了段弋有个叫娃哈哈的鬼儿子。 当段弋给吴斜临时开了天眼之后,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现在凭空多出了一个两三岁的奶娃娃。 奶娃娃除了皮肤灰白,只有黑色眼仁外,其他方面和普通小孩一样,甚至长得还挺可爱的。 可是长得再可爱那也不是人啊。 吴斜担忧地看向身边的段弋,把他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那它对你身体有影响吗?比如吸你的阳气什么的。” 还不等段弋开口,那鬼儿子娃哈哈张开它满是尖牙的嘴着急解释道: 「二妈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爸爸的,我是要……」 “你给老子闭嘴!”段弋情急之下用符封住娃哈哈的嘴,对它恶狠狠地说。 然后马上把它招回了符箓里,心中想着必须另外找个物品装它,免得它突然冒出来捣乱。 “它为什么叫我二妈,大妈又是谁?”吴斜蹙眉不解。 段弋重新牵起吴斜的手,沿着小路走向吴山居。 “老吴,你忘了有句老话说叫‘鬼话连篇’吗?” “大妈二妈都是因为它想要个妈,就像它叫我爸爸一样,它说什么你听听就得了。” 第29章 说什么也要干到底! 吴山居是做古董生意的,段弋正好想买个能装鬼儿子的物件,比如玉佩什么的。 让他无语的是,看了一圈店里的东西,发现基本都是赝品。 他看了眼时间。 “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再回去拿吧。” 段弋一家住在别墅区,开车回去需要花费将近两个小时,他家里其实就有玉制品,而且都是真货高级货。 他白天和家人吃饭时已经打过招呼了,如果晚上没回去就说明他住在吴山居了。 “老吴,你家吹风机放哪了?”段弋说着,缓缓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还蒸腾着热气。 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散着,有水珠沿着发梢滑落,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他的面庞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眼神中透着一丝慵懒和放松。 他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恰到好处地遮住关键部位,却更凸显出他那精瘦的身材。 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腹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吴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感觉他走向自己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独特的诱惑力,仿佛刚刚从神话故事中走出的神只。 啊啊啊啊鼻子好痒!感觉热热的! “嘿,跟你说话呢,你突然仰什么头啊?”段弋的声音传来,同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吴斜依然仰着头,眼睛不受控制的又扫了过去,又觉得鼻子一痒迅速收回视线,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他深吸一口气,脚步凌乱的跑了出去:“我这就去给你拿!” 被留在原地的段弋眨巴眨巴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似乎一愣,但只是一瞬,又开始笑。 那笑容里充满了宠溺和愉悦,眸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 突然明白了刚才吴斜的反常是怎么回事。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心态不同了,看人的感觉也不同了。 总之,段弋现在因为吴斜的反应心里很开心。 等吴斜做好心理建设,拿着吹风机推门进去时,段弋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打游戏。 他不由得缓缓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点可惜,没看够咋办? 段弋头也不抬地说道:“老吴你帮我吹吧,我腾不出手来,这局马上打完了。” “好,马上”以前两人也不是没住一起过,这时候突然矫情计较起来反而觉得自己没事找事儿了。 吴斜来到他身后,打开吹风试了试温度,调到了中档。 一时间吹风机嗖嗖的声音,掩盖了“咚咚咚”响如鼓擂的心跳声。 吴斜想着,他们现在这种关系算不算情侣呢? 亲都亲过了,还那样摸了,应该…… 一定肯定绝对算! 温暖气流从手指挑起的发丝间穿过,恰到好处的温度让段弋感到舒服极了。 燥热的指尖时不时从耳边擦过,引起一阵麻痒。 手机里的游戏什么时候停下了都不知道。 “别睡着了,头发马上就干了。” 段弋的头发很长,从后面看就像柔顺的丝绸。 老天爷果然是偏爱他的,连头发丝都这么好看。 这时段弋微微仰起头,吴斜下意识低头看去。 吴斜看到段弋的眼神带着慵懒和迷茫,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吴斜的心猛地一跳,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段弋一些,想要听清楚他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吴斜的衣领,轻轻拉了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间,思绪骤然混乱,心脏跳窜得不能自已,呼吸也突然难以稳住。 他无声无息靠近他,呼出的气息也因此开始升温。 段弋舔了舔唇,轻挑眉梢,语气暧昧道:“亲吗?没人看见。” 这句话无比很熟悉,令吴斜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他当然记得,也不会忘记,因为之前在沙漠里他也曾对段弋说过。 “这时候能忍我就不是真男人!”他语速飞快,然后立马将段弋按在床上。 机会来了没有把握住就是自己无能的表现! 上次在沙漠里没能继续的事这次说什么也要干到底! 只是令吴斜没想到的是,两人的方位并未一直如他预料一般发展… 第30章 真是久仰大名啊! 两人一夜沉沦颠倒,都心满意足地睡去。 等第二天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外面响起了王盟的敲门声,说王胖子来了。 吴斜听见声音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他想起来今天约了王胖子过来商量关于帮张麒麟找回记忆的事。 “谁来了?”段弋微微蹙起眉,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声音里带着困倦和慵懒。 手也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全程眼睛都没睁开过,可见有多累了。 吴斜侧过身,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宠溺和温柔,手指轻轻拨开他脸上的发丝。 然后他轻轻地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打扰到他。 段弋感受到吴斜的亲吻,闭着眼嘿嘿一笑,然后撑着上半身凭感觉对着嘴猛亲了口。 吴斜也笑得异常灿烂,声音温柔得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流淌出来似的: “是胖子来了,你再睡会儿吧,等吃饭了我叫你。” “嗯。”段弋轻声应道,然后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梦乡之中。 吴斜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眷恋。 他年少时期的梦竟然真的成真了,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想要在一起的人。 吴斜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后离开了房间。 他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酸疼的腰,心中暗自嘀咕道: 这第一次就经历了上下全过程,就算是再厉害的人恐怕也会有些吃不消。 然而,对于这种美妙的滋味,他却是回味无穷。 吴斜一离开,段弋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他索性起床,决定去看看张麒麟到底是什么状况。 毕竟,根据吴斜昨天所说,张麒麟是因为进入西王母墓中的陨石洞,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以至于丢失了魂魄,从而失去了记忆。 当段弋走出房间时,发现他们三个都在大堂里坐着,似乎是在等他。 他静静地凝视着张麒麟,心里琢磨着,也许张麒麟的失忆并非仅仅是因为丢了魂这么简单,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段弋一出来,王胖子就对大热天还穿着高领的吴斜,挤眉弄眼,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随后,他热情地走向段弋,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 “哎哟喂,您就是天真经常提起的段道长吧?真是久仰大名啊!” 说着又看了眼吴斜意有所指的继续说:“果然是个郎艳独绝的神仙中人!” “谬赞谬赞,胖哥也是帅气逼人啊。”段弋被他的热情整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哪成想这时候王胖子又突然来了句:“你和天真昨晚谁照顾谁?挺猛啊。” “互…”段弋客套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吴斜红着脸跑了过来,冲王胖子大喊:“胖子!” “还说不说正事儿了?” 吴斜赶紧挤在王胖子和段弋两人中间,想把王胖子挤走。 可王胖子不撒手,贼嘻嘻地笑着,像家中长辈一样拍了两下段弋的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都是一家人。” “天真,你跟了段道长,不亏。” 这边的热闹一点都没影响到眼神放空发呆中的张麒麟,他就像游离在世界之外一样。 吴斜赶紧带着真想回答谁照顾谁的段弋走到张麒麟面前,担忧问道: “老段,你有办法帮小哥招魂吗?” 一提到正事儿,段弋又变得正经了。 他又凑近了些观察,眉头一皱:“我可以试试,但招魂对他应该没用。” 王胖子一听就急了:“怎么就没用了?定主卓玛说小哥失忆就是丢了魂啊。” “你们道士不是能招魂吗?” 吴斜拍了拍王胖子肩膀,让他稍安勿躁:“胖子你先听老段怎么说。” 段弋耐心地解释道:“招魂术只能召回人的魂魄,而小哥这种情况更像是失去了记忆。” “也就是说,他的灵魂并没有离开身体,只是记忆被抹去或隐藏起来了。” “所以单纯的招魂对他来说可能并无帮助。” 吴斜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只要有希望总得试一试的:“试试吧,万一有用呢。” “好,我去拿东西做准备,一会儿你们别出声。” 第31章 我还没得道成仙!(谢谢大葱蘸酱配白酒送的礼物) 只见段弋从包中掏出三炷香点燃,递给面前的张麒麟,示意对方拿好。 接着,他戳破张麒麟的指尖,取下一滴血,然后在符纸上印下,在香上点燃。 他拿起桌上的三清铃,摇动起来,并缓缓地绕着张麒麟的脑袋晃动了一圈。 清烟袅袅,铃声荡荡。 他口中念念有词道: “湛湛青天紫云开,朱李二仙送魂来……生魂速来,死魂速去,……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声的响起,张麒麟那原本木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然而,这丝变化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段弋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禁感叹道:“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失忆,更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失忆。” 段弋说得没错,这确实不是张麒麟第一次失忆。 他一回头就看见吴斜和王胖子头上此刻仿佛被愁云笼罩,两人都显得有些丧气。 于是,段弋不由出声宽慰道: “或许我们需要找到与小哥过去相关的线索或者物品,通过这些来刺激他的记忆。” “虽然结果带有不确定性,但只要有机会就要去尝试一下嘛。” 说完,段弋将有阴阳面的铜钱六枚放到龟壳里,上下摇晃三次。 铜钱撞击龟壳发出的哗啦声吸引了吴斜和王胖子的注意,他们纷纷凑了过来。 等段弋倒出铜钱后,王胖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段大师,卦象怎么样啊?”接着又期待地补充道:“我能发大财吗?” 段弋瞥了王胖子一眼,对“大师”这个称呼和“发大财”的期望选择了跳过。 他挑眉,状似遗憾地回答道:“六爻金钱卦每日一卦,胖哥,想发财还是得靠自己努力呀。” 他看向更为靠谱的吴斜说道:“小哥的机缘在西边属水的地方。” 吴斜认真地听着,心里暗暗记住这个信息。 一旁的王胖子忍不住插言道:“西边属水的地方……那范围可有点大啊!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位置呢?” 王胖子边说边搬过吴斜的脸指着:“看在天真的面子上,段老弟你要不破例再算一卦?” 吴斜没好气地拍掉王胖子的手,不过他也期待地看向段弋,希望能给个具体位置。 段弋无奈地笑了笑,他只能辜负他们的期待了。 他解释道:“这已经是我能算出的极限了,再算几次也不会有更准确的结果。” 他双手一摊:“毕竟我还没有得道成仙嘛!” 王胖子似乎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那有没有其他线索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那个地方呢?比如一些特殊的标志或者特征?” 段弋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但你们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之前的经历,也许会发现一些遗漏的细节。” 说完,段弋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吴斜注意到段弋的动作,关心地问道:“要回去了?你饭还没吃呢。” 段弋点点头,回答道:“没事,一会儿我在外面买个蛋糕对付一口就成。” “我爸急着让我过去给他看一块地。” “不过不用担心,我晚上或者明天再过来找你。” 吴斜虽然心里舍不得段弋离开,但还是表示理解:“好,那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只留下王胖子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张麒麟愁眉苦脸,陷入了沉思。 吴山居门口人来人往,也不好做出什么亲密举动,只能简单拥抱一下。 放开后看着彼此,仿佛藏有千言万语。 “老吴,你的眼睛会说话,它说你舍不得我现在离开。” 吴斜笑了,谁舍不得谁重要吗? 他果断拉着段弋重新进了吴山居,将人抵在大门后,与外面的喧嚣仅有一墙之隔。 这时不需要任何语言,亲吻和拥抱就是最好的表达。 第32章 有人要害我全家?! 俗话说“宁冲三山,不冲一角”,这里的“角”,其实指的是风水中的“煞”。 风水学认为,“煞”可以影响人们的命运和运势。 比如会给人带来如疾病、灾难、厄运等。 在《周易》中,煞气被预为时运不正,所谓煞气重则七轮乱,若不安,即门族衰微。 段弋跟着他父亲和秘书在这栋豪华的自建别墅里转了一圈,看得他直皱眉头。 这栋别墅的装修布局和设计虽然看起来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但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栋房子。 毕竟,他的父亲也懂一些风水知识,应该能够察觉到这房子的不妥之处。 段爸的语气随意,似乎并没有将这栋房子的不对劲当回事,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解释说,这房子原本属于他的朋友张叔。 由于生意上出现了问题,急需资金周转,所以才决定将这块地低价出售。 段爸认为这个地方地理位置优越,适合建造一家养老院。 如果能够直接利用现有的房子,只需进行简单的翻新,就可以节省不少成本。 然而,段弋却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栋房子不仅仅是有一点不对劲,而是隐藏着巨大的隐患。 当他们走到正门处时,段弋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紧盯着院子里的人造水池,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心中暗叹道:“何止是房子有点问题,简直就是大问题啊!” “恐怕整块地都被人动了手脚,张叔他是想夺我们全家的财运。” 段弋这话一出,段爸就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道:“什么?老张他居然要害我们全家?!” 一旁的秘书也是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这张总他不能吧,他和老板你不是多年好友吗?” 段弋语气懒散,但眼神却锐利如鹰,让人不寒而栗: “朋友也分很多种,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能有几个敢与之交心。”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站在了那座豪华的人造水池旁边。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水池上,映出一片金黄。 然而,在这片金黄之中,却有着一丝诡异的紫色,仿佛一层薄纱般笼罩着整个水池。 段弋走近水池,仔细观察着,眉头微皱。 只见那抹紫色从水池中央的假山石上弥漫开来,顺着水流缓缓流淌,最终融入到了池水中。 随着池水的蒸发,丝丝缕缕的紫色气体飘散在空气中,弥漫在四周,给人一种阴冷压抑的感觉。 段弋心中一沉,看来这里果然有问题。 他取出三清铃轻轻摇动,清脆的铃声响起,回荡在空气中。 随着铃声的传播,那些紫色的气息似乎受到了影响,渐渐消散开来,化为乌有。 接着,他又从口袋中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递给了秘书,并嘱咐道: “你回去的时候,记得买个真葫芦挂门外,再把这些符纸在入户门处烧掉,这样可以避免将煞气带回家。” 秘书接过符纸,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照做。 段弋看着段爸,神色严肃地说道: “爸,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阴气重。” “你明天中午叫几个人过来,把这个水池挖开,看看中间的假山下面是不是埋了什么脏东西。” “等看了是什么之后,我再想想怎么破解。” 然而,还未等段爸作出具体安排,秘书便非常机灵地上前一步: “老板,小老板请放心,我这就安排找人。” 随后掏出手机并走到一旁开始联系相关人员。 待秘书离开后,段弋迅速召唤出鬼儿子。 段爸昨天已经亲眼目睹过自己这位鬼孙子的模样,尽管内心依旧有些发毛,但相较于最初的恐惧与抵触,如今已好了许多。 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各方面的接受力都挺强的。 第33章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段弋抱起鬼儿子,摸摸它的头问道: “娃哈哈,要是有人想要伤害你爸爸、爷爷奶奶还有两位舅舅,你会怎么做呢?” 只见鬼儿子眨了眨眼,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爸爸的师父曾经说过,有仇一定当场就报,难道要把仇留到过年吗?那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既然有人敢主动挑衅到他们家门口,那么这个仇就必须当场报! 段弋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不过你要注意尺度啊,适当吓唬吓唬就行了,千万不能把人给弄死了,否则会影响你修行功德的。”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施以惩戒并不会有损阴德。 娃哈哈听完之后很乖巧地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一旁的段爸也恰到好处地插话说: “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好,爷爷就给你买十箱,不对,应该是一百箱娃哈哈。” “另外还会给你买很多小汽车和奥特曼玩具,到时候让你随便挑选喜欢的。” 听到这里,娃哈哈兴奋得手舞足蹈,开心地大喊道:“好耶!” ==================== 夜幕降临,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天空。 街道上的车辆逐渐减少,交通川流不息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寥寥几辆夜间行驶的车辆缓慢前行。 等段弋处理完那块土地的事务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此刻,他正走在前往吴山居的道路上,准备第二天清晨与吴斜等人一同前往巴乃,帮助张麒麟寻找失去的记忆。 然而,在途中却遭遇了一场意想不到的事件。 正当段弋下车,准备去超市购买一些食物,以便明日在路上无聊的时候大家一起吃。 他刚关车门,突然一个黑影从绿化带中窜出,上演了一出“拦路抢人”的戏码。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微弱的虫鸣声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疯了吗?这可是在外面!” 段弋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高举过头顶,双腿之间还横着另一条腿,让他无法动弹。 他努力想要挣脱,但无济于事。 黑眼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双被墨镜遮挡的眼眸仿佛能直接看穿人的内心,眼底波涛翻涌。 \"说,有没有想我?\" 黑眼镜轻声问道,同时移动了一下腿部,使得段弋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炙热的呼吸突然喷洒在脖颈处,段弋轻轻咬住嘴唇,羞涩地转过头去,避开了黑眼镜的目光。 他顿了顿,用有些不自然的语调说道: “我想你了,行了吧?快把腿拿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别逼我扇你。” 黑眼镜压抑着愤怒和内心深处的痛苦。 他清楚地知道,段弋对他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远远谈不上爱。 也比不上吴斜在他心中的重量。 而如今这种关系也是他利用段弋心软强求而来的。 他缓缓松开了段弋的手,头深深地埋进对方的脖颈间,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带着几分苦涩开口说道: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想的跑别人床上去了。” 说完,他像是要报复一般,狠狠地咬了一口段弋的脖子。 “嘶……”段弋疼得倒抽一口气,伸手去推他,“你属狗的吗?咬出血了都!” 听到这话,黑眼镜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 “你说对了,我就是属狗的,而且还是一条黑疯狗。” “我现在就要把你全吃进肚子里。” 他的手臂猛地收紧,将段弋紧紧地禁锢在怀中,仿佛要嵌进身体里一般。 瞬间,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温暖的呼吸彼此纠缠。 自作孽,不可活,脚踩两条船的段弋马上吃到了苦头。 段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现在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半睁着眼睛,无力地看着头顶上悠悠晃动的月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下来。 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仿佛要将这万籁俱静的夜晚拉得无限漫长。 第34章 山美水美人更美! 巴乃位于广西上思县,一个瑶族的村寨。 山倒是挺多的,到处是甘蔗地,水不多不少,勉强能称得上一句山清水秀。 没有经过商业开发的巴乃,还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不仅交通异常不便,连个餐馆都没有,更别说宾馆了。 对于习惯上网的人来说,那里绝对是梦魇。 路途辗转,一路颠簸,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那个名叫巴乃的村子。 一下车,就看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当地导游阿贵叔。 阿贵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看到四位客人下车,阿贵叔立刻迎上去,热情地打招呼:“四位老板,欢迎来到我们巴乃村!”说着,他伸出手,和四人一一握手。 阿贵叔领着他们走进村子,来到一栋吊脚楼前介绍说:“四位老板,这就是我家,怎么样够大吧?”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座三层高的木质楼房矗立在眼前,周围还有一些附属建筑,确实非常宽敞。 阿贵叔笑着,颇为自豪:“别说你们四位,就是来上三四十位,也照样住的下。” 大老板王胖子满意地点点头,赞叹道:“这个地方好啊,山清水秀,空气清新,适合养老。” 这时,段弋望向四周的山峦,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这里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胜在环境优美,生活节奏慢,很适合居住。” “在这里建一个休闲旅游度假村,轻松实现小目标。” 阿贵叔听了,眼睛一亮,兴奋地说: “这主意不错啊!如果真的能建成一个度假村,那对我们村子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这需要投入不少资金呢……” 段弋笑了笑,说:“只要项目有前景,资金不是问题。” 王胖子和段弋两个人正站在院子中央,一唱一和,好像在指点江山。 众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来到了阿贵叔的家里。 吴斜跟在后面,像个秘书一样。 张麒麟拿着行李,一看就是特厉害的那种保镖。 阿贵叔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富裕生活,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热情地邀请大家进屋坐下休息,并拿出自己最好的酒来款待他们。 吴斜适时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阿贵叔,上面是张麒麟曾经住过的吊脚楼。 阿贵叔看了看照片,表示明天就能带他们去那个地方。 王胖子喝得满脸通红,但还是不停地举杯畅饮。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她名叫云彩,是阿贵叔的女儿。 王胖子的目光被这个美丽的女孩吸引住了,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在外闯荡多年的他,第一次有了成家的想法。 云彩的一颦一动彻底地牵动了胖子的心。 更是当场从醉意中清醒了过来。 只见王胖子满眼春光,仿佛见到了初恋一般。 甚至阿贵叔说话他也没有听进去,嘴角还不自觉地上扬,喃喃自语着: “山美,水美,人更美。” 张麒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段弋端起酒杯,再次一口闷,脑袋晕乎乎的,还不忘调侃道: “胖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啦?哈哈哈哈……” “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姻缘?” 他笑得前仰后合,想去翻包拿龟壳,完全忘记了自己富家子弟的人设。 王胖子被段弋的话逗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但是也没否认。 而一旁的阿贵叔则好奇地问道:“段老板,难道您还会算命这些吗?”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怀疑,毕竟这种事情对于现代人来说已经很少见了。 他怕自己遇上了江湖骗子。 吴斜迅速伸出手,抓住了段弋去拿龟壳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好。 又连忙向阿贵叔解释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家伙就是个半吊子,只会吹牛罢了。” “有钱人的一般都信点这些。” 阿贵叔点了点头,想想也对。 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往往更容易受到这类观念的影响。 阿贵叔看到王胖子对云彩如此着迷,便开始介绍起当地的旅游项目来。 一时间大家注意力都被拉了过去。 这时候,段弋趁着酒劲儿,又不老实了。 第35章 他承认他偏心眼! 王胖子忙着和阿贵叔攀亲戚靠近乎。 从最开始叫人家兄弟,现在也立马改口叫叔。 随后又在阿贵叔面前吹嘘自己多么有钱,甚至穷的只剩下钱了。 “老吴你不理我,不信我,我的心它好痛。”段弋酒量浅,没喝几杯就开始犯迷糊了。 他把头靠在吴斜肩上,嘴里嘟囔着,委屈巴巴地假装抹眼泪。 吴斜当然知道他这大概率是装的,不过看他这样撒娇,心里像裹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他轻轻拍了拍段弋的背,安慰道:“好啦,别闹了。” 但段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用力地搂住了吴斜的腰,继续耍赖皮: “我不是半桶水,我是专业的。” “是,你是专业的,刚才都是我胡说。”吴斜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家伙也就喝醉的时候喜欢腻歪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喜欢段弋偶尔的小性子。 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段弋很可爱。 感觉侧腰上滚烫的手越来越不老实,皮肤被不断摩挲着,引起阵阵酥麻,撩拨着吴斜心尖痒痒的。 啊啊啊怎么办好想亲! 一番思想斗争后,理智终究战胜了私心。 吴斜扯出躲在衣服里偷摸的手,听见对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不让我摸了,难过,心碎,想买醉。”他差点笑出声来。 他憋着笑把歪坐的段弋扶正坐好: “你乖乖坐好,我去给你倒杯糖水醒醒酒,一会儿我就送你回房休息。” 段弋看吴斜为他问云彩要糖和热水,忙前忙后,不由低声感叹: “哎,我真是找了个温柔贤惠的好“媳妇儿”啊。” 「爸爸,你是不是把大妈给忘了,我看他也挺贤惠的,他还给你挣钱盖房子呢。」 鬼儿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段弋尴尬了,沉默了,他承认他偏心眼。 所以他之后老实了,乖乖端着糖水闷头小口喝着。 吴斜没有心思听王胖子胡扯,他看到段弋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喝水,于是放心地走到张麒麟旁边看墙上的照片。 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意外之喜。 他惊呼:“陈文锦?!” 照片是1967年留下,原来陈文锦的起点不是西沙,是巴乃村。 阿贵叔看到这张照片,回忆起了几十年前陈文锦带着十几个人的考古队来村里考察。 阿贵叔的父亲是他们的联络员,负责安排住宿和向导,他们一共待了六七个月。 考古队平时都在山里山外奔波,没有什么异常。 奇怪的是,陈文锦和向导说,每隔三天进山一次,叮嘱不能早也不能晚。 有一次,向导要帮亲戚打草,心想着早一天不去应该也没什么事。 结果发现营地没有一点人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让向导吓坏了。 向导在附近的山里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人影。 第二天,向导再次到营地查看时,发现那些人又出现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热热闹闹的。 向导认为可能是山神在作怪,直到考古队离开后才告诉村民。 考古队走的时候,拉走了十几个大箱子,据说都是在周围找到的。 墙上的合影,便是考察队走的时候留下的。 “我阿爹因为这个,接待工作做得好,后来就当上了村官。”阿贵叔自豪的说道。 他说完转头又想拉着王胖子说投资的事情,但王胖子很及时地倒头就睡,还打起了呼噜。 段弋也晃晃悠悠站起来,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哎呦,我头好疼,一定是喝多了,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 他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他们老段家是有钱,但那钱在他爸妈那管着呢。 就像吴斜也是个富二代,但没钱的时候照样没钱。 吴斜见状赶紧跟上:“你慢点走,我扶着你。”生怕他真表演个倒栽葱。 屋外的空气清新,到处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小风一吹,段弋一下子就清醒了,但他仍然依靠在吴斜身上,被半抱半架着。 “老吴,我头疼,难受。” “酒量不好还逞能,回屋我给你揉揉。” 第36章 我们一起养你! 把段弋送回房间安顿好后,吴斜感觉一阵尿意上涌,出去时正好遇到了目标一致的王胖子。 胖子转头刚好看到了远处有一个人影,甚是眼熟。 可当他喊吴斜看的时候,却消失了。 此时他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但心里还是毛毛的。 他用胳膊拐了下吴斜:“让你家老段给我画张符保平安啊,怎么说咱们也是一条船上的。” 吴斜大方的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分你一张不就得了,拿去。” 王胖子没有立刻接,他疑虑重重地看着吴斜手中的符纸,突然开口说道: “你没洗手就拿给我了?这也不是童子尿啊,不会影响效果吧?” 被他这么一说,吴斜差点被气笑了,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反呛道:“我去你的,不要拉倒,以后一张都没了!” 说完,吴斜作势要把符纸收回去。 “诶天真我开玩笑的,别收啊。”王胖子见状,连忙伸手去拿,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你不能打小报告啊。” 吴斜白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个死胖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但他也知道,王胖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开玩笑,有时候甚至有些无厘头。 想到这里,吴斜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符纸递给了王胖子:“拿着吧,别弄丢了。” 王胖子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折叠好,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拍了拍胸口,表示放心了不少。 接着,他似笑非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地对吴斜说道:“快回屋去吧,早点休息。” 他眨眨眼,又继续调侃道: “明天一早就要去那个吊脚楼了,今天晚上就别和你家老段折腾了,好好保存下体力。” 说完,他蹬蹬蹬地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胖子!把符还给我!” 吴斜看着王胖子跑上楼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但对方除了贼笑,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等吴斜回到房间时,看见段弋正静静地站在窗户前,凝视着远方那片漆黑如墨的森林,眉头微皱。 他疑惑的走到他身旁,轻声问道:“外面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段弋转过头来,神色严肃而凝重,眼中透着一丝忧虑,低声说道: “娃哈哈出来吃‘饭’的时候说窗外有人来过。” 第二天清晨,四人早早起床,一同前往张麒麟曾经居住过的吊脚楼。 这座木屋坐落在山坡的高处,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树林,显得孤零零的。 它远离村庄,也鲜有人至,仿佛被时间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里。 从外观来看,木屋已经历经岁月的洗礼,显得破旧不堪,透露出一种贫穷和衰败的气息。 王胖子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小哥,你家还真是够‘奢华’的啊!” 段弋转过头来,看着面无表情,对木屋完全没印象的张麒麟,笑着说: “我觉得那里面的装修风格肯定也是极其‘奢华’的。” 他记得吴斜曾经说过,张麒麟生活能力九级残废,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独自一人是怎么活过来的,更何况他还经常失忆。 段弋叹息不已,脑补了一大堆张麒麟挖野菜啃树皮的场景。 他走到张麒麟面前,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在张麒麟看过来时,眼神真挚,郑重承诺说: “小哥,无论你以前过得有多苦,以后有我和吴斜养你,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也不用啃树皮挖野菜了。” “嘿,这时候你怎么把胖哥我给忘了呢,养小哥我也没少出力呀。”王胖子也接话道。 吴斜轻笑一声,拍了一下段弋和王胖子:“好了,你们两个就别贫嘴了,赶紧进去看看吧。” 当他们转身走向吊脚楼时,张麒麟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的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但很快就消失了。 刚才那一瞬间心底的触动,却没有消失。 四人登上看起来不太稳固的木梯,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的咯吱声。 这声音让他们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第37章 道爷我跟你拼了! 当他们终于走进木屋内部时,耀眼的阳光毫无阻挡地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照射进来。 “小哥,我终于知道你的身世了,原来你是个种地的。” 整个屋子看上去很破败,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吴斜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目光落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桌上。 他走过去,轻轻揭开覆盖在上面的玻璃板,发现了楚光头提到的那叠照片。 就在这时,张麒麟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角落里的那张床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喃喃自语道:“不对……”接着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张麒麟突然睁开双眼,嘴里吐出两个字:“房间!” 话音未落,他迅速掀开那张床,然后一拳砸向床板底部,将其击碎。 果不其然,床底下隐藏着一个铁箱子。 众人惊讶不已:“还真有!” 段玉拉住好奇心旺盛,正要伸手去拿铁盒子的吴斜,警告道:“你们别碰,盒子里的东西一股死气。” 他隐晦地看了眼张麒麟,发现对方和铁箱子上散发出的气息很相似。 段弋刚要拿,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穿黑衣、蒙着脸的身影突然从里面抢走箱子后夺门而出。 四人立刻紧追不舍,但要跟上张麒麟的步伐谈何容易,尤其是在这片充满障碍的深山老林中。 尽管他们竭尽全力,但很快就被远远甩在身后。 吴斜最惨,跑得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段弋不得不紧跟在他身后,推着他跑,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小哥这还是人的速度吗?简直快得能看见残影了。” 前方已经交起手来,那个神秘人的武力值和张麒麟不相上下,甚至招数都很相似。 “你们两个快跟上!”跑在前面的王胖子终于追上了张麒麟,他立刻加入战局。 然而,神秘人轻易地避开了他这一击,并飞起一脚,将王胖子踢飞了出去。 “胖子!”吴斜和段弋惊呼出声,他们没想到王胖子会如此不堪一击,一招都没接住。 看着同伴受伤,段弋怒不可遏,他撸起袖子,冲向神秘人,大声喊道:“道爷我跟你拼了!” “老段!”吴斜焦急万分,尽管段弋也练过,但那个神秘人能够与张麒麟打得难解难分,实力显然不容小觑。 段弋的金钱剑并不适合跟人打架,而且他也舍不得让金钱剑受到任何损伤。 因此,段弋只能尝试使用三清铃干扰加上近身搏斗,试图给张麒麟创造一个进攻的机会。 他身形一闪,巧妙地躲开了神秘人的攻击,然后迅速摇动三清铃。 铃声清脆悦耳,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神秘人的身影突然停顿下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影响。 趁此机会,段弋果断伸腿,将掉落的铁盒踢给吴斜。 然而,神秘人的反应极其迅速敏捷,他侧身一踢,企图将段弋也像之前对待王胖子一样踢飞出去。 但张麒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神秘人的脚踝和手臂,同时肩膀用力一顶,将段弋推开,避免了他受到伤害。 很快二人又重新缠斗起来,张麒麟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和神秘人大战。 这下张麒麟战力天花板的能力开始展现,他始终压制着对方,更是在最后还一把撕开了对方的袖子。 看到神秘人肩膀上露出的纹身,大家都觉得非常熟悉,只有段弋除外,毕竟他从来没见过张麒麟身上的麒麟纹身。 吴斜惊讶地说道:“小哥,他这纹身好像跟你一样啊。” 从两人的身形、身手以及纹身来看,实在让人难以不怀疑张麒麟和神秘人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渊源。 不明其意的段弋疑惑地看着张麒麟,问道:“小哥,你身上怎么会纹凶兽穷奇呢?” 要知道,穷奇可是与混沌、梼杌、饕餮齐名的远古“四大凶兽”之一。 所以段弋实在想不通,明明有那么多神兽、瑞兽可以选择,为什么非要纹这种东西。 第38章 干它! 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一个闪身,迅速钻进密林里逃走了。 王胖子喊道:“这家伙是属泥鳅的吧?跑得这么快!” 张麒麟见状,也急忙追了上去。 可神秘人腿脚太快了,连张麒麟都没有追上。 不过幸好铁箱子没丢,也不算毫无收获。 四人追到一条小河旁,正好停下来休息。 段弋走到河边,双手鞠起一捧清凉的河水,往自己脸上轻轻一扑,顿感一阵凉意袭来,浑身舒畅,不禁脱口而出:“爽啊!”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张麒麟,他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位看起来年轻,其实应该和黑眼镜一样,是个一百来岁“老爷爷”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世界的神奇。 然而,让段弋感到最最不平衡的是,刚才经历了一番追逐和打斗,张麒麟不仅呼吸没乱,甚至没有出一滴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在看看满头大汗的自己,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在这时,他看到张麒麟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王胖子和吴斜对刚才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分析。 他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趁着张麒麟不备,他偷偷地又捧起一捧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张麒麟的脸上泼去。 得逞后,段弋迅速跳开几步,跑到吴斜身边,得意洋洋地叉着腰炫耀道: “小哥,你现在凉快些了吧?不用谢我哦,哈哈哈哈。” 吴斜无奈地将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拉到身后,“老段,你现在安静一会儿,别再捣乱了。” 接着略带歉意地说道: “小哥,他就是喜欢开玩笑,你不要介意。” 段弋这个人平时挺可靠的,就是有时候思维转得太快,常常让人跟不上他的节奏。 而张麒麟却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淡淡地回应道:“没事,凉快。” 对于段弋的小玩笑,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刚才的小插曲让气氛轻松不少,四人围着那个铁盒子琢磨着要不要打开看看。 毕竟段弋说了那里面的东西透着一股“死气”,而且张麒麟也感觉不对劲。 段弋看着王胖子和吴斜跃跃欲试的表情,无奈道:“你们真要开啊?” “当然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王胖子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这不有你在吗,活人你不好对付,死人就是你的专业范畴了。”吴斜附和道,他对段弋盲目的充满信心。 看自己被如此寄予厚望,这时候段弋说什么也不能怂啊。 他拿出他的随身法器,严阵以待:“干它!” 王胖子挑眉:“干?” 吴斜一锤定音:“干!” 张麒麟这个铁盒的主人却一句话没说,他一手拿着铁盒,另一只手拽着铁锁,被三个小伙伴安排得明明白白。 “诶等等,虽然小哥你百邪不侵,但还是贴一张,以防万一。” 段弋说着便掏出一张符纸准备压在张麒麟的帽衫外套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到张麒麟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 段弋的动作有些粗鲁,不小心碰到了张麒麟的脸颊,他赶紧给战力天花板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哥。”段弋低声说道,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张麒麟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微微偏开。 至于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段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手。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符纸塞进了张麒麟的衣服里,然后拍了拍。 “好了,可以开始了。” 张麒麟点了点头,手中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铁锁应声断开。 段弋皱起眉头,紧紧握住手中的金钱剑和三清铃,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 他的眼神专注警惕,死死地盯着眼前缓缓打开的铁盒,似乎在等待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 第39章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胖子皱起眉头,盯着眼前那块毫不起眼的墨绿色锈迹斑斑的铁块,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段大师,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呀?这不就是个普通的铁块吗?这玩意儿看着跟炮弹似的。”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货,能长长眼呢。 随后又饶有兴味地凑近前来,仔细端详着这块铁块。 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兴奋,开口说道:“该不会是古代时候的手榴弹吧,所以杀气重?” 心中不禁有些痒痒,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铁块。 然而,就在这时,段弋迅速挥动手中的金钱剑,狠狠地拍打在王胖子伸过来的手上。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王胖子痛得大叫一声,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他捂着被打的手,一脸委屈地看向段弋,假兮兮地抱怨道: “哎呦,天真你快管管你家道长,他怎么还打自己人呐。” 段弋瞪了一眼王胖子,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胖子,不是你的领域就别硬挤,这铁块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吴斜见段弋和张麒麟都蹙眉看着那铁块,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紧张地问: “老段,这到底是什么?” 段弋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张麒麟拿出铁块,仔细地观察起来,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 “只有外面是铁的。” 段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纸,看向张麒麟,询问道: “小哥,我能带回去给我师父看看吗?也许他能看出点什么来。” 张麒麟点点头,同意了段弋的请求。 段弋接过铁块后,将黑符轻轻地贴在那块墨绿色的铁块上,然后合上铁盒。 在段弋的眼中,这块看似普通的墨绿色铁块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死气,仿佛将他们四人紧紧包围其中。 这种死气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决定先做点安全措施,不然实在不放心。 “我那边一下。”段弋指着身后的高坡说道,“那地方应该有信号,我去拍张照问问我师父。” 吴斜听了,连忙走上前两步,关心地说: “我陪你一起吧,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儿,我要先做个简单的法事,旁边不方便有人。” 段弋手中紧紧握着那个神秘的铁盒,说完,便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有事就喊一声,或者让娃哈哈报个信儿!\"吴斜大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好!”段弋没有回头,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继续向前走,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就在他刚离开不久,王胖子就发现了塌肩膀在山上偷窥几人的动静。 “诶,你们看!” “这塌肩膀是个偷窥狂吧?咱们想跟他好好聊聊吧,他又跑!” 吴斜猜想塌肩人找的不是铁块,而是找铁块的人。 山坡上,段弋找了个朝阳的地方,将铁盒放在地上,前方放着符纸,和三清铃。 他神情专注而虔诚,点燃三支香插进土中。 很快香烟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为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他拿起金钱剑武动起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急急如律令。” 随着低沉而富有韵律的诵咒声起伏,他用金钱剑挑起符纸在香上点燃,一股无形的能量似乎在空气中流动。 咒声再次响起,越来越大,段弋的表情也越发凝重起来,手中的三清铃不断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符纸也开始迅速燃烧,火光闪烁间,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 段弋的眼神始终盯着铁盒,似乎想要透过它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与此同时,另一处地方火光冲天,吊脚楼的方向居然着火了。 第40章 吃什么饭?先吃你!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小山村被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与喧嚣繁华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 王胖子那颗骚动的心开始荡漾起来。 当他看到云彩提着一个装满热水的暖水瓶时,立刻满脸谄媚地迎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 “哎呀呀,这么重的东西怎么能让小姑娘来提呢?” 吴斜跟他们在客厅里泡完脚后,迟迟未见段弋从房间里出来。 他心生疑惑,便向云彩借用了厨房,亲自下厨炒了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并要了一瓶热水和洗脚盆。 一切准备就绪后,吴斜轻轻地敲响了卧室的房门。 段弋自从回到阿贵叔家的吊脚楼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甚至连晚饭时也没出现。 听到敲门声,他轻声回应道:“请进。” 他放下手中的手机,缓缓转过头去,只见吴斜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提着暖水瓶,用膝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段弋见状,急忙起身想要接过吴斜手中的物品,但吴斜却灵活地侧身躲开,同时朝门外扬了扬下巴说道: “还有个盆子放在外面,你去拿一下吧。” “好的。”段弋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外拿起盆子,然后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段弋端坐在床边,动作轻缓地将双足放入水中,瞬间,一股温暖的热流从脚尖迅速传遍全身。 “你师傅那边有什么说法?” 吴斜跪在他身后,轻柔地解开他的长发,那发丝如波浪般卷曲。 每当目睹这一画面,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情趣涌上心头。 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段弋神情松弛,闭眸倚在吴斜胸口: “正好跟你讲一件事,我明天必须返回道观了。” 吴斜稍稍一愣,显然没料到段弋会如此仓促地离开:“明天?这么匆忙?” 紧接着,忧虑之情接踵而至:“那块铁很危险吗?” “你一个人带着它会不会有危险啊?” 段弋嘴角微扬,眉眼间增添了几分柔和与缱绻。 “哗啦”一声,水盆中的水剧烈晃动,溅起水花,他突然转身靠近吴斜,光着的双脚正不停地滴水。 “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哪个?” 段弋微微眯起双眸,尾音轻轻扬起,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惑人的笑意,仿佛能穿透人心。 吴斜被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只觉得脸颊一阵滚烫,心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哪,哪个都回。”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还是有些结巴。 吴斜情不自禁地在段弋那勾起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开,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羞涩。 然而,这一吻却像是点燃了某种火焰,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段弋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吴斜的鼻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经按照我师父交代的方法暂时封印了它。” “只是……”他顿了顿,眉头微皱。 “我师父他也不肯告诉我铁皮里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催我赶紧把它带回去。” 吴斜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他深知那块铁块的重要性和危险性,于是毫不犹豫地提出要和段弋一起回去,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段弋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这边不是还有事没弄清楚吗?而且我下了火车就会有人来接我,不会有事的。”段弋轻声说道。 他边说边去解吴斜的衣服,那意图太明显。 明天就要分开了,吴斜怎么可能不心痒,但他还记着段弋没吃饭这事儿呢。 按住已经开始在他身上作乱的手:“等等,你还没吃饭呢。” 段弋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吃饭,“哎呀,这时候吃什么饭啊,先吃你。” 说着便要将吴斜压在身下。 吴斜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今晚怕是躲不过去了。 也许是因为即将分别,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思念和不舍。 他们热烈地亲吻着,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亲密时光。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气息,让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在这样的氛围下,他们忘记了一切,只剩下彼此。 这一夜,战况激烈,两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互相纠缠,难舍难分。 第41章 晚安! 夜静悄悄的,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今夜无月,就连星星也没个。 段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要离开的事情。 他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 终于等到吴斜熟睡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发现空无一人。 “不是吧,真回去睡觉了?” 突然一道黑影从旁边冒出来,吓得段弋差点掏出符纸。 \"哎呦我去,何方妖孽!\"段弋低声惊呼。 \"给\",淡漠的声音响起,一个小瓶子递到了段弋的眼前。 段弋的视线慢慢往上移动,待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张麒麟时,他连忙清了清喉咙,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暗道太不专业了。 \"谢了小哥,你的血可是有大用处呢,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请你吃好吃的补补身体。\" “嗯。”这点血对张麒麟来说不算什么,他以前下墓的时候放的比这多多了。 段弋感激地接过小瓶子,然后小心地装进袋子里放好,然后挂在了脖子上藏进衣服里。 和小瓶子一起挂着的还有个装娃哈哈的玉佩。 不知道为什么,张麒麟看到他这样的动作,唇角小幅度地微微弯了起来。 \"你明天离开吗?\"张麒麟问道。 段弋点点头回答道:\"对啊,有新的消息了我会给你发信息的,有空记得看。\" \"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段弋说完,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张麒麟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轻声说道:\"晚安。\" ==================== 连续几日辗转,段弋终于看见道观的影了。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当段弋回到山门时,发现他的几位师叔师伯竟然全都到齐了。 他们整齐地排成一排站在山门口等待着他的归来。 这个场面让压迫感十足,他甚至想立刻转身逃跑。 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前辈同时出现过。 段弋的师父接过铁盒和张麒麟的麒麟血后,大手一挥丢给他一个背包,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一边凉快去了。” 这句话让段弋直接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将东西送到山上,就要被无情赶走。 他觉得他师父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点。 难过,心痛,总得让他洗个澡喝口水吧…… 段弋试图为自己争取为一些休息时间,他说: “不带这样的呀师父,我这才着急忙慌地把东西送回来,总得让我进去歇歇脚喝口水吃个饭吧。” 他是真的又累又饿又困,特想睡个囫囵觉。 一旁的师叔看到段弋风尘仆仆地赶回山来,却又被稀里糊涂地赶走,心中不禁有些怜悯。 但是,他也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过多言明。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段师侄啊,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没有召唤,暂时就不要回山了。” 说完之后,一群老道士便纷纷转身离去,只留段弋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对着天空大声喊叫,仿佛是在向天倾诉自己的不满: “苍天啊大地啊,三清祖师爷,我真的不想坐绿皮火车!我的屁股受不了啊!” 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去找娃哈哈的大妈二妈了。 于是,段弋垂头丧气地打开他师父刚才丢给他的那个背包,却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嘿嘿,雷击木~师父我爱你!”所有的烦恼和忧愁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这个背包里装满了各种好东西,不仅有他一直想要的雷击木,还有各种各样已经画好的符纸。 他继续往背包深处摸索,竟然发现连道袍也被装在了里面。 “这……”他抬起头,望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道观大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看来这次出门的时间可能会很长。 第42章 像动漫里的大boss! 上山的时候,段弋心里只想着赶紧把铁块交出去,然后睡个好觉再吃个饱饭,而下山时却感到前路茫茫,失去了方向。 就在这时,“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段弋迅速拿出手机查看,原来是一条新消息。 他不禁啧啧出声:“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接生意啊!”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师父发来的新单子。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积累功德顺便赚点钱倒也不错。 而且关键是对方给出的报酬实在太丰厚了,让人无法拒绝。 于是,段弋来到山脚下事先约定好的地点,蹲在马路边的车站前,大口地啃着干面包,等待着有人来接他。 这里地处偏僻,过往的车辆稀少。 周围只有虫鸣声和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宛如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当黑眼镜开车来接他时,远远就从挡风玻璃里看见了这一幕,他迫不及待地摇下车窗,将头伸出窗外,大声喊道: “小一!你情哥哥来接你来啦!” 段弋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一辆黑色路虎稳稳当当地停在自己面前。 “黑子?怎么是你来接我?”段弋有些疑惑地问道。 黑眼镜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但还是笑着说道:“除了我还有谁会来接你啊?”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情哥哥不叫,黑哥不叫,怎么就叫他黑子呢?!”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称呼,甚至开始自我cpu起来,觉得比起“黑眼镜”来说,“黑子”已经算是很亲密的称呼了。 段弋本来就没有带太多东西,现在只是多了一个背包而已。 还没等黑眼镜下车帮忙拿行李,段弋就已经自己打开车门,坐在了车后座。 “坐前面来呀。”黑眼镜拍了拍旁边的副驾驶座位,笑着说道。 段弋的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我太困了,后面宽敞一些,到机场了你再叫醒我吧。”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靠在后座上准备睡觉。 “这几天为了那个铁块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段弋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然后直接把包垫在下面当作枕头,接着便倒头就睡。 丝毫不关心黑眼镜到底要将自己带去何处,反正他坚信对方不会带自己去噶腰子。 黑眼镜看着段弋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行,你先睡吧,我开慢点。” 话刚说完,车后座上的人已经发出轻柔而均匀的呼吸声。 黑眼镜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将车内播放的歌曲从欢快的《好日子》切换成轻柔的钢琴曲,希望能让段弋睡得更安稳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段弋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到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却又异常舒服。 这种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哼起来。 这一声轻哼,似乎成为了某种开关,令那种酥麻感变得愈发强烈。 段弋的意识逐渐模糊,但身体的感受却越发清晰。 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隐约间看到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移动。 他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还以为自己碰上了色鬼。 刚想开口念咒,嘴巴却被一股力量死死封住,只能发出一阵闷响:“唔……”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那个捣乱的色鬼除了黑眼镜还能有谁? 黑眼镜总是喜欢选择这种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啥啥。 胸口因为外面偶尔传来的说话声而砰砰直跳,似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段弋伸出手摘下对方脸上的墨镜,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立刻展现在他面前。 黑眼镜因这个动作而身体一僵,紧接着,他感觉到眼皮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仿佛被柔软的云朵轻轻抚摸着。 同时,一段撩拨人心的话语在他耳边炸开: “真帅啊,简直就像动漫里的大boss一样。” 第43章 都是钱闹的! 当段弋再次来到巴乃时,他见到了这次的雇主裘德考。 裘德考看上去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脸上有着长寿相。 对于段弋的师父没有亲自前来,裘德考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或为难,而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 自从段弋上次离开后,他和铁三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他们之间最多也就是通过电话联系,但由于山区的信号问题,常常联系不上对方。 这段时间里,吴斜经过得水深火热、经历了许多惊险刺激的事情。 张麒麟和王胖子被吸进了堰塞湖底,而吴斜自己也差点死在了山里。 就在刚刚,他险些被盘马老爹杀死,幸好黑眼镜和解雨辰及时赶到并救了他一命。 黑眼镜这个贪财的人,收了多方的钱,带着解雨辰和吴斜一起来到了裘德考位于湖边的营地。 \"我去,我才走几天,这是什么情况啊?!\"吴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低声惊呼。 原本平静的堰塞湖岸边突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驻扎队伍,远远望去显得格外专业。 黑眼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说道:“看这阵势,应该是阿宁的老板,裘德考那边的人。” “裘德考多年前因为中国好友的渊源,一直出资支持考古,得以在国内协助考古工作。” 吴斜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些看起来就很不好对付。 心中暗自盘算,现在自己这边人数明显处于劣势,还是要谨慎行事才好。 于是对其他人说道:“咱们绕过去。” “先回小哥的营地看看。” 就在众人转身的时候,一个穿着老头衫、扎着丸子头、身穿蓝色大裤衩的男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河边。 解雨辰眼尖,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连忙拍了拍吴斜,提醒道:“吴斜,你快看。” 吴斜闻言回头望去,只见那个站在湖边悠然自得地打着太极拳的人,正是他一直担忧挂念的段弋! “老段?他怎么成了裘德考的人了?”吴斜惊讶地问道。 一旁的黑眼镜听后,轻轻挑起眉毛,一脸玩味地说:“兴许是接了什么大活儿吧。” 「爸爸,大妈二妈在看你呢。」 段弋听到半空中传来的声音,心里不禁一颤,但表面上仍强装镇定。 他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慢悠悠地转身朝着帐篷走去。 半空中的娃哈哈显然没有意识到此时他老父亲内心的忐忑不安。 「大妈二妈你们快过来呀!」 难得出来放风的娃哈哈激动得像个傻子似的,一个劲儿地和它的大妈、二妈打招呼。 只可惜,除了段弋之外,没有人能看见它的存在。 “别在那里瞎吵吵!再吵就把你送回玉佩里去。”段弋警告道。 这时,那边的黑眼镜也适时地提醒吴斜和解雨辰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裘德考的人发现。 一切的巧合都不过是精心策划,所有的偶然都是因果不空的必然。 因为暂时还没有接到具体的任务,所以段弋这一整天过得还算安稳。 在夜晚的露营地,星光点缀着黑色的天幕。 黑暗中,三三两两的队员聚集在篝火旁。 段弋在自己的帐篷里一边喂着鬼儿子,一边打坐休息。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知道是有人来了。 “段道长,老板说你的朋友来了,等你过去带他们参观一下营地。”帐篷外传来说话声。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裘德考只是让他们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段弋睁开眼睛,平静地回答:“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帐篷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段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穿上外套,倒掉香灰,捋了捋头发,走出了帐篷。 他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 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跟吴斜解释吧。 当恋人突然成了对家该怎么办?! 哎,都是钱闹得呗! 第44章 爸爸给我换个妈! 吴斜已经看完了王胖子和张麒麟被卷下水的视频,这说明裘德考一直在监视他们。 裘德考家大业大,已是耄耋之年,但他仍然要去探寻湖底的张家古楼,目的无非是为了找到永生的方法。 而他对此也毫不避讳。 白天还算正常,但每当夜幕降临,尤其是经过湖边时,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段弋不禁猜测,湖底肯定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段弋一般晚上就待在帐篷里,此时也决定绕道而行。 然而,就在他刚刚拐过一个帐篷时,突然有两个外国男人出现在眼前,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毫无防备之下,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夹杂着他们身上难闻的汗臭味,那种刺鼻的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段弋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和嘴巴,满脸厌恶。 其中一个人语气相当欠揍地开口道: “我敢打赌,他绝对是个女人!哪有男人长得这么漂亮?还留着长发呢。” 就在这个人说话的瞬间,突然感觉到肩膀上突然一沉,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他浑身一抖。 但由于酒精的作用,他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夜晚森林降温的缘故。 然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娃哈哈已经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脖子张开了那张布满尖锐牙齿的小嘴。 它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段弋,似乎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立刻咬下去。 这时另一人说道:“美人,这么年轻就出来卖命死了多可惜?哥哥们保护你哈哈哈!” 段弋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心想在裘德考的地盘上对他的人动手还能不能拿到钱,总不能大老远的白跑一趟。 两人看到他沉默不语,以为他害怕了,于是更加来劲儿了,眼神下流放肆,上下打量段弋。 “这么危险的活儿不适合你,只要你陪我们两个玩几天……”说着还朝着段弋伸出手,段弋侧身躲过。 那些指着段弋嚣张大笑,动作语言都充满淫亵之意:“哈哈哈他瞪我们了,真带劲!” 段弋心中一阵恶寒,但还是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然而那几个人却越来越过分,渐渐围拢过来,嘴里说着各种下流的话。 其他围观者看到这一幕,不仅不阻止,反而看起了热闹。 段弋努力保持冷静,心里默念静心咒,但周围的污言秽语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群白皮猪!敢动我爸爸我要吃了你们!」原来是娃哈哈在愤怒地咆哮。 段弋心中一暖,暗道这鬼儿子没白养。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 段弋终于忍无可忍,怒喝道:“睡你个仙人板板!道爷我让你们直接上西天!”说完,他一腿扫了过去。 与此同时,娃哈哈的嘴陡然变大,张开血盆大口吭哧一咬...... “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整个营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久久不散。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让原本平静的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而此时,一直久等段弋不来的吴斜和黑眼镜等人听见叫声心中一紧,立刻向声源处跑去。 当众人闻声赶到时,眼前的一幕令人瞠目结舌。 只见两个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口中吐出白沫,四肢不停地抽搐着,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另一人则满脸是血,整个脖子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黑色窟窿,正不断往外冒着黑色的鲜血,生命垂危。 段弋蹲下身子,掀起眼皮看他,薄薄的内褶,兀自压下眼底锐利的寒光。 接着,他冷冷地说道:“饶你一命,是不想让娃哈哈背上业债。” 说罢,他将一张黄色的符纸狠狠地拍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奇迹发生了,那原本还在往外冒的黑色血液竟然瞬间止住了流淌。 就在这时,一旁的娃哈哈对他说道: 「爸爸,大妈二妈来了,这时候才出现真没用。」 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抱怨。 「爸爸,要不你把他们两个踹了吧,给我换个妈。」 「我觉得那个张麒麟就很好,看着最强,一定最有用。」 第45章 我仿佛看见我太奶了! 段弋只是嘴唇破了而已,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 跟那两个外国人相比起来,这点儿小伤真的算不了什么。 但吴斜却不同意,非要说伤口处理不好会感染破伤风,还一定要给他上药。 段弋拗不过他,只好妥协。 吴斜一边小心翼翼地上药,一边看着段弋嘴角的淤青和血痕,心里愧疚极了。 他不该赌气地认为段弋有事瞒着他,非要让他来找自己,不然就不会出这种糟心事了。 段弋看着他一脸懊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没事啦,不就是一点小伤嘛!过几天就好啦!\"他安慰道。 吴斜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完药后,沉默地收拾起医药箱,气氛仍然有些沉闷。 黑眼镜去裘德考那谈判讨公道去了,他说非要狠狠宰那老头一笔才行,否则这事儿没完。 帐篷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段弋赶紧没话找话,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他站起来双手叉腰,微抬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刚才道爷我是不是特帅特酷特霸气?有没有点冷酷杀手那味儿了?” 还不等吴斜回答,帐篷外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那帅的嘞,直接戳到我心窝上了~”这时黑眼镜从外面走了进来,嘴角噙着一抹痞里痞气的笑。 吴斜看向段弋,语气平静,不辨情绪:“正好大家都在,该谈谈我们之间的正事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段弋走去,气氛有些微妙。 段弋心里有点发毛,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他看看这个,然后又看看那个,紧张得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架子床上,发出“咯吱”一响。 段弋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隐隐有了猜测。 “爱情可以不限制性别,但请限制一下人数好吗?!”段弋为了自己的老腰慌不择路地喊道。 刹那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吴斜和黑眼镜对视一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段弋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两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流露出一抹戏谑。 黑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我们本来没想那么做的,但是既然小一你这么说了......那必须得满足你啊~” 说完,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步步逼近,阴影笼罩头顶。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大爆炸。 段弋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们想干嘛?”段弋紧张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是满足你的愿望啦。”吴斜笑着回答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不要啊!”段弋惊恐地叫出声来,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床上无法动弹。 吴斜和黑眼镜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笑意。 随后,他们开始行动起来。 激烈的、迅猛的、热血沸腾的、凶狠的、狂热的、焦灼的、惊心动魄的、刺激的…… 经过一夜的激战,天边渐渐泛起了鱼白肚,太阳缓缓升起。 这场大战也终于偃旗息鼓了,而小小的铁架子床,经历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段弋向天伸手,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我仿佛看见我太奶了,她像仙女一样向我招手……”手重重垂下,然后沉沉睡去。 然而,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见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仿佛要将他吞噬,他感到惊恐万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将他从旋涡中拉了上来。 看清是谁后,他惊呼出声:“小哥?!” 第46章 全了全了! 此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离奇,让人摸不着头脑。 段弋不禁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昨天的战斗太过惨烈,以至于他的灵魂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脱离了身体?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但除此之外,他又实在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他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肉体之间仍然存在着联系。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真正死亡。 那现在这样情况岂不就是生魂离体? 时间一长恐怕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被做死什么的...这种死法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段弋崩溃得抓头发,一头柔顺长发愣是成了鸡窝。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好奇起那两个“色鬼”在看到他昏迷不醒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必一定非常精彩。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说不定一会儿就回去了,他心大的想着。 此时,他和张麒麟面对面地坐着,隔着距离,静默无声。 他左右张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四周石墙环绕着他们,形成了一个类似洞穴的空间,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水塘。 他推测自己应该就是从那个水塘里冒出来的。 当他转过头时,正好与张麒麟的目光相遇,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要想让张麒麟先开口说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段弋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小哥,胖子呢?怎么没看见他?你们不是一起掉进来的吗?他不会出事了吧?” 一连串的问题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从段弋口中冒出来,但换来的只是张麒麟那惜字如金的回答——“找出口。” 这突如其来的冷场让段弋瞬间哑然,仿佛遭遇了一场龙卷风般措手不及。 他的目光开始在张麒麟光着膀子的身体上游走,试图一窥那传说中的麒麟纹身究竟是什么模样。 然而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而张麒麟则被他炽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一种莫名的燥热感涌上心头,迫使他迅速转移了视线。 紧接着,段弋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哥,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 张麒麟那张淡漠的脸上依然难以看出喜怒哀乐,但微微低垂的眼角却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就连心脏也似乎随之轻轻颤动。 段弋自然无法知晓对面这人此刻心中所想,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遭受了一记沉重地打击,简直可以说是万箭穿心! 啊啊啊,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啊。 他以为自己身材挺好的,现在才知道是因为自己见识少,孤陋寡闻了。 该说张麒麟不愧是战力天花板吗? 他的肌肉如同雕塑般完美,每一根肌纤维都非常清晰。 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想着又忍不住看了两眼。 “等等!” 这声惊呼打断了张麒麟穿衣服的动作。 他回头看向身后,忽然一阵风吹来,灵魂状态的段弋已经到了他眼前。 “这就是你们张家的麒麟纹身吗?怎么不全呀?” 段弋绕着张麒麟转了一圈,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兴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冒犯。 张麒麟整个人怔住,耳廓瞬间红透,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尽管灵魂没有呼吸,但他似乎能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背上,只觉得自己更热了。 “哦哦哦全了全了,真帅啊!不愧是瑞兽!” 就在段弋手痒想上手摸的时候,王胖子从拐角处的土墙后面走了出来: “我是饿出幻听了吗?怎么听见了段道长的声音。” “胖……子……” 段弋刚抬手打招呼,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将他往后拉,眼前景象疯狂倒退,最后看见的是惊慌失措想拉住他的张麒麟。 然而,段弋此刻的灵魂无法触碰。 张麒麟看着空荡荡的手掌,突然感到怅然若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着变化。 第47章 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眼睛微微睁开,视线渐清晰起来,意识慢慢回笼,就像一滴水珠落入湖面,带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好臭,一股死人味儿…\" 段弋皱起眉头,捂着鼻子,浓烈的恶臭钻进鼻腔,仿佛能直接冲进大脑里去。 他忍不住想要呕吐,而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嘶嘶声传入耳朵。 段弋的身体瞬间紧绷,脑海中浮现出一群巨大的南方大蟑螂,他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他身上钻洞一样难受。 段弋吓得从地上弹跳而起,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庞大的空间之中,由上至下整齐排列着许多棺材,每一口棺材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这里看上去显然是一个家族墓葬群。 段弋捂住口鼻,试图阻断那股腐臭的味道,但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竟然能够闻到气味! 这让他的心猛地一沉,\"我不是生魂吗?怎么会闻到气味?\" 段弋心中充满疑惑,他记得自己明明是生魂状态,应该不会受到物理影响才对。 可现在不仅能闻到气味,还能感觉到地面的冰冷和坚硬。 \"难道说,我借尸还魂了?\"段弋自言自语道,心中涌起一丝恐惧。 如果真的如此,那就意味着他可能再也无法回到他原来的世界了。 他慌张地摸向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脉搏也没有体温。 那么所有奇怪之处,应该都与这个地方有关。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段春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家古楼?\" 段弋闻声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马褂的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 段弋皱起眉头,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违和感。 他觉得这个少年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人,年轻的身体中仿佛禁锢着一个沧桑古老的灵魂。 那少年见段弋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脸上神情虽然平静,但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 “张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离开!” 段弋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前辈,我也很想离开啊,可是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清楚,更别说回去的路了。” 少年皱起眉头,似乎对段弋的话感到不满。 他上下打量着段弋,突然问道:“你是段春生吗?” 段弋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否认道:“前辈,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段春生。” 段弋心中暗自嘀咕,段春生……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你真的不是他?” 少年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段弋。 他喃喃自语道: “原来如此,你的确不是他。你比他年轻许多,而且眉骨上没有那道疤。” “难道世上真的存在轮回转世吗?”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和释然,仿佛在确认一件重要的事情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段弋快步向少年走去,准确地说是用飘的: “对了,您说这里是张家,那您一定是张家人了,您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我再不回去就真的死了。” 说到这,段弋便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心里一阵悲凉,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我上有老下有小,两个‘老婆’整天到处跑,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求前辈您帮我想想办法吧……” 段弋一边说着,一边抱住少年的腿,哭得死去活来。 少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同时,他也注意到,眼前这个和段春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而是一个魂魄。 因为他没有任何重量,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终于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段子抽抽嗒嗒地回答道:“晚辈叫段弋,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张麒麟。” 第48章 你该多笑笑! 听到他说自己叫张麒麟,段弋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大张着,甚至忘记了继续装可怜来博取同情心: “张麒麟?!你是小哥?!” 他猛地站起身来,绕着张麒麟飘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还念叨着: “没想到你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个面瘫了啊……” 然而,少年并没有在意段弋的震惊,他的动作十分迅速,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仿佛一阵风一般,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段弋见状,也连忙追了上去,边飘边问:“等等我,你要去哪儿?” 今天可真是热闹非凡,缩小版张麒麟感觉到门外又有不速之客到来。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段弋,眼神平静如水,却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何不顺应自然呢?” “小…前辈,你以后会变成个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面瘫,你现在该多笑笑。” 两句话同时响起,说得话风马牛不相及。 段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重新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古楼的另一层。 随着阵阵萧瑟的风声传来,段弋抬起头望向四周,原本漆黑一片的环境此刻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明亮起来,周围依然环绕着层层叠叠的棺材。 他回头看去,只见身后有一扇巨大的雕花石门。 \"过来,陪我下一盘。\"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段弋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他飘到张麒麟的对面坐下,拿起黑色棋子,稳稳地落下一子。 \"你似乎对这座楼里隐藏的秘密并不感到好奇。\" 张麒麟始终没有抬头。 段弋的目光紧盯着棋盘,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前辈不是说顺其自然就好吗,该我知道的事情总会知道的。” 张麒麟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之情: “这一点你和他真的很像,都有着同样的洒脱。” “段春生?” “嗯。” 或许一切真的是命中安排,段弋终于想起段春生是谁了。 他曾在族谱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死于战乱的伯祖父。 而眼前的张麒麟,是否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张麒麟呢? 他记得吴斜说过,张家每一任的族长都叫张麒麟。 然而,答案不得而知,因为谁又能知道自己未来的事情呢。 “前辈,你就不能让让晚辈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段弋把棋子一丢,瘫在椅子上耍赖道。 张麒麟毫不留情地补刀: “是你自己棋艺太差。” “我师父他老人家听了会伤心的!”段弋反驳道。 “继续,这盘还没下完。”张麒麟指了指棋盘,示意段弋继续下棋。 就在两人的棋局还未结束时,这时远处传来了几个人的说话声。 有个男人咋咋呼呼地说着关于佛爷的事情。 那声音怎么听着和自己一样呢? 段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走了,他觉得这正好是个机会。 于是,他迅速飘向远处,口中还喊着: “哎呀有人来了,棋放着以后再下吧!” 声音渐行渐远。 张麒麟无奈地摇摇头,看了一眼未下完的棋盘,只能起身跟上段弋的脚步。 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段弋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张麒麟说: “前辈,看来我要先回去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约下棋啊。”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张麒麟眼睁睁地看着段弋缓缓消失,仿佛他的身体渐渐融入了空气中,就像蒸发了一样。 张麒麟不禁叹息道:“哎,看来是没机会下完这盘棋了。”心中有些惋惜。 他站在原地,望着段弋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 而远处的几人终于来到近前。 他也明白了段弋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因为一个时空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人。 “我说张大佛爷,你就不能让你的副官或者八爷扶着你吗?你太重了!” 第49章 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通道错综复杂,曲折蜿蜒,有的地方甚至是死路。 段弋迷茫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里并不是张家古楼。 当他习惯性试图抬起手臂捋一把自己的长发时,一阵咔咔声响起,让他感到一阵惊悚。 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变成了翡翠般的绿色,而且硬邦邦的,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 “咚”的一声,一个浑身碧绿的玉俑突然以一种怪异而僵硬的姿势跪在地上,双手抱住头部,无声地哭泣着。 「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啊?不仅头发没了,现在连魂都不让我做了!”」 “这地方真是奇怪啊,难道石头也成精了?” 一旁的王胖子满脸胡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丝毫不觉得害怕。 他顺手捡起一块土块,朝着玉俑砸去。 “嘿嘿,让胖爷我来试试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成精了。” 王胖子谨慎地躲在角落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成精的玉俑,观察它的反应。 下一秒,那玉俑硬邦邦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然后似有所感一般,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王胖子藏身的土墙。 这时王胖子也正好伸出头来。 两两相望,沉默震耳欲聋。 「胖子!」终于看见了自己人,段弋激动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只见那玉俑的动作异常敏捷,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如饿虎般猛地朝王胖子扑了过去。 \"我去!还真成精了!\" 王胖子根本听不见段弋的呼喊,他下意识地以为玉俑朝他扑过来是要攻击他。 于是他迅速抡起木棍,准备狠狠地往玉俑头上砸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麒麟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紧紧抓住木棍,大声喊道:\"那是段弋!\" \"段道长?\"王胖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难以置信。 玉俑疯狂地点头,表示‘是我是我就是我。’ 王胖子立刻扔下手中的木棍,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天真呢?他怎么样了?” 玉俑无奈地卡住,欲哭无泪,只能抬手对着天空默默发问。 「三清在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修行吗?」 与此同时,吴斜和黑眼镜也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吴斜已经穿戴好潜水工具,准备下湖寻找张麒麟、王胖子以及段弋的魂魄。 而黑瞎子则留在岸上和解雨辰一起应付裘德考,并保护处于生魂离体状态的段弋的肉身。 不过有娃哈哈在那守着,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 ====================== 水下洞穴里没有日月,更没有信号,根本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 但张麒麟和王胖子应该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了,甚至连胡子都长出来了。 此刻,二人一甬围坐在小火堆前聊天。 段弋的到来就数王胖子最为高兴,因为张麒麟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无聊透顶。 而现在终于有个人可以陪伴他聊天解闷了。 尽管只能通过写字交流,但总比没人说话要好得多。 翡翠色的玉俑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种金钱的味道,王胖子强忍住自己想要挖“矿”的心,没话找话分散注意力。 \"你说你魂魄离体纯属意外?\" 段弋用小木棍在地上写下一个\"对\"字。 王胖子叹息着摇头晃脑:\"你可真是太倒霉了,比我钓鱼时不小心掉进湖里还要惨。\" 接着,他好奇地问道:\"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能够严重到让人魂魄离体呢?\" 此时,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张麒麟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突然,“啪嗒”一声。 段弋手中的小木棍掉在了地上,整个玉俑都不动了。 他就像是机器年久失修卡壳了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 但其实内心小人正在疯狂地框框撞大墙。 「啊啊啊啊啊!原因实在是太丢人了,这让他怎么说!」 「道爷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呀!」 第50章 你有脸了! 王胖子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嘴巴微微张开,不时发出一阵呼噜声,嘴里还嘟囔着翡翠大宝贝。 段弋现在连人都不是,根本不需要睡觉。 他看着王胖子那副贪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张麒麟,心中涌起一股好奇。 他慢慢地凑近张麒麟,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他与张家古楼里的那个小前辈在相貌上是否有相似之处。 然而,当他刚刚靠近时,张麒麟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虽然张麒麟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段弋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仿佛张麒麟正在询问他是否感到饥饿…… 段弋有些惊讶,他连忙拿起地上的小木棍,迅速地写下几个字: 「你是想问我需不需要吃东西?」 然后将小木棍递给了张麒麟。 张麒麟没有接过小木棍,他是不爱说话,又不是真的哑巴。 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段弋顿时感到十分兴奋,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张麒麟的想法。 他立刻来了兴趣,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他轻轻地敲了敲张麒麟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自己。 又用木棍在地上写到: 「我一个石头哪用得着吃东西啊,饿的感觉都没有。」 「小哥,你和胖子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还在关心我,真是感动?_?」 张麒麟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地上简陋的表情图上,清俊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一直注视着他的段弋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原来张麒麟这个闷油瓶好这口! 于是更卖力的在地上写写画画。 「哇? ???小哥你居然笑了!」 「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你笑起来更帅了,以后一定要多笑笑(〃''▽''〃)」 他抬眸,发现张麒麟正看着自己,眼睛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心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下,有点乱。 段弋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张麒麟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谢谢你。” 段弋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张麒麟。 他从未想过,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会主动开口向别人道谢。 段弋心里暖暖的,画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用谢,小哥,我们可是朋友嘛。」 「不过你突然谢我干嘛?」 张麒麟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那堆燃烧的篝火旁。 他仔细地挑选出一根已经被烧成黑炭的小木棍,轻轻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将上面的火焰熄灭。 接着,他转过身,缓缓地走回到段弋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了橙黄色的火光。 段弋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 就在这时,突然唰唰唰几道黑影在他眼前快速闪过。 \"你有脸了。\" 张麒麟平静地说道。 玉俑的头微微歪斜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 「啊?」 翠绿色的玉俑头上被张麒麟用烧焦的木棍画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仿佛在向所有人展示它的喜悦。 而张麒麟认为,这就是段弋,因为他知道当段弋开心时,脸上就会浮现出这样眉眼弯弯的笑容。 此刻,段弋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从未想过张麒麟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然而,他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与玉俑头上被画上的线条表情十分相似。 可惜的是,张麒麟看不见。 段弋拿起木棍在地上写着: 「小哥,你认识或者还记得一个叫段春生的人吗?」 “段春生?” 当这个名字从嘴里说出时,张麒麟觉得心脏有一瞬间的发沉,奇怪地发闷。 这感觉很熟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第51章 登峰造极! 张麒麟皱起眉头,试图回忆起更多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我不记得,但我可能认识。”他如实回答道。 就在段弋还想继续深问时,水潭那里传来了剧烈地响动,似乎是虹吸来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水潭方向,只见水面开始翻滚涌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虹吸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 「老吴!老吴啊!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和孩子不管啊!」 段弋蹲在吴斜身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边哭着一边在地上快速写字。 看得出他很着急。 “我真服了你了,你在地上写字他能听见个屁,还是我来吧!” 王胖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走过去把段弋挤开。 主要是再不行动,吴斜就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相当怀疑段弋没了人的身体,连人的智商也跟着没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王胖子用各种办法试图唤醒吴斜,但都毫无作用。 三人围在吴斜身边为此愁眉不展。 “试了这么多方法都醒不了,要不道长你试童话里那招?” 王胖子看向段弋,表情几经变化,一言难尽,这没有嘴还怎么试。 “谁给你画的脸?看起来很喜庆嘛,和玉俑挺配。”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除了他们就只剩下张麒麟了。 段弋顶着简笔画???,指了指面无表情的张麒麟。 王胖子迅速变脸,正经无比地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小哥,你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童真的一面,画技…” “画技简直登峰造极啊!” 张麒麟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王胖子的话一般,正反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此时,段弋正专注地蹲在地上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符。 他不确定自己现在没有了人的身体,画的符是否还有作用,但不管怎么说都要试一下。 王胖子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玉俑牌段弋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画着符。 “道长,你这是要开始施法啦?” 段弋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希望这个方法能够唤醒吴斜。 由于没有法器,他指了指王胖子和张麒麟的手再指了指吴斜的头顶,两人立刻会意照做,将手贴在吴斜头上。 两人紧紧盯着地面上段弋写的字,一起念出声: “慧元江边玩,金刚列两边,千里魂灵在,急急入窍来。” 咒语停下,三人动也不动一下,静静等待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吴斜,观察他身上是否有任何变化。 一秒、两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昏迷中的吴斜只感觉自己周身被清凉之气环绕,这股气息让他感到无比舒适,仿佛置身于云端。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是曾经在段弋身边感受到过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开始滚烫发热,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传来。 终于,吴斜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呼吸渐渐变深。 看到这一幕,段弋、王胖子和张麒麟心中皆是一喜,纷纷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 “真有用嘿,胖爷我的阳气很足嘛。”王胖子得意地说,脸上洋溢着自豪。 吴斜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神迷茫又空洞。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坨绿,他定睛一看...... “啊啊啊怪物啊!”吴斜被吓得尖叫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段弋伤心了,心碎了,emo 啦! 他蹲在地上画圈圈。 “哈哈哈哈哈哈…”王胖子看到段弋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疼得受不了。 他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对吴斜调侃道:“天真,要不你改嫁得了哈哈!” 关键时刻还是张麒麟靠谱,他拍了拍吴斜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那是段弋。” “什么?!那玉俑是段弋?!”吴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第52章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吴斜难以置信地转头,揉了揉眼睛,想再仔细看看。 那位蹲在地上委屈地画圈圈的玉俑,正巧抬起头来看他,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钝痛。 吴斜立刻想也不想的跑上前去,紧紧抱住玉俑,激动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 “老段,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埋在玉俑肩头的眼眶格外红,蓄满了泪水,当对方同样抱住他时,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愧疚感爆棚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立刻认出你来。” “真是对苦命鸳鸯啊。”王胖子感动得在一旁抹眼泪。 ======================== 越来越多的玉俑从石壁上蹦出,这些玉俑与之前所见不同,它们不再是普通的玉俑,而是西王母宫里的升级版。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玉俑体内同样藏着一条黑毛蛇。 这些黑毛蛇只要感受到人类的体温,便会苏醒过来,并操控玉俑发起攻击。 四人在夹层里奋力拼杀,但情况愈发危急。 随着吴斜等人的战斗,他们的体温不断升高,而玉俑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三人几乎无法抵挡玉俑的猛烈攻势,唯有段弋不知疲倦地与玉俑搏斗。 段弋回头望去,焦急地对三人吼道: 「你们快走!我来拦住它们!」 然而,无人能够听见他的呼喊,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在此时,眼看着吴斜即将被玉俑击中,段弋毫不犹豫地扑向吴斜,用身体挡住了玉俑的攻击。 只感觉到后背遭受了沉重的一击,然而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相反,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因此变得有些不稳定。 此时段弋并没有意识到,他后背上的玉石已经剥落了一大片。 “老段!” 眼前原本守护在自己身前的玉俑,此刻脑子里自动替换成了段弋的样子。 这让吴斜的心猛地一紧,心跳也仿佛停止了一瞬。 他急忙将段弋拉扯到一边,并狠狠地对着攻击他们的玉俑补上一脚,直接把它踹出很远。 与此同时,张麒麟和王胖子默契地联手,成功刺破了玉俑的心脏。 然而,身后的玉俑依旧紧紧追赶着他们。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终于解决了一波敌人,让他们也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四个人身上都受了伤,尤其是段弋的临时身体更是断了一只胳膊。 他能明显感觉到力量正从身上的各处缺口不断流逝,行动变得越来越沉重。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出口,他们四个人恐怕都会死在这里。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段弋看了一眼身旁的三个人,然后毅然决然地用没有断掉的那只手在地上绘制起复杂的符文。 三人知道他这是在想办法出去,所以不敢出声打断他。 吴斜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他想要阻止段弋。 “玉俑来了!”王胖子大声喊道,新一批的玉俑正朝他们奔来。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冲向玉俑缠斗在一起,为段弋赢得时间。 段弋的身体开始逐渐断裂,接近崩溃。 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丝力量注入到符文中。 符文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玉俑们也感受到了威胁,它们纷纷停止攻击,转身逃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符文的力量瞬间爆发,将所有的玉俑都化为灰烬。 而此时外面的裘德考正和黑眼镜还有解雨辰做着最后谈判。 他们想要下水救人,但裘德考不同意。 他认为吴斜此时一定进入了那个最正确的地方,只不过是信号被屏蔽了,所以联系不上。 他希望再等等,或许吴斜真能给他带出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令裘德考想不到的是,此时外面来了一个大人物。 因为黑眼镜很早就通知了他,所以来得也很快。 这人就是吴斜的二叔吴二白,也是黑眼镜这次行动最大的老板。 还没等吴二白进去,另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从他的电话里响起。 “裘德考!我徒弟如果出事,我让你今天就死!” 第53章 你给我当妈妈吧!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已是梦中人。 窗前的纱帘被微风轻轻吹动,窗外一群白鸽飞过老房子破旧的瓦片间,发出扑棱棱的声音。 楼下的街道熙熙攘攘,商业繁华,人流如织。 段弋站在街边,手里提着一袋早餐,神情茫然无措。 周围的人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有穿长袍马褂的,也有穿西装中山装的,还有些女人身着旗袍和洋裙,袅袅娜娜地走过。 段弋低头看了眼自己,也穿着一身浅灰色长马褂。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男人侧过头来看向他。 段弋与男人对视一眼,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男人剑眉星目,英俊不凡,身上散发着一种冷冽的上位者气息。 “上车。”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段弋有些发愣,没有动作,依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男人见他不动,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出医院就乱跑,该罚。” 他走到段弋身边,打量了一下,见他无事后松了口气。 然后伸手拿过段弋手中的早餐袋,打开看了一眼,记下了都有些什么,打算交代管家以后早餐都照着这样的做。 段弋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你是……”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感到脑子一阵钝痛,仿佛有人用榔头狠狠地敲打他一样。 这疼痛让他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人抱起了他。 男人失去了一贯的淡定从容,语气中充满了慌张和恐惧,大声喊道: “副官,快去医院!” 段弋想要说去医院也没有用,但此时他已经无法张开嘴巴说话了。 耳边传来他师父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如同从云端传来,空灵缥缈,直入神魂深处。 “阳魂返汝形,阴魂赴吾幡…三魂勿散缺,七魄莫倾残…摄汝赴吾坛…” ==================== 在道观内,一棵古松挺拔的树干笔直向上生长,郁郁葱葱的枝条抽出了几枝嫩绿的新芽,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 老道士静静地坐在树下,为对坐的张麒麟倒了一杯热茶。 茶汤色碧绿清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绿叶在水中轻轻漂浮,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如果段弋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到惊讶不已,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师傅最珍贵的洞庭碧螺春,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一口。 而现在,却用来招待客人。 老道士喝了口茶,他的声音平静如水: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当人的肉体死亡后,三魂七魄也会随之分散。” “它们会通过天地间的生命通道,与其他分散的魂魄重新组合,从而形成新的魂魄聚合体。” 老道士对上张麒麟的双眼,极其认真地说: “因此,生命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一个新的生命。” 张麒麟当然明白老道士话里的意思,他提醒着自己和段弋的关系并非像段春生那样亲密,不能混淆感情。 老道士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张麒麟却只能挤出三个字: “他很好。” 这简单的回答让老道士有些气闷,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但又能怎样呢? 老道士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年轻人”,心中不禁长叹一声。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道士管不了了。” 或许只有让他们自己去经历、去感受,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真谛吧。 最后,老道士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些问题,而是将选择权交给段弋。 他告诉张麒麟,等段弋醒来之后,他可以自由选择去哪里,完全由他自己做主。 不过有单子了还是得接,道观不养闲人。 老道士一离开,张麒麟准备去看看段弋。 他是带着吴斜的任务来的,老道士不让他们进山门,只愿意卖张麒麟一个面子。 他刚走到门口,却被看门的娃哈哈挡住了去路。 它抱着一排插满吸管的娃哈哈,冲张麒麟扬起满是尖牙的笑脸: 「我知道你能看得见我,你最厉害了,你给我当妈妈吧,那两个太菜了。」 第54章 一顿饭要一套房?! 新月饭店,它表面上是一个饭店,但实际上是一个大型拍卖行。 它的业务涵盖了各种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吸引了众多权贵前来参与竞拍。 它可以从国民时期开到现在,并且屹立不倒,这绝对可以证明它的实力。 新月饭店不管过去了多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不知内情的愣头青,随便点一道菜就能把工资给点没了。 就比如这位想充大款一次性泡两个妹子的男人… “多少?!七百二十万?!这一顿饭你居然要我七百二十万?!” “我要去工商局举报你们这家黑店!” 领班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她以一种亲切的语气回应道: \"这位客人,如果您没有足够的财力,就不要尝试一拖二的行为。” “我们新月饭店并非普通人能够涉足的场所。\" 这句话虽然带着微笑说出,但其中蕴含的冷漠和轻蔑却让人不寒而栗。 段弋皱起眉头,他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菜单,心中暗自思忖: 知道新月饭店黑,没想到这么黑,自己这种“普通人”,不配在这种高级黑店消费。 于是,他干笑一声,自嘲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方到愿意花费一套房子的钱来吃一顿饭。” 这句话明显是在暗示他并不想成为被宰的冤大头。 就在这时,旁边的服务员见段弋拿起包包准备离开,她急忙开口挽留,并面带微笑地说道: “段先生,我们经理已经交代过了,您所有的消费都会记在他的账上。 “让您放心大胆的点。” 说着,她还特意将菜单推向段弋面前。 然而,这番话却让段弋感到更加警惕和不安。 他心里暗自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一场鸿门宴呢?” 于是,他连连摇头,咂嘴表示不用。 他现在既不敢继续留下来用餐,也不敢再待下去了。 他决然地站起身来说:“嗟来之食不好咽,我还是去别的地方吃饭吧。” 段弋刚刚走出新月饭店门口,立刻有人将他离开的消息报告给了张日山。 此时,张日山正站在窗边,目光紧盯着段弋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怀念之情。 他低声自语道:“佛爷,我终于见到他了……很快了……” 段弋似有所感一般回头看去:“怎么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一想到明天还要来这里参加拍卖会,就心里直七上八下的。 段弋想给吴斜他们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说自己会来。 他今天来新月饭店就是想先踩踩点,结果出师不利。 在夜晚的城市的角落里,有许多不起眼的路边摊。 在热闹的烧烤摊上,一位身穿花格子衬衫、扎着丸子头的帅气男生坐在那里,手捧着一个巨大的烧鸡腿,津津有味地啃着。 奇怪的是,他旁边的空位上摆着一瓶插好吸管的娃哈哈,和没撒辣椒的烤肉串,看着仿佛是在等人。 段弋的目光扫过旁边的小摊,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纯银小饰物,每一个都是年轻老板亲自制作的。 其中一把纯银匕首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皱起眉头,定睛一看:“这把匕首不简单呐。” 他感觉到这把匕首上附着的气息绝非普通物品所能拥有,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能量。 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好奇,他走近小摊,仔细观察起那把匕首。 这把匕首有巴掌大小,手柄处雕刻着精致而古朴的纹路。 这些纹路蜿蜒曲折,仿佛是某种神秘的符号,又像是古老的图腾。 手柄与匕身衔接处,镶嵌着一颗黯淡的宝石,可以想象曾经的它如何璀璨夺目。 “老板这匕首看着不像新东西吧?” 年轻老板嘿嘿一笑,也是个实诚人,坦言这不是他的。 “这是别人放在我这里寄卖的。” “匕首虽然好看吧,但就是没人肯买,真是奇了怪了,或许在等它的有缘人?” “帅哥,如果你要的话,我去打个商量,给你打个折?” 买肯定要买的,不过价格当然越便宜越好。 第55章 三妈你不厚道! 段弋坐在酒店沙发上,把玩着新得的银匕首,惊讶地发现它竟然是开了刃的。 他心里暗暗思忖道: “这可是件稀罕货啊,肯定是一件古物。” “不过可惜没有刀鞘,要是带着这样一把利器在身上,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正当他准备试试看这把匕首有多锋利时,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面前。 那颗头睁大眼睛看着他,嘴里还喊着:「爸爸,我要吃苹果,要削皮的。」 段弋又气呼呼地埋怨道:“我看你就像个苹果。” “看电影学什么不好学玩头了。” “刚才跑哪玩儿去了?去这么久?” 尽管嘴上一直在训斥,但段弋还是无奈地拿起了刚刚买好的苹果开始削皮。 娃哈哈却顾左右而言他: 「爸爸,你怎么不告诉大妈二妈你来北京了呢?不会是真的嫌弃他们了吧?」 听到这话,段弋不禁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不小心分了神,手中的水果刀一不小心割破了他的拇指,鲜血顿时涌出,顺着手指流淌下来,滴在了茶几上。 段弋连忙抽起几张纸巾,紧紧地包裹住受伤的手指。 看着鲜红的血液,他心想:“看来也不用试了,这匕首果然够快的,伤口还挺深的。” 最后,他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对娃哈哈说:“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你二妈了。” 至于娃哈哈的大妈,前两天又不知道跑到哪个山沟里赚钱去了。 娃哈哈还飘在段弋周围转圈,扯着嗓子干嚎: 「爸爸对不起!我再也不吃苹果了!都怪我呜呜呜t﹏t」 “行了别嚎了,吵得我脑仁疼。”段弋不耐烦地说。 “这玩意儿没刀鞘不行啊,到时候去哪连安检都过不去。” 段弋看着茶几上的匕首,有些发愁。 就在这时,一人一鬼没有注意到猩红的鲜血正顺着他们的手滴落下来,其中几滴正好落在匕首手柄的宝石上。 血液迅速被吸收,一抹红光从宝石中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扣扣扣…扣扣扣”突然,玻璃上传来阵阵敲击声。 段弋猛转过头来,窗帘是拉上的,他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记得自己这间房外面是一棵大树,而且这里可是20层! 他挑眉,似笑非笑道:“有意思,哪家恶鬼这么没眼力见儿,撞道爷我枪口上了!” 段弋心里暗自嘀咕:“不过这鬼还挺有礼貌的,竟然知道敲窗户。” 这时,娃哈哈自告奋勇地说道:「爸爸,我去看看!」 它急于弥补之前的过错,无需段弋吩咐,便迅速冲向窗户,眨眼间消失在窗帘后面。 片刻之后,娃哈哈兴奋地喊道:「爸爸,快来啊!是三妈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段弋感到十分困惑,喃喃自语道:“三……妈?” 他努力回忆,但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又惹来一位新“妈”。 带着疑惑,段弋走到窗前,“唰”一声拉开窗帘,窗外霓虹闪烁,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张麒麟。 段弋惊讶地叫出声来:“小哥?!” 他急忙打开另一侧的窗户,让张麒麟进入房间。 张麒麟动作矫健,灵活地从窗户钻进屋内。 这场景似曾相识,令段弋不禁怀疑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爬窗户。 “小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谁也没说呀。” 张麒麟看着段弋,又看向做贼心虚想溜走的娃哈哈,手指着它平静说道:“就是它。” 张麒麟从不撒谎,只选择说实话。 「三妈你不厚道!」娃哈哈大喊一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墙后跑去。 段弋额角青筋直跳,双手快速掐诀。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跑得了吗!” 话音刚落,一根无形的绳索从他手中飞出,将娃哈哈紧紧地绑住,使其无法动弹。 随后,绳索将娃哈哈吊起,直挺挺地掉落在地上。 「啊啊啊爸爸我错了,我只是想要个能保护你的妈妈!」娃哈哈可怜兮兮地哭喊道。 段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鬼儿子太孝顺了也蛮愁人的。(丿°v°\")) 第56章 我是谁? 夜已深,万籁俱寂。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段弋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歉意地对大老远跑来见自己的张麒麟说: “小哥,都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宿吧,别来回折腾了。” 张麒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别看张麒麟话少,是个闷油瓶,其实他人很好说话的。 至少对他认同的自己人是这样。 段弋躺在床上,右手枕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他笑着调侃道:“小哥,我们今晚也算是同床共枕啦,哈哈哈哈!” 然而,等了许久,却没有得到张麒麟的回应。 他好奇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心想: “难道他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当他准备转身关掉床头灯睡觉时,却突然撞进了一双深邃、淡漠且隐晦不明的眼眸。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段弋尴尬笑笑,不禁微微向后退了退。 与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保持一定距离。 在寂静的房间里,只有被褥间轻微的窸窣摩擦声传入耳际。 昏黄的灯光洒下,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暧昧氛围。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新月饭店的拍卖会要参加。” 段弋耳尖已经红的滚烫,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嗯。” 张麒麟轻声应道,但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睡意。 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与此时重叠在一起,曾经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看着他,身影仿佛与眼前的人重合。 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无法自拔。 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地向前倾去,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睛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从双唇相叠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这种感觉就像电流一样遍布全身,让张麒麟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仿佛真正活着的感觉。 他的手贴在他光裸的后背,沿着他的椎骨一点点往下滑,肌肤在微微颤抖。 每一次触摸都像是点燃了一团火焰,使得两人之间的热情愈发高涨。 “小哥…” 耳边的嗓音沙哑性感,隐隐诱惑。 张麒麟闻声抬头看去,脸颊上的触碰让他愣了一下。 只见段弋眼眶泛红波光粼粼,双手捧起他的脸,问道: “我是谁?” “段弋。” 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段弋眼底含笑,双臂搭上对方的肩。 他们的身体再次紧紧相拥,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只属于两人的气息。 从这晚之后,娃哈哈终于梦想成真多了一个“妈”。 还是个各个方面都战斗力爆表,让段弋哭着喊求饶的“妈”。 凌晨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影,只有几家商店还亮着灯。 一个穿着蓝色兜帽外套的男人提着一袋包子和豆浆走向不远处的酒店。 奇怪的是,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酒店一侧的大树下,几个纵跃跳了上去。 他的动作非常敏捷,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轻松地爬上了树顶。 接着,他迅速地顺着树枝钻进了一扇窗户,整个过程动作敏捷而平稳,手中的豆浆也没有洒出半点。 房间里的段弋还在呼呼大睡,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头,似乎正在做一个不太愉快的梦。 梦里三个黑影紧追他不放,直到把他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他慌乱下踩到一颗头,脚下一滑,跌倒在一张八百平的大床上? 一刹那间风云突变,黑云压顶。 半梦半醒间,段弋隐约觉得好像有人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但由于处于迷糊状态,他并没有完全听清对方说的话。 只依稀听见什么走了? 当他终于彻底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张麒麟已经离开了房间。 而在茶几上,摆放着一份已经凉掉的早餐。 第57章 一般人坐不了吧! 段弋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走到茶几前,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正当他大口喝着豆浆的时候,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喂?\" 段弋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拿起电话。 \"段先生,您好,您预约去新月饭店的车已经到了,请问您什么时候下来呢?\"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温柔好听,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段弋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豆浆,跑到床边拿起手机查看时间。 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关闭手机的静音模式,而且已经过了约定的出发时间很久了。 \"我去!都已经这个点了吗?!\" 段弋惊讶地叫出声来。 此时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他点开一看,是张麒麟发来的: 「不来吗?」 ==================== 段弋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新月饭店。 他一下车便快步朝大门走去,生怕耽误时间。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里面的拍卖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他刚要进去,就被门口的棍奴拦了下来。 段弋心中一阵焦急,急忙掏出自己的请柬和母亲给他的黑卡,解释道: “我有请柬,也有黑卡,我家就是做房地产的,有的是房子。” 然而,门口的棍奴却毫不留情地回答: “抱歉,先生,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您现在不能进去。” 段弋感到有些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就在他准备再次争取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段先生,他刚来还不清楚情况。” “我们经理特意交代了将这张金卡交给你,作为昨天招待不周的赔礼。” “只要你有这张卡,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进入拍卖会。” 段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正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张金色的卡片。 段弋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卡?这么厉害?” 男人微笑着回答:“这是新月饭店的超级vip卡,可以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 男人没说的是这张卡就他一个人有,而且还是今天新鲜出炉的。 段弋心中一动,这个男人不会就是那位神秘的经理吧? 而且昨天他菜都没点,哪来的招待不周这一说。 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门口的棍奴已经改变了态度。 “抱歉段先生,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棍奴恭敬地说道,并侧身让开了路。 虽然知道肯定有猫腻,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先进去再说。 他接过金卡,感激地看了一眼男人,然后走进了新月饭店。 新月饭店内,金碧辉煌,古香古色,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奢华的气息。 会场内传来锣鼓喧天,一浪接着一浪,听起来好像在唱【穆柯寨】。 走在前面的接待员尽职尽责地为第一次来拍卖会的段弋做着介绍: “在唱卖拍卖的时候点天灯,就是包场子的意思。” 她一边说着,一边引领段弋来到一处包厢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一个包厢内,左右两个主位。”她指着里面的座位向段弋解释道。 接着,她指向左边的座位说: “这左边的就是掌灯位。” 段弋认真地倾听着,心中对这种奇特的规则感到好奇。 “如果您坐到左座上,就表示,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无论最后拍到多少钱,都自动加一票。” 接待员继续解释道,“相当于告诉其他人,不管你们怎么玩,这东西我要定了。” 段弋一听,震惊得嘴巴张成了o形。 “这规矩够豪横啊,一般人坐不了吧。” 接待员点点头,说:“左边的位置已经几十年没人敢坐过了,上一位是张大佛爷。” 接待员这番话像是在提醒他。 段弋和小姐姐道谢后,很有自知之明的走到了右边的位置上坐下。 第58章 还是走楼梯比较安全… 段弋今天身着一套精心裁剪的高定黑色西装,身材高挑而修长。 由于匆忙出门,平日里扎成丸子头的头发此刻也松垮地散落下来。 他随意地用发蜡将头发向后梳拢了几下,配上他那张绝美的精致面庞,整个人显得格外潇洒且高贵。 其实就在段弋从会场大门进来的那一刻起,已经有好几双眼睛注视着他这个迟到却又能被放行进入的特殊人物。 这些人都是来自各个势力的代表,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段弋的不寻常之处,纷纷猜测他的身份和背景。 在这个充满算计的地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小点,这些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轻轻挑眉一笑: “真是巧了,全是我爱吃的,像特意给我准备的一样。” 段弋想着反正已经压下了黑卡,不如先填饱肚子再说。 正当他看到斜对面的吴斜和王胖子时,刚抬手准备打招呼,却见那两人不停地向他比划着什么。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段弋疑惑地问。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们是让你别吃东西,小心被宰。” 段弋闻声转头,惊喜地发现原来是好久未见的解雨臣: “诶?小花,你怎么也在这里?” 解雨臣微微一笑道: “我就在你隔壁的包厢。” 段弋又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吴斜旁边那个贵气十足的老太太是谁吗?” 解雨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声解释道:“她是霍家的当家人——霍仙姑,霍老太太。” 段弋惊讶地说: “霍家?霍秀秀的奶奶?” 老太太肤白如雪,骨子里透露着高贵气质,每个动作神态都很优雅。 此刻,她正专注地盯着段弋。 段弋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他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并向她点了点头。 尽管他们之间相隔有些距离,但段弋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那股压抑不住的激动情绪。 连一旁的吴斜也不禁投去疑惑的目光: “您认识段弋?” 霍仙姑:“现在不认识。” 她的话带着一种模棱两可的味道,让吴斜感到更加困惑。 这句话是否意味着在未来或过去,他们会有相识呢? 正当此时,坐在他们对面的段弋终于察觉到了吴斜坐的那个位置有多烫屁股了。 难怪他们三个的脸色异常严峻。 “...他是疯了还是被人算计了?怎么敢坐右边儿?!” 可惜的是,没有人能够为他解开这个谜团,因为解雨臣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段弋别无选择,只能将娃哈哈释放出来,让它去找能看见它的张起灵,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弋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果将自己名下的几套房子卖掉,不知道够不够吴斜点天灯挥霍的 总感觉很悬… 就在这时,娃哈哈一边往回飞,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道: 「爸爸爸爸爸爸!」 「二妈的屁股不能离开椅子,三妈和胖子伯伯要开打了!」 娃哈哈说的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段弋已经明白了大概情况。 知道吴斜是被人算计才点了天灯,并打算赖账到底。 拍卖师指着吴斜他们大喊: “他们要毁灯!” 与此同时,无数棍奴从四面八方涌向二楼吴斜所在的包厢。 拍卖会场上一片混乱。 大战一触即发! 张麒麟从二楼一跃而下,立刻与棍奴们斗在了一起。 他的身手矫健,动作迅猛,很快就将几个棍奴打倒在地。 然而,更多的棍奴源源不断地涌来,将他包围在中间。 而吴斜王胖子那边的棍奴也已经破门而入。 段弋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 得,这下房子也不用卖了,直接开打吧! 于是,他大喊一声: “娃哈哈给我上!” “别弄死就成!” 「好的爸爸!」 霎时间整个会场阴风阵阵,偶有孩童的笑声夹杂其中。 段弋扶着栏杆想要跳下去加入战斗,但很快又收回了腿。 还是走楼梯比较安全… 第59章 抢回来 九门的吴家少爷吴斜在北京闯下大祸,新月饭店被他们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连鬼玺也被抢走了。 这下好了,新月饭店与九门吴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在路过一个岔路口时,段弋突然被人拖进了另一条道,然后又被塞进了一辆车里。 等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真想揍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一拳: “我说你怎么总喜欢干这种半路劫人的事儿呢?” 黑眼镜却迅速捧起段弋的脸,亲了一口后才说: “谁叫你手机打不通啊,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咯。”说完还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段弋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果然没电了。 他心里一阵懊恼,都怪今天早上走得太急,昨晚光顾着给自己“充电”了,哪还记得给手机充电啊! 他现在是安全了,但吴斜他们还在被人追呢。 于是,他推开了车门,准备下车去找吴斜。 “不行我得回去,吴斜和小哥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猛地拽了回来。 “诶,你拽我干嘛?!”段弋惊讶地喊道。 黑眼镜一边用力拉住段弋的衣领,一边迅速关上了车门,并锁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他按住段弋的肩膀,冷静地分析道:“吴斜他们不会有事的。” “老九门同气连枝,一旦有难,定相互相助,一致对外。” “新月饭店一旦对吴家动手,老九门的其他几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尹南风也不是傻瓜,你没看到她都没有出面吗?” 段弋听了黑眼镜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担心。 黑眼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启动了汽车,不给段弋任何逃脱的机会。 “放心吧,他们不会因为一个晚辈的鲁莽行为而得罪大客户。” 听到这句话,段弋终于放下心来,靠在座椅上松了一口气。 商人嘛,总是利益至上。 黑眼镜见状,笑了笑,专心开起车来。 段弋侧身看向车后座,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连我放在酒店的行李都给我拿上了。” “说吧这次去哪?” 黑眼镜得意地笑着回答道:“这次带你去赚一笔大~钱。” “距离给你开道观又迈进一大步!” 段弋一边听他说着,一边把手伸向黑眼镜的衣服,翻来翻去。 黑眼镜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但身子却不自觉地向段弋那边扭动着,一副风骚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馋我的身子,但现在可是在高速公路上,不太方便停车哦~” “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到服务区了,你再忍一忍嘛,等一下我会竭诚为您服务的哟~” “你哟个毛啊哟。”段弋终于从黑眼镜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然后白了他一眼又说道:“大白天的别做白日春梦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开车吧。” 说完,他拿黑眼镜的手机给吴斜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有事情要处理,已经和黑眼镜先行离开了。 不过,估计吴斜也没有时间立刻查看这条消息。 等吴斜他们三人被霍秀秀带到霍家的老铺子藏身后,才有时间看手机。 看到段弋的信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只要段弋没事儿就好。 但他随即又立刻感到心里堵得慌。 他和段弋刚刚才见面,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说两句话,段弋就被黑眼镜给半路截胡了。 而此时,坐在一旁的张麒麟却突然意外地开口说道:“抢回来。” 然而,去哪里抢又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段弋究竟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随着车子越开越偏僻,最终还换乘了一次小船,这让段弋意识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没有信号。 第60章 都给老子闭嘴! 这次的夹喇嘛分成了两支队伍。 张麒麟、胖子、霍家前往巴乃。 而吴斜跟解雨辰则去四川的四姑娘山。 在这里有黑眼镜和段弋在等着他们。 而霍仙姑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在四姑娘山藏有进入张家古楼的密码。 四人在名为神仙蛀的断崖上搭了个窝,为的就是张家古楼的千里锁。 这个窝虽然简陋,但却是用最先进的登山技术搭建而成,非常牢固。 而且这里的风景美不胜收,可以俯瞰整个山谷。 不过,这样的美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得了的。 毕竟要在这里住下可不是件容易事,首先要克服的就是恐高症。 好在他们四个人都没有这个毛病,不然光是看着脚下的深渊就足以让人腿软了。 这种在悬崖搭帐篷的方法据说是芬兰的鸟类爱好者发明的,只要固定好了就不会掉下去。 当然,前提是睡觉的时候不能睡得太死或者睡相太差,否则一个不小心翻个身就可能直接掉下去,然后摔成肉饼。 “这里有这么多洞呢,干嘛不去洞里面休息啊?” “这么多洞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吴斜坐在窝里愁眉苦脸地说道。 黑眼镜边捶腿边回答,“因为咱们不知道这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小半夜趁你睡觉的时候,爬进你的嘴里。” 一旁的段弋则是一脸轻松:“别急嘛,总会找到的。”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不是有道爷我在吗,还怕找不到路?” “等我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让你们开开眼。” 说着,他便扯过薄毯盖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这几天来,段弋白天赶路晚上被“黑猪”拱,刚才又爬了那么久的山,现在的他已经累得不行了。 刚躺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完全没有了力气。 而另一边的解雨辰也开始闭目养神。 “小一你先说说你是准备召鬼引路还是卜卦算路啊?”黑眼镜一脸好奇地问。 “如果是召鬼,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黑眼镜又补充道。 然而,段弋并没有回答他。 黑眼镜继续说道:“你晚饭还没吃饭呢,我这里有鸡蛋,你吃个补一补?” 他说了一大堆,结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黑眼镜有些疑惑,他探头一看,发现段弋竟然已经睡着了。 吴斜则手扒着固定绳,歪斜着身子和段弋另一边的黑眼镜开始“理论”起来。 “我说你就不能节制一点吗?你看你把他累成什么样了!”吴斜不满地说。 “爬山的时候都差点掉下去了!”吴斜越说越生气。 黑眼镜也知道自己这几天确实过分了。 当段弋爬山脚滑时,他吓得浑身冒冷汗,手都在发抖。 但作为一个男人,面对“情敌”时,他的尊严还是要保住的。 于是,他一脸吊儿郎当、得意洋洋的样子,反驳道:“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谁让我是他第一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弋的一声怒吼打断了。 “都给老子闭嘴!”段弋的声音响彻山谷,久久不散。 世界终于安静了… 原本以为已经十拿九稳的事,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谁筑的巢?!” 听见这一声吼,段弋立刻就醒了过来。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四周,刚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黑眼镜语气焦急地继续说道: “接口缝儿都裂这么大了,这能安全么?!” 段弋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时,解雨辰突然大声喊道:“吴斜你别动!” 段弋赶紧转头看向吴斜,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给吓没了。 “老吴!” 只见巢跟山体的接口已经完全断裂开来,而吴斜则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幸好吴斜身上系着安全绳,才没有直接掉入深渊,但也只能暂时被吊在半空中。 这种半悬空的姿势非常危险,而且无法持久。 段弋见状,心中焦急万分,他小心翼翼地向着吴斜靠近,试图拉住他。 黑眼镜在一旁提醒道:“小一你慢点儿。” 段弋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小心谨慎。 “哇哈哈,快去下面接着你二妈,我马上过去。” 就在这时,吴斜突然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紧紧地拖住他。 他知道这是鬼儿子在下面拖着他呢。 第61章 大单子的钱可真是不好挣啊! 然而,就是这一掉,却让吴斜发现了当年九门找到鲁黄帛的那个洞穴。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吴斜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这个洞穴有着明显的人工加固痕迹。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断崖爬进洞穴。 当他们进入洞穴后,解雨辰突然发飙了。 他拿出对讲机愤怒地喊道:“让检查巢的人都给我消失!”接着又补充道:“告诉新来的,再出任何问题,手给我剁了!” 解雨辰所说的“消失”并不是简单地离开,而是意味着死亡。 解家手底下的人居然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很明显是被人收买了。 如果吴斜这次出了事,那解家那可就真的是完了。 因此,解雨辰才会如此愤怒。 段弋皱起眉头说道:“你们说这事儿会不会又是裘德考那老狐狸安排的?” 他觉得裘德考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大蟑螂,生命力顽强得让人头疼。 吴斜轻声说道:“嘘,那边有东西。”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顺着吴斜手指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不远处,有一具骸骨,身上穿着一件铁衣。 “诶,你们看那,这痕迹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黑眼镜在铁衣旁的石壁上发现有很多干裂的泥痕,而在吴斜刮掉后就露出了里面的水泥。 显然九门当年撤走的时候,完全地封死了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面肯定有巨大的危险。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进入到里面去探索一番。 从进这个洞开始,段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边七上八下的,右眼皮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下意识地拿手按住眼皮,试图让它停止跳动。 他缓缓走到墙边,掏出符纸念咒点燃。 随着符纸燃尽,那种强烈的不安感才有所消退。 “老段,墙后面有什么?能看吗?”吴斜看他一直眉头紧锁,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段弋摇了摇头,把手放在石墙上。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里面渗透出来,他下意识地迅速收手,甩了甩。 “里面的东西挺猛啊。” 他取出三清铃,轻轻摇晃了三下,嘴里念着: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土地祗灵…不得妄惊…” 随着铃声和咒语响起,他的眼前浮现出无数枉死的鬼魂,他们似乎在急切地向他展示自己临死前的惨状。 那些鬼魂生前被诡异的黑色发丝缠绕全身,仿佛这些发丝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 他们痛苦地挣扎、呐喊,但却始终被困在这个洞中,哪怕血液已经流尽,也无法逃脱束缚。 段弋将手缓缓放下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这一趟大单子的钱可真是不好挣啊! 吴斜见状连忙扶住他,关切地说道:“我扶你去洞口那边吧,那里的空气会好些。” 两人路过黑眼镜身边时,段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满是疑惑。 因为按照往常来说,黑眼镜这个时候肯定早就笑嘻嘻地凑过来了,但此刻他却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让人感到有些怪异。 段弋此时头痛欲裂,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疼痛对吴斜说: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那面墙后面有许多死去的人,他们被一种诡异的头发缠住,最终被活活掩埋在了里面。” 其他人听到这话,表情都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等墙凿开后我想做一场简单的超度法事,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吴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道:“我明白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段弋无奈地点了点头,靠在一旁揉着太阳穴,心中不禁思索起黑眼镜带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总感觉事情并非只是单纯地赚钱那么简单…… 第62章 听说过莫比乌斯环吗? 夜间的断崖之上,四个窝空了一个。 段弋独自一人来到那个洞穴,面向石墙静静地坐着。 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个地方曾他来过。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困惑。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段弋并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平静地问道:“你把我带到这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身边很快多了一个人。 黑眼镜挨着他坐下,''大鸟依人''般将头靠在段弋肩头,声音难得变得严肃起来:“我说我们两个早就认识了,你信吗?” 段弋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震惊。 他猛地转过头,推开他。 紧紧盯着黑眼镜,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你把话说清楚。” 黑眼镜迎上他的目光,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道:“这面墙是你和我一起亲手砌的。” 段弋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个回答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给段弋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信息量之大让他的大脑瞬间陷入停滞状态,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什么叫我和你一起砌的?怎么可能?这可是老九门时期…\"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而充满难以置信。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脑海中的画面开始不断闪烁,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生魂离体时的经历,那一切难道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竟然与老九门时期的黑眼镜相识,甚至还认识张大佛爷张启山! 他知道黑眼镜没有必要用这种事情来欺骗他,他感到震惊不已,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覆了。 这个世界终于疯了还是颠了?! \"听说过莫比乌斯环吗?\"黑眼镜的话语又如同一声惊雷,在段弋的心头炸开。 黑眼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情。 他轻轻地握住段弋的手,温柔地说: \"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你不能改变,也不准改变。\" 这句话如同一股温暖的暖流,流淌进段弋的心底。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真相,去重新审视自己与黑眼镜之间的关系。 这一晚,段弋注定睡不了一个好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整个世界。 段弋静静地坐在山洞边,凝视着远处的天边。 那片淡黄色的光线渐渐染上了一抹微红,预示着太阳即将升起。 他心中涌起一股宁静。 段弋轻声自语道:“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充盈肺部。 在这一刻,他的心境豁然开朗,一种平和与满足感涌上心头。 他微笑着,继续自言自语道:“这种能穿越时空的神奇经历,别人想要都没机会呢!” 他突然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故事中的男主角——龙傲天。 成为了天道宠儿! 段弋是会自我催眠加 pua 的。 段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直到吴斜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老段,你不会在这儿坐了一晚上吧?” 吴斜突然跳进洞口,段弋吓了一跳,刚才的高人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吓了我一跳,断崖上风太大,我睡不着,干脆就在这里打坐冥想了。” 段弋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接着,段弋突然冒出一句让吴斜摸不着头脑的话: “老吴,如果我哪天突然不见了,你不要伤心难过,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吴斜的第一反应是啪一下打了段弋的脑袋,愤怒地吼道: “你脑袋进水了是不是?这时候你抽什么风?!” 第63章 你就快要没有爸爸了! 段弋不见了,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般。 为了避开那些诡异的头发,段弋和吴邪一同躲进了一口棺材之中。 然而,当吴邪眨眼之间,段弋竟然在他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踏入过这个洞穴。 吴邪不禁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见过段弋,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来到过四姑娘山。 然而,散落在地上的符纸却清楚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只有黑眼镜知晓,不久之后,他将与段弋初次相遇。 ==================== 在一间仓库里,明亮的灯光如同白昼,一具具棺材整齐地摆放在其中,薄薄的雾气缓缓流动着。 仓库外很快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紧接着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群身着军装的士兵鱼贯而入。 他们身姿笔挺,整齐地排列在两侧,静静等待着长官的到来。 段弋悠悠转醒时,视线模糊不清,只看到一片黑暗,完全不晓得自己身处何地,脑袋也隐隐作痛。 他努力撑起身体,想要坐起,但额头却猛地撞在了硬物上。 他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然后伸手摸去,触碰到的竟是一块布满坑洼的石板,手感显示它已经存在多年。 他的双手沿着石棺缓缓摸索,不祥的预感逐渐涌上心头,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和不安。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在心中默念静心咒,试图平静下来。 经过仔细摸索,他确定自己被困在一口棺材里,但对于为何会被关在这里,他毫无记忆。 他开始拼命拍打、踢踹棺材盖,希望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此时,一名离这口棺材最近的士兵突然察觉到异常。 他全身一颤,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千年前的棺材里躺着的只能是: \"粽子活了!\" 他不敢擅自行动,急忙跑去告诉自己所在小队的队长。 “报,报告队长!我看守的那口棺材有动静,里面的东西动了!” 听到手下慌张地跑来汇报情况,队长面色一沉,他心里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都是跟随张启山多年的老手,对于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 “我去通知副官,你们不要擅自行动!” 队长大声命令道。 很快,领头的男人身穿一袭绿色军装,英姿飒爽。 他的身材硬朗魁梧,浑身散发着一种杀伐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而此时,躺在棺材里的段弋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什么声音。 由于石棺太厚,他无法清晰分辨,但他能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 同时,他透过刚才踹开的一条细微缝隙呼吸着新鲜空气,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声音从棺材内部响起。 那是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一般。 段弋的心猛地一跳,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躺了回去。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恐怖电影中的场景,那些残忍的画面让他毛骨悚然。 他忍不住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无数根锋利的钢针从四面八方刺来,穿透他的身体… 他不怕鬼,但是他怕疼!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段弋在心里疯狂哭泣着: “嘤嘤嘤,娃哈哈这个死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你就快要没有爸爸了!” 就在他悲伤地想着自己即将死去时,突然感觉到一只滚烫的手摸到了他的脸上! 他本能地伸出手紧紧抓住那只手,焦急地喊道: “我不管你是谁,先放我出去好不好?!” 然而,段弋的求救声却被淹没在了石棺之中。 与此同时,石棺外那位赫赫有名的张大佛爷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他多年来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竟然是个活人?快开棺!” (写文的喵:终极笔记这一分卷完结了,再写就是老九门,我是打算重新开分卷,觉得感情突兀的请避雷哟~) 第1章 换个世界,重新开始 沙子在风中激荡,像无数只小蚂蚁在空中飞舞。 很快,黄沙蔽日,天地间仿佛被染成了一片金色的混沌。 脚下是流淌的沙砾和滚烫的岩石,头顶则是炽热的阳光。 扬起的沙尘不断地钻进鼻孔,让人难以呼吸。 叶鼎之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中行走了多久。 他举起手中的水囊轻轻晃动,却发现它几乎没有重量,里面空空如也。 他突然想起,最后一滴水早已被他喝下。 \"水……咳咳。\" 他的喉咙干涩难耐,发出的声音沙哑而刺耳。 叶鼎之深知,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水源,他将无法逃脱被这片荒芜沙漠吞噬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带来了若有若无的驼铃声,仿佛是临终前的幻觉一般虚幻不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景物逐渐模糊,黑暗与眩晕一同涌上心头,叶鼎之终于无力支撑,一头栽倒在黄沙之中。 驼铃声越来越近,一匹骆驼缓缓停在了沙坡的高处。 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从骆驼背上跳下。 他的双脚不受黄沙的限制,很快来到躺在地上的叶鼎之身前。 此人正是从另一个世界穿来的谭百潼。 他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叶鼎之,同时轻声说道: “倒是稀奇,居然是中原人。” 接着,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叶鼎之翻了个面,露出了那张干裂的脸庞。 谭百潼的眼神在叶鼎之的脸上停留片刻,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却无法确切地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这时候也顾不得疑惑,先救人要紧。 毕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死在沙漠中。 “算你小子命大,遇上我了。” 夜幕降临,沙漠中的温度急剧下降,寒冷刺骨。 繁星如尘,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中,宛如璀璨的宝石。 沙丘的曲线在月光下呈现出银色的光泽,使得整个沙漠显得神秘而美丽。 然而,这个时候的沙漠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叶鼎之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食物的香气刺激着他的味蕾和嗅觉,唤起了他的求生欲望。 “水……” 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请求可能无人回应,但强烈的生存本能驱使着他发出这声呼喊。 但很快他就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扶了起来,微凉的水流入口中。 他大口大口地喝,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可很快水就没了,他烦躁地蹙眉,嘴角难过地耷拉下来。 随即一道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声音如同江南水乡般温柔,又如蒙蒙细雨般沁人心脾。 “你缺水太久,一下子喝太多不好。” 谭百潼被他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逗笑了,但仍然耐心解释。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涌起一丝怜悯之情。 见对方眉头松开,又沉沉睡去,这才将半抱在怀里的人轻轻放下。 谭百潼起身走到火堆前,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慢慢地喝着。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远,回忆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这已经是谭百潼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一个年头了。 当年,一场武功境界的提升,让他再次穿越。 从此又被迫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他去过许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入过军营。 然而,那时的他年龄尚小,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左右。 尽管在军营里度过了一段时光,但由于年龄限制,叶将军并未收下他,也不可能收下他。 不过,叶将军也是个好心人。 命令下属帮他找到了一家农户收留,并承诺当他成年后,如果仍然怀有参军的愿望,可以再次回到军营。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变数,最终他未能实现这个愿望。 因为他想去的那个军营,没了。 第2章 我觉得放下太难,不如杀了 天还是暗的,星月依旧挂在天边。 但沙丘与夜幕的连接处,橘红色的曙光已经浮现出来。 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带着难得的湿润感。 男子侧身而立,身姿挺拔,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一刹那,太阳升起,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当叶鼎之睁开眼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此等美景。 瞬间驱散了沙漠里彻骨的寒意。 同时,也撞进了心里。 察觉到一道视线正注视着自己,谭百潼转头看去。 他语气温和: “饿了吧?我给你盛碗汤。” 这个声音带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叶鼎之不禁愣住了。 他呆呆地望着他,仿佛还没有从昏睡中完全清醒过来。 同时意识到,是眼前这个人救了他。 谭百潼走近之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递到他面前。 直到此刻,叶鼎之才终于回过神来,艰难地挤出一句道谢的话语: “谢谢你救了我。” 他百潼微微一笑,回应道: “江湖救急,不必言谢。” 就这样,他们默契地在这次沙漠之行中彼此为伴。 不问来历,不问姓名。 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想要存活下来并非易事。 但也并不困难。 哪怕稍有不慎便可能失去生命。 沙漠刀客,这个名号让人闻风丧胆。 他们是沙漠废城中的黑暗势力。 在沙漠中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国王、商人也是对他们闻风丧胆,不敢轻易招惹。 正因如此,每年都有大量的赏金任务发布,以悬赏捉拿这些罪恶之人。 此时此刻,太阳渐渐西沉。 他们一人盘腿而坐,一人四仰八叉斜躺于沙丘之上。 摒除一切杂念,静静地享受夕阳徐徐沉入沙海的美妙景象。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叶鼎之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可惜他杂念太多。 他用手撑起头,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身旁的谭百潼。 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潼哥,你有仇人吗?” 谭百潼侧头,他并没有因为对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而敷衍了事。 “以前有,后来没了。” “放下还是杀了?”叶鼎之坐了起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眼。 他似乎对谭百潼的回答并不满意,想要知道更多细节。 沉默片刻后谭百潼缓缓开口: “我觉得放下太难,不如杀了。” 他一点都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有一种隐藏起来的“血腥杀气”。 “那些能容易放下的仇恨,是因为伤得还不够深。”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地感同身受,针没扎在自己身上,是理解不了那个痛的。”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 “一些小痛小伤是可以很容易忘怀,但那些大的伤痛,永远不会轻易过去,怎么会过去呢?” 叶鼎之看着谭百潼,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种种磨难,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如果轻易就能过去,那就不算是伤害了。 如果连彻骨的伤害都能轻易忘记,那人这一生还能记住什么呢? 谭百潼从来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他更喜欢将敌人斩尽杀绝。 就像他用管的的斩马刀,挥舞起来时能够干净利落地将一匹马拦腰斩断,更别说人的脖子了。 “你要离开了。”谭百潼平静地说道,不带有疑问。 两人都知道他们迟早会分开。 叶鼎之轻点头,他心里其实非常非常舍不得。 他舍不得眼前的这个人,也舍不得这种恣意畅快有人陪伴的日子。 但是他必须离开。 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 “我要去报仇。” 只有报了仇,才能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不能让那些无辜死去的亲人朋友白白牺牲。 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谭百潼语重心长地说: “叶子,既然你要走了,切记哥的这句话。” “有个与你渊源颇深的女人,将会成为你的索命无常。” 第3章 除非你不喘气,兴许还有点机会 对于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而言,拥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无疑是必不可少的必要条件。 此刻,谭百潼紧紧地握着手中已经破损不堪的刀。 目光凝视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痛苦哀嚎却尚未完全死去的几名沙匪。 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是时候该换一把新刀了。\" 尽管心中对这把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刀充满了惋惜之情, 但为了大家都好,他认为是时候换一把更为坚固耐用的刀了。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补上几刀。 让这些作恶多端的沙匪彻底归西。 提到这把已经断裂的斩马刀。 尽管所使用的材料仅仅是普通的铁块,但毕竟是由谭百潼亲手一锤子一锤子锤出来的。 意义不同,总要有始有终。 因此,当他领取完赏金之后,随手购买了一把新刀。 他挖了一个小坑,将断刀埋葬其中,并竖起了一块小小的墓碑。 仪式感很强。 谭百潼站在墓碑前,痛心伤臆:“斩沙,你是一把好刀,我会记住你的。”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踏上了寻刀的征程。 可惜,这个世界的人大多用剑为兵器,没人使用斩马刀。 这使得谭百潼在寻刀的道路上困难重重。 他不禁想起了名剑山庄和剑心冢,心想他们是否愿意出租炉子并出售材料呢? 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就能自己锻造心仪的刀了。 “还是煮碗面吃吃吧,吃完好上路。”谭百潼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惆怅之色。 前往中原的路途遥远而漫长。 谭百潼已经多年没有涉足这片土地,难免会走一些弯路。 为了维持生计,他一路上接取各种赏金榜单。 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一次次完成任务,逐渐声名鹊起。 他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江湖。 被人们誉为“刀魔”。 对于这个称号,谭百潼却不屑一顾。 他认为这不仅难听,而且还给自己扣上了一顶入魔的帽子。 这些人打不过他,便编造出这样的谣言来诋毁他。 他心中暗自咒骂道: “还是杀得太少了!” 突然,一滴滴雨水落在他的衣服上,渐渐晕染开来。 谭百潼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烦闷之情。 他讨厌下雨天,无论哪辈子都是,这种天气总是让他感到不适。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转过身去抬起头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加入你们。” “另外,我讨厌下雨。” 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正站在一棵树上,手中撑着一把雨伞。 听到这句话后,他微微一愣,低下头与谭百潼对视。 脸上露出一丝沮丧和挫败: “我原本以为这次自己隐藏得非常好。” “如果不下雨,你还能发现吗?” 就在这时,雨突然停止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天空中的乌云拨开。 谭百潼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随后,他继续向前走去。 “除非你不喘气,兴许还有点机会。” 苏暮雨从树上飞身而下,收起了手中的黑伞,三两步走到谭百潼身旁,与他并肩前行。 “你为什么不愿意加入暗河?都是通过杀人获取赏金为生。” 闻言,谭百潼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暮雨,认真地解释道: “当然不一样。” “我只会接受朝廷发布的任务,而你们谁的都接。” 对于谭百潼来说,他有着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在上个世界里,朝廷几乎形同虚设,破案都要靠陆小凤、花满楼这样的江湖人士来解决。 而在这个世界,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里同样强调“强者为尊”,还有各种各样的“仙人”充斥其中。 然而,这些仙人却没有飞升上天,而是留在人间勾心斗角。 苏暮雨跟着谭百潼已经有半个月了,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十分特别。 两人也交过手,但他打不过他。 最终,苏暮雨得出结论: “你真是个怪人。” 听到这句话,谭百潼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毕竟,被一个“杀手”评价为“怪人”,实在让人心梗。 (写文的喵:还是不知道要 cp 谁,这次只想一个~) 第4章 刀魔这个称呼我不认(礼物加更)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林间小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谭百潼躺在草地上,听到马蹄声耳朵动了动,但并没有起身查看。 此刻的他,只想着赶紧吃饱肚子,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在他的面前,篝火熊熊燃烧,火上架着一个破旧的炉子,炉子里的水正咕嘟嘟地冒着热气。 阵阵肉香随着热气飘散在空中,让人垂涎欲滴。 谭百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突然,一声爽朗的呼喊打破了这份宁静。 \"舅舅,快来!” “我就说这林子里面有人吧,好香的味道!\" 谭百潼抬起头,只见前方不远处,两个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男子正从树后走出来。 他们腰间都挂着一个精致的酒葫芦,看起来像是有钱人。 年纪较大的男子拱手向谭百潼说道: \"小兄弟,我们舅甥二人赶路实在是饿了,这荒郊野岭也没别的落脚处,你看我们给你钱,让我们俩喝口热汤怎么样?\" 谭百潼微微一笑,态度十分谦逊有礼: \"出门在外谁没遇上过困难,银钱不必了,不过一口热汤而已。” “你们随便坐吧,只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碗筷。\" “这有何难?小百里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温壶酒说着就进了林中不见踪迹。 一时间,林子里只剩下了百里东君和谭百潼两个人。 在橘红色的篝火照耀下,夜晚林间的寒风也被驱散不少。 百里东君本就是个喜爱交朋友的,他刚取下腰间酒壶想请“东道主”喝酒,就见对方突然站起身走到马旁,然后从马身上挂着的布包里拿出一把干面走到锅前。 他好奇地凑近,蹲在谭百潼旁边: “小哥,你这是要煮面?” “嗯,这本就是我煮面的汤头。” 回话时,谭百潼把面条放进锅里,然后搅和两下,又从布包中取出一个小罐子,倒出一些盐巴调味。 “相逢即是有缘,小哥,我叫百里……” 转头的瞬间,百里东君呆住了,因为夜里太黑,这时有了火光照耀,他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只见谭百潼五官精致如画,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星辰一般闪耀。 他鼻梁高挺而笔直,红润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感觉十分温暖。 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人,令人惊艳不已。 尽管他的面容有些女生的柔美,但却丝毫不显女气。 对于他人投来的倾慕目光,谭百潼早已习惯成自然,神情自若地将面条夹到自己的碗中。 \"小百里,接着碗!\" 话声刚落,一个黑乎乎的物体便朝着百里东君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住,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用木头制作而成的木碗。 虽然略显粗糙,但勉强还能使用。 温壶酒从林间漫步而出,同样也是就地取材。 毕竟,这片树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木材。 至于筷子,随手折断两根树枝便是。 \"把碗给我吧,面已经做好了。\" 谭百潼转头望向他,伸出一只手。 这时,百里东君方才回过神来,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让他感到有些难为情: \"啊…好的,刚刚我还没有介绍完我的名字呢,我叫百里东君,那小哥你呢?\" 他曾经在环境中看到过一双眼睛,认为那是世间最美的,但今日,他见到了更美的。 呸呸呸,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见异思迁,无耻至极!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难道自己真的只看脸吗?! 对百里东君脸上表情的精彩变换视而不见,谭百潼接过木碗。 他边往碗里盛汤和面,边回答刚才的问题: “我姓谭,名百潼。” 唰的一下,百里东君站起来,双目圆睁,惊讶不已: “刀魔谭百潼?!” 他盛汤的手一顿,“…我没有入魔。” 突然不想给这个叫百里东君的人吃面了。 倒是温壶酒神态自若,他按着百里东君重新坐下。 “没想到刀魔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还煮的一手好面!” “面好吃我认了,但刀魔这个称呼我不认。” 谭百潼将盛满汤面的木碗推到二人面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我只是一个用刀赚钱的普通人罢了。” 百里东君和温壶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原本以为刀魔应该是一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魔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平和。 第5章 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闯荡江湖呢 第二天清晨,天色仍未完全亮起,谭百潼已经整理好了行囊,准备踏上路 他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目的地,只是简单地表示还有一项赏金任务需要完成。 由于彼此之间只是短暂的相遇,舅甥二人明智地选择不去追问细节。 谭百潼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更多信息。 在分别之际,他只留下了一句惯用的客套话: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然后便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上马匹,迅速驰骋而去。 在上个世界的经历让他受益匪浅,同时也带来了许多改变。 如今的谭百潼,越发展现出一名洒脱不羁、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士了。 与以前只想过小日子的面馆老板大为不同。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百里东君陷入了沉思。 昨晚,他曾好奇地询问谭百潼为何要闯荡江湖。 是为了追求独步武林之巅、扬名立万并赢得他人的敬仰,还是为了享受美女相伴、逍遥自在的生活呢? 然而,谭百潼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眼神清澈而纯净,毫无杂质: “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闯荡江湖呢?” “我只是想在这波云诡谲的江湖中更好地保全性命而已。” 这个愿望虽然质朴无华,却也无比现实。 可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凸显出他们内心的不纯粹。 似乎江湖这个词,永远都离不开名利与美人这两个元素。 比如百里东君,仅仅为了见到一面的女子,就想扬名立万,因此偷偷离家出走,踏上江湖之路。 若是谭百潼知晓他的初心,定会说一句: “从未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眼中所见唯有这些罢了。” 不过两人也不熟,仅一“面”之缘。 因此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表面上假模假式地夸一句:“实乃真性情。”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却如此迅速地再次相遇。 谭百潼抵达目的地后才发现,此次的任务目标不久前已经前往剑林。 无奈之下,他只得改变路线。 剑林大会每四年举行一次,而这一次,他恰好撞上了这个时机。 他心想,既然剑林中的剑皆为无主之物,届时不妨挑选几把材质优良的剑。 然后寻觅一处地方将其融化,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刀。 这样不就省事了吗? 而且还不用舔着脸求人。 不过想要进剑林,就必须先过神剑镇。 这座小镇,因为剑林大会即将开启而变得热闹不已。 镇里四处游荡着淡淡剑气。 住在镇上的人们对剑痴迷,几乎人人都有佩剑。 就连街边的狗也背负着一把小巧的木剑,仿佛它们也能挥剑纵横。 谭百潼走在神剑镇的街道上,感受着这里浓厚的剑道氛围,心情十分愉悦。 他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各种精美的剑器。 当他走到一家名为“清风客栈”的地方时,停下脚步。 觉得这家客栈看起来还不错,于是决定今晚就住这儿了。 他踏入客栈大堂,看到一个老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算着账。 走到柜台前,微笑着问道: “掌柜的,可还有空房间?” 老掌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向谭百潼,顿时愣住了。 他心中暗自赞叹,好俊俏的小郎君啊! “有的有的,客官里面请。” 然后他转过头喊道: “二喜!带这位客官去三楼客房!” “好嘞,客官,楼上请。” 一名店小二闻声而来,脸上堆满笑容,并带着他往楼上走去。 店小二一边带路一边说着: “这位客官,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谭百潼紧紧跟随着领路的店小二,心里还盘算着要如何开口询问关于剑林的事情。 就在此时,客栈楼下的大门处突然走进一个身影。 此人身材高大挺拔,步伐稳健有力,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潇洒气质。 \"掌柜的,给我来几样好酒好菜,我要在外面吃。\" 如果谭百潼刚才走得再慢一点,或者男子来得再快一些,说不定两人就会碰面了。 然而,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错过,便可能改变许多事情。 与此同时,百里东君和温壶酒也到了剑神镇。 入夜后的神剑镇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 街道上人潮涌动,杂耍、小吃和剑术表演等各种活动应有尽有。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谭百潼悄然从窗户一跃而起,轻盈地翻身上了屋顶,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在夜幕中无声无息地前行着。 与此同时,在街上闲逛的叶鼎之突然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异常。 他凝视着上方月朗星稀的天空,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真是奇怪,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这里。” 回到客栈后,谭百潼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 在经过梳洗后,他反而睡意全无。 他缓缓走到剑神镇的城墙上,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静静地注视着城墙下偶尔走过的三三两两的人们。 他们或谈笑风生,或沉默不语,各自有着自己的故事和心情。 突然,谭百潼的思绪飘向了上个世界的那些朋友。 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怅然感涌上心头。 他不禁无奈摇头,重重地叹息一声: “哎,我的‘有间面馆’恐怕早已消失不见了。” “所以说,闲事还是少管为好,免得白费心血。” 一阵轻风拂过,一片轻盈的叶子在他眼前悠悠飘落。 他敏捷地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这片叶子。 这一瞬间,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浅笑,眼中的忧愁也减轻了许多。 但紧接着,又浮现出深深的心事。 他不禁想起了叶鼎之,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是否已经成功报仇雪恨。 他轻轻地将叶子放在唇边,缓缓吹响。 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一串串灵动的音符,编织成一首别具异域风情的曲子。 此时,客栈中的叶鼎之原本正在熟睡,却突然间被一阵轻柔的声音唤醒。 第6章 只要是来了,就一定会见到(礼物加更) 猛地睁开眼睛,叶鼎之迅速坐起身来。 他神情激动地然后快步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 他凝视着窗外的夜色,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辨别那若有若无的曲调。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他甚至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曲调渐渐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跳急速加快,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这熟悉的曲调而变得明亮起来。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悦和期待,喃喃自语道: “是潼哥!他真的来了!” 几乎就在下一刻,客房内已不见叶鼎之的身影。 谭百潼曾多次哼唱过这首曲子,据说是他的一位挚友传授给他的。 那位朋友最喜欢在种满鲜花的小楼里赏花赏月品茶。 但总是被各种麻烦事牵绊住。 如今,当叶鼎之再次听到这熟悉的旋律时,他的心情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许久不见的谭百潼。 此时另一头。 一个男人的怒吼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谁呀大晚上不睡觉吹吹吹召鬼吗?!” 曲子戛然而止,谭百潼有些失措地挠了挠脸,尴尬极了。 他急忙丢掉手中的叶子,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迅速跳下城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世间总是充满了无数的巧合和不凑巧,就像是命运的捉弄。 就在谭百潼刚刚离去不久,叶鼎之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城墙边。 然而,此刻城墙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呼呼作响的冷风声,吹得他浑身发凉。 叶鼎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难道自己真的听错了? 刚才那首曲子仿佛只是一场幻觉,消失的悄无声息。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因为练功过度而出现了错觉。 正当他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一抹绿色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好奇地走过去,弯腰捡起那片绿色的物体,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片叶子。 叶子上还留着浅浅的齿痕。 叶鼎之仔细端详,轻轻摩挲着,仿佛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叶子贴身放入怀中,像是珍藏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 他告诉自己,只要是来了,就一定会见到。 ====================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个着名的铸剑大派,剑心冢和名剑山庄。 今年的剑林大会由名剑山庄的少庄主魏长风主持,因此备受瞩目。 这里的剑分为四个品级,分别是一品高山、二品沧海、三品云天和四品仙宫。 其中,仙宫之剑被认为是真正来自天外的宝剑,是否能得到它完全取决于机缘。 谭百潼听了,只觉得花里胡哨。 兵器固然关键,但最为重要者,是使用兵器之人。 若非如此,何来摘叶飞花,皆能毙敌于无影。 剑林大会开启的那一天,谭百潼特意早起,决定成为第一个进入剑林的人。 这样做并非出于竞争,而是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 事实上,谭百潼会用剑,但并不用剑。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剑,将其融化后制作成自己想要的刀。 如果被其他剑客们发现了他的真实目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还是尽量避开他们比较好。 剑林非常广阔,从四面八方都可以找到入口。 然而,由于周围设置了结界,目前无法进入其中。 此刻,剑林外显得格外冷清,只有谭百潼一个人。 他绕着剑林的外围走了一段路,最终在一条小溪旁停住了脚步。 他仔细观察四周,然后满意地点头: “这位置不错,就在这里等吧。” 接着,他靠着一棵大树站定,这个地方相对隐蔽,不易引人注意,只需耐心等待剑林开启即可。 他暗自下定决心,等会儿找到剑后立刻离开这里,绝不在这里多做逗留。 很快,阵法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剑林随之开启。 谭百潼毫不犹豫地踏入剑林中,但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憋闷的神情。 只见林中雾气弥漫,让人难以辨别方向,看不清来时的路和去处,显然是用了一种诡术。 \"算了,我还是在外面随便逛逛吧。” “里面的剑太过耀眼,不适合低调的我。\" 虽然嘴里说着自我安慰的话,但内心深处却感到一丝遗憾。 关键是他又不会这些劳什子诡道。 这还能咋办? 凉拌呗。 与此同时,同样来到剑林的百里东君也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与他的舅舅温壶酒失散了。 他茫然失措地四处张望,并呼喊着: \"舅舅!舅舅!\" 突然间,一道酒蓝色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然而,由于雾气太重,他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就在百里东君想跟上去看清楚的时候,肩上被重重一拍。 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身后,正是他的舅舅温壶酒。 “小百里,你傻乎乎地要往哪走呢?”温壶酒笑道,“方向都错了,跟我来。” 说着,他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此时,同样身处剑林之中的谭百潼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因为没有人带路,而且对诡道也一窍不通,所以他很快就迷失在了剑林之中。 他左拐右拐,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但也因祸得福。 他怀里抱着几把断剑,心里美滋滋的。 然后一不小心,又走了弯路。 无知无觉的他,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反正你们断了也没人要,等以后成了我的刀,我会好好用你们的。” 这些断剑虽然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锋利,但它们依然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剑气。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怀里的断剑又多了三把,走路都有点累赘了。 他开始考虑到时候要不要试着锻造两把双刀来耍耍。 “诶?我这又走哪去了?” 看着远处突然出现的建筑物,他懵了一下。 但是,好奇心作祟的他还是忍不住抬脚向那边走去。 第7章 怎么几年不见,你就不听哥的话了? “管他的,反正都是在剑林,万一那里面还有什么无主的宝贝呢?”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去看看。 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随着逐渐靠近,视野也变得越来越开阔。 渐渐地,里面传来了阵阵嘈杂的说话声。 他心中暗自揣测着,心想自己应该是来到了真正的剑林大会现场吧。 然而,当他走近时,却发现这里面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围围观比斗的人们议论纷纷,语气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那小子究竟是谁?” “他居然使出了失传已久的西楚剑歌!” 看到多年不见的朋友,本应该是开心激动的,但眼前亮瞎眼的打斗场面,让谭百潼止步于门口。 无中生花,飞龙在天,凤凰降世等等等等。 谭百潼不管看几次这个世界的比武,都觉得... 虚幻得好不真实。 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离群而居,不想再开面馆的原因之一。 他觉得自己还在人的范畴之内,不是仙也不是魔。 此时,擂台上的百里东君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他脸上布满红晕,双眼迷离,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然而,他的情绪却异常高昂,兴致勃勃地想要再次与叶鼎之一决高下。 可是,叶鼎之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无论多强的实力,在失传的剑舞面前,都不值一提。” “能见到完整的‘西楚剑歌’,乃是我辈剑客最大的幸运。” “可比获得一柄好剑要珍贵得多。” “不染尘,该是你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百里东君的赞赏和肯定。 虽然现在因为身份的原因无法相认,但内心深处却为自己的儿时玩伴感到由衷的高兴。 就在这时,台下的剑客们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纷纷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这‘西楚剑歌’。 毕竟,‘西楚剑歌’对于整个江湖乃至天下来说,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没有哪个用剑之人会不希望拥有它。 然而,百里东君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依旧迷迷糊糊地站在擂台上,手中握着酒葫芦,又狠狠地灌下一口酒。 当然不知道的还要再加上一个谭百潼。 他其实很想问,但是又觉得不该问。 因为问了不仅会让人瞧不起,而且可能还会惹上大麻烦。 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问了。 于是,他终于不再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了,而是抬脚往里面凑了凑。 试图离得更近一些,这样就能听得到更清楚一点。 然而,还没等谭百潼走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擂台上,百里东君竟然一把接住了不染尘。 与此同时,温壶酒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飞身上了擂台。 他紧紧地抓住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外甥的肩膀,然后带着他匆匆离开了。 擂台下的剑客们看到这一幕,顿时群情激奋,纷纷拔出佩剑,准备追赶上去。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贪婪,仿佛要将那舅甥二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毕竟那可是剑客们梦寐以求的绝世剑法——西楚剑歌! 就在这时,叶鼎之和王一行突然出现,拦住了这些剑客的去路。 门边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动,吸引了会场里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的视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男子正背对着他们,他的脚下散落着十来把断剑。 “净给哥惹些麻烦事。” “等事了了,必须请我喝酒吃肉。” 明明声音不大,却能响彻整个剑林。 可见说话之人内力之深厚。 “潼哥!你果真来了!” 叶鼎之高兴得眼眶微红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急切地跑了过去。 然后一个劲儿的盯着看。 他这番奇怪举动,整得谭百潼都不自在了。 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很脏吗? 王一行虽然不知道那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但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那就不需要防备。 这时断剑放好了,男子才转过身来,容貌让人惊艳。 他的皮肤白皙,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不羁和自信。 然而,紧接着,他身上突然涌现的杀气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让人退避三舍的同时不敢再看。 那股杀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冲击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所有敢于挑战他的人都淹没其中。 谭百潼抽出背上的斩马刀,刀身闪烁着寒光,刀尖直指身前乌泱泱的一片剑客。 乌黑的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他的声音冷冽,带着一股威慑力: “若是敌人,我的刀下从不留活口,给你们时间考虑。” ==================== 白天剑林里的喊打喊杀已经消失不见。 夜晚的神剑镇失去了那些江湖剑客的身影,显得格外平静。 郊外的一座破庙在明月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然而,这座多年无人问津的破烂庙宇此时却因为火光的映照而照亮了四周,不再那么阴气森森。 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也给这个地方增添了不少生气。 “多撒点辣子,怎么搞得这么清淡?”谭百潼一边说,一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看到叶鼎之没有什么反应,他有些不满地抓了一把辣椒面撒在烤兔和烤鸡上。 叶鼎之迅速看了一眼对方那红润的嘴唇,上面起了一些水泡,但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面露迟疑之色: “可是你嘴上都起泡了,还是少吃点辣,少喝点酒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谭百潼打断了。 “我这是以毒攻毒,这样好得快!”谭百潼说道。 趁对方喝酒的时候,叶鼎之悄悄地拿起油刷子,将烤兔和烤鸡上的辣椒刷去了大半。 他的小动作还是被眼尖的谭百潼发现了。 真是既好气又好笑。 眼底波光微转,谭百潼突然凑近叶鼎之。 他悠悠笑道:“怎么几年不见,你就不听哥的话了?” “咚”一声,叶鼎之跌坐在地。 他抬起头,对上他漾着笑意的眸子,只觉得面上一烫,定然是红透了耳根。 瞬间叶鼎之一跃而起,落荒而逃的跑出庙门。 风中传来他有点破音的喊声: “我再去抓条鱼来!” 第1章 从一棵草开始 【同人作品,难免 ooc,一切为剧情服务】 【长相思由于颜色尺度没拿捏好,关了小黑屋(??w??),内容改了很多,请谨慎观看】 在浩瀚无垠的大荒世界里,神族都分三六九等,妖族更是强者为尊,适者生存。 妖怪之中,能够名列前茅者,绝大多数是那些动物修炼而成的精怪,而植物成妖者却寥寥无几。 这其中有何奥秘? 正如一位仙人曾言:“凡具九窍者,皆有成仙之资。” 显然,植物天生缺少这九窍,因此化妖之路异常艰辛。 再者,虽然万物皆有灵性但动物的灵动与反应,使得它们在面对危险时,能逃能躲。 而那些扎根于大地的植物们…… “他生长于荒凉的极北之地,是我亲手将他带入了人世。” 洪江,外表坚毅如顽石,此刻却轻柔地抚摸着盆中绿意盎然的植物。 这一幕既显得突兀,又透出一股奇异的和谐之美。 那株植物异常美丽,是相柳前所未见的。 随着月光的倾斜,那莹莹的绿意变得越来越通透,仿佛是夜色中凝结的雾气。 然而,这是灵气开始消散的前兆。 洪江见状,不断地输送灵力,那绿意也缓缓恢复了生机。 相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感受到眼前植物的脆弱:“它看起来奄奄一息,快死了。” “他不会死!” 洪江的话音刚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随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应该将对未知的不满发泄在无辜之人身上。 于是,他解释道:“夜煌只是受了伤,才变得如此虚弱。” “他会活下去的。”这句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又低声自语:“在这里,他已经不再安全了。” “他是这世间仅存的一株夜煌草。” 相柳更加确信,这株名叫夜煌的植物对洪江来说,意义非凡。 相柳并不知道,洪江口中的“他”并非所指的“它”。 战争的硝烟愈发浓烈,洪江坚守在清水镇的深山之中,拒不投降。 无暇他顾的洪江将夜煌托付给了最信任的相柳。 为了躲避追杀,相柳带着夜煌回到了那荒凉的极北之地。 在月光下陪伴夜煌,看着它慢慢吸纳灵气,似乎已成为相柳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这荒无人烟的极北之地,连绵起伏的雪色山峦在寒风中诉说着死寂。 一个深邃的山洞里,如水月光,从洞顶倾泻而下。 奇怪的是,洞内感受不到一丝风雪。 忽然,光芒开始凝聚,它们在夜煌草周围盘旋、交织,宛如夜空中翩翩起舞的星辰,缓缓地融入草中。 “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夜煌草似乎已经开了灵智,懂得了他的话中之意,绿色的叶子轻轻摇曳了两下。 相柳见状,脸上的表情舒缓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我等你化形成人,到时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了。” 相柳走出山洞,再次加固结界,确认无误后才真正离开。 在这片荒凉之地,相柳前不久遇到了一个命不久矣的中原人防风邶。 他们达成了交易,防风邶自愿让相柳吸取自己的灵力,而相柳则承诺为他尽孝。 同时,防风邶将防风氏的家传箭术传授给了相柳。 相柳此时离开就是去找防风邶的。 就在相柳离开后不久,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逐渐显现,四肢开始变得清晰。 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般温润,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哎,怎么又是这样...”声音从夜色中飘来,带着浅浅的倦意。 话音刚落,山洞中聚集的微光开始逐渐散去,那道模糊的人形也随之消失了。 意识犹如倦鸟归巢般重新陷入沉睡。 第2章 卷手指 真正的防风邶已经死去,此时相柳顶替了他的身份回到了防风家,帮忙照看家里年迈的母亲。 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 相柳在院子里找了一个灵气充足的地方,将夜煌草种了进去。 他施展法术,巧妙地将那株夜皇草匿藏于无形,同时又确保每一缕月光精华都能滋养它的根脉。 相柳伸手拨弄了一下绿叶:“你们植物系化形真慢。” 百年时间一晃而过,夜煌草仍旧还是一棵漂亮的草。 不过得益于防风家族家底丰厚,有珍稀资源滋养,它如今更显茁壮挺拔,绿意盎然。 “我查阅书籍,据说夜煌草具有强大的治愈力量,那你能…算了,人各有命。” “假的终究是假的。” 此刻夜煌草感应到了什么,延伸叶子卷上了相柳的手指。 一道细弱的蚊蝇声在相柳耳边响起,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忽略过去:“谢谢你选择了我。” 被卷的食指也勾了勾,方便缠得很紧。 相柳在夜煌与防风邶母亲中选择了前者。 拇指轻轻抚摸着夜煌草的叶脉,感受着里面传达出的生命力。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交易,本就与你无关。” “你只需努力化形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几百年相处下来,相柳早就把夜煌当作了自己最重要的伙伴和家人,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母亲死后,他防风家二公子的身份再无人怀疑。 斗转星移世事无常,相柳完成交易后离开防风家,带着初化人形的夜煌回到了辰荣军营。 然而,那里早已物是人非,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景象。 ==================== 银辉洒满寂静的夜空,月光如流水洗涤着世间的一切,树木的剪影轻轻摇曳。 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肩负着沉甸甸的药篓,在斑驳的树影中穿梭。 他的身形笔直,宛如松柏,那精致的面容仿佛是自然之神的恩赐。 玟小六躲在暗处,目光紧紧追随那名男子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 她小心翼翼地尾随其后,每当男子停下,她也如影随形地隐蔽起来。 男子忽然转进一条蜿蜒的小径,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嘿,人呢?!”玟小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定男子真的离去后,才从树干后缓缓走出。 “看来,我已经被发现了。”她心中想,但对方显然并未对她抱有敌意。 在林子的另一端,夜煌神态自若,昂首阔步,仿佛刚赢得一场无声的较量。 “哼,这点跟踪技巧也想逃过我的眼睛?真是异想天开!”他颠了颠背上的药篓,满意地自言自语。 夜色更深,温度骤降,夜煌不禁打了个寒颤,四下环顾,却未发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 树上的相柳,看他左顾右盼,就是不曾抬头,只得轻声提醒:“往上看。” 夜煌抬头,粲然一笑如星光闪烁,“相柳,你是来接我的吗?” “刚才有条小尾巴跟着我,所以回来晚了。”他解释道。 相柳从树梢跃下,树干轻轻摇晃,他步履从容地走近夜煌,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是时候回去了。”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夜煌肩上的药篓,挂在自己肩上。 转身间,夜煌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踏上了归途。 “相柳,今晚我可有大收获啊...”夜煌兴奋地分享着。 而当一个人开始习惯另一个人的陪伴,那往往意味着一种依赖已经生根发芽。 这种情感,可能是友情,可能是亲情,也可能,是爱情。 第3章 好眼熟! 「相伴相依,缘何世间有悲欢,缘何人生有聚散,唯愿与君,长相守,不分离,不分离……」 那歌声乘着轻风,顺着流水,轻轻拂过夜煌的耳畔。 他停下了手中洗鱼的活计,挥手甩去水珠,随意在衣襟上一拭,眉心微微蹙起,目光投向河对岸的方向:“这荒山野岭之中,何来女子吟唱?” 幸而现在青天白日,尚且觉得清爽朗朗。 若是夜半时分,怕是有些令人心头发怵。 歌声依旧在林间回荡,夜煌的心中无来由地泛起一丝不安。 往日里安宁的林子,先是出现尾随他的小尾巴,今次又来了女子,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他提起捕获的鱼儿,步入了林深之处。 心想不如去见识一下这位敢在辰荣军营附近放声歌唱的女子的真容。 若是以后在清水镇偶遇,也好早早避开,免得给相柳和辰荣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逐渐接近,上方传来了相柳坐骑白羽金冠雕的清亮叫声。 “这不是毛球的声音吗?难道相柳也来了?” “哼,也不知是谁说的没空来着,现在倒好听见女子的歌声自己却跑出来了。” 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嘴角挂起一抹苦涩。 没有谁能陪伴一生,不离不弃。 夜煌别别嘴,唾弃自己没出息:“这时候怎么还矫情上了,一定是因为春天快到了,晦气。” 夜煌运起微薄的灵力,快速向雕鸣之处行进。 灵力体力流失太快,他累得背靠树干大喘气。 抬头望着那蔚蓝的天空,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唉,如果我也能翱翔天际该多好。” 可惜他灵力不济,没有翅膀,还是一棵草。 相柳曾提起过,他之所以修炼缓慢,原因或许与久远之前的一次重伤有关。 至于详情,相柳亦不得而知,因为在他之前,是洪江在照养夜煌。 那段遥远的过往,对夜煌而言,如同被迷雾笼罩的谜团,难以捉摸。 他不记得洪江是谁,更不会记得自己为何会因重伤变回一棵草了。 而在另一端的相柳,斜倚在粗壮的枝干上,一袭白衣似雪,白发如流云般整齐地束于脑后。 冰纹面具下,眼神带着轻蔑,话语间透露着阴冷的气息。 他在审视着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女扮男装的男人。 “我这坐骑,吞下的毒蛇不下十万条,即便是西炎宫廷医师的药物,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没想到,清水镇的小医师如今也……” 此时,天穹之下,毛球的欢啼划破长空,清音在林间回旋,打断了相柳冷冽的话语。 “……” 行踪暴露得太快,夜煌在雕鸣中,有些踌躇不前。 相柳见他迟迟不肯从林子里出来,就觉得他是在生闷气。 刚想飞身而下,哪成想他刚一动,趴伏在地上的玟小六哆哆嗦嗦开口。 “大人,小的真是一名小医师,家住在清水镇西河边儿的回春堂。” “专治妇人不孕不育……” “闭嘴。” 玟小六骇然低头,重新匍匐在地。 刚才只是被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杀气犹如实质,让玟小六如坠冰窟。 又是一声啼鸣,这下不等相柳飞身而下,夜煌自己飞快地冲出了树林跑到毛球跟前焦急地东摸摸西瞧瞧。 “毛球你怎么中毒了?” “谁给你下的毒?!” 这时下毒的玟小六也发现了夜煌的存在,她不敢置信地扫了一眼又一眼。 在相柳再次袭来的杀意中迅速下头去。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上次天色太黑,她没看清楚,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眼熟了。 她曾在父亲的书房中悄然瞥见过一幅画像,画中人的容貌竟与眼前这位男子如出一辙。 第4章 洗了给你 相柳这种冷漠不近人情的人是不能指望了,于是玟小六跪着的方向转向夜煌。 声音中带着几分期许与哀求:“这位大人,您看起来是那么和善,求您开恩,放过那可怜的朏朏吧。” “那家伙毛多肉少,滋味儿不好吃……” 玟小六话音未落,夜煌在听见朏朏二字时眉梢一挑:“朏朏?你说它是解忧兽?” 他这才低首,目光落在毛球脚下那团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白色身影上。 目光再次回到玟小六身上,夜煌漫不经心的问:“解忧兽颇为珍贵,是不是?” “如果我们放了它,想必你也不会养它,而是换做银钱,对吧?” “否则你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跑到河边唱歌了。” 玟小六的身体瞬间僵硬,她最初的计划确实是如此。 她今天进山的目的,正是为了捕捉一只朏朏,好换得银两,为伙计麻子筹措婚资。 至于朏朏被卖后的命运,她未曾多想,也不打算过问。 但那是之前,现在她是真的不愿看到朏朏被吃掉。 夜煌不再多说,轻轻抚摸着毛球凑过来的大鸟头,与其商量:“我今日猎得两条鲜鱼,用它来交换朏朏,你可愿意?” 毛球明白了夜煌的意思,识相地挪动大爪子,抓起打算装死到底的朏朏拖到夜煌脚边。 就在夜煌准备弯腰抱起时,相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伸手提起朏朏厚厚的脖颈皮毛,故意摇晃了一下。 “既然喜欢,便留下它。” 朏朏终于不再装死,因为相柳这一吓,它直接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煌被它这怂样逗得笑出声:“人说朏朏生性敏感胆小,果真不假,这就被吓晕了。” 该说相柳气大妖场太强吗?一碰即晕。 在相柳眼中,此时的夜煌,无论怎样美玉般的容颜,怎样皎洁如月的气质,都不及他这一刻生动的风采。 夜煌伸手想要接过朏朏,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相柳紧紧握住。 “怎么了?”他眨眨眼疑惑地问道,难道相柳又改变了主意? 相柳却只是轻轻将朏朏抛上毛球的背,语气淡然:“它脏了,清洗后再交给你。” “好。”虽说他并不介意,但还是顺了相柳的好意。 并为此感到欣喜。 玟小六旁观这一切,感到仿佛有人按着她的脖子,硬塞了一肚子狗粮。 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此大秀恩爱? 难道忘了,这里还有个活生生的人! 相柳自然没有忘记,玟小六被抓回辰荣军营,正躺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接受审问。 这种捕捉审问细作的事,相柳从不让夜煌插手。 曾经夜煌也对此表达过不满,他也想为辰荣军营做些事,而不是整日“游手好闲。” 那时相柳只是回答他:“你只需待在我身边就好,不要脏了你的手。” 可是这世上哪有纯粹的干净之人呢,草也是从泥地里长出来的。 夜幕降临,已是深夜,夜煌抱着处理完伤口的朏朏,轻柔地抚摸着,径直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朏朏异常乖巧,它明白自己的生死命运掌握在这个人手中,因此在上药包扎时,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夜煌轻挠着朏朏的下颚:\"往后,你只需安心伴我左右,我自会保你周全无忧。” “反之,毛球腹中将会成为你的最终之地。” 他气定神闲,语调温柔,吐出的话语却似乎带着淡淡威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 “听懂了吗?” 朏朏识时务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夜煌逗弄它的手指,表达自己的顺从。 它才不想当粮食,然后成为一坨臭粑粑。 第5章 不忠之物确实该杀!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轻轻地洒向大地。 夜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一个好觉,这对他来说可是稀罕事。 军营里的其他人肯定早已经起来晨练了。 他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然后突然意识到朏朏不在帐篷里。 夜煌皱起眉头,不悦地冷哼一声:“哼,竟敢未经我的允许私自离开营帐,真是个欠收拾的家伙。难道看到女子就心猿意马了?” 养个宠物真麻烦,还是毛球乖顺忠心。 他蹙眉,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走出营帐,准备去寻找朏朏。 就在踏出营帐的那一刻,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入夜煌的耳中。 “发生何事了?莫非…” 夜煌心中一紧,懊恼自己起得晚了。 他立刻顺着声音寻去,不但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朏朏的身影,也没有任何攻打进来的迹象,心中稍安。 等来到相柳帐篷附近时,他看到了玟小六和一名气质不凡的男子。 玟小六正跪在地上,身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昨天相柳下手不轻。 想必昨晚招安并不顺利,所以相柳才使了手段。 当玟小六看到夜煌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开口求情道: “大人,您一看就是心地善良之人,请您救救朏朏吧!朏朏会被那只金雕吃掉的!” 然而,夜煌的回答尚未出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周围的气氛已经变得异常紧张。 相柳站在一旁,他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冷冽气息,显然已经动怒了。 “不认主的家伙,让毛球好好教训一下它。”相柳冷冷地扫了一眼玟小六,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涂山璟见状,立刻上前将玟小六护在身后,生怕她受到伤害。 夜煌此时也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着,一定是朏朏听到了玟小六的声音,才会违背他的指令,擅自离开营帐。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喃喃自语道:“不忠之物,确实应该斩杀。” 毕竟,在妖族的观念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唯有强者才能存活下来。 而那些弱小妖族既然要依附于强者,那么他们的生存之道最根本的便是忠诚。 夜煌决定再给朏朏一次机会,但也是最后一次。 于是,他对相柳说道:“我去看看情况,如果它真的死了,那么剩余的皮毛也许还可以制作一些物品。” 说完,夜煌便独自一人去了毛球住的地方。 然而,等他带着只剩下半条命的朏朏回到原地时,那里已经不见玟小六等人的踪影。 夜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这是答应帮忙当内应了? 他缓缓走向站在营帐外等待他的相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玟小六她同意了吗?” 相柳点了点头,回应道:“嗯,只要我们抓住她的弱点,她自然而然地就会答应。”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手段不过是必要的策略罢了。 那么,玟小六的弱点究竟是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就是那个为了拯救她而勇敢闯入军营的涂山璟。 此时夜煌左右看了看,悄悄勾住了相柳的手指,这是他还没化形成人时养成的习惯。 这时恰好有士兵巡逻从旁经过,夜煌正要缩回手,就被对方穿过指缝勾勾缠缠地攥紧了。 这次夜煌真的多虑了,因为全辰荣义军都知道了他们两个是一对。 没有人会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多说什么。 相柳心照不宣,却刻意隐瞒了这个秘密。 他暗中享受着每次看到夜煌因羞涩而手足无措的那份微妙乐趣。 相柳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顺势牵着他步入营帐深处,低语道:“该给你梳理灵脉了。” 夜煌闻言偏过头去,耳尖微微发红,宛如晨曦中的花瓣。 “好。” 远处有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此人正是玱玹派到辰荣义军内部打探军情的卧底,均亦。 第6章 都是为了变强! 水气氤氲,雾气缭绕,如同一道白练飘落在水面上。 两人对坐在木桶中坦诚相见。 相柳的手指轻抚他的后背,带着力道让他不由自主地跌入自己的怀抱。 他的手慢慢下滑,清凉的灵力在夜煌灵脉中游走,“灵脉比以前宽阔不少。” 冷与热的交替令夜煌舒服得差点喟叹出声:“多亏了你帮我。” 略粗糙的手掌此刻戏谑地停在一处隐蔽的穴位之间,顿时收紧,激得他瞬间浑身轻颤。 只觉一股电流以手掌所覆之处为中心,上至头皮下到脚尖,酥麻又痒,久久回荡。 夜煌垂眸半靠在相柳身上,薄唇半启,眼波流转,不动声色亦撩人。 他的脸颊上泛起一片绯红,眼神躲闪不定,只轻轻问了一声:“还…还要多久?” “梳理灵脉对你修炼有益,再忍忍。”相柳调转灵力再次缓缓推进夜煌的灵脉,耳边传来一声声轻哼。 相柳很喜欢听夜煌动情时的声音,当然也更喜欢看。 他执起夜煌的手,张嘴在指尖舔了一下,“该我了。” 随后露出尖牙轻轻咬下。 清甜的味道瞬间填满口腔,那是夜皇草独有的味道。 指尖被吮吸得不断涌出血珠,夜煌非但不疼,甚至感觉到因为灵力的再次进入,身体由内而外泛起阵阵使人沉迷的涟漪:“嗯…相柳…” 相柳牵唇笑了下,一贯清冷的眸里,此刻燃着热度。 温水轻拂过肌肤,相柳缓缓停下了对灵脉的梳理,而夜煌早已疲惫不堪,意识朦胧地陷入了迷离状态。 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挂念着修炼,提高自己的修为。 在相柳温柔地将他安置于床榻之上后,夜煌急忙盘腿而坐,沉心静气,开始吸纳月华修炼。 相柳的营帐是特制的,一旦施法,帐顶一处便透明如镜,月光如水,恰好洒落在夜煌的修炼之地。 在夜煌修炼之际,相柳在不远处静静坐下,目光如注,仿佛在他眼中,这世间唯有夜煌一人。 而被丢在毛球那接受再教育的朏朏,正欲哭无泪地趴在大爪子下装死到底。 嘤嘤嘤…它悔不当初!它再也不敢看见女孩子就想为其解忧了! ============================== ============================== 尽管相柳的麾下人数不多,但他日复一日地为他们的生计操劳。 即便战事未曾兴起,军队的操练依旧日准时进行,这是作为一名军人不可动摇的准则。 在这晴朗的日子里,阳光强烈到足以穿透层层瘴气。 晚上整理晾晒好药材后,搬了个凳子坐在那束太阳底下享受日光,想着这些药材可以拿到清水镇去卖钱。 “真暖和呀,温度刚刚好。” 夜光虽然更喜欢晒月光,但身植物系的妖怪喜欢晒太阳也是一种本能,但不能太强。 然而,当相柳刚从玟小六那回营帐来寻他时,他就立刻察觉出了对方身上的气味变了。 即使相柳提前沐浴过。 “相柳!你又瞒着我吃毒药了!我说过的你吃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为什么你总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今天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眉头紧蹙。 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二: 一是为了修炼和保护内丹。 二是随时为牺牲做准备。 相柳是抱着“只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心态过着每一天。 他将自己的血液和身体变成剧毒,这样即使在他战死的时候,他的尸体也能成为一种杀敌武器。 可是相柳虽然尝遍众毒,看似百毒不侵,实则内脏已经受到损害。 否则,他也不会定期饮下夜煌的鲜血。 相柳看出了他的担忧,出言安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第7章 长出一颗心 在宽阔的河面下,水草轻轻摇曳着身姿,鱼儿欢快地游动着。 而夜煌则静静地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他的心情却异常复杂,犹如一团缠绕的线,混乱不堪,难以理清头绪,更无法剪断。 夜煌怀里抱着的朏朏经过毛球的高强度驯化,现在已经变得十分老实温顺。 无论夜煌走到哪里,它都会紧紧跟随,乖巧听话。 只要夜煌一声令下,让它往东走,它绝对不敢往西去。 然而,最近这两天夜里,朏朏的解忧能力似乎失去了作用。 夜煌总是会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片段。 这些梦境就是他的烦闷源头。 每次醒来后那些画面又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 在这些梦境中,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旁观者,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洪江,总是对着刚刚化形不久的他说道:“夜煌,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真正地长出一颗心来呢?” 在梦境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是如此这般回应着对方: “洪江啊,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呀?我如今都已经能够化身为人了,难道还会没有心吗?” 洪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眼神之中蕴含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清楚的复杂情感,只听其缓缓说道:“哎,你终究还是不明白啊,但这样或许也是件好事吧……” 唯有当一个人真正拥有了心灵,才能够感受到这世间万物的存在,才能够理解什么是爱,以及该如何去爱别人。 夜煌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水面,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自语道:“那么,我现在是否可以算作是真正拥有了心呢?” 回想起这数百年间,他与相柳共同经历过的那些点点滴滴,一股温暖而又甜蜜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心头。 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心口处,心想,也许自己此刻应该是有“心”的吧。 “不过梦里自己的性子似乎要活泼许多。”不像现在这样,只要相柳不在,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就在这时,夜煌身后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这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可闻。 夜煌原本正在轻轻抚摸着朏朏柔软光滑的皮毛,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手上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 然后,他迅速抱起朏朏,脚步轻快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朏朏蹦蹦跳跳地跟随在夜煌身后,灵活地穿梭于茂密的林荫深处。 它那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主人微微带着一丝遗憾的叹息声:“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既适合发呆又能吃到鱼的地方,结果现在又来了别人……罢了,还是再去寻找别的地方吧。” 夜煌刚刚离开不久,玟小六和涂山璟便紧接着出现在这里。 玟小六焦急地四下张望,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他人呢?” 看着玟小六因为夜煌的离去而显得如此心急如焚,涂山璟面无表情,心中却感到异常难受。 尽管内心有些许不快,但他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概是察觉到我们要来,所以提前离开了。” 想了想之后,又继续追问道:“他待你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而你却很在意他,这是为何?” 玟小六并不愿意过多地解释,只是随意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哎呀,你不会明白的啦!反正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于他罢了。” 实际上,她并非未曾尝试过从侧面打听夜煌的情况。 然而,每当她提及夜煌这个名字或是与夜煌相关的事情时,相柳便会如防贼一般警惕地盯着她,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和寒冷刺骨的阴风袭来。 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她哪里还敢再轻易开口询问呢? 第8章 装给谁看! 疑惑从夜煌的眼中闪过,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相柳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你为何忽然想到要带我去那个清水镇呢?” 日子在深幽的山林里流转,夜煌最远不过踏足军营附近的几座山头,虽然不乏趣味,但总免不了有些单调。 因此当相柳说起带他去清水镇时,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清水镇是一个三方势力混杂,不受西炎管辖也不受皓翎管辖的化外之地。 它位于群山环绕之中,地势险恶,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想要在这里生存,就得有一技之长。 夜煌记得玟小六就是在清水镇的回春堂里行医救人,尤其擅长解决妇女的不孕问题。 相柳放慢了步伐,好让夜煌能够轻松跟上,他侧过头来,声音温和地回答:“今日得闲,便带你来镇上逛逛,若是有瞧上的,只管买下。” “你手头宽裕了?” 相柳微微一窒,夜煌的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面上掠过一丝尴尬:“给你买东西的银钱,还是有的。” 尽管他实际上并不富裕。 送贺礼不过是个借口,相柳此行除了增加控制玟小六的筹码,更是为了让近日来心事重重的夜煌能有所放松,缓解愁绪。 如今夜煌的修为已有显着提升,具备了一定的自保能力,总不能永远困守在辰荣军营。 清水镇是个充满市井烟火气的地方,鱼龙混杂。 相柳轻轻施展障眼法,让他们二人的容貌变得平凡无奇,易于被人遗忘。 他们走走停停,夜煌所喜爱的都是些价廉物美的小玩意,相柳看在眼里,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节省。 最终,两人在一户洋溢着喜气的人家外驻足,院中似乎正举行着一场婚礼。 “这才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吧。”夜煌嘴角的笑意瞬间消散,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他的几分不快。 “这只是其一。”说了还不如不说。 在相柳再欲开口解释之际,夜煌继续说道:“罢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相柳在进去之前,仍是不放心地叮嘱:“我很快回来,不要四处乱走。” 夜煌靠在大树上,向相柳挥了挥手:“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相柳刚一离开,夜煌便跃上大树,从高处俯瞰小院里的热闹景象,心中不禁为相柳的不善沟通而叹息, “哎,我又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提前告知一声又能如何?真是浪费了那九个脑袋。” 新郎官麻子在六岁那年侥幸在战争中存活,被玟小六收养。 现在已经十几年过去,对于麻子来说,玟小六早已如同再生父母。 为了让麻子的婚事顺利,玟小六可谓是竭尽全力,甚至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此刻,相柳一身白衣,出现在回春堂的门口,身姿挺拔,不染尘埃,却又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与小院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知情的人恐怕会误以为他是来破坏这场喜事的。 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为了不扫大家的兴,玟小六独自带着相柳回到了厅内。 不久之后,夜煌突然间感到有一股气息正在逐渐向他逼近。 他那原本正在摆弄树叶的手也随之一停,然后缓缓垂落下来,同时双眼微眯,低下头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 “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去过哪些地方,以及见过哪些人呢?” 伴随着涂山璟的话音落下,夜煌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在此刻出现一般。 只见夜煌面色不改,抓了一小把瓜子放在树叶上递给涂山璟,虽然他只是做做样子,而且人家并没有接。 “这个问题嘛……你算是问错人了。” “我的记忆只存在于化形之后与相柳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 “至于其他事情,抱歉啦,我可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夜煌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他打心眼里就讨厌涂山璟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难道是因为同类相斥? 不同的是,涂山璟装给玟小六看,而夜煌是装给相柳看。 第9章 你背叛了她! 如今,相柳不再像往昔那般限制夜煌的行动范围。 因此得空无聊时,夜煌便会带上朏朏前往清水镇闲逛一番。 想着去回春堂问问收药材的价格。 行至半路闻到一阵的青艾糕的香甜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驻足不前,摸摸自己身上的银钱,“应该够买几块,到时候和相柳分着吃。” 他走到摊子前,眼里只有食物,说道:“老板,给我开两...三块青艾糕!” 远处开始喧闹起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当他小口吃着糕点向前走去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清水镇并无官府设立,这里唯一的准则便是强者为尊。 此时此刻,老木与串子皆已被揍成落水狗,还被当成猴子一般当街戏耍,在街坊邻里面前颜面尽失。 夜煌轻轻拍打了一下抱于臂弯之下的朏朏:“记住你的主人是谁,背主的东西我可不养。” 夜煌可还没忘了之前朏朏追着玟小六跑的事呢! 手下皮毛的手感极好,死了怪可惜的。 虽然死了也能扒下皮毛做手围,可是只有活物才有温度。 此刻,朏朏浑身一抖,小动物的直觉再次上线,它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夜煌的手,以此来讨好自己的主人。 别看夜煌长得像个好说话心软的,可他的心软只给相柳。 再说了,它可不想真的被毛球那只该死的金雕撕碎吃掉。 往事历历在目,朏朏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哼,虚伪的做派实在是令人作呕!”夜煌心中对神族的厌恶情绪愈发高涨起来。 不给点教训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正当他要调动灵力时,控制周围的植物时,他敏锐地察觉出已经有另两股灵力介入其中。 其中一股灵力解除了施加在老木和串子身上的法术束缚;而另一股灵力则悄然下毒,显然是别有用心。 至于这两股灵力的主人无非就是玟小六和那个叫叶十七的。 难道他们也是那帮子神族? 怀着这样的疑问,夜煌寻到距离回春堂最近的一棵大树,轻盈地跃上枝头,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怀抱着朏朏,将自身的气息完全收敛起来。 从旁边经过的人们,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相柳之所以能够放心地让夜煌独自外出行动,自然是因为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同时,也说明夜煌必定掌握着一些独特的保命手段,以确保自身安全无虞。 从高处看,正好能透过窗户看见玟小六带着叶十七坐在屋内,静等对方上门。 玟小六计划让叶十七帮他抵挡对方进攻,届时可看出灵力属性而下毒。 往往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 夜煌摇摇头,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就这么出来了?真不去帮她?” 树下的涂山璟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 他迅速挥手释放出一道灵力,但却被对方轻松地侧身躲过了。 涂山璟这时才发现树上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夜煌。 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同样是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彼此之间充满了敌意。 此时的他,与在玟小六面前展现出的温柔形象截然不同,面对夜煌时,他一言不发,眼神是冷漠的。 夜煌耸了耸肩,并不在意涂山璟的态度, 他眉尾微微上扬,摸着动也不敢动的朏朏,淡声说道: “无论你有怎样的难言苦衷,事实就是你抛下了她独自逃跑。” 说完,夜煌纵身一跃,从大树上跳了下来,同时拍掉了肩膀上的树叶。 他直面涂山璟,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 “她心里也一定认为是你背叛了她。” 第10章 无法割舍 夜煌把哼哼唧唧不情愿的朏朏留给了涂山璟,“好好表现,回来给你抓鱼吃。” 一听不是主人不要它了,而且还能有吃的,朏朏这才停止了闹腾,心甘情愿的被涂山璟抱着。 当然,夜煌也并不是全然出于好心。 他心里其实盘算着以后卖草药的时候应该能借着这件事情提提价格。 总不能让自己吃亏了吧。 “你还是多想想怎么挽回失去的信任吧,只有朏朏肯定不够。” “玟小六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在转身离去之前,夜煌不忘补充一句:“还的时候,记得给它带点瓜子和其它吃食儿回来,我可不想做赔本买卖。” “谢谢”涂山璟的道谢真心实意。 夜煌背对他挥了挥手,表示这句谢谢他听见了。 希望朏朏能帮到玟小六吧,只不过心灵的创伤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 夜煌在归途中步履匆匆,心中对相柳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汹涌,那是一种心脏抽痛的想念。 他迫切地想要告诉相柳,自己永远不会背叛他,会永远与他并肩守护辰荣义军。 当夜煌冲进营帐时,相柳正斜倚在床榻上翻阅兵书。 相柳见他进来,急忙合上书起身,走向夜煌:“谁欺负你了?我杀了他。” 夜煌闷闷一笑,深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呼吸,缓缓上前紧紧拥抱住相柳,胸膛紧贴,不留一丝缝隙。 “我只是太想你了。” 夜煌的话语平静而温柔,又有说不出的深深眷恋。 他拥抱的力度劫紧得几乎要将相柳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相柳放弃了自由的天地,广阔的海域,甘愿做着他原本不屑的的事,守着根本不可能复兴的国,打着一场必败的仗。 想到这些,夜煌感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让他呼吸艰难,心头刺痛。 他将头埋在相柳的脖颈间轻轻磨蹭:“我离开这么久,你难道不想我吗?” 是挺久的,久到太阳开始西斜,久到兵书的内容已无法吸引他。 相柳嘴角微微上扬,他温暖的手轻抚夜煌的背,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份深深地依赖无法伪装。 “想。” 这一个字,让夜煌所有伪装起来的情绪瞬间崩溃。 他缓缓抬头,目光柔情似水,轻声说道:“现在,你能帮我梳理一下灵脉吗?” 相柳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热烈,宛如两颗熊熊燃烧的火星,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只要是你所渴望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予你。”话语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意。 突然间,夜煌的下颌被轻轻抬起,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薄唇霸道地压了下来。 夜煌的心跳瞬间加速。 此刻的他,思绪早已飘远。 微凉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冲刷着夜煌体内的每一条灵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似乎有股轻柔的微风在他耳边吹拂,伴随着低沉地呢喃声,不断轻声哄着他。 “相柳……”夜煌轻启朱唇,眼前之人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相柳慢慢地靠近夜煌,他那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夜煌的脸上,让夜煌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替夜煌顺了顺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随着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到仅有咫尺之遥,近得甚至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相柳的一切,这份喜欢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割舍。 第11章 不许去 朏朏回来的这天,不仅带回了一大袋香气四溢的瓜子和各色小吃美食,还有一封玟小六亲笔写给夜煌的感谢信。 “特备粗茶淡酒,诚邀阁下赏光小叙。”夜煌看着这封信,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自从他从相柳那里得知玟小六与涂山璟的真实身份是神族之后,就一直不太愿意再与他们过多交往。 毕竟,辰荣义军处境十分特殊。 然而,现在却不好随意拒绝,玟小六虽不是自愿,但也算是在帮相柳做事, 而且在清水镇卖药材一事如果有玟小六的帮助,也会方便许多。 与此同时,相柳在凑齐了一些粮草之后,终于有了一点闲暇时间。 他心里琢磨着,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带着夜煌一起乘坐毛球出去兜兜风,放松一下心情。 于是,他便来到了河畔寻找夜煌。 当相柳在河畔找到夜煌时,只见他紧锁眉头,对着手中信笺出神。 相柳瞬间便猜到了信的来由,除了玟小六,别无他人。 看来那个家伙还是贼心不死啊!相柳暗自思忖道。 天大的误会就此产生,玟小六莫名其妙躺着也中枪。 阴影掠过头顶,夜煌抬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几许温柔。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轻声说道:“来得正好,明天让毛球送我去清水镇一趟吧,它的速度快,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然而,相柳听闻此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暗光,想也不想便果断拒绝道:“不行,毛球明日有事,我要离开一阵,它要随我同行。”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夜煌立刻站起,急切地说:“那我能否与你同去?我现在已有自保之力,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他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在夜煌充满期待的目光下,相柳仍然坚定地摇头:“如今是多事之秋,局势动荡,你还是留在军营最为妥当。” “可是…”夜煌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还想继续争取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相柳就打断了他继续说道:“ 夜煌,我不希望你再出任何事。” 说完后,他不禁有些后悔,反思刚才的语气是否过于强硬。 他下意识地牵起夜煌的手,轻轻揉捏以表安抚之意。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去罢了。”夜煌微微垂首,无奈应道。 一时间,周遭的气氛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之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两人谁也没有再次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待对方打破这片沉寂。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只见毛球扑闪着巨大的翅膀,载着朏朏一同出现在两人眼前。 朏朏轻盈地从毛球身上跳下来,迈着它那双短小的腿,一路小跑奔向夜煌。 它围绕着夜煌哼哼唧唧地撒着娇,还转着圈圈,似乎在请求夜煌抱抱它。 朏朏那副卖萌的可爱模样实在惹人怜爱,也难怪它会被人们称作“解忧兽”。 夜煌原本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了许多,脸上也重新浮现出一丝笑意:“再吃胖点我就抱不动你了。” 他一把抱起朏朏,气鼓鼓地越过相柳,径直朝毛球走去。 心中暗自思忖:哼,说不让去就不去了?只要不被发现,那就没问题了! 见他如此生气,最后还是相柳先妥协了。 相柳心里明白,别看夜煌平日里性子温和、脾气很好,但若是真的惹恼了他,那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 他一旦生起气来,便会陷入一种执拗之中,一直不搭理人,完全将对方视作空气一般无视。 “罢了罢了……”相柳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日就让毛球陪着你一同前去清水镇吧。” 而有毛球陪伴在夜煌身旁,多少也能让人放心一些,至少能看着他不会私自贸然跟来。 第二日夜煌如约而至出现在清水镇外。 此刻站在他身旁的,除了那只乖巧可爱的朏朏之外,还有一只变得如同圆坨一般的毛球。 只见挥手他发号施令:“今天难得有人请客,你们两个敞开了吃!” 话音刚落,两只小兽一个跑一个飞,撒丫子往回春堂的方向奔去,由此错过了夜煌眼中那一抹狡黠之色。 “让我试试刚记起来的遁地术!” 第12章 帮上忙了 夜煌融入土壤的瞬间,便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自由,如鱼得水般游刃有余。 就在昨晚,夜煌趁着相柳熟睡的时候,巧妙地将自己的叶子藏在了鞋垫下面。 这样一来,无论相柳走到哪里,他都能够通过叶子来感知对方的位置。 在泥土中穿梭时,夜煌对自己的机智感到暗自欢喜。 这就好比藏匿私房钱一样,衣服、裤子口袋或者腰带等地方都很容易被发现,只有鞋子才是最隐蔽、最安全的地方。 “啊,找到了,他在西边!”当越来越接近相柳所在的位置时,夜煌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起来。 同时,他察觉到阵法的灵力波动已经开始逐渐渗透到地下。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不好,相柳肯定是遭遇了敌人的伏击!” 想到这里,夜煌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毫不犹豫地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加速向前行进,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当灵力即将耗尽时,他终于来到相柳附近,冲出地底,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匕首,朝敌人腰间猛刺而去。 原本完整的阵法,因为失去了一角而变得脆弱不堪。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待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又有一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夜煌!”相柳拼尽全力,终于摆脱了困境,冲破了阵法,飞速地跑到夜煌身边。 看到他平安无事,相柳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总算是落了地。 均亦眼见形势对自己一方越来越不利,当机立断,迅速召集剩下的人撤退:“撤!” “哪里跑!”夜煌见状,还想继续追击,但却被相柳拦住了。 “穷寇莫追,我先带你回去。”相柳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冷静地分析道。 然而,一旦松懈下来,夜煌立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和灵力枯竭的反噬涌上心头。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也无力地瘫软在了相柳的怀里。 刚刚还充满杀气的眼神,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 在相柳的怀里,夜煌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相柳的心猛地一紧,连忙将他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他再受到一点伤害。 正要施法离去,却觉胸前衣襟一紧,夜煌轻声问道:“我……帮上忙了吗?” 相柳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他低头看着夜煌,眼眶微微发热。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当然,若非你刚才的援手,我恐怕无法如此安然脱身。” 夜煌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无比虚弱。 他轻轻地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没事,埋……埋土……里。”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就缓缓闭上,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沉沉地睡去。 相柳心中一惊,他不敢耽搁,立刻抱起夜煌,身形一闪,已不见踪迹, 相柳带着夜煌来到了一座山峰之上。 这座山峰高耸入云,周围云雾缭绕。 在山峰的半山腰处,有一个隐藏在树林中的山洞。 这里蕴含着浓郁的木系灵气,可以帮助夜煌恢复伤势。 相柳小心翼翼地抱着夜煌走进山洞,山洞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然而,山洞的深处别有洞天。 在微光的照耀下,山洞内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而洞壁上茂密的青苔,则散发着一种清新的奇异香味,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相柳继续向前走去,最终来到了山洞的最深处。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顶部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天窗,月光透过天窗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银色的光辉。 相柳在空洞的中央挖了一个坑,将夜煌轻轻地放进去,然后用泥土将他掩埋,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以便观察他的情况。 为了确保安全,相柳还在山洞外布置了一层掩人耳目的结界。 做完这些后,相柳才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地坐在夜煌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他。 此时的画面多少有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毕竟正常情况下,谁会对着一颗头颅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呢? 此时此刻,夜煌正在沉睡之中,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千奇百怪的记忆碎片当中,让他应接不暇。 突然之间,夜煌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身受重伤、被打回原形的缘由。 原来,在那场激烈无比、惊心动魄的战斗之中,他奋不顾身地替洪江挡住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第13章 打嘴 夜煌晕倒是由于自身修为较低以及灵力不足,并没有遭受任何不可挽回的重伤。 在山洞里埋土睡了一天后,身体便已基本复原。 毛球载着两人朝着辰荣军营飞去。 随着季节的更迭,天气渐渐转凉,初秋的韵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此时,太阳尚未升起,柔和的微风轻拂着面颊,使人感受到空气异常清新宜人。 相柳轻柔地将头部倚靠在夜煌的腿部,稍稍休息片刻。 对他们这些妖族来说,整夜不寐并非罕见之事,即使连续十余日甚至半个月都不曾入眠也属平常。 然而,此刻周遭的宁静氛围却宛如醇厚美酒,令人陶醉其中,心旷神怡。 黎明破晓之际,天空恰似被点燃的熊熊烈火,须臾间迸发出万丈耀眼光芒。 阳光穿过重重云层,将云朵染成一片金灿灿的颜色,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温馨的金色纱衣。 日出的美妙之处,在于它从无尽黑暗中孕育而出。 夜煌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之中,情不自禁地轻拍身旁的相柳,兴奋地邀请道:“相柳,快看看,太阳升起来啦!” 相柳仅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即又把视线移回,依旧半闭着双目,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卷绕着夜煌下垂的发丝。 “夜煌,昨天发生的事,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相柳的嗓音低沉迷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夜煌闻言一怔,身子微微前倾,弓着腰低头凝视他的双眸。 两人四目相对,那对幽深如墨的眼眸犹如沉浸在墨汁中一般,深不见底。 他微微抿起嘴唇,轻声问道:“若是我遭遇险境,陷入生死攸关之际,你是否会舍我而去,对我不闻不问、弃之不顾?” 未等相柳回应,他便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设身处地想一想,于我而言,你亦同样至关重要。” 相柳听闻此言,内心犹如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其思绪更是被搅得天翻地覆。 终于,他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长久以来一直萦绕于心的问题:“那么……倘若我不幸身亡……” “若你当真离我而去,”夜煌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仿若早已深思熟虑过一般,“我会挖出你的遗骨,带着它走遍天涯海角,看尽世间美景,然后找一个风水宝地,与你同葬。” 他们都清楚,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现在谈这些似乎有点言之过早了,到底谁会先一步离开,还是个未知数呢。”夜煌语气轻松地说道,同时调皮地将相柳的头发抓起一束编成了一个可爱的小辫子。 “胡说,打嘴。”相柳轻声责备道,但眼神里却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那不如就用你的嘴打我的嘴好了。”随着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炽热起来,所有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多余。 夜煌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相柳的脸颊,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嘴唇贴近对方柔软的唇瓣...... ==================== 这几日来,夜煌忙碌得几乎没有时间停歇片刻。 除了进山采药外,还紧跟随在军医身后帮忙。 由于长时间居住于深山之中,深山中弥漫着的有毒瘴气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辰荣军众多士兵的生命安全。 受此影响,病倒的士兵数量日益增加,急需大量的药材供应以进行治疗。 此外,辰荣军还一直遭受着西炎的追杀,处境十分危险,各种物资都极为匮乏。 相柳作为辰荣军的军师,肩负着重要的责任,不仅需要出谋划策,还必须确保军队的物资供给得到稳定保障。 身为辰荣军的一份子,夜煌绝不会坐视那些曾与自己一同经历生死考验的兄弟们,就这样以如此憋屈的方式离开人世。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方法去解除士兵们身上的瘴气,好在是有用的,虽然过程痛苦了些。 第14章 希望一切顺利 药材的筹集之路注定重重困难。 当玱玹得知这个情况后,他毫不犹豫地下令让部下清空市面上所有相柳所需的药材,企图在辰荣军陷入绝境时趁机诱降。 玱玹的举动使得辰荣军无法从外界获得足够的药材来救治受伤的士兵,而他们所携带的药材数量有限,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面对这种困境,辰荣军内部开始出现了一些担忧和不安。 与此同时,负责熬药的夜煌心急如焚。 他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辰荣军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于是,他决定偷偷地将自己这株世间唯一的夜煌草放入药汤中,希望能够帮助士兵们缓解病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夜煌的努力终于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那些中了瘴气之毒的辰荣士兵们身体明显好转了许多,虽然毒素并没有被彻底清除,但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看到士兵们逐渐恢复健康,夜煌心中充满了喜悦。 然而,他深知这种方法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夜煌暗自叹息道:\"如果我也能解百毒就好了。这样不仅可以节省大量珍贵的药材,而且相柳也不必冒险去寻找其他草药了。\" 他的手臂上一道深深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神奇的是,那伤口竟然以惊人的速度生长修复着,仿佛被施了某种厉害的术法。 尽管如此,夜煌仍然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此刻,他不仅需要忍受伤口愈合带来的剧痛,还要忍受长肉时如蚁噬骨般的奇痒。 夜煌抓着匕首的指骨泛白,手背青筋暴起,他只能强忍着。 “想抓又抓不得,这滋味儿真不好受啊!”夜煌无奈地苦笑着,喃喃自语道。 他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庞此时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也幸亏夜煌草拥有惊人的恢复能力,才能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放血割肉。 如今,他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新生的皮肤光滑细腻。 然而,即使如此,夜煌仍然感到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这种强烈的不适感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棵即将枯萎的小草,迫切需要大地的滋养。 于是,他缓缓地挪动脚步,艰难地来到水缸边,拿起水瓢,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水。 清凉的水流过喉咙,带来了一丝舒适感,让他顿时精神了许多。 夜煌抬起头,望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感受着夜晚即将来临的气息。 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相柳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顺利。” 另一边,相柳一脸无奈地找到了玟小六,告诉她自己需要药材,让她去找个人,这个人就是已经恢复身份的涂山璟。 玟小六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一紧,下意识的一口回绝。 但相柳已掌握了她最大的软肋——涂山家两位公子之间的矛盾。 他警告玟小六,,若是大公子买凶杀人,无人能保涂山璟的性命。 面对这个威胁,玟小六感到十分无奈,但她又不能让涂山璟陷入危险之中。 最终,她还是答应了相柳的要求,决定去见涂山璟。 玟小六来到涂山璟面前,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仍然对叶十七突然变成涂山二少主的事情感到不快,但同时又担心涂山璟的安危。 相柳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玟小六鼓起勇气,向涂山璟说明了来意。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涂山璟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犹豫应下:“好。” 玟小六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涂山璟,上面列出了他们需要的药材。 她语气坚定地说:“我想要一批药物,都写在上面了,很清楚。” 涂山璟接过纸张,他温和地回答道:“好。” 就算在知道这些药材是相柳要的,并且还没银钱支付的时候,涂山璟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没有半分犹豫。 玟小六有些惊讶于涂山璟的爽快,她看着涂山璟,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会尽快把药送来。”涂山璟微笑着向玟小六道谢,但玟小六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别别扭扭地对涂山璟道了声谢,涂山璟却是认真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 玟小六疑惑地看向涂山璟,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异常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那目光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尽在不言中。 玟小六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垂下头,试图避开涂山璟的视线。 相柳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两人,看到他们如此亲密的互动,眼前不由闪过一抹身影,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已经几日未归辰荣军营,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似有所感一般,相柳抬头望向天边,只见夕阳西下,晚霞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是时候回去了。”相柳自言自语道。 第15章 奇奇怪怪 相柳轻车熟路地向山洞最深处走去。 果然,在那个熟悉的“老地方”,他看到了正在晒月光的夜煌。 他除了头之外都埋在泥土之中,此刻双目紧闭,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在他身旁,还有一坨同样在熟睡中的朏朏。 相柳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己的气息,放轻脚步慢慢上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当他走到近前时,却突然面不改色地伸手提起了朏朏的后脖颈。 朏朏立刻睁开眼睛,惊恐地想要尖叫出声,但它的嘴巴却被相柳迅速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怜的朏朏瞪大了双眼,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主人的伴侣怎么这么吓人啊! 不愧是大妖,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朏朏感受到了无尽的威压,熟练装死, 相柳提着朏朏向山洞外走去,口中冷冷地道:“敢出声我就杀了你,乖乖去洞口守着。” 说罢,他随手一扬,便将朏朏如同扔垃圾一般丢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一气呵成,显然相柳平时没少做这种事。 朏朏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才发现守门的不止是它一个,还有它的“宿敌”毛球。 毛球看见朏朏滚了出来,抬起鸟头,喷出一声鼻息,算是打招呼了。 朏朏颤抖着爬起来,望着相柳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委屈和畏惧。 但它不敢违抗相柳的命令,只能乖乖地跑到洞口和毛球一起,警惕地守卫着。 任何妄图爬上夜煌床铺者,相柳对其态度皆如寒冬厉风,冷冽而无情。 待到相柳重回洞穴之际,夜煌已然破土而出,正拍打着衣物上的尘土。 闻听脚步声临近,夜煌旋即转身望去,惊觉相柳正神情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夜煌眨巴几下眼睛,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笑容满面地打趣道:“你这般盯着我作什么?难道指望我头顶生出花朵不成?” 相柳移步至夜煌跟前,似乎想要查证某些事情,反问说:“为何突然来这山洞修养?莫非有何变故发生?” 夜煌心头一紧,暗忖相柳果真察觉到异常。 “日日采药熬煮侍奉病者,身心俱疲便来此处休憩,养养精神罢了。” 相柳走上前去,紧紧抓住夜煌的双臂,然后用力掀起他的衣袖仔细审视着。 只见夜煌的肌肤光滑细腻,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痕迹。 看到这里,相柳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道:“还好只是我自己太多虑了!” 然而,那个药罐子里散发出来的浓烈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疑问始终萦绕在相柳心头挥之不去。 夜煌则装作一脸狐疑地看着相柳,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出去了几天回来就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啊?” 相柳并未回答,而是说起是他事来“药材的事已经有着落了,回去吧。”说罢,他便拉起夜煌往洞口走去。 回去的路上毛球飞的很稳,半点儿声都没发出,平稳而安静地翱翔在天空之中。 四周的风绕着道吹过,夜煌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风吹拂的寒冷和不适。 他好奇地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是相柳担心他吹风受冷,特意在两人周围用灵力弄了个防风罩,将他们与外界的寒风隔绝开来。 “快到了,小心点下去。”一把将快掉出边缘的夜煌扯回,揽进怀里。 外人对相柳的评价大多都是冰冷狠毒、冷酷无情,但实际上他温柔又重情重义,当然要看对谁。 黑色笼罩了一切,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远远地瞧见隐藏在森林深处的辰荣军军营,还亮着篝火。 夜煌轻靠在相柳身上,良久才轻声开口:“你出来找我就不怕玟小六跑了?” “绑得很结实跑不了,而且她为了涂山璟也不会跑。” 相柳拍了拍毛球,让它准备降落,这时夜煌站了起来“玟小六倒是重情义,可惜是个神族,” 相柳看得出夜煌对玟小六其实并不讨厌,相反挺欣赏她的,他忌讳的是对方是神族的身份。 第16章 无法停下 玟小六终于得到了自由行动的机会,可以好好地睡个回笼觉。 但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却无情地打断了她的美梦,她只好无奈地走出营帐。 帐外,辰荣的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呼喊着口号,在相柳的指挥下,日复一日地艰苦训练。 “他们到底图什么呢?”玟小六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解。 她实在想不通,这些士兵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吗? 然而,他们却藏身于这片深山老林中,这里既没有需要守护的山河,也没有需要保护的百姓。 辰荣义军明知复国无望,就连辰荣王室都已经向西炎国投降,他们的坚持也许在世人眼中只是一场荒唐可笑的闹剧罢了。 所以他们不惜搭上性命到底图什么呢? 这时夜煌抱着早上刚采的草药从旁走来,他的目光同样放在那些正在操练的士兵身上。 他在玟小六身边停下,回答了她的疑惑。 “身负袍泽的遗愿,即使明知前途未卜、未来注定是死局一场,也要继续前行。” “只求问心无愧、无怨无悔罢了。” 几天前还一同畅饮欢笑的战友,如今已埋骨山林,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 心中的压抑与痛楚无以言表,甚至连梦境都可能被鲜血染红。 玟小六从夜煌眼中读出了悲悯与无奈,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哀愁。 他轻声但却异常坚定地说道:“枯荣抱兮忠臣骨,永不降兮辰荣士。” 玟小六的心被强烈的震撼冲击,犹如巨浪拍打岩石,无法平静。 “夜煌,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余光瞥见相柳正往这里瞧,她故意跨了一大步,拉近和夜煌之间的距离。 果不其然周身温度骤然下降。 玟小六搓了搓胳膊,心里却鼓掌欢呼,她终于发现了相柳的软肋! 夜煌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玟小六淡笑开口:“你是想问我曾经去过哪些地方,以及见过哪些人,对吗? 玟小六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哈哈,也许我神机妙算、会读心术呢?”夜煌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回答道。 “少来,我才不信呢!”玟小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一时间,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几句玩笑话而拉近了不少。 夜煌想了想,忽然开口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些药材整理好,我就告诉你答案。如何?” 这里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夜煌带着玟小六向军营后面走去。 相柳一直分神注意着他们二人,这时看两人离开,周身周身直冒冷气。 心想着他必须要把玟小六绑起来才行,以免她找到机会后又继续打夜煌的坏主意。 这可苦了那些操练的士兵了。 尽管寒风冷冽,依旧不敢停下,反而更加卖力,这时候谁出头就是大傻帽。 夜煌手起刀落,熟练地将药材切碎。 他的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却看着玟小六,分心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之前可能随着洪江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只可惜,后来我身受重伤,那些事情就都记不起来了。” “所以,关于你问的这些,我实在无法给出答案。” 说到这里,夜煌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过,有人会画我的画像倒也并不奇怪。” “毕竟,我自认为长相还是相当出众的。” 如此自恋的话别人说或许玟小六还能反驳一二,但是由夜煌说出来…… “你说得对,并不奇怪。”玟小六深以为然,十分认同。 可那幅画出现的地方很奇怪。 第17章 永远不会 涂山璟听闻各地药材都已被采购一空后,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他找到了俞老板,并请他以自己的名义去拜访那些世家大族。 涂山璟表示,只要对方愿意提供名单上的药材,他愿意用珍贵的归墟水晶作为交换。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尽快筹集到足够的药材,不让玟小六再对他失望。 而与此同时,玱玹得知了涂山璟与相柳之间的合作。 他心生一计,命人四处打听药材的存放位置,准备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将其一举擒获。 这天夜里,夜煌像往常一样偷偷地放药材。 剧烈的疼痛使他神经紧绷,他不敢分心,害怕稍一放松就前功尽弃。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悄悄跟来的玟小六看在了眼里。 玟小六并没有贸然上前,这是夜煌做出的选择,她没有资格去质疑。 如果换成她,她也会这样做。 相似的人总是相互吸引,却无法救赎对方,因为两个人太相似了,做出的决定也会相似。 就是从那天起,玟小六对辰荣军药材一事突然变得更为上心。 ==================== 这日夜晚,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向大地,但相柳却并未入眠。 夜煌心中狐疑,猜测相柳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回想起白日里相柳与玟小六匆匆离去的身影,便料想筹集的药材恐怕已出变故。 此刻,月色如钩,残月余晖,宛如弓弦般悬挂天际,映照得树影斑驳如画。 “你之前是如何应承我的,莫非这么快就忘记了?”夜煌自暗处踱步而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和质问。 果不其然,那个让他苦等良久之人,正是相柳。 “此行凶险,我独自前往即可。”相柳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股坚决,似乎并不想让夜煌一同前去冒险。 夜煌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反驳道:“既是险事,我又岂会让你孤身犯险。” 大荒众人皆知,九命相柳打斗之时向来只攻不守,如此打法虽勇猛无匹,但也极易负伤。 究其原因,乃是相柳生于斗兽场,其所学招式皆是以命相搏之法,这让夜煌十分担心。 夜煌步步逼近,直至距相柳两步之遥方才停下。 他的双眸被月光投射下的阴影所遮蔽,暗沉沉的,让人猜不透里头藏着的东西。 “相柳,我绝不会舍你而去,永远都不会。”夜煌目光坚定地看着相柳,执起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坚定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深情和决心。 妖族的承诺,字字重如千斤。 在那个被暮色笼罩的时分,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彼此。 相柳平日里深如寒潭的眸底此刻仿佛翻涌着无数情丝,繁复细微:“此生能以你心意相通,是我之幸。”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接下来,他们开始行动了。 相柳展现出了他强大的实力,负责制造混乱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的身形灵动,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到之处掀起阵阵波澜。 与此同时,夜煌则充分发挥自己善于隐匿的特点,悄然无声地潜入到存放药材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株珍贵的药材收入囊中,动作轻盈得宛如一阵清风拂过。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一个负责引起混乱,一个负责窃取药材,彼此之间默契十足。 相柳的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让敌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夜煌则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任务,不留下丝毫痕迹。 终于,夜煌成功地收集齐了所需的药材,而相柳也适时地退了出来。 他们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喜悦。 第18章 手感颇佳 随着药材的到手,士兵们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玟小六也无需再留在辰荣军营作为人质。 她心情愉快地准备明天一早就回回春堂。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私下里再次邀请夜煌到回春堂小聚,而这次,夜煌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了。 相柳身为辰荣军军师,自然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无法时时刻刻陪在夜煌身边。 夜煌是他认定的伴侣,又不是犯人。 所以,如果夜煌真的有心想要溜走,相柳也是难以阻拦的。 眼看着玟小六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夜煌转过身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军师大人什么时候竟然养成了偷听的坏毛病呢?” 此时此刻,一直隐藏踪迹的相柳终于不再躲闪,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向夜煌,并毫不犹豫地拉住他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四周空无一人,夜煌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故意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向后退缩道:“这深更半夜的,你该不会是想要强抢良家男子吧?” “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哪里还需要抢?”相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接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不得不说,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霸道,但夜煌偏偏就喜欢这种感觉。 只见他奋力挣脱开相柳的手,趁着相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而灵巧地跃上了他的后背,并手脚并用地紧紧抱住。 相柳担心他摔落,双手小心翼翼地托了托,十分正经地夸了句:“手感颇佳。” 不仅被调戏,还被轻轻捏了一下,夜煌的脸上立刻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光自己被调戏可不成,亏本买卖不能做。 只见夜煌故意在相柳耳边轻轻一吹。 相柳的耳朵微微一动,像是被一股微风吹过,有些痒酥酥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去避开,并轻声说道:“别胡闹。”却红了耳根。 相柳的这句不算斥责的斥责,夜煌并未放在心上。 相反,夜煌嘴角微扬,凑近相柳的耳畔,轻声呢喃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背后灵了,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必须背着我,别想摆脱。”说完,他还调皮地在相柳泛红的耳朵上亲了一口。 相柳听闻此言,嘴角再次上扬,眉眼此刻又多了几分柔软缱绻之意。 他凝视着前路,轻声回应道:“好,你说的,我听着,也记下了。” 夜煌头靠在相柳肩上低低地笑着,然后听到:“今日该为你梳理灵脉了。”随后又被轻捏了一下。 喜欢,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奇妙情感。 当它悄然降临的时候,仿佛整个心灵都被填满了一般,那种满满的满足感和愉悦感,让整个世界都变得绚丽多姿起来。 相柳觉得自己其实是幸运的,曾经的种种不幸和苦难,只是为了让他有机会遇见夜煌。 树林深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因常有野兽出没所以无人敢靠近。 此时此刻,小溪流水潺潺,雾气缭绕,两个身影纠缠不休,情欲在这一方天地里肆意流淌。 几天后,太阳刚刚升起,夜煌就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回春堂赴约。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次简单的小聚竟然会差一点要了他的性命。 原来,玱玹由于自己的药材被洗劫一空,计划失败,怒火中烧。 于是便在暗中设下埋伏,绑了夜煌,谁让他是相柳的软肋呢。 而玟小六也因一再帮助相柳被玱玹一并清算。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相柳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他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他还打算在玟小六那里过夜吗?”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又立刻觉得有些荒谬可笑。 因为夜煌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人,绝无可能在外过夜,更不可能错过约定的时间却迟迟不归。 相柳心下一凛,夜煌一定是出事了! 第19章 肉疼 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弥漫着酸臭腐尸的味道,那绝望的气息如毒蛇般缠绕着身体,深入骨髓。 而那一片片割肉的剧痛更是刺穿四肢百骸,仿佛要将灵魂撕裂。 然而,对生的期望却像一根坚韧的线,紧紧地拉扯着夜煌即将断裂的神经。 夜煌艰难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趁着看守松懈的瞬间,拼尽全力钻入地底,只为捡回一线生机。 但玟小六还在里面,夜煌不能丢下她不管,他承诺了会找人来救她。 尽管灵力早已枯竭,浑身抽搐作痛,他依然咬紧牙关,不敢有片刻停留。 终于,当夜煌从地里钻出时,浑身沾满了鲜血和泥土,头发散乱不堪,衣衫破碎凌乱。 他看上去狼狈至极、惨不忍睹,与从乱葬岗爬出的恶鬼毫无二致。 “快了……马上……马上就到了……”夜煌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相柳……”他轻声呼唤着,那个名字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给予他希望。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像是被一层轻纱笼罩,变得朦胧不清。 他试图揉揉眼睛,想要看清前方的道路,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声尖锐而清脆的小兽叫声传来,让他意识得到片刻清明。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之中,那股气息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耳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夜煌知道,那一定是相柳。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抱了起来。 由于伤势过重,他的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但仍不忘喃喃自语道:\"…内奸…\" \"救……玟小六。\"夜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在风中。 这一刻,相柳的心如刀割般疼痛。他不敢用力抱紧夜煌,生怕会再次伤害到他。 \"我先带你去疗伤。\"相柳低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和心疼。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事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将夜煌带到山洞里治疗。 救玟小六大可以交给涂山璟去做,至于揪出内奸这件事情不急于一时。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夜煌的生命安全。 相柳抱着夜煌,小心翼翼地登上毛球的背部,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去通知涂山璟玟小六被抓。” “是,属下这就去。” 当他们靠得更近时,相柳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夜煌伤势有多严重。 他的手轻轻触摸着夜煌的肌肤,手下的触感告诉他,夜煌的身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相柳的手指。 那些还未干涸的血滴顺着皮肤的纹路缓慢流淌,形成残留的红色沟壑。 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惨绝人寰的酷刑,才能让恢复力惊人的夜煌草都无法做到及时再生! 相柳的指尖无意识地开始剧烈颤抖,唇瓣紧紧抿着,眼底也像是染上了一层血色,变得通红:“我要他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怀中之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恨意,连动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强撑着宽慰:“我...死不了...” 相柳心疼得要命,他真的很怕夜煌会再次变回本体,变得...不再记得他。 “你自己说的,无论我到哪都会跟着我,你不能食言。”语气中竟带着一丝祈求。 夜煌的身体状况惨不忍睹,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伤痕,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坑洞和伤疤,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一般。 此时此刻,夜煌的灵力与体力早已枯竭。 而新生皮肉的过程更是漫长而艰难,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酷刑中煎熬。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和内心,令他想自己晕过去都做不到。 面对如此痛苦的夜煌,相柳别无选择,只能先将其击昏过去,以避免他继续承受这种折磨。 随后,相柳毫不犹豫地开始向夜煌体内灌输大量的灵力,希望能够缓解他的痛苦,加快恢复速度。 第20章 都是值得的 在阴暗的地牢中,玟小六被束缚在椅子上,就在不久前,她目睹着夜皇遭受一刀刀的残忍凌迟,她的心被恐惧与无助紧紧攫住。 她的手也被抹了一种名为尸油的液体,只要闻到这种气味,尸蛆就会开始啃食她的肉,直到五天后变成白骨。 这种怎么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她嘴里仍然残留着夜煌鲜血的味道,有淡淡的草木清香。 她能感觉体力在恢复,她应该能撑到那个时候。 夜煌彻底融入土地前承诺她:“我去找人救你,绝不骗你。” 玟小六那么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这次选择相一次:“就信你这一次。” 十指连心,痛苦万分。 为了转移这种钻心的疼痛,也为了那句会救她的承诺。 玟小六回忆起了幼年和玱玹在凤凰树下荡秋千的美好情景。 可是小六怎么会想到,对他下达这种残酷用刑命令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哥哥。 恍惚间听见牢房外传来阵阵声响,恐惧令她识浑身一抖,她不知道来人是谁。 ==================== 山中岁月悠悠,时光流转,已经悄然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当夜煌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然而视线却是模糊不清的,就像是有一层迷蒙的雾气横亘在眼前一般。 脸颊旁边似乎有个冷冰冰、滑溜溜的东西紧贴着,耳畔边还传来好几道轻微的呼吸声。 若不是这些气息让他心中生出一股眷恋之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缩回到土里面去。 夜煌试图从土中抽出手来揉揉眼睛,可手刚刚抬起,就被人轻轻地按了下去。 “我来帮你吧。”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眼皮和脸颊上那阵微凉的触感。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缓缓苏醒过来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那几颗蛇头也几乎同时睁开了它们的眼睛。 它们的目光如同星辰般璀璨闪耀,目光如星辰般璀璨,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玟小六她怎么样了?”夜煌问道。 相柳为他擦拭眼睛和脸颊的手一顿,没想到夜煌醒来第一句话竟关切外人。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语气生硬地回答:“活着,没死。” “何必关心她,先顾好自己吧。” 夜煌闻言微微一笑,故意装作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耸动着鼻子说道:“嗯?真是奇怪啊,这山洞里什么时候开始酿醋了?” “怎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呢?” 相柳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来,轻轻一挥衣袖,顿时一股蕴含着灵力的微风拂过。 眨眼间,夜煌便从土中脱困而出,干净利落地落入了一个无比熟悉且温暖的怀抱之中。 “现在能看清楚周围了吗?”相柳低头轻声问道。 夜煌在他的怀中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四周的环境,但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失望或者惊慌失措,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还有些模糊,不过无妨,黑暗中本就难以视物。” “我的恢复能力你是知道的。” 相柳似乎对夜煌的回答并不满意,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那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传递过来,紧贴着夜煌的肌肤,让他感到一阵燥热。 与此同时,相柳的脑袋也不由自主地埋进了夜煌的颈窝,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夜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相柳的气息喷吐在自己的脖颈上,带来一种痒痒的、酥麻的感觉。 他轻闭双眼,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片刻后,相柳低声说道:“活着就好。” 「用我的一条命换取你的平安无事,这是天底下再划算不过的交易了。 哪怕需要付出我所有的生命,只要能让你继续活下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21章 可惜了 相柳心中暗自思忖,玱玹的真实身份呼之欲出,但尚未得到确凿证据加以证实。 然而,玟小六的态度却更令人费解。 “她为何要不惜牺牲自己去救那个想杀她的人呢?她也不像是个看人就救的烂好人啊。”夜煌疑惑问道。 莫非他们二人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深厚渊源? 因为正当相柳准备对玱玹痛下杀手之际,玟小六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相柳的致命一击。 玱玹感同身受着这股凌厉的攻势,剧痛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但奇怪的是,他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玟小六为何会舍命救他。 “我本是打算取她性命的,不过她之前在筹集药材一事上出力不少,最后只是打了她一掌而已。” 不过相柳这一掌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夜煌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事情了,他整个人都浸泡在水池之中,意识渐渐模糊,昏昏欲睡起来。 他能够感受到从自己身体上传出来的阵阵灵力波动,这种感觉让他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之前他还处于养伤昏迷状态的时候,相柳每天都会用泉池里面的水来仔细地浇灌他的身躯。 如果不是这样,夜煌绝对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就恢复过来。 除此之外,相柳还特别用心地运用法术将泉水引流到这个山洞当中。 这些泉水中融入了各种极为珍贵稀有的圣品。 夜煌懒洋洋地点了点头说道:“玟小六的来历肯定不凡,不过现在追究这些也是徒劳。” “只可惜……” 夜煌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因为彼此之间所处的立场不同,所以他们注定无法真正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 如今,玟小六已经被涂山璟给带走了,凭借涂山璟的身份和手段,想要保住玟小六的性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梳理灵脉时不该提及旁人。”相柳缓缓靠近,从背后拥住他。 手指从脖颈处慢慢下滑到锁骨,继续往下...... 夜煌侧首,声音柔如春水,挑逗地在相柳耳边低唤他的名字。 这一举动立刻点燃了对方更强烈的激情。 他眼角泛红,媚眼如丝,逗趣似的挑挑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眼神游移,意味深长。 蛇这种动物天生比其他生物多些东西… 相柳得挑眉回应:“这恐怕不行,天生的。” 眼中情潮汹涌,终于无法自制,他一手扣住夜煌后脑,狠狠地吻了下去,一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水的柔滑与稠密给人带来极致的舒适,甚至让精神过于亢奋。 温香软玉在怀,却是人间极乐。 “别…够了…”夜煌轻轻推搡着,身体微微颤抖,灵脉梳理时间太久也不行啊。 受不住啊,受不住。 相柳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的,毕竟夜煌才刚恢复过来,还需要休养生息些时日。 “哗啦啦”水声响起,相柳把夜煌抱到洞内玉塌上,然后一同躺下,将他揽进怀里。 时间匆匆而过。 今年冬日的初雪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寒冷。 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翩翩起舞,天地间一片洁白,整个世界都被银装素裹起来。 相柳身着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雪地之中,他的身影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夜煌眯起眼睛,抹掉脸上的飞雪,挂着灿烂的笑容,兴冲冲地朝着相柳走去:“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赏雪呢?” 当相柳闻声转过身去,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他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冬日里温柔和煦的暖阳,将相柳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照亮,酥酥的,暖暖的。 夜煌走到相柳身边,一边伸手拉住相柳的胳膊,想要带他往军营中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快跟我过来,毛球抓了只野鹿,兄弟们正商量着怎么吃呢。” 相柳回头,身后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上交织延伸…… 第22章 情人蛊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相柳特地去找了离戎老伯,询问有关玟小六所种蛊虫的事情。 据江湖传闻所述,情人蛊必须由一对彼此深爱且心甘情愿的有情人共同种下。 一旦种下蛊虫,这两个人便会心心相印、命脉相连。 如果其中一方感到痛苦,另一方也会感同身受;倘若其中一人受伤,那么另一人也必然会受到伤害。 即使其中一人遭受重创生命垂危,但只要另一人生命力旺盛,就能让对方得以存活下来。 然而,正所谓有情人养情人蛊,断肠人成断肠蛊。 这种蛊虫的存在如同一把双刃剑,既能让相爱之人紧密相连,又可能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一旦种下情人蛊,就再也没有办法解除它的束缚。 一直以来都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 这句话形象地描绘出了情人蛊的特点以及其所蕴含的悲壮情感。 夜煌听到这个消息后,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相柳,连手中的瓜子都掉落在地上。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双方有一方变心,蛊虫就会反噬,反噬后种蛊的男女俱亡?” 相柳点了点头,表示夜煌理解正确。 夜煌感到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他喃喃自语道:“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蛊下在玱玹身上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报复?然后再舍命救他吗?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实在无法理解玟小六这样做的动机。 毕竟,苍玄身为西炎国的皇孙,又野心勃勃,他注定无法过上平静如水的生活。 更何况,从种种迹象来看,玱玹似乎完全不在意玟小六的生死安危,更别谈与之相爱相守了。 “要么两人情投意合,携手共度余生;要么分道扬镳,一起奔赴黄泉路。这两人若不能解开蛊毒,势必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相柳悠然自得地轻抿了一口茶水,也被夜煌倒了一杯。 不管玟小六内心真正所想究竟为何,于他们而言都不失为一个喜讯。 玱玹显然并非那种愿为外人舍生忘死之人。 此外,他们可不像相柳一般有九条命,神族亦是如此,命没了便是没了。 玟小六身体特殊,能够养出蛊虫已经是意外。 但是这蛊虫是别人送给她的,她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蛊虫叫什么。 她为了报仇,竟然真的是在不经意之间将自身携带的蛊虫植入到了玱玹体内。 ==================== 九年前,防风意映与涂山篌合谋,将涂山璟囚禁,险些使其丧命。 岂料九年后,涂山璟归来。 为试探涂山璟,防风意映来到清水镇。 虽她与涂山璟有婚约在身,但她实不喜涂山璟,她心悦涂山璟的兄长。 当然,涂山璟亦对她无意,钟情于玟小六。 当真是错综复杂,纠缠不清。 甫至清水镇,防风意映便欲行大事,竟欲与相柳联手刺杀玱玹。 防风家最擅用箭,刺杀玱玹所用之箭,箭头乃冰晶特制,且涂有特殊草药,可令伤者血流不止。 夜煌把玩着手中新得的匕首,此乃相柳所赠。 匕首映出他充满杀意的双眼,他冷冷说道:“仅做这些还远远不够。” “试想一下,若他大难不死,最有可能被送去何处疗伤?” “别忘了他还有那情蛊在,想他死恐怕很难。” 那天在地牢里所经历的一切,他仍记忆犹新,每次只要一想起,那割肉削骨的痛就会再次浮现。 相柳立刻察觉出了夜煌极力隐藏的颤抖,再和防风意映交代了几句后,便将她请了出去。 他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不停地上下抚摸着他的背,说:“不会了,别害怕。” 第23章 捅你腰子 此次刺杀,有相柳策应,防风意映定然不会错失良机。 玟小六被相柳推入水中之际,玱玹同样窒息感来袭,防风意映趁此机会一箭射中其前胸。 汤谷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向东而去,碧波一望无际。 温泉池的正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扶桑树,它的树干粗壮无比,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树冠几乎遮住了整个温泉池。 传说中,这棵扶桑树连接了天界、人界、地府。 夜煌非常喜欢扶桑树,但他不喜欢汤谷。 他出生在极北苦寒之地,那里气候寒冷,与汤谷的炎热对比鲜明。 灼热的水汽从温泉池中奔腾而上,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尽管如此,夜煌还是不愿离开汤谷太远。 便一直藏身在温泉池外的土里,或者扶桑树的树枝上,至少这样会凉快许多的。 如果玱玹直接死在防风意映的弓箭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希望不大。 夜煌心中暗暗发誓,就算玱玹侥幸逃过一劫,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夜煌此时将自己全身埋在土里,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漫长无尽。 终于,土里的草根树根传来阵阵波动。 夜煌知道,一定是玱玹他们来了。 等脚步声渐远他才开始真正行动。 眼神冰冷如霜,宛如幽灵一般迅速从土里移动,在悄无声息地转移到水中。 不给玱玹任何反应机会。 “噗”的一声轻响,利刃如闪电般没入了玱玹的体内,接着又是数刀。 玱玹背后瞬间剧痛:“唔!” 鲜血从后腰喷涌而出,弥漫在水中,形成一大片猩红的花。 鲜血不断扩散,弥漫在四周,仿佛一幅血腥而诡异的画卷。 玱玹的嘴却被死死捂住,四肢被水中水草缠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呼救。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逐渐消逝,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那种等死的绝望夜煌必须让他也尝尝。 夜煌将被捅了腰子的玱玹从水中拖出,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犹如深潭般幽暗深邃。 为了以防万一,夜煌控制玱玹身边的青草再次将他手脚和嘴捆绑住, 夜煌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讽之色。 看着玱玹此刻的狼狈样子,心情大好,心中魔障也淡了许多。 他用匕首拍打着玱玹苍白的脸,语气充满了嘲讽意味: \"现在,你连动都动不了,想叫也叫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难受啊?\" \"这点痛苦算什么!与你对我们所做的相比,还差得远呢!\" 夜煌的声音虽然轻,却带着无尽的恨意。 就在这时,守在温泉外的人发现了异常,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当他们赶到气息奄奄地玱玹身边时,夜煌已经钻入地底逃之夭夭。 等夜煌做完这一切赶回去的时候,便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涂山璟为了救玟小六,像发了疯一般四处寻找解除蛊虫的方法,最后竟然求到了相柳那里。 “方法我已经告诉他了,但具体要怎么做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相柳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似乎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这种蛊虫非常特殊,它无法凭空消除,而且必须满足两个条件才能转移:第一,需要有情之人;第二,必须心甘情愿。 夜煌泡在浴桶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感觉腰间一动,相柳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 他凑到夜煌耳边轻声说道:“莫要多想,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涂山璟真是爱惨了玟小六,最后他不惜将玱玹身上的情人蛊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或者说他其实是期盼着玟小六也能爱上自己。 而不久的将来,玱玹又会不会因此而后悔呢? 第24章 月荷如何 由于情人蛊的作用,玱玹一直勉强维持着一线生机。 他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吞下了几片之前从夜煌身上割下的肉块,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奇迹——身体开始逐渐复原。 然而,那些肉已经放置了很长时间,不再新鲜,其功效也大打折扣。 虽然性命算是保住了,但他也因此元气大伤,后腰的伤口在阴雨天总是隐隐作痛。 此时此刻,玱玹正躺在飞往皓翎的云辇上,有气无力地下达命令:“寻找合适的时机把他抓住,记住,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如此珍贵的宝物,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 皓翎王昭告天下,邀请了大荒的世家贵族们前来参加大王姬的回归典礼,防风邶也在受邀名单之中。 而那位大王姬,正是清水镇的玟小六。 自从登上王位以来,皓翎王一直行事低调,不喜奢华。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向大荒内的所有氏族都发出了请柬,足以看出皓翎王对这位大王姬的极度宠爱和重视。 相柳使用防风家二公子防风邶的身份前去参加。 他想着带夜煌一同去皓翎散心走走也是不错的。 夜煌轻轻扶起头上的珠钗,转头望向身旁宛如世家子弟般的相柳,疑惑地问道: “为何我必须要如此装扮呢?难道就不能和以前一样施展一些类似障眼法的法术吗?” “真笨。”相柳手持扇子轻敲了一下夜煌的额头,惹得后者不满地捂住脑袋并回以怒视。 相柳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回归典礼将有众多神族参与,其中更有修为精深者。” “普通的障眼法岂能瞒过他们?” 相柳和风邶外貌相同,但是性格却大相径庭。 “你们夜煌草本来就不分男女公母,性别也是在后天化形时才决定的。” “变身后难以分出真假。” “若不想被玟小六他们察觉真实身份,便只能这样乔装打扮了。”相柳摇晃摇晃折扇,好整以暇地说道。 夜煌蹙眉,完全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毫不顾忌地抬起了胸前那两团:“可是好不习惯啊。” 相柳见状先是一怔,随即便迅速伸手捂住了脸,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此时是在自己家里。 待他再次抬头时,眉梢眼角皆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当然得宠着,之后慢慢练就好。 此刻夜煌身着女装,一袭素白的长衫,发间别着玉簪,面容白净,双颊微染红晕,宛如粉白相间的桃花般娇艳,衣袂轻扬,浑身散发出淡雅的清香,恰似超凡脱俗的仙子一般,显得端庄秀丽,风华绝代。 相柳举止轻佻地转动手里的折扇,似笑非笑地道:“月华如水照荷花,花香袭人入梦华。” “你现在叫月荷如何?” 还不等夜煌说什么,相柳摇头晃脑,吊儿郎当地说道:“啧啧啧……吾妻月荷真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啊!” 他的眼神放肆无礼,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意味,仿佛一个真正的花心的浪荡子。 夜煌斜了他一眼,同时抬手掸了掸手臂,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样轻浮浪荡的防风邶,夜煌还是不太习惯啊。 虽说以前不是没见过,可那时候他还只是一棵草而已。 “你现在是女子,说话做事都要娴静温柔一些才好,我会找人教你的。” 说着便走到书案前磨起墨来。 夜煌一件件取下身上那些首饰,不禁疑惑问道:“你这时候还要练字?” “不是练字,我是在画你。” 一笔一划,皆是深情款款,眉间流露,尽是温柔缱绻。 第25章 深得我心 每当晨曦初露,街上上便热闹起来。 一辆装饰着弓箭图腾的马车缓缓行过,那独特的族徽让路人们避让。 夜煌轻抬车帘,街道两侧的摊位琳琅满目,从绚烂丝锦到朴拙陶器,从新鲜果蔬到烟火小吃,一应俱全。 这是夜煌化为人形后初次涉足的繁华之地。 他按捺住好奇心,尽量不探头探脑。 如今他这女儿身,还顶着防风家二少爷防风邶新婚妻子的名头,总得注意着形象。 “停车。”相柳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车帘。 车夫应声而止,马车缓缓停下。 夜煌放下帘子,目光中满是疑惑:“为何停车?不是该直奔寺庙为老夫人祈福吗?” 相柳——现在应称作防风邶了。 防风邶慵懒地倚在车厢的软垫上,不慌不忙地拉起夜煌的手,轻轻一吻印在面颊,戏谑的语调中带着几分纵容: “此刻尚早,我的佳人想去哪里,我自当跟随。” “祈福之事,稍后再说也不迟。” 夜煌心中无语至极,但同时又有一种被调戏的冲动涌上心头,使得他想要挥起拳头打过去。 不可不可,注意仪态,注意仪态! 街道上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烤肉的焦香、果子的清甜、花茶的芬芳,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诱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夜煌独自一人坐在酒楼的窗边,自斟自饮着美酒,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不远处的那个卖烤白果的摊子。 他一直在等待着,终于看到防风邶高举着两袋子刚烤好的白果,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防风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朝着夜煌挥了挥手,夜煌见状也不由自主地回以微笑。 海妖们天生就热爱自由,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束缚,他本来应该在广阔无垠的海洋中尽情畅游…… 每当想到这里,夜煌的胸口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烦闷和疼痛。 相柳是他的外壳,是显露的冰山一角;而防风邶则是他的内心,是深藏的冰山之下。 夜煌在楼上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情郎,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一道绝美的风景。 当美人笑靥如花,那眼中的柔情似水,仿佛能将世间一切冰冷融化。 赤水丰隆坐在茶楼里,目光紧紧追随,口中喃喃: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 只是那女子似乎名花有主了。 ======================== 转眼到了皓翎王姬回归庆典的日子,五神山上氏族齐聚,来的都是族内有权的长辈和后起之秀。 防风邶从马车内步出,身姿挺拔,他回身向车内伸出援手,声音轻柔:“来。” 车帘轻轻扬起,一只如玉般细腻的手掌,搭上了他温暖的掌心。 随后,一抹倾国倾城的倩影,优雅地从马车中漫步而下。 她身着月白色长裙,裙摆随着风的节奏轻舞飞扬,恍若踏云而来的仙子。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舞动。 她的面庞精致绝美,如羊脂玉般洁白的肌肤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一双美眸犹如璀璨的星辰,顾盼生辉。 高挺的鼻梁下,樱桃般的小嘴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 周围的人们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牢牢吸引,眼中满是惊艳之色,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轻轻的惊叹声。 那些知晓点内情的人,心中已然明了,这位神秘佳人便是防风邶的爱妻了。 夜煌低声询问,她的仪态端庄,大方得体:“我这样,不曾让你失了面子吧?” 防风邶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痴醉,他轻轻颔首:“月荷深得我心。” 夜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我是问,我的规矩仪态是否得当!” 第26章 身份对立 (只要相柳不用防风邶的身份,夜煌还是更喜欢用男子的身份生活。) 大典还未开始,正是世家大族们来往走动的好时机。 夜煌和防风邶被安排坐在末尾,正好也落得清净自在。 “怎么拿个小吃这么费劲?”夜煌端庄地坐着,面上不能显出丝毫不耐烦,心中却有些不自在,周遭神族的目光让他颇感不适。 不远处,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轻碰旁边同伴的胳膊,低声询问:“那位小姐是哪家千金?怎生从未见过?” “你刚到,自然不知,”对方惋惜地回应,“我见她与防风家的二公子同行而来。” “如此美人,竟与那…唉。” 防风邶的放荡不羁众所周知,他流连花街柳巷,红颜无数,在家中也备受冷落,不然怎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只得到边缘的座位。 众多显赫的世家子弟,即使好奇惋惜,却也无人贸然上前搭讪。 其中最为叹息的,当属赤水丰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追求美是天性使然。 防风家的二公子如今似乎已“改邪归正”,众人原本不信,如今见到夜煌,却是深信不疑。 如此绝色,非同凡响,换做他们,也愿为之心甘情愿地改变。 防风邶端着一盘美食,走到夜煌面前轻放,语气中满是宠溺:“让月荷久等了,实在是我不好。” “看看是否合你心意?若是不喜欢,我再为你去寻。” 夜煌羞涩地点头,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两人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 随着一声宣告:“吉时已至,仪式开始!” 小夭在众目睽睽之下,身着盛装走向中央,从这一刻起,她将以皓翎王姬的身份,放弃自由,担起责任。 待庆典结束以后,皓翎王回朝晖殿,简单地洗漱更衣,稍微休息一下就要去漪清园参加晚宴。 小夭则是回了明瑟殿,闲来无事地呼呼大睡,尚且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 涂山璟主动来找玱玹直言要见小夭,希望他能代为传话,约在山底龙骨狱外面等着她。 玱玹闻言眼中情绪变幻,笑着打趣他选的地点倒是够隐秘,不像是约见女孩的好地方。 然而涂山璟没有回应原因,只是非常客气地道了谢,玱玹笑着表示没关系,转过身后笑容立马消失,整个人显得极其阴郁。 ======================== 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如碎金般洒满巷尾街头,仿佛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防风邶与夜煌并肩而行,他们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修长。 走着走着,防风邶忽然在一处饰品摊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只碧绿的翡翠镯子上。 他拿起那只镯子,轻轻地将它套在夜煌的腕间,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儿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夜煌看着手上的镯子,有些肉疼,毕竟相柳没钱,防风邶也好不到哪去。 对于说的“好戏”他已经有了几分猜想,但他还是好奇地问:“是谁的戏?” 防风邶付完钱买下饰品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去了便知,不过我得先离开一阵,你就在家中等我吧。” 身份对立,就存在算计。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夜幕降临,阿念在相柳的不断蛊惑下,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惩罚一下小夭。 她故意将小夭引到了山崖边,然后趁其不注意,用力一推,小夭瞬间失去平衡,从陡峭的山崖上坠落下去。 小夭掉进海里后,并没有惊慌失措。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地游出水面,然而,当她试图游动时,却发现脚踝被紧紧缠住。 她低头一看,只见海水中不知何时长出了无数的海草,它们如同恶魔的触手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她的脚踝。 小夭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些海草的束缚,但它们却越缠越紧,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就在她即将窒息之时,一处山崖上的男子收回法力,海草也在同一刻收回。 当她游到对岸,幸好涂山璟还在等她。 而另一头的玱玹却因小夭一夜未归,心急如焚。 第27章 赠鳞 失去了记忆,一个人仿佛就失去了自我。 夜煌,这个名字,承载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命运和思想。 辰荣已经被西炎合并多年,辰荣王族辰荣熠和其他中原氏族,早就向西炎投诚多年,都生活得很好。 在西炎的治理下,辰荣的百姓也安居乐业。 从王族到百姓,都不需要复辟辰荣。 可是洪江这个人极其重诺,一旦认准什么事,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洪江曾对天起誓:“我洪江若有半丝称王夺权的心就让我天雷焚体! 辰荣列祖列宗在上,我已尽力! 若他日国土尽失,洪江唯有以身殉国!” 事实上,洪江他真的做到了。 在这方面,相柳其实和洪江一样认死理。 他认准了洪江,无论洪江想要怎么做,相柳都会跟随。 不仅把自己假扮防风邶后攒下的钱财,都用于神农义军的日常开支,还有以杀手身份赚银钱也是如此。 就连深藏海底的宝藏,也大多用来为神农义军购买粮草和装备,真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一声叹息在夜的静谧中悄然划过,夜煌坐在桌旁,心神不宁地拨弄着油灯里的灯芯。 房门何时开启,有人何时进入,他全然未觉。 “再这样拨弄,灯芯可就要换了。”防风邶轻轻握住他那不安分的手,在一旁安然落座。“刚才,你想什么呢?” 夜煌试图抽回手,却未能成功,反而被握得更紧。 为了掩饰内心的波动,他转身冷哼:“我在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去哪家青楼,寻花问柳去了。” 防风邶轻轻捏住他的下颚,使他面向自己,随后扮无辜道:“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有如此美若天仙的妻子,我哪还有心思去顾及其他?” 说着,他起身将夜煌拦腰抱起,走向里屋。 女子的身躯柔软轻盈。 低头在夜煌的唇上轻轻一吻:“说起来,自从你化身女子,我们二人还未曾好好温存过。”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开始洞房花烛夜吧!” 防风邶不仅在性格和行事风格上与相柳截然不同,即便在那方面,他也更为放荡不羁。 (此处略过一堆马赛克,请自行脑补,好吧我就是懒~) 事后,夜煌心里只有四个字,玩的真花! 趁着夜煌疲惫熟睡之际,防风邶轻轻地握住了他戴着镯子的手。 手掌从上抚过,一道淡淡流光悄然出现,翠绿的镯子内侧映出一抹银白的光泽,转瞬即逝,如同幻觉。 他将心口那唯一的鳞片,悄然嵌入镯子之中。 他轻轻地在那只手背上印下一个吻,眼眸中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今后无论你身在何方,遭遇何种险境,我都会第一时间感知到你的存在。” ========================= 几大家族的关系错综复杂,爱恨情仇的故事更是源远流长。 小夭的母亲,西陵珩,是西炎王和西陵缬的小女儿,西炎最尊贵的王姬。 她与辰荣大将军赤宸的相遇,是一见钟情,在桃花树下的海誓山盟。 然而,西炎与辰荣的恩怨情仇,最终将他们无情拆散。 少昊最初并不爱西陵珩,可当他终于心动时,她的心早已属于赤宸。 夜煌在大概理清这些复杂的关系后,只觉得脑子抽疼,喝口水缓缓:“比我听的戏文还精彩,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我们只需时不时地添把火,让火烧得更旺盛。” 防风邶捏了下夜煌脸颊,语气轻快道:“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即起身离去。 “你等…” “哼,走的还真快。”夜煌心里突然空荡荡的,他也想帮忙。 他开始想念他的小宠物朏朏了,不知道它是否已经逃之夭夭。 离开的防风邶还真如昨天夜煌所说去了一家青楼,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就像在自己家后花园一样。 第28章 我是来找人的! 街上熙熙攘攘,街头的商铺人头攒动,形成一派热闹景象。 为了避免被一些不必要的人骚扰,夜煌恢复了自己男子的身份,独自一人走上街走着,他打算买点瓜子和烤白果来解解嘴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半路上竟然碰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而且还是两个颇有渊源的熟人。 一个是之前没能杀死的仇人玱玹,另一个则是刚刚认祖归宗的大王姬小天。 夜煌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找了个巷子的拐角处躲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暗中观察着他们俩。 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看,似乎是要前往不远处的歌舞坊。 关于这个歌舞坊,夜煌曾经听防风邶提起过。 据说这里面的女子只会表演歌舞,但却不能亲近,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夜煌搓搓下巴,凭着他敏锐的直觉,觉得这家歌舞坊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夜煌用灵力幻化出一只信鸟想给防风邶传信,告诉他玱玹和小夭的行踪,结果那灵鸟脱离掌心后飞去的地方…… 夜煌怔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冷笑:“呵呵,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时不时添把火啊!这火都烧到歌舞坊来了!” “怪不得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哪家的男子去歌舞坊会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呢?除非是傻瓜才会这么做吧。 他倒要好好看看防风邶究竟是真的喝酒,还是假装喝酒! 夜煌加快步伐,几乎与玱玹和小夭同时走进了歌舞坊。 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入门槛的时候,却被人中途拦截下来。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夜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玱玹和小夭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哎呀,您长得真是英俊潇洒啊!妈妈我阅人无数,像您这样俊俏的男儿,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啦~”一边说着,一边往夜煌身边凑近。 这样的“惊悚”场面,夜煌从未经历过,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手臂被紧紧地挽住,完全无法挣脱开来。 “我……我是想找……”他满脸涨得通红,身体也变得极其不自在起来,试图将手臂从对方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然而,他刚刚做出这个动作,那个丰满的胸脯便紧紧地贴了上来。 他如此青涩的反应,落入周围人的眼中,无疑被视为一个毫无经验、家境富裕的小少爷。 这样的肥羊若不趁机狠宰一笔,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夜煌被更加卖力地带往里面走去。 一路上,他遭受了数次暗中的揩油:“我们这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是绝顶的美人胚子,保证能让您满意。” “不……不是的……我是来找人的!”夜煌急忙辩解道。 可惜,他的解释并没有被听取:“来我们这儿找姑娘,不就是找人嘛!珍珍、爱爱、怜怜~快来接客人啦~” 此时此刻,夜煌真恨不得立刻钻进土里逃走。 这就是防风邶所说的只提供歌舞表演,只能看不能碰吗? “防风邶!我才不会再相信你这个大骗子!”他在心中暗暗咒骂道。 夜煌被安排到一个绝佳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中间的舞池。 他不经意间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二楼中间拱桥上的小夭身上。 然而,玱玹却不见踪影。 夜煌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公子,喝酒啊!奴家敬您一杯~\" 怜怜娇柔的声音传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夜煌的脸庞,娇羞得移不开视线。 心里暗自琢磨着,光是喝酒多么无趣啊,如果能够与这位英俊的公子共度一夜春宵......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哎呀,羞死人了。\" 怜怜轻轻地用小拳拳捶打了一下夜煌的胸口,然后扭捏害羞地别过头去。 夜煌一脸无语,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心想: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第29章 啊啊啊死人啦! 锦衣玉冠,乌发如墨,眉梢眼角带着笑的男子不是防风邶还能是谁?! 他竟然毫不顾忌地搂着一个舞姬的纤腰,举止亲昵地朝着二楼走去。 夜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难看到了极致。 他实在无法相信对方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这其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缘由。 然而,愤怒的情绪仍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难以平静。 他气抖地伸出右手,端起怜怜斟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紧接着,又是一杯接一杯,仿佛想要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那颗破碎的心。 他饮下的并非是酒,而是解压的良方,是情绪的出口,是心灵的慰藉。 他沉浸在情绪里,浑然不觉怜怜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轻声细语道:“公子~奴家再给您满上。” 渐渐地,夜煌感觉到一股无名的燥热从体内涌起,如同熊熊烈火般迅速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清晰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烫,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他的双眸变得迷离恍惚,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你……给我喝了什么?”他的声音虚弱无力,身体软绵绵的,最终“咚”的一声,整个人失去支撑,双手重重地拍在前方的矮桌上。 一种莫名的渴望在心底滋生。 怜怜的娇躯软绵绵地贴向夜煌,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在夜煌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娇声说道:“这只是一些能增添情趣的小玩意而已啦,里面添加了一些桃花雾哦,不仅不会伤害身体,反而还有益于强健体魄呢~” 说罢,她便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夜煌,准备将其带往楼上的厢房休息。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她花费了大笔钱财才买到的宝贝呢,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绝对值得! 然而,夜煌此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试图挥动软弱无力的手臂让怜怜离开自己,但这一切努力都显得徒劳无功。 对于其他人而言,桃花雾确实是一种极为珍贵且难得的滋补佳品;但对于本身就是夜煌草的夜煌来说,它却恰好与之相克。 此刻的夜煌意识模糊,完全无法自主行动,只能任凭怜怜将自己搀扶着走向楼上。 他的头部低垂着,脸庞被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看起来十分萎靡不振。 当他们经过小夭身边时,小夭也仅仅把他当成了一个和防风邶一样前来寻欢作乐、买醉找女人的放荡不羁的富家子弟,并没有过多关注。 而防风邶则搂着身旁的美人进入房间后,立刻施展法术解除了伪装,然后迅速离去。 他急于返回住所寻找自己的爱妻,自始至终都未曾察觉到他的爱妻也来了这家歌舞坊。 而且正在被人图谋不轨。 被带到床上的夜煌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却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内心充满了羞愤和恼怒,对怜怜的触碰感到无比恶心,甚至想要反胃呕吐。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腥甜味道猛然涌上喉头,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 \"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啊啊啊啊!死人啦!\"怜怜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 与此同时,刚刚走到家门口的防风邶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烈地抽搐疼痛,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下一刻,他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凭借着蛇鳞的感应,防风邶迅速找到了夜煌所在的位置,竟然就是他刚刚离开不久的歌舞坊。 疑惑在他心中仅仅闪过一瞬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找到夜煌。 当防风邶终于找到夜煌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夜煌满脸是血,因为灵力在体内四处乱窜而无法得到疏导,他正痛苦地在床上翻滚着,身体一会儿变成男人,一会儿又变成女人。 “夜煌!”防风邶箭步上前,将即将跌落的夜煌稳稳接住。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群人正急匆匆地朝这里赶来。 “我这就带你走。” 第30章 呸,负心汉! 疏导灵力的过程犹如在痛苦与欢愉的边缘游走,那种感觉既让人感到刺痛难耐,又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夜煌的性别变化频繁且毫无规律可言,使得防风邶疲于应对。 然而,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夜煌体内那股四处乱窜、躁动不安的灵力终于逐渐平息下来,夜煌也陷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呼,终于……”防风邶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身为九头蛇妖,数量上管够,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果然妖与妖才是最为契合的! 此刻,外界阳光明媚,灿烂的光芒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他们已经在床榻上缠绵了三日之久,沉浸在这场激情澎湃的欢爱之中,浑然不觉一个奇迹正在悄然降临。 而那场原本可能在歌舞坊引发的血腥事件,因为怜怜那声尖锐的呼喊而引起轩然大波。 玱玹,歌舞坊一直隐藏在幕后的老板,在听到关于被下药者容貌特征的描述之后,立刻警觉起来。 他瞬间意识到,这个人正是他苦苦寻觅已久的夜煌! 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他至关重要的保命符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了! 肉只剩下最后一块了,必须保存起来,用在关键时刻。 至于那个胆敢对夜煌下药的怜怜,无论是防风邶还是玱玹,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 “还没到吗?我睡了多久了?”夜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头依然靠在防风邶的肩膀上。 如今,天气渐凉,已进入冬季。 马车的车壁四周铺满了厚厚的毛毯,温暖得让人更想入睡。 这几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夜煌总是感到非常疲倦,即使坐着也会不知不觉地睡着。 “如果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吧,距离岳梁府还有一段时间呢。”防风邶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夜煌的脸颊,为他撩开散落的发丝,并将其挽至耳后。 “不睡了,等会儿晚上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嘛。”夜煌坐直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提起精神来。 “仇,还是得自己来报。” 这次西炎岳梁设宴,邀请的宾客并不多,但都是近年来西炎国内声名显赫的青年才俊。 防风邶位列其中,而玱玹自然也不例外。 这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吗。 夜煌半掀开车帘,随着冷气灌入,夜煌深吸口气,人也跟着精神了些。 “想必玟小…大王姬也会跟去。” 只能感叹得世事无常,终究是回不去了。 小夭选择回归皓翎王姬之位,为的就是玱玹。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玱玹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无尽的血腥风雨,所以想要借助皓翎王姬的身份,成为玱玹最坚固的后盾,助玱玹登上大位。 毕竟,玱玹可是小夭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的人,为了玱玹,她什么都可以做。 但如今,小夭对于玱玹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而已,她内心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涂山璟。 然而,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玱玹,却已经对“妹妹”渐渐产生了特殊的情感。 涂山璟非常清楚小夭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太平,为了能够让她如愿以偿,他同样也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别说是劝说赤水丰隆和玱玹结盟了,就算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种牵扯到各方利益的复杂三角恋情,其结局究竟是好还是坏,实在难以预料。 夜煌总是觉得,根本不需要他们过多地干预,这三个人就足以让彼此受到伤害了。 ————岳梁府花园 据外界传闻,防风邶与其爱妻月荷感情深厚,两人如影随形。 因此小夭在花园里见到他们携手现身岳梁府时并未感到诧异。 只是那防风邶长得和相柳为何如此相似? 转念又想起那日在歌舞坊看到的场景。 这防风邶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啊,什么浪子回头全是假的,心中为月荷感到不值。 对防风邶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 “呸,负心汉!朝三暮四,风流成性!” 第31章 终于派上用场了! 岳梁和小夭是表姐弟关系,他也是西炎王的孙子,不过年龄比玱玹、小夭都要小一些。 由于岳梁的父亲属于庶出,所以他自然也是庶出的皇孙,其身份地位当然无法与嫡出的小夭以及玱玹相提并论。 想当年,小夭初次来到西炎,准备祭拜自己的母亲时,岳梁和始冉表现得异常热情,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姐姐”。 然而,他们内心深处却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场私宴的真正意图其实显而易见,岳梁之所以主动邀请玱玹前来,无非是想要借刀杀人罢了。 而小夭因为担心玱玹可能会遭遇不测,必然会陪同他一同前往岳梁府参加宴会。 相比之下,夜煌的身份仅仅是防风家那位不受宠的二公子的妻子,与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反而能够享受一份宁静。 再看看小夭这边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她身份显赫,备受尊崇,众多世家贵族的女子纷纷围绕在她身边,试图巴结讨好她。 只可惜,小夭当男人的时间太久,对于女孩子们感兴趣的事物知之甚少,没过多久便让原本热闹的话题陷入冷场。 转而对被冷落在一旁的夜煌十分关切,问起她和防风邶是如何认识的,是否真的了解他的为人。 夜煌闻言心中一惊,随即有些跃跃欲试,老早就准备好的凄惨身世终于派上用场了! 只见她面露哀愁,缓缓地讲述自己的故事:“我本是那高门大户中的大家闺秀,从小养尊处优,受尽宠爱。然而,命运却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煌的语气渐渐沉重起来,似乎带着一种无法承受的重压。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我的父母亲人皆离我而去,只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抽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仿佛那悲伤已经溢出眼眶。 “失去了家族的庇护,我从云端坠落,开始了艰难的流浪。生活的困苦与艰辛如影随形,我饱尝了世间的冷暖。” 夜煌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刺痛着听者的心灵。 让人不禁为这个可怜女子感到心疼。 小夭更感同身受,她曾经不就是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夜煌的脸颊滑落下来,她微微侧过身子,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美丽的女子潸然泪下,令人心生怜爱之情,在场的听众无一不为之感到心碎。 夜煌身体颤抖着,艰难而又缓慢地继续开口说道: “最后,命运的捉弄让我险些流落到那个……”夜煌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不再多言,刻意留下一些空白给大家去自行想象,反正那个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此时此刻,周围的贵族女子们仿佛猜到了什么,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甚至惊讶得叫出了声。 小夭紧紧握住夜煌的手,“不说了,不说了,月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如果再这样继续追问下去,无疑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无碍,那些都过去了。” “是邶哥哥将我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这一生我绝不会辜负他。”夜煌说完这句话后,含情脉脉地朝着正朝这边走过来的防风邶望去。 周围的人们都心照不宣地让二人独处。 尽管宴会尚未结束,但他们并未对二人的失踪产生丝毫怀疑,反而理所当然地认为,防风邶是因为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继续伤心难过,才会提前离场。 此刻,两人早已换上了夜行衣,男子样貌的夜煌轻轻拐了一下身旁的防风邶,低声问道:“刚才我的表演如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然而,防风邶的回答却出乎夜煌的意料。 他放下弓箭,牵起夜煌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柔声道:“虽明知是假,但我的心却仍如刀绞,见不得你落泪。” 第32章 一刀一刀又一刀!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宾客们纷纷离去。 禺疆佯装出对玱玹的赞赏之情,一路将他送到门口。 两人相谈甚欢,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小夭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然而,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之上,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地下正潜伏着一个危险,正在不断逼近。 这个人便是夜煌,他巧妙地隐匿了自己的气息,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他们想不到的是,禺疆只是表面上的诱饵,真正出手的其实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小夭突然发现一名身披黑色斗篷、手持弓箭、骑着白马的防风氏出现在半空中。 她心急如焚,连忙大声呼喊玱玹:“玱玹!” 玱玹听到声音后回头张望,就在这一瞬间,禺疆趁机突袭玱玹,连续向他发动了数掌攻击。 小夭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想要保护玱玹,但不幸被掌风击中,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她用尽全力,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侍卫们听到动静后迅速赶来,但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在外面,无法进入。 玱玹忧心忡忡地望着小夭,手掌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身体也随之倒下并被敌人擒拿住。 禺疆亮出水刀,宣称自己是为了给哥哥报仇雪恨,特意前来斩杀玱玹。 眼看着禺疆高举水刀,朝着玱玹狠狠劈下,小夭惊恐万分,嘶声哭喊,那声音仿佛要撕裂心肺一般。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个神秘的蒙面人如鬼魅般骤然现身。 只见他身手矫健,轻而易举地将禺疆手中的水刀化为冰冷的雪刀,不仅成功阻止了禺疆伤害玱玹,还巧妙地将其引向别处。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防风邶早已拉紧弓弦,蓄势待发。 小夭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扑到玱玹身前,以自己身为高辛大王姬的尊贵身份,企图阻止防风氏痛下杀手。 毕竟,防风氏若真伤了玱玹,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相柳既然得到了防风邶这个身份,他此时此刻确实不会轻易出手,否则整个防风氏都可能会遭受牵连。 可惜,小夭纵然能挡住来自上方的威胁,却无法顾及下方的偷袭。 早已悄然移动到玱玹身下位置的夜煌深知时间紧迫,稍有迟疑便可能节外生枝。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锋利的匕首,对着上方连连猛刺,一刀接着一刀,根本无暇顾及具体刺中玱玹哪个的部位,只求刀刀必中! 不过他有小心避开,不伤到小夭。 只听得\"噗呲噗呲\"声响不断,匕首一次次无情地刺向玱玹…… 很快,鲜红的血液开始渗入地底,夜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不再恋战,像一条灵活的鱼儿一样,迅速地从土里“游走了”。 防风邶看着地上的两人,冷笑一声,收起弓箭,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刚才的一幕,防风邶看得清清楚楚,夜煌下手的地方极其刁钻,由于那时玱玹正跪坐在地上,所以“那处”所受的伤害尤为严重。 防风邶心中暗自惋惜,虽然这一击不足以致命,但也会让玱玹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或许今后,玱玹连能否正常生活都是个问题,更别提登上高位了。 当夜煌从土里探出一颗脑袋时,发现小巷周围漆黑一片,唯有淡淡的月光洒下。 他定睛一看,只见前方站着一个人,正是防风邶。 夜煌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玱玹死了吗?” “先出来再说。”防风邶淡笑地回应道。 夜煌连忙伸手握住防风邶伸过来的手,借着对方的力量,整个人从土里钻了出来。 “快告诉我!他到底死了没有?”夜煌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急切。 防风邶轻轻地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 “嗯……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肯定伤得挺重。” 夜煌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咂舌道:“啧,他的命可真大呀。” 第33章 才不会恶心他呢! 夜煌最近总觉得有些异样,身体似乎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 平日里精力还算充沛的他,近来时常感到莫名的疲倦,仿佛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 胃口也变得有些奇怪,有时候特别想吃某种食物,可真吃到嘴里却又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而这种情况只有在化身为男儿身的时候才能得到缓解。 夜煌:“我想去外面透透气,我想吃蝴蝶酥和枣仁膏。” 防风邶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几日夜煌的不对劲防风邶都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一丝猜测,可又觉得慌妙至极。 防风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夜煌的要求。 他们一起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大街上。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各种商品应有尽有。 夜煌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着他想要买的东西。 防风邶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防风邶曾悄悄为他号过脉,并未发现异常,于是便将其归结为水土不服。 两人走进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这条巷子蜿蜒曲折,仅容一人通过,如果对地形不熟悉,很容易迷失方向。 防风邶走在前面带路,夜煌跟在身后。 走到巷子尽头时,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他们来到了离戎族人开设的地下赌场前。 夜煌略带嘲讽地瞥了他一眼:“原来你以前在我还是一棵小草的时候竟如此会玩啊!” 防风邶有些尴尬地掩住嘴唇,轻声咳嗽一声:“咳咳,这里不过是一个地下赌场而已,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些。” 夜煌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我想象什么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呢?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说罢,他不等防风邶反应,直接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夜煌的变化里还得再加上一条:脾气变大了。 进入地下后,周围环境十分幽暗,仅有石壁两侧悬挂的灯笼提供微弱光亮,映照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象。 防风邶从取下飘至眼前的两个面具,递给夜煌一个。 因为离戎氏的祖先就是双头天狗,每一个客人都可选择是否戴上狗头面具。 夜煌戴上后视野一下子变小了,只能从面具前两个窟窿眼里看东西。 他嘴角微勾,伸手挠了挠防风邶露在面具外的下巴,戏谑道:“哈哈真丑,叫两声来听听?” 防风邶顺势蹭了蹭他的手心,邪魅一笑:“我的叫声哪有你的好听。” 说着,他凑到夜煌耳朵边,用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特别是在给你梳理灵脉时候的叫声,真真是销魂蚀骨,让人骑、虎、难、下。” 夜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带着耳根子都红透了,体内的灵力似乎有乱窜的趋势。 他忍不住羞恼道:“你胡呕……”突然抚着胸口干呕出声。 防风邶愣住了,夜煌的干呕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内心小人捶地痛哭,不断叫嚣:他说的话竟然让夜煌感到了恶心!他的话让夜煌恶心!他让夜煌恶心!! 夜煌一边往地道深处走去,一边自己给自己拍胸口顺气,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他疑惑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儿?我也没吃坏肚子啊。” 夜煌又向前走了两步,身后并没有传来防风邶的脚步声。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去,却看到防风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防风邶,你傻愣着干什么?不进去了吗?” 防风邶这才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到夜煌身边,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你刚才……”防风邶欲言又止,受伤的眼神紧紧地锁住夜煌。 夜煌一脸茫然,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防风邶咬了咬牙,又很快换上一副受伤心碎的表情:“你刚才是不是恶心我?” 夜煌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你想哪去了?” “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最近吃太多了吧,有点恶心反胃。”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防风邶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恢复潇洒不羁的模样。 他就知道,他的‘爱妻’才不会恶心他呢! 第34章 一定是他没睡醒! 夜煌最后还是没进去成,因为他刚一踏入大门,他便被内部封闭空间里浓重的血腥气息所淹没。 那恶臭犹如实质,直刺肺腑,令他窒息般地翻涌干呕。 最终,他在一阵无法抵挡的眩晕中,眼前一黑,无力地瘫软在地。 就在夜煌即将摔倒在地之际,防风邶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他,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他前往附近最近的医馆。 然而,在前往医馆的途中,夜煌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女儿身。 此时的夜煌终于又恢复到了原本的男儿身,但这也意味着他体内的灵力并不稳定,难以控制。 那个曾经以防风邶身份出现的相柳,也逐渐恢复成了夜煌最为熟悉的模样,白发如云,纤尘不染。 他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夜煌的腹部,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在他们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在这个位置,一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在悄悄地孕育成长。 相柳静静地凝视着夜煌,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无数的话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真没想到,我竟然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血脉……” 生物的本能,就是繁衍生息。 相柳从未想过会拥有自己的后代。 这一刻,相柳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他后悔不已,觉得自己实在不该一时冲动,带着夜煌去地下赌场。 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只是希望夜煌能够了解真实完整的自己,包括他小时候在斗兽场那段痛苦不堪的过去。 就在这时,床上的夜煌突然有些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把相柳吓了一跳。 他急忙把手缩回来,紧张兮兮地盯着夜煌。 还好,夜煌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过来,顿时松了口气。 外面天色已晚,相柳索性褪去外衣,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随后隔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将夜煌揽进怀。 看着他的睡颜,闻着他身上的清甜气息,相柳睡意朦胧,渐渐合上双眼。 叶落归根,是自然规律的必然。 而心灵的归属,又何尝不是每个人的归宿? 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个地方,让心有所依托,有所归属。 睡梦中的夜煌正身处于一棵开满火红花朵的大树下,这棵树正是汤谷的扶桑树。 只是周围没有那炙热的温泉水,而是一片绵延不绝的绿意。 他轻巧地跃上枝头,斜倚在着粗壮的树干坐下,双腿随意地摇晃。 一阵风吹过,带动了树上的花瓣,火红的花雨随风飘落,构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景象。 夜煌不禁低声赞叹:“好美啊。” 他伸手接住一枚嫣红花瓣,花瓣上有一层淡淡的金色流光。 突然,花瓣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个缥缈的声音在空中悠悠响起,仿佛是风的低语,又像是树的呼唤。 「带吾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吧,吾想知道现在的大荒变成了什么样子。」 扶桑树只能生于汤谷,移居别处便无法存活。 清晨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婉转悠扬,将沉睡中的夜煌缓缓唤醒。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 醒来后的夜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正当他想要坐起身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腰间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住了,同时脖颈间传来一阵凉意。 “你已经睡了半个月,终于醒来了。”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些许委屈。 夜煌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我是不是快死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夜煌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起一般,拔凉拔凉的。 难道他真的说中了?他要死了? “哎……”一声无奈的叹息伴随着温热的气息传入夜煌的耳中,让他感到一阵酥麻。 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想要躲避这股热气,但又舍不得离开。 “你不是快死了,而是有了身孕。” “哈?!”夜煌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一定是他还没有睡醒,或者是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呢?男人也能怀孕? “你也不是一直都是男人。” 第35章 一起学弹琴吧! 夜煌这个孕妇或者说孕夫? 在经过相柳的解惑后,夜煌很快坦然接受了自己腹中生命的存在。 他肚子里多的那个灵气团,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丝毫不适,反而让他的灵气更加充沛,只是爱犯困。 近日来,也不知怎么的,并不怎么爱出门的夜煌,现在成天就想着往外跑。 “肯定是宝宝想出去逛逛,不是我的主意。” “肯定是宝宝想吃这个,不是我想吃的。” 这样的话,夜煌最近总是挂在嘴边。 相柳对此只是温柔地一笑,随后便尽量满足夜煌的每一个愿望。 相柳肩上的担子不轻,既要照顾夜煌和他们的宝宝,还要负责辰荣义军一众人的生计,分身乏术,无暇他顾。 仲夏之月的第十日,相柳以防风邶的身份收到了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的帖子。 过几日就是二人的生辰,特邀请他来轵邑城。 神族的寿命很长,众人对生辰看得很淡,一般只会庆祝整百岁或者整千岁的生辰。 其实,活的时间长了,大部分人都会忘记自己的岁数,压根儿不庆祝生辰。 只有很讲究的家族中得宠的子弟,才会常庆祝生辰。 因为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是双生子,所以只要过生辰时,兄妹俩都会邀请朋友小聚。 轵邑城中有一泾水湖,风景秀丽,如诗如画,是个闻名遐迩的游览胜地。 传闻此地美不胜收,令人向往已久。 如今,终于有机会身临其境,亲身感受其美丽景色。 但路上可游玩之处甚多,一路上游山玩水,缓缓而行,用了些时候才抵达轵邑城。 湖水波光粼粼,风光旖旎,湖中的新鲜水产也是当地一绝。 他们乘船游湖,品尝河鲜,好不惬意。 “来,尝尝这个。”防风邶温柔地将剥好的虾递到夜煌面前。 夜煌微微一笑,筷子一夹,放入口中咀嚼一番后,点头称赞道:“嗯,味道鲜美,就是少了些许辣味。”说完,又夹起一只。 防风邶微笑着回应:“重辣对你身体不好,还是尽量少吃为宜。” “你喜欢,我再给你剥些。”他边说边继续动手,细心地剥去虾皮。 一旁的防风意映目睹着两人的亲密互动,早已习以为常。 她深知二哥向来对妻子呵护备至,宠溺有加,可谓是典型的“妻奴”形象。 这种温馨场景让她不禁心生羡慕之情。 她暗自叹息,心中充满感慨。 防风意映突然想起涂山篌,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影。 想到涂山篌,她心中既有甜蜜的回忆,又夹杂着一丝忧愁。 当夜煌吃完后,慢慢地走到船头,静静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微风拂面,带着清新的花草香,让人心旷神怡。 而这时,防风邶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夜煌身上,仿佛整个世界只有那一人存在。 防风意映见状,不禁好奇地问道:“二哥,二嫂最近看起来好像丰腴了不少啊,难道说......” 防风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幸福和满足。 防风意映见此情形,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兴奋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二哥!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早点告诉家里呢?” 防风邶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好消息的,现在月份还早,所以并不着急告诉家人。” 事实上,像夜煌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女根本不可能嫁入防风氏这样的世家大族。 但奈何防风邶喜欢,而且由于他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家族对他的婚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如果因为此事让防风邶能够收心,不再在外边瞎混,给家族丢脸,倒也算一件好事。 就在夜煌转身准备回到船舱的时候,突然一阵悠扬动听的琴声从远处传来。 琴音婉转,如同天籁一般,让人陶醉其中。 他手抚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将来我们也一起学弹琴吧!” 第36章 自然要瞒着所有人! 夜煌看着前方的“热闹”景象,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感叹:他们今天来参加这场宴会,哪里是什么庆生,分明是来看戏的吧。 而且,还是一出世家大族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情戏。 夜煌轻皱眉头,疑惑不解地问:“你之前告诉我,我把他的命根子伤得很重,但现在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防风邶无奈地叹了口气,戏谑解释道:“所谓隐疾,自然是要瞒着所有人。” “所以,即使有问题,也只能暗中解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看玱玹能瞒多久了。 夜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玱玹和辰荣馨悦。 只见玱玹对辰荣馨悦的主动献吻虽然感到十分惊讶,但并未拒绝。 显然,他明白自己需要更多的支持才能登上王位。 通过联姻,来加强两个家族之间的联系无疑是最方便快捷的。 而辰荣馨悦此举目的,也是想从玱玹身上得到好处。 辰荣馨悦和赤水丰隆是双胞胎,出生后赤水丰隆送去了母亲的族群赤水,成为了继承人,而辰荣馨悦留在了辰荣。 他们两人的使命和责任完全不同。 赤水丰隆的生活相对简单并且还很快乐,但辰荣馨悦身上承担的是被灭族人的兴衰和荣誉,当然也有被打败的羞辱。 那段日子对辰荣馨悦来说不想回忆,更不想再去体验,所以辰荣馨悦想要到达权利的最顶峰,也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涂山璟和防风意映之间不也正是如此。 涂山璟不愿意和防风意映成婚,防风意映同样不愿,可是为了涂山篌的大业,她只能顶着涂山璟未婚妻的名义与璟来往。 防风邶拍了拍夜煌的肩膀,轻声说道:“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不如我们去别处转转,或者直接回船上梳、理、灵、脉。” 说完,他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动,目光灼灼看着夜煌。 那着重强调的最后四个字,显然意有所指。 夜煌瞬间了然,确实已经许久没有梳理过了,如果说完全不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主动靠过去,伸出手指勾上他的。 防风邶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顺着干往上爬,拉着夜煌来到一处隐蔽的假山石后面。 随着细碎的轻吻落下,在耳颈引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夜煌伸手推了推,正色道:“不能太久。” 防风邶指尖的薄茧有意无意地剐蹭在夜煌耳后轻薄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喷洒:“放心,我会注意的,只是梳理灵脉。” 尽管夜煌现在的状况有些特殊,但他依旧胃口很好,身体健康,只要在梳理灵脉时稍微留意一下力度,不超过极限就不会有问题。 “嗯。”夜煌轻声应下,此时他已经脸红心跳得不行,感觉体内的灵力都开始乱了。 心跳越来越快,他不敢出声,虽说这片假山形似迷宫,可终究是在外面啊! 太阳西斜,魂牵梦萦恋不舍。 他们的身影,渐渐从庭院里消失不见,等会儿派人去通知赤水丰隆一声就行了。 ======================= 夜煌一只手托腮,手肘撑在桌案上,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感受着腹中那一团温暖的灵气团,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变得越来越凝实了。 终于不用再担心被他不留神一个嗝打出去,或者一个屁蹦出去了。 他不禁好奇地想知道,这九头蛇与夜煌草结合所孕育出的生命会是什么样子呢? 毕竟它们的物种完全不同,这样的组合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此时,屋外庭院中的花朵正逐渐凋零,夜煌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 他喃喃自语道:“我想念朏朏和毛球了,还有军营里的那些兄弟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防风邶看着夜煌尚未隆起的小腹,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想起还有两个月就要到新年了,新年还是应该在家里度过才好。 防风邶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好,我们一起回去。” “出来这么很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第37章 人各有命! 夜煌和相柳已经许久没再关注过小夭他们的事情了。 军营附近常年瘴气弥漫,不适合养胎。 于是年夜过后,安排好一切的二人离开军营,他们穿梭于群山绿水之间,心无旁骛,四海为家。 一次偶然的机会,酒楼中的人声鼎沸,他们不经意间听闻了小夭的消息。 “喂,你听说没?那位刚回来没多久的大王姬,在梅林里遇刺了呢。” 另一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语气不屑:“呸,她算哪门子的大王姬,她是赤宸那个魔头和……”说这话的人,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怕隔墙有耳。 “真的假的?他们两个生的?这你都知道消息够灵通啊。” “那可不,我小姨子的侄子的姑父的阿姨的女婿的弟妹的表哥的堂妹的叔父的邻居的舅公的外甥的儿子的媳妇就在宫里帮工,我上头有人!” “啊?这么复杂?” “那当然了,宫里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听的。” “不过,这位大王姬也真是可怜,才刚回来就遭遇这样的事。” “是啊,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呢。” “肯定是冲着王位来的呗,毕竟,现在还没有立储君呢。” “谁知道呢,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咱们还是喝酒吧。” 夜煌和相柳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到了疑惑。 然而,他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那个人是谁其实并不难猜,毕竟赤宸和西陵珩的故事并不是秘密。 小夭的身世之谜,宛如晨雾中的花朵,渐渐显露出它真实的面容。 尽管赤宸与西陵珩之间的故事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但小夭竟然是赤宸之女,这一点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小夭和涂山璟不是有一对情人蛊吗?可从未听说过涂山璟遭受不幸啊。\"夜煌喃喃自语道。 种蛊的男女心意相通命脉相连,一人生机垂危,只要另一方生机旺盛也能活下来。 如果一人死去,另一人也不会独活。 情人蛊同命连心,只要有精血交融生机自会延续。 相柳沉吟片刻说道:“走吧,去问问。” 相柳问的自然不是这些酒楼食客,而是直接用防风邶的身份去找了防风意映,得到了确凿的答案。 夜煌在震惊之余,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她……吃了我的肉?!” “可她怎么会有我的……”仿佛想起了什么愣愣地看向相柳,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相柳默默地将夜煌紧紧地拥入怀中轻抚脊背,给予他安慰。 夜煌的身体颤抖不止,仿佛那些凌迟的痛苦记忆又一次无情地撕裂着他的心灵。 腹中的宝宝轻柔地释放着灵气,像是在安抚夜煌。 渐渐地夜煌稳定下来后,表情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真难为玱玹还能把我的肉存这么久,都臭了吧。” 这样也就解释的通小夭为什么还能留下一口气等到玱玹赶来了。 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涂山璟的情人蛊,夜煌的肉,都在为这一天准备着。 小夭的现状,似生似死,为了避免再次受伤,她只能藏身于“已死”的传闻之后。 梅林刺杀中,沐斐之所以刺杀小夭,就是把对赤宸的仇恨,全都报复在了小夭身上。 所以,小夭是不认的。 毕竟在小夭的角度,她从未见过赤宸,甚至她母亲的性命还断送在了赤宸手里。 而且所有人都称赤宸是杀人魔头。 因此小夭更不能接受赤宸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她从未享受过赤宸的任何庇护。 退一步讲,一旦小夭承认自己是赤宸的女儿,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小夭母亲给皓翎王戴了绿帽子。 甚至小夭母亲身为“王姬大将军”的身份,也会被他人诟病。 这不管是对皓翎王而言,还是对小夭母亲而言,都是莫大的“羞辱”。 “我想去看看她。”夜煌对小夭还是放心不下的,他们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 何况现在又多了一层赤宸女儿的关系在。 “可以去,但不准做多余的事。” 人各有命,相柳不希望夜煌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 第38章 世事无恒,变数乃显! 在玱玹和丰隆、辰荣馨悦的联手下,很快找到了杀害小夭的幕后黑手——沐斐、申柊、詹雪绫、晋越剑。 四人联手布置了这次目标明确、手段毒辣的梅林伏击计划,只是因为他们的一千零二十二个族人,都是被辰荣国大将军赤宸所杀。 特别是沐斐,整个沐氏只保下他一人。 赤宸已死几百年,而小夭是赤宸的女儿,是赤宸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在他们看来,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恩怨情仇,纷繁复杂,是对是错,难以简单定论。 当夜煌前去探望小夭时,见她生不如死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怜悯。 他趁相柳不注意,悄悄将几滴自己的血液喂给了小夭,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也是他最后为她做的。 夜煌看着脸上已有一丝血色的小夭轻轻叹了口气。 “命只有一条,但要命的事不止一件,往后多珍重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互不干扰已是他们最好的结果。 ========================= 海底深处,有着无数珍珠般熠熠生辉的小岛和珊瑚,它们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仿佛是海洋中的瑰宝。 而珊瑚则如同海底的雪峰,散发出奇特的光彩,令人陶醉其中。 在这神秘的深海世界中,有一片区域格外引人注目。 它位于最中央,有着一片不应存在于深海的绿色。 这些绿色生机勃勃,肆意生长,与周围的海景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这片绿色却被某种力量笼罩在一定范围内,不受外界干扰,宛如一个世外桃源。 这片神奇的景象其实是相柳用自身精血为媒介所构成的结界,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地闯入其中。 这个结界不仅保护着里面的一切,更让夜煌能够在这里安心生活。 为了不让夜煌在他外出时感到无聊或烦闷,相柳特意将朏朏和毛球也接到了这里。 如今,夜煌正静静地坐在绿意葱葱的大树下,享受着这份宁静。 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宝宝啊,你到底是蛇还是草呢?” “你已在我腹中待了三十年了,为何还不出来呢?莫不是个金钢球?” 就在这时,夜煌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似乎动了一下。 当初的那团气早已凝结成一个婴儿形状,她似乎听到了夜煌的疑虑,想要证明自己并非那什么金刚球。 于是,她伸出小小的手,隔着肚皮轻轻戳了一下夜煌的掌心。 夜煌感受到了这微弱的触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感动。 就在这时,毛球突然出现,嘴里还叼着朏朏。 它迅速掠过,将朏朏丢在了夜煌脚边,并催促朏朏赶紧向夜煌撒娇卖萌,希望能缓解他的忧虑。 朏朏刚刚准备摆出可爱的姿态时,夜煌却突然痛苦地弯下腰,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大声呼喊:“好疼啊……毛球,快去叫相柳来!” 然而,根本不需要毛球去呼唤,相柳已经察觉到了蛇鳞的异动,正在飞速赶回。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天空突然发生了剧变。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猛烈地搅动着这片天地。 紧接着,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宛如一条银色的巨蟒在云层间穿梭舞动,瞬间将整个世界照得亮如白昼。 伴随着闪电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那声音犹如万钧之力,仿佛要冲破云霄,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与此同时,海浪也变得异常凶猛,像一头头愤怒的巨兽,气势磅礴地汹涌奔腾。 它们相互堆叠、挤压,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力量。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响起,声音穿过了无尽的海水,直冲向云霄。 天空中出现了奇异的光芒,五彩斑斓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棵如梦如幻、连接天地的巨树。 它的树干粗壮而挺拔,树枝伸展向四面八方,照亮了整个海面。 与此同时,玉山王母也注意到了这一奇景。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万物始生,而世事无恒,变数乃显。” 小夭与她三个男人之间的爱恨痴缠,死去活来,都与住在海底的一家三口无关了。 现在的相柳只想守好自己的小家和至亲之人,直到辰荣义军成为大荒史书中的一页篇章。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和夜煌的女儿最后会统一大荒,成为整个大荒之主。 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1章 花潼你别跑呀! 【写的陆小凤传奇2-3部电影版,所以进度较快。】 【cp也许有,也许没有。】 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两军对峙,旌旗猎猎作响,迎风招展。 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们身着厚重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战鼓轰然擂动,声音响彻云霄,如惊雷般在天地之间回荡,震撼人心。 马蹄踏地,扬起漫天尘土,形成一股强大的旋风,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冲向敌阵。 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杀意弥漫在空气中。 箭矢如蝗虫般密集飞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片致命的箭雨,纷纷扬扬地落向敌军阵营。 刀光剑影闪烁不停,锋利的刀刃与坚硬的盔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鲜血四溅,染红了大地,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战场上的厮杀声、呐喊声和兵器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惊心动魄的死亡之歌。 场景不断变换,每一处都透露出死亡的气息。 战场上的杀戮和血腥让人感到窒息,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谭百潼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过了一会儿,他才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那只是一场噩梦。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 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 那些画面,其实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过往。 如今,他的生活已经变得更加平静和安宁,但心中却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感。 “喔喔喔……” 一阵清脆而洪亮的鸡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屋子。 “为何最近总是梦见这些。”他闭上眼,那些厮杀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轻叹口气说道:“算了,还是起来吧。” 谭百潼从床上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然后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 他简单地洗漱一番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到厨房帮忙准备。 江南水乡的美丽景色令人陶醉。 翠绿的柳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柳枝轻拂着清澈的河水,泛起层层涟漪。 每一处风景都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谭百潼刚来到写个地方时,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 他不禁想,如果将来能够在这里开一家面馆,那该有多好啊! 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平静与安宁。 然而,要实现这个梦想,首先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 江南花家是大富之家,「毓秀山庄」是花家的产业之一。 花家有钱,生活奢华,饮食衣着都考究得很,连他们家的马夫走出来都像是阔少。 当初谭百潼也是挤破脑袋才挤进来的。 也多亏了自己这张脸长得好,做饭和煮面手艺不错,才能从中脱颖而出。 桃花堡堡主花如令六十大寿将至,他将在毓秀山庄宴请江湖五大掌门人和众多武林人士。 因此,他们比之前更加忙碌。 “来了来了,快看花潼他出来了!” “今天该我了,你们谁也别想抢!” 不远处回廊下几个婢女推推搡搡,其中一人拿着一个荷包向他聘聘婷婷的走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个荷包了! 谭百潼眼角一抽,下意识刹住脚拐了个弯儿,快步向另一边走去。 自从他来了毓秀山庄,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花潼等等我!”那婢女见他走得快,急忙喊道:“花潼你别跑呀!” 谭百潼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 另一边,同样被邀请赴宴的陆小凤正与好友花满楼一同前往。 路途中车夫交代花老爷有东西要交给他。 就在花满楼打开的瞬间,陆小凤看出了端倪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迷香四起,两人顿时晕了过去。 第2章 六六大顺! 谭百潼住的屋子离后门比较近,因此这天早上他听到动静的时候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发现好像有人正在搬运什么东西。 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立刻从床上坐起身子,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小心点,别伤着少爷和陆大侠……\"谭百潼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不禁一紧。 他知道花如令有七个儿子,但却不知道被抬进来的究竟是哪一个。 不过对于那个\"陆大侠\",谭百潼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一个总是麻烦缠身的男人。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陆大侠\"就是陆小凤。 谭百潼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蹑手蹑脚地跟在那些花家仆人后面,一路保持着警惕。 经过一番观察,他终于确认了被抬的人正是陆小凤。 看到陆小凤那副狼狈的模样,谭百潼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啧啧啧,名满江湖的陆大侠竟然也会被迷晕?\"谭百潼自言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指轻轻按压着陆小凤的脖颈动脉,感受着他的脉搏跳动。 确认陆小凤并无大碍之后,谭百潼才放心下来。 谭百潼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陆小凤,突然玩心大起,走到书桌那拿来一支毛笔,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开始在陆小凤脸上动起手脚。 先将他原先的两撇胡子加粗加长,变得更浓密,最后又在下面新添了两条。 完成后,谭百潼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六六大顺。”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心想万一陆小凤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的恶作剧可就不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陆小凤似乎有所察觉,身体微微一动,但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谭百潼心中一惊,急忙转身逃离现场,留下陆小凤独自在床上继续沉睡。 不久后,当车夫花平鬼鬼祟祟地拿着解药来探望两人时,他万万没有想到,陆小凤虽然吸入了迷药,但由于剂量不大,竟然比预计时间更早地苏醒过来。 他刚一伸手,就被陆小凤当场抓住,以为他要图谋不轨,当场给了他一巴掌。 面对陆小凤的威胁质问,花平只能无奈地承认,这一切都是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指使的。 此刻,与花如令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人,他便是药侠宋先生。 两人见到陆小凤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解释,而是惊讶地问:“陆大侠,你何时又多长出了两条眉毛来?” 随后,花如令带着整理好仪容的陆小凤来到了一座大堂。 陆小凤惊讶地发现,这里不仅有花如令,还有其他五位掌门人以及他的好友——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鹰眼老七。 陆小凤看这阵仗不明白他们唱的哪出,但是猜到必定跟花满楼有关。 因为他看出来花如令有事想瞒着花满楼,不然不会只叫醒他一人。 花如令也不再啰嗦,娓娓道来。 十五年前铁鞋大盗横行中原,做尽了十恶不赦的坏事,并且其武功高强,行迹诡秘神出鬼没。 他经常在一夜之间做下数桩大案,各大门派多次抓捕却都被他逃脱了。 江湖上传说他是地煞星转世。 一次铁鞋大盗在花家作乱,花如令追其至花家地下密室。 不料两人对峙之时,年幼的花满楼误入此地,铁鞋不是花如令的对手,只能挟持了花满楼逃离此地。 逃离途中花满楼将铁鞋大盗的脸划伤,恼羞成怒的歹徒因此毁了他的双眼。 这也成了花满楼的噩梦。 虽然不久后铁鞋大盗被花如令联合众多武林高手伏杀,可他留在花满楼心中的阴影,却挥之不去。 第3章 福气在后头呢! 花满楼坚持认为铁鞋大盗没有死,而花如令则认为他执念成魔,因此想在自己有生之年替儿子除去魔障。 他计划制造一个铁鞋大盗还活着的假象,顺着花满楼的心意最终铲除他,彻底解开花满楼的心结。 花如令打算制造一个铁鞋大盗还活着的假象,顺着花满楼的心意,让他相信铁鞋大盗确实还在人世。 然后,通过一系列巧妙的安排,将花满楼引向与铁鞋大盗的对决,从而让花满楼亲手除掉这个心魔,彻底解开心结。 然而,要成功实施这个计划并不容易,因为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扮演铁鞋大盗。 扮演铁鞋大盗的人,自然需要一个武功、智慧、胆识、侠气皆俱一流的高手,才能让整个计划天衣无缝。 陆小凤被众人一顿夸,嘴角上扬,想压都压不住。 再加上花满楼是陆小凤的至交好友,于是陆小凤便答应了帮忙。 计划就在明天一年一度的孟河灯会。 “不过在我回房间前,还麻烦花堡主帮我找个人。” 陆小凤突然说道。 “哦?什么人?陆大侠尽管说。” 花如令好奇地问道。 “那个敢画我胡子的人。” 陆小凤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陆小凤的朋友众多,敌人也不少,但能画出他那标志性的胡子而又不伤害他性命的人,只有他的朋友才做得到。 即将掉马甲而不自知的谭百潼,一脸懵然地听着管家吩咐他被调去了前院帮忙,理由是像他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在后厨房里。 此刻,已经升职的谭百潼穿着一身崭新的护卫服,精神抖擞地走在路上,心里却还在嘀嘀咕咕: “前院有什么好的,只能看着别人吃,连偷吃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有得必有失,虽然不能再偷吃,但工钱倒是多了不少,离他开店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不得不说,江南首富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即使是最普通的护卫,身上所穿的制服都是用上等料子做的。 可以说,自从来到毓秀山庄后,谭百潼所享受到的吃穿住用,比他上辈子加起来都要好。 不过他上辈子哪来的享受一说,天天只想着活命了。 走着走着,谭百潼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陆小凤和花满楼正气势汹汹地把花平压在鱼塘边的石栏杆上兴师问罪。 “这怎么还打上人了?”谭百潼心中暗自纳闷,不是都说花满楼脾气好吗? 怎么现在看来,这个压着花平狠揍的人,像是个冒牌货呢? 就在这时,谭百潼发现陆小凤也看见了自己,随后便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谭百潼确实太好认了,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玉面朱唇,眉目如画,身着一袭玄色锦衣,更显得他风华绝代,无与伦比。 当陆小凤看到谭百潼时,不禁走了神,这一幕被花满楼敏锐地捕捉到:“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一个几年未见、却一直躲着我的老朋友。”陆小凤微笑着回答道。 就在此时,花如令从旁边走了出来,两人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 而另一边,已经巡逻到其他地方的谭百潼心中有些烦躁不安。 因为只要陆小凤一出现,这个地方肯定会发生命案,仿佛他就是来自阴间的勾魂使者。 然而,谭百潼实在无法舍弃这份既轻松又能拿到高额工钱的工作。 正当他沉思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花管家的呼喊声:“花潼!” 谭百潼停下脚步,转身问道:“花管家,您有何事?” 花管家看着谭百潼,越看越觉得满意,心中暗自琢磨着要赶紧让老家的侄女赶来与谭百潼见面。 于是,他笑眯眯地对谭百潼说:“老爷安排你去少爷那里听从吩咐并办事。” “少爷人好,出手又大方,好好做,你小子福气在后头呢。” 谭百潼一听,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事儿和陆小凤肯定脱不了关系,要不现在就走吧! 第4章 扣除我的工钱吗? 转眼间,花如令迎来了他的六十岁大寿,整个场面热闹非凡,高朋满座,人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这场宴会将持续三天,意味着陆小凤必须在这里逗留至少三天。 谭百潼心里暗自琢磨着,只能咬牙忍耐过去这段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别只顾着看表演,快给我倒酒啊。” 谭百潼心中一阵窝火,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毫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然后迅速拿起酒壶,准备直接向陆小凤身上倾倒。 陆小凤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诡计,就在酒壶中的水流即将涌出时,他迅速举起自己的空酒杯,稳稳接住了流出的酒水。 眼看着酒杯即将被填满,谭百潼并没有停下的打算,继续用力倒酒。 陆小凤见势不妙,急忙伸手夺过酒壶,略带调侃地说:“连倒个酒都做不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看表演吧。” 谭百潼一脸严肃地回应道:“我只是一名护卫。” 陆小凤暗中碰了下身旁的花满楼,花满楼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意图,微笑着开口劝说谭百潼: “既然你是陆小凤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们花家的贵客,就请坐下来一同欣赏表演吧。” 谭百潼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这样不会扣除我的工钱吗?” 花满楼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扣。” 谭百潼却并没有立刻走向空座位,而是满脸笑容地对着花满楼恭维道:“大家都说少爷心善,看来一点没错。” 他心里很清楚,与这位东家少爷保持良好关系至关重要,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可真是愚蠢至极。 陆小凤却厚着脸皮追问道:“那我呢?你可是因为我才能有座位坐哦。” 谭百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就是个大麻烦。”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到另一张空桌子旁坐下。 毕竟,他可不好意思穿着花家护卫的衣服坐在主桌上。 再次惊叹花家的雄厚财力,竟还有来自瀚海国国王派遣的使团前来送金银、美女歌舞为花如令祝寿,足见其与花如令的交情深厚。 然而,陆小凤显然对其中那位领舞的歌女更感兴趣。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酒桌上陆小凤提杯就要与花满楼对饮。 但是花满楼因为鼻子过于灵敏,在酒中闻到了刺鼻的西域香料,因此并不想多喝。 不一会儿便独自回房。 谭百潼正看着台上精彩绝伦的表演,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就在这时,陆小凤突然坐到了他身边,并分别给他俩各自倒了一杯酒。 然后,陆小凤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给人家当下人了呢?” 谭百潼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表演上,没有移开。 “当然是因为在这里能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不少钱拿,而且也比我去接那些赏金任务要安全得多呀!” 对于谭百潼这种惜命的态度,陆小凤心里很清楚,毕竟他从来都不想过那种江湖人士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还记得有一次谭百潼对他说过:“我一直梦想着开一家面馆,但目前还缺很多钱。” 当初他还问他来着:“怎么不去开个帮人看面相的摊子,不也挣钱?” 谭百潼只回答说:“就我这皮毛,顶多就帮人家看个姻缘。” 其实,原本陆小凤就不打算让谭百潼卷入到帮助花满楼解开铁鞋大盗心结的事件当中。 而现在听到他的话后,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于是,陆小凤大方地说:“你开面馆还差多少钱?剩下的我来帮你补上,年底的时候给我一点分红就行了。” 谭百潼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两眼放光。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不用了,干完这个月应该就够了,而且我的面馆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谭百潼是想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归属感。 他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嫌弃的瘪嘴道:“这酒怎么一股怪味儿?” “加什么香料了?” 第5章 有缘自会相见! 陆小凤刚踏出房门,便瞧见谭百潼伫立在他客房门前。 “陆小凤,你究竟为何而来?”谭百潼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毕竟,深更半夜将护卫巡逻队调离,必定事出有因。 而这其中缘由,陆小凤想必心知肚明。 “自然是有要紧之事需处理,你无需跟随。”陆小凤轻轻拍了拍谭百潼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 谭百潼凝视着陆小凤离去的背影,并未多作思索。 只因陆小凤的面相显示他肯定会长寿,他所遭遇的种种麻烦总能迎刃而解。 然而,心中那一丝好奇终究难以抑制,他暗自寻思:跟上去瞧瞧热闹似乎也未尝不可。 此时的陆小凤全然不知,这个夜晚险些成为他的丧命之时。 当然,仅仅是险些而已。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恰是一场戏剧性大戏拉开帷幕之际。 花如令将陆小凤约到了亭中,给了他一件家传宝甲雪丝缠。 是用天山冰蚕丝和西域纯钢精心打造,被宋神医用药草泡过之后刀枪不入。 并且强调为避免暴露身份,这次千万不能使用他的成名技,灵犀一指。 说罢,宋神医为陆小凤穿好了宝甲,然后又给了他两件东西,那就是铁鞋大盗的面具与袍子。 此时,躲在暗处的谭百潼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陆小凤身上移开,转而投向宋神医,并开始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他心里暗自琢磨道:“这人的面相看起来怎如此……虚假?” 白日里,谭百潼并不方便东张西望或是长时间盯着某个人去观察其面相,但此刻夜幕降临,倒是给了他绝佳的观察机会。 通过一番细致入微的观察后,谭百潼得出结论——这个宋神医绝对有问题。 他心中暗暗思忖着一定要找个恰当的时机将此事告知陆小凤。 然而,当谭百潼再次将目光转向陆小凤时,却惊讶地发现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谭百潼不禁感叹,果然如他所料,陆小凤绝不是个安分守己之人。 谭百潼对后续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决定不再关注。 第二天清晨,他计划与管家商议是否可以返回后厨帮忙。 若得到否定答复,他便打算提前结算工钱,然后离开这里。 毕竟,前院那些江湖人士实在太过危险,谭百潼可不想像前世那样英年早逝。 他还有一家面馆没开呢! 于是当陆小凤收到谭百写给他宋神医有问题的书信时,谭百潼已经一大清早离开了。 他留下的信中说他要去寻个好地方开店,并请陆小凤不要挂心,有缘自会相见。 陆小凤看完信后,感到有些无奈和好笑。 ====================== 一年后,江南一条热闹的街道上开了一家叫「有一间面馆」的店。 这家面馆虽然不大,但装修得十分雅致,吸引了不少客人前来品尝。 巧合的是那家面馆正好开在花满楼的百花楼斜对面。 从此谭百潼和花满楼做起了邻居,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他却能感受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他注意到了对面的面馆,觉得很有趣。 也渐渐的熟络了起来。 花满楼偶尔会来面馆坐坐,或者谭百潼去给他送面,然后两人聊聊天。 谭百潼也很喜欢听花满楼说话,因为他总是那么温柔、睿智。 两人相处融洽,也成为了好朋友。 那天,谭百潼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生意,但突然一个大汉在街上追着一个年轻姑娘跑,而且看她跑的方向是往百花楼去的。 当时谭百潼就知道又一件麻烦事找上门来了。 他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嘀咕:“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又和陆小凤有关。”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赶紧去帮忙解决。 毕竟,他可不想让花满楼这个朋友受到伤害。 此时的谭百潼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双标。 第6章 狗眼看人低! [青衣楼,江湖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三年内犯案八十七起,三百多名绝顶高手死于非命。] [人如其名,组织成员皆是一袭青衣,势力遍布江湖,号称青衣一百八十楼。] 花满楼皱起眉头,问道:“你是青衣楼的人?” 大汉得意洋洋地回答:“不错,我就是青衣楼的铁面判官,这个臭丫头偷了我的青衣腰牌。” “快点还给我!不然的话休怪我手下无情!”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嘲讽之意的声音插入其中,打破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名鼎鼎的青衣楼,怎么连证明自己身份的青衣腰牌都看不住?” 一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他斜靠着墙,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目光肆意地上下打量着除开花满楼外的那两个男女。 男的看着比那女的活得久。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呜呼哀哉。」 “谭老板是来给我送面的?”花满楼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面香,笑着问道。 谭百潼走过去,直接越过那青衣楼大汉,对花满楼说道:“不过我来的不巧,你应该没时间吃了。” 上官飞燕从见到谭百潼开始,心里就升起了浓浓的嫉妒和恨。 这种嫉恨无关男女,只限于那长相。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男人,他的肌肤白皙如雪,眼睛如深邃的湖泊般清澈,嘴唇微微上扬,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这位姑娘,你的眼神我不喜欢,感觉你想扒掉我脸皮,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谭百潼突然开口,声音清润悦耳,但却带着一丝嘲讽。 上官飞燕被他的话激怒,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谭百潼,“你……” 谭百潼打断了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觉得恶心。” 他的话如同利剑一般刺进了上官飞燕的心,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辱和愤怒。 然而,面对谭百潼强大的气势,她竟然不敢轻易反驳,也无法反驳。 陆小凤从不喜欢惹麻烦,但麻烦总是能找到他。 在青衣楼的追杀下,陆小凤躲到了好朋友这里,正是天下第一首富霍休。 却不曾想被上官丹凤找到,说有事相求。 本不打算理会这天大麻烦的陆小凤却因顾及花满楼和谭百潼的安危,跟随上官丹凤来到了大金鹏王的行宫, 他跟她着一条阴森黑暗的长廊走到尽头,推开一扇甚是宽大的门。 陆小凤见到了第十三代大金鹏王,也就是上官丹凤的父亲。 事情的原委被其慢慢道来。 大金鹏王朝是一个古老而富庶的王朝,处在深山之中,有着数不尽的珍宝和金沙,但是这也引起了邻国的垂涎。 联合了哥萨克的铁骑,将王朝覆灭。 另一头的谭百潼正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原来,刚才有人把花满楼叫走了,说是陆小凤来了,但对他却只字未提,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 他越想越生气,心中暗自咒骂道:“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都是被绑架的怎么还搞看人下菜碟这一套?!” 他在心里给整个大金鹏王朝的人都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标签——狗眼看人低! “哼,我虽然只是个卖面的,但那也是我自己的本事!难道就因为这个,你们就可以瞧不起我吗?” 谭百潼越想越觉得委屈,心中愤愤不平地拿起一串葡萄,狠狠地咬下一口,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叫你们看不起我!居然把我当空气!”他恶狠狠地说,“我偏要让你们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于是,他开始大吃特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嘀咕着:“哼,你们不请我吃宴席,我就自己吃!我要把你们大金鹏吃光吃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原来是花满楼和陆小凤站在了门口,听到了谭百潼的豪言壮语,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想必设宴不叫他才是真重点。 第7章 我不听我不听! 三人骑在马背上溜溜哒哒地走着,沿途都是些黄土陡坡,实在无甚可看。 陆小凤正给谭百潼讲述和花满楼从大金鹏王那得到的消息。 为了保住复国的火种,五十年前的大金鹏王将国库的财富分成四份,交给了四位心腹重臣,带着小王子来到中土避难。 但是其中三人却背弃了誓言,只有王子的叔叔上官瑾留了下来,却也在三年前去世了,其他三人隐姓埋名,已经成为了江湖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如今大金鹏王查到了那三人的身份。 严立本,乃如今关中最大珠宝商,阎家的大老板,阎铁珊。 平独鹤,如今是峨眉剑派的掌门人,同时也是青衣楼第一楼的首领,现在名字叫做独孤一鹤。 上官木,则就是现在富甲天下的霍休。 而且赫赫有名的青衣楼主,也是这三人之一。 听到这,谭百潼不由担忧地看向陆小凤,他记得霍休也是陆小凤的好友。 好友之间反目成仇的戏码每天都在江湖上演,自己遇不上还能唏嘘一声当个故事听,可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另当辩论了。 他收回视线,略抬高了些声音问道:“所以大金鹏王找你就是想让你帮他讨回本应属于金鹏王朝的巨额财富,还有这三人所欠下的公道?” 陆小凤仿佛天生就是江湖疑难的解铃人,凡人难以解决的棘手之事,总免不了要寻他一探究竟。 陆小凤并未否认谭百潼所说,转而说起了其他。 “他们这些皇亲国戚还有大臣们都被纹下了特殊的刺青。” 陆小凤观察着谭百潼的表情,正要继续说下去,哪知对方直接捂起耳朵,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我不听我不听!你的事都麻烦死了,我只是一个卖面的!” “而且你的朋友不止我一个,花满楼会帮你的。” “你知道吗?”陆小凤笑了一下,“我曾经有个朋友,他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不过后来还是帮了我。” “谁啊?”谭百潼有些好奇地问。 “西门吹雪。” “额…那个剑神?” “对。”陆小凤点了点头,“他说他只杀该杀之人,但最后还是帮我破了案。” “……”谭百潼很有自知之明的沉默了,比不了啊比不了。 他斜睨了一眼陆小凤此时面相,暗自咂舌,一点没变啊。 「印堂有乱纹,一定会是衰神附体,总是有麻烦事找上门。」 “你都说了西门吹雪是剑神,而我只是人,也不用剑。” 陆小凤摇了摇头,看着谭百潼,认真地说道:“可是你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长处。” “大象的鼻子也特别长,你怎么不去找它?” 花满楼轻笑出声,陆小凤难得被噎。 谭百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神情复杂:“他的烂桃花没了,你的怎么又开出来了?” 他说转身便潇洒地策马扬鞭,马蹄扬起滚滚尘沙,将两人甩在身后,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陆小凤忍不住大声喊道:“什么烂桃花?你说的哪个?” 然而,他刚抬起缰绳准备去追时,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花满楼给拦住了。 花满楼轻声说道:“他既然不愿意,那就别再勉强了。” “他只是想卖面而已。” “而且你也不是非找他帮忙不可。” 陆小凤一脸诧异,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有点什么,但一直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此时不禁好奇地问道:“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呢。” 花满楼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缓缓回答道:“我与他相识已有一段时日了,而且很合得来。”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我一直以为只有我陆小凤才是多情的浪子,没想到你花满楼竟然也是……” 花满楼轻轻笑了一声,接着陆小凤的话说道:“比起你陆小凤,我可差得太远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知道?” 而花满楼只是淡笑不语。 可惜世上有些事,是等不得的,不然哪里还会有遗憾二字。 第8章 只能认命! 以谭百潼的本事,在江湖上若要闯出名堂,简直是信手拈来。 然而,他却宁愿守着自己的面馆,过着平淡而自在的小日子。 陆小凤也确实非得让谭百潼帮这个忙不可,这一点谭百潼心知肚明,因此他的拒绝爽快而坚决。 正如之前所提及,陆小凤的朋友遍布江湖,他的交友之广,几乎涵盖了半个武林。 除了花满楼,陆小凤已经想好另外两个帮手找谁了。 一个就是他的发小朱停,那位精通机关术的大师;另一个则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向藐视一切世俗规矩,随心所欲。 据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请动西门吹雪出手。 陆小凤正在去往万梅山庄的路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陆小凤!你一个名满江湖的侠探怎么还做起绑人的行当了?!真是世风日下有辱威名!” 原来是谭百潼,他刚骂完便打开花满楼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口水,准备继续开喷。 他回去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就被陆小凤给“绑”走了,而且还“贴心”地把他的藏在床底的斩马刀,也一并带了出来。 显然是早有预谋啊! 被带进坑里的谭百通越想越气。 “陆小鸡陆三蛋!我的面馆关门大吉了你赔我钱吗?!” 陆小凤无奈地掏掏耳朵,赶忙说道:“我赔我赔,我十倍还回去。” 他看了眼始终面带笑容的花满楼,心中暗暗叹息,为了帮助这位好友,他可是付出良多啊! “谭百潼,谭老板,你骂了我快两个时辰了,赶紧歇歇吧。” 谭百潼对着陆小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奈一叹。 他人都已经出来了,谭百潼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人都出来了还能怎么办? 他也只好认命了。 除非他不想要陆小凤这个朋友了。 花满楼轻语如风,嗓音中蕴藏着温暖的磁性:“不妨权当一次游玩,我听说万梅山庄风景不错。” 百潼心中的烦忧仿佛都被轻轻拂去,顷刻间心境豁然开朗。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花满楼,你真的真神奇,与你交谈总能叫人心绪宁静。” 三人一路闲聊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片山坡前。 此时正值四月,漫山遍野的桃花和杜鹃花开得正艳,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鲜花,花满楼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脸上露出了安详而宁静的笑容。 然而,与他的安静祥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谭百潼则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穿梭于花丛之间。 他一边捡地上掉落的杜鹃花,兜进衣摆,一边暗自嘀咕:“我要再多捡一些,晚上做一碗美味的杜鹃汤面吃!” 看着谭百潼忙碌的身影,陆小凤忍不住提醒道:“我说谭老板,你捡这么多杜鹃花干什么?就算拿回去煮面也会坏掉的呀。” 谭百潼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放心啦,万梅山庄这么大,总会有地方让我煮面的。 “再说了,堂堂剑神哪会计较这么多。” 陆小凤耸了耸肩,苦笑道:“我可不知道他会不会借厨房给你用。” “我只知道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这时花满楼也走了过来:“连你也不见?” 陆小凤道:“连天王老子都不见。” 西门吹雪每年只出门四次每次只杀一个人,从没失手,其余时间只做一件事情,在家里练剑。 西门吹雪觉得一个人该杀,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办法阻拦。 谭百潼把衣摆兜紧打个结,分心发表了一下自己感慨:“啧啧,不愧是剑神真够硬气的。” 花满楼心中对西门吹雪的做法同样不赞同:“谁是该杀的人,谁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的?”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去找他,我情愿在这里等你。” 陆小凤没有再说什么,他很了解这个人。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花满楼发过脾气,可是他若决定了一件事,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 他面对着满山鲜花,慢慢的接着道:“你见到他时,最好先试试我的法子,再试你的。” 第9章 管得真宽! 西门吹雪七岁学剑,视剑如命。 命每当剑鞘落下,必有一人丧命。 他的万梅山庄坐落在海拔不高不低的小山上,越往上走越能感受到北方的严寒。 此刻谭百潼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杜鹃花汤面,悠然自得地坐在万梅山庄某一个僻静的拐角廊下。 他一边发出“呲溜”声地吃着面条,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之情。 可惜的是,山庄里的梅花树虽然已经长出了花骨朵,但尚未绽放,显得有些寂寥。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谭百潼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嚏!”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洁白如雪的鞋子。 他缓缓抬起头来,只见西门吹雪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谭百潼连忙解释道:“久仰大名,我煮面之前已经跟你们家的管家打过招呼了。” 西门吹雪没说什么,他自然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落在靠在柱子上的那把斩马刀上。 那把刀的刀柄很长,显然更适合双手握持,与轻盈灵动的剑有着天壤之别。 西门吹雪淡淡地问道:“你会剑,却用刀,为何?” 能让西门吹雪亲口说出“你会剑”这三个字,足见谭百潼的剑术造诣已然相当不俗。 然而,对于西门吹雪这样视剑如生命的人来说,能够用剑却弃之不用,转而选择使用刀这种兵器,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和认同。 不理解的不仅是西门吹雪,还有被问的谭百潼,心想这人管得真宽。 “我不是剑客,我习惯了用刀,它可以在战斗的时候轻松连人带马斩断,我的斩马刀很实用。” 西门吹雪蹙眉,因为他视剑为艺术,而非简单的武器。 谭百潼发现西门吹雪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就开始盯着他寒气四溢。 立刻明白过来对方不仅对他的会剑却不用剑的做法不认同,现在更是对他所说的“刀更实用”论,不认同了。 谭百潼都快被呼呼冒冷气的西门吹雪给气笑了,忍不住在他忍耐边缘来回蹦跶。 “我曾听人说过,真正的顶级剑客已经不用剑了,一草一石都可为剑的程度。” “最顶级剑客用的是剑意伤人,他们不用出剑,仅仅一个眼神就能以剑意伤人,不动手就能让对方服输。” “你呢?”谭百潼继续挑衅道。 这场突如其来的对话就像一场暴风雨,结果就是双方都被淋得透心凉,都不高兴。 陆小凤奇怪地看着谭百潼,疑惑地问道:“你对西门吹雪说了些什么?连晚饭都没有见到他人影。” 谭百潼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剑神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神仙。” 事实上,西门吹雪被谭百潼的话语刺激到了。 尽管他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但距离天地万物皆可为剑的层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因此,跑去练剑去了。 看着陆小凤那光秃秃的嘴,谭百潼突然感到有些手痒。 想要摸摸陆小凤那失去了两条“眉毛”的嘴巴。 他刚刚抬起手来,却被一旁的花满楼及时抓住了胳膊。 谭百潼回头,他突然福临心至,明白了花满楼此时的微笑中想要表达什么。 眼前浮现“摸不得”三个字。 “…” 于是,谭百潼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改用口头调侃来表达自己对陆小凤没了挚爱之“眉”的…担忧。 他说:“既然西门吹雪答应了帮忙就不会言而无信,我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那没了的两条眉毛什么时候能够重新生长出来吧。” 接着,他又笑着说道:“说真的,你现在看起来至少比以前年轻了十岁不止!哈哈哈哈……” 陆小凤原本有四条眉毛,如今却只剩下了两条。 他那曾经长满胡须的下巴现在变得异常光滑,仿佛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西门吹雪提出的帮助条件——刮掉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两撇胡子。 第10章 做出了选择!(谢谢酸酸甜甜的樱桃子送的礼物) 万梅山庄的夜晚宁静祥和,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月光如水洒向大地,照得四周一片明亮。 谭百潼静静地坐在一张由长青翅编织而成的软椅上,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棉布,轻轻地、缓缓地擦拭着他的斩马刀。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刀身上,而是显得有些呆滞,眼中的光芒仿佛已经消失不见。 此刻,他手中握着的并非他曾经熟悉的那柄刀,而眼前的世界也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充满战火硝烟的世界。 这里也没有那个常把江湖奇闻异事挂在嘴边,当故事讲给他们听的奇怪将军。 对于这种变化,谭百潼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他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不用再面对那无尽的战争与杀戮。 只是舍不得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心中默默地诉说着:“如今,我已亲眼目睹了你所说的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和人际纷争,而我,也活得很好。” “希望你们也能活得很好。” 花满楼静静地站在谭百潼的身后不远处,并没有轻易靠近或打扰他。 尽管他双目失明,但凭借敏锐的听觉和感知能力,他能够感受到此时的谭百潼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谭百潼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放下了刀。 花满楼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百潼,现在你是否愿意为我煮一碗面呢?”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带着一丝期待。 谭百潼收刀入鞘,站起身走到花满楼面前笑容爽朗地说道: “和我还客气什么,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告诉我一声,就算只剩半条命了我也会爬起来给你做。” 哪知花满楼并没有笑。 “这种玩笑话可开不得,以后不要说了。” 这时,一阵夜风轻轻地吹拂着两人,带着凉意。 风拂过花朵,阵阵浓郁甜美的花香飘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陶醉,难以忘怀。 第二天清晨,三人早早地离开了万梅山庄。 然而,他们并没有看到西门吹雪的身影。 想必又在练剑。 西门吹雪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与他们同行并不奇怪。 但是他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出现。 山上的气温似乎比昨日更低了些,寒冷的空气让谭百潼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心想,如果再过半个月,或许就能看到庄内的梅花绽放。 那如同一片焚天巨浪般的壮丽景象,实在令人心驰神往。 错过了这美景,着实有些遗憾。 陆小凤惯会察言观色,自然看出来谭百潼在想什么。 他直言道:“这有什么好遗憾的,等这件事办完以后,我们三个再来一趟万梅山庄不就行了。” 是啊,这有什么好遗憾的,再来不就行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为陡峭,但速度却更快。 眼看就要到达山脚下,再经过几道弯道,便是岔路口。 谭百潼看向陆小凤说道:“第一个你们要去找谁?” “去山西,找阎铁珊。” 山西路途遥远,谭百潼摇摇头,他可不想去,近点他或许还能搭把手。 谭百潼轻轻拍了一下马背,然后轻盈地翻身骑上去。 他们驱马前行,很快来到岔路口。 谭百潼勒住缰绳,让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微笑着挥挥手。 接着,他便掉转马头,沿着另一条道路离开,回他的【有间面馆】。 半个时辰过去了,陆小凤和花满楼仍站在原地等待。 花满楼微微偏头,仿佛在聆听远方的声音,突然,他脸上露出笑容:“我听到了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这说明谭百潼做出了选择。 他话音才落,一道人影便骑着马儿疾驰而来,不是谭百潼还能是谁。 远远地就听见他大声嚷嚷:“我损失的银两,你得给我翻上十倍!” 陆小凤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回应道:大声回应:“别说十倍!就是百倍也照给!” 他转头看向花满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钱你来付。” 花满楼心甘情愿地笑了笑,表示答应。 第11章 你竟敢毁我宝剑!(谢谢爱吃拌凉皮的元贵妃送的礼物) 一提起山西,人们最先想到的就是陈醋,仿佛整个山西都沉浸在浓浓的醋香之中。 当陆小凤、花满楼、谭百潼三人抵达客栈时,正好遇见了早已守候在此的阎府总管——霍天青。 只见霍天青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将一张红色的邀请函递给陆小凤,并转达了阎铁珊设宴款待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一事。 就怕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因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那帖子上并没有谭百潼的名字,只好口头邀请。 谭百潼微笑着推辞,:“谢阎老板邀请,不过谭某只是为面馆生意来山西进醋,顺路和两位朋友一道而已,明日我就不叨扰了。” 听到这里,霍天青明白谭百潼并无赴宴之意,便不再多言,拱手道别后转身离去。 事实上,阎铁珊之所以邀请谭百潼,完全是看在陆小凤和花满楼同行的面子上。 此时,陆小凤手持邀请函,轻轻敲打着手心,一脸戏谑地看着谭百潼,调侃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去,但实际上却暗自盘算着如何在一旁看热闹。” 谭百潼说道:“你有花满楼西门吹雪两个帮手在难道还不够?”又轻笑一声:“我凑热闹还不如看热闹,何况我来山西进醋这事儿也不假。” 此时四面荷塘,一碧如洗,四月的春风飘送着荷叶的清香。 谭百潼就坐在荷塘旁的一家酒楼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临窗而坐,时刻关注对面。 酒宴人还到齐,谭百潼盯着那一池荷花出神。 他回想起当初,为了逃避敌军的追捕,他纵身跳入滔滔江水之中,最终却意外地闯入了一个朝廷权力几乎形同虚设的武侠世界。 岁数还变小了。 \"如果再掉一次水……\" 谭百潼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随后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多喝几杯后酒劲儿上头,突然又有了不妨试试的想法。 就在此时,陆小凤和花满楼如约而至,阎铁珊亲自接待了他们,在场的还有阎家总管和峨眉派的三英之一苏少英。 看上去和谐的酒宴上,其实暗流涌动。 突然间,一道白色身影在谭百潼面前一闪而过。 对面空位上多出一人。 谭百潼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 心想这位剑神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主儿,那自己就主动开口吧! 于是,他微笑着对西门吹雪说道:“需要我帮你点两个水煮蛋吗?” 他记得陆小凤说过西门吹雪在外面只喝清水,吃白煮蛋。 又想着人活着不可能只吃白煮蛋,于是随后又说道:“要不要试试这个太谷饼?” 把点心往前推了推,“我觉得挺好吃的,准备偷…咳问了秘方拿到我的【有间面馆】里去卖。” 谭百潼不过随意一说,他也没觉得生性冷僻,不苟言笑的西门吹雪会吃这种甜腻的糕点。 然而,令谭百潼感到无比惊讶的是,西门吹雪竟然真的拿起了一块太谷饼,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西门吹雪说出了今天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秘方我来,到时给你一份。”语气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语气,只是说出的话莫名让人觉得想笑。 剑神突然下凡了! 与此同时,荷塘对面的陆小凤直接戳破了阎铁珊是大金鹏国内务总管的身份后,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苏少英已经按耐不住,眼神中杀气流动。 就在这时,荷花池中突现白衣怪人,正是剑神西门吹雪。 同为剑道高手,苏少英战意大盛,当即飞身跃起来到了湖中央。 大战一触即发! 谭百潼为了看得更清楚,已经来到酒楼包间围栏处。 剑神出手可不多见,不看亏了! 至于苏少英? 江湖天天有架打,处处丢人命。 仔细一看,就是一副自视甚高,不自量力的短命相。 一道剑光闪过,一剑致命。 苏少英死了。 苏少英的死令阎铁珊恼怒至极,当即下令围杀。 可惜他面对的是陆小凤、花满楼和西门吹雪这种高手。 不一会儿就全军覆没。 正当西门吹雪的长剑要削下阎铁珊的头颅时,陆小凤急忙出声阻止:“留个活口啊!” 在陆小凤正要开口探问青衣楼的秘密之际,阎铁珊的后心突现凶险。 一抹冷冽剑光擦着阎铁珊的背,如影随形。 “锵!”一声清脆响彻,伴随着断发与剑断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齐聚,只见谭百潼手握长刀,英姿挺拔,眼中锐气逼人。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质问上官丹凤:“丹凤公主,陆小凤的问题还未问完,你这么急躁做什么?” 花满楼与陆小凤急匆匆地检查阎铁珊的伤势,脸色沉重,显然情况不妙。 阎铁珊出气多进气少,随时可能死了。 上官丹凤怒视谭百潼:“谭百潼!你竟敢毁我宝剑!” 花满楼轻声为谭百潼辩解:“丹凤公主,你方才的行为确实不妥,百潼也是出于无奈。” 上官丹凤见无人帮他说话吗,怒意更胜:“这种叛臣贼子,不配活在世上!”她欲再次举剑。 此时,西门吹雪的目光如同冰封千里,杀气腾腾:“若是再让我看见你用剑,我就要你的命。” 上官丹凤心中畏惧,却强装镇定:“为什么?” “背后伤人的人,不配用剑。”西门吹雪留下这句话,转身决然离去。 上官丹凤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她仍旧寻觅机会,企图再次对阎铁珊下手。 阎铁珊虽未断气,但心脉已受重创,只剩下一丝微弱呼吸。 他艰难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似是回光返照,目光紧紧锁定陆小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青衣…休…” 阎铁珊最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上官丹凤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她立刻换上可怜又倔强的表情,看向陆小凤:“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 “好,我走了,哼!”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陆小凤叹息:“现在咱们永远不可能知道阎铁珊跟青衣楼有什么关系了。” 谭百潼插话:“但他死前不是说了三个字吗?” “青衣、休,究竟是何意?”花满楼也不得其解。 这时陆小凤却是问起了旁边的霍天青:“霍总管,你的功夫也并不差,如果刚才你也动手的话…” 霍天青直接打断道:“我也许跟我家主人一样的下场。” 说罢霍总管抄起阎铁山的尸飞身而走。 花满楼听出霍天青用的轻功,正是天禽老人的「燕子三抄水」。 昔日天禽老人威震八方,但平生却只收了商山二老这两个徒弟,怎么会忽然又多出个霍天青来的? 第12章 不可收束! 三人刚回到客栈,上官雪儿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他们面前。 还不等他们询问发生了什么,上官雪儿自己便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我看见柳余恨被丹凤公主杀死在房间里了!” 陆小凤明显不信道:“怎么可能呢?” 上官雪儿递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飞针给陆小凤:“柳余恨是被这种飞针给杀死的!” 谭百潼斜眼一瞥,陆小凤手上那枚飞针花样独特,透着股女儿家的精致。 不过江湖上喜欢精致的男人其实也很多。 花满楼对上官雪儿说的话也是不信的:“可是今天早上我们还遇到了柳余恨。” 不怪他们不信,因为上官雪儿很会骗人,她甚至可以骗过陆小凤和花满楼。 但这并不说明她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上官雪儿着急辩解:“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丹凤公主掏出飞凤针 把柳余恨给…” “雪儿。”上官丹凤严厉的声音从客栈内传来,截住了上官雪儿的话头。 入夜时分,喧嚣逐渐消散。只余月色朦胧。 江湖恰似一场幻梦,波云诡谲,繁杂得犹如一团无从理清的乱麻。 谭百潼这辈子实则仅想守着他那面馆,去过他那安稳的日子。 怎奈他在这世间仅有的两位朋友老是被卷入各类纷繁的麻烦当中。 望着眼前那黑漆漆的湖水,谭百潼又忆起那人曾说过的一番话:“江湖,并非是你说想离去便能离去的,要么是死了兄弟,要么是死了自己。” 阎铁珊一死青衣楼的线索便断了,又要从别处查起。 微风拂过湖面,带起一圈圈涟漪,也扰乱了人的思绪。 正当谭百潼心烦意乱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他转过身,看到花满楼缓缓走来。 “这般深夜了怎还不就寝?夜晚的湖甚是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下去。”花满楼轻声提醒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神情中又流露出一丝担忧。 谭百潼闻声望向花满楼,默默收回了刚刚迈出的脚步,可依然站得离湖边很近。 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困惑:“你为什么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花满楼微微一笑,声音温柔而低沉地回答:“因为我能听到你的心跳声,它告诉我你内心的想法。” 谭百潼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花满楼的儒雅睿智来源于他的人生经历。 因为他是个瞎子,而他并不会因为这个缺陷而悲伤。 他的内心世界异常的空明干净,往往能察觉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而且一定很准确。 花满楼看着谭百潼,嘴角微扬:“是不是害怕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谭百潼点点头,坦白地说:“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也许要慢慢习惯这种情况吧。” 毕竟他刚才着实有打算跳下去尝试一番的念头。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萌生便会肆意张狂,不可收束,恰似野草疯狂生长。 谭百潼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湖面,然后转身朝着花满楼慢慢走过去,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陆小凤走进了丹凤公主的房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呢?”谭百潼开口问道。 花满楼微微一笑,回应道:“女人可不好哄啊,特别是生气的女人。” 谭百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花满楼,略带调侃地咂咂嘴:“啧啧,跟陆小凤待久了,你也变坏了呀,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油嘴滑舌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一同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丹凤公主应该是第一次见我,可是她却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谭百潼边走边说。 花满楼想了想,回答道:“也许飞燕姑娘和她说起过你吧,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像你这样俊美的人实在少见。” 谭百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同时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俊美这点我倒是认可,不过估计飞燕姑娘没说什么好话。” 上官丹凤和谭百潼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好。 而且像上官丹凤这种小心眼的女人在面对比自己更美的人都是有攀比心和嫉妒心的。 江湖上因为嫉妒而引发的命案比比皆是。 两人很快回到客栈,在谭百潼关上自己客房的房门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说道:“我今日见到丹凤公主时便觉怪异,她们二人长得一样也就罢了,连面相竟也一样。” 时至深夜,熟睡中的谭百潼被一阵女人的歌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他竖起耳朵聆听了一会儿,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响起。 看来,他的那两位朋友又有新的发现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谭百潼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两人还真是精力充沛啊,对寻找线索这般执着。 想到这里,谭百潼决定不再深想,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之前,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告诉过花满楼和陆小凤,让他们对上官丹凤多留一个心眼。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会对她有所防备,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完全信任她。 这样一来,或许金鹏王朝这件事能够更快得到解决。 突然,飘荡的歌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 谭百潼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他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醋也买了,我也该回去了。” 紧接着,他的思绪飘向远方,喃喃自语道:“万梅山庄的梅花应该开了吧……”伴随着这句话,谭百潼再次进入梦乡。 另一边,被歌声吸引的二人带着非要跟来的上官雪儿来到一处破庙。 在破庙中他们听出了那是上官飞燕的声音。 但是来了之后却看到了断肠剑客萧秋雨被吊着的尸首。 尸首胸前的白布上面还写着不要多管闲事的字迹,正是青衣楼所为。 花满楼猜测,难道上官飞燕已经被青衣楼抓走了吗? 那客栈里的上官丹凤真的是上官丹凤吗? 或者只是混淆视听。 第13章 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女人了?! 为了寻找线索,探案二人组一大早就出发去找霍休。 次日便是阎铁珊头七,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 西门吹雪说话算话,很快就弄到了太谷饼的配方。 谭百潼拿在手里翻看着,看了一遍后心里有谱了,准备借客栈借厨房试试手。 他抬头看向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的西门吹雪,给他倒了杯白水才继续说道: “你说你和我们住一个客栈多方便,我做好了你也能马上吃到。” 西门吹雪瞥了一眼他,语气冷淡地说:“等你多做几次再说。” 谭百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哟呵,这意思不就是你西门吹雪不会做第一个试吃人,要等我把这个太谷饼练熟了再说?” 西门吹雪没有回应,但谭百潼知道他默认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行行行,那等花满楼、陆小凤都满意了,说好吃了我再给你送去。” 谭百潼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了西门吹雪:“问你个事儿,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然而,西门吹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意思,直接站起身来,以行动表明自己并不想听他说废话。 谭百潼无奈地耸耸肩,心想这家伙真是冷僻孤傲得很。 他看着已经阔步离开的西门吹雪,还是忍不住大声喊道:“西门吹雪,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女人了?!”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丝好奇与调侃。 西门吹雪的脚步微微一顿,似乎被谭百潼的话语所触动。 谭百潼见状,立刻趁热打铁地说: “那个女人可能就是你的正桃花哦!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说不定你的剑术还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更上一层楼呢!” 听到这里,西门吹雪的步伐再次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谭百潼暗自窃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果然,只要一提到和剑有关的事情,西门吹雪就会变得格外慎重。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谭百潼逐渐改变了对西门吹雪的看法。 原本以为西门吹雪只是个冷漠无情的剑神,没想到他内心深处也有着诸多情感波动。 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冷酷无情,但实际上却非常重视情谊。 对陆小凤这个朋友几乎做到了有求必应。 西门吹雪所修炼的是杀人之剑、无情剑道,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毫无感情。 恰恰相反,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或许正如那些话本子里所说的那样,仙人下凡需要历经情劫,方能浴火重生。 西门吹雪现在虽然无法做到心无杂念、漠视一切,但正是这种矛盾让他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 傍晚时分,陆小凤和花满楼终于回到了客栈。 此时,谭百潼正端着一盘刚刚出锅的太谷饼,从厨房走出来,朝着客房走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手中金黄糕点散发出的香甜气息,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 这次做的肯定比酒楼里卖的还要好吃! 当他推开房门时,陆小凤立刻迎了上来,满脸期待地问: “好香啊!西门吹雪把食谱送来了吗?” 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太谷饼塞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谭百潼笑着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递给花满楼一块,说: “他来过了,但放下食谱后就匆匆离开了。” 花满楼接过太谷饼,优雅地咬了一口,赞不绝口: “百潼煮面的手艺堪称一绝,没想到制作甜食的技艺也是如此精湛。” 谭百潼微微一笑,对于自己的厨艺感到自豪。 陆小凤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开玩笑一般说道: “我觉得你们两个很有默契,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谭百潼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瞪了陆小凤一眼,“别胡说八道!” 花满楼则温和地笑了笑,却没有反驳陆小凤的话。 三人围坐在一起,视线意有所指地看向花满楼:“以后能和谭老板在一起的人可有福气了。” 花满楼仍是淡笑不语,喜欢不一定非要宣之于口,有的人、有的事,放在心里就好了。 谭百潼也不接陆小凤调笑似的话,而是问起了霍休: “你们找到霍休了吗?可有问出什么?” 陆小凤无奈道: “霍休不在,倒是遇到了独孤一鹤,他约我们明日去阎铁珊的丧礼上算账。” 第14章 是剑神的直觉吗? 独孤一鹤也就是平独鹤,是陆小凤要找的金鹏王朝的旧臣。 他现在是「峨嵋派」掌门人,也是被西门吹雪一剑毙命的苏少英的师傅。 据说当今「七大剑派」的掌门人中,就数他的武功最可怕。 因为他除了将峨嵋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之外,他自己本身还有几种很邪门、很霸道的功夫,还没有人看见他施展过。 陆小凤替大金鹏王讨债,而独孤一鹤要找杀他徒弟的人算账,不用想,明日肯定会出大麻烦。 想到这,谭百潼心中不免担忧:“独孤一鹤「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绝招,乃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你能讨到债吗?” “我一向对自己的运气有信心。”陆小凤说着便习惯性的去摸自己的两撇胡子,结果摸了个空。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谭老板若是想去,大可以跟去看看热闹。”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陆小凤、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三人骑着马,急匆匆地赶往阎铁珊的丧礼现场。 青衣楼的杀手们也早已他们必经之路设下了埋伏,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好以此拖延时间。 一场激烈的战斗随即爆发,刀光剑影交错,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 四月的春风中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吹起了灵堂里的白幔。 此时阎府总管正袵给阎铁珊操办丧礼。 突然,一块厚重的门板从背后袭来,带着凌厉的风声。 这一击蕴含着深厚的内力,令霍天青不禁一惊,也险些招架不住。 直接一脚踹烂门板,才将那力道卸掉。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者身着一袭灰色长袍,背负长剑,面色冷峻。 他正是峨嵋派的掌门人——独孤一鹤。 ===================== 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剑,那谭百潼的刀又是什么呢? 他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在这乱世之中杀敌活命罢了,而刀就是他活下去的武器。 所谓的「千人斩万人斩」,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刀起刀落而已。 此时谭百潼将斩马刀横向挥舞,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横扫而过,刀芒闪耀,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具有极强的破坏力。 如此刚猛的招式和他俊美妖孽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正是这种极端的反差,更让人移不开眼。 有了谭百潼相助,这批青衣楼的杀手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阻碍。 很快,陆小凤、花满楼和谭百潼就重新骑上马背,继续朝着阎府进发。 与此同时,阎府的丧礼现场,独孤一鹤与霍天青之间气氛紧张,剑拔弩张,想追究他护主不力的责任。 霍天青冷笑一声,不再隐藏实力,直接使出了自己的大招——凤双飞! 看到这一招,独孤一鹤震惊不已,失声问道:“凤双飞!天禽老人是你什么人?!” 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出手,双掌相对。 内力激荡间,周围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独孤一鹤心中一惊,他明明知道这一招,但却没有想到霍天青竟然还有余力再出一掌。 刹那间,独孤一鹤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他整个人瞬间被震飞出去,撞在了柱子上。 霍天青负手而立,看着倒在地上的独孤一鹤,缓缓说道:\"今天,是我家老板的头七,我不想伤人,你走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袭白衣从两人眼前飞过。 西门吹雪如同一道闪电般出现,他抱剑站在灵堂前,目光紧紧锁定独孤一鹤,冷冷地说道:\"严独鹤。\" 听到这个名字,独孤一鹤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西门吹雪会出现在这里。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西门吹雪竟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西门吹雪?是你杀了苏少英?\"独孤一鹤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的爱徒被杀,凶手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怒?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说道:“该死的不是他,是严独鹤。”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直接激怒了独孤一鹤,苏少英是替他死的。 对决一触即发。 就在两人即将出招时,一道急切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等等!\" 这道声音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声音的主人正是匆匆赶来的陆小凤。 他身后的谭百潼走向冷脸收剑的西门吹雪,默默把他和独孤一鹤隔开:“你怎么每次都来这么快的?还能精准无误的找到要找的人?” “是剑神的直觉吗?”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 第15章 命如蝼蚁! 独孤一鹤妄自尊大的性格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复仇的熊熊怒火让他根本无法听取任何规劝。 之前与霍天青那场激烈的对决,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内力。 现在,虽然陆小凤他们的意外到来为他赢得了些许喘息时间,但独孤一鹤一心只想和西门吹雪决一死战。 对于陆小凤的疑惑,他显然觉得应该先打完再说。 然而,最终独孤一鹤因体力不支、身负重伤而陷入昏迷,被安排进客房疗伤。 花满楼则在一旁为他治疗伤势。 就在这时,只见“峨眉四秀”从远处匆匆赶来。 谭百潼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四秀”中的孙秀青身上,眼神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这细微的变化还是被陆小凤捕捉到了。 “哟!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不过,他不适合你,你适合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陆小凤调侃着说道,脸上露出了坏笑。 谭百潼对陆小凤这种随时随地拉郎配的举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好气地轻声反驳道:“你别乱猜了,我只是觉得她的面相有点特别而已。” “再说了,跟孙秀青有姻缘的人可不是我,而是西门吹雪。” 听到这话,陆小凤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什么?”陆小凤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孙秀青一脸愤怒地质问西门吹雪:“为什么要下如此狠手,杀害我们大师兄,还重伤我们师傅?” 而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的西门吹雪,竟然真的打算回应孙秀青的质问,这一幕让陆小凤不得不相信了这个荒诞的事实。 “因为他是青衣楼的楼主。”西门吹雪语气平静。 孙秀青立刻情绪激动地反驳道:“这不可能,师父他老人家这次到关中来就是因为得到这个消息,知道青衣楼就在…” 她话未说完,只见一根细小的飞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飞针眨眼间便射中孙秀青,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然后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迷状态。 她倒在西门吹雪的怀中,西门吹雪眼疾手快地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其余三姐妹看到孙秀青突然晕倒,不禁大惊失色,急忙冲出去想追击凶手。 然而,她们尚未看到敌人的身影,又是三根飞针射来。 然而,三姐妹根本来不及反应,飞针便射中了她们的要害部位,三人纷纷倒地不起,当场毙命。 在短短一瞬间,峨眉四秀中的三位姑娘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而其他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陆小凤注意到花满楼从内室缓缓走出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忍不住问道:“独孤一鹤也死了吗?” 花满楼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惋惜地回答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说着,他轻轻扬起衣袖,露出衣袖上静静地躺着的飞针。 这些飞针正是他刚才成功拦截下来的暗器。 “有疑问就快去问吧,时间不多了。”花满楼话音未落,陆小凤已快步离去,霍天青也随后跟上。 花满楼的性格和其他江湖人士大相径庭,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心中充满仁爱,绝不会轻易杀生。 此时,他因为没能拯救独孤一鹤而深感自责,同时也为「三秀」的死感到无比惋惜和悲痛。 但这就是江湖。 就在这时,谭百潼的安慰声伴随微风,传入了他的耳朵:“但知江湖者,都是薄命人。” 花满楼听后不禁感叹道:“这番话,也是那人教你的?” 他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谭百潼如此铭记于心。 不可否认的是,花满楼此时生出了一丝嫉妒心。 谭百潼点头,微微一笑,道: “嗯,其实我读的书不多,很多东西都是从军后跟别人学的。“ 生逢乱世,命如蝼蚁,活着已是不易。 谭百潼突然觉得,江湖和战场真的大同小异,都是人与人在斗。 若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只能不断变强。 顿悟的瞬间,如清晨的阳光照亮了黑暗的世界,一切困惑瞬间明朗,如梦初醒。 这时,身后一道白影闪过,西门吹雪抱着孙秀青匆匆走了。 第16章 杀气! 谭百潼心境上的升华,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束缚他多年的枷锁。 桎梏他多年的武功瓶颈终于出现了突破的迹象。 然而,时间紧迫,他无法在此地久留。 因此,他匆匆留下一封书信后,便悄然离去。 信中的话语简洁明了:“我已离开太久,是时候回到我的面馆,看看它是否还安好。” “待你们归来,我们一同前往万梅山庄,欣赏那漫山的梅花。” 而陆小凤在独孤一鹤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得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但这条线索还需进一步查证。 经过深思熟虑,他和花满楼决定闯入珠光宝气阁,与霍休当面质问真相。 传闻这里是一百八十道机关,擅闯着九死一生。 可陆小凤太了解这位老朋友了,他看到门上写着一个推字,平时肯定会唱反调的陆小凤,竟然听话地推了门。 看着密室中那些醒目的提示,陆小凤没有丝毫犹豫便照做。 原来想要破解这里的机关,秘诀就在于听话,只要你每一步都照做,就会安然无恙。 但是江湖险恶,又怎么会有人张陆小凤这样心大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谭百潼像往常一样在山间练功,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每一次出刀都带着沉稳的力量,仿佛要将整座山都撼动。 天空中电闪雷鸣,乌云越来越厚,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谭百潼缓缓睁开双眼,举目而望。 天空中乌云翻滚如巨浪,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 他抬头望去,天空中乌云翻滚如巨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许可以借助天地之力来突破自己的瓶颈。 狂风呼啸着吹打在他身上,雨水如注般倾盆而下。 但谭百潼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手中的斩马刀挥舞得更加凶猛,招式凌厉,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杀意。 他的身影在雨中穿梭,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无法捉摸。 谭百潼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乎有滔滔江水翻滚不息。 他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 他记得在前世,自己曾站相同的地方,只是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完全不同。 在这极端的环境中,谭百潼渐渐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思维变得无比清晰,身体的感觉也变得敏锐起来。 他能感受到雨滴打在皮肤上的凉意,也能感受到狂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他的内心变得平静如水,仿佛一切烦恼都离他而去。 他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内力如洪流般奔腾不息,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突然间,谭百潼感觉到这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爆发开来。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斩马刀,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他要用这把刀,斩断过去的束缚,迈向更高的境界。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 雨雾中,一剑从左侧飞快地向谭百潼刺来,速度快得惊人,他闪身一躲,看准时机,将那黑衣人击倒在地。 黑衣人挣扎着起身,只见谭百潼身影一闪,一刀劈下,蕴含雷霆万钧之势,下一瞬,黑衣人人头颅落地,人首分离。 冲天血液被磅礴的雨水压下,不断冲刷。 “咚”一声,另一名隐藏在暗处之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此人正是上官飞燕。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的嫉妒心。 上官飞燕可以因为嫉妒而杀了上官丹凤,同样也可以因为嫉妒而想杀了谭百潼。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谭百潼会这么强,此时的他让她想起了西门吹雪。 不,不一样,西门吹雪的杀气寒冷刺骨,而谭百潼...... 他的杀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炽热无比,让人无法抵挡。 原来“暴烈”这个词不仅仅可以用来形容脾气,还可以用来形容杀气啊! 这股杀气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仿佛要将空气撕裂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17章 又来?!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就像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模糊不清。 上官丹凤的视线里只剩下那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刀,还有从自己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绽放在空中。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真的不应该来到这里,应该在谭百潼变强前就杀了他! “我杀人从不留全尸,放心,我会埋了你们入土为安的。”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北极的寒风,无情地吹过她的耳畔,让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风雨过后,天空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湛蓝,清澈而明亮。 一阵微风吹来,挂在树叶上的水珠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谭百潼说到做到,找到了一片空旷的土地,挖了一个大坑。 他将那个想要杀害他的一男一女扔进坑里,毫不犹豫地填埋着土壤。 当填土已经过半时,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啊,我忘记看看那个男人是谁了。\" 他自言自语道,目光落在快要填满的大坑上,停留了几秒钟。 然而,他只是稍稍思考片刻便继续动手。 \"算了,那就给他取名为无名氏吧,江湖上这样的无名氏也不少见。\" 毕竟,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上官飞燕众多裙下之臣中的一员罢了。 谭百潼拍平了坑内的泥土,用力地拍打着身上沾满鲜血的泥土,但仍然感觉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还是去洗个澡吧,我可不希望成为第一个被自己臭味熏死的人。\" 他皱起眉头,厌恶地扇动着鼻子,然后转身离去。 于是,谭百潼来到悬崖边,纵身一跃,眼前景色飞速倒退,耳边依旧是风呼啸的声音。 江水湍急,汹涌澎湃,溅起的水花拍打着他的身体,但他却感到无比的畅快。 谭百潼像一条灵活的鱼儿一样,在江水中畅游着,享受着江水带给他的清凉和舒适。 突然,他看到一条通体雪白的江豚,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一道美味佳肴。 这种顶级食材近在眼前,不抓就亏了。 于是便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更深的江水中。 当他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在滔滔江水之中,而是置身于一条山间小溪里。 小溪潺潺流淌,水势平稳,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和游动的小鱼小虾。 小溪旁,绿树成荫,野花烂漫,淡淡的青草香与松树的木质香交织在一起。 \"这......我游了这么远吗?\" 谭百潼惊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更让他惊愕的是,当他张开嘴巴时,发出的声音不再是低沉而成熟的男声,而是带着几分稚气的童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明显变小了几圈,仿佛回到了童年时期。 \"他娘的,又来?!\" 谭百潼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这种一切从头开始的感觉实在太煎熬了! 他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的花满楼和陆小凤已经查清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原来,霍休就是死去的上官瑾。 上官瑾利用上官木与阎铁珊醉酒的机会,杀掉上官木,请“刺面郎君”柳余恨为自己易容。 为达到独占金鹏国财富的目的,上官瑾利用孙女上官飞燕勾引阎铁珊的管家霍天青。 上官瑾遂以复兴天禽派为交换条件,让霍天青卧底于阎铁珊。 霍天青乃天禽派的后人,深得“凤双飞”绝学真传。 至于“青衣楼”,那只不过是上官瑾杀严立本、严独鹤、上官木,害霍天青,巧设傀儡的一个意外收获。 至此,金鹏王和青衣楼主的秘密水落石出。 最后上官瑾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 至于霍天青,此刻正和上官飞燕躺在一个坑里。 也算换了种方式与他爱的人生同衾,死同穴了。 尘埃落定,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万梅山庄的梅花已开了两季。 而百花楼斜对面的面馆早已经换了新主人,连店名也改成了其他。 花满楼平日只要闲来无事,便会坐在露台喝茶赏花,目光却总是无意间看向斜对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自从面馆换了主人后,他就再没吃过一次。 (写文的喵:谭百潼的 cp 在少年白马醉春风里,可以跳过终极笔记,去接少年白马醉春风) 第1章 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ooc警告!私设严重!】 【男主职业设定千万不要深究!】 【我在犹豫这次是 1v1还是1v2呢?】 【终极笔记世界可以跳过不看!】 【同人作品难免ooc,不喜欢感情来得突兀,来得快得请避雷,谢谢!】 吴斜以前有一个哥们儿叫段弋,是个整天神神叨叨的人。 他俩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一起读完了初中、高中,还一起报考了同一所大学。 他们曾经约定过,谁要是先找到对象,谁就是狗。 吴斜曾认为,他们以后也会住在同一家养老院里,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回忆过去的青春岁月。 然而,人生充满了意外和变数,而这些变化往往来得如此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就在他们高三毕业的那天,段弋神秘兮兮地把吴斜拉到了学校的角落里。 段弋压低声音说道: “老吴啊,我跟你讲,其实我有件事瞒着你好久了,但是今天是我们毕业的日子,所以我决定告诉你。” 吴斜好奇地看着段弋,心想这家伙又要玩什么把戏。 这时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校园爱情片。 吴斜心跳加速,难道这家伙是要向他表白吗?! 哪知段弋接着说: “你知道吗?自从两年前那场车祸之后,我的左眼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吴斜听到这里,心理落差太大,差点气笑出声来。 他心里暗自懊恼: “我是脑子有病才觉得会有表白这回事儿,原来是这小子是中二病又发作了,被他爸打一顿就老实了!” 段弋见吴斜一直不说话,只脸色难看地盯着他,就认为他肯定是不相信。 于是继续解释道: “真的!自从那次车祸(骑自行车撞到电线杆子上)以后,我发现我的左眼好像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有时候,我甚至能看到那些已经去世的人的灵魂在周围游荡。” 吴斜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得了吧,你别逗了。” “你是不是高考压力太大,脑子坏掉了?这种事也只有你信。” 段弋听了吴斜的话,有些生气地反驳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试试看,说不定你也能看到呢。”说着,他伸手去摸吴斜的眼睛。 吴斜连忙躲开,笑着说: “别闹了,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赶紧回家吧,明天还要参加毕业典礼呢。”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段弋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吴斜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但没想到,段弋并没有放弃。 ————一家网吧包间里。 吴斜摘下耳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震惊地看着坐在一旁正专心打游戏的段弋。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段弋,你竟然如此大胆!你怎么敢背着家人改变报考专业?你爸不是要求你学习金融以便将来接替他成为一名职业包租公吗?” “如果被你爸爸发现这件事,他一定会气到打断你一条腿!”吴斜激动地说。 然而,段弋并没有因为吴斜的话而停下手中的游戏。 他继续熟练地操控着屏幕中的小人砍杀僵尸,同时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主宰,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左右我的决定!” “哲学的尽头是神学,为了追求真理,哪怕失去一条腿也是值得的!我段弋给得起!”段弋语气坚定但更加中二的说道。 听到段弋这番言论,吴斜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无奈地感叹道: “……你就这样轻易地跳过科学了吗?难道你不知道科学会因此感到难过吗?” 这时,屏幕里的僵尸已经死了一大片,小人的等级得到了提升。 段弋终于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转头看向吴斜,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解释道: “老吴,我爸可不只有我一个儿子,他还有另外两个呢。” 吴斜难以置信:“他们还是刚满月的婴儿!你这么早就把生活的重担压在他们身上了吗?!” 最终吴斜还是没能在开学典礼上见到段弋。 因为他离家出走,又直接跳过哲学进了道观,跟着他师傅开始云游四海,去追寻找内心的真谛…… 吴斜现在即使换了手机,但里面仍然保存着段弋离家出走那天给他发的一条短信。 「老吴,我走了,勿念。」 这七个字简单明了,但多一个字都不愿意给,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吴斜的心。 后来吴斜才听他二叔说起,段弋他们家祖辈从事的是和鬼神打交道的营生,到他爷爷那一辈因为当时时期特殊才断了。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段弋的父母对他的出家当道士这一件事接受得这么快了。 第2章 你想我个屁! 现在将近十年过去了,吴斜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 格尔木疗养院表面上只是一个给特殊人才休息疗养的地方,实际上却是“它”这个组织的秘密研究基地。 这栋楼年久失修,废弃不堪,四处都透露着诡异,周围的居民没一个人愿意去往那里。 “我真他么服了,脑子有病就去治啊,跑这种地方来探险,不死才奇了怪了。”段弋站在格尔木疗养院的门口,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在他眼里,格尔木疗养院的这块地界都散发着浓浓的死气,惨死在这里面的人可不在少数。 段弋开始后悔接下这个大单子了,这种要命的单子应该由他的师傅亲自出马才对! 他暗暗在心里骂起了自己的师傅,早知道就不该听那老狐狸的话,接下这么个麻烦事。 段弋无奈地摸了摸自己斜挎包里临出门前师傅塞给他的“装备”,心中犹豫不决。 这些东西都是师傅特意准备的,但他不确定是否能派上用场。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现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可不想在这儿过夜。 经过一番挣扎后,段弋咬咬牙,心中一横:“来都来了,拼一把!” 无论之前经历过多少不愉快的事情,只要想到“来都来了”这句话,人们往往能够释怀一些。 段弋也不例外。 正当他要踹门进去给里面那些“好兄弟”一个下马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三蹦子的“突突”声。 吴斜不确定的回头问道:“大哥,是这…是这里吗?”这才发现开三蹦子的大哥溜得飞快,只留下一阵灰尘。 “吴斜?你是吴斜吗?!”突兀且惊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吴斜吓了一跳。 他刚回头就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大帅哥直冲冲的向他跑来。 他顿时瞪大双眼,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拳头:“段弋?老段?!” 吴斜有些发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直到段弋一把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吴斜梦回当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 背上被“啪啪啪”的拍得老响,耳边是时隔许久后依然熟悉的声音。 段弋紧紧地抱着他,兴奋地说道:“老吴!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鬼地方重逢了!” 吴斜此刻也激动不已,他用力回抱段弋,感觉到对方身体是热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快五年了你音信全无,我……”话到嘴边,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令他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 视线落在手腕上戴着的段弋邮寄给他的那串金刚菩提珠上,泪水不自觉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段弋的衣领。 现在的吴斜还是吴天真,并没有多年后心机深沉的邪帝,他的情绪是外露的。 段弋也是眼眶微红,但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别哭啊,我们这不是见着了吗?” 吴斜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然后伸手推了段弋一下,伸手抹了把眼泪,抬头看着他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害怕你真的死在了外面,害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吴邪说得真情流露,奈何两人脑电波不在同一频道上。 段弋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吴斜刚压下去的火气就又上来了。 语气突然变得凶狠:“你想我个屁!你还是去寻找你的真理吧!”说完,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 段弋捂着肚子痛苦面具,一边夸张的哎哟哎哟叫疼,一边委屈巴巴地看着吴斜,说道: “老吴,这才刚见面你就这么对我?太狠了吧。” 吴斜冷笑一声,说道:“这是对你的惩罚,另外你演得很假。” 段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吴斜面前,说道: “我一有信号就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了呀,难道是没收着?” 吴斜心虚地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暗自懊恼不已。 当时他在墓里没有信号,当然收不到段弋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 第3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来到了那扇破旧不堪、布满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 吴斜伸出手,轻轻摇晃了一下铁门,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铁门微微晃动。 段弋则轻车熟路地走向一旁的铁栅栏处,他伸手轻轻一推,瞬间轰然倒塌,重重地压在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上。 “老吴,走这边吧!”段弋扬声道,然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疗养院。 他的步伐轻盈,几步便跨越了杂草丛,稳稳地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等待着。 吴斜紧紧跟在后面,不禁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进去呢?” “我比你只早到了一会儿,所以已经把周围都探查过了。” 段弋的回答轻描淡写,心中却想,如果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早直接踢门进去了。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异常茂密,几乎要淹没了人的膝盖。 显然,这个地方已经被废弃了很长时间。 夕阳下的疗养院死寂无声,只有风在耳边窃窃低语。 这是吴斜第一次独自一人去探险,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此刻有段弋在身边陪着自己,吴斜内心的恐惧倒是少了许多。 “这个时间点才进来,确实有点麻烦啊!”段弋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三张黄色的符咒递到吴斜手里。 吴斜顺手接过其中一张,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另外两张则被塞进了口袋里。 他心里琢磨着,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就直接给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们”一个怼脸开大的“惊喜”。 就这样,两个人肩并肩,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段弋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不断地环顾四周:“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 “不会也是闲得蛋疼,跑来探险的吧?” “我是来找东西的,你呢?”吴斜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但并没有透露更多具体信息。 他并不想过多谈论此事,只想尽快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段弋见状,也就不再多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而对于吴斜的家庭背景,他从他爸那还是了解到一些的。 于是他笑着说道:“巧了吗不是?你要找东西,我要找人。” “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吴斜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嗯,来的时候的确是个大活人。至于现在嘛……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不管怎样,哪怕他已经变成了鬼,我也必须把他的魂带回去交差才行。” 段弋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吴斜的头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甚至感觉就连周围的风都变得更冷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滋啦啦”声打破了寂静,那是广播喇叭发出的电流声音,但吴斜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异常,而段弋则听得十分真切。 疗养院的大门紧锁着,于是他们决定绕到旁边一处破烂不堪的窗户前,准备从那里进入。 吴斜率先跳下去,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灰尘和破旧的木头。 他蹲在地上,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口袋里的黄符,眼睛惊恐地盯着前方的一把破旧长椅。 “老吴,快点站起来啊,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就要跳到你身上了哦。”段弋的声音传来,把吴斜吓了一跳,他急忙回过神来,赶紧给段弋腾出位置。 段弋轻盈地跳下来后,吴斜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段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吧?就是刚刚的那个声音!” “听见了,这地方不干净,不然我也不会来。”段弋回答得很淡定,似乎对于这种诡异的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轻轻拍了拍吴斜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保证你不会有事的。”说完,段弋打头阵,带着吴斜继续前进。 虽然不知道段弋现在道行究竟到哪个份儿上,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吴斜顿时也放心了。 他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吴斜掏出手电,举起摄像机,眼前的建筑结构让他惊讶,竟然与录像带中的画面如出一辙。 第4章 尊严和面子问题! 废弃的格尔木疗养院在 dv 镜头下透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吴斜的目光紧随段弋,只见他借着手电的光亮,一步步踏上残破的楼梯。 每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段弋手中的三清铃轻摇,金属声清脆入耳,“叮——叮——叮”。 铃声有节奏地响起,那声音如同泉水激起的涟漪,一环扣一环,荡漾在空气中。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段弋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仿佛是山谷中的清泉,与铃声相得益彰。 吴斜感觉一呼一吸间,全身的疲倦都被清扫出去。 他不禁放缓呼吸,去感受这份平静。 然而,站在后面的他并没有看到段弋越发凝重的表情。 段弋心中暗自叫苦,这地方不仅有恶鬼,还有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而他的任务目标,早就成了那不人不鬼怪物的肚中物。 此刻他瞥了一眼黑漆漆的楼梯拐角,任务目标的灵魂正和其他被困的灵魂一样,正在痛苦地嘶吼着。 镜头里的段弋缓缓转过身来,疗养院里昏暗的光线让吴斜看不清对方此刻脸上的表情。 于是他将视线从画面上移开,抬头正对上段弋于黑暗中略显幽深的视线,仿佛要把人吸进去,望不到底。 心跳声在静默中突兀地响起,吴斜赶紧上前两步离段弋更近一点。 他紧张地问道:“怎…怎么了?你右眼…你看见什么了?” 他的话语因恐惧而颤抖,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不测。 “周围不会就有那玩意儿吧?” 段弋闻言心里也直打鼓,但他不能在多年未见的兄弟面前露怯啊,这关乎他的尊严和面子问题! 他必须要保持镇定! 心里盘算着如果遇上了能有几成胜算。 段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吴斜,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平静,面容严肃地问道:“前面有很危险的东西存在,你还要继续走吗?” 这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插吴斜的内心深处,同时也将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如果此刻吴斜选择退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倘若继续向前,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未知的恐惧。 吴斜心头一震,他已经猜到段弋口中所说的“危险之物”是什么了。 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两盒神秘录像带中的两个诡异场景——其中一个是十九年前考古队队员霍玲正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另一个则是一名与他长相一样的精神病人在地上扭曲爬行。 即便即将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吴斜仅仅沉默了数秒,便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他紧紧咬着牙关,眼神愈发坚毅起来。 “我必须揭开这个谜团,找到事情的真相。” 段弋微微点头,似乎对吴斜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吴斜从小好奇心就重,一旦决定了他就会走到底。 段弋重重地拍了拍吴斜的肩膀,半是豪迈半是戏谑:“得了,谁让你是我兄弟呢,今儿个就陪你走这一趟!”说完,他转身继续前行。 吴斜内心暖流涌动,正要道谢,段弋却猛然转身,让他后退一步差点失去平衡。 “老吴,有个事儿得告诉你,我现在不止一只眼开天眼,是双、眼、全、开!”段弋用一种非常夸张的语气得意洋洋地向吴斜宣布道。 吴斜被段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对方,嘴里说着:“恭喜啊老段,那你岂不是距离寻求真理更近了?” 但其实他心里想着,段弋的中二病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 不过,这段插曲倒是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两人继续向二楼走去,吴斜手中拿着dv,尽可能仔细介绍自己的所闻所见,把所有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这里房子结构,可能出现问题。” “这二楼的楼道被水泥墙封死了。” “墙上有一些…像是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他的手指顺着痕迹描画,“但这些图案很奇怪,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第5章 不免有些小激动!(谢谢酸酸甜甜的樱桃子送的礼物) 三清铃响声不断,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穿越空间,引领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他们渐行渐深,周围的气氛愈发神秘起来。 终于,吴斜停下脚步,站在了一扇老旧的木门前。 门板上,\"306\"的数字虽然斑驳,但依然清晰可见。 吴斜凝视着这个数字,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时,身后传来段弋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这就是你死的地方?\" 吴斜心头一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转过身去,瞪了段弋一眼,说:\"你小子,别胡说八道。\" 尽管嘴上是责怪的话语,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亲昵。 然而,段弋似乎并没有听到吴斜的话。 他的目光越过吴斜,对着虚无的空气说道。 \"老段...你在和谁说话?\"吴斜的心瞬间紧绷起来,后颈的汗毛竖起,一股凉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他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段弋,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自古以来中国人对于鬼的态度,第一是怕,第二大概还是怕。 鬼代表阴间,人代表阳间,那是对神秘和未知事物充满恐惧。 但有些时候好奇心太强,同样能让人暂时忘却恐惧。 吴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忍不住站在原地,把手电的光束直直地射了过去。 只见段弋手法熟练,折符、结印、念咒……一气呵成! 随着他的动作,屋内突然吹起一阵阴风,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这一切,让吴斜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部恐怖电影之中,心中除了害怕之外,还不免有些小激动。 就在这时,段弋将手中的三角形符纸收入口袋,然后缓缓地朝吴斜走来。 他在吴斜眼前打了个响指,轻声说道:“嘿,别发呆了。” 吴斜回过神来,看着段弋那张被电筒照得略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发毛。 段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说道:“这里黑漆漆的,你的脸白得都能照亮我了。” 吴斜干笑一声:“额......谁吓谁还不一定呢。” 他想起刚才那一幕,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是超度他,还是让他魂飞魄散了?” 段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后斜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道:“少看那些血腥暴力的东西,他又不是恶鬼。” 段弋指了指 306 号房,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他说他就是在那里死的,所以不敢进去,我就只能先把他收到符里去了。” “我说这股霉味怎么这么奇怪呢!”吴斜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近房门,然后仔细地闻了闻。 段弋这次的任务实际上已经完成了。 如果没有吴斜在场,他完全可以直接转身离开,根本不需要与那个怪物发生正面冲突。 但既然已经答应过要陪着吴斜走到最后,总不能食言吧? 毕竟吴斜是他的兄弟,可不是他的客户。 306 的房门被紧紧锁住,吴斜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试图将其打开,但却未能成功。 段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急,让我来试试。” 说完,他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根铁丝,熟练地开始摆弄起来。 “咔哒”一声轻响,锁芯终于被打开了。 吴斜不禁对段弋竖起了大拇指,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你不是个道士吗?怎么还会开锁啊?” “艺多不压身,有些地方,不用点手段可进不去。”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对吴斜使了个眼色,“我一念完你就丢黑符,这玩意儿是我师傅给的,别给我弄坏了。” 此刻两人严阵以待。 段弋双手分别持着他师傅传给他的宝贝金钱剑和三清铃,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大长腿,“砰”用力一踹,毫不犹豫地跨步走了进去。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随着段弋口中念出咒语,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吴斜迅速将手中的黑符往屋里扔去。 就在这一瞬间,吴斜听见周围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行,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身边掠过,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速度之快,根本没办法看清是什么。 但吴斜知道,那就是变成禁婆的霍玲。 第6章 臭不要脸! “老段,她走了吗?” “没有,那怪物肯定是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我们呢,然后等着你放松警惕,最后…一口把你吃掉!” “哈哈哈哈哈哈!” “段弋你有病啊!” “哎呀,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快去找你要找的东西吧,这有我守着她不敢进来。” 以上是霍玲在暗处偷偷观察时听到的从房间里传出的一段嬉笑打闹。 “呸!一对臭情侣!臭不要脸!”霍玲心里暗骂道。 “居然搁这处对象来了?!”她继续在心中暗暗吐槽。 “真当她家是旅游胜地吗?!”她越想越生气。 还真让段弋说中了,在格尔木疗养院称王称霸多年的霍玲哪里咽得下这口闷气。 她就是在等待时机一口把他们全部吃掉! 而此时,房间里的段弋和吴斜已经发现了衣柜的异常,吴斜用匕首将柜门撬开,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段弋好奇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但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他招呼吴斜过来:“里面乌漆嘛黑啥也看不见啊,快用手电筒照一下。” 段弋此时双手各持一件法器,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去拿手电筒了。 因此他将开路的任务交给了吴斜,而自己则负责垫后,以防怪物从背后袭击他们。 在手电筒的光束照射下,他们发现柜门后面隐藏着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仿佛通向无底深渊。 两人小心翼翼、一前一后地朝着下方走去。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回过头,身后的黑暗让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然而,与常人不同,他的双眼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 因此,他清晰地看见了那个恐怖的怪物,她果然如影随形般地跟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吴斜没有听到段弋跟上来的脚步声,不禁心生疑惑,转过身来询问:“你怎么不走了?”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声音也压低下来:“难道说……她真的跟来了吗?” 段弋沉重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她真的跟来了。” “不过别害怕,你一定要拿好我给你的那张黑符,黄符对她应该没用。” “我们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他刚提醒完就看到吴斜转身时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 “小心!” 段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吴斜的胳膊,想要将他拽住。 但由于惯性太大,两人瞬间失去平衡,一起滚落楼梯。 天旋地转之间,段弋紧紧护住吴斜,生怕他受到一丝伤害。 而他自己则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只觉得腰部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断掉一般。 即便如此,他手上的两样法器依旧死死的攥在手里,眼睛死死盯着一个角落不放,不敢有丝毫松懈。 吴斜被段弋护着,并未受伤。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从手中掉落的手电光亮正好照在段弋的脸上,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吴斜一直都知道段弋生的很好看,甚至可以用美来形容。 但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总是让人下意识忽略他雌雄莫辨的美。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微弱的光芒之下,段弋的美丽如此直观地展现在他眼前。 他扎起的头发此刻有点散乱,他鼻梁很高,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尾睫上扬,眼尾微挑冷漠又多情的眼形。 轻笑之间眉眼飞扬,仿佛能把人的魂勾没了 顺着薄唇就能看见他分明的喉结…… 吴斜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年少时的那份悸动似乎又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吴斜却依然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趴在他身上,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 段弋被看得心里直突突,怀疑他是不是摔倒时伤到了脑袋。 于是,他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焦急地说道:“我说你先起来呀,你要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真摔傻了?” 段弋不知道的是,此时躺在棺材里面的那位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差点掀开棺材盖跳出来。 第7章 因为空气不流通! 地下室空间很大,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非常奇怪的香味。 那味道淡淡的,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段弋立刻反应过来跟着他们的东西是什么了,原来是禁婆啊。 这种香气叫做骨香,因为骨香有催眠作用,被催眠的人会梦见许多可怕的事情。 而吴斜在上面说空气不对,肯定也是因为骨香的缘故。 段弋立刻摇了两下三清铃,灵台顿时就清明了。 “这有个电闸。”吴斜边说边试着往上推了一下,昏暗的地下室一下子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人眼睛疼,段弋双眼马上开始发胀泛起生理泪水,他赶紧闭上眼缓缓。 吴斜回头一看,就看到段弋闭着眼睛默默流泪,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对自己的疏忽懊恼不已。 “对不起啊我给忘了,我该先给你说一声再开的。” 吴斜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段弋的眼睛从小就比较敏感,无法承受这样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光明变化,肯定受到了刺激。 “这种事有什么好道歉的。”段弋缓缓睁开眼睛,轻轻眨了几下,让泪水慢慢流走。 他随意用袖子擦了下脸,然后笑着安慰道:“只是晃了一下眼而已。” 可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才犯规呀! 段弋因为刚刚才“哭过”,所以眼眶微微泛红,眼睛湿漉漉,长长的睫毛下还挂了颗泪珠,在他眨眼时如露珠一般滚落… “老吴你中骨香了?脸怎么这么红?”说着就对着吴斜开始摇三清铃。 \"别摇了,别摇了,我没事。\"吴斜赶紧捂住耳朵。 三清铃这东西虽然神奇,但听久了还是会让脑袋发晕,尤其是贴在耳边摇晃的时候。 “我脸红不是因为骨香,是因为…因为地底下太闷了!空气不流通!” 躺在棺里的那位默默吐槽:还空气不流通,我看你是被美色迷的心眼都不通了吧! 吴斜的解释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也就段弋这种没长“恋爱脑”的人才会信。 很快,躲在棺材里的那位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想着要不要给他们来个surprise的时候,就听到了段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这种老棺材阴气重,可不兴碰啊,碰了要倒大霉的。” “走走走,咱们离远点。”然后两人越过棺材直接走了! 这种想出去又错过时机不能出去的感觉真憋屈! 阴气越重就说明因“它”而死的人越多,也就越危险。 碰了要倒大霉这事儿是真的吗?! 可他都已经躺了快一天了呀! 这还不得霉的入骨头了?! 吴斜看着眼前的房门,眉头紧皱,额头冷汗直冒。 但他的心却一横,咬牙道:“来都来了,死就死吧!” 其实,他这次来格尔木疗养院,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如果是不能解开心中的疑惑,那岂不是白跑这一趟?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猛地向前迈去。 然而,就在他刚一动身时,突然感到胸前横着一把冰冷的金钱剑。 他惊愕地转过头,视线恰好与段弋的目光交汇。 段弋嘴角挂着自信而张扬的笑容,那双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一般明亮。 “瞎说什么呢?有我在,还能让你死了不成?” 吴斜转身时,突然肾上腺素飙升,不知道危险和害怕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来了!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居然没有上锁。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令人窒息的灰尘味扑面而来,两人不禁皱起眉头,捂住鼻子。 房间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借着手电筒的光,吴斜回忆录像带上的画面,依稀辨认出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正是霍玲梳头的房间。 第8章 道爷手下留情! 在房间的深处,吴斜找到了霍玲在录像带梳头的书桌。 段弋打开带锁的抽屉后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吴斜正要打开看,就听一旁的段弋对他说道:“你看吧,我去外面守着,那怪物如果来了我一叫你就跑。” “谢谢你老段,如果没有你在,我肯定不会这么顺利就找到了。” 段弋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你又跟我客气了,快看吧。”说完便走出房间。 吴斜如果不想说,不想他知道,那他就不会问。 做朋友也要讲究一个度,那个笔记本能让吴斜不顾性命都要找,里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联想到吴斜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段弋其实也能猜出来肯定和“盗墓”什么的有关系。 笔记本正是陈文锦亲笔,记录着考古队十几年来的经历以及秘密。 说自己这些年来去过的地方连起来正是古人追求的所谓长生之脉。 他惊讶地发现,当年考古队成员之一的陈文锦竟然去过青铜门。 笔记上面称,录像带寄给了三个人,那么除了吴斜还有谁呢? 门外的段弋来到那个被他说阴气重碰了要倒大霉的老棺材前。 棺材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段弋围着它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 突然,他发现紧闭的棺材盖边缘开了一个小洞,洞口处还留有新木刺,一看就是刚开不久。 这个发现让他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棺材里的这位爷,不管你来这儿是干嘛的,出于好心道爷我提醒你一句,不想死就赶紧出来,哪来的回哪去。\" 段弋对着棺材说道,声音低沉而严肃。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棺材上的洞口冒出一个撅着的嘴。 段弋一愣,随即听到棺里的人说话了:\"你亲我一口我就出来,不然我就躺死在这儿,然后当厉鬼天天爬你的床,抱着啃。\" 这种欠揍的话也就只有黑眼镜能说得出来了,段弋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脑瓜子嗡嗡直响。 他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揪出来。 \"那你还是继续躺尸吧,黑爷爷!\" 段弋愤怒地喊道。 他放下手中的法器,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洞里捅去! “道爷手下留情!”黑眼镜在棺材里惊恐地叫起来。 \"老段你干嘛呢?\"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吴斜满脸震惊加疑惑地看着段弋,只见他刚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段弋满脸通红,凶狠地拿着木棍拼命捅着棺材。 吴斜心里不禁犯嘀咕:这难道是他们道士新兴的抓鬼方式吗?竟然是以暴制阴? 就在两人分神之际,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禁婆霍玲瞅准了时机,猛地扑向段弋。 段弋听到风声,心头一紧,暗叫不好。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棺材盖被猛地掀开,不偏不倚地拍在了禁婆的脸上! \"老段!\" 吴斜见状,拿着黑符就要冲过来帮忙。 段弋连忙出声制止道:\"你别过来!快找个地方躲好!\" 他可不想让吴斜卷入危险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段弋迅速蹲下身子,惊险地躲过了禁婆的一击。 他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金钱剑,毫不犹豫地反手刺向禁婆。 禁婆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吼声,黑烟从她腹部源源不断地涌出,头发也开始疯狂地生长,锋利的爪子更是快速地挥向段弋。 段弋深知禁婆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黑眼镜突然翻出棺材,一把扯过段弋,然后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禁婆肚子上的黑烟处。 这一脚看似简单,实则用尽全力。 禁婆惨叫一声,身体瞬间被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很快她重新四肢着地,快速地冲两人爬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斜从一旁冲出,“啪”黑符用力一拍,贴在禁婆脑门上。 禁婆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攻击的姿势,却没了动作。 第9章 南方大蟑螂! “没想到这黑符这么管用。”吴斜后怕的拍拍心口,赶紧向段弋他们跑过去。 段弋与有荣焉,骄傲的地说道:“那可不,我师傅的黑符别人想买都不会卖,他就给了我这一张。” 他边说边去掰黑眼镜还拽着他胳膊的手。 没想到这次一下就掰开了,倒是挺让他意外的。 哪成想下一秒,那个厚脸皮的直接改搂肩膀了。 黑眼镜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吊儿郎当的转过头。 “你跑这来一定是来找我的对不对?这几天我不联系你也是事出有因。” “滚犊子!谁找你了,是我师傅让我来的!”段弋直接一个肘击,黑瞎子吃痛捂着肚子松开。 “老段,他是你朋友?”吴斜走上前隔开两人,看向黑眼镜的眼中带着审视。 段弋则一脸嫌弃地看着还在装喊疼的人,“算是吧,他叫黑眼镜,一段孽缘罢了。” 这个叫什么黑眼镜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正经人谁在地下室戴墨镜啊,还没个正经名字。 “嘿,小一,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不少惊喜呢。”黑眼镜站起来笑嘻嘻地说。 “得了吧,你给我带来的只有惊吓。”段弋翻了个白眼。 正当三人都以为没事的时候,禁婆长长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段弋似有所感一般猛的回头。 他发现那张黑符上的字被吴斜汗水浸湿,慢慢糊了一块。 一股寒意瞬间直往头顶上窜。 段弋大叫一声:“你们快跑!” 然后推了一把身旁两人,抄起法器准备和禁婆死磕到底拖延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在禁婆一个猛扑的瞬间,一道黑色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立刻和禁婆缠斗在一起。 一旁的吴斜立刻认出来人是谁,他惊喜大喊:“小哥!” 可是张麒麟不是进了青铜门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了? “哇塞厉害呀!”黑衣人那不凡身手看得段弋立马想拍手叫好。 张麒麟敏捷地抓住时机,一脚把禁婆踹进了门里,然后对着他们三个同样一声大喊:“跑!” 黑眼镜看段弋还想上去硬刚,赶紧拽着他胳膊就往外跑。 如果段弋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他的疯癫又护短的师傅一定会扒掉他一层皮。 而且他也不想让段弋出事,好不容易看着长大了,他还没吃到嘴里呢! 禁婆霍玲四肢着地迅速爬行,段弋脑子里突然闪过他的一生之敌!南方大蟑螂! 身后淅淅索索声不断,使他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好怕“大蟑螂”突然展开翅膀怼脸飞! “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呀!”那画面太美好,段弋拼了命的挥舞手臂往前跑,甚至速度超过了张麒麟! 一阵风刮过,黑眼镜眼惊讶了:“小一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 “老段等等我!”吴斜这个靠脑子吃饭的家伙体力渐渐跟不上了。 段弋这时候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他伸手扯了吴斜一把。 四人一路狂奔出疗养院。 这时远处尘烟滚滚,飞驰而来一辆面包车。 看到它,段弋仿佛看到了救星。 此时,段弋已经顾不上其他事情了,只要能够摆脱身后的“大蟑螂”,就算让他被人带去割腰子,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上车。 前方的三个人都成功地上了车,但却不见吴斜的身影。 \"停车!停车!我还没有上车啊!\" 吴斜在车尾疯狂追赶着,吃了一嘴的灰。 坐在车门边的段弋将整个身子倾斜到车外,向吴斜伸出一只手,喊道:\"老吴!快伸手!\" 吴斜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努力伸手去抓段弋的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吴斜终于抓住了段弋的手,并借助这股力量爬上了这辆救命的面包车。 由于惯性作用,吴斜整个人扑倒在了段弋身上,而段弋身后还有一个黑眼镜。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在双重重压之下,黑眼镜手中原本拿着的从疗养院带出来的木盒也松开了。 \"黑爷爷,你那盒子咯到我的腰了!\" 段弋大声喊道。 第10章 家被偷了! 段弋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客户那里结清尾款,所以他决定在半路上的一个汽车站下车。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给师傅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但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好几条未读消息。 这些消息都是他师傅发过来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炸裂般的愤怒。 段弋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坐在旁边的黑眼镜注意到段弋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疗养院了?” 听见这么一说,前排的吴斜也立刻转过头来:“什么东西?重要吗?要不让小哥陪我们回去取一下吧?” 说着便看向张麒麟征求他的意见,毕竟有他在肯定更保险。 张麒麟稳如泰山,沉默点头。 段弋却摇了摇头,脸色十分难看,带着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是掉东西了,是我师傅的道观被改成旅游景点了!” 一瞬间,车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段弋的身上,就连司机也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着,准备随时吃瓜。 只见段弋一脸悲愤地继续说道:“他说自己忙着打官司,骂人没空搭理我,让我自己去找点事儿做!” 他越想越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那群天杀的丧门星!我要做法咒他们!” 说完,又觉得此举不妥,有损阴德。 段弋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蔫儿了下去,哭丧着脸,十分委屈地看着众人: “我师傅还说客户要的东西,直接给寄到家里就行了,其它不用管。” 显然,他师傅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没有给段弋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听到这里,吴斜脸上露出了一副唏嘘不已的表情,感叹道:“哎,人生不易呀,这年头连道观都有人敢抢啊。”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阿宁突然转过头来,补刀般地对段弋说了一句: “这事我今天听说了,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老道士的徒弟啊,网上现在还有你师傅骂人的视频呢。” 说着,她立刻拿出手机,迅速找到了相关视频,并递到了已经惊呆的段弋手中。 新闻头条上加红加粗的标题格外醒目:《全网最惨道长》! 新闻的内容如下: 说有一位老道士下山云游两年后回到家中,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家竟然被盗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盗窃案啊! 那帮老六竟然将他的道观改造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旅游景点,而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人想要进去看看,还得乖乖地购买门票才行! 这一番神操作,可真是把这位一向正直的老道士给气坏了! 他气得七窍生烟,一张嘴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多年的修行瞬间化为乌有,那叫一个怒发冲冠啊! 视频中的老道士对着镜头疯狂输出,嘴里骂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他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个车厢里回荡着,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道士竟然也能如此\"出口成脏\"! 黑眼镜倒是很淡定,他拍了拍段弋的肩膀,一脸无奈地说道:“这确实是你师傅的风格,他没当场做法已经算是很理智了。” 段弋听了这话,不禁苦笑了一下。 他心里明白,师傅一直都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但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段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想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能回去老家。 他那两个弟弟太调皮捣蛋了,实在招架不住,而且他也不想被催婚! 至于其他师叔们的道观,去了就会被拉去站门口当“招牌”。 一想起来就浑身一抖,被一群人围着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于是他决定跟着吴斜他们一起行动,好歹有个照应。 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将那个魂魄给打包寄出去。 里面还贴心的附上了详细说明。 这样一来,他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几人终于来到了临时营地。 段弋早就靠在黑眼镜肩膀上睡着了。 黑眼镜看他没醒,轻拍了几下他的脸,说:“小一快醒醒,我们已经到营地了,他们都下去了。” 第11章 老吴你牛逼呀!(谢谢爱吃凉拌皮的元贵妃送的礼物) “说不说!”吴斜怒发冲冠,双手用力将张麒麟推到车身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车身紧跟着摇晃起来,段弋立马就醒了。 后车门猛地被拉开,段弋探出半个身子,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连忙劝说道: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老吴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气。” 他赶紧下车,试图将两人分开。 “有话好好说嘛,动什么手呀。”段弋一边说着,一边将心气不顺的吴斜往后推去。 “来来来,咱们到那边去聊,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跟我说吗?”他拉着吴斜走到远处,希望能避免他们继续争吵。 段弋心里暗暗琢磨,这两个家伙到底闹哪出啊? 他担心吴斜会吃大亏,毕竟张麒麟的身手可不是盖的,哪怕再来一百个吴斜都只有被按着打的份。 在一个大土堆后面,段弋瞪大双眼,满脸惊讶地听着吴斜讲述他的“传奇经历”。 吴斜曾探过七星鲁王宫,被里面的尸蟞追着啃,甚至差点被永远困在青眼狐狸的幻境中。 出来后,他又被层出不穷的机关算计所困扰,最终靠着张麒麟的本事才九死一生地逃出生天。 后来又阴差阳错地去了西沙海底。 接着,他们根据线索找到了埋藏在长白山云顶天宫的线索。 不只是在里面看到了九龙抬棺,还发现了有十二只手的万奴王,以及战斗力爆表的人面鸟。 最终,他们找到了青铜门,而张麒麟也在那时候消失在了青铜门里,因为那里有他要守护的东西。 之后,吴斜意外收到了张麒麟寄来的快递,打开包裹后发现里面装着两盒录像带。 正是这些录像带,促成了后来的格尔木疗养院重逢。 当然,吴斜也隐去许多没有说。 比如有关长生和终极的事情,还有他们发现的解连环留下的血书,上面写着“吴三省害我”。 但其他的也足够段弋消化许久了。 他愣了片刻,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仿佛嗓子里发干似的,然后对吴斜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老吴你牛逼啊!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简单,是个人中龙凤,将来必成大器。” 吴斜被他夸得哭笑不得,心想这夸奖实在太敷衍了,于是回应道:“你的夸奖一点都不走心。”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想起一句道家的俗语,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命运是一种自然法则,人们应该顺应其变化而不是逆拗其意,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 听到这句话,吴斜陷入了沉默。 命运这个词勾起了他心中无数的回忆和思绪。 他不禁想起了那些曾经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以及他们的故事和命运。 而段弋心里面其实已经大概猜出了整件事围绕的中心是什么。 “永生”是人类的追求,没有人不怕死,但为了应对对死亡的恐惧,国人做出了三种选择。 第一,长生不死,求仙问道。 第二,名垂青史。 第三,传宗接代,多子多福。 与现在情况最符合的,明显是第一条。 正当两人沉思之际,黑眼镜走了过来。 他看着两人,开口问道:“你们还聊呢?一会儿咱们就要进入塔木陀了,不先去吃点东西吗?” “塔木陀?”吴斜心头一震,想起了长生龙脉之外的那个点,那不正是塔木陀吗? 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塔木陀,那是一个充满神秘和危险的地方,也是他寻找真相的关键所在。 当年陈文锦考古队进到察尔汗区后,就再也找不到进去的路。 传说塔木陀是雨中的鬼城,只有下大雨的时候入口才会出现。 阿宁他们找来了当年陈文锦考古队的向导定主卓玛。 段弋跟在吴斜和黑眼镜后头,边走边翻着自己的包。 他需要确定一会儿去塔木陀时自己带的东西够不够。 他喃喃自语道:“一会儿得找个时间算一卦。”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他师傅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要去一个叫塔木陀的地方,可能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第12章 他要和我去约会! 公元前三十世纪,西王母国立于西域大荒之丘,建都于“塔木陀”。 其国主为女性,称女王,人称“王母”。 黑眼镜和张麒麟是阿宁花费重金聘请来的顾问。 他们的任务便是一同进入西王母墓。 在茫茫戈壁中的营地内,阿宁将黑眼镜从疗养院得手的一个盘子交给当初考古队的向导定主卓玛。 盘子上的图案记录着进入塔木陀的路线,但令人遗憾的是,盘子存在破损,缺少了一部分。 定主卓玛不会汉语,说出的藏族语言只有她身边的两个同为藏族的年轻人能听懂,他们的存在相当于翻译。 定主卓玛仔细端详着盘子,她身旁叫扎西的年轻男人转达道,如果不能找到缺失的碎片并将其拼凑完整,那么就无法前往目的地。 听到这话,阿宁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去兰搓。” 拿钱办事的张麒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然而,在他身旁的吴斜却心急如焚。 因为他心中有太多疑问想要问张麒麟。 “小哥!”吴斜一边呼喊着,一边急忙追赶上去。 黑眼镜走到还在看盘子的段弋旁边,一起蹲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弋,轻声问道:“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对于他来说,盘子远远不如人来得有趣。 段弋试图拿起盘子仔细观察,但很快就被阿宁的手下收走了。 他无趣地咂咂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嘴里嘟囔着:“反正这玩意儿不吉利。” 段弋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人说:“我回帐篷了,一会儿吃饭了让吴斜叫我一声。” 然而,黑眼镜立刻紧跟其后,笑着说:“我叫你不就行了,跟我住一个帐篷才安全。” 段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嘀咕,跟你住在一起才不安全呢! 就在这时,黑眼镜的胳膊突然搭上了段弋的肩膀,几乎一半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调侃地问:“你这时候怎么不担心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段弋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要真想打,也不会给吴斜暴躁的机会,咔咔两下就完事了。”说着还对空气比划了两下。 吴斜看见段弋和黑眼镜勾肩搭背从帐篷里出来,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珍视的“东西”即将被他人夺走。 这种情绪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但又无法确切地表达出来。 当他们走出营地时,段弋向吴斜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帐篷,开始着手准备工作。 作为临时加入的编外人员,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并不会过多询问或干涉团队的决策。 他只希望能够保护好自己和朋友们的生命安全,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帐篷内,段弋坐在一张小桌前,认真地摆弄着五帝铜钱。 他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地不交,即乾上坤下,否极泰来。」他低声呢喃着,然后重重叹息了一声。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收进龟壳中,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段弋摇头,喃喃自语道:“此行艰难啊。” 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 黑眼镜主动请缨去兰搓拿碎片,他非要把段弋也给拉上。 就在这时,吴斜恰好回到帐篷,看到段弋被黑眼镜拉上车,不禁喊道:“老段,你去哪?” “他要和我去约会!”黑瞎子嘴角挂着一抹坏笑,大声抢答。 然后他踩下油门,开着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吴斜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空气中同样还回荡着段弋气愤填膺的声音:“我约会你个大头鬼!” 黑瞎子则得意洋洋地驾驶着车子,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 “笑个毛啊你,我还没吃饭呢,你就把我拽上来。”段弋嘴里抱怨着,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黑眼镜保证请他吃大餐的情况下,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逐渐感到困意袭来,于是饿着肚子睡着了。 第13章 我去你大爷的! 段弋听见动静瞬间就醒了,睁开眼睛的同时正好看到黑眼镜开门下车,于是下意识地问他:“要我帮忙吗?” 黑眼镜转过头来,胸有成竹地对他说:“不用,小事一桩,我一会儿就把碎片拿回来。” 说完,他顺手带上了车门。 段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旁边放着一盒自热米饭,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是青椒肉丝,他怎么就吃不腻呢?” 不过,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该吃还是得吃。 更何况青椒肉丝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段弋刚拿起自热米饭准备打开包装,车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他抬头看去,正想开口询问黑眼镜为什么又回来了,就听到对方先开口说道:“东西忘拿了。” 话毕,黑眼镜迅速凑过去靠近段弋,一张大脸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段弋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嘴唇上轻轻掠过一抹柔软的触感。 他的瞳孔瞬间睁大,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一的嘴真软~”黑眼镜脸上露出一丝贼笑。 迅速反应过来后,段弋腾的脸色迅速蹿红。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嘴里下意识地骂出一句脏话: “我去你大爷的!” 他实在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会如此大胆,敢当着自己的面轻薄。 此时,他手里拿着那碗青椒肉丝饭,心中的怒火让他毫不犹豫地将这碗饭直接泼到了对方脸上。 黑眼镜早就有所准备,见势不妙立刻身子往后一仰,轻松躲过了段弋的攻击。 “嘿嘿,打不着~以后我还亲~” 随后,他动作敏捷地“砰”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撒丫子跑路溜之大吉,同时还发出一阵得意洋洋的奸笑声。 留下段弋一个人坐在车里,一脸惊愕地看着车窗外的背影。 他脸涨得通红,像一只熟透的大虾,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他完全无法接受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彻底颠覆了。 他突然双手抱头,悲愤地呐喊着:“师父!我想回道观!有人要毁我道心!” 然而,此时的黑眼镜早已化身为一名脏兮兮的乞丐,隐藏在小镇之中。 尽管他表面上显得轻松自如,但实际上他的偷碎片计划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顺利。 解雨辰和霍秀秀刚刚以五倍的高价买下了一幅粘有碎片的画像。 此时,黑眼镜突然引爆了店老板的车,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然后,他趁机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给顺走了。 解雨辰马上就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瞎子把东西偷走了,便立即带着霍秀秀追了上去。 他和霍秀秀两人配合默契,成功地从黑眼镜手中偷回了两个碎片。 然而就在解雨辰和霍秀秀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如同水纹一般在脑海中荡漾开来,使得他们的脚步变得有些不稳,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状态。 仅仅只是这一瞬之间,黑眼镜迅速出手。 当解雨辰甩头清醒过来后,却发现原本放在外衣口袋中的碎片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脸色沉重地看着站在霍秀秀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冷着脸的男人,毫无疑问,刚才的铃声一定是他搞出来的。 段弋使眼色,提醒黑眼镜不要坐地起价。 刚才自己也是钻了对方松懈的空子,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只见黑眼镜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中的碎片,说:“二对二才公平。” 随后提议道:“这样吧,你们拿一个,我们拿一个,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怎么样?” 显然,大家都希望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经过一番纠缠,最终还是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边吃饭边谈判。 另一边,留守营地的吴斜和张麒麟被定主卓玛私下召见。 定主卓玛告知二人,陈文锦将在西王母宫等着他们,十天之后若不见人,她将独自进去。 并且转告了陈文锦的警告—那东西就在你们中间。 第14章 你想当我爸?!(谢谢用户 26106904 送的礼物) 没想到吴斜和解雨辰儿时便认识,三人同属九门家族,自然比黑眼镜更好说话。 一番谈判之下,解雨辰拿出了瓷盘碎片,阿宁也松口答应带他进入塔木陀。 回了营地后段弋完全躲着黑眼镜走,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段“乱七八糟”的关系。 躺在自己的床上,段弋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脑海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索性,他坐起身来,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口中念念有词: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当吴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段弋像电视剧里的高人一样,双腿盘起,闭目养神,双手放在膝盖上,拇指和食指轻轻相扣,形成一个圆形。 帐篷内唯一的光源只有那朦胧的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身上,显得神秘而宁静。 如果此时他再身着一袭飘逸的道袍,那么他看上去真的就如同那些仙人一般了。 吴斜轻手轻脚地走到对面的床边坐下,眼神静静地凝视着段弋,心中暗自感叹。 自从分别以来,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他们各自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如今再度重逢,彼此之间的变化都非常大。 然而,那份深埋于心底的情感却始终未曾改变。 年少时期的那份青涩懵懂的喜欢,如今在岁月的磨砺下,逐渐变得清晰明了。 此刻正悄然地破土而出。 吴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道士能谈恋爱吗? 他不记得在哪看到过一个帖子,好像有的可以,有的不可以。 “不行,我得查查看。”吴斜立马掏出手机开始上网查。 打坐并不等同于睡觉,因此段弋可以感觉到吴斜一直盯着他看,但现在他更好奇对方到底要查什么。 虚睁开一条缝又赶紧闭上。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千万不要问! 茫茫大漠之中,一辆辆越野车正在飞驰而过,扬起漫天黄沙。 由于车速太快,路况不佳,坐在车上的段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颠簸成一团浆糊了。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内心的好奇和对未知的渴望让他们无法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大喊道:“快停车!前面情况不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失措,显然是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其他人纷纷看向车窗外,只见原本平静的沙漠此刻风沙弥漫。 在段弋的眼中却是一群被困在沙漠中无法挣脱束缚的灵魂。 他们发出嘶吼和呐喊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这些灵魂的出现让人毛骨悚然,段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眷恋、牵挂、怨念、仇恨等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磁场,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此时,沙尘暴迅速袭来,遮天蔽日。 前方领队的阿宁也察觉到了异常,但在这个磁场的干扰下,对讲机完全失去了作用,整个车队陷入了混乱,彼此间失去了联系。 众人纷纷穿戴好装备,然后各自下车寻找可以躲避风沙的地方。 然而,风沙实在太大了,能见度极低,阿宁、黑眼镜和张麒麟连续打了两个信号弹,试图召集那些分散的人,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狂风肆虐,仿佛要将一切都撕碎,大家只能用布围住口鼻,并戴上护目镜,以防止沙尘钻入眼睛。 但风力实在太大,吹得人们几乎无法站稳,只能紧紧地抓住身旁的吉普车,以防被狂风刮倒。 段弋刚一下车,就被吴斜一把拽到了身后,似乎是想要替他挡住风沙。 吴斜安慰道:“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段弋看着眼前吴斜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 他不禁感动道:“孩子长大了,知道保护爸爸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因为两人挨得很近,吴斜还是听到了大部分。 吴斜顿时一口气上不来憋在胸口,感到心情复杂无比。 他们俩一个想谈恋爱,一个想当爸… 而解雨辰则对着司机老高大声喊道:“指北针呢?快确认方向!” 第15章 我没有奶! 老高追着他被狂风吹走的宝贝书头也不回地跑了,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风沙之中。 段弋尔康手,大喊道:“指北针你倒是留下呀!” “别追!”吴斜死死地拽住段弋的胳膊,生怕他也跟着跑没影了。 “这种情况下一旦分开,再想找到彼此的机会微乎其微。” 段弋听后点了点头,冷静下来后,赶忙从包里掏出了罗盘。 他眉头紧锁,果然如他所料,因为磁场的关系,指针已经开始乱晃,根本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 只能等沙尘暴过去之后才能辨别方向。 无奈之下,他们三人只能相互搀扶着继续前行,想着先赶过去和其他人汇合再说。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黄沙,每走一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而另一边的黑眼镜和张麒麟,也从据点出发,正在四处寻找他们三人的踪迹。 失散的三人走得气喘吁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一样。 就在这时,吴斜突然拍了一下身旁的段弋,兴奋地说道:“老段,风沙停了,你快拿出来看看!” 问言段弋停下脚步,抹开眼前凌乱的发丝,心里默默吐槽一句:长头发这时候真累赘,狂风一吹,糊一脸。 他拿出罗盘开始辨认方向。 奇怪的是指针仍旧乱晃,这说明沙尘暴马上又要来了。 解雨辰凑过来一看:“怎么还是这样?不会是坏了吧?” 段弋收起罗盘,焦急地看向四周:“是第二轮沙尘暴快来了,我们不能停下,快走。” 这片黄沙里埋葬了太多枉死之人,他们的灵魂永远无法走出。 这些事还是不要让他们两个知道得好,免得增加心理负担。 在阳光炙烤下的沙漠,就像烤炉一样火热。 金色的沙丘在烈日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界? “卧槽!” “老吴!解雨辰你们在哪儿??” 段弋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刚才还在一起的两个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一边大声呼喊着两人的名字,一边四处张望寻找。 但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和炙热的太阳,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被那些枉死之人给困住了。 想通了之后,段弋反而镇定了下来,专业对口了吗这不是。 总之,记住一句话: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任何时候都不能怂! 于是他拿出金钱剑,展现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指着面前的空气大声喊道:“你们留下,道爷我到底要干嘛?” “我可警告你们,如果我的朋友出了事我把你们全都灰飞烟灭了!” 天知道他这时候其实怕得要死! 突然,四周景色顿变。 眼前的沙漠被一层轻纱笼罩。 鬼影幢幢中,一只只阴森恐怖的鬼手缓缓从黄沙地下伸出,仿佛要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冷刺骨的气息,那是属于死亡的味道,让人无法呼吸。 这就是鬼的世界,一个充满绝望和恐惧的地方。 段弋紧紧握着手中的金钱剑和三清铃,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然而,他的神情却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那些鬼手并没有如他想象般攻击他,反而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将一个肉乎乎的东西传递给他。 就像接力棒一般,一只鬼手传给另一只鬼手,最终到达了他的面前。 段弋一脸懵地看着面前的东西,艰难开口:“……我没有奶,你们找错人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鬼到底想干什么。 那些鬼手似乎也愣住了,它们没想到这个人类的思维竟然如此奇特,连鬼都跟不上。 就在这时,一道空灵且诡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它是我们的怨气与执念所化,不需要吃奶。」 第16章 简直就是在吃人啊! 于人而言,故去的亡灵往往被视为阴气的存在。 长时间与它们接触,会导致人体阳气逐渐衰减,阴气侵蚀身心。 心中妄念不止,不仅会使运好起来,反而会使运气逐渐衰败。 此外,小鬼的灵识非常单纯,在驱使他们时也会创造新的业力。 最主要的是延误他们转世,使他们的因果发生改变。 因此,段弋的师父一直以来都不主张养小鬼。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寻找正规寺院道观中的法师进行超度仪式。 此外,通过多放生、诵读《太上三生解冤妙经》等经文也是有益之举。 然而,段弋目前为了寻找吴斜等人,不得不带着这个小鬼一同上路。 等到回到道观后,他将把小鬼交给他的师父进行净化处理。 此时,一个看似只有两三岁的孩童模样的小鬼向段弋伸出短小的手臂,口中呢喃着:“爸爸,抱抱。” 它的皮肤呈现出苍白如月光下霜雪的颜色,透出一种诡异的透明质感,仿佛可以隐约看到皮肤下涌动的黑暗力量。 它的眼睛是深邃无白的黑色,仿佛两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段弋低头看着眼前的小鬼,眼神冷漠。 他知道不能被对方表象所迷惑,于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小鬼的抱抱请求。 “我不是你爸爸,别乱认亲。”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可是个单身贵族,从来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大的鬼儿子呢?”段弋继续解释道。 “你不过是暂时跟着我罢了,等我师父打赢官司,夺回道观之后,你就得乖乖去投胎转世了。” 他心中暗自想着,只要每天按时给小鬼上香供奉,也不至于养不起这只小鬼。 说完这些话,段弋立刻拿出一张黄色符咒,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以鲜血为媒介绘制出一道符咒,并与小鬼签订了一份临时主仆契约,将其收入符纸之中。 如今,小鬼已经被收服,再无任何干扰。 段弋终于可以安心地使用罗盘寻找吴斜等人的下落。 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确保他们的安全。 然而,就在不久前,吴斜却因段弋的突然失踪心急如焚,想要返回去找寻他。 解雨辰见此情形,急忙上前拉住吴斜,提醒他不要冲动行事。 两人在路上艰难前行,但不幸的是,他们遭遇了湿流沙的陷阱,生命危在旦夕。 幸好吴斜急中生智,果断和解雨辰扔掉了重装备,挣扎着逃出险境。 由于体力过度消耗,他们最终还是晕倒在茫茫沙漠之中。 “唉,关键时刻还得依靠爸爸我啊!”段弋看着眼前陷入昏迷的吴斜,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 他试图给吴斜喂些水,但无论如何努力,水始终无法进入吴斜的口中。 面对这种情况,段弋顿时慌乱了起来,目光在水和吴斜之间来回游移。 最后,他一咬牙:“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不就是喂个水做个人工呼吸吗?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于是,段弋毅然仰头喝下一大口清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嘴唇贴向吴斜的嘴巴。 熟悉的气息令人安心,昏迷中的吴斜本能地想要自救,一次不行那就再来第二次。 当吴斜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他还以为自己正在做一场临死前的美梦。 既然是梦,而且自己也快要死了,那就赶紧抓住机会继续享受吧。 “嗯?!”后脑勺突然被猛地按住,段弋一时忘记了挣扎。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带来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如潮水般席卷着他的大脑。 这哪里是喂水啊!简直就是在吃人啊! 段弋用力推开吴斜,正准备开口骂他几句,但看到对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他总不能跟一个昏迷不醒、完全依靠本能求生的人计较太多吧。 段弋无奈地摸了摸麻木的嘴唇,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心里真是又气又委屈。 他再也不敢这样给解雨辰喂水了,他实在是怕了。 第17章 要少了! 有了段弋的罗盘带路,吴斜和解雨辰总算是不用再担心迷失在沙漠之中了。 不过,人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长时间的奔波劳累,让三人都感到精疲力竭。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段弋一边架着一个,他自己也快虚脱了。 就在这时,幸运之神眷顾了他们——黑眼镜和张麒麟正从远处向他们奔来。 当段弋等人终于回到营地时,却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回到了风沙据点进行休整。 只有追书的老高和其他三位队员还没有回来。 更糟糕的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解雨辰竟然发起了高烧! 段弋端着一碗浑浊且漂浮着一层灰的水,小心翼翼地走到正在照顾解雨辰的吴斜身边。 他面对吴斜时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把碗递过去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这碗符水给他喂下去吧。” “然后让他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之后,身体应该会舒服很多。” 医道,医道,医和道是相通的。 道士一般都会懂些医术。 他特意给解雨辰准备的这张符纸,其实是经过提前泡制中药处理过的,可以有效地治疗常见疾病。 看着段弋手中那碗奇怪的符水,吴斜并没有丝毫犹豫。 他微微一笑,对段弋表示出完全的信任:“我当然相信你。” 说着,他轻轻地扶起解雨辰,让他靠在背包上,再将符水缓缓地倒入他的口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吴斜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段弋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死亡边缘梦里的那个吻触感太真实了,深刻脑海挥之不去。 在段弋看过来时,吴斜匆匆移开视线,胸口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在他将空碗还回去的时候,就听段弋又开说道:“他的病只喝一张是不够的,得一天两张。” “一张两百块,六张一疗程,记得让他拿钱给我。” 此话一出,周围阿宁的那些手下纷纷向段弋投去审视的目光。 他说的这话怎么越听越一股浓浓的江湖骗子味儿呢? 这时财大气粗的解雨辰悠悠转醒,虚弱开口:“一千二而已,不贵。” 啧,果然是山里待久了对物价都不了解了。 段弋无比后悔自己要少了。 黑眼镜走过来,一眼就看出来段弋在想什么,了然轻笑:“后悔了?一会儿我帮你赚回来。” 段弋斜了他一眼,嘴角下垂,那样子明显是不信。 “就你这财迷,到了你包里的钱还能舍得拿出来?鬼都不信。” 突然,胸前的口袋里的符纸震动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 “我去方便一下,有事儿叫我一声。”段弋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他不敢走远,怕遇到危险,于是来到一个黄土坡后面,准备喂小鬼。 他掏出装有小鬼的符纸放在刚才的空碗里。 再从包里拿出三炷香,点燃后插进土里。 就在这时,土坡后面传来吴老四的嚷嚷声,他怀疑是定主卓玛和扎西故意把所有人引到沙尘暴的旋涡。 才让他们刚进沙漠就损失了四个人。 吴老四和扎西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听起来像是马上要打起来了。 段弋赶紧从土坡后面探头探脑看热闹。 「爸爸,我想喝酸酸甜甜的娃哈哈。」小鬼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段弋一愣,无奈地回答道:“小鬼,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爸。” “在沙漠里,我连王老吉都没有,你还娃哈哈上了,吃你的香去吧。” “诶不对,你怎么知道有娃哈哈这东西的?”段弋突然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知道。」小鬼眨巴眨巴黑洞洞的大眼睛,想了想,回答得模棱两可。 “……没想到你还挺有哲学天赋。”段弋无语地摇摇头,觉得跟它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转念一想,小鬼是沙漠里枉死之人执念的结合体,它能有他们的些微记忆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感觉小腿上凉飕飕的,段弋低头一看,好家伙。 “你一个小鬼学什么看热闹,吃完了就赶紧进去。” 第18章 你为老不尊! 夜晚的沙漠更是寂静无声,繁星如尘,天空如墨。 篝火在风中摇曳,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这几日神经紧绷,突然安静下来,段弋反倒有些失眠。 他静静地看着躺在左右两侧、犹如门神一般守护着自己的黑眼镜和吴斜,小心翼翼地翻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向不远处的解雨辰。 他轻轻地将手掌贴在解雨辰的额头,感受到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且正沉沉入睡。 段弋满意地点头,他的“药”果然很有效呢。 随后,他转身向营地深处走去,寻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然后盘腿而坐。 头顶上方的繁星璀璨夺目,与地面上起伏的沙丘相互映衬。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中,生命以最纯净的方式展现,让人体会到宇宙的无限力量。 段弋闭上眼睛,沉浸其中,用心去感受这份宁静与美好。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在他身旁坐下。 段弋沉默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深邃而平静,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味: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我们应该顺应自然规律…” 他还没说完,黑眼镜就打断了他的话:“存在即合理,我喜欢你这件事又不是违法犯罪行为,怎么就不符合自然规律了?” 段弋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道:“你喜欢我就是一件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好吗?” 然而黑眼镜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愤怒和无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而且在自然界中还有很多动物都存在 tx 之间…” 在段弋逐渐冷凝的注视下,黑眼镜识时务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在段弋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时,黑眼镜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开口了。 “所以这并不是什么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只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而已。” 段弋噌的一下站起来,怒视着黑眼镜。 为了不吵醒其他人,他压低声音吼道:“闭嘴!” 如果再让黑眼镜说下去,他恐怕能扯到宇宙起源上去。 黑眼镜似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调侃道: “哟,这么激动干嘛?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啊?” 段弋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少胡说八道!” 黑眼镜嘿嘿一笑:“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呢?还是说……你其实对我也有点意思?” 段弋再也忍不住了,心中默念清心咒,然后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黑眼镜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哎呀,生气啦?别生气嘛,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段弋冷冷地看着他,他不想再跟这个家伙纠缠下去了,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黑眼镜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哎,等一下。” 段弋停下脚步,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黑眼镜走到他面前,凑近他的耳边,语气暧昧地轻声说道: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你要怎么让我闭嘴呢?用你的嘴让我闭嘴怎么样?” 段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没想到黑眼镜一个一百多岁的人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抬手给了黑眼镜一巴掌:“你为老不尊!”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黑眼镜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段弋打完之后,心里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屈辱。 他恶狠狠地瞪了黑眼镜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睡袋,然后搬到一个空地方自己睡! 黑眼镜捂着被打的脸颊,嘴角却依然挂着一丝笑意,他喃喃自语道: “完了,一下子没控制住把人惹毛了......” 段弋一晚上没休息好,顶着两个黑眼圈,跟着阿宁他们出发前往二十公里外的魔鬼城。 第19章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这个魔鬼城很奇怪,据说以前是一座石雕的城市。 原本人们勤劳勇敢,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时间一长,人们就开始沉沦,整日沉迷于玩乐和酒色。 天神为了唤醒人们的良知,专门化作一个乞丐来到城里,想以此来感化他们。 可没成想人们根本不领情。 不仅没有善待乞丐,还对他进行了羞辱,于是天神怒了。 他烧毁了整座城市,所有人都被埋在废墟之下。 从此以后,每天夜里,魔鬼城里就会传阵阵出哀鸣的声音。 据说是人们在被烈火燃烧时而发出的惨叫。 虽然魔鬼城很邪乎,但这是去塔木陀的必经之地。 吴斜正准备搭帐篷,他远远地就看见段弋朝着类似城墙的断壁处走去。 好奇心作祟下,吴斜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四周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土丘,有的像城堡,有的像动物,有的像人, 在夕阳下,红的像被鲜血浸泡过一般。 段弋面朝石壁,背对着他,摇动手中三清铃,口中念念有词。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 “三清在上,诸位仙魂有灵,保佑弟子能顺利通过此地。” 愿此地亡魂得到超脱,往生天界,永离苦海。 段弋神情凝重,语气虔诚,仿佛真的在与神灵沟通。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间,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 吴斜静静地听着,他听出他的声音中藏着无尽的悲悯。 他不禁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些关于道士捉妖除魔的故事,同时,他也意识到魔鬼城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随着咒语声落下,四周沉重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清新起来。 段弋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三清铃,却并没有转身。 等声音停下,吴斜才走上前去,站在段弋身旁,侧首看他: “我突然很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电影里演的一样?” 段弋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开玩笑似的说道:“那得看你给不给得起价了。” 他的视线从石壁上移开,看向吴斜,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随后轻声说道:“艺术源于生活,而生活则比艺术更为丰富多彩。”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石壁上,嗓音清缓:“如果你想看,那当然没问题,但绝对不会是在这里。” 说完,他向吴斜伸出一只手:“把你的金刚菩提手串给我一下。” 吴斜似乎有些警惕,将手藏在身后,向后退了两步,挑起眉毛问道:“怎么?已经送出去的东西现在还想要回去?” 段弋忍不住笑出声来,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心情愉悦起来:“我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吗?净化加持懂不懂?” “快拿来吧,一会儿进去就没时间了。” 吴斜明白了,他把手腕上戴着的金刚菩提手串取下来,放在手掌心摊平。 当段弋伸手去拿的时候,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轻划过吴斜的掌心,吴斜迅速收手,手心的麻痒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为了不被对方发现异样,他突然快嘴问了一句:“老段,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段弋闻言愣了一下,总觉得这问题有点怪怪的。 但他更没有预料到吴斜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有些慌张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双手放在背后,装出一副大师风范:“我以后可是要成仙的人,情情爱爱只会耽误我的修炼速度。” 吴斜听到这话,眉毛一下子挑得高高的,嘴角上翘成一个灿烂的弧度:“哦,原来是没谈过恋爱啊。” “我没谈过恋爱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段弋气得快要跳起来了。 “说得好像你谈过很多个一样!” 在他正准备冲过去跟吴斜打一架“报仇”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小鬼的声音。 「爸爸,那边有个人快死了,你不过去看看吗?」 第20章 他出场费贵着呢! 被埋在沙子里差点死掉的人,正是阿宁走失的一个手下。 他说自己为了躲避沙尘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而其他人则更奇怪,像是被人引导着一样,纷纷进入了魔鬼城。 无论他怎么喊都没人理他。 这时候吴老四突然想起还有段弋这个人,语气不善地嚷嚷道:“那个道士呢?他不是应该会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吗?出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开始起哄,纷纷附和道:“对呀,他应该有办法吧,这时候人倒是不见了,别是个骗子吧!” 吴斜听不下去了,蹭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们:“你们几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时,黑眼镜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他冷笑道:“我家小一可没拿你们一分钱,你们也没请过他,求人办事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他出场费贵着呢,少了不干。” 黑眼镜本来就身材高大,双腿修长,此刻更是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气场仿佛瞬间提升至两米八,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张麒麟也默默地站在了吴斜和黑眼镜身旁。 虽然面无表情,但却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就在这时,阿宁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严厉地训斥了吴老四一顿。 经过一番争执,这场小风波才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本次小插曲的中心人物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正在净化加固吴斜的金刚菩提手串。 当他完成后,吴斜和阿宁他们已经进入了魔鬼城,而张麒麟和黑瞎子则留守在营地。 \"你们两个身手最好的留在营地?!\" 段弋吼道。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让最强的两个人留在后方。 段弋转身就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吴斜一个人去冒险。 在他的心中吴斜还是个读书多的“文化人”,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如果遇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黑眼镜刚迈出腿,准备跟上段弋,却被他突然回身指着,警告道:\"我不想看见你!不准跟过来!\" 说完,段弋便头也不回地飞快跑进了魔鬼城。 张麒麟站在原地,冷冷地吐槽了一句:\"活该,为老不尊。\" 黑眼镜那天调戏段弋的流氓行为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毕竟这家伙总是惹事生非。 黑眼镜听到这句话,心里面更难过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无数片,仿佛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他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变得沮丧无比。 这就是把人逼急了的后果。 他的肩膀耷拉下来,默默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哑巴张,这时候你倒是不哑巴了。\" 段弋刚踏入魔鬼城,就感觉到这里的磁场很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 他皱起眉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仔细观察起来。 幸好,这次的磁场虽然紊乱,但还没有强大到对他的罗盘产生干扰。 段弋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顺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前进。 随着段弋的继续深入,风声越来越大,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呼啸而过。 其中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人的哀鸣,又像是某种动物的嘶叫。 段弋停下脚步,站在风口处,侧耳倾听。 风声呼啸,哀鸣声此起彼伏,段弋喃喃自语道:“嘲哳相呼响空谷,哀鸣万变如成曲……这座魔鬼城永远无法安宁。” 如果吴斜这时候在,一定会用科学解释说这些声音不过是风穿过石头缝隙发出的声音而已。 与此同时,吴斜、阿宁他们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的悬崖之上竟然埋着半艘古船。 之所以说是半艘,是因为船体的另一半悬空在悬崖之外,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原本就对魔鬼城充满敬畏之心的扎西,看到这一幕后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他颤抖着指着那艘古船,口中高呼:“是恶童!恶童在船里,传说都是真的!” 他惊恐万分,不断向后退缩:“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再走就回不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与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恶童三千年,夺命转眼间!”扎西的声音在风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第21章 爸爸我要娃哈哈! 此时,魔鬼城里的小分队已经爬上古船,并且下到船的下二层找人。 很快众人就在古船底部找到被风沙埋住的老高,老高还有气息,然而前面还有皮蛋和大王被风沙闷死了。 就在吴斜和阿宁准备挖出二人尸体的时候,突然船体剧烈摇晃,流沙开始流动。 同在船里的段弋也受到了波及。 “呸呸呸!”段弋灰头土脸地从沙子里钻出来,吐出嘴里的沙子。 就在刚刚,他被流沙冲进了下两层。 他爬过去从沙子里拽出掉落的包,赶紧打开查看:“还好还好,法器都没丢,不然就麻烦了。” 刚才一直拿着的手电筒不见了,四周一片漆黑。 不过现在有别的东西为他指路。 “你们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 段弋此刻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怜悯。 眼前这些未长大的、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为童男童女们成为了人殉的受害者。 被选中的童男童女都长得可爱灵动,因此在腐朽的魔鬼眼中,他们是最纯净的,带有灵根。 这些孩童因为出生在特殊的时辰,所以他们的仙缘往往大于普通人。 于是便有人异想天开,用水银封住孩童体内的“仙气”,想当然地以为这样做就可以羽化成仙。 古代的大人物中,许多人都希望自己死后能成仙,到达极乐世界永生不老。 因此,童男童女是最能帮助他们实现升仙愿望的,他们会被选中放入墓室。 段弋坐在柔软的沙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脸上露出一副愁容。 他无奈地望着眼前的一群小鬼,语气充满了苦涩,与它们开始打起了商量。 \"你们数量实在太多了,我的道行有限,法器也不齐全,一下子根本超度不了这么多啊!\" 段弋心里清楚得很,他无法改变历史,也不能让这些孩子死而复生。 然而,他下定决心要尽力去帮助这些孩子获得安息。 童男童女们互相交换眼神,然后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起了\"鬼话\",似乎在讨论谁应该先走,谁应该留下来等待。 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能够帮助他们的人,如果这次错过了机会,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投胎转世了。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胸口袭来。 他低头一看,只见胸前的符纸上冒出一个小小的鬼头。 小鬼笑嘻嘻地对段弋说: 「爸爸,我可以帮你暂时收留管束这些孩子们哦~不过呢,你带着这么多鬼魂在身上,肯定会非常累的。」 说完,小鬼又调皮地眨眨眼补充道: 「还有哦,爸爸,我想要好多好多的娃哈哈!」 段弋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这个小鬼总是喜欢叫他\"爸爸\",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虽然他明白小鬼并无恶意,但这种称呼还是让他觉得怪怪的。 然而,此刻他已经懒得再去纠正它了。 因为虚假的东西永远无法变成真实的存在。 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念起了往生咒。 随着咒语的响起,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平静下来,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胆小的人恐怕会被吓得晕过去。 一群惨白无皮的小鬼围绕着一个胸前冒出鬼头的男人,这种诡异而恐怖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即使是胆子大一些的人,面对如此阴森的场面,也难免会感到心惊胆战。 与此同时,吴斜和阿宁他们因为人皮磷火的事情,一起来到了一处船舱。 当吴斜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得差点叫出声来。 扎西恐惧地惊叫出声:“恶童!是恶童!他被恶童附身了!” 只见无数青白色的人形鬼火如潮水般涌现出来,将段弋紧紧围住,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似乎试图阻断他的道路。 第22章 晚安,好梦。 吴斜的心猛地一沉,冲着扎西吼道:“闭嘴!他不会出事的!” 他迅速掏出之前段弋给他的黄符,现在还剩下一张。 正当他迈出脚步时,奇异的现象突然发生了。 那些鬼火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样,争先恐后地向段弋的身体里挤进去。 它们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没入了段弋的体内。 随着这些鬼火的进入,段弋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晨曦中的第一道曙光,柔和而明亮,但却让人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温暖。 宛如仙人即将羽化飞升一般。 这神奇的一幕让吴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段弋!”吴斜忍不住大喊一声,冲上前去。 他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眼前的段弋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他能触及的人,这一认知让他惶恐不安。 在段弋即将面朝黄土摔个“狗吃屎”的时候,原本笼罩着他们的那层透明屏障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斜眼疾手快,迅速向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段弋。 然而,就在这时,船体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吴斜被晃得站立不稳,但仍然紧紧地护着怀中的段弋,满脸担忧地问道:“老段,还能动吗?” 段弋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上仿佛穿着一层沉重的铠甲,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但他还是强忍着剧痛,借着吴斜的力道慢慢地站了起来,大口喘息着说道:“死不了,快离开这里。” 阿宁也在此时大喊提醒道:“空气有毒!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危急,容不得吴斜有丝毫犹豫。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他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先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由于长时间遭受挤压,阿虎已经神智不清,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几个奄奄一息的同伴拉到了船头。 段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地倒在了甲板上。 夜里的魔鬼城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白相间景象,仿佛一幅用毛笔渲染而成的水墨画。 这次阿宁的手下可谓是损失惨重,仅存的两名幸存者也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们必须迅速与外界取得联系,寻求支援。 段弋被吴斜紧紧地搂在怀中,喂了一口水。 那清凉的感觉瞬间让他火辣的喉咙得到了舒缓。 尽管这个姿势有些尴尬,但他全身无力,连抬手都异常艰难。 既然有人愿意伺候,何乐而不为呢? 吴斜收紧手臂,将段弋抱得更紧一些,以免他滑落下来。 看到段弋恢复了些许精神,吴斜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进入魔鬼城?黑眼镜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段弋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我当然是来这里寻找你的。” “手串放在背包里,等会儿你自己去取吧。”对于黑眼镜,他只字未提,仿佛没有听到吴斜的问题一般。 然而,内心的波动却无法掩饰。 吴斜听了这话,心头一热。 他没想到段弋竟然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独自闯入魔鬼城来找寻自己,这份“深情”令他感动不已。 同时,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画面,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他侧过头去,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道: “那么,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呢?是不是跟那个恶童有关系?” 段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但还是尽力保持着平静回答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既然我看到了这一切,就不能坐视不理。”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他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身上背负着这么多小鬼,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而且此刻吴斜的怀抱在这片寒冷的沙漠之中显得格外温暖。 就在他快要被倦意淹没,昏昏欲睡之际,脸颊突然感受到一阵温凉的触感,但却转瞬即逝。 紧接着,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轻柔的呢喃: “晚安好梦。” 这四个字就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地,让人有点心痒。 第23章 长出了恋爱脑! 吴斜感觉到段弋的身体动了一下,立刻紧张起来,他以为他冷了。 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段弋。 此刻,段弋因为那句“晚安,好梦”鬼使神差般地长出了恋爱脑。 说出了两句改变他未来人生轨迹的话语: \"你还记得你之前亲过我吗?\" \"我现在已经睡着了。\" 听到这两句话后,吴斜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一般,疯狂跳动不停。 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在生死边缘的美丽幻想竟然会成为现实,更难以置信段弋此时会再次提及这个话题。 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期待不断向他袭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与此同时,脑海中的小小火花也在一瞬间\"刺啦\"一声,毫无顾忌地爆炸开来。 为了确保段弋能够安心入睡,他特意挑选了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现在倒是方便了他们。 夜色静谧,星光点点,广袤无垠的沙漠中,除了呼啸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外,一片死寂。 远处,阿宁静静地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紧闭双眼,似乎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另外两个还昏迷着。 他将脸贴近段弋的耳朵,压抑中带着兴奋的颤抖:“我刚才知道我的美梦成真了,你也要记得。” 段弋猛地回过头去,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吴斜突然把外套罩到了两人头上。 刹那间,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不见,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在这个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段弋能清晰地感受到吴斜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 段弋突然想看看现在的吴斜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于是他调转方向,坐在吴斜腿上面向他。 将头顶外套微微露出一条缝,细碎的光芒折射出来,居高临下低头看着他。 他毫无意外地撞进一双氤氲缱绻的眼睛里,微微仰着头,令人心尖发颤。 “吴斜,你脸红了,你的眼睛和心跳都告诉我你想我亲你。” 被当面戳破心中所想,吴斜嘴唇动了动,有些难为情。 都这时候了,再讲究面子什么的也太矫情了些,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 “那你亲吗?没人看见。”他的视线始终看着段弋,仿佛是要确认什么。 伴随着一声轻笑,仅有的稀碎月光也不见了踪影。 一片黑暗中,吴斜感觉自己的唇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带着对方身上独特的清澈气息。 此刻,两人都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住彼此,紧些,再紧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抗这种诱惑,一切变得不可控起来。 就在这时,段弋感觉到衣服被从下往上撩起。 一阵冷风袭来,让段弋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同时也唤醒了他内心深处即将丢失的理智。 他伸出手抓住吴斜的手腕,头埋在他的肩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红着脸轻声说:“够了,我累了,想睡觉。” 听到段弋的话,吴斜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失落感,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段弋现在身体情况并不好,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他微笑着对段弋再次说道:“晚安好梦。” 接着,吴斜再次将段弋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 尽管段弋想要推开吴斜,然后睡个好觉的。 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抗拒这种温柔的拥抱。 在这个夜晚,他们的感情逐渐升温,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吴斜觉得有些恍惚,感觉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吸入了魔鬼船中的毒气,导致他出现了幻觉。 改变往往是在人们不经意之间发生的,而这些变化其实早已存在,只是我们常常忽略了它们。 此时此刻,黑眼镜正忙着在另一头挖洞,完全不知道自己守了十年的小媳妇差点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第24章 既然遇见,便已结承负。 当吴斜醒来时,他发现段弋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恐慌感。 他连忙站起来寻找段弋的身影。 他惊讶地看到阿宁和她的所有手下都来到了这里,他们不停地将古船内的物品搬运出来。 地上摆放着许多古老的罐子。 吴斜走上前,焦急地问道:“阿宁,段弋在哪里?我没有看到他。” 阿宁停下和吴老四的交谈,转过头来回答说:“段弋被他的两位师兄师姐接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吴斜感到十分震惊,不禁失声喊道:“被接走了?!” 又是一次毫无征兆的离开,这让吴斜感到非常失落。 他们之间的感情才刚刚有了一些突破,现在却突然停止了。 这种情感上的落差让吴斜感到心里特别堵得慌。 他急忙拿出手机想问问段弋情况,又听到阿宁接着说: “王胖子也来了,小哥就跟他们走了,去了哪儿,我们也不清楚。” 段弋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带走了,他心里很清楚是谁带走了他。 只是,遗憾不能再陪在吴斜身边了。 还有黑眼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就他现在这样子,跟着谁都累赘,离开也是件好事。 “这臭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带这么多小鬼在身上。” “如果不是他体质特殊,早就被吸干精气了。” 段弋隐约听到师兄周旭背着他,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但言语之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周旭一边说着,一边把快要滑下来的段弋往上托了托。 然而,段弋实在太重了,尽管周旭给他贴上了符咒,但依然感觉沉重无比。 周旭不禁感叹道:“真不知道这家伙在这种情况下是如何从那艘鬼船上逃脱的?” 周旭越想越是后怕,忍不住又对昏迷不醒的段弋念叨起来。 “也幸亏我和你张师姐这次云游离这儿不远。” “否则等到师伯他老人家亲自赶来,恐怕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张师姐一路上听着丈夫的唠叨,耳朵都快生茧子了,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好了,你就别再说了。” “既然遇见,便已结承负。” “段师弟与这些小鬼结下善缘也是他的一种修行。” ========================= 从冗长的睡眠中苏醒,仿佛是从一个混沌的世界中挣脱出来。 “唔…”段弋眼皮微微颤动,意识逐渐回笼。 周围的一切先是模糊不清,而后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脑袋还有些昏沉,但身体却变得轻盈。 段弋知道那些被当成陪葬品的孩子已经被超度了。 “希望你们下辈子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吧。” 他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当他的视线落下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全身被画满了符文。 他转过头,看到旁边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整齐地陈列着各种法器,香炉里插着正在燃烧的降真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而此时的他,竟然只穿着一条内裤。 一看这手法,他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师父亲自出手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涌入肺部,让他精神一振。 接着,他的目光开始打量起周围熟悉的环境,心中一喜。 看来师父打赢了官司,道观也要回来了,而且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他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然后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对着屋外大喊道:“师父!” 因为饿得太久,其实他的声音很小,但一直守在外面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留着白色长须的老道士出现在门口。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床上的段弋说道: “醒了就赶紧起来吃饭,你那鬼儿子不肯投胎,一直在等着你呢。” “出去一趟就给我惹这么多麻烦回来。” 段弋忘了回话,他坐在床上思索片刻,终于想起他师父说的鬼儿子是谁了。 只是不明白放着好好的投胎机会不要,干嘛非得等他。 第25章 我才没有谈恋爱! 鬼做好事也能积累功德,获得福报。 “鬼儿子”因为这次解救陪葬小鬼的缘故得了许多功德,所以它为了以后能不进畜生道投个好胎,就想继续跟在段弋身边攒功德。 这个理由很现实,也很有说服力。 毕竟,他们也不能阻止鬼做好事不是吗? 段弋不懂就问:“师父你不是不赞成养小鬼吗?怎么又松口了呢?” 老道士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指着他这个不争气的徒弟骂道: “你懂个锤子,叫你平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却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游戏和谈恋爱!” “你带回来的这个能是普通小鬼吗?它连人都没当过,是个天生鬼体!” 段弋一听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谁谁谁谈恋爱了?我白着呢!” 老道士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就听到这句了是吧?!” “你头顶上的红鸾星都红得冒光了还不承认!” 老道士气鼓鼓地挥挥手,满脸不耐烦道:“滚滚滚!别在我眼前晃悠,看到你这臭小子我就心烦!” 接着,他又气呼呼地补充道:“要不是看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高低也得骂你一顿!” “师父您消消气,徒儿这就滚!”段弋非常识趣,麻溜地带着他的“鬼儿子”远离他正在气头上的师父。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刚刚将手机充上电,那些信息和未接来电便如同叠叠乐一般,不停地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段弋一脸惊愕:“这……我是触犯天条了吗?”他完全不知道该先查看哪一个消息。 其中有吴斜的也有黑眼镜的。 此时,坐在窗户上吃手指的鬼儿子歪头卖萌,明知故问。 「爸爸,红鸾星是什么?能吃吗?和哇哈哈味道一样吗?」 段弋没好气的敲了下它的头:“我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不会忘记。” “既然你这么钟情娃哈哈,那你干脆就叫娃哈哈吧,这名字好记又省事。” “不过你既然决定要跟着我,就不能吃白食,这也是一种修行。” 与此同时,铁三角和潘子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从西王母墓中逃出生天。 他们在公路上等待许久,终于搭上了一辆前往北京的驴友顺风车。 坐在车里,享受着微风的吹拂,胖子不禁感叹这次冒险实在是大亏特亏,不仅什么宝贝都没有得到,还身受重伤。 吴斜想起了之前和这一路以来三叔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依旧空空如也的消息栏,心中一阵刺痛。 段弋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每一次想到段弋可能遭遇不测,他的心都会被刀割般疼痛折磨。 他忍不住自责起来,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如果当初不让段弋跟过来,或许段弋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他的手指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轻轻按下了拨通键。 在等待接听的漫长时间里,吴斜几乎已经绝望。 然而,就在他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与关切:“老吴,你在哪里?你那里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喂,老吴你说话呀。” 听到段弋的声音,吴斜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让段弋感到意外的是,回答他的并不是吴斜本人,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哎呀,天真的道士朋友,天真他可是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啊!连下墓都没精神了,差点就死在里面了!你可得对他负责啊!” 那个声音充满了调侃和戏谑,但段弋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真挚关心。 “胖子,你别乱说了!”吴斜的声音在背景中响起,带着一丝羞涩和恼怒。 “他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眼泪和鼻涕都糊成一团了……”胖子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段弋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他知道吴斜人没事,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老段你别听他说的,胖子快把手机还给我!” 这时候“叠叠乐”中的另一人马上就要到道观了,并熟门熟路地找了过来。 写文的喵:家人们开始首秀了,喜欢的话一定把书加入书架哦??·??·??*?? ??谢谢支持~ 数据凉凉真的没动力啊(つД`) 第26章 就没累的时候! 段弋下山去小卖部给鬼儿子买了一箱娃哈哈,然后放在了香烛旁,叮嘱道: “别乱跑啊,自己找个地方慢慢喝吧。”说完转身回到屋里准备做晚课。 可他刚一进屋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房间里明显有别人来过的痕迹。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走到书桌前轻轻抚摸着剑兰绿色的花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知道他人没事还这么能跑,开心肯定是有的。 他推开窗户,眼前只有一片郁郁葱葱。 然而,他低下头时却发现窗外吊着一个人,正是黑眼镜。 段弋一脸无语道:“黑爷爷,你在窗户外面吊着不累吗?这可是二楼啊!” 黑眼镜手臂用力一撑,轻巧地坐在了窗框上,笑嘻嘻地说:“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而且,我这么年轻英俊潇洒帅气,爷爷这个称呼哪里适合我了,都把我喊老了。” 接着他又不正经地补充道:“我喜欢你叫我黑哥哥,或者情哥哥~” 段弋听后顿时额角抽疼,心想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呢…… 他觉得自从结识黑眼镜以来,每次和他在一起就没安静过,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哼,看来你还想尝尝挨打的滋味啊!\" 段弋说着便抬起手,准备再他一个教训。 然而,早已有所警觉的黑眼镜在他抬手的瞬间,迅速跳窗而入,敏捷地捏住他的手腕,并顺势将他拉进怀中。 在段弋惊愕的眼神注视下,黑眼镜轻轻吻上了他的掌心。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呢?连你生气的模样,我都如此喜爱~\" 掌心上那股温热湿润的感觉让段弋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 脑海里不断闪过同一个念头:黑眼镜居然真的舔了他!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我的小一真是个大宝贝呀。\" 黑眼镜被他那副呆萌的表情逗得开怀大笑,紧紧拥抱着段弋的双臂更是不愿松开。 耳边传来的阵阵笑声,让段弋的耳朵眼都开始跟着发麻。 他又羞又怒,拼命想要挣脱束缚,但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生怕惊动了师父。 此刻的他,就如同被两只坚固的铁钳夹住一样,难以动弹。 无奈之下,他只得伸手在黑眼镜的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黑眼镜疼得龇牙咧嘴,但依然不肯松开。 他深吸口气,打着商量说:“你先放开我!一会儿我师父……唔!”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黑眼镜突然按住他后脑勺,然后猛地覆上去。 如同暴风雨般热烈的吻瞬间落下,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疯狂。 他试图挣脱黑眼镜的束缚,但却无能为力。 他被带着往后退,一阵疼痛袭来,撞到了桌沿。 而此时,黑眼镜的手已经压在了他的手上,手指紧紧相扣,让他完全无法逃脱。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即使分开,仿佛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段弋感到脑袋嗡嗡作响,一阵眩晕,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他,只见他眼底满是期待和渴望。 令人无可抗拒,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段弋用力推了推他:“我要听真话实话。” 黑眼镜一把将段弋抱起来,坐在书桌上,额头抵着他的。 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虚幻起来,两人的眼睛里都只容得下彼此。 “小一,我这个人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黑眼镜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 “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要你了。”他继续说道,眼神坚定而又深情。 “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爱你。” 黑眼镜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后,忐忑等待最后的审判。 忽觉腰上一紧,热气喷洒在脖颈间:“你可不容易死,要爱我这么久,不累吗?” 心中抑制不住地狂喜,神经亢奋。 黑眼镜知道这是段弋愿意接受他的信号。 这时候不吃进嘴里他就真白活这么多年了! “和你在一起我就像安了马达,发电机,就没累的时候!” (过程请自行想象,我是遵守规则的好孩子。) 在真正拥有他的那一刻,心脏因为过于满足甚至开始阵痛。 第27章 当然是去见二妈呀! 人的感情是无法预测的,它总是带有不确定性,但这也正是它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所在。 段弋从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接受,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似乎从他选择去塔木陀那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偏离轨迹。 黑眼镜在道观偷偷待了两天,结果还是被段弋的师父发现了。 那场面壮观的段弋都不敢看。 老道士面色涨红,须发皆张,一手高举法剑,一手掐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紧紧地追着黑眼镜不放。 嘴里还不停地大骂道:“老不死的,竟敢偷我的徒弟!” 黑眼镜矮身堪堪躲过一剑,嘴里却仍旧不肯示弱,嚣张地叫嚷道: “我和小一可是自由恋爱,这是我们内心的选择~就算你这个臭老头再怎么反对也是徒劳无功!” 老道士听后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五指掐诀,口中念咒: “老子今天就招来九天神雷,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劈成灰烬!” 如果不是黑眼镜身手敏捷,恐怕他早就被老道士五花大绑地吊在树上,任由风吹日晒了。 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段弋,此刻则被罚去抄经书画符,并被关了禁闭。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段弋还有一个鬼儿子可以使唤。 鬼儿子趁着老道士不在,偷偷地溜进房间里,将段弋的手机偷走并送到了他的手中。 段弋拿到手机后,急忙打开查看信息,发现吴斜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其中一条消息让他心头一震。 说什么阿宁死了,张麒麟又失忆了,而且他觉得周围的人都在欺骗他…… 看到这里,段弋心中焦急万分,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必须想办法去一趟杭州才行了。” 而被驱逐的黑眼镜又接了新单子赚钱去了,他誓要为段弋盖一间道观,让他自立门户。 ======================= 当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在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里,一个身穿休闲服,戴着口罩,扎着高马尾的男人拖着行李箱穿梭在人群中。 他一出现,便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爸爸,我们这是要去哪啊?」鬼儿子飘荡在半空中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段弋目视前方:“带你去见你爷爷奶奶和两个舅舅。” 老道士虽然倔强,但也不好阻止人家一家团聚呀。 而且,道观这么快就要回来了,段弋他爸也出了不少力。 段弋是去当道士,又不是被卖进黑窑厂。 出门前老道士特意交代,他这次探亲假为期一个月,一个月不回道观就等着挨一丈红吧! 段弋严重怀疑他师父看宫斗戏看多,被洗脑了。 「咦?爸爸,我们不是去见二妈吗?」 段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蹙眉问道:“什么二妈?你娃哈哈喝醉了吧。” 哪曾想,鬼儿子说出一句让他原地爆炸的话:「爸爸,你记性真差,就是沙漠里和你亲嘴的那个二妈呀。」 段弋脚下一滑,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顿时如遭雷劈。 这才意识到鬼儿子说的“二妈”原来是吴斜,那大妈…… “你你你个小鬼头胡说八道些什么鬼话?!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废物颜料?!” 段弋面色涨红,咬牙切齿地看着鬼儿子,他开始后悔收留它了,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鬼儿子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爸爸,我本来就是鬼呀,说得当然是鬼话了。」 它好像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段弋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我现在就封了你的嘴!”说完便伸手掐诀准备施法。 然而就在这时,大厅里的空姐甜美的登机提示音响起,打断了段弋的动作。 他瞪了一眼鬼儿子,然后加快速度小跑起来。 另一头的吴斜在接到段弋已经上飞机的消息后马上开车前往机场。 他既期待又忐忑不安,因为马上就要“见家长”了,他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 第28章 你给老子闭嘴! 白天,西湖如镜,堤上的柳树依依,清风习习,每走一步都是一幅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夜晚的西湖,有另外一番不同的美丽景象。 凋残的荷叶被绚丽多彩的灯光一照,显得光彩夺目。 吴斜和段弋此时终于拥有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光。 他们沿着湖边缓缓前行,距离到达吴山居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然而,这十来分钟的路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吴斜愣是带着段弋走了三圈。 兜兜转转,似乎并不着急回家。 段弋心中暗觉好笑,他主动握住吴斜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下,示意他停下脚步。 吴斜的眼神迅速瞥向两人紧握的双手,然后慌乱地四处张望,始终不敢直视段弋的眼睛。 自从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反倒变得有些紧张。 段弋牵着他走到树下供游客休憩的长椅前坐了下来,说道:“坐下歇会儿吧,我都走累了。” “一直在这里转圈,感觉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一样。” 吴斜听到这话,脸上泛起一阵尴尬之色。 他确实希望能与段弋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但同时也因为三叔欺骗他以及张麒麟失忆等事情而心烦意乱。 一时疏忽之下,竟不知不觉地围着湖边转了这么多圈。 他不好意思地对段弋笑了笑,歉意地说:“抱歉啊,我会注意的。” 段弋心里也不好受,这么多年来吴斜的三叔吴三省居然是解连环假扮的,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这种被最亲近的人欺骗的感觉,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他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坐过去一些,两人紧紧挨着。 这时,段弋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不满:“你看你又跟我客气上了,我们......” 然而,他还没说完,一直未出声的鬼儿子却开始调皮捣蛋,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恼火。 娃哈哈嚷嚷着:「爸爸赶紧亲上去呀,二妈需要你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句话让段弋心中涌起一股被窥探的怒火,原本温馨的氛围瞬间被破坏殆尽。 他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地上一块空地,愤怒地喊道:“道爷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吴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段,你这是……” 此时,吴斜环顾四周围哪里还有其他人。 他突然回想起前两天看到的一则新闻,说是有游客掉进湖里淹死了。 恐惧瞬间笼罩着他,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他猛地从长椅上跳起来,迅速躲到段弋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哆哆嗦嗦开口道:“老段那淹死鬼是不是要找替身?赶紧收了它,不能让它出来祸害人!” “啊?”「啊?」一人一鬼二脸懵逼。 经过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解释后,吴斜终于知道了段弋有个叫娃哈哈的鬼儿子。 当段弋给吴斜临时开了天眼之后,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现在凭空多出了一个两三岁的奶娃娃。 奶娃娃除了皮肤灰白,只有黑色眼仁外,其他方面和普通小孩一样,甚至长得还挺可爱的。 可是长得再可爱那也不是人啊。 吴斜担忧地看向身边的段弋,把他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那它对你身体有影响吗?比如吸你的阳气什么的。” 还不等段弋开口,那鬼儿子娃哈哈张开它满是尖牙的嘴着急解释道: 「二妈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爸爸的,我是要……」 “你给老子闭嘴!”段弋情急之下用符封住娃哈哈的嘴,对它恶狠狠地说。 然后马上把它招回了符箓里,心中想着必须另外找个物品装它,免得它突然冒出来捣乱。 “它为什么叫我二妈,大妈又是谁?”吴斜蹙眉不解。 段弋重新牵起吴斜的手,沿着小路走向吴山居。 “老吴,你忘了有句老话说叫‘鬼话连篇’吗?” “大妈二妈都是因为它想要个妈,就像它叫我爸爸一样,它说什么你听听就得了。” 第29章 说什么也要干到底! 吴山居是做古董生意的,段弋正好想买个能装鬼儿子的物件,比如玉佩什么的。 让他无语的是,看了一圈店里的东西,发现基本都是赝品。 他看了眼时间。 “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再回去拿吧。” 段弋一家住在别墅区,开车回去需要花费将近两个小时,他家里其实就有玉制品,而且都是真货高级货。 他白天和家人吃饭时已经打过招呼了,如果晚上没回去就说明他住在吴山居了。 “老吴,你家吹风机放哪了?”段弋说着,缓缓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还蒸腾着热气。 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散着,有水珠沿着发梢滑落,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他的面庞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眼神中透着一丝慵懒和放松。 他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恰到好处地遮住关键部位,却更凸显出他那精瘦的身材。 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腹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吴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感觉他走向自己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独特的诱惑力,仿佛刚刚从神话故事中走出的神只。 啊啊啊啊鼻子好痒!感觉热热的! “嘿,跟你说话呢,你突然仰什么头啊?”段弋的声音传来,同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吴斜依然仰着头,眼睛不受控制的又扫了过去,又觉得鼻子一痒迅速收回视线,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他深吸一口气,脚步凌乱的跑了出去:“我这就去给你拿!” 被留在原地的段弋眨巴眨巴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似乎一愣,但只是一瞬,又开始笑。 那笑容里充满了宠溺和愉悦,眸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 突然明白了刚才吴斜的反常是怎么回事。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心态不同了,看人的感觉也不同了。 总之,段弋现在因为吴斜的反应心里很开心。 等吴斜做好心理建设,拿着吹风机推门进去时,段弋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打游戏。 他不由得缓缓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点可惜,没看够咋办? 段弋头也不抬地说道:“老吴你帮我吹吧,我腾不出手来,这局马上打完了。” “好,马上”以前两人也不是没住一起过,这时候突然矫情计较起来反而觉得自己没事找事儿了。 吴斜来到他身后,打开吹风试了试温度,调到了中档。 一时间吹风机嗖嗖的声音,掩盖了“咚咚咚”响如鼓擂的心跳声。 吴斜想着,他们现在这种关系算不算情侣呢? 亲都亲过了,还那样摸了,应该…… 一定肯定绝对算! 温暖气流从手指挑起的发丝间穿过,恰到好处的温度让段弋感到舒服极了。 燥热的指尖时不时从耳边擦过,引起一阵麻痒。 手机里的游戏什么时候停下了都不知道。 “别睡着了,头发马上就干了。” 段弋的头发很长,从后面看就像柔顺的丝绸。 老天爷果然是偏爱他的,连头发丝都这么好看。 这时段弋微微仰起头,吴斜下意识低头看去。 吴斜看到段弋的眼神带着慵懒和迷茫,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吴斜的心猛地一跳,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段弋一些,想要听清楚他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段弋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吴斜的衣领,轻轻拉了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间,思绪骤然混乱,心脏跳窜得不能自已,呼吸也突然难以稳住。 他无声无息靠近他,呼出的气息也因此开始升温。 段弋舔了舔唇,轻挑眉梢,语气暧昧道:“亲吗?没人看见。” 这句话无比很熟悉,令吴斜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他当然记得,也不会忘记,因为之前在沙漠里他也曾对段弋说过。 “这时候能忍我就不是真男人!”他语速飞快,然后立马将段弋按在床上。 机会来了没有把握住就是自己无能的表现! 上次在沙漠里没能继续的事这次说什么也要干到底! 只是令吴斜没想到的是,两人的方位并未一直如他预料一般发展… 第30章 真是久仰大名啊! 两人一夜沉沦颠倒,都心满意足地睡去。 等第二天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外面响起了王盟的敲门声,说王胖子来了。 吴斜听见声音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他想起来今天约了王胖子过来商量关于帮张麒麟找回记忆的事。 “谁来了?”段弋微微蹙起眉,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声音里带着困倦和慵懒。 手也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全程眼睛都没睁开过,可见有多累了。 吴斜侧过身,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宠溺和温柔,手指轻轻拨开他脸上的发丝。 然后他轻轻地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打扰到他。 段弋感受到吴斜的亲吻,闭着眼嘿嘿一笑,然后撑着上半身凭感觉对着嘴猛亲了口。 吴斜也笑得异常灿烂,声音温柔得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流淌出来似的: “是胖子来了,你再睡会儿吧,等吃饭了我叫你。” “嗯。”段弋轻声应道,然后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梦乡之中。 吴斜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眷恋。 他年少时期的梦竟然真的成真了,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想要在一起的人。 吴斜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后离开了房间。 他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酸疼的腰,心中暗自嘀咕道: 这第一次就经历了上下全过程,就算是再厉害的人恐怕也会有些吃不消。 然而,对于这种美妙的滋味,他却是回味无穷。 吴斜一离开,段弋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他索性起床,决定去看看张麒麟到底是什么状况。 毕竟,根据吴斜昨天所说,张麒麟是因为进入西王母墓中的陨石洞,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以至于丢失了魂魄,从而失去了记忆。 当段弋走出房间时,发现他们三个都在大堂里坐着,似乎是在等他。 他静静地凝视着张麒麟,心里琢磨着,也许张麒麟的失忆并非仅仅是因为丢了魂这么简单,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段弋一出来,王胖子就对大热天还穿着高领的吴斜,挤眉弄眼,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随后,他热情地走向段弋,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 “哎哟喂,您就是天真经常提起的段道长吧?真是久仰大名啊!” 说着又看了眼吴斜意有所指的继续说:“果然是个郎艳独绝的神仙中人!” “谬赞谬赞,胖哥也是帅气逼人啊。”段弋被他的热情整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哪成想这时候王胖子又突然来了句:“你和天真昨晚谁照顾谁?挺猛啊。” “互…”段弋客套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吴斜红着脸跑了过来,冲王胖子大喊:“胖子!” “还说不说正事儿了?” 吴斜赶紧挤在王胖子和段弋两人中间,想把王胖子挤走。 可王胖子不撒手,贼嘻嘻地笑着,像家中长辈一样拍了两下段弋的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都是一家人。” “天真,你跟了段道长,不亏。” 这边的热闹一点都没影响到眼神放空发呆中的张麒麟,他就像游离在世界之外一样。 吴斜赶紧带着真想回答谁照顾谁的段弋走到张麒麟面前,担忧问道: “老段,你有办法帮小哥招魂吗?” 一提到正事儿,段弋又变得正经了。 他又凑近了些观察,眉头一皱:“我可以试试,但招魂对他应该没用。” 王胖子一听就急了:“怎么就没用了?定主卓玛说小哥失忆就是丢了魂啊。” “你们道士不是能招魂吗?” 吴斜拍了拍王胖子肩膀,让他稍安勿躁:“胖子你先听老段怎么说。” 段弋耐心地解释道:“招魂术只能召回人的魂魄,而小哥这种情况更像是失去了记忆。” “也就是说,他的灵魂并没有离开身体,只是记忆被抹去或隐藏起来了。” “所以单纯的招魂对他来说可能并无帮助。” 吴斜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只要有希望总得试一试的:“试试吧,万一有用呢。” “好,我去拿东西做准备,一会儿你们别出声。” 第31章 我还没得道成仙!(谢谢大葱蘸酱配白酒送的礼物) 只见段弋从包中掏出三炷香点燃,递给面前的张麒麟,示意对方拿好。 接着,他戳破张麒麟的指尖,取下一滴血,然后在符纸上印下,在香上点燃。 他拿起桌上的三清铃,摇动起来,并缓缓地绕着张麒麟的脑袋晃动了一圈。 清烟袅袅,铃声荡荡。 他口中念念有词道: “湛湛青天紫云开,朱李二仙送魂来……生魂速来,死魂速去,……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声的响起,张麒麟那原本木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然而,这丝变化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段弋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禁感叹道:“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失忆,更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失忆。” 段弋说得没错,这确实不是张麒麟第一次失忆。 他一回头就看见吴斜和王胖子头上此刻仿佛被愁云笼罩,两人都显得有些丧气。 于是,段弋不由出声宽慰道: “或许我们需要找到与小哥过去相关的线索或者物品,通过这些来刺激他的记忆。” “虽然结果带有不确定性,但只要有机会就要去尝试一下嘛。” 说完,段弋将有阴阳面的铜钱六枚放到龟壳里,上下摇晃三次。 铜钱撞击龟壳发出的哗啦声吸引了吴斜和王胖子的注意,他们纷纷凑了过来。 等段弋倒出铜钱后,王胖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段大师,卦象怎么样啊?”接着又期待地补充道:“我能发大财吗?” 段弋瞥了王胖子一眼,对“大师”这个称呼和“发大财”的期望选择了跳过。 他挑眉,状似遗憾地回答道:“六爻金钱卦每日一卦,胖哥,想发财还是得靠自己努力呀。” 他看向更为靠谱的吴斜说道:“小哥的机缘在西边属水的地方。” 吴斜认真地听着,心里暗暗记住这个信息。 一旁的王胖子忍不住插言道:“西边属水的地方……那范围可有点大啊!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位置呢?” 王胖子边说边搬过吴斜的脸指着:“看在天真的面子上,段老弟你要不破例再算一卦?” 吴斜没好气地拍掉王胖子的手,不过他也期待地看向段弋,希望能给个具体位置。 段弋无奈地笑了笑,他只能辜负他们的期待了。 他解释道:“这已经是我能算出的极限了,再算几次也不会有更准确的结果。” 他双手一摊:“毕竟我还没有得道成仙嘛!” 王胖子似乎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那有没有其他线索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那个地方呢?比如一些特殊的标志或者特征?” 段弋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但你们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之前的经历,也许会发现一些遗漏的细节。” 说完,段弋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吴斜注意到段弋的动作,关心地问道:“要回去了?你饭还没吃呢。” 段弋点点头,回答道:“没事,一会儿我在外面买个蛋糕对付一口就成。” “我爸急着让我过去给他看一块地。” “不过不用担心,我晚上或者明天再过来找你。” 吴斜虽然心里舍不得段弋离开,但还是表示理解:“好,那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只留下王胖子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张麒麟愁眉苦脸,陷入了沉思。 吴山居门口人来人往,也不好做出什么亲密举动,只能简单拥抱一下。 放开后看着彼此,仿佛藏有千言万语。 “老吴,你的眼睛会说话,它说你舍不得我现在离开。” 吴斜笑了,谁舍不得谁重要吗? 他果断拉着段弋重新进了吴山居,将人抵在大门后,与外面的喧嚣仅有一墙之隔。 这时不需要任何语言,亲吻和拥抱就是最好的表达。 第32章 有人要害我全家?! 俗话说“宁冲三山,不冲一角”,这里的“角”,其实指的是风水中的“煞”。 风水学认为,“煞”可以影响人们的命运和运势。 比如会给人带来如疾病、灾难、厄运等。 在《周易》中,煞气被预为时运不正,所谓煞气重则七轮乱,若不安,即门族衰微。 段弋跟着他父亲和秘书在这栋豪华的自建别墅里转了一圈,看得他直皱眉头。 这栋别墅的装修布局和设计虽然看起来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但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栋房子。 毕竟,他的父亲也懂一些风水知识,应该能够察觉到这房子的不妥之处。 段爸的语气随意,似乎并没有将这栋房子的不对劲当回事,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解释说,这房子原本属于他的朋友张叔。 由于生意上出现了问题,急需资金周转,所以才决定将这块地低价出售。 段爸认为这个地方地理位置优越,适合建造一家养老院。 如果能够直接利用现有的房子,只需进行简单的翻新,就可以节省不少成本。 然而,段弋却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栋房子不仅仅是有一点不对劲,而是隐藏着巨大的隐患。 当他们走到正门处时,段弋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紧盯着院子里的人造水池,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心中暗叹道:“何止是房子有点问题,简直就是大问题啊!” “恐怕整块地都被人动了手脚,张叔他是想夺我们全家的财运。” 段弋这话一出,段爸就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道:“什么?老张他居然要害我们全家?!” 一旁的秘书也是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这张总他不能吧,他和老板你不是多年好友吗?” 段弋语气懒散,但眼神却锐利如鹰,让人不寒而栗: “朋友也分很多种,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能有几个敢与之交心。”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站在了那座豪华的人造水池旁边。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水池上,映出一片金黄。 然而,在这片金黄之中,却有着一丝诡异的紫色,仿佛一层薄纱般笼罩着整个水池。 段弋走近水池,仔细观察着,眉头微皱。 只见那抹紫色从水池中央的假山石上弥漫开来,顺着水流缓缓流淌,最终融入到了池水中。 随着池水的蒸发,丝丝缕缕的紫色气体飘散在空气中,弥漫在四周,给人一种阴冷压抑的感觉。 段弋心中一沉,看来这里果然有问题。 他取出三清铃轻轻摇动,清脆的铃声响起,回荡在空气中。 随着铃声的传播,那些紫色的气息似乎受到了影响,渐渐消散开来,化为乌有。 接着,他又从口袋中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递给了秘书,并嘱咐道: “你回去的时候,记得买个真葫芦挂门外,再把这些符纸在入户门处烧掉,这样可以避免将煞气带回家。” 秘书接过符纸,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照做。 段弋看着段爸,神色严肃地说道: “爸,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阴气重。” “你明天中午叫几个人过来,把这个水池挖开,看看中间的假山下面是不是埋了什么脏东西。” “等看了是什么之后,我再想想怎么破解。” 然而,还未等段爸作出具体安排,秘书便非常机灵地上前一步: “老板,小老板请放心,我这就安排找人。” 随后掏出手机并走到一旁开始联系相关人员。 待秘书离开后,段弋迅速召唤出鬼儿子。 段爸昨天已经亲眼目睹过自己这位鬼孙子的模样,尽管内心依旧有些发毛,但相较于最初的恐惧与抵触,如今已好了许多。 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各方面的接受力都挺强的。 第33章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段弋抱起鬼儿子,摸摸它的头问道: “娃哈哈,要是有人想要伤害你爸爸、爷爷奶奶还有两位舅舅,你会怎么做呢?” 只见鬼儿子眨了眨眼,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爸爸的师父曾经说过,有仇一定当场就报,难道要把仇留到过年吗?那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既然有人敢主动挑衅到他们家门口,那么这个仇就必须当场报! 段弋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不过你要注意尺度啊,适当吓唬吓唬就行了,千万不能把人给弄死了,否则会影响你修行功德的。”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施以惩戒并不会有损阴德。 娃哈哈听完之后很乖巧地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一旁的段爸也恰到好处地插话说: “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好,爷爷就给你买十箱,不对,应该是一百箱娃哈哈。” “另外还会给你买很多小汽车和奥特曼玩具,到时候让你随便挑选喜欢的。” 听到这里,娃哈哈兴奋得手舞足蹈,开心地大喊道:“好耶!” ==================== 夜幕降临,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天空。 街道上的车辆逐渐减少,交通川流不息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寥寥几辆夜间行驶的车辆缓慢前行。 等段弋处理完那块土地的事务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此刻,他正走在前往吴山居的道路上,准备第二天清晨与吴斜等人一同前往巴乃,帮助张麒麟寻找失去的记忆。 然而,在途中却遭遇了一场意想不到的事件。 正当段弋下车,准备去超市购买一些食物,以便明日在路上无聊的时候大家一起吃。 他刚关车门,突然一个黑影从绿化带中窜出,上演了一出“拦路抢人”的戏码。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微弱的虫鸣声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疯了吗?这可是在外面!” 段弋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高举过头顶,双腿之间还横着另一条腿,让他无法动弹。 他努力想要挣脱,但无济于事。 黑眼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双被墨镜遮挡的眼眸仿佛能直接看穿人的内心,眼底波涛翻涌。 \"说,有没有想我?\" 黑眼镜轻声问道,同时移动了一下腿部,使得段弋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炙热的呼吸突然喷洒在脖颈处,段弋轻轻咬住嘴唇,羞涩地转过头去,避开了黑眼镜的目光。 他顿了顿,用有些不自然的语调说道: “我想你了,行了吧?快把腿拿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别逼我扇你。” 黑眼镜压抑着愤怒和内心深处的痛苦。 他清楚地知道,段弋对他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远远谈不上爱。 也比不上吴斜在他心中的重量。 而如今这种关系也是他利用段弋心软强求而来的。 他缓缓松开了段弋的手,头深深地埋进对方的脖颈间,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带着几分苦涩开口说道: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想的跑别人床上去了。” 说完,他像是要报复一般,狠狠地咬了一口段弋的脖子。 “嘶……”段弋疼得倒抽一口气,伸手去推他,“你属狗的吗?咬出血了都!” 听到这话,黑眼镜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 “你说对了,我就是属狗的,而且还是一条黑疯狗。” “我现在就要把你全吃进肚子里。” 他的手臂猛地收紧,将段弋紧紧地禁锢在怀中,仿佛要嵌进身体里一般。 瞬间,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温暖的呼吸彼此纠缠。 自作孽,不可活,脚踩两条船的段弋马上吃到了苦头。 段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现在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半睁着眼睛,无力地看着头顶上悠悠晃动的月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下来。 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仿佛要将这万籁俱静的夜晚拉得无限漫长。 第34章 山美水美人更美! 巴乃位于广西上思县,一个瑶族的村寨。 山倒是挺多的,到处是甘蔗地,水不多不少,勉强能称得上一句山清水秀。 没有经过商业开发的巴乃,还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不仅交通异常不便,连个餐馆都没有,更别说宾馆了。 对于习惯上网的人来说,那里绝对是梦魇。 路途辗转,一路颠簸,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那个名叫巴乃的村子。 一下车,就看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当地导游阿贵叔。 阿贵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看到四位客人下车,阿贵叔立刻迎上去,热情地打招呼:“四位老板,欢迎来到我们巴乃村!”说着,他伸出手,和四人一一握手。 阿贵叔领着他们走进村子,来到一栋吊脚楼前介绍说:“四位老板,这就是我家,怎么样够大吧?”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座三层高的木质楼房矗立在眼前,周围还有一些附属建筑,确实非常宽敞。 阿贵叔笑着,颇为自豪:“别说你们四位,就是来上三四十位,也照样住的下。” 大老板王胖子满意地点点头,赞叹道:“这个地方好啊,山清水秀,空气清新,适合养老。” 这时,段弋望向四周的山峦,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这里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胜在环境优美,生活节奏慢,很适合居住。” “在这里建一个休闲旅游度假村,轻松实现小目标。” 阿贵叔听了,眼睛一亮,兴奋地说: “这主意不错啊!如果真的能建成一个度假村,那对我们村子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这需要投入不少资金呢……” 段弋笑了笑,说:“只要项目有前景,资金不是问题。” 王胖子和段弋两个人正站在院子中央,一唱一和,好像在指点江山。 众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来到了阿贵叔的家里。 吴斜跟在后面,像个秘书一样。 张麒麟拿着行李,一看就是特厉害的那种保镖。 阿贵叔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富裕生活,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热情地邀请大家进屋坐下休息,并拿出自己最好的酒来款待他们。 吴斜适时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阿贵叔,上面是张麒麟曾经住过的吊脚楼。 阿贵叔看了看照片,表示明天就能带他们去那个地方。 王胖子喝得满脸通红,但还是不停地举杯畅饮。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她名叫云彩,是阿贵叔的女儿。 王胖子的目光被这个美丽的女孩吸引住了,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在外闯荡多年的他,第一次有了成家的想法。 云彩的一颦一动彻底地牵动了胖子的心。 更是当场从醉意中清醒了过来。 只见王胖子满眼春光,仿佛见到了初恋一般。 甚至阿贵叔说话他也没有听进去,嘴角还不自觉地上扬,喃喃自语着: “山美,水美,人更美。” 张麒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段弋端起酒杯,再次一口闷,脑袋晕乎乎的,还不忘调侃道: “胖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啦?哈哈哈哈……” “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姻缘?” 他笑得前仰后合,想去翻包拿龟壳,完全忘记了自己富家子弟的人设。 王胖子被段弋的话逗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但是也没否认。 而一旁的阿贵叔则好奇地问道:“段老板,难道您还会算命这些吗?”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怀疑,毕竟这种事情对于现代人来说已经很少见了。 他怕自己遇上了江湖骗子。 吴斜迅速伸出手,抓住了段弋去拿龟壳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好。 又连忙向阿贵叔解释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家伙就是个半吊子,只会吹牛罢了。” “有钱人的一般都信点这些。” 阿贵叔点了点头,想想也对。 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往往更容易受到这类观念的影响。 阿贵叔看到王胖子对云彩如此着迷,便开始介绍起当地的旅游项目来。 一时间大家注意力都被拉了过去。 这时候,段弋趁着酒劲儿,又不老实了。 第35章 他承认他偏心眼! 王胖子忙着和阿贵叔攀亲戚靠近乎。 从最开始叫人家兄弟,现在也立马改口叫叔。 随后又在阿贵叔面前吹嘘自己多么有钱,甚至穷的只剩下钱了。 “老吴你不理我,不信我,我的心它好痛。”段弋酒量浅,没喝几杯就开始犯迷糊了。 他把头靠在吴斜肩上,嘴里嘟囔着,委屈巴巴地假装抹眼泪。 吴斜当然知道他这大概率是装的,不过看他这样撒娇,心里像裹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他轻轻拍了拍段弋的背,安慰道:“好啦,别闹了。” 但段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用力地搂住了吴斜的腰,继续耍赖皮: “我不是半桶水,我是专业的。” “是,你是专业的,刚才都是我胡说。”吴斜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家伙也就喝醉的时候喜欢腻歪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喜欢段弋偶尔的小性子。 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段弋很可爱。 感觉侧腰上滚烫的手越来越不老实,皮肤被不断摩挲着,引起阵阵酥麻,撩拨着吴斜心尖痒痒的。 啊啊啊怎么办好想亲! 一番思想斗争后,理智终究战胜了私心。 吴斜扯出躲在衣服里偷摸的手,听见对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不让我摸了,难过,心碎,想买醉。”他差点笑出声来。 他憋着笑把歪坐的段弋扶正坐好: “你乖乖坐好,我去给你倒杯糖水醒醒酒,一会儿我就送你回房休息。” 段弋看吴斜为他问云彩要糖和热水,忙前忙后,不由低声感叹: “哎,我真是找了个温柔贤惠的好“媳妇儿”啊。” 「爸爸,你是不是把大妈给忘了,我看他也挺贤惠的,他还给你挣钱盖房子呢。」 鬼儿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段弋尴尬了,沉默了,他承认他偏心眼。 所以他之后老实了,乖乖端着糖水闷头小口喝着。 吴斜没有心思听王胖子胡扯,他看到段弋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喝水,于是放心地走到张麒麟旁边看墙上的照片。 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意外之喜。 他惊呼:“陈文锦?!” 照片是1967年留下,原来陈文锦的起点不是西沙,是巴乃村。 阿贵叔看到这张照片,回忆起了几十年前陈文锦带着十几个人的考古队来村里考察。 阿贵叔的父亲是他们的联络员,负责安排住宿和向导,他们一共待了六七个月。 考古队平时都在山里山外奔波,没有什么异常。 奇怪的是,陈文锦和向导说,每隔三天进山一次,叮嘱不能早也不能晚。 有一次,向导要帮亲戚打草,心想着早一天不去应该也没什么事。 结果发现营地没有一点人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让向导吓坏了。 向导在附近的山里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人影。 第二天,向导再次到营地查看时,发现那些人又出现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热热闹闹的。 向导认为可能是山神在作怪,直到考古队离开后才告诉村民。 考古队走的时候,拉走了十几个大箱子,据说都是在周围找到的。 墙上的合影,便是考察队走的时候留下的。 “我阿爹因为这个,接待工作做得好,后来就当上了村官。”阿贵叔自豪的说道。 他说完转头又想拉着王胖子说投资的事情,但王胖子很及时地倒头就睡,还打起了呼噜。 段弋也晃晃悠悠站起来,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哎呦,我头好疼,一定是喝多了,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 他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他们老段家是有钱,但那钱在他爸妈那管着呢。 就像吴斜也是个富二代,但没钱的时候照样没钱。 吴斜见状赶紧跟上:“你慢点走,我扶着你。”生怕他真表演个倒栽葱。 屋外的空气清新,到处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小风一吹,段弋一下子就清醒了,但他仍然依靠在吴斜身上,被半抱半架着。 “老吴,我头疼,难受。” “酒量不好还逞能,回屋我给你揉揉。” 第36章 我们一起养你! 把段弋送回房间安顿好后,吴斜感觉一阵尿意上涌,出去时正好遇到了目标一致的王胖子。 胖子转头刚好看到了远处有一个人影,甚是眼熟。 可当他喊吴斜看的时候,却消失了。 此时他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但心里还是毛毛的。 他用胳膊拐了下吴斜:“让你家老段给我画张符保平安啊,怎么说咱们也是一条船上的。” 吴斜大方的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分你一张不就得了,拿去。” 王胖子没有立刻接,他疑虑重重地看着吴斜手中的符纸,突然开口说道: “你没洗手就拿给我了?这也不是童子尿啊,不会影响效果吧?” 被他这么一说,吴斜差点被气笑了,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反呛道:“我去你的,不要拉倒,以后一张都没了!” 说完,吴斜作势要把符纸收回去。 “诶天真我开玩笑的,别收啊。”王胖子见状,连忙伸手去拿,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你不能打小报告啊。” 吴斜白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个死胖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但他也知道,王胖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开玩笑,有时候甚至有些无厘头。 想到这里,吴斜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符纸递给了王胖子:“拿着吧,别弄丢了。” 王胖子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折叠好,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拍了拍胸口,表示放心了不少。 接着,他似笑非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地对吴斜说道:“快回屋去吧,早点休息。” 他眨眨眼,又继续调侃道: “明天一早就要去那个吊脚楼了,今天晚上就别和你家老段折腾了,好好保存下体力。” 说完,他蹬蹬蹬地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胖子!把符还给我!” 吴斜看着王胖子跑上楼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但对方除了贼笑,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等吴斜回到房间时,看见段弋正静静地站在窗户前,凝视着远方那片漆黑如墨的森林,眉头微皱。 他疑惑的走到他身旁,轻声问道:“外面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段弋转过头来,神色严肃而凝重,眼中透着一丝忧虑,低声说道: “娃哈哈出来吃‘饭’的时候说窗外有人来过。” 第二天清晨,四人早早起床,一同前往张麒麟曾经居住过的吊脚楼。 这座木屋坐落在山坡的高处,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树林,显得孤零零的。 它远离村庄,也鲜有人至,仿佛被时间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里。 从外观来看,木屋已经历经岁月的洗礼,显得破旧不堪,透露出一种贫穷和衰败的气息。 王胖子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小哥,你家还真是够‘奢华’的啊!” 段弋转过头来,看着面无表情,对木屋完全没印象的张麒麟,笑着说: “我觉得那里面的装修风格肯定也是极其‘奢华’的。” 他记得吴斜曾经说过,张麒麟生活能力九级残废,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独自一人是怎么活过来的,更何况他还经常失忆。 段弋叹息不已,脑补了一大堆张麒麟挖野菜啃树皮的场景。 他走到张麒麟面前,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在张麒麟看过来时,眼神真挚,郑重承诺说: “小哥,无论你以前过得有多苦,以后有我和吴斜养你,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也不用啃树皮挖野菜了。” “嘿,这时候你怎么把胖哥我给忘了呢,养小哥我也没少出力呀。”王胖子也接话道。 吴斜轻笑一声,拍了一下段弋和王胖子:“好了,你们两个就别贫嘴了,赶紧进去看看吧。” 当他们转身走向吊脚楼时,张麒麟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的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但很快就消失了。 刚才那一瞬间心底的触动,却没有消失。 四人登上看起来不太稳固的木梯,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的咯吱声。 这声音让他们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第37章 道爷我跟你拼了! 当他们终于走进木屋内部时,耀眼的阳光毫无阻挡地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照射进来。 “小哥,我终于知道你的身世了,原来你是个种地的。” 整个屋子看上去很破败,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吴斜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目光落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桌上。 他走过去,轻轻揭开覆盖在上面的玻璃板,发现了楚光头提到的那叠照片。 就在这时,张麒麟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角落里的那张床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喃喃自语道:“不对……”接着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张麒麟突然睁开双眼,嘴里吐出两个字:“房间!” 话音未落,他迅速掀开那张床,然后一拳砸向床板底部,将其击碎。 果不其然,床底下隐藏着一个铁箱子。 众人惊讶不已:“还真有!” 段玉拉住好奇心旺盛,正要伸手去拿铁盒子的吴斜,警告道:“你们别碰,盒子里的东西一股死气。” 他隐晦地看了眼张麒麟,发现对方和铁箱子上散发出的气息很相似。 段弋刚要拿,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穿黑衣、蒙着脸的身影突然从里面抢走箱子后夺门而出。 四人立刻紧追不舍,但要跟上张麒麟的步伐谈何容易,尤其是在这片充满障碍的深山老林中。 尽管他们竭尽全力,但很快就被远远甩在身后。 吴斜最惨,跑得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段弋不得不紧跟在他身后,推着他跑,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小哥这还是人的速度吗?简直快得能看见残影了。” 前方已经交起手来,那个神秘人的武力值和张麒麟不相上下,甚至招数都很相似。 “你们两个快跟上!”跑在前面的王胖子终于追上了张麒麟,他立刻加入战局。 然而,神秘人轻易地避开了他这一击,并飞起一脚,将王胖子踢飞了出去。 “胖子!”吴斜和段弋惊呼出声,他们没想到王胖子会如此不堪一击,一招都没接住。 看着同伴受伤,段弋怒不可遏,他撸起袖子,冲向神秘人,大声喊道:“道爷我跟你拼了!” “老段!”吴斜焦急万分,尽管段弋也练过,但那个神秘人能够与张麒麟打得难解难分,实力显然不容小觑。 段弋的金钱剑并不适合跟人打架,而且他也舍不得让金钱剑受到任何损伤。 因此,段弋只能尝试使用三清铃干扰加上近身搏斗,试图给张麒麟创造一个进攻的机会。 他身形一闪,巧妙地躲开了神秘人的攻击,然后迅速摇动三清铃。 铃声清脆悦耳,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神秘人的身影突然停顿下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影响。 趁此机会,段弋果断伸腿,将掉落的铁盒踢给吴斜。 然而,神秘人的反应极其迅速敏捷,他侧身一踢,企图将段弋也像之前对待王胖子一样踢飞出去。 但张麒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神秘人的脚踝和手臂,同时肩膀用力一顶,将段弋推开,避免了他受到伤害。 很快二人又重新缠斗起来,张麒麟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和神秘人大战。 这下张麒麟战力天花板的能力开始展现,他始终压制着对方,更是在最后还一把撕开了对方的袖子。 看到神秘人肩膀上露出的纹身,大家都觉得非常熟悉,只有段弋除外,毕竟他从来没见过张麒麟身上的麒麟纹身。 吴斜惊讶地说道:“小哥,他这纹身好像跟你一样啊。” 从两人的身形、身手以及纹身来看,实在让人难以不怀疑张麒麟和神秘人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渊源。 不明其意的段弋疑惑地看着张麒麟,问道:“小哥,你身上怎么会纹凶兽穷奇呢?” 要知道,穷奇可是与混沌、梼杌、饕餮齐名的远古“四大凶兽”之一。 所以段弋实在想不通,明明有那么多神兽、瑞兽可以选择,为什么非要纹这种东西。 第38章 干它! 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一个闪身,迅速钻进密林里逃走了。 王胖子喊道:“这家伙是属泥鳅的吧?跑得这么快!” 张麒麟见状,也急忙追了上去。 可神秘人腿脚太快了,连张麒麟都没有追上。 不过幸好铁箱子没丢,也不算毫无收获。 四人追到一条小河旁,正好停下来休息。 段弋走到河边,双手鞠起一捧清凉的河水,往自己脸上轻轻一扑,顿感一阵凉意袭来,浑身舒畅,不禁脱口而出:“爽啊!”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张麒麟,他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位看起来年轻,其实应该和黑眼镜一样,是个一百来岁“老爷爷”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世界的神奇。 然而,让段弋感到最最不平衡的是,刚才经历了一番追逐和打斗,张麒麟不仅呼吸没乱,甚至没有出一滴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在看看满头大汗的自己,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在这时,他看到张麒麟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王胖子和吴斜对刚才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分析。 他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趁着张麒麟不备,他偷偷地又捧起一捧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张麒麟的脸上泼去。 得逞后,段弋迅速跳开几步,跑到吴斜身边,得意洋洋地叉着腰炫耀道: “小哥,你现在凉快些了吧?不用谢我哦,哈哈哈哈。” 吴斜无奈地将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拉到身后,“老段,你现在安静一会儿,别再捣乱了。” 接着略带歉意地说道: “小哥,他就是喜欢开玩笑,你不要介意。” 段弋这个人平时挺可靠的,就是有时候思维转得太快,常常让人跟不上他的节奏。 而张麒麟却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淡淡地回应道:“没事,凉快。” 对于段弋的小玩笑,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刚才的小插曲让气氛轻松不少,四人围着那个铁盒子琢磨着要不要打开看看。 毕竟段弋说了那里面的东西透着一股“死气”,而且张麒麟也感觉不对劲。 段弋看着王胖子和吴斜跃跃欲试的表情,无奈道:“你们真要开啊?” “当然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王胖子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这不有你在吗,活人你不好对付,死人就是你的专业范畴了。”吴斜附和道,他对段弋盲目的充满信心。 看自己被如此寄予厚望,这时候段弋说什么也不能怂啊。 他拿出他的随身法器,严阵以待:“干它!” 王胖子挑眉:“干?” 吴斜一锤定音:“干!” 张麒麟这个铁盒的主人却一句话没说,他一手拿着铁盒,另一只手拽着铁锁,被三个小伙伴安排得明明白白。 “诶等等,虽然小哥你百邪不侵,但还是贴一张,以防万一。” 段弋说着便掏出一张符纸准备压在张麒麟的帽衫外套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到张麒麟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 段弋的动作有些粗鲁,不小心碰到了张麒麟的脸颊,他赶紧给战力天花板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哥。”段弋低声说道,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张麒麟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微微偏开。 至于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段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手。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符纸塞进了张麒麟的衣服里,然后拍了拍。 “好了,可以开始了。” 张麒麟点了点头,手中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铁锁应声断开。 段弋皱起眉头,紧紧握住手中的金钱剑和三清铃,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 他的眼神专注警惕,死死地盯着眼前缓缓打开的铁盒,似乎在等待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 第39章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胖子皱起眉头,盯着眼前那块毫不起眼的墨绿色锈迹斑斑的铁块,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段大师,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呀?这不就是个普通的铁块吗?这玩意儿看着跟炮弹似的。”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货,能长长眼呢。 随后又饶有兴味地凑近前来,仔细端详着这块铁块。 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兴奋,开口说道:“该不会是古代时候的手榴弹吧,所以杀气重?” 心中不禁有些痒痒,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铁块。 然而,就在这时,段弋迅速挥动手中的金钱剑,狠狠地拍打在王胖子伸过来的手上。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王胖子痛得大叫一声,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他捂着被打的手,一脸委屈地看向段弋,假兮兮地抱怨道: “哎呦,天真你快管管你家道长,他怎么还打自己人呐。” 段弋瞪了一眼王胖子,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胖子,不是你的领域就别硬挤,这铁块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吴斜见段弋和张麒麟都蹙眉看着那铁块,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紧张地问: “老段,这到底是什么?” 段弋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张麒麟拿出铁块,仔细地观察起来,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 “只有外面是铁的。” 段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纸,看向张麒麟,询问道: “小哥,我能带回去给我师父看看吗?也许他能看出点什么来。” 张麒麟点点头,同意了段弋的请求。 段弋接过铁块后,将黑符轻轻地贴在那块墨绿色的铁块上,然后合上铁盒。 在段弋的眼中,这块看似普通的墨绿色铁块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死气,仿佛将他们四人紧紧包围其中。 这种死气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决定先做点安全措施,不然实在不放心。 “我那边一下。”段弋指着身后的高坡说道,“那地方应该有信号,我去拍张照问问我师父。” 吴斜听了,连忙走上前两步,关心地说: “我陪你一起吧,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儿,我要先做个简单的法事,旁边不方便有人。” 段弋手中紧紧握着那个神秘的铁盒,说完,便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有事就喊一声,或者让娃哈哈报个信儿!\"吴斜大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好!”段弋没有回头,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继续向前走,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就在他刚离开不久,王胖子就发现了塌肩膀在山上偷窥几人的动静。 “诶,你们看!” “这塌肩膀是个偷窥狂吧?咱们想跟他好好聊聊吧,他又跑!” 吴斜猜想塌肩人找的不是铁块,而是找铁块的人。 山坡上,段弋找了个朝阳的地方,将铁盒放在地上,前方放着符纸,和三清铃。 他神情专注而虔诚,点燃三支香插进土中。 很快香烟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为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他拿起金钱剑武动起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急急如律令。” 随着低沉而富有韵律的诵咒声起伏,他用金钱剑挑起符纸在香上点燃,一股无形的能量似乎在空气中流动。 咒声再次响起,越来越大,段弋的表情也越发凝重起来,手中的三清铃不断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符纸也开始迅速燃烧,火光闪烁间,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 段弋的眼神始终盯着铁盒,似乎想要透过它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与此同时,另一处地方火光冲天,吊脚楼的方向居然着火了。 第40章 吃什么饭?先吃你!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小山村被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与喧嚣繁华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 王胖子那颗骚动的心开始荡漾起来。 当他看到云彩提着一个装满热水的暖水瓶时,立刻满脸谄媚地迎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 “哎呀呀,这么重的东西怎么能让小姑娘来提呢?” 吴斜跟他们在客厅里泡完脚后,迟迟未见段弋从房间里出来。 他心生疑惑,便向云彩借用了厨房,亲自下厨炒了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并要了一瓶热水和洗脚盆。 一切准备就绪后,吴斜轻轻地敲响了卧室的房门。 段弋自从回到阿贵叔家的吊脚楼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甚至连晚饭时也没出现。 听到敲门声,他轻声回应道:“请进。” 他放下手中的手机,缓缓转过头去,只见吴斜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提着暖水瓶,用膝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段弋见状,急忙起身想要接过吴斜手中的物品,但吴斜却灵活地侧身躲开,同时朝门外扬了扬下巴说道: “还有个盆子放在外面,你去拿一下吧。” “好的。”段弋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外拿起盆子,然后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段弋端坐在床边,动作轻缓地将双足放入水中,瞬间,一股温暖的热流从脚尖迅速传遍全身。 “你师傅那边有什么说法?” 吴斜跪在他身后,轻柔地解开他的长发,那发丝如波浪般卷曲。 每当目睹这一画面,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情趣涌上心头。 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段弋神情松弛,闭眸倚在吴斜胸口: “正好跟你讲一件事,我明天必须返回道观了。” 吴斜稍稍一愣,显然没料到段弋会如此仓促地离开:“明天?这么匆忙?” 紧接着,忧虑之情接踵而至:“那块铁很危险吗?” “你一个人带着它会不会有危险啊?” 段弋嘴角微扬,眉眼间增添了几分柔和与缱绻。 “哗啦”一声,水盆中的水剧烈晃动,溅起水花,他突然转身靠近吴斜,光着的双脚正不停地滴水。 “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哪个?” 段弋微微眯起双眸,尾音轻轻扬起,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惑人的笑意,仿佛能穿透人心。 吴斜被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只觉得脸颊一阵滚烫,心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哪,哪个都回。”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还是有些结巴。 吴斜情不自禁地在段弋那勾起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开,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羞涩。 然而,这一吻却像是点燃了某种火焰,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段弋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吴斜的鼻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经按照我师父交代的方法暂时封印了它。” “只是……”他顿了顿,眉头微皱。 “我师父他也不肯告诉我铁皮里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催我赶紧把它带回去。” 吴斜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他深知那块铁块的重要性和危险性,于是毫不犹豫地提出要和段弋一起回去,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段弋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这边不是还有事没弄清楚吗?而且我下了火车就会有人来接我,不会有事的。”段弋轻声说道。 他边说边去解吴斜的衣服,那意图太明显。 明天就要分开了,吴斜怎么可能不心痒,但他还记着段弋没吃饭这事儿呢。 按住已经开始在他身上作乱的手:“等等,你还没吃饭呢。” 段弋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吃饭,“哎呀,这时候吃什么饭啊,先吃你。” 说着便要将吴斜压在身下。 吴斜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今晚怕是躲不过去了。 也许是因为即将分别,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思念和不舍。 他们热烈地亲吻着,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亲密时光。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气息,让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在这样的氛围下,他们忘记了一切,只剩下彼此。 这一夜,战况激烈,两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互相纠缠,难舍难分。 第41章 晚安! 夜静悄悄的,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今夜无月,就连星星也没个。 段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要离开的事情。 他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 终于等到吴斜熟睡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发现空无一人。 “不是吧,真回去睡觉了?” 突然一道黑影从旁边冒出来,吓得段弋差点掏出符纸。 \"哎呦我去,何方妖孽!\"段弋低声惊呼。 \"给\",淡漠的声音响起,一个小瓶子递到了段弋的眼前。 段弋的视线慢慢往上移动,待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张麒麟时,他连忙清了清喉咙,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暗道太不专业了。 \"谢了小哥,你的血可是有大用处呢,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请你吃好吃的补补身体。\" “嗯。”这点血对张麒麟来说不算什么,他以前下墓的时候放的比这多多了。 段弋感激地接过小瓶子,然后小心地装进袋子里放好,然后挂在了脖子上藏进衣服里。 和小瓶子一起挂着的还有个装娃哈哈的玉佩。 不知道为什么,张麒麟看到他这样的动作,唇角小幅度地微微弯了起来。 \"你明天离开吗?\"张麒麟问道。 段弋点点头回答道:\"对啊,有新的消息了我会给你发信息的,有空记得看。\" \"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段弋说完,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张麒麟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轻声说道:\"晚安。\" ==================== 连续几日辗转,段弋终于看见道观的影了。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当段弋回到山门时,发现他的几位师叔师伯竟然全都到齐了。 他们整齐地排成一排站在山门口等待着他的归来。 这个场面让压迫感十足,他甚至想立刻转身逃跑。 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前辈同时出现过。 段弋的师父接过铁盒和张麒麟的麒麟血后,大手一挥丢给他一个背包,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一边凉快去了。” 这句话让段弋直接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将东西送到山上,就要被无情赶走。 他觉得他师父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点。 难过,心痛,总得让他洗个澡喝口水吧…… 段弋试图为自己争取为一些休息时间,他说: “不带这样的呀师父,我这才着急忙慌地把东西送回来,总得让我进去歇歇脚喝口水吃个饭吧。” 他是真的又累又饿又困,特想睡个囫囵觉。 一旁的师叔看到段弋风尘仆仆地赶回山来,却又被稀里糊涂地赶走,心中不禁有些怜悯。 但是,他也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过多言明。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段师侄啊,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没有召唤,暂时就不要回山了。” 说完之后,一群老道士便纷纷转身离去,只留段弋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对着天空大声喊叫,仿佛是在向天倾诉自己的不满: “苍天啊大地啊,三清祖师爷,我真的不想坐绿皮火车!我的屁股受不了啊!” 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去找娃哈哈的大妈二妈了。 于是,段弋垂头丧气地打开他师父刚才丢给他的那个背包,却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嘿嘿,雷击木~师父我爱你!”所有的烦恼和忧愁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这个背包里装满了各种好东西,不仅有他一直想要的雷击木,还有各种各样已经画好的符纸。 他继续往背包深处摸索,竟然发现连道袍也被装在了里面。 “这……”他抬起头,望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道观大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看来这次出门的时间可能会很长。 第42章 像动漫里的大boss! 上山的时候,段弋心里只想着赶紧把铁块交出去,然后睡个好觉再吃个饱饭,而下山时却感到前路茫茫,失去了方向。 就在这时,“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段弋迅速拿出手机查看,原来是一条新消息。 他不禁啧啧出声:“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接生意啊!”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师父发来的新单子。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积累功德顺便赚点钱倒也不错。 而且关键是对方给出的报酬实在太丰厚了,让人无法拒绝。 于是,段弋来到山脚下事先约定好的地点,蹲在马路边的车站前,大口地啃着干面包,等待着有人来接他。 这里地处偏僻,过往的车辆稀少。 周围只有虫鸣声和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宛如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当黑眼镜开车来接他时,远远就从挡风玻璃里看见了这一幕,他迫不及待地摇下车窗,将头伸出窗外,大声喊道: “小一!你情哥哥来接你来啦!” 段弋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一辆黑色路虎稳稳当当地停在自己面前。 “黑子?怎么是你来接我?”段弋有些疑惑地问道。 黑眼镜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但还是笑着说道:“除了我还有谁会来接你啊?”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情哥哥不叫,黑哥不叫,怎么就叫他黑子呢?!”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称呼,甚至开始自我cpu起来,觉得比起“黑眼镜”来说,“黑子”已经算是很亲密的称呼了。 段弋本来就没有带太多东西,现在只是多了一个背包而已。 还没等黑眼镜下车帮忙拿行李,段弋就已经自己打开车门,坐在了车后座。 “坐前面来呀。”黑眼镜拍了拍旁边的副驾驶座位,笑着说道。 段弋的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我太困了,后面宽敞一些,到机场了你再叫醒我吧。”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靠在后座上准备睡觉。 “这几天为了那个铁块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段弋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然后直接把包垫在下面当作枕头,接着便倒头就睡。 丝毫不关心黑眼镜到底要将自己带去何处,反正他坚信对方不会带自己去噶腰子。 黑眼镜看着段弋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行,你先睡吧,我开慢点。” 话刚说完,车后座上的人已经发出轻柔而均匀的呼吸声。 黑眼镜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将车内播放的歌曲从欢快的《好日子》切换成轻柔的钢琴曲,希望能让段弋睡得更安稳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段弋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到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却又异常舒服。 这种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哼起来。 这一声轻哼,似乎成为了某种开关,令那种酥麻感变得愈发强烈。 段弋的意识逐渐模糊,但身体的感受却越发清晰。 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隐约间看到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移动。 他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还以为自己碰上了色鬼。 刚想开口念咒,嘴巴却被一股力量死死封住,只能发出一阵闷响:“唔……”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那个捣乱的色鬼除了黑眼镜还能有谁? 黑眼镜总是喜欢选择这种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啥啥。 胸口因为外面偶尔传来的说话声而砰砰直跳,似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段弋伸出手摘下对方脸上的墨镜,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立刻展现在他面前。 黑眼镜因这个动作而身体一僵,紧接着,他感觉到眼皮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仿佛被柔软的云朵轻轻抚摸着。 同时,一段撩拨人心的话语在他耳边炸开: “真帅啊,简直就像动漫里的大boss一样。” 第43章 都是钱闹的! 当段弋再次来到巴乃时,他见到了这次的雇主裘德考。 裘德考看上去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脸上有着长寿相。 对于段弋的师父没有亲自前来,裘德考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或为难,而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 自从段弋上次离开后,他和铁三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他们之间最多也就是通过电话联系,但由于山区的信号问题,常常联系不上对方。 这段时间里,吴斜经过得水深火热、经历了许多惊险刺激的事情。 张麒麟和王胖子被吸进了堰塞湖底,而吴斜自己也差点死在了山里。 就在刚刚,他险些被盘马老爹杀死,幸好黑眼镜和解雨辰及时赶到并救了他一命。 黑眼镜这个贪财的人,收了多方的钱,带着解雨辰和吴斜一起来到了裘德考位于湖边的营地。 \"我去,我才走几天,这是什么情况啊?!\"吴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低声惊呼。 原本平静的堰塞湖岸边突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驻扎队伍,远远望去显得格外专业。 黑眼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说道:“看这阵势,应该是阿宁的老板,裘德考那边的人。” “裘德考多年前因为中国好友的渊源,一直出资支持考古,得以在国内协助考古工作。” 吴斜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些看起来就很不好对付。 心中暗自盘算,现在自己这边人数明显处于劣势,还是要谨慎行事才好。 于是对其他人说道:“咱们绕过去。” “先回小哥的营地看看。” 就在众人转身的时候,一个穿着老头衫、扎着丸子头、身穿蓝色大裤衩的男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河边。 解雨辰眼尖,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连忙拍了拍吴斜,提醒道:“吴斜,你快看。” 吴斜闻言回头望去,只见那个站在湖边悠然自得地打着太极拳的人,正是他一直担忧挂念的段弋! “老段?他怎么成了裘德考的人了?”吴斜惊讶地问道。 一旁的黑眼镜听后,轻轻挑起眉毛,一脸玩味地说:“兴许是接了什么大活儿吧。” 「爸爸,大妈二妈在看你呢。」 段弋听到半空中传来的声音,心里不禁一颤,但表面上仍强装镇定。 他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慢悠悠地转身朝着帐篷走去。 半空中的娃哈哈显然没有意识到此时他老父亲内心的忐忑不安。 「大妈二妈你们快过来呀!」 难得出来放风的娃哈哈激动得像个傻子似的,一个劲儿地和它的大妈、二妈打招呼。 只可惜,除了段弋之外,没有人能看见它的存在。 “别在那里瞎吵吵!再吵就把你送回玉佩里去。”段弋警告道。 这时,那边的黑眼镜也适时地提醒吴斜和解雨辰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裘德考的人发现。 一切的巧合都不过是精心策划,所有的偶然都是因果不空的必然。 因为暂时还没有接到具体的任务,所以段弋这一整天过得还算安稳。 在夜晚的露营地,星光点缀着黑色的天幕。 黑暗中,三三两两的队员聚集在篝火旁。 段弋在自己的帐篷里一边喂着鬼儿子,一边打坐休息。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知道是有人来了。 “段道长,老板说你的朋友来了,等你过去带他们参观一下营地。”帐篷外传来说话声。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裘德考只是让他们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段弋睁开眼睛,平静地回答:“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帐篷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段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穿上外套,倒掉香灰,捋了捋头发,走出了帐篷。 他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 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跟吴斜解释吧。 当恋人突然成了对家该怎么办?! 哎,都是钱闹得呗! 第44章 爸爸给我换个妈! 吴斜已经看完了王胖子和张麒麟被卷下水的视频,这说明裘德考一直在监视他们。 裘德考家大业大,已是耄耋之年,但他仍然要去探寻湖底的张家古楼,目的无非是为了找到永生的方法。 而他对此也毫不避讳。 白天还算正常,但每当夜幕降临,尤其是经过湖边时,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段弋不禁猜测,湖底肯定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段弋一般晚上就待在帐篷里,此时也决定绕道而行。 然而,就在他刚刚拐过一个帐篷时,突然有两个外国男人出现在眼前,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毫无防备之下,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夹杂着他们身上难闻的汗臭味,那种刺鼻的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段弋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和嘴巴,满脸厌恶。 其中一个人语气相当欠揍地开口道: “我敢打赌,他绝对是个女人!哪有男人长得这么漂亮?还留着长发呢。” 就在这个人说话的瞬间,突然感觉到肩膀上突然一沉,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他浑身一抖。 但由于酒精的作用,他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夜晚森林降温的缘故。 然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娃哈哈已经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脖子张开了那张布满尖锐牙齿的小嘴。 它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段弋,似乎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立刻咬下去。 这时另一人说道:“美人,这么年轻就出来卖命死了多可惜?哥哥们保护你哈哈哈!” 段弋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心想在裘德考的地盘上对他的人动手还能不能拿到钱,总不能大老远的白跑一趟。 两人看到他沉默不语,以为他害怕了,于是更加来劲儿了,眼神下流放肆,上下打量段弋。 “这么危险的活儿不适合你,只要你陪我们两个玩几天……”说着还朝着段弋伸出手,段弋侧身躲过。 那些指着段弋嚣张大笑,动作语言都充满淫亵之意:“哈哈哈他瞪我们了,真带劲!” 段弋心中一阵恶寒,但还是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然而那几个人却越来越过分,渐渐围拢过来,嘴里说着各种下流的话。 其他围观者看到这一幕,不仅不阻止,反而看起了热闹。 段弋努力保持冷静,心里默念静心咒,但周围的污言秽语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群白皮猪!敢动我爸爸我要吃了你们!」原来是娃哈哈在愤怒地咆哮。 段弋心中一暖,暗道这鬼儿子没白养。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 段弋终于忍无可忍,怒喝道:“睡你个仙人板板!道爷我让你们直接上西天!”说完,他一腿扫了过去。 与此同时,娃哈哈的嘴陡然变大,张开血盆大口吭哧一咬...... “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整个营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久久不散。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让原本平静的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而此时,一直久等段弋不来的吴斜和黑眼镜等人听见叫声心中一紧,立刻向声源处跑去。 当众人闻声赶到时,眼前的一幕令人瞠目结舌。 只见两个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口中吐出白沫,四肢不停地抽搐着,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另一人则满脸是血,整个脖子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黑色窟窿,正不断往外冒着黑色的鲜血,生命垂危。 段弋蹲下身子,掀起眼皮看他,薄薄的内褶,兀自压下眼底锐利的寒光。 接着,他冷冷地说道:“饶你一命,是不想让娃哈哈背上业债。” 说罢,他将一张黄色的符纸狠狠地拍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奇迹发生了,那原本还在往外冒的黑色血液竟然瞬间止住了流淌。 就在这时,一旁的娃哈哈对他说道: 「爸爸,大妈二妈来了,这时候才出现真没用。」 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抱怨。 「爸爸,要不你把他们两个踹了吧,给我换个妈。」 「我觉得那个张麒麟就很好,看着最强,一定最有用。」 第45章 我仿佛看见我太奶了! 段弋只是嘴唇破了而已,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 跟那两个外国人相比起来,这点儿小伤真的算不了什么。 但吴斜却不同意,非要说伤口处理不好会感染破伤风,还一定要给他上药。 段弋拗不过他,只好妥协。 吴斜一边小心翼翼地上药,一边看着段弋嘴角的淤青和血痕,心里愧疚极了。 他不该赌气地认为段弋有事瞒着他,非要让他来找自己,不然就不会出这种糟心事了。 段弋看着他一脸懊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没事啦,不就是一点小伤嘛!过几天就好啦!\"他安慰道。 吴斜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完药后,沉默地收拾起医药箱,气氛仍然有些沉闷。 黑眼镜去裘德考那谈判讨公道去了,他说非要狠狠宰那老头一笔才行,否则这事儿没完。 帐篷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段弋赶紧没话找话,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他站起来双手叉腰,微抬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刚才道爷我是不是特帅特酷特霸气?有没有点冷酷杀手那味儿了?” 还不等吴斜回答,帐篷外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那帅的嘞,直接戳到我心窝上了~”这时黑眼镜从外面走了进来,嘴角噙着一抹痞里痞气的笑。 吴斜看向段弋,语气平静,不辨情绪:“正好大家都在,该谈谈我们之间的正事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段弋走去,气氛有些微妙。 段弋心里有点发毛,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他看看这个,然后又看看那个,紧张得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架子床上,发出“咯吱”一响。 段弋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隐隐有了猜测。 “爱情可以不限制性别,但请限制一下人数好吗?!”段弋为了自己的老腰慌不择路地喊道。 刹那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吴斜和黑眼镜对视一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段弋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两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流露出一抹戏谑。 黑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我们本来没想那么做的,但是既然小一你这么说了......那必须得满足你啊~” 说完,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步步逼近,阴影笼罩头顶。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大爆炸。 段弋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们想干嘛?”段弋紧张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是满足你的愿望啦。”吴斜笑着回答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不要啊!”段弋惊恐地叫出声来,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床上无法动弹。 吴斜和黑眼镜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笑意。 随后,他们开始行动起来。 激烈的、迅猛的、热血沸腾的、凶狠的、狂热的、焦灼的、惊心动魄的、刺激的…… 经过一夜的激战,天边渐渐泛起了鱼白肚,太阳缓缓升起。 这场大战也终于偃旗息鼓了,而小小的铁架子床,经历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段弋向天伸手,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我仿佛看见我太奶了,她像仙女一样向我招手……”手重重垂下,然后沉沉睡去。 然而,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见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仿佛要将他吞噬,他感到惊恐万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将他从旋涡中拉了上来。 看清是谁后,他惊呼出声:“小哥?!” 第46章 全了全了! 此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离奇,让人摸不着头脑。 段弋不禁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昨天的战斗太过惨烈,以至于他的灵魂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脱离了身体?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但除此之外,他又实在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他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肉体之间仍然存在着联系。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真正死亡。 那现在这样情况岂不就是生魂离体? 时间一长恐怕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被做死什么的...这种死法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段弋崩溃得抓头发,一头柔顺长发愣是成了鸡窝。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好奇起那两个“色鬼”在看到他昏迷不醒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必一定非常精彩。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说不定一会儿就回去了,他心大的想着。 此时,他和张麒麟面对面地坐着,隔着距离,静默无声。 他左右张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四周石墙环绕着他们,形成了一个类似洞穴的空间,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水塘。 他推测自己应该就是从那个水塘里冒出来的。 当他转过头时,正好与张麒麟的目光相遇,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要想让张麒麟先开口说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段弋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小哥,胖子呢?怎么没看见他?你们不是一起掉进来的吗?他不会出事了吧?” 一连串的问题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从段弋口中冒出来,但换来的只是张麒麟那惜字如金的回答——“找出口。” 这突如其来的冷场让段弋瞬间哑然,仿佛遭遇了一场龙卷风般措手不及。 他的目光开始在张麒麟光着膀子的身体上游走,试图一窥那传说中的麒麟纹身究竟是什么模样。 然而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而张麒麟则被他炽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一种莫名的燥热感涌上心头,迫使他迅速转移了视线。 紧接着,段弋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哥,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 张麒麟那张淡漠的脸上依然难以看出喜怒哀乐,但微微低垂的眼角却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就连心脏也似乎随之轻轻颤动。 段弋自然无法知晓对面这人此刻心中所想,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遭受了一记沉重地打击,简直可以说是万箭穿心! 啊啊啊,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啊。 他以为自己身材挺好的,现在才知道是因为自己见识少,孤陋寡闻了。 该说张麒麟不愧是战力天花板吗? 他的肌肉如同雕塑般完美,每一根肌纤维都非常清晰。 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想着又忍不住看了两眼。 “等等!” 这声惊呼打断了张麒麟穿衣服的动作。 他回头看向身后,忽然一阵风吹来,灵魂状态的段弋已经到了他眼前。 “这就是你们张家的麒麟纹身吗?怎么不全呀?” 段弋绕着张麒麟转了一圈,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兴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冒犯。 张麒麟整个人怔住,耳廓瞬间红透,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尽管灵魂没有呼吸,但他似乎能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背上,只觉得自己更热了。 “哦哦哦全了全了,真帅啊!不愧是瑞兽!” 就在段弋手痒想上手摸的时候,王胖子从拐角处的土墙后面走了出来: “我是饿出幻听了吗?怎么听见了段道长的声音。” “胖……子……” 段弋刚抬手打招呼,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将他往后拉,眼前景象疯狂倒退,最后看见的是惊慌失措想拉住他的张麒麟。 然而,段弋此刻的灵魂无法触碰。 张麒麟看着空荡荡的手掌,突然感到怅然若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着变化。 第47章 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眼睛微微睁开,视线渐清晰起来,意识慢慢回笼,就像一滴水珠落入湖面,带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好臭,一股死人味儿…\" 段弋皱起眉头,捂着鼻子,浓烈的恶臭钻进鼻腔,仿佛能直接冲进大脑里去。 他忍不住想要呕吐,而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嘶嘶声传入耳朵。 段弋的身体瞬间紧绷,脑海中浮现出一群巨大的南方大蟑螂,他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他身上钻洞一样难受。 段弋吓得从地上弹跳而起,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庞大的空间之中,由上至下整齐排列着许多棺材,每一口棺材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这里看上去显然是一个家族墓葬群。 段弋捂住口鼻,试图阻断那股腐臭的味道,但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竟然能够闻到气味! 这让他的心猛地一沉,\"我不是生魂吗?怎么会闻到气味?\" 段弋心中充满疑惑,他记得自己明明是生魂状态,应该不会受到物理影响才对。 可现在不仅能闻到气味,还能感觉到地面的冰冷和坚硬。 \"难道说,我借尸还魂了?\"段弋自言自语道,心中涌起一丝恐惧。 如果真的如此,那就意味着他可能再也无法回到他原来的世界了。 他慌张地摸向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脉搏也没有体温。 那么所有奇怪之处,应该都与这个地方有关。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段春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家古楼?\" 段弋闻声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马褂的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 段弋皱起眉头,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违和感。 他觉得这个少年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人,年轻的身体中仿佛禁锢着一个沧桑古老的灵魂。 那少年见段弋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脸上神情虽然平静,但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 “张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离开!” 段弋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前辈,我也很想离开啊,可是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清楚,更别说回去的路了。” 少年皱起眉头,似乎对段弋的话感到不满。 他上下打量着段弋,突然问道:“你是段春生吗?” 段弋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否认道:“前辈,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段春生。” 段弋心中暗自嘀咕,段春生……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你真的不是他?” 少年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段弋。 他喃喃自语道: “原来如此,你的确不是他。你比他年轻许多,而且眉骨上没有那道疤。” “难道世上真的存在轮回转世吗?”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和释然,仿佛在确认一件重要的事情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段弋快步向少年走去,准确地说是用飘的: “对了,您说这里是张家,那您一定是张家人了,您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我再不回去就真的死了。” 说到这,段弋便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心里一阵悲凉,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我上有老下有小,两个‘老婆’整天到处跑,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求前辈您帮我想想办法吧……” 段弋一边说着,一边抱住少年的腿,哭得死去活来。 少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同时,他也注意到,眼前这个和段春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而是一个魂魄。 因为他没有任何重量,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终于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段子抽抽嗒嗒地回答道:“晚辈叫段弋,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张麒麟。” 第48章 你该多笑笑! 听到他说自己叫张麒麟,段弋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大张着,甚至忘记了继续装可怜来博取同情心: “张麒麟?!你是小哥?!” 他猛地站起身来,绕着张麒麟飘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还念叨着: “没想到你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个面瘫了啊……” 然而,少年并没有在意段弋的震惊,他的动作十分迅速,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仿佛一阵风一般,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段弋见状,也连忙追了上去,边飘边问:“等等我,你要去哪儿?” 今天可真是热闹非凡,缩小版张麒麟感觉到门外又有不速之客到来。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段弋,眼神平静如水,却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何不顺应自然呢?” “小…前辈,你以后会变成个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面瘫,你现在该多笑笑。” 两句话同时响起,说得话风马牛不相及。 段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重新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古楼的另一层。 随着阵阵萧瑟的风声传来,段弋抬起头望向四周,原本漆黑一片的环境此刻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明亮起来,周围依然环绕着层层叠叠的棺材。 他回头看去,只见身后有一扇巨大的雕花石门。 \"过来,陪我下一盘。\"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段弋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他飘到张麒麟的对面坐下,拿起黑色棋子,稳稳地落下一子。 \"你似乎对这座楼里隐藏的秘密并不感到好奇。\" 张麒麟始终没有抬头。 段弋的目光紧盯着棋盘,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前辈不是说顺其自然就好吗,该我知道的事情总会知道的。” 张麒麟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之情: “这一点你和他真的很像,都有着同样的洒脱。” “段春生?” “嗯。” 或许一切真的是命中安排,段弋终于想起段春生是谁了。 他曾在族谱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死于战乱的伯祖父。 而眼前的张麒麟,是否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张麒麟呢? 他记得吴斜说过,张家每一任的族长都叫张麒麟。 然而,答案不得而知,因为谁又能知道自己未来的事情呢。 “前辈,你就不能让让晚辈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段弋把棋子一丢,瘫在椅子上耍赖道。 张麒麟毫不留情地补刀: “是你自己棋艺太差。” “我师父他老人家听了会伤心的!”段弋反驳道。 “继续,这盘还没下完。”张麒麟指了指棋盘,示意段弋继续下棋。 就在两人的棋局还未结束时,这时远处传来了几个人的说话声。 有个男人咋咋呼呼地说着关于佛爷的事情。 那声音怎么听着和自己一样呢? 段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走了,他觉得这正好是个机会。 于是,他迅速飘向远处,口中还喊着: “哎呀有人来了,棋放着以后再下吧!” 声音渐行渐远。 张麒麟无奈地摇摇头,看了一眼未下完的棋盘,只能起身跟上段弋的脚步。 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段弋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张麒麟说: “前辈,看来我要先回去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约下棋啊。”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张麒麟眼睁睁地看着段弋缓缓消失,仿佛他的身体渐渐融入了空气中,就像蒸发了一样。 张麒麟不禁叹息道:“哎,看来是没机会下完这盘棋了。”心中有些惋惜。 他站在原地,望着段弋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 而远处的几人终于来到近前。 他也明白了段弋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因为一个时空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人。 “我说张大佛爷,你就不能让你的副官或者八爷扶着你吗?你太重了!” 第49章 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通道错综复杂,曲折蜿蜒,有的地方甚至是死路。 段弋迷茫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里并不是张家古楼。 当他习惯性试图抬起手臂捋一把自己的长发时,一阵咔咔声响起,让他感到一阵惊悚。 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变成了翡翠般的绿色,而且硬邦邦的,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 “咚”的一声,一个浑身碧绿的玉俑突然以一种怪异而僵硬的姿势跪在地上,双手抱住头部,无声地哭泣着。 「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啊?不仅头发没了,现在连魂都不让我做了!”」 “这地方真是奇怪啊,难道石头也成精了?” 一旁的王胖子满脸胡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丝毫不觉得害怕。 他顺手捡起一块土块,朝着玉俑砸去。 “嘿嘿,让胖爷我来试试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成精了。” 王胖子谨慎地躲在角落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成精的玉俑,观察它的反应。 下一秒,那玉俑硬邦邦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然后似有所感一般,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王胖子藏身的土墙。 这时王胖子也正好伸出头来。 两两相望,沉默震耳欲聋。 「胖子!」终于看见了自己人,段弋激动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只见那玉俑的动作异常敏捷,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如饿虎般猛地朝王胖子扑了过去。 \"我去!还真成精了!\" 王胖子根本听不见段弋的呼喊,他下意识地以为玉俑朝他扑过来是要攻击他。 于是他迅速抡起木棍,准备狠狠地往玉俑头上砸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麒麟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紧紧抓住木棍,大声喊道:\"那是段弋!\" \"段道长?\"王胖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难以置信。 玉俑疯狂地点头,表示‘是我是我就是我。’ 王胖子立刻扔下手中的木棍,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天真呢?他怎么样了?” 玉俑无奈地卡住,欲哭无泪,只能抬手对着天空默默发问。 「三清在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修行吗?」 与此同时,吴斜和黑眼镜也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吴斜已经穿戴好潜水工具,准备下湖寻找张麒麟、王胖子以及段弋的魂魄。 而黑瞎子则留在岸上和解雨辰一起应付裘德考,并保护处于生魂离体状态的段弋的肉身。 不过有娃哈哈在那守着,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 ====================== 水下洞穴里没有日月,更没有信号,根本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 但张麒麟和王胖子应该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了,甚至连胡子都长出来了。 此刻,二人一甬围坐在小火堆前聊天。 段弋的到来就数王胖子最为高兴,因为张麒麟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无聊透顶。 而现在终于有个人可以陪伴他聊天解闷了。 尽管只能通过写字交流,但总比没人说话要好得多。 翡翠色的玉俑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种金钱的味道,王胖子强忍住自己想要挖“矿”的心,没话找话分散注意力。 \"你说你魂魄离体纯属意外?\" 段弋用小木棍在地上写下一个\"对\"字。 王胖子叹息着摇头晃脑:\"你可真是太倒霉了,比我钓鱼时不小心掉进湖里还要惨。\" 接着,他好奇地问道:\"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能够严重到让人魂魄离体呢?\" 此时,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张麒麟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突然,“啪嗒”一声。 段弋手中的小木棍掉在了地上,整个玉俑都不动了。 他就像是机器年久失修卡壳了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 但其实内心小人正在疯狂地框框撞大墙。 「啊啊啊啊啊!原因实在是太丢人了,这让他怎么说!」 「道爷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呀!」 第50章 你有脸了! 王胖子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嘴巴微微张开,不时发出一阵呼噜声,嘴里还嘟囔着翡翠大宝贝。 段弋现在连人都不是,根本不需要睡觉。 他看着王胖子那副贪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张麒麟,心中涌起一股好奇。 他慢慢地凑近张麒麟,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他与张家古楼里的那个小前辈在相貌上是否有相似之处。 然而,当他刚刚靠近时,张麒麟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虽然张麒麟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段弋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仿佛张麒麟正在询问他是否感到饥饿…… 段弋有些惊讶,他连忙拿起地上的小木棍,迅速地写下几个字: 「你是想问我需不需要吃东西?」 然后将小木棍递给了张麒麟。 张麒麟没有接过小木棍,他是不爱说话,又不是真的哑巴。 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段弋顿时感到十分兴奋,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张麒麟的想法。 他立刻来了兴趣,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他轻轻地敲了敲张麒麟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自己。 又用木棍在地上写到: 「我一个石头哪用得着吃东西啊,饿的感觉都没有。」 「小哥,你和胖子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还在关心我,真是感动?_?」 张麒麟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地上简陋的表情图上,清俊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一直注视着他的段弋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原来张麒麟这个闷油瓶好这口! 于是更卖力的在地上写写画画。 「哇? ???小哥你居然笑了!」 「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你笑起来更帅了,以后一定要多笑笑(〃''▽''〃)」 他抬眸,发现张麒麟正看着自己,眼睛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心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下,有点乱。 段弋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张麒麟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谢谢你。” 段弋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张麒麟。 他从未想过,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会主动开口向别人道谢。 段弋心里暖暖的,画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用谢,小哥,我们可是朋友嘛。」 「不过你突然谢我干嘛?」 张麒麟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那堆燃烧的篝火旁。 他仔细地挑选出一根已经被烧成黑炭的小木棍,轻轻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将上面的火焰熄灭。 接着,他转过身,缓缓地走回到段弋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了橙黄色的火光。 段弋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 就在这时,突然唰唰唰几道黑影在他眼前快速闪过。 \"你有脸了。\" 张麒麟平静地说道。 玉俑的头微微歪斜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 「啊?」 翠绿色的玉俑头上被张麒麟用烧焦的木棍画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仿佛在向所有人展示它的喜悦。 而张麒麟认为,这就是段弋,因为他知道当段弋开心时,脸上就会浮现出这样眉眼弯弯的笑容。 此刻,段弋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从未想过张麒麟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然而,他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与玉俑头上被画上的线条表情十分相似。 可惜的是,张麒麟看不见。 段弋拿起木棍在地上写着: 「小哥,你认识或者还记得一个叫段春生的人吗?」 “段春生?” 当这个名字从嘴里说出时,张麒麟觉得心脏有一瞬间的发沉,奇怪地发闷。 这感觉很熟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第51章 登峰造极! 张麒麟皱起眉头,试图回忆起更多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我不记得,但我可能认识。”他如实回答道。 就在段弋还想继续深问时,水潭那里传来了剧烈地响动,似乎是虹吸来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水潭方向,只见水面开始翻滚涌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虹吸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 「老吴!老吴啊!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和孩子不管啊!」 段弋蹲在吴斜身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边哭着一边在地上快速写字。 看得出他很着急。 “我真服了你了,你在地上写字他能听见个屁,还是我来吧!” 王胖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走过去把段弋挤开。 主要是再不行动,吴斜就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相当怀疑段弋没了人的身体,连人的智商也跟着没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王胖子用各种办法试图唤醒吴斜,但都毫无作用。 三人围在吴斜身边为此愁眉不展。 “试了这么多方法都醒不了,要不道长你试童话里那招?” 王胖子看向段弋,表情几经变化,一言难尽,这没有嘴还怎么试。 “谁给你画的脸?看起来很喜庆嘛,和玉俑挺配。”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除了他们就只剩下张麒麟了。 段弋顶着简笔画???,指了指面无表情的张麒麟。 王胖子迅速变脸,正经无比地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小哥,你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童真的一面,画技…” “画技简直登峰造极啊!” 张麒麟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王胖子的话一般,正反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此时,段弋正专注地蹲在地上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符。 他不确定自己现在没有了人的身体,画的符是否还有作用,但不管怎么说都要试一下。 王胖子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玉俑牌段弋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画着符。 “道长,你这是要开始施法啦?” 段弋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希望这个方法能够唤醒吴斜。 由于没有法器,他指了指王胖子和张麒麟的手再指了指吴斜的头顶,两人立刻会意照做,将手贴在吴斜头上。 两人紧紧盯着地面上段弋写的字,一起念出声: “慧元江边玩,金刚列两边,千里魂灵在,急急入窍来。” 咒语停下,三人动也不动一下,静静等待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吴斜,观察他身上是否有任何变化。 一秒、两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昏迷中的吴斜只感觉自己周身被清凉之气环绕,这股气息让他感到无比舒适,仿佛置身于云端。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是曾经在段弋身边感受到过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开始滚烫发热,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传来。 终于,吴斜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呼吸渐渐变深。 看到这一幕,段弋、王胖子和张麒麟心中皆是一喜,纷纷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 “真有用嘿,胖爷我的阳气很足嘛。”王胖子得意地说,脸上洋溢着自豪。 吴斜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神迷茫又空洞。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坨绿,他定睛一看...... “啊啊啊怪物啊!”吴斜被吓得尖叫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段弋伤心了,心碎了,emo 啦! 他蹲在地上画圈圈。 “哈哈哈哈哈哈…”王胖子看到段弋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疼得受不了。 他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对吴斜调侃道:“天真,要不你改嫁得了哈哈!” 关键时刻还是张麒麟靠谱,他拍了拍吴斜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那是段弋。” “什么?!那玉俑是段弋?!”吴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第52章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吴斜难以置信地转头,揉了揉眼睛,想再仔细看看。 那位蹲在地上委屈地画圈圈的玉俑,正巧抬起头来看他,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钝痛。 吴斜立刻想也不想的跑上前去,紧紧抱住玉俑,激动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 “老段,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埋在玉俑肩头的眼眶格外红,蓄满了泪水,当对方同样抱住他时,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愧疚感爆棚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立刻认出你来。” “真是对苦命鸳鸯啊。”王胖子感动得在一旁抹眼泪。 ======================== 越来越多的玉俑从石壁上蹦出,这些玉俑与之前所见不同,它们不再是普通的玉俑,而是西王母宫里的升级版。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玉俑体内同样藏着一条黑毛蛇。 这些黑毛蛇只要感受到人类的体温,便会苏醒过来,并操控玉俑发起攻击。 四人在夹层里奋力拼杀,但情况愈发危急。 随着吴斜等人的战斗,他们的体温不断升高,而玉俑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三人几乎无法抵挡玉俑的猛烈攻势,唯有段弋不知疲倦地与玉俑搏斗。 段弋回头望去,焦急地对三人吼道: 「你们快走!我来拦住它们!」 然而,无人能够听见他的呼喊,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在此时,眼看着吴斜即将被玉俑击中,段弋毫不犹豫地扑向吴斜,用身体挡住了玉俑的攻击。 只感觉到后背遭受了沉重的一击,然而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相反,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因此变得有些不稳定。 此时段弋并没有意识到,他后背上的玉石已经剥落了一大片。 “老段!” 眼前原本守护在自己身前的玉俑,此刻脑子里自动替换成了段弋的样子。 这让吴斜的心猛地一紧,心跳也仿佛停止了一瞬。 他急忙将段弋拉扯到一边,并狠狠地对着攻击他们的玉俑补上一脚,直接把它踹出很远。 与此同时,张麒麟和王胖子默契地联手,成功刺破了玉俑的心脏。 然而,身后的玉俑依旧紧紧追赶着他们。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终于解决了一波敌人,让他们也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四个人身上都受了伤,尤其是段弋的临时身体更是断了一只胳膊。 他能明显感觉到力量正从身上的各处缺口不断流逝,行动变得越来越沉重。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出口,他们四个人恐怕都会死在这里。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段弋看了一眼身旁的三个人,然后毅然决然地用没有断掉的那只手在地上绘制起复杂的符文。 三人知道他这是在想办法出去,所以不敢出声打断他。 吴斜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他想要阻止段弋。 “玉俑来了!”王胖子大声喊道,新一批的玉俑正朝他们奔来。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冲向玉俑缠斗在一起,为段弋赢得时间。 段弋的身体开始逐渐断裂,接近崩溃。 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丝力量注入到符文中。 符文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玉俑们也感受到了威胁,它们纷纷停止攻击,转身逃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符文的力量瞬间爆发,将所有的玉俑都化为灰烬。 而此时外面的裘德考正和黑眼镜还有解雨辰做着最后谈判。 他们想要下水救人,但裘德考不同意。 他认为吴斜此时一定进入了那个最正确的地方,只不过是信号被屏蔽了,所以联系不上。 他希望再等等,或许吴斜真能给他带出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令裘德考想不到的是,此时外面来了一个大人物。 因为黑眼镜很早就通知了他,所以来得也很快。 这人就是吴斜的二叔吴二白,也是黑眼镜这次行动最大的老板。 还没等吴二白进去,另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从他的电话里响起。 “裘德考!我徒弟如果出事,我让你今天就死!” 第53章 你给我当妈妈吧!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已是梦中人。 窗前的纱帘被微风轻轻吹动,窗外一群白鸽飞过老房子破旧的瓦片间,发出扑棱棱的声音。 楼下的街道熙熙攘攘,商业繁华,人流如织。 段弋站在街边,手里提着一袋早餐,神情茫然无措。 周围的人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有穿长袍马褂的,也有穿西装中山装的,还有些女人身着旗袍和洋裙,袅袅娜娜地走过。 段弋低头看了眼自己,也穿着一身浅灰色长马褂。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男人侧过头来看向他。 段弋与男人对视一眼,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男人剑眉星目,英俊不凡,身上散发着一种冷冽的上位者气息。 “上车。”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段弋有些发愣,没有动作,依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男人见他不动,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出医院就乱跑,该罚。” 他走到段弋身边,打量了一下,见他无事后松了口气。 然后伸手拿过段弋手中的早餐袋,打开看了一眼,记下了都有些什么,打算交代管家以后早餐都照着这样的做。 段弋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你是……”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感到脑子一阵钝痛,仿佛有人用榔头狠狠地敲打他一样。 这疼痛让他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人抱起了他。 男人失去了一贯的淡定从容,语气中充满了慌张和恐惧,大声喊道: “副官,快去医院!” 段弋想要说去医院也没有用,但此时他已经无法张开嘴巴说话了。 耳边传来他师父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如同从云端传来,空灵缥缈,直入神魂深处。 “阳魂返汝形,阴魂赴吾幡…三魂勿散缺,七魄莫倾残…摄汝赴吾坛…” ==================== 在道观内,一棵古松挺拔的树干笔直向上生长,郁郁葱葱的枝条抽出了几枝嫩绿的新芽,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 老道士静静地坐在树下,为对坐的张麒麟倒了一杯热茶。 茶汤色碧绿清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绿叶在水中轻轻漂浮,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如果段弋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到惊讶不已,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师傅最珍贵的洞庭碧螺春,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一口。 而现在,却用来招待客人。 老道士喝了口茶,他的声音平静如水: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当人的肉体死亡后,三魂七魄也会随之分散。” “它们会通过天地间的生命通道,与其他分散的魂魄重新组合,从而形成新的魂魄聚合体。” 老道士对上张麒麟的双眼,极其认真地说: “因此,生命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一个新的生命。” 张麒麟当然明白老道士话里的意思,他提醒着自己和段弋的关系并非像段春生那样亲密,不能混淆感情。 老道士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张麒麟却只能挤出三个字: “他很好。” 这简单的回答让老道士有些气闷,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但又能怎样呢? 老道士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年轻人”,心中不禁长叹一声。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道士管不了了。” 或许只有让他们自己去经历、去感受,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真谛吧。 最后,老道士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些问题,而是将选择权交给段弋。 他告诉张麒麟,等段弋醒来之后,他可以自由选择去哪里,完全由他自己做主。 不过有单子了还是得接,道观不养闲人。 老道士一离开,张麒麟准备去看看段弋。 他是带着吴斜的任务来的,老道士不让他们进山门,只愿意卖张麒麟一个面子。 他刚走到门口,却被看门的娃哈哈挡住了去路。 它抱着一排插满吸管的娃哈哈,冲张麒麟扬起满是尖牙的笑脸: 「我知道你能看得见我,你最厉害了,你给我当妈妈吧,那两个太菜了。」 第54章 一顿饭要一套房?! 新月饭店,它表面上是一个饭店,但实际上是一个大型拍卖行。 它的业务涵盖了各种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吸引了众多权贵前来参与竞拍。 它可以从国民时期开到现在,并且屹立不倒,这绝对可以证明它的实力。 新月饭店不管过去了多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不知内情的愣头青,随便点一道菜就能把工资给点没了。 就比如这位想充大款一次性泡两个妹子的男人… “多少?!七百二十万?!这一顿饭你居然要我七百二十万?!” “我要去工商局举报你们这家黑店!” 领班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她以一种亲切的语气回应道: \"这位客人,如果您没有足够的财力,就不要尝试一拖二的行为。” “我们新月饭店并非普通人能够涉足的场所。\" 这句话虽然带着微笑说出,但其中蕴含的冷漠和轻蔑却让人不寒而栗。 段弋皱起眉头,他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菜单,心中暗自思忖: 知道新月饭店黑,没想到这么黑,自己这种“普通人”,不配在这种高级黑店消费。 于是,他干笑一声,自嘲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方到愿意花费一套房子的钱来吃一顿饭。” 这句话明显是在暗示他并不想成为被宰的冤大头。 就在这时,旁边的服务员见段弋拿起包包准备离开,她急忙开口挽留,并面带微笑地说道: “段先生,我们经理已经交代过了,您所有的消费都会记在他的账上。 “让您放心大胆的点。” 说着,她还特意将菜单推向段弋面前。 然而,这番话却让段弋感到更加警惕和不安。 他心里暗自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一场鸿门宴呢?” 于是,他连连摇头,咂嘴表示不用。 他现在既不敢继续留下来用餐,也不敢再待下去了。 他决然地站起身来说:“嗟来之食不好咽,我还是去别的地方吃饭吧。” 段弋刚刚走出新月饭店门口,立刻有人将他离开的消息报告给了张日山。 此时,张日山正站在窗边,目光紧盯着段弋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怀念之情。 他低声自语道:“佛爷,我终于见到他了……很快了……” 段弋似有所感一般回头看去:“怎么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一想到明天还要来这里参加拍卖会,就心里直七上八下的。 段弋想给吴斜他们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说自己会来。 他今天来新月饭店就是想先踩踩点,结果出师不利。 在夜晚的城市的角落里,有许多不起眼的路边摊。 在热闹的烧烤摊上,一位身穿花格子衬衫、扎着丸子头的帅气男生坐在那里,手捧着一个巨大的烧鸡腿,津津有味地啃着。 奇怪的是,他旁边的空位上摆着一瓶插好吸管的娃哈哈,和没撒辣椒的烤肉串,看着仿佛是在等人。 段弋的目光扫过旁边的小摊,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纯银小饰物,每一个都是年轻老板亲自制作的。 其中一把纯银匕首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皱起眉头,定睛一看:“这把匕首不简单呐。” 他感觉到这把匕首上附着的气息绝非普通物品所能拥有,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能量。 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好奇,他走近小摊,仔细观察起那把匕首。 这把匕首有巴掌大小,手柄处雕刻着精致而古朴的纹路。 这些纹路蜿蜒曲折,仿佛是某种神秘的符号,又像是古老的图腾。 手柄与匕身衔接处,镶嵌着一颗黯淡的宝石,可以想象曾经的它如何璀璨夺目。 “老板这匕首看着不像新东西吧?” 年轻老板嘿嘿一笑,也是个实诚人,坦言这不是他的。 “这是别人放在我这里寄卖的。” “匕首虽然好看吧,但就是没人肯买,真是奇了怪了,或许在等它的有缘人?” “帅哥,如果你要的话,我去打个商量,给你打个折?” 买肯定要买的,不过价格当然越便宜越好。 第55章 三妈你不厚道! 段弋坐在酒店沙发上,把玩着新得的银匕首,惊讶地发现它竟然是开了刃的。 他心里暗暗思忖道: “这可是件稀罕货啊,肯定是一件古物。” “不过可惜没有刀鞘,要是带着这样一把利器在身上,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正当他准备试试看这把匕首有多锋利时,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面前。 那颗头睁大眼睛看着他,嘴里还喊着:「爸爸,我要吃苹果,要削皮的。」 段弋又气呼呼地埋怨道:“我看你就像个苹果。” “看电影学什么不好学玩头了。” “刚才跑哪玩儿去了?去这么久?” 尽管嘴上一直在训斥,但段弋还是无奈地拿起了刚刚买好的苹果开始削皮。 娃哈哈却顾左右而言他: 「爸爸,你怎么不告诉大妈二妈你来北京了呢?不会是真的嫌弃他们了吧?」 听到这话,段弋不禁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不小心分了神,手中的水果刀一不小心割破了他的拇指,鲜血顿时涌出,顺着手指流淌下来,滴在了茶几上。 段弋连忙抽起几张纸巾,紧紧地包裹住受伤的手指。 看着鲜红的血液,他心想:“看来也不用试了,这匕首果然够快的,伤口还挺深的。” 最后,他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对娃哈哈说:“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你二妈了。” 至于娃哈哈的大妈,前两天又不知道跑到哪个山沟里赚钱去了。 娃哈哈还飘在段弋周围转圈,扯着嗓子干嚎: 「爸爸对不起!我再也不吃苹果了!都怪我呜呜呜t﹏t」 “行了别嚎了,吵得我脑仁疼。”段弋不耐烦地说。 “这玩意儿没刀鞘不行啊,到时候去哪连安检都过不去。” 段弋看着茶几上的匕首,有些发愁。 就在这时,一人一鬼没有注意到猩红的鲜血正顺着他们的手滴落下来,其中几滴正好落在匕首手柄的宝石上。 血液迅速被吸收,一抹红光从宝石中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扣扣扣…扣扣扣”突然,玻璃上传来阵阵敲击声。 段弋猛转过头来,窗帘是拉上的,他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记得自己这间房外面是一棵大树,而且这里可是20层! 他挑眉,似笑非笑道:“有意思,哪家恶鬼这么没眼力见儿,撞道爷我枪口上了!” 段弋心里暗自嘀咕:“不过这鬼还挺有礼貌的,竟然知道敲窗户。” 这时,娃哈哈自告奋勇地说道:「爸爸,我去看看!」 它急于弥补之前的过错,无需段弋吩咐,便迅速冲向窗户,眨眼间消失在窗帘后面。 片刻之后,娃哈哈兴奋地喊道:「爸爸,快来啊!是三妈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段弋感到十分困惑,喃喃自语道:“三……妈?” 他努力回忆,但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又惹来一位新“妈”。 带着疑惑,段弋走到窗前,“唰”一声拉开窗帘,窗外霓虹闪烁,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张麒麟。 段弋惊讶地叫出声来:“小哥?!” 他急忙打开另一侧的窗户,让张麒麟进入房间。 张麒麟动作矫健,灵活地从窗户钻进屋内。 这场景似曾相识,令段弋不禁怀疑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爬窗户。 “小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谁也没说呀。” 张麒麟看着段弋,又看向做贼心虚想溜走的娃哈哈,手指着它平静说道:“就是它。” 张麒麟从不撒谎,只选择说实话。 「三妈你不厚道!」娃哈哈大喊一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墙后跑去。 段弋额角青筋直跳,双手快速掐诀。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跑得了吗!” 话音刚落,一根无形的绳索从他手中飞出,将娃哈哈紧紧地绑住,使其无法动弹。 随后,绳索将娃哈哈吊起,直挺挺地掉落在地上。 「啊啊啊爸爸我错了,我只是想要个能保护你的妈妈!」娃哈哈可怜兮兮地哭喊道。 段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鬼儿子太孝顺了也蛮愁人的。(丿°v°\")) 第56章 我是谁? 夜已深,万籁俱寂。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段弋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歉意地对大老远跑来见自己的张麒麟说: “小哥,都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宿吧,别来回折腾了。” 张麒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别看张麒麟话少,是个闷油瓶,其实他人很好说话的。 至少对他认同的自己人是这样。 段弋躺在床上,右手枕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他笑着调侃道:“小哥,我们今晚也算是同床共枕啦,哈哈哈哈!” 然而,等了许久,却没有得到张麒麟的回应。 他好奇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心想: “难道他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当他准备转身关掉床头灯睡觉时,却突然撞进了一双深邃、淡漠且隐晦不明的眼眸。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段弋尴尬笑笑,不禁微微向后退了退。 与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保持一定距离。 在寂静的房间里,只有被褥间轻微的窸窣摩擦声传入耳际。 昏黄的灯光洒下,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暧昧氛围。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新月饭店的拍卖会要参加。” 段弋耳尖已经红的滚烫,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嗯。” 张麒麟轻声应道,但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睡意。 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与此时重叠在一起,曾经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看着他,身影仿佛与眼前的人重合。 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无法自拔。 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地向前倾去,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睛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从双唇相叠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这种感觉就像电流一样遍布全身,让张麒麟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仿佛真正活着的感觉。 他的手贴在他光裸的后背,沿着他的椎骨一点点往下滑,肌肤在微微颤抖。 每一次触摸都像是点燃了一团火焰,使得两人之间的热情愈发高涨。 “小哥…” 耳边的嗓音沙哑性感,隐隐诱惑。 张麒麟闻声抬头看去,脸颊上的触碰让他愣了一下。 只见段弋眼眶泛红波光粼粼,双手捧起他的脸,问道: “我是谁?” “段弋。” 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段弋眼底含笑,双臂搭上对方的肩。 他们的身体再次紧紧相拥,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只属于两人的气息。 从这晚之后,娃哈哈终于梦想成真多了一个“妈”。 还是个各个方面都战斗力爆表,让段弋哭着喊求饶的“妈”。 凌晨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影,只有几家商店还亮着灯。 一个穿着蓝色兜帽外套的男人提着一袋包子和豆浆走向不远处的酒店。 奇怪的是,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酒店一侧的大树下,几个纵跃跳了上去。 他的动作非常敏捷,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轻松地爬上了树顶。 接着,他迅速地顺着树枝钻进了一扇窗户,整个过程动作敏捷而平稳,手中的豆浆也没有洒出半点。 房间里的段弋还在呼呼大睡,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头,似乎正在做一个不太愉快的梦。 梦里三个黑影紧追他不放,直到把他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他慌乱下踩到一颗头,脚下一滑,跌倒在一张八百平的大床上? 一刹那间风云突变,黑云压顶。 半梦半醒间,段弋隐约觉得好像有人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但由于处于迷糊状态,他并没有完全听清对方说的话。 只依稀听见什么走了? 当他终于彻底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张麒麟已经离开了房间。 而在茶几上,摆放着一份已经凉掉的早餐。 第57章 一般人坐不了吧! 段弋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走到茶几前,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正当他大口喝着豆浆的时候,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喂?\" 段弋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拿起电话。 \"段先生,您好,您预约去新月饭店的车已经到了,请问您什么时候下来呢?\"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温柔好听,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段弋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豆浆,跑到床边拿起手机查看时间。 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关闭手机的静音模式,而且已经过了约定的出发时间很久了。 \"我去!都已经这个点了吗?!\" 段弋惊讶地叫出声来。 此时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他点开一看,是张麒麟发来的: 「不来吗?」 ==================== 段弋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新月饭店。 他一下车便快步朝大门走去,生怕耽误时间。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里面的拍卖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他刚要进去,就被门口的棍奴拦了下来。 段弋心中一阵焦急,急忙掏出自己的请柬和母亲给他的黑卡,解释道: “我有请柬,也有黑卡,我家就是做房地产的,有的是房子。” 然而,门口的棍奴却毫不留情地回答: “抱歉,先生,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您现在不能进去。” 段弋感到有些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就在他准备再次争取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段先生,他刚来还不清楚情况。” “我们经理特意交代了将这张金卡交给你,作为昨天招待不周的赔礼。” “只要你有这张卡,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进入拍卖会。” 段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正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张金色的卡片。 段弋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卡?这么厉害?” 男人微笑着回答:“这是新月饭店的超级vip卡,可以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 男人没说的是这张卡就他一个人有,而且还是今天新鲜出炉的。 段弋心中一动,这个男人不会就是那位神秘的经理吧? 而且昨天他菜都没点,哪来的招待不周这一说。 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门口的棍奴已经改变了态度。 “抱歉段先生,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棍奴恭敬地说道,并侧身让开了路。 虽然知道肯定有猫腻,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先进去再说。 他接过金卡,感激地看了一眼男人,然后走进了新月饭店。 新月饭店内,金碧辉煌,古香古色,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奢华的气息。 会场内传来锣鼓喧天,一浪接着一浪,听起来好像在唱【穆柯寨】。 走在前面的接待员尽职尽责地为第一次来拍卖会的段弋做着介绍: “在唱卖拍卖的时候点天灯,就是包场子的意思。” 她一边说着,一边引领段弋来到一处包厢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一个包厢内,左右两个主位。”她指着里面的座位向段弋解释道。 接着,她指向左边的座位说: “这左边的就是掌灯位。” 段弋认真地倾听着,心中对这种奇特的规则感到好奇。 “如果您坐到左座上,就表示,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无论最后拍到多少钱,都自动加一票。” 接待员继续解释道,“相当于告诉其他人,不管你们怎么玩,这东西我要定了。” 段弋一听,震惊得嘴巴张成了o形。 “这规矩够豪横啊,一般人坐不了吧。” 接待员点点头,说:“左边的位置已经几十年没人敢坐过了,上一位是张大佛爷。” 接待员这番话像是在提醒他。 段弋和小姐姐道谢后,很有自知之明的走到了右边的位置上坐下。 第58章 还是走楼梯比较安全… 段弋今天身着一套精心裁剪的高定黑色西装,身材高挑而修长。 由于匆忙出门,平日里扎成丸子头的头发此刻也松垮地散落下来。 他随意地用发蜡将头发向后梳拢了几下,配上他那张绝美的精致面庞,整个人显得格外潇洒且高贵。 其实就在段弋从会场大门进来的那一刻起,已经有好几双眼睛注视着他这个迟到却又能被放行进入的特殊人物。 这些人都是来自各个势力的代表,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段弋的不寻常之处,纷纷猜测他的身份和背景。 在这个充满算计的地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小点,这些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轻轻挑眉一笑: “真是巧了,全是我爱吃的,像特意给我准备的一样。” 段弋想着反正已经压下了黑卡,不如先填饱肚子再说。 正当他看到斜对面的吴斜和王胖子时,刚抬手准备打招呼,却见那两人不停地向他比划着什么。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段弋疑惑地问。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们是让你别吃东西,小心被宰。” 段弋闻声转头,惊喜地发现原来是好久未见的解雨臣: “诶?小花,你怎么也在这里?” 解雨臣微微一笑道: “我就在你隔壁的包厢。” 段弋又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吴斜旁边那个贵气十足的老太太是谁吗?” 解雨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声解释道:“她是霍家的当家人——霍仙姑,霍老太太。” 段弋惊讶地说: “霍家?霍秀秀的奶奶?” 老太太肤白如雪,骨子里透露着高贵气质,每个动作神态都很优雅。 此刻,她正专注地盯着段弋。 段弋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他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并向她点了点头。 尽管他们之间相隔有些距离,但段弋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那股压抑不住的激动情绪。 连一旁的吴斜也不禁投去疑惑的目光: “您认识段弋?” 霍仙姑:“现在不认识。” 她的话带着一种模棱两可的味道,让吴斜感到更加困惑。 这句话是否意味着在未来或过去,他们会有相识呢? 正当此时,坐在他们对面的段弋终于察觉到了吴斜坐的那个位置有多烫屁股了。 难怪他们三个的脸色异常严峻。 “...他是疯了还是被人算计了?怎么敢坐右边儿?!” 可惜的是,没有人能够为他解开这个谜团,因为解雨臣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段弋别无选择,只能将娃哈哈释放出来,让它去找能看见它的张起灵,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弋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果将自己名下的几套房子卖掉,不知道够不够吴斜点天灯挥霍的 总感觉很悬… 就在这时,娃哈哈一边往回飞,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道: 「爸爸爸爸爸爸!」 「二妈的屁股不能离开椅子,三妈和胖子伯伯要开打了!」 娃哈哈说的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段弋已经明白了大概情况。 知道吴斜是被人算计才点了天灯,并打算赖账到底。 拍卖师指着吴斜他们大喊: “他们要毁灯!” 与此同时,无数棍奴从四面八方涌向二楼吴斜所在的包厢。 拍卖会场上一片混乱。 大战一触即发! 张麒麟从二楼一跃而下,立刻与棍奴们斗在了一起。 他的身手矫健,动作迅猛,很快就将几个棍奴打倒在地。 然而,更多的棍奴源源不断地涌来,将他包围在中间。 而吴斜王胖子那边的棍奴也已经破门而入。 段弋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 得,这下房子也不用卖了,直接开打吧! 于是,他大喊一声: “娃哈哈给我上!” “别弄死就成!” 「好的爸爸!」 霎时间整个会场阴风阵阵,偶有孩童的笑声夹杂其中。 段弋扶着栏杆想要跳下去加入战斗,但很快又收回了腿。 还是走楼梯比较安全… 第59章 抢回来 九门的吴家少爷吴斜在北京闯下大祸,新月饭店被他们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连鬼玺也被抢走了。 这下好了,新月饭店与九门吴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在路过一个岔路口时,段弋突然被人拖进了另一条道,然后又被塞进了一辆车里。 等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真想揍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一拳: “我说你怎么总喜欢干这种半路劫人的事儿呢?” 黑眼镜却迅速捧起段弋的脸,亲了一口后才说: “谁叫你手机打不通啊,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咯。”说完还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段弋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果然没电了。 他心里一阵懊恼,都怪今天早上走得太急,昨晚光顾着给自己“充电”了,哪还记得给手机充电啊! 他现在是安全了,但吴斜他们还在被人追呢。 于是,他推开了车门,准备下车去找吴斜。 “不行我得回去,吴斜和小哥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猛地拽了回来。 “诶,你拽我干嘛?!”段弋惊讶地喊道。 黑眼镜一边用力拉住段弋的衣领,一边迅速关上了车门,并锁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他按住段弋的肩膀,冷静地分析道:“吴斜他们不会有事的。” “老九门同气连枝,一旦有难,定相互相助,一致对外。” “新月饭店一旦对吴家动手,老九门的其他几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尹南风也不是傻瓜,你没看到她都没有出面吗?” 段弋听了黑眼镜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担心。 黑眼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启动了汽车,不给段弋任何逃脱的机会。 “放心吧,他们不会因为一个晚辈的鲁莽行为而得罪大客户。” 听到这句话,段弋终于放下心来,靠在座椅上松了一口气。 商人嘛,总是利益至上。 黑眼镜见状,笑了笑,专心开起车来。 段弋侧身看向车后座,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连我放在酒店的行李都给我拿上了。” “说吧这次去哪?” 黑眼镜得意地笑着回答道:“这次带你去赚一笔大~钱。” “距离给你开道观又迈进一大步!” 段弋一边听他说着,一边把手伸向黑眼镜的衣服,翻来翻去。 黑眼镜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但身子却不自觉地向段弋那边扭动着,一副风骚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馋我的身子,但现在可是在高速公路上,不太方便停车哦~” “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到服务区了,你再忍一忍嘛,等一下我会竭诚为您服务的哟~” “你哟个毛啊哟。”段弋终于从黑眼镜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然后白了他一眼又说道:“大白天的别做白日春梦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开车吧。” 说完,他拿黑眼镜的手机给吴斜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有事情要处理,已经和黑眼镜先行离开了。 不过,估计吴斜也没有时间立刻查看这条消息。 等吴斜他们三人被霍秀秀带到霍家的老铺子藏身后,才有时间看手机。 看到段弋的信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只要段弋没事儿就好。 但他随即又立刻感到心里堵得慌。 他和段弋刚刚才见面,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说两句话,段弋就被黑眼镜给半路截胡了。 而此时,坐在一旁的张麒麟却突然意外地开口说道:“抢回来。” 然而,去哪里抢又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段弋究竟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随着车子越开越偏僻,最终还换乘了一次小船,这让段弋意识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没有信号。 第60章 都给老子闭嘴! 这次的夹喇嘛分成了两支队伍。 张麒麟、胖子、霍家前往巴乃。 而吴斜跟解雨辰则去四川的四姑娘山。 在这里有黑眼镜和段弋在等着他们。 而霍仙姑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在四姑娘山藏有进入张家古楼的密码。 四人在名为神仙蛀的断崖上搭了个窝,为的就是张家古楼的千里锁。 这个窝虽然简陋,但却是用最先进的登山技术搭建而成,非常牢固。 而且这里的风景美不胜收,可以俯瞰整个山谷。 不过,这样的美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得了的。 毕竟要在这里住下可不是件容易事,首先要克服的就是恐高症。 好在他们四个人都没有这个毛病,不然光是看着脚下的深渊就足以让人腿软了。 这种在悬崖搭帐篷的方法据说是芬兰的鸟类爱好者发明的,只要固定好了就不会掉下去。 当然,前提是睡觉的时候不能睡得太死或者睡相太差,否则一个不小心翻个身就可能直接掉下去,然后摔成肉饼。 “这里有这么多洞呢,干嘛不去洞里面休息啊?” “这么多洞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吴斜坐在窝里愁眉苦脸地说道。 黑眼镜边捶腿边回答,“因为咱们不知道这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小半夜趁你睡觉的时候,爬进你的嘴里。” 一旁的段弋则是一脸轻松:“别急嘛,总会找到的。”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不是有道爷我在吗,还怕找不到路?” “等我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让你们开开眼。” 说着,他便扯过薄毯盖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这几天来,段弋白天赶路晚上被“黑猪”拱,刚才又爬了那么久的山,现在的他已经累得不行了。 刚躺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完全没有了力气。 而另一边的解雨辰也开始闭目养神。 “小一你先说说你是准备召鬼引路还是卜卦算路啊?”黑眼镜一脸好奇地问。 “如果是召鬼,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黑眼镜又补充道。 然而,段弋并没有回答他。 黑眼镜继续说道:“你晚饭还没吃饭呢,我这里有鸡蛋,你吃个补一补?” 他说了一大堆,结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黑眼镜有些疑惑,他探头一看,发现段弋竟然已经睡着了。 吴斜则手扒着固定绳,歪斜着身子和段弋另一边的黑眼镜开始“理论”起来。 “我说你就不能节制一点吗?你看你把他累成什么样了!”吴斜不满地说。 “爬山的时候都差点掉下去了!”吴斜越说越生气。 黑眼镜也知道自己这几天确实过分了。 当段弋爬山脚滑时,他吓得浑身冒冷汗,手都在发抖。 但作为一个男人,面对“情敌”时,他的尊严还是要保住的。 于是,他一脸吊儿郎当、得意洋洋的样子,反驳道:“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谁让我是他第一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弋的一声怒吼打断了。 “都给老子闭嘴!”段弋的声音响彻山谷,久久不散。 世界终于安静了… 原本以为已经十拿九稳的事,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谁筑的巢?!” 听见这一声吼,段弋立刻就醒了过来。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四周,刚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黑眼镜语气焦急地继续说道: “接口缝儿都裂这么大了,这能安全么?!” 段弋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时,解雨辰突然大声喊道:“吴斜你别动!” 段弋赶紧转头看向吴斜,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给吓没了。 “老吴!” 只见巢跟山体的接口已经完全断裂开来,而吴斜则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幸好吴斜身上系着安全绳,才没有直接掉入深渊,但也只能暂时被吊在半空中。 这种半悬空的姿势非常危险,而且无法持久。 段弋见状,心中焦急万分,他小心翼翼地向着吴斜靠近,试图拉住他。 黑眼镜在一旁提醒道:“小一你慢点儿。” 段弋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小心谨慎。 “哇哈哈,快去下面接着你二妈,我马上过去。” 就在这时,吴斜突然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紧紧地拖住他。 他知道这是鬼儿子在下面拖着他呢。 第61章 大单子的钱可真是不好挣啊! 然而,就是这一掉,却让吴斜发现了当年九门找到鲁黄帛的那个洞穴。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吴斜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这个洞穴有着明显的人工加固痕迹。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断崖爬进洞穴。 当他们进入洞穴后,解雨辰突然发飙了。 他拿出对讲机愤怒地喊道:“让检查巢的人都给我消失!”接着又补充道:“告诉新来的,再出任何问题,手给我剁了!” 解雨辰所说的“消失”并不是简单地离开,而是意味着死亡。 解家手底下的人居然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很明显是被人收买了。 如果吴斜这次出了事,那解家那可就真的是完了。 因此,解雨辰才会如此愤怒。 段弋皱起眉头说道:“你们说这事儿会不会又是裘德考那老狐狸安排的?” 他觉得裘德考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大蟑螂,生命力顽强得让人头疼。 吴斜轻声说道:“嘘,那边有东西。”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顺着吴斜手指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不远处,有一具骸骨,身上穿着一件铁衣。 “诶,你们看那,这痕迹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黑眼镜在铁衣旁的石壁上发现有很多干裂的泥痕,而在吴斜刮掉后就露出了里面的水泥。 显然九门当年撤走的时候,完全地封死了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面肯定有巨大的危险。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进入到里面去探索一番。 从进这个洞开始,段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边七上八下的,右眼皮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下意识地拿手按住眼皮,试图让它停止跳动。 他缓缓走到墙边,掏出符纸念咒点燃。 随着符纸燃尽,那种强烈的不安感才有所消退。 “老段,墙后面有什么?能看吗?”吴斜看他一直眉头紧锁,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段弋摇了摇头,把手放在石墙上。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里面渗透出来,他下意识地迅速收手,甩了甩。 “里面的东西挺猛啊。” 他取出三清铃,轻轻摇晃了三下,嘴里念着: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土地祗灵…不得妄惊…” 随着铃声和咒语响起,他的眼前浮现出无数枉死的鬼魂,他们似乎在急切地向他展示自己临死前的惨状。 那些鬼魂生前被诡异的黑色发丝缠绕全身,仿佛这些发丝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 他们痛苦地挣扎、呐喊,但却始终被困在这个洞中,哪怕血液已经流尽,也无法逃脱束缚。 段弋将手缓缓放下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这一趟大单子的钱可真是不好挣啊! 吴斜见状连忙扶住他,关切地说道:“我扶你去洞口那边吧,那里的空气会好些。” 两人路过黑眼镜身边时,段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满是疑惑。 因为按照往常来说,黑眼镜这个时候肯定早就笑嘻嘻地凑过来了,但此刻他却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让人感到有些怪异。 段弋此时头痛欲裂,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疼痛对吴斜说: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那面墙后面有许多死去的人,他们被一种诡异的头发缠住,最终被活活掩埋在了里面。” 其他人听到这话,表情都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等墙凿开后我想做一场简单的超度法事,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吴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道:“我明白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段弋无奈地点了点头,靠在一旁揉着太阳穴,心中不禁思索起黑眼镜带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总感觉事情并非只是单纯地赚钱那么简单…… 第62章 听说过莫比乌斯环吗? 夜间的断崖之上,四个窝空了一个。 段弋独自一人来到那个洞穴,面向石墙静静地坐着。 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个地方曾他来过。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困惑。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段弋并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平静地问道:“你把我带到这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身边很快多了一个人。 黑眼镜挨着他坐下,''大鸟依人''般将头靠在段弋肩头,声音难得变得严肃起来:“我说我们两个早就认识了,你信吗?” 段弋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震惊。 他猛地转过头,推开他。 紧紧盯着黑眼镜,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你把话说清楚。” 黑眼镜迎上他的目光,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道:“这面墙是你和我一起亲手砌的。” 段弋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个回答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给段弋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信息量之大让他的大脑瞬间陷入停滞状态,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什么叫我和你一起砌的?怎么可能?这可是老九门时期…\"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而充满难以置信。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脑海中的画面开始不断闪烁,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生魂离体时的经历,那一切难道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竟然与老九门时期的黑眼镜相识,甚至还认识张大佛爷张启山! 他知道黑眼镜没有必要用这种事情来欺骗他,他感到震惊不已,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覆了。 这个世界终于疯了还是颠了?! \"听说过莫比乌斯环吗?\"黑眼镜的话语又如同一声惊雷,在段弋的心头炸开。 黑眼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情。 他轻轻地握住段弋的手,温柔地说: \"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你不能改变,也不准改变。\" 这句话如同一股温暖的暖流,流淌进段弋的心底。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真相,去重新审视自己与黑眼镜之间的关系。 这一晚,段弋注定睡不了一个好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整个世界。 段弋静静地坐在山洞边,凝视着远处的天边。 那片淡黄色的光线渐渐染上了一抹微红,预示着太阳即将升起。 他心中涌起一股宁静。 段弋轻声自语道:“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充盈肺部。 在这一刻,他的心境豁然开朗,一种平和与满足感涌上心头。 他微笑着,继续自言自语道:“这种能穿越时空的神奇经历,别人想要都没机会呢!” 他突然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故事中的男主角——龙傲天。 成为了天道宠儿! 段弋是会自我催眠加 pua 的。 段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直到吴斜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老段,你不会在这儿坐了一晚上吧?” 吴斜突然跳进洞口,段弋吓了一跳,刚才的高人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吓了我一跳,断崖上风太大,我睡不着,干脆就在这里打坐冥想了。” 段弋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接着,段弋突然冒出一句让吴斜摸不着头脑的话: “老吴,如果我哪天突然不见了,你不要伤心难过,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吴斜的第一反应是啪一下打了段弋的脑袋,愤怒地吼道: “你脑袋进水了是不是?这时候你抽什么风?!” 第63章 你就快要没有爸爸了! 段弋不见了,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般。 为了避开那些诡异的头发,段弋和吴邪一同躲进了一口棺材之中。 然而,当吴邪眨眼之间,段弋竟然在他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踏入过这个洞穴。 吴邪不禁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见过段弋,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来到过四姑娘山。 然而,散落在地上的符纸却清楚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只有黑眼镜知晓,不久之后,他将与段弋初次相遇。 ==================== 在一间仓库里,明亮的灯光如同白昼,一具具棺材整齐地摆放在其中,薄薄的雾气缓缓流动着。 仓库外很快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紧接着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群身着军装的士兵鱼贯而入。 他们身姿笔挺,整齐地排列在两侧,静静等待着长官的到来。 段弋悠悠转醒时,视线模糊不清,只看到一片黑暗,完全不晓得自己身处何地,脑袋也隐隐作痛。 他努力撑起身体,想要坐起,但额头却猛地撞在了硬物上。 他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然后伸手摸去,触碰到的竟是一块布满坑洼的石板,手感显示它已经存在多年。 他的双手沿着石棺缓缓摸索,不祥的预感逐渐涌上心头,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和不安。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在心中默念静心咒,试图平静下来。 经过仔细摸索,他确定自己被困在一口棺材里,但对于为何会被关在这里,他毫无记忆。 他开始拼命拍打、踢踹棺材盖,希望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此时,一名离这口棺材最近的士兵突然察觉到异常。 他全身一颤,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千年前的棺材里躺着的只能是: \"粽子活了!\" 他不敢擅自行动,急忙跑去告诉自己所在小队的队长。 “报,报告队长!我看守的那口棺材有动静,里面的东西动了!” 听到手下慌张地跑来汇报情况,队长面色一沉,他心里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都是跟随张启山多年的老手,对于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 “我去通知副官,你们不要擅自行动!” 队长大声命令道。 很快,领头的男人身穿一袭绿色军装,英姿飒爽。 他的身材硬朗魁梧,浑身散发着一种杀伐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而此时,躺在棺材里的段弋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什么声音。 由于石棺太厚,他无法清晰分辨,但他能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 同时,他透过刚才踹开的一条细微缝隙呼吸着新鲜空气,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声音从棺材内部响起。 那是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一般。 段弋的心猛地一跳,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躺了回去。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恐怖电影中的场景,那些残忍的画面让他毛骨悚然。 他忍不住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无数根锋利的钢针从四面八方刺来,穿透他的身体… 他不怕鬼,但是他怕疼!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段弋在心里疯狂哭泣着: “嘤嘤嘤,娃哈哈这个死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你就快要没有爸爸了!” 就在他悲伤地想着自己即将死去时,突然感觉到一只滚烫的手摸到了他的脸上! 他本能地伸出手紧紧抓住那只手,焦急地喊道: “我不管你是谁,先放我出去好不好?!” 然而,段弋的求救声却被淹没在了石棺之中。 与此同时,石棺外那位赫赫有名的张大佛爷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他多年来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竟然是个活人?快开棺!” (写文的喵:终极笔记这一分卷完结了,再写就是老九门,我是打算重新开分卷,觉得感情突兀的请避雷哟~) 第1章 换个世界,重新开始 沙子在风中激荡,像无数只小蚂蚁在空中飞舞。 很快,黄沙蔽日,天地间仿佛被染成了一片金色的混沌。 脚下是流淌的沙砾和滚烫的岩石,头顶则是炽热的阳光。 扬起的沙尘不断地钻进鼻孔,让人难以呼吸。 叶鼎之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中行走了多久。 他举起手中的水囊轻轻晃动,却发现它几乎没有重量,里面空空如也。 他突然想起,最后一滴水早已被他喝下。 \"水……咳咳。\" 他的喉咙干涩难耐,发出的声音沙哑而刺耳。 叶鼎之深知,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水源,他将无法逃脱被这片荒芜沙漠吞噬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带来了若有若无的驼铃声,仿佛是临终前的幻觉一般虚幻不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景物逐渐模糊,黑暗与眩晕一同涌上心头,叶鼎之终于无力支撑,一头栽倒在黄沙之中。 驼铃声越来越近,一匹骆驼缓缓停在了沙坡的高处。 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从骆驼背上跳下。 他的双脚不受黄沙的限制,很快来到躺在地上的叶鼎之身前。 此人正是从另一个世界穿来的谭百潼。 他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叶鼎之,同时轻声说道: “倒是稀奇,居然是中原人。” 接着,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叶鼎之翻了个面,露出了那张干裂的脸庞。 谭百潼的眼神在叶鼎之的脸上停留片刻,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却无法确切地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这时候也顾不得疑惑,先救人要紧。 毕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死在沙漠中。 “算你小子命大,遇上我了。” 夜幕降临,沙漠中的温度急剧下降,寒冷刺骨。 繁星如尘,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中,宛如璀璨的宝石。 沙丘的曲线在月光下呈现出银色的光泽,使得整个沙漠显得神秘而美丽。 然而,这个时候的沙漠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叶鼎之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食物的香气刺激着他的味蕾和嗅觉,唤起了他的求生欲望。 “水……” 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请求可能无人回应,但强烈的生存本能驱使着他发出这声呼喊。 但很快他就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扶了起来,微凉的水流入口中。 他大口大口地喝,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可很快水就没了,他烦躁地蹙眉,嘴角难过地耷拉下来。 随即一道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声音如同江南水乡般温柔,又如蒙蒙细雨般沁人心脾。 “你缺水太久,一下子喝太多不好。” 谭百潼被他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逗笑了,但仍然耐心解释。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涌起一丝怜悯之情。 见对方眉头松开,又沉沉睡去,这才将半抱在怀里的人轻轻放下。 谭百潼起身走到火堆前,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慢慢地喝着。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远,回忆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这已经是谭百潼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一个年头了。 当年,一场武功境界的提升,让他再次穿越。 从此又被迫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他去过许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入过军营。 然而,那时的他年龄尚小,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左右。 尽管在军营里度过了一段时光,但由于年龄限制,叶将军并未收下他,也不可能收下他。 不过,叶将军也是个好心人。 命令下属帮他找到了一家农户收留,并承诺当他成年后,如果仍然怀有参军的愿望,可以再次回到军营。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变数,最终他未能实现这个愿望。 因为他想去的那个军营,没了。 第2章 我觉得放下太难,不如杀了 天还是暗的,星月依旧挂在天边。 但沙丘与夜幕的连接处,橘红色的曙光已经浮现出来。 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带着难得的湿润感。 男子侧身而立,身姿挺拔,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一刹那,太阳升起,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当叶鼎之睁开眼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此等美景。 瞬间驱散了沙漠里彻骨的寒意。 同时,也撞进了心里。 察觉到一道视线正注视着自己,谭百潼转头看去。 他语气温和: “饿了吧?我给你盛碗汤。” 这个声音带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叶鼎之不禁愣住了。 他呆呆地望着他,仿佛还没有从昏睡中完全清醒过来。 同时意识到,是眼前这个人救了他。 谭百潼走近之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递到他面前。 直到此刻,叶鼎之才终于回过神来,艰难地挤出一句道谢的话语: “谢谢你救了我。” 他百潼微微一笑,回应道: “江湖救急,不必言谢。” 就这样,他们默契地在这次沙漠之行中彼此为伴。 不问来历,不问姓名。 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想要存活下来并非易事。 但也并不困难。 哪怕稍有不慎便可能失去生命。 沙漠刀客,这个名号让人闻风丧胆。 他们是沙漠废城中的黑暗势力。 在沙漠中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国王、商人也是对他们闻风丧胆,不敢轻易招惹。 正因如此,每年都有大量的赏金任务发布,以悬赏捉拿这些罪恶之人。 此时此刻,太阳渐渐西沉。 他们一人盘腿而坐,一人四仰八叉斜躺于沙丘之上。 摒除一切杂念,静静地享受夕阳徐徐沉入沙海的美妙景象。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叶鼎之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可惜他杂念太多。 他用手撑起头,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身旁的谭百潼。 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潼哥,你有仇人吗?” 谭百潼侧头,他并没有因为对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而敷衍了事。 “以前有,后来没了。” “放下还是杀了?”叶鼎之坐了起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眼。 他似乎对谭百潼的回答并不满意,想要知道更多细节。 沉默片刻后谭百潼缓缓开口: “我觉得放下太难,不如杀了。” 他一点都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有一种隐藏起来的“血腥杀气”。 “那些能容易放下的仇恨,是因为伤得还不够深。”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地感同身受,针没扎在自己身上,是理解不了那个痛的。”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 “一些小痛小伤是可以很容易忘怀,但那些大的伤痛,永远不会轻易过去,怎么会过去呢?” 叶鼎之看着谭百潼,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种种磨难,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如果轻易就能过去,那就不算是伤害了。 如果连彻骨的伤害都能轻易忘记,那人这一生还能记住什么呢? 谭百潼从来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他更喜欢将敌人斩尽杀绝。 就像他用管的的斩马刀,挥舞起来时能够干净利落地将一匹马拦腰斩断,更别说人的脖子了。 “你要离开了。”谭百潼平静地说道,不带有疑问。 两人都知道他们迟早会分开。 叶鼎之轻点头,他心里其实非常非常舍不得。 他舍不得眼前的这个人,也舍不得这种恣意畅快有人陪伴的日子。 但是他必须离开。 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 “我要去报仇。” 只有报了仇,才能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不能让那些无辜死去的亲人朋友白白牺牲。 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谭百潼语重心长地说: “叶子,既然你要走了,切记哥的这句话。” “有个与你渊源颇深的女人,将会成为你的索命无常。” 第3章 除非你不喘气,兴许还有点机会 对于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而言,拥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无疑是必不可少的必要条件。 此刻,谭百潼紧紧地握着手中已经破损不堪的刀。 目光凝视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痛苦哀嚎却尚未完全死去的几名沙匪。 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是时候该换一把新刀了。\" 尽管心中对这把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刀充满了惋惜之情, 但为了大家都好,他认为是时候换一把更为坚固耐用的刀了。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补上几刀。 让这些作恶多端的沙匪彻底归西。 提到这把已经断裂的斩马刀。 尽管所使用的材料仅仅是普通的铁块,但毕竟是由谭百潼亲手一锤子一锤子锤出来的。 意义不同,总要有始有终。 因此,当他领取完赏金之后,随手购买了一把新刀。 他挖了一个小坑,将断刀埋葬其中,并竖起了一块小小的墓碑。 仪式感很强。 谭百潼站在墓碑前,痛心伤臆:“斩沙,你是一把好刀,我会记住你的。”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踏上了寻刀的征程。 可惜,这个世界的人大多用剑为兵器,没人使用斩马刀。 这使得谭百潼在寻刀的道路上困难重重。 他不禁想起了名剑山庄和剑心冢,心想他们是否愿意出租炉子并出售材料呢? 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就能自己锻造心仪的刀了。 “还是煮碗面吃吃吧,吃完好上路。”谭百潼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惆怅之色。 前往中原的路途遥远而漫长。 谭百潼已经多年没有涉足这片土地,难免会走一些弯路。 为了维持生计,他一路上接取各种赏金榜单。 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一次次完成任务,逐渐声名鹊起。 他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江湖。 被人们誉为“刀魔”。 对于这个称号,谭百潼却不屑一顾。 他认为这不仅难听,而且还给自己扣上了一顶入魔的帽子。 这些人打不过他,便编造出这样的谣言来诋毁他。 他心中暗自咒骂道: “还是杀得太少了!” 突然,一滴滴雨水落在他的衣服上,渐渐晕染开来。 谭百潼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烦闷之情。 他讨厌下雨天,无论哪辈子都是,这种天气总是让他感到不适。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转过身去抬起头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加入你们。” “另外,我讨厌下雨。” 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正站在一棵树上,手中撑着一把雨伞。 听到这句话后,他微微一愣,低下头与谭百潼对视。 脸上露出一丝沮丧和挫败: “我原本以为这次自己隐藏得非常好。” “如果不下雨,你还能发现吗?” 就在这时,雨突然停止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天空中的乌云拨开。 谭百潼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随后,他继续向前走去。 “除非你不喘气,兴许还有点机会。” 苏暮雨从树上飞身而下,收起了手中的黑伞,三两步走到谭百潼身旁,与他并肩前行。 “你为什么不愿意加入暗河?都是通过杀人获取赏金为生。” 闻言,谭百潼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暮雨,认真地解释道: “当然不一样。” “我只会接受朝廷发布的任务,而你们谁的都接。” 对于谭百潼来说,他有着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在上个世界里,朝廷几乎形同虚设,破案都要靠陆小凤、花满楼这样的江湖人士来解决。 而在这个世界,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里同样强调“强者为尊”,还有各种各样的“仙人”充斥其中。 然而,这些仙人却没有飞升上天,而是留在人间勾心斗角。 苏暮雨跟着谭百潼已经有半个月了,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十分特别。 两人也交过手,但他打不过他。 最终,苏暮雨得出结论: “你真是个怪人。” 听到这句话,谭百潼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毕竟,被一个“杀手”评价为“怪人”,实在让人心梗。 (写文的喵:还是不知道要 cp 谁,这次只想一个~) 第4章 刀魔这个称呼我不认(礼物加更)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林间小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谭百潼躺在草地上,听到马蹄声耳朵动了动,但并没有起身查看。 此刻的他,只想着赶紧吃饱肚子,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在他的面前,篝火熊熊燃烧,火上架着一个破旧的炉子,炉子里的水正咕嘟嘟地冒着热气。 阵阵肉香随着热气飘散在空中,让人垂涎欲滴。 谭百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突然,一声爽朗的呼喊打破了这份宁静。 \"舅舅,快来!” “我就说这林子里面有人吧,好香的味道!\" 谭百潼抬起头,只见前方不远处,两个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男子正从树后走出来。 他们腰间都挂着一个精致的酒葫芦,看起来像是有钱人。 年纪较大的男子拱手向谭百潼说道: \"小兄弟,我们舅甥二人赶路实在是饿了,这荒郊野岭也没别的落脚处,你看我们给你钱,让我们俩喝口热汤怎么样?\" 谭百潼微微一笑,态度十分谦逊有礼: \"出门在外谁没遇上过困难,银钱不必了,不过一口热汤而已。” “你们随便坐吧,只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碗筷。\" “这有何难?小百里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温壶酒说着就进了林中不见踪迹。 一时间,林子里只剩下了百里东君和谭百潼两个人。 在橘红色的篝火照耀下,夜晚林间的寒风也被驱散不少。 百里东君本就是个喜爱交朋友的,他刚取下腰间酒壶想请“东道主”喝酒,就见对方突然站起身走到马旁,然后从马身上挂着的布包里拿出一把干面走到锅前。 他好奇地凑近,蹲在谭百潼旁边: “小哥,你这是要煮面?” “嗯,这本就是我煮面的汤头。” 回话时,谭百潼把面条放进锅里,然后搅和两下,又从布包中取出一个小罐子,倒出一些盐巴调味。 “相逢即是有缘,小哥,我叫百里……” 转头的瞬间,百里东君呆住了,因为夜里太黑,这时有了火光照耀,他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只见谭百潼五官精致如画,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星辰一般闪耀。 他鼻梁高挺而笔直,红润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感觉十分温暖。 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人,令人惊艳不已。 尽管他的面容有些女生的柔美,但却丝毫不显女气。 对于他人投来的倾慕目光,谭百潼早已习惯成自然,神情自若地将面条夹到自己的碗中。 \"小百里,接着碗!\" 话声刚落,一个黑乎乎的物体便朝着百里东君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住,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用木头制作而成的木碗。 虽然略显粗糙,但勉强还能使用。 温壶酒从林间漫步而出,同样也是就地取材。 毕竟,这片树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木材。 至于筷子,随手折断两根树枝便是。 \"把碗给我吧,面已经做好了。\" 谭百潼转头望向他,伸出一只手。 这时,百里东君方才回过神来,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让他感到有些难为情: \"啊…好的,刚刚我还没有介绍完我的名字呢,我叫百里东君,那小哥你呢?\" 他曾经在环境中看到过一双眼睛,认为那是世间最美的,但今日,他见到了更美的。 呸呸呸,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见异思迁,无耻至极!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难道自己真的只看脸吗?! 对百里东君脸上表情的精彩变换视而不见,谭百潼接过木碗。 他边往碗里盛汤和面,边回答刚才的问题: “我姓谭,名百潼。” 唰的一下,百里东君站起来,双目圆睁,惊讶不已: “刀魔谭百潼?!” 他盛汤的手一顿,“…我没有入魔。” 突然不想给这个叫百里东君的人吃面了。 倒是温壶酒神态自若,他按着百里东君重新坐下。 “没想到刀魔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还煮的一手好面!” “面好吃我认了,但刀魔这个称呼我不认。” 谭百潼将盛满汤面的木碗推到二人面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我只是一个用刀赚钱的普通人罢了。” 百里东君和温壶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原本以为刀魔应该是一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魔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平和。 第5章 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闯荡江湖呢 第二天清晨,天色仍未完全亮起,谭百潼已经整理好了行囊,准备踏上路 他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目的地,只是简单地表示还有一项赏金任务需要完成。 由于彼此之间只是短暂的相遇,舅甥二人明智地选择不去追问细节。 谭百潼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更多信息。 在分别之际,他只留下了一句惯用的客套话: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然后便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上马匹,迅速驰骋而去。 在上个世界的经历让他受益匪浅,同时也带来了许多改变。 如今的谭百潼,越发展现出一名洒脱不羁、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士了。 与以前只想过小日子的面馆老板大为不同。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百里东君陷入了沉思。 昨晚,他曾好奇地询问谭百潼为何要闯荡江湖。 是为了追求独步武林之巅、扬名立万并赢得他人的敬仰,还是为了享受美女相伴、逍遥自在的生活呢? 然而,谭百潼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眼神清澈而纯净,毫无杂质: “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闯荡江湖呢?” “我只是想在这波云诡谲的江湖中更好地保全性命而已。” 这个愿望虽然质朴无华,却也无比现实。 可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凸显出他们内心的不纯粹。 似乎江湖这个词,永远都离不开名利与美人这两个元素。 比如百里东君,仅仅为了见到一面的女子,就想扬名立万,因此偷偷离家出走,踏上江湖之路。 若是谭百潼知晓他的初心,定会说一句: “从未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眼中所见唯有这些罢了。” 不过两人也不熟,仅一“面”之缘。 因此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表面上假模假式地夸一句:“实乃真性情。”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却如此迅速地再次相遇。 谭百潼抵达目的地后才发现,此次的任务目标不久前已经前往剑林。 无奈之下,他只得改变路线。 剑林大会每四年举行一次,而这一次,他恰好撞上了这个时机。 他心想,既然剑林中的剑皆为无主之物,届时不妨挑选几把材质优良的剑。 然后寻觅一处地方将其融化,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刀。 这样不就省事了吗? 而且还不用舔着脸求人。 不过想要进剑林,就必须先过神剑镇。 这座小镇,因为剑林大会即将开启而变得热闹不已。 镇里四处游荡着淡淡剑气。 住在镇上的人们对剑痴迷,几乎人人都有佩剑。 就连街边的狗也背负着一把小巧的木剑,仿佛它们也能挥剑纵横。 谭百潼走在神剑镇的街道上,感受着这里浓厚的剑道氛围,心情十分愉悦。 他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各种精美的剑器。 当他走到一家名为“清风客栈”的地方时,停下脚步。 觉得这家客栈看起来还不错,于是决定今晚就住这儿了。 他踏入客栈大堂,看到一个老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算着账。 走到柜台前,微笑着问道: “掌柜的,可还有空房间?” 老掌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向谭百潼,顿时愣住了。 他心中暗自赞叹,好俊俏的小郎君啊! “有的有的,客官里面请。” 然后他转过头喊道: “二喜!带这位客官去三楼客房!” “好嘞,客官,楼上请。” 一名店小二闻声而来,脸上堆满笑容,并带着他往楼上走去。 店小二一边带路一边说着: “这位客官,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谭百潼紧紧跟随着领路的店小二,心里还盘算着要如何开口询问关于剑林的事情。 就在此时,客栈楼下的大门处突然走进一个身影。 此人身材高大挺拔,步伐稳健有力,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潇洒气质。 \"掌柜的,给我来几样好酒好菜,我要在外面吃。\" 如果谭百潼刚才走得再慢一点,或者男子来得再快一些,说不定两人就会碰面了。 然而,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错过,便可能改变许多事情。 与此同时,百里东君和温壶酒也到了剑神镇。 入夜后的神剑镇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 街道上人潮涌动,杂耍、小吃和剑术表演等各种活动应有尽有。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谭百潼悄然从窗户一跃而起,轻盈地翻身上了屋顶,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在夜幕中无声无息地前行着。 与此同时,在街上闲逛的叶鼎之突然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异常。 他凝视着上方月朗星稀的天空,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真是奇怪,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这里。” 回到客栈后,谭百潼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 在经过梳洗后,他反而睡意全无。 他缓缓走到剑神镇的城墙上,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静静地注视着城墙下偶尔走过的三三两两的人们。 他们或谈笑风生,或沉默不语,各自有着自己的故事和心情。 突然,谭百潼的思绪飘向了上个世界的那些朋友。 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怅然感涌上心头。 他不禁无奈摇头,重重地叹息一声: “哎,我的‘有间面馆’恐怕早已消失不见了。” “所以说,闲事还是少管为好,免得白费心血。” 一阵轻风拂过,一片轻盈的叶子在他眼前悠悠飘落。 他敏捷地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这片叶子。 这一瞬间,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浅笑,眼中的忧愁也减轻了许多。 但紧接着,又浮现出深深的心事。 他不禁想起了叶鼎之,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是否已经成功报仇雪恨。 他轻轻地将叶子放在唇边,缓缓吹响。 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一串串灵动的音符,编织成一首别具异域风情的曲子。 此时,客栈中的叶鼎之原本正在熟睡,却突然间被一阵轻柔的声音唤醒。 第6章 只要是来了,就一定会见到(礼物加更) 猛地睁开眼睛,叶鼎之迅速坐起身来。 他神情激动地然后快步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 他凝视着窗外的夜色,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辨别那若有若无的曲调。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他甚至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曲调渐渐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跳急速加快,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这熟悉的曲调而变得明亮起来。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悦和期待,喃喃自语道: “是潼哥!他真的来了!” 几乎就在下一刻,客房内已不见叶鼎之的身影。 谭百潼曾多次哼唱过这首曲子,据说是他的一位挚友传授给他的。 那位朋友最喜欢在种满鲜花的小楼里赏花赏月品茶。 但总是被各种麻烦事牵绊住。 如今,当叶鼎之再次听到这熟悉的旋律时,他的心情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许久不见的谭百潼。 此时另一头。 一个男人的怒吼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谁呀大晚上不睡觉吹吹吹召鬼吗?!” 曲子戛然而止,谭百潼有些失措地挠了挠脸,尴尬极了。 他急忙丢掉手中的叶子,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迅速跳下城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世间总是充满了无数的巧合和不凑巧,就像是命运的捉弄。 就在谭百潼刚刚离去不久,叶鼎之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城墙边。 然而,此刻城墙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呼呼作响的冷风声,吹得他浑身发凉。 叶鼎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难道自己真的听错了? 刚才那首曲子仿佛只是一场幻觉,消失的悄无声息。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因为练功过度而出现了错觉。 正当他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一抹绿色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好奇地走过去,弯腰捡起那片绿色的物体,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片叶子。 叶子上还留着浅浅的齿痕。 叶鼎之仔细端详,轻轻摩挲着,仿佛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叶子贴身放入怀中,像是珍藏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 他告诉自己,只要是来了,就一定会见到。 ====================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个着名的铸剑大派,剑心冢和名剑山庄。 今年的剑林大会由名剑山庄的少庄主魏长风主持,因此备受瞩目。 这里的剑分为四个品级,分别是一品高山、二品沧海、三品云天和四品仙宫。 其中,仙宫之剑被认为是真正来自天外的宝剑,是否能得到它完全取决于机缘。 谭百潼听了,只觉得花里胡哨。 兵器固然关键,但最为重要者,是使用兵器之人。 若非如此,何来摘叶飞花,皆能毙敌于无影。 剑林大会开启的那一天,谭百潼特意早起,决定成为第一个进入剑林的人。 这样做并非出于竞争,而是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 事实上,谭百潼会用剑,但并不用剑。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剑,将其融化后制作成自己想要的刀。 如果被其他剑客们发现了他的真实目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还是尽量避开他们比较好。 剑林非常广阔,从四面八方都可以找到入口。 然而,由于周围设置了结界,目前无法进入其中。 此刻,剑林外显得格外冷清,只有谭百潼一个人。 他绕着剑林的外围走了一段路,最终在一条小溪旁停住了脚步。 他仔细观察四周,然后满意地点头: “这位置不错,就在这里等吧。” 接着,他靠着一棵大树站定,这个地方相对隐蔽,不易引人注意,只需耐心等待剑林开启即可。 他暗自下定决心,等会儿找到剑后立刻离开这里,绝不在这里多做逗留。 很快,阵法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剑林随之开启。 谭百潼毫不犹豫地踏入剑林中,但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憋闷的神情。 只见林中雾气弥漫,让人难以辨别方向,看不清来时的路和去处,显然是用了一种诡术。 \"算了,我还是在外面随便逛逛吧。” “里面的剑太过耀眼,不适合低调的我。\" 虽然嘴里说着自我安慰的话,但内心深处却感到一丝遗憾。 关键是他又不会这些劳什子诡道。 这还能咋办? 凉拌呗。 与此同时,同样来到剑林的百里东君也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与他的舅舅温壶酒失散了。 他茫然失措地四处张望,并呼喊着: \"舅舅!舅舅!\" 突然间,一道酒蓝色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然而,由于雾气太重,他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就在百里东君想跟上去看清楚的时候,肩上被重重一拍。 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身后,正是他的舅舅温壶酒。 “小百里,你傻乎乎地要往哪走呢?”温壶酒笑道,“方向都错了,跟我来。” 说着,他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此时,同样身处剑林之中的谭百潼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因为没有人带路,而且对诡道也一窍不通,所以他很快就迷失在了剑林之中。 他左拐右拐,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但也因祸得福。 他怀里抱着几把断剑,心里美滋滋的。 然后一不小心,又走了弯路。 无知无觉的他,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反正你们断了也没人要,等以后成了我的刀,我会好好用你们的。” 这些断剑虽然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锋利,但它们依然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剑气。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怀里的断剑又多了三把,走路都有点累赘了。 他开始考虑到时候要不要试着锻造两把双刀来耍耍。 “诶?我这又走哪去了?” 看着远处突然出现的建筑物,他懵了一下。 但是,好奇心作祟的他还是忍不住抬脚向那边走去。 第7章 怎么几年不见,你就不听哥的话了? “管他的,反正都是在剑林,万一那里面还有什么无主的宝贝呢?”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去看看。 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随着逐渐靠近,视野也变得越来越开阔。 渐渐地,里面传来了阵阵嘈杂的说话声。 他心中暗自揣测着,心想自己应该是来到了真正的剑林大会现场吧。 然而,当他走近时,却发现这里面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围围观比斗的人们议论纷纷,语气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那小子究竟是谁?” “他居然使出了失传已久的西楚剑歌!” 看到多年不见的朋友,本应该是开心激动的,但眼前亮瞎眼的打斗场面,让谭百潼止步于门口。 无中生花,飞龙在天,凤凰降世等等等等。 谭百潼不管看几次这个世界的比武,都觉得... 虚幻得好不真实。 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离群而居,不想再开面馆的原因之一。 他觉得自己还在人的范畴之内,不是仙也不是魔。 此时,擂台上的百里东君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他脸上布满红晕,双眼迷离,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然而,他的情绪却异常高昂,兴致勃勃地想要再次与叶鼎之一决高下。 可是,叶鼎之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无论多强的实力,在失传的剑舞面前,都不值一提。” “能见到完整的‘西楚剑歌’,乃是我辈剑客最大的幸运。” “可比获得一柄好剑要珍贵得多。” “不染尘,该是你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百里东君的赞赏和肯定。 虽然现在因为身份的原因无法相认,但内心深处却为自己的儿时玩伴感到由衷的高兴。 就在这时,台下的剑客们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纷纷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这‘西楚剑歌’。 毕竟,‘西楚剑歌’对于整个江湖乃至天下来说,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没有哪个用剑之人会不希望拥有它。 然而,百里东君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依旧迷迷糊糊地站在擂台上,手中握着酒葫芦,又狠狠地灌下一口酒。 当然不知道的还要再加上一个谭百潼。 他其实很想问,但是又觉得不该问。 因为问了不仅会让人瞧不起,而且可能还会惹上大麻烦。 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问了。 于是,他终于不再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了,而是抬脚往里面凑了凑。 试图离得更近一些,这样就能听得到更清楚一点。 然而,还没等谭百潼走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擂台上,百里东君竟然一把接住了不染尘。 与此同时,温壶酒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飞身上了擂台。 他紧紧地抓住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外甥的肩膀,然后带着他匆匆离开了。 擂台下的剑客们看到这一幕,顿时群情激奋,纷纷拔出佩剑,准备追赶上去。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贪婪,仿佛要将那舅甥二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毕竟那可是剑客们梦寐以求的绝世剑法——西楚剑歌! 就在这时,叶鼎之和王一行突然出现,拦住了这些剑客的去路。 门边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动,吸引了会场里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的视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男子正背对着他们,他的脚下散落着十来把断剑。 “净给哥惹些麻烦事。” “等事了了,必须请我喝酒吃肉。” 明明声音不大,却能响彻整个剑林。 可见说话之人内力之深厚。 “潼哥!你果真来了!” 叶鼎之高兴得眼眶微红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急切地跑了过去。 然后一个劲儿的盯着看。 他这番奇怪举动,整得谭百潼都不自在了。 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很脏吗? 王一行虽然不知道那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但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那就不需要防备。 这时断剑放好了,男子才转过身来,容貌让人惊艳。 他的皮肤白皙,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不羁和自信。 然而,紧接着,他身上突然涌现的杀气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让人退避三舍的同时不敢再看。 那股杀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冲击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所有敢于挑战他的人都淹没其中。 谭百潼抽出背上的斩马刀,刀身闪烁着寒光,刀尖直指身前乌泱泱的一片剑客。 乌黑的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他的声音冷冽,带着一股威慑力: “若是敌人,我的刀下从不留活口,给你们时间考虑。” ==================== 白天剑林里的喊打喊杀已经消失不见。 夜晚的神剑镇失去了那些江湖剑客的身影,显得格外平静。 郊外的一座破庙在明月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然而,这座多年无人问津的破烂庙宇此时却因为火光的映照而照亮了四周,不再那么阴气森森。 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也给这个地方增添了不少生气。 “多撒点辣子,怎么搞得这么清淡?”谭百潼一边说,一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看到叶鼎之没有什么反应,他有些不满地抓了一把辣椒面撒在烤兔和烤鸡上。 叶鼎之迅速看了一眼对方那红润的嘴唇,上面起了一些水泡,但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面露迟疑之色: “可是你嘴上都起泡了,还是少吃点辣,少喝点酒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谭百潼打断了。 “我这是以毒攻毒,这样好得快!”谭百潼说道。 趁对方喝酒的时候,叶鼎之悄悄地拿起油刷子,将烤兔和烤鸡上的辣椒刷去了大半。 他的小动作还是被眼尖的谭百潼发现了。 真是既好气又好笑。 眼底波光微转,谭百潼突然凑近叶鼎之。 他悠悠笑道:“怎么几年不见,你就不听哥的话了?” “咚”一声,叶鼎之跌坐在地。 他抬起头,对上他漾着笑意的眸子,只觉得面上一烫,定然是红透了耳根。 瞬间叶鼎之一跃而起,落荒而逃的跑出庙门。 风中传来他有点破音的喊声: “我再去抓条鱼来!” 第8章 哪来的毛贼?!敢爬你爷爷的床! 夜色如墨,月色如水,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织在一起,宛如一体。 背上的谭百潼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他脑袋耷拉在叶鼎之的肩头,呼吸微弱而平稳。 偶尔夹杂着浓烈的酒味和热气,扑打在叶鼎之的耳畔。 叶鼎之的半张脸已经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暗自庆幸,还好剑神镇没有宵禁,否则他们俩恐怕都会被关进大牢。 到时候谭百潼这个“良民”,定会气得捶胸顿足。 “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却还要喝这么多……” 他小声嘀咕着,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免被背上的人影响到无法行走。 大晚上的,怎么就不刮点冷风降降温呢? 突然,他感到背上的人似乎要滑落下来,连忙将其往上托了托。 然而,这一举动让他的脸变得更加滚烫。 “潼哥,你看起来个头挺大,没想到竟然这么轻!”叶鼎之喃喃自语道。 而此时,谭百潼紧闭双眼,眉头微皱。 只觉得耳边有一只恼人的苍蝇不停地嗡嗡作响。 他不耐烦地扭动身体,试图摆脱这个烦人的声音。 就在这时,叶鼎之的脸颊突然感受到一阵轻微的摩挲,脚步猛地停住,脑海一片空白。 他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 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晌之后,他不止脸红,心也跳得厉害。 说话竟变得结巴起来:“潼潼潼…” 这时背上传来一声嘟囔: “陆小鸡…你好烦…” “花满楼…赶他走…” 原本已经解除了定身状态的叶鼎之,听到这句话后又一次愣住了。 他的嘴微微张开,但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卡了块石头。 之前心中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 此时,他的脑海里充满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陆小鸡是谁?!” “花满楼又是谁?!” 这个问题不断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们在沙漠中的时候,很少提及彼此的过去。 即使偶尔提到,也是简单带过。 这使得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并不深入,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谭百潼感觉耳根终于清静了下来。 然而,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嘟囔几句让叶鼎之感到呼吸困难的话语。 这些话语犹如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叶鼎之的心。 夜已深,客栈里只有店小二还守在客栈大堂。 叶鼎之小心翼翼地背着谭百潼,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 然而,这温馨的一幕却正巧被起夜去茅房的王一行撞见。 他不禁心生羡慕,感慨道: “他们的感情真好啊,如果我也能有机会背一下我的小师弟该多好。” 然后摇头晃脑地走下楼去。 回到房间后,叶鼎之轻轻地将谭百潼放在床上,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谭百潼,为何情绪总是被对方左右。 心中的疑虑和困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平静。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一定是因为我们之间“兄弟情深”,“惺惺相惜”!”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 他毫不犹豫地躺在了谭百潼的身旁,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俊秀的脸庞。 他试图说服自己。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当他近距离凝视着谭百潼时,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令他不知所措。 就这样,叶鼎之带着疑惑和不解,默默地注视着谭百潼整整一夜…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天空渐渐亮起来,他才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身旁的气息是谭百潼所熟悉的。 他潜意识里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否则他早就一刀劈过去了。 但此时的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谭百潼悠悠地醒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感到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 “唔…头好疼。” 眉头不自觉皱起,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他试图抬手揉揉抽疼的额角,但手臂却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沉重得无法动弹。 “嗯?” 他猛地转过头去,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压在了身上。 这一转,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只见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 “哪来的毛贼?!” “竟敢爬你爷爷的床!” 他摸刀,没有?! 他抬腿,迅猛无比地踹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那张脸瞬间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叶鼎之捂着腹部,冷汗连连。 差点就踹到不可言说的地方了。 他一脸痛苦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谭百潼尴尬而慌乱的眼神。 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委屈巴巴,眼泪汪汪地看着谭百潼。 \"潼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昨晚你喝醉得不省人事,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背回来。” “好不容易把你安顿好,我才刚刚睡着,你就这样踹我…\" 他一边揉着小腹,一边可怜兮兮地抱怨着。 听到这满含委屈的控诉,谭百潼只觉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寻个地缝藏身。 最终,谭百潼怀着满心的愧疚,从床上下来将人扶起。 \"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你快去床上躺着,我去找店小二要点金创药,揉两下就会好的。\" 他的目光向下扫过,心中懊悔万分。 如果他刚刚落脚时稍稍偏一些,岂不是会让叶家断后? 真是罪孽深重啊... 房门被轻轻合上,屋内只剩下叶鼎之一个人,谭百潼出去拿药了。 突然的安静让他再次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方才谭百潼说\"揉两下就好了\",那么究竟是谁来揉呢? 脑海中瞬间闪过某个念头,唰的一下,他的脸又红了。 不不不,这样不太好吧! 赶忙抬手给自己扇风降温。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总是容易陷入思维怪圈。 第9章 难道人老了都这样吗? 人生如戏,起起伏伏,充满了无数的分分合合。 就像刚刚重逢的两个人,即将又一次分道扬镳。 他们一个要去领取赏金,另一个则要去参加学宫大考。 原本,叶鼎之打算陪伴谭百潼一同前往的,但被对方婉拒后,他也不便强行跟随。 尽管如此,心中那份不舍之情却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他们已经约定好,将在天启城再度相见。 ==================== 此刻,阳光正好。 谭百潼拿了赏金,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自己的阳春面出锅。 他坐在一家面摊前,目光随意地扫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知怎的,那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从未真正融入或接受这个世界。 总是以一种游离于外的姿态看待一切。 在上个世界里,他好不容易才开始接受并融入其中,却又突然穿越到了这里。 不仅离开了他的朋友,还不得不放弃他苦心经营的面馆。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失落。 他想着,要不试着再开一家面馆? 突然,他听到了隔壁桌传来的一阵低声的交谈声,不禁竖起了耳朵偷听。 那是两名镖师打扮的男子正在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人说道: “诶,你听说了吗?乾东城镇西侯府那边出大事儿了。” 另一人疑惑地问道: “有百里老将军坐镇还能出事儿?” 第一个人压低声音继续说: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就差不多一个月前……” 谭百潼好奇地换了近一点的桌子坐过去,想要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百里东君在剑林中使出了“西楚剑歌”这件事已经在朝堂和江湖散播开来,甚至惊动了各方势力。 他们纷纷来到了镇西侯府,其中还包括了天外天的无法无天两位尊使。 他们进入了秘境,竟然真的见到了消失多年的西楚儒仙。 儒仙古尘的身份位置因此曝光,他不愿连累镇西侯府。 于是耗费了最后的精力短暂地进入了神游玄境,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 他施展出了西楚剑歌和大道朝天,以此击败了无法无天。 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将真正的西楚剑歌传授给百里东君。 谭百潼暗自猜测,古尘此举既是为了坚守对西楚的忠诚,同时也是为了保护镇西侯府不受到牵连。 所以就放弃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内心一阵唏嘘不已。 虽说与百里东君交情不深,但也难免担忧他如今的处境。 何况叶鼎之与他似乎关系匪浅。 “客官,您的面好了,请慢用。” 面馆伙计将热气腾腾的面端到谭百潼桌前。 他这才收回思绪,礼貌地道谢: “多谢。” 此时,他突然想起曾经那人对他说的一句话: 江湖就是人情世故和没完没了的打打杀杀。 哪天不死个把人,那才奇怪了。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一声叹息从面前响起。 谭百潼一惊,他竟然没察觉到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一人。 他的手迅速摸到腰间的刀,但当他看清眼前的情景后,又缓缓松开了手。 因为他意识到这个男人实力深不可测,自己绝非其对手。 简称:打不过! 庆幸的是,对方似乎并无恶意。 “这家的面好吃吗?” 白发男人李长生语气平和地问。 仿佛没有察觉到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杀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又打量了一下如今的谭百潼。 他发现谭百潼的样貌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俊美年轻,而自己却已逐渐老去。 谭百潼此刻哪有心情品尝美食,他赶紧把面碗往前一推,客气道: “我还没吃,前辈给你吧,我请你。” 说着便放下银钱起身想要离开。 然而,他刚刚站起来,就感觉一股力量将他按回座位上。 这明显是要强行留人啊! “如果我想吃,可以再叫一碗,不必这样。” “坐下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面确实很无趣。” 看到他重新坐下,李长生还调皮地眨眼装嫩。 这个举动让谭百潼眼角一抽,心中暗自叫苦。 怎么连吃个面都能遇到这种怪人。 难道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吗? 尽管内心极度不情愿,但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方,他还是忍耐下来,乖乖坐下。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我只是想问问这面味道如何,你为何突然把自己的面递给我?” 李长生边说边向面摊老板也点了一碗阳春面,随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同时,他不忘抬头提醒道: “赶紧吃啊,面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谭百潼暗中观察着对方,此时自己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着。 在发现对方确实没有其他异常举动后,于是,他决定不再纠结,先填饱肚子再说。 然而,还没等他吃上几口,新的幺蛾子又来了。 \"唉,味道不如我师弟做的好啊。\" 李长生每吃一口面,都会叹息一声。 同时,还用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复杂眼神看一眼谭百潼。 \"真怀念我师弟做的那碗面啊。\" 一脸疑惑地看着李长生。 心想这老人家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 难道人老了都这样吗? 他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只希望尽快吃完这碗面,然后离开鬼这个地方。 他还要找一个铁匠铺锻刀呢。 此时,面摊老板也被李长生的愁容和抱怨搞得心烦意乱,甚至想要提前收摊。 毕竟,这位老人不仅影响了生意,还让顾客对他的食物产生了怀疑! 于是,老板拿起大勺,脸色阴沉地说: \"老先生,如果您觉得不好吃,可以不用付钱,就当我请客。” “但也请您不要再抱怨了,这样会影响我们的声誉。\" 听到这句话,谭百潼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没想到老板这么直接,竟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而这笑声,让李长生回忆起了曾经的岁月,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时代。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刚加入逍遥御风门的落拓随性少年,名叫姬虎变,而不是现在的李长生。 那时候李玄也在。 第10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节日加更) 【宝子们国庆节快乐??(′w`)??】 当李长生得知谭百潼要锻造一把新刀的时候。 他立即说自己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铁匠,手艺精湛,一定能满足谭百潼的要求。 热情地表示可以介绍给他。 然而,谭百潼却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多谢前辈了,不过晚辈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动手。” 话说的客气,其实他心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可不会轻易相信这个拼桌吃面还神秘兮兮的陌生怪老头儿。 如果李长生知道自己在他挂念百年的小师弟心中竟然是这样一个形象,估计会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喝不下酒。 这天晚上,趁夜色深沉,谭百潼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 他才不要过天天被怪人跟踪的日子呢。 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站在高高的树杈子上,李长生默默地看着谭百潼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老啊!”他自言自语道。 “走就走呗,连句告别的话都不愿说一声。” 下一刻,树枝微微晃动,李长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谭百潼一路疾驰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有铁匠铺的小镇。 他拿出了一些银钱,租下了一个炉子,在修整了一夜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熔铁锻造的工作。 然而,他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 并在他偶尔休息的间隙,偷偷地往炉子里投放着什么。 经过谭百潼的反复锤炼,那块炽热的铁块在不断的敲击下,火星四溅,逐渐显露出它独特的形状。 每一次重击都像是在赋予这把刀生命一般,让它逐渐变得锐利而坚韧。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炽热的铁块上,瞬间化作一阵水汽升腾而起。 经过漫长时间的打磨和雕琢,斩马刀终于锻造成功。 这把斩马刀,凝聚了谭百潼这一月来的心血。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刀身闪烁着寒光,那锋利的刀刃仿佛能够轻易地斩断一切阻挡。 刀柄处精心雕刻着古朴的纹路,与刀身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谭百潼拿起自己亲手锻造的斩马刀,感受着它沉甸甸的重量,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你断掉的前辈叫斩沙,那你就叫斩杀吧!”他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知道,这把斩杀将成为他未来战斗中的杀敌利器。 藏身在暗处的李长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不枉费他这一月来暗中往炉子里加材料,最终成功地锻造出了一把仙品刀。 当听到谭百潼为刀取的名字时,他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之情。 这个名字的确符合谭百潼一贯的取名风格,简洁明了且实用。 然而,\"斩杀\"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杀气似乎过于浓重了一些。 如今刀已铸成,按照约定,他应该踏上前往天启的旅程了。 \"希望还来得及赶上大考。\"谭百潼干净利落地将刀收入鞘中。 而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在听到\"大考\"两个字后,便迅速消失不见。 他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兴许还能收他师弟当徒弟! 哪知道他刚刚离开,仍在铁匠铺中的谭百潼却突然转过头,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向一处死角。 那个角落正是刚才李长生所在的位置。 谭百潼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弯下腰捡起一旁的铁钎,从火炉中夹出另一把短刀。 然后继续开始敲敲打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种一直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真的很烦。 ==================== 这个世界,朝堂和江湖势力相互交织。 而位于北离中心地带的天启城,则是整个北离的皇城,更是权力的象征。 这里汇聚了来自各地的高手,各种势力也在这里扎根盘踞,局势异常复杂。 然而,这里虽然充满了危险,但同时也蕴含着无限的机遇。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个身穿黑色斗篷,风尘仆仆的男人正好奇地环顾四周。 他的穿着与这繁华的天启城显得格格不入。 他低声自语道: “不愧是帝都皇城,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看着周围的人们个个都穿着华丽,佩戴着昂贵的珠宝,生活富裕。 但谭百潼却并不喜欢这个地方,甚至对北离这个国家也没有好感。 一切皆因太安帝杀了军神叶羽,更灭了叶家满门。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身灰扑扑的衣服,鼻子轻轻嗅了嗅,果然闻到了一股汗臭的味道。 为避免等见到熟人的时候发生“有缘对面不相识”的尴尬境地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还是先去找一家客栈好好洗漱一番吧。” “再祭祭五脏庙。” 于是,他加快脚步,跟路人打听后,朝着最近的客栈走去。 他说的熟人自然就是叶鼎之。 自从来了天启城后,叶鼎之便天天都要来城门口。 但他并不知道谭百潼具体哪天会来,只能每天在这里等待着,期盼着。 他站在那里,犹如一块坚定的望夫石一般。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鼎之心中愈发焦急。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学堂大考了,他担心谭百潼不能与他一同前去。 他们都打算好即便此次考试通过,也绝不会真的拜师。 去也只是去走个形式,领略一下其中高手如云的氛围罢了。 然而,有人相伴的感受终究是别样的。 没有人愿永远孤身一人。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叶鼎之担忧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 叶鼎之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那道身影仿佛带着某种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头一热。 他迫不及待地穿过人群,尽管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但凭借直觉,他坚信那个人便是谭百潼! \"潼哥!\" 他激动地大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谭百潼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转身回望。 然而,惊喜很快变成了惊讶。 因为他发现之前在叶鼎之面相上看到的姻缘发生了变化。 第11章 我也是孤家寡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稷下学堂李先生样样天下第一,这使得世人皆以能够进入稷下学堂读书为荣。 后天就是学堂大考,各地前来参加考试的人数不胜数,竞争可谓异常激烈。 因此,人们在踌躇满志的同时也不免心生忧虑。 然而,这些并非叶鼎此刻的所想。 天启城规模宏大,道路宽阔平坦,街道两旁商铺林立。 这里有许多可供游玩的地方,夜晚尤其热闹非凡。 此刻,他正站在客栈门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带他的潼哥到哪里去逛逛、看看。 当然,雕镂小筑肯定是要去的。 那里的酒他肯定喜欢。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接着,一个清澈而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抱歉,叶子,让你久等了。” 听到这个声音,叶鼎之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望去。 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周围的一切,眼中唯有眼前的人是清晰的。 只见那少年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面容清秀绝伦,宛如初雪降临在青石板上一般,恰似画中的仙人。 这还是叶鼎之第一次见谭百潼穿白色的衣衫。 他不禁看得发呆。 见对方一动不动,谭百潼挥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发什么呆呀?你不是说要带我四处转转吗?” “啊对,我这就带你去雕镂小筑!” 回过神来后,叶鼎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他急忙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只是脚步略显局促。 “你慌什么?等等我呀!” 谭百潼快走几步追了上去,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忽然觉得有趣。 他这个“弟弟”,刚才似乎是害羞了? 哎呀,长得好看就是麻烦呐~ 夜晚正是雕镂小筑最为热闹的时候,酒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让人有种未喝先醉的错觉。 因谭百潼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并没有像在破庙时那样开怀畅饮。 在路上,他们还顺便买了一些纸钱。 叶鼎之虽觉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只老老实实的在旁边跟着。 随着所经过的地方越来越熟悉,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终于,两人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破旧不堪的宅院,叶鼎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眼眶渐渐湿润,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这就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来的地方?”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过于表露出来。 因为这里,正是叶家老宅。 幸运的是,谭百潼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宅院上,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我幼年时曾在叶将军的军营里度过了一段时光。” 他的声音很轻,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怀念和悲哀。 “想着既然是故人,总该来祭拜一下。” 这是谭百潼首次提及他过去的经历,话语间流露出对叶家的缅怀与惋惜。 年幼时候的叶鼎之还叫叶云,也曾多次前往父亲的军营探望。 或许,他们早已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相遇过。 他转过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等情绪平复后,将目光专注地投向一旁正朝着墙边走去的谭百潼,轻声问道: “潼哥,你不怕被牵连吗?” 此时,叶鼎之的内心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苦,他永远无法忘却全家被灭门的血海深仇。 虽然世人皆知叶家是被冤枉的,但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他一定要亲手将仇人碎尸万段! 听了他的疑问,谭百潼却一脸无所谓地说: “我一个孤家寡人,有什么可怕的。”紧接着又惋惜道:“只是可惜了叶家满门忠烈啊。” 听到这两句话,叶鼎之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炽热无比。 随后,又听谭百潼开口说道: “我进去了,你先回客栈吧。” 他说完便纵身一跃进入了院落。 然而,他刚刚落地,就惊讶地发现叶鼎之也紧跟着跳了进来。 他眉头紧蹙,沉声道: “你进来做什么?快回去。” 然而叶鼎之毫无退意,只是稳稳地凝视着他。 “我也是孤家寡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何况叶家满门忠烈,我也想和你一同前去祭拜他们。” 一时间,谭百潼也无可奈何。 因为叶鼎之正是用他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来堵他。 只是没想到,前来祭拜的不止他们二人,还有百里东君。 两人躲在暗处没有贸然出去。 从百里东君的自言自语中得知,原来他是百里老将军百里洛尘的孙子。 那他前来叶家祭拜也是有缘由的。 不过叶鼎之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谭百潼终于发现了对方的异常。 只见他一脸悲伤地站在那里,眼眶红红,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你…” 刚想开口,却又忍住了。 他突然想到,叶鼎之不也姓叶,难道他和叶将军有关系? 而且样貌上也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这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觉得眼熟,也就说得通了。 可这个念头,终究没有问出口。 转而问起了其他。 “你的仇报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一定会的。”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今天就是稷下学堂大考之日。 天一亮,谭百潼就立刻醒了过来。 然而,还有人比他醒得更早。 当他轻推开房门,准备去叫叶鼎之一起下楼时,却惊讶地发现对方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了门外。 不禁有些诧异。 门外的叶鼎之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温柔。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被看得老脸一红,谭百潼赶紧转身将房门关上。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敲门叫醒我呢?” 这时,叶鼎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 “我不想打扰你休息呀。”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谭百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写文的喵:这次上还是下呢?我比较倾向于上~) 第12章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拿捏我了! 谭百潼不知道对方在门外究竟站了多久。 但他可以想象得到,那个人一直默默地守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自己醒来的那一刻。 这种默默守护的行为,就像一阵轻柔的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弦。 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这一刻,他的心情从原本的平静如湖面,瞬间化为了涟漪起伏的湖水,微微荡漾着。 \"你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时候反而犯起傻来了?\" 谭百潼率先走下楼梯,回首间,却发现叶鼎之也已经紧跟着下来了。 看着叶鼎之脸上带着一丝傻傻的笑容,谭百潼的心情瞬间变得格外愉悦。 有时候,人和事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地发生了变化,让人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这个变化的方向是好的。 此时,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两人听客栈楼下的食客说今年的初试考题是“文武之外”,这范围就很广泛了。 也让谭百潼感到头疼。 他没有上过正儿八经的学堂,现在所会的,都是上上辈子曾经在军营里学到的。 难道说让他当场煮面? 这未免也太扯了。 此时的谭百潼并不知道,大考开始的时候还有更扯的。 今日街道上的行人明显增多了许多,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谭百潼留意到,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三两成群的年轻人。 他们有的是结伴而行,有的则是父母陪同着自家孩子一同前往参加大考。 \"叶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考试的地点定在赌坊呢?\" 谭百潼一边走着,一边好奇地问道。 同时,他还顺手递给叶鼎之一把干果仁。 叶鼎之眼疾手快,一把接过,随后毫不犹豫地丢了一颗进嘴里。 接着,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再次转向身旁的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或许他们认为学宫大考就如同人生中的一场豪赌吧。” 他敏锐地察觉到谭百潼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但具体是怎样的改变,一时之间却难以言喻。 仿佛变得更加……亲密了些? 无论如何,这样的转变无疑是件好事! “嗯,听你如此解释,倒确实颇为应景。” 谭百潼不禁回忆起此前听闻的有关千金台的传闻。 原来,千金台乃是天启城最大的赌坊,由两位老板共同经营,分别是屠大和屠二。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屠二爷本人便是赌桌之上的行家里手。 而屠大爷则更像是幕后的大老板,暗中操纵着千金台的每一个细节。 屠大爷偶尔也会悄然下场,以化名下注,但他一旦出手,必定是惊人的大手笔。 此时此刻,千金台外已然挤满了前来参加大考的人们。 看到这阵仗,谭百潼突然后悔来了。 “人太多了,我也不是非得参加不可,要不你…” 在叶鼎之那带着委屈的小眼神“攻击下”,剩下的“你自己去吧”这几个字,瞬间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他伸出手一把推开那张逐渐靠近的脸,妥协一般无奈地说道: “别这样看着我,当我没说,陪你去行了吧。” 听到这话,叶鼎之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委屈表情,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潼哥你不会让我独自一人的。” 谭百潼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拿捏我了!” 就在这时,百里东君突然从远处飞身而来,等叶鼎之再一转头,哪里还有谭百潼的身影。 他顿时心慌不已。 而另一边,被人引走的谭百潼来到了天下学子都想进入的稷下学堂的一处房顶上。 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学堂的美景。 他缓缓地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周围布置,心中已然对怪老头的身份产生了一些猜测。 然而,这更让他感到困惑和不解。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然引得李长生这样的天下第一高手如此关注并记挂在心呢? “李先生,您将我引至此处,究竟所为何事?” 李长生并未急于解答他的疑惑,而是随意地坐下,坐姿洒脱不羁。 他拿起酒葫芦,随手递给谭百潼,并示意他也喝一口。 然而,谭百潼并未立即接过酒葫芦,只是坐在一旁,眼神示意他赶紧说得了。 李长生洒脱一笑,他哪会不知自己这位小师弟对他人其实抱有很强的戒心。 很难有人能真正走入他的内心。 哎,一切又要重头开始了。 “这可是每月仅出售一次的秋露白,本月所有的秋露白都在我的酒葫芦里。” “难道你真的不想尝尝它的味道?”李长生笑着说道。 听到“秋露白”三个字,谭百潼态度迅速转换,他连忙道谢,仰头喝下一大口。 瞬间,独特的酒香弥漫在口中,令人回味无穷。 原本还想再喝一口,但酒葫芦却被其主人迅速夺回。 人在屋檐下,而且打不过人家,于是他只能无奈瘪嘴,表示不满。 小气! 看着谭百潼那憋气模样,李长生并未恼怒。 反而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年少岁月。 他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不是想进稷下学堂拜师学艺吗?” “我这是专程来给你开后门来了。” 谭百潼一听,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语气略带难处: “虽说这样可能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但李先生,我参加此次大考并非为了拜师求学,而是为了陪伴我的好友一同应考。” 虽然他也不会拜师… 当然这句话没说,不然更不知好歹了。 随后他又说句让李长生彻底打消现在收他为徒的话。 “李先生,我接下来这句话可能会得罪您,但我还是觉得告诉您比较好。” “我不喜欢现在的北离,也不喜欢天启。” “因此,我不可能留下。” 当谭百潼带着一大包东西,出现在千金台上时,考试已临近结束。 只见他缓缓走到场中,朗声道: “在下谭百潼,现特来交卷。” 正专注于烤肉的叶鼎之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 在望见谭百潼安然无恙后,心头的忧虑瞬间被喜悦所淹没。 第13章 潼哥,你有心仪之人吗? 他扔下手中的蒲扇,迅速奔到谭百潼身旁,急切地问道: “潼哥,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以为…” 望着眼前焦急万分的叶鼎之,谭百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接着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透露出深深的意味。 他轻声调侃道: “以为我抛下你独自走了?”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 在来千金台的路上,谭百潼一直都在思考什么样的非文非武技艺可以用来作为考核内容。 当他目睹有人展示剪纸、打铁、种花之技艺,以及叶鼎之的烤肉和百里东君的酿酒之能时,他忽地便释怀了。 于是,当柳月问他要考什么时,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自己最为擅长的: “煮面。” 能过就过,不能过拉倒。 他不在乎结果如何,反正他并不打算拜师。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他随意做的一碗烩面竟然得到了柳月和屠大的高度评价,成功通过了初试。 这一切太过顺利,以至于谭百潼不禁怀疑是否是李长生事先与他们打了招呼… 经过一轮“激烈”的筛选,最终有十六名考生进。 当然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也在其中。 刚走出千金台,那位久未谋面的百里东君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去喝酒,而叶鼎之也自然跟随其后。 他们三人之间还挺有缘分,经过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已经开始互称兄弟了。 酒足饭饱后,时间已至深夜。 在得知百里东君现居稷下学宫时,另外两人皆是一惊。 谭百潼望着百里东君渐行渐远的背影,用手肘轻戳身旁的叶鼎之,朝他眨眨眼,低声道: “我看啊,他就是李先生这次大考内定的关门弟子!” 仿佛忘记了自己也曾是内定人选之一。 “那岂不是很好?” “能成为李先生的弟子,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叶鼎之的语气中毫无艳羡之意,只有对朋友的真诚祝福。 “既然觉得好,那你为什么不想呢?” 谭百潼转过身去,朝着客栈的方向缓缓前行。 叶鼎之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同时回应着他的问题: “我的师父待我极好,我此生都不会再拜他人为师。” “那潼哥你呢?又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这等机会?” 这个反问让谭百潼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缓缓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夜晚凉风习习,带来一丝凉意,但却无法吹散他心中的哀伤。 如今这样平静、安逸而又潇洒自在的生活,曾经是谭百潼梦寐以求的。 然而,那些曾经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同袍兄弟们,以及战场上那片血腥的尸山血海,始终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让他永远难以忘怀,也不能忘怀。 \"我和你恰恰相反,教过我本事的人太多,已经足够了。\"谭百潼低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无法言喻的秘密,谭百潼和叶鼎之也不例外。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却都选择了保持沉默,等待着对方愿意倾诉的那一刻。 学宫特意留出了几天的时间供他们准备终考。 在这几天里,谭百潼几乎走遍了天启城的每一个角落,无论走到何处,叶鼎之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寻常。 两人原本约定好一起前往雕镂小筑买酒,但当谭百潼来到隔壁寻找叶鼎之时,却发现他并不在客栈内,不知去向何方。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伸手敲了几下,依然无人应答。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如果有事失约,也必定会说一声的。” 叶鼎之之所以失约,是因为他受到了青王萧燮的邀请。 萧燮看中了他的能力,希望能为自己所用,去争夺皇位。 世人皆知叶家无罪,但帝王忌惮叶家的功高盖主,容不下叶家,所以叶家被灭门。 而当时污蔑叶家谋反的人,正是萧燮。 也正因为如此,萧燮才立下了“大功”,有机会成为青王。 面对这样的仇人,叶鼎之怎么可能真心相助呢? 他真正想要的,其实一直是取萧燮的性命。 在回去的路上,叶鼎之忧心忡忡,但仍然绕路去雕镂小筑,提了壶好酒,准备当作失约赔罪的礼物。 他一边走着,一边将酒在眼前晃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这壶酒似乎有些不够诚意,要不还是再去买一壶吧?” 然而,他心中真正担忧的,并不是酒够不够好,不够多。 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向谭百潼解释这次失约的事情。 虽然对方可能并不会多问什么,但他总觉得应该给一个交代。 这种分寸感让人感到轻松自在,但同时也可能在不经意间筑起一道无形的隔阂。 \"哎......\" 一声沉重的叹息从他口中传出,仿佛承载了无尽的烦恼和忧虑。 是啊,谁不希望能更深入地了解那些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呢? 然而,现实却总是充满无奈。 \"买个酒你叹什么气呀?\" 正当叶鼎之陷入沉思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身影。 他踩着晚霞的余晖,轻盈地朝他走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叶鼎之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他感到有些窒息,呼吸困难,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而当谭百潼走到面前时,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发什么呆呀,问你话…” 正欲抬起的手被叶鼎之仿若未卜先知般紧紧握住,谭百潼挣了挣,却依旧未能挣脱。 对方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 看得他寒毛乍立,心肝都搅成了一团。 “叶子,有什么事就跟哥说,哥一定会帮你的。” 谭百潼又试着将手抽出来,却发现对方越抓越紧。 只见面前的叶鼎之深吸一口气,突然间郑重其事地开口问道: “潼哥,你有心仪之人吗?” 这句话让谭百潼愣住了,他没想到叶鼎之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写文的喵:喜欢的宝子们打个分再走呀~(^3^)-?) 第14章 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心仪之人?” 谭百潼喃喃自语道,眼神有些迷茫,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他看着面前的叶鼎之,张了张嘴,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于是他摇了摇头。 他不确定自己对那个人的感情是否可以称之为心仪或喜欢。 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再见面了。 叶鼎之静静地注视着谭百潼,见他摇头否认后,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他松开了紧握的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心中却又隐藏着一丝丝庆幸。 或许,现在没有心仪之人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谭百潼趁机将手缩回来,轻轻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目光好奇地落在叶鼎之身上。 他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 “叶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问的同时观察着叶鼎之的表情变化,生怕触碰到他的痛处。 接着,他试探性地问道: “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沉默了片刻后,叶鼎之也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让人难以琢磨其中的真实情感。 而且,叶鼎之清楚地知道,他是不可能会有喜欢的女孩子的。 虽然听他嘴上这么说,但谭百潼能感觉到对方心中似乎藏着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叶鼎之不想说,他也不便多问。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最终谭百潼清咳一声打破僵局: “叶子,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然而,就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尽管天启城繁华热闹,但这里毕竟不是一个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方。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两伙人正在激烈地械斗。 路见不平一声吼,叶鼎之见状,毫不犹豫地出手摆平。 对于这样的小事情,自然不需要谭百潼亲自出马。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终试的这一天。 十六个人被分成四人一组,总共组成了四个队伍。 每个队伍都需要根据给定的线索去寻找特定的事物,只有最先找到的队伍才能获胜,并获得进入学堂的资格。 同时,李长生将会从这些胜利者中挑选出一名学生,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 “四人一组,我们还差两个人呢,潼哥,你想好要找谁了吗?” 叶鼎之看着谭百潼苍白的脸色和忧心忡忡的神情,不禁又担心地问道: \"要不我们还是回...” 谭百潼摆了摆手,制止了对方的话语,语气随意地说道: “没那么严重,组队的事情你自行决定即可。” 说着,他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朝着不远处的椅子走去,边走边说: “我去那边坐一会儿,等你们要离开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 一边走着,他一边在心中暗自嘀咕着,真是倒霉透顶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和叶鼎之两个人一同前往一家烤鱼摊品尝美食。 老板热情地向他们推荐刚进的一批罕见的海产,谭百潼心情愉悦之下便欣然接受,尽情享受了一番。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顿美味的烤鱼却让他吃坏了肚子。 尽管叶鼎之后来带着他去找大夫开了些药,但直到今日,他仍然感觉身体不适。 肚子时不时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而反观叶鼎之,却完全没事人一般,这让谭百潼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毕竟,大家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只有他出问题呢? 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由于几天前叶鼎之在城内成功阻止了一场激烈的械斗,他的名声迅速传遍了整个天启城。 因此,许多人都希望能够与他组队,他自然无需为组队之事烦恼。 当然,也有一些人找到了谭百潼,希望能与他组队。 尽管他此刻看起来十分虚弱。 但他的身上背着的那把长刀压迫感十足,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之物。 更何况,能和叶鼎之同行的人一定也很厉害。 不过这些人都被一一拒绝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 谭百潼曾经见过这个人,但此时对方已经改头换面做了伪装。 然而,这伪装实在太过敷衍,与司空摘星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玩闹。 “你要和我组队?”谭百潼看着对方问道。 “不行吗?我看你挺厉害的。”对方回答道。 原来,这个人是王一行,他此次下山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他不仅要奉师命以维护这次大考秩序的名义结交百里东君,还要时刻监视谭百潼以防他入魔。 毕竟,刀魔的声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 谭百潼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只要叶鼎之同意,我跟谁一组都行。” 最终,这支四人小队成功组建: 谭百潼、叶鼎之、百里东君以及王一行…哦不,现在应该叫赵玉甲。 根据终考的规定,他们需要通过抽签来决定队伍的出发时间。 在出发前,墨尘公子将会把线索交给大家。 到那时,只要有一支小队率先找到正确答案,千金台的金钟就会被敲响。 无论其他队伍结果如何,所有人都必须立刻返回学堂集合。 此刻,他们四个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看着自己的队友们,谭百潼突然心生感慨道: “如果这都不能赢得终考,那就肯定存在黑幕!” 然后转头看向“内定黑幕”百里东君。 “东君,我刚刚可是看见尹落霞那样的美人邀你组队,你为何拒绝呢?” 而且从面相上看,他们二人是有姻缘的。 这时百里东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美,也是需要通过比较才能体现出来的。” 说完,他的目光隐晦地落在谭百潼身上,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接着,他又补充道: “况且,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好要一起参加终考吗?难道你忘记了?” 闻言谭百潼一脸茫然,完全想不起这件事,于是靠近叶鼎之,低声询问: “有这回事儿?” 叶鼎之眼神带着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并轻声回应: “当然,而且还是你先提出这个想法的,但当时你已经喝醉了,估计也记不得了。” 第15章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自百里东君参与学堂大考以来,他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危险如影随形,不断逼近。 譬如,天外天派遣无作双尊,与假扮尹落霞的玥瑶,企图里应外合,将百里东君带走。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玥瑶未能与百里东君组队成功,只得另寻时机,暗中寻找接近他的机会。 依据锦囊中的线索,四人正向玄武楼进发。 玄武楼乃是天启城中最为着名的藏剑阁之一,隶属于学堂,因此成为考核地点之一也就不足为奇。 此时,叶鼎之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其他三人之后。 他打开纸条,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原来,青王萧燮命令他伺机除掉百里东君,以此作为双方合作的诚意。 萧燮仅仅知晓百里家是他的绊脚石,但却不知晓叶鼎之即为叶云,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 让他去杀害自己的兄弟,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叶鼎之一扬手,纸条便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他心急如焚,立刻决定去追赶他的三个同伴。 他飞身跃上屋顶,却惊讶地发现谭百潼正在那里等候。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已经被看到,他顿时愣住了。 \"潼哥,我…\"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试图找到合适的言辞来解释,但却无从说起。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们赶紧走,他们还在等我们。\" 说完,谭百潼转过身去,继续前进。 既然叶鼎之不想说,那他就不会追问。 等时机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对于谭百潼的信任,叶鼎之感到既欣慰又温暖。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跟上。 \"潼哥等等我!\" 如此细心且温柔的人,让他如何能轻易放手?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他坦白,或许可以等到考核结束后。 与此同时,百晓堂天机阁的机关迅速转动起来,很快便掌握了所有考生的身份信息。 比如说,叶鼎之乃是南诀第一高手雨生魔的弟子。 还有之前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的刀魔谭百潼竟也在此列。 一旁属下疑惑不已,她看向姬若风: “像他这样大逍遥境高手为何还要来参加大考?” 其实姬若风也不甚理解,但他仍解释道: “他与叶鼎之关系甚好,说是专程来陪他参考的。” 然而,最引人关注的却是诸葛云,因为他们发现推荐他参加大考的人竟然被暗中杀害。 这不禁让人们对他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难道他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姬若风立刻命令属下将诸葛云的最新情况传递给萧若风。 就在同一时刻,另一边的四人小队已经成功进入了玄武楼。 玄武楼内布满了各种机关陷阱,令人防不胜防。 \"鸿胪寺的盘龙丝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谭百潼看着眼前如蛛网般缠绕的丝线,好奇地问道。 叶鼎之则给他的潼哥尽心解答: \"这种武器由精铁铸成,纤细得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其锋利程度更是举世罕见。\" \"因此盘龙丝不仅隐秘,而且杀伤力极强,是一种极其致命的武器。\" 他刚一说完,王一行就接过话头: “百里东君第一次行走江湖,不知道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不知道?” 这一路行来,王一行觉得谭百潼这个人着实有些奇怪。 按常理来说,他也算是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了,不该对这些江湖之事一无所知才对。 谭百潼却不以为意地反驳道: “我之前一直生活在大漠之中,所遇之敌皆是直接斩杀,不知晓这些旁门左道难道不正常吗?” 接着,他又说道:“若是你成为我的敌人,我定然不会给你废话的机会,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使出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王一行听后,顿时觉得有些无语,心中暗自嘀咕: “这‘刀魔’说话还真是毫不留情面啊…”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的话里怎么总感觉有一股炫耀的意味呢?” “盘龙丝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宝物,竟然被你说得如此不堪。”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朝前走去。 在另外三个人的注视之下,他突然弯下腰来,撅起屁股开始……扭动爬行!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于是回头看去。 “你们怎么不走啊?” “这样爬过去就安全了呀。” 此时的王一行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用的是个假名字,否则若是让青城山上的那些师弟,或者他的师父吕素珍知道了,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东君,你的不染尘一定能够切断它们的。” 既然盘龙丝如此锋利,那么只要用比它更为锋利的仙宫剑斩断它们不就可以了吗? 百里东西点了点头,他轻轻地挥出一剑,那些被赞誉为锋利无比、杀伤力极强的盘龙丝瞬间断成数段,飘落在地。 他收起不染尘,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锋利嘛。” 看到这一幕,还趴在地上的王一行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呼喊他们跟上来。 再往里走,穿过重重机关,借着那幽幽的烛火,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剑池。 剑池里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宝剑,有的古朴无华,有的光芒四射,每一把都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而正中央,则有一把双龙盘踞的宝剑,剑身闪烁着寒光。 那剑柄上镶嵌着一颗宝石,看上去竟然像是一颗人眼一般! 那颗宝石仿佛有着生命,微微转动着,散发出神秘的光芒。 百里东君嗤笑一声,他想起了之前劈碎那些盘龙丝的经历,于是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剑,准备如法炮制。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剑阁内突然涌起一阵阴风。 数柄宝剑齐声轰鸣,仿佛活过来一般。 叶鼎之见状,心中一惊,脸色骤变,立刻大声呵斥道: “魑魅魍魉,装什么剑主!”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迅速将手中的烛火掷向空中。 第16章 天启这地方跟我八字不合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火光划破黑暗的剑池。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人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几人面前。 这位老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口中吟诵的正是锦囊中的那句诗。 百里东君喜不自禁,开心地说道: “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他往一旁谭百潼的方向看去。 想说不要出手,他们能解决。 他认为面前这位老人再厉害,但肯定打不过''刀魔''。 然而,身旁哪里还有谭百潼的踪影。 “诶?潼哥他人呢?”百里东君焦急地问道。 “你不用看了,潼哥他没跟上来。” “他有答应李先生不能随便出手,因此我们只能自己解决。”叶鼎之冷静地解释道。 这次本来就是江湖新秀的大考,谭百潼之所以来参加,只是为了陪叶鼎之。 现在面对这个强大的敌人,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应对。 若是他真的插手其中,事事都替他们解决,那就彻底丧失了考核的意义。 更何况,这对其他人而言,实在是太过不公。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睁开双眼,几人见状,顿时骇然失色。 他的眼眸竟然是罕见的双瞳! 原本只是随意走走逛逛,却不想竟让谭百潼有所发现。 在玄武楼的某个角落,他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光芒。 好奇心作祟,他顺着微光望去,眼前瞬间一亮,毫不犹豫地抬腿走了进去。 “真是没想到,打瞌睡送枕头这样的好事被我给遇上了。” 剑有剑鞘,刀自然也需要刀鞘。 谭百潼的“斩杀”和那把尚未取名的短刀,之前一直使用着简易的木头壳子作为保护。 毕竟是自己亲手制作的武器,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不染尘)穿着光鲜亮丽,自己家的孩子也不能显得过于寒酸。 因此,他一直在为它们寻找更为合适的刀鞘。 他走到那个陈列着刀鞘的木架子前,并没有直接伸手去拿。 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它。 他用手指轻轻揉搓着下巴,仔细端详起这个刀鞘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中的满意之色越发明显,但与此同时,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藏剑阁里,怎么会有刀鞘呢?” 他心中暗自猜测: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吗?”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而这个人是谁,稍微一想就能猜到。 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玄武楼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谭百潼不由自主地跟着晃悠了几下。 他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一定是叶鼎之他们和那个老头打起来了!” 不过玄武楼属于稷下学堂,这里肯定不会出现危及考生生命安全的情况。 因此,他并没有太过担心。 江湖之大,危机四伏。 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以及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想到这里,谭百潼不再犹豫,他伸手拿起刀鞘给“斩杀”换上。 脸上满是惊叹之色: “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啊!” 他实在想不通,以李长生的身份地位,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呢? 而自己一无所有,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被人觊觎。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暗自思忖着,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张俊俏的脸皮? 李长生不仅帮忙铸刀,还暗中赠送刀鞘,甚至还想收他为徒… 种种迹象让他感觉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等大考结束,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三人确实与双瞳老人展开了一场争斗。 无数把锋利的剑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每一把剑都带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 凛冽的长剑横在半空中,剑尖直指着叶鼎之他们三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穿透他们的头颅! 这是不打算放他们离开了吗?! 如今想要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战胜他! 王一行突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既然逃不了,那就打吧!” 谭百潼拿到剑鞘后,并没有返回剑池,而是心急如焚地奔出了玄武楼。 此时,他的肚子一直咕咕作响,他急着去找茅厕! 他谭百潼对天立誓: “我以后绝不再吃海里的东西了!” 这一声气势恢宏的誓言恰好被刚从玄武楼逃出来的三人听到。 “刚才那是谭兄的声音吗?” 王一行疑惑地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暗自琢磨着自己是否听错了。 而叶鼎之,作为昨晚一同享用烤鱼的人之一,自然明白谭百潼此刻的去向。 他强忍着笑意,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他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与我们会合。” 他转过头,关切地看着接下双瞳老人一击的百里东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噗…” 然而,话音未落,一口鲜血突然喷出,显然,百里东君的伤势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轻松。 看到这一幕,叶鼎之急忙扶住百里东君,并将他带到一旁坐下,开始为他运功疗伤。 王一行则在一旁警戒护法。 有了叶鼎之的帮助,百里东君的内息渐渐顺畅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此时,百里东君感到身体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精神也稍微好了一点。 他看着叶鼎之,有些感慨地说道: “没想到你会得这么多呀。” 叶鼎之微微一笑,回答道: “那是因为死过很多次了。” 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深思。 曾经数次生死存亡的经历,却被如此轻描淡写地一笑置之。 其中的艰难险阻,只有叶鼎之自己知道。 这时,叶鼎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人,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他缓缓说道: “在大漠时,如果没遇见他,我现在已经是一具被黄沙掩埋的干尸了。” 此时,那个被叶鼎之提及的救命恩人正眉头微皱,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腿好麻啊…” 由于长时间蹲着,双腿已经麻木,走起路来跟针扎似的难受。 “真是倒霉…” 他一边揉着双腿,一边自言自语道: “天启这地方肯定跟我八字不合…” 第17章 没事了,这里有我 谭百潼抬头望向不远处,只见金光大盛,宛如一轮金日悬挂天际。 待光芒稍敛,隐约可见一巨大人形物体出现在上空,犹如一座金色巨像,散发着无尽威压。 “不动明王?” 谭百潼心中一惊,喃喃自语道: “啊…又是这样凭空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这次又是谁弄出来的?” 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揣测。 总觉得这一切和他的那三个队友脱不开干系。 “看样子是遇上大麻烦了。” 他面色凝重,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哪天看见须弥神僧都不觉得奇怪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昔日在大漠之际,叶鼎之着实未曾有过需动用不动明王功之时,毕竟有谭百潼在身边。 与此同时,叶鼎之正面临一场生死激战。 面对强敌,想要活命就不得不全力以赴。 此刻,被叶鼎之一拳击飞的“诸葛云”嘴角渗出血迹,眼神晦暗。 他凝视着叶鼎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不动明王功,运功时呈金刚怒目相,鬼神皆畏惧,是为不动明王。” 他轻声呢喃,对叶鼎之能够施展出如此绝技感到惊讶不已。 毕竟,此般年纪的少年人竟能使出不动明王,实在罕见。 “此功以爆发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逆境杀人,是世间最蛮横霸道却也是最伤人伤己的武功。” 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变得愈发锐利。 “诸葛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那阴毒的声音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你竟然真的能够请动不动明王?” 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不信!” 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迅速拍出一掌。 叶鼎之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羁的笑容。 “那就打到你信为止!”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每一招都气势磅礴,豪迈张扬,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踩在脚下。 “诸葛云”只抵挡了几招,就被叶鼎之一掌击倒在地。 然而,不动明王功虽然强大,但终究是伤人伤己的功法。 王一行见状,连忙开口阻止道: “好了,叶鼎之,快收功吧!” 就在这时,叶鼎之突然一闪身,瞬间来到了他的身前。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透露出一股冷漠和戾气。 “收功?”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让人不寒而栗。 叶鼎之的眼底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周身的内力如汹涌波涛一般翻滚不休。 王一行心中暗叫不妙,这显然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没想到刀魔没有入魔,反而眼前这个人先入魔了! “叶子,收功!” 这一声高呼仿若一记重锤敲下。 只见叶鼎之忽地身躯一抖。 他周身汹涌红浪瞬间消散,心头暴戾之气亦即刻平息。 他脱力地朝后倒去,正好被赶来的谭百潼抱在怀里。 “潼哥,我…” 叶鼎之声音颤抖着,不敢抬头看谭百潼的眼睛。 他内心充满了忐忑不安,因为他觉得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被谭百潼看到了。 “没事了,这里有我。” 这句话如同一股暖流注入叶鼎之的心田,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泪水不自觉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自从叶家被灭,他踽踽独行多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如今,谭百潼竟然如此直白地说会保护他。 如何不让他受宠若惊! 另外! 潼哥第二次抱他了! “帮我照顾好他。” 王一行点了点头,伸手接住了看起来绵软无力的叶鼎之。 然而,就在谭百潼转身挡在他们身前的时候,叶鼎之突然自己站直了身体。 尽管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不再像刚才在谭百潼面前那样柔弱了。 这番变脸让王一行愣了一下,他看着叶鼎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过来,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叶鼎之只有在谭百潼面前才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然而,被击退的“诸葛云”此刻已站稳身形。 他轻舐唇角溢出的血迹,露出一抹阴冷狠厉的笑容。 “你又是何方毛头小子?竟敢在此刻横加干涉,那老夫就将你一同诛杀!” 话音未落,他化为一道迅猛如疾风般的身影直冲而来! “想杀我?”谭百潼动了。 他右手紧握“斩杀”的刀柄,无尽的杀伐气息瞬间飙升。 长刀出鞘,掀起一阵狂风。 他的刀法凌厉而霸气,每一刀都蕴含着摧毁天地的力量。 刀光闪烁,鲜血喷涌如注。 仅仅一刀,便将对方头颅斩下。 “诸葛云”惊恐地看着自己轰然倒地的身躯。 面对绝对的实力,任何反抗都显得如此徒劳。 鲜血慢慢从刀尖滴下。 谭百潼抬起头,眼中仍旧充斥着无尽的杀意。 视线从远处的房顶移动到街口拐角,那里分别藏着两个人。 他嘴角微扬,冷笑道: “你们也要做我的敌人?” 藏在暗处的紫衣侯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哪里还敢冒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两人暗中对视一眼,玥瑶对紫衣侯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她明白,如果此时贸然行动,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于是,她决定从拐角处缓缓走出,试图吸引谭百潼的注意力,同时也希望能给紫衣侯争取逃跑的机会。 然而,玥瑶并没有意识到,谭百潼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并不是因为她的出现。 事实上,如果谭百潼真的想要杀他们,他们早就和无作使一样头手分离了。 他只是没有从那两人身上感觉到杀气而已。 玥瑶故作镇定地走到谭百潼面前,微笑着说道: “我叫尹落霞,刀魔前辈,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她装作一副放心的样子走过去,看都没看一眼凉透了的无作使。 接着,她继续解释道: “这个自称诸葛云的冒牌货杀了我的其他队友,我暗中追到此处,也是想找机会报仇,绝无其他意思。” 谭百潼静静地看着玥瑶,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有自己的苦衷。” “但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你还是尽快离开吧。” 第18章 命脉相连的感觉让人心醉神迷 玥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仍保持着警惕。 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并表示会尽快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去时,百里东君却突然叫住了她: “等一下!” 玥瑶心头一惊,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破绽? “你的队友都死了,那你身上怎么一点伤都没有?” 令谭百潼意想不到的是,这句话竟然出自刚恢复行动能力的百里东君口中。 他仔细观察着他们二人的面相,心中不禁涌起一抹惊讶。 因为他们两人的面相竟然从原本的命定之缘变成了有缘无份! 这种变化实在太过突然和巨大。 “我也是托了家传轻功的福才侥幸逃脱。” 玥瑶仿佛回忆起了某些可怕的事情,表情后怕不已。 与此同时,房顶上的那个人早已趁着混乱溜走了。 看来,绑走“天生武脉”之人,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谋划。 等所有问题解决后,叶鼎之像是被抽走全身力气一样,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身体软绵绵地朝着谭百潼的方向倒去。 不知怎的,王一行总觉得这倒得也太精准了吧。 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叶鼎之是不是中途还调整了方向? 谭百潼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接住他,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处,眉头紧皱。 指尖感受到的脉搏缓慢、沉细且轻弱,心中不禁一紧: “竟然伤得如此严重?” “潼哥,别担心,我没事的。”叶鼎之有气无力地说道,同时将自己的体重更重地压在了谭百潼身上。 “你这样子哪像没事啊?我们还是先带你去疗伤吧!”百里东君同样忧心忡忡地伸出手,想要在另一侧扶住叶鼎之。 然而,叶鼎之却虚弱地笑了笑,婉拒道: “潼哥带我去就行,你们继续参加终考吧。” 说完,他暗中捏了捏谭百潼的胳膊,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好,我这就带你去。” 说着,谭百潼轻柔地把人往怀里拢了拢,温柔的声音响起: “终考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快去吧。” 说完,谭百潼微微弯腰,手臂从他的腿弯下穿过。 在叶鼎之震惊,以及其他人的惊讶目光中,他一把将人抱起,轻轻一跃消失在原地。 他们本来就没有想过真正拜师,此时既然危险已经解除,留下反而会带来麻烦。 没想到他叶鼎之也有被人如此亲密抱在怀里的一天!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胸腔滚烫,脑袋发懵,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动也不会动了。 直到谭百潼把人放到床上,这才发现叶鼎之眼神发直,面颊发红,连耳廓都是通红的。 “哈哈哈哈,行了别装了,快起来吧。” 虽然不合时宜,但谭百潼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潼哥,我是真的受伤了…”叶鼎之轻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委屈和痛苦。 他微微仰起头,目光凝视着谭百潼。 仿佛为了证实自己真的受伤了一样,猩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鲜红的颜色与他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使得谭百潼原本带着浅笑的眼底迅速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叶鼎之脸上的血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担忧。 “是我不好,我这就帮你疗伤!”谭百潼焦急地说道,声音中满是自责。 他轻轻扶起叶鼎之,背对着自己,然后伸出双手,开始为他运功疗伤 随着谭百潼的内力注入,叶鼎之感到从后背传来的阵阵暖流,缓缓流淌进四肢百骸。 那温暖的感觉让他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他的鼻尖微动,轻轻嗅着周围的空气。 这间小小的客房里弥漫着两人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这种味道让他感到无比安心,仿佛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们最私密的领地。 思绪止不住的往深处去想,渐渐的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鼻翼发痒,他伸手一抹… “怎么又有血腥味儿?你又吐血了?”谭百潼忧心忡忡地问道,眉头皱成一团。 然而,因为背对着,他因此错过了叶鼎之方才又羞又恼的表情。 他连忙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拭掉鼻血,心里想着要是被人发现流鼻血可真是太丢脸了。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 “淤血吐出来之后,心口顺畅了许多,多亏潼哥你帮我运功疗伤。” 说完,他眼珠狡黠地转了一圈,心中忽然生出一计。 只见他身体突然一软,向后倾倒过去,谭百潼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住他。 于是两人又一次“亲密接触”。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叶鼎之这个身材高大的人,此刻蜷缩在谭百潼怀中,竟然没有丝毫不协调之感。 反而更像是一只大型犬在寻求安慰。 谭百潼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觉得还是应该找个大夫给你开几副药,只靠运功疗伤恐怕不够。”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微微震动着,连带着叶鼎之的背部也有轻微的震动感。 这种“命脉相连”的感觉让人心醉神迷,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听到这话,叶鼎之心头一喜。 但表面上却装作虚弱的样子,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咳咳…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体有些无力,胸口还有些发闷。” 每说几个字,他就会喘一口气,试图表现出一副病弱的模样。 他暗自心想,自己话中的暗示如此明显,谭百潼肯定能够领会其中的深意。 果然没一会儿,谭百潼就抬起手来,轻轻地为他顺着气息。 他的掌心覆盖着一层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叶鼎之的体内。 他垂眼看向叶鼎之,发现他微闭双眼,眼睫轻轻颤动,仿佛正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不禁关切地问道: “这样可有好一些了?” “嗯。”叶鼎之轻声回应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了那一声即将脱口而出的轻叹。 第19章 潼哥,我想做你的心仪之人 温热的内力如同一股清泉,不断冲刷着他的经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鼎之胸膛的起伏愈发明显,像是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就在这时,谭百潼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紧紧抓住, 他毫无防备之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已经倒在了床上。 “你…” 他惊讶地看着叶鼎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叶鼎之的唇已经覆盖上来,带着强烈的渴望和热情 虽是一触即逝,但后劲十足。 强烈的羞辱感直冲脑门,谭百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拳挥出。 叶鼎之反应不及,头部瞬间遭受重击,头一歪,半张脸迅速肿起,高高隆起。 “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从我身上滚下去!” 谭百潼怒声呵斥,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然而,他还是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进一步动手。 如果不是因为心中还残留一丝理智,恐怕事情不会仅仅止于这一拳。 叶鼎之面对谭百潼的厉吼却无动于衷。 他依旧静静地趴在谭百潼身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目光柔情似水地盯着谭百潼。 他的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让人无法窥探。 “潼哥,我想做你的心仪之人,可以吗?” 叶鼎之轻声说道,温柔的眼神快要溢出来。 他的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谭百潼心中引起轩然大波。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心头一阵慌乱。 他突然转过头去,不敢与叶鼎之对视,仿佛想要逃避这个现实。 “我只当你是伤重脑子糊涂了,这种话切莫再乱说。” “否则…休怪我翻脸。” 谭百潼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你怎知这不是我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口的呢?”叶鼎之并没有被对方的拒绝所吓倒。 反而更加坚定地看着他。 眼神中的执着和决心让人无法忽视。 在这样灼热的注视下,谭百潼的脸色忽红忽白,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耳朵微微泛红,宛如晨曦中的花瓣。 一种轻柔的触感从发丝间传来,仿佛羽毛轻拂,让人不禁心生涟漪。 刹那间,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极致,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潼哥,你脸红了……唔!\" 然而,浪还未发完,叶鼎之便感到后脖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谭百潼手起刀落,冷哼一声: \"臭小子竟敢调戏你哥?!\" \"还脸红?我脸红你奶奶个腿儿!\" 他用力一把推开晕倒压在他身上的大型\"猎犬\"。 终究还是顾虑到叶鼎之身上的伤势,谭百潼这才心软下来,没有将他直接踹到地上去。 离开前,他还贴心地给叶鼎之盖上被褥,并关好门窗。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每到半夜三更,当谭百潼沉沉睡去时,身边总会多出一个人。 尽管驱赶过几次,但毫无作用,甚至每次都会用吐血来刺激他。 最终,谭百潼索性不再理会,反正对方也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睡在一旁。 都说水滴石穿! 烈女怕缠郎! 叶鼎之觉得烈男也一样! 夜夜“同床共枕”,不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吗! 最近,百里东君被李长生收为关门弟子,和尹落霞被八公子之一柳月公子收为徒弟的事情可谓是近期最大的饭后谈资,在满天启成传得沸沸扬扬。 谭百潼和叶鼎之二人觉得应该去为他庆祝一下,只是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 当易文君穿着精致漂亮的白色衣裙出现在几人面前时,她就像一只异域的鸟,飞入了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天空,显得格格不入。 当然,她身后必定会跟着她的师兄洛青阳。 “东君没想到真的是你!” 幼时的玩伴相见,自然要寒暄一番。 百里东君和他们两个打了声招呼,就迎了上去。 只是叶鼎之看着易文君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眼中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情绪。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女子究竟是谁? 为何会叶鼎之会那样看她? 此时叶鼎之脸上又露出了一副怀念又伤感的神情。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故事。 \"你也认识她。\" 谭百潼的语气很平静。 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一种肯定的陈述。 叶鼎之听到这句话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的确认识她,我和她…\" 他嗫嚅半天,试图组织合适的言辞来解释他和易文君之间的关系。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和易文君之间曾经有过娃娃亲吗? 尽管随着叶家的覆灭,这段婚事自然也就不再作数了 看到叶鼎之如此难以启齿,谭百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种理解的口吻说道: \"不必勉强自己,你不用事事都告诉我,谁还没有个把秘密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宽容和体贴,试图让叶鼎之放宽心。 然而,这句话传到叶鼎之的耳中却完全变了味儿 叶鼎之的内心立刻涌起一股不满和失落之情。 他认为谭百潼的话意味着他并不在乎自己,甚至可能暗示他对自己的感情不够真挚。 这种误解让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那为何谭百潼一点吃醋的迹象都没有呢? 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他一把扯住谭百潼手腕,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没说不说,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说而已,哪里就成了勉强了?” 谭百潼被他抓得有些疼,眉头微皱: “放手!” 叶鼎之却不肯松手,双眼紧紧盯着他: “不放!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虽然无理取闹,但是…好戳人! 强压下上扬的嘴角,谭百潼轻拍了下他的手: “叶子,这时候不要这么孩子气好不好?”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百里东君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他皱起眉头: “你们两个怎么还吵起来了?” 然后去掰叶鼎之的手:“你抓这么大劲干嘛?潼哥手都红了!” 这时易文君也跟着走了过来,她温温柔柔地开口: “东君,这两位少侠是你的朋友吗?” 她虽然问话的对象是百里东君,但眼神却一直落在叶鼎之的身上。 不知为何,她觉得此人面善,和她的云哥容貌很像。 第20章 不在你那小青梅家里蹭饭吃呢?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洗。 谭百潼应约来到了天启城外的一处道观。 这处道观据说百年前所建,名声在外,吸引着众多信徒前来朝拜。 在道童的引领下,谭百潼沿着蜿蜒的小径缓缓前行。 一路上绿树成荫,花香四溢,让人心情愉悦。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道观的后山。 沿路种满了高大挺拔的银杏树和天师栗,枝叶繁茂。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随着高度的上升,雾气逐渐弥漫开来,将整个山林笼罩在一层神秘的薄纱之中,宛如一处洞天福地。 在山崖之上,那位白衣白发的仙人正悠闲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高高举起酒壶,畅快地饮着。 他的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当看到谭百潼到来时,李长生立刻露出笑容,热情地招手示意: “快来这边坐,我特意带来了美酒与你共享。” 谭百潼微笑着向给他引路的道童道了声谢。 随后脚尖轻点地面,轻轻一跃,登上了那块大石头。 刚刚坐稳,眼前就出现了一壶酒,他顺手接过。 打开盖子一闻,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果然又是来自雕镂小筑的佳酿。 “秋露白所剩不多,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特意留给了你。”李长生笑着说道。 谭百潼手握酒壶,他诧异地看了李长生一眼,心中暗自纳闷。 顿觉这酒甚为烫手,迟迟未动。 在喝之前,他决定问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李先生,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李长生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起手指向远方: “你觉得眼前的景色怎么样?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谭百潼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群山连绵起伏,高耸入云。 从山顶俯瞰,云朵仿佛就在脚下飘浮,如梦如幻。 四周的山峰险峻峭拔,怪石嶙峋,崖壁陡峭如削,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失足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玲珑隽秀,奇瑰艳美,不过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谭百潼如实回答。 李长生沉默片刻后,缓缓喝下一口酒,视线飘忽不定。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是啊,这是你第一次见到,但对我来说,我们已经看过无数次。” 这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过于庞大,谭百潼一时之间难以理解其中的深意。 看着眼前陷入回忆的李长生,谭百潼心中不禁疑惑更深。 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否喝醉了,才说出这种匪夷所思又前后矛盾的话。 既然无法理解,他决定直截了当地说了得了: “恕我愚钝,没听明白。” 李长生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地回应道: “无妨,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晓我今日所言何意。” “总之,你不必多虑,我对你好,就当是因为我看你顺眼好了。” 听到这句话,谭百潼竟然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然后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任性吗?”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无一不让李长生感到怀念。 人与人,因缘而聚,因心而惜,因不惜而散。 能有此缘分,已是万幸。 何苦计较太多。 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谭百潼拍了下大腿。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一声,那个尹落霞有问题,她与天外天之间似乎有联系。” 下山的道路已无需他人引领,谭百潼步伐轻松,显得格外悠闲。 银杏树浑身都是宝贝,他随意拾起一片银杏叶,如扇子般在鼻尖轻轻扇动,顿时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 正在欣赏美景的谭百潼,突然感觉到有个东西从头顶掉落下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结果抓到了一个圆滚滚、白花花的银杏果。 银杏果也被称为白果,它可以煮着吃或油炸后食用,但需要注意不要过量,以免引起中毒。 谭百潼心想: “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不如捡些银杏果回去煮汤喝!” 于是,他立刻行动起来,蹲下身子开始捡起了地上的银杏果。 就在这时,前来寻找谭百潼的叶鼎之出现在了视线中。 当他看到那个威震江湖的刀魔,此刻竟然一会弯腰,一会又摇树,只为了捡到那些小小的银杏果。 如此接地气的场景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谭百潼听到笑声,转头看向叶鼎之,喊道: “如果你也想喝银杏排骨汤,那就过来帮忙一起捡!” 叶鼎之听到这话,立刻喜滋滋地跑了过去: “那能不能用排骨汤给我下一碗面呢?” 谭百潼笑着回答: “这有何难?只要你想吃,尽管跟哥哥我说就行。” 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两人偶尔交谈几句,但话题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仿佛岁月静好就是这般模样。 学堂大考已经过去许久,如果不是因为叶鼎之身上的伤势,谭百潼可能早就离开了天启城。 现在叶鼎之的伤已经无甚大碍,他计划在最近两天出发前往其他地方。 然而,在离开之前,他认为应该去向李长生和百里东君道别。 可惜最近两天,叶鼎之总是早出晚归,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谈论这件事情。 当想到叶鼎之在暗中策划的事情时,谭百潼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太阳,他自言自语道: “算了,到时候是去是留,全看他自己的决定。” 事实上,这两天叶鼎之频繁外出是因为收到了易文君的邀请。 但是,他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此刻,客栈大堂内人声鼎沸。 谭百潼找到了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点了一碗哨子面和一碟咸菜,然后静静地观察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十分悠闲自在。 他闷着头吃了口面,对坐他对面的人连看都没看一眼,嘴里嘟囔道: “哟,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不在你那小青梅家里蹭饭吃呢?”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想吃啥自己找店小二去,我可没给你点啊。” 第21章 她后悔了有退路,可你没有 叶鼎之的眼底闪烁着笑意,唇边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 他凑到面碗前闻了闻,故意惊呼道: “潼哥,这面里是不是加醋了呀?我才刚坐下就闻到一股酸味。” 谭百潼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骂他没眼力见。 接着,他迅速吃完面,擦了擦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许久,叶鼎之的眼神逐渐变得焦虑和不安,桌下的手指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最后,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 “潼哥,你别生气嘛,我知道有时候我嘴巴欠。” 见他还不愿说实话,谭百潼揉了揉眉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落。 连语气中也透露出几分失望: “你也知道我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嘴欠。” “我…我只是觉得…” 叶鼎之试图解释,但却被谭百潼打断: “既然你选择瞒着我帮易文君飞出牢笼,就应该再做得干净利落些。” “你留下些尾巴不过是想试探我的态度。” 被直截了当戳穿了心事,叶鼎之难堪地低下了头。 然而,当他看到易文君那郁郁寡欢的样子,他无法坐视不管。 毕竟他们幼时曾经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谭百潼终于开口了。 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既然如此,那今天咱们就把话说开了。” 他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她的事情我不会管,我劝你也最好别管。” “易文君是影宗的独生女,这代表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与北离皇室撇清关系,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其中复杂。” 易文君当然知道叶鼎之帮她后的下场,但她仍毫不犹豫选择利用。 这说明她的天真善良只是伪装出来的。 一个从小在影宗长大的人,耳濡目染下,为了达到目的用尽手段。 眼泪就是她的最锋利的武器。 “叶子,她后悔了有退路,可你没有。” “菟丝花只能依附大树而生,你帮了她,就要承担她的一生。” 叶鼎之抬起头,看着谭百潼,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他知道,这次他真的惹恼了谭百潼。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他心里清楚,谭百潼说得没错。 易文君的目的他不是不知道。 她想要逃离这个牢笼,追求自以为的自由,享受自以为的江湖潇洒。 可是江湖不是只有恣意快活。 而他也只不过是她的一块跳板。 如果成功帮助她逃离,其后果可想而知,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这对于他为叶家报仇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或许,他真的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 只要摒弃感情用事这一弊病,叶鼎之的各项能力可谓出类拔萃。 “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谭百潼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着,带着一丝冷漠和决绝。 叶鼎之微微一震,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对方曾经在大漠时说过的那句话: “有一个与你渊源颇深的女人将成为你的索命无常。”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不安和困惑。 如今,谭百他再次提起,让他心中的疑虑更加强烈。 “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她易文君就是那个索命无常!” “另外,大考既已结束,我明日便会离开天启,你是去是留,自己决定。” 叶鼎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思绪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 当天夜里,叶鼎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天的不愉快经历仍萦绕心头,使得他不敢轻易爬上床。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他一脸颓废地出现在了谭百潼的房门前。 他决定今天就去找易文君把事情说清楚。 然而,等了一个多时辰,按照平常的习惯,谭百潼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醒来,但房间里却没有丝毫动静。 这让叶鼎之心中涌起一阵慌乱。 他轻轻敲了敲门,却依然没有人回应。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一盆水走上楼来,经过时奇怪地说道: “叶少侠,谭少侠天还没亮就退房离开了,他没跟你说吗?” “他还给你留了一样东西放在掌柜那里…” 店小二的话音未落,只见叶鼎之如同一阵旋风般冲下楼去。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刀,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鼻尖酸楚,眼眶湿润,心中的难过愈发强烈: “你骗我,你明明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突然叶鼎之抬头,双眼满含期待地望向客栈掌柜,语气急切: “掌柜的,我朋友可曾说过他要去往何处?” 然而,掌柜却面露难色,犹豫着开口打破了叶鼎之的幻想: “这…倒是未曾提及,谭少侠只是将这把短刀交给我,嘱托我转交给你。” 嘶…好冷! 掌柜的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心中暗自嘀咕,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拆散别人姻缘的坏人。 叶鼎之得到了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悲愤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难以抑制。 他的眼神变得尖锐,仿佛有入魔的迹象。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手心一阵刺痛,这疼痛让他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抬起手一看,原来是短刀木质刀鞘上的倒刺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掌心。 掌柜见状,见叶鼎之紧盯着掌心发红的地方沉默不语,忍不住好心提醒道: “叶少侠,这倒刺不拔出去只会越陷越深,你还是尽早拔出为妙。”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叶鼎之内心深处的某个开关。 他突然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仿佛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 “是该拔了。” 例如易文君。 而另一头被认定为是骗子的谭百潼刚到天启城城门口,就遇上了仿佛等候他多时的李长生。 有种无论自己走到哪,都会被他找到的不适感。 李长生一看他蹙眉,就知道肯定是被误会了,于是出言解释: “你莫要误会,我只是今早上碰巧看到你出城门才知道你要走。” “这时也只是想和你道个别而已,顺便想让你帮个忙。” 谭百潼戒心重,如果李长生不说自己有目的,反而会被认为是图谋不轨。 第22章 你果然是个祸害!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既然他接受了李长生的“好”,就必然要还回去。 按照李长生所说,谭百潼将目的地改成一个叫千月镇的地方。 不过不急,溜达着去也可。 他这边刚走不远,途经一个茶摊歇脚。 而此时,天启城那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诀第一高手雨生魔来找他徒弟了! 当时,叶鼎之正在景玉王府,也就是易文君未婚夫萧若瑾的府邸。 他告诉易文君自己即将离开天启城,这相当于变相拒绝了易文君的请求。 然而,易文君又怎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呢? 她已经将叶鼎之视为自己离开此地,享受江湖自由的最后一根浮木。 她绝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只见易文君紧紧拽住叶鼎之的衣袖,那双美丽的杏眸闪烁着泪光,神情凄苦,泪眼婆娑地说道: “叶大哥,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看着我永远生活在这座牢笼里不得自由,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吗?” 易文君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叶鼎之的心。 他凝视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头不禁泛起一缕悲悯之意。 然而,他想起谭百潼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和纠结。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安慰她道: “易姑娘,实非我不愿助你,而是我确有难言之隐。” “我不可能跟在你身边,一直护着你。” “再者,江湖亦非你所想象之美好,其中暗藏诸多危险。” 易文君听了他的话,泪水更加汹涌而出。 她哽咽着说: “叶大哥,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果你不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许唯有一死...” 说完,她缓缓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在悲伤地哭泣。 她低垂着的眼眸不再如小白兔般楚楚可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且充满算计的神色。 原本抓着衣袖的手转而紧紧抓住了手腕,透露出一股决绝。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叶鼎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截然不同的易文君。 因为面前的这个人与他有着渊源颇深,所以他无法狠下心来对付易文君。 此外,叶鼎之本就是一个重感情、念旧的人。 要他对易文君动粗,实在难以做到。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天空出现了奇异的景象。 他惊讶地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偶尔有闪电划过,仿佛风雨欲来。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剧变。 他喃喃自语道:“师父…是我师父来了,他是来找我的!” “易姑娘,我师父若见不到我,定会搅乱这天启!” “到时候整个天启城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易文君可不管这些,她觉得自己的自由更重要。 于是她更加委屈地抽泣着说: “我不许你走,你走了便不会再回来了!” 与此同时,坐在茶棚里的谭百潼也同样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象。 周围的茶客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他喃喃自语道: “这又是哪位仙魔?竟敢跑到李长生的地盘上来闹事。” 然而,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担忧,因为天下第一的李长生绝非浪得虚名。 相反,他更多的是对这个敢于挑战李长生权威的人的好奇。 心想此人必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此刻,他不禁懊悔自己离开得太早了。 “去增长些见识再行离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话落,下一瞬,在茶客惊愕的目光中,他消失在了原地。 想要找到引发异象之地并不困难,只需朝着雷云最为密集的方向前行即可。 何况还有奏乐声… 谭百潼来到一处无人高地,悠闲地站在那里看准备热闹。 突然,头顶上方一道闪电划过。 滚滚乌云凝重如铅,周围空气似乎都被凝固。 他环顾四周,惊讶发现与自己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始终没有见到叶鼎之的身影。 两位当世高手相对而立,气势磅礴。 李长生手持长剑,神情平静而自信。 定睛一看,那剑颇为眼熟。 不正是百里东君的“不染尘”吗。 而李长生对面的那人身着黑袍,手持黑伞,身姿挺拔如松。 虽然面容如同女子般姣好,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凌厉至极。 想必此人便是叶鼎之的师父雨生魔了。 刹那间,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雨生魔周身剑气沸腾,这些剑气迅速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巨大的紫色巨龙,汹涌澎湃地冲向天空。 巨龙的身躯庞大无比,仿佛能够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如此壮观的景象,整个天启城的人们都能够清晰地目睹。 那么,叶鼎之为何迟迟没有现身呢? 谭百潼心中暗自揣测: “他必定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麻烦肯定与叶鼎之的那位被称为“索命无常”的小青梅脱不了干系! 尽管想要留下继续观看这场精彩绝伦的\"两仙斗法\"。 但此刻寻找叶鼎之才是重中之重。 如若要是真被索去了性命,他可舍不得。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就在谭百潼匆匆赶往景玉王府的时候,恰好目睹了易文君以手刀重击叶鼎之后颈,致使其昏倒在地的一幕。 瞬间,他怒火中烧,脸色骤变! 他对易文君的自私行径深感恼怒,更气叶鼎之因感情用事致使自身陷入险境。 \"你果然是个祸害!” “满腹算计!自私利己!\" 他眼中怒火喷涌,直冲向易文君,随后挥出一掌,将其狠狠地掀翻在地。 \"噗…\" 易文君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体内气息紊乱,竟然丝毫无法动弹。 她心中既怨恨又懊悔。 她后悔自己为了能与叶鼎之独处,故意支走了周围的仆从和影宗的人,导致现在孤立无援。 谭百潼迅疾地抱起已然昏迷不醒的叶鼎之,稍作检查。 在确定他只是昏迷,尚无生命之虞,这才略松了口气。 第23章 潼哥不要丢下我 他抬眼凝视着瘫倒在地、浑身战栗、不敢言语的易文君,眼中满是嗜血杀意,恰似来自炼狱的恶鬼: “念在你与他往昔的情分上,我今日暂且饶你不死,若有下回,我定然不惜一切代价剿灭你影宗!” 说到底,易文君虽然天赋不错,但她的武功境界大多是依靠各种珍贵的天材地宝堆砌而成的。 与那些真正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高手相比,她的实力显得有些单薄。 而谭百潼则是一个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他的实力远非易文君所能比拟。 因此,当谭百潼出现时,易文君完全无法与之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鼎之被带走。 \"潼哥不要丢下我…\" \"我好难过,心里难受…\" 谭百潼的速度极快,几个闪身就已经消失在了远方。 然而,他背上的叶鼎之却时不时地嘟囔着几句\"梦话\"。 这些话语让谭百潼心烦意乱,耳根子更是一阵发麻发烫。 他并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对于男女之情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他知道叶鼎之对他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是他同样也有着自己的顾虑。 如果他再次不受控地穿越到其他世界,那么到时叶鼎之又该如何呢? 按照叶鼎之的性格,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他肯定会要死要活,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哎,情债难还呐。\" 由于谭百潼来得及时,也送人送得及时。 雨生魔在找到自己的徒弟后,并没有在天启过多逗留。 他向李长生发出改日再战的邀请后,便转身离去。 离开时,他忍不住又看了谭百潼几眼,最后向他道了声谢。 此时,这场突如其来的比武因雨生魔的离场而被迫终止。 但由他们引发的大雪仍在纷纷扬扬地飘落。 李长生将不染尘扔还给它的主人百里东君,随后转头对谭百潼随口问道: “你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谭百潼摊开掌心,雪花迅速融化在他的皮肤上,带来阵阵凉意。 他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回望过去: “景玉王府和影宗就交给你这个天下第一处理了,我要走了,千月镇见。”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完全没有留意到想要伸手挽留他的百里东君。 李长生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叹息: “一个两个总是给我找麻烦。” “还是年轻好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心中感慨万千,对于天启这个地方已经感到厌倦,这里早已物是人非,是时候离开了。 没过多久,在天启城中的布告栏之上,便张贴出了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的正是叶鼎之的模样。 至此,无论是百里东君还是易文君,都已经知晓了关于他儿时玩伴叶云就是叶鼎之的事。 ==================== 反正也并不急于赶路,谭百潼干脆直接将此次委托视为一次游山玩水之旅。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连续几日都是阴雨绵绵,使得他完全没有游玩的兴致。 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他便随意地在山上寻找了一处山洞以躲避雨水,并计划着等雨停之后直接去采菌子。 然而,当他进入山洞后才发现,有人比他更早一步占据了这个地方。 更为巧合的是,这个人他竟然认识。 “真是巧啊,在这里都能遇见你。” 他将沿途捡到的木柴放在地上,然后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燃。 淡淡的血腥味在山洞中弥漫开来,原来此人身上有伤。 他的语气平静得如同闲聊一般: “你是在这里躲雨呢,还是在躲避什么人?如果是后者,我可以帮你解决掉那些尾巴。” 看到来人是他,苏暮雨缓缓放下手中的长虹伞,再次依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休息: “没有尾巴。” 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做事干净利落,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尾巴呢? 谭百潼听到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多问,继续往火堆里添加柴火。 随着火光亮起,山洞里顿时暖和了许多。 苏暮雨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他能够感觉到谭百潼正在看着他。 他暗自猜测着对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或者问些什么,但万万没想到… “原来是你搞的鬼!” “…你想太多了,我可没有让整座山都下雨的本事。” 苏暮雨再一次确定,这个谭百潼真的很奇怪。 就在这时,眼前的亮光突然被遮住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惊觉谭百潼已然端坐于洞口稍远处,背对他凝望着外面的雨幕。 而他的脚畔则多了一瓶药。 他并没有说话,默默地捡起那瓶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发现竟然是只有天启城才有血气丹。 “这药没毒,是李先生给我的,他说这是他改良后的升级版。” 他的声音混杂着雨声,有些听不真切。 “你和李先生很熟?” 苏暮雨倒出一颗放进嘴里。 这颗药丸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入口即化,让他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蔓延开来。 “应该算吧,虽然他的过分热情令我很苦恼。” 谭百潼的回答让苏暮雨感到十分意外。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 天下第一的李长生竟然会对一个人“过分热情”?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苏暮雨顿时觉得嘴里的药他是不是应该吐出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那个“李先生”是人假扮的。 然而,随着药效的逐渐发挥,他感觉到自己的气血顺畅起来,身体也渐渐回温,原本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他意识到这颗药丸的确有着神奇的功效。 苏暮雨赶紧打坐运气疗伤。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引导着体内的药力,修复受伤的经脉和内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外的雨已经停了,稀碎的阳光照射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对我就这么放心?” “居然自顾自修炼起来了。”谭百潼摇摇头,还是走到洞口替他护法。 暗叹自己天生的劳碌命。 第24章 怕死就继续饿着吧! 浓郁的食物香气突然飘进了苏暮雨的鼻子里,刺激着他饥肠辘辘的肚子。 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个不停,提醒他该吃东西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大名鼎鼎的刀魔谭百潼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模样,令人恍惚一瞬。 这一刻,他觉得大抵岁月静好就是如此吧。 听见动静,谭百潼知道他醒了,便立刻招了招手: “这蘑菇汤可新鲜了,我给你盛一碗,快过来尝尝。” “吃了不会死人吧?” 苏暮雨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脚步却已经不自觉地朝着谭百潼走了过去。 谭百潼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 他看着苏暮雨那张原本严肃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中也跟着愉悦起来。 他哼了一声,故意在对方即将拿走的时候收回拿汤碗的手: “怕死就继续饿着吧!” “……”苏暮雨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谭百潼,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后悔自己话多了。 见他如此,谭百潼唇角微翘,似带淡然的笑意: “怎么?就许你能开玩笑我不能?” “坐下喝汤吧。” 苏暮雨安静地坐下喝汤,热气腾腾的汤气弥漫开来,刚好遮住了他深邃无底的眼眸。 让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也被隐藏其中。 就在此时,谭百潼的声音再度响起: “哎呀,如果能有一把面条就更好了,叶子最爱吃我煮的面了。” 根据情报显示,谭百潼所认识的人当中唯有一个人姓叶,并且与他关系匪浅。 苏暮雨稍作思索便明白了他所说的人究竟是谁,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酸麻之感。 或许连谭百潼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当他提及叶鼎之时,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夜幕降临,两人在山洞里度过了一晚。 次日清晨,谭百潼醒来后惊讶地发现苏暮雨已然离去,而身旁却摆放着三个银锭子。 这到底是给他的药钱呢,还是昨晚的饭钱呢? 无论如何,先收下再说。 毕竟谁会嫌钱太多呢? 在这几日分别之后,每个人身上都发生了不少事情。 李长生带着他的关门弟子百里东君离开了繁华热闹的天启城,开始了他们的游历江湖之旅。 这一切都是李长生特意安排的,他需要为自己即将到来的三十年一次的返老还童做好充分的准备。 如果留在天启城,难免会陷入各种算计之中。 同时,他也要让百里东君经历更多的磨练,毕竟太安帝不会轻易放弃对付百里家。 与此同时,雨生魔带着他唯一的徒弟叶鼎之踏上了挑战南诀各路高手之路。 叶鼎之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不再需要保护。 然而,在这条带徒弟变强的道路上,雨生魔快受不了了! 他的好徒弟十句话八句离不开谭百潼。 不止天天夜里对月兴叹,连做的食物样式口味也变了。 不是煮面条就是炒面条。 而且,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睹物思人,忍不住感叹一句: “哎,总是差点味道,还是潼哥的手艺好啊。” 仿佛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谭百谭这三个字。 真是养不熟的徒弟,泼出去的水! ==================== 随着时间的推移,谭百潼终于到了与李长生约定好的碰面地点千月镇。 千月镇,一座表面上看起来安宁祥和的小镇。 然而,却因兵神罗胜的存在而暗藏风云。 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谭百谭在镇子上租了一个小院子,位置正好在铁匠铺的斜对角。 这里的邻居们都很友善、质朴。 每当夜幕降临后,他总会悠然自得地在曲折幽深的小巷里漫步。 每次经过铁匠铺,都能看到炉火熊熊,铁锤与砧板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感觉罗胜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候。 谭百潼常常纳闷,他到底哪来的如此多兵器需要锻造武器。 尽管如今自己也成为了他的顾客之一。 “哟!还在忙啊?我的那件宝贝完成得怎么样啦?”谭百潼笑眯眯地问道。 罗胜停下手中的铁锤,抬起头看了一眼走进铁匠铺的谭百潼,面无表情地回答: “已经做好了,放在后院,跟我来吧。” 谭百潼跟着罗胜来到后院,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拿起桌上那个用黄铜制造的小圆筒。 他颠了颠,感觉并不是很重。 然而,当他打开盖子时,才发现里面隐藏着密密麻麻的钢。 这些钢钉锋利无比,杀伤力惊人。 谭百潼心中暗自赞叹不已: “真是名不虚传啊!” “不愧是兵神,竟然仅仅凭借一张残缺不全的设计图就能完美复制出这样一件犀利的暗器。” “不只是复刻,我做了改进,它射出的每一根钢钉都能穿破罡气。”罗胜言语自豪地说道。 听了这话,谭百潼不禁心生敬佩,由衷地赞叹道: “出必见血,空回不祥。” “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果然只有兵神才有这能耐!我一定多加你钱!” 罗胜笑了笑,状似随意的问: “此等凶猛暗器真是你想出来的?” 将暴雨梨花钉收起来,谭百潼得了好东西心情大好,于是便直言相告: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是我曾经在我朋友的发小家里见到过,觉得有趣就记下来了。” 罗胜心中一喜,心想这次终于得到点有用的消息了。 他连忙追问: “哦?那你这位朋友的发小叫什么名字?” “他姓朱,能做一切你想象不到的暗器、工具。” 提起故人,谭百潼忍不住心中感慨,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然而他话锋一转: “然而此暗器并非出自他手,他仅见过一次而已,我前往之时,他尚未将其制成。” “即便如此,你能仅凭记忆就画出如此复杂精密的图,也已经很厉害了。” 其实罗胜之前也曾旁敲侧击过谭百潼是从哪里搞来的图纸。 但每次都被谭百潼像今天这样三两句话打发或者概括过去了, 不是说自己也不清楚,就是说再也见不到了。 谭百潼离开时不忘提醒一句,李长生定的刀千万别忘了。 第25章 潼哥,我知错了! 每当秋风乍起,金黄满目,稻香盈野。 千月镇一年一度的丰收节便如期而至。 此时,家家户户皆忙碌起来,为迎接这一重要节日做准备。 他们杀猪宰羊,磨面蒸馍,悬挂红灯笼,张贴对联,忙得不可开交。 而在这热闹景象的背后,人们怀揣着各自不同的目的。 有人为庆祝丰收,有人为祈求来年更丰的收成,还有人则为祈求风调雨顺、消弭灾祸。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奏乐起舞,举杯畅饮,尽情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 就连平素不苟言笑的罗胜,此刻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他凝视着眼前欢腾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少年人就当有少年人的朝气!” 他说着,伸手推了谭百潼一把,使他踉跄着步入舞动的人群中。 “你推我作甚?我又不会跳舞!” 谭百潼惊慌失措地转身欲回。 然而刚走两步,他便发觉自己已被众人团团围住。 原来,他生得俊美非凡,吸引了众多年轻姑娘乃至小伙子的目光。 他们纷纷簇拥过来,拼命往他身边挤,渴望与他亲近。 “谭大哥,你不会跳我们可以教你啊。” “是啊是啊,跳几下就熟练了!” 谭百潼在一群年轻人的推搡下,来到了人群的核心,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本无意参与,但面对众人的热忱,似乎难以拒绝。 尽管起初有些生疏,但在众人的激励下,他逐渐适应并跟上了节奏,甚至开始享受起这个过程。 然而,当他沉浸于欢乐氛围之际,却察觉到周遭有一道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地紧盯着自己。 这般强烈的注视令他心生些许不适,且难以漠视。 正当他欲回首查看是谁在盯着自己时,倏地感觉胳膊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扯,整个人被拉出了人群。 他登时恼怒起来: “谁?竟敢拉扯我……” 话尚未说完,他便瞧见了来人那张阴沉的脸,不禁惊诧道: “叶子?你何时来的?” “在你与他人跳舞之时。” 叶鼎之的回答透着些许冷硬,醋意如暗潮般翻涌,令谭百潼一时语塞。 “……” 一旁众人目睹此景,皆以为是谭百潼的友人前来。 那些较为大胆的女子,见叶鼎之相貌堂堂,气质不凡,不禁心生好感。 她们面带微笑,热情地上前招呼道: “谭大哥,这位是你的朋友吗?让他一同玩吧!” 然而,叶鼎之的面色却愈发冷峻,仿佛被一层寒霜所笼罩,声音低沉地说道: “谭、大、哥他不跳,亦无暇跳!” 一见情形不对,谭百潼赶忙拉住叶鼎之的胳膊,一边朝人群外走去,一边解释: “抱歉,诸位请继续,我弟弟许久未见我,情绪未免有些激动。” 叶鼎之将他的手攥得更紧,嘴角下拉,又凶又委屈地辩驳道: “我并非你亲弟弟!” 谭百潼并未在意他的纠正,在经过罗胜身边时,对方对她投来一个“原来是如此,我明白了”的眼神,并善解人意地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敢情罗胜的眼力都用在凑热闹上了。 倘若他当初追求女神时有这般能耐,或许女神就不会嫁与他人了。 在回到小院的途中,叶鼎之一言不发。 他深邃的眼神凝视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嘴角勾起浅笑,任何烦闷都烟消云散了。 “前面就是我租的小院子,你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的...” 刚把人拉入院子,门一关,谭百潼便被身后的人紧紧搂住。 一股热浪自脚底升腾而起,直冲向头顶,谭百潼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点燃,连带着头脑也变得有些晕眩。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但脸上的红晕却愈发浓重,就连说话也变得有些磕磕巴巴: “放…放开,这…这样不妥…” 然而,叶鼎之并未松手,反而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似乎要以此来确认他的存在。 他的手臂紧紧环绕着谭百潼的腰部,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声音中饱含着委屈与哀怨: “我不放,一放开你定然又会消失不见。” “潼哥,我每日都在思念你,你却与他人共舞,还笑得那般欢快…” 随着话语的递进,叶鼎之的情绪愈发激动,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若在倾诉着自身的痛苦与哀伤: “你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有多痛!” 聆听着这一声声饱含委屈的控诉,谭百潼心烦意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与不安。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耳畔传来的炽热呼吸仿佛在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脏,只需稍稍侧头便能触及。 谭百潼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偏头拉开距离,语气放软: “叶子,你先松开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要不进屋聊?” 岂料他的这一举动恰好激怒了原本情绪就不太稳定的叶鼎之。 只见他的眼底逐渐泛起猩红,恐有入魔之兆。 他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 “你并非我的亲哥!” “休想再从我身边离去!” 啪! 谭百潼竭力掰开那只紧紧勒在腰间的胳膊,旋即敏捷转身,毫不迟疑地一巴掌扇在了叶鼎之的头上。 这一巴掌恰似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叶鼎之的眼神须臾间变得清明,仿若大梦初醒! “臭小子,竟敢要挟于我?!” 谭百潼怒目圆睁,手指着已然意识到自身过错并欲认错赔罪的叶鼎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你丫的就是欠收拾!” “看我今天不打醒你!” 谭百潼始终坚信,若以理服人无果,那就付诸武力! 若一顿打不足以令人心服口服,那就多来几顿! “潼哥,我知错了!日后我断不敢再惹你生气了!” “立刻马上从房顶上给我下来!” 遭受“家法”的叶鼎之在院中蹦跳不止,连连求饶,然而若细心观察,便会察觉他实则是面带笑容的… 真可谓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唯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第26章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今日是佳节,镇上的人送来不少好酒给谭百潼。 谭百潼很是高兴,拿出其中几坛与叶鼎之一同分享。 这是农户自家酿造的陈年糯玉米酒,打开木塞后,米酒的香气瞬间四溢。 尝一口,口感软糯香甜,令人回味无穷。 由于味道实在太好,两人都忍不住多喝了些。 然而,农家酒的后劲却非常大。 谭百潼本身酒量较浅,只喝了一小坛就已经满脸通红,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他上身趴在石桌上,紧闭双眼,口中仍含糊地嘟囔道: “叶子,我想吃酒酿圆子…” 一边说,一边还像个孩子一样舔了舔嘴唇,似乎真的馋得不行。 叶鼎之虽然也喝了酒,但意识依然清晰。 他同样趴在石桌上,将头枕在臂弯里,歪着头看着身旁喝醉的谭百潼。 他的眼中满是宠溺,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 “好,等你明早醒来,我一定让你吃到热腾腾的酒酿圆子。” 谭百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见他如此模样,叶鼎之知道他已经醉得不轻。 他轻轻地拍了拍谭百潼的肩膀,温柔地说道: “潼哥,你醉了,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 醉得脑子发懵的谭百潼只觉得自己被人轻轻扶起,然后身体一阵悬空。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臂,落下时正好落在那人的肩头上。 突然被一把抱住了脖颈,叶鼎之呼吸微微一颤,大脑空白了一瞬,整个人都僵住了。 “潼…”他清了清喉咙,强装镇定地把人抱进房间。 静谧的夜晚,月光如水般洒在房间里,照亮了谭百潼那张微红的脸庞。 叶鼎之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谭百潼的睡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 他的目光温柔而炽热,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在心底。 突然他仰起头,觉得鼻子有点痒。 眼观鼻鼻观心,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然而,那股情感却愈发强烈,让他无法控制。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向谭百潼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感受着他温暖的肌肤。 他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和爱意,忍不住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呢喃道: “潼哥,你真好看。” 谭百潼微微动了一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叶鼎之的心猛地一跳,他紧张地盯着谭百潼,生怕他醒来发现自己的举动。 但谭百潼只是抓了抓脸,继续沉睡。 叶鼎之长舒了一口气。 失落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欣慰。 至少现在,他可以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不用担心被拒绝。 “潼…潼哥,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所以我帮你…脱了啊。” 叶鼎之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羞涩。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一样,手也微微颤抖着,艰难地伸向谭百潼的腰带。 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他。 又欲盖弥彰一般接了句: “你放心!我一定不借机…咳。” 他知道自己的解释有些多余,但却无法控制内心的冲动。 尽管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异常困难的。 他磨蹭了很久,才终于解开了谭百潼的腰带,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脱去了他的外衣。 随着一件件衣服的剥落,谭百潼的身体逐渐展现在他面前,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 秋天的夜晚有些凉意,他担心谭百潼会着凉,于是急忙拿起被子给他盖上。 完成这些事情之后,叶鼎之又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拂去额头上的汗水,感觉比与人比武还要疲惫不堪。 他将手放在眼前,仿佛能感受到谭百潼身上的温度依然残留在掌心。 而那不经意间的触碰所带来的触感,更是让他的心弦颤动不已。 他的视线游离不定,内心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叶鼎之,你不能当个怂包胆小鬼!\" 自我说服成功后,他下定了决心,迅速地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然后哧溜一下钻进了被窝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谭百潼吸引过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他缓缓地、缓缓地靠近,动作轻盈得如同羽毛飘落。 他的心跳愈发急促,紧张与兴奋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当他的脸越来越靠近谭百潼的唇角时,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终于,他小心翼翼地在谭百潼的唇上落下一吻。 那轻柔的触感宛如蜻蜓点水般短暂,但其中所蕴含的深情却是无法言喻的。 当他的唇离开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而又略带羞涩的笑容。 \"潼哥,我什么都不会干的,真的…我只想和你一起睡觉。\" 把自己扒光了“睡觉”也是睡! 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溢的温柔。 然而,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搭上了谭百潼的腰,头也顺势靠在了对方的肩上。 他似乎在用心守护着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生怕它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难道叶鼎之真的不想再做点别的事情吗? 当然不,他内心深处有着强烈的欲望想要更进一步亲近谭百潼。 但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谭百潼在酒醒之后发现自己被\"趁人之危\"了,那么他一定会气得当场拔刀相向,到时候恐怕自己就要遭受真正的\"家暴\"了。 因此只能实行迂回战术。 毕竟,他想要得到的不仅仅是谭百潼的身体,更是他的心。 所以,此刻的他只能压制住内心的冲动,耐心等待那个合适的时机。 当叶鼎之因困倦逐渐合上双眼沉沉睡去的时候,谭百潼却醒了,他是被热醒的。 被人像八爪鱼一样扒着,偶尔还…动一动。 他不醒才怪了! 何况还是个没穿衣服的。 温热的呼吸一直拍打在脸上,只要谭百潼稍微动一下手指,就能碰到对方那滚烫的肌肤。 他现在就像个木头庄子一样,直愣愣地躺着。 臭小子故意把自己的扒得干干净净钻被窝,这不是赤裸裸地勾引是什么?! 谭百潼内心天人交战。 他想自己心里对叶鼎之一定也是喜欢的,否则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就被他一刀劈了。 不知是酒劲儿没过去,还是姿势太暧昧,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写文的喵:该让他们有实质性进展了??(ˊwˋ*)??) 第27章 酒醒了一半,你想我干嘛呢? 谭百潼轻地拿开环在腰上的手臂,拉开一点距离,侧头,慢慢地靠近叶鼎之。 他轻柔地亲吻了他的额头、鼻尖,然后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谭百潼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叶鼎之的嘴唇,感受着他的温度。 而叶鼎之则好像睡得很沉,毫无反应。 谭百潼有些不甘心,他加大了力度,吸吮着叶鼎之的嘴唇,试图将他唤醒。 当他亲的嘴唇麻木分开时,却发现叶鼎之的眼睛震动,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瞬间让整个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 房间里仿佛只剩下他们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你还醉着吗?”叶鼎之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努力调整呼吸,似乎想要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而谭百潼瞬间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 酒后乱性,怎么都没有情难自抑好听。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手也开始不老实。 “酒醒了一半,你想我干嘛呢?” “那就继续,继续你刚才没做完的…” 曾经无止境的幻想开始逐步实现,阵阵冲击理智。 此刻血液在沸腾,心脏在狂跳。 想要得到的念头在这一刻快要破体而出撞到他身上。 夜还很漫。 那暧昧不清的气息不断丝丝缕缕地向外延伸发酵着。 (过程脸红耳赤,哼哼哈嘿,请各位自行脑补,(?w?)) 叶鼎之觉得,能和自己视为珍宝的人一同入眠,简直是世上最为美妙和幸福之事! 以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缠着他了。 对于他俩这种长期习武且境界颇高的人而言,即便整晚纵情欢好也丝毫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次日清晨,时辰刚至,谭百潼便悠悠醒来,果不其然品尝到了心心念念的酒酿圆子。 二人各持一碗,叶鼎之还细心地多加了两颗鸡蛋,声称要给他好好补补身子。 “你哥我身体好着呢,该补的是你!” 食物固然美味可口,但进食时的氛围却着实……令人浑身不自在。 “嘿嘿——” 耳畔传来这两声宛如痴汉般的傻笑,谭百潼握着勺子的手不禁微微一抖。 另一只手则捂住脸庞,心中实在是哭笑不得,更是脸红难为情。 他悄悄地透过指尖的缝隙偷偷望去,只见叶鼎之仍在那里犯着傻劲,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怎会有如此傻乎乎的人呢? 这叫人如何吃得下啊?! 最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重重地敲了一下对面人的碗,一脸没好气地瞪着对方: “你要是再敢盯着我傻笑,信不信我这饭就不吃了?” 叶鼎之一听这话,立马坐直了身子,态度十分端正: “我保证不看了,你快多吃点吧,不够吃的话,我这份也给你。” 说完,便将自己的碗往谭百潼面前推了推,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衷心: “只要潼哥你能开心,那我也开心。” 心,在那一刻,仿佛被濡湿了。 活了几辈子,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对他。 所以谭百潼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适应,总觉得别扭得很。 他难为情的侧过头,“油…油嘴滑舌。” 叶鼎之看他不好意思了,决定再加把火。 “我哪里油嘴滑舌了,这都是我心里话。” “一生只爱一次,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人。” 唰的一下,谭百潼感觉自己像被火烤着一样,连脖颈都染上了绯红。 即使他坐立难安,心如鼓雷,但仍然梗着脖子教训道: “你你你以后少说这种话!” 等谭百潼再次出门溜达的时候,身边自然就多出了一个走到哪里都跟着、眼里只有他的“大家伙”。 镇子上的人都认识谭百潼,一路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可见他人缘不错。 两人随意在街上走着,路过感兴趣的摊子或者店铺就进去逛逛。 从一个首饰铺子里出来,谭百潼突然想起忘了问: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何来千月镇呢。” 等了会儿没得到回应,他转身,却看见叶鼎之才从铺子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盒子。 便上前好奇问道: “看上什么东西了?还瞒着我买。” 话音刚落,便感觉刀上一动。 他偏头看去,只见叶鼎之正微微弯着腰,神情格外认真地在他的“斩杀”刀柄上系着同心结。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叶鼎之的侧脸。 谭百潼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他静静地看着叶鼎之完成最后一步。 当同心结系好时,叶鼎之抬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令人沉溺的温柔。 “能在这里遇见你,定是缘分使然。” “潼哥,等我拿了刀,你帮我的也系上吧。” 看着递到手边的同心结,谭百潼眼眸微微一动。 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划过,麻痒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一直流淌到心尖。 同心结所代表的含义无需多言,它象征着两人之间的心意相通,以及对彼此相守一生的承诺。 就在他准备接过同心结的时候,叶鼎之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同心结放在他的掌心。 谭百潼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叶鼎之那副憋嘴委屈、生闷气又不敢发作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莫非是因自己方才接地满了,致使他产生误会,故而才心生闷气? 想到这里,谭百潼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也没说不帮你系啊,怎么还生气了? “你这气性倒是越来越大了。” 叶鼎之听到这句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谭百潼笑着摇摇头,然后当着叶鼎之的面,将同心结小心地收进怀里,并轻轻拍了拍胸口。 “等你刀铸好后我一定帮你系上。” 听了谭百潼的承诺,叶鼎之的眼神渐渐变得明亮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说来也巧了,李先生之前让我帮他在这儿定了一把刀,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定了刀。” “走,一起过去催催罗胜。” 算算时间,李长生和百里东君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达千月镇了。 不过在见面之前,谭百潼还有件事要去做。 他的银钱快用完了。 第28章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谭百潼静坐在篝火旁,手中擦拭着“斩杀”锋利的刀刃。 随着最后一次擦拭的完成,他将擦刀的绢布随意地投入面前的篝火。 雪白的绢布即刻燃烧,冒出缕缕黑烟,与周遭的黑暗相互交融。 他缓缓地摩挲着刀柄上系着的同心结,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每一次触摸到这同心结,他都会忆起那个在小院中静静等候他“归家”的人。 他垂首轻笑,心底不禁泛起阵阵温情。 此次外出接取悬赏以谋生计,叶鼎之倒是想跟着,但被立刻驳回。 因他需等待罗声锻造新刀,故而只能留在小院“守家”。 在别离之际,他的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一路相送,直至许久。 他唯恐谭百潼会如上次那般抛下他,于是缠着他在马背上亲昵温存了许久。 美其名曰:“以身体铭刻彼此的气息。” 一想到对方那孟浪样子,谭百潼不禁感到一阵燥热,笑着暗自骂道: “真是个...祸害。” 或许是因为接受了叶鼎之的爱意,又或者是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谭百潼再次行走江湖时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孤独无依,而是知道有一个人始终在小院里等待着他的归来。 这种感觉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期待着重逢的时刻。 道路漫漫,岁月悠悠,但有一人相伴,便是最好的依靠。 突然间的心境感悟,让谭百潼多年未曾松动的修为瓶颈有了一丝变化。 然而,这种突破并没有让谭百潼感到惊喜,反而是满面愁容。 “为何每次都这样?难道真要让我无欲无求地去修那无情道吗?”谭百潼喃喃自语,眉头紧皱。 于是,他急忙坐直身子,闭上双眼,开始调整内息,全力压制境界的提升。 若是换做其他人,面对如此难得的机遇,定会欣喜若狂,捶胸顿足。 毕竟,这般机缘可谓千载难逢。 然而,对于谭百潼而言,或许并非如此。 就在不久前,他才刚有了真正心动之人,实在不愿过早离去。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此时的谭百潼正处于最为脆弱之际。 而那些蛰伏在阴影中的黑影们,却如鬼魅般悄然潜伏,静待时机。 这些人一直对谭百潼虎视眈眈,如今终于找到了可乘之机。 他们知道,拥有天生武脉的百里东君有李长生庇护,难以轻易出手。 然而,叶鼎之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由于雨生魔整天被他弄得烦不胜烦。 (天天对月思人,不停地念叨着“潼哥”,着实让人感到厌烦不已。) 最终被以取刀的名义将其赶了出去。 如今他独自一人,事情变得更容易处理。 并已经派人他暗中观察接近。 现在必须除掉隐患谭百潼。 此刻便是出手的最好机会,可成功将其铲除。 此外,还有他杀无作时结下的仇恨,今天正好可以一并清算。 突然间,寒光闪烁,几把锋利的刀刃从黑暗中猛然刺出,直接冲向谭百潼。 谭百潼反应极快,身形迅速闪动,瞬间拔出刀来,刀光在黑夜中闪耀。 “锵——”刀剑的撞击声在夜空中回荡,火花四处飞溅。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神情越发冷酷无情。 “你们跟了我一路,就只派了这么几个人出来?” “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谭百潼的声音冰冷如霜,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人或许以为自己的刺杀计划天衣无缝,但在谭百潼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自不量力的蠢货罢了。 “哼!” 谭百潼轻哼一声,手中的刀猛地一挥,一道凌厉的刀气骤然爆发。 刀气如同闪电般划过夜空,将那几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逼得连连后退。 他的动作矫健如龙,每一个招式都充满了杀意。 在这一刻,他仿佛化身成了一个无敌的杀神,令人不敢直视。 “你们这群鼠辈,也敢对我动手?” 话落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杀气几乎成为实质,像锋利的刀刃一样直刺人心。 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恐怖的杀气绞碎成碎片。 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这次刺杀行动能够顺利得手,但万万没有想到谭百潼居然深藏不露,让他们措手不及。 紫衣侯与白发仙相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他们还有后手。 就在此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他强行中断突破,现在只是在苦苦支撑而已!” 紧接着,另一个人大喊: “一起上!” ==================== 在千月镇的一条小巷里,几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烟囱里冒出缕缕青烟,夕阳渐渐西沉,给整个小镇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 叶鼎之独自坐在门槛上,时而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时而垂头丧气地叹息。 “哎,潼哥怎么还没回来呢?” “按道理不该这么多天啊。” 正当他焦急等待时,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潼哥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 原来,来人正是前日抵达千月镇的百里东君。 “哎,不知怎么的,今日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越想叶鼎之越觉得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他忽地一下站起来,急忙往门外跑去: “不行,我得去镇口等着。” “这样只要潼哥回来就能马上看见我了!” 说罢,叶鼎之一阵风似的跑了,留下百里东君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这时身后传来他师父南宫春水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南宫春水又在房顶上喝酒。 只是那神情,怀念中又夹杂着一丝落寞。 只听他口中喃喃道: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 “不知所结,不知所解。” 百里东君的目光微微闪动,他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而且已经迟了,追不上了。 迟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第29章 谭百潼就是叶鼎之的七寸 那个趴在马背上的男人,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毒素在他的体内肆意蔓延,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忽地血气上涌,呕出一口黑血,“晦气…” 他中毒已深,身体极度虚弱,连擦掉嘴边血迹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极为凄惨。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仿佛生命的烛火在风中摇摇欲坠。 谭百潼一路疾驰狂奔,已经耗尽了最后的精力。 他的身体早已超越了极限,但他的意志却始终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然而,当他看到千月镇的轮廓逐渐清晰,紧绷着的那根线终于松开,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就在他即将从马背上跌落的时候,他的视线模糊,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但在那一刻,他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远处飞奔而来,带着焦急和关切。 “叶…子…”,他彻底晕了过去。 \"潼哥!!\" 叶鼎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身影。 他的步伐加快,心跳加速,不顾一切地冲向谭百潼。 在谭百潼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之前,他稳稳地接住了他,紧紧抱住了他。 掌心传来湿热的触感,叶鼎之哆嗦着手一看,黑红色的血液触目惊心。 这明显是中毒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恐惧和不安。 他急忙将谭百潼放在地上,检查他的伤口。 只见谭百潼的腹部被鲜血染红,伤口处还残留着一些毒液,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竟伤得这般严重…” 叶鼎之红着眼眶,心痛到无以复加。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谭百潼如此脆弱不堪的模样。 他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试图为谭百潼治疗。 他双手微微颤抖,捏紧药瓶,小心翼翼地将珍贵的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效果并不明显,伤口仍然在流血,毒液似乎并未得到有效控制。 他霎时间惊慌失措,脸色苍白如纸,牙齿不禁打起了寒颤,声音颤抖道: “潼哥…潼哥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找李先生!”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谭百潼虽然外伤不重,但体内的剧毒却让他命悬一线。 与此同时,他的对手们也没有讨到便宜。 白发仙和紫衣侯使用了毒药,勉强逃脱了谭百潼的追杀,但他们下半辈子注定活得艰难。 因为他们不仅修为境界被废,还一个缺胳膊,一个少腿。 而他们的手下则无一幸免,全部丧命。 毕竟,谭百潼即使中毒,他的刀法和暴雨梨花钉都不是吃素的。 此时此刻,小院的卧室内,叶鼎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正在全力运功,试图帮助谭百潼驱除毒素。 终于,最后一个周天完成。 他缓缓收掌,谭百潼因失去了支撑,立刻向后倒去。 叶鼎之急忙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放在床上。 百里东君见状,迅速上前帮忙。 随后,他转过头来,焦急地向南宫春水询问道: “师父,潼哥到底中了什么毒?为什么连您的解毒丹都无法发挥作用呢?” 南宫春水眉头紧皱,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说道: “他所中之毒乃是一种江湖极为罕见且诡异的噬魂毒。” “这种毒物失传已久,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一旦这种毒药进入人体,就会迅速在血液中扩散,侵蚀人的经脉和内脏,让人痛苦不堪。” 说到这里,南宫春水不禁咬牙感叹: “天外天居然用如此恶毒的毒药来对付百潼,真是下了血本啊。” 听到这句话,百里东君立刻站了起来,焦急地喊道: “我舅舅一定能解!我这就去找他!” 说着,他便要往门外跑去。 然而,南宫春水却急忙拉住了他,摇着头说: “来不及了,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动身前往唐门。” “你舅舅应该也在那里。” 说完,他面露杀意,“此事我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虽然知晓谭百潼终究会逢凶化吉,但谁又能断言命运的走向不会因这次中毒而产生变数? 若是如此,那后果定然难以预料。 况且,南宫春水着实不忍目睹谭百潼承受这般苦痛折磨。 叶鼎之缓缓地为谭百潼盖好被子,泪水不由自主地浸湿了眼眶,心中满是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潼哥便不会…” 他脸上突然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像想起了什么令他追悔莫及的事情,情绪一下子崩溃了。 他猛地扑到谭百潼的床前,放声大哭道: “潼哥啊!若你真的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和你生则同衾,死则共穴!” “不!在我去寻你之前,一定要铲除天外天!” 另外两个人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浑身一颤。 就连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谭百潼,也似乎因为这阵哭声而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南宫春水捂着耳朵推了一把还处于震惊中的百里东君。 后者回过神来,赶紧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叶鼎之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云哥,潼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而且我师父不是说了有救吗…” 然而,百里东君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 眼看着叶鼎之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疯狂,已经快要入魔了。 他焦急地看向南宫春水。 对方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神情自若。 “打蛇打七寸,不知道?” 转眼又略带嫌弃的看向叶鼎之:“你再哭下去会打扰百潼休息的!”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口,刚刚还嚎啕大哭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百里东君脑袋上滑下数条黑线。 他知道叶鼎之重情义,但不知道他恋爱脑啊! 原来,谭百潼就是叶鼎之的七寸… 此时,一辆马车正向着唐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30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钻狗洞而已! 一路上疾驰而去,马车车轮飞速转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冒烟起火。 唐门的试毒大会是江湖上所有精通用毒之术的高手都会去参加的。 此行除了为谭百潼解毒之外,南宫春水在那里尚有其他要事需要解决。 四人终于在前一天到达唐门。 然而,意外却突然降临了。 只见谭百潼与南宫春水竟然被一名神秘人抓走,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叶鼎之和百里东君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而此刻,因为没有拜帖,他们又被固执的唐怜月拦住,无法进入唐门。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决定强行闯入。 就在这时,温壶酒手持拜帖及时赶到,才未酿成祸端。 然而,唐怜月仍然紧盯着他们不放,使得两人只好走向马车后方。 叶鼎之努力压制住内心涌动的不安情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稍加思考,他就发现这次绑架事件充满了可疑之处。 他绝对不能再让谭百潼遭受任何伤害,必须谨慎行事。 叶鼎之说: \"东君,现在情况未明,冒然硬闯可能会给潼哥和你师父带来更大的危险。\" \"你先跟着你舅舅进去,我会想办法偷偷潜入唐门。 “一旦找到机会,我们再汇合。\" 此时,谭百潼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也有了些许血色。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很轻,但平稳。 这里是唐门一间隐蔽的客房,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此刻,床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唐老太爷,另一个则是南宫春水。 唐老太爷手中拿着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将其从谭百潼头顶拔出。 随着银针的抽出,一缕黑气缓缓飘出,仿佛是从谭百潼体内涌出的毒素。 唐老太爷看着那缕黑气,眉头微皱,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他的五脏六腑皆已被毒素侵蚀,且已经深入骨髓,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无法逆转。” “就算现在毒解了,也需要好好调养三五年才能恢复如初。” 说到这里,唐老太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故意调侃道: “你返老还童的时机可真是选错了啊。” 说完这句话,唐老太爷便不再理会床上的谭百潼,转身走到桌前,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 他看得出来对于谭百潼,李长生十分重视。 以李长生那护短的性格,想必那些伤了谭百潼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唐老太爷不禁笑了笑,心想这下子天外天那帮人可要倒霉了。 而此时,李长生坐在床边,轻轻地擦拭着谭百潼嘴角的污血,眼神中满是关切。 他轻声喃喃说道: “虽说福祸相依,但我小师弟的伤不能白受。” “该偿还的必须偿还。” 李长生虽然无法控制自己返老还童的时机,但他很早就知道,天外天的人不安分,迟早会回来。 届时,天下必将大乱,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当年,李长生和玥风城曾有过约定,为了四境平衡,他不能直接动手歼灭。 但必须威慑警告一番,特别是让他们出出血。 “小师弟?” 唐老太爷喝茶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疑惑地看着李长生,然后又震惊地看向床边。 他刚才没有听错吧? 李长生说的是小师弟,而不是小徒弟! 这怎么可能呢? 年龄完全对不上啊! 不只是唐老爷子感到疑惑不解,就连昏迷中的谭百潼也同样如此。 此刻他虽然仍旧昏迷不醒,但五脏六腑的灼烧感已经减轻许多。 他偶尔能听到外界的一些声音,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而那股钻心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所犯的错误。 他意识到这次遭人暗算,完全是因为自己太自负。 这个坏毛病必须得改! 可是,刚才李长生...啊不,南宫春水说的他是他的小师弟究竟是何意? 在谭百潼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入山门拜师这一段经历啊。 如果真的有这段经历,那李长生对他的特别关照就完全说得通了。 他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这一切又跟他不受控制地穿越有关? 想着想着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在谭百潼完全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 “哎,也不知道叶子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夜晚静谧深沉,月光如水洒落在树叶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影子。 明天就是试毒大会了,可叶鼎之由于没有拜帖,连大门都进不去。 于是他只能寻找其他突破口。 他绕着高大的围墙走了好几圈,连后山也去了。 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他终于发现了一处漏洞。 只是,这个漏洞的位置有些尴尬。 他站在一堵高墙前,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为了潼哥,就算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说着,叶鼎之突然弯下腰,迅速扒开一人高的杂草丛,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确认没有人之后,他缓缓向前爬去,最终消失在了…一个狗洞里。 唐门毒暗双绝,乃是传承数百年的武林世家,底蕴深厚,可不是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此时,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从狗洞中钻出,他刚站起来,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正是白天与他们发生冲突的唐怜月。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尴尬。 唐怜月心中暗自惊讶。 这个传闻中的江湖新秀、叶家遗孤叶鼎之,竟然真的为了朋友做出如此有失身份之事。 “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让我把你扔出去?” 他语气冰冷,虽然没有立刻动手,但这已经算是给足对方面子了。 然而,叶鼎之却毫不畏惧,他摸上自己的刀,大不了拼死一搏! “在我确定潼哥是否安全之前,我绝不会离开这里!” 两人对峙,谁也不肯退让,空气凝固,气氛紧张。 就在即将爆发之际,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把那小子带过来。” 第31章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在昏睡之中,谭百潼的意识如同陷入了一团迷雾,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但那恼人的嗡嗡声却始终在耳边回荡不休。 仿佛有一只不知疲倦的苍蝇,围着他的脑袋不停地飞来飞去,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噪声。 “什么只有你了…好喜欢你…爱你…没有你我怎么活…杀光天外什么的…” 这些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话语,如同一阵阵疾风骤雨般向他袭来,让本就昏沉的头脑愈发沉重。 谭百潼不堪其扰,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终于,忍无可忍之下,他猛地扬起手掌,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着声源处狠狠地拍了下去。 实则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量。 “好吵…” 随着轻微的巴掌声响起,耳边原本喧闹不休的声音突然停歇,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谭百潼的耳根子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清静。 然而,脸颊上传来的轻微疼痛却让叶鼎之一愣。 他的目光顺着痛感望去,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在缓缓下落。 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他迅速伸出双手,一把将那只手牢牢地抓住。 一瞬间,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上心头,叶鼎之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他紧紧地握住那只手,仿佛生怕它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紧接着,他将手背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着,感受着那股久违的温暖。 “潼哥…”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叶鼎之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欢喜。 此时,那从手与脸相接触之处传来的温热感,宛如黎明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曙光,驱散了笼罩在他心头已久的黑暗阴霾,也抚平了他那颗因恐惧而躁动不安的心。 看着谭百潼又开始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是因为睡姿不舒服所致,叶鼎之心疼不已。 于是,他动作轻柔地将谭百潼的手慢慢地放进了被子里,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爱人。 随后,他缓缓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床尾处。 此刻,他用饱含深情且缱绻无比的目光注视着仍处于沉睡中的谭百潼。 “潼哥,等你醒了之后,咱们就离开这唐门吧。” “去寻觅一处山清水秀、宁静祥和之地,好生休养一番。” “如此一来,相信你的伤势定能早日痊愈,恢复如初。” 他轻声呢喃道,语气之中满是温柔与关怀。 天光大亮时,毒大会的正式开启。 原本静谧的唐门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喧嚣之声此起彼伏。 而在这一片喧闹声中,正在熟睡的谭百潼终是被吵醒了。 只觉脑袋昏沉异常,沉重得好似有千斤巨石压顶一般。 耳边更是充斥着各种各样嘈杂不堪的声响,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不耐之色。 一边伸出手来用力地揉了揉双眼,试图以此驱赶那浓浓的睡意,让自己能够尽快清醒过来。 当他终于费力地睁开双眼时,却在刹那间惊愕万分。 赫然发现身旁不知何时竟然躺着一个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使得他的心情陡然激动起来。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更多反应,体内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尤其是肺部,更是疼痛难忍,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不停地穿刺搅动。 “咳咳咳咳……” 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从他口中传出,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本能蜷缩成一团。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钟,他整个人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入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只要你能醒来就好。” 耳畔传来那人关切备至的话语。 同时,他感觉到一股温暖柔和的内力正透过后背源源不断地传入自己体内。 内力所到之处,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竟是渐渐减轻了许多。 谭百潼缓缓地抬起头,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却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红晕,那是剧烈咳嗽之后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他的嘴唇苍白如纸,微微颤抖着,显得无比虚弱。 “叶子…” 他直直地望向叶鼎之,用沙哑得仿佛被砂纸摩擦过的嗓音说道: “叶子,扶我出去。” 叶鼎之一时间有些发愣,他完全没有想到谭百潼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要求。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虚弱但又倔强的人,急忙说道: “潼哥,你才刚刚苏醒过来,身子还如此虚弱,这怎么能行…” 他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谭百潼硬生生地打断。 他紧紧地盯着叶鼎之,语气坚决: “听话,扶我去大会那里。” 他要去看南宫春水来唐门到底要做什么。 叶鼎之薄薄的双唇嗫嚅了几下,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他想要询问谭百潼为何要坚持前往试毒大会现场,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同时,一股被忽视的难过情绪也涌上心头。 但当他对上谭百潼那执着的目光时,所有拒绝的念头都瞬间消散。 最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我先帮你穿衣,你身体现在受不得凉,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面对谭百潼,叶鼎之从来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此时,他们所处之地乃是唐门最为核心的区域。 由于众人皆知他们二人是唐老爷子的贵客,所以一路上遇到的唐门弟子们皆未对他们加以阻拦。 就这样,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了试毒大会的现场。 呈现在谭百潼眼前的场景简直令他诧异不已。 五毒门秀儿的剧毒钩吻对试毒人根本不起作用。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个站在擂台上戴着面具的试毒药人,极有可能就是南宫春水本人。 可是,从议论声中得知台上那人身份是个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谭百潼满心疑惑,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实在想不明白,以天下第一的身份和地位,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江洋大盗。 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个擂台之上呢? 第32章 天下第一就是与众不同 南宫春水为何会允许那些来自江湖各处的用毒高手向自己下毒,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这便是他此次前来唐门的真正目的所在? 就在这时,一直关注着谭百潼的叶鼎之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神情的异样,不由得面露担忧之色。 他连忙出声询问道: “那台上的那个人,莫非你是认识的?” 听到叶鼎之的问话,谭百潼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太确定地轻轻摇了摇头。 “我现在也不敢肯定那是否真的是他,咱们先再观察观察看吧。” 在叶鼎之的扶携下,二人于人群最后方的角落里觅得一处坐下。 此地虽僻远,却恰好能观览擂台上的情形。 温壶酒作为第二位登台者,心中早已盘算好了战术。 当与对手交锋之时,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终于,机会来临,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欺身而上,同时施展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技——“醉梦往生”。 此招一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以温壶酒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卸去对手的内力。 而正在与温壶酒交手的药人,只觉体内的内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萎靡不振。 然而,温壶酒并未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 就在药人的内力被卸去的瞬间,他紧接着又施展出了另一项绝学——“芳华刹那”。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药人的咽喉。 最后,再补上一技毒杀掌。 随着这一连串凌厉的攻击,那药人终是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沓之处。 令台下众人惊叹不已, 他们都以为这场比试已经毫无悬念,药人必定命丧黄泉。 就连一旁观战的叶鼎之也不禁喃喃自语道: “药人这是死了?” “不,他没死。” 谭百潼,紧紧地盯着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药人,语气十分笃定。 话音未落,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倒在地上的药人突然间像是诈尸一般猛地从地上弹起,稳稳地站立在了擂台之上。 更让人惊讶的是,当他揭下面具时,果真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南宫春水。 这次,不仅他那向来机敏聪慧的徒弟百里东君当场就懵住了,就连远处观战的两个人此刻也是一脸震惊。 只见叶鼎之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李先生怎会变成药人?难道这所有的一切竟都是他精心策划好的吗?” 一旁的谭百潼虽有预料,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只得呐呐说道: “…这天下第一的脑袋瓜儿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而此时,作为此次事件的主事人,唐灵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显然,对于眼前所发生之事,他同样毫不知情,完全被自家老太爷蒙在了鼓里。 他屏退其他门派,打算私下处理此事。 而另一边的南宫春水则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 他似乎对面前这些人的反应丝毫不在意,更是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来吧,用你们最强最狠的毒来杀我,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本事。” 话音刚落,温壶酒与唐灵凰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之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紧接着,只听一声暴喝响起,两人几乎同时出手,纷纷施展出自己最强悍的毒术! 一时间,毒雾弥漫,光芒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可即便如此,南宫春水却依然神态自若,稳如泰山,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微微皱起一下。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手臂朝着那浩渺无垠的天空轻轻一挥。 刹那之间,风云突变,乌云密布,遮天蔽日,狂风呼啸,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气流。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空中骤然降下一道磅礴无匹的强大内力,使得身处下方的温壶酒和唐灵凰两大高手顿感呼吸困难,身体如同被千斤重担死死压住一般,丝毫无法动弹。 而此时,南宫春水的身影却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拔地而起。 他身姿矫健,衣袂飘飘,犹如真正的仙人。 \"自在气象,天上无敌。人间不够,天上逍遥。\"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唐门之中,久久不散。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透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霸气。 让在场众人听后不禁心潮澎湃,为之震撼。 听到这话,一直站在不远处观战的温步平心中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起来: \"连入两境?竟然直接从金刚凡境到逍遥天境……此人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一旁的百里东君剑眉微蹙: “他又何止是个高手这么简单啊……” 众人皆知,练武之路艰辛异常,需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 有人穷极一生苦练功法,却仍难有大成。 而有的人,仅仅是目睹一场仙人之间的斗法,便胜过旁人十年之功。 正如此刻,天际之上,彩霞如锦,绚烂夺目,令人叹为观止。 那霞光四溢之处,南宫春水手持不染尘,剑身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仿若能将这世间万物尽数斩断。 此等神兵利器,在他手中才能威力倍增。 而此时的谭百潼,因全神贯注于这场惊心动魄的仙人斗法,竟未察觉到自身被压抑许久的修为境界正悄然复苏。 如今如同涓涓细流般,一点一点地开始增长。 然而,由于变化细微且缓慢,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未曾有所觉察。 与此同时,谭百潼紧紧抓住叶鼎之胳膊的右手,在不知不觉间愈发用力。 可奇怪的是,叶鼎之对此竟浑然不觉。 原来,他同样沉醉在了眼前这场难得一见的仙人斗法之中,难以自拔。 遥想上次,他们二人曾在天启城错失了这般机缘。 此次得以亲眼目睹,也算是弥补了之前的遗憾。 要知道,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有时候一次顿悟后的心境提升,远比单纯的武功精进还要来得重要得多。 第33章 难不成还能是我生的不成? 清晨时分,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 叶鼎之一身轻便的装扮,如往常一般走进了那片熟悉的山林。 刀柄上那一抹晃动的红,格外醒目。 远远望去,山间云雾缭绕,几座山峦若隐若现地矗立在前方,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不多时,一阵凄惨的嘶吼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声音来自山林深处。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林间走了出来。 只见叶鼎之肩膀上扛着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那头野猪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但它粗壮的四肢和锋利的獠牙仍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叶鼎之满脸喜色,神采飞扬,自言自语道: “哈哈,今晚可有口福了,把这家伙烤了吃,潼哥肯定会非常开心!” 说罢,他加快脚步朝着山下走去。 就在叶鼎之离开没多久,从一处阴暗的大树后面悄悄走出一名容貌俏丽的黑衣女子。 此女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她便是玥瑶的妹妹月卿。 近些日子以来,天外天可谓是风波不断。 一个名叫南宫春水的男子突然闯入,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原本负责管理天外天事务的紫衣侯和白发仙也不知去向,下落不明。 而她的姐姐玥瑶更是常常找各种借口推脱回到天外天,使得复国的重任一下子全部压在了月卿一人的肩头。 长时间的压力让她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不过,尽管处境艰难,月卿心中却一直有着自己的盘算。 她认为,要想实现复国大业,必须先解决掉那个叫做谭百潼的男人。 想到此处,月卿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因为在她看来,只要能除掉谭百潼,或者成功离间他与叶鼎之之间的关系,那么叶鼎之便不再受到束缚。 之后,只要把他带到天外天去修炼神功“虚念功”。 待他父亲玥风成功吸收这股强大的功力之后,他们精心策划许久的复国大计便能够如愿以偿、大功告成! 然而,无论玥卿怎样在暗地里苦心筹谋,日子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地流逝着。 当叶鼎之刚刚走到距离他们所在的寒水寺山脚下不远之处的那座简陋茅屋前时,一幅令人忍俊不禁的画面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他那位平日里潇洒不羁的亲亲潼哥,此刻正一脸愁苦之色,手忙脚乱地……哄着一个小婴儿! 为了避开那些可能带来的麻烦以及旁人的闲言碎语,他们二人特意选择居住在了这个偏僻之地,四周并无其他人家。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孩究竟是谁家的呢? 满心疑惑的叶鼎之缓缓放下扛在肩上的那头体型硕大的野猪,随着野猪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尚未等谭百潼转头望过来,原本好不容易才刚刚入睡的小家伙瞬间就被惊醒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嘹亮刺耳的哇哇大哭之声响彻云霄。 刹那间,谭百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苍天啊!我的小祖宗哟,您可千万别再嚎啦!” 他一边叫苦不迭,一边急匆匆地朝着叶鼎之奔了过去,并顺势将怀中哭闹不休的小家伙往对方怀里一塞,气急败坏地嚷嚷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这下可好,我实在是管不了啦! “既然是你吵醒的,那就由你来哄吧!” 叶鼎之甚至都还没有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手中便猝不及防地被塞入了一个正在哇哇大哭、闹个不停的小婴儿。 只见谭百潼仿佛生怕他会回过神来一般,动作迅速得如同脚底抹油,转眼间便溜之大吉了。 “哎不是,潼哥,你先别走啊!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呀?!” 叶鼎之急得直跺脚,但谭百潼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无奈之下,叶鼎之只好手忙脚乱地开始照顾这个小婴儿。 他先是尝试轻声安抚,可小家伙完全不理会,依旧哭得声嘶力竭。 最后没办法,叶鼎之只能匆匆去弄了一些米糊来,小心翼翼地喂进小婴儿的嘴里。 也许是真的饿坏了,小婴儿在吃了几口米糊之后,慢慢停止了哭泣,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世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叶鼎之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腾出空来思考这孩子的来历了。 由于谭百潼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叶鼎之不让他干任何脏活累活。 此时,他正在整理竹条,不经意间抬起头看了一眼身旁满脸哀怨、活脱脱一副“我很受伤,快来哄哄我”模样的叶鼎之,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了。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笑意,硬生生将到嘴边的笑声给咽了回去。 谭百潼缓缓放下手中的竹条,随意地在衣服上擦拭了几下沾染上的灰尘,然后伸手拉住叶鼎之,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接着,他一脸云淡风轻地抢先回答道: “这还用问嘛,自然是从河边捡到的喽,难不成还能是我生的不成?” “再说了要生那也是你生,轮不到我。” 听到这话,叶鼎之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吐槽道: 说的好像他们俩努力一把就能生出孩子似的… 叶鼎之觉得再继续讨论这样荒谬的话题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果断地决定让它到此为止。 他缓缓说道: “我们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去寻找他的父母家人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谭百潼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 然后随手将一张手帕朝着他扔了过去。 叶鼎之一脸疑惑地接过手帕,仔细一看,顿时心中一惊。 因为这块手帕并不是别人的,竟然是多年未见的青梅易文君! 上面所述大致表明,她迫于形势,唯有恳请叶鼎之代为照看她的孩子。 刹那间,各种思绪涌上心头。 尤其是想到之前听闻关于易文君在和萧若瑾成婚前曾与其师兄私奔的传闻…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拿他叶鼎之当冤大头了! (写文的喵:苍天啊!我又不知道接什么剧了???难道又断更吗?(′e′????)) 第34章 咱们别管他,继续啊 屋内,微弱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谭百潼刚沐浴出来,身上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他披散着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丝不断滴落下来。 他走到窗边坐下,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准备擦干头发。 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转过头去,目光恰好落在了刚刚哄完孩子入睡的叶鼎之身上。 谭百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越想越气。 “哼,你那个所谓的小青梅可真是够绝的啊!”谭百潼冷笑着讥讽道,“吃着锅里的,还眼巴巴地望着碗里的,贪心不足,既要又要!” 说完这番话,谭百潼似乎还不解气,紧接着又毫不留情地补上了一句: “而且,她居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将自己不要的孩子丢给你这个早已被她遗忘多年的竹马,当真是有情有义至极!” 听到这里,叶鼎之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 “嘘,潼哥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但万一吵醒了孩子怎么办?”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摇篮里的小婴儿,只见小家伙正睡得香甜,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谭百潼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 毕竟,要是真把那小崽子吵醒了,自己的耳朵怕是又要有一番折磨了。 手中紧握着的帕子,毫无预兆地被一只手抽走。 叶鼎之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吹拂而起: “来,让我帮你擦头发,别再生气啦,我保证明天就把他送走。”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紧紧握住那块柔软的帕子,一下又一下地从他的发顶顺着发丝缓缓滑落至发尾。 此刻,如水的月色洒落在他乌黑的发上,宛如为其披上了一层银纱,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温柔又细心。 叶鼎之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幅美好的画面,心中满溢着对这种宁静生活的深深眷恋。 此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谭百潼二人,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已远去。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深情愈发浓郁,几乎要化作实质流淌而出。 就在这时,谭百潼感觉到自己的头皮被他的指腹轻轻地按压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力度带来一阵舒适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沉醉其中。 然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帮别人养孩子这事儿,刚刚才有的惬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难以言喻的膈应。 “这件事恐怕不会如此轻易解决,我上次赶集的时候听人议论,百里家好像也被牵扯其中。” “我们还是先去探听一下洛青阳的行踪吧,毕竟易文君那个当娘的可着实不太靠得住。” “好,一切都依你所言。”叶鼎之轻声回应道,语气温柔至极。 此时的他微微弯下腰,擦拭头发的手不知不觉间悄然滑入了他的里衣之中。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胸口处那片肌肤上,原本明亮的眸光渐渐变得暗沉下来,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欲望。 他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带有几分挑逗之意,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已是不言自明。 谭百潼微微向后仰去,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顺其自然,听之任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梢逐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也随之起伏不定。 \"要是把小崽子吵醒了,你来哄。\" \"放心,全听你的安排。\" 叶鼎之应道。 他话音刚落,便绕过谭百潼走到前方,然后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谭百潼,无比摄人。 \"今天是不是该轮到我来主导了呢?总不能每次都是你在上啊。\" 叶鼎之嘴角上扬,言语间充满了暧昧。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谭百潼慢慢凑近,轻柔地在叶鼎之的嘴唇上落下一吻,如同蜻蜓点水般短暂却又令人心动不已。 随后,他的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一下,眼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滚烫的鼻息如春风拂面般吹拂在叶鼎之的耳侧,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也未尝不可…\"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如此深深地爱上一个人。 如果说上一个世界给予了他珍贵的友情,那么在这个世界里,他则真切地感受到了爱情的滋味。 甜蜜、炽热且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就在他们渐入佳境、浑然忘我之时,突然间,一阵细微的声响从摇篮那边传来。 那声音犹如一只小猫轻轻地哼唧,虽然并不响亮,但却清晰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两人的身体几乎同时僵住,原本热烈而紧密的动作也随之停顿下来。 那种不上不下、被硬生生打断兴致的感觉,就像是在攀登高峰时突然脚下一空,让人难受得要命。 谭百潼微微用力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叶鼎之,随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尽管气息急促,但他的话语依旧断断续续:“要……不……你去看一下?” 叶鼎之此时正沉浸在好不容易得来的主导地位所带来的快感之中,又怎么愿意轻易放弃呢?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谭百潼那满是汗水的额头,轻声说道: “潼哥,他不是已经不出声了嘛,肯定还睡着呢,咱们别管他,继续啊。” 然而,在心底深处,叶鼎之却暗自咒骂起他的那个不负责任且生而不养的青梅易文君。 如果摇篮里的那个小家伙总是在关键时刻出来捣乱,每次都这样来上一出,那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岂不是要泡汤了? 绝对不行!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情来破坏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 转眼第二日天还没亮,夫夫二人就被啼哭声吵醒了。 对于这两个毫无经验的大男人而言,照顾孩子简直就是一项艰巨无比的任务。 别的先不说,光是吃这一方面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总不能让孩子一直靠喝米糊过日子吧? 那营养哪里跟得上呀! 第35章 他在他面前永远存着一份少年气 为了将这个小家伙送走,谭百潼和叶鼎之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离开他们已经居住了近两年之久的家。 然而,想要马上离开并非易事,在此之前,尚有诸多繁杂事物需要准备。 就在这一天,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谭百潼将小家伙从屋内抱出,轻轻放在一个摇篮中,让他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益。 此时,他手中那只小巧玲珑的拨浪鼓正欢快地摇动着,发出一阵阵“咚咚咚”的清脆响声。 这只拨浪鼓是他亲手做的,而且就连小家伙睡觉的摇篮也同样出自他手。 只见小家伙兴奋地举起胖乎乎的小胳膊,口中发出“咯咯咯”的悦耳笑声。 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惹人喜爱。 人们常说,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堪称世间最为纯净、毫无瑕疵的珍宝。 而此刻的谭百潼望着眼前的一幕,内心深处也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他瞬间便被小家伙那纯真烂漫的笑容所融化。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家伙那圆鼓鼓如同肉包子般的脸颊,打趣道: “嘿,你这小子怎么看上去傻乎乎的呀?” “呵,肯定随你爹,你娘可不傻。” 傻子才不会在和情郎私奔后还能安然无恙地当王妃,享尽荣华富贵和万般宠爱。 他话音未落,那尚未收回的手却突然被两只粉嫩的小胖手紧紧抓住。 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就要被塞进小家伙的嘴巴里,谭百潼连忙迅速地抽回了手,并急忙说道: “哎呀,我的手可脏啦,不能乱啃!” 哪曾想,小家伙似乎对他这番举动颇为不满,小嘴一撇,眼眶瞬间泛红,眼看又要放声大哭起来。 一想到魔音穿耳,谭百潼瞬间就慌了神,哪还顾得上其他事情啊! 只见他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手迅速伸进一旁放置着的水壶之中,用力地来回涮动几下后,紧紧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直接把手指塞进了小家伙的嘴巴里。 刚刚冒出头来的那几颗小小的乳牙,咬在手上不仅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反而痒痒的。 就在这时,叶鼎之牵着一头肥壮的母羊缓缓走了回来。 当他抬眼望去时,看到的已不再是之前那副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景象。 取而代之的竟是谭百潼面带微笑,一脸温柔地望着摇篮中的小家伙。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叶鼎之的眉眼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柔情,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暖的弧度。 刹那间,他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也许就这样让这个小家伙留在他们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潼哥!快看我给咱们带回什么好东西啦!” 伴随着叶鼎之兴奋的呼喊声,一阵咩咩的羊声骤然响起。 “有了这头母羊呀,就算咱们在赶路途中,小家伙也不用担心没奶喝啦!” 说罢,叶鼎之与那头母羊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突兀出现在谭百潼眼前。 看着眼前一人一羊,谭百潼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奈之感涌上心头。 他明明很想吐槽些什么,却又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 犹豫再三之后,谭百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当真打算带着这么一只羊一起上路吗?” 叶鼎之十分肯定地颔首说道: “没错啊,这样难道不好吗?” “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等到出发的时候呢,你和那小家伙就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面,这只羊嘛,咱们就将它放在后面拖着的笼子里头。” “要是肚子饿了,随时就能挤点羊奶来喝,多方便呐!” 瞧着他那副满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模样,甚至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憧憬和向往之情,谭百潼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他心里暗自嘀咕着,怎么感觉他们此行不像是去归还孩子,反倒更像是要出去郊游踏青一般。 不过,想到叶鼎之如此积极热情地筹备这次行程,谭百潼实在不忍心泼他冷水。 于是便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费心安排了,那就依你所言吧,全听你的便是。” 听到谭百潼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叶鼎之顿时喜笑颜开,兴高采烈地牵着那头羊走到一旁,将其牢牢地拴在了柱子上。 紧接着,他转过身来,兴致勃勃地继续提议道: “咱们到时候啊,不妨顺路前往雪月城探望一下东君他们。然后呢……” 只见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接下来的行程规划,一个接一个的点子从他嘴里蹦出来,仿佛永远都说不完似的。 而且随着他话语的不断深入,这趟出行听起来越来越像是一次轻松愉快地外出游玩之旅了。 谭百潼面带微笑,不住地点头应和着叶鼎之提出的每一个建议。 他在他面前永远存着一份少年气。 此时此刻,微风轻拂而过,周围一片宁静祥和。 这般美好的场景,竟让人恍惚间有一种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其乐融融的温馨之感。 然而,就在这个静谧的夏夜里,当蟋蟀在草丛中欢快地鸣叫。 原本在床上沉睡的谭百潼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此刻格外明亮,但其中却不见一丝一毫的倦意,只是唇色深的不正常。 他极其谨慎地将叶鼎之那揽在腰间的粗壮胳膊缓缓取下,生怕惊醒了身旁熟睡中的人。 接着,他悄无声息地翻过身来,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轻手轻脚地,他越过摆放在房间中央的那个的摇篮。 然后,身子一闪便来到了茅屋的后面。 站定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准确无误地点在了自己身上的几处重要穴位之上。 随着内力的运转,这些穴位被一一封住,原本不断增长、汹涌澎湃的内息也逐渐平息下来。 那种五脏六腑的暴动感也终于得到了缓解和减轻,只是身体还有些无力。 他慢慢走到水井边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等体力恢复后再回屋。 第36章 犒劳犒劳你这位一家之主 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年里,谭百潼一直尽力压制自己的修为境界。 如果不是他控制着修为的提升,他的身体早就已经完全康复如初了。 谭百潼之所以选择压制修为,一切皆是为了能够长久地陪伴在叶鼎之的身边。 不想让彼此留下遗憾。 这样的做法自然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他再难以随心随性地施展武力。 因为只要他稍有不慎动用武功与人交手,那些平日里被强行压抑住的修为就会像是挣脱牢笼束缚的洪水猛兽一般,在瞬间疯狂暴涨起来。 届时,他的身体将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甚至面临爆体而亡的极度危险。 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至少从外表来看,已然瞧不出任何异样之处。 想到此处,谭百潼缓缓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然后便准备转身回屋。 毕竟,若是在外耽搁太久,万一让屋内的叶鼎之发现他不见了踪影,定会心急如焚地出来寻人。 然而,正当他刚迈出两步之时,突然间,一声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谭百潼心头一惊。 只见他身形敏捷地迅速向一侧闪去,同时右手迅速抬起,伸出两指用力一夹。 待到定睛看去时,才发觉指间夹住的竟然只是一枚再寻常不过的铜钱。 谭百潼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一股凛冽的寒意自其周身散发开来。 他心里很清楚,这绝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存心想试探他的底细。 说来也巧,他这一手二指夹物的功夫,还是当年跟陆小凤所学。 那时只觉得有趣好玩,却不曾想如今竟会在此派上用场,而且夹住的居然是一枚小小的铜钱。 就在此时,一阵疾风猛地从身旁掠过。 谭百潼尚未将手中的铜钱放下,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已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 原来是叶鼎之匆匆赶来,一脸关切地问道: “可有受伤?” 在仔细检查一番,确定谭百潼并未受伤之后,叶鼎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 “我去追!你先进屋!” 谭百潼见此情形,连忙伸手拉住正要飞身而去的叶鼎之,急切说道: “不用追了,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想必早就逃之夭夭。” “再者说,我们切不可鲁莽行事,万一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可就得不偿失了。 “咱们还是先回屋去吧,屋里还有个小家伙等着我们照看呢。” 叶鼎之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的确,他们不能只顾着追击敌人而忽略了屋子里那个尚需照顾的小婴儿。 倘若真中了敌人的圈套,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叶鼎之便点了点头,与谭百潼一同转身朝着屋子走去。 回屋后,只见那可爱的小家伙正躺在摇篮里,嘴里还含着自己的大拇指,睡得十分香甜。 望着这一幕,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床榻之上,叶鼎之一把将谭百潼挤到了里面去睡,随后迅速用被子一盖,胳膊便自然地搂住了他,头轻轻地靠在了对方的肩头上。 “潼哥,我夜里醒来时,发现你没在身边,把我吓坏了。” 谭百潼温柔地笑了笑,将手伸进被子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手臂,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无需担忧,即便如今我的境界略有回落,也绝非一般人能够轻易抗衡的。” “其实,我心中思忖着咱们即将离开此地,毕竟住了许久颇有不舍,故而才起身出去走走。” 为免他心生忧虑,必须另寻话题加以转移。 随后,谭百潼轻轻叹了口气,侧头亲昵地蹭了蹭对方额头: “此处确已不安全,我们不能再久留。” “不如明日清晨,你我先一同前往寒水寺向忘忧大师和小无禅辞行,随后即刻动身离开此地吧。” 听到这话,叶鼎之也立刻赞同: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刚才那个暗中偷袭之人究竟是谁?” “莫非是天外天遣来的杀手,亦或是北离的高手?”他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这一次,恐怕又得让你多费心了。”谭百潼转过身,与身旁的叶鼎之面对面躺着,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和歉意。 叶鼎之挺直了身子,脸上洋溢着自信狂浪的笑容。 “放心吧,我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身为一家之主,这点责任我还是担得起的。” “以后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这简直比世间任何甜言蜜语都要悦耳动听! 谭百潼听到这话后,脸上蓦地绽放出一抹绚烂的笑容 他钟情于叶鼎之那与生俱来的自信与狂放不羁。 同时,他也对叶鼎之时不时展现出来的撒娇讨好毫无抵抗力。 每当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庞流露出可爱的神情时,他的心就像被羽毛轻挠似的。 甚至连叶鼎之因为他而眼眶红红、掉下泪珠的模样,他也喜欢到了骨子里。 此时的谭百潼一个灵活的翻身,嘴角轻轻挑起,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他将双手稳稳地撑在叶鼎之的耳侧,目光炽热而又充满暧昧,声音低缓: “今晚就让为夫好好地犒劳犒劳你这位一家之主~” 说着,他的膝盖缓缓顶进叶鼎之的腿心,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他那双宽厚而温暖的手掌顺着叶鼎之的腰际轻柔地往下滑落,所过之处带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麻痒感觉。 这种旖旎的触感让叶鼎之突然感到脸颊滚烫发热。 他揽上谭百潼的肩膀,只稍稍用力,距离就更近了。 呼吸纠缠在一起,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也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先从哪开始,潼哥你说了算...唔。” 然而,他尚未说完的话语却在顷刻间被谭百潼那饱含深情的热吻给彻底吞没。 两人沉浸在无尽的爱意中,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变得甜腻。 事实上,人生至大的幸福,往往并非惊天动地的爱情,而是得以与心爱之人共同度过每一个平淡的日子。 这般时光,看似寻常,却乃无数人孜孜以求的幸福。 第37章 真是一箭双雕之计啊 为了能够确保在漫长而崎岖的旅途中拥有一个相对舒适的居住环境,叶鼎之不惜耗费重金购置了一辆极为宽敞豪华的马车。 这辆马车内部装饰精美,空间宽阔,足以让他们在奔波劳顿之时得到良好的休憩。 以免遭逢意外无暇照顾,谭百潼还对马车做了点改装。 当马车缓缓驶过一个宁静的小镇时,二人决定暂时停下脚步,以便在镇上采购一些供小孩子使用的物品。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入街道之际,却意外地听到了一则令人震惊的传闻,镇西侯竟然涉嫌谋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两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叶鼎之和谭百潼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都清晰地捕捉到了深深的震惊和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 谭百潼略作沉思后,开口提议道: “我们还是先寻一家客栈暂且歇下吧,毕竟这一路风尘仆仆,小家伙也不可能一直仅仅依靠羊奶来维持营养。” 说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说道: “而且依我看,此地应当可以设法联络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百晓堂。” “届时,只要舍得花费些许钱财,想必便能买到更为详尽准确的情报。” 此时的叶鼎之微微垂下双眸,只见怀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正流着口水,紧紧地抱着一块小小的饼,津津有味地磨着牙。 望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叶鼎之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情或许与百里东君帮助易文君私奔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事已至此,眼下恐怕也唯有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 “待将车马安顿妥当之后,我便立刻前去尝试与百晓堂取得联系。” 谭百潼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要知道,镇西候百里洛陈若真有谋反之意,以他的实力和地位,怕是早就付诸行动了,又怎会等到今日? 其中缘由究竟如何,还需进一步探查方能知晓。 这些年以来,百里家族始终坚守着东乾城这一方土地,极少涉足天启城那片繁华之地。 其中缘由,便是他们对于当今天子已然失望至极! 而百里东君,自小便被众人视为天之骄子。与叶鼎之比起来,他着实要幸运得多。 叶鼎之所在的叶家,虽也曾显赫一时,但终究没能逃脱厄运。 那位皇帝为了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竟不惜对叶家痛下杀手,一夜之间令叶家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但即便如此,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帝,最终也没敢对百里家轻举妄动。 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仅仅只是除掉叶家便能让自己的皇位稳如泰山。 那么一旦动了百里家,则势必会引发边疆大乱。 到那时,内忧外患之下,恐怕他这个皇位也坐不安稳了。 两人在这个小镇多逗留了数日,等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才又收拾行囊,再度上路。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却发生了改变,而是转向了天启城。 一路上,叶鼎之熟练地驾驶着马车,马蹄声清脆而有节奏地响着。 忽然,他打破了沉默,转头望向车厢内问道: “潼哥,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觉得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 此时的谭百潼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一只小巧可爱的布猫。 他轻轻咬断手中的线绳,将刚刚完成的布猫小心翼翼地放入旁边的摇篮里。 只见那个小家伙立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抱住了布猫,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显然对这份新礼物喜爱至极。 听到叶鼎之这没头没尾的问话,谭百潼却心中明了。 他稍作思索,须臾,方才沉凝开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所缺少的不过是一个能够名正言顺行事的借口罢了。” 叶鼎之眉头微皱,似是深思,亦似在静待谭百潼后续所言。 没一会,马车内复又传出声响。 “太安帝年事已高,他必然要为自己看重的儿子铺平道路。”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掀起车帘一角。 叶鼎之的声音从外面清晰地传进车厢: “那么,他看好的儿子莫非就是青王萧燮?“ 不怪叶鼎之这样想,毕竟在很多人的眼中,长皇子资质平庸,难以担当大任。 而萧燮不仅深受太安帝器重,其母族更是地位尊崇,确实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之人,想必连萧燮自己也如此认为吧。 谭百潼目光深邃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傻叶子啊,你可别想得如此简单。” “在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眼中,萧燮哪里是什么得力干将,分明只是一把为他铲除异己的利刃罢了。 “这把刀,究竟是用来杀人还是救人,完全取决于持刀之人的心意和目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继而询问: “那百晓堂送来的消息当中,有没有提及此次负责护送百里老将军前往天启城的具体人物是谁?” 叶鼎之皱起眉头,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回答道: “说是萧若风,而且之前东君前往天启的时候,也是由他负责护送的。 “难道……” 未等他说完,谭百潼便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笃定地说道: “没错,就是如此!” “看来这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萧若风才是真正被太安帝所看重、寄予厚望的未来储君呐。” “至于太安帝为何要重用萧燮嘛,无非是想要借助他之手,为自己心目中的储君萧若风,铺平道路而已。” “毕竟朝堂之上,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之事需要有人去处理。” “而这个人选,若是身为皇子的萧燮,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其目的不言而喻。 如果百里洛陈能够顺利抵达天启,那么毫无疑问,他会对萧若风心怀感激。 从而成功地拉拢了百里洛陈,又进一步巩固了萧若风的势力。 太安帝巧妙地借助萧燮之手,给萧若风送上一份天大的人情。 这样既能达成目的,又不会牵连到未来的储君形象,真是一箭双雕之计啊! (写文的喵:打赏加更~突然间好想试试be(?????)) 第38章 我潼哥的头发只能我碰! 经过谭百潼的缜密剖析,叶鼎之心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怅惘,他攥紧缰绳的手微微泛白。 “只可惜无法亲手将仇人斩杀。” 此时,谭百潼掀开帘子,在旁侧坐了下来。 他的嗓音仿若初冬的丝丝凉意,几乎能沁入人的心底。 “无情最是帝王家,一个弃子又能有何善终?他命不久矣。” “太安帝亦是如此。” 连续几日奔波,再继续向前走,就是天启城了。 碍于叶鼎之的身份,住在城外更为安全。 即便心里清楚百里洛陈此次前往天启多半会化险为夷,但那谭百潼与叶鼎之就会坐视不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仅要去,还务必要让百里家和萧若风皆知晓他们此番前去乃是施以援手。 毕竟此一行,于他们而言可谓利大于弊。 况且,小家伙归属问题必须掰扯清楚。 无论如何,都要让易文君付出些代价才行。 总不能真当冤大头,白费心力地替人养育孩子吧。 谈及孩子,便不禁联想到易文君的自私薄情,以及洛青阳的“一往痴情”。 在大婚前,洛青阳遭易文君设计下药私奔之后,他们二人亦曾度过一段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 即便洛青阳自始至终都清楚易文君对他不过是加以利用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义无反顾地陷入那美人圈套之中。 归根结底,他所贪恋的,仅仅只是心爱女子那微不足道、极其稀少的爱意罢了。 “啧啧啧,当真是个无怨无悔的情痴啊!” 待到听完叶鼎之费尽心思探听而来的消息后,谭百潼方才压低声音轻声慨叹道。 然而,话甫一出口,他却忽地反应过来,就在自己身旁,不也正立着这么一位痴心之人么? 于是,他缓缓转头,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意味地投向一侧正在热羊奶的叶鼎之。 谭百潼暗自思忖着,他自觉自身并非那种为情所困的情痴。 虽说他喜欢叶鼎之,亦甘愿为他倾心竭力、倾囊相付…… 然而,他所有的行为和决策皆是以两人之间的感情作为基石。 可是,倘若有朝一日叶鼎之做出辜负于他之事,无论其缘由如何,他都绝不会拖泥带水,定然会毅然决然地斩断情丝,甚至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挥刀相向。 但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因为… 叶鼎之被他这般突如其来的注视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满脸都是茫然不解之色的回望过去。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此时此刻必须表忠心! “潼哥,你尽管放宽心,我绝对不会忤逆你的意思。” “只要你不许我去寻那胡御史,我便绝不再提此事。” “要不咱们此刻就离开这天启城,速速归家可好?” 叶鼎之心慌意乱,被谭百潼如此凝视,心中不禁胡乱猜测起来。 莫非是潼哥担忧自己此番前往天启城会遭遇风险? 要知道,那张关于他的通缉令至今仍张贴在城中的布告栏上啊! 并且,在叶鼎之内心深处,纵览世间众人,无一人能与谭百潼相较轻重。 他便是他生命中的全部意义所在。 谭百潼见眼前之人这般紧张模样,自然知晓他定是思绪纷乱,想岔了。 于是赶忙开口解释道: “说好要相助于人,哪有中途反悔的道理。” 稍作停顿之后,谭百潼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庞之上,缓缓地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紧接着他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心中有着千般愁绪一般。 “只是这孩子恐怕要多养一段时日了。”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叶鼎之却是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随意地摆了摆手回应道: “养着就养着呗,给送回去也是受苦。” 说完,还不忘撇撇嘴,表示对那对不负责任父母的鄙夷。 此时,不禁想起了那已经被废去武功并且逐出师门的洛青阳。 如今的他正流落在外,生死不明。 以他目前的状况,又如何能够保护好这样一个关乎皇家颜面的“私生子”呢? 不然易文君也不会暗中把孩子送走了。 但谭百潼总觉得洛青阳应该不会走远,或许就藏在易文君附近也说不定。 脑海之中思绪纷乱,令他的眉头始终紧紧皱起,从未有一刻松开过。 就在这时,突然间,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地便把头偏向了一侧。 低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小家伙不知何时悄悄地爬到了他的身边,伸出小手用力地扯住了他的头发。 还未等谭百潼有所反应,只见叶鼎之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冲了过来,嘴里叫嚷着: “小崽子快放开,我潼哥的头发只能我碰!” 听到叶鼎之这番话语,谭百潼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笑容。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叶鼎之和小家伙较起劲来,心中原本的烦闷之感竟是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 当然,叶鼎之哪敢真的使劲去掰那小家伙紧紧攥住头发的小手啊! 他小心翼翼地从碗里蘸取了一点羊奶,轻柔地送到小家伙的嘴边。 闻到食物香气的小家伙立刻松开了手,小嘴一张一合,迫不及待地吮吸起来。 有了美食享用,谭百潼那可怜的头发总算得救了! “给我吧,我来喂他,潼哥你只管好好休息就行。”说着,叶鼎之便伸手接过了孩子。 谭百潼顺从地将孩子递了过去,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 “要不咱们给他起个小名如何?老是‘小家伙’、‘小崽子’这么叫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听到这话,叶鼎之连忙点头应和道: “行嘞,潼哥你说叫啥就叫啥,我都听你的!” 反正只要是谭百潼给取的名字,无论那名字是叫狗蛋、铁牛亦或是虎子,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称赞好听,而且还会对此深信不疑。 可为何叶鼎之就从未想谭百潼能取风雅一些的名字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他的潼哥呀,在取名这件事上简直就是一窍不通,简称取名废。 第39章 希望他一生平安、安定 想想之前那把刀,被唤作斩沙,只因它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可恶的沙匪, 而如今这把新刀,则干脆叫做斩杀,这意思更是浅显易懂得让人哭笑不得。 虽说这次取名只是一时兴起,可总不能如此草草了事吧? 于是乎,谭百潼坐在马车边沿上,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 这时叶鼎之将一碗羊奶递了过去。 “潼哥莫急,慢慢想,你也喝一碗补补身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鼎之喂完奶了,小家伙也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就在这时,谭百潼突然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兴奋地叫道: “有啦!就叫安安吧!” “希望他一生平安、安定。” 听到这个名字,叶鼎之立刻竖起大拇指,满脸笑容地夸赞起来: “潼哥所取之名甚佳!不仅寓意美好,且易记!” 毫无疑问,叶鼎之永远都是那个最为捧场的人。 “安……安!安!” 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童音忽然从那小小的摇篮之中传了出来。 这声音虽然稚嫩,但却异常清晰,让站在一旁的两个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快步朝着摇篮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那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挥舞着粉嫩的小胳膊,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安……安……”的声音,似乎正在向大人表达着什么,那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谭百潼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将这个小家伙从摇篮里抱了起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轻声问道: “小安安,刚才可是你在说话呀?” “安……安……抱”小家伙看着谭百潼,咧开小嘴笑个不停,嘴里依旧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藏着无数的小星星。 紧接着,他又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让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看到这一幕,叶鼎之惊讶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声说道: “潼哥,真的是他在说话!咱们的小安安居然会说话啦!” “来来来,小安安,快叫声叔叔听听!” 叶鼎之急切地凑到小家伙面前,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开口。 然而,小家伙只是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安安!” 听到这声呼唤,叶鼎之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家伙胖嘟嘟的脸蛋,然后耐心地纠正道: “不对哦,不是安安,而是叔叔,或者叫伯伯也可以。” 说罢,他先指着自己,认真地说道:“叔叔”,接着又指向谭百潼,说道:“伯伯”,最后微笑着对小家伙重复道:“叔叔、伯伯。” 谭百潼不禁哑然失笑。 “他如今尚还年幼懵懂,哪里懂得什么叔叔伯伯呀,等日后长大了再慢慢教导便是。”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阳,将孩子交到叶鼎之怀中。 “我先去城中联系萧若风,你们在此安心等待。” ==================== 经过一番商议,两人最终决定兵分两路展开行动。 只见叶鼎之带上黑色围帽,朝着胡御史暂住的府邸奔去。 他深知此番求见胡御史至关重要。 毕竟在这镇西侯谋逆一案中,胡御史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倘若能得到他的相助,事情便有更大的转机。 而另一边,谭百潼小心翼翼地怀抱着小安安,缓缓走进了那座宏伟繁华的天启城。 这座城市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时光荏苒,多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竟发现一切都未曾改变。 街道两旁的商铺依旧如往昔般林立。 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这里仿佛永远都是这般喧嚣繁华,充满着无尽的生机。 谭百潼心中暗自感慨道: 其实啊,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才不在乎究竟是谁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之上。 只要在位的皇帝能够施仁政,心系天下苍生,让大家都能填饱肚子,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那么于他们而言,便已经心满意足。 谭百潼面带微笑,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怀中小安安粉嫩的脸颊。 柔声细语地说道: \"安安呀,等会儿就能见到你的娘亲了,开心吗?\" 小安安哪听得懂,他恐怕连他娘长啥样都忘了。 他松开了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布猫,小手捏住了谭百潼的一根手指,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 \"伯...\" 经过叶鼎之耐心细致、耳提面命般的教导,小安安如今终于能够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出简单的话语了。 他们所行走的道路逐渐变得狭窄起来,谭百潼不得不左拐右绕,迂回前行。 而且这条路似乎越走越偏僻,最终,他带着小安安来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点。 谭百潼望着眼前这条幽深的小巷感叹道: \"真没想到啊,在如此繁华热闹的天启城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处僻静之地,真会找地方。\" 在这狭长而又深邃的小巷尽头,一间陈旧的砖瓦房屋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仿佛被世人遗忘一般。 也不知道这座房子曾经属于谁,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遗弃在此处。 谭百潼刚走到屋前,抬起手正准备敲响房门时,那扇门却从里打开了。 站在门内的人,正是琅琊王萧若风。 只见他侧身让开一条通道,并微笑着说道: \"谭兄,请进吧,我们的时间紧迫,她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了。\" 谭百潼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屋内,同时不忘问道: \"嗯,萧兄,之前托你帮忙转达的那些话,都跟她说清楚了吗?\" 萧若风此人,向来以君子之风着称于世,其言行举止无不透露出端方之态。 但凡应下之事,无论艰难险阻,必定全力以赴,务必达成所愿。 (写文的喵:选择恐惧症( 0 x 0 )大梦归离播了,珠帘玉幕、永夜星河也快了,选哪个呢?) 第40章 此次一别,便是再也不见 此刻,二人并肩朝着里间缓缓行去。 途中,萧若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谭百潼怀中紧抱的孩子。 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 “贪了人情的便宜,就要吃世故的亏。”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谭兄此言甚是有理。” 这院子面积并不算大,不过寥寥数步之后,便瞧见正伫立在屋门口静静等候着他们到来的易文君。 只见她已然将一头如瀑青丝精心梳理成了夫人的发髻,愈发显得端庄秀丽、仪态万千。 然而,即便如此,她那副身似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独特气质却依然分毫未变。 易文君望见两人渐近,视线落在谭百潼怀中的孩子身上,美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她急忙迎上前几步,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高呼道: “我的儿呀!让为娘好好看看你!”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小安安时,只见谭百潼身形一闪,敏捷地侧过身子,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对方的触碰,使得她连一片衣角都未能沾到。 紧接着,谭百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冷哼一声道: “哼,如今倒是想起来母子情深了?早干嘛去了!” 易文君闻言,先是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觅着什么人的身影,但一番找寻过后并未发现叶鼎之的踪迹。 随后,她脸上浮现出一副期期艾艾、可怜巴巴的神情,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仿佛决堤一般,说来就来,顺着脸颊潸然而下: “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出如此下策啊!” “这些日子真是苦了前辈您和云哥…” 然而,谭百潼对于她这番哭诉可丝毫没有动容,甚至不耐烦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行了行了,咱们还是一码归一码吧,我要的东西你到底带来了没有?” “我可告诉你,白白养活一个孩子这种赔本生意,我谭百潼绝对不会做的!” 易文君赶忙止住哭泣,用手中的手绢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然后连连点头应道: “带了带了,我这就回屋给您拿去。” 说着,便转身匆匆走进屋内,不多时便抱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箱子走了出来。 谭百潼见状,二话不说,动作干脆利落地将怀中的小安安一把塞进了易文君的怀抱之中。 紧接着,他毫不拖泥带水,迅速伸手接过那个木箱,而后快步走到一旁,马上开始仔细地点数起里面的物品来。 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举动,直看得站在一旁的萧若风忍不住抿嘴轻笑出声。 心中暗自思忖道: “这哪是什么带着孩子来看望母亲呀,简直就是在贩卖孩子嘛!” 只见他踱步来到谭百潼身旁,然后坐了下来,轻声说道: “为何不去探望一下东君呢?” “若是见到了你们,想必他定会满心欢喜的。” 谭百潼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带着一丝忧虑。 “还是等到他们离开了天启城之后再找机会相聚吧。” “此刻前去相见,恐怕反倒会对他们不利。” 说罢,他伸出手将盖子轻轻合上。 易文君给的好东西不少,足够他们花费上好几年的了。 而且,这箱子的底部似乎还放置着一些书籍之类的物件,待到返回居所后再仔细查看一番吧。 紧接着,他抬起头来,目光转向萧若风,脸上满是好奇之色,开口问道: “你兄长难道就不介意吗?” 要知道,如今萧若瑾头顶上那片青青草原都已经长出了可爱的小羊羔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依然心甘情愿地将易文君迎娶回府。 实在令人难以理解,他究竟是如何作想的。 听到这话,萧若风的面色不禁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尽管对方没有明确地点破其中的缘由,但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对方所指何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他爱她至深,这份爱意浓烈到甚至能够包容世间万物。” 包括...青青草原。 一时间,沉默震耳欲聋,思绪在心头翻腾,情种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 此刻,太阳已经开始缓缓西斜,时间悄然流逝,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易文君站在那里,眼眸中却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之情。 因为她还需要赶回王府,不得不将怀中的孩子交托给一旁的谭百潼。 她默默地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 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剪下一缕头发,然后迅速地藏在了衣袖之中。 她想找机会交给藏在道观里的孩子他爹洛青阳,也算给他留下个念想。 尽管易文君作为母亲并不称职,但是,血缘关系终究是无法割舍的纽带,那种与生俱来的亲情又怎能轻易抹去呢? 谭百潼接过孩子,无视她的那些小动作,直截了当的开口: “我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安安,希望他这一生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至于大名嘛,我觉得还是应当由你来取比较好。” “不过,无论如何,他必须随我们的姓氏,可以姓谭,也可以姓叶。” “但你要记住,今日分别之后,你们之间便再无任何瓜葛了。” 易文君微微低着头,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随后又很快地把手放了下来。 此时的她腹中正怀着另一个新生命,这个孩子乃是她与萧若瑾的。 一想到这里,易文君心中立马宽慰了许多。 这个孩子将带着期盼出生。 不再是见不光的私生子。 此次一别,便是再也不见。 就当是最后的祝福吧。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那就叫他叶世安吧!” “我愿他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能够一世安稳,不受风雨侵袭。” 当谭百潼踏着夕阳余晖走出天启城时,他的身影被拉长,在地面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远远地投向了城门之外。 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此人正是叶鼎之。 谭百潼不由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向他走去。 “叶子!” 第41章 仿佛命中注定般天造地设 当叶鼎之看到谭百潼抱着孩子出现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他用力挥手,大声呼喊着: “潼哥!” 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随着叶鼎之的奔跑,他头上扎着的马尾也随之摆动。 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明快起来。 看到这一幕,谭百潼不禁眉目舒展,心生欢喜。 叶鼎之一向认为,此生能够与谭百潼相遇相知,乃是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好运气才得以实现的缘分。 若是不能好好珍惜这段感情,简直就是对上天恩赐的辜负。 然而,对于谭百潼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茫茫人海之中,想要遇到一个真正与自己心灵相通、灵魂契合之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早已成为他生命中的唯一,满心满眼都是他,活脱脱一个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恋爱脑。 夕阳西下,那最后的一抹余晖温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缓缓拉长,最终交织重叠在一起,仿佛命中注定般天造地设。 正值盛夏酷暑时节,酷热难耐。 叶鼎之驾着马车行至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畔,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阵阵清凉宜人的河风吹拂而过,令人感到无比舒适惬意。 他小心翼翼地在四周均匀地撒上驱虫药粉,确保没有蚊虫侵扰。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叶鼎之才转身走向谭百潼,目光深情: “潼哥,我去处理完这件事情后会尽快赶回来。” “届时,咱们一家三口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游历名山大川,想去何处游玩都行。” 说来也怪,今夜不知为何,叶鼎之心头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之感,搅得他心绪难平。 谭百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主动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额头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柔声说道: “放心去吧,早点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归来。”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小世安需要照顾,他必定会跟着一同前往。 叶鼎之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眼神充满期待地望向谭百潼。 谭百潼瞬间心领神会,温柔而深情地亲吻了上去。 这一刻,两人心中那原本被压抑着的火焰,似乎一下子又熊熊燃烧起来。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凌乱,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彼此。 最终,还是叶鼎之先叹息了一声。 他将头靠在谭百潼的耳边,微微喘息着说道: “潼哥,今晚就让我来吧。” 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和急切。 谭百潼则是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笑了起来。 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却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和诱惑,像个钩子一样紧紧勾住了叶鼎之的心弦。 当两人终于放开彼此时,叶鼎之不再有丝毫耽搁。 他迅速整理好心情,趁着浓浓的夜色悄然离去,如鬼魅一般潜入了天启城。 就在他前脚刚离开不久,就有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来。 谭百潼却依旧神色自若,他低头看着怀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世安,眼神中满是温柔慈爱。 只见他轻声说道: “小世安啊,乖乖睡一觉,愿你能做一个甜美的好梦。” 说罢,他伸出手指,在小世安那细嫩的后脖颈处轻轻按下一处穴位。 原本还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精神抖擞学着大人说话的小世安,瞬间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安置好小世安之后,谭百潼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出了马车。 此时,他的面前已然站立着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面对如此两人,谭百潼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用一种极其冷漠且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 “之前是紫衣侯和白发仙前来扰我清静,如今竟然又换成了四大尊使之中的无法和无天两位。” “呵呵,看来这天外天真的是对我‘另眼相看’呢!” 听到这话,那名为无天的男子不禁微微摇头叹息道: “谭百潼,你本也算是天赋异禀,拥有着天生的武脉。” “只可惜…唉,你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我们所追求之道。” 很显然,像谭百潼这般武功高强、内心坚毅无比、几乎不存在任何心理弱点并且绝不会轻易受人摆布之人,自然不是理想的虚念功“容器”。 相比之下,那个名叫叶鼎之的家伙倒是有着明显的软肋,而这个软肋恰恰正是眼前的谭百潼。 更何况他还和北离有仇。 只要能够拿捏住这一点,想要控制叶鼎之便会变得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无天等人看向谭百潼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贪婪与算计。 只需要将他斩杀,并巧妙地把这桩命案嫁祸给北离方面。 那么依照叶鼎之的性子和对其深厚的情谊,定然会不顾一切地为他复仇。 而一旦踏上这条复仇之路,叶鼎之就极有可能会选择修炼那威力惊人但也凶险异常的“虚念功”。 毕竟,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他有机会手刃仇人,一雪前耻。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只见谭百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他缓缓地拔出腰间那柄寒光四射的长刀,冷冷说道: “已经很久没有动过这把刀了,今天就拿你们这些家伙练练手吧!” 话音刚落,一股骇人的杀气瞬间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令人不寒而栗。 说时迟那时快,谭百潼身形一晃,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道残影,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此时,胡御史却恰好前来寻找百里东君讨要美酒品尝一番。 而百里洛陈心里很清楚,这位胡御史同样也是御史台派来打探消息的人之一。 于是,百里洛陈毫不避讳地直接告知对方,镇西候府拥有威名赫赫的杀人刀十万镇守国门西门,守护着国家的安宁。 此外,这次进入天启城,还派遣了世子百里成风率领精锐无比的破风军。 无论遇到何种情况,哪怕是生死存亡之际,都绝对不允许破风军有丝毫地异动和越矩之举。 第42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胡御史离开了行宫,行色匆匆之间,忽然几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闪现而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些人身着黑色夜行衣,面蒙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冷冽而凶狠的眼睛。 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显然是冲着刚刚在行宫与百里洛交谈的内容而来,妄图从胡御史口中撬出重要情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至。 来人正是叶鼎之,只见他身形飘忽,出手凌厉如风,不过眨眼间便将那几名黑衣刺客打得落花流水,倒地不起。 胡御史见状,心中大定,连忙拱手道谢。 叶鼎之微微颔首,示意不必在意。 胡御史郑重其事地对叶鼎之说道:“有叶小将军相助,此番危机得以化解。” “还请放心,镇西侯定然会平安无事。 “只是这天启城如今局势复杂,风波诡谲,实非久留之地,叶小将军还是尽早离去吧。” 叶鼎之听闻此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解决完这件麻烦事后,他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一想到回到潼关便能与心爱之人相拥缠绵,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离开的脚步也变得格外轻快。 正满心欢喜之时,叶鼎之突然感觉到脚下似乎踩到了一个硬物。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这一眼,让他不禁懊恼万分。 原来,竟是自己随身携带的同心结掉落于地。 他赶忙弯腰拾起同心结,小心翼翼地拍去上面沾染的灰尘,紧紧握在手中。 不知为何,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慌感油然而生,而且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叶鼎之抬头望向来时的道路,目光闪烁不定。 “潼哥…” 短暂的迟疑之后,他不再犹豫,足尖轻点,运起身法如飞鸟一般向着来路疾掠而去。 四周的树木在那狂暴的劲气冲击之下,开始疯狂地摇晃起来。 它们就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枝叶相互摩擦、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一片片翠绿的叶子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纷纷脱离树枝,飘落而下。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味愈发浓郁,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刺鼻的味道所笼罩。 那是鲜血飞溅到空中后残留下来的气息,浓烈得让人作呕。 谭百潼静静地站立在水中,手中的长刀深深地插入水中,以此来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不让自己就此倒下。 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染成了暗红色,在水流的带动下,那些血水蜿蜒流淌着,与清澈的河水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出哪些是属于他自己的血液,而哪些又是来自于敌人。 此刻,他的眼神冰冷至极,透露出一种无情的冷酷和决然。 自从不再刻意压制自身的境界全力投入这场生死之战后,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的情绪不断高涨。 然而,伴随着这种激昂的斗志,身体所遭受的损伤也是在所难免。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也从未有过半分退缩之意。 因为从一开始,他便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而来。 “终于…还是来了啊!” 一声轻叹自他口中传出,那是一种带着无尽无奈的感慨。 那种熟悉的召唤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深知,如果不能在此刻将眼前的这几人彻底解决掉,恐怕以后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只见他猛然发力,将插入水中的长刀拔起,带出一串水花。 他紧握着刀柄,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前方,用充满杀意的口吻说道: “在我离开之前,定要将你们全部斩杀于此,如此方能消除他的后顾之忧!” 就在前方不远处,无法与无天这两人此时的状况也极为糟糕。 其中一人已经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而另一人则勉强站立着,用手中的武器苦苦支撑着身体,脸上露出一抹阴狠毒辣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能耐!” “啊啊啊啊!!” 突然之间,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从马车附近骤然响起,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谭百潼听闻这声惨叫后,毫不犹豫地拼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只见他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那口血水之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内脏碎肉。 然而,他对于自己的伤势似乎毫不在乎,一心只想尽快赶到马车旁。 当谭百潼终于赶到时,发现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正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着。 殷红滚烫的鲜血从那人的双眼中汩汩流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仔细一看,原来这个黑衣人便是企图趁着混乱偷偷抱走孩子的月卿。 “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对我精心设计的机关还算满意吧?” 谭百潼看着眼前凄惨无比的月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话音刚落,他便高高举起手中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一步一步向着月卿逼近过去。 感受到谭百潼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以及步步紧逼的危险气息,月卿顿时惊恐万分。 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双眼传来的剧痛,双手拼命撑着地面,发疯似地向后快速退去,并大声尖叫道: “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过来啊!” “你们两个快点来救我呀!我不想就这样死掉!快来救救我!” 月卿一边绝望地呼喊着,一边继续手忙脚乱地往后退缩。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朝着月卿疾驰而去,想要将她拉出危境。 然而,站在一旁的谭百潼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挥起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劈下。 只听得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划破长空,随后便归于沉寂。 可危机并未就此解除,紧接着又是一记凌厉无比的掌风呼啸而至。 谭百潼躲闪不及,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同时挥出一刀,鲜血四溅。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第43章 咱们离开此地,前往大漠吧 “噗…”一口血水喷出。 他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径直飞出去数米远,最终重重地跌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入水后的谭百潼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水底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漩涡,正拼命地将他往深处拖拽。 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抵抗着这股可怕的力量,但无奈旋涡之力太过强大,无论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此刻的谭百潼心中充满了不甘,因为他还未曾见到叶鼎之的最后一面,还有太多太多的心里话尚未倾诉。 他渴望能陪伴叶鼎之一同闯荡江湖,过上逍遥自在、快意恩仇的生活。 可是如今,命运似乎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让他深陷绝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谭百潼的体力逐渐耗尽,身体也开始慢慢下沉。 周围的黑暗渐渐笼罩住了他的视线,眼前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不真实起来。 就在他即将完全没入水底之际,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一连串气泡。 而在他的身后,隐隐约约泛起一片神秘的白光,那光芒犹如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一旦掉入其中,恐怕就再也无法回头。 “叶子…” 谭百潼用微弱的声音呢喃着,仿佛在向远方的爱人做最后的告别。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沉默。 就在他即将被那白光彻底吞噬之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这股拉力来得如此及时。 与此同时,一种温热且柔软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唇上,犹如羽毛拂过般轻柔。 谭百潼那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在这一刻微微颤动着缓缓睁开。 起初,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但渐渐地那个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然而,正当他努力看清对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仍在被身后那股恐怖的吸力所拉扯着。 此时的叶鼎之也是心中猛然一惊。 他意识到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正在与他争夺怀中的谭百潼。 刹那间,他体内的红色内息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疯狂翻滚起来。 他紧紧地抱住谭百潼,拼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那股无形的束缚,并拼命地向着水面上方游去。 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此刻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 咕嘟咕嘟作响的水泡不断从水底冒出,破裂后溅起无数水花。 紧接着,一道巨大无比的水柱宛如一条咆哮的巨龙,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而在那水柱的中心位置,赫然正是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的身影——叶鼎之和谭百潼。 叶鼎之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抱紧谭百潼,施展轻功如飞鸟一般迅速飞身下落到岸边。 随后,他心急如焚地将谭百潼抱进马车里,准备立刻为其运功疗伤。 “我不该离开你们的,我这就帮你疗伤…” 可谁知,此时虚弱不堪的谭百潼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来,制止了他的举动。 谭百潼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叶鼎之,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走…快走!” 叶鼎之一瞬间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因为就在这时,他已然敏锐地察觉到有数道强大的气息正朝着他们所在之处快速逼近。 就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巨大动静响彻整个天启城,如此骇人的声响和震动,城中之人又怎会毫无察觉? 经过权衡利弊之后,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好。” 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伤药,小心地送入谭百潼口中。 待他咽下伤药后,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动作敏捷地钻出马车,迅速登上驾驶位,扬鞭催马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果不其然,竟有两拨人马几乎同时抵达方才的事发现场。 其中一拨乃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大内高手,他们个个神情冷峻,目光如炬。 而另一拨则是以百里东君为首,身后紧跟着匆匆赶来的萧若风。 两人皆是一脸焦急之色,显然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极为关注。 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之中,躺着的人赫然便是百里东君曾经见过的面孔。 他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长舒一口气道: “如此看来,云哥他们想必已然安全离开了。” 目光流转之间,百里东君感到心头一阵畅快淋漓。 因为那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无法和无天。 想当初,就是这两人硬生生地闯入了他师父儒仙古尘布下的幻境之中!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高声喊道: “这边还有一名女子,不过已经没气儿了。” 而在另一边,叶鼎之驾着马车一路疾驰而去。 当他们路过一个宁静的小村庄时,叶鼎之心念一动,当即决定暂且在此停歇一宿。 毕竟如今谭百潼的状况颇为特殊,实在不宜继续奔波赶路。 于是,他缓缓勒住缰绳,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村头。 叶鼎之轻轻掀开帘子钻进车厢内。 只见谭百潼此刻正紧闭双目,双腿盘坐于车内,显然正在全力运气调息。 叶鼎之先是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旁熟睡的小世安,随后伸出手去,一脸关切地对谭百潼说道: “潼哥,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宿。” “待我为你运功疗伤之后,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如初了。” 谭百潼闻声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个男子,眼眸之中流露出满满的不舍之意。 他微微颔首轻点,却并未开口言语半句。 只是默默地任由叶鼎之搀扶着自己,缓缓地下了马车… 耳畔传来对方心有余悸的话语: “潼哥,咱们离开此地,前往大漠吧。” 天外天的势力几乎分崩离析,想要复国更是难上加难。 在得知自己妹妹身死的消息后,玥瑶当即伤心欲绝,发誓要为她报仇雪恨。 然而,谭百潼和叶鼎之早已不知去向。 现如今她身边也没有任何其他帮手。 经过几番思索后,她决定暂回到天外天主持大局。 第44章 一种奇妙的命运轮回 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那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广袤无垠的大漠。 叶鼎之昂首望向天空,只见湛蓝如宝石般的天幕上竟没有一丝云彩的影子。 他极目远眺,视线的尽头处,一缕孤独的青烟袅袅升腾而起,在空中舞动。 在那漫天黄沙滚滚的大漠中央,有一座孤零零的城市悄然矗立着,那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沙漠之城的城墙是用一块块粗糙而巨大的石头堆砌而成。 那高耸入云的城门显得格外厚重坚实,足以抵御住任何来自外界的侵袭。 当他踏入城中时,脚下的道路蜿蜒曲折地向前延伸而去。 城中不时会有一阵轻柔的微风吹拂而过,风中夹杂着细小的沙粒,扬起阵阵沙尘。 街道两旁的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集市上更是热闹非凡,商人们将琳琅满目的货品整齐地摆放出来。 有精美的丝绸、奇异的香料、璀璨的珠宝。 它们被精心镶嵌在华丽的盒子里,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来来往往的人们穿梭于其间。 就在这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时刻,一个身形高挑而挺拔的黑衣男子出现在拥挤的人群当中。 只见他怀中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名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孩童,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模样,面容精致得好似画中的娃娃。 那孩童一双大眼睛明亮如星,闪烁着天真无邪的光芒。 他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握着一个鲜艳欲滴的红色拨浪鼓,伴随着手臂欢快地摇动,那拨浪鼓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咚咚咚”声响。 一直在人群中焦急寻找的叶鼎之,一眼便瞧见了这对引人注目的身影。 他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上前迎接。 一边走,还一边高高扬起那张充满喜悦的笑脸,大声呼唤道:“潼哥!小世安!” 听到熟悉的呼喊声,原本低头逗弄着孩子的谭百潼猛地惊喜转身。 与此同时,被他抱在怀中的小世安也兴奋不已,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父亲,是爹爹回来啦!” 谭百潼微笑着弯下腰,轻柔地将叶世安放至地面,并轻声嘱咐道:“快去吧,但要小心些,可别跑得太快摔倒了。” 得到允许后的小世安犹如一只脱缰的小野马,“咯咯咯”笑着一溜烟向前飞奔而去。 谭百潼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小家伙身后,眼神温柔宠溺,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暖如春的笑意。 叶鼎之迫不及待地张开宽阔有力的双臂,一把将扑过来的小世安稳稳接住,然后高高举起转了个圈。 父子俩亲昵互动一番后,叶鼎之又抱着小世安朝着谭百潼缓缓走去。 此刻,他的目光无比殷切,宛如燃烧的火焰,直勾勾地盯着谭百潼,仿佛在期待着某种回应。 直到两人终于面对面地站定,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微风吹拂起他们的发丝和衣角,轻轻舞动着。 对面那个人微微张开嘴唇,用温柔的嗓音说道: “走,回家吃饭去。” 这简单的几个字如同天籁之音一般传入他的耳中。 听到这句话,他那原本紧绷的脸庞瞬间绽放出灿烂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兴奋地回应道: “诶!回家!” 回想起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正是在广袤无垠、风沙漫天的大漠之中。 那时的他们或许从未想过,彼此会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会一起走过风风雨雨,一直相守在这片荒凉却又充满神秘色彩的大漠之上。 如今,岁月流转,世事变迁,但他们之间那份深厚的情感却始终未曾改变。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相守,这一切难道不正是一种奇妙的命运轮回吗? ========以下是个小番外======== 在黄沙漫天的沙漠之中,水和食物无疑是最为根本且珍稀无比的生存资源。 然而,在某些区域,温泉并不少见。 就在这片荒芜的沙漠深处,有一处幽静洞穴,其中竟然隐匿着一汪温暖宜人的温泉。 这神奇之地,正是谭百潼当年孤身一人闯荡大漠时,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发现的。 这个洞穴位置极为隐秘,若不仔细寻觅,很难察觉其踪迹。 洞内空间宽敞,四周石壁光滑如镜,地面平整干燥。 更为难得的是,当人仰头向上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满天繁星,仿佛伸手便可触摸得到。 此时的谭百潼身着一袭轻薄的白色里衣,慵懒地斜倚在温泉池边。 他微微眯起双眸,惬意地欣赏着眼前这幅美不胜收的景象。 然而,这份宁静与美好却被池中正在欢快嬉戏、互相泼水打闹的父子二人给打破了。 如果能够忽视他们的闹腾,或许就更完美了。 毫无防备之间,突然一捧温泉水猛地泼洒在了谭百潼的面庞之上。 他瞬间眯起眼,额头上青筋跳动。 紧接着,他缓缓抬头,目光凌厉地扫向那两个肇事者。 那对正努力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的父子俩。 只见小世安手脚并用,迅速划动着他那双胖乎乎的小短腿,飞快地朝着谭百潼这边游了过来。 小家伙倒是颇有几分机灵劲儿,刚一靠近便麻溜地钻进了谭百潼的怀中,乖巧地窝着。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不是我干的呀,是爹爹泼的水!父亲您可千万别生安安的气哟。” 说完,还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谭百潼,那模样简直萌化人心。 只听哗啦一声响,叶鼎之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然从水中站起,溅起一片水花。 他怒目圆睁,紧紧盯着那个所谓的\"小叛徒\",口中吼道: \"嘿!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竟敢在这里挑拨是非!” “我看你真是皮痒得很,欠收拾了是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开大步,气势汹汹地朝着对方走去,大有一副要将其丢出洞外的架势。 (写文的喵:后面还有一章番外没发完哟~) 第45章 父亲他变成弟弟了! 与此同时,谭百潼眼疾手快,一把将小世安紧紧地抱进怀中,生怕他一不小心掉落下去呛到水。 他抬头看向正步步逼近的叶鼎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说道: \"快坐下吧,你这样子赤条条地成何体统,孩子还在呢,快去穿上件。\" 见谭百潼不高兴了,叶鼎之即刻走向温泉边,“我穿,我这就穿上。” 嘴里仍抱怨着: “就我们两个泡多好,还穿什么衣服,麻烦。” 然而,谭百潼张嘴刚要说话,变故突生。 突然间,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吸力袭来,方才还在泡温泉的谭百潼和小世安瞬间就消失在水面之下。 整个温泉池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眨眼间便将两人吞没。 叶鼎之一见此景,顿时慌了神,心中大惊失色,高声呼喊着: \"潼哥!\" 这一刻,五年前那噩梦般的场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当时也是这般猝不及防,差点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今历史似乎再度重演,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再次席卷而来。 叶鼎之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了温泉底部。 尽管这温泉看起来并不太深。 但此刻却好似变成了一个无底深渊,无论他如何拼命下潜,始终看不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肺里氧气越来越稀薄。 他感到自己的肺仿佛快要炸裂开来,痛苦不堪。 但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 因为在他心里,如果失去了谭百潼,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就这样与他一同葬身水底!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炫目的白光骤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心猛地一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立刻就意识到,这道神秘的白光正是导致谭百潼被吸入其中的罪魁祸首! 没有丝毫犹豫,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朝着那道白光疾游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多时,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忽然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紧接着,一个身影突兀地从水中出现。 只见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才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的生死考验。 此刻的他,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迷茫与恐慌。 当他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终于看清楚周围的景象时,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如雪,毫无血色。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已然不再是熟悉的场景。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繁茂葱郁的树林。 哪里还是他们住的大漠。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叶鼎之心慌意乱、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潼哥!小世安!你们在哪里啊?快回答我!” 那声嘶力竭的呼喊在寂静的林间不断回响,惊得原本栖息于枝头的鸟儿们四散飞逃而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和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饱含着恐惧与哭泣的稚嫩嗓音从远处的林间传了过来: “爹爹救命啊!父亲他…变成弟弟了!” 小世安的哭喊如同尖锐的利箭,直直地穿透了叶鼎之的心窝。 几乎是在喊完的一瞬间,小世安只觉得一股劲风呼啸而过,眨眼间,叶鼎之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当叶鼎之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世安满脸泪痕,一见到爹爹的身影,立刻飞奔上前,死死地抱住大腿,放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爹爹,我好害怕呀!” “刚才父亲好不容易才把我从河里抱上岸来,结果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呜呜呜…” 此时此刻,叶鼎之的脑袋里一片混沌,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闷棍似的。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看上去仅有一岁多大小的小婴儿。 那粉嘟嘟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活脱脱就是他的潼哥的缩小版。 只不过,这个小小的人儿如今却被困在了一堆白色的里衣之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只能一脸尴尬地望着他们父子俩。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急得小脸通红。 他的小手小脚不停地扑腾着,嘴里发出“呀呀”的叫声。 似乎想要表达什么重要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叶鼎之,脸上满是疑惑和不确定,试探性地轻声问道: “潼…潼哥?真的是你?”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在叶鼎之的注视下,小婴儿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动作虽然稚嫩,但却带着一种...似曾相识。 紧接着,像是怕他不信,小婴儿张开小嘴,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嗯”。 叶鼎之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将如同精致瓷娃娃般的谭百潼轻柔地抱入怀中。 他把脸贴过去,轻轻磨蹭着他粉嫩的脸颊,心都要化了。 不知何时,泪水已悄然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努力压抑着喉咙间的颤抖,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未曾离我而去便好。”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一阵轻柔的抚摸。 刹那间,他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一滴又一滴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此时的叶鼎之心底充满了无尽的庆幸与感激,感谢上苍让他没有失去这个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 他们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彼此轻声诉说着安慰和爱意。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对方。 全然忘记了腿边还有一个小“挂件”。 只见小世安双手揣在怀里,小嘴撅得高高的,气鼓鼓地站在一旁,小脸憋得通红。 不过看他那副模样,显然已经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了。 只是嘴里还是忍不住哼哼唧唧地抱怨着,似乎在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从这一天起,叶鼎之便开始了一人带两娃的幸福生活。 他在等他的潼哥长大… 在这个世界里,黄龙山逍遥御风门依然屹立不倒。 是江湖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门派。 (写文的喵:少年白马醉春风完结撒花(*′i`*)) 突如其来的感慨 2024-11-4 好啦,亲爱的宝子们! 这一章可是专门为你们而设哦~在这里,请尽情地留下你们心心念念、超级想看的那些剧的剧名吧 (o^-'')o? 。 无论是古装玄幻还是现代言情,只要是你们感兴趣的,统统都可以告诉本作者哟! 同时呢,如果暂时没有热门剧集可供参考(毕竟咱也要努力赚钱养家不是嘛)的时候,我就会从大家所提供的这些剧当中,挑选出点赞数量最多的,又或者是名字出现频次较高的来作为灵感源泉啦。 实话实说哈,本人接触网文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太长呢,所以在很多方面都还显得有些生疏和不够熟练。 特别是对于把控故事节奏这一块,真的还需要多多学习和磨练呐,请各位宝子们一定要多多包涵呀 _(:3」∠)_ 回想起来,因为一开始不了解番茄平台的相关规则,我可真是犯了不少错误呢。 就比如说吧,在描写某些情节时“色彩”过于浓重了些,结果导致因为《长相思》这个故事好几次都被关进了“小黑屋”里。 没办法,为了能让它重新与大家见面,我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对其进行修改。 还记得那几个大半夜睡不着觉的夜晚,简直就是焦头烂额啊!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虽然故事情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看起来或许还是会感觉有点不太通顺。 不过别担心,等以后有空了,我一定会好好再修改完善一下哒。 我写文从来没有给自己设定过详细的大纲,完全是随心所欲地挥洒笔墨,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比如说,《少年白马醉春风》其实是紧接在《陆小凤传奇》之后的故事! 男主角可是同一个人哦。 还有关于《终极笔记》这部作品,有一些宝贝读者觉得它好像没有完结。 实际上啊,如果继续往下写的话,那就会涉及到老九门的相关剧情啦。 不过目前老九门的第二部尚未问世呢,所以只能暂时搁置这个续写计划咯。 但请相信我,一旦老九门第二部出炉,我一定会立刻接上之前的情节,继续为大家呈现精彩的故事。 真心希望我能够一直保持这份创作热情,坚持到那一天的到来呀。 感谢每一位给这本书打赏的宝子,爱你们,么么哒~(^3^)-? 最后,祝愿每一位可爱的宝子们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未来的生活一帆风顺、事事如意! 也期望我们所有人都能够在今后的日子里,勇敢地追寻并实现自己心中所向往的模样! 再次感谢宝子们耐心倾听我的絮絮叨叨,同时也要感谢番茄给了我这样一个能够尽情施展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绝佳平台哟! 下面是大梦归离的大致简介 不到一千字不能发布,凑一凑数。 贞元年间,本应是太平盛世,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掌管人、妖两界的白泽神女竟然意外身亡! 更糟糕的是,象征着无上权力与秩序的白泽令也随之失踪不见踪影。 一时间,失去约束的妖兽们开始在人间肆意流窜。 它们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给世间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与痛苦。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血腥残忍的凶案接连不断地发生。 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神秘人物出现了,他便是百妖之首“朱厌”。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此次“朱厌”竟化身为名叫赵远舟的凡人,并主动向缉妖司“投诚”。 提出协助朝廷组建缉妖司,缉妖平乱。 第1章 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府 北海之域,浩渺无垠,波涛汹涌之间,隐藏着一座神秘而阴森的山峰,名为幽都山。 这座山高耸入云,终年被黑暗所笼罩,冰冷彻骨的气息弥漫其中。 整个幽都山如同堕入了无底的无尽深渊之中。 在这里,一切皆呈现出如墨般浓郁的黑色。 潺潺流淌的溪水,也泛着幽暗的光泽。 传说中,当人们离开尘世后,其灵魂的最终归宿便是这幽都之地。 此时,一名红衣白发的男子正站在人界山顶,俯瞰着山下那灯火阑珊的繁华景象。 他身旁的白毛小妖侧身而立,用它那修长的尾巴轻轻卷上男子的手臂,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既然人死后会去往幽都,那么我们这些妖怪呢?” “待我们生命终结之时,又将去向何方?” “是否也能像人类一样投胎转世,获得新生?” 男子缓缓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那张英俊的脸庞半隐于阴影之中,使得原本就凌厉分明的轮廓更显冷峻。 他那浓密而细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深邃如墨的眼眸。 挺直的鼻梁下,嘴唇微薄却不失性感。 他的容貌堪称绝美。 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身旁那个尚未完全化形成功的小妖身上。 小猿妖那圆滚滚的身子上覆盖着一层柔软而又蓬松的绒毛,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充满怜爱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妖毛茸茸的小脑袋,语气温柔地说道: “小家伙,你们妖族拥有令人艳羡的长寿和强大力量,但这些都是需要用其他东西来交换的呀。” “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府。” 说完这番话,他微微仰头,望向天空,似乎在感慨着什么。 随后接着说:“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啊。” 小妖感受到头顶那只手掌传来的触感,虽然并不温暖,但它还是忍不住亲昵地蹭了蹭。 它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那大人您呢?您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我们妖族。” 对于小妖如此直白的询问,男人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的确既非人也非妖。” “我诞生于幽都,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死亡之说。” “因为从一开始,我便从未真正地活着。” 说到这里,他不禁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道: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挺渴望能够像世间万物一样,好好地活上那么一回。” “我欲亲身领略花朵绽放之际散发的馥郁芬芳;去体悟心脏搏动所带来的那份蓬勃生机;更想洞悉究竟是何等深沉炽热的情感,能使无数人甘愿放弃轮回转世之机。” 就在这时,男人原本低垂着的头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突然猛地转过头来,朝着身后的某个方向定睛看去。 他的目光深邃而幽暗,仿佛能够穿越世间沧桑和浩渺的时空。 那低沉的嗓音犹如从地底深处传来,一字一顿道: “你有感受到吗?虞、晚、桥。”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周围的空气,令人心生寒意。 虞晚桥在一阵剧烈的寒战中骤然惊醒过来。 只觉得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那些汗珠就好似细密的小雨滴一般,不停地从他的额头、脸颊滑落下来。 在这片寂静得有些可怕的夜晚里,唯有他那急速跳动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在耳边砰砰作响。 他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道: “怎么又是这个梦…这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想到这里,虞晚桥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不,就是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去庙里拜拜,多求几个平安符回来才行!” 说着,他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想要起身下床去倒杯水定定神。 当他经过那扇微微敞开的窗户时,不经意间向外瞥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外面的天空微微泛起一丝的亮光。 虞晚桥不禁皱起眉头,满心狐疑地自言自语起来: “奇怪,我明明记得把窗户关好了才睡的呀,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打开了呢?难道说…” 想到那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梦境,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他听到那阵轻微的声响之后,心中一惊,瞬间睡意全无。 只见他敏捷地翻身下床,顺手抄起放在床头的木棍,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缓缓移动过去。 靠近房门后,他把眼睛凑到门缝处,紧张地向外张望着,同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然而,除了一片寂静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确定没有异常情况后,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尽管如此,他还是宁愿相信这只是有贼人闯入,而绝不愿意去想可能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各种神秘诡异的传说实在太多,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将原本漆黑的屋子照亮。 虞晚桥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吓了一大跳,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意识到,这可能又是梅雨季节常见的闪电现象。 每逢这个时节,阴雨总是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 他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懊恼地自言自语道: “哎呀,糟糕!我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收呢!”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紧握的木棍,心急火燎地打开房门,像一阵风似的冲向院子。 来到院子里,他迅速跑到晾衣的竹竿旁,手脚利落地开始收取衣物。 时间紧迫,他必须赶在大雨倾盆之前把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好。 可就在眨眼之间,豆大的雨点开始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而且越下越大,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第2章 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他看见我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猛烈地吹打着门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院子中原本紧闭的大门竟然被狂风吹开了。 虞晚桥下意识地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刹那间,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正静静地撑着一把油纸伞,从他家门前徐徐走过。 男子的发丝随风飘扬,在风雨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虞晚桥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得喉咙干涩无比,双腿更是像被钉了钉子一样,无法动弹。 此刻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仿佛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虽然那把伞遮住了对方的面容,但仅仅从其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虞晚桥敢断定,这个神秘人物绝非人类! 他紧闭双眼,心中不停地念叨着: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他看见我,千万不要让他看见我……” 此时的虞晚桥感觉自己的头皮像是要炸开一样,麻嗖嗖的难受极了。 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时间在此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冰冷的雨滴如石子般密集地砸落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便将他从头到脚淋得透湿。 然而,即便如此,虞晚桥却丝毫不敢挪动一下身体,只能拼命地把自己想象成路边毫不起眼的木头桩子。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盏茶的工夫吧,虞晚桥才战战兢兢地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闪电突然划过夜空,瞬间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借着这短暂的光亮,虞晚桥发现门外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顿时感到一阵虚脱,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在妖怪眼中不过是供其随意取乐的玩物罢了。 想到这里,头一阵刺痛,一些零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虞晚桥揉着额角,不敢再想。 他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能够侥幸逃过此劫。 可是,这天都城怎么会突然出现此等大妖呢? 而且那个方向是去缉妖司的吧? 这家伙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啊! 就在虞晚桥轻轻合上房门的那一瞬间,那位手持雨伞、身姿挺拔的大妖,若有所思地将自己的目光缓缓收了回来。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为何一个普通凡人,竟会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 然而,短暂地思索之后,大妖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这缕杂念甩出脑海。 他转过身,朝着缉妖司走去,决定疑惑之后再解。 现在还是应当先依照此前制定好的计划行事。 而另一边,虞晚桥重新躺回床上之后,却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 那个大妖从门前经过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重复着。 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让他感到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 终于,虞晚桥猛地坐起身来,嘴里嘟囔道: “哎呀,反正横竖也是睡不着了,不如干脆去庙里抢个头香,说不定菩萨见我如此虔诚,就能早些保佑我了!” 说着,他一个鲤鱼打挺,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便向着寺庙的方向奔去。 如果回来的早兴许还能开门做半天生意。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温暖的光芒。 虞晚桥戴着他昨日在庙里求来的平安符,前往他的裁缝铺。 才走到巷子口,就听到周围传来阵阵嘈杂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那刚重建的缉妖司可是出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你们可知道那大荒中臭名昭着、恶贯满盈的极恶之妖朱厌?它竟然主动送上门儿来,被缉妖司给抓住了!” “啊?真有此事?那这朱厌为何没有死呢?” “哎呦,据说是因为就连缉妖司统领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都奈何不了它!”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正当虞晚桥走到店铺门口时,店内眼尖的伙计便连忙迎了出来。 只见这伙计一边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边还不忘用袖子擦拭一下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 他的神情显得格外焦急,嘴里更是急切地说道: “东家,您可算是来了!刚刚齐府派人过来说,请咱们务必在五日之内赶制出一件嫁衣来。” “还说价钱方面都好商量呢!” 虞晚桥听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脚下的步子加快几分,边往柜台走去,边满心疑惑地问道: “五日之内就要做出一件嫁衣?怎么会如此着急啊?” 说话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莫非…” 虞晚桥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旁的伙计。 而此时伙计的脸色也是异常凝重,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看他们来时的样子,确实不像要办喜事那般高兴欢喜。” “我瞧着呀,多半就是东家您所猜想的那样。” 按照常理而言,新娘子会亲手缝制自己的嫁衣,以此寄托对未来婚姻生活的美好期许和憧憬。 就算是那些出身于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们,有的不擅长女红,也定会提前精心挑选合适的绣娘或者裁缝,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制一套嫁衣。 更何况,据说那位齐家小姐早已定下亲事,按理说应该早就将嫁衣准备妥当了才对啊。 如今竟如此匆忙地赶来定制。 要么是嫁衣出了问题损坏了,要么就是那乔小姐不愿意穿上她自己精心准备的嫁衣,被可恶的水鬼给抢亲了! 想到这里,虞晚桥不禁重重地叹息一声。 然而,这都是他的猜测而已。 不过,这水鬼迎亲之事早已在整个天都闹得沸沸扬扬,惶恐不安。 因此丧命的人不少,其中还有一些是虞晚桥认识的。 现如今,再加上这位乔家小姐,这已经是第七位遭遇不幸的女子了! (写文的喵:帅哥太多,1v1 还是 1v2 呢?多了麻烦~) 第3章 有时候遗忘,并不是一件坏事 “罢了罢了,我们毕竟只是做开门生意的人,想这么多又有何用呢?” “你赶紧去准备一下布匹吧,明日一早我亲自去送样图。” 说罢,虞晚桥便转身朝着库房走去。 幸好他的裁缝铺和齐府只隔了两条街,到时能将现成的成衣改一改,还来得及。 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顾好自己。 有妖兽存在的世界,根本没有安全可言。 乔家乃是天都赫赫有名的富商巨贾,其府邸更是宏伟壮观、气势磅礴。 朱门高墙之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尽显富贵奢华之气派。 大户人家向来规矩繁多,虞晚桥此刻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院子当中,静静等候着仆人的通传。 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时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这是什么怪味道?怎会如此刺鼻难闻!” 那股浓烈而怪异的气味扑鼻而来,直往他的鼻腔深处钻去,令他浑身都感到极不舒服。 他不禁皱起眉头,眼神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四周。 此时,整个院子里的下人皆在各自忙碌着,然而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布满了愁云惨雾。 只是会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偷看他一眼。 在离虞晚桥不远的地方,有一顶鲜艳夺目的红色花轿孤零零地矗立着。 旁边还有几口装满了嫁妆的大箱子,它们随意地摆放在空旷的院落中。 虞晚桥见状,不由得再次皱起双眉,心中暗自思忖道: “像这般潦草敷衍的喜事场面,我可真是生平头一次见呢。” 不过,当他转念一想,只要完成此次订单便能收获一笔数额不菲的酬劳时,他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清新宜人起来,就连心情也随之变得格外舒畅愉悦。 于是乎,他缓缓放下捂在口鼻处的手,原本紧绷着的面容瞬间绽放笑容。 而此时此刻,在屋顶上悄悄潜伏着负责打探消息的卓翼宸,他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当他的视线在看到虞晚桥的那一刻,仿佛凝固住了。 他只觉得一股汹涌澎湃的情感如潮水般向他袭来,瞬间冲垮了他内心的防线,让他的情绪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他那原本搭放在瓦片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由于过度用力,手指关节处渐渐泛起白色,就连青筋都凸显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眼眶开始发热、发酸,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感涌上心头,使得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儿。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响,瓦片承受不住他手上的力量,骤然碎裂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犹如一道惊雷,猛地将他游离的思绪拉回现实。 然而,他的目光却依旧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跟随着正与齐府管家一同走进内院的虞晚桥,一刻也不愿移开。 时光匆匆流逝,一晃已经过去了八年。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无时无刻不想见他,但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打破对方如今平静如水的生活。 八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至今仍历历在目。 缉妖司惨遭覆灭,无数生命在那场浩劫中消逝,其中便包括虞晚桥的双亲。 自那时起,卓翼宸便再也没见过虞晚桥,他不敢去打扰。 有时候遗忘,并不是一件坏事。 虞晚桥踏入后院之后,连齐小姐的声都没听见。 说是齐小姐受惊过度,染上风寒,一直卧床不起,不宜见客。 他所带来的那些嫁衣图样,也只是由齐府的下人们送进去供齐小姐挑选,然后再将结果转达给他。 这座看似富丽的宅邸,此刻在他眼中却是处处透着诡异。 尤其是面前这位管家,每当其投来目光时,都会令他感到一阵森冷。 “我家小姐的嫁衣就劳烦虞掌柜加快速度赶制了,这是定金,您可得收好喽!” 管家将一个装有银钱的木盒递到了虞晚桥面前。 虞晚桥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快得好似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然而,他深知此时此刻绝不能露出半分胆怯之意。 他暗中努力稳住心神,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个装有定金的木盒,口中说道: “承蒙信任,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随意又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刚一转过身,虞晚桥便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如同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后背,让他浑身都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直走到齐府大门口,这种被窥视的感觉方才消失无踪。 虞晚桥不敢有丝毫懈怠,脚下步伐愈发加快,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怀中抱着的木盒子此时竟似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哪里是什么定金啊,简直就是要命的钱呐…”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银票揣进怀里,只有贴身放着才踏实。 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如今钱已到手,想要反悔怕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思来想去,虞晚桥决定多找几个手艺精湛的工人一同赶工,争取早日完成这件嫁衣,也好尽早与这桩麻烦事彻底划清界限。 正当他满心忧虑地埋头赶路时,却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竟然还悄悄尾随着一条“尾巴”。 原来,卓翼宸也未曾想到自己和虞晚桥会走上同一条道路。 此刻,他正不动声色地远远跟在后面,好奇地观察着虞晚桥的一举一动。 前方不远处便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市集。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引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垂涎欲滴。 “咕噜噜…”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虞晚桥的腹部传来,他不禁皱起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早上出门匆忙,竟然连一口早膳都未曾享用。 此刻,太阳高悬,已然到了晌午时分。 虞晚桥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看似还算不错的小吃摊前。 第4章 那个狠心抛弃他们的男人! 虞晚桥快步走过去,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高声喊道: “老板,给我来碗清汤馄饨。”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市集上人多且杂,并未多想。 一直默默跟在虞晚桥身后的卓翼宸,此时不紧不慢地从他背后走过,脸上毫无表情,视线却斜斜看了过去。 他的前方不远处是一家二层楼食坊。 那里,正是他们捉妖小队约定碰面的地方。 食坊二楼临街位置,四人围坐着一张木桌。 文潇和白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桌旁,手中拿着酥脆可口的酥饼,时不时喝上一口清香扑鼻的茶水。 而赵远舟则静静地端着水,时而喝上一口,面前的食物丝毫未动。 白玖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停地嘟囔抱怨着: “你们太过分了,把我一个天都名医当成仵作,让我去验尸!” “那么恶心的尸体,看完之后简直三天吃不下饭…” “老板,再来一碗过羊汤,六个酥饼,一碟酱肉,另外麻烦帮我单独装一碟醋和辣子!” 说着,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酥饼,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赵远舟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仿佛凝固在了他的面庞之上,犹如一张面具。 这张面具背后所隐藏的真实情感,无人能够窥探得到。 身为大妖的他,拥有顺风耳这种能力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罢了。 楼下街道上传来的各种声响,即便他不去刻意倾听,这些嘈杂之音依旧会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耳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清朗而熟悉的男声借着微风的助力,直直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仅仅是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就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下来。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那些原本深埋在他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就好似沉睡已久的种子突然受到了春雨的滋润,开始疯狂地破土而出。 它们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那个曾经被他刻意选择遗忘的男人。 那个狠心抛弃他们的男人! 往昔的种种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使得他险些再也无法继续维持那张温和的假面。 虞晚桥刚刚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满心欢喜地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寒意毫无征兆地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抖,手臂上更是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心中满是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感觉凉飕飕的?” 于是乎,虞晚桥开始警觉地向四周张望起来,试图找出这股寒意的来源。 但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显得那般平静正常,没有丝毫异常的迹象。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那家食坊。 虞晚桥的眼神瞬间一亮,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突然有点馋酒喝了。 而此时此刻,食坊的二楼。 饭桌上那些佳肴如今只剩下寥寥几盘还残留着些许残渣。 白玖因吃得太多太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双眼紧紧盯着手中那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就好像那是他的命一般。 他强忍着不适,嘟囔道: “我…我还可以…嗝!”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响亮的饱嗝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一旁的文潇静静地注视着赵远舟,她心细如发。 刚才赵远舟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自然没能逃过她的眼睛,此刻她正在心里暗暗思量着其中缘由。 过了一会儿,她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既然知道是冉遗犯案,那就快去抓它吧!” “我们可是签了军令状,脑袋还在脖子上晃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轻松,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坚定和决然。 赵远舟一脸无辜。 “我又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抓?靠意念吗?”他摊开双手,显得很无奈。 文潇听后,脸上露出一丝鄙视的神情,反驳道: “你们都是妖,不能追踪气息吗?” 赵远舟撇撇嘴回应: “追踪气息的那是狗。” 他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热闹。 就在这时,卓翼宸出现了,将话题重新拉回到了正轨上。 他带来个重要的消息,齐小姐五日之后就要出嫁了,而且婚事并没有任何延迟的迹象。 他提议只要守住齐小姐,应该就能抓住冉遗。 文潇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而站在一旁的白玖则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满脸不满地抱怨起来: “齐老爷这个爹怎么当的啊,这时候还不取消婚事,是要给水鬼送人头吗?” 就在此时,正准备上楼的虞晚桥听到了齐老爷和水鬼这两个词,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此刻,他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之前自己心中的猜测果然成真了! 走在他前面的店小二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好奇地回过头问道: “虞老板,您不是说要来买酒的吗?怎么突然停下来不走啦?” 虞晚桥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然后再次抬起脚步向前走去,并开口说道: “无碍,只是突然间脚抽筋儿而已,走吧。” 那一行五人的身影实在太过耀眼夺目,每一个都是俊男美女,让人想不注意到他们都很难。 虞晚桥的目光快速扫过这几个人,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便立刻移开了视线,根本没看清。 然而他此刻心中却是懊悔不已,只恨自己方才怎么就那么嘴馋呢? 之前听到那些关于水鬼的讨论时,他也曾猜测过这些人或许来自崇武营,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缉妖司的人。 就在他再次回头瞥见其中一张面孔的时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一般。 正当虞晚桥想要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之际,一股剧烈的疼痛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脑袋里炸开,犹如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闷棍。 第5章 真是出门倒水忘了查看黄历! 刹那间,虞晚桥眼前变得漆黑一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下去。 “小虞!” 一直关注着虞晚桥的卓翼宸见状大惊失色,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扶住即将摔倒在地的好友。 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 只见虞晚桥那失去支撑的身躯,刚好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之中。 原来是赵远舟及时冲上前去,将仰面倒下的虞晚桥紧紧地揽在了怀里,神情担忧。 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梦境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影静静地伫立在正中央。 他就这样孤零零地站着,周围的黑暗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显得愈发沉重压抑。 他的身周,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肆意地流淌开来,迅速蔓延至每一个角落,形成一片血海。 那浓稠的猩红色液体,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贪婪地吞噬着一切,似乎要将整个梦境都浸染成血色的炼狱。 在这片血污弥漫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早已失去生机的躯体。 他们的面色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 双眼空洞无神地大睁着,好似两个漆黑深邃的窟窿,直勾勾地望着上方,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生前经历的无尽哀怨和深深的恐惧。 这些尸体有的肢体扭曲变形,有的则残缺不全,破碎的衣衫在血海中漂浮荡漾,更增添了几分惨不忍睹的景象。 那场景简直就是从地狱深处直接搬出来的画面,充满了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虞晚桥就在这样恐怖至极的景象中猛地惊醒过来,他的额头不知何时已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心脏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眼神中的惊恐却并未随着呼吸的平稳而消散,反而逐渐被一种深深的迷茫所取代。 因为此刻的他,脑海中竟然对刚才那个噩梦毫无印象,无论如何努力回想,都无法拼凑出哪怕一丁点儿关于那个梦境的记忆碎片。 “嗯?这是什么地方?” 当虞晚桥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时,心中刚刚放下的不安瞬间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瞪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只见昏暗的光线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光洁的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虞晚桥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面容俊俏无比的少年。 那少年剑眉星目,嘴角含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少年人的活力。 只听他开口说道: “这里乃是缉妖司,你因旧疾突然复发,昏厥在地。” “幸好被小卓大人及时发现,并将你带回此处。” “而后便是由我负责对你进行救治。” 说罢,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继续道: “大哥哥,我名叫白玖。” “我瞧小卓大人那般紧张于你,想必你们二人从前定然相识吧?” 然而,对于之前赵远舟抱着虞晚桥进来的事情,他却是只字未提。 毕竟此时此刻,周围并没有其他第三人在场。 虞晚桥眼中再次闪过一阵恍惚,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或许在哪见过吧,我没印象。” 与此同时,卓翼宸正与文潇一同朝着齐府方向赶去,准备暗中打探一番相关消息。 而另一边,赵远舟也独自一人来到了镜湖岸边。 他前脚刚刚迈入这片区域,眼前便瞬间浮现出一幅可怖的幻境景象。 只见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软绵绵地漂浮在湖面。 她身下的湖水被鲜血染得通红,不断向四周蔓延开来,其死状之惨烈。 不过,如此雕虫小技在赵远舟这样的高手面前,实在是显得微不足道。 他站立在原地,目光如炬,紧紧地凝视着黑沉沉的湖面。 紧接着,他抬起右手,将手指轻轻移至唇边,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 “现!” 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间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波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搅动着一般。 紧接着,一颗湿淋淋的脑袋缓缓地从水中冒了出来。 那颗脑袋只露出了一半,另一半则还沉在水里。 被水淹没的部分隐隐约约看不清真切,但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上却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这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岸边的赵远舟。 赵远舟却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只见他微微扬起下巴,朝着水中的怪物冷冷地说道: “过来。” 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这个从水中冒出来的妖怪不是别人,正是捉妖小队的目标冉遗。 缉妖司不是久留之地,自己还得赶紧回到铺子去赶制那件至关重要的嫁衣呢! 想到这里,虞晚桥匆忙起身,整理好衣物。 在离去之前,他从怀中掏出几锭银钱,放在了枕头下面。 虽然此后与这里恐怕再无瓜葛,但那缉妖司可是万万得罪不得啊! 然而,事情往往并不会按照人们所设想的那样发展。 就在虞晚桥自以为可以顺利脱身的时候,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而且这个玩笑来得如此突然,让他毫无防备。 只听得“哗啦”一声响,虞晚桥端着水盆正准备打开房门往外泼水时,冷不丁地瞧见门外站着一道身影。 他吓得手一抖,整盆水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浇在了那人身上。 “对对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泼您水的!” 虞晚桥惊恐万分,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水盆朝着门后用力一扔,妄图销毁这尴尬的证据。 可一切都太晚了,他定睛一看,顿时觉得眼前发黑,双腿发软。 这不正是几天前从自家门前大摇大摆走过的那位恐怖大妖吗? 天哪! 自己这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又碰上这位煞星! 虞晚桥欲哭无泪,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真是出门倒水忘了查看黄历,这下可好,无端招惹上了这样一尊瘟神! 此刻,站在门外被淋成落汤鸡、浑身湿漉漉的人,正是大荒百妖之首,化名赵远舟的朱厌。 他先是缓缓地放下原本搁在唇边的手指,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第6章 究竟是谁这么死命地念叨我啊 赵远舟历经悠悠千万载岁月潜心修行,其体内所蕴含的妖力已然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他那一身神通广大的本领,令人闻风丧胆。 不但能够随心所欲地隐身遁形,消失于天地之间。 更是能凭借一言一语,施展言出法随之术,轻而易举地操纵他人之心智。 然而,就在今日,这位向来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大妖,却遭遇了一个令他头疼之人。 面前之人竟然不受他那操控人心的法术影响。 但与此同时,赵远舟心中反倒涌起一丝窃喜。 因为虞晚桥的出现,恰好印证了他长久以来深埋心底的某个猜想。 既然命运让他们在此相遇,那么对方想要再次离开可绝非易事! 只见赵远舟微微上扬的嘴角弧度愈发深刻。 他那原本低沉的语调此刻也被刻意拉长放缓,带着几分戏谑之意说道: “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如此狼狈,你,难道不应该赔偿我一件衣裳吗?” “我向来极为注重自身形象和颜面。” “这让我如何见人?” 虞晚桥听着对方的话,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前,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子去和一只妖争辩... 想到这儿,虞晚桥不禁有些着急,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赔就是了,这本来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赵远舟顺理成章、大摇大摆地被“请”进了门。 不一会儿,他就从虞晚桥那里得到了一套由他亲自缝制的得意之作。 只见他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他回到缉妖司后还特意在卓翼宸面前炫耀似的晃悠了一圈,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和其他人一同前往齐府。 卓翼宸看着赵远舟那副得意嚣张的模样,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没过多久,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距离齐府最近的一处三岔路口旁。 这里街道两旁商铺众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赵远舟和文潇二人坐在一间酒肆外,守株待兔。 而马车里,年龄最小的白玖则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只能透过车窗好奇地张望着外面的景象。 就在这时,远处斜对面的一家名为“虞记裁缝铺”的店铺引起了赵远舟的注意。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一切都被身旁的文潇看在眼里,心中越发觉得奇怪。 她实在想不通,赵远舟究竟是怎么和虞晚桥相识的,两人之间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纠葛不成? 而且看样子相识的时间似乎还不短呢。 只见她轻轻地咬了一口手中鲜嫩多汁的桃子,然后抬起头来,上下仔细地扫视了一遍赵远舟。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依我看呀,你身上所穿的这套衣服应该就是出自那虞记裁缝铺之手吧。” 听到这话,赵远舟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衣服我甚是满意。” 赵远舟打算再去那儿多做几套不同款式的,每日轮流换着穿。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身着这身新衣走出门时,虞晚桥看向自己时眼中瞬间闪过的那抹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惊艳之色。 想到此处,赵远舟心中不禁暗自欢喜。 于是顺手拿起随身携带的水壶,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试图以此来掩饰住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 见到赵远舟一提起虞晚桥整个人就立刻变得如此开心愉悦,文潇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打击道: “我说你啊,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要知道,他们俩从小相识,即便虞晚桥现在不记得了,但这份情谊也不是你能轻易比得上的。” 赵远舟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满脸狐疑之色,目光直直地望向文潇。 “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连脑子都伤到了吗?” 虽然他本身实力超群,但也远远没有达到那种知晓天下事、洞察一切的高深境地。 文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忧伤,轻声说道: “他的双亲因八年前那场变故而离世。” “自那以后,他生了一场重病,很多过往之事便不记得了。” 闻听此言,赵远舟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那笑容显得既尴尬又怪异。 很显然,对于八年前缉妖司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突然间车帘被掀起,白玖探出了脑袋: “我可是神医,我有办法治好他!” 紧接着,白玖兴奋地笑道: “哈哈,等我把小虞哥的病治好啦,小卓哥哥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到时候啊,你这个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大妖怪,就更没机会啦!” 赵远舟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他摇了摇头,深深叹息一声。 心里想着,自古以来都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所以白玖会这么说倒也并非毫无道理可言。 只是命运弄人啊,好不容易两人能够再次相见,可到头来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仇人关系。 想到此处,赵远舟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悲凉之感,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呜呼哀哉,悲也,悲也…” “你悲什么?”文潇诧愕地看过去,“难道你还真对他存了什么心思不成?”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心中的疑惑也更深。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几个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悄悄地向他们逼近。 “阿嚏!阿嚏!” 虞晚桥一边不停地揉搓着那发痒难耐的鼻子,嘴里还嘟囔着: “究竟是谁这么死命地念叨我啊…” 一旁请的伙计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赶忙说道: “东家,依小的看呐,您还是先进后屋歇息一会儿吧。” “您瞧瞧,自从您刚才出去一趟回来之后,这喷嚏就打个不停。” “万一要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那可就麻烦大啦! “这里有我们几个呢,您尽管放心好了。” 另一个伙计也连忙附和道: “是啊,虞老板!咱们几个可都是熟手了,改衣服的速度快着呢!” “保证能在三日之内给您全部做好。” 第7章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妖?! 虞晚桥听了伙计们的话,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生病倒下,也就罢了。 他最担心的是自己再把其他伙伴也传上,到时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答应道: “好吧,那就辛苦你们几位了,我先去后面休息一会儿。” 说着,便转身朝后屋走去。 铺子的后方特意划分出了两间独立的房间。 其中一间被安排给店里的伙计们用于看店时休憩。 而另一间,则是留给虞晚桥以备他有时夜间因各种原因来不及归家时暂住之用。 虽说这间屋子面积算不上宽敞,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物件一样不缺。 屋内布置简洁而温馨,一张床铺靠墙摆放着,上面铺着柔软舒适的被褥。 床边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上面放置着一盏油灯和一些常用的物品。 屋子的窗户正对着一片僻静的巷子,平日里鲜有人至,只有衙门负责巡夜的值勤人员会偶尔路过此地。 此刻,虞晚桥一脸疲惫地走进屋子里,嘴里嘟囔着: “干脆直接睡一觉吧,最近真是倒霉透顶,仿佛犯了太岁一般,而且老是被噩梦惊扰得不得安宁。” 一边说着,他一边动作利落地脱下身上的外衣,随后小心翼翼地取下挂在脖颈处、深藏于衣物之内的那串平安符。 他轻轻地将平安符放在枕边,但又觉得不妥当,于是又重新挂回了脖子上。 似乎这样便能让自己感到踏实和安心。 做完这些之后,虞晚桥如释重负般地躺到床上,拉起被子盖好身子,缓缓闭上双眼。 由于近段时间接二连三地遭遇烦心事,虞晚桥已经许久未能好好安睡了。 身心俱疲的他刚一躺下,便感觉沉重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垂,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眼看就要沉入甜美的梦乡之中。 可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连串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打破了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驱散了虞晚桥的睡意,令他原本有些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什么寄生,什么破…眼睛,又离仑的,好吵! 虞晚桥用被子紧紧蒙住头,试图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开来。 此刻的他,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闲事,唯一渴望的便是能睡个好觉。 然而,事与愿违,外面传来的声音却愈发嘈杂起来。 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又是噗通噗通的重击声,那噪音不停地揪扯着他的神经。 虞晚桥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紧皱起眉头,牙关紧咬,连日来所遭受的憋屈在此刻彻底爆发。 再也无法忍受这恼人的吵闹! 他猛地掀开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弹起,然后用力一推。 只听“砰”的一声,窗户被狠狠地推开。 他站在窗前,怒目圆睁,也不管外面是谁,扯开嗓子大声咒骂道: “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啊?扰人清梦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 “有本事要打架就滚到一边儿去打,别在这里影响别人休息!” 随着他的怒吼声响起,外面的世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虞晚桥原本还因为自己的呵斥而感到有些得意,但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只见窗外不远处,站立着两个高大身影,气势鄙人。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妖?!。 其中一个还被他在不久前泼过水的! 此时此刻,这两位大荒大妖和白泽神女正满脸惊讶地注视着他。 虞晚桥的脑子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天啊! 菩萨不长眼呐! 竟让他看见了两个大妖的法相! 这一刻,他想自戳双目,觉得今天恐怕就是自己命丧黄泉之日了! 想到这里,虞晚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在注视之下,他为了活命,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如同往常一般平静无波,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只见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抬起一只手,摸着悬挂于脖颈之上的平安符,与此同时,他的视线缓缓上移。 当目光最终定格在空中时,他不禁喃喃自语道: “唉…那些鸟儿争抢食物的声音甚是嘈杂,如此相互争斗实非善事。” 话音刚落,又听得“砰”的一声,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关闭了窗户。 紧接着,他匆忙抓起放在一旁的衣物,胡乱往身上一套,便风驰电掣般地朝外飞奔而去。 奔跑途中,嘴里还念念有词: “菩萨保佑我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啊!” 离仑见状,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如今竟变成这副模样,简直毫无半点幽…” 然而,他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对面的赵远舟厉声喝止: “离仑!” 尽管两人之间针锋相对,但历经千万年岁月沉淀下来的那份默契还在。 有些事情,有些人,始终是他们心中无法触碰的禁忌。 离仑纵然满心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听从了赵远舟的警告,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转过头来,恰好迎上了文潇那满含怒意的目光。 轻蔑一扫。 “他们两个皆是凡人之躯,你能护他们多久?” “此时此刻,还是生生世世呢?” “两个太累赘,不如我替你选。” 此时的离仑,一头黑发无风自动,仿佛妖异的水草摇曳。 而他手中握着的法器,每敲动一下,便会释放出一道透明的震浪。 这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席卷而出,将小巷两旁堆积的杂物纷纷吹开,然后散落一地。 这场景与文潇当年目睹杀赵婉儿时所见到的离仑简直如出一辙。 此刻的赵远舟周身红雾翻腾,原本的黑发多出了大片的银白色,这愈发衬托出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眸以及脸颊上诡异的红色符文印记,整个人看上去就宛如一个从地狱深渊爬出来、渴望鲜血的恶魔一般。 而这正是方才虞晚桥亲眼所见的惊悚画面。 面对如此恐怖的存在,他要是不感到害怕那就真叫怪事了。 此时此刻,虞晚桥已然一路狂奔到了自家店内。 可令他诧异的是,店门竟然紧紧关闭着。 只见几个伙计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门缝处,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着什么。 (写文的喵:喜欢的宝子们留个分再走啊?(??v??)?) 第8章 该赔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虞晚桥见状,不禁心生疑惑,连忙开口问道: “你们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呀?” 其中一名伙计赶忙压低嗓音回应道: “东家您千万别出声啊,外面缉妖司和崇武营不知为何突然打起来啦!” 听到这话,虞晚桥瞬间只觉得一个脑袋变成了两个那么大,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哎呀妈呀,这难道不是被前后夹击了嘛…成天这样打打杀杀的,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过日子了哟!” 一边抱怨着,虞晚桥一边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也学着伙计们的样子趴在门缝那里瞧起热闹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的心都快碎成一地渣渣了。 原来摆在门外架子上的那些衣服,全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打斗中给毁掉啦! 只见他面色铁青,腮帮子鼓得老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把他们砸坏东西的钱一分不少地给我要回来!” 此时,门外站着一群神秘的黑衣人,他们个个打扮得一模一样,从头到脚都被黑色包裹的严严实实,让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说时迟那时快,裴思婧一个闪身,如同轻盈的飞燕一般,纵身跃上了屋顶。 她手持一张雕花大弓,眼神犀利如鹰隼,瞄准目标后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 只听得嗖嗖几声,利箭离弦而去,犹如闪电般疾驰而过,箭无虚发。 每一支箭都精准无误地射中了一名黑衣人。 与此同时,卓翼宸也不甘示弱。 他身形一闪,速度快若疾风,手中的云光剑瞬间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 随着他手臂一挥,云光剑裹挟着凌厉无比的剑气,如长虹贯日般直直地刺向敌人。 眨眼之间,原本围攻上来的黑衣人纷纷倒地不起。 这时,店里的一个伙计探头探脑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打完了吗?咱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店做生意啦?” 然而,虞晚桥却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并压低声音说道: “先别急,事情恐怕还没结束呢,再等等看。” 原来,他早已发现这些黑衣人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们此刻仍能活动并与人打斗,但实际上在虞晚桥看来,他们早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生者应有的气息。 之所以还能够行动自如、大打出手,显然是受到了某种莫名力量的操控。 而且,经过一番仔细观察,虞晚桥终于找到了关键所在。 那股神秘力量正是来源于每个黑衣人后脖颈处的某个地方。 就在大家屏息凝神之际,突然有人惊恐地大喊起来: “动…动动动了!” 只见地上那些原本已被刺穿的黑衣人,竟如同拥有不死之身一般,接二连三地扭动着身躯,重新站立了起来。 随着这些黑衣人的起身,新的一轮进攻眼看就要开始。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人不禁感到脚底直冒凉气。 店内的伙计们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再也没有了之前看热闹的心思,纷纷惊慌失措地躲到了柜台后面,生怕被这场可怕的争斗波及。 一时间,门边猫着的除了虞晚桥之外,其他人全都缩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尽管有人压低声音喊他: “东家,东家,别再看啦,小心小命不保啊!” 但虞晚桥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呼喊声,依旧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身体也丝毫未曾移动半分。 其实此刻的虞晚桥,心里正在飞快地盘算着该如何去提醒那些正在与黑衣人激战的缉妖司之人。 毕竟在上一次自己晕倒,对方曾经出手相助过他。 于情于理,这次他都应该想办法回报一下这份恩情。 只不过嘛,一码归一码。 这次造成的损失,该赔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就在这时,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传来,木门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原来是一名黑衣人恰好被卓翼宸飞起一脚狠狠踹中,整个人直直地向后飞去,最终重重地砸在了虞晚桥的一扇店门上。 受到这股巨大冲击力的影响,店门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嘎吱声响。 虞晚桥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拉回了现实,他下意识地望去。 他惊讶地发现那个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后脖颈处竟然隐藏着一张类似于符咒的东西。 令人诧异的是,面对如此诡异的黑符,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之感,心中反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他轻手轻脚地将那扇门的门缝缓缓扩大,直到恰好能够让自己的一只手臂伸出去触及到那张黑符为止。 就在指尖触碰到黑符的瞬间,他猛地一抓,然后迅速将门关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将抓到手中的黑符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只见金色的咒语蜿蜒于一张黑色的布条之上,显得格外醒目。 他把黑符放到鼻子下面轻轻嗅了一下,但随即又像触电一般赶紧拿开。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词汇,“刑天血…” 他眨巴着眼睛,满脸的疑惑不解: “刑天血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会知晓这种听起来就很邪乎的东西?” 当他陷入沉思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铮铮作响的声音。 原来是卓翼宸的云光剑与敌人们激烈交锋发出的声音。 尽管卓翼宸身形如电,剑法凌厉,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死不了。 饶是他武艺高强,此刻也难以抵挡四人的联手夹击。 只听得一声闷哼,卓翼宸的后背不幸中招,裂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衣衫,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恰巧被再次向外窥视的虞晚桥尽收眼底。 不知为何,看到卓翼宸受伤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一般,骤然收紧。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迅速弯腰拾起地上那把方才伙计用以自卫的剪刀。 只见他手臂一挥,瞅准目标,将其用力投掷而出。 第9章 他笑得憋屈,你笑得傻 那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黑衣人的眉心。 黑衣人如遭重击,身体直直向后倾倒,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之上,扬起一片尘土。 虞晚桥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我去,我竟然如此厉害?” 就在这时,卓翼宸的声音突然在他面前炸响: “怎么会是你?!赶紧把门关上藏好!” 虞晚桥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卓翼宸那张写满心有余悸的面庞。 他急忙高声提醒道: “你们小心,这些黑衣人后脖颈上都贴有符纸!”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赵远舟也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原来离仑的现身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目的便是引诱他离开此地,以便于铲除卓翼宸等人。 文潇心急如焚,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她紧紧抓住赵远舟的衣袖,急切地催促道: “你快去救小卓他们!” 然而,赵远舟却将她护在了身后。 “我和你签了血契,我必须保护你。” “小卓那边都是崇武营的人,不是妖,没有法术,小卓对付他们没有问题。” 在卓翼宸从虞晚桥那里意外地获知了黑衣人身上携带着神秘符纸这一关键信息之后。 原本艰难万分的局势似乎开始出现了转机。 只见他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用剑刃在自己手掌上用力一划。 刹那间,那沾染了卓翼宸鲜血的剑身竟然开始散发出幽幽的蓝色光芒,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奇且强大的力量。 当这把闪耀着蓝光的剑挥向那些黑衣人时,每一次砍击都会带起一阵白色烟雾。 与此同时,身处激烈战斗中的白玖正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就在混乱之中,白玖瞅准时机,伸手迅速地撕去一名黑衣人脖颈后贴着的符纸。 然而,就在他刚刚得手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一名黑衣人宛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握着的长剑直直地朝着白玖当头劈下。 眼看着死亡即将降临,白玖惊恐万状,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嘎!” 尖叫声戛然而止。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闪着银光的剪刀飞射而来,精准无误地插进了那名黑衣人的太阳穴里。 黑衣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像失去支撑的木偶一样颓然倒地。 惊魂未定的白玖大口喘着粗气,缓缓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一脸焦急的虞晚桥。 “快跑啊!还愣着干嘛?!” 虞晚桥大声呼喊着,催促他赶快跑。 直到此时,白玖才意识到是虞晚桥及时出手救了自己一命。 而另一边,卓翼宸依旧在与众多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他终于成功地撕下了最后一张符纸。 四周顿时躺满了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场面一片狼藉。 不远处,白玖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他身后同样筋疲力尽、浑身带伤的裴思婧。 在确认安全后,卓翼宸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脱力地向前倾倒下去。 就在此时,虞晚桥身形一闪,迅速上前,稳稳地扶住卓翼宸。 “我扶你去那边坐。”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卓翼宸的眼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八年的避而不见,默默守护,如今却这般阴差阳错地被打破。 待其靠墙坐下后,虞晚桥便即刻松开了手。 卓翼宸刚坐稳,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我不是让你躲好吗?” 尽管此问话并未确切点明说话对象,但虞晚桥心中却了然,这话无疑是冲自己而来。 他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径直走向那个头上还插着一把锋利剪刀的黑衣人。 他心里疑惑卓翼宸对他的态度,很是奇怪。 “你们之前帮了我,现在我也帮了你们,咱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虞晚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剪刀把柄,用力一拔,将其从黑衣人的脑袋上取了下来。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起染血的剪刀。 待剪刀擦拭干净后,他这才抬起头,扬起笑脸,看向缉妖司三人。 “各位大人,事已至此,咱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赔偿事宜了呢?毕竟这事儿总得有个解决办法不是吗?” 虞晚桥一脸愁容,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哀求: “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日子本就不容易啊!如今遭遇这般变故,更是雪上加霜…”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将视线扫向四周。 只见周边房屋墙壁已然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各种物件更是散落一地,几乎找不到一件完好无损的东西。 此情此景让虞晚桥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他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然而,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哪怕此时内心再不爽,他也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找药的白玖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看了又看,方才说道: “小虞哥,你别这样笑啦,怪吓人的,我害怕…” 虞晚桥正想开口反驳几句,却突然看到卓翼宸猛地咳嗽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他见状连忙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只是暗自叹息一声。 随后转身说道: “罢了罢了,这件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你们先在这里稍作歇息,我去给你们弄点水和吃的过来。”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着裁缝铺走去。 望着虞晚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卓翼宸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其中充满了深深的怀念之情。 虽然虞晚桥已经记不起过去的种种,但他那刀子嘴豆腐心的老毛病却是一点儿都没变。 想到这里,卓翼宸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笑得憋屈,你笑得傻。”裴思婧冷冷评价。 相当客观。 第10章 比我们妖还没有心 今日所发生之事规模颇大,众多店铺都受到影响而无法正常营业。 但由于虞晚桥的“挺身而出,成功地为街坊邻里争取到了一笔可观的赔偿金。 对于众人而言,能够获得一些钱财作为补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于是乎,人们纷纷给虞晚桥送来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用品,以表谢意。 虞晚桥豪爽地大手一挥,当即决定今日闭店停业,请店里伙计们吃顿好的压压惊。 此刻,店内的伙计们正热火朝天地在铺子里赶工,毕竟早点完成工作便能早点拿到工钱。 而且谁也不想在此节骨眼上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夜已深,四周万籁俱寂,窗外是一片漆黑,唯有远方时不时传来的几声犬吠。 伙计们忙碌完手中的活计后,便陆陆续续回到屋里歇息去了。 虞晚桥大方地将自己居住的那间屋子让给了伙计们。 他转身看向架子上那件几近完工的嫁衣,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不禁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 “嗯,就差那么一点儿了,若是一切顺利,明日应当就能全部完成。” 说完,他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劳作而变得酸痛不已的脖颈,又伸手捶打着发酸的腰部,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向后院。 当虞晚桥打了一盆清水准备洗脸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刹那间,所有的倦意消失了,一股彻骨的凉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赵远舟微微歪着头,目光肆意地落在面前之人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很怕我?” 那笑容在月色的映衬下,竟透出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气息。 “笑屁啊笑!这是妖该问的问题吗?!” “害怕难道不对吗?!” 虞晚桥心中暗自咆哮着。 然而,这些吐槽他也只敢在心底里过过瘾而已。 要真让他当面说出来,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的。 毕竟面对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妖怪,稍有不慎,可能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他还没活够。 尽管内心早已如惊涛骇浪般翻涌不止,但虞晚桥还是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毫不退缩地直视着赵远舟的眼睛,用一种看似高深莫测的语气缓缓说道: “人分好坏,妖亦是如此。” “就像我见了你三次,你三次都没杀我,所以我相信你定然是心地善良之辈。” 说完这番话,虞晚桥不禁在心中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哼,绕圈子说几句恭维话这种事,不还是手到擒来嘛!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只见赵远舟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笑。 但他的眼神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透露出一种复杂难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虞晚桥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想要掉头就跑。 嘶,那种感觉该如何形容才好呢? 简直就像是自己不仅仅欺骗了他的身体和心灵,甚至连他兜里的钱财都给一并骗走了似的! 就在他思绪纷乱、胡思乱想的时候,赵远舟却突然毫无征兆地靠近过来。 他的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 但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却好似带着一个无形的钩子,轻而易举地就能勾住人心: “假如你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恐怕就不会如此口不择言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妖!”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离谱。 以至于虞晚桥能够清晰地看见对方眼仁边缘那淡淡的一圈浅红色。 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他险些乱了阵脚,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一步,并伸出双手用尽全力猛地向前一推。 同时大声呵斥道: “你能不能好好讲话啊?干嘛要凑这么近?” “成何体统!” “有伤风化!” 由于完全没有任何防备,赵远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弄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站稳后的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有了人情味的你可真是有趣极了!” 不再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可终究还不是他。 虞晚桥在心底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暗自咒骂道: “这家伙脑子肯定进水了,简直就是个大坑货!” 趁着这难得的时机,他像只灵活的兔子一样,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回了屋子里。 毕竟人多的地方总是能让人心安一些。 当虞晚桥冲进屋子后,迅速关上房门,这才有时间喘口气、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 “刚才那大妖说的''有了人情味''是指我吗?” 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 这时,他抬头,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按常理来说,刚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连一个伙计都没有醒来。 然而此刻,屋内呼噜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所有人都睡得那叫一个死沉。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那个妖怪在暗地里捣鬼。 而此时,屋外的赵远舟并没有就此离去。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脸上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色流光一闪而过。 待光芒散去,他的掌心中赫然出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这块黑石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还有些粗糙。 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其表面异常光滑,散发着一种莹润的光泽。 仿佛被人长时间握在手中摩挲把玩过一般。 “你倒是走得潇洒,不管不顾了。” “比我们妖还没有心。” 赵远舟手里的石头名为“黑沙岩”,来自于神秘的幽都山。 那里放眼望去,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漆黑之色。 山巅之上,一袭红衣的白发男子仿若这世间仅存的一抹亮色。 他常言: “于一处久居便会心生不舍,然活得太久则萌生出离之意。” 第11章 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在虞晚桥的视线前方,那扇属于缉妖司的大门赫然呈现出全新的面貌。 曾经那满布着蜘蛛网、匾额摇摇欲坠的破败模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经过精心修缮后焕然一新的景象。 虞晚桥怀揣着满心的期待来到了此处,更确切地说,他此行有着明确的目的。 为了讨要赔偿款! 只见他迈着步子走向前,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同时双手抱拳行礼道: “这位大哥,请您帮个忙,能否替我向卓统领通报一声?” “就说是虞记裁缝铺的虞晚桥前来拜访。” 然而让虞晚桥感到意外的是,门口的守卫一见到他,立刻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亲兄弟一般。 那股热情劲儿简直让人无法招架,守卫二话不说,迅速上前打开了紧闭的大门,并且主动伸手示意虞晚桥进入。 不仅如此,守卫还热心地充当起向导,一边引路一边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去通报啦!你只管放心大胆地直接进去就行。” 接着又补充道: “到这儿啊,就跟回到自个儿家里没啥两样儿。” 卓翼宸从一大早就开始念叨着虞晚桥今儿个要过来,还特别叮嘱他们大家伙儿千万别提及过去那些事。 不过呀,这心里头的高兴劲儿可是怎么都藏不住喽! 然而,这份毫无预兆的热情让虞晚桥一下子陷入了茫然之中。 他懵逼地站在原地,愈发迟疑起来,甚至产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那守卫眼见虞晚桥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退缩之意。 关键时刻,守卫大哥果断使出杀手锏。 他脸上堆笑地喊道: “小虞…老板你快请进啊,我来给你带路,钱都已经准备好啦!” 这一声“钱”字,将虞晚桥所有的疑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紧跟在守卫身后迈进了大门。 进入缉妖司后,虞晚桥才发现这里面大得出奇,整体布局清晰明了,分为前后两个院落。 前院用于日常办公,而后院则是供人居住之所。 虞晚桥此次的目的地正是位于后院中卓翼宸所住的地方。 回想起上次到访时,由于行色匆匆,根本来不及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而这一次有专人引领并且一路介绍,感觉就如同悠然漫步于一座美丽的花园一般惬意自在。 只见缉妖司内处处皆是精美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其间还有蜿蜒流淌的小溪与清幽雅致的水榭相互映衬,真可谓美不胜收。 由此可见,曾经的缉妖司是何等富有! 尽管眼前的景色如此迷人,但对于虞晚桥来说,这段路却走得异常艰难且备受煎熬。 由于时不时就会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来,甚至还有些人佯装从他跟前经过,并跟他热络地打起招呼。 起初的一两次倒还罢了,可这样的情况接二连三地发生,就算是个傻瓜恐怕也能察觉到其中有古怪之处了。 一直负责给虞晚桥带路的那名守卫,此刻出突然停下脚步,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后向左转弯,接着再直走下去,便是小卓大人所居住的地方啦。” “我呢,就送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咯。” 虞晚桥赶忙不迭地点着头应道: “多谢王大哥一路指引,我自行过去就行,您慢走哈。” 待那守卫渐行渐远之后,虞晚桥这才默默地抬手擦拭掉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心中暗自思忖着: 难道缉妖司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亲切随和、善于与人结交的么? 越琢磨越是觉得不大对劲呀。 况且他们实在是过于热情了,这般情形让他着实有些难以招架! 虞晚桥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念头驱赶出去。 随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迈步向前行进。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前,稍作思考后自言自语道: “嗯,应该往左拐弯儿了。” 话刚落音,只听得“哎呦”一声惊呼响起。 原来他一不小心竟与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由于撞击的力道不轻,虞晚桥踉跄着向后倒退,突然手腕一拉,又撞了个满怀。 他刚要开口赔不是,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投怀送抱,欲拒还迎?” 虞晚桥心中暗恼,心想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调戏他一个大男人,这得眼瞎成什么样啊?! 他猛地一抬头想骂回去,却在看清来人后心中懊悔万分。 暗叹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怎么又忘记查看黄历了呢。 居然又遇见瘟神了! 只见赵远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那眼神真想让人忍不住扇他两巴掌,但虞晚桥不敢。 毕竟人家可是大妖,要是得罪了他,恐怕日子都不用过了,直接完蛋。 虞晚桥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 “你要搂到什么时候?我站稳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腰上的手臂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愈发收紧了些。 “你来找我,怎么还这么凶。”赵远舟勾起一抹暧昧的笑,缓缓说道。 原来,早在虞晚桥踏入缉妖司大门的那一刻起,赵远舟便已经知道他来了。 而方才那个守卫之所以会突然离开,也正是因为他暗中施展了法术所致。 虞晚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 “我郑重其事地提醒你,我是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赵远舟微微颔首,表示知晓,语气轻松地回应他。 “哦,原来如此,那我也告诉你吧,我呢,可是妖,如假包换的男妖哟。” 听到这话,虞晚桥只觉自己这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又下不去。 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一般,难受极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 感觉再这么下去,非得憋出内伤不可,说不定还会当场吐血呢! 就在这时,虞晚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像是抓到了问题关键。 “我说,你们缉妖司该不会是不想给赔偿金,所以故意派你来对我使用美人计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第12章 美人哪有钱实在! 虞晚桥奋力挣脱开赵远舟,双手抱胸。 摆出一副坚决不上当的模样。 “我告诉你,我虞晚桥可不是那么容易中计的人,什么美人不美人的,哪有白花花的银子来得实在!” 赵远舟显然没有料到虞晚桥会这般反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像昨晚那样,毫无顾忌地仰头大笑起来。 而这回虞晚桥却没有像之前那般落荒而逃,只因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此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人正是听到动静后赶来的卓翼宸和他背着药箱的小迷弟白玖。 卓翼宸快步走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 他二话不说,直接将虞晚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动作自然而然。 “刚才发生何事了?”卓翼宸目光扫过赵远舟,显然意有所指。 虞晚桥站在卓翼宸的背后,看着他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见此情形,虞晚桥心中恍然,原来所谓的美人计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和误解而已。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无地自容,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怪不得刚才赵远舟会笑得那般肆无忌惮!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刻意避开赵远舟那充满揶揄意味的目光,转而面向卓翼宸开口道: “咳咳…没什么大事儿,刚才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误会罢了。” 接着,他又迅速转移话题,生怕那个大妖会揪着这个令他难堪的事情不放,连忙说道: “那个…请问卓统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领取赔偿金的。不知何时能够拿到手?” “我铺子里还有诸多事务等着我去处理,实在耽搁不得啊。” 卓翼宸微微转头,目光落在虞晚桥身上,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柔情。 随后,他用轻柔的声音回应道: “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我来吧。” 语毕,他便转过身去,示意虞晚桥紧跟其后。 虞晚桥见状,赶忙加快脚步,紧紧跟随在卓翼宸身后。 两人渐行渐远,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而这一次,赵远舟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出手阻拦。 待他们远去之后,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白玖此刻却皱起了眉头。 一件让他心生疑惑之事涌上心头,无论如何都想要将其弄个清楚明白。 “大妖,小卓大人他居然不同意我帮助小虞哥哥治疗失忆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满脸疑惑不解,眨巴着大眼睛。 “也许,记忆对有些人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吧。” 赵远舟说完后,轻轻地将手放在白玖的头上,想要安抚一下。 但手还没放上去,就被白玖一脸嫌弃地拍开了。 赵远舟倒也不恼,只是微笑着继续说道: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无论是面对困难还是机遇。” “对于小虞而言,是否恢复记忆、如何恢复记忆,这些都应该由他自己来做出决定,而不是由我们这些外人替他做主。” 听到这里,白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琢磨着这番话的意思。 就像幽都当初所做出的选择一样,他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人类,去亲身感受世间万物的喜怒哀乐。 赵远舟思绪渐渐飘远,记忆开始回溯。 恍惚之间,赵远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光。 那时的朱厌刚学会化形,身形还略显稚嫩。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悠然自得地漫步在黑水河畔。 只见小朱厌欢快地伸出小手,轻轻拉住身旁之人的衣袖,然后仰起可爱的小脸,笑嘻嘻地说道: “大人,您看您一直都没有名字呢,要不干脆就叫幽都好了!”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爽朗地笑出声来:“哈哈,好啊,这个名字简单易记,很不错。” 于是,从那一刻起,世上便多了一个与幽都山同名的存在… 许多年过去了,朱厌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之后,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对于那些拥有无尽寿命的真神而言,名字可能并非什么至关重要之事。 也正因如此,当初那人才能够如此痛快地应下此事。 就在此刻,白玖轻柔的话语将沉浸在回忆中的赵远舟缓缓拉回到现实之中。 他轻皱眉头,微微摇头说道:“罢了,此事我还需再斟酌一番。” “小卓大人保护我和裴姐姐,被那群怪人打得浑身是伤,必须好好地给他补补。” 赵远舟听到这话,不禁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那他好弱哦?” 恰好在此时,卓翼宸刚推开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随后,他略带歉意地朝着虞晚桥笑了笑,表示自己有些失态。 虞晚桥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关切之色,赶忙开口劝说道: “卓统领,你身上本就有伤,可千万别再染上风寒了。快进去坐下来歇息片刻吧。” 虽然他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也做不得假。 但他内心深处更担心自己过会儿拿不到赔偿金。 没过多久,只见虞晚桥小心翼翼地怀揣着厚厚一沓的银票,步履匆匆地离开了缉妖司。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丝毫不见半点喜悦之意,反而显得忧心忡忡,仿佛心中正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缓缓地走在路上,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离开前与卓翼宸分别的那一刻。 当时,卓翼宸望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欲言又止。 最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卓翼宸还是开口说了那句话。 “小虞…老板,听说你记忆有损,忘记了许多前尘往事,现在若说有办法可帮你恢复记忆,你愿意吗?” 如果真有这样的办法,谁又会不愿意呢? 失去记忆,对于一个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它不仅意味着忘却了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更重要的是,仿佛失去了那个真正的自我,连灵魂都变得残缺不全。 此时虞晚桥停下脚步,突然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虞老板,我想做几身衣服,不知你现在是否有空。” (写文的喵:懒惰_(:* ?∠)_不想码字) 第13章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树妖 离仑是槐妖,其本体乃是一棵喜阴的上古槐树。 他的精魄能够寄存在任意一片槐叶之中。 当槐叶触及他人身躯之时,精魄便会附着其上。 进而寄生于其他活物体内,并掌控它们的一举一动。 由于是精魄附体,所以能够洞悉被附身者的往昔记忆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时,眼前的记忆碎片像繁星一样随意散落,飘浮在空中。 画面中充满了喜怒哀乐。 显得光怪陆离、奇异非常。 这些画面并非完整无缺。 如果想要获取完整的记忆,就必须亲手去触摸那些碎片,并将它们一点点地拼凑起来。 然而,就在离仑即将伸手触碰到其中一块记忆碎片的时候。 另一只苍白如雪的手竟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并牢牢地抓住了他伸出的手。 这只手异常惨白,宛如一个死去多时之人的手一般。 但离仑在望见它的瞬间,脸上却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他猛地转过头来。 只见前方一道模糊的身影正逐渐由虚幻变得真实起来。 “我准许你查看了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树妖。”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嗔怒之意。 “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如此没有规矩。” 随着话音落下,那道身影终于完全显现在离仑面前。 红与白,两种极端色彩的碰撞,美得令人窒息。 离仑双唇微张,眼角轻颤,难以掩饰的激动流露而出。 他的声线略带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从心底最深处艰难地挤出: “幽都大人,我终于见到你了…” 然而,当离仑用那满含炙热深情的目光紧紧凝视着他时。 他却只是眉梢轻扬,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随后,他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抓住对方手腕的手。 转而抬起双指,在眉心处弯曲轻轻一弹。 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直接将离仑驱赶了出去。 “见了又如何?” “一个个的,如此执着作甚。” 伴随着一声轻叹,那抹鲜艳的红色身影如同幻影一般,眨眼间便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离仑的精魄被强行赶出之后,尽管停留的时间极为短暂。 但对于身为凡人的虞晚桥来说,其身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妖力冲击。 更糟糕的是,离仑的妖力甚至已经深入到了虞晚桥的灵魂深处。 因此,虞晚桥的身体不可避免地遭受了严重的创伤。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部就像是有一场狂暴的风暴正在肆虐。 那种剧烈的搅动让他痛苦不堪。 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被无情地撕扯和碾压。 钻心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令他眼前的事物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他只能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双手紧紧抱住头部。 试图以此来减轻哪怕一丝一毫的痛楚。 但那无孔不入的剧痛却依旧如影随形,不断折磨着他的身心。 虞晚桥知道这里是他的卧房。 然而他却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样从那缉妖司返回家中的。 身体的难受令其思绪愈发纷乱起来。 “难不成是因为我在缉妖司仅仅食用了两块糕点,便中毒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如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挥之不去。 思来想去,他最终将原因归结于要么与缉妖司八字不合。 要么就是随身携带的平安符已经过期失效。 于是乎,他暗下决心一定要重新前往寺庙烧香拜佛,并求几张新的平安符回来。 正当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晕厥过去之际,忽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自头顶传来。 恍惚之间,他隐约瞧见床头处竟站立着一道人影。 不知为何,这人影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仿佛曾在某处见过一般。 他拼尽全力想要看清楚此人的面容。 怎奈眼皮好似被千斤重担压住,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睁开双眼。 而此时的赵远舟见到虞晚桥已沉沉睡去,这才缓缓收回手,然后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撩起虞晚桥因汗水而粘连在脸颊上的几缕发丝。 望着那张苍白且憔悴的面庞,心头不由得涌起阵阵怜惜。 对于离仑此番冲动鲁莽的行为,他亦是感到颇为忧虑和头疼。 他知道离仑一心只想再见幽都一面,渴望着幽都能够归来。 只是如此行事实在是过于冒失了些,不知道循序渐进。 一声轻叹在房间里响起: “哎,果然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啊。” 而在另一头,被囚禁于幽暗洞穴中的离仑真身此时已是怒不可遏。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地面。 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几近让他失去理智。 甚至产生了想要将手中之鼓狠狠砸碎以泄愤的冲动。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离仑口中不甘地喃喃自语,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怨念。 那近乎偏执的语调,如同疯魔一般在洞穴中回荡。 “凭什么他可以,而我却不行?这不公平!” 离仑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内心的怒火无论如何也难以平息。 于是离仑决定转移火力。 天香阁内外灯火辉煌,明亮如昼。 悠扬婉转、乐曲声从阁内缓缓传出,萦绕于耳际。 此刻,在天香阁的一间雅致雅间之中。 吴言正左拥右抱,与几位如花似玉的漂亮歌姬调笑嬉闹,好不快活。 然而,这份欢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突然,一名神色慌张的侍从急匆匆地闯入雅间,径直走到吴言身旁,俯身凑近他的耳边低语起来。 吴言,在听完侍从的禀报之后,瞬间脸色大变。 他猛地站起身来,用力一把推开怀中的歌女,同时将手中握着的酒杯狠狠地摔到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酒杯应声碎裂,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一群废物!连个缉妖司都搞不定!” 在场的侍从们个个噤若寒蝉,纷纷惊慌失措地逃离了这间雅间,唯恐遭受池鱼之殃。 第14章 裁缝捉妖天方夜谭 突然间,原本一直低垂着脑袋的那位歌姬,毫无征兆地猛地出手! 她那纤细的手指如同闪电一般,死死地掐住了吴言的喉咙。 就在这一刻,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歌姬竟然已经被离仑附身。 只见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透露出一股择人而噬的气息。 吴言被妖所杀,这个消息传到向王耳中时,他顿时龙颜大怒。 向王认为缉妖司办事不力,不仅未能抓住妖怪,反而让吴言将军惨遭毒手。 盛怒之下,向王当即决定要追究缉妖司的罪责。 然而,好在朝廷中有丞相出面求情。 经过一番苦劝,丞相终于成功地说服了向王,为缉妖司多争取到了最后一天的时间。 原本规定的五日捉妖期限,就这样因为这场意外而缩短为仅仅四天。 对于缉妖司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此时只见白玖哭丧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惧: “只剩下一天了…小虞哥,一天之后我们几个可就要……我真的不想掉脑袋啊!” “我还只是个孩子呢!呜呜呜…” 而面对着坐在他对面的三个人... 哦不对,应该是两个人外加一只妖怪。 虞晚桥的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压力山大。 尽管他对白玖等人的处境充满了同情。 但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特殊能力的凡人罢了,根本帮不上忙啊。 “那么请问,将我召来此地,究竟所为何事?” 虞晚桥眉头紧皱,满心疑惑地问道。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大清早自己就会被莫名其妙地抓到这缉妖司来。 然后又听到白玖对他说出这番令人心惊胆战的话语。 难不成是…想到某种可能,虞晚桥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越想可能性越大。 沉默片刻后,虞晚桥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沉重,缓缓开口道: “罢了,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情面上,我可为你们多让些利。” “虽说仅一日时间着实紧迫,但只要你们所求不要过高,我再多寻些人手相助,想必还是能够赶制出来的。” 白玖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疑惑。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看起来最为稳重可靠的文潇身上,不解地问道: “文潇姐姐,小虞哥他到底在说些啥呀?” 只见文潇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日里的微风般轻柔温暖。 她缓缓开口说道: “小虞啊,我感觉你似乎误解了我们的意思。” “我们此次请你前来,是诚心诚意想要请你帮忙捉拿妖怪,而并非是要请你制作…寿衣。” 听到这话,虞晚桥不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反问道: “我?你们居然指望我一个小小的裁缝去捉妖?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别拿我寻开心啦,这种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然而面对虞晚桥的质疑和拒绝,赵远舟表现得淡定自若,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请你帮忙这事绝非说笑,而且有些事情确实唯有你才能够胜任,万不可轻视自身。” 虞晚桥撇撇嘴,一脸不屑地反驳: “少来这套,我看你就是在故意忽悠我,给我戴高帽子罢了。” “哼,这种手段我在店里应付顾客时早就用腻了,对我可不管用。” 尽管虞晚桥态度坚决,但赵远舟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他瞬间陷入了犹豫之中。 “难道你真的忍心放任那些你所熟识的无辜之人含冤而死,不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吗?” 虞晚桥盯着手中的茶杯,眼神空洞无神。 仿佛整个人的思绪都被吸进了杯子里一般。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杯沿,发出清脆而又细微的声响。 坐在对面的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了虞晚桥脸上流露出的犹豫之色。 赵远舟见状,正欲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时,虞晚桥突然抬起了头。 只见他直视着众人,开口问道: “卓统领为何不在?难道是因为他不同意吗?” 文潇连忙回答道: “小卓他受伤很重,目前还在屋里养伤呢。”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而略带虚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并无大碍,但我还是那句话,我绝对不会同意小虞去冒险!” 随着这声音越来越近,虞晚桥转头望去。 只见卓翼宸面色苍白如纸,脚步略显踉跄地朝这边走来。 或许是因为走得太过急切,他肩上包扎伤口的纱布已经隐隐渗出了丝丝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这副场景让虞晚桥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所有想要拒绝的话语瞬间都哽在了喉咙里。 这一刻,无需再多说什么,眼前所见已胜过千言万语。 要知道,缉妖司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保护百姓,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与妖抗衡。 他们平日里出生入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此时,卓翼宸艰难地走到虞晚桥身旁,弯下腰,伸出手试图将他拉起: “小虞,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我送你回去吧。” 然而,当他用力一拉时,却发现虞晚桥纹丝未动。 虞晚桥目光灼灼地望向他的双眼,他以一种异常笃定的口吻开口问道: “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对吗?又或者…我本来就是缉妖司的人。” 事实上,诸多蛛丝马迹早已暗示了他与缉妖司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不知为何,他始终未能正视这个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回避去思考这其中可能隐藏的真相。 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某种恐惧或顾虑,让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此刻,在虞晚桥如此强烈而炽热地注视之下,卓翼宸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 根本无法说出半句假话来欺骗他。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没错,我们从小便相识。” “你因八年前的那场变故遭受打击太大,以至于忘却了诸多往事。” 说到此处,他目光凌厉地瞪向赵远舟,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虞晚桥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想必那场变故与赵远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15章 我要剪了你! 就在这时,虞晚桥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宛如一道灵光乍现。 他猛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赵远舟。 由于太过激动,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你…你难道是朱厌?传说中的百妖之首朱厌?!” 话音未落,只见赵远舟身形一闪,眨眼之间便已出现在虞晚桥的面前。 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赵远舟那张英俊却带着一丝邪气的脸庞紧紧地贴着虞晚桥。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不错,如假包换,我正是大妖朱厌。” “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后,是不是想要杀我报仇呢?” 哪知虞晚桥却摇了摇头: “我打不过你,也杀不死你。” 事实就是这么现实,他一个凡人想杀大妖谈何容易。 更何况他现在并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对赵远舟谈不上仇恨,更多的是对妖的忌惮。 如今形势异常紧急,留给缉妖司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天而已! 先解决眼前事才最为重要。 此刻,他们已无法再等待齐家出嫁女儿的那一天到来,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眼下,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位收到水鬼聘帖的齐小姐。 然而,就在这时,裴思婧匆忙跑来告诉大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齐小姐竟然失踪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赵远舟提出他施展法力,追踪齐小姐的去向。 其他人重新从齐老爷入手探听消息。 此时,镜湖周围的树林里,有四人正悄然穿越其中。 原来,这四个人正是前往齐家打探消息的卓翼宸等人。 只见卓翼宸肩上扛着一个长长的、形状如同麻袋一般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步伐矫健,行动如风。 不过,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一下那个麻袋,便不难发现里面似乎装着一个人。 虞晚桥不久前从卓翼宸口中得知,那位即将成为新娘的齐小姐居然喜欢上了被自己所救的……一条鱼! 正因如此,这位倔强的女子坚决不愿嫁给他人为妻,竟然趁着夜色偷摸跑掉了。 虽然人现在在缉妖司里。 如今齐老爷被卓翼宸用一麻袋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套走了。 “真是万幸啊!” “好在昨天那件嫁衣刚刚制作完成,我就让店里的伙计赶紧给送过去了。” “要不然,这笔工钱恐怕我都没机会拿到手咯。” 虞晚桥一边瞄了一眼那个麻袋,一边心有余悸又略带庆幸地小声嘀咕道。 想到这里,虞晚桥又不禁感慨万千: “哎呀,真难为齐小姐竟能对着路边随手救的一条鱼动真情啊。” “换作是我的话,早就把它拿回家煮成鱼汤喝掉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虞晚桥这番话语刚落,卓翼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站在一旁的文潇见状,则是忍不住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倒是那个平日里不太爱言语的裴思婧,此时却出人意料地赞扬般夸赞了虞晚桥一句: “说得好极了!” 伴随着他们一步步靠近镜湖,卓翼宸心中的忧虑也越发沉重起来。 他忧心忡忡地转头望向始终紧紧跟在自己身旁的虞晚桥,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跟着我们一同前往镜湖,就在此处等候即可,待事情办妥之后,我自会回来寻你。” 然而,虞晚桥态度异常坚定,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他: “不行!那个家伙根本不值得信任,心眼儿多着呢,我要找机会亲手把他剪了!” “还有那条为一己之私,残害无辜人命的鱼也得剪了!” 冉遗就算了,如果赵远舟知道虞晚桥想剪了他,不知道是何表情。 “你的剪子是剪...杀不了他的,只有小卓的云光剑能杀他。” 文潇刚一说完这句话,虞晚桥便迅速伸手摸向自己腰间别着的一把大剪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但很快这丝决绝就被疑惑所取代。 他转头将目光投向卓翼宸,眼中的疑惑之意简直再明显不过,仿佛在用眼神询问着什么。 反正卓翼宸是看懂了虞晚桥眼中的疑问。 只见他微微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为情的神色,低声说道: “实不相瞒,虽然我拥有云光剑,但是目前以我的功力,还无法完全发挥出它真正的实力。” “所以…可能我们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行。” 说罢,卓翼宸像是害怕虞晚桥不相信一般,紧接着又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不过你放心,我与他有着血海深仇,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尽办法杀了他,替大家报仇雪恨!” 就在这时,时间悄然流逝,不多时,四个人便已经来到了风景如画的镜湖边。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同时投向湖中心那座神秘的小岛,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而此时此刻,湖心岛的小屋前。 冉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眼前只有赵远舟一个人的身影时,不由得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问道: “怎么你一个人来的?她呢?” 赵远舟认为是冉遗抢人,他语气平静但却带着一丝质问: “齐小姐失踪了,不在这儿吗?” 听到这个消息,冉遗瞬间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她失踪了?” 湖边,卓翼宸缓缓地将肩上扛着的那个麻袋放在地上。 他目光凝重地望着眼前的湖面。 越是靠近岸边,那浓郁的雾气便越发厚重,几乎笼罩着整个湖泊。 而位于湖中心的那座岛屿,则宛如凭空出现一般,突兀地矗立在那里。 它隐匿于雾中,给人一种虚幻而又神秘的感觉。 虞晚桥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以前有这个岛吗?我去年来这里游湖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站在一旁的文潇也皱起了眉头: “没错,我们之前来的时候,湖心也没有这座岛。” 这时,裴思婧开口说道: “估计是被结界隐藏起来了,不过赵远舟一个大妖,竟然也没发现?” 卓翼宸紧紧地皱着眉头: “因为他和冉遗早有勾结。” 第16章 满肚子心眼的猿猴 原来,就在不久前,卓翼宸无意间在赵远舟腰部的衣服上发现了一枚小小的鱼鳞。 当时他心中一动,趁赵远舟不注意偷偷地将其取了下来,并小心翼翼地藏好。 由于赵远舟身上的妖气太强大,这才让裴思婧能够顺利地施展出她的妖气追踪术,并一路追寻至此。 要知道,如果换作是其他普通的妖怪,想要如此精准地追踪其踪迹,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 裴思婧表示,等此案了结,便会退出缉妖司。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一旁的虞晚桥忽然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平静如镜的湖面,惊恐地大声呼喊起来: “你们快看啊!湖中心的那些雾气正朝着咱们这边涌过来啦!”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湖面上那一大片浓密的白雾,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向岸边席卷而来。 眨眼之间,便已将站在岸上的四人完全吞没其中。 四周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急剧下降。 “小虞,快到这边来!” 卓翼宸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伸出手朝身旁猛地一抓,企图抓住虞晚桥并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的手却扑了个空,只抓到了一团冰冷潮湿的空气。 冉遗鱼妖具有操纵梦境的能力,影响他人的意识与行为。 让梦中之人目睹他们一生中最为刻骨铭心、或者极力想要逃避的人与事。 虞晚桥此时就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血腥的场景里。 他的爹娘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毫无生气,一动也不动。 那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轰然崩塌。 “爹…娘…”虞晚桥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的眼眶中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心,跌跌撞撞地朝着亲人飞奔而去。 终于,他扑倒在了爹娘的身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但却又害怕得缩了回来。 因为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逼真。 鲜血与泥土尘埃混杂在一起,似乎只要轻轻一碰,那脆弱的身体就会支离破碎。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们快起来啊,我们一起回家!” 虞晚桥那充满绝望与悲痛的哭喊声,打破了梦境中死一般的沉寂。 地上的血水开始像湖泊一样泛起涟漪,两具尸身也随之飘荡。 他的双手死死地抓住爹娘的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留住那消逝的生命。 “我会很乖的,真的!” “我再也不说要当裁缝了,我要跟着您学武…求求您别不理我啊…” 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怎样哭喊,最终却只是徒劳。 那种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精神屏障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爹,娘,我这就来陪你们…”虞晚桥说着,便举起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男子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飘来,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罢了,换我来吧。” 随之,一抹幽邃的红光悄然浮现,轻柔地融入了虞晚桥的眉心, 而在这恐怖的梦境之外,只有卓翼宸一人幸免于难,没有陷入梦魇之中。 此刻的他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静静地站立在浓雾之中。 他全神贯注地警戒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生怕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突然从这片浓稠的雾气中窜出来。 目光不时地投向不远处的虞晚桥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只见他紧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指尖甚至已经嵌入了掌心之中。 尽管他非常担心,但他仍然不敢贸然行动。 因为现在情况不明,稍有不慎,可能会给大家带来灭顶之灾。 就在此刻,位于湖中心的赵远舟似乎也没料到冉遗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地使用控梦之术。 他内心紧张不已: “快解开你的控梦之术!” 然而,面对赵远舟的愤怒,冉遗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控梦术一旦施展,无人可解,只能靠梦境中人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从而自行解脱,否则就只能永远地困死在梦魇之中了。” “他们唯有自求多福。” 说完这番话,冉遗表示爱莫能助。 听到这话,赵远舟心中一沉,但他知道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于是,他不再有丝毫地耽搁,转身决然地走进了那弥漫着的浓雾之中。 那浓雾厚重得如同实质一般,让人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赵远舟,他是笑着的。 “这次一定可以。” 没过多久,当赵远舟的身影从浓雾中出现,并踏上岸的那一刻,一直在岸边焦急等待的卓翼宸立刻动了起来。 只见他身形一闪,手中的云光剑出鞘,眨眼间便已经架在了赵远舟的脖子之上。 “你还敢来!” “我不来,他们就危险了。” “就是因为你和冉遗勾结,她们才会陷入危险。” 两人的争执声,实际上‘虞晚桥’完全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醒来或是去理会的意愿,仿佛这世间的纷扰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此时的他心中暗自思忖着。 他倒是想要瞧瞧看,那个满肚皮都是心眼的猿猴儿究竟意欲何为。 带着这份好奇和一丝戏谑,‘虞晚桥’轻轻跺了一下脚。 刹那间,不论是那两具尸身,还是那荡漾的血海,竟然全都如同幻影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眨眼之间,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统统化作了他最为熟悉的黑色景象。 黑色的山水,黑色的花草树木,黑色的鸟兽鱼虫。 “虞晚桥”抬起手臂,只见一只全身乌黑的小鸟飞落下来,停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之上。 小鸟张开嘴巴,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叫声,仿佛在向主人诉说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第17章 我又没有心 “虞晚桥”微眯起双眸,轻柔地抚摸着小鸟头顶柔软的羽毛,目光之中满是怀念。 “太久没回来,还真有点儿想念呢。”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突然传来: “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想念我吗?” “自从分别之后,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您呐。” 说话之人正是闯入梦境的赵远舟。 尽管面前之人还是凡人虞晚桥的样貌,但他知道他们是不同的。 赵远舟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激动情绪,但那无意识颤抖着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心境。 手指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虞晚桥”旋即转过身来,他轻轻挑起眉梢,目光自上而下地审视着正缓缓朝自己走来的赵远舟。 此时的赵远舟,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稚嫩、懵懵懂懂的小猿妖了。 岁月的磨砺让他如今已然成为了一名实力强劲的大妖。 “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儿,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赵远舟慢慢地靠近幽都,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深情又似犹豫。 “是也不是,但大部分是。” 话间,他已来到虞晚桥身前不足三尺之处。 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时的温度。 \"你逾矩了。\" 幽都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未动分毫,就连声音也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起伏。 然而,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显示他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不悦。 可即便如此,这样一副斥责蹙眉的模样,落在赵远舟眼中,却是那般迷人,让他喜爱到了骨子里。 赵远舟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幽都的双眼,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到幽都垂在身侧的手。 见对方并未做出抗拒的举动,他心中一喜,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他紧紧地握住那只手,并将它缓缓地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那是他最为脆弱的地方。 “幽都大人,我已经学习、观察了几千年之久。” “现在的我知道,这种心跳的速度,便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听到这番话语,幽都的瞳孔微微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便恍然领悟到,原来这就是对方自初次相见起,便不断诉说那些关于情爱话语的缘由所在。 思绪飘回到往昔,那时的小妖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家伙。 有一天,他的瞒着众人偷偷从昆仑山跑到了人间去玩耍。 也不知道究竟在那里目睹了怎样的场景,回来之后便急匆匆地跑来幽都山找他询问。 “幽都大人,您快告诉我嘛,到底什么才叫做喜欢呀?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又是怎么样的呢?” “还有哦,又该如何才能知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人啊?” 小妖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他,急切地等待着答案。 然而,当时的幽都并未过多思量,随口答道: “万般皆由心,一切唯心造。” 接着,他伸出手指,指向小妖的心口处,“这里,应当会产生一些不同的变化吧。” “不过,这种问题你最该回昆仑山问英招那老头才对。” “我又没有心。” 此时的赵远舟的目光缱绻深情,仿佛要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情感都传递给面前的人。 幽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赵远舟手掌传来的温热,以及那颗在胸腔内剧烈跳动的心脏。 还有那饱含情意的眼神,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笼罩其中。 不可否认,他确实被触动了,但这份触动却极其微弱。 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 虽然会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但很快便会消失无踪,海面又会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 幽都垂下眼眸,他的手还被对方紧紧握着,并且执拗地按压在心口之处。 当他抬起双眼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情,轻声说道: “还是小时候可爱。” “你该出去了,你的同伴们此刻还需你去救。”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透明的波纹伴随着他的掌心瞬息之间迅速扩散开来。 赵远舟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四周那无穷无尽的黑色骤然消失。 就连他苦苦寻觅多年的求而不得,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然被送出了梦境。 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幽都竟然如此“贴心”,直接将他传送到了文潇的梦境之中。 “这算什么意思?难道因为自己无法喜欢,就要把我推向别人吗?” 赵远舟愤愤不平,“休想!” 所谓执念,若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被化解掉,那么它也就不配被称之为执念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总归还是要救的。 毕竟,他和文潇之间关系匪浅,做不到见死不救。 只是赵远舟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从文潇的梦境当中出来之后,等待着他的… 居然是一把直直朝着他的心口猛刺而来的锋利剪刀。 还有虞晚桥那一双充满了刻骨仇恨的眼睛…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是不捅你一刀我就心里难受,以后睡不着觉!” 裁缝专用的剪刀,其长度与短刀不相上下,且刀尖异常尖锐,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此时正扎在赵远舟的心窝子上。 就在虞晚桥用力拔出剪刀之际,赵远舟不知为何突然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他竟然猛地伸手一把紧紧抓住了虞晚桥的手腕,并毫不留情地用力往自己身上按压下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哼声响起,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近到能看清彼此表情最微末的变化。 “就算我不会轻易死去,但这种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啊。” “我现在很疼…” 赵远舟紧皱眉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仿佛真的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尽管如此,他仍然固执地盯着虞晚桥的双眼,试图看到灵魂更深层次的东西。 第18章 拿来煮汤我都嫌你臭! 虞晚桥完全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的状态之中。 “你…” 他怎么也想不通赵远舟究竟发的哪门子疯,这般行为简直就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表演给谁看?! 尽管心中如此想着,可当看到赵远舟那痛苦的表情以及听到他的话语时,虞晚桥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那种疼痛的感觉竟是如此真实,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而还没等虞晚桥回过神来并挣脱开赵远舟的束缚,一旁的卓翼宸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满脸怒气地大步走上前来,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狠狠地掰开赵远舟的手,将虞晚桥护在身后。 “我看你脑子病得不轻!” 剪刀掉落在地,刀尖上的血腥红刺目。 ==================== 望着端坐在船头引路的赵远舟,虞晚桥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着当下自身的怪异之处。 按理说,面对仇人,理应心怀仇恨与怨怒,可为何自己竟会对眼前这个仇敌萌生出丝丝心疼之意? 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仿佛他的大脑和内心如同两个独立的个体一般,各司其职、互不相干。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卓翼宸凭借其敏锐地捕捉到了虞晚桥那始终紧紧凝视着赵远舟的复杂目光。 他面露忧色,关切地询问道: “你在梦里究竟发生何事了?” 虞晚桥缓缓地摇了摇头,双唇紧闭,似乎并不愿多言。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切地说清他是怎么从梦境里脱离的。 犹豫片刻后,他回过头去,将视线投向了位于镜湖岸边的那个方向,忧心忡忡地喃喃道: “裴大人独自一人留在岸边,当真不会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么?”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裴思婧刚刚从那场诡谲莫测的梦境之中挣脱出来,便猝不及防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而赵远舟则解释道,裴思婧在梦境中的遭遇越是凶险,所受到的反噬之力也就越强。 如此一来,她身体的能量消耗自然也就愈发巨大。 此时此刻,裴思婧已然虚弱至极,甚至连挪动一下身子都显得无比艰难。 无奈之下,只得暂时留在原地静心休养。 然而,再看看自己和文潇这边,他们却安然无恙,身上未添半分伤痕。 仿若丝毫未曾受到这场梦境风波的影响。 顺着虞晚桥那略带担忧的视线望去,卓翼宸也跟着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岸边。 只见他稍稍沉吟片刻后,缓声宽慰道: “不必太过忧心,裴大人服下了白玖所给之药,想来应无大碍。” “况且她尚有结界守护,能保其周全。” “待我们成功解决这冉遗之后,便会带着裴大人一同离去。” “白玖让我转交给你的药一定要收好。” 说罢,卓翼宸似是仍觉不够安心,又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 “待会儿行动之时,你切记莫要离我太远。” 然而,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卓翼宸心中却不禁涌起一丝忐忑。 担心自己这般言语,虞晚桥会不会认为自己管束过多? 正如此想着,却见虞晚桥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我知晓了,待到这冉遗伏诛,我定要将其拿来煮汤,而后把汤液洒在那些惨遭它毒手之人的墓前,以此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他们二人之间的这番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一旁赵远舟的耳中。 对于虞晚桥对待妖类如此决绝的态度,赵远舟不禁感到有些棘手。 不多时,四人便已抵达湖中心的小屋之外。 甫一上岸,那冉遗竟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地从林间踱步而出。 仿佛丝毫不担心被众人发现一般,全然没有丝毫躲闪之意。 就在此刻,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忽然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这把剑有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妖气的存在。 冉遗看到那闪烁着蓝光的云光剑时,不禁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情,缓缓开口说道: “云光剑?没想到十几年后,我还能再次见到它。” 原来,早在十几年前,冉遗曾经来过人间,并结识了一位手持云光剑的男子。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卓翼宸的哥哥,卓翼轩。 当时,卓翼轩向冉遗诉说了自己弟弟时常被噩梦所困扰的情况。 求冉遗给他一枚鳞片。 经过精心煎制后,让卓翼宸服下。 令人惊奇的是,自那以后,卓翼宸不仅再也没有做过噩梦,甚至就连普通的梦境也未曾出现过。 一旁的文潇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所以小卓你从来不做梦是这个原因…” 此时此刻,卓翼宸已经深深地沉浸在了与哥哥相处的回忆之中。 他的眼圈微微泛红,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尽管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但那股暖意却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一直暖到了心底深处。 卓翼宸猛地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正是虞晚桥那充满担忧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了三个字: “我没事。” 冉遗这家伙绝对是成心的,就在卓翼宸好不容易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居然用一种充满遗憾的口吻,雪上加霜般地说道: “你有个很好的哥哥,可惜…” 虞晚桥本来就不待见这条鱼,现在更厌烦了。 只见他举着大剪刀,指向冉遗:“你这条破鱼,心思咋就这么坏呢?” “果然是个黑心烂肺的货色!” “就算拿来煮汤,我都嫌弃你臭!” 身为堂堂一条冉遗虞鱼妖,他还从未遭受过如此这般被人指着鼻子痛骂的待遇。 他当下心头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哼!一次噩梦没能困住你,那我就让你再次坠入噩梦中去!” 说罢,他便准备动手结印施法。 第19章 他怼人的时候在发光 然而,冉遗才刚刚抬起双手,虞晚桥手中的那把大剪刀就如同闪电一般飞射而出。 “我梦你个大头鱼!” 冉遗急忙侧身闪躲,但即便动作迅速,那锋利的剪刀还是从他的眼尾处掠过,擦过他的太阳穴,瞬间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好家伙,这可是直冲着他的鱼眼睛而来的呀! 经虞晚桥这么一通闹腾,卓翼宸心中的怒气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举起手中长剑,横跨一步,稳稳地站在了两人之间。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逼视着冉遗,口中怒喝道: “你休要妄想再次伤害他分毫!” 冉遗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嘲热讽道: “呵呵,当真是有趣至极……明明是他出口辱骂于我在前,可你的剑尖却是径直指向了我。” 紧接着,冉遗又提高音量说道: “如今看来,倒是你们这两个人类相互勾结,一同愈加伤害我这只妖。” “赵远舟,我早就说过,人与妖是不可能好好相处的。” 冉遗一边说着,一边眯起双眼,透射出丝丝寒意。 此时,再次被卓翼宸护在身后的虞晚桥忽然发出一声嗤笑,走了出来。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脱口而出: “听闻鱼类的记性甚是短暂,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难道你已经忘却了你残杀的那些新娘以及送嫁之人?” “难道他们皆是由纸糊的假人不成?” 说到此处,虞晚桥顿了一顿,继续质问: “更何况刚才分明就是你施展妖法,将我们强行拖拽进入那诡谲的梦境之中。” “而此刻,我们的同伴正因遭受重创仍躺在岸边休养调息,生死未卜。” “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手段,运用得可谓是炉火纯青啊!” 最后,虞晚桥用充满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冉遗,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瞧瞧你这副丑陋嘴脸。” “当初你与那位齐小姐卿卿我我、谈情说爱之时,怎不见你想起所谓‘人与妖不可和平相处’的论调呢?” “原来你所宣扬的‘不能相处’也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仅仅只会对你钟意之人展现出那虚伪的‘和平’姿态而已~” “你!你…”冉遗被气得直喘粗气。 对方那一连串的阴阳怪气让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然而,比起此时心中的愤怒,他更多的则是震惊。 虞晚桥他们竟然已经知晓了自己与齐小姐之间的关系!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赵远舟,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质问。 难道是他把事情给抖漏出去的吗? 只见赵远舟一脸无辜地摇着头,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过他们都很聪明的,瞒不住的。” “你们果然都知道了。” 听到这话,虞晚桥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赵远舟一眼,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装什么装?明明就是一丘之貉!” 虞晚桥对赵远舟那副故作姿态的样子十分反感。 此时他的心中正憋着一股闷气,不管怎么瞅那大妖,都觉得异常讨厌。 要知道,他们之间可不是一般的怨恨。 而是涉及到至亲之人的,难以消除的深仇大恨。 站在一旁的卓翼宸见状,连忙安抚: “别生气。” 接着又对着虞晚桥竖起了大拇指,表示由衷地钦佩。 在嘴皮子功夫这方面,他自愧不如。 每次看到虞晚桥与人争辩时的伶牙俐齿的模样,总觉得他在发光。 就连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文潇,此刻看向虞晚桥的目光里也充满了赞赏之意。 只听他开口说道: “小虞说得太好了!” “既然你的‘和平’要因人而异,那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区别对待呢?” 这时,虞晚桥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嘴角微微上扬。 接着又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风凉话: “我劝你还是少动点肝火吧。” “万一把自己气个好歹,到时候鱼肺气炸了,可就再也见不着齐小姐喽~”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恰到好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似的直戳向冉遗的痛处。 齐小姐就是冉遗的软肋所在。 赵远舟再次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眼神复杂地看向还要张嘴反驳的冉遗,缓缓开口道: “你说不过他的,何必自讨苦吃。” “倒不如先去瞧瞧那麻袋里究竟装着什么。” 只见冉遗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颤抖着声音吼道: “你们竟敢把她装在麻袋里?!” 话音未落,他猛地扑向麻袋,火急火燎地开始解绳子。 然而,当麻袋口终于敞开时,露出来的并非冉遗心心念念的齐小姐,是齐老爷。 冉遗整个人都呆住了,赵远舟也心生疑惑。 卓翼宸见状,解释道: “我们抓了齐老爷,还来不及拷问。” 冉遗和赵远舟不禁双双大吃一惊 再看齐老爷,此刻依旧双目紧闭,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 面容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 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挣扎着。 显然仍被困在冉遗所制造的那场可怕噩梦之中无法自拔。 看样子,如果单靠齐老爷自身的力量想要挣脱出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注定要永远被困在恐怖的梦境里,再也无法苏醒过来了。 冉遗望着眼前的景象,他忍不住纵声狂笑起来。 “这是他的报应!他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眼中闪烁着复仇得逞后的快意光芒。 说起冉遗对齐老爷如此深恨,也是有缘由的。 某一日,冉遗和齐小姐相约悄悄私奔,然而却被齐老爷派人抓了回来。 原来,齐老爷一心想要攀附权贵,已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位高权重之人,以换取家族的荣华富贵。 而冉遗这只来路不明的妖,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为了让女儿彻底死心并远离冉遗,齐老爷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请来了手段残忍的猎妖人。 那猎妖人将冉遗折磨得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第20章 都不值得同情 亲眼看着心爱之人遭受这般酷刑,齐小姐心如刀绞,但又无力反抗父亲的强权。 最终,为了不让冉遗继续受苦,她只得含泪答应另嫁他人。 冉遗虽然身负重伤,但他侥幸逃脱。 仇恨驱使着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为了阻止齐小姐出嫁,他四处劫掠新娘,并制造了一起起血腥惨案。 他妄图以此来威慑齐老爷,让其不敢轻易将女儿嫁人。 可谁知,齐老爷竟是个铁石心肠、毫无人性之徒。 即便发生了如此多的惨事,他依旧不为所动,执意要按照原定计划把齐小姐嫁出去。 就在这时,赵远舟找上了门,提出与冉遗合作,二人一拍即合。 赵远舟帮他把水鬼迎亲的婚帖暗中送给了齐小姐。 并且吸食了府中所有戾气。 而他这样做的目的除了确认虞晚桥是否是幽都,也为了让文潇在梦中想起白泽令的下落。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文潇身上有白泽令的印记,但她的体内却没有神力。 冉遗看着眼前陷入困境的齐老爷,心中毫无怜悯之意。 语气充满了不屑和愤恨: “现在他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天意。” “控梦之术我不会解,也解不开。” 一旁的文潇听闻此言,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短刀。 她笑着,说出的话比刀还利: “可以解,从你身上割下一片肉给他吃下去就行了。” 听到这话番话,冉遗诧异万分,肯定不干。 就在此时,虞晚桥迅速从文潇手中夺过那把短刀,一脸兴奋地凑上前去,摩拳擦掌道: “哎呀,既然你自己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帮帮你好了。” “这种助人为乐之事,我可是最为擅长啦!” 说着,他举起短刀,作势就要朝冉遗身上砍去。 “若是你不习惯短刀,我拿剪子剪也行。” 看到这一幕,赵远舟不禁连忙伸手按住虞晚桥拿着短刀的手腕。 略带责备但又饱含宠溺地道: “别闹了,哪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我来叫醒他吧。” 说罢,只见他抬起手,轻点自己的太阳穴, 刹那间,一条猩红色发光的丝线竟然从他的太阳穴处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这条丝线随后逐渐汇聚成一团红光。 紧接着,赵远舟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团红光便径直飞入了齐老爷的眉心之中。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和压抑。 虞晚桥越过冉遗,瘪了瘪嘴巴,走向一旁的大树。 他来到树干旁边,伸手将扎在上面的剪刀取下来握在手中,随后找了一个树墩子坐了下去。 没过多久,卓翼宸就走过去,停在了虞晚桥的面前。 只见他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坐在树墩子上的虞晚桥看着都不禁替他着急起来。 要知道,平日里的卓翼宸向来都是行事果决、冷静沉着的。 如今这般优柔寡断还真是少见得很呐! 不由猜测,难道自己对他…很重要? 其实,虞晚桥心里多少也能猜到卓翼宸究竟想要询问何事。 于是乎,虞晚桥忍不住半开起玩笑来,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你啊,有问题尽管开口就是了,难不成还怕我一生气用这把剪刀剪了你不成?” 听到这话,卓翼宸稍稍沉默了片刻,不过心里也因此松快很多。 但脸上仍露出一丝略显忐忑的神情。 “…那个,小虞,你是不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说话间,他紧紧盯着虞晚桥,想要知道对方内心真实所想。 而在卓翼宸充满期待与不安的目光注视之下,虞晚桥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略带遗憾地缓缓摇了摇头。 “在梦境里我仿佛看见了早已逝去的爹娘身影,他们穿着缉妖司的衣服。” “然而,关于那个场景中的其他细节,却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般模糊不清。” 为何要说这只是一种仿佛呢? 只因当虞晚桥试图再次深入回忆这个梦境时,就会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其间。 这使得那些原本清晰的画面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无论他怎样努力回想,都无法看清全貌。 “你之前说让白玖帮我治疗失忆症一事可还作数?” 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齐老爷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他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叫嚷着: “别杀我,别杀我…” 伴随着惊叫,他的双手也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似乎想要抵挡什么看不见的攻击。 “不是我害死你们的…不是我害死你们的…淡烟,你别缠着我…” 听到这番动静之后,虞晚桥与卓翼宸不约而同地快步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虞晚桥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淡烟是谁?” 话音未落,卓翼宸便迅速给出了答案: “据我所知,淡烟乃是齐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 一旁的文潇则面露唏嘘之色。 她盯着已然陷入疯狂状态的齐老爷说道: “他已经疯了…” 未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卓翼宸果断上前一步,抬起手掌猛地朝着齐老爷的脖颈处劈落下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齐老爷瞬间昏厥过去。 卓翼宸眉头紧蹙,面色沉重地说道: “果然是他杀人埋尸。” “我的云光剑在齐府中闪烁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个地方有问题。” 他转头看向冉遗,缓缓开口道: “那里原本是一口井,你移植了一棵树过去盖住井口,但树之下是空心的深井,树根本无法获取养分,于是树木枯死。” 冉遗听闻此言,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痛之色: “井里都是那些曾经打算帮助我和齐小姐私奔的下人,他杀害他们就像碾死几只蚂蚁。” 此时,虞晚桥斜睨着他,已微露讥嘲: “你与这齐老爷也不相上下,同样视人命如草芥。” “都不值得同情。” 就在此时,在齐府的庭院之中。 白玖和范瑛正带领着缉妖司的众人挖掘着那个院子里的枯树。 大树下方的井口也随之显露出来。 不久之后,井口旁边赫然摆放着四具用白布覆盖着的尸骨,其中一具正是淡烟。 第21章 你们不觉得古怪吗? 在赵远舟的幻术操控下。 原本只是湖面上伸出水面的一节朽木,此刻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只从水中伸出的惨白的手。 而在那水面之下,隐约可见一抹鲜艳的红色嫁衣在飘荡。 虞晚桥定睛一瞧,这件嫁衣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就是他店里制作的那件吗! 他不禁惊讶地喃喃自语道: “这竟然也能复刻出来?” “法术真是太好用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轻拂过他的耳畔。 紧接着一句低语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厉害吧?” 虞晚桥猛地转过头来,却发现赵远舟并没有看向自己。 而是在告知冉遗,明日之后,所有人都会认为齐小姐已经被水鬼所杀。 从今往后,她将重获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卓翼宸则静静地凝视着冉遗说道: “既然你已认罪,那就伏法,跟我回缉妖司吧。” 冉遗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因为他仍然希望能够再次见到齐小姐。 就在他抬起头时,一艘小船正朝着湖心岛缓缓驶来。 而坐在小船上的人,正是他的心上人齐小姐。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锁定在了那艘小船之上。 只见那船儿悠悠荡荡地漂浮于水面,越来越近。 虞晚桥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船头。 当他看清站在那里的齐小姐时,一股寒意瞬间自脊梁骨升起,令他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 虞晚桥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然后闪身躲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背后。 他的心怦怦直跳,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弥漫全身。 手放在胸前藏平安符的位置上: “菩萨保佑我们逢凶化吉。” 他觉得这齐小姐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 很危险,很不对劲。 而正当此时,卓翼宸的一句话更是验证了他的直觉。 “没想到她还是乱跑了。” 听到这话,虞晚桥不禁心中一震,讶异地看了过去。 他没有想到,卓翼宸的关注点竟然会放在这上面。 然而,虞晚桥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冲昏头脑。 他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 “诸位何不想一想。” “一个被藏匿在戒备森严的缉妖司中的大家闺秀,究竟是如何能够在众多武功高强之士的严密看守之下成功逃脱的呢?” “难道各位不觉得此事处处透着古怪吗?” 他这番话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正躲藏在树后的虞晚桥。 细细思量之后,他们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确实充满了蹊跷之处。 卓翼宸见状,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迅速调整状态,紧握剑柄,进入了备战状态。 与此同时,他身形一闪,顺势将虞晚桥和文潇牢牢护在了自己身后,以防万一。 文潇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有多大能耐,她朝着虞晚桥走去。 与此同时,嘴里还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 “除非啊,能有个人来帮她才行。” “而且呢,这个帮忙的人还必须特别厉害,要有那种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将齐小姐给弄出来的本事才成。” 说完这话,文潇还特意看了一眼赵远舟。 只是对方正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并随口回答道: “你猜错了,不是我。” 而另一边,唯有冉遗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一般。 他满心欢喜又满怀期待地快步走到桥边静静地等待着。 口中还喃喃自语道: “她就是齐小姐,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弄错的!” 就在此时,齐小姐所乘坐的小船终于靠向岸边。 紧接着,齐小姐下了船朝这边走来。 待走到近前时,她伸出手拉住了冉遗。 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满含着楚楚可怜之意,就这样直直地望着。 只听得齐小姐轻声说道: “我都知道了,可是,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冉遗也用饱含深情的目光回望着她: “我杀了这么多人,你真的不觉得我是个怪物?” 听到冉遗这样问,齐小姐的眼眶瞬间湿润起来,泪水在其中打转。 但她依然坚定地回答道: “不管你是人是妖,所做何为,我们至死不渝,盟定终身。” 听完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语,冉遗感动不已,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一起走。” 虞晚桥站在树后,双眼紧盯着眼前正在上演的那出所谓的恋爱大戏。 不管齐小姐是真是假,有无问题,反正他现在只觉得此情此景何其讽刺。 心中的厌恶愈发强烈起来。 觉得恶心至极! 这种建立在他人累累白骨之上的爱情,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不屑。 “呸!” 他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声音中充满了鄙夷和憎恶。 “害死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竟然还有脸面在这里卿卿我我,妄图继续逍遥自在?” “什么饲料能把你们的皮喂得这么厚!” 虞晚桥情绪愈发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口中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倾泻而出。 他怒目圆睁,双手紧握成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一想那对街赵老板家如花似玉的女儿,竟在出嫁这般大喜的日子惨遭冉遗毒手。 那对夫妻从此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满头青丝一夜变白。 余生只能在丧女之痛中苦苦煎熬。 每每思及此处,虞晚桥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他恨不得将冉遗碎尸万段,用剪刀将其剪成碎片方能解恨! 此时的虞晚桥,已然忘却了一切恐惧与顾虑,径直指向冉遗,厉声呵斥道: “你这恶贯满盈的妖孽!” “明知自己犯下累累罪行,害得无数家庭支离破碎、阴阳两隔。” “可你却从未为那些无辜惨死之人的家属做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补偿或慰藉!” 第22章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他的声音越发高亢,仿佛要穿透云霄: “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惺惺作态,妄图博取他人的同情罢了!” “像你这种心如蛇蝎、作恶多端的妖怪,根本不配存活于世!” 说到最后,虞晚桥几乎是咆哮出声。 “你如今应当即刻拔剑自刎,以死向所有受害者及其亲属谢罪!” “唯有如此,方可减轻你所造下的孽障!” “否则,便让你坠入十八层地狱,遭受油锅烹炸、利刃割体之苦,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轮回!” 伴随着虞晚桥这一声声义正辞严地怒斥,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间乌云翻滚,犹如墨染一般漆黑一片。 一道道耀眼闪电划破长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之间。 隐隐约约地,一股神秘莫测的法则之力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会降临世间,对罪恶予以严惩。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心中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而此时的冉遗,则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神秘力量正在抽取着自己体内的生命力。 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恐惧逐渐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用充满惊疑和惶恐的目光死死盯着虞晚桥,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身为妖怪的他,对死亡的恐惧比常人更为强烈。 毕竟,凡人怎么可能引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异象? 又怎能操控那连他都望尘莫及的法则之力呢? 与此同时,周围的其他人更多的则是满心忧虑。 因为此时此刻,虞晚桥的状况看上去实在是糟糕透顶。 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不断有丝丝鲜血渗出。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眼眶更是布满了血丝,显得异常骇人。 “小虞!” 卓翼宸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试图靠近虞晚桥。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虞晚桥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出现,硬生生将他挡在了外面。 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这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与众人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位“齐小姐”。 她脸上竟然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毫不犹豫地甩掉了冉遗紧紧握住的手,口中怒喝一声: “滚!” 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朝着虞晚桥飞奔而去。 被猛地甩开手的冉遗一时间呆若木鸡般地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甚至连身体上传来的那一阵阵如潮水般汹涌的剧痛都忘却了。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心中犹如遭受了一记重锤。 就在前一秒钟,那个与他曾许下过海枯石烂、矢志不渝誓言的女子,竟然在下一秒毫不留情地将他狠狠地甩到一旁。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刺穿。 他痛得无法呼吸,那种心碎成无数片的感觉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然而,就在那位“齐小姐”快要接近的时候,只见一道剑光闪过。 卓翼宸手持长剑稳稳地挡在了的身前。 而就在这转瞬即逝的瞬间里,“齐小姐”眼睁睁赵远舟身形一晃。 其周身的戾气骤然间疯狂飙升起来,势不可挡。 紧接着,赵远舟迅速冲破障碍,一把将虞晚桥紧紧地揽入怀中。 语气急切: “再这样继续气下去,恐怕你会直接爆体而亡,那样的死法实在太过难看了!” 这句劝说之语很明显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无奈之下,他只能轻轻地叹息一声道: “你要是此刻就这样死去了,那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我的下场了。”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触动了虞晚桥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虞晚桥突然浑身一颤。 他原本混沌不清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恨恨地道: “哼,想得倒美,就算你死了,我也绝不会轻易死掉!” 说完这句话后,剧痛猛然袭来,虞晚桥顿感内息不断翻滚着。 那种感觉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着一根炽热的铁棍,在他体内肆意翻搅着。 每一寸内脏都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噗!” 随着一声闷响,一口鲜血从虞晚桥口中喷涌而出。 “卓…” 仅仅片刻之间,虞晚桥话还没说完,就双眼一翻,不省人事。 就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虞晚桥的脑海中竟然还闪过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 难道自己就是那些话本子故事里所说的什么天选之子吗? 要不然怎会在一怒之下引发如此惊人的奇观…… 还有,他不要赵远舟抱他! 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的虞晚桥自然不会知晓,就在他刚刚昏厥过去的那一刹那间,卓翼宸与冉遗之间便展开了一场激烈地交锋。 一心想要消除潜在威胁、确保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同时也是为了不让齐小姐受到蛊惑,冉遗暗自盘算着要趁着这个绝佳时机除掉虞晚桥这个可恶的“第三者”。 只要解决掉虞晚桥,那么他便能如愿以偿地与齐小姐一同游遍大荒。 从此双宿双栖。 然而,尽管冉遗拼尽全力应对,但无奈实力悬殊,他还是渐渐地陷入劣势,节节败退。 而在另一边,那位“齐小姐”再也按捺不住,终于不再伪装自己。 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她怒目圆睁,对着赵远舟厉声咆哮道: “你为何要出手阻拦他?” “难道你就不想让他重新回到我们身边吗?!” 此刻的“齐小姐”已然呈现出一双金瞳,直直地与赵远舟对视着。 就连一旁的卓翼宸也因猝不及防地看到这双金瞳,顿时感到双眼一阵刺痛,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敢再直视。 面对“齐小姐”的质问,赵远舟并未过多解释。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虞晚桥托付给一旁的文潇照看。 随后,一柄油纸伞忽然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紧接着,赵远舟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 “他如今已是一介凡人。” “肉体凡胎的他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神力冲击。 “你这般鲁莽行事,非但不能达成所愿,反而会弄巧成拙,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第23章 你究竟意欲何为 赵远舟话落之际。 “齐小姐”手中拨浪鼓的尖刺迅猛地触及到了赵远舟展开的伞面之上。 “他死了,或许他就能回来了!!” 刹那间,一股惊天动地的妖力气浪从伞面上轰然炸开! 这股气浪威力无穷,所过之处,无数水花高高溅起。 紧接着,整个湖泊掀起滔天巨浪,汹涌澎湃地向四周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天空中竟也下起了瓢泼大雨,将这片天地笼罩在了一片迷蒙之中。 就在这时,原本撑开的伞面猛地一收: “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 “你敢赌,我不敢。” 赵远舟面前的齐小姐,现在彻头彻尾地变成了离仑的模样。 他缓缓收起手中的拨浪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还是喜欢面对面和你聊天。” 相比之下,一旁的冉遗则显得有些异样。 他的眼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变得有些呆滞,就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 赵远舟猛地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他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就在这时,卓翼宸已经仔细查看完虞晚桥的伤势。 只见他眉头微皱,神色凝重,但片刻之后又稍稍放松下来。 原来虞晚桥虽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好在服下药物之后情况已然稳定,暂无大碍。 卓翼宸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悄然落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文潇始终一脸温柔,目光满含忧虑地凝视着昏睡中的虞晚桥,轻声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看护他的。” “不过…依我看,他身上恐怕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卓翼宸微微颔首,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仍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令他心有余悸。 他缓迈步走向赵远舟,站定后沉声说道: “小虞身上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等回到缉妖司,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我!” 尽管这句话是冲着赵远舟讲的,但卓翼宸的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离仑,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 沉默片刻,卓翼宸忽然转头看向赵远舟,冷冷地质问: “这个人到底是谁?” 赵远舟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一个见不得光的,败类。” 躺在湖中心那座木屋床上的虞晚桥,其原本沉睡的意识正缓缓苏醒。 疼痛感也开始逐渐复苏,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千根针在扎。 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挣扎,他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虞晚桥瞬间瞪大双眼,他猛地一下挺直身子,直直地坐了起来,突兀地大喊一声: “我是天选之子!” 可是,喊完之后脑袋缺氧,他便觉得一阵昏沉,眼前发黑。 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一般,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此刻,安静的木屋内空无一人。 没过多久,一阵激烈地打斗声响透过木屋那单薄的墙壁传入虞晚桥的耳中,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梦境中,卓翼宸与赵远舟相对而立,两人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 只见卓翼宸手持长剑,身形如风,挥剑朝着赵远舟狠狠攻去。 现实中卓翼宸的招式和梦境里一模一样,持剑猛击赵远舟。 赵远舟不敢还手,只能招架。 卓翼宸打飞了赵远舟手中的伞,将剑刺向赵远舟,赵远舟用徒手架住云光剑,与其对峙。 赵远舟语气焦急: “卓翼宸,你醒醒。”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唤,卓翼宸都仿佛陷入了一种魔障之中,对他的话语毫无反应,依旧持续不断地发力。 就在这时,虞晚桥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心急如焚。 尽管头晕目眩,身体也因伤痛而颤抖不已。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强撑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木屋,朝着河边狂奔而去。 发现现在已时至傍晚。 一路上,他几次险些摔倒,但心中那份强烈的牵挂让他不敢停歇片刻。 终于,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目光遥遥望向河边。 只见那云光剑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深深地刺入了赵远舟的身躯。 赵远舟口吐鲜血,一手握着剑刃,一手从额前取出一缕猩红色神识,抹到卓翼宸的剑上。 剑发出剑鸣。 然而,卓翼宸对此仍旧充耳不闻。 他甚至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使得那柄剑又往深处刺进几分。 这时,离仑回过头来,看向赵远舟: “叫不醒的?因为他一直以来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噩梦,这么多年,更是从未有过梦境,所以他根本无法分辨是梦是真,他是醒不过来的。” 说罢,离仑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赵远舟,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已经落单的文潇。 赵远舟凝视着走向离仑的文潇,目光随着他移动而转动。 不用想就知道,离仑准没安好心。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恰好与赶来的虞晚桥交汇在一起。 虞晚桥似乎突然明白了赵远舟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他的眼眸瞬间瞪得浑圆,难以置信的神情布满了整个脸庞。 然而,赵远舟并没有因为虞晚桥的反应而有丝毫犹豫。 他迎着虞晚桥的视线,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既带着几分决然,又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紧接着,虞晚设想中的一幕真的发生了。 只见赵远舟突然松开了紧握着剑刃的手。 就这样任由卓翼宸手中那闪烁着寒光的云光剑直直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从后背对穿而出! “你究竟意欲何为…” 虞晚桥的手紧捂着心口。 那里因赵远舟的举动而传来的阵阵刺痛,真实无比。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烦躁。 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仇人而心痛!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刹那间,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赵远舟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 离仑,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鲜血从赵远舟的心脏处涌出,迅速染红了剑身。 顺着剑身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也就在此时,卓翼宸在梦境中挣脱多年桎梏: “我的噩梦不是你,是我自己。” “正因为我一直害怕做梦,没有梦,所以哥哥死后,我也从未梦见过他。” “我要战胜的,是一直在逃避,一直懦弱的自己。” 卓翼宸果决地拔出光剑,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下。 “我的噩梦是我自己!” 现实中,卓翼宸的眼神变得清明。 第24章 你不敢,我敢 在那幽黑深渊之中,四周的山壁雕刻着一尊尊巨大而狰狞的鬼像。 常年被灌入其中的狂风不断侵蚀着山体,使得山壁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那些早已枯败的藤蔓无力地垂挂在山壁之上,随风摇曳,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中央有一座高耸的石台突兀地矗立着。 石台上,一个身影正被困于重重封印与铁链之间——正是离仑! 此刻,他缓缓睁开了双眼,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宛如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 然而即便身处如此,离仑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胆小鬼,你不敢,我敢。” 伴随着他的动作,脚下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深渊中不断回响,久久不散… 另一边,冉遗为了保护被离仑附身的齐小姐,奋不顾身地挡下一剑。 被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刺穿了身躯。 由于离仑的寄生突然消失且被附身时间过长,齐小姐的身体已经遭受了重创。 如今结局已定,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于是,他们默默地退到一旁,留给冉遗和齐小姐最后的独处时光。 虞晚桥站在远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感慨道: “人皆有一死,再多的怨恨亦是徒劳。” “然而该偿还的罪孽,却不能就此作罢。”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阵阵寒冷的河风吹来,带着潮湿的水汽直往人的喉咙里钻。 虞晚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树干。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卓翼宸听见声音,瞬间脚下生风,急速奔至声源处。 只见虞晚桥身形有些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卓翼宸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了他,同时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迎面吹来的河风。 \"你的药在我这里呢,别担心,我马上拿出来给你服下。\" 卓翼宸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此时的虞晚桥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身体的重量几乎完全压在了卓翼宸身上。 然而,依靠在卓翼宸坚实的怀抱中,虞晚桥心中顿感无比安稳,似乎所有的忧虑和痛楚都能在此处得到慰藉。 就在这时,卓翼宸将一粒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递到了虞晚桥的唇边。 虞晚桥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巴,轻轻地含住了卓翼宸手中的药丸,并顺利地吞入腹中。 当虞晚桥柔软温热的嘴唇触碰上卓翼宸指尖的那一刹那。 一种奇妙的触感如电流般传遍卓翼宸的全身。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又麻又热的感觉。 仅仅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间。 以至于在虞晚桥吞下药丸后,卓翼宸仍不自觉地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刚才被碰触过的地方,仿佛想要留住那份余温。 此刻,卓翼宸的脸色早已涨得通红,滚烫的热度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但他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我先扶你进屋去吧,看这天色已经很晚了,今晚恐怕咱们只能在此留宿一宿了。” “等明天一早,咱们再出发,回到缉妖司找白玖帮你好好疗伤。\" 谁知,虞晚桥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先不进去,去冉遗那里。”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意欲何为,但是卓翼宸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爽快地应道: “好,那我这就搀扶着你过去。” 在卓翼宸看来,无论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状况,只要有自己守护在侧,冉遗就绝对不可能伤到虞晚桥半分。 于是乎,他小心地扶着虞晚桥,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朝河边的冉遗以及齐小姐所在之处行去。 当他们经过赵远舟身边的时候,虞晚桥甚至连片刻的目光都未曾停留在他的身上。 这一举动让赵远舟心中倍感憋闷,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心脏一般难受。 更糟糕的是,原本早已愈合的伤口竟然莫名其妙地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面色晦暗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眼神之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哀伤。 即便知晓应当将虞晚桥与幽都区分开来,却仍难掩失落。 就在此时,文潇突然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了赵远舟。 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位聪慧过人的女子似乎已然洞悉了隐藏在虞晚桥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见她朱唇轻启,缓声说道: “你可还记得,曾经在不经意间跟我的师傅提及过一个叫做幽都的神只。” 稍作停顿之后,她继续补充道: “而且你还提到这个神只竟然离家出走了…” “难道说,你此番未能如约前来寻我,就是因为忙着寻找他吗?” 听到这里,赵远舟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 他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仿佛内心深处正埋藏着一段无比沉重且痛苦的过往。 在与文潇的血契约束之下,赵远舟连一句谎话都难以从口中吐出,但也并未全说。 只听他缓缓说道: “这茫茫人海无边无际,想要从中找出一个特定的人实在是难如登天。” “即便是我也无法做到。” “何况那个人有心想要离开,恐怕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地阻拦得住。” 这番话语仿佛是一声无奈的叹息,飘荡在空气中。 “我们能够在这天都相遇,这无疑是一种意想不到的巧合,或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吧。” 如此一来,岂不是间接地承认了某些事情?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暗中炫耀。” 第25章 死亡不能抵消一切罪孽 与此同时,已然走到冉遗跟前的虞晚桥,尽管心中暗自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即将说出的话语,对于某些人而言也许显得不近人情。 可是,他依然决定将这些话替那些惨死之人说出来: “你和齐小姐之间的人妖之恋固然真挚动人、世间罕有。” 说到此处,虞晚桥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冉遗。 然后加重语气说道: “但是,你所犯下的罪孽却是不可饶恕的。” “无论这份爱情多么美好,都不能掩盖你曾经夺走数十条无辜生命的罪行。” 冉遗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直直地凝视着虞晚桥,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 “那么,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虞晚桥见此情形,心知再也无需多言赘语,于是开门见山地回答道: “把你身上全部的钱财统统交出来,我自会替你转交到那些被你残忍杀害之人的家属亲眷手中。”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虞晚桥提出的要求居然会是这样! 然而,这看似有些出乎意料的要求却又显得如此合情合理。 虞晚桥继续说道: “死亡并不能将所有的罪孽一笔勾销,真正承受着无尽痛苦的往往是那些还活着的人。” 是啊,他们不仅要面对失去亲人、朋友的悲痛,还要背负着逝者所遗留下来的种种责任和负担。 卓翼宸听完这番话后,不禁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还是小虞你考虑得周全。 “的确如你所说,仅仅依靠死亡来终结一切并非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待到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还打算向朝廷申请一些银钱,专门用于安抚民心。” “这样一来,可以帮助他们尽快从伤痛中恢复过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此时,赵远舟缓缓地垂下眼眸。 突然低声喃喃自语起来: “死亡不能抵消一切罪孽…” 仿佛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内心最深处那个不敢去触碰的隐秘角落。 他命运多舛,不幸地成为了天地戾气的容器。 这股可怕的力量如影随形般地缠绕着他。 迫使他身不由己地犯下了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杀戮罪孽。 夜幕悄然降临,宁静的湖面上倒映着皎洁的月光。 微风拂过,波光粼粼,仿佛梦境一般。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齐小姐最终还是香消玉殒,死在了冉遗的怀抱里。 冉遗紧紧地拥抱着怀中已经逝去的爱人,踏上了一艘铺满鲜花的小舟。 他的身影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如此孤独和凄凉。 随着小舟缓缓地驶离岸边,渐渐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没有人忍心发出一丝声响。 此时的冉遗,虽然心如死灰,但脸上却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笑容中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与眷恋,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动容。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泛起一层微弱的光芒。 那些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萤火虫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地从他的身上飘散而出。 向着高远的天空飞去。 冉遗因为痛失挚爱而选择了自毁内丹,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爱情的忠贞不渝。 虞晚桥静静地站在木屋的窗前,目光眺望着远方,那片逐渐升起的星星点点。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声音仿佛是直接从他的灵魂深处传来的一般。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无奈: “他自毁内丹,无法进入轮回…” 夜已经很深了,万籁俱寂,几人早已进入梦乡。 而原本也应该熟睡的虞晚桥此时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困倦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沉静。 他轻轻翻身下床,脚下竟仿佛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悄然潜伏着。 那团黑雾轻柔地拖着他的脚步,使得他能够悄无声息地向着湖边缓缓行去。 湖边的临水之处,四周一片静谧,唯有秋风拂过,吹落萧萧之声。 在这片宁静之中,赵远舟独自静静地坐在桥头,他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寂。 从他的姿态来看,似乎正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突然间,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略微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狡黠。 然而,这份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便用手捂住了胸口,开始虚弱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这猿猴真是越来越像人了,满肚子都是诡计多端的心思。” 声音刚落,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赵远舟的身旁,并轻轻地坐了下来。 赵远舟闻声侧过头去,他仿佛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尽管如此,他的心中仍然暗自思忖着,相比起眼前之人如今的模样,他其实更钟情于对方白发红衣时的风姿绰约。 \"即使知道我是演的,你不还是来了吗?\" 他缓缓地说着这句话,眼神却始终落在幽都身上。 就在幽都将目光投来的那一刹那,他像是早有预谋一般,立刻用手捂住嘴巴,轻轻咳了起来。 伴随着咳嗽声,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 他的声音更是细若蚊蝇,微弱得几乎让人难以听见: \"而且…云光剑真的很厉害,被一箭穿心脏的感觉…真的好痛。\" 说完这话,他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变得愈发没有血色。 被这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幽都只觉得心头一震,眼前这个看似柔弱不堪的身影与记忆中的某个场景渐渐重合。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幅幅画面。 那时,一只顽皮的小猿猴偷偷溜出昆仑山,一路跌跌撞撞,竟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幽都城前。 第26章 以后会更难 然而,它还未来得及欣赏这座神秘城池的风光,便被看守城门的巨人土伯发现。 土伯毫不留情地对这只闯入者出手,可怜的小猿猴瞬间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幽都恰巧路过此处,及时制止了土伯,并救下了这只小猿猴,恐怕世间再也不会有后来的百妖之首朱厌了。 而那天地戾气也只能去寻觅新的容器了。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小猿猴也是这般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喊着疼。 人类的身体是有心的。 尽管幽都清楚,眼前之人多半是在演戏。 可不知为何,看到那张充满痛苦和无助的脸庞时,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触动了。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他的嘴角缓缓渗出一丝鲜红的血丝。 而这一刻,也意味着时间到了。 \"凡人的身体果然太过脆弱。\" 他微微摇头叹息道。 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我该走…\" 话音未落,赵远舟那张英俊却的脸庞竟毫无征兆地迅速凑近过来。 下一秒,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 赵远舟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对方唇角溢出的鲜血。 那奇异而又柔软的触感如同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使得幽都整个人呆愣当场,完全不知反应。 而此刻的赵远舟,强抑着内心澎湃的狂喜。 他面色沉稳地言道: “于我兽族而言,彼此受伤时相互舔舐伤口,此乃惯常之举。” “因其不仅有助于疗愈创伤,更是一种彰显彼此依存与信任的特有方式。” 赵远舟看似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 然而实际上他的内心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幽都将会作出怎样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在他紧张地注视之下,只见幽都那深邃而又复杂的目光缓缓投向了他。 仅仅只是这一眼,仿佛就已经包含了千言万语。 紧接着,从幽都口中传出一句略带戏谑的话语: “混账,我的脑子可没丢。” 话音未落,令赵远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幽都突然双眼紧闭,身体直直地向后仰去! 说时迟那时快,赵远舟见状立刻伸手护住了对方的后脑勺。 生怕他就这样硬生生地摔倒在地,磕出一个大包来。 随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传入耳中,赵远舟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实在没有想到,幽都会如此干脆利落地选择逃跑。 而且还直接一溜烟儿地钻回了虞晚桥的识海深处。 面对这样的情况,赵远舟也是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他只好小心地抱起他,一步步朝着房间走去,准备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一边走着,赵远舟嘴里还轻声嘟囔着: “居然就这么跑了…” “真不知道下次再见到会是什么时候了。” 就这样,一夜的时光匆匆流逝而过。 【水鬼抢亲】一案终于告破。 眼看破案时限将到,众人需立即返回缉妖司复命。 缉妖司内,甄枚带着崇武营去缉妖司拿人问罪。 但私下又派人在途中阻拦缉妖司小队,想让缉妖司小队无法按时回缉妖司复命。 一行人匆匆赶路。 只见文潇亲昵地挽着裴思婧的胳膊,走在前方。 而虞晚桥、赵远舟和卓翼宸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突然,虞晚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长脖子向前方张望着。 然后回过头来对其他人说道: “我记得前面好像有一座山神庙吧?”说罢,他满怀期待地接着提议道: “要不这样吧,你们几位先回缉妖司去复命,我呢,想去里面拜拜山神,再给它上炷香。” 毕竟,他并非缉妖司的成员,自然也没有签署过那所谓的“生死状”。 如今这个案子已然终结,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继续跟着大家一起行动了。 况且,自家的裁缝铺还有伙计帮忙照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所以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就在卓翼宸正准备和虞晚桥提及跟他们回缉妖司疗伤的事。 却听见赵远舟抢在他前头开了口: “早就听说你啊,有个见庙就进、见神就拜的毛…” 话还未说完,虞晚桥便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赵远舟见状,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 “…爱好,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虞晚桥一脸不屑地把头一撇,冷哼一声: “哼,你这大妖虽然活了好几万年,但这世上你不了解的事情多着呢。” 卓翼宸点头附和: “就是,你又不是全知全能。” 听到斗嘴声音,文潇缓缓地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说道: “咱们回缉妖司确实会路过那座山神庙呢,不如就由我们送小虞到门口之后再离开吧。” 说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赵远舟的“追神”之路恐怕困难重重。 通过这段时间的仔细观察,文潇敏锐地发现。 尽管虞晚桥的体内藏有幽都的神魂,但他却完完全全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 有独属于自己的情感。 然而对于赵远舟而言,实际上他心里对此也分得十分清楚明白。 对待虞晚桥,顶多也就是因为幽都而产生的一种爱屋及乌罢了。 就连那位名叫离仑的妖亦是如此。 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人来说,离仑的行为举止显得更为偏激固执一些。 在他看来,似乎根本不会去顾及虞晚桥的生死存亡问题。 说不定还巴不得他能够尽早死去才好呢。 “你怎么了?为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裴思婧注意到身旁满脸忧愁之色的文潇,不禁关切地问道。 只见文潇那原本就娇柔无比的身躯,此刻更是软绵绵地倚靠在了裴思婧的肩膀之上。 她幽幽地叹息道: “唉…我只是突然意识到,小卓和小虞实在是太难了呀。” 在那三人中,真正全心全意在乎着虞晚桥的,唯有卓翼宸一人而已。 就在此时,一声惨叫响起: “啊!!!救命啊!!” 一个人影突然冲了出来,扑跌在路边。 众人停下来一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玖! 而不远处,黑影绰绰,一群黑衣杀手集结而来。 (写文的喵:有人猜到我的脑洞了吗?关于几对几的??·??·??*?? ??) 第27章 山神大人保佑我 白玖站在那座山神庙前,手舞足蹈地大声喊叫着,声称自己亲眼目睹了妖怪出没。 他那惊恐万状的模样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心生疑虑。 几人不由得跟着进入山神庙一探究竟。 这座山神庙显然已被荒废许久。 残败的院落中矗立着几栋陈旧腐朽的房屋,墙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地面上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凌乱之景。 就连原本供奉在正厅内庄严肃穆的神像也不知何时倾倒在地,显得格外凄凉。 虞晚桥也顾不得其他许多了。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地将双手合在一起,嘴里开始不停地念叨起来: “山神大人啊,请一定要保佑我的生意能够顺风顺水、红红火火,让我日进斗金,财源广进。” “同时也要保佑我身体康健,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呀!” “只要我赚足了钱财,一定会回来为您重新塑造一座金碧辉煌的金身,以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 说完这些话后,虞晚桥恭恭敬敬地朝着神像拜了三拜,态度极其虔诚。 而此时,躲藏在暗处的英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看到虞晚桥如此真诚恳切,他不禁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十分满意。 就是要求有点多。 赵远舟和文潇组成了一队,二人走进了其中一个庙堂之中。 这个庙堂里立满了一根根粗壮的柱子,同样陈旧破败。 另一边,胆小的白玖紧跟在卓翼宸和虞晚桥的身后,战战兢兢地迈进了另一间屋子。 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独自行动的裴思婧则选择了一间看似较为空旷的房间。 当她缓缓走进去时,却惊讶地发现里面除了堆积如山的灰尘之外,竟然空无一物。 “到底有没有妖怪呀?” 虞晚桥紧握着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剪子,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目光时不时还投向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 卓翼宸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黯淡无光的宝剑,眉头微皱,压低声音说道: “没有妖怪 …” 躲在他们身后的白玖听到这话后,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害怕得浑身颤抖起来。 他一手死死抓住卓翼宸马尾上悬挂着的铃铛,一手拽着虞晚桥的腰带。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真的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虞晚桥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疼: “真的没有,你再拽下去我衣服就散了!” 与此同时,与此同时山神庙外。 黑衣杀手黑影憧憧,正欲潜入庙内。 似乎想要趁里面的人不备发起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他们踏入庙门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横在了前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紧接着,只见一个头发蓬乱不堪的黄毛少年出现在山神庙门口。 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一股英气,目光清澈而明亮,显得格外清朗恣意。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他的脸上竟然留着一脸浓密的大胡子。 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历经沧桑的中年大汉。 他的穿着打扮更是奇特。 身上挂满了各种皮毛和兽尾制成的装饰,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刚走出山林的野人一般。 此时,这个少年双手紧握着一把巨大的菜刀,刀尖指向面前这群来势汹汹的黑衣杀手,口中大声喝道: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 话未说完,只听其中一名杀手冷笑道: “呵呵,小小山贼,不知死活。” 听到这话,原本气势汹汹的少年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怒目圆睁,大骂道: “山贼?我呸!” “你们这群瞎了眼的家伙,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说罢,少年身形一闪,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那群黑衣杀手扑了过去。 刹那间,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那些杀手纷纷被打倒在地,狼狈不堪。 庙内的虞晚桥、卓翼宸以及白玖三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凄惨的喊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们瞬间警觉起来,毫不犹豫地从屋内冲了出去。 当然,被吓得瘫软在地的白玖是被卓翼宸抓着后衣领拖拽出去的。 当他们来到院子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震惊不已。 只见一黄毛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稳稳地站立在一群已经倒地不起、痛苦呻吟着的黑衣杀手中间。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寂静之中。 躲在虞晚桥和卓翼宸中间的白玖此时探出个脑袋,仿佛被这血腥的场景吓到了。 紧接着,那道熟悉标志性惨叫再次划破长空:“啊!~~~~” 这声惨叫直直地穿透耳膜,让人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距离白玖最近的两人首当其冲。 卓翼宸难受得下意识皱起眉头,迅速转过头去,似乎想要躲避这恐怖的声音。 虞晚桥更是直接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叫苦不迭: “我的耳朵要聋了…” 就在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留着一头黄毛的少年开口说话了,他大声制止道: “诶诶诶小姑娘,庙宇清净之地,切勿喧哗。” 然而,白玖却立刻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谁是姑娘啊?” 英磊对气氛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对白玖发动语言攻击: “啊?不是小姑娘?可他个子这么矮。”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使得原本就有些恼怒的白玖更加愤怒了。 他气双手扶住胸口,心肌梗塞了要。 就在这时,从庙堂之中缓缓走出三人,正是那赵远舟他们。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摇头叹息道: “直击要害,杀人诛心啊,这位弟弟。” 听到这话,英磊顿时冷哼一声,面露得意: “呵呵,你叫我弟弟?我的年龄说出来我吓死你们。” 站在一旁的卓翼宸微微挑眉,扫了一眼赵远舟,平静地说道: “他三万四千岁。” 话音刚落,原本还满脸得意的英磊瞬间愣住了。 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而一直躲在二人身后的白玖见到己方的大部队都已经赶到,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了大半。 径直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伸手指着英磊。 “就是这个妖怪,千年老妖!” 第28章 终于赶上了 少年自称山神庙神仙英磊,有上万年修行。 他说起话来手舞足蹈、张牙舞爪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一只猴子成精。 一旁的赵远舟仔细观察后,断定此子乃是个一半神血一半妖血的奇异存在。 英磊眼见这几人对自己的情况知晓不少,索性不再隐瞒,大大方方地将自家底细和盘托出。 原来,他的爷爷竟是大荒之中掌管结界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山神英招。 由于至关重要的白泽令莫名消失不见。 为了确保大荒能够继续安稳存续下去,英招不得不耗费自身大量的法力去关闭那昆仑之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竟有奸邪之妖暗中作梗,私自强开了昆仑之门。 致使众多妖怪得以趁机逃到人间。 英招似乎隐隐察觉到大荒已然难以长久支撑。 对于孙子英磊此番私自下界之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就在此刻,众人正团团围坐于一个物件之前。 这个东西是英磊方才从山神庙的某个犄角旮旯里费劲巴拉掏出来的。 其外形酷似一个小巧玲珑的香炉。 据赵远舟所言。 此物正是山神平日里用于在那群山峻岭之间自由穿梭往来的神秘法器。 它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山海寸境”。 只要有这件宝贝,他们便能瞬间回到缉妖司了! 虞晚桥目不转睛地盯着英磊,眼眸中闪烁着满满的期待之光。 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轻声问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这座神秘山神庙的山神,那么之前我在这里许下的那些美、好、愿、望,你是否有能力帮助我一一实现呢?” 然而,面对虞晚桥满怀希冀的询问。 英磊却选择了装傻充愣,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哎呀呀,时间可真是紧迫啊,来不及啦!” 说完,他迅速伸手拧动面前那个的香炉法器。 随着香炉转动,众人身后的山神庙环境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就好像一阵无形的狂风骤然刮起,将整个空间吹散成无数金色的细小沙粒。 虞晚桥瞬间被这奇异景象吸引住了目光。 他瞪大眼睛,一时间竟忘了继续追问关于实现愿望的事情。 周围那些不断旋转的沙粒又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聚集到一起。 眨眼之间,众人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缉妖司的前庭之中。 ———缉妖司 香炉里的香燃尽了最后一寸。 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纷纷拉紧弓弦,直指向范瑛和司徒鸣二人。 只听甄枚冷冷地开口道: “看来缉妖司是破不了案了,既然如此,那就先送两位大人上路吧。” 话音刚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甄枚大人。”只听得一阵脚步声紧随而来。 便见卓翼宸带领着众人踏入了议事厅之中。 甄枚抬眼望去,当他看到那顺利归来的五个人时,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咬碎后槽牙。 卓翼宸则走上前去,向着上方的范瑛和司徒鸣恭敬地汇报起来。 只见卓翼宸双手抱拳,朗声道:“禀告范瑛大人,水鬼案已经告破,五人先遣小队特来复命。” 然而此时的甄枚却是怒不可遏,他愤愤地说道: “来日方长。” 说罢,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而范瑛此刻却难掩心中的喜悦。 忽然间,他注意到了站在卓翼宸身旁的虞晚桥,于是便如同长辈一般关切地问道: “小虞啊,怎么连你也跟着一起去境湖了?” 随即又略带不赞同地看向卓翼宸。 “那个地方危险异常,你怎么能让他也一同前往呢?” 虞晚桥见状,生怕卓翼宸因此受到误解,连忙解释道: “范大人,请您不要责怪卓统领,这次的确是我自己执意要求跟随他们一同前去的。” 听到虞晚桥口中说出“卓统领”这三个字的时候,卓翼宸不禁眉头微皱,心中老大不高兴起来。 范瑛微微点头,然后笑着对虞晚桥说道: “只要人安然无恙回来那就好。” 这时他终于看到了一旁的黄毛,忍不住问: “这位是?” 英磊立即站直,声音洪亮,非常精神地报上名字。 “两位大人好,我是英磊,是缉妖司新来的?厨子!”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虞晚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能够稍稍放下一些了。 如此一来,他也可以安心地返回自己的裁缝铺去瞧一瞧情况如何了。 然而,就在他刚刚表明想要离开的时候,卓翼宸却忽然出声阻拦。 并以需要为其治伤作为理由,执意挽留他在缉妖司留宿一晚,待明日伤势稳定些再行离去。 虞晚桥略微思索了一番,觉得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罢了. 而且若是能让白玖帮忙仔细查看一下伤情倒也是件好事。 毕竟万一身上真的落下了什么难以察觉的暗伤,日后恐怕会引发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傍晚悄然降临,虞晚桥整个人都浸泡在了热气腾腾的药浴之中。 起初,那强烈的刺痛感让他咬紧牙关苦苦忍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疼痛感逐渐减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放松,以至于他舒服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此时的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忘记对白玖精湛的医术表示称赞: “真是太感谢白神医你这妙手回春的医术了!\" “不仅是这次的新伤,就连我那些多年累积下来的陈年旧疾如今也感觉轻松畅快了许多呢。” 白玖一边动作娴熟地收起银针,一边满脸自豪之色: “你们这些做裁缝的呀,平日里长时间用眼和弯腰劳作,所以双眼以及腰肩部最容易出现问题了。 ”不过有我出手替你医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康复啦。” 说罢,他又叮嘱道: “小虞哥,你再在这药浴里多泡半个时辰便起身吧,届时药效也就差不多消散干净了。” 虞晚桥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白玖的话后,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嗯…好。” 随后便彻底沉浸在了那股温暖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屋外何时来了一个人都未察觉。 第29章 春天来了 虞晚桥所居住的客房门外,一片静谧。 “扣扣扣…” 卓翼宸抬手轻轻地敲着房门。 然而,屋内却毫无动静,仿佛没有人一般。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抱着的盒子。 里面装着用冉遗存下的珍珠宝石换来的厚厚一沓银票。 犹豫片刻之后,他决定再次尝试敲门。 毕竟此时天色尚早,刚刚踏入夜晚时分。 按照常理来说,白玖疗伤也理应已经结束。 而虞晚桥不太可能如此之早就进入梦乡。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手,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门扉。 “扣扣扣……” 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卓翼宸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难道小虞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在他心头蔓延开来,让他愈发焦急起来。 突然灵机一动,提高嗓音喊道: “小虞,我把冉遗存的那些珍珠宝石都换成银票给你送来了。” 原本正沉浸在美梦中的虞晚桥,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有人提到了“银票”二字。 他瞬间清醒过来,一个激灵坐起身。 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嘴里已经喊出一句: “我马上来!” 随着虞晚桥匆忙的动作,只听得屋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好似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令站在门外的卓翼宸心弦猛地一颤,担忧之情更甚。 难不成虞晚桥因为太过着急,不小心摔倒了? 卓翼宸心里一阵慌乱,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忘记先礼貌地喊一声: “我进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门被猛地一下推开了。 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且脸红心跳的尴尬氛围。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 此时的虞晚桥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衣衫凌乱不堪,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头上冒出一层细汗,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而在卓翼宸眼中,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虞晚桥的衣衫大开,半边香肩若隐若现。 几缕湿润的乌黑发丝随意地贴附在肌肤之上,反倒更增添了几分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意味。 此刻的他正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请… “呸呸呸!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卓翼宸使劲儿甩了甩脑袋,心中暗暗咒骂自己怎么能产生如此荒唐的联想。 他用力地唾弃着脑海中的那些杂念,努力想要恢复清醒。 虞晚桥被卓翼宸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一抹红晕迅速爬上脸颊。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已经敞开的衣裳,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 然而,刚刚一动弹,身体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轻哼出声。 无奈之下,虞晚桥只得放弃自力更生的想法,转而向卓翼宸投去求助的目光。 希望他能够帮自己一把。 “哎哟喂,卓统领啊,您别光在那儿傻站着啦,快赶紧扶我一把呀,我的老腰好像闪到了…” 只见虞晚桥眉头紧皱,一脸痛苦之色,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着。 这时候,卓翼宸才如梦初醒般,猛地从那“春天”来了的美妙场景中回过神儿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忙不迭应道: “哦哦,好!” 然而,当他真正面对眼前的状况时,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那白色里衣若隐若现透出的一抹淡淡的肉色。 发梢处还不断地向下滴落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卓翼宸心跳再次陡然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 就在他愣神之际,虞晚桥已然将手搭在了他伸过来的胳膊上。 随后,他微微抬起头,满脸惊愕地问道: “卓统领,你这脸咋红成这样啦?跟个苹果似的。” 听到这话,卓翼宸不禁尴尬地轻咳一声: “咳咳,那个…叫我小卓就行。” 说罢,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虞晚桥。 只见虞晚桥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卓翼宸的胳膊。 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而下。 他只能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我就叫你小卓啦。” “话说回来,我以前是不是也是这般称呼你的呀,叫你小卓?” 就在这时,突然间,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地贴合在了自己的腰间。 那种温热让原本剧烈难忍的疼痛竟然在瞬间减轻了些许。 还未来得及开口向对方道谢,便听到卓翼宸低的声音传来: “因为我比你大几天,你以前都是唤我小卓哥。” “我现在用内力为你护住腰,先将你抱到床上躺好,再去找白玖过来给你瞧瞧。”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卓翼宸安排妥当。 这速度之快,令虞晚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刹那间,他忽然觉得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就这样悬空被卓翼宸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揽住了对方的脖颈,脑袋则顺势倚靠在了胸膛之上。 一瞬间,虞晚桥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犹如火烧般滚烫。 毕竟,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如此亲密地抱着,心中难免有些局促不安。 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适应。 然而,他心里也清楚明白,卓翼宸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 于是,他略带羞涩地小声嘟囔道: “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麻烦你的…” 此时,卓翼宸正稳步朝着里屋走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 同时轻声回应道: “一点也不麻烦。” 虞晚桥紧紧地抿着嘴唇。 此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狂跳不止的心。 而他的耳朵紧贴着的那个胸膛,同样也是剧烈地起伏着。 心跳声如同鼓点一般,一下又一下,和他的渐渐重合。 一种难以言喻、暧昧不清的感觉开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蔓延开来,并逐渐发酵升温。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令人心悸。 让虞晚桥有些不知所措。 第30章 情窦初开遇到你 白玖不愧是闻名遐迩的小神医啊! 仅仅通过扎针和精心调配的药浴治疗,虞晚桥的身体如今已然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连白玖都诧异他能好的这么快。 此刻,虞晚桥觉得也是时候返回裁缝铺继续赚钱了。 于是,他向缉妖司的众人道别后,就出了大门。 然而,就在他刚离开缉妖司没走几步远的时候,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后面追赶而来。 “小虞!” 听到这熟悉而响亮的呼喊声,虞晚桥心中一喜。 他立刻停下脚步并欣喜地回过头来。 只见来人正是卓翼宸,于是微笑着连忙问道: “你怎么出来了?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吗?” 卓翼宸望着眼前的虞晚桥,脸上露出一丝腼腆之色。 略微迟疑了一下后,才不太好意思地轻声说道: “我...我就是想出来送送你。” 话音刚落,虞晚桥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一般,瞬间红了脸颊。 他急忙转过身去,生怕被卓翼宸瞧见自己此刻害羞的模样。 同时,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喜悦,微微上扬起嘴角应道:“好。” 与往日里他们相处时的氛围截然不同。 今日两人并肩而行,彼此间的交流却异常稀少。 只要双方的目光一不小心交汇在一起,就会像触电般迅速移开视线。 尽管如此,周围的气氛反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 虞晚桥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思忖: 为何今天这条通往裁缝铺的路突然变得这般短暂呢? 好像还没走几步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似的。 而另一边的卓翼宸心里则默默期盼着。 要是今天这条路能够再漫长一些就好了。 这样一来,他就能跟虞晚桥再多待一会儿了。 两人沐浴阳光下,沉醉于那情窦初开的美好关系之中。 他们并肩漫步在街上,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 就在这时,他们走过一间钱庄的大门前。 突然,门内走出一个身材肥硕得如同小山丘般的男人。 只见此人衣着华丽,浑身散发着富贵之气,毫无疑问,他便是这间钱庄的主人。 此刻,他的双眼紧紧地死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当他的目光扫过卓翼宸时,眼底深处瞬间涌起一股浓浓地嫉妒,犹如火焰。 前方的路终究还是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三岔路口。 只要穿过这个路口,便能看到虞晚桥所经营的那家裁缝铺。 于是,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停下了脚步。 “等看着你进店后,我再离开。”卓翼宸温柔地说道。 “嗯,那你回去路上多加小心。”虞晚桥轻声回应道。 话虽已说完,然而两人却没有一人挪动分毫。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的刹那,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路过此处的行人们见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要知道,虞晚桥在这一带可是颇有名气的后生。 他生得一副俊朗非凡的面容,堪称一等一的美男子。 年纪轻轻的他凭借自身的努力与才华,独自开了这家生意兴隆的裁缝铺。 更为难得的是,他父母双亡。 哪家女儿嫁过去都不用伺候公婆,直接当家做主。 许多家中育有女儿的人家,皆将他视作一块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然而,所有前来提亲的人们,均被用各种借口将其一一挡回。 可是,此刻他们竟打起了退堂鼓。 原因无他,只因为与缉妖司的人相识并非一件值得庆幸之事。 需知晓,于寻常百姓的认知中,那专司与妖邪交锋的缉妖司内的诸人皆为危险之辈。 对他们忌惮非常。 而此时,周围人群投来的好奇与探究的目光,早已被心思敏锐的卓翼宸所察觉。 他微微垂下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毕竟,虞晚桥如今已不再是缉妖司的一员,如果继续与之有所牵连,恐怕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和困扰。 正当卓翼宸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忽然听到虞晚桥说道: “等明日发放我手中这部分赔偿金的时候,你能否陪我一同前往?” “这样一来,也能让众人清楚看到这笔钱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听闻此言,卓翼宸不禁心头一热,两人的目光再度交汇在一起。 他被虞晚桥这份细致入微的体贴所打动。 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原本略显沉重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好啊,我定会与你同行。” 虞晚桥匆匆赶回裁缝铺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立刻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他手脚麻利地裁剪布料、飞针走线,时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流逝。 待到太阳西斜,余晖洒在街道上时,虞晚桥才恍然意识到已经到了打烊的时候。 就在这时,他记起自己已有数日未曾归家,想必家中早已积满灰尘,需要好好打扫一番了。 于是,他收拾好工具,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 “时辰确实不早啦,今日就到此打烊吧。” “这几日诸位都辛苦了,一直帮忙看守店铺。” “待到月底结算工钱之时,每人都多发二两银子作为犒劳。” 伙计们听到这话,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纷纷抱拳躬身行礼道: “多谢东家!” 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爬上心头。 他总觉得背后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如影随形。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直发毛,不禁加快了脚步。 那种令人浑身汗毛直竖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猛地转过身去。 瞪大眼睛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然而,视线所及之处,除了空荡荡的街道和偶尔吹过的阵阵凉风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莫不是因为这几天与那些妖怪频繁打交道的缘故,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来也怪,就在他自言自语的同时,那股怪异的感觉竟然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1章 男鬼压床 被鬼压床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对于一向沾枕即眠的虞晚桥来说,今晚可真是让他充分领略到了其中的恐怖滋味。 当夜幕降临,虞晚桥像往常一样迅速爬上床铺,闭上双眼。 然而,就在他刚入睡不久,一股无法言喻的重压感突然袭来,将他紧紧束缚在床上。 他惊恐地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拼命挣扎,都像是陷入了无底深渊一般,难以挣脱这可怕的禁锢。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他似乎渐渐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那种感觉就如同“灵魂”缓缓地下移,脱离了原本应有的位置。 而与此同时,周围开始浮现出各种各样吓人且诡异的景象。 它们在虞晚桥身旁不停地转动着,仿佛一群饥饿的幽灵正在伺机而动。 虞晚桥瞪大了眼睛,亲眼目睹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空中飘浮着,与他的身体保持着平行,并面对面地凝视着他。 那个人影面容模糊不清,但虞晚桥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 紧接着,那黑影的手竟然慢慢地伸向了他的脖颈,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随着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虞晚桥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恐慌。 他用尽全力想要挣脱这个噩梦般的场景,努力让自己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醒来时,眼前却总会出现新的一层梦境。 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深陷其中,仿佛永远也找不到逃离的出口。 就在虞晚桥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更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个黑影坐在他的腰上,高高举起了一把尖利的匕首。 竟开口说话了: “出来吧,你知道我敢杀他。” 刀刃闪烁着寒光,直直地朝着他的脑袋刺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虞晚桥猛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颤抖,终于“活”了过来。 身上的黑影也渐渐清晰。 可虞晚桥也不再是虞晚桥。 “下去!”一声冰冷的喝令传来。 这声音不带丝毫情感与温度。 听到这话,离仑却并未退缩,反而轻笑道: “幽都大人,您还是这般凉薄无情啊。”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然悄无声息地穿过那层单薄的里衣,当手掌触碰到那片肌肤。 其不再如往昔那般冰冷且毫无温度,取而代之的竟是属于人类才有的温热触感。 这种变化让离仑心中不禁一喜,与此同时,他的声音里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委屈: “一万年了…整整一万年啊,我苦苦寻找着您的踪迹。” “岁月更迭,日月交替,星辰流转不息,我寄生于无数人的身躯之中,历经千辛万苦,只为能够寻得您的下落,就如同如今这般再度触摸到您。” 离仑越说越是动情,甚至压低了自己的上半身,使得每一次炽热的呼吸都如火焰般喷洒在幽都的脖颈之上。 然而,他这番深情的话语非但未能打动幽都,反倒瞬间激起了幽都的怒火。 他只要一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令人羞愧难当的一幕。 自己居然在喝醉酒之后,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意乱情迷,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一个小妖……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刹那间,他的周身突然涌起了滚滚黑雾。 这些黑雾如同有生命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 同时还有丝丝缕缕的死气从黑雾中渗透出来。 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魔神,让人心生恐惧。 然而,即便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懊悔,但当他想要动用自身力量的时候,却发现这具身体竟然开始迅速衰败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强行遏制住自己的冲动,不敢再轻易妄动力量,生怕会对现在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怒目圆睁,瞪着眼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气急败坏地吼道: “一夜荒唐已经足够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别以为占了一次便宜就能得寸进尺、痴心妄想!” 离仑却是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只如今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根本没有能力反抗自己。 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他才有胆量如此放肆。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紧紧缠绕着,越缠越紧,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种痛苦和压抑让他几近疯狂,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咆哮起来: “足够?哪里足够?!” “我要将你从那高高的神坛之上狠狠地拉下来,永远囚禁在我的身边!” “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休想再碰到你一根手指头,唯有我才有这个资格拥有你!”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变得嘶哑低沉,透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癫狂。 紧接着,他猛地向前,不由分说地狠狠吻上了对方的双唇。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慌乱与无措。 幽都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怒火,死死地瞪着面前的离仑,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他的嘴唇已经被啃咬得流出鲜血,疼痛与麻木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家伙竟然能想出如此不知羞耻的借口来,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幽都心中暗骂道。 只见离仑那只炙热无比的手掌缓缓划过幽都的身躯。 所到之处皆溅起绚烂的火花。 幽都的视线逐渐变得朦胧起来,那些曾经被他拼命压抑、试图忘却的感受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作为人类,这具躯体实在太过脆弱,同时却又是异常的敏感。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股炽热的气息不断上涌。 幽都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甜腻而动听: “离仑!给我滚出…嗯!” 第32章 你分明就是不忍杀我 然而,此时的幽都早已被对方牢牢地捏住了命脉。 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丝毫提不起一丝力气。 离仑见状,更是毫不手软,趁此机会把人扒了个精光。 看着充满着浓浓春意的幽都,那眼尾微微泛红的模样,离仑暗自惊叹。 沾染了欲念的神,是世间最迷人的糖果。 心甘情愿地为他坠入深渊。 离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他暗暗点头,对自己方才施展的“手艺”着实感到相当满意。 时机已到,他觉得差不多可以顺利推进下一步的关键操作了。 于是,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蛊惑般开口道: “幽都大人啊,您如今已然拥有了一颗鲜活的心,终于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那何为爱了。” “难道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尝试一下,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何种滋味吗?” 幽都渐渐察觉到对方的行为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他的心中不禁微微一沉。 就在这时,他狠狠一咬舌尖,口中血腥气再次蔓延。 迷失的理智瞬间回笼。 他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更想尝尝你灵魂的味道!” 说罢,他毫不迟疑地以口中喷出的鲜血为引子,疯狂地催动着体内那强大的神力。 “我若不愿,即便天地万物皆欲逼迫于我,那也绝无可能!” 他大喊:“虺蛇!” 话音刚落,离仑之前设下的结界如同脆弱的宣纸一般,轰然碎裂开来。 整个天都开始剧烈地震荡。 离仑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震荡震得身形摇摇晃晃。 房顶砖瓦被震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体却下意识地向前一倾,将幽都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他生怕那些四处飞溅的碎石会伤到他。 幽都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可不过片刻,转念间心中的怒气又再次升腾而起。 另一边缉妖司里。 赵远舟最先察觉到了异样。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口中低呼一声: “不好!” 话音未落,他身形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而那些普通的人们呢,他们哪里知晓这其中缘由,还以为是地动天灾这般可怕的事情。 一个个惊慌失措,纷纷慌不择路地跑出家门,试图躲避这莫名而来的灾祸。 然而,唯有那缉妖司和崇武营的众人,凭借着他们多年的经验和特殊的能力,隐隐察觉到了这看似寻常现象之下所蕴含的异常之处。 纷纷猜测: “难道又有大妖现世了吗?” 紧接着,在这天都的各个角落,其他的妖类们也仿佛被一种来自死亡的恐惧所笼罩。 那种恐惧来自灵魂深处。 让它们个个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在那大荒之外,遥不可及的北海之域。 那神秘的幽都山的黑水江底部,盘卧着一条庞大无朋的赤首白身巨蛇。 它那粗壮的身躯中央,有着一块空旷之地,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漆黑如墨的蛋。 就在这时,那沉睡许久的虺蛇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它那原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接着,它高昂起头颅,发出一声宛如牛叫般震撼的叫声,那颈部两侧薄薄的羽翼也随之缓缓张开,仿佛要将整个黑水都囊括其中。 随后,它猛地一跃,冲破了滔滔江水的阻碍,向着一个特定的方向笔直飞去。 离仑见他想鱼死网破,正好如了他的意。 他也仅仅只是在古老的传说中听闻过有关虺蛇的故事罢了。 要知道,那条蛇曾经可是他们这些大妖之中当之无愧的王者。 “它居然还没有死?这怎么可能,传说中那虺蛇早已死于那场上古水患。” 幽都冷漠的盯着就是趴在他身上不远起来的离仑。 眼中春色此刻已全然不见,仿佛被冰雪所冻结。 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虺蛇既非神明,它死后自然可归我掌控。” “它来了,你活不成。” 哪知离仑咧嘴一笑,笃定道: “你分明就是不忍杀我,否则何须等虺蛇。” 就在幽都恼羞成怒之时,那赵远舟突然出现在房间之中。 眼前所呈现的这一幕,让他顿时目眦欲裂,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然而时间紧迫,不容他有丝毫迟疑。 他果断汇聚起妖力于掌心,迅速劈向幽都的脖颈之处。 随着幽都昏迷,他的召唤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地动也终于平息。 而床上躺着的那具身躯,就好似刚从满是血腥的水中被打捞而出一般,显得格外凄惨。 赵远舟怒不可遏,声嘶力竭地喊道: “因为你的鲁莽,他的身躯已然开始溃散了!” 紧接着他手中幻化出一把漆黑如墨的伞,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直接发动猛烈的攻击。 离仑则手持着那小巧玲珑的鼓奋力抵挡。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浪汹涌澎湃地四散开来。 整个房屋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离仑依旧顽固地坚持着: “我才不管这具身体是否溃散!我只要幽都回来!” 赵远舟心急如焚,赶忙大喊道: “你难道不知晓,一旦他死去,幽都才真的再也无法回来了!” 话音刚落,下一秒,离仑那偏执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些许神智。 他皱眉疑惑地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不过是幽都在凡界体验生活的一个载体罢了,即便他死了,又能怎样?” 赵远舟见他清明,心中稍安。 便收起手中油纸伞,手中轻轻一挥,一道红光闪烁,新的结界便再次补好。 随后,他弯下腰,小心地将那掉落在地的被子拾起,两指并于唇前: “净。” 被子瞬间干干净净,血迹也消失不见。 接着,他轻柔地将干净的被子盖在虞晚桥的身上,仿佛怕惊扰到沉睡中的人。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离仑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阻止他的举动。 离仑盯着赵远舟的眼中蕴含着审视。 他在等着赵远舟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第33章 怎么这么倒霉啊! 赵远舟见状,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他深知今日之事若不解释清楚,怕是难以善罢甘休。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自己之前的猜测加以修饰,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谎言的最高境界,是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但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一个巨大的谎言?。 “哎,哪有你想象的这般简单啊。” 他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他如今的这具身体,是专门用来养护神识的容器。” “而且,那场致使众多神灵纷纷陨落的上古水患,他定然也会受其影响。” 将手中药丸化成水,喂其喝下。 才又继续说道: “他并非是一时任性地离家出走,而是察觉到自己正处于即将消散的危险境地。” “所以,他才另辟蹊径用人类所独有的‘生气’来作为滋养神魂的力量。” “这种‘生气’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后的希望。” 说完,赵远舟静静地看着离仑: “如此这般,你还敢轻易地去赌吗?” 离仑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虞晚桥根本无从知晓。 无论他选择相信还是怀疑,这些都不是虞晚桥所能左右的事情。 此刻的虞晚桥只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当他费力地睁开双眼苏醒过来时,全身上下仿佛被拆散重组过一般,疼痛难忍,每一寸肌肉和骨骼都在抗议着。 他努力转动着眼珠,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很快便意识到这里并非他所熟悉的自己的房间,而是缉妖司的那间客房。 虞晚桥艰难地侧过头去,视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正趴在床边紧紧握着他手、已然进入梦乡的卓翼宸。 只见卓翼宸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没有好好休息。 看到这一幕,虞晚桥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像是喝了一杯甜滋滋的蜂蜜水。 他不禁开始猜测,难道卓翼宸之所以如此疲惫不堪,是因为一直在这里照料自己吗? 然而…让虞晚桥更为困惑不解的是,自己的身体明明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这时为何会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呢?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砸得虞晚桥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就在这时,他试图张开嘴巴说些什么。 可刚发出一点声音,喉咙就像被火灼烧一样干涩难耐,只能不停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这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原本熟睡中的卓翼宸几乎是在一瞬间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慌乱。 “小虞你醒了!” 当虞晚桥再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卓翼宸那张紧张担忧的面庞。 再细看发现眼眸之中,此刻竟蓄满了泪花。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莫名其妙、如同抽筋般的念头突然从虞晚桥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同时脱口而出道: “你是谁?” 这三个字如同破风箱一般,沙哑而难听,甚至带着一丝刺耳。 随着这三个字的出口,卓翼宸脸上原本见他醒来的喜悦瞬间凝固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愕与茫然。 他的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煞白如纸,再加上那双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格外怪异,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恰在此时,一直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遏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一滴接着一滴。 看到眼前这一幕,虞晚桥的心猛地一阵刺痛,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巴掌,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哎呀,我这张破嘴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犯浑呢! 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说出那种话来! 居然把缉妖司统领给整哭了! 虞晚桥心急如焚,想要赶紧出言安慰掉珍珠的卓翼宸。 可谁知他刚一张口,浑身疼痛难忍。 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试图减轻这种痛苦,但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腥甜味从他的口中涌了上来,让他感到一阵恶心欲吐。 虞晚桥不禁在心里暗自哀叹道: 唉,难道最近真的是水逆不成?怎么这么倒霉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上的伤也是一茬接着一茬,简直没有消停的时候。 “我去给你拿药!” 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突然在耳边炸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绊倒在地。 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温暖有力的力量托起。 随后缓缓地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来,喝了就不疼了。” 紧接着,一杯散发着淡淡甜香的水送到了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开嘴抿了一口。 那甘甜的滋味瞬间滑过喉咙,让他原本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慢点儿喝,小心别呛着了。”耳畔传来卓翼宸温柔的叮嘱声。 只见他拿着杯子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外送了送,似乎生怕虞晚桥因为喝得太快而呛到。 “这蜂蜜水里加了小玖的药粉,味道并不苦。” 听到这话,虞晚桥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啜饮着杯中的蜂蜜水。 当他感觉自己已经喝得差不多时,便微微侧过头想要避开杯子。 卓翼宸立刻心领神会,迅速将杯子拿开。 虞晚桥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开口问道: “我…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几乎与他同时,卓翼宸哽咽着询问。 两人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尽管虞晚桥无法看到背后之人此刻的表情。 但仅仅从对方略微颤抖的声音就能猜到,他心中一定是忐忑不安的。 心中暗自懊恼,想着该如何把自己脑抽发言找补回来... 于是宽慰道: “我刚醒的时候脑子还糊涂着,现在没事了。” “再说了我怎可能不记得你呢?” 他听到因他的话卓翼宸长舒一口气,就知道自己成功糊弄过去了。 于是再次问起发生了什么。 第34章 他们是不同的 据卓翼宸所述,就在前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强烈地动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这片土地。 刹那间,天摇地动,无数房屋纷纷倒塌,扬起漫天尘土。 众多无辜百姓在这场灾难中遭受重创,伤者不计其数。 虞晚桥的家,以及他赖以为生的裁缝铺,同样未能幸免。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他竟是被从屋顶掉落下来的碎石块击中。 这才导致他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仅仅听了几句简短的描述,虞晚桥却感觉事情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他皱起眉头,心中隐隐不安: “真的只是这样吗?” 卓翼宸感受到怀中之人的疑虑,下意识地将抱住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沉默片刻后,他再次坚定地点头说道: “确实只是这样。”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卓翼宸仍心有余悸。 “幸好我们发现得还算及时,而且那场可怕的地动很快便停歇了下来。” “否则,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话至此处,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日赵远舟抱着虞晚桥突然出现在缉妖司的画面。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划过,痛得鲜血淋漓。 彼时的虞晚桥,头部和手臂都无力地耷拉着,宛如一个失去了生命气息的人偶娃娃。 那般脆弱、那般令人心疼。 想到这里,卓翼宸的声音不禁微微颤抖,他近乎哀求地道: “小虞,以后就住到缉妖司来吧,好吗?” “我实在无法忍受再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感受到了对方的惶惶不安,虞晚桥并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答复。 他安抚性地轻拍着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说道: “等我的身体状况再好转一些,就让小玖来帮助我治疗失忆症吧。” “要不然,我在这里住着也名不正则言不顺。” 听到虞晚桥这么说,卓翼宸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 “好,那就这样决定。” “你安心住下,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安排。” 时光倒流,回到曾经那段青涩的岁月。 那时年少稚嫩的卓翼宸,由于自己半妖的特殊身份,在同龄人群体当中备受歧视与冷落,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更别提拥有朋友了。 然而,就在他倍感孤独与无助的时候,唯有善良的虞晚桥向他伸出了手。 毫不介意他半妖的身世背景,真心诚意地接纳了他。 正是因为有了虞晚桥的陪伴,那些日子里的卓翼宸才不至于过得如此狼狈不堪。 曾经,卓翼宸满心欢喜地憧憬着,待到长大成人之后,他和虞晚桥能够成为最为默契的伙伴,携手一起缉妖。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八年前缉妖司的那场灾难,彻底摧毁了他们的生活。 如今,两人命运再次交集。 这段失而复得的缘分却愈发显得格外珍贵无比。 回想起当从赵远舟口中得知发生在虞晚桥身上竟然还隐藏着另一个古神的惊人消息时。 卓翼宸在难以置信之余,内心深处更是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警觉之意。 他死死地紧盯着始终表现得老神在在、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赵远舟。 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心中更是暗暗咒骂他和离仑简直就是无耻之徒: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没有把所有实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给我。” 他紧咬牙关,面色凝重,从牙缝中缓缓吐出一句: “虞晚桥就是虞晚桥,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即便舍弃这条性命,我也要保他平安无虞!” 这时,只见赵远舟慢悠悠地拿起随身水壶,仰头灌下一大口。 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回应道: “关于这些,你完全不必如此忧心。” “我心里自然清楚明白,他们两个人可是截然不同的个体。” 接着,赵远舟抬起头来,目光望向远方。 眼神变得深邃悠远,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把这些事情讲给你听,无非就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要知道,幽都山并不归属于大荒。” “而幽都也与其他的神明不同。” “他所掌管的乃是死后的世界。” “所以说,对于世间的生灵,他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偏爱。” 说到此处,赵远舟将视线移到了正紧皱着眉头、满脸忧虑之色的卓翼宸身上。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就连说话的语气之中居然还带上了那么一丝轻快之意: “不过呢,如今情况也许会有所改变。”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一颗人心。” 有了情感,那么很多事情可能都会变得截然不同。 这便是赵远舟不停试探、绞尽脑汁在幽都面前大演苦肉计背后所隐藏的真正缘由。 他一心想要令幽都心生痛楚之感,为此可谓煞费苦心。 卓翼宸不禁疑惑: “既然他掌控着死亡,那么你为何不干脆让幽都直接将你斩杀呢?” 赵远舟轻叹一声后缓缓解释道: “以前的他的确拥有轻易取走我性命的能力,然而我体内的戾气却难以被彻底消除殆尽。” 紧接着,他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与无奈。 “更何况,我内心深处实难接受命丧于他手这样残酷的结局。” “对于我而言,那样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是啊,试想一下,若真有一日不幸死于心爱之人之手,那将会是何等令人心碎且无法承受的痛苦啊! 赵远舟暗自思忖着。 自觉自己算不上什么纯良的妖怪,但也绝不应该落得一个如此悲惨凄凉的下场。 思绪至此停止。 此刻,卓翼宸微微低下头,目光顺势而下。 竟意外地发觉虞晚桥不知何时已然蜷缩在他怀抱中悄然入睡。 或许是因为先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骤然间得到了放松。 渐渐地,卓翼宸的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只见他轻扯过一旁的被子,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他们二人身上。 而后又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只为能让怀中的虞晚桥睡得更为舒适安稳一些。 随后,他闭上双眼,也慢慢地沉入了梦乡之中。 和虞晚桥在一起,没有了噩梦的困扰,卓翼宸这一觉睡得很好。 第35章 太阳与月亮 家和裁缝铺都在那一场地震中坍塌了。 这让虞晚桥瞬间失去了安身之所。 好在缉妖司愿意收留他。 在缉妖司的日子里,虞晚桥不可避免地要与赵远舟碰面。 尽管他对赵远舟仍然没有什么好态度可言,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了。 然而,令虞晚桥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是,赵远舟总会时不时地用一种特别…隐晦的眼神看向自己。 有一天,赵远舟突然把虞晚桥带到自己的结界中。 站在他身旁开口问道: “喜欢这里的景色吗?这些可都是我精心布置的。” 曾经幽都说过,想要看一看与幽都山截然不同的风景。 这些赵远舟一直记得,便特意打造出了这样一个宛如仙境般的地方。 只见这结界之中的世界美轮美奂,彩云缭绕,满树花朵绚烂绽放,仿佛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彩色。 春风轻柔吹拂而过,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形成了一场绝美花雨。 面对这般迷人的景致,虞晚桥实在无法说出违背本心的话语。 因为这个地方的确美得让人窒息,他打心底里喜欢。 可是,一想到赵远舟那让他心生厌恶的眼神,心中刚刚涌起的一丝喜悦又被压了下去。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盯着赵远舟说道: “我喜不喜欢真的那么重要吗?” “就算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难道你还能把这些美丽的花草全都拔掉,将那些繁茂的树木统统砍掉不成?” “赵远舟,朱厌,你究竟在透过我看谁?” 如今是虞晚桥第二次踏入这个结界之内了。 所行之处的景色,依然美得令人心生赞叹。 古朴幽静,满园桃树,葱郁的树枝越墙而出。 不过,这次他不再是一人前来,而是整个缉妖小队一同。 英磊剃掉了胡须、显得精神焕发。 此刻他正半趴伏在窗棱之上,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对着正在小河边专心致志钓鱼的虞晚桥大声调侃道: “小虞,你在河边坐了半天怎么一条鱼都还没钓上来呀!” “不会是小虞不忍心对小鱼痛下杀手,所以才故意放水的吧?” 说完,还不忘冲着虞晚桥挤眉弄眼一番。 “今晚怕是没有鲜美的烤鱼可以享用喽~”英磊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原本就有些心急的虞晚桥顿时来了倔脾气。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愤愤不平地回应道: “谁说我钓不上来?” “今天要是不钓到一条鱼,我还就赖在这里不走啦!” 谁知就这时,一旁的白玖竟然无知无觉地往他的心窝子里狠狠地捅了一刀: “小虞哥,要不我帮你撒点药粉到河里去做个窝吧,这样你肯定就能轻轻松松地把鱼给钓上来啦!” 虞晚桥被气得差点跳脚,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白玖。 但转念一想对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自己又怎能跟他一般计较呢? 于是只好强压住心头的火气,挥了挥手:“去去去…一边儿待着去!” “吃你的果子、喝你的茶水就行了,大人做事小孩子别瞎掺和!” 在一旁目睹这一幕的文潇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用手捂住嘴巴,遮盖住不断上扬的嘴角。 嘴里还轻声嘟囔着:“这可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又转念想到什么,她撑起头,眉头紧蹙。 嘴里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哎…要是她也在这儿就好了。” 裴思婧这个人啊,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性子,最不喜那些喧闹嘈杂的场合。 所以即便今日这聚会她也并未现身。 然而,人虽未到,但那份牵挂却始终萦绕在心头。 想到此处,文潇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往身旁那个布袋里装入几块精致的点心和一些可口的吃食。 她思忖着待到下次与裴思婧相见时,定要交给她。 正当文潇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时,突然间,一声爆笑响彻整个亭子: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犹如一道惊雷,惊得文潇手一抖,原本抓在手中的点心“啪嗒”一声掉落回了盘子上。 亭子里的三人不约而同地举目望去。 只见虞晚桥正站在河岸边,一手叉腰,另一手高高地提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东西,整个人无比嚣张。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这次可是特意查看了黄历,还虔诚地拜了菩萨的,怎么可能连一条鱼儿都钓不上来呢!” 虞晚桥得意洋洋地大声叫嚷着,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听到这话,三人不由得定睛细看。 待看清虞晚桥手中之物后,默契的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他要是不说是条鱼,他们还真没看出来。 瘦瘦小小一条,起初还当它是根水草呢。 小院另一侧,桃树郁郁葱葱,一架秋千悬挂在院中廊下悠悠地晃着。 此时,只见赵远舟一脸兴奋地坐在秋千之上。 双手抓住绳索,身体随着秋千的摆动而上下起伏。 而在秋千后面,卓翼宸则面色铁青地站立着,心不甘情不愿地推动着秋千。 原来是二人之前曾设下赌注,谁先破获水鬼一案,便能让对方做一件事。 如今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论起玩心眼儿,卓翼宸还差得远呢。 一个说对方诡计多端胜之不武,一个说做人不要墨守成规,过刚易折。 两人相处久了,竟生出些亦师亦友的味道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小卓快看!我钓到鱼啦!” 声音未落,便见一道身影迅速朝着这边奔来。 来人正是虞晚桥。 只见他身背鱼竿,手提木桶,大步流星地踏进了院子。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将他映照得格外耀眼。 他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在身后欢快地甩动着,俊朗的面庞,此刻更是洋溢着满满的欢喜。 那份肆意和张扬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卓翼宸见此,脸上原本的不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立刻停下手中推秋千的动作,快步向着虞晚桥走去。 与此同时,他似乎隐约听见身后的赵远舟正轻声呢喃道: “太阳与月亮,虽不同质,却能在同一片天空下,各自闪耀…” (写文的喵:喜欢的宝子们留个分再走啊,(? ? ?? )) (阅读时间三十分钟以内的书评是不算分的。) 第36章 哪个神这么闲得慌 裴思婧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天都竟然再次发生了多起命案! 卓翼宸这次说什么都坚决不让虞晚桥跟着去参与调查。 虞晚桥并非那种死乞白赖、无理取闹的人,他本身也不是缉妖司的成员,以这样的身份去破案,确实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无法一同前往,他便想着回去看看自家铺子的修缮情况进展如何。 可谁曾想,刚一踏上街头,怪事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临近午时,阳光刺目。 毫无征兆地,他与一名男子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虞晚桥心中一惊,刚要准备开口说抱歉,没想到那男子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对方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去昆仑。” 说完,那男子就嘴里骂骂咧咧着走开了。 虞晚桥则一脸懵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心中不断揣测着,难道是自己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因此出现了幻觉? 满腹狐疑地继续往前走,最终来到了一家面摊前坐下。 他试图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然而,就在他等待面端上来的间隙,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只脏兮兮的狗突然出现在他的脚边,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汪汪叫了两声。 虞晚桥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 那只狗竟口吐人言,磕磕巴巴地说道: “昆…仑,等您。” 他惊恐万分,连忙站起身来。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咚”一声,面摊老板重重放下一碗面在他面前。 那目光如同利剑,同样说出了那三个字: “去昆仑。” 此时虞晚桥哪还有心思去深思那不断被提及的昆仑。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英磊给他做的平安符。 脸色一变:“遭了!没戴!” 只见他毫不迟疑地转过身,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撒丫子朝着缉妖司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心里清楚,这肯定又是那些可恶的妖怪在捣鬼! 他原本身体就尚未完全康复,经过这么一通拼命奔跑之后,更是感觉气喘吁吁。 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撅过去似的。 不过幸运的是,缉妖司大门终于渐渐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虞晚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一大半。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昆仑山不是大荒圣地吗? 难道刚才的怪事不是妖造成的,而是神? 哪个神这么闲得慌… 不久前天都城一座民宅之内。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正弥漫着。 只见地上躺着一家三口的尸体,死状凄惨。 负责调查此案的缉妖小队经过一番仔细勘查后发现,这次的案件果然又是由那些妖邪之物所为。 此外,似乎还与传说中的瑞兽乘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他们正赶回缉妖司,商量之后如何行动。 白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远远地就看到街对面有一个人正在“快乐奔跑”。 他兴奋地咧开嘴,一边用力挥动着手臂,一边大声呼喊: “小虞哥!你是来接…” 话还未说完,只见眼角处一道黑影倏地一闪而过。 “嗯?什么东西过去了?”白玖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疑惑。 这时,一旁的赵远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你崇拜的小卓大人,只可惜啊,他没有尾巴呢。” 这话语中的调侃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当赵远舟听到虞晚桥向卓翼宸讲述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事情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紧紧皱起的眉头。 夜幕悄然降临,缉妖司内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氛围。 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沉甸甸地压着一些心事。 英磊静静地站立在他房间外那个小佛龛前。 他双手合十,低垂着头,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诵经超度。 另一边,裴思婧独自坐在花园里的石阶上,此刻被惆怅所笼罩。 月光洒在她身上,更显得形单影只。 文潇走上前陪在她身旁,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试图帮她驱散心头的阴霾。 而在后院的水池边,卓翼宸陪伴着虞晚桥一同坐在一块山石上。 眼神温柔地看着虞晚桥手中拿着针线,认真细致地缝补着他们白天查案时不小心刮破的衣服。 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瞬间变得柔软无比。 “辛苦小虞了,帮我们缝补衣服。” 虞晚桥手上缝补动作不停,边答话道: “我本就是个裁缝,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以后你们衣服破了,再来找我就是。”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们的发丝,这一刻,时间都变得缓慢。 被卓翼宸这般目不转睛地盯着瞧,哪怕是再厚脸皮的人恐怕也会感到有些难为情。 虞晚桥终于忍不住,假装恶狠狠地瞪向对方: “你继续说呀,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难不成我的脸上有花不成?” 卓翼宸闻言,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 他连忙转过头去,伸手掩住嘴唇轻轻咳嗽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慌乱。 定了定神后,他接着说道: “咳…据书上记载,乘黄乃是一种吉祥之物,几乎接近永生。” “但赵远舟说他其实是以吸食人血作养分生存,并且异常凶残。” 说完这番话之后,卓翼宸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未见虞晚桥开口。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对方,只见虞晚桥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卓翼宸不禁心里一紧,忐忑不安地问道: “难道我方才说错了什么吗?怎么你这样看着我?” 虞晚桥缓缓地摇了摇头,沉默片刻之后方才轻声说道: “也许就连你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其实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开始将赵远舟当作伙伴来看待了。” 听闻此言,卓翼宸仿若整个人怔愣了好一会儿。 只见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我只是不喜欢欠他人情罢了。” “到时,我还是会杀了他。” 也不知这两句话是说给虞晚桥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就在不久前,卓翼宸才给了赵远舟一块玉佩,用来制作玉膏饮用。 第37章 听故事 最初的白泽令是一分为二,分别由初代神女和大妖乘黄共同管理。 乘黄与初代神女彼此倾心,他们是一对恋人。 二人齐心协力,共同执掌着白泽令,肩负起守护大荒与人界和平宁静的重任。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悄然降临。 携带可怕瘟疫的妖怪“蜚”妄图悄悄潜入人界。 警觉的乘黄和神女及时察觉了“蜚”的异动,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加以阻拦。 怎料这“蜚”恼羞成怒,竟然丧心病狂地将瘟疫传播给了毫无防备的初代神女。 可怜的初代神女不过是个平凡柔弱的女子,面对如此恶毒的瘟疫,她根本无力抵御。 英磊讲到关键处时,声音戛然而止,这让正沉浸其中、听得如痴如醉的虞晚桥瞬间回过神来。 如此突兀地中断,使得他犹如猫爪挠心一般难受,急切地催促道: “哎呀,你怎么不说啦?快接着往下讲呀!” 面对虞晚桥的催促,英磊不紧不慢地砸吧砸吧嘴,然后用手摸了摸喉咙,示意自己口渴得厉害。 虞晚桥见状,立刻心领神会,赶忙起身,殷勤地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并满脸堆笑地说道: “山神大人,请您喝杯茶,润润嗓子再慢慢讲。” 英磊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水杯轻抿一口后夸赞道: “嗯,不错不错,挺有眼力见儿的嘛,以后肯定大有前途。” 听到这话,虞晚桥笑得更欢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人互动的卓翼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看到虞晚桥的注意力完全被英磊吸引走,他忍不住凑上前去,试图挽回局面,小声提议道: “其实…我也可以讲给你听。” 然而,好不容易才拥有一个忠实听众和崇拜者的英磊怎会轻易将这个机会拱手相让呢? 他斜睨了一眼卓翼宸,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哼,就凭你那个闷葫芦似的口才,还想跟我比讲故事?” “别做梦了,我讲的肯定要比你精彩多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卓翼宸,清了清嗓子,又继续眉飞色舞地开启了他的说书大业。 眼看着心爱的人生命垂危,乘黄心急如焚,心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为了能让心上人活下去,他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一条血腥之路——大开杀戒! 他斩杀无数妖魔以获取它们的精魄,以此来为初代神女续命。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当初代神女得知乘黄为救自己而犯下累累杀孽时,她心如刀绞,悔恨交加。 尽管深知乘黄此举完全出于对自己深沉的爱,但她无法容忍这样的暴行继续下去。 于是,心地善良的初代神女决定收回乘黄手中的一半白泽令,并打算将其封印起来,以期阻止更多无辜生命惨遭屠戮。 只可惜此时的初代神女早已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形销骨立。 她那虚弱至极的身躯再也支撑不起封印所需的巨大力量。 乘黄瞅准时机,趁势逃脱而去。 眼见乘黄远去的背影,初代神女泪如雨下,万念俱灰。 最终,这位温柔而坚毅的女子做出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抉择——自尽身亡。 她希望用自己的死唤醒乘黄内心深处的良知,让他停下疯狂的杀戮行径。 乘黄,这位历经万年岁月的老妖,当他惊觉初代神女竟以自尽的方式结束生命时,内心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毫不犹豫地决定追随心爱之人而去,用殉情来终结自己漫长而孤寂的一生。 然而,乘黄并非普通之妖,而是拥有着深厚功力和强烈执念的万年大妖。 正因如此,在他殉情之际,将自身全部的法力都倾注于精心制作的木偶之中。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承载了他无尽爱意与法力的木偶,其展现出的实力居然与他的本体不相上下! 此后,木偶乘黄不幸受到了离伦的蛊惑。 离伦巧舌如簧,成功地忽悠木偶乘黄相信可以借助一件名为“日晷”的神秘法器,逆转时光,让乘黄和初代神女重返过去,回到那段纯真美好的初始时光。 可悲的是,这一切不过是离伦精心设计的阴谋。 木偶乘黄就这样被利用,在人间界展开了一场场血腥残暴的杀戮,造成无数无辜百姓惨遭毒手,生灵涂炭。 “所幸,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说到这,英磊激动地站起来,抬手指向一旁的赵远舟和文潇: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赵远舟和文潇挺身而出,两人齐心协力施展法术,共同对抗木偶乘黄。” “最终,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木偶乘黄受到了白泽令严厉的制裁,不得不乖乖伏法。” 听完这段曲折离奇的故事,虞晚桥不禁摇头叹息,心中感慨万千。 这又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人妖恋。 神女爱世人,而男妖是个恋爱脑的故事! 与此同时,他越发好奇这传说中的白泽令究竟是何模样: “如今白泽令已然失而复得,不知我是否有此荣幸能够亲眼目睹这传说中的白泽令呢?” 文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轻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啦。” 话音刚落,只见她闭上双眼,感受白泽神力的力量。 就在这时,文潇柔眉心处突然出现一枚印记。 与此同时,无数大大小小的金色符文围绕着她的身体盘旋飞舞。 渐渐地,这些金色符文开始汇聚到一起,最终凝聚成了一把精致的白色短箫。 文潇睁开眼睛,凝视着手中的短箫,眼中流露出一丝欣喜。 她轻声说道: “这便是属于我的‘白泽’,另一半‘赦令’在赵远舟那里。” 说完,她微笑着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裴思婧: “好看吗?” 向来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的裴思婧,一瞧见她笑,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好看。” 然而还不等虞晚桥开口说想看“赦令”,赵远舟就故意摆出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 他扬起下巴说道: “我的那一半''赦令''的威力巨大,哪能像她这般轻易就能展示出来呀?除非…” 第38章 ΔnΘpΨ到底是什么呀! 还未等赵远舟把话说完,虞晚桥便毫不犹豫地直接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我不看了。” “什么除非不除非的,我还年轻着呢,万一被你的''赦令''给闪瞎了眼,那我还怎么当裁缝!” 只见赵远舟被那一句话堵得愣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张嘴刚想回怼过去,结果虞晚桥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他身子一转,脚下生风一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远远地还传来了虞晚桥响亮的声音: “做人要懂得尊老爱幼!就不让你这个老妖怪费力展示了!” 说完,便只留下一串猖狂笑声在空中回荡着。 赵远舟坐在原地笑得无可奈何。 谁叫他的法术对虞晚桥一点儿用都没有呢? 而且他这个活了四万多年的大妖,也不会真和“小毛孩儿”计较呢。 如今能看见赵远舟撒娇卖萌一面的,也只有幽都了。 这边厢,卓翼宸眼见虞晚桥跑开,二话不说,立刻拔腿追了上去,边跑边喊: “小虞,等等我!” 就在刚刚,卓翼宸又一次在虞晚桥的身上看到了光! 他这人嘴笨,不太会说话,总是被赵远舟牵着鼻子走。 可虞晚桥嘴皮子利索啊! 这难道就不是一种命运的互补吗? 这就是命中注定! 他们果然是最般配的! ====================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 此时的卓翼宸正站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心中满是忧虑和不安。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虞晚桥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 然而,接下来他们即将前往昆仑山。 途中必定会遇到诸多困难。 在此之前,必须帮虞晚桥恢复记忆才行。 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自保能力,应对种种危机。 英磊大步走过去,伸手用力将卓翼宸按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眉头紧皱着说道: “哎呀,我说你啊,能不能别在那儿转来转去啦!” “晃得我的头都晕乎了,赶紧坐这歇歇吧。” 卓翼宸眼底透着不安 ,渐渐泛起酸涩: “这都快一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坐在另一边的赵远舟却依旧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玉膏,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笑道: “瞧瞧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人恐怕真要以为是谁家媳妇正在里头生孩子呢!” 听到这话,原本也心急如焚的文潇忍不住瞪了赵远舟一眼。 没好气地反驳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风凉话!” “要是小虞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觉得…他就能安然无恙吗?” 说到最后,文潇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赵远舟自然明白她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关于幽都的那些事情,在整个缉妖司当中,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就只有卓翼宸和文潇知晓一二罢了。 毕竟,有些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才越安全可靠。 “小虞他几次三番在生死边缘徘徊,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每次他能快速痊愈,仅仅只是依靠小玖高超的医术吧?” 赵远舟话落,文潇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狐疑。 总觉得这大妖又在谋算着什么。 此时,屋内的虞晚桥头上扎满了针,他就像一个偷窥的旁观者。 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一幕幕被他遗忘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上演。 其中竟然还掺杂着些许本不应归属于他的记忆。 这些记忆零零散散,让人难以捉摸。 在这混乱的记忆画面中,他恍惚间看到了一个身形异常庞大的巨人。 这个巨人好像拥有一颗与虎相似的头颅,和牛一样的身体。 他手持长鞭,镇守在那扇巨大的漆黑城门之前,驱赶一切生灵。 此刻,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之上,有一团洁白如雪的物体蜷缩着身子。 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它的存在显得如此突兀,格外引人注目。 巨人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吼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猿妖,居然胆敢擅自闯入 ΔnΘpΨ 之地!” (站在一旁围观的虞晚桥心急如焚:“到底是擅闯哪里啊?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呀!” “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搞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眼看着巨人高高举起手中长鞭,眼看就要狠狠地抽打在那团可怜的白色猿妖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出现了一条弥漫着浓浓黑气的锁链。 这条神秘的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缠绕住了巨人粗壮的手臂,使其动弹不得。 原本气势汹汹的长鞭也因此无法再挥落分毫。 “土伯,你真得好好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了。” “这只猿妖可碰不得。” 伴随着一道清朗而又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位身着鲜艳红衣、满头如雪白发的男子宛如仙人一般,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之中。 那身姿飘逸洒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虞晚桥凝视着这名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一定在哪里见过此人。 就在男子现身的瞬间,那个被唤作土伯的巨人如同见到了世间最为尊贵之人般,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其动作之迅速,令人咋舌。 随后,从土伯口中传出一声瓮声瓮气但充满恭敬之意的应答: “是!土伯甘愿领罚。”递出长鞭,目光灼灼地等着。 男子轻盈地飘落至地面,看向土伯的目光一言难尽。 任谁都想不到,土伯竟好那口。 他没再理会等待鞭刑的土伯,而是抱起那只受伤的小猿妖。 神情冷峻,语气冰冷,仿佛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我送你回昆仑山,记住,下次切不可再这般肆意乱跑了。” 然而,即便男子如此冷漠,那小猿妖似乎并不怕他。 昏迷中的它下意识地伸出爪子,紧紧抓住男子垂落在胸前的一缕白发。 它似是想要努力睁开双眼看看眼前之人,但终因伤势过重无法如愿。 忽地画面一转,光线白的刺眼。 虞晚桥下意识闭上双眼,有些无法适应。 要是这时候的他知道自己即将看见什么,没准儿宁愿自己一直别适应呢。 第39章 厚颜无耻之妖! (打赏有十块了,加更一章) 虞晚桥眨了眨眼,原本四周漆黑如墨的环境骤然间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瞬间意识到,此刻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必然是那位红衣男子的记忆片段无疑。 果不其然,他很快便再次瞧见了那道令他倍感熟悉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身姿挺拔、一身白衣黑发的男子背影出现在画面里。 他走近他熟稔地问道: “你这家伙,不好好待在你的ΔnΘpΨ,怎么反倒跑到这大荒种树来了?” “你不会又喝酒了吧?” 白发男子闻言,微微抬起头来,眼神迷离。 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树嘛,就该是棕色的树干配着绿色的叶子,要是被我种到ΔnΘpΨ去,那可就只剩下黑色了。” 说罢,他还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今日难得相见,把他们几个叫上一起喝一场?” 虞晚桥在一旁手撑着耳朵,还是没听到ΔnΘpΨ那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急得跺脚。 突然之间,画面开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发生扭曲变形。 紧接着,一道道旋涡凭空浮现。 虞晚桥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便被这股可怕的力量猛地吸进了旋涡之中。 当他好不容易重新站稳脚跟,抬眼望去。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幸运”地目睹到这样一场香艳无比的“活春宫”! 而且,还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直地呈现在他的正前方! 他慌乱地低下头,目光躲闪,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 同时,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暗自庆幸道: (“还好,还好,没有流鼻血。”) 然而,尽管他已经极力想要屏蔽那些此起彼伏、充满诱惑的哼哼哈嘿之声。 那些声音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个劲儿地直往他的耳朵里钻。 勾得他心痒难耐,心跳动得愈发急速起来。 就在这时,虞晚桥的双脚竟不受控制般地缓缓向前挪动。 (“就…就看一眼,最起码我也要知道谁是谁啊!”) 他一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找着借口,一边鬼使神差地朝着那对正在缠绵的身影靠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夹杂在阵阵喘息中的那些情话,也逐渐变得清晰可闻。 只是,其中仍有那么几个字,无论他如何竖起耳朵去倾听,都仿若经过特殊加密处理一般,始终难以听清具体内容。 而此时,位于上方的那个人忽然发出一阵极其暧昧的低语: “ΔnΘpΨ大人,对我可还满意?” “我想您一定是满意的,不然不会…” 后面的话因为两人身体的紧密贴合而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串令人遐想连篇的尾音。 下方的人满脸通红,又羞又恼地大声打断道: “闭…闭嘴,你这该死的猿猴…嗯!” 本着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的原则。 虞晚桥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过程太刺激省略一万字请自行脑补。) (我是遵守规则的好孩子,共创绿色家园,人人有责。) 正在此时,那只被称作猿猴的人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抬起了头,并露出了半张脸来。 虞晚桥看到那张脸后,心中猛然一惊,瞬间瞪圆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 (“赵远舟!!”)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处于现实之中的虞晚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从床上惊坐而起。 口中同样大喊着: “赵远舟!!” 那惊恐万状的模样简直如同见了鬼一样。 一直在屋外守候着的卓翼宸听到虞晚桥的喊叫声后,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猛力推开房门,神色惊慌失措地快步冲上前去。 “你怎么在这?” 当他看到赵远舟竟然也在屋内时,再联想到刚才虞晚桥的那声喊叫,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肯定是赵远舟在暗地里搞了什么名堂。 于是,卓翼宸怒目圆睁,拔剑指向赵远舟。 厉声质问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 面对卓翼宸的质问,赵远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我不过是看到他昏睡许久都没有醒来,担心会因此耽误我们前往昆仑山的行程,所以便好心出手帮了他一下而已。” 说完,还特意朝着虞晚桥的方向努了努嘴,接着说道: “你瞧,现在他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嘛。” 虞晚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依旧在那儿不知羞耻地笑着的赵远舟。 气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你…你…你这个不知羞的家伙!竟然让我看到…看到那样的画面!” “啊啊啊!我的眼睛怕是要长针眼啦!” 赵远舟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被虞晚桥的指责影响到。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将目光缓缓下移,带着几分调侃之意说道: “我瞧你不是看得挺开心的嘛?” 虞晚桥一听这话,原本就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 他迅速缩进被窝里,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妖!” 一旁的卓翼宸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看着虞晚桥这般激动的反应,心中焦急万分。 他伸手试图拉开被子,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虞晚桥死死拽住被子不肯松手,任他如何拉扯都无济于事。 “小虞,你快跟我说你看见什么了?” “他欺负你,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卓翼宸心急如焚地喊道。 然而此刻的虞晚桥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难不成要他告诉卓翼宸自己在梦中看活春宫看得入迷了吗? 还…那什么了… 哎呀,真是丢死人了! 想到这里,虞晚桥在被子里又羞又恼地踢踹着。 啊啊啊,赵远舟这个家伙果真是个大祸害! 自从遇见他之后,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 如今虞晚桥的失忆症终于痊愈了。 如此一来,前往昆仑山的计划便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 毕竟,关于白泽令的还有许多未知需要搞清楚。 还有那个神秘的召唤。 第40章 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此刻夜色深沉,虞晚桥竟破天荒地主动去找赵远舟。 当他推开那扇门时,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再一次进入了赵远舟那结界内的家中。 夜空繁星点点,弯月高悬。 四周的落英缤纷,依然美得如梦如幻。 令虞晚桥惊讶的是,赵远舟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前来拜访一般。 只见他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一座雅致的亭子里,桌上摆一壶酒水和几道可口的小菜。 像是特意等着虞晚桥乖乖入瓮。 “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呢?” 随着清澈的酒液缓缓流入酒杯,一股细柔微妙的香气顿时萦绕在鼻尖。 虞晚桥馋酒了,他努力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壶诱人的酒水上移开。 “我此番前来,是有要事问你,并非是专程来与你闲聊饮酒作乐的。” 面对虞晚桥的话语,赵远舟微微一笑,轻声吟诵道: “新醅美酒已香醇,欲与君尝共几巡。明月清风皆在侧,此时不饮待何春。” 说罢,他故意拿起手中的酒杯,在虞晚桥的面前轻轻晃动了几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那满足的神情仿佛还意犹未尽,甚至忍不住咂巴了几下嘴巴。 “这可是大荒之最为顶级的一笺桃夭啊!”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历经千辛万苦,总共也就只得到了区区三壶而已。” “像这种稀世珍宝,平日里我可根本舍不得拿出来给别人瞧一眼的。” “怎么样?难道你真的不想品尝一下吗?” 说着,赵远舟将手中酒壶轻轻晃了晃,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虞晚桥望着眼前诱人的美酒,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唾沫。 “你说得这么夸张,我更不敢喝了。” 他心里又在唱反调。 反正最多也就是喝醉罢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若是不尝上一口如此珍稀的佳酿,岂不是太吃亏了? 于是,他故作矜持地点点头说道: “不过,看在你如此盛情邀请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喝上一小口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虞晚桥迫不及待地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那动作之豪迈,仿佛这并不是什么珍贵无比的仙酿,而是寻常人家的米酒一般。 一杯酒下肚之后,虞晚桥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道: “果然不愧是连你这大妖朱厌都难以寻觅到的一笺桃夭啊,这味道当真令人回味无穷…” 然而,就在此时,虞晚桥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如霞。 仅仅只是喝了一杯酒,这酒劲竟然就如此凶猛地上头了。 虞晚桥用手撑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同时看向对面的人问道: “这酒我也已经喝过了,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一直藏在我身体里面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人是妖还是鬼了吧?” 赵远舟闻言,微微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后,伸手拿起酒壶,再次为虞晚桥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悠悠地看着虞晚桥,语气缓慢而悠长地说道: “他既不是人,也并非妖或者鬼,他乃是专门掌管死后世界的...神。” “神?既是神,怎会存于我这一介凡人之躯内?” 虞晚桥轻皱眉头,鼻翼微微颤动着,而后仰头再次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随着一杯杯烈酒下肚,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脑海中的思绪也如乱麻般缠绕在一起。 此时,坐在对面的赵远舟在她眼中竟出现了重影,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 虞晚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道: “两个…竟然有两个…” 赵远舟见状,一只手支住头部,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醉态可掬的虞晚桥,不紧不慢地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情况颇为复杂,还是等你酒醒之后再细细讲与你听吧。” 话音刚落,只见虞晚桥的身子猛地向前倾倒,眼看着就要一头磕在面前的桌子上。 赵远舟眼疾手快,迅速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虞晚桥的脑袋,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其轻轻放回到桌上。 “这小子,既如此贪杯爱酒,却又没什么酒量。” “这般模样,倒和那人如出一辙。” 赵远舟轻声呢喃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过,这‘一笺桃夭’可是后劲十足。” “寻常人饮下四杯便要醉得不省人事,而你能连喝三杯才倒下,也算不错啦。” 赵远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静静地注视着沉睡中的虞晚桥,等待着那个他期待已久的人的到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未见那人的现身。 他向来无往不利的法术,也没效用。 这可真是令赵远舟感到万分苦恼。 “唉,幽都大人啊,我只是想要问问您,究竟因何缘故召唤小虞前往那昆仑山。” “若不能知晓其中缘由,我又该如何更好地护他周全呢?” 赵远舟无奈地叹息一声,话语中满是忧虑。 “我真没别的意思。”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方才还醉得不省人事之人竟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紧接着眉头紧蹙,迅速地向后挪动身体。 似要与眼前之人刻意地拉开一段距离。 “我能感觉到那在昆仑山上的东西对我无害。” 话落,又补充了一句: “你有问题问便是,为何非得坐得如此之近?” “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原来,赵远舟自幽都苏醒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挪到了身旁坐下,并且紧紧地攥住了对方的双手。 那模样就好似生怕幽都会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一般。 面对这般举动,幽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若是真心想要离开,即便你死死抓住我的手也是无济于事的。” 然而赵远舟却显得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回应道: “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第41章 千万不要贪杯哟~ 赵远舟说着,还顺手换了一只酒杯,重新为对方斟满了美酒。 显而易见,拥有了一颗心的幽都对于赵远舟的这套做法还是相当受用的。 这不,不但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就连对待赵远舟的态度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只是碍于情面,始终不肯亲口承认罢了。 此时,只见幽都轻咳一声,面色微红地继续说道: “关于你使用法器操控梦境,致使虞晚桥看到...那件事,我可还未曾与你好好清算这笔账呢!” 每每回想起此事,他便会感到一阵难为情,脸颊更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 \"我都是为了让他醒来才出此下策,实在是形势所迫啊!\" 赵远舟微微眯起双眸,那狭长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面对赵远舟的解释,幽都冷哼一声,不屑地道: \"满嘴谎言的讹兽都没你能胡扯!\" 然而,尽管嘴上如此说着,幽都心中的怒气其实并未有太多。 毕竟,在他长久以来的认知当中,这类事情不过是遵循着一种自然的规律罢了。 讲究一个双方情愿、各取所需。 更重要的是,在幽都内心深处,虞晚桥就如同另一个自己一般存在着。 看了就看了,反正见不到面。 “我不能久留,喝完就走。” 不知不觉间,那一壶美酒已然见底。 就在这时,只见赵远舟不动声色地拿出另一壶酒来,为幽都斟满。 随着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入喉,幽都原本冷白如雪的肌肤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酡红色。 那总是散发着清冷气息的面容,此刻竟也因醉酒而稍稍褪去了几分寒意,显得愈发迷人。 此时的幽都,薄唇微微翕动,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酒呢?怎...怎么还不满上?\" 说罢,他缓缓抬起头来。 那双原本冷冷清清的眸子此刻却已被醉意浸染,变得迷离而涣散,恰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坐在对面的赵远舟见状,喉咙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两下,随后迅速垂下眼帘,试图掩盖住眼底那一抹炽热的欲望。 他下颚绷得紧紧的,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只见酒杯在幽都手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一般。 赵远舟轻笑着说道: “杯子都拿不稳了,不如我来喂你喝吧。” 话音未落,便已将唇凑近到那人唇边。 “唔…”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吟自幽都口中溢出,带着些许羞涩与抗拒。 然而,那稀碎的呜咽却无法阻挡酒水顺着唇间的缝隙流淌而入,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愈发浓烈得令人心醉神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气息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在他刻意的诱惑之下,对方的思绪开始变得迷蒙,晕头转向。 而此时,幽都背后已然没有任何可以依靠之处,他只得伸出双手,紧紧扶住赵远舟的臂膀,以保持不滑落下去。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赵远舟才终于缓缓松开了手,结束了这场暧昧的纠缠。 他凝视着幽都的眼睛: “待我死后,还望幽都大人能够大发慈悲,好心收留我这只可怜的猿妖。” ==================== 第二天,缉妖队聚集完毕。 在那金色光芒不断地旋转中,几道身影从光芒之中显现出来。 他们刚一出现,便迅速环顾四周,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略显微妙的神情。 不难发现此处并非他们原本要前往的昆仑山,而是一座被水环绕的破败小镇。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英磊偶然间听到裴思婧提及思南水镇的花灯节格外热闹非凡。 一不留神,竟改了行进路线。 思南水镇位于昆仑山的脚下,常年受到灵气笼罩。 因此这里地灵人杰,百姓安居乐业,是一个富庶的世外桃源。 如今却街上无人,店铺紧闭。 萧条冷清的街道仿佛在诉说着生灵涂炭的凄苦。 文潇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疑惑道: “此地的戾气怎会如此之重?” 话音未落,一旁的赵远舟突然身形一晃,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见此情景,文潇面露鄙夷之色: “你不是大妖么,区区这点戾气就能让你腿软了?” 赵远舟皱着眉咳嗽了几声,立刻拿出水壶喝了两口。 “别小看这里的戾气,连我都被熏着了,看起来,死了不少人啊 …” 众人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彼此对视一眼后,小心上岸。 赵远舟不着痕迹地悄然落后数步。 然后将手中的水壶递向自踏入思南水镇以来便始终缄默不言的虞晚桥。 轻声说道: “瞧把你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啦,要不喝口水缓缓?” 然而,虞晚桥只是面无表情冷淡地扫视了他一眼。 “虚不受补。” 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想要接过水壶的意愿。 但就是这样的一眼,却让赵远舟心中瞬间乐开了花。 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握着水壶的手,力道之大,似乎要将水壶捏碎一般。 死气充裕之地,果然不同。 随着继续深入这座看似平静的小镇。 街道上空空荡荡,竟看不到一个过往的行人。 放眼望去,紧闭的大门上还高高悬挂着用于办理丧事祭奠的白布条。 布条在风中摇曳,更增添了几分死寂与阴森之气。 整个镇子宛如一座被诅咒的荒城。 裴思婧的面色异常凝重: “几个月前我来办案的时候,光景与现在完全不同。” “只短短数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白玖早已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浑身颤抖不止,紧紧拽着自己的药箱。 声音也跟着发颤起来: “太…太吓人了…这里像个鬼城?” 听到这话,英磊当即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一脸自信且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有本小山神在此护着你,有什么好怕的!” 白玖瘪瘪嘴,他是不信英磊能保护他的。 于是直接躲到了偶像卓翼宸身后。 走在最后面的虞晚桥举目四望,轻声嘟囔道: “鬼城…这个称呼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啊。” 第42章 很不正常 不止是名字让人感到亲切,就连周围的死气也是如此。 他的声音小,仿佛被周围死气所吞噬,很快便消散无踪。 就在此时,走在前面的卓翼宸忽然意识到虞晚桥不见了踪影,于是急忙回过头来寻找。 当他发现虞晚桥落在最后面时,不禁快步走过去: “小虞,别离太远了,一定要跟紧我。” 虞晚桥闻声抬起头,目光与卓翼宸撞在一起。 只见他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仅仅是一瞬间之后,他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点头: “嗯,我跟着你。” 迈开脚步紧紧跟在了卓翼宸的身后。 而虞晚桥的所有举动全被暗中观察的赵远舟看在眼里。 一旁的文潇则若有所思地望着这座荒芜破败的城镇,缓缓开口说道: “能让一个富饶小镇变成这样,要么战争,要么瘟疫?” 白玖顿时似有所感,他打开药箱,拿出一个药瓶,依次给众人分发药丸。 “你们先把这个吃了,这是我自己研制的清瘟败毒丸。” “一会儿你们尽量不要接触镇上的居民或者路边的动物哦,看到尸体更要躲得远远的?” 镇上的瘟疫已经严重到满街萧条的地步,可天都城里却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服下药丸之后,几人最终决定分头打探消息。 虞晚桥始终紧紧地跟随在卓翼宸的身后,两人一同穿梭于那些荒无死寂的街巷之中。 他的左手五指正微微张开着。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指尖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像墨色丝线一样的东西,它们悄无声息地缠绕着。 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卓翼宸毫无征兆地突然转过身来。 虞晚桥见状,心中一惊,连忙迅速散去了手上的丝线,并露出一副既疑惑又紧张的神情,急切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出现了?” 看到虞晚桥这般模样,卓翼宸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他的目光仍然充满了审视之意。 他盯着虞晚桥缓缓开口说道: “小虞啊,你今天怎么会如此安静呢?” 平时的虞晚桥早就开始捏着平安符念叨着菩萨保佑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跟着。 很反常。 听了卓翼宸的话,虞晚桥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他咽了咽口水,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这个地方实在是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小卓,你说…我该不会是因为之前濒死的次数太多,所以现在开天眼了吧?” 他说着话,同时向前迈了一小步,看着卓翼宸。 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忐忑。 “如果不是开天眼,那为什么自从我来到这思南水镇以后,就总是时不时地看到有一些奇怪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晃悠。” 他害怕似的抖了抖。 “而且还能听到好多杂乱无章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说话。” 说到这里,虞晚桥似乎感到一阵后怕。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平安符。 然后又解下别在腰间的那把大剪子握在了手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安心一些。 也就在这时候,卓翼宸心中的疑虑才终于消散。 卓翼宸推测虞晚桥能够目睹鬼影并听闻鬼语,必定与他体内那位名为幽都的神只存在某种关联。 想到此处,卓翼宸不禁感到忧虑,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轻声对虞晚桥说道: “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说着,他试图伸手去牵住虞晚桥的手,然而却抓了个空。 只见虞晚桥抬起手臂,将挂在自己脖颈上的其中一个平安符取了下来,并塞进了卓翼宸的手中。 他叮嘱道: “这个平安符分给你一个,一定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能弄丢了。” 这次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于是两人决定先前往与缉妖队的其他成员会合。 当他们来到目的地时,发现文潇和赵远舟正站在一座废弃宅院的高处,俯瞰着整个水镇的景象。 裴思婧则静静地站立在文潇身后不远处,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卓翼宸领着虞晚桥走进宅院里的一间空房间。 这间屋子虽然简陋,但至少可以稍作休憩。 而且,通过屋内的窗户,还能够清晰地看到站在高处的文潇和赵远舟二人。 卓翼宸转过头来,满含关切地望向虞晚桥: “现在还是能听到那些声音、看到那些身影吗?” 虞晚桥蹙眉,目光投向一处无人的角落,轻颔首道: “嗯,他们指着一个方向,但所说的话我却一句也未能听懂。” 卓翼宸闻言,立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扇破旧的窗户之外,一座座房屋矗立着。 白色布条,随风飘荡,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也就在此时,站在高处的那两人突然施展出白泽之力将水镇隔绝,以防瘟疫蔓延。 强大的力量波动引起了卓翼宸的注意,使得他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而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虞晚桥悄然无声地退出了房屋。 他拐进一个偏僻的无人角落。 在这里,虞晚桥一改之前的紧张神态,面容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他压低声音说道: “待这边之事了结之后,你们就可前往幽都,安心等待投胎转世了。” 那些感染瘟疫不幸死去的人们,被一种强大执念所形成的枷锁束缚。 他们的灵魂一直被困在这座思南水镇之中,亦不能前往幽都。 正因如此,这方土地上的死气才经久不散。 不多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卓翼宸的声音: “小虞,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虞晚桥猛地顿住。 很快他转过身,满脸通红地冲着卓翼宸大喊: “哎呀,你别过来!” “我…我只是突然尿急才跑出来的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裤腰,显得有些窘迫不安。 卓翼宸见状,连忙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轻声说道: “好,好,我不过去,我就在这儿等你。” 第43章 老色妖你下作! 没过多久,卓翼宸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他立刻转身看去,只见虞晚桥正微微歪着头,静静注视着他。 一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个令人尴尬不已的大乌龙事件,卓翼宸不禁感到脸上一阵发热,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但他还是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向虞晚桥交代道: “赵远舟说有办法能够帮你屏蔽掉那些诡异的影子,所以我打算和裴大人先到别的地方去巡查一番。” 此时虞晚桥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赵远舟留下他肯定不是为了那些影子。 思南水镇在一夜之间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导致许多百姓因此丧生。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离奇,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边,白玖和英磊匆匆赶到了药铺,希望能在这里寻找到一些治疗瘟疫所需要的药材。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竟然白玖的师傅温宗瑜也在。 原来,早在五天之前,当瘟疫开始在思南水镇迅速蔓延开来的时候,镇上原本的那些大夫们纷纷束手无策,毫无应对之法。 随着疫情的不断恶化,许多居民为了保命,已经带着家人逃离了这个小镇。 温宗瑜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要想彻底根治这场可怕的疫病,就必须得找出其症结所在,并从源头上加以遏制。 于是,到达水镇后的他片刻也不敢耽搁。 立刻对每一个可能引发此次瘟疫的因素逐一进行排查。 但最终的结果却依然不尽人意。 此刻,虞晚桥端坐在一张古旧的木桌之前,他微微垂首,手中握他的剪刀。 正在全神贯注地剪裁着某些东西。 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落在他身上。 不远处,赵远舟静静地凝视着虞晚桥的背影,含着深深的眷恋。 只有“活着的”才有机会触碰。 他缓缓迈开脚步,向着虞晚桥走去,身后紧跟着文潇。 他们二人来到桌前,轻轻落座。 直到这时,他们方才看清楚虞晚桥究竟在做些什么。 原来,他正在专注地剪纸人。 那一双巧手上下翻飞。 不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便已初见雏形。 文潇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 “小虞他…没事吧?” 她的声音里透着担忧。 不久前,她已然从赵远舟口中得知了幽都现身之事。 由于换的太勤快,卓翼宸还不知道这事儿。 虽说是同用一个身躯,但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神态,都能够让人轻而易举地区分出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来。 “此处死气浓郁,我与他交替出现问题不大。” “等出去后多给他吃些好的补补。” 幽都停下手中动作,放下剪刀,然后将刚完成的纸人们逐一展开。 只见那些白色的纸人宛如拥有生命一般齐齐站立在桌面上。 紧接着,他的指尖处竟开始凝聚起一缕缕黑色的细线。 这些黑线相互交织缠绕,渐渐形成了一幅诡异神秘的阵法图案。 最终,幽都操控着黑线,使其一丝丝融入到纸人的躯体之中。 整个过程中,赵远舟和文潇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打扰到幽都。 当幽都终于完成所有步骤之后,他长舒一口气,然后将纸人们仔细收好,放进随身背着的布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端坐的两人。 然而,此时他的脸上分明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倦之色。 “我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想问的快问吧,我需要休息一下。” 赵远舟闻言,赶忙伸手撩起宽大的衣袖帮他擦拭着额角上渗出的汗珠。 而后,赵远舟轻声开口问道: “这里的瘟疫难道真的和妖有关系?” 幽都缓缓转过头,目光望向屋内的一个角落。 “那些被困在这里的灵魂告诉过我,这场可怕瘟疫的源头是一个叫做蜚的妖怪。” “这个蜚不知为何突然来到了思南水镇。” 说到此处,幽都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道: “然而,命运弄人,能压制瘟疫的青耕,却与他成了朋友。 “正因如此,蜚时常会悄悄现身于水镇之中,可随着蜚出现次数的增多,瘟疫也随之爆发开来。” 最后,幽都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赵远舟,一脸凝重地道: “不过,这背后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恐怕还需要你们亲自去调查一番才能知晓。”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幽都双眸缓缓闭合,正准备返回意识空间好好休憩一番。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赵远舟却突然伸出手来,紧握住了幽都的手掌,指尖在掌心划了下。 接着他迅速转过头去,目光望向文潇,言辞恳切地道: “可否让我们单独聊两句?” 然而,还未等文潇作出回应,幽都便毫不犹豫地干脆拒绝: “拒聊。” 话音刚落,只见幽都再次猛然闭上眼睛。 可仅片刻功夫,他又迅速地再度睁开双眼,但此刻,那双眼睛里所透露出的神情已然完全不同。 原本属于幽都的那份沉静与内敛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似的,猛地用力一甩,将赵远舟握着的手挣脱开来。 “老色妖!别动手动脚的,离我远点!” 接着,他噌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迅速远离赵远舟。 随后他左顾右盼,搜寻着某个身影。 “我家小卓呢?还没巡视完吗?” 控制身体的人已经换成了虞晚桥。 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赵远舟很识趣地换了位置。 他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语气哀怨无比: “哎,怎么说走就走了…” 站在一旁的文潇见状,不禁嘴角微扬,略带嘲讽地幽幽开口道: “说明他也嫌你烦呐,老色妖~” 赵远舟一摊手:“老?我可不认哦。” “不认老,那认色咯?你下作!”虞晚桥被他的无耻发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三人之间气氛略显“尴尬”之时,一阵喧闹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那是白玖和英磊充满活力、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打破了屋内短暂的沉寂。 缉妖小队的全员至此已全部到齐。 第44章 我拍死你个臭虫! 无论是文潇所目睹到的那股浓郁戾气,还是虞晚桥所见的飘忽鬼魂。 所有线索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灵犀山庄。 众人警惕四周,踏入幽深长巷。 街道依旧空无一人,只剩下阵阵风声呼啸而过,卷动着地上的纸钱。 氛围幽暗阴森。 突然,一阵穿堂风吹过,风中隐约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哭声。 时而高亢凄厉,时而低沉呜咽,仿佛哭诉着无尽哀怨。 卓翼宸面色凝重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中紧握着云光剑。 白玖则紧跟其后,手紧紧抓着卓翼宸头发上的铃铛,身体因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 一旁的英磊发现自己的小伙伴白玖没有依靠他,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于是,他像是要故意报复一般,伸手猛地抓住了虞晚桥斜挎在肩上的布包绳子。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虞晚桥身子不由得顿了一下。 转头看向英磊,没好气地说道: “你不是号称自己是什么山神吗?” “怎么也会害怕这些东西?” 听到虞晚桥的质疑,英磊瞬间挺直了胸膛,一脸不服气地辩驳道: “哼!谁说我怕啦?” “我这分明是担心你这个小信徒会走丢好不好!” 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着周围情况的赵远舟注意到文潇正被裴思婧小心地护在身旁,便快步走到虞晚桥身边,对着英磊微微一笑,故意找茬: “其实啊,你的这位信徒只要路过一座庙,就一定会进去拜一拜呢。”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信徒啊,可不单单只信奉你这一个神呢。” “他的心就像那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不定,可谓是花心至极呀~” 自行夸大理解话中含义的英磊瞬间愣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后狠狠地松开手。 接着,他傲娇地把头一扭,鼻子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冷哼: “哼!花心大萝卜!”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身后突然狂风大作。 只见一大堆纸钱从后方席卷而来,朝着众人扑去。 赵远舟反应迅速,立刻冲向队伍的前方,撑开伞,挡住纸钱。 与此同时,卓翼宸正撑着云盾,将众人护在身后。 看到这一幕,赵远丹不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开口: “不过是些普通的纸钱罢了,小卓大人至于把云剑叫出来吗?” 卓翼宸一听,当即反驳道: “你不也同样撑起了伞么?” “难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正在大家放松警惕之时,一团诡异的烟雾正快速向他们蔓延。 赵远舟率先察觉到了异样,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而卓翼宸也立刻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心下顿时警铃大作。 两人毫不犹豫跑上前,然而为时已晚。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弥漫着的烟雾中如鬼魅般出现了一道黑影。 也许是白玖看起来最为弱小、毫无抵抗之力,于是黑影毫不犹豫地向他出手。 只见那黑影伸出手臂,紧紧地拽住白玖的衣领,用力一扯,便将他整个人拖进了浓烟深处。 白玖惊恐万分,拼命挣扎,口中大声呼喊着: “小卓哥!救我!” 刹那间,浓浓的烟雾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所有人完全笼罩其中。 视线变得极度模糊,就连近在咫尺的事物都难以看清。 虞晚桥因为离白玖最近,所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但面对如此混沌不清的环境,他手中紧握的剪子却迟迟不敢刺出。 毕竟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误伤到白玖。 虞晚桥心急如焚。 他凭借着对黑影大致轮廓的判断,果断伸出左手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 右手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包里抓了几张纸人。 他毫不迟疑地举起纸人。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黑影扇了过去。 “啪”。 嘴里还怒吼道: “我拍死你个臭虫!” 也不知道这一拍到底有没有用。 主要是幽都之前退的太快,也没和谁交代这玩意儿怎么用啊! 而那个黑影被突如其来的猛击打得晕头转向。 不仅头皮上传来一阵钻心刺骨般的疼痛,就连脸颊也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难受不堪。 尽管如此,他仍然强忍着剧痛不敢出声,抬起右脚猛地踹了出去。 白玖眼睁睁地看着虞晚桥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而去,不由再次发出惊呼声: “小虞哥!” “唔!我去你大爷!”虞晚桥一边痛苦地捂着肚子,一边愤怒地咒骂道。 由于受到外力,他不得不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然而这一松手,却让他直接薅下对方一大把头发来。 而白玖则瞬间被拖进了滚滚浓烟之中。 烟雾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一会儿功夫,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虞晚桥紧张地环顾着四周,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同伴的身影。 可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周围竟然空无一人。 很显然,他们在混乱中走散了。 虞晚桥狠狠地用力甩动着胳膊,满脸厌恶地将手中抓着的那一大把头发甩掉。 “这一脚真够狠的,还好没往下。” 他呲牙咧嘴地用手不停揉着刚才被踹中的肚子。 试图缓解那钻心般的疼痛。 接着他打开背包开始检查里面的物品。 当看到包里原本充足的纸人此刻已经所剩无几时,虞晚桥的心猛地一沉。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心里感觉到毛毛的。 就在此时,一道虚影突然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虞晚桥瞬间头皮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第一反是又有偷袭! 他来不及多想,匆忙从怀中掏出一串平安符,紧紧地缠绕在了右手手腕上,左手拿着他的大剪子。 可依然觉得不保险,又掏出一张纸人捏在手里。 这副模样看上去实在有些怪异滑稽。 他嘴里念念有词: “菩萨保佑我们此行无一人伤亡,平平安安……” 边祈祷着,边轻手轻地朝着那个黑影飘去的方向走去。 “吓我一跳!”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嘴里嘟囔着。 定睛一看,原来是又碰到了一只本地鬼。 第45章 不就是磕个头嘛! 那只鬼魂看起来有些畏缩,仿佛对虞晚桥手中的纸人充满了恐惧。 只见它身子一闪,唰的一下便与他拉开了距离,远远地飘着。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形成一个黑漆漆的空洞。 它发出的声音刺耳难听。 虞晚桥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禁感到一阵无语,头上更是冒出几条黑线。 “我说老兄,你到底在说啥呀?我一句都没听懂。” “要不…你干脆写给我看?” 话刚一出口,虞晚桥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脑子进水。 这鬼怎么可能会写字呢? 当他向前靠近一步时,那个鬼魂竟也同时往前移动了一点。 虞晚桥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心中暗喜: 这家伙敢情是要给他带路啊! 就在同一时间,另一边的卓翼宸竟不知不觉地落入了一场可怕的危机当中。 只见卓翼宸一路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了水镇的棺材铺里。 而此刻,一个黑衣站在那里,似乎已经恭候多时。 两人二话不说,瞬间就交起手来,一时间刀光剑影,招式凌厉。 然而仅仅数招过后,卓翼宸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下去。 原来他不知何时已中了对方的毒药,意识渐渐模糊,最终不省人事。 那神秘黑衣人见状,迅速将卓翼宸装入一口棺材之中。 通过隐藏在其中的暗道,朝灵犀山庄而去。 与此同时,赵远舟也循着踪迹追到了这家棺材铺。 他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白玖。 赵远舟赶忙上前,捏出一个法诀,手指轻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受到法诀的影响,白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当他看清楚眼前之人时,忍不住惊呼道: “大妖!” 赵远舟一脸焦急地问道: “小虞呢?你们两个不在一起?” 白玖摇了摇头,一想到虞晚桥当时被踹飞的情景,声音带着哭腔: “小虞哥他…他被那个人一脚给踹飞了,然后我就被拖到了这里,我不知道他在哪。” 正在这时,文潇、英磊以及裴思婧三人也匆匆走进了棺材铺的院落。 赵远舟抬头看去,还是没有看到虞晚桥。 而被惦记着的虞晚桥紧跟在那个本地鬼的身后。 只见那本地鬼忽左忽右、时东时西地带着他穿梭前行。 经过一番曲折迂回之后,他们竟然来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之中。 这个山洞异常狭窄,通道更是错综复杂,仿佛一座天然形成的迷宫。 一阵阵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凉飕飕的。 洞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支火把熊熊燃烧。 尽管如此,火光所带来的光线依然显得十分昏暗,只能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不过,这些火把的存在也说明了这个地方并非完全无人涉足。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这一路之上,虞晚桥愣是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小伙伴。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 他停下脚步,一边举起手中的纸人,略带威胁地说道: “喂,我说你这家伙到底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啊?” “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扔你纸人了!” 听到这话,那本地鬼的魂体猛地一抖。 它迅速飘到了一面被黑色纱布遮住的石壁跟前。 它伸出手指了指那面石壁,随后做出了一个跪拜的动作。 虞晚桥见状,满心狐疑地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嘴里嘀咕着: “难不成你是想要让我对着这面墙壁参拜吗?” 那本地鬼连连点头,似乎是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 紧接着,它以极快的速度飘进了墙壁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着本地鬼就这样消失不见,虞晚桥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 “好吧,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豁出去试试吧! “大不了情况不对的时候赶紧扯腿跑路就是了!” 虞晚桥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紧绷起来。 只见他猛地伸手,一把扯下了墙面上那些残破不堪的黑纱。 与此同时,他的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向后跳了好几步。 随着黑纱的落下,隐藏其后的一幅壁画逐渐展现在眼前。 壁画之上,描绘着一名年轻的青衣女子,她高高在上地端坐着,接受着下方众人虔诚的跪拜。 仔细看去,这些跪拜之人手腕上皆绑着一条红色绳子。 在壁画一侧,还醒目地写着一行字。 虞晚桥小心凑近,压低声音轻轻念道: “天下行疫,青耕神女以堇理之石,取丹雘灼染,赠予众人,可佑平安。” 念完之后,虞晚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我岂不是完蛋了?” “我根本没有红绳啊!” 尽管这看上去仅仅只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壁画罢了。 然而那只鬼魂不惜飘荡如此遥远将他带到此地,其中定然暗藏玄机。 “…虽说我平日里见庙就拜,但拜的也是正统神灵,像这般自立的歪神…” 他静静地凝视着墙上的壁画,纠结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咬咬牙: “不就是对着一幅画磕个头嘛!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说着,不再有丝毫犹豫,直直地跪了下去。 而另一边,当赵远舟等人在蜚的故意引领之下,终于来到壁画跟前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虞晚桥一走进暗门,眼前便是一片漆黑,火把都照不透。 他沿着密道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间,前方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亮光来。 与此同时,还有阵阵女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他谨慎放轻脚步声,紧贴着冰冷的石壁,缓缓向前挪动。 鼻尖耸动,闻到一种香味。 烟雾缭绕中,只见卓翼宸正耷拉着脑袋,跪在一个女人面前。 只听得那个女人用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说道: “天地间有怨憎之气,化而为戾,不消不散,它们是凶兽天生的养料,更能让你清楚地感受到仇恨和痛苦。” “来吧,听听你内心深处的恨,让它们告诉你该怎么做吧! ” 第46章 你猜我是谁 密室内,犀角香不断地燃烧着,贪婪地吸取着周围戾气。 哀嚎哭泣惨叫声接连不断,卓翼宸痛苦地挣扎着。 卓翼宸跪在地上,父兄被害的场景如同噩梦一般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 痛苦、愤怒和仇恨交织在一起,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迅速蔓延开来。 眼前这一幕令虞晚桥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杀意。 而此时,青耕则高高在上地站着,手中紧握着那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云光剑。 她盯着下方苦苦挣扎的卓翼宸,耐心等待着时机。 突然,卓翼宸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猛地愣住了。 他的双眼失去了焦点,空洞无神,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缓缓站起。 嘴里喃喃自语道: “我恨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青耕微微一笑,她认为时机已然成熟。 她将云光剑递给卓翼宸。 这时,一个身影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男人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漠与不屑。 他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难怪他的恨意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浓烈,原来是因为这犀角香的作用啊。” 接着,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浅浅的嘲弄之色。 “不过,我倒是应该好好谢谢你这只小妖。” “若不是你点燃这犀角香,连通阴阳,我可收集不到这么多死气呢。” 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动手。 虞晚桥把纸人都拿去拍脸,现在只剩下两张了,可惜。 听到这番话,青耕瞬间提高了警觉。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将云光剑收了回来,护在胸前。 “哼!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戾气所控制,心智迷失,你以为凭你那把剪刀就能救得了他吗?” 男人闻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有把剪刀可用。” 说罢,他迅速从腰间抽出那把大剪刀,刀刃闪烁着寒光。 随着他一步步向前逼近,青耕则惊恐万分地连连后退。 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让青耕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 尤其是当她听到对方自称能够收集死气时,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而且据她所知,这世间能够掌控死气之人唯有那幽都山上的... 说人也不准确,因为那里没有真正的活物。 想到这里,青耕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发颤: “你…你究竟是谁?” 面对青耕的质问,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说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我来自哪里了吗?” “幽都山上无日月,终年被黑暗所笼罩,寒冷彻骨,毫无生机可言。” 说话间,只见幽都手中原本普通的剪刀,在急速扭转之下竟化作了一条漆黑如墨的锁链。 链节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地狱恶鬼的咆哮。 “虽说我现在不方便拘魂,但抓只鸟应该问题不大。” 紧接着,幽都手臂一挥,那条漆黑锁链如同一条灵动的毒蛇般瞬间暴涨,并朝青耕急射而去。 青耕见状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对策,施展法术抵挡的同时转身撒腿狂奔起来! 此时此刻,她早已将那柄云光剑抛诸脑后,只想尽快逃离此地。 青耕毫不犹豫恢复成雀鸟的本体形态。 凭借着小巧灵活的身躯优势,她在这密室中东躲西藏、四处乱飞乱窜,试图躲避那致命追击。 只见幽都微抬手指,轻轻一点,锁链瞬间分裂成数条细链,迅速朝着四面八方伸展而去。 眼看着那些铁链就要将自己牢牢捆住,青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嘴里不停地叽叽喳喳大声叫嚷着: “卓翼宸他要阻止你报仇!”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动手杀了他!” 此时已经被完全控制心神的卓翼宸听到青耕的呼喊,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掌,带着凌厉的劲风径直攻向幽都。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幽都只是淡定地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卓翼宸的掌风。 与此同时,其中一条延伸出去的链条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猛地调转方向,重重地拍打在了卓翼宸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就在幽都分心应对卓翼宸的时候,原本用来捆绑青耕的锁链出现了些许松动。 尽管青耕此刻灵魂受到重创。 但她还是拼尽全身力气,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挣脱了锁链的束缚。 蜚及时出现,救走青耕。 受到重击的卓翼宸身体一个踉跄,口中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意识竟奇迹般地短暂恢复了过来。 他艰难地张开嘴巴,用虚弱却又饱含深情的声音说道: “小虞…” 可是,当卓翼宸的目光与幽都那冷漠无情的眼神交汇之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坠入了无底的冰窟之中。 因为眼前之人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爱意。 刹那间,卓翼宸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绿色,愤怒、绝望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再次迷失心智。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你不是小虞,你是幽都!” “把我的小虞还给我!” 而当赵远舟和文潇出现密室的时候,他们所见到的场景便是卓翼宸犹如发疯一般,不顾一切地向着幽都疯狂出招。 幽都不想伤他,只能闪避。 赵远舟此时身形一闪,周身猛然迸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径直朝着卓翼宸席卷而去。 只听一声巨响,卓翼宸的身体直直地倒飞出去数米之遥。 赵远舟满脸紧张之色,急忙飞奔到幽都身旁,双手颤抖地扶住他: “可有伤到?” 幽都伸手轻拍了拍赵远舟的手背: “放心吧,我并无大碍。” “那青耕已被我打伤,想必逃不了多远。” “赶紧去收了小卓体内的戾气,以免夜长梦多。” 就在这时,一旁的文潇突然大声喊道: “赵远舟小心!” 只见卓翼宸手持云光剑,双目喷火,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要杀了你们!” “我早就答应你了不是吗?不过不是现在。” 话落,赵远舟身上的红色戾气再度汹涌而出,直扑向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 刹那间,两者相撞,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第47章 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与此同时,数条黑色的锁链不知何时悄然出现,迅速缠绕住卓翼宸的身躯,将他牢牢束缚住,使其动弹不得。 赵远舟看准时机,身形一闪便来到卓翼宸身前,右手抬起,食指轻点在其眉间。 顿时,卓翼宸原本碧绿的瞳孔瞬间变得通红,与赵远舟的眼睛一模一样。 紧接着,大量的戾气源源不断地从卓翼宸的眉心处喷涌而出,尽数被赵远舟吸入自己体内。 随着戾气的不断涌入,赵远舟身上的气息愈发强大起来。 而此刻,锁在卓翼宸身上的那些锁链也开始逐渐崩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粉末随风飘散。 最终,只听得“哐啷”一声脆响,一把剪子掉落下来。 \"幽都!\" 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赵远舟迅速转过身去,伸出双手紧紧地扶站立不稳的幽都。 只见幽都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哎,这死气竟然如此之快便消耗殆尽了。\" 幽都轻叹一口气。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再一次无法承受神力,开始缓慢崩溃。 离开前,宛如往昔对方还是猿妖那般,摸了摸赵远舟的头顶。 \"你如今已是堂堂大妖,怎能还哭鼻子?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这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被他人耻笑?\" 赵远舟双眸微动,满是心疼之色: “我脸皮厚得很,不怕笑话。” 他蹭了蹭幽都的手,“睡吧,他们不会再出事了。” 人们口中大多数的神, 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而生。 心有所求,便会寄望于神灵,信他、拜他、供他,然后求他。 而当灾难降临,他们便会抱怨神灵不应, 天地不仁,众生皆苦,从而心安理得地选择作恶, 把责任都推给莫须有的神去承担。 青耕便是如此。 她实际上不过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妖,因自身可以避疫,受水镇百姓香火供奉。 四人从密室里出来。 只见不远处,裴思婧面色苍白,整个人毫无生气地晕倒在一幅画像前。 一旁的英磊满脸忧虑地守着她。 文潇见状,心中一惊: “裴姐姐!” 她顾不上自己身体的虚弱,急忙快步向前走去。 可她身中瘟疫,脚步变得虚浮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幸好跟在身后的赵远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这才避免摔倒: “我扶你过去。” 此时,站在稍远处的虞晚桥虽然也显得有些虚弱,但他精神体力恢复不少,还不至于像文潇那般摇摇欲坠。 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依次指向英磊和自己,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看看,就剩下咱们两个没有感染瘟疫,其他的人全都中招了。” 他抬头看向四周,还有一个人不见踪影,于是开口问道: “小玖他人呢?怎么不见他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便朝着他卓翼宸走了过去。 卓翼宸刚坐下休息,他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拉开距离。 “别离我太近了,小心会被传染上瘟疫。” 他的担忧虞晚桥哪会不知,却还是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要一起坐下。 “要染上是我的命,和你无关。” 卓翼宸看着自己被对方紧紧攥住的手,忽然,眼睛潮湿了。 手收紧,回握了上去。 这种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真的能让人感觉到踏实,让人感受到幸福。 一旁的英磊心急,赶忙插话: “小玖其实也没有感染瘟疫。” “在青耕和蜚出来的时候他立刻追上去了。” “我们快去找他吧,我担心他一个人会遇到危险。” 白玖不但没有遭遇任何危险,反而饶有兴致地听着青耕讲述关于她与蜚之间那段往事。 在悠悠百年之前,蜚由于难以忍受无尽的孤寂,决然逃离了大荒。 也正是在那次出逃,蜚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青耕,并与之成为朋友。 可谁能料到,这看似美好的邂逅竟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蜚所到之处,瘟疫如影随形般蔓延开来,思南水镇自然也未能幸免。 然而青耕恰好拥有与生俱来的驱病避疫之能,堪称蜚的命中克星。 正因如此,当时的白泽神女当机立断,将二人一同封印在了灵犀山庄之中。 想借助青耕的能力来压制蜚所带来的可怕瘟疫。 自那时起,青耕便永远失去了自由,被困于这座山庄内。 直至某一日,一神秘人现身告知青耕。 只要她能将蜚之瘟疫散播开来,便可成功引赵远舟等人至此。 到时设法夺取赵远舟体内的内丹,那么封印便可解除,她亦能重新获得自由。 而他们手上戴的红珠都被蜚的血染过, 佩戴之人会将瘟疫四处传播。 话音未落,突然大门被推开。 赵远舟赫然出现在屋内,其身后紧跟着卓翼、宸文潇以及虞晚桥三人。 “我认识你说的这个人,他叫离仑,对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虞晚桥顿时感觉心里一阵膈应,浑身不自在。 “怎么又是他啊?真是阴魂不散!” 虞晚桥皱起眉头,嘴里嘟囔着。 他们四人都脸色苍白,显得有些虚弱。 除了虞晚桥之外,另外三人身上的瘟疫症状越来越严重,红痕几乎蔓延到脸上。 青耕斜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当她的目光与虞晚桥交汇的时候,眼中瞬间流露出满满的惊恐和不安。 仿佛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突然她转过身去,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虞晚桥见状,不禁又惊又疑,压低声音向旁边的卓翼宸问道: “我到底怎么她了?为什么她一见我就这样,还吐了血?” 卓翼宸靠在桌沿边,撑着身体,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你没做什么,是幽都对她做了什么。” 有时记忆不互通,也怪麻烦的。 此时文潇敛目肃容,虚软地靠坐在椅子上。 她拿出了白泽令幻化的短萧: “青耕,你散播瘟疫,危害人间,你可知罪。” 说完这句话,她大喘了口气。 瘟疫对她这个凡人来说是致命的。 蜚这时候突然冲出来,挡在了青耕面前,竟然开口说话了。 “不是她的错?错都在我?” 第48章 哦豁都得了 赵远舟的手指向青耕,只见她的面庞瞬间因痛苦而扭曲起来。 突然,她猛地仰起头。 一团黑雾从她的眉心处猛然破开而出。 这团黑雾像拥有生命一般,围绕着他的指尖不停地跳动、挣扎。 仿佛想要挣脱束缚。 目睹此景,众人皆是满脸惊诧之色。 然而,此时青耕的面容,竟迅速恢复了柔和。 眼眸也重新变得平静。 露出些许迷茫之意,望着眼前的众人。 ——槐江谷-离仑封印处 一直在闭目打坐的离仑,似乎在这一刻察觉到了异样。 他突然睁开双眼,紧皱着眉头。 半空中飘落下一片缓缓消散的槐叶。 忽然离仑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但他却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 只是那笑容之中,分明夹杂着几分不甘以及难以掩饰的嫉妒。 “是我让你有机会见到他,非但不感谢我,又废掉我一次附身。” “赵远舟,你可真是够狠啊…”离仑咬牙切齿地说道。 ——灵犀山庄 青耕本应是一只无忧自在的鸟儿,可如今却被迫囚禁在这座山庄之中。 对此,蜚心中一直深感愧疚与自责。 然而他从未意识到,所有的这一切其实皆是青耕自己心甘情愿做出的抉择。 青耕实在不忍蜚被永远地封禁于那荒芜寂寥的大荒之中。 于是她主动提议要与蜚一同承受这永世的封印之苦,唯一的请求便是不要将蜚带回大荒。 为了能陪伴在蜚的身侧,青耕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宝贵的自由。 而蜚呢,则一直误以为是自己拖累了青耕,致使她身陷囹圄,失去自由。 蜚为了赎罪,决然地选择了自毁内丹,以此来彻底消除瘟疫。 尽管蜚虽死,但那些染上瘟疫之人,病症却不会消失。 无奈之下,缉妖小队的几个人也只得暂时宿在这座灵犀山庄里。 此刻,屋外阴云密布,厚重的乌云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天地间一片迷蒙。 阵阵寒风裹挟着冷雨,肆意地吹打着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虞晚桥小心地端着一大碗清粥和几个空碗,脚步匆匆地行走在屋檐之下。 一阵穿堂风吹过,他不由得浑身一颤,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阿嚏!” 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不禁抱怨道: “这鬼天气真是怪冷的啊!” 心中思忖着,等会儿得赶紧去煮一些姜汤给大家喝,好驱驱寒气。 说不定这姜汤对瘟疫也能起到一点作用呢?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哎,希望白玖能够快些把治疗瘟疫的药给研究出来吧。 这样一来,不止他们自己,水镇的百姓们也能早日摆脱这场可怕的瘟疫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门口。 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赵远舟他们的谈话声。 只听卓翼宸说道: “那个神秘人将我绑带到了这里,他的目的是想要借用我的云光剑来杀掉你,并夺取你的内丹。” “而且青耕在囚禁我时,用的是钦原毒针。” 门外的虞晚桥一听,端着托盘的手瞬间捏紧。 门内文潇接口解释道: “钦原,其状如蜂,大如鸳鸯,蛰到鸟兽则死,蛰到树木则枯。” “据说,早在几年前,崇武营就制造出了这种钦原毒针,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犯人。” 卓翼宸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可是离仑自己本身就是妖,他为什么还要觊觎你的内丹呢?”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面对这个问题,赵远舟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一时间,屋内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不好贸然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虞晚桥便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屋内完全没有了声响,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 “你们应该也饿了吧,英磊做了些粥,我给你们拿过来了。” 因为常年习武,卓翼宸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强健得多。 因此虽然身体略有不适,但还不至于到无法动弹的程度。 只见他快步走上前来,伸手接过虞晚桥手中的托盘,然后退得远远地。 关切地问道: “那你自己可有吃?” 虞晚桥微笑着,“我已经吃过啦。” “小玖和裴大人那边英磊已经给送去了,不用担心。” 他说着用手扇了扇风,感觉闷热得很。 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台阶上的文潇,听到提起裴思靖,她抬起头来。 满脸惊讶地指着虞晚桥喊道: “小虞,你的手…小卓,你快看看!” 然而,还未等卓翼宸有所行动,赵远舟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抬手撩起虞晚桥的衣袖。 刹那间,大家都清晰地看到,虞晚桥的皮肤上竟然出现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红斑。 赵远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他紧紧抿着嘴唇,双眼中透露出一丝自责。 沉默片刻之后,他沉着嗓音缓缓说道: “是瘟疫,没想到你还是被传染上了瘟疫。” 说完,他颓然地松开手,默默地走到一旁,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来这里的…”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赵远舟此刻心中的懊恼和悔恨更多的是对幽都。 毕竟虞晚桥没了,也就相当于幽都没了。 “你怎么老是这般不听话呢?叫你离我们远些...” 说罢,卓翼宸不由分说地牵起虞晚桥的手,动作轻柔地掀开虞晚桥的衣袖仔细查看着。 当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症状时,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拉着他,一同走到台阶处坐下。 “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得你也被这恶疾缠上了… 眼中所蕴含的担忧怎么都掩盖不住。 “别这么说,此事与你无关。” “我本就只是个凡人而已,会被传染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虞晚桥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试图安慰一脸愧疚之色的卓翼宸。 随后,他转过身去,盛了一碗热粥,小心递到了一旁身体最为虚弱的文潇手中。 做完这些后,他又手脚麻利地盛好了另一碗粥,然后轻放到了卓翼宸面前: “至少现在我能挨着你坐了。” “再说了,咱们还有小玖呢,他可是神医。” “有他在,必定能够成功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良药来的。” 第49章 你喂我,我喂你,大家一起甜蜜蜜 白玖终于用自己的血得到了药引机柏木。 有了这关键的一味药材,他马不停蹄地回到药房,开始重新熬制能对抗瘟疫的药剂。 此时,中了瘟疫的五人正并肩坐在大堂门前,面色苍白而虚弱。 他们手中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 虞晚桥举起碗来,鼓起勇气一饮而尽。 然而,那苦涩至极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五官扭曲成一团。 大声叫道: “咦~好苦!呸呸呸呸…” 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将喝空的药碗拿得老远,仿佛那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一般。 就在这时,卓翼宸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白糖,递到了他的面前。 虞晚桥见状,眼睛一亮,想也不想便张开嘴巴,直接将整包白糖倒入嘴中。 那甜蜜的滋味,令他脸上的痛苦之色稍稍缓解了一些。 “小卓你真好,你也吃啊。” 相比之下,一旁的文潇则要显得文雅许多。 她手指捏起一小撮白糖,放入口中,微微一笑。 接着将剩余的大部分白糖都喂给了靠在自己肩头上的裴思婧。 “感觉好些了吗?” 裴思婧微点头,“嗯。” 看到这一幕,赵远舟不禁摇了摇头,顿觉自己寂寞空虚冷… 他叹息道: “小卓大人真是厚此薄彼啊,怎么就唯独没有我的那份糖呢?” 卓翼宸连看都不看一眼,完全懒得搭理这个发牢骚的家伙。 因为只有他心里清楚,虞晚桥向来最怕吃苦,所以他才会特意嘱咐英磊去厨房帮忙寻找这些白糖。 忽然,白玖激动万分的惊呼: “起效了!” 虞晚桥满心欢喜地低下头,仔细端详着自己手背上的皮肤。 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那原本布满红疹的地方此刻已恢复如初。 随后,他迅速伸手扳过卓翼宸的头,目光急切地落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那些红疹竟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不见了。 虞晚桥激动得不能自已,猛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卓翼宸,口中兴奋地大喊道: “没了没了,真没了!我们都没事了!” 而被突然抱住的卓翼宸,只觉得一股热气瞬间涌上脸颊,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动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想要回应虞晚桥的拥抱。 然而,就在他即将环住虞晚桥的那一刻,对方飞快地转移了目标,朝着白玖飞奔而去。 “小玖你真厉害!不愧是神医!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虞晚桥满脸笑容,边喊边一把抱住了白玖。 “哈哈哈哈我成功了!” 白玖跟着虞晚桥一起兴奋地蹦跳欢呼着,声音中满是自豪。 其他人看着眼前欢快的场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卓翼宸真诚地对白玖说道: “谢谢你,小玖,这次多亏了你。” 听到卓翼宸的道谢,白玖停下了跳跃的动作,缓缓松开虞晚桥。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摆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没什么,小卓大人言重了。” 尽管嘴上说得云淡风轻,但他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毕竟能够得到偶像的认可和赞扬,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我去帮英磊一起收拾药房去了。” 话音刚落,白玖转过身去,看似若无其事地迈步向前走去。 可才走出没几步远,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再次开心地蹦蹦跳跳起来。 脚下生风般一溜烟儿跑走了。 当下,瘟疫已然得到了解决。 文潇和赵远舟用白泽令为青耕解除了封印。 念在青耕本性善良,也是受那离仑所蛊惑,才犯下错事。 因此并未给她定下罪名。 然而,经此一番波折之后,青耕却不再如从前那般急切地渴望离去。 心中有所牵挂,她甘愿为了蜚画地为牢,从此长留于这灵犀山庄之中。 赵远舟送上冉遗鳞片,表示如果愿意,可以沉浸在梦境里。 既然瘟疫解药研制成功,当务之急便是尽快为水镇的居民们彻底根除病疫。 于是乎,在那药铺门前,镇民排着长长的队伍。 药铺内,白玖正为前来求医的村民们依次号脉看诊。 而在一旁的长桌上,则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汤药碗。 只见英磊和虞晚桥两人手脚麻利地忙碌着,不停地从大锅中舀出汤药,小心地倒入每一个碗中。 与此同时,文潇和裴思婧也没有闲着。 她们面带微笑,动作轻柔地将一碗碗熬好的汤药递送到那些已经完成问诊的村民手中,还不忘关切地叮嘱几句注意事项。 唯有赵远舟这会儿显得有些悠闲,只见他斜倚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仿佛“视察民情”。 虞晚桥一抬头,瞥向闲在一旁的赵远舟眉头一挑,他见不得此人如此悠闲。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匆忙从身旁拿起几包药塞进对方怀中。 “你快些去那边的牌坊下将这些药分发了。” “但凡有镇民经过,每人都发一包。” “这些药对于病情较轻之人,服用之后便能见效。” 赵远舟抱着药,一脸无奈。 “真是没大没小,我可是堂堂大妖,你这小子如今胆子愈发大了,竟然一点都不怕我。” 想当初,虞晚桥见他便想逃的日子已一去不返了。 虞晚桥却毫不示弱,伸手用力推搡着赵远舟: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去吧,若是再磨蹭,当心我留信给幽都,告你一状,说你仗势欺人,哼!” 赵远舟被他这般推着,竟也未动怒,反倒嘴角微微上扬。 想他神通广大、威震一方的大妖朱厌,不曾想如今也被人拿捏住了软肋。 如果虞晚桥知道了他此刻心中所想,必定会骂他一句惯会自夸的厚脸皮。 第50章 赴我之约,共临凡尘 待赵远舟乖乖听话朝着牌坊走去后,虞晚桥这才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旋即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小卓人呢?” 然而,他目光扫遍四周,独独不见卓翼宸的身影。 此时,众多村民们已然服完汤药,他们纷纷面向白玖深深鞠了一躬以表谢意。 这等场面把白玖吓到了,他立刻下跪回礼。 最后更是整个人趴到地上。 而恰在这时,卓翼宸终于自远处而来。 但他神色略显凝重,步履匆匆,右手还紧握着一个信筒。 随着夕阳西沉,夜幕悄然降临。 为了欢庆此次成功消除瘟疫之祸,今晚镇上决定举办一场烟火灯会。 整个小镇都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的氛围之中。 在远离水镇的地方,有一座深山。 这座深山鲜有人迹,而在其深处,则隐藏着一处极为偏僻的坟地。 此处坟地埋葬着因这场可怕瘟疫而不幸离世的镇民们。 相较于前山此刻那热闹景象,这里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死寂世界。 幽都趁众人不注意,独自一人悄悄地溜出了人群,向着这片寂静的深山走去。 当他踏入这片深山时,玄月高挂于天际,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这些死气应该够了。” 地面上四处散布着灰白色的石灰粉。 这些石灰粉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生与死分隔开来,隔断了阴阳两界。 随着夜风逐渐吹散云层,幽都静静地站立在一个个坟茔之前。 他低垂着眼眸,无悲无喜。 轻声说道: “既然我借用了你们身上残留的死气,那就让我送你们一程。”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自己制作的纸人。 想了想,又放回去两张。 “算了,还是省着点用吧。” 毕竟死气已经开始逐渐消散,还是要留下一些给虞晚桥给保命用。 于是,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其中一张纸人,然后将它放置在嘴边。 口中念念有词道: “黄泉碧落,阴司之门。” “吾以咒引,破界招魂。” 伴随着他的咒语声,那张纸人缓缓飘起,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即将开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无尽的黑色死气如层层叠叠的缠绕在那纸人之上。 狂风呼啸而起,发丝随风舞动,似乎也被这浓郁的死气所沾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苍白如雪。 令人感到怪异的是,这狂暴的大风竟然无法冲出后山这片区域,好似被某种神秘力量所禁锢。 伴随着风声,一阵阵诡异的鬼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刺骨寒意,直达灵魂深处。 \"赴我之约,共临凡尘。\" 当这句咒语声落下时。 只见那个纸人突然发出一道光芒,紧接着便在瞬间化为漫天飞灰,向着远方飘然而去。 即使身处狂风之中,这些飞灰却丝毫不受其影响,依旧朝着既定方向飞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寒冷的气息愈发浓重。 一团团黑色的迷雾开始在周围缓缓聚集起来。 起初还只是薄薄的一层,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浓密,将整个后山笼罩其中。 透过重重迷雾,可以隐约看到一个阴森恐怖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随着身影逐渐清晰,一个半人半兽的男子出现。 上身肌肉结实有力,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感。 古铜色的肌肤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然而,他的下半身则完全是一只猎豹的模样。 矫健四肢覆盖着柔软光滑的漆黑皮毛。 每迈出一步,都能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爆发力惊人。 身后一条粗壮的尾巴左右摆动,扫起地上的落叶。 这个奇异的生物此刻正匍匐在地,头颅低垂,态度极其恭敬而又敬畏地说道: \"玄豹拜见幽都大人。\" 幽都微微垂下眼眸,神色平静: “玄豹,将这些灵魂带去幽都城,并妥善安排他们的转世轮回事宜。” “是,属下谨遵大人之令!” 玄豹应声而起,但身形却没有立刻移动,而是站在原地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幽都敏锐地察觉到了玄豹的异样,沉声道: “有话直说即可。” 得到允许后,玄豹满怀期待地向前迈了两步,身后的尾巴也不自觉地轻轻甩动起来。 它抬头看向幽都,满含期盼地问道: “属下斗胆请问,大人您…究竟何时才会返回幽都山呢?” 幽都依旧面色淡淡: “时机尚未成熟,不必多问,速速去吧。” 随着幽都的话音落下,那些灵魂乖乖地向他行了一礼后,跟在玄豹身后,缓缓走进了弥漫着黑雾的道路,身影逐渐模糊直至最终完全消失。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了幽都的身旁。 来人正是赵远舟,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幽都,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之情。 仿佛想要将此时此刻的幽都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神魂深处一般。 他一手揽上他的腰身,撑着他因召唤而疲软的身体,一手轻卷起一缕白色发丝。 在月光的映照下,这缕发丝宛如银丝般闪烁着光芒,怎么看都不够。 随即赵远舟低下头,靠近那缕发丝,轻柔地嗅了嗅,脸上浮现出痴迷陶醉的神情。 口中喃喃自语道: “只可惜啊,若是再配上一件红色的衣裳...” 然而,还没等他再多享受片刻,幽都便转身退出,将自己的发丝从对方手中夺回。 顺带横了一眼,“大晚上发什么痴。” 随后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去,同时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此地死气消散无几,我时间所剩不多,想去看看那烟火。” “走吧。” 幽都山可没有这些绚烂多彩的东西。 赵远舟嘴角忍不住上扬,旋即他赶紧跟上。 方才幽都那害羞窘迫的样子,他可都看见了。 “光看有什么意思,我这有现成的,咱们自己放岂不更好。” “对了还有核桃,可以边放烟火边吃。” 此刻远处水镇烟火流光溢彩,在夜色中绽放。 深山里同样有流光飞舞。 第51章 今夜种种永留于心 烟火会已然落下帷幕,喧嚣消散,四周重归宁静。 几个人此刻正围坐在院坝子上所摆放的一张长木桌旁。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他们正等着白玖和英磊一同享用晚餐。 虞晚桥津津有味地吃着卓翼宸为他剥开的核桃。 突然间,一只手伸到他的眼前,手中拿着一张折叠的信纸。 虞晚桥疑惑地抬起头问道: “这是什么呀?” “这是幽都特意嘱托我转交给你的。” 说话间,赵远舟迅速地从虞晚桥手中拿走核桃塞进自己嘴里。 剥好的吃起来就是方便。 这个举动引得卓翼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当着赵远舟的面,把一只核桃捏爆,把核桃仁堆放在面前的小碟子里。 “卓大人,你这核桃捏得如此细碎,我还当你是打算直接喝核桃浆呢…” 赵远舟对于卓翼宸的威胁毫不在意。 仍旧转过头去,继续对着虞晚桥说道: “这纸上写的是那纸人的使用之法。” “有了它,以后遇到危险时,你就又多了一项能够保住性命的手段了。” 虞晚桥听闻此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之色,他赶忙接过信纸,然后将其贴身收好。 “哎呦喂,这我必须得好好收起来才行呐。” 就在此时,白玖与英磊前后而行,两人说笑着,正朝着这边走来。 众人见状,纷纷招呼他们快过来享用晚餐。 “瘟疫终于解决了,今晚,值得庆祝一下。”文潇边说,边给众人倒起酒来。 然而,当轮到白玖时,直接越过他去给下一人倒酒。 “哎?” 白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酒杯,一脸气鼓鼓。 坐在一旁的虞晚桥则豪爽地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豪迈地大喊道: “哈哈,今晚就让我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咯!” 说完,他还准备再给自己倒上一杯,但手刚伸出去,那酒壶就被眼疾手快的卓翼宸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小虞…你这酒量…还是多吃点菜或者核桃吧,喝酒对胃不好。”卓翼宸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虞晚桥听后可不干了,他皱起眉头,抬起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卓翼宸。 同样压低声音回怼道: “哼,你懂什么呀?核桃吃多了才伤胃呢!” “而且你小姑姑都说了今晚值得庆祝,你可别在这里扫大家的兴!” 其实这个大家,只有他自己。 对了,还得加上一个因为年龄小,而不能喝酒的白玖。 见虞晚桥如此坚持,卓翼宸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妥协退让: “的确,经过种种,今晚不该扫兴。” “明月,秋风,虫鸣,夜露,都值得举杯共饮。” 众人碰了一杯,都一饮而尽。 此时,赵远舟突然提议道: “好像还缺少一点歌舞助兴…” 听闻此言,文潇不禁轻笑出声,语带调侃: “你唱歌?大家敢听吗?” 赵远舟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卓翼宸。 卓翼宸见状,顿时有些恼怒,瞪着眼睛: “你看我干什么?” 然而,虞晚桥却跟着起了哄: “小卓呀,要不你来唱一首?我可以给你打拍子哦!” “我不会唱歌...”卓翼宸实属无奈,他是真不会。 察觉出他的尴尬,虞晚桥举起手来,自告奋勇道: “那我来唱吧,我来唱!” 话音未落,只见他抄起一双筷子,敲击起面前的酒碗,清脆悦耳的节奏声瞬间响起。 紧接着,虞晚桥亮开嗓子,清朗悠扬的歌声如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 与此同时,文潇取出短箫,轻放在唇边,动听的箫声随即飘荡开来。 与虞晚桥的歌声相互呼应,相得益彰。 一曲作罢,众人拍着手叫好, 裴思婧笑着说道: “歌有了,还差舞,久闻小卓大人剑舞一流,赏心悦目,来一个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附和,齐声要求卓翼宸来一段剑舞。 卓翼宸下意识地看向虞晚桥,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你想…”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赵远舟插话打断: “诶,我看还是算了吧,小卓大人平日里不苟言笑,现在让他舞剑,太强人所难了吧?” 英磊见状,心领神会,眼珠一转,使出一招激将法。 他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他是怕丢人吧,可能他的剑舞水平非常一般?” 然而,这话刚一出口,就被虞晚桥给怼了回去: “不许胡说八道!我家小卓厉害着呢!” 他满含期待地望向卓翼宸,眼中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 在心上人面前,面子绝对不能丢! 于是,卓翼宸毫不犹豫地拿起身边的云光剑,唰的一下站起身。 接着,他转头看向赵远舟,嘴角微微上扬,略带挑衅地说道: “我舞剑可以,赵远舟,你一把年纪了,也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卓翼宸手持长剑,身形灵动。 赵远舟挥舞着手中的纸伞,步伐轻盈。 两人身着飘逸的长袍,随着他们的动作上下翻飞,宛如画卷徐徐展开。 令人惊奇的是,尽管一人使剑,一人执伞。 但他们的动作竟出奇地一致,配合得天衣无缝,极具观赏性。 想必今夜将永远留在他们心中。 今晚虞晚桥心情格外愉悦,不知不觉便贪杯多饮了几杯酒。 待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然有些醉意上头。 恍惚之间,他感觉到有人正搀扶着自己缓缓离去。 他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费力地凑近眼前之人,甚至还耸动着鼻子嗅了嗅那熟悉的气息。 而后才安心地嘿嘿一笑道: “是小…卓啊。” 此时的虞晚桥已然酩酊大醉,整个人的重量都倚靠在了对方的肩头。 他自然未曾察觉,由于自己这一连串亲昵的动作,导致他的呼吸轻拂过卓翼宸的脸颊,使得卓翼宸原本就紧绷的双唇紧紧抿起,白皙的面庞更是瞬间涨得通红。 “是…是我,我先送你回房歇息吧。” 卓翼宸轻声回应着,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由于他们只是暂时借住在这儿,所以特意腾出的这间屋子并不大,里面的物件也摆放得颇为拥挤。 行走其间,仿佛稍不留意,就会撞到桌角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物品。 (写文的喵:下一章该让卓翼宸圆满一下了~) 第52章 八爪鱼和棍 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卓翼宸只得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虞晚桥慢慢前行。 好不容易挨到了床边,就在这时,虞晚桥的脚不知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向一侧歪斜而去。 猝不及防之下,连带着身旁的卓翼宸一同重重地摔倒在了床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两人狼狈地倒在床上。 虞晚桥的后脑勺不巧磕到了坚硬的床头,一阵疼痛袭来。 让本就意识模糊的他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 “唔…好疼…” 趴在上方的卓翼宸突然听到身下传来一阵痛苦的呼喊声,瞬间让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小虞!你没事吧?”卓翼宸满脸焦急关切,手忙脚乱地想要查看他到底怎么了。 就在他急切地转过头去的时候,嘴唇却不经意间轻轻擦过了虞晚桥那柔软的双唇。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 卓翼宸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双眼瞪大,整个人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此时的虞晚桥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这微妙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疼痛难忍,他扭动着身躯,嘴里喃喃道: “哎呦,头疼…晕了晕了…” 话落,他微抬头,嘴唇便轻轻碰触到了卓翼宸的下巴。 这看似轻微的触碰,但对于卓翼宸来说却如同触电一般,让他浑身一颤。 他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努力保持镇定。 深吸几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试图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 “听话,先让我起来帮你看看到底伤哪了好不好?” 可虞晚桥就像没听见一样。 他不但没有松开紧紧抱住卓翼宸的双手,反而又开始厚脸皮地耍无赖: “我的心和我的头一样疼…你没良心,你不帮我揉…我的命好苦啊…” “难过…想哭…” 说罢,他还把脸深埋进卓翼宸的脖颈处,像只猫一样蹭了又蹭。 表示自己很委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带来一阵触电般的感觉。 只这样卓翼宸还能忍。 可虞晚桥忽然抬腿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腰,使得他完全没了退路。 此刻场面就像一只扭动的八爪鱼,紧紧缠着一根笔直的棍。 两人姿势虽怪异,但无比暧昧,让人面红耳赤。 卓翼宸的脸颊早已涨得通红,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尽管心中十分紧张,但他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柔声哄劝道: “小虞乖,不要动了。” 然而,虞晚桥却依然耳聋,死皮赖脸抱着他不撒手。 甚至开始发脾气耍酒疯: “你是木头庄子转世吗?抬个手就这么难?” “想让我疼死再找一个是吧?!” “哎…”妥协一般的叹息声响起。 卓翼宸缓缓地抬起手,朝着虞晚桥的后脑勺摸索而去,身体仍有些僵硬。 指尖刚一触碰到那个地方,一阵疼痛便传了过来。 “嘶…疼。” 果不其然,那里鼓起了一个大包。 原本紧张的心绪,在这一刻瞬间被心疼和怜惜所取代。 卓翼宸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掌心覆盖上一层冰凉的内力,小心翼翼地帮着对方揉搓后脑勺那个大包来。 “嗯,舒服~” 这声音太犯规了! 由于此时所处的姿势问题,卓翼宸看不到虞晚桥脸上那一抹奸计得逞笑。 虞晚桥同样也没看见卓翼宸的辛苦忍耐。 实际上,刚刚那一磕,虽然让虞晚桥的后脑勺疼得厉害,但也同时将他的醉酒磕清醒了大半。 更为要命的是,睁眼一看,他们两人的姿势…似曾相识。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日在梦境中看到的那场香艳旖旎的“活春宫”! 毕竟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 面对自己心仪已久的人近在咫尺,如果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简直连宫里的太监都不如! 他的心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春心也随之荡漾开来。 琢磨着怎么一举拿下! 就比如此时此刻,只见他故意紧紧地贴着卓翼宸。 继续装出一副喝醉的模样,双手更是不老实地到处乱动。 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碰碰那儿。 悄悄地凑近卓翼宸的耳边、脖颈等敏感部位,轻轻地吹着气。 还故意哼哼唧唧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疼,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 手当然也没闲着。 他悄悄地开始摆弄起两人的腰带,暗中松一松衣服。 因为贴得紧,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如此亲密的接触,使得两人立刻心猿意马,难以控制。 哪怕只是一个轻微的触碰,都会引发一阵电流般的战栗。 面对这样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抵挡得住呢? 卓翼宸如果还能够不动如山,那他就真成太监了。 想起之前赵远舟硬塞给他的那本《xx 十八式》。 虽然没…没怎么看,对,只是随手翻了翻,但印象深刻。 此时他只觉得心和指尖都在颤抖着: “小虞,我想亲亲你。” 他托着他的颊侧,温柔地吻着。 虞晚桥颤颤地睁开眼睛,心里痒得厉害。 视线渐渐从朦胧至清晰。 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鬼使神差地先将卓翼宸歪掉的抹额扶正,还抽空想着以后给他多做几条换着戴。 然后搂住了卓翼宸的脖颈,主动迎合上去。 将原本轻柔的亲吻转化为一场热烈的缠绵。 他的气息钻进衣服,不讲道理地勾起阵阵酥麻,顺着血液一路传遍他的全身… 眼角余光看到那跳跃不定的烛火。 虞晚桥只觉得随着这晃动,大脑也逐渐变得恍惚起来。 就好像自己又一次陷入了醉酒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心泛起涟漪: “小虞,我会对你负责的。” 只是对一个大男人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烛火终于渐渐熄灭。 只剩下一缕缕青烟在空中袅袅升起。 虞晚桥此时已被极度的疲惫所笼罩,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合上。 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卓翼宸从床上坐起身,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身旁熟睡的虞晚桥。 他伸出手,温柔地将滑落至一旁的被子拉过来,仔细地盖在了虞晚桥身上。 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那一身迷人的春色。 第53章 想看就让他们看好了 然而,卓翼宸并没有立刻离去。 他凝视着虞晚桥那张安静的脸庞,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深情与眷恋。 他慢慢地俯下身去,在他的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此生有你,是我之幸。” 如果不是因为今晚还有内奸要抓,卓翼宸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当他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夜色已深。 整个水镇都已沉浸在了梦乡之中,唯有此处依旧灯火通明。 按照预先定好的计划,文潇面带微笑地向大家提议玩一个游戏,即测谎话。 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棵颜色雪白的灵草,并解释道,如果在场之人中有谁说了谎言,这棵灵草叶片将会枯萎。 此时,缉妖小队的成员们皆围坐在桌旁,只有虞晚桥不在其中。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齐齐转向了卓翼宸。 卓翼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他目视前方,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说道: “咳,那个…小虞他喝醉睡着了。” 他那略显不自然的神情没能逃过赵远舟的眼睛。 身为过来人的他心中跟明镜儿似的。 脸上露出了一副“我懂的”的微妙表情,轻声调侃道: “看来某些手段已经派上用场啦。” 其余人听到他俩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完全摸不着头脑。 卓翼宸连忙转移话题: “不是要玩儿游戏嘛,那赶紧开始吧。” 缉妖小队几人互相怀疑,但每个人都说明了不是自己的理由,辨明了清白。 裴思婧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线索,凡是崇武营的人,手腕上都会有一个专属刺青。 此言一出,白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这一细微表情变化被英磊捕捉到。 他想起疑似曾经在白玖的手腕上见过刺青。 文潇此时提起司徒大人来信也说明白玖嫌疑最大。 然而在众人轮番逼问下,白玖终于亮出手腕,上面根本没有所谓的刺青存在,还了自己清白。 然而,经过这么一通折腾,毫无所获不说,更严重的是对白玖那颗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事后,几人轮流到白玖门前安慰道歉,但倔强的白玖始终不肯原谅他们。 次日清晨,太阳缓缓升起,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屋内。 当虞晚桥如往常一样准备出门去吃早饭时,却惊讶地发现白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早早出现在饭桌前。 于是他随口问道: “小玖呢?平常这个时候他可是最积极的呀!” 因这句话,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每个人的脸色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那神情显得颇为怪异。 只见赵远舟斜倚着墙壁而立,嘴里悠然地啃咬着一只桃子。 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虞晚桥被看的心里一阵发毛。 此时,文潇轻咳一声,略作思索后才开口说道: “昨日闹了场误会。” 虞晚桥的好奇心更是被勾了起来。 他将目光投向卓翼宸,眼中带着明显的询问之意。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卓翼宸竟然迅速地将视线移向别处,似乎有意回避对视。 伸手帮虞晚桥他衣领子往上理了下。 两人同时闹了个大红脸。 暗戳戳的“尴尬”着。 就在这时,白玖沉着脸走进了院子。 他满脸不悦,心情显然极差。 原来,当他踏出房门时,赫然发现门旁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贡品”。 有核桃、一束野花,一盘烤肉… 单从这些物品便能轻易猜出是谁送的。 可是,让白玖感到无比沮丧的是,在这些礼物当中,唯独缺少了来自他偶像卓翼宸的东西。 这一发现使得他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白玖脚步沉重地走到虞晚桥跟前,隔着那张木质桌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像受了天大的冤枉。 接着,他像是急于要证明些什么,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赌着气,突兀地开口问道: “小虞哥,他们有没有看过你的胳膊呀?”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虞晚桥不禁一愣。 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回应道: “啊?平白无故的,看我的胳膊干嘛?” 白玖撅起嘴,满脸尽是委屈之色,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目光尤其在卓翼宸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们竟然怀疑我是奸细!”白玖带着哭腔说道。 听到这话,虞晚桥心中恍然,原来这便是造成这场误会的缘由所在。 不过,他目前也只是猜到了一个大概而已。 只尽可能的开始打圆场。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一种温和且理智的语气开口: “如今局势确实非同一般,什么妖魔鬼怪都对我们虎视眈眈。” “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大家有所警惕也是情有可原的,这点完全能够理解。” 说到此处,虞晚桥顿了顿: “况且,只要自身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也就无需惧怕他人的猜疑。” “想看就让他们看好了!” 话音未落,只见虞晚桥毫不犹豫地撸起了自己的衣袖,将两条白皙光滑的手臂展露无遗。 不仅如此,他还将双臂翻转过来,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卓翼宸却突然伸出手去,帮虞晚桥把卷起的袖子拉下。 虞晚桥这般落落大方的自证行为,无形之中越发凸显出昨晚白玖表现出来的异常之处。 当时众人看到白玖委屈,念在他年纪尚小,胆子也小,生怕再多说一句会让这个孩子感到不安,对他心怀愧疚。 此时想来,以白玖平日里直爽坦率的个性,如果当真问心无愧,毫无问题可言,那么他必定会极其主动且热切地向自己心中偶像卓翼宸展示手臂,以来证明清白。 但恰恰相反,昨晚的白玖却是遮遮掩掩,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 一时间,场面再度陷入沉寂,虞晚桥突然心头一紧,他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 他悄悄地凑近卓翼宸,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埋怨: “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好歹也跟我透个底呀!” 第54章 抵达昆仑山,这庙不拜了 面对询问,卓翼宸侧过头去,对着虞晚桥耳语道: “但凡属于崇武营之人,其胳膊之上皆会纹有独特的刺青。” “至于具体细节,待稍我再向你细说。” 说完,他轻拍了拍虞晚桥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听到这话,虞晚桥暗自庆幸起来。 还好这崇武营只是在手臂上纹身。 倘若他们连胸口、后背以及腰部等部位都不放过的话… 那他现在这情况,还真不方便给别人看。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白玖也逐渐回过神来。 经过一番思索,他意识到自己昨日的行为着实有些过于明显,欲盖弥彰之意表露无遗。 于是,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双手不自然地摆弄着衣角,脸上露出尴尬而又别扭的神情,眼睛斜向一边。 “就让往事随风而去,现在吃饭最重要!” 虞晚桥一边匆忙地打着哈哈。 他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同时还不忘朝着英磊挤眉弄眼: “山神大人呐,我可是瞧见你这儿烤好了一只香喷喷的鸡哟!” “怎么,难道你还舍不得将它拿出来与大家一同分享吗?“ 英磊瞬间心领神会。 他连忙高高举起手中那只色泽诱人、香气四溢的烤鸡。 故意在白玖的眼前慢悠悠地晃动了几下,引得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聚焦在了这只烤鸡之上。 嘴里还自傲地说着: “家养的鸡,肯定没有山里的野兔味道鲜美,不过嘛我尽力发挥了,各位也就将就着尝尝吧。” 一旁的文潇见状,赶忙笑着接过话头说道: “掌柜还把鸡也送给我们嚯嚯了吗?” “你眼睛转开是什么意思?” 英磊不禁压低声音,悄悄地嘀咕起来: “偷的。” 而此时虞晚桥则不动声色地伸出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卓翼宸一下。 然后,卓翼宸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嘴巴动了动,似乎想开口,可就是说不出。 他这闷葫芦样,看得虞晚桥来气,暗中重重踩了他一脚。 卓翼宸脚背生疼,嘴角一抽,但他还只能忍着。 在众人目光中,他语气生硬地开口: “小玖,过来吃饭。” 白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台阶下,这次误会就此揭过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商讨着稍后出发前往昆仑山的相关事宜。 昆仑山脉山峦起伏,纵横百里。 最高峰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经过一番跋涉后,几个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就在这时,一座悬桥突然映入眼帘。 站在桥头的英磊兴奋地举起胳膊,大声向身后的伙伴们介绍道: “各位亲友!擦亮双眼!前方~就是昆仑山顶神庙。” 然而,当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时。 只见眼前这片曾经被誉为灵秀之地的昆仑山此刻竟是一片冰天雪地、万物萧条的景象。 虞晚桥忍不住皱起眉头,面露忧虑地喃喃自语道: “昆仑灵山,怎会衰败至如此地步?” 他的声音很小,很快就融进了风里,只有赵远舟听见了. 不禁感慨一句: “世事无常啊...” 巨大的悬浮石桥,在云雾里出现,台阶已经破损不堪,乱石横斜。 英磊淡淡地说: 众人踏上那破损的石桥,脚下石缝呼呼灌风,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中央,朝昆仑山顶庙门走去。 然而,与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虞晚桥此刻正孤零零地落在队伍的最后方。 只见他紧紧抓住绳索,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双腿更是不住颤抖着,以至于连迈出一小步都成了奢望。 他胆战心惊地向下瞄了一眼,仅仅只是这惊鸿一瞥,就让他如触电般迅速抬起头来,紧闭双眼。 这桥下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万丈悬崖,崖壁陡峭险峻。 他腿抖得更厉害了,一股强烈的尿意瞬间上涌。 虞晚桥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不已。 如果早知道会看到这般景象,还要过这破悬桥,他说什么也不会踏上这条不归路啊! 由于没听见虞晚桥说话,卓翼宸心生疑惑,他回头一看。 映入眼帘的,正是虞晚桥那抖如筛糠和毫无血色的脸。 看到这一幕,卓翼宸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他竟然把虞晚桥恐高这事给忘了! 他连忙迈开大步,急匆匆地向后方奔去,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待走到虞晚桥身边时,卓翼宸轻声说道: “抱歉,我忘了你怕高。” 听到卓翼宸的话,虞晚桥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嘴唇哆嗦着: “我我我…我觉得还是山底下比较适合我这种平凡的人类,这座庙我就不拜了。” “…可是你一个人在山下很危险,一会儿你闭上眼,我背你过去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背对虞晚桥蹲下身子。 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爬上自己的后背。 凛冽的寒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但即便是这刺骨的寒意,也无法冻结虞晚桥此刻小鹿乱撞般的悸动。 尽管他和卓翼宸之间最为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然而当他望向对方背影时,心里暖暖的,眼角眉梢都扬起了笑意。 而就在这一刻,往昔回忆涌上心头。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的卓翼宸就有背过他。 那种满满的安全感至今仍让他难以忘怀。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犹如惊雷般传入他的耳中: “小虞!你们怎么还不过来呀!” “我们都已经过桥啦!” 原来是英磊在远处大声呼唤着。 听到喊声后,虞晚桥也不再迟疑,迈出一步。 与此同时,卓翼宸感觉到背…肩上突然一沉,一只手搭了上来。 “让你背我的话多没面子啊,就这样走吧。” 卓翼宸站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立刻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 “好,闭上眼,走了。” 虽然没背到怪可惜的。 身后的虞晚桥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出发。”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悬桥上。 寒风裹着话,传进卓翼宸的耳朵里。 “小卓,等回到天都城后,我想去祭拜我的父母,还有卓叔叔他们。” “好,我们一起去。” 第55章 你敢生情愫?剪了你! 英磊兴冲冲地奔跑在队伍的最前方,嘴里还大声呼喊着: “爷爷!我回来啦!” 那声音响亮地回荡在山间。 其余人则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跟在英磊身后。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顶神庙前。 只见山神英招和烛阴早已等候在此。 英招面容慈祥,烛阴则气势非凡。 当虞晚桥亲眼看到这两位传说中的山神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激动之情。 因此,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的双腿刚刚弯曲,准备下跪拜一拜的时候,一旁的赵远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现在可不是时候。” 虞晚桥想想确实如此。 人家爷孙俩正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相谈甚欢。 如果自己这边贸然噗通一声跪下... 算了,脸还是要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虞晚桥顿时感到十分尴尬。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干笑着解释道: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这老毛病一时间半会儿还真改不掉呢。” 站在他身旁的卓翼宸强忍着笑意,伸出手帮他把弄皱的衣领整理平整。 过了一会儿,英磊与爷爷的叙旧结束。 这时,其余人才纷纷走上前去。 烛阴淡笑着向文潇拱手示意,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感谢文潇大人带回白泽之力,大荒二十八山,二十八宿执掌山神,皆听您号令。” 被山神如此尊敬,文潇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拘谨之意来。 她连忙拱手回礼道: “烛阴大人。” “那白泽令我也是刚寻回,但对于能否重建这大荒,我不敢夸口,日后还需仰仗诸位前辈多多指点才是。” 下一秒,英招不知从何处抄出一根树枝,气势汹汹地直朝赵远舟跑去。 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整日里就只晓得闯祸惹事,所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平日里教你的家规妖德,全给忘脑后了是不是!” 面对英招的责骂与抽打,赵远舟一边灵活地躲闪着,一边嚷嚷道: “哎呀!…别再打啦!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还手了!” 要知道,昆仑山可是赵远舟自幼成长的地方,而他更是由山神英招一手抚养长大的,彼此之间的感情自是深厚无比,非同寻常。 见到这般情景,在场的众人皆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然后十分默契地纷纷向四周散开,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来。 白玖忍不住偷笑:“主人打狗。” 虞晚桥:“朱厌可是猴子。” 卓翼宸:“那就是训猴。” 突然虞晚桥一哆嗦,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连忙回头。 目之所及除了自己看热闹的小伙伴,就只有山神烛阴了。 “怎么了?”卓翼宸问道。 虞晚桥摇了摇头,“可能是山上太冷了吧。” 当众人进了神庙之内,望着眼前那一片断壁颓垣的景象,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曾经昆仑神庙如今已变得破败不堪,原本的七根巨大石柱,其中已有三根倒塌在地。 剩余石柱上的也是条条裂痕,大有彻底崩碎之势。 英招神色凝重,高举指剑,朝向上方。 刹那间,指尖一朵光亮朝,急速朝上飞去。 那光亮漾起层层水波状的虚影。 紧接着,一幅星罗棋布的星空图在神庙上空铺展开来。 仔细看去,其中隐约能够分辨出二十八星宿的身影。 但这些星宿却显得黯淡无光,似乎已然陷入寂灭状态。 英招长叹一声,语气之中满是无奈与悲怆。 “自我与烛阴在此镇守这座山门以来,历经无数岁月。” “然而时至今日,昆仑山脉将倾,整个大荒命悬一线。” “这二十八星宿大多都已寂灭,我们无力回天。” 两位山神都对文潇这位白泽神女寄予厚望。 赵远舟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之前自己从未感受到白泽令的存在。 英招则解释说,自古以来,只有当掌管白泽令的一人一妖互生情愫时,白泽令才会被激发。 赵远舟有些意外,不约而同与文潇对视。 两人目光相撞,文潇率先撇开,忍不住干呕。 “呕…裴姐姐救我~” 在看到裴思婧的脸后,文潇感觉空气清新不少。 不只他们两个接受不了,其他人也不禁微微一愣。 “你敢生情愫?” 虞晚桥随即用一种充满怀疑且略带鄙夷的目光审视着赵远舟。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赵远舟的脸上,而后又迅速下移,定格在他肚脐眼下三寸之处。 紧接着,虞晚桥伸手摸向腰上别着的大剪子,那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杀机”。 作为“娘家人”,虞晚桥觉得自己有责任替幽都守好后院。 一旦发现有任何火星苗头,必将其立刻扑灭! 此刻赵远舟下意识地侧过身躲避视线。 他手揉着太阳穴,颇为头疼: “快把你那些要命的念头收一收吧,我跟她之间可是清清白白。” “还有,你可千万不能背着我去告黑状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朝卓翼宸投去一个帮帮忙眼神。 卓翼宸念在他给了自己《xx十八式》的份上,伸手按住了虞晚桥拔剪刀的手。 在对方看过来时开口劝说道: “兄弟情也是情,队友情也是情。” “我们几人一路历险,同甘共苦,也算心意相通,不用计较。” 赵远舟连忙点头: “小卓大人所言极是。” 见他们越扯越远,文潇此时也插话道: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开启阵法吧。” 然而,烛阴却表示,虽然目前时间确实非常紧迫,但由于昆仑山脉的灵力已然衰败,想要成功启动星辰法阵的话,则必须耗费极为庞大的灵力才行。 因此,最好还是等到明天正午时分,待天地间的灵力达到最为旺盛之时,再来开启这个法阵,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听完烛阴的这番分析之后,赵远舟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与此同时,裴思婧也露出复杂难辨的神色。 第56章 求神庇佑,众人皆安 星辰阵法需要两位山神同时合力开启。 届时,英招和烛阴会在旁边布下法阵,协助文潇和赵远舟二人。 他们只需要在阵法内催动白泽令的力量即可。 昆仑山神庙这么大,虞晚桥决定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好好地四处游览一番。 顺便他还想试着去感应下那个曾经出现过的神秘召唤。 说起来也是颇为奇怪,自从那日之后,再也未曾出现过。 此时,虞晚桥正与卓翼宸一同站在大殿的门口说着什么。 “既然你与赵远舟有事需要商谈,那就赶快过去吧。” “难得来到这昆仑神庙一趟,不管怎样,我都要去参拜一番才行。” 卓翼宸点头: “那好吧,我晚点再过来找你。”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前,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忍不住又多叮嘱了一句: “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走。” 听到这话,虞晚桥不禁一笑,轻轻挥动着手臂。 “哎呀,我都这么大个人啦,难道在这昆仑神庙里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 话虽如此,可他脸上却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随后,虞晚桥转过身,朝着大殿走去。 只见那扇大门半掩着,门上的雕花图案栩栩如生。 似乎刻着神与恶兽搏斗的场景。 他微微眯起双眸,凑近前去,定睛一瞧: “若是文姐在此处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讲的什么故事。” 迈入殿内,一股陈旧的檀香味道扑鼻而来。 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独特的香气在鼻腔中弥漫开来。 抬眼望去,殿内正中央的位置,一尊巨大无比的山神雕像巍峨耸立。 神像高达数丈,通体由坚硬的岩石雕刻而成,线条粗犷而有力。 山神的面容庄严肃穆,双目似乎凝视着世间的万物,洞察着一切善恶。 神像前的供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香炉,炉内还残留着几支未燃尽的香梗。 一定是他们几人中有谁先来过。 虞晚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赶忙快步走到供桌旁,伸手从一旁取出三支清香。 接着,他点燃火折子,将手中的香烛引燃。 随后,他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朝着山神雕像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并轻声祈祷道: “祈求昆仑山的诸位神明慈悲庇佑,让我等此次行程中的所有人皆能平平安安、无灾无难,纵使遭遇险境也可顺利化解、逢凶化吉。” 言毕,他再次郑重地叩头拜谢。 也许连虞晚桥本人都未曾察觉,他所求的已非钱财富贵,而是众人皆安。 待他起身之后,因暂时闲来无事,虞晚桥便开始在大殿之中随意闲逛起来。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大殿的墙壁时,他看见上面绘制着一幅幅壁画。 这一次,虞晚桥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了。 大荒的众神们,身形伟岸高大,光芒万丈,其周围云雾缭绕。 旁边的画面里,有形态各异的妖,或狰狞可怖,或狡黠诡异。 在角落里描绘着一座高耸入云、被一层诡异黑雾笼罩的山峰。 这座山峰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又极度危险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虞晚桥凝视着这幅壁画,满腹狐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幽都山吗?”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座神秘的山峰。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壁画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似乎对幽都山很感兴趣。” 虞晚桥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来,迅速转身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来,竟然是烛阴! 他连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态度极其端正地说道: “烛阴大人。” 烛阴却仿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讲述着: “阴气汇聚之地故而称为幽都。” “此山高耸入云,屹立于北海之畔。” “只有那些有缘之人,才有机会目睹其真容。” 他的语气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令人难以捉摸。 接着,烛阴微微抬起头,望向壁画,仿佛透过这面墙看到了那座遥远的幽都山。 “它连接着阴阳两界,黄泉也从其间流淌而过。” “幽都山上生长着一种独特的黑色花朵,花香如黑夜般深邃迷人。”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轻声呢喃道: “当初种下这些花的神只…” 过了片刻,烛阴回过神来。 “那位神只不知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无人能够寻得其踪迹。” 他缓缓地将目光移向虞晚桥,眼神中隐藏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可惜神陨落后去不了幽都山,我也只有幸见过他一次。” 虞晚桥听到这句话后,心头猛地一紧,仿佛有一道警钟骤然敲响。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回想起上次在街上以及不久前的经历,同样是这样的氛围和感受。 此刻的他只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出于本能反应,虞晚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想要拉开距离。 烛阴察觉到了他的害怕,迅速收回目光。 他的视线顺势扫过虞晚桥左手不经意间触碰到的幽都山壁画。 刹那间,他眼眸微闪。 仅片刻之后,烛阴便重新恢复成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对虞晚桥说道: “瞧我,竟跟你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真是让你见笑了。” “神活得太久也难免会时常回忆往昔。” 说完,他微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去。 直到烛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门之外,虞晚桥才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一直憋着气,胸口憋闷得厉害。 “嘶...” 突然,一阵轻微的刺痛从左手传来,虞晚桥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左手中指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细长的口子,鲜血正慢慢地渗出来。 幽都山的壁画上因此多出了一个红点,宛如一轮高悬天际的血红太阳。 即使是在昆仑山神庙,虞晚桥也不敢再待下去了,他要去找他家小卓求安慰! 第57章 互赠信物,愿你喜欢 昆仑山神庙其规模之宏大,远超虞晚桥往昔所目睹的任何一座庙宇。 即便如今稍显破败,却依然难掩其宏伟壮丽之势。 当虞晚桥行至一处相较于其他区域明显更为温暖之地时,眼前赫然出现一棵硕大无比的红豆树。 在这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昆仑山脉之中,此树宛如一颗璀璨明珠。 它与周围银装素裹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突兀。 只见这棵红豆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洁白如雪的繁花挂满枝头。 微风拂过,阵阵馥郁芬芳的花香扑鼻而来。 虞晚桥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匆匆前行的步伐,目光被这奇丽的景致深深吸引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山神英招正静静地站立于树下。 与烛阴截然不同,虞晚桥对于英招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心中欢喜,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开口问道 “英招大人,请问这棵如此独特的红豆树可是由您亲手栽种的吗?” 英招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此树是我一位友人所植。” “此人平日里喜好饮酒,且每每醉酒之后便会四处游荡闲逛。” 说到此处,英招稍稍停顿了一下。 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怀念。 “自那位朋友离去之后,这棵红豆树便再也未曾结出过红豆了。” 虞晚桥听闻此言,不禁心生好奇,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粗糙的树干。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幽都的身影。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英招口中所说的那位朋友正是幽都。 就在这时,面前的红豆树仿佛被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 繁茂的枝叶微微颤抖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竟给人一种它在欣喜的感觉。 突然,一抹鲜艳的红色从枝头掉落下来,划过半空。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住。 那颗红豆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只见这颗红豆圆润小巧,色泽鲜艳得如同朱砂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一旁的英招见状微笑着说道: “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呢!既然如此,这颗红豆你就好好收着吧,可以拿去送给你的心上人。” 说完,还冲他眨了眨眼。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之后,虞晚桥便向英招告辞,转身继续去寻找卓翼宸。 终于在一处僻静之地发现了正在和赵远舟学习剑术的卓翼宸。 虞晚桥不想贸然上前打扰他们,于是便悄悄地在远处寻了一块断裂的石头坐了下来。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对未来的忧虑。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哎,身在造化中,多是身不由己啊。” 尽管那些杀戮并非出自本意,但所造成的伤害俨然存在。 就在这时,他忽然回想起之前英招对自己所说的话。 “渴望美好,渴望温情乃是每一个生命与生俱来的本能。” “因为这本能,生命永远美好;因为这本能,生命才生生不息。”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虞晚桥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目光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卓翼宸正朝自己走来。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步伐坚定,自信骄傲。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可以看到他的一只手上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卓翼宸便走到了虞晚桥的面前。 他伸出手,露出掌心中十几颗圆润鲜红的果子。 那些果子宛如玛瑙一般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卓翼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些红豆杉果给你吃,等吃完了我再去给你摘,不过可不能多吃。” 虞晚桥看着眼前的果子,又抬头望向卓翼宸真诚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笑着接过果子,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灿烂。 虞晚桥轻轻拿起一颗果子放入口中,顿时,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那甜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一直沁入心底。 但他觉得,这果子的甜美远远比不上此时所感受到的幸福。 他一边细细品味着这美妙的味道,一边好奇地朝着卓翼宸的身后望去。 果然,在不远处,他看到了刚才卓翼宸和赵远舟一起练剑的地方,那里生长着几株红豆杉。 而此时,赵远舟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虞晚桥转过头来,看着卓翼宸,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 “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呢。” 卓翼宸望着眼前这颗红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他伸手接过红豆,接着取下挂在自己脖颈上的平安符,将那颗红豆轻轻地塞了进去,随后贴身放好 “我会一直戴着,绝对不会弄丢它们的。” 他摘下挂在发梢的小铃铛,铃铛在雪夜里“叮铃”作响。 在虞晚桥好奇的目光中,他亲手系在了他的发间。 “这样我就不会把你弄丢。” 他笑着说道,同时伸手牵住了虞晚桥的手。 “走吧,我送你回房间去,外面冷。” 虞晚桥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热,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铃铛,脸微微一红。 “我们这算是交换定情信物吗?” 牵着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礼物虽小,愿你喜欢。”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大多数时候都是虞晚桥在兴高采烈地讲述着各种有趣的事情。 而卓翼宸则静静地聆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回应一下虞晚桥的话语。 他们之间的气氛让人感觉无比舒适。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虞晚桥的房门前。 卓翼宸停下脚步,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虞晚桥,似乎欲言又止。 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开口说道 “明天…也许会有一些危险发生,如果到时候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你就…”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虞晚桥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我才不会逃跑呢!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丢下朋友不管不顾呢?” “更何况你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话音刚落,虞晚桥突然用力一扯卓翼宸的腰带,将他猛地拽进了屋子里。 紧接着,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他抵着他,眸光中翻涌着无数情丝: “小卓哥,昆仑山太冷了,不想暖暖吗?”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暧昧之中。 而这一夜,注定是充满柔情蜜意的春宵一刻… 第58章 阵法开启,好丑的三折叠 巧合的是,明日开启阵法的这一天,便是血月之夜。 这血月将会持续一整晚,对于赵远舟来说,这无疑是最为危险的时刻。 因为他体内的戾气将会变得异常活跃,随时反噬自身。 在此之前,赵远舟就曾因血月之夜的影响而失去控制。 那时的他,完全被戾气所支配,做出了许多违背本心、迫不得已的事情。 其中,最为惨痛的一次,便是当年缉妖司的覆灭。 如今,眼看着又一个血月之夜来临。 如果属于赵远舟那一半的白泽令一旦脱离身体,那么他体内原本就难以压制的戾气必将彻底爆发。 届时,一场新的悲剧恐怕在所难免。 转眼便来到了次日的午时。 此时,阳光明媚,给萧条荒废的昆仑山带来了一丝生机。 虞晚桥、卓翼宸以及英招三人正朝着神庙大门外走去。 “奇怪,小玖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他人影啊?” 虞晚桥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满心疑惑地问道。 英磊想了想,回答她: “他现在应该和裴大人待在一起吧。” 听到这个回答,虞晚桥稍稍松了口气,裴思婧的武力值有目共睹。 这时,卓翼宸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们三个在外面守着,让文潇她们能安心施法。” 午时已到,神庙大门关闭,他们三人守在门外,肃穆警戒。 门内,英招与烛阴齐力激活了神庙顶端的星图。 刹那间,星图闪耀,星罗棋布、熠熠生辉,将整个上空铺满。 在星图下方正中央处,文潇和赵远舟相对而坐。 他们的白泽印记此时也开始闪烁光芒。 “应该是开始了吧…真是太神奇了!” 虞晚桥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奇之色。 只见眼前有无数金色星点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接。 当那些星点触及掌心时,一股温暖至极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不仅仅是这座神庙之内,整个昆仑山和大荒,也都四处飘散着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辉。 所到之处无不发生奇妙变化。 如星辉落于干枯的树枝,迅速抽出新芽,转眼间便恢复了生机盎然之态。 然而,这景象并没有持续太久。 没一会儿功夫,眼前的星辉渐渐消失不见了。 他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卓翼宸: “咦?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就没了呢?” 卓翼宸紧握住手中的云光剑,面色凝重: “情况不对,大家提高警惕。” 话音未落,只听得神庙内部传来一阵“咔嚓”声。 阵法之中原本已经修复完好的一根石柱竟又一次裂开了一道口子。 而且这道裂缝比起之前的还要更大一些。 又是“轰隆”一声,那巨大石柱,竟在这一瞬间轰然坍塌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双眼的文潇和赵远舟猛地睁开了双眸。 “咔嚓”一声,另一根石柱也应声断裂开来。 文潇一脸惊愕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本该在一旁为其护法的烛阴,此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收起了双掌。 他身形往后一飘,站在高处石阶上。 那张平日里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脸庞,此时竟然挂上了一抹阴鸷的笑容。 他迅速聚拢灵力,刹那间,一道黑色光芒骤然朝着整个阵法结界轰击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英招完全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 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过,在这片混乱之中,唯有赵远舟表现得异常镇定,丝毫不见半点惊慌之色。 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轻蔑地冷笑。 就在那道黑色光芒即将击中阵法结界的千钧一发之际,赵远舟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只见他手一挥,一道耀眼红光瞬间激射而出,直直地迎上了那道来势汹汹的黑色光芒。 两道光芒在空中猛然相撞,一时间,劲气四溢。 黑光被打得瞬间溃散。 “正如我所料,开启阵法之日,就是血月之日,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烛阴,你果然有问题。” 要维持这个阵法的运转,至少需要两位山神同时护法才能完成。 可是眼下,只有英招还在拼尽全力苦苦支撑。 此时,山神庙外的另外三个人也听到了自神庙内传来的震动。 他们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英磊急切地想要冲进神庙查看他爷爷是否安好,但就在此时,脚步声突然传来。 三人急忙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头戴三折叠面具的黑袍人率领着三个面容狰狞、身形怪异的妖化人突兀地出现在神庙门口。 那面具后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虞晚桥,目光阴冷狠毒。 虞晚桥心头猛地一揪,瞬间汗毛倒立。 那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不自觉地,一句心里话脱口而出: “好丑的三折叠!” 面具军师顿时怒火中烧,他的审美居然遭到了质疑! 左脸至今仍隐隐作痛,伤疤始终未能完全消除干净。 如今再遭这般言语侮辱… 他紧握成拳,恨不能立刻将虞晚桥置于死地。 卓翼宸毫不犹豫地侧身一步,稳稳地挡在了虞晚桥的身前。 他面沉似水,毫无畏惧地迎上了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面具军师见状,倒是并未急于动手。 而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卓大人,又见面了。” 说罢,他拔掉了那三名妖化人后脖子上的银针。 随着银针被拔出,妖化人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扭动着,嘴里发出一阵阵如同野兽般凶恶的嘶吼声。 紧接着,这些妖化人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步地朝着英磊等三人逼近而来。 双方形成了紧张的对峙局面。 英磊见势不妙,迅速从腰间抽出菜刀,紧握在手中。 他一边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些奇形怪状的妖化人。 “不对…这些不是人,也不是妖…这是…” ———此时,山神庙内 从烛阴身后缓缓走出一名崇武营士兵,他的耳后有着一枚黑色槐叶印记。 第59章 大战人妖,血月之夜降临 卓翼宸眼神凌厉,紧紧地盯着眼前那些奇异的身影。 “你们退我身后!” 刹那间,山风呼啸,飞沙走石,双方陷入激烈的缠斗之中。 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气势如虹。 他身形一闪,迅速朝着其中一个妖化人的肩膀狠狠劈去。 随着一声铮鸣响起。 那妖化人的肩膀处竟然显露出一片鲜红的鱼鳞。 威力惊人的一剑,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卓翼宸见状,不禁皱起眉头: “鱼鳞? 一旁的英磊此时也是满脸惊讶: “看起来?像是大荒的横公鱼?” 据说,在大荒之中,生活着一种名为横公鱼的妖兽。 这种鱼外形与普通鲤鱼相似。 但它身上的鱼鳞却硬如钢铁,坚韧异常。 即便是锋利的刀剑也难以将其刺破。 就在这时,虞晚桥摸向自己的背包,取出纸人。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纸人,也不知道能召出个什么东西来。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嘴上可一点都不肯示弱,大声喊道: “哼!既不像人又不像妖,那就是人妖嘛!” 妖瓜人猛地张开嘴巴,刹那间,一声轰鸣骤然响起,犹如狮子怒吼一般。 这吼声所产生的音波竟然好似有形之物,伴随着强大的妖力向四周扩散开来。 一时间,狂风大作,沙石飞扬,地面剧烈摇晃。 虞晚桥和英磊见状,急忙伸手捂住耳朵抵御。 但依然被音波冲击震飞,重重摔在地上,各自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正与另一只妖化忍交战的卓翼宸听到动静后,他身形一闪,冲到前面,将两人挡在身后。 同时,目光紧紧锁定在面具军师身上,不敢有丝毫松懈。 “还能起来吗?” 虞晚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嘴角挂着一抹血迹。 它看着手中沾满鲜血的纸人,苦笑着说道: “哈哈,这下倒好,省得我自己费劲去放血了。”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将刚刚喷到纸人上的那口鲜血抹匀,使其看起来更加诡异。 另一边,英磊也强忍着伤痛挣站起身来。 “全身赤红,声可击山开石?难道是狰?” “管他们是什么东西,直接打就是了!” 虞晚桥将那纸人夹在了双掌之间。 正欲开口念出那咒语: “黄泉…” 突然,一道凌厉的劲风呼啸而至。 一名妖化人以迅雷之势挥动利爪猛扑而来。 瞬间打断了咒语。 虞晚桥临危不乱,迅速侧身一闪,险险避开了那致命一爪。 同时,他抄起剪刀,顺势朝着妖化人的脖颈狠狠刺去。 一击得手后,他又猛地提起一脚,用力踹向对方。 借助这股反作用力迅速与敌人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而另一边,卓翼宸也没有闲着。 只见他身形飞速移动,眨眼间便挡下了另一次凶猛的攻击。 他手中的云光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剑光。 “英磊,快去!” 两人奋力抵挡着三名妖化人。 英磊咬咬牙,终是点了点头,转身向着神庙内飞奔而去。 “爷爷,我来了!” 进入神庙之后,英磊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立刻施展咒法,以最快的速度填补了烛阴的空缺。 此刻的他目光灼灼地仰头望向头顶上方那幅巨大的星图。 口中念念有词。 一股强大的力量逐渐汇聚于他的周身。 “星河如立,可镇乾坤,护!”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 刹那间,金光大作,原本暗淡的结界再次被撑起,星宿图也重新点亮。 连烛阴和离仑都不禁感到些许惊讶。 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将英磊这个半神放在眼中。 认为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然而此刻,却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英招慈目一笑: “烛阴,谁说我只能独自苦撑,你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山神!” 听到这番话,烛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恼怒起来。 只见他的瞳孔之中,突然闪烁出如同磷火一般阴森可怖的绿色凶光。 紧接着,他竟然缓缓闭上了双眼。 随着烛阴闭上眼睛,昆仑山上空顿时风起云涌。 转眼间,午时阳光渐渐熄灭,天地之间一片昏暗。 狂风呼啸,乌云翻滚涌动,电闪雷鸣。 白昼眨眼间就变成了黑夜。 烛阴紧闭着双眼,眼缝里却有绿色火焰肆意渗出。 站在一旁的离仑见状,神情嚣张: “上古龙神,开眼为昼,闭眼为夜。” 此刻,夜晚提前降临, 在漆黑的夜色中,一轮巨大无比的血月悬挂在昆仑神庙上空。 那诡异的血色月光倾洒而下。 庙外一丝一丝红色戾气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吸扯进来。 赵远舟,已经失去了意识,脸色冷峻,双眼通红。 红色戾气源源不断钻进他的身体。 昼夜突变,电闪雷鸣。 庙外正在苦战的两人自然也察觉到了此时天空异象。 只见他们面前那三名妖化人有大量红色戾气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虞晚桥猛抬头,一轮巨大血月悬挂于天。 “血月...是血月!” 他不禁想到,父母离世那日也是如此情景! 红色戾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向神庙中心。 那三个妖化人正痛苦地拼命挣扎着,很快体内红色戾气被迅速吸干抽尽,最终一个个轰然倒地。 而面具军师早已趁乱不知去向。 此时卓翼宸手中云光剑突然发出一阵剧烈蜂鸣声,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与虞晚桥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流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当即转身一同向着神庙内疾驰而去。 只见赵远舟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被一层浓郁的红色戾气紧紧包裹着。 神情恍惚迷离,仿佛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 长发肆意张狂地舞动着,衣袂猎猎作响。 而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文潇早已虚弱无力地跌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赵远舟垂眸,用一种冰冷至极的目光缓缓扫过虞晚桥和卓翼宸。 虞晚桥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低喃道: “难道...他真的被戾气给彻底操控住了?” 第60章 离仑现身,脖子好痛 白泽令竟然被毁了! 这使得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变得愈发严峻起来。 随着白泽令的毁坏,一直压制离仑的封印也随之解除。 赵远舟被戾气控制,整个人陷入了暴走状态。 他口中念动一字咒: “盲”。 刹那间,烛阴那绿色的双瞳骤然变色,转瞬间化作猩红之色,仿佛被烈焰灼烧一般,剧痛难忍。 烛阴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赵远舟见状,稍稍松了松手,烛阴便直直跌落于地。 他紧闭双眼,两行血泪流淌而下,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吼。 然而,奇怪的是,烛阴却仍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将头颅地转向虞晚桥所在的方向。 最终,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虞晚桥感受到了他的不甘。 他想起昨夜烛阴对他说的: “可惜神陨落后去不了幽都山,我也只有幸见过他一次。” 而离仑却知道烛阴在想什么。 他轻蔑嗤笑: “哼,肖想不该肖想之人,该死。” 话音未落,离仑身形一闪。 他五指微弯曲成爪状,向前猛然一抓,随后再次闪身。 虞晚桥只觉得脖颈一紧,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扯到离仑身前。 眨眼之间,一道黑色光芒紧紧缠绕住虞晚桥的身躯,使其丝毫动弹不得。 虞晚桥顿感呼吸困难,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那股力道犹如铁钳一般紧紧锁住他,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身后传来卓翼宸惊恐万分的呼喊声: “小虞!” “离仑,你放开他!” 卓翼宸迅速举起手中云光剑,毫不犹豫地朝着离仑猛刺过去。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离仑身体的一刹那,卓翼宸却突然间瞪大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随后匆忙将剑身一转,使其偏离原本的攻击方向。 原来,离仑竟然丧心病狂地将虞晚桥当作盾牌来抵挡卓翼宸的进攻! 这一险恶行径让卓翼宸怒不可遏,他气得浑身发抖,大声怒斥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 “如果小虞死了,幽都也活不了!” 面对如此局面,卓翼宸心急如焚。 他想要冲上前去解救虞晚桥,可是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进一步激怒离仑,导致虞晚桥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一时间,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 “你也不想看他继续痛苦吧?” 此时,离仑发现自己手中的“人质”已经快要因窒息而昏厥过去了。 他皱起眉头,不满地啧了一声。 “凡人的身体真是脆弱,根本不配承载幽都的神魂。” 考虑到虞晚桥与幽都之间的共存关系,离仑稍稍松开了一些掐住虞晚桥脖子的手劲。 随着新鲜空气重新涌入肺部,虞晚桥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一点点力气。 但尽管如此,他仍然感到呼吸困难,勉强能够维持生命而已。 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喉咙更是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火辣辣地疼痛难忍。 更为可恶的是,他还不得不忍受离仑那喋喋不休、令人厌烦的聒噪声: “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人类,对妖族所做出的无耻之事数不胜数。” “我是妖,自然不会被你们那些所谓的规矩所束缚!” 下方几人的紧张和担忧,忽然让离仑来了兴致,玩心大起: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是救虞晚桥呢,还是杀了仇人赵远舟。” “如今那白泽令已然被毁,赵远舟体内戾气暴走,用不了多久,这人间便会血流成河…” 文潇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卓翼宸,发现他紧盯着自己手中的云光剑。 只见卓翼辰手指一动,握紧了剑柄。 一步步走朝着被困于金塔之内的赵远舟走去。 文潇眼神一颤,心中似乎有所触动。 她的嘴唇紧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 “小卓…” 另一边,离仑则松开了原本被他禁锢的虞晚桥。 任凭其虚弱无力地跌倒在自己身上。 随后,他伸出拇指按压在虞晚桥耳后。 一枚槐叶印记若隐若现地闪烁起来,仿佛正在与另一股力量相互对峙着。 离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不遗余力地挑拨着众人之间的关系: “进退两难,难以取舍?” “白泽神女,赵远舟没有告诉你吧。” “你的师父赵婉儿,就是被他所杀,他一直都在骗你。” 离仑轻轻挥手,一小片槐树叶朝文潇飞了过去。 “给你一段记忆,你想看吗?敢看吗?” 文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缓缓伸出手,仿佛那片槐树叶有着千钧之重。 她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已然是一片汹涌的大海。 就在她的正前方不远处,一黑一白的两人对立而峙。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趁着离仑注意力被分散,虞晚桥将手悄悄伸进了他身侧的斜挎包内。 眼神闪烁决然之色。 今日所遭受的种种屈辱,他一定要加倍讨要回来! 这时,离仑阴森一笑。 充满恶意与戏谑的声音响起: “我给你们制造了这么多危机,让你们同甘共苦,并肩而战,羁绊越来越深。” “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来欣赏你们彼此背叛、自相残杀的精彩场面,岂不是更为有趣得多?” 听到这话,卓翼宸顿时怒不可遏,他瞪大双眼,愤怒地吼道: “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不可理喻!” 面对卓翼宸的斥责,离仑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什么理?天理?公理?法理?” “我只认我自己心中之理。” 他凑近虞晚桥的耳垂边,轻轻地呵出一口热气。 那里的槐叶印记已然消失。 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哎,可惜了,还是没能成功。” “幽都大人,你此时退一步有何不可呢?” “现今我已经解除了封印,可以帮你将神魂分离出来。” “到时候我再为你另寻一具更有生机的躯体,如此一来,你很快就能回来了。” 虞晚桥都替幽都头疼,竟会被这样一个偏执成狂的妖怪给缠上了。 第61章 不骗你骗谁,放不出大招不甘心! 此时的神庙中央,赵远舟身上的戾气犹如汹涌浪潮一般,不断地冲击着金钟。 随着每一次猛烈的撞击,金钟之上也逐渐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英招早拼尽全力想要稳住金钟,可奈何攻势太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身形也开始摇摇欲坠。 英磊见状口中涌出鲜血,心急如焚地大喊出声。 “爷爷!” 英招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但成效微小。 金钟上的裂痕仍在持续不断地蔓延,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此刻身处金钟内部的赵远舟,其眼神中的凶光愈发炽烈,让人不寒而栗。 离仑站在高处台阶之前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笑意更胜。 突然间,一阵低语在他耳畔响起…… “小树妖,你今日种种行为,真是让我心生不悦。” 离仑的眼眸之中,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原本紧箍住虞晚桥腰部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充满着厌恶的眼睛。 离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竟胆敢欺骗于我!” 说罢,他猛地挥动手臂,将虞晚桥狠狠地甩了出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虞晚桥犹重重地砸落在了大殿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刹那间,他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了一般,疼痛难忍。 就连五脏六腑似乎都跟着移位,那种疼痛钻心刺骨。 他一张口,便是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不过随着这口鲜血的吐出,他反倒觉得呼吸变得稍稍顺畅了一些。 尽管此刻虞晚桥已经瘫倒在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但他那张嘴可丝毫没有闲着。 只见他强忍着剧痛,冷笑着嘲讽道: “还不是因为你太蠢了,不骗你骗谁?” 虞晚桥故意模仿了幽都的说话语气,其目的正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一丝反抗的机会。 这时,殿外的离仑突然发出一阵闷哼。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他满脸愤怒地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肩膀上那支深深插入其中的箭矢。 而这支箭的主人,正是及时赶回的裴思婧。 她的身旁跟着白玖。 离仑怒火燃烧,他身形一闪,朝着裴思婧猛扑而去。 裴思婧见状,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身旁的白玖,然后迎上前去,与离仑过招。 很快人偶裴思恒也加入战局。 此刻,大殿内一片死寂,唯有那细若蚊蝇般的咒语声悄然响起。 \"黄泉碧落,阴司之门......\" 虞晚桥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他紧咬着牙关,艰难地念出每一个字。 每吐出一个音节,都好似有一股力量被抽离。 \"吾以血引....\" 随着这句咒语出口,虞晚桥的脸色愈发惨白。 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下。 \"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只是微微一顿,\"破界招...\" 突然,一道黑影骤然闪现而出,直扑向虞晚桥。 来者正是离仑! 他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冲到近前。 伸出一只手想要将虞晚桥掳走。 虞晚桥心中一惊,咒语也随之被打断。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紧紧抓住,一股大力传来,他不由自主地从地上腾空而起。 啊啊啊虞晚桥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放不出大招他不甘心! 这比受伤还让他难受百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利剑宛如闪电般斜刺而至。 只听一声闷哼,离仑抓住虞晚桥的左手被剑刺穿。 他吃痛之下,不得不松开了手。 然而,他的右手却始终隐藏在身后,不肯拿出来。 虽然遭受重创,但离仑并未就此罢休。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虞晚桥和卓翼宸。 口中发出一声冷哼: \"你护不了他,因为失去自我的赵远舟会杀死你们所有人。\" 言罢,他阴冷一笑,接着说道: \"卓翼宸,我很期待你的选择。\" 话落,离仑猛地一挥披风,身形瞬间化作一团黑雾,迅速没入了壁画之中的昆仑之门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卓翼宸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 虞晚桥脖颈处那道深深的掐痕异常显眼,仿佛是一道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 他心中一阵刺痛,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虞晚桥扶起,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休养几日便会痊愈的。” “离仑他不敢轻易杀我的。” 虞晚桥轻声安慰着,不想让他过于自责。 他借着力气,艰难地站起身来,脚步还有些踉跄。 两人相互依偎着缓缓走出大殿。 远处中央,赵远舟面目全非,即将冲破金钟结界。 白玖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跑过来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伤药喂给虞晚桥。 随后,又看向卓翼宸,焦急万分: “小卓哥,现在怎么办呐?” “大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时候英招终于支撑不住,他口中吐出鲜血。 裴思婧看着卓翼宸,急声催促: “卓翼宸,别犹豫了!杀了赵远舟!” 而另一边,离仑从时光山谷的石碑大门中狼狈不堪地走出。 他抬起右手,目光落在手背上。 皮肤此刻竟然像是枯萎的树皮一般,变得干涸粗糙。 他眉头紧皱反复地看着,有些恼怒。 “太丑了…他会不喜欢的。” 他施法,一团光圈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 手背上干枯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正常。 离仑在乱石上缓缓坐下。 他的表情从愤怒逐渐转为落寞,之前的张狂已然消失不见。 “只差一点我便能成功了…”他凝视着远方,轻声呢喃。 “如今白泽令已毁,日后还有机会。” “不过赵远舟,若是你真的死在卓翼宸手里,多少有些可惜…” (写文的喵:下一个想写现代的换换口味,古代的有点腻了…(\/w\)) 第62章 罪孽太重,终于开大 赵远舟的经历无疑是苦痛的。 那无法消除的戾气会永远附着在他的身躯之上。 就仿佛是一道黑暗的枷锁,迫使他沦为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极恶之妖。 在被戾气掌控心智的时候,他身不由己地犯下了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 甚至错杀了众多无辜之人。 然而,他又是一个极度善良的妖。 他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并渴望得到救赎和解脱。 于是,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卓翼宸手中那把能够驱散一切恶煞邪祟的云光剑上。 他期盼着卓翼宸能用此剑结束自己罪恶的生命。 从而彻底终结如同诅咒一般的容器轮回。 只可惜,目前的卓翼宸实力尚不足以斩杀赵远舟。 要想发挥出云光剑的最大威力,须将神族、妖族以及冰夷族三族的血涂抹在剑身之上。 只有这样,方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云光剑的力量。 进而压制住狂暴状态下的赵远舟。 而这一策略,正是他们在前一日商议出的应对之策。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今天清晨时分,赵远舟单独找到了虞晚桥。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虞晚桥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赵远舟。 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怎么可能有本事杀掉你啊!” “就连小卓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赵远舟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之色。 他缓缓开口解释: “幽都山上的所有事物皆蕴含着浓郁的死气。” “死气拥有毁灭一切生灵的力量,而黑水更是死气高度凝聚而成的存在。” “你通过纸人所召唤出来的东西正是源自于幽都山,只要其足够强大,便能够将我置于死地。” 虞晚桥心中此刻犹如一团乱麻般纠结万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深知对方并非那种穷凶极恶之妖。 然而,赵远舟却因为戾气杀害了许多无辜之人。 而这些罪孽太重,重到他一心寻死。 虞晚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犹豫着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轻声说道: “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嘛,如果万一我召唤出来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虾兵蟹将…” 还没等虞晚桥把话说完,赵远舟便打断了他: “不必为此担忧。” “倘若你真的无法成功将我斩杀,那么还有英招会出手。” “只不过如此一来,小山神怕是得为此伤心难过上好一阵子了。” 彼时,赵远舟尚不知英招会为他付出生命。 在他的认知里,英招有能力取他性命,而他们也确实曾如此约定。 召唤出来的事物越是强大,那么它所带来的反噬之力就就愈发巨大。 幸而他们还有白玖这个小神医在。 顶多也就是在床上休养个把月罢了。 ———思绪回笼。 前方不远处的卓翼宸和赵远舟正打得不可开交,均已负伤累累。 只是卓翼宸比想象中更对付,赵远舟见久攻不下,有些烦躁。 说时迟那时快! 卓翼宸手中利剑猛然一挥,剑刃划过赵远舟的脸颊。 瞬间留下一道深深血痕。 趁着这个间隙,卓翼宸身形一闪,如飞鸟般高高跃起,直扑向赵远舟而去。 对方来势汹汹,赵远舟却未显丝毫惊慌。 他嘴唇微微翕动: “梦…” 随着咒语响起,原本气势如虹的卓翼宸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力量。 整个人直直地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重重地跪倒在地。 脑袋低垂着,一动不动。 见此,赵远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绕过他继续向前走去。 而他的目标,正是不远处的文潇。 眼看着赵远舟一步步逼近自己,文潇不由得花容失色。 关键时刻,裴思婧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文潇身前。 只可惜她的阻挡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赵远舟只是轻轻抬手在空中虚抓一下,一股无形的巨力便猛地爆发开来。 直接将裴思婧狠狠地甩飞出去。 裴思婧犹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之上,随后便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裴姐姐!”文潇哭喊着奔去裴思婧身边。 赵远舟再次迈开脚步朝着文潇走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赵远舟的腹部突然冒出一截闪烁着寒光的剑尖。 原来是卓翼宸不知何时已然清醒,趁其不备之时,骤然出手,一剑刺穿了他的身躯。 那剑尖猛然一震,刹那间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冰蓝色光芒,将萦绕在赵远舟周身的红色戾气震散。 赵远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原本充满暴戾的双眸,竟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清明。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虞晚桥身上时。 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哀求。 “快动手…杀了我…” 一旁的卓翼宸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般,猛地转过头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不犹豫地向着虞晚桥狂奔而去: “小虞!” 虞晚桥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咬紧牙关,右手紧握着剪刀,用力地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顿时,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沿着手臂流淌而下。 为了确保能够成功,虞晚桥特意将伤口划得极深,疼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三张纸人,夹在两掌之间。 眨眼间,鲜血便浸透了纸人,使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虞晚桥口中念念有词: “黄泉碧落,阴司之门。” “吾以血引,破界招魂。” 伴随着他的吟诵声,一股浓郁的黑雾升腾而起,迅速弥漫开来,将卓翼宸阻挡在外。 风声骤然呼啸,犹如万鬼哭嚎,让人毛骨悚然。 整个场景压抑至极,仿佛真有某种不祥之物即将冲破界限,降临人间。 虞晚桥的额头之上,青筋如同虬龙一般暴突而起,根根分明,清晰可见。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两鬓的发丝。 但他却连擦拭一下都顾不上,只是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第63章 给我出个大的,好大一颗蛋 虞晚桥口中吟诵咒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赴我之约,共临凡尘!” “给我出个大的!!” 随着这声高呼,虞晚桥将手中那张血红色的纸人用力向上一抛。 那纸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突然散发出诡异的幽光,随即破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向四周飞射而去。 这些碎片在半空中相互交织、缠绕,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旋涡。 旋涡之中隐隐传来阵阵凄厉的号叫,仿佛是从无尽深渊传来的哭诉。 一只枯瘦如柴的鬼手率先从旋涡的裂隙中伸了出来。 那手指上长长的指甲泛着幽蓝的光,在空中胡乱地抓挠着。 紧接着,一颗披头散发的鬼头慢慢从裂隙中冒了出来。 那双眼睛空洞无物,却透露出一股深深怨毒。 它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啸声,整个身子开始缓缓地向外爬出。 看到这一幕,虞晚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 尽管心中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喃喃自语道: “看着倒是挺厉害的…不过我用了三张,还有一个呢?” 仿佛是听到了虞晚桥的话语一般。 就在此时,一道幽光忽然从黑暗的角落里缓缓浮现而出。 起初,那幽光还很黯淡,渐渐它变得越来越亮。 一个庞大而阴森的身影正逐渐显现出来。 虞晚桥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来: “好…好大啊…” 瞬间觉得自己的血没白流! 眼前之物身形庞大无比,仿佛一座小山一般矗立在空地上,几乎将整个空地填得满满当当,没有丝毫空隙。 那一身鳞片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诡异寒光。 其头部呈现赤红,而身躯却洁白如雪,背生双翼。 它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双目中凶光毕露,分叉的信子吞吐之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这只庞然大物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前方的两个恶鬼一口一个吞下腹中。 随着两声沉闷的吞咽声响彻四周,它竟然还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声音震耳欲聋。 随后,它缓缓转动那颗硕大无比的巨头,逐渐靠近正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的虞晚桥。 当它靠近时,那粗重的鼻息竟使得虞晚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紧接着,从那巨口中传出一声低沉而雄浑的声音: “你身上有幽都大人的味道,难怪能将本王唤醒。” 此时,一旁的文潇终于看清了这怪物的真面目,顿时满脸惊骇之色。 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竟是妖王虺蛇?!” 她的声音颤抖不已,充满了恐惧。 不光是她,就连山神英招此刻也不禁脸色大变。 由于过度惊讶,英招手中正在施展的阵法都开始晃动起来。 虺蛇盯着虞晚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哼,你的血快要流干了,赶紧说吧,究竟为何要召唤本王前来?” “若不是看在幽都大人的份上,本王才懒得理会你们这些蝼蚁。” 它不说还好,一说虞晚桥就觉得天旋地转、通体生寒。 心脏更是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仿佛生命正在从体内快速抽离出去。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并未因眼前的眩晕而移开视线,口中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杀…” 那欲要斩杀赵远舟的话已到唇边,但就在即将脱口而出之际,不知为何突然一转,竟变成了: “不,请你救救他,我知道,他现在其实并不想死。” 话音刚落,虞晚桥便再也支撑不住,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栽倒下去。 一旁的卓翼宸眼疾手快,迅速上前一步将其稳稳接住。 与此同时,白玖纵然心中对那条大蛇恐惧至极,却也抖着腿跑过来为虞晚桥包扎伤口,喂下对症的丹药。 不得不说,有位精通医术的大夫在身旁,着实令人安心不少。 此时,虺蛇转动蛇身,它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浑身被戾气所笼罩的赵远舟身上。 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你便是幽都大人的男宠。” 当“男宠”这两个字说出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想要发笑却又强忍着的怪异神情。 赵远舟站在那里,他紧紧咬着牙关,竭力控制着自己体内汹涌澎湃的戾气。 即便如此,他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还是清晰可见。 虺蛇才不管他喜不喜欢男宠这个称呼, 它猛地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一股浓烈的黑色毒雾瞬间喷涌而出。 径直朝着赵远舟扑去。 而赵远舟身上的戾气也毫不示弱,立刻迎头而上。 毒雾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灵活地穿梭于空气之中。 它们不断地试探着,寻找着可以钻入赵远舟身体的缝隙。 虺蛇之毒堪称天下无双,无人能解。 没过多久,赵远舟便不幸中招,毒素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虺蛇将他一口吞下。 “待到血月之夜过去,本王会把他吐出来。” 虽然…但是…这种方式,好恶心! 紧接着,虺蛇用一团浓浓的黑雾将一滴毒液包裹起来,然后轻轻一甩,使其缓缓飘落至文潇的面前。 文潇见状,连忙伸手接住。 “白泽神女,待他出来后,你再将此毒液喂给他服下即可。” 虺蛇声音沙哑,它像是身体不舒服一样缓缓趴下。 “真难吃。” 由于不再受到血月的照射,赵远舟的神智渐渐恢复了清醒。 这条大蛇的肚子内部异常宽敞,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洞穴一般。 赵远舟稍作歇息之后,便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起来。 一股浓烈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一边用手捂住鼻子,一边满心嫌弃地嘟囔道: “好臭!这家伙到底都吃了些什么脏东西呀!” 他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脚边散落着许多骨头渣滓,以及尚未完全消化掉的各种“食物残渣”。 赵远舟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想要尽快远离这片恶心的区域。 随着不断深入,眼前的景象却越发让他感到惊奇。 在一片漆黑如墨的水中,隐约有一丝微弱的光亮透出来。 赵远舟小心翼翼地靠近黑水边缘,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那亮光之处竟然藏着一颗硕大的蛋! “它不是雄性吗?为何会有蛋呢? “难道…” 第64章 不要脸,他偷了一颗蛋 虞晚桥一直处于昏睡之中,意识模糊不清,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此前他召唤出的虺蛇远远超出其自身身体极限。 为此几乎丢掉了半条性命。 就在虞晚桥迷迷糊糊之际,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入眼所见,自己依旧身处昆仑山神庙之中。 令他惊讶的是,此时守在他身旁的并非他人,而是英招以及英磊这对爷孙俩。 只见英磊一脸欣喜若狂地喊道: “小虞你终于醒过来啦!” “爷爷,我去拿药!”说完,他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虞晚桥努力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他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并不知道之后虺蛇做了什么。 也就没看到虺蛇将赵远舟吞入腹中的那一幕。 他此刻心中焦虑万分,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向英招询问情况。 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劲儿,喉咙里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过虞晚桥有留意到英招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似乎很不好。 他面容显得格外憔悴,仿佛突然间又苍老了许多岁一般。 英招见状,连忙上前轻按住虞晚桥的肩膀,安慰道: “孩子,别着急,先躺下好好休息。” “放心吧,他们都没事。” “因白泽令不幸损毁,眼下时间紧迫,所以他们已经前往槐江谷寻觅瑶水去了。” 传说中的白泽之泽乃是一种神奇无比的水源。 它具有水润光泽、滋养万物的功效,甚至可以说是与天地同源而生。 而那瑶水则与之灵脉相通,拥有着令人惊叹的力量。 能够令枯萎的树木重新焕发生机,惠及山海之间众多生灵。 英招没有告诉他,那里还是离仑的封印之地,也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当得知他们安然无恙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虞晚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英磊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来到床边,轻声说道: “来,快把这药喝了,才能快点好起来。” 英磊扶着他坐起,一勺一勺慢慢喝下。 终于,这碗药总算是见了底。 正当虞晚桥觉得口中满是苦涩之味难以忍受的时候,英磊忽然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笑嘻嘻地递到他面前: “看,这可是小卓大人特意为你准备的呢!” “他知道你最怕吃苦啦。” 虞晚桥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随着糖果入口,原本弥漫在口腔中的苦涩,渐渐被甜蜜所取代。 那种甜甜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没过多久,阵阵困意再度席卷而来,虞晚桥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缓缓合上。 看着熟睡中的虞晚桥,英磊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哎,他这次没能一同前去也好,谁晓得那个离仑会不会又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说完,他转过头望向一旁的爷爷英招,关切地说道: “爷爷,这里就交给我来守着吧,您赶紧回屋里好好歇息歇息。” 英招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望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仿佛长大懂事许多的孙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辛苦你了,这里一切可都要仰仗你了。” 语罢,英招转身朝着屋外走去,留下英磊独自守护在虞晚桥身旁,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苏醒。 “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谢谢呢。” 如果没有那日虞晚桥的召唤,他可能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没有爷爷了。 英招如今的神力相较于往昔已然衰退许多,再也难以肩负起昆仑山山神所应承担的重任。 岁月不饶人呐,即便心中有所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已年老力衰。 好在英磊愿意继承这份衣钵,倒也算是一件幸事。 此刻的昆仑山,依然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天地间一片洁白宁静。 由于担心虞晚桥只是一介凡人,现在又有伤在身,屋内特意燃起了温暖的炭火。 随着夜幕降临,经过一整天的调养休息,虞晚桥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可以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 他斜倚在床头,静静地聆听着英招向他娓娓道来在他昏迷期间所发生的种种。 当听到赵远舟竟然被虺蛇一口吞下,还从它的腹中带出了一颗蛋时,虞晚桥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惊愕与困惑, 他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赵远舟拿人家崽子干嘛?” 与其说是拿,“偷”其实更贴切些。 赵远舟居然舍得用他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块宝贝石头来了个“偷梁换柱”。 施法变出一颗假蛋。 虞晚桥听闻此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追问道: “那么后来呢?那颗蛋现在何处?” 英招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捋了捋下巴处那长长的胡须: “他并未向我透露太多,仅告知于我他已将那颗蛋藏在了桃源居。” “我瞧那模样,他视那颗蛋如珍宝一般。” 事实上,英招已经隐约猜测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毕竟,能够令赵远舟如此重视并且小心翼翼守护的事物,必定与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虞晚桥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终是问了出来: “英招大人,您能给我讲讲赵远舟和离仑二人究竟因何会反目成仇呢?” 英招微微皱起眉头,轻叹一声说道: “这两人之间的故事啊…唉!实在是令人惋惜。” 虞晚桥原本一直以为离仑和赵远舟之间定然存在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否则又怎会闹到如今这般不死不休、以命相搏的田地。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二人之间竟然并无直接的冲突与仇恨。 造成他们最终分道扬镳的原因,仅是由于彼此的思想观念相差甚远。 离仑始终秉持着一种极端的看法,他坚定地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只要是人族就应当毫不留情地格杀勿论。 相比之下,赵远舟的想法却要宽容许多。 他认为无论是妖还是人,皆有善良与邪恶之分,并不能一概而论地将某个族群全部视为敌人。 在他看来,人与妖本无本质上的差别,应该平等相待。 第65章 步步皆是劫,好可怕的梦 正是这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导致了他们在面对一件事情时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当他们偶然间看到有人捉住妖兽后,不仅对他们百般折磨,甚至还妄图将其置于死地。 见此情景,离仑顿时怒火中烧,盛怒之下,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斩杀了众多无辜之人。 而赵远舟眼见事态愈发失控,为了避免离仑继续伤害更多无辜的生命,不得已只得挺身而出,出手将离仑打伤。 这让离仑觉得自己遭受了背叛,从此黑化。 自此之后,这两位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便彻底决裂,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当年血月之夜,正赵远舟与赵婉儿用白泽令封印离仑。 一是为了惩处离仑杀害无辜凡人。 二是利用白泽令封住不烬木的火灼之伤,保住离仑性命。 听完这些,虞晚桥只能感叹一句: “世事如棋,步步皆是劫。” 这一夜虞晚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的梦境如同一个光怪陆离、混乱不堪的世界。 各种稀奇古怪的景象纷至沓来。 在梦中,离仑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突然浮现。 只见他伸出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恶狠狠地朝着虞晚桥扑来,并企图挖出他的心脏! 然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虞晚桥竟然还梦到了赵远舟挺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口中念念有词: “我要把幽都生下来!” 如此荒诞离奇的场景,直接将虞晚桥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当场“回光返照”。 此刻的虞晚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眼惊恐地紧盯着床顶。 “太…太他娘的吓人了…” 担心再次入睡后还会被噩梦纠缠不休。 虞晚桥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身子,缓缓地穿上衣服。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但他依然坚持着下了床,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两步。 尽管脚步略显虚浮不稳,但好在还能勉强行走。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昆仑山啊,果然是人杰地灵之所!” “连这伤势似乎都比平常愈合得要快一些呢。” 他顺手拿起一旁的披风,紧紧地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推开房门。 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屋内的暖意与屋外的严寒对比强烈。 虞晚桥忍不住浑身一颤,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等回去后,我一定得多吃点好的把身体补回来” 他一边喃喃抱怨着,一边挪动着脚步向外走去。 没走出多远,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他犹豫再三,为免半路上晕倒死在冰天雪地里。 他最终转身回屋,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坐到了门槛上。 目光悠然地望向远方,欣赏起那纷纷扬扬洒落而下的雪花来。 虞晚桥斜靠着门框,微微眯起双眼。 “这样无所事事、偶尔发发呆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嘛。” 只是可惜太过冷清,也缺少了人气。 正当虞晚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 突然间,一阵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很快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朝他欣喜地飞奔而来。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愉悦的情绪。 “小卓!” 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对于虞晚桥而言,此刻他的心情却是无比复杂。 当听闻离仑被无尽木烧成灰烬的消息时,按理说虞晚桥该是开心的。 毕竟,这个离仑一直以来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可为何心口处却隐隐作痛呢? 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掌按压在了胸口之上。 脸上的神情变得纠结难言,仿佛心中正翻涌着千般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虞晚桥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这份疼痛并非源自于自身,而是来自于潜藏在体内的幽都。 “原来是幽都在难过…他竟然会心疼那个家伙。” 虞晚桥喃喃自语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 千万年的相处,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抹去的。 他们也曾亲密无间,一同度过无数时光。 赵远舟和离仑也同样如此。 从小到大的朋友最终刀剑相向。 曾经护送彼此的礼物,如今也成为了要杀掉对方的利器。 ==================== 由于离仑用文潇之血污染了瑶水,已经无法起到作用。 无奈之下,只得暂且将其托付给英磊,期望他能够想出办法对其进行净化处理。 眼下还缺少神木。 赵远舟承诺自己会在一个月内找到神木。 可是他却被崇武营的人带走关押。 回到天都城之后,虞晚桥便留在了缉妖司安心调养身体。 每日里,他都享受着卓翼宸的精心照料,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适生活。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都变懒了。 失去了往昔拼命赚钱时的那种冲劲儿。 虞晚桥不禁感叹道: “果然啊,爱情使人堕落!” 他一边说着,一边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汤碗,砸吧砸吧嘴。 回味着刚刚喝下肚的那一碗用人参母鸡汤。 这汤可真是滋补得很呐! 过得跟“坐月子”一样! 而屋内的另一个人却皱着眉头。 虞晚桥伸手戳了戳。 等卓翼宸转头看过来,才开口说道: “我可不相信赵远舟会心甘情愿被抓走关押,他必定有事瞒着咱们,也留有后手。” “他心眼儿多着呢。” 这时卓翼宸也想起赵远舟在被绑走之前给他看的写在手心上的那几个字,顿时心中一片明朗。 “难道说他和裴大人暗中达成了什么交易?”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卓统领,范大人传话过来,说是有要事需与您当面商议,请您移步前往。” 然而此刻,被关押在牢房中的赵远舟却依然紧闭双眼,“昏睡”在那张冰冷的刑椅之上。 他的手脚皆被沉重的镣铐紧紧束缚着,丝毫动弹不得。 而在牢房之外,裴思婧静静地站立着。 这一切都是赵远舟与裴思婧的谋划。 裴思婧先装作甄枚的内应,探究崇武营的秘密,再帮助赵远舟潜入崇武营。 为的就是揪出幕后之人。 第66章 处处都是坑,真是一对讨债鬼 仅仅一夜之间,诸多意想不到之事接踵而至。 谁能想到,那个长期与他们针锋相对、神出鬼没的崇武营三折叠面具军师,其真实身份竟是白玖的师父温宗瑜! 温宗瑜毫不掩饰地坦言,自己的真正意图是为了获取赵远舟的内丹。 据他所言,只需将他的五感尽数封闭,那内丹便会自行脱离躯体。 八年前暗中捉妖搞残忍研究的济心堂,也正是这温宗瑜所开。 而白玖,不过是他精心安插进来的一颗棋子。 白玖混入缉妖司小队的目的只有一个。 便是按照温宗瑜的指示,不动声色地给赵远舟下药,逐步剥夺他的五感。 从而顺利拿到赵远舟的内丹。 如今,温宗瑜已然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要求白玖给赵远舟扎下最后一针,彻底断绝他的五感。 然而,就在白玖内心挣扎、犹豫不决之时,赵远舟却与裴思婧借山海寸镜成功逃离。 与此同时,昨夜又有一桩骇人听闻的血案发生。 傲因竟变化成了文潇的模样,趁夜将丞相杀害。 此事一经传开,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崇武营迅速行动起来,气势汹汹地奔赴缉妖司,誓要将文潇捉拿归案。 面对如此紧迫的局势,走投无路的文潇决定前往司徒鸣家中暂且躲避风头。 之所以选择司徒家,是因为那里可能藏有有关神木的重要线索… ========== 当听到卓翼宸表示要去找文潇共同商议应对之策的时候,虞晚桥也想要一同前往。 然而,卓翼宸担心此行危险,而且路途遥远,实在不忍心让虞晚桥涉险受苦,因此坚决不肯应允。 尽管虞晚桥使出浑身解数苦苦哀求,但卓翼宸始终不为所动。 眼见软磨硬泡都无法奏效,虞晚桥依然不肯罢休,继续纠缠不休。 最终,卓翼宸实在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佯装答应下来。 就在虞晚桥满心欢喜地回过头去准备拿上他的大剪子的时候,卓翼宸瞅准时机,如脱兔一般迅速飞奔而去! 等到虞晚桥察觉到不对劲再度转身时,哪里还能看到卓翼宸的身影? 空气中留下一句渐行渐远的: “等我回来!” 回荡在空气中。 “卓翼宸!你竟然敢欺骗我!” 虞晚桥气得跺脚。 由于过于激动,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闷,紧接着便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无奈之下,虞晚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卓翼宸消失在视线之中,想要追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刻,虞晚桥终于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以他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再适合跟随众人四处闯荡奔波了。 至少也要先将身体调养好才行。 想到这里,虞晚桥不由得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都怪那个该死的离仑!” “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不过抱怨归抱怨。 既然暂时无事可做,虞晚桥便决定返回住处查看一番。 想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缮,他的房屋和铺子应该都已大致完工。 即便不住那里,将房子出租出去好歹也是一笔收入。 但裁缝铺他还是想继续开起来。 留了个口信就离开了缉妖司。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虞晚桥目光扫过那些熟悉无比的房屋,以及街坊邻居的亲切面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久违的感觉。 那是为了金钱而不懈努力、奋力拼搏的激情与冲动! 他怀揣着满心的期待,脚步轻快地来到门前,伸手轻轻一推。 门扉开启的瞬间,一道耀眼光芒骤然闪过眼眸。 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气直扑鼻腔: “这…” 虞晚桥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竟是一片绚烂夺目的桃花林。 这里分明就是赵远舟的桃源居! “他果然从崇武营地牢里逃出来了!” 虞晚桥回过神来后,心头顿时火起。 “赵远舟!你又想干什么…” 话还未说完。 突然,一股凉意如同毒蛇一般顺着他的后背迅速向上攀爬。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令虞晚桥浑身一颤。 他敏锐地察觉到,此时此刻,在自己的身后肯定有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虞晚桥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为什么不敢回过头来看呢?” “难道说,你真的如此惧怕于我吗?” 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幽幽响起。 这个声音对于虞晚桥熟啊,正是那个被戾气所支配时的赵远舟! 想到此处,虞晚桥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这里除了他之外别无他人,如果赵远舟当真要对他不利,仅凭自己一人之力... 他还没活够呢! 他伸手偷摸着去摸纸人,一只大手猛地伸过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手。 一股异常灼热的温度透过对方的手掌传递到了虞晚桥的肌肤之上,滚烫的吓人… 戾气张牙舞爪地朝着虞晚桥猛扑过去,迅速地钻入他的皮肤之中,直抵他的身体内部。 很快虞晚桥的眼神变得涣散,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几乎下一瞬,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黑色死气从他的周身升腾而起,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将正欲靠近的赵远舟狠狠地弹开。 幽都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眉头紧皱。 他的身体还太过脆弱,难以承受冲击。 这次出来后恐怕要沉睡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摇头无奈,转身冷厉质问道: “朱厌,你何时变得这般没用?竟然会在自己的结界中被戾气占据!” 当幽都直接喊出他的本名时,意味着对方真的动怒了。 此时的赵远舟恢复了一点理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双手抱住头部,痛苦地挣扎着,拼尽全力与之抗衡。 喉咙深处不时发出阵阵痛苦的呜咽声: “幽都大人…” 他实在不愿意让幽都对自己感到失望,更不想独自一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忍受这种煎熬。 正当赵远舟满心绝望之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沉,以为幽都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 然而,下一秒,赵远舟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陡然一紧,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幽都紧紧地拥入怀中。 幽都那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顶。 动作轻柔得就像是他还只是一只弱小无助的猿妖时那般。 “你们两个呀,真是一对讨债鬼。” 那颗被赵远舟顺手牵羊的蛋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流光。 第67章 悲催的人生,一难又一难 当虞晚桥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他缓缓地转动着头颅,开始环顾起四周来。 这里正是自家的卧房。 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目光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外面已然是夜幕笼罩,繁星点点。 才发现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看这样子,幽都应该搞定赵远舟那个麻烦家伙了吧?”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离开桃源居回到家中呢?” 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眼前平静其实仅仅只是暂时的而已。 从窗户飘散进来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让虞晚桥的肚子不禁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小卓,将这些事情告诉他才行!” 虞晚桥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可就在这时,从窗户飘散进来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 让虞晚桥的肚子不禁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强烈的饥饿感袭来。 他今天早上匆忙吃过一顿早饭后便出了门,之后一直到现在天都黑透了,期间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想到这儿,虞晚桥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 “唉…我这悲催的人生啊!” 正当他准备强撑着身体下床时,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了床边放置的一个纸包。 带着满心的疑惑,虞晚桥打开了它。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定睛一看,里面包裹着的竟是一张香喷喷的肉饼。 想来这应该是赵远舟留下的。 看着手中的肉饼,他原本饥肠辘辘的肚子这下叫得更响了。 “这家伙倒还算是有点儿良心,不过嘛,如果能再配上一壶美酒那就更完美啦!” 虞晚桥咽了咽口水,三两口将肉饼吃完后,便匆忙地起身离开。 朝着缉妖司的方向一路疾行而去。 当他路过天香楼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要知道,此时正值生意兴隆之际,可这天香楼却大门紧闭,显得格外冷清。 就在虞晚桥满心狐疑之时,一阵嘈杂的交谈声从旁边的茶铺传来。 其中一名茶客的话语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说缉妖司的卓统领亲自去了天香阁呢。” 听到这句话,虞晚桥如同触电一般,立刻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并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这我当然知道啦,人家可是去查案的。” “哼,谁信呐?说不定就是借着查案的由头,进去喝喝酒、摸摸姑娘们的小手,这种事情不也是顺手而为嘛。” 这话一出,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说得也是啊,那天香阁里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哟。” 此时话题突然来了个急转弯: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知道吗?这天香阁里头居然藏匿着一只妖怪呢,而且那妖怪还会变身…” 听到这里,虞晚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瞬间意识到,文潇被诬陷杀害丞相一事,必定与这只妖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下,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抬脚朝着缉妖司飞奔而去。 忽然听得一声呼喊传来: “小虞哥!” 下一瞬,虞晚桥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猛地一扯,身体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疑惑地转过头,只见白玖正站在身后,笑嘻嘻地望着他。 虞晚桥皱起眉头问道: “小玖,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卓和英磊他们去哪儿了?” 白玖松开手,他微仰着头, “我就是从缉妖司里出来的!” 接着,白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虽说这次没能顺利抓住那个可恶的傲因,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而且那傲因竟然能够幻化成各种人的模样,还懂得用花言巧语来迷惑人的心志。” “当时在天香阁的人,全都瞧见了!” 听到这里,虞晚桥一直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他刚想开口询问大家是否有受伤,却又被白玖抢过了话头。 白玖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而且呀,那傲因最愚蠢的地方就是居然还敢露出文姐姐的面容!” “这下可好啦,所有人都可以作为证人,证明文姐姐与丞相一事无关。” “一定能够彻底替文姐姐洗刷掉身上的嫌疑啦!” “那就好那就好。”这下虞晚桥彻底放心了。 “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毕竟你一个小孩走夜路多不安全啊,我可不放心。” “咕噜噜”,虞晚桥的肚子又饿的叫了起来。 想来也是,仅仅一张饼子怎么可能填饱肚子嘛。 看到这一幕,白玖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虞晚桥则瞬间红了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我来送你回家。” 然而话刚落音,白玖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拽着虞晚桥的手腕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完全没有给虞晚桥任何拒绝的机会。 一边走着,白玖还兴高采烈地对虞晚桥说: “先别着急着送我回去啦,一起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我刚好知道有一家店做的熘鱼片儿可好吃啦,今天就让我来请客,请你尝尝鲜呗!” 听到这话,虞晚桥连忙摇头摆手。 “不行不行,我不太爱吃鱼。” 可是白玖依然热情满满地继续劝说道: “哎呀,小虞哥,你相信我嘛,这家店的鱼真的特别美味,跟你以前吃过的那些可不一样,保证你尝过之后一定会爱上它的!” 被强行拽着走虞晚桥倒也并未生气。 只是觉得白玖这种不容分说、强拉人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 或许是由于这家店铺所处的地理位置太过偏僻,虞晚桥跟着前方的白玖已经走了很长时间,都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小玖啊,这地方实在是太远啦,咱们要不还是下次再去吧,我先送你回家…” 虞晚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说道。 就在这时,一直闷头往前走的白玖突然转过身来。 (写文的喵:下一个故事接小巷人家还是猎罪图鉴?) 第68章 你居然没死,两个苦命鸳鸯 此时月光十分昏暗,那微弱的光线根本无法照亮白玖的面容,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神秘而又模糊不清。 只听得白玖用一种比平常还要低沉许多的嗓音喊了一声: “小虞哥。” 虞晚桥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疑惑,连忙问道: “怎么了?” 紧接着,白玖缓缓伸出手,将一面镜子递给了虞晚桥。 当虞晚桥看到这面镜子时,它反射出的光芒瞬间晃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当虞晚桥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茫茫的世界中。 这里仿佛没有天地之分,也不存在所谓的白天和黑夜,有的只是无尽的白色。 虞晚桥被困在了这片白色的混沌里,完全找不到出路。 他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起来: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小玖!快放我出去!” 伴随着虞晚桥的喊声,半空中忽然飘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我不会杀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吧。” “你的存在只会妨碍到我的计划。” 听到这句话后,虞晚桥不由得浑身一颤,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 之前被掐脖子的经历记忆犹新。 “你是离仑?!你居然没死!” “你把小玖怎么了?!” 他的喊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对于离仑而言,虞晚桥就如同一块烫手山芋,杀之不得。 唯有将其囚禁于虚弥空间之中,方可避免他再度以放血之法召唤出恐怖的虺蛇。 若真如此,那么离仑此前所有的努力皆会化为泡影、前功尽弃。 “早在槐江谷时,我就已将内丹放入了白玖体内,随时准备附身于他。” “而你们竟然毫无察觉,被我耍得团团转!” “哈哈哈哈,待到我的神识完全压制,他便只能永远沉睡下去…” 只见“白玖”将手中的镜子放入一旁放置着的那个布包内。 而这个布包,恰是虞晚桥往日用于存放纸人之所在。 “看来,还需另寻一具身躯,方能将他与幽都彻底分离啊。” “白玖”自言自语道。 这些天里,卓翼宸及其伙伴们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 当日,卓翼宸去了崇武军衙门,当着温宗瑜的面,挥动云光剑,一剑劈碎了那假的日晷。 随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回缉妖司。 然而令他倍感失望的是,依旧未能瞧见虞晚桥的半点踪影。 此时此刻,所有人皆已汇聚一堂,共同商议起寻觅神木之事。 就在这时,英磊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忆及当初身处灵犀山庄之时,白玖不慎划破手掌,鲜血竟奇迹般地令已然枯死的机柏木重获新生! 要知道,白玖可是身负人、神、妖三族血统之人,说不定他同样能够让传说中的神木死而复生呢? 于是乎,众人决定即刻动身前往白玖家中。 一路上,卓翼宸始终眉头紧蹙,一颗心犹如悬在了半空之中,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他满脸焦急地开口问道: “小虞他一直没回来吗?” 英磊摇了摇头回答他: “没有啊,我没看见他,他不是有留信说是要回家去看看嘛。” 卓翼宸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在场的众人,但得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否定的答复。 只见卓翼宸紧紧握住手中那把云光剑的剑柄,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背已经泛出了明显的白色。 沉默片刻之后: “等一会我去他家里还有铺子那里找找看。” 几人站在神木前,白玖的鲜血滴落在神木之上。 白玖也心跳如鼓,突然高兴地跟英磊拥抱起来。 “成功了!真的可以!这下大妖有救了!” 眼前原本已经枯萎的神木竟然奇迹般地长出了一根嫩绿的枝条。 卓翼宸忍不住摸了摸白玖的头。 “小玖厉害!” 然而,文潇观察后发现,修复白泽令需要至少三百年树龄的树干。 而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允许他们等待如此漫长的时间,何况赵远舟的状况根本撑不过三天。 所以尽管神木长出了新枝,可对于当前的局面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而被困在虚弥镜中的虞晚桥能够隐约听到来自外界的些许声响。 当他听到离仑故意对他说卓翼宸四处寻找他却始终无果时,他心急如焚,甚至急得哭了出来。 从那天起,卓翼宸又开始每晚做噩梦。 虞晚桥内心备受煎熬。 他竭尽全力大声呼喊,试图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然而,无论他如何声嘶力竭,始终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到他的求救声。 离仑其实能听到镜子里传来的声音,但他却仿若未闻一般,丝毫不予理会, 只会时不时地透露一点消息给他,就像在遛宠物一样。 他在故意磨灭虞晚桥的意识。 虞晚桥觉得他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他的精神都会彻底崩溃掉。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令人窒息。 然而,就在某一天,离仑的声音竟然再度响了起来。 这一次,离仑的话终于让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中的他了解到了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卓翼宸对你可真是情根深种啊!” “为了你,他居然胆敢不顾生死地硬闯崇武营。” 接着又幸灾乐祸似的说道: “结果不仅搞得自己浑身伤痕累累,而且还因此遭受了向王严厉的责罚。” “若不是如今还有重要的案件等待着他去调查,并且需要由他亲自来处决赵远舟,只怕此刻他早已被打入地牢之中了。” 说到这里,离仑稍稍停顿了一下,语气轻快,像是有好事发生: “今日我心情还算不错,便大发慈悲让你见见他们吧。” 不久之后,虞晚桥那一直以来只充斥着单调白色的视野之中,终于有了其他色彩的出现。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和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只见骄傲如卓翼宸竟然正被离仑残忍地踩在脚下,就如同一只蝼蚁般无力挣扎。 而在稍远处,那把曾经陪伴卓翼宸征战无数的云光剑,如今已经断成了两截。 剑身闪烁的寒光也变得黯淡,宛如它主人此时的命运一样凄惨。 第69章 你偷我也偷,你活该被骗 此时虞晚桥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碎裂开来,化作了无数片细小的碎片,每一片都刺痛着他的灵魂。 他心中的卓翼宸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骄傲的存在啊! 可现如今,竟然遭受离仑这般的羞辱和欺凌! 这让虞晚桥如何能够忍受? 在极度悲愤与怒火交加之下,虞晚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小虞!”卓翼宸惊慌失措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拼尽全力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镜子里令他牵肠挂肚的虞晚桥。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 而此时白玖的神识也被禁锢在了一个破旧的木柜之中。 柜子外面,三根粗壮的槐树藤蔓正蠕动着,缠绕住整个木柜。 它们越缠越紧,死死地困住了里面的白玖。 卓翼宸他不顾一切地奋起反抗。 怎奈之前云光剑的断裂使得他的功力大幅削弱,此刻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显得微不足道、无济于事。 愤怒至极的卓翼宸发狠地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离仑的虎口之上。 那凶狠的模样简直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离仑猝不及防遭此一击,顿时疼得松开了双手。 只见他被咬的地方已是血肉模糊,剧烈颤抖着。 恼羞成怒的离仑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向了卓翼宸。 卓翼宸被这一脚重重踢中,身体倒飞出去老远,重重地摔落在地。 “噗…” 他张嘴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伤势严重到几乎已经无法动弹。 在镜子里,虞晚桥泪眼朦胧。 透过层层泪雾,他看到卓翼宸正不顾一切地向云光剑的方向奋力爬去。 他毫不犹豫地用剑身划破手掌,把冰夷族的血涂抹云光剑之上。 刹那间,云光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 卓翼宸手持云光剑,身形如电般飞起,直直地朝着离仑扑杀而去。 然而,尽管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仅仅只是给离仑造成了轻微的伤害。 离仑重重一击打在了卓翼宸的咽喉处,这一击威力巨大,令卓翼宸瞬间倒地,险些丧命。 可即便如此,卓翼宸的手依然伸向那面镜子,口中喃喃道: “我的…还给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文潇和赵远舟匆匆赶来。 当他们目睹眼前的场景时,两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小卓!小卓!” 文潇心急如焚,随即冲上前去,将倒在地上的卓翼宸小心扶了起来。 与此同时,赵远舟也毫不迟疑地迎向离仑,试图阻止他继续对卓翼宸下手。 另一边,英磊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子。 他蹒跚地走向散落的云光剑碎片,捡起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跌跌撞撞地来到卓翼宸身旁,望着陷入昏迷的卓翼宸,眼眶发红,喉咙哽咽。 “小卓大人…小卓大人!” “你醒醒啊,我再也不和你斗嘴了?” 看着眼前一幕,离仑冷笑,与赵远舟对峙而立。 \"哼,你命真硬,居然又让你逃过一劫。\" “我怎么可能死在你前面。” 赵远舟一直警惕着,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了离仑手中拿着的虚弥镜,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竟然偷了虚弥镜!” 离仑闻言,迅速将虚弥镜塞进怀中藏好,动作一气呵成。 也因此虞晚桥完全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他却听到了离仑那得意无比地话语传来: \"你错了,这可不是我偷来的,而是幽都送给我的!” “哪像你呀,手里只有一块破石头罢了。\" 赵远舟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显然对离仑的说辞半点儿都不相信: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谁会信这种鬼话?” “恐怕也就骗骗你自己吧。\" 离仑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怒喝道: \"闭上你的臭嘴!” 可见有时候彼此太过熟悉了解,并不是件好事。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赵远舟似乎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偷蛋行为了。 该说不愧是曾经的挚友吗? 手段都一样。 “现在只需再为幽都寻找到一具合适的肉身,如此一来,他便能完完全全、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然而,你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我与他重聚…” 话语间流露出不要脸的挑衅与得意。 一旁的文潇眼见这二人竟然开始争风吃醋,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局面继续下去了: “够了!你们两个!” “温宗瑜连徒弟都能牺牲,而离仑你和他非亲非故,同样是他的牺牲品。” “你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吗?” 离仑却不以为意。 在他眼中,他与温宗瑜无非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文潇将卓翼宸托付给英磊照料,站起身,走到赵远舟身旁。 英磊连忙点头应承下来,并急切地告诉他们: “小虞此刻正被困在离仑的那面镜子之中呢!” 眼下显然并非出手抢夺的最佳时机。 赵远舟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关于让幽都归来一事,我已经有眉目了。” “所以你不要再伤害虞晚桥,他只是一介凡人。” “倘若你将他逼至绝境,导致其精神彻底崩溃,难道幽都就不会有损?” 离仑犹豫了,但他性格极端,对感情认知也有偏差。 除非他亲眼所见,不然是不会完全相信的。 而且这与温宗瑜告诉他的完全背道而驰。 赵远舟嘴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毫不掩饰不屑之意。 “离仑,你从小在大荒长大,单纯幼稚,只认死理。” “你活了几万年,却不如人间一个十岁孩童。” “小虞有句话说得对,你活该被骗。” “赵远舟!”离仑顿时怒目圆睁。 然而,赵远舟根本没有理会离仑的愤怒,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等你被温宗瑜骗得神魂俱灭之时,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得到幽都的原谅和接纳吗?” 他太清楚离仑的软肋是什么了,因为他们两人都是一样的。 第70章 被骗的大傻蛋,势必气死你 温宗瑜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令人难以捉摸。 他又怎会不知仅凭凡人之力,根本无法抵御众多妖兽? 一旦人间沦为炼狱般的存在,那所谓的权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温宗瑜多年来不仅抓捕妖兽,他还在暗地里秘密展开研究。 他妄图通过某种手段制造出一种妖化人,从而借此剿灭世上所有的妖。 让大荒变成一片空无。 此时,离仑瞬间化作一堆槐叶,随风而去。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只因赵远舟向他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在八年前,他们两人曾一同在人间目睹过一群可怜的小妖怪被残忍地关押在地牢之内,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与虐待。 而这些令人发指的行径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温宗瑜。 并且,据赵远舟所言,在崇武营的一间密室当中隐藏着温宗瑜阴谋的真相。 当“白玖”踏入这间密室时,眼前所见令他震惊不已。 环顾四周,全是血迹斑斑的各式器皿。 证明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场惨绝人寰的血腥实验。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被温宗瑜蒙骗于股掌之间。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猛然涌上心头,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温宗瑜!我要杀了你!” 突然,他猛地察觉到自己的身后人。 他迅速转过身去,目光犀利地扫向后方。 只见温宗瑜静静地伫立在密室门口那片幽暗的阴影之中。 温宗瑜竟然显得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惧怕之意。 而镜子中的虞晚桥也因为听到离仑被温宗瑜下毒一事而兴奋不已。 他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毫不留情地对着离仑一顿痛骂: “哼!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蛋!” “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吗?” “居然会被你一直以来都瞧不起的凡人给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哈哈哈…” 虞晚桥那尖锐刻薄的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刺进离仑的耳朵里。 离仑怒不可遏,他对温宗瑜的恨意瞬间直达巅峰。 “我离仑永远不会受制于人!” 他冲过去想要杀了温宗瑜,但突然掉下一个铁笼子,阻断了他的进攻。 铁笼上面画着兽血的符咒。 离仑见到那个符咒,立刻化成一圈槐树叶,飞走。 他匆匆地赶回暂住的天香阁二楼雅居,刚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将那面虚弥镜从怀中掏出,然后随手一扔,镜子便落进了一旁的布包之中。 这一路上,他可是受尽了虞晚桥的责骂和嘲笑。 此刻,他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就在这时,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膛燃烧,疼痛猛地袭来。 糟糕!竟是毒发了… 越想越是觉得窝囊,若不找个方式发泄一番,恐怕今日非得憋屈而死不可。 于是,他气呼呼地再次把手伸进布包,将那面镜子拽了出来,并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今天别妄想能吃到一粒米!休想喝到一口水!” 然而,镜子里却传出毫不示弱的叫嚷声:“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啊!” “有种你就一直别给我吃的!” “老子从今天起开始绝食啦!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要是死了,你的幽都也休想活命!” 虞晚桥怒目圆睁,冲着镜子外面大声咆哮着。 此时,住在楼下的傲因听到楼上传来如此大的动静,不禁心生疑惑,赶忙快步跑上楼来查看情况。 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愕不已。 只见白玖模样的离仑正手持镜子,对着它独自在那儿唾沫横飞、破口大骂。 “你敢绝食,我就去弄死卓翼宸!” 傲因瞬间愣住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离仑大人最近遭受了什么极其严重的刺激? 以至于…连脑子都出问题了吗? 但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她就连忙摇了摇头,暗自告诫自己: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离仑大人一向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脑子不好使呢! 一定是有其他原因导致他变成这样的。 ==================== 被迫留在离仑身边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虞晚桥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为了不让自己彻底陷入绝望和崩溃。 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便是每天不停地咒骂离仑。 准确地说是互相伤害。 反正不管离仑能不能听见,虞晚桥觉得只要自己骂出口,最起码自己心里面舒坦了。 于是乎,他每句话都狠戳离仑的肺管子。 下定决心要用这种另类的方式来实施自己的报复行动! “哼,你居然敢自称是幽都种下的树?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我可是清楚得很呢,幽都他一旦喝醉酒就喜欢四处乱走,到处种花种树。” 虞晚桥双手叉腰,脸上满是不屑与嘲讽。 “那昆仑山上的那棵红豆树,就是他酒醉后随手种下的!” “而你呢,也不过只是他众多随意栽种中的一棵罢了~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 虞晚桥越说越来劲,声音也越发尖锐刺耳起来。 听到这番话,离仑心头如遭重击,一股灼烧剧痛骤然袭来。 他紧紧捂住胸口,痛苦地闷哼出声: “唔…” 愤怒至极的离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他冲着虞晚桥大声吼道: “你给我闭嘴!” 然而,虞晚桥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谩骂着。 势必杀不死那就气死他! 最终,气得浑身发抖的离仑只能无奈地选择将那面虚弥镜锁进了柜子里。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心脏灼烧似乎都减轻了一点。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毒发频率越来越高。 他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中毒,更多的是被虞晚桥气出来的毛病! 现在的离仑甚至连将虚弥镜随身携带都不愿意了,毕竟又有谁会希望自己整天被戳肺管子! 他心中想要将虞晚桥与幽都之间分离问题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 他走到柜门跟前,脸上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嘴里低声说道: “你不要天真地以为这般便能让我放你出去。” “不妨好心告知于你,你的那位情郎卓翼宸,很快便要成为我的同类了!” 第71章 被偷走了,我不想饿死 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破裂之声骤然响起。 那原本笼罩着柜门的阵法瞬间土崩瓦解。 柜门缓缓开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 听到这阵动静之后,虞晚桥心中不由得一紧。 来人绝对不是离仑! 他屏息凝神,仔细聆听着外界的声音,试图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渐渐地,他开始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自己极有可能是被人给偷走了!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了两道略显熟悉的说话声,这让虞晚桥的疑虑愈发加深。 当他终于听清那两人的对话时,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竟然是温宗瑜指使甄枚前来偷窃那个装着纸人的布包! 此时,甄枚的声音再次传入虞晚桥的耳朵里: “老师,您说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纸人真的能够召唤出传说中的上古妖王靰蛇吗?” “我是亲眼目睹过它的威力。” “时至今日,当时那种震撼人心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令我难以忘怀。” 接着,他又略带兴奋地补充道: “只要我们有了妖王靰蛇的助力,别说是区区一个赵远舟了,就算是想要横扫整个大荒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温宗瑜不禁笑了起来。 然而他很快就收敛了笑容,转而看向手中仅剩下的两张纸人,若有所思: “不过实在可惜,如今只剩下这么两张了。” “我必须得好好琢磨一番,看看能否从中发现更多关于召唤妖王的秘密。” 一旦他能够顺利得到赵远舟内丹之中的不烬木,那么他便可以实现不死不灭的愿望。 到那时,再加上强大无比的上古妖王相助,他温宗瑜必将成为无人可撼的绝世强者! 上次在昆仑山上温宗瑜根本就没有真正离去。 当时,他悄悄地躲藏在了远处的阴暗角落之中,静静地观察着局势变化… 可惜的是他未能亲眼目睹虞晚桥究竟是以何种方式成功完成召唤的。 仅仅知晓其中涉及到使用血液作为关键要素。 然而虞晚桥却宛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杳无音讯。 就在他沉思之时,甄枚从怀中掏出一面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镜子,并将其递到了温宗瑜的眼前。 “老师,这面镜子与那些纸人一同被放置在一起。\" “我觉得它们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关联,于是便将其一并带来了。” 温宗瑜面带凝重之色,接过那面镜子,细细端详起来。 他将镜子翻转过来又调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但即便如此,仍然未能从中发现丝毫端倪。 不过既然它能够与那纸人放在一起,那么想必也是极为珍贵的, 甚至极有可能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器。 只不过,目前尚不清楚这件法器具体有着怎样独特的用途罢了。 温宗瑜轻拍了拍甄枚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 “甄枚,你不愧是我最为器重且引以为傲的得意门生!” 镜子外的二人正上演着一幕感人至深的师徒情长。 殊不知镜子内的虞晚桥却是心急如焚。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 如此棘手的困境,他不禁暗自叫苦不迭,心中焦急万分。 “哎呀,这下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他被困在这虚弥镜之中无法脱身而出。 更糟糕的是,温宗瑜又不可能给他投喂食物。 如此一来,难道他真的要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活活饿死吗?!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悲从中来: “我还要和我心爱的小卓一起白头偕老呢!!” “我还不想死!” 绝望之下,他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 “幽都啊,你若再不现身相助,咱们可就要一起饿死在这啦!” 然而,任凭他如何呼唤,体内的幽都却始终毫无回应。 就在这时,外界又传来了温宗瑜的声音。 温宗瑜正身处崇武营密室中的一座祭台前。 这座祭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香灰炉。 只见温宗瑜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纸人放置在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贪婪。 他喃喃自语道: “先试试看能否用血来开启这神秘的召唤仪式吧,如果此法行不通,那就改用不烬木的灰烬一试究竟。” “待取得那不烬木之后,便能激活我体内的凤珠。” “到那时,我便拥有了不死不灭之身,哈哈哈…” 虞晚桥听到这番话,心中猛地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知道了温宗瑜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可是眼下这个惊人的发现却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倾诉分享。 这种感觉犹抓心挠肝,难受至极! “不烬木到底是什么东西?” 像是回答他一般,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悠悠地在虞晚桥的心间响起。 “不烬木是大荒炎天之地中生长的一种神木,暴雨不灭,长燃不休,以此为薪,火焰不尽。” “它是我种下的第一棵树。” 虞晚桥的瞳孔猛然间放大,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失声惊呼,语气急切: “幽都?!竟然是你在跟我说话?你如今居然可以与我交流了?那你是否有办法离开此地呢?” 然而,幽都的回应却是充满了无奈: “目前来说,还不行。” “我有一半的神识已分离出去,此刻也只是借着不烬木的力量才得以与你短暂交谈罢了。” 虞晚桥满心狐疑,追问道: “分离出去?分哪去了?”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过赵远舟偷走的那颗蛋。 正当虞晚桥想要进一步追问时,幽都的声音却渐渐变得微弱起来,直至最终完全消失,四周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天香阁 事情正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离仑匆匆赶回自己的住处。 他的心情显得格外激动,因为他迫切地想要将卓翼宸即将变为妖族的消息告诉虞晚桥。 只要一想起他那气得暴跳如雷,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便特别开心。 这两个人之间这种奇葩的相处方式,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他们彼此心怀杀意,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对方置于死地。 但又由于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缘由,始终未能真正付诸行动。 第72章 脸红的蛋,一段前尘往事 就在离仑满心期待地走向那个柜门前时,他敏锐地觉察到情况不对。 布置的阵法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被破除掉了! 他猛力拉开柜门,眼前却是空荡荡一片。 别说是布包了,甚至一根毛都没有。 此刻的离仑怒不可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散发出滚滚的黑气,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只听一声巨响,柜子轰然破碎,无数碎片散落满地。 “赵远舟!肯定就是你干的好事!”离仑愤怒地咆哮道。 与此同时,相隔甚远的地方,赵远舟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一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鼻子,一边紧紧抱住怀中那颗宝贝蛋。 “是谁在暗地里念叨我呢?” 接着,他满脸柔情蜜意地凝视着怀中的蛋,一想到那里面装着幽都的身体,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他轻声细语地对蛋说: “是不是你在想我呀?”他说着撅起嘴就亲了上去。 “……” 本来想告诉他虞晚桥现状的幽都,突然间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那颗蛋上有淡淡的红光开始闪烁,又很快消失。 赵远舟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悄悄地埋头偷笑起来。 原来害羞了,蛋也会“脸红”。 还没等赵远舟高兴多久,突然从那颗蛋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你这样对着一颗蛋发春真的很…”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很辣眼睛啊! 赵远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在蛋上蹭了蹭,一脸深情地说道: “只要是你,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看到赵远舟如此痴迷深情的模样,幽都心里不禁触动。 但时间紧迫,如果再不把事情告诉赵远舟,恐怕对方会腻歪个没完。 于是,幽都深吸一口气,连忙开口说道: “虚弥镜和纸人都被温宗瑜派人偷走了,你赶紧想办法拿回来,不然我和小虞都得饿死。” “到时我的那一半神魂也会消失不见的。” 话音刚落,原本还沉浸在甜蜜中的赵远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猛地坐了起来。 此时的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黑得简直能够滴出水来。 “离仑怎么连一面镜子都看顾不好?” 这让幽都怎么说? 说他偶尔醒来听见的就是离仑和虞晚桥对骂? 因而导致他们两看生厌?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温宗瑜会突然下手偷取虚弥镜和纸人。”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把小虞救出来。” 可惜记忆并不互通,他只知道不烬木,却并不知道 当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之时,赵远舟早已进入了梦乡。 被他放置在被子里面的那颗蛋,突然间有几缕浓郁的黑雾缭绕而出。 这些黑雾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灵巧地钻出窗户,一路飘飞,最终竟降落在了卓翼宸的床边。 这人影看起来虚无缥缈,仿佛一阵轻风便能将其吹散。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卓翼宸,睡的并不太好。 他眉头紧紧皱起,嘴巴里还时不时地嘟囔着“小虞”或者“云光剑”之类的话语。 幽都见状,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卓翼宸的额头,语气怀念: “冰夷…” 那环绕在他指尖的黑雾瞬间进入了卓翼宸眉心间的那抹血红之中。 在水天幻境里,一名身着一袭黑衣的男子正手持长剑,稳稳地站立于黑色的水面之上。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与周围的黑暗环境几乎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嘴角微微上扬,清澈的眼眸犹如蓝色海水。 \"今天是凡间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听说场面格外热闹,要不一同前去逛逛?\" 就在这时,只见幽都的身后突然闪过一道鲜艳的红色身影。 那身影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穿过了他的身躯,朝着冰夷而去。 \"好注意!我正寻思着要去那儿买些美酒回来尝尝呢。\" 话音刚落,一袭洁白如雪的应龙也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 \"你倒是等等我呀!” “你这家伙,怎么说走就走,咱们棋局还没下完呢!\" 画面一转,五彩斑斓的花灯挂满了整条街道,将夜晚装点得如梦似幻。 三人并肩而行,他们有说有笑。 时而驻足观赏精美的花灯,时而与街边的小贩讨价还价,好不惬意。 幽都整个人猛地怔住了。 片刻之后,他终于想起了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原来…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啊...\" 就在此时,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人。 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只听见那个人轻声说道: \"哪怕过去再久,有些事我永远记得。” “实际上,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是对于神而言,生命实在是太过于漫长了。 渐渐地,众多珍贵记忆被深埋在了心灵最深处,想要再次回想起来,已是难上加难。 幽都听闻此言,慢慢地转过身来。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张精致的面具毫无征兆地扣在了他的脸上。 透过面具那狭窄的孔洞,他看到的只是一段残存着执念的冰夷影像。 “我和他已然历经了生死轮回,重新投胎转世之后,竟然再度与你邂逅于此。” “难道这一切不正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宿命轮回吗?” 幽都微微垂首,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如此想来,倒也的确如此。 尽管他与虞晚桥各自拥有独立的灵魂,但追根究底,虞晚桥实则是他转世后的化身罢了。 只不过,这个新的身份逐渐萌生出属于自身的独特思想和情感,并最终成长为一个全然独立且完备的个体存在。 当幽都飘回原处时,却发现赵远舟正静静地伫立在门口,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那双眼眸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仿佛正在诉说: “无论你去往何方,只要能够归来便足矣。” 刹那间,幽都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好似深更半夜与人私会不巧被当场撞破一般,不禁有些慌乱无措起来。 第73章 打一棒给个甜枣,离仑心知肚明 倘若此时离仑在场目睹此情此景,恐怕非得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他定然会恼怒地质问幽都,为何单单只在赵远舟跟前显露身形,却从未曾在他面前心甘情愿现身哪怕一回。 这种厚此薄彼的行径实在是太不公平啦! 要怨也只能怨离仑自己的性情乖戾。 每次好不容易逮住虞晚桥,都从未与其心平气和地说话。 等终于有了机会,却又把人家关进了虚弥镜里。 幽都能理他才怪了。 “去救小虞的时候,记得把蛋也一并带上。” “我能感应到他的位置。” 他匆匆交代完这些话后,便飘进了蛋里,没有给赵远舟留下任何询问的机会。 世间之人皆有着属于各自的往昔岁月与经历,幽都也是如此。 可既然他不愿意主动吐露心声,赵远舟自然也就不会不识趣地刨根问底、苦苦追问。 毕竟对赵远舟来说,真正重要的是当下以及未来,而非那些已然消逝远去且无法改变的陈年旧事。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之际,赵远舟便开始行动了。 他打算再来一场“偷梁换柱”之计。 不过此次计划若想要顺利实施,还必须得有人将温宗瑜等一众人成功引开才行。 思来想去之后,这一艰巨任务最终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卓翼宸的肩上。 就在卓翼宸领命而去,赵远舟一路疾行至一处荒僻无人之地时,却遇上了想夺回虚弥镜的离仑。 离仑的脸色阴沉,他那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赵远舟。 “把虚弥镜还给我!” 以赵远舟的性格,离仑认为镜子必定被他随身携带。 然而,面对离仑的逼问,赵远舟却是一脸的无奈和头疼,他皱着眉头说道: “你真的找错人了,虚弥镜不是我拿的,而是被温宗瑜那个家伙偷走的。” 可离仑却是个认死理的主儿,根本听不进去赵远舟的解释,二话不说就直接出手抢夺。 只见他身形一闪,朝着赵远舟扑了过去,同时口中还大喊道: “只有你们知道虚弥镜的存在!” 赵远舟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即运转体内妖力迎敌。 刹那间,两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伴随着这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气浪猛然掀起。 沙石尘土瞬间被卷上半空,遮天蔽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道红与白交织而成的身影闪现而出,挡在了两人中间。 这道身影看上去有些虚幻且半透明,宛如幽魂一般莫测。 而当离仑看到这道心心念念已久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缓缓抬起手,想要向前靠近,但不知为何,脚步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开。 他的手指微微抽动着,眼眶渐渐泛红,祈求般地看着他。 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幽都…” “你…哎,他说的话你一句不信,我说的你总该相信了吧?” 幽都望着眼前的离仑,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离仑那副委屈软弱的模样让幽都不禁心生怜悯。 一想到对方对自己千万年来的执着,又是一叹。 执着它如同陈年佳酿,时间愈久,味道愈浓,绝非轻易能够消散的。 神本无心亦无情。 但自从幽都有了“心”之后,他看待万物的视角已然大不相同。 而且也从虞晚桥那里看到了如何去爱,也愿意尝试去爱。 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根本无从理清头绪,更难以用言语道清其中的是非曲折。 幽都向前飘了几步,靠近离仑,好让他将自己看得真真切切。 只见幽都面色凝重,故意紧绷着脸,试图以此来吓唬离仑: “离仑,倘若你真心希望我能归来,那就与朱厌一同前去夺回那虚弥镜。” “唯有如此,方能稳住我的神魂。” “如若不然,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魂飞魄散、神魂俱灭了!” 对付硬骨头,方式方法还是很重要的。 比如打一棒给个甜枣。 “离仑,我会尝试着回应你们的感情。” 这句话便是最大的动力。 离仑一直注视着,直到幽都消失。 尽管他内心极不情愿与赵远舟联手合作,但眼下最为紧迫之事乃是寻回虚弥镜,以确保幽都的神魂安然无恙。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离仑终于还是咬咬牙,别扭又凶狠地放出狠话: “哼!我跟你的这笔账,咱们稍后再慢慢清算!” 说罢,他身形一转,瞬间幻化成一堆槐叶飘然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赵远舟亦化作一道红芒,一边疾驰,一边做思想工作: “其实,你有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们这样无休止地争斗下去,绝对不会是幽都所期望见到的局面啊!” “若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至于他会作何抉择,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 何止是心知肚明啊,离仑还有强烈的自知之明! 他自知不似赵远舟那般狡黠多谋,善言蜜语,更能扮那苦情之态。 他则更为阴郁偏执,自视甚高,故而所作所为把幽都越推越远。 何止是心知肚明啊,离仑还有强烈的自知之明! 他不似赵远舟那般狡黠多谋,善言蜜语,更能扮那苦情之态。 他则更为阴郁偏执,自视甚高,故而所作所为使他把幽都越推越远。 此刻,见离仑陷入沉默之中,赵远舟心里明白,离仑已经开始有所动摇了。 其实说到底,赵远舟打心眼里并不想和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挚友闹到那种不死不休、鱼死网破的田地。 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摆在那儿呢。 现如今既然还有能够缓和关系的机会存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最起码这样一来,等哪天自己的神魂消散之后,好歹还有个人可以时常陪伴在幽都身旁,不至于让他孤孤单单地度过漫长岁月。 想到这里,赵远舟不禁语重心长地对离仑说道: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不想幽都彻底厌弃你就不要再…” 哪曾想,话才刚说到一半儿,就被离仑极其不耐烦地给打断了: “我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有那闲工夫,你倒不如先去考虑考虑怎样才能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点吧!” 第74章 强强联手,你真好看 当今之世,两位最为强大的妖魔强强联合。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缉妖司那戒备森严的密室之中,目标直指虚弥镜。 被困于镜子中的虞晚桥已是饥饿难耐,双眼直冒金星。 然而在他获救后仍用尽全力喊出了一句话: “一定要毁掉香灰炉!温宗瑜妄图借助它成为不死不灭之身!” 尽管两人不解其意,但仅仅听到“不死不灭”这四个字,便足以猜到感其中必定蕴含着巨大的阴谋与算计。 对待如此奸诈的敌人,绝不能手软! 既然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香灰炉才是关键所在,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香灰炉全部摧毁! 说干就干,只见这两只大妖身形闪动,如狂风过境般横扫千军,一时间竟无人能与之抗衡。 他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混乱不堪、满目疮痍的景象。 经过一番苦苦寻觅,终于,在缉妖司的最深处,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类似于祭坛的神秘之地。 这里不仅四周布满了强大的结界,而且从那个香灰炉中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出一股灼热无比的气息。 当靠近这些香灰炉时,那种炽热之感犹如熊熊烈焰迎面扑来,仿佛整个人都会被瞬间点燃一般。 “应该就是它了!”离仑曾被不烬木烧伤过的手臂此时竟微微颤抖起来。 手臂上出现一道道裂痕,就像干旱土地上的龟壳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赵远舟也感觉到了异样。 他只觉得内丹突然间变得如同岩浆一般炽热无比。 这种异常的热度让他心中一惊,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忖着其中缘由。 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一个念头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他满脸狐疑地说道: “难道…这里面装的竟是不烬木灰不成?”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虚弥镜,急切地问道: “小虞,你可知晓温宗瑜究竟为何要这个香灰炉?” 虞晚桥轻咬嘴唇,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我曾听他提及,他欲取你内丹中的不烬木之力来激活某样东西…好像是什么凤凰蛋?” “然后他就能不死不灭,杀光所有大荒的妖族。” 赵远舟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激活凤凰蛋?吃了它就能不死不灭?” “应该不是凤凰蛋,而是凤珠。”幽都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在空气中回荡着。 “只要温宗瑜拥有龙鱼族的凤珠,并以不烬木的不灭之火自焚,便可在灰烬之中获得无限重生的能力。” “如此一来,他便能实现不死不灭之身,进而杀光所有大荒的妖族。” “只是他为什么会得到龙鱼族的至宝呢?” 就在这时,温宗瑜的声音从他们背后缓缓传来: “当然是因为有人心甘情愿地给了我。” 当然,这是一段充满欺骗,由爱生恨的悲剧爱情故事,温宗瑜显然并不愿过多提及。 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转向了处于魂体状态的幽都。 可惜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 温宗瑜上下打量着幽都,眼中闪过一丝猜疑: “不过,你知道的还挺多。” 听到这话,幽都挑眉一笑: “你能看见我,说明你体内确实有凤珠。” 他的语气平静如水,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 当年那场大战中,凤凰不幸陨落。 然而,其体内蕴含着无尽神力的凤珠却意外落入了人鱼族之手。 只可惜,由于人鱼族与生俱来的水之属性与凤珠的火之力量相互排斥,他们始终无法真正掌控其中的强大能量。 此时,作为人质的文潇正被温宗瑜那位最为忠心耿耿的徒弟紧紧抓住,丝毫无法动弹。 崇武营的众多高手们已经将赵远舟和离仑二人团团围住,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而卓翼宸、裴思婧和英磊三人皆已负伤。 他们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拦在了外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温宗瑜满心狐疑地盯着眼前那道魂体,尽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红色虚影,但从其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来看,绝对不容小觑。 要知道,他如今尚未获得梦寐以求的不死不灭之躯,如果在此刻命丧黄泉,那么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温宗瑜不禁心生怯意,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只见温宗瑜强装镇定地冲着前方喊道: “崇武营向来秉持公正原则,绝不轻易伤害无辜性命。” “赵远舟,你现在仍在与天都合作,倘若不想因此事受到朝廷的严厉问责,最好还是赶快带着他们速速离去!” 听到这话,赵远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语气笃定: “温宗瑜啊温宗瑜,我看你分明就是害怕了吧?” 的确,以温宗瑜目前的实力,若没有不死不灭的身躯作为后盾,想要将他们这两大妖怪斩杀于此,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在这时,一旁的幽都转头看向身旁的离仑,压低声音吩咐道: “离仑,快将那颗蛋放入虚弥镜之中。”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葬身此地!” 未等离仑有所动作,幽都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双方同时出手。 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即将展开。 此刻,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被暂时抛诸脑后。 两位大妖实力堪称恐怖至极,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无敌。 虚弥镜里的虞晚桥虽然身体饿的发虚,但精神头十足。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幽都的真正样貌。 且说这两人的外貌,的确存在诸多相似之点。 但对于幽都来说,若要用言语来描述其容貌,恐怕除了绝美一词外,再难找到更为贴切的形容词了。 无怪乎那么多的神仙以及大妖们,皆将他视作自己心中那颗无法磨灭的朱砂痣。 虞晚桥情不自禁地发出由衷的赞叹: “你真好看…怪不得他们都会如此钟情于你。” 幽都凝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身影,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第75章 想当公务员吗,完结章 他轻抚着虞晚桥的头顶,微笑绽放开在他清俊的嘴角,语调清远动听。 “长久以来,着实让你受苦受累了。” “不过,待到今日之事了结之后,从今往后,你便仅仅只是独一无二的你自己而已。” “等会儿或许会感受到些许疼痛,但还望你能暂且忍耐一下。” 虽然事发突然,但也只能如此了。 神魂彻底剥离这种事情,必然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楚。 可即便如此,虞晚桥依然咬紧牙关,硬是生生地挺过了这一关。 他无比虚弱地躺在地面上,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 一只幽冷的手掌轻轻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那股凉意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因剧痛而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疼痛感也随之减轻了许多。 伴随着这阵清凉,最后传入他耳中的,是一句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的低语: “安心睡吧,待你再度醒来之际,所有的困苦皆会消散。” 虚觅镜之外,天空突然之间被浓重的黑暗彻底笼罩。 狂风咆哮怒,闪电划破长空,雷鸣声轰然响起。 在这片令人心悸的景象之中,众人只瞧见一道鲜艳刺目的红色身影正从那无尽虚空之中缓缓而出。 此人身上穿着一袭艳丽至极的红色长袍,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然而尽管其衣装如此热烈华美,却无法掩盖住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冷漠气息。 他的面容被阴影所遮蔽,看不清五官。 但那从黑暗中透出的冰冷目光,却让人如坠冰窖。 他每踏出一步,周围的空间仿佛难以承受他身上的强大威压,不断发出阵阵扭曲以及破碎开裂的声响。 他的身后,则是一大片死寂的黑暗。 他仿佛并非一人前来,而是将整个死亡世界一同带至了此地。 底下的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根本无法抵御的死亡气息,正铺天盖地地朝他们席卷而来。 只有赵远舟和离仑神情格外激动。 幽都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肉眼凡夫,求而不得神仙骨,纵遇神仙莫妄求。” “吾判你永坠血池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微抬手,黑水如岩浆般从地面冒出,瞬间将温宗瑜吞噬。 温宗瑜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拖进了幽冥深渊。 他一挥衣袖,一阵阴风顿起,离仑手中的虚弥镜应声碎裂。 离仑心中老大不高兴了,一张脸拉得老长,就像那霜打的茄子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丝毫不敢冲着幽都发脾气或者表达自己的不满。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就在这时,刚被从虚弥镜中放出来的虞晚桥从空中飘落,恰好落在了卓翼宸的面前。 卓翼宸见状,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入怀中,然后开始仔细地查看起来。 “小虞…”卓翼宸轻声呼唤着怀中之人的名字。 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但好在呼吸还算平稳,这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幽都并不能在凡界停留太久。 因为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浓重的死气,势必会对这里的凡人造成不良影响。 幽都一眼就看穿了离仑此刻正在因为失去了虚弥镜而暗自生闷气呢,于是便开口安慰道: “好了,大不了以后我给你别的就是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赵远舟: “等你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就来幽都城寻我。” “到时我可帮你取出那不烬木。” 话落,只见他轻勾手指。 装着不烬木灰的香炉瞬间就被黑水裹住,然后随着幽都一同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眼看着幽都就这样离去,离仑毫不犹豫立刻追了上去。 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有着一堆麻烦事儿需要处理。 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他人抢占先机! 看向离仑火急火燎离开的方向,赵远舟嘴角微抽。 他里跟明镜儿似的,对于离仑的意图可谓是一清二楚。 然而此刻他却无法脱身。 一方面,大荒还需他的守护。 另一方面,还有戾气需要消除。 若不是如此,恐怕他早就追随幽都而去了。 “唉,真死了也好,这样至少可以永远留在幽都城。” 此次与身体的融合实在是太过匆忙草率。 以至于当幽都返回幽都山后,便一头扎进了黑水河底开始疗养。 那条体型巨大的靰蛇则忠心耿耿地守候在一旁,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可怜那千里迢迢赶来的离仑,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够与幽都会面,诉衷情,却未曾想到连幽都的影子都没能瞧见,就被突然一尾巴给狠狠地扇飞到山外面去了。 只见那靰蛇晃动着它庞大的身躯,发出一阵瓮声瓮气的笑声,同时还不忘对离仑落井下石: “哈哈!幽都大人可说啦,你这家伙做了那么多蠢事错事,让你老老实实待在这幽都城里打杂干活,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过错吧!” 从那以后,离仑可算是受尽了苦头。 什么又脏又累的活儿全都一股脑儿地堆到了他的身上。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最扎心的是他还时常要忍受赵远舟有意无意(就是故意)当着他的面大秀恩爱。 赵远舟一脸得意洋洋地说道,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不会吧,你这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有见到幽都吗?” “哎,告诉你吧,我昨天可是和他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呢~” “裴思婧与文潇喜结连理,小卓和小虞也终成眷属。” “唯有你一人依旧形单影只,孤独地引领鬼魂投胎~” “正值凡间花灯节,处处张灯结彩,小虞和小卓他们都去了,大家喝酒唱歌舞剑,场面好不欢乐。” “这个面具还是幽都赠我的,而且还是他亲自为我戴上的呢…” “够了,死猴子!你到底有没有完?!” 可那被称为“死猴子”的人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回应道: “没完啊,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没跟你(炫耀)讲呢~” 时光荏苒,匆匆已过百年。 当初那不可一世的大妖朱厌,最终还是依照约定,死在云光剑下。 至此,他带着虞晚桥、文潇以及裴思婧这三位凡人,一同来到了幽都山。 而一直苦候于此的离仑,也终于得以再次与幽都相见。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仑小心试探着走向高处的王座。 当他站到一旁时,发现幽都并未驱赶自己离去,心中不禁暗喜,深知此事已然出现了转机。 面对眼前的赵远舟等人,幽都给出了两个选择: 其一,留在这幽都城内,担任鬼差一职。 其二,则是转世投胎,下辈子定能有一个好胎。 当然,一旦投胎转世,所有前世的记忆便会烟消云散。 朱厌缓缓地走向幽都身旁。 无需言语,答案已然明了。 文潇与裴思婧彼此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微微一笑,不约而同地作出了抉择。 “我们选择留在幽都城。” 卓翼宸始终紧紧地牵着虞晚桥的手,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陪伴心爱的他。 如今的卓翼宸在历经重重磨难与考验之后,他成功蜕变成了一只实力强大的大妖,拥有着无比漫长的生命。 就在卓翼宸刚想要开口时,虞晚桥却抢先一步说道: “你若是得空,记得要来探望我,又或者等我有了空暇之时,前去寻你也行。” “我在此处也算得上是端上铁饭碗,吃上公家饭了。” 说完,他眨了眨眼,只等卓翼宸回答。 卓翼宸轻摇了摇头,他微扬唇角,双眸涌动着炽热爱意。 他轻声呢喃道: “无论你身在何方,我都会追随而至。” “因为,你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归宿。” 岁月悠悠,沉淀下的不仅是时光,还有那份如醇酒般历久弥香的深情。 情深于心,心安,即是灵魂归处。 第1章 搬新家 【同人衍生作品难免 ooc】 【由于是两个故事合并,所以时间线不会一样,请不要深究】 (写都写了,就算说了我也不改(′e′)) 【这篇故事的cp 在第九章冒了个头~】 夜幕笼罩都市,霓虹灯交相辉映,一幢幢大楼矗立其中。 一只飞鸟划过上空,停落在一户静谧的酒店房间窗前。 电视机正播放着一部关于庆祝香港回归的纪录片。 屏幕上闪现出一幅幅激动人心的画面,让人不禁回想起那个具有重大意义的时刻。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秘书李明毕恭毕敬的声音: “乔总,晚宴将在半小时后开始,我们可以前去准备了。” 坐在沙发上的乔秉川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顺手关掉了正在播放的电视。 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沉稳地回应道: “知道了。” 随后,乔秉川走到衣架旁,取下挂在上面那件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外套,穿在了身上。 他整理好衣服后,开门走了出去。 行走期间,他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一条腿略微僵硬。 电梯里异常安静,只有他们两人。 乔秉川默默地注视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沉默片刻后,他轻声开口: “时代发展的步伐实在是太快了,这座城市与我当年离开时相比,简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站在乔秉川身后的秘书李明立刻捕捉到了老板话语中流露出的那份深深的怀念之情。 他连忙接过话头: “我记得乔总您在之前的访谈中曾经提到过,小时候您就生活在美丽的苏州城呢。” “嗯,没想到这次被开发的区域竟然会是我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地方。” 乔秉川不禁怀念,思绪也随之飘回到了过去。 那时的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共同挤在纺织厂那间狭小而简陋的职工房里。 日子虽不富裕,但是很满足。 “叮”,电梯抵达了一楼。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刹那,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 乔秉川有些失神。 时间回溯到 20 世纪七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思想观念也逐渐变得开放起来。 年轻一代纷纷穿上那些色彩鲜艳、款式新颖前卫的服装,大胆地追逐潮流。 在这样的背景下,棉纺厂的生意自然是愈发兴隆火爆。 由于杨丽华是一位烈士的遗孀,她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抚养着孩子,十分不易。 出于对她们母子的关怀照顾,厂里特意给予了特殊的优待,分配给她们一套一室一厅的住房。 虽然这套房子实际上只是地皮规划后剩余的一个角落位置。 但它胜在采光极佳,而且厂里还提供了家具。 尽管其面积相较于其他人家要小一些,但对于这对孤儿寡母而言,能够拥有这样一处属于他们的安身之所,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了。 毕竟厂里的其他人可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呢。 为了分得住房,全场的职工们都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的人靠关系网四处活动,有的人则凭拳头说话。 更有甚者不惜使阴招以谋求利益。 就这样,时间一晃便到了十月底,备受关注的工厂分配方案终于在众人期盼已久的目光中由厂领导正式公布了出来。 在那座陈旧的办公楼前方,有一块略显斑驳的布告栏格外引人注目。 此刻,上面正张贴着一张红底黑字的名单,它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 然而,杨丽华母子二人却并未前去凑这个热闹。 因为今天他们已经默默地收拾好了自家那少得可怜的家当,并满心欢喜地搬进了新房子里。 乔秉川个子小小,紧紧抱住一个大布包,几乎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尽管如此,小家伙依然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挪动着脚步。 突然间,一阵凉意袭来,乔秉川不禁微微一愣。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飘洒起丝丝细雨。 一滴、两滴… 越来越多的雨滴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滴落在他那张稚嫩的小脸蛋上。 瞬间,小家伙有些慌神了,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 “妈妈!不好啦,下雨啦!” 听到儿子的呼喊声,杨丽华赶忙在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擦拭了几下双手,然后急匆匆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第2章 巷子热闹了,互帮互助 (打赏有十块了,加更一章) 窗外细密的雨丝打在窗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秉川趴在窗前,手指玻璃雾气上胡乱画着。 不知不觉间已临近傍晚时分。 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去,雨终于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家中也飘来了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 “小川,别趴在窗台那儿发呆啦,快来吃饭哟!” 厨房内,杨丽华温柔的呼喊声传来。 听到妈妈的召唤,乔秉川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像只灵活的小猴儿一般,呲溜一声便从凳子上滑了下来,欢快地应道: “来啦!” 然后欢快地朝着厨房跑去。 只见杨丽华从厨房里单独盛了一碗饭菜,乔秉川则乖乖跟在妈妈身后。 “老乔,吃饭啦!” “爸爸,吃饭咯!” 乔秉川也跟着喊道。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寂静,因为此时的客厅柜子上,摆放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身着笔挺的军装,身姿挺拔而英俊,脸上洋溢着自信坚毅的笑容。 那正是乔秉川已经逝去的父亲。 饭桌上,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菜一汤,但母子二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场面显得格外温馨。 乔秉川夹起一口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突然抬起头看向妈妈问道: “妈妈,咱们家隔壁什么时候才会搬来新邻居呀?这条街上就我一个小孩子,都没人陪我一起玩而且呢。” 说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小川乖,也许很快就会有新邻居搬来啦。” “不过就算现在没有玩伴,你不是还有妈妈陪着嘛。” 杨丽华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慰道。 乔秉川放下筷子,双手托腮,“嗯…可是我还是很想念栋哲哥,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呢?” 杨丽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拿起勺子,盛了一碗青菜豆腐汤,放在乔秉川旁边。 “过段时间不就知道了嘛,别着急。” “快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上床睡觉,明天和妈妈一起去办理入学手续。” 听到妈妈的话,小乔秉川兴奋得手舞足蹈,开心地喊道: “好耶!我马上就要成为一名新时代的小学生咯!”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爸爸那样穿上帅气的军装,做一名英勇的军人!” 与此同时,他们的未来邻居庄家的阿婆正在办寿宴。 黄玲忙前忙后,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停歇片刻。 然而,等到开饭的时候,饭桌上竟然连一个黄玲的座位都没有。 她丈夫庄国超家里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 庄家人竟要求黄玲带着女儿庄筱婷去厨房里凑合着吃点,而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只是看着,不敢说一句帮衬的话。 时光飞逝,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由于国家政策的调整与改变,高考制度得以恢复。 于是乎,那些心怀梦想、渴望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考生们纷纷重返校园,全力以赴地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七月的天气异常炎热,仿佛整个大地都被置于蒸笼之中。 尽管如此,在阵阵此起彼伏的蝉鸣陪伴之下,一年一度的高考还是顺利落下了帷幕。 高考刚结束没多久,纺织厂家属区便迎来了一大批员工入住。 这些员工的到来,使得原本稍显冷清的纺织三巷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一户新邻居正热火朝天地搬着家。 宋莹即使是在搬家,她的打扮依旧显得格外时髦出众。 她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尖领外套,内搭姜黄色的高领毛衣,更衬得整个人既光鲜亮丽又干净利落。 此时,住在隔壁的乔秉川小朋友正好奇地趴小院的门缝处,偷偷观望着林家三口。 恰好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与林栋哲撞上了。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一转,林栋哲立刻就认出了他的小伙伴。 “乔秉川?你怎么趴在门缝那里偷看啊?快进来一起玩嘛!” 林栋哲兴奋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路小跑过来打开院门,并热情地邀请道。 听到这话,屋内的宋莹和林武峰也纷纷探出脑袋张望。 宋莹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柔声招呼: “原来是小川来了呀,快进来吧孩子,阿姨这儿有好多好吃的糖果呢。” 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宋莹打心眼里喜欢,比自己家那个皮猴儿省心多了。 而一旁的林武峰则微笑着向乔秉川点了点头,招手让他进来。 乔秉川略显羞涩地跟在林栋哲身后走进院子。 “宋姨好,林叔叔好。” “这是我妈妈让我拿过来给你们的。” 说着,他小心地递上一个碗。 在那瓷碗之中,满满当当地盛着一碗香气扑鼻的蒜苗炒腊肉。 色泽鲜亮的肉片与嫩绿的蒜苗相互交织,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诱人香味。 此刻,他不禁回想起今早在杨丽华准备出门前所作的交代。 当时,杨丽华微笑着将手中那个装蒜苗炒腊肉的碗递给了他。 乔秉川的小肚子当即不争气地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小川啊,等宋姨他们家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呢,你就把这碗腊肉给送去。” “他们刚搬进新房子,咱们作为邻居一定要有所表示才行,千万不能丢了礼数。” “以后我们娘俩少不得还需要人家帮衬。” 杨丽华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道,并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年幼的乔秉川对于母亲所说的话只能听懂个大概,但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尽管他现在只有五岁,但杨丽华一直非常重视对孩子的教育和引导。 她从不因为儿子年纪尚小而不跟他讲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看着眼前这碗让人馋虫大动的蒜苗炒腊肉,抹了一把哈喇子。 好想吃! 这可是他们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吃的腊肉! 他很快又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 “不行不行,一定要忍住!” “绝对不能被自己的肚子给打败啦!” 宋莹接过碗,留下乔秉川在他家吃饭,礼尚往来嘛,大家都懂。 以前两家人关系就不错,以后更是邻居,有困难的时候搭把手是应该的。 第3章 吃了大肉包,有了新朋友 宋莹她们一家能够分到这套房子,其实也是付出了不小代价的。 因为厂里为了公平起见,也因为她当时去书记家大闹了一场的缘故,所以直接取消了原本属于宋莹评选先进个人的名额。 这对于一直努力工作、积极进取的宋莹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她本人想得开,绝对不内耗。 她想通了,房子才是硬道理,虚名算个什么东西。 谁爱要谁要! 就在庄家正式搬过来的那一天,杨丽华和乔秉川恰好不在家里头。 他们母子两个人被邀请到别人家去做客了。 乔秉川的父亲,是在一次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不幸壮烈牺牲了。 幸好那些曾经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平时对他们这对孤儿寡母也非常照顾。 然而,杨丽华从未向他们求助过。 等到杨丽华带着小乔秉川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完全黑下来了。 原先黑漆漆一片的屋子此刻却灯火通明、亮堂堂的。 小乔秉川紧紧地牵着妈妈的手,仰起小脑袋瓜说道: “妈妈,你瞧,咱们这儿好像又来了新邻居了哟!” 杨丽华微笑着回应: “小川说得没错,不过今天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要不咱们等明天吧,到时候带上一份礼物再过去拜访一下人家,怎么样?” 小乔秉川乖巧地点点头,同意了妈妈的提议。 当小乔秉川跟着妈妈从庄家门前经过的时候,他忍不住好奇地朝着那边张望起来。 只见一位面容和蔼却略带憔悴的阿姨正站在院子里晾晒衣物。 而在这位阿姨身旁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忙前忙后地帮忙递衣架什么的呢。 就在这时,宋莹眼尖的看到了路过的杨丽华母子,她连忙热情地打招呼道: “哎呀,杨会计和小川回来啦,快进我家坐坐!” “正巧我家今天包了包子,你们拿几个回去尝尝鲜,明天早上热一热就可以当早餐了。” 听到这话,杨丽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笑嘻嘻地打趣着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哟,咱们这样岂不是又吃又拿啦?” 然而话虽这么说着,她却还是牵着乔秉川的手,走进了屋子。 屋内,三个大人围坐在一起,愉快地闲聊起来,气氛融洽。 而乔秉川,则坐在另一边,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听他们说话。 这边,林栋哲迅速从蒸笼里挑出一个最大个的包子,小心地递到乔秉川的手中,一脸得意地说道: “小川弟弟,这个可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最大个儿的!” “你赶快趁热吃,猪肉大葱馅儿的,可香啦!” 乔秉川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白胖可爱的大包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里面闪烁着小星星一般。 尽管此刻他并不是很饿,但诱人的香味还是让他忍不住张开小嘴,呼呼吹了两下,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只见那包子馅瞬间露了出来,肉汁四溢,葱香扑鼻。 乔秉川的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似的。 他一边努力咀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道: “谢谢…栋哲哥…嗯…真好吃…” 吃完一口后,乔秉川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对林栋哲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接着,林栋哲兴致勃勃地凑近乔秉川耳边,小声说道: “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隔壁玩儿呗!” “他们家两个小孩儿呢,我带你一起去找他们玩!” 乔秉川听了,兴奋地点点头。 把自己衣兜里的大白兔牛奶糖分出一半给林栋哲。 那边坐着的三个大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不知不觉间,话题已经转到了刚刚搬来的新邻居身上。 “咱们隔壁那户人家是一家四口,有一儿一女。” “男的是一名老师,女的跟我一样,都是在棉纺厂的工人。” 宋莹顿了顿,接着说: “不过,今天他们搬家的时候男人不在,就只有黄玲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俩孩子忙前忙后地搬东西。” “哎哟喂,那么多的物件要搬呢…” 宋莹边说着边摇了摇头,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唏嘘。 这时,乔秉川已经狼吞虎咽地把手中的包子吃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林栋哲见状,立马按捺不住,急切地对他妈妈宋莹喊道: “妈,我带小川弟弟去隔壁玩玩儿啦!” 还未等宋莹回答,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往外冲了。 宋莹见状,笑着嗔怪道: “你这个皮小子,照顾好小川,不许乱跑!” 说着,她扬起手佯装要拍打林栋哲的屁股。 机灵的林栋哲像只猴子似的迅速跳开,嘴里嚷嚷着: “你别打我屁股呀!”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一直坐在旁边安静微笑的杨丽华此时也开口了: “行啦,你们快去玩吧,但记得别回来得太晚哦。” 听到这话,乖巧的乔秉川连忙点头应道:“知道啦,妈妈。” 然后紧紧地跟随着林栋哲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看着两个孩子欢快离去的背影,宋莹不禁感叹道: “瞧瞧你家小川,多乖多懂事呀,可比我家这皮猴儿听话多咯!” 说完,又是一阵笑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孩子们之间仅仅一个晚上的相处,便能很快玩到一块儿去。 他们已经约好今后要一同上学了。 认识了这些有趣的新朋友后,乔秉川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在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脸上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 “哈哈哈,妈妈,今天我认识的那些小伙伴们实在是太好玩啦!” 乔秉川兴奋地向妈妈描述着新朋友们的各种趣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杨丽华微笑着轻轻拍打着儿子,哄他入睡: “小川既然认识了这么多好朋友,那明天可得由你来带路,带妈妈去拜访一下他们哟。” 伴随着妈妈温柔的歌声,一首熟悉的童谣在耳边缓缓响起,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心田。 乔秉川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倦意逐渐袭来,他很快便合上双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突然有个脑洞,我想把雪迷宫也许加进来(???)?) 第4章 我只是没用心,礼尚往来 虽说如今一家人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但美中不足的是,这房子离公厕和水龙头都有些远。 如此一来,平日里去厕所和洗漱都变得不那么方便了。 为了避免与其他人的时间发生冲突,杨丽华不得不每天早早地起床。 她总是轻手轻脚地生怕吵醒还在熟睡中的儿子。 但在妈妈的言传身教之下,乔秉川也逐渐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改掉了以前爱睡懒觉的毛病。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小院里,形成一片片光影。 乔秉川怀里还抱着一个本子,当他一走进院子时,一眼便瞧见林栋哲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出于好奇,乔秉川快步走过去,低头看着他。 “栋哲哥,地上有小蚂蚁,会咬人的哟。” 听到声音,原本躺在地上发呆的林栋哲双眼一亮,猛地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 “小川你来了来啦!和我一起玩弹珠吧!” “筱婷和图南哥他们俩整天就知道闷头看书学习,一点都不好玩,我一个人在这里都要无聊死啦!” 说着,林栋哲不由分说地牵起乔秉川的手,就想拉着他往屋里跑去。 然而,林栋哲一拉,却发现乔秉川没动。 他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一脸为难的乔秉川… 乔秉川眨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软糯地说道: “我有一道数学作业不会做呢,妈妈还没有下班回家。” “她之前说过,如果碰到不懂的问题,可以来找图南哥。” 听到这话,栋哲立刻满脸不高兴: “你问他干什么呀?你才一年级而已,那些题目我早就做过啦,我肯定也会啊!” 他认为自己作为哥哥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然而,乔秉川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可是你上次考试不是不及格嘛?” 瞬间,林栋哲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句话直戳他的心窝,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甚至比被狠狠地打一顿屁股还要令他感到难受。 不过很快,林栋哲便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反驳: “我…我那只是没用心去学,如果我认真起来,考试根本难不倒我的!” 乔秉川对于他的辩解似乎并不买账,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庄家飞奔而去。 别看他个头小小的,但跑起来速度可一点儿也不慢。 不一会儿,乔秉川就来到了正坐屋子里安静看书的庄图南面前。 只见他将手中的作业本高高举起,伸到庄图南眼前,并伸出胖乎乎的手指了指其中一处地方,奶声奶气地说道: “图南哥,就是这道题,我不会。” 庄图南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看向乔秉川。 他的目光清澈明亮,仅仅是这么随意地一扫,他便已经对本子上的题目了然于胸。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温柔地对乔秉川说道: “别着急,你先过来这边坐好,我来慢慢教你怎么做。” 又转头望向门边那个正独自生闷气、跟自己较劲儿的林栋哲,和在看童话书的庄筱婷笑着喊道: “你们也别闲着啦,过来一起听吧,正好可以巩固一下所学的知识。” 这个临时组建而成的学习小组算是成立了。 此时,橘子色的阳光恰好穿过半开着的窗户,如一层薄薄的金纱般洒落下来,映照在四个孩子纯真无邪的面庞上。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吧。 黄玲从屋内出来,看到的便是眼前如此温馨和谐的场景。 她满脸慈爱地看着乔秉川说道: “小川啊,以后你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就到黄姨这边吃饭。” “让你图南哥辅导你的功课。” 他们几个大人都心照不宣。 杨丽华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忙着厂里的工作,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呢? 更何况她还是烈士家属,怎么都得帮衬着点。 如今大家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许多,不再那般拮据。 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算不上什么负担。 再者说了,杨丽华也很会做人,经常给他们送这送那的。 他们上夜班的时候还得人家帮着看孩子呢。 都是相互帮忙,礼尚往来。 最后,乔秉川还是被拉去玩了弹珠,当然这次是四个人。 小时候的记忆被时间冲刷得很难记起,但恍惚间想起一些片段,它却会被放大n倍,清晰无比。 ==================== 刚搬进新家没多久,厂里就有人要办喜事了。 虽说是重组家庭,但也办得热热闹闹的。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新郎吴建国的女儿吴珊珊并不开心。 杨丽华作为厂里的会计,日常工作大多时候都待在办公室里,与工人们直接交流的机会较少。 而且,由于工作需要,她有时候还得出差去外地。 所以,对于这次办喜事的那户吴家,她根本就不认识。 此刻的杨丽华正忙着收拾出差要用的各种物品。 虽然手头事情多,但考虑到都在一条巷子里,她还是特意嘱咐宋莹帮忙捎带了一份随礼过去,表示自己的心意。 不过乔秉川玩的挺开心。 他不仅吃了大把大把的喜糖,还放了鞭炮。 等到晚上,乔秉川是在庄图南加吃的晚饭。 晚饭后四个孩子挤在一起看图画书,听庄图南讲故事。 年纪尚小的乔秉川,可能是因为白天玩耍得太累了,听着听着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咦?怎么这么快就睡着啦?这故事还没讲完呢。” 林栋哲惊讶地喊道,并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把乔秉川摇醒。 旁边的庄图南赶忙拦住了他。 “别去吵醒他呀,他还小,就让他好好睡吧。” 听到这话,庄筱婷立马起身跑去厨房找妈妈黄玲。 “妈,小川已经睡着啦。” 黄玲停下手中动作,将抹布放在一旁,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她温柔地弯下腰,轻声说道: “我抱小川去床上睡。” “他妈妈这几天出差没人照顾他,图南你这几天就和小川挤一挤,照顾好弟弟。” 就在这时,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原来是宋莹来了。 第5章 强抢民女,二婚怎么了 “哎呀,还是让小川来我家吧。” “你家孩子本来就多,再加上这个小家伙,肯定会有些不太方便的。” “而且呀,小川以前可没少在我家住呢,他都习惯啦。” “等到我要上晚班的时候,再把他送来你们家就行。” 说着,宋莹便伸手从黄玲怀中接过了乔秉川,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入怀中。 小时候的乔秉川可以说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但幸运的是,他周围的邻居们大多都很好很好,总是愿意伸出援手。 也幸好他的邻居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宋莹抱着乔秉川,一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轻哄,一边好奇地向黄玲打听道: “庄老师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发报纸表彰了,批改高考试卷诶,这多厉害。” 黄玲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快了快了,就这几天了。” 很快,庄超英批改完高考卷子终于回家了,住进了他们在小巷里的新家。 每天晚上都会给他们几个讲解作业。 杨丽华出差回来后,她每天下了班,都变着花样给四个孩子做好吃的。 感谢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们家的照顾。 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健康快乐地成长,拥有父母双全的生活。 她并不是没有被介绍过对象,她长得漂亮,身材好,在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但她总是以孩子还太小为借口,不急于一时。 她认为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来。 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放不下乔秉川的爸爸,也就是她的青梅竹马。 他们年少时相爱,在最好的年华结婚生子,又在最幸福的时候天人永隔。 这份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怀的。 然而,事与愿违,尽管她毫无此意,可还是有人纠缠上了她。 这天杨丽华刚走到巷子口,就被拦住了去路。 她微微蹙起秀眉,心中虽然颇为不悦,但良好的教养使得她并未当即发作。 毕竟,在厂里工作时,她身处财务科这样相对独立且重要的部门,普通工人通常被禁止涉足此地,这也给了她一份难得的清静。 怎料想得到,那位何家老太太竟然如此执着,一路追到了她住的地方。 面对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杨丽华面露难色,轻声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何婶子,关于这件事我已多次表明了我的态度。” “目前而言,我没有再婚的念头,一心只想着将小川悉心抚养成人。” 说完就要绕过老太太离开。 可那老太太一把拽住杨丽华,死活不肯松手,并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 “丽华呀,你先别急着走嘛!” “你听我说,我家儿子可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呢!” “你瞧瞧,你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日子过得多艰难呐!” “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家里边儿有啥物件坏了,连个帮衬修理的人都没有。” “有个男人在家里头,好歹也算有个依靠不是?” 随着老太太这般喧闹不休,周围逐渐聚拢起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杨丽华顿感一阵头痛袭来,仿佛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令她心烦意乱不已。 她紧紧皱起眉头,极力忍耐着心中的不耐,再一次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真的不必了,请您别再纠缠不休。”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得挺好的,街坊邻居们也都非常照顾我们娘俩。” “而且,我对您的儿子何大军实在是没有丝毫感觉,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啊!” 然而,那老太太却丝毫不肯罢休,死死地拽住杨丽华的胳膊不肯松手,甚至还妄图将她强行拖拽到别的地方去。 她一边用力拉扯,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瓜到底甜不甜,总得尝过之后才能晓得嘛!” “大军特意给你买了只鸡和卤牛肉呢,还专门嘱咐我一定要来请你过去。” 说罢,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仿佛觉得这样就能打动杨丽华的心。 可谁知,杨丽华依旧不为所动,一直在拒绝。 这下子,老太太可有些恼羞成怒了,她提高嗓门儿喊道: “我跟你讲,我儿子可是头婚呐!” “他还是厂子里的焊工,技术厉害着呢!” “我们家都没嫌你是个二婚女人,怎么反倒被你给瞧不上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宋莹夫妇听到吵闹声迅速赶了过来。 特别是宋莹的丈夫林武峰已经跑了起来。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我先过去了!” 林武峰从小被寡母一个人带大,那时候没少挨白眼,受欺负。 他和乔秉川的处境相似,因此平时对乔秉川多有照顾。 幸运的是,他的妻子明白事理,知道他没那些龌龊想法,两家人也经常走动。 等他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乔秉川他们几个,顿时松了口气。 但也不好他一个男人上去拉架,影响不好。 正好宋莹这时候也跑来了。 “交给我。”给丈夫一个安心的眼神。 只见宋莹怒气冲冲地直奔杨丽华身前,一把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然后,她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老太太,大声呵斥道: “我说你这个老太太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呀?!” “大白天的你还想强抢民女?!” “这可是犯法的!” 一旁其他关系好的邻居也随声附和道: “就是就是!” “人家杨会计一直心平气和、客客气气地跟你说话,你倒好,居然还先骂起来了!” “真是太不像话了!” 张阿妹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人群之中,然而当她听到有人对二婚流露出鄙夷时,立马就怒了,因为她与吴建国正是二婚夫妻。 现在又有人起哄,胆子也壮了。 只见她猛地向前一步,双手叉腰: “二婚怎么了?!” “如今这社会,国家大力提倡婚姻自由,人人都有权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再看看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何大军,整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他哪一点配得上温柔善良又能干的杨会计?” “真该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第6章 谁也不许欺负我妈! 此时,周围的人们也纷纷附和起来,对着那老太太指指点点,议论声此起彼伏。 “可不是嘛,听说他儿子对吴会计死缠烂打,结果被人家果断拒绝了。” “自己没脸过来,居然派他妈来这儿倚老卖老、耍无赖,真是一点儿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那位老太太眼见众人齐声指责,不仅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瞧不起,连自己也遭受到这般辱骂,一时间气急败坏。 她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撒泼打滚,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一边放声大哭。 鼻涕眼泪糊满了整张脸,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边哭边哭诉着: “哎呀呀,你们这些狠心肠的人啊,竟然合起伙儿来欺负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太太。” “天理何在啊!” 宋莹一脸嫌弃地拉着杨丽华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那老太太会弄脏她们的衣服。 同时,她嘴上依旧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哼,谁不知道你们家打的什么算盘?” “不就是看着人家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好欺负,所以就想着霸占人家的房子和抚恤金吗?” “我可告诉你们,只要有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在,你们休想得逞!” 被戳穿了心思,老太太哭声一顿,更显得他们家心思不纯,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也更加鄙夷。 林武峰紧跟自己媳妇的步伐,一下子便抓住了老太太最怕的东西: “杨会计才评了先进,还是烈士家属啊,咱们厂的厂长和书记怎么可能会不管呢?” 刺头夫妻俩这番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围观的人们纷纷附和道: “对啊对啊,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我们可就要向上级汇报,让你来一场彻底的批斗大会!” “到时候,你们一家子都休想在这个厂里待下去啦!” 就在这时,放学回家的乔秉川恰好路过此地。 见自己妈妈被欺负,他气的满脸通红,迅速从路边抄起一根扫把,口中高喊着: “我要打死你这个可恶的老太婆!谁也不许欺负我的妈妈!!” 他像一头凶猛的小狮子一样,奋不顾身地冲进了人群的正中央。 他手中的大扫把胡乱挥舞着,带起一阵劲风,吓得周围的人纷纷避让。 而跟在乔秉川身后跑过来的庄图南和林栋哲见状,急忙一人一边冲上前去,死死地拦住了他。 庄图南双手抱住乔秉川的腰,把他抱起来,大声喊道: “小川,冷静点!别冲动啊!” 林栋哲则用力握住乔秉川握着扫把的手: “不要伤及无辜群众!” 在这场混乱不堪、又狗血的闹剧之中,作为事件核心人物之一的杨丽华除了开头,后面愣是一句话都没插上。 日子不紧不慢地悄然流逝着。 近来,天气逐渐转凉,天空也变得阴沉沉的。 “妈妈,这天看起来是不是马上就要下雨啦?” “哎,我还想跟栋哲哥一起去烤红薯呢,这下可怎么办哟!” 乔秉川满脸愁容地坐在门口,一只小手托着下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此时,杨丽华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晾在屋外的衣物。 由于天气潮湿,这些衣服摸上去总感觉潮乎乎的,不像平日里那般干爽。 她一边收着衣服,一边扭头看向一脸失落的儿子,笑着安慰道: “既然烤红薯吃不成了,那咱们可以换个花样嘛!” 听到这话,乔秉川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期待值拉满: “真的吗?妈妈,那我们能吃什么好吃的呀?” 杨丽华神秘一笑, “妈妈给你们做红薯鸡蛋饼怎么样?保证又香又甜,好吃极了!” “去吧栋哲,图南,筱婷他们都叫来,正好他们家里没人。” “不过这件事可得悄悄进行哦。” 说着,她还调皮地冲儿子眨了眨眼。 乔秉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小声说: “我明白妈妈,这可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刚说完,小家伙便像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去,迫不及待地去通知他的小伙伴们。 这条巷子住的人家不少,人多嘴杂的。 要是只邀请了其中几家孩子过来吃东西,而其他家没有收到邀请,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矛盾。 所以啊,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人与人之间总是有亲疏之别、远近之分的,不可能对待每一家都一样。 就在不一会儿之后,只见四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撑着雨伞,像一群小老鼠似的悄悄地溜了过来。 “杨姨,我们来啦!” 孩子们齐齐小声喊道。 “快进来屋里坐吧。” 杨丽华满脸笑容地招呼他们进屋。 然后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吩咐道: “小川啊,快去把那盒酥糖还有饼干拿出来,给哥哥姐姐们一起尝尝。” “杨姨,让我来帮您洗红薯吧。” 说话的正是庄筱婷。 “筱婷可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呀,但阿姨这儿不需要帮忙呢,你也赶紧进屋去吧。” 杨丽华慈爱地摸了摸庄筱婷的头。 别看庄筱婷年纪还小,却是十分的乖巧懂事,她执意要留在厨房里帮着打打下手。 而庄图南作为这群孩子中的“大哥”,则领着另外两个弟弟坐在一旁看着画册,绘声绘色地讲起故事来。 过了好一阵子,庄筱婷终于也回到屋子里来了。 这四个小家伙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眼巴巴地盼望着能快点吃上东西。 终于,杨丽华端着满满一大盘子热气腾腾的红薯鸡蛋饼走了进来。 刹那间,一股浓郁香甜的红薯味道扑鼻而来,仿佛无数只小手一般直往人的鼻子里面钻。 眼尖嘴馋的林栋哲见状,立马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去抓一块,嘴里还嚷嚷着: “哇,好烫好烫!” 乔秉川拉住他伸出去的手: “栋哲哥,这里还有好多呢,别着急呀。” 说着,便递上了一双干净的筷子。 一旁的杨丽华则手脚麻利地把刚做好的饼子分成若干份,然后放进一个个碗里。 “吃吧,慢慢吃,要是吃不完剩下的,你们可以带回去当作明天早上的早餐。” 第7章 我吼他了,这孩子真好哄 孩子们一拿到碗,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发出赞叹声: “哇,太好吃啦!这饼子又甜又香!” 只见那红薯鸡蛋饼的外皮被煎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焦香味。 而里面却十分松软,咬上一口,满满的都是香甜可口的味道。 细心的杨丽华为了让饼子更具风味,还特地加入了一些去核的红枣碎末,这无疑让孩子们更喜欢了。 看到孩子们吃得如此欢快,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杨丽华的心中也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她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目光缓缓转向柜子上方摆放着的那张黑白照片。 照片中的人正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也能感受到这份温馨与快乐。 此刻杨丽华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也很好。 ==================== “庄筱婷,你的作业本呢?我们一起卖作业本去啊。” “我的作业本都整理好了,等会儿我再去叫上小川,赚来的钱我们一起买糖吃。” 庄筱婷手中的画笔停住,她抬起头看向林栋哲: “在那上面呢,我写的作业比你们多,作业本也多,才不玩和你们一半一半分。” 林栋哲并不罢休,立刻反驳道: “小川会和我一起去买糖的。” 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让庄筱婷改变主意。 可庄筱婷压根儿不想理他,低头继续画画。 见此情形,林栋哲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了庄筱婷的画本上。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将画本拿走。 庄筱婷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把将画本夺了回来,并气愤地喊道: “这个不卖,这是我的画本!” “买!你画的又不好看!”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争抢起来。 林栋哲眼见抢夺无望,便开始放起了狠话: “庄筱婷,你这样我以后就不和你玩了,我让图南哥哥也不和你玩,小川也不和你玩!” “不带你玩,不带你上学,不带你卖书本,不带你上厕所!” 这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原本还强忍着泪水的庄筱婷,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屋外面乔秉川刚走进小院,就听见了庄筱婷抽泣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数学书,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晚点再来。 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庄图南略带责备的声音: “这是我妹妹,亲妹妹。” “一个妈生的妹妹,你不是。” 庄筱婷将怀中抱着的画本搂得更紧了。 边抽泣边哽咽道: “这个画本是杨姨送我的礼物,我才不给你。” 没过多久,一脸沮丧的林栋哲便哭丧着脸,默默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低垂着头,无精打采。 甚至连看到站在一旁的乔秉川也没有打招呼,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径直走过。 活脱脱像一只被无情抛弃的可怜小狗。 乔秉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来想去,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是画本。 他三两步追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 “栋哲哥,我家里还有好多画本呢,我去给你...”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林栋哲突然吼了一声: “我不要!我才不稀罕什么破画本呢!”。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家。 乔秉川整个人都呆住了,大眼睛瞪得溜圆。 瞬间蓄满了泪水,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屋里的黄玲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连忙放下手中还没包完的饺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当她看到满脸泪痕、可怜巴巴的乔秉川时,心都要碎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将小乔秉川抱在了怀里,温柔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不停地轻声哄道: “乖小川,不哭不哭哦。” “今天黄姨包了你最爱吃的饺子哟,等会儿我去叫你妈妈过来,你们一起留在这儿吃饺子怎么样?” 一听说有饺子吃,原本还沉浸在委屈中的乔秉川立刻止住了哭声。 他眨巴着挂满泪珠的大眼睛,有些抽噎地问道: “我…我能不能吃煎饺啊?” 黄玲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孩子可真好哄啊! 她连连点头答应道: “当然可以啦,小川想吃什么口味的煎饺尽管跟黄姨说,保证让你吃得饱饱的!” 说着,便抱着乔秉川走进屋里。 另一边林栋哲一跑进家门,也“哇”一声哭了出来。 宋莹见状,又是疑惑又是心疼,急忙走上前去询问道: “怎么哭了?” 林栋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地哭诉道: “图南哥哥说庄筱婷是亲妹妹,我不是。” “庄筱婷还有杨姨送的画本,我都没有!” 他一脸委屈地嘟囔着,小嘴撅得能挂个油壶。 夫妻俩听到这话,不由得相视一笑,有些哭笑不得。 宋莹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摸林栋哲的头说道: “那你还有杨姨送的小汽车呢,别人不也没有?” 然而林栋哲依旧哭丧着脸。 这时林武峰开口了,他太了解自家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了,一针见血地问道: “说吧,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筱婷啦?” 被爸爸戳穿心思的林栋哲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心虚的左看右看就是不说话。 宋莹惊讶,好奇地问: “你怎么这么听图南的话呀,我和你爸爸的话你这个皮猴子从来都不听的。” 林栋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噎着解释道: “图南哥会给我讲故事书,带我一起玩和大孩子玩,一起下棋,打乒乓球。” “还说明年等游泳池修好了,带我和小川弟弟一起去游泳。” 一说起乔秉川,林栋哲心里像塞了坨棉花,愧疚极了。 “我刚才还吼了小川弟弟。”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唉声叹气。 他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跟他们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宋莹听到他吼了乔秉川,瞬间来气了,伸手打了下林栋哲的屁股。 “你还吼小川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呢?” 她说着还想伸手去打,被林武峰拦了下来。 这时候,就该爸爸登场引导孩子了。 第8章 和好了,他们说我是拖油瓶 夜幕降临,路灯昏黄。 林栋哲摸黑出门上厕所。 突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乔秉川。 他满心欢喜地想要和乔秉川打招呼,然而乔秉川却像没看到他一样,直接甩头走掉了,连理都没有理他一下。 对方的冷漠让林栋哲十分委屈,他哭唧唧地一个人默默地走进厕所。 他伤心地抹起了眼泪,他知道乔秉川还在生他的气。 等上完厕所,林栋哲的心情依旧不美丽,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而此时的乔秉川正站在厕所门口,手里拿着手电筒。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脚下那片小小的区域。 只见他低着头,嘴里碎碎念着: “栋哲哥怎么这么慢啊?不会是掉坑里了吧?” 就在这时,林栋哲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一眼看到乔秉川居然还在门口等他时,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迫不及待地朝乔秉川冲了过去。 乔秉川见状,连忙伸手喊停,并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等等,栋哲哥,你是不是又没洗手啊?” 林栋哲赶紧将双手摊开伸到乔秉川面前说: “哪能啊,我洗了,可干净啦!不信你闻闻。” 说着还把手凑到乔秉川鼻子前晃了晃。 乔秉川往后仰着头,嫌弃地笑了。 他推开林栋哲的手: “好啦好啦,知道你洗了。” “走吧,快回去睡觉了。” 说完便拉起林栋哲的手一起往回走。 他们刚走出几步远,他们就发现庄图南带着妹妹庄筱婷正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呢。 庄图南笑着说: “你们两个可真够磨蹭的,我们都在这里等半天啦!” 庄筱婷也跟着咯咯直笑。 一时间,孩子们的笑声响彻整个小巷子。 小孩子就是这样,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 ====================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着各自的艰辛与不易。 就拿黄玲来说吧,她所承受的苦楚,绝大部分都源自于她那对极度偏心、重男轻女的公婆。 那天阳光明媚,黄玲提着猪肉回来。 一路上,她满心欢喜地想着用这块肉给家里的两个孩子做些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 然而当她兴冲冲地踏进家门时,却听到丈夫庄超英告诉她,公婆以及小叔子一家人要来家中吃饭! 瞬间,黄玲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情也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意图实在太明显了,这不就是来打秋风嘛! 不止打秋风,庄家阿婆还想让她小儿子家的振东和振北趁着寒假搬过来,一块儿住在这个院子里。 对于这样的离谱要求,黄玲自然是不愿意的。 于是乎,因为这件事,庄家夫妻二人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最终,黄玲一气之下,拉起庄图南和庄筱婷的手,径直回了娘家。 此刻,房间里一片安静。 杨丽华正坐在桌前看书,忽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了坐在床上画画乔秉川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杨丽华才轻声问道: “小川啊,这些事情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呀?” “居然了解得比妈妈还要清楚……” 乔秉川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无邪。 然后继续出卖队友: “这些都是栋哲哥告诉我的呀。” “他说自己是院子里的百事通,每天都会给我讲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呢。” 说完,小家伙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栋哲哥还说了,等图南哥的弟弟们来了后,他就没时间再带着我们到处玩了。” “这些话可不能在外面说知道吗?”杨丽华严肃警告自己儿子。 她觉得还有必要去给宋莹提个醒了。 他们几家关系好,大人知道了不会到处说,但小孩子就不一定了。 毕竟人言可畏,厂子里人际关系复杂得很。 对于黄玲的种种不幸,杨丽华心中充满同情,但也是有心无力。 毕竟那终归是别人家内部的事务,她和宋莹夫妻俩能做的,就是一旁耐心地劝导几句罢了。 这年头都是劝和不劝分,何况黄玲和庄超英的关系还没闹到离婚那步。 庄超英这人吧,就是一个典型的愚孝者,且极爱面子。 对待自己父母以及整个庄家有一种近乎极端的忠诚与顺从。 哪怕这种顺从已经严重损害到了他自己小家庭的利益 如此一来,他和妻子黄玲之间的关系自然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杨丽华走到床边坐下。 温柔地抚摸着乔秉川的脑袋瓜儿。 轻声细语地问道: “宝贝儿子呀,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不今年咱们娘俩一块儿去看望一下外公外婆怎么样?” 然而乔秉川却不开心了,他噘着嘴巴,两只小手交叉环抱于胸前,气鼓鼓地回答道: “哼,我才不要去呢!上回去他们就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个拖油瓶儿!” 杨丽华满脸堆笑地轻声细语哄道: “宝贝儿啊,妈妈向你保证这回绝对不会那样了。”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上次他们是跟妈妈拌嘴,才不小心说了让你伤心的话,其实他们可疼你啦!” 实际上,杨丽华的父母是看自己女儿独自一人拉扯孩子长大,觉得她实在是太苦了。 所以一直想要劝她重新再找个依靠,甚至还提出可以帮忙把乔秉川接到他们那里去抚养。 然而杨丽华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她不愿意让孩子离开自己。 就这样,因为这件事情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情急之下大家都说出了一些很难听很重的话语。 谁能想到,这番争执竟然被年幼的乔秉川给偷偷听见了。 自那天起,“拖油瓶”这三个沉重的字便深深地烙印在了他幼小的心灵深处。 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就在乔秉川的父亲为国捐躯后的第二年,他的爷爷奶奶也因为过度悲痛和思念相继离开了人世。 由于庄家兄妹俩不在家,林栋哲便带着乔秉川一起找其他小朋友玩。 可走着走着,林栋哲又听到一个惊天噩耗。 他一脸惊愕地喊道: “什么?你也要走了吗?那以后更没人陪我玩儿了!” 第9章 被一笔带过的男主 cp 乔秉川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相当不舍: “等过完年,我和妈妈就能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们带好多好多的点心匣子和关东糖。” “也不知道我走之前,图南哥和筱婷姐会不会回来,我还想跟他们告个别呢。” 幸好在他们离开前,乔秉川终于如愿地见到了庄家兄妹,并与他们好好道别。 因为庄超英于年前将他们娘仨接回了家中。 说起这件事,还得多亏了杨丽华、宋莹以及林武峰夫妇给庄超英做思想工作。 毕竟,庄超英这个人一向好面子,而且还大男子主义。 如果不是经过大家苦口婆心地劝说,恐怕他很难理解黄玲的困境。 杨丽华认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黄玲不在家的这几天,庄国超吃饭都很困难。 而庄国超的两个侄子也不是没来。 但因为上了趟公厕,觉得太远了,再加上现在冬天天气很冷,所以就开始嫌弃加抱怨,最终又回家了。 寒冷刺骨的北风呼呼地吹着,仿佛要穿透人的骨髓一般。 此时的北方,简直冷得让人无法忍受。 由于乔秉川从小在南方长大,杨丽华怕他冻感冒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套。 厚厚的棉衣、围巾和帽子把乔秉川包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一个圆滚滚的雪球。 在这全副武装之下,他那张小脸儿几乎都看不见了,只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露在外头,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随着列车缓缓驶入站台,马上就要到下车的时候了。 “小川快醒醒,我们快到站了。” 杨丽华推醒儿子,又手忙脚乱地拎起大包小包的行李,急匆匆地朝着车门走去。 她一边走着,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身后的孩子,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小乔秉正紧紧地拽着她衣服的下摆,亦步亦趋地跟着。 杨丽华停下脚步,弯下腰来,温柔但又不失严肃地对乔秉川叮嘱道: “小川啊,一定要紧跟着妈妈哦,千万别乱跑。” “等会儿见到爷爷奶奶,可别忘了主动打招呼呀,记住了吗?” 乔秉川撅起小嘴,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情愿,但他也明白妈妈的话不能不听。 于是只好乖乖地点点头应道: “知道了。” 火车站是“回家的第一道门”。 每到春节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刻,这里总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放眼望去,挤满乘客的车厢里人头攒动,大厅内更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人们或是背着沉重的行囊,或是拉着硕大的行李箱,行色匆匆地穿梭于人群之中。 好在杨丽华个子高挑,她努力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着寻找出站口的方向。 而可怜的乔秉川由于个子太矮,视线完全被前面大人的身体挡住了,入眼之处尽是别人的腿和裤裆。 他只得费力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紧紧地跟在妈妈身后,一步也不敢落下。 生怕自己被那些可恶的人贩子给拐跑了。 “爸!妈!” 伴随着这一声饱含深情的“爸妈”,两位老人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女儿身上。 就在这一刻,所有曾经存在于彼此之间的隔阂与误解,瞬间烟消云散。 这是乔秉川第三次目睹妈妈落泪。 第一次,是在爸爸的葬礼上。 当时乔秉川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是灰暗的,而妈妈的泪水仿佛没有尽头。 第二次,则是一个寂静的深夜。 睡眼惺忪的乔秉川因为尿急起夜,竟意外地发现妈妈正独自坐在床边,手中紧握着爸爸的相片,默默地擦拭着不断滚落的泪珠。 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当两位老人颤巍巍地站在他们面前时,乔秉川没有丝毫犹豫,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外公外婆新年好!” 或许是内心深处对于亲情的渴望和呼唤,让这句话显得如此真挚温暖。 也许是那份源自心底的亏欠,杨家的两位老人对待乔秉川格外关怀备至。 给予了无尽的宠爱。 也正因如此,这个新年对于乔秉川来说充满了欢乐与幸福。 更为重要的是,他还结识了一个名叫郑北的新朋友。 郑北家做的鸡架堪称一绝,那独特的风味令乔秉川回味无穷。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间便到了离别的时刻。 尽管心中有着万般不舍,但乔秉川还是与郑北依依惜别,并相约要相互写信保持联系,等来年春节再一起玩儿。 就在杨丽华母子回到小巷的那天下午,巷子里突然驶来了一辆绿皮汽车,从上面下来了好几名身着军装的人。 这立刻吸引了众多邻居前来围观凑热闹。 原来,这些人是乔秉川已逝父亲生前所在部队派来的代表。 他们专程为他们一家送上了新年慰问礼物。 而最为引人瞩目的,则是战友们共同赠送的一台崭新的黑白电视机,该是最新款的。 这时候黑白电视机可算得上是一件极其珍贵且罕见的物品。 尽管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但拥有这样一台电视的家庭仍然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这条巷子里之前就只有张爷爷家有。 当这台电视机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 在这群军人当中,有一个姓王的叔叔让乔秉川感到格外亲切。 这位王叔叔跟他们家关系匪浅,几乎每隔一两个月就会亲自登门拜访一次。 据他所说,自己当年能够死里逃生全靠乔团长出手相救,因此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乔秉川母子,以报答这份救命之恩。 只是杨丽华看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别扭。 时间刚好指向晚上六点四十五分。 林栋哲欢喜地来到乔秉川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只听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被打开。 杨丽华满脸笑容地说道: “栋哲来啦,快进来,小川正等着你们呢!” 说着,杨丽华的目光越过林栋哲向门外张望了一下,略带疑惑地问他: “怎么不见图南和筱婷啊?难道他们不来吗?” 第10章 一起看电视,痛苦蛇瓜 林栋哲一边走进屋里,一边回答: “杨姨,他们俩说等会儿再来。”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乔秉川身旁,并挨着他坐了下来。 只见在他俩旁边还摆放着几个凳子,显然是杨丽华特意为孩子们准备的。 乔秉川见林栋哲坐下后,连忙伸手抓起一把瓜子,热情地塞进林栋哲的手中,笑着说: “栋哲哥,尝尝这些瓜子,可香啦!” 林栋哲接过瓜子,心中不禁乐开了花。 他嗑着瓜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谢谢小川弟弟!” “哎呀,杨姨,你都不知道,之前我去张伯伯家看电视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特别让人生气的事情!” “那张伯伯居然嫌我的屁股大,说我占了他家一个板凳!” “还有那个嬢嬢,也跟着嫌弃我话多!哼,真是太过分了!” 一说起这件事,林栋哲还是生气,腮帮子鼓鼓的。 杨丽华听着林栋哲绘声绘色的描述,稍稍思索片刻,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栋哲别生气啦,可能张伯伯只是跟你开玩笑呢。” 张家那户住着两位老人以及一个小女孩,他们睡得一般都很早。 起初去张家看电视的还不少。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难免家里人会心生不悦。 大人都识趣儿的没去了,只是年幼的林栋哲哪能察觉到这些呢? 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几乎天天都跑去张家看电视。 终于有一天,他遭到了张家人的冷言冷语,甚至被无情地挤兑出来。 “栋哲以后要是还想看电视呀,就来杨姨这看,只是不能耽误学习。” 听到这番话,林栋哲立马开心地说道: “还是杨姨你对我最好啦!” “其实我妈妈说过,等咱们家存够了钱,也会买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视机呢。” “到时候啊,小川弟弟来我们家做客的时候,也能一起看电视啦!” 在新闻联播即将开播的时候,庄家兄妹俩也赶了过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其他几个孩子。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热闹极了。 由于庄家和黄家一同在小院里种下的蛇瓜长势太好,产量简直超乎想象。 于是乎,他们给杨丽华送去了很多。 一开始,杨丽华对这些新鲜美味的蛇瓜甚是喜爱,变着花样烹饪。 什么清炒、凉拌、煮汤等等,每一道菜都让乔秉川吃得津津有味。 然而,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住天天吃啊。 这天晚上,餐桌上摆着一盘香气扑鼻的蛇瓜酿肉。 那鲜嫩多汁的肉馅被包裹在翠绿色的蛇瓜之中,看上去十分诱人。 但乔秉川一看到这道菜,他的小脸瞬间就皱成了一个包子状。 只见他手里握着筷子,迟迟不肯动手夹菜,嘴里还嘟囔着: “妈妈,这蛇瓜我真的已经吃腻啦!” 听到儿子这么说,杨丽华心里也是一阵苦笑。 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呢? 这段时间几乎顿顿都离不开蛇瓜,确实有点吃腻味了。 不过作为母亲,她还是安慰起孩子来:“小川乖,那咱们明天就不吃这个啦。” “而且家里也没剩几根儿蛇瓜了,等过两天啊,妈妈把剩下的拿过来包点饺子尝尝鲜,怎么样?” 就在这时,小乔秉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兴致勃勃地说道: “妈妈,今天栋哲哥带着蛇瓜去学校吓唬他的同学呢,结果可好,被老师发现后直接请家长了。” 杨丽华听了不禁好奇起来,追问道: “哦?你亲眼看见了吗?” 乔秉川连连点头,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是啊,我当时正好瞧见黄姨急匆匆地赶到学校,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估计栋哲哥回家后肯定少不了挨一顿揍咯!” 说来也巧,林栋哲这次虽然闯了祸,却并没有如大家所料想的那样挨打。 但他宁愿被狠狠打上一顿! 他不但要在下周一的班会上做检讨,还被宋莹责令连续两周只能吃蛇瓜配白饭。 这可把林栋哲给愁坏了,他觉得自己都快变成蛇瓜啦! 庄图南凭借着自身努力,成功地考入了重点一中。 杨丽华母子得知此事后带上鸡蛋和水果,一同前往庄家祝贺。 就在大家相谈甚欢之时,庄超英微笑着拿出一本精心挑选的书籍递给了乔秉川。 “这本书栋哲也有。” “原本想着过年那时候送给你的,但那会儿你们家没在这边。” “不过现在给你也不迟,希望你能好好阅读,不断进步!” 乔秉川满心感激地接过书本,郑重其事地向庄超英道谢: “谢谢庄叔叔,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学习,争取像图南哥那样优秀,将来也能考上一中!” 听到这番话,庄超英既自豪又欣慰。 毕竟没有哪位父母不愿意看到自家孩子成为他人学习的楷模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孩子们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成长。 有一天庄筱婷惊喜地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私密空间。 尽管这个隔间面积不大,但对于庄筱婷来说,这里就是专属于她的一方小天地。 然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往往并非一帆风顺,看似平淡如水,实则暗藏诸多烦恼。 比如庄家老太太却慎崴伤了脚,黄玲无奈之下,她只得将婆婆接到家中居住,以尽大儿媳的本分。 现在的黄玲在她两位闺蜜的影响下已不再像从前那般任人揉捏。 虽然表面上顺从地接纳了婆婆,但心里很清楚,除了基本的照顾之外,她不会再付出更多。 每天早晨,巷子里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庄图南和庄筱婷兄妹俩则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一路上哈欠连连,甚至连眼泪都快被打出来了。 尤其是庄图南,他又一次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原本就睡眼惺忪的模样此刻更显疲倦。 只见他含含糊糊、有气无力地对三人说道: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我走那边了…” 说完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庄筱婷见状,也跟着打了个哈欠,然后挥挥手跟哥哥道别: “哥哥再见。” “图南哥再见!” 一旁的乔秉川和林栋哲也齐声喊道。 第11章 万恶庄老太,苦逼小白菜 自从庄图南升入一中之后,基本没和他们同路过,而且每天都会早早出门。 但今日不知为何,不但出发时间晚了许多。 整个人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提不起精神,这让人感到十分惊讶。 乔秉川轻轻地拽了一下林栋哲的胳膊,然后将头凑过去,压低声音悄悄地对林栋哲说道: “栋哲哥,你看他们这样子到底是咋回事呀?” “难不成一整个晚上都在埋头苦学么?这也未免太过拼命了些吧…” 林栋哲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同样以极小的音量回应道: “哎呀,小川呐,你又不跟咱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所以不知道。” “那庄奶奶可坏了…” 他们两个悄悄地交谈着,一旁的庄筱婷心生疑虑。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乔秉川和林栋哲之间来回扫视,语气略带不满地问道: “喂!你们俩又在背着我说啥悄悄话呢?该不会是在讲我的坏话吧?” 听到这话,林栋哲赶忙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连忙摆手解释道: “哎哟,哪敢说你坏话呀,我们是这种搞分裂的人吗?” “我们只是正在商量等会儿放学后一起去工厂后面玩的事儿呢。” 庄筱婷白了他俩一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哼,小川你可千万别跟着他一块儿瞎胡闹啊…”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从她口中冒了出来。 看到庄筱婷如此困倦的模样,乔秉川不禁面露忧色,关心地提议道: “筱婷姐,你看起来好像没有休息好哇,要不然你和图南哥到我家去住吧。” “反正我妈出差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们也能好好睡一觉。” 庄筱婷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就像被强力胶粘在了一起似的,沉重无比,自从她奶奶来了,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不行啦,我现在可是初中生,是个大姑娘了,哪能再和你们挤在一起睡觉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泛着一丝红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林栋哲也连忙附和,誓死扞卫地盘: “我还要去你家看电视睡觉呢。” “筱婷去了哪里睡得下呢?” 乔秉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哼,你干脆直接搬我家住算了!” 话音刚落,林栋哲就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嘴里嚷嚷着: “嘿呀!你这家伙居然敢嫌弃你哥我,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便朝着乔秉川扑了过去。 一时间,大街上热闹非凡。 两个小男孩你追我赶,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庄筱婷站在后面看着他俩,笑得前仰后合,但心里又不免有些担忧。 生怕他们一不小心撞到路过的行人。 于是她一边笑着,一边也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小孩子的活力总是充沛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庄筱婷跟着他们一路奔跑,原本浓浓的睡意竟然渐渐消散了不少。 然而她还是出问题了。 等到放学的时候,庄筱婷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她一路上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双眼红红的,像是刚刚才大哭过一场。 看到她这个样子,肯定不会自己说了,乔秉川只好又转身去问林栋哲。 直到这时候乔秉川才知道,原来庄筱婷上课时不小心睡着了,而且她还当场受到了老师严厉的斥责和批评。 “你还笑?!咱得想想辙,咋帮他们呀!” 他心里琢磨着,大家都是好朋友,那肯定得帮衬着点儿。 怎么才能把那个“老巫婆”赶走呢? 而林栋哲被乔秉川一吼,直接就懵了。 没一会儿,他就开始懊悔自己刚才的举动,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没做好榜样。 他们这几个毛头小孩,能想出什么招? 难不成真像林栋哲说的,等到夜半三更,扮作鬼魂去吓那老太太一跳? 三个小家伙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终一致认为,这事光靠他们自己肯定不行,怕还是得有大人出面。 林栋哲脑袋里的鬼点子可是一套接一套。 他当机立断: “小川,你今晚不正好要留在我家吃饭嘛,咱们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等会儿吃饭时,咱俩就把这件事情给抖搂出来,而且还要添油加醋,说得越大越好!” 乔秉川也连忙附和道: “对,就是这样!” “还有筱婷姐,你呢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找个角落偷偷抹眼泪。” 听到这话,庄筱婷不禁面露难色,迟疑地问道: “啊?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万一被我妈妈识破了怎么办?” 乔秉川赶忙给她打气加油: “哎呀,管它行不行呢,总得试试看吧!” “难道你甘心看着你奶奶一直住在你家,破坏你们的生活吗?” 这番话犹如一针强心剂,瞬间让庄筱婷坚定了决心。 她咬咬牙,用力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表示: “好,我一定好好哭。” 转眼间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只见乔秉川和林栋哲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个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另一个则在旁边不时插上几句。 将整个庄家兄妹二人的遭遇说的跟当代“小白菜”一样。 而另一边,庄筱婷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那样,蜷缩在角落里暗自垂泪。 那哭声委屈呜咽,直听得人心都碎了一地。 坐在饭桌前的宋莹和林武峰夫妻俩,虽然听出了两小孩儿话中掺了水分。 但他们仍然满脸的凝重。 最后乔秉川突然开口提议道: “宋姨,您看要不这样,让栋哲哥和筱婷姐搬到我家里来住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些许期待的神情。 接着,乔秉川像是生怕被拒绝似的,赶忙补充解释起来: “是这样的宋姨,反正我妈妈这段时间不在家,我一个人住在家里每到晚上都特别害怕。” “要是栋哲哥和筱婷姐能搬过来陪我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栋哲立刻举手: “我也要去!图南哥和可以教我学习!” 第12章 背着我认哥,家里出事了 听到自己儿子要努力学习这话,宋莹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转头与丈夫林武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人心里都觉得这个主意倒也未尝不可。 但最终能不能成,可不是他们能够直接拍板决定的,关键还得看人家孩子的父母怎么想才行。 于是,宋莹斟酌片刻后说道: “这事儿啊,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跟你们黄姨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不得不说,宋莹的行动力超强。 就在提出这个想法后的第二天,她便迫不及待地将黄玲请到了自己家中。 而且,宋莹考虑问题十分周全细致。 她担心庄图南学习成绩被影响,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原本辛苦攒下来准备购买电视机的钱。 她希望这笔钱可以用来给庄图南购置一辆自行车。 因为从庄图南家到学校的距离可不近,如果他每天只能靠走路上下学的话,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有庄图南这位“老大哥”兼学霸坐镇,这四个孩子聚到一块儿住那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乎,一个小小的学习小组就这样悄然成型了。 没有了大人们束缚的夜晚,那可真是自由自在、无比欢快呀! 他们先是一同看了电视里播的一部英文电影《虎口脱险》。 虽说大部分台词都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孩子们对新事物所怀有的那份好奇之心。 看完电影后,四个人嘻嘻哈哈地挤在了同一张大床上,开始闲聊起来。 由于庄筱婷是个女孩子,所以她自然而然地睡到了床铺最里边的位置,紧挨着自己的哥哥庄图南。 就在这欢声笑语之中,不知不觉间,一个个小家伙们都渐渐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某一天林栋哲洗漱完毕推门进屋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正埋着头、一脸认真写着什么东西的乔秉川。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川啊,这么晚了你还在给谁写信呐?” 听到问话声,乔秉川缓缓抬起头来: “我过年那会儿在东北认识了一个哥哥,当时我俩约定好要相互给对方写信的。” “到现在为止我们都已经写信将近两年了。” 谁曾想,林栋哲听完这话,整个人瞬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炸开了锅。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啥?都快两年啦?!” “你竟然不告诉我!还背着我又认了个哥哥!” “难道我就不是你唯一…不对,是唯二的哥哥么?!” 他与乔秉川简直形影不离,每日都在一起。 然而他竟然对乔秉川还有个哥哥这件事浑然不知!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他如遭雷击,他觉得自己遭受了背叛!。 望着眼前一脸震惊、深受打击的林栋哲,乔秉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栋哲,难不成你上个厕所连脑子都一起拉出去啦?” 可此时的林栋哲他依然沉浸在弟弟又被人瓜分的巨大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一旁的庄图南又给他补上了一刀。 “咱们大家都会慢慢长大呀,小川将来必然会结识越来越多的人,总不可能一直就只有咱们俩比他年长嘛。” 庄图南平静地陈述着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对于此刻的林栋哲来说,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要啊!!我只有小川你这么一个弟弟!而你也只可以有我这一个哥哥!!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这边林栋哲扯着嗓子干嚎,那边庄筱婷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捂住耳朵,嘴里还嘟囔着: “你再叫,我可就叫你妈来打你屁屁啦!” “赶紧睡吧,明儿一早可还得去上学呢。” 四个孩子终于上床睡觉了,可乔秉川这时候真想掰开林栋哲的脑袋瓜看他是怎么长的。 他奋力地扭动着身体,试图从林栋哲紧紧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他忍不住抱怨道: “哎呀,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样死抱住我,让我怎么睡得着觉嘛!” 可林栋哲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乔秉川搂得更紧了,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行,我不能松开手,万一你半夜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办?” “我可是就你这么一个弟弟!” 一个弟弟,这四个字咬的特别用力。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乔秉川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庄图南。 庄图南心领神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故意提高嗓门说道: “哎,筱婷快睡吧,咱们明天可得早点起床去吃那家美味无比的砂锅馄饨呢。” 听到这话,林栋哲立马松开手,面向庄图南,他要为自己和乔秉川争福利。 于是连忙抗议道: “你们兄妹俩怎么能背着我们开小灶呢?我和小川也要去!” “行啊,那你还不赶紧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可别怪我们不等你哟。” 时间一晃而过。 黄玲婆婆脚上的伤已经痊愈了。 这位老人家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要借着照顾孩子们的名义,顺理成章地把老伴儿也接过来一同居住。 而庄超英尽管对此心存不满,但愣是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幸好庄筱婷反应迅速,主动提及哥哥庄图南现在不能专心学习。 每天早上起来,他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不犯困,都是直接用冷水洗脸,就是怕犯困骑车摔倒。 她奶奶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这样一来也就不好意思待了。 就这样,黄玲的婆婆终于离开了他们家,日子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而杨丽华来了电话,说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说来也怪,这次她出差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得多。 当乔秉川终于盼来了妈妈回家的那一天,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觉得肯定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而且妈妈一直在故意隐瞒着他。 尽管杨丽华努力地想要装作和平常出差归来没有区别,甚至像往常一样给家人带了礼物。 但她那掩饰不住的心累与疲惫,还是被心思细腻的宋莹察觉到了。 经过一番耐心询问之后,她们终于从杨丽华口中得知了真相: 原来就在不久前,杨丽华的父亲不慎摔了一跤,导致手臂严重骨折。 而实际上,这段时间杨丽华根本不是在出差,而是专程赶回去悉心照料受伤的父亲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宋莹忍不住埋怨道: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不和我们讲呢?难道还把我们当作外人啦?” 第13章 要结婚了,郑北又长高了 一天放学后,乔秉川背着书包,刚和林栋哲、庄筱婷踏出校门,一辆绿色吉普车便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而亲切的笑脸。 \"小川,快上车!\" 车内传来王振兴的一声呼唤。 乔秉川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快步走向那辆吉普车。 “王叔?你怎么来接我了?我妈呢?” “你妈还在上班呢,我先送你同学回家,然后再接她,咱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当他们三个坐进去时,身后立刻投来了一串同学们羡慕不已的目光。 林栋哲更是激动不已,好奇的这摸摸那看看。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很快就把他们送回了家,然后去接朱丽华下班。 三人来到了一家高档餐厅。 只见里面装修豪华,灯光柔和,环境优雅宜人。 然而此时的王振兴却显得有些紧张,平日里那种从容不迫神态似乎消失不见了。 入座后,王振兴拿起菜单,毫不犹豫地点了一大堆的菜。 一旁的杨丽华见状,连忙轻声说道: “够啦,咱们只有三个人,哪吃得完这么多呀?别浪费食物了。” 听到这话,王振兴微微一愣,随即老脸一红,像个孩子般害羞地低下了头。 其实他心底里非常喜欢被杨丽华这样管束着,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安心。 这时,服务员送上了饮料,并为每人倒满一杯。 王振兴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斟满饮料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试图平复一下内心的紧张情绪。 同时他不停地思索着,该如何向乔秉川提起自己准备和他妈妈结婚这件大事。 坐在对面的乔秉川则嘴里含着一根筷子,好奇地注视着眼前这对男女之间微妙的互动。 就在王振兴还在纠结如何开口的时候,乔秉川突然放下筷子,直直地盯着他们俩问道: “妈妈,王叔,你们是不是要结婚啦?”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餐桌上炸响。 王振兴被惊得浑身一颤,口中的饮料差点喷了出来。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用手捂着嘴巴,一边瞪大了眼睛看向乔秉川。 完全没料到这句话竟然会从这个小家伙嘴里如此直白地问出来。 关于再婚这件事杨丽华也是考虑了很久。 王振兴对她的好连乔秉川都能看出来,她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如果没有上次她父亲受伤住院这件事,她可能还不会这么快答应。 当时不知道王振兴从哪里听说了,竟然千里迢迢从南方来到了北方,跑上跑下,忙这忙那的。 而且他也答应她了,他们不会再要孩子,只有乔秉川一个孩子。 犹豫再三后,杨丽华才同意了结婚这件事。 “那小川你觉得呢?妈妈听你的,如果你不想…” 乔秉川笑着回答: “只要是妈妈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那一刻,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她抱住乔秉川一个劲儿的哭。 王振兴走过去抱住他们母子,同样眼泛泪花: “能有这么听话懂事的孩子是我们的福气。” “我王振兴发誓,一定会对你们母子好的。” 关于杨丽华要再婚这件事,没有必要隐瞒。 很快,纺织厂里的许多人都知道了,这样也让许多一直在追求或想追求她的人打消了念头。 特别是对方还是个军干部,惹不起。 今年的春节杨家两位老人看到了自己未来女婿,可算是终于了了一个心结。 ==================== “嘶——” 乔秉川倒抽一口冷气,双手使劲搓着自己的胳膊,嘴里嘟囔着: “可真冷啊。” 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鹅绒羽绒服,那刺骨的寒意却仿佛无孔不入,依旧让他感到手脚冰凉。 就连眼睫毛上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使得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呼喊传来: “小川!这儿呢!” 这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就算不想注意到都难。 乔秉川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一眼便望见远处有一个个子高大,戴墨镜的男生正朝他飞奔而来。 看着对方那矫健的身姿,乔秉川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嘀咕: 这家伙怎么回事? 怎么好像又长高了! 郑北只在外面套了件军绿色的棉大衣,连手套和帽子都没戴。 竟然还能如此生龙活虎地四处乱跑。 难道北方孩子的抗冻能力都是与生俱来的吗? 想到这里,乔秉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眨眼间,那个名叫郑北的男生已经风一般地跑到了乔秉川的面前。 当两人面对面站定后,乔秉川惊讶地发现,仅仅一年未见,郑北比他足足高出了一个头! 望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乔秉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转身就走的冲动。 “你一天净吃什么了?怎么比我高这么多?!” 乔秉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听到这话,郑北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回过神来,咧嘴笑道: “哈哈,你要是在我们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肯定也能像我这样蹭蹭往上长。” “咱们这地方最养人的啦!” 说着,他还伸手拍了拍乔秉川的肩膀,一副信我准没错的样子。 然后从衣服里面掏出那个被捂得还热乎的烤红薯,递到乔秉川那有些冰冷的手上。 “走吧,咱们一起去冰灯,这个寒假呀,我带你把好玩的地方都玩个遍!” 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挂满了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彩灯。 这寒冷的冬夜之中,显得既漂亮又喜庆。 乔秉川紧紧握着手中仍在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仿佛一下子被解冻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不舍得吃掉这个烤红薯了。 看到乔秉川迟迟没有动口,身旁的郑北连忙开口催促道: “你快尝尝啊,要是觉得好吃,等会儿吃完了我再给你呗。” 听到这话,乔秉川不禁抬起头望向对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看着他笑,郑北突然觉得今天的乔秉川格外的晃眼睛。 (写文的喵:由于《雪迷宫》题材敏感,所以我不会过多描写案件相关,主要专注生活和谈恋爱~) 第14章 我也挺想你的,大逆不道 郑北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对乔秉川说道: “对了,我爸妈跟我说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特别想你呢,所以就让我告诉你,等看完冰灯之后,你就在我家住一晚。” “毕竟你家离这儿挺远的,来回折腾太麻烦啦。” 乔秉川静静地听完他说了这么一大通,心里却开始犯起了嘀咕: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他狐疑地盯着对方,追问道: “真的是你爸妈让你传达的这些话吗?” 只见郑北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并没有立刻回答。 随后,他慢慢地把头转向一旁,似乎想要避开乔秉川那探究的目光。 然而,眼尖的乔秉川却惊讶地发现,此时郑北的耳朵竟然悄悄地泛起了一抹红!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风中夹杂着郑北那差点被风吹跑的小声嘟囔: “其实…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在喧闹嘈杂的空间里,好像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 他在外面疯玩了两天,哼着小曲,拎着满满一大包郑北送的吃食,乐颠颠地回到了外公外婆家。 当他推开门,发现他的妈妈和后爸竟然都在。 这实在太奇怪了。 要知道,平日里他们工作都很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抽出空回来探望。 所以今天这一幕,显然意味着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走向沙发坐下,望向父母。 “爸妈,你们怎么突然过来啦?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听到儿子的询问,杨丽华微笑着回答道: “是你爸他之前申请的调任已经批下来了,从明年开始,咱们一家就要搬来辽省生活了。” “这样一来,以后照顾你外公外婆也能更方便些。” 一旁的王振兴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情我们一直瞒着没告诉你,就是担心会影响到你的学习。” “而且我这次提交的调任申请也并非十拿九稳。” “哪晓得一切进展得这么顺利。” 事实上,自从杨丽华与王振兴喜结连理之后,他们很快就搬离了纺织厂家属区,转而住进了部队大院。 而对于那个曾经见证过他们母子二人无数欢乐时光的小家,杨丽华则悄悄转给了黄玲。 当时杨丽华再三和黄玲强调: “房子这件事儿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庄超英也不行。” “这是你日后的一个依仗,有了自己的房子,腰杆子也能硬一些。” “就算不为自己,也为筱婷想想。” 整个庄家表面上和谐,其实貌合神离。 他们夫妻二人更不是一条心,钱全部分开各管各的。 这些年杨丽华也看明白了,庄图南也是个靠不住的。 他骨子里和他父亲庄超英一样自私,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就不会伸手。 关于这套房子的真实状况,除了厂里的领导以及宋莹知晓内情之外,其余众人仅仅了解到这房子是杨丽华委托她代为保管而已。 那些觊觎这座房子的人,碍于王振兴的身份地位,也不敢轻举妄动。 黄玲顿时热泪盈眶,哭得泣不成声。 他们虽然搬家了,但乔秉川并没有转学,也考上了一中。 现在和林栋哲、庄筱婷他们又成了校友。 他和林栋哲约好了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但这下子一离开,天南地北的,要再见面就困难了。 随着寒假的结束,学生们纷纷返回校园。 乔秉川一直没有想好合适的方式告诉林栋哲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没想到,林栋哲先找来了。 当时乔秉川正与几位要好的同学有说有笑地在学校小卖部买饮料。 突然,身旁的一位同学轻轻地扬了扬头,并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小声说道: “乔秉川,快看,你哥来找你啦!” 听到这话,乔秉川心头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所及之处,果然看到了林栋哲那熟悉的身影。 只见林栋哲一脸严肃地伫立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哎,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把话都说清楚吧。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微笑着跟身边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 “我过去一下,你们一会儿不用等我一起回教室了。” 说完,便转身朝着林栋哲所在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林栋哲静静地望着朝自己跑而来的乔秉川。 他眉眼清隽,身材高挑修长,奔跑起来衣角随风飘动。 落日的金丝包裹着他,将他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周围学生们那一道道好奇或惊艳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射过来。 让林栋哲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悦,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他知道乔秉川从小就是一个长相讨喜的孩子。 不仅模样乖巧可爱,而且性格还活泼开朗,就连去买糖果时,老板都会忍不住多塞给他一把。 这时候林栋哲才更为直观地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当作“弟弟”看待的那个人,真的已经长大人了。 “这小子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姑娘呢…” 啧,好烦,不开心。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悉心呵护多年的好白菜,眼看着就要被一头不知所谓的猪给拱了去。 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俩这两颗“白菜”永远在一起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把林栋哲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以至于乔秉川已经站在他面前了都没回过神儿来。 乔秉川疑惑地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林栋哲。 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木头”了。 “栋哲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听到声音后的林栋哲终于稍稍回过神来,但脸上的表情仍旧显得异常严肃。 他沉声道: “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朝前走去。 乔秉川见状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一处人流相对较为稀少的僻静之地。 此时林栋哲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还在惊讶自己刚才那“大逆不道”的念头。 第15章 去好地方,哥帮你脱 林栋哲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乔秉川看,嘴巴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 似乎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从何说起。 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 “我们家要搬去广州了,以后…” “我要跟我爸妈去北方生活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又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最后相视一笑,心有灵犀。 原来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都害怕分别,都不想让对方伤心难过。 但人生的聚散离合总是难以预料。 每次的离别,都会带来新的相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杨丽华和乔秉川提着行李,走向登机口。 林家和庄家两家人纷纷赶来送行。 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里,人头攒动,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行色匆匆。 与本国旅客相比,这里的外国人数目明显要多出许多。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不仅在于机票价格高昂,更为关键的是,想要乘坐飞机,还必须向所在工作单位开具相关证明,并提交报告等待层层审批。 如此繁琐复杂的程序,使得能够真正坐上飞机的人寥寥无几。 而杨丽华和乔秉川一行人的出现,则如同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正哭鼻子的林栋哲。 他拉着乔秉川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注意这,注意那。 一会儿叮嘱他别忘了按时吃饭,一会儿又提醒他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就连站在一旁的林栋哲妈妈宋莹,好几次试图插话都未能成功。 此情此景,真是令人既感到好笑又有些心疼。 终于,宋莹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佯装生气地笑骂道: “行了,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还演上苦情戏了?” “你们以后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啦。” 听到母亲的话语,林栋哲这才稍稍冷静了。 这时,乔秉川微笑着安慰: “对呀,我们又不是见不着了。” “等到放假的时候,我会去看望你们的,而且你们也可以来找我玩啊。” “到时候我把郑北也拉上,让你们认识认识。” 林栋哲一脸不屑地瘪了瘪嘴,嘟囔着: “哼,我才懒得去认识那个姓郑的家伙呢,你自己回来就行了。” 说着,他紧拉住乔秉川的胳膊,稍稍往远处拽了拽,语重心长地跟他说: “无论我们之间相隔多远,我永远都会是你哥。” “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哥讲啊,可以给我写信,也可以打电话,千万别忘了!” 紧接着,林栋哲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你人生地不熟的,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儿,小心那些心怀不轨、居心叵测的人。” “尤其是那个叫郑啥玩意儿的,我看那小子就不像个好人!” 听到这话,乔秉川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你连见都没见过人家,咋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啦?” 林栋哲却梗着脖子,振振有词地辩驳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第六感!” 我的第六感可灵着呢,相信哥绝对不会错的,难道我还能坑你吗?” 乔秉川顿时有些无语了,心想这话题真是越扯越离谱了。 就在这时候,机场里忽然传来了登机提示音。 “我该走…” 乔秉川的话还未说完,便猛地被紧紧抱住。 林栋哲一把搂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已然带着些许哽咽,有着浓浓的不舍。 “小川,一定不要忘了我呀,我会一直想你的…” 乔秉川红着眼眶,张开双臂,紧紧回抱住眼前之人。 轻轻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我也会想你的。” 多年后再回忆起那些年少时的陪伴,它将是岁月长河中最闪耀的星辰,永不磨灭。 ==================== 话说这北方的气候着实有些干燥,乔秉川以前来大多是在冬季,住的时间也不长,倒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然而这次长住下来之后,他竟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流鼻血了! 这可把他给折腾得够呛,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适应了这种干燥的环境。 眼看着距离开学报到的日子只剩下短短几天时间了,好在关于学校的各项事宜都已安排妥当。 虽说乔秉川和郑北不是同一所学校,但想见面也不算难事。 这不,两人刚一碰面,郑北便十分自然地将胳膊搭在了乔秉川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亲密无间地搂在了一起。 乔秉川伸手推了推他靠得太近的脸。 心里直冒酸水。 他每天都喝牛奶加运动,为什么还是比他矮一个头呢?! 没忍住又推了一下。 郑北毫不在意,他一脸兴奋地对乔秉川说道: “马上就要开学啦,哥今天特意带你去个好地方逛一逛!” “包你喜欢~” 乔秉川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闪过的狡黠,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啊,去哪里啊?” 郑北见状,笑嘻嘻地故意卖起关子来: “嘿嘿,跟着哥走就对了,到了你自然就知道啦~” 乔秉川无奈地摇了摇头,“瞧你这神神秘秘的样子…” 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好地方”,当乔秉川踏入大门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眼前的大澡堂子里,一群东北老爷们儿毫无顾忌地裸着身子,连条裤衩子都没穿,就这样光溜溜地在里面走来走去。 那白花花的肉体晃得乔秉川眼睛生疼。 此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全身细胞都写满了抗拒。 这场景对于身为南方人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他唰的一下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了放置衣物的那个铁皮柜子。 他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要长针眼了! \"我知道你们北方人性格比较外向,可这也太外向了吧?\" “没有更衣室?没有包间?就一个大厅?” 乔秉川忍不住抱怨道,声音里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旁边的郑北听到他的话,哈哈一笑: \"我们这儿一直都是这样啊,别磨蹭了,赶紧脱衣服进去洗呗。\" “你要是下不去手,哥帮你脱也成。” 第16章 真招人稀罕,坦诚相见 郑北说着就伸手想扒乔秉川的衣服。 乔秉川触电般的躲开。 然而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却发现郑北竟然已经彻底\"坦诚相见\"了! 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昂首挺胸,向乔秉川展示自己健硕的身材。 脸上更是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怎么样?哥这身板够威猛吧?有料吧?\" 乔秉川见状,急忙别过头去。 他真想拿把刀把他,和他的那个“它”,都剁了! “我要是长针眼都是你害的!” 最后的最后,乔秉川在郑北的不断激将之下,内心经过一番激烈挣扎后,终于决定要“克服”掉自己心中那道难以跨越的心理障碍。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想要保留住自己最后仅存的那么一丝丝尊严。 于是穿着一条内裤,就匆匆忙忙地向水池子走去。 可是让乔秉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样的举动落在周围其他人以及那位管理员的眼中,却完全变了味儿。 只见那位浴室管理员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位客人,咱们这儿可不允许穿着衣服进来洗衣服啊,这是明文规定的!” 而旁边其他正在洗澡的人也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嘿,我说小伙子,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嘛,简直跟个小媳妇似的,难道还怕被别人看?” 有人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好害羞的。” 乔秉川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这样,他原本想要保住的最后一点尊严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甚至就连他自己究竟是如何走进水池里去的,他都已经毫无印象了。 一旁的郑北瞧着乔秉川这股懵劲儿,觉得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他拼命憋着笑,脸都快涨成猪肝色了。 突然回想起刚才看见的乔秉川那纤细的腰,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折断。 还有那挺翘圆润的臀部… 想着想着,郑北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心中暗自奇怪: “咦,今天这澡堂子里怎么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呢?”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与不自在,郑北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对乔秉川说道: “咳咳,小川,你是不是洗傻啦?” “来来来,哥我先帮你搓搓背,等会儿你也帮我搓!” 乔秉川往旁边一缩:“郑北!你想得美!” 等到了大爷搓澡环节,乔秉川打死不干! ==================== 20 世纪 80 年代,那时候的高考录取率低得令人咋舌,仅仅只有百分之八而已! 这对于众多怀揣大学梦的学子们来说,无疑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高门槛。 而且,在正式高考之前,还有一轮残酷的预考。 这场预考就是一场无情的筛选赛。 绝大部分考生都在此阶段惨遭淘汰,连踏上高考考场的机会都没有。 在那个时代,选择复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然而,就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林栋哲这个自小调皮捣蛋的“街溜子,竟然被上海交通大学录取了! 当乔秉川得知这个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小到大,栋哲哥就是个皮猴子。” “宋姨因为他没少往学校跑,常常被老师请到办公室。” “每去一次,她就要遭受一顿数落。” “我们埋头苦读时,他就爱看小人书。” “暑假都快过完了,他才偷偷摸摸抄筱婷姐的作业。” “有一回也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图南哥往年的作业,还振振有词地说老师每年布置的作业都大差不差,然后就把图南的作业当宝贝一样收起来抄。” “他对学习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作文都照抄不误。” “有一次老师让写《我的爸爸》,得写出真情实感来,结果栋哲把筱婷的作文改了改就交上去了。” “老师一看就知道他在耍小聪明,立马就请家长了。” “到后来,宋姨听到老师让她去学校就害怕,她告诉武叔,下次再叫家长就让他这个当爸的去。” 林栋哲小时候就是这么个调皮捣蛋、对学习不上心的主儿,妥妥的学渣一枚。 所以呢,乔秉川在得知他考上大学这一消息后,那是相当震惊啊。 不过更多的还是打心眼儿里为他感到高兴。 突然,一根冰棍“嗖”地一下出现在眼前,乔秉川的回忆瞬间被打断。 要不是他反应快,这冰棍可就直接怼到他脸上了! “来,吃根冰棍儿,你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吧? “你搁这儿叨叨了半天别人家的事儿,别忘了明年你自己也得高考了啊。” “郑北!你咋这么烦人呢?!” 乔秉川决定趁着难得的暑假机会,亲自回去探望一下这些朋友们。 就是路途遥远,坐火车要三天才能到。 然而令乔秉川没想到的是,郑北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死活非要跟他一起去。 本来郑南也想一起去玩,但郑北用他一大半的零花钱,甩掉了这个跟屁虫。 无奈之下,乔秉川只好答应带上这个“粘人的大尾巴”。 出发的那一天清晨,天色还未完全亮起,郑北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部队大院门口等待。 按照常理来说,以他到达的时间,就算自己坐车到火车站也绰绰有余了,还能多睡会儿。 他们两个是由王振兴的警卫员开车送去的。 一路上,车后座上的两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个不停。 只见郑北突然把脑袋凑近乔秉川的耳朵,压低声音问道: “你真干啦?” 乔秉川一脸神秘地点点头,轻声回答: “当然,昨晚我就已经全部搞定了,接下来就只能看他们两个行不行了。” 原来,就在昨天夜里,乔秉川瞒着所有人悄悄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这也是他这次离开的原因之一。 郑北不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 随着人流涌入车厢,人是越来越多,没过多久,过道里挤满了人。 不过好在他们俩的票是只有记者,或是具备一定级别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买得到的软卧车厢。 第17章 我做噩梦了,我要跟你睡 每节车厢都是独立的空间,不仅安静,而且隐私性非常好。 明亮的车厢内设置有上下铺,而且还配备了一个沙发和桌子。 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 整个环境都显得格外干净整洁。 郑北动作利落地将他俩的行李放置在了沙发上之后,便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我出去找乘务员打些热水来,你赶紧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今天起的太早了。”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才是那个起得最早的人。 乔秉川见他开门,连忙伸出手想要拉住郑北,可惜没拉着。 “你先坐下歇会儿吧,打水等会儿再去也行啊,再说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哪还用你照顾了。” 郑北匆匆撂下一句: “没事儿,你睡你的,我来回小声点,不会打扰到你的。” “哦对了,我的包里还带了鸡架,待会儿你要是饿的话,可以先拿出来解解馋。” 说完他便像一阵风似的扭头跑了。 可仅仅过去了几秒钟,他又突然折返回来,把车厢门给关上了。 这一幕让乔秉川诧异不已。 今天的郑北怎么看起来有点儿怪怪的呢? 总感觉他好像特别紧张的样子…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火车缓缓启动,车身开始有节奏地摇晃起来。 随着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乔秉川只觉得一股倦意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张开嘴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脱掉鞋袜,将外套挂在沙发旁边的挂钩上,拉过被子躺下,准备眯上一会儿。 没过多久,郑北提着一只暖水瓶回到了车厢门口。 然而,他却并未立刻开门进去,而是站在窗户边,吹了会儿冷风。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想要借此平复内心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握住门把手,将门拉开一条缝,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车厢。 整的跟做贼一样。 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会吵醒熟睡中的乔秉川。 郑北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下铺,只见乔秉川果然正安安稳稳地睡着。 看着那张沉静而俊美的面容,郑北不禁有些失神。 他慢慢地走到对面的沙发前坐下,眼睛却始终未曾从乔秉川身上移开分毫,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一个大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郑北喃喃自语道。 “瞧这睫毛长的,像两把小扇子一样。” “还有这高挺的鼻梁、淡红色的嘴唇…” 他想再瞧个更真切明白。 于是乎,他鬼鬼祟祟地悄悄地凑近乔秉川身前,然后蹲下身,视线在脸上来回扫。 他惊讶地发现原来乔秉川右边眉毛下方竟然藏着一颗小小的黑痣! 这颗黑痣如果不是如此近距离观察,还真不容易察觉到呢。 就在这时,车厢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叫卖声: “香烟啤酒矿泉水~瓜子饮料八宝粥~” 那声音由远及近,叫卖越来越清晰。 当“八宝粥”三个字再次出现时,乔秉川瞬间睁眼。 他想吃八宝粥了! “嗯?郑北你干嘛坐地上?” 郑北反应够快,连忙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哎呀,就是我刚想上去休息的时候,脚不小心没踩稳。” 说完,他还故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刚才乔秉川突然睁眼被吓到了,所以才会惊慌失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这种事情可万万不能让乔秉川知道,否则就太丢脸了! 有失威武! 夜色如墨般铺展开来,火车在轨道上缓缓前行。 拉上车帘后车厢内漆黑一片。 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自下铺响起。 然而,在上铺的郑北此刻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将双手枕于脑后,双眸直直地盯着车厢顶部,脑子里乱得很。 就在刚才,他又做噩梦了。 将他带回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 那时的他不幸遭人拐卖,与家人分离。 而那个一同被拐走名叫乐乐的孩子… 乐乐的死,令他永远无法释怀。 “哎呀,不行,实在憋不住了!” 郑北一边低声喃喃,一边撑起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朝下铺望去。 确定乔秉川并未因自己的动作而醒来之后,他才轻手轻脚地顺着梯子缓缓向下攀爬。 当他一只脚刚落地,突然间,乔秉川说话了: “睡不着?过来一起睡吧。” 从对方那略带浓浓困意,以及些许鼻音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显然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诶!好嘞!”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郑北立刻在憋尿与和乔秉川一起睡觉之间选择了后者。 郑北动作迅速地上了床,生怕乔秉川会改变主意。 而乔秉川则很自然地往里挪了挪身体,给郑北腾出了空间。 上下铺这种床铺空间极为有限,对于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来说,想要挤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挑战。 此刻,他俩紧紧贴在一起,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难以寻觅。 就在郑北刚躺下来的瞬间,乔秉川其实就后悔了。 原本还未睡醒、混沌不清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这里可不是熟悉的家中卧室,而是颠簸摇晃的火车车厢啊! 以往他们俩去彼此家中玩时,就会睡一起,但那毕竟是在家里,床也大的多。 因为郑北患有雪盲症,无法承受过于明亮的光线刺激。 所以房间里的墙壁全都漆成了黑色。 他也知道他小时候有被拐卖的经历,更知道他有时候会做噩梦。 这么些年来,一直在为乐乐的死愧疚。 正是出于这些原因,刚才乔秉川才会下意识地叫他上来睡。 如今,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躺在狭窄的铺上,距离之近,使得彼此的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 那种微妙的距离,只要稍稍抬起头来,双唇就会不期然地碰上。 乔秉川此时已再无退路可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要…要不你还是回到上铺去睡吧,实在太挤了。 “万一待会儿你不小心从床边掉下去怎么办?” 郑北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那绝对不能够! “我又梦见那时候了,你不在我旁边儿我睡不着。” 第18章 管管你自己,一起互帮互助 “你…你管管你自己啊!” “正常的生理现象我怎么管?你不也和我一样吗?你能管得了?” “不是…嗯~郑北!放开你的手!” “你们南方人就是容易害羞,都是兄弟,又不是没看过,你有的我也有。” “现在正是需要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时候。” “不放出来会憋出病来的。” “哥帮你一把…你也帮帮哥…” 两人压低的说话声和那断断续续不小心溢出的语调,被火车那“哐当哐当”的声响所掩盖。 随着车速的逐渐加快,“哐当”声变得更加密集而有力, 每一步都像踏在了心弦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绿皮火车的速度很慢,空气流通全靠开窗户通风。 欣赏沿途的美丽风光,也成为了消磨时间的最佳方式。 自从昨晚那个令人心潮澎湃、难以忘怀的时刻过后,乔秉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他再看坐在自己对面大快朵颐的郑北时,心中却涌有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 只见郑北不停往嘴里扒拉着饭菜,狼吞虎咽一番后,又给乔秉川夹起一块红烧肉。 “这火车上卖的饭菜也就这样,你凑合着吃点。” “还得是我家里做的鸡架好吃,还有你妈妈烧的那些菜,也是一绝呀!” 不愧是鸡架太子爷,到哪都宣传鸡架。 然而他吃的开心,乔秉川却满心疑惑。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两人经历了…那什么互帮互助的事情之后,郑北竟能够表现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难道他和他其他朋友经常一起这样? 一想到这儿,乔秉川心里就不舒服。 终于他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你和你其他好兄弟们之间也这样…互相帮助?” 听他这么问,郑北瞬间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他们哪能跟你比啊!你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他一着急心里话就顺嘴秃噜出来了。 脸更是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 他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脸颊,显得颇为不好意思,甚至都不敢直视乔秉川的眼睛。 犹豫片刻之后,他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我…其实吧,这也是我第一次帮别人做这种事儿,而且…而且我也只愿意和你…一起互相帮助…” 刷的一下,乔秉川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这和当场表白有什么区别?! 突然间气氛变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两人也不说话了,只顾着埋头吃饭。 就好像火车上的那“将就吃”的饭菜,突然间变得如同人间美味一样。 筷子碰在一起,又快速分开。 “你,你吃。”郑北把最后一块肉夹到了乔秉川碗里。 看着碗里的那块肉,乔秉川戳着碗里的饭,没有像刚才一样立马吃下去。 矛盾的情绪在内心翻腾。 这种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感情想要走下去会很困难,很累。 他知道郑北在观察他,而他的态度决定了之后两人的关系走向。 似乎过了很久,饭菜都被风吹凉了,他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吃下了那块早就凉掉的肉。 那年夏天,微风轻抚, 阳光正好, 心动不止。 在火车上的这三天,两人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天天挤在一起互帮互助。 那上铺形同虚设。 火车站永远都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就像一群群忙碌的蚂蚁。 林栋哲和庄筱婷站在出站口,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大,就怕看漏了乔秉川那小子。 庄筱婷使劲儿伸着脖子张望,突然眼睛一亮。 她兴奋地扯了扯旁边的林栋哲,手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喊道: “你快看,那个人是不是小川呀?” 林栋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当那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 原来曾经那份莫名的心动依然还在。 他紧紧握住庄筱婷的手,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 “没错,就是他,果然那个叫郑北的也跟来了。” 要是我们没有分开,那我们的故事结局肯定会大不一样。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不过没关系,遗憾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嘛,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一直以来都乖巧听话的庄筱婷,在长大后难得叛逆了一把。 她竟然瞒着所有亲朋好友,与林栋哲偷偷地领取了结婚证! 这件事直到家中需要用到户口本时,才被众人所知晓。 一时间,整个家庭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惊讶之中。 与此同时,乔秉川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妹妹。 他之前和郑北说的那件“干大事”,就是把他爸妈的小雨伞挨个戳了洞! 而关于王振兴曾经许诺不要自己孩子的事情,乔秉川起初并不知情。 直到后来,他偶然间从外婆口中得知了这个秘密。 这么多年来,他亲眼目睹了继父对他们母子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尽管外界总有不少人在背地里对王振兴指指点点,甚至嘲讽他“不行”。 王振兴可以不在意,但是乔秉川看不下去啊,男人就不能被说不行! 杨丽华轻轻地将年仅两岁的小女儿哄睡之后,便端起一杯温热的牛奶,缓缓走向大儿子乔秉川的房间。 当她来到房门前时,轻轻敲了敲门,并柔声说道: “小川,睡了吗?” “没呢。” 乔秉川坐在书桌前,一抬头,乐呵道: “妈,你咋还没睡呢?” “雅雅刚睡着,我给你弄了杯牛奶,赶紧喝了睡觉,都快十点半了。” 杨丽华在床边一坐,笑眯眯地看着他。 桌子上和书柜里放的大多都是关于电子信息工程专业方面的书籍。 乔秉川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间竟然这么晚了: “我等会儿就睡,要考英语六级了,我再看会儿书,十二点前肯定睡。” 感觉就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宝贝儿子就长大咯。 那个小小的人儿,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帅小伙。 他的每一点变化,都让她这个当妈的开心得不得了,骄傲得很呢。 只是孩子长大了,就不像以前小时候那样什么事儿都和她说了,这一点让杨丽华很惆怅。 “筱婷和栋哲都结婚啦,你在大学里要是有了女朋友,可得跟我们说哦,大学里谈恋爱又不是啥坏事,爸妈不会拦着你的。” “妈…我没交女朋友呢。” 乔秉川的语气有点小无奈,还有点小紧张。 不过他也没说谎,女朋友是真没有,但男朋友倒是有一个。 而且还是上周才正式确定关系的呢。 这时候,另一边在局里值夜班的郑北,正看着手里乔秉川给他画的画像,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啦。 第19章 我爸妈想你了,吃小烧烤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孩子们成长的速度快得让人惊讶。 从乔秉川下定决心要继续留在哈尔滨工业大学攻读研究生学位的那一刻起,仿佛所有的都逐渐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朝着难以掌控的方向疾驰而去。 时值初冬,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阵阵寒意席卷而来。 校园里的学生们早已纷纷裹上厚重的棉衣和羽绒服。 呼出的气息都能在空中结成一层薄薄的冰霜。 刚刚抵达学校大门的乔秉川,一眼便望见了在不远处角落里站着的郑北。 他身材高大挺拔,长相帅气,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装满各种零食的大袋子,身影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乔秉川心头一热,毫不犹豫地迈开双腿,飞奔过去。 近两个月以来,乔秉川一直都忙碌于学业,几乎连片刻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以至于和郑北见个面都难,更别说约会了。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郑北面前时,看着他被冻得通红的鼻尖,郑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真想不顾一切地亲上去。 然而考虑到四周还有其他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如此亲昵的行为终究不太合适。 于是,郑北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澎湃,解下自己围在脖颈间那条温暖的围巾,细心地给乔秉川戴上。 “见不到你我又不能走了,下次别跑这么快。” “出门也不知道戴上围巾和手套,看把你给冻的!” 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乔秉川身上,喜欢一个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乔秉川用力吸了吸鼻子,“我这不是怕你等太久嘛,所以才一路小跑过来的。” “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来这边儿了?是有什么案子要办吗?” “不是案子就是有点事,我马上就得走了,这些你拿着吃。” 郑北微笑着将手中装满零食的袋子递过去,“等周末的时候我再来接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去玩一天,晚上就住我家怎么样?” “我爸妈挺想你的。” 乔秉川不禁在心里暗暗吐槽: “哼,亏他能说得出口,明明就是自己想让我去他家住嘛,还拐弯抹角的。” 他们两个只要是睡在一起,郑北就总是会忍不住动手动脚的。 想到这里,乔秉川抬起头看向郑北,却没想到正好对上了对方炽热的目光。 只见郑北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似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乔秉川心中一阵窃喜,但嘴上却故意卖起了关子: “看我心情吧,如果这次你给我买的吃的能合我的心意,我就考虑一下去你家住。” “那必须的!绝对包您满意!” 郑北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连眼角的褶子都快要笑出来了。 看着他如此开心的模样,乔秉川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随后,乔秉川接过郑北递来的零食袋,向他挥挥手道别后便转身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郑北站在原地,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乔秉川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了,才转身离开。 然而,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 “哥,周末的时候把南南也叫上吧,到时候咱们四个人就能一起玩儿!”赵晓光满脸堆笑地对郑北说道。 那算盘珠子都直接蹦郑北的脸上去了。 郑北瞥了一眼赵晓光,没好气地回应道: “你要是想约她,那就自个儿去呀,干嘛非得在我这里凑热闹呢?” 说完便不再理会赵晓光,自顾自地往前走。 日子转眼间就来到了周末。 郑北和乔秉川两人兴致勃勃地前往长白山,准备痛痛快快地滑一场雪。 他们在雪场上尽情驰骋,感受着风驰电掣的快感,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流逝。 等到太阳西斜,夜幕即将降临之时,两人才踏上归途。 经过一整天的运动,他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时不时发出一阵咕咕声。 两人终于到了约好的烧烤店,赵晓光和郑南已经等在那了。 郑南透过玻璃,看到从远处走来的两人,她站起身跑到门口。 笑容爽朗地朝着他俩挥手喊道: “哥,川哥,你们可算来了,快点过来坐呀!” 然而当郑南转过头看向赵晓光时,却瞬间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 “赵晓光,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去点菜啊!” “川哥最喜欢吃羊肉串了,多给他点几串,还有那个锅包肉,川哥也特别爱吃,别忘了点一份啊!” 听到这话,赵晓光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 “哼,他喜欢吃什么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过,他也就只是敢嘴上发发牢骚而已。 因为只要郑南狠狠地瞪他一眼,他立刻就会变得服服帖帖的,乖乖按照郑南的吩咐去点菜。 毕竟,在郑南面前,赵晓光可没有半点反抗的勇气。 烧烤店里面很暖和。 吃着小烧烤,喝着冰啤酒,简直不要太爽! 四人围坐在一起,气氛热烈非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转眼间,那满满一箱啤酒便见了底,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箱子寂寞地躺在桌子一角。 此时,已有几分醉意的郑北摇摇晃晃地端起桌上所剩无几的一瓶啤酒,先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后,又将剩下的部分缓缓倒入乔秉川面前的酒杯里,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大金链子小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酒瓶,对着乔秉川豪爽地喊道: “来,亲…”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亲兄弟,跟哥走一个!” 他一仰头,直接拿起瓶子对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吹起来,那架势仿佛要一口气将整瓶酒都吞进肚里似的。 面对如此热情豪迈的郑北,乔秉川本就有些招架不住,再加上这一连串的劝酒词说得一套接一套的,让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实际上,虽然乔秉川的酒量不算特别好,但也不算差。 毕竟他一直跟着郑北混了这么长时间,多少还是锻炼出了一些酒量。 第20章 你俩不合适,媳妇儿被惦记 还没等乔秉川拿起杯子,坐在一旁的赵晓光开始跟着起哄: “嘿哟,哥,你自己倒是对瓶吹得爽快,给咱们小川倒酒却只拿个杯子,难不成你是看不起他吗?” 此话一出,郑南先猛地瞪了赵晓光一眼,没好气儿地道: “你这家伙瞎说什么呢?” 接着她迅速转过头去,脸上堆满笑容对着乔秉川解释: “川哥可是文化人呐,哪能像你们这样粗鲁地对瓶吹呀?” 这一顶高帽子稳稳当当地戴在了乔秉川的头上,弄得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原本还想要学着郑北那样用啤酒瓶对嘴吹的,手只好默默地收了回来。 “我去趟厕所,你们先吃着。” 乔秉川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讪笑着说道。 然后便匆匆忙忙地朝着厕所走去。 而就在这时,在烧烤店外的街对面,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内坐着两个神情严肃的男人,他们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那家烧烤店,脸色阴沉。 在确定确实是他们要找的人后,那辆黑色轿车缓缓启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边厢,乔秉川前脚刚一走,郑北立刻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妹妹郑南,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我说老妹儿啊,你老实告诉哥,你是不是对小川有意思?” 听到哥哥这么直接的问话,郑南先是一愣,随后俏脸微微一红,很爽快的承认了: “我是喜欢他,他人挺好的。” 郑北眉头一皱,心里就像吃了颗怪味豆一样: “听哥一句劝,你俩真的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 郑南不服气地反驳道: “他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未来大有前途,而且还文质彬彬、性格好。” “再说了,咱们两家可是知根知底儿的,我喜欢他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虽然郑南说的都是大实话,他家小川就是这么优秀! 但郑北只能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 “哎呀,老妹儿啊,正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才不合适呢!” “像他这样优秀的男生,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 “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以后少不了会受委屈的。” 然而郑南却根本不听自己哥哥的“劝告”,她撅起小嘴: “哼,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 “我不近水楼台先得月,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肥水流到外人田吗?” 她拉住郑北的胳膊晃了晃,撒娇似的央求道: “哥~ 你帮我撮合撮合呗,他这样的很难找了。 ” 一旁的赵晓光急的抓耳挠腮,他喜欢郑南,从小就喜欢。 然而赵晓光对郑南来说,就像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一样,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的关系会发生变化。 郑北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的“媳妇儿”,居然被自己的亲妹妹给惦记上了! 他们四个人的关系突然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他对她从小爱慕,可她却对他毫无感觉。 她看上的那个他,竟然喜欢上了另一个他。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他居然是她的亲哥哥,而亲哥哥和他彼此倾心。 这下可好,两兄妹直接变成了情敌! 这剧情,比电视剧还精彩呢… 郑北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无数解不开的小疙瘩,脑仁儿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紧握着手中那杯乔秉川还未动过的啤酒,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燃烧下去。 郑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着。 他努力稳住身形,声音略微带着一丝醉意: “这…吃得也差不多了,我…我去结账。” 说完,便迈着蹒跚的步伐向收银台走去。 为了逃避当月老,多少有点表演成分在里头。 他想要将自己和乔秉川之间的关系彻底摆在明面上,不再遮遮掩掩。 他渴望能够大大方方地牵着乔秉川的手,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骄傲地告诉全世界,乔秉川就是他郑北此生最爱的人。 就在这时,乔秉川从厕所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结账的郑北,就走了过去: “你们不吃了吗?” 然而当他定睛看清郑北的面容时,不禁吓了一跳。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一脸的不高兴。 两道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乔秉川心中一紧,关切地追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喝酒喝得胃疼了?” 面对乔秉川一连串的问题,郑北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目光迷离地看着乔秉川,嘴里喃喃自语道: “哎,你咋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听到这句话,乔秉川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就当是在夸他好了。 突然从温暖的室内进入冰冷刺骨的室外,北风夹着雪呼呼地刮过,乔秉川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体。 就在这时,郑北搂住了他的肩膀,装作似乎喝了需要搀扶的样子。 一股温热的气息传递过来,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让乔秉川感觉暖和了一些。 耳畔是郑北刻意压低声音: “暖和点儿没?” 心头一暖,乔秉川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郑南兴致勃勃地提议着,“要不咱们一块儿去唱卡拉 ok 吧!” “今天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应该好好放松玩个痛快呀!” “唱歌你们俩去吧,我和小川得先回去了。”郑北说着,他紧紧搂着乔秉川,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离开。 随意向身后摆了摆手,“他明天还得赶回学校上课呢。” 郑北歪斜着走路,几乎挂在了乔秉川身上,乔秉川没办法,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腰。 然后也赶忙出声附和,他艰难扭头: “对,你们去玩儿吧,我明天就得回学校,帮我多唱几首。”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继续坚持挽留,就显得有些不知趣了。 正当郑南想要开口说自己也一起回去的时候,赵晓光忽然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走吧南南,我陪你去唱,我学了好几首新歌。” 第21章 摸不到愁人,突遭横祸 在那幽暗的小巷子里,仅有的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月光透过云层,影影绰绰地照在他们身上。 郑北将乔秉川逼至墙边,高大的身影俯下身去,渐渐逼近对方。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蕴含着难以遏制的情欲: “我忍不了了,先让我亲一口。” 那炽热的气息,瞬间将乔秉川完全笼罩其中。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脚也开始发软。 喉咙间溢出一丝细微的气音: “...嗯...” 察觉到乔秉川站立不稳,郑北连忙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他的后腰,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然而两人身上厚重的衣物却成了一道障碍。 郑北急切地想要伸手探进乔秉川的衣服里面。 但无论怎样摸索,都摸不进去! 他只能将身体贴合得更为紧密。 不远处的巷子口不时传来阵阵脚步声。 或是偶尔有车辆驶过,车头灯的光线在狭窄的巷子里一闪即逝。 这样紧张刺激的氛围,不仅没有让郑北和乔秉川心生怯意。 反而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进一步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狂野本能。 围巾早就掉在了雪地上,自然有其他东西替代。 仅存的那点儿理智让郑北缓缓松开了乔秉川的双唇。 头深埋在他的颈侧轻轻磨蹭着,嘴里还喃喃低语着: “我真想再干点儿别的,衣服穿太多都摸不到。” 言语之中满是懊恼不甘。 乔秉川突然发出一阵略带戏谑的笑声。 仅仅只是因为便宜没占够,这个人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委屈起来,这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乔秉川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郑北立刻领会,开始顺着拉链往上爬。 风,吹散了角落里逐渐上升的灼热。 乔秉川艰难地抬起头,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眼前扩散。 再继续下去就真擦枪走火了。 他可没有户外运动的意思。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郑北的耳尖,示意他停下。 言语间,带着满满的暧昧与暗示: “等我们回去了,再干点儿别的。” 郑北的双眼瞬间亮得如同车前大灯,光芒四射。 他赶紧整理好乔秉川的衣服,顺了顺气。 “这可是你说的,谁后悔谁是大马猴儿。” 然后急切地拉住对方的手,朝着对面的马路快步走去。 此时天气寒冷,道路显得格外黑暗寂静。 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车辆也少得可怜。 大多数人都更愿意待在充满暖气的房间里。 乔秉川被郑北如此猴急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还是任凭他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一边走着一边无奈地说: “你怎么这么着急啊?我本来还打算去买些水果送给叔叔阿姨呢。” “咱爸妈才不会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呢!”郑北根本不给乔秉川反悔的机会。 “再说了,如果这种事情都不着急,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急?” “我今天非得把你翻来覆去,吃干抹净喽!” 长久以来他们两人之间总是打着各种擦边球,今天郑北铁了心要和他“决战”到底。 正当他们急匆匆地走在路上时,突然间一道强烈的光线射来,刺得人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突然失控,朝着他们直冲过来。 目标正是乔秉川和郑北二人。 刹那间,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云霄,仿佛撕裂夜空。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乔秉川本能地将前面的郑北用力推了出去。 “咚”,沉闷的撞击。 他像炮弹一样,腾空飞起。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急速划过,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殷红的鲜血在冰冷的路面上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乔秉川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在那里,他的右腿更是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破碎的玩偶,毫无生气地一动不动。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扩散开来。 这种寒冷并非来自于外界的风雪,而是源自生命流逝。 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疼,似乎所有的知觉都离他而去。 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乔秉川隐约看到郑北正发了疯似的朝自己狂奔而来。 他心想,郑北一定是哭得不成样子了吧。 当郑北终于跑到他身边时,泪水早已如决堤而出。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瘫软在地,双手颤抖着,试图去触碰乔秉川,却又害怕会加重他的伤势。 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的呜咽声,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要闭眼!小川,求求你不要闭眼啊!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一定会没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好不好啊…” “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谁来帮帮我们!” 郑北一边嘶喊着,一边用近乎绝望的眼神扫视着四周聚拢过来的人群。 心痛到无法呼吸,无助感肆意蔓延。 有的人急忙掏出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有的人则在一旁焦急地大声呼喊。 一位大妈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恐和同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哎呀呀,这可怎么得了哟!真是太惨啦!造孽啊…” 而那辆肇事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 当意识重新回归,乔秉川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苍白之中。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冰冷的灯光无情地照射着。 他试图抬起沉重的眼皮,却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在床边忙碌穿梭。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腿部。 点滴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地落下,缓慢而又煎熬。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场可怕的车祸中,那辆飞驰而来的汽车,那道无法躲避的强光。 在麻药的作用下他很快就昏睡过去。 等他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哭得红肿的双眼,和父亲疲惫却满含关切的面容。 杨丽华一下子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不已: “儿子,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第22章 他是我的命,那不是你的错 郑北向所里请了长假,日夜守在乔秉川的床边,不敢合眼,生怕错过他哪怕最细微的动静。 每一次医生来查房,郑北都紧张得手心出汗,仔细聆听着每一个诊断和建议。 为他擦洗身体,准备每一顿营养餐。 只要能让乔秉川快点好起来,再苦再累他都心甘情愿。 杨丽华看着郑北对自己儿子这般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她内心深处原本积聚的怨恨渐渐地开始消融。 毕竟人生无常,谁又能预料得到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命运的捉弄罢了。 不得不说,能有这样一份真挚的友情实属难得。 而就在这时,林栋哲和庄筱婷夫妇代表林、庄两专程赶来探望乔秉川。 黄玲和宋莹其实也想来,但是他们还有小孩子要照顾。 他们坐了三天的火车才抵达这里,带来了满满当当的一堆特产以及各种滋补营养品。 到达医院后,两夫妻一看到林栋哲坐到了乔秉川的病床边,絮絮叨叨得说了好多话。 最后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郑北叫去了病房外。 “有什么话还不能在这儿说了?” 想起刚才林栋哲那紧绷的神情和紧攥的拳头,他心中不禁一阵忐忑。 暗自担忧着这两人会不会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给他“报仇雪恨”。 庄筱婷轻声细语地安慰他: “别太担心啦,栋哲做事向来都很有分寸的。” 而且,他也确实该打。 当然这句话庄筱婷没说出来。 反而说起了其他来转移注意力: “我妈她们特意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有糖藕,还有桂花糖。” “这些可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我去拿出来你尝尝。 另一边,偏僻无人的楼梯间,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林栋哲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了郑北的腹部。 以郑北的身手想要躲开那是轻而易举,但他愣是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拳。 林栋哲怒不可揭,他压低嗓音,恶狠狠地吼道 “要不是怕小川发现后,胡思乱想,我真想往你脸上再揍一拳!” “你当初怎么向我保证的?” “你口口声声说照顾好他,绝不让他遭受一丁点伤害。” “但是,你瞧瞧如今的他变成了什么样?” “他居然失去了一条腿!” “你让他今后怎么办?!” 说到最后,林栋哲的情绪愈发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那模样看上去简直恨不得立刻将郑北生吞活剥了一般。 郑北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瞬间瘫软下来。 他顺着墙壁缓缓滑落,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面上。 \"是我连累了他…全都是因为我啊!那些人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压得郑北喘不过气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沿着脸颊肆意流淌。 \"我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啊……小川他是我的命!\" 郑北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嚎啕大哭起来。 格外凄凉和哀伤。 原来,那场车祸并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蓄意报复。 那两个男人因盗窃伤人而锒铛入狱,而抓捕他们的人正是郑北。 因此这两人在出狱后便对郑北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人们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望着眼前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已然濒临崩溃边缘的男人,林栋哲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栋哲来到郑北的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郑北,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懊悔也无济于事。” “你欠小川的就用你的一生去偿还吧。” “如果你有朝一日变了心,辜负了小川,不等老天爷来惩罚你,我会先收拾你一顿!” 乔秉川和郑北的真实关系只有林栋哲知道。 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彼此都看出了对方心底隐藏的秘密。 等夫妻二人离开后,乔秉川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问身旁的郑北: “栋哲哥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呀?我怎么看你好像哭过似的?” 此刻的郑北面容显得极为憔悴,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嗓音也变得异常沙哑。 他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只要你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然后默默地为乔秉川整理着病床边的物品。 其他的一句都不肯透露。 自车祸发生之后,郑北每一天都在自责和后悔。 如果他当时答应和郑南一起去唱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场车祸,乔秉川就可以避免… 乔秉川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少了一半的右腿,那里空荡荡的。 说实在话,要说心里头一点儿都不难受,那绝对是骗人的鬼话。 他没有当场崩溃,也没有要死要活,已经是他心志坚定了。 他心里明白,这场意外绝非是郑北的错。 但偶尔心底深处还是难免会滋生出些许埋怨。 不过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 好在老天爷还算眷顾,好歹保住了这条小命。 他微垂着头,长长的睫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两个罪犯。” “你只是做了你身为 jc 该尽的职责,而我推开你也是由心而发。” 听到这番话,郑北不禁一怔。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眼眶又开始湿润。 这几天流的眼泪,都快赶上他前二十几年的总和了! 他迅速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半趴下身,轻轻地将身体伏在乔秉川身上。 他伸出双臂地搂住了对方,但又格外谨慎。 生怕不小心碰触到乔秉川受伤的右腿以及正在输液的手。 郑北垂下头,不想让乔秉川看见他眼角泛起的湿润: “小川,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我郑北究竟是走了什么狗...撞了大运,才能有你这样‘媳妇儿’啊!” 这已经不是乔秉川第一次听他说自己招人稀罕了。 都快成口头禅了。 第23章 肥水被抢,糙汉柔情 乔秉川不满反驳: “媳妇儿这个称呼我不喜欢,我是男的。” 郑北见状,连忙点头应道: “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改。” “我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竟然能够遇上你这样的好老爷们儿!” 病房内的两人气氛融洽,所有的心结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病房外的郑南却如同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旁边路过的护士注意到她情绪不对,问了两句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手里的鸡汤差点就掉在地上。 怪不得不让她追乔秉川呢,原来郑北他自己先把月亮摘了,肥水引自己田里了! 暗恋对象竟变“嫂子”,何其悲哀! 郑南静静地坐在病房门外走廊上的椅子上。 她微微低垂着头,试图梳理着自己纷乱如麻的情绪。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 紧接着,房门缓缓打开,只见郑北手提一只暖水瓶,走了出来。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那个正呆坐着的熟悉身影时,不禁微微一怔。 \"南南?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呢?\" 郑北快步走到妹妹身边,满脸疑惑地问道。 然而此刻的郑南并没有立刻回答哥哥的问题。 她只是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默默地凝视着他。 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感,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郑北被这样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毛,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联想到刚刚在病房里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难道说...郑南已经知道了他和乔秉川… 想到这里,郑北强自镇定下来。 就在他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郑南却猛地站起了身。 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说道: \"我就是走累了,在这里坐一会儿歇歇脚而已。” “哦对了,这是妈特意给川哥炖的鸡汤,还热乎着呢,你赶紧拿进去给他喝吧。\" 说着,便将手中拎着的保温桶递向了郑北。 郑北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保温桶,看着郑南,劝道: \"来都来了,进去坐会儿呗,小川他这会儿醒着呢。\" “我走啦,店里忙得很,你…” 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神情憔悴的哥哥。 心中纵然充满了无数个疑问,但最终还是将它们生生地咽回到了肚子里。 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哥啊,你好歹也照照镜子吧!瞅瞅你这满脸的胡茬子的样子,忒埋汰了。” “等会儿赶紧收拾收拾,别影响病人心情。” 其实这一切早就有苗头了。 试问有哪个东北大汉会给自己兄弟系围巾、扒烤红薯皮的? 他们是看见了,可谁都没往那方面想。 只以为是大哥照顾小弟习惯了… 望着妹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郑北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必要开始逐步地向家人们透露出一些“苗头”了。 这样等到彻底摊牌的时候,他家里人起码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其实真正最为棘手的,是乔秉川的父母那边。 毕竟要想获得他们的理解与支持绝对不容易。 不过现在着急也没用,总能想到办法解决的。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险阻,想要让他就此轻易放弃乔秉川?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提着暖水瓶和保温桶,重新回到病房。 一进门,便满脸笑容地说道: “小川,我妈特意给你炖了炖了鸡汤,刚才南南送过来的,我给你倒一碗,趁着热乎劲儿赶紧尝尝!” 乔秉川听到声音后,向门口张望着: “南南呢?她怎么不进来?” “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嘛,店里的生意特别忙,她把汤放下之后就急匆匆地走啦。” 郑北边说着边动作利落地打开保温桶,将手轻放在汤桶的上方,仔细感受着从里面冒出来的热气的温度。 果然郑南已经知道了,因为这鸡汤的温度明显不对劲。 然而郑北却表现得若无其事,让乔秉川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只见他小心地倒出了一碗鸡汤,然后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对着乔秉川说: “这汤温度刚好,不冷不热的,我喂你喝。” “等你喝完了我再去打水。” ==================== 现在虽然出院了,但乔秉川现在根本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自由行走。 要想恢复到能够正常上学的状态,他还必须等待安装合适的假肢,并经过适应训练才行。 因此他索性向学校提交了休学一年的申请。 尽管身体状况不佳,行动起来十分不方便,但乔秉川并没有让自己闲下来。 他怕自己一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 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个同专业的学弟跟乔秉川关系不错。 而这位学弟一直怀揣着自主创业的梦想,计划大学毕业后就去打拼事业。 但是启动资金却成了横亘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 深思熟虑之后,这个学弟找到了乔秉川,希望能够从他这里获得一些投资支持。 乔秉川出于谨慎考虑,没有马上答应。 而是先看了他的计划书,然后找了更资深的导师和专业人士对这个项目展开评估。 经过一番详尽的分析,表示市场前景可观。 乔秉川也不再犹豫,他拿出了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十万元存款,投入到学弟的创业计划之中。 ==================== 这几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天气状况格外宜人。 吃了午饭后,乔秉川决定趁着好天气,穿戴好假肢出门溜达溜达。 起初杨丽华对于乔秉川独自外出还是有些不放心。 便安排人手悄悄地跟随其后,以防万一他突然摔倒或者遭遇其他意外情况。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乔秉川行走得越来越顺畅自如,丝毫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反正他也只在大院儿附近溜达,最终放心地让他独自一人外出。 一阵手机铃声忽然从乔秉川外套的口袋中传出。 他拿出手机一瞧,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第24章 他喜欢你儿子 带着疑惑,乔秉川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哪位?” “听声音,感觉你现在正在外面呢?” 听筒里马上传来了郑北声音,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 “嗯,出来消消食儿,你那边不忙了?” 乔秉川缓缓地走到一棵大树旁,然后身子往后一仰,背靠在树干上,借此稍作歇息。 此时,电话里不断传来阵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乔秉川心想郑北现在肯定也在外面呢。 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听到郑北说道: “我也在外面呢,用的公共电话。” 郑北把另一只手搭在了话筒旁边,这样做能让乔秉川听得更加清晰一些。 语气听起来有些匆忙,但又带着一丝关切: “我这不一有空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报个平安嘛。” “最近这个月真是太忙了,忙得晕头转向的,都抽不出时间来好好陪陪你。” “不过你放心,等我这段时间手头的工作忙完了,一定马上过去找你。” 话说这近两年来,哈岚地区一直都不太安宁。 关于这其中的种种状况,乔秉川多多少少也从王振兴那听到了一些。 据说还跟那令人深恶痛绝的 dp 扯上了关系。 而且今年的情况似乎愈发严峻起来。 面对如此复杂棘手的局面。 当地相关部门决定筹备组建一支精英队伍,专门用于应对此类突发事件,以及打击违法犯罪活动。 而这支即将诞生的精英队伍成员,是从众多优秀刑警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乔秉川觉得,郑北作为大案一队队长,自然会毫无悬念地入选其中。 突然间,一阵稚嫩的哭声传来。 “哥哥,呜呜呜…” “哥哥你在哪?呜呜呜…” 乔秉川听到这哭声,心头猛地一震,急忙循着哭声望去。 只见他那可爱的弟弟王峻峰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地朝着他跑来。 “哎呀,不说了,小峰跑出来找我了,等你空了再聊哈。” 乔秉川匆忙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便挂断电话,然后朝弟弟走去。 没过多久,他的妈妈杨丽华也气喘吁吁地跟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后面跑了出来。 杨丽华一把抱住小儿子,轻声安慰道: “小峰不哭了啊,哥哥就在那儿呢,没有走哦。” 王峻峰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双手不停地伸向乔秉川。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 “哥哥抱抱,哥哥抱抱…” 乔秉川看着弟弟可怜巴巴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宠溺的笑容。 他连忙伸出双手,温柔地说道: “妈,把小峰给我吧,我来抱他回去。” 杨丽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怀中的小儿子递给了大儿子: “这小子,真是太黏你了,一会儿不见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之前乔秉川出车祸,给年龄还小的王峻峰留下很深的阴影。 他接过弟弟,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说: “这也是因为小峰喜欢哥哥呀,是不是?”说着,还亲昵地亲了一下弟弟粉嘟嘟的小脸蛋。 弟弟像一只可爱的树袋熊一样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笑开了花。 嘴里还不停地说着: “嗯嗯,我最喜欢哥哥了!” 那可爱模样,让人的心都被融化了。 三个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缓缓地往家走去。 走着走着,杨丽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哎呀,都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郑北那个孩子啦,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啊,叫他来咱们家里吃顿饭呗。” “这孩子也是,年龄也不小喽,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谈个女朋友呢?” “他爸妈难道就不着急吗?” 这时,杨丽华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兴奋地对乔秉川说: “儿子呀,妈妈这里倒是有个挺不错的女孩子,要不找个机会介绍给郑北认识认识?” “说不定他们俩能看对眼儿呢!” 听到这话,乔秉川顿时感到一阵无奈涌上心头。 他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自己可不能直接告诉老妈郑北喜欢的其实是就是她儿子啊! 那样的话,估计老妈得惊得当场晕倒在地不可。 于是,他只好苦笑着劝道: “妈,您就别瞎操心啦!” “郑北那个人向来都是很有主见的,他自己的感情问题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也许人家早就悄悄谈了对象,只是您不知道而已呢!” 然而,杨丽华显然并没有把儿子的劝告放在心上。 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哟,这么说来,你是见过他的女朋友啦?” “快跟妈妈讲讲,那姑娘长得怎么样?性格好不好?” 看着母亲那一脸期待的表情,乔秉川的心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闷闷的疼。 “女朋友肯定没有,但我只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而且关系很稳定,感情也很好。” 杨丽华满脸狐疑地看着乔秉川: “你这话说的奇怪,哪有没女朋友却还能感情好又稳定的道理?” “快给妈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乔秉川被杨丽华追问得有些心慌意乱,急忙试图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他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话题: “哎呀,先别管这个啦!” “咱们明天一起去看望外公外婆怎么样?好久都没见他们了,怪想念的。” 乔秉川的心中却是一片纷乱如麻。 自从他与郑北决心走到一起之后,两人就一直瞒着所有人,这样长期拖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但每次想要开口坦白时,各种担忧和顾虑便会涌上心头,让他始终难以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来到 1997 年。 傍晚悄然降临,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菜的香气。 乔秉川像往常一样走进客厅,打开电视机,并将频道调至中央一台。 对于许多普通百姓来说,每天晚饭时分收看《新闻联播》早已成为一种固定的生活习惯。 就在这时,一则有关 bd 可怕危害的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近期的新闻中频繁提及这种危险事物,提醒广大民众时刻保持高度的安全意识。 如果发现相关情况,必须立即向有关部门举报。 第25章 哈岚不太平,想的全是你 听到这,王振兴不禁一阵唏嘘,感慨万分地说道: “就在前段时间,咱们部队里有个排长回家探亲。” “谁能想到他那个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沾上了那东西。” “当这位排长无意间发现的时候,气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暴揍。” “打完之后,他也没犹豫,亲自押着自己的亲弟弟去了派出所。” 一旦沾上那种东西,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漩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可以想象到,曾经一个意气风发、充满活力的青年,现如今却成了一个形容枯槁、萎靡不振的“瘾君子”。 正当父子俩沉浸在对这件事的惋惜之中时,杨丽华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一边将盘子放在桌上,一边叹息不已: “唉,真是可惜啊!” “好好的一个家庭,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儿给彻底毁掉了。” 而此时,电视里原本关于那件事情的播报内容已经悄然更换: “就在几天前,在我市的东铁玻璃厂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这起命案一经曝光,便迅速引起了整个社会的高度关注…” 这起案件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展开,背后所牵扯出来的一系列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正逐渐浮出水面。 乔秉川之前想的没错,郑北确实被选进了那支精英队伍,而且还被任命为专案组的小组长。 ==================== 当那辆颜色鲜亮的黄色面包车缓缓地驶入视野之中时,乔秉川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只见他紧紧地拉着手中的行李箱,向前迈了几步。 很快那辆车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门迅速被推开,郑北一个箭步从驾驶座下来,动作利落地接过乔秉川手中的行李箱,而后打开副驾驶的门。 笑着说道: “把行李给我吧。” 乔秉川微微颔首,上了副驾驶座位。 还没等他坐稳,郑北便已将行李箱妥善安放好,转身回到了车上。 一上车,郑北略带歉意地开口解释道: “队里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都没能进去机场接你,等晚上我请你吃饭。” 乔秉川笑着摆了摆手: “从机场出来也就那么几步路而已,其实你真的不用特意跑来接我的,我自己随便打个车就能过去,可别因为我而耽误了你手头上的正事。” 说着,他伸出右手准备去拉安全带。 然而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郑北突然侧身弯腰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乔秉川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速度之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乔秉川失笑,真服了他了,这么点空隙时间都要占便宜。 紧接着一件厚实的棉大衣盖在了乔秉川的身上。 由于乔秉川怕冷,细心的郑北总会在自己的面包车内常备着一件棉大衣, 如此一来,每当需要的时候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车子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终于启动了起来。 “你尽管放心好了,队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妥善安排妥当了,这才出来找你。” “等我把你送到住的地方后,我就去忙活我自己的事情了。” “再说了,咱们俩可是有好久没见面了,你就不想我吗?” 说完瞄了眼副驾驶,等回答。 “想想想,想你想得快疯掉!” 要是乔秉川敢说不想,那车子绝对会开到没人的旮旯,被亲得嘴都肿成香肠,直到他承认想了才罢休。 接着就又掉进坑里,被追问怎么想的?用哪想的?快给我瞅瞅。 郑北得到肯定答复后,心里竟莫名地有些小失落,招数用多了不管用了! 前方正好亮起红灯,他转头看向副驾驶,笑嘻嘻地问道: “对了,这次你能待几天?” 秉川把身上盖着的那件棉衣往上拉了只露出个头来, “导师跟对方沟通过,如果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的话,大约会持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哎呦这感情好,一个月啊!”郑北顿时喜笑颜开。 就算两人工作再怎么繁忙,一个月这么长,总归还是能够挤出一些时间来聚聚吧。 乔秉川一眼就看出来郑北现在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当即觉得脸有点烫。 虽然他们两个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由于各自都忙,见面次数真不算多,所以做那事儿的次数可想而知。 乔秉川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给我专心开好你的车,少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琢磨的都是些啥玩意儿。” 不过郑北显然并没有被这番话所打击到,反而一脸坏笑地回答道: “嘿嘿,我现在除了那些案子之外,满脑子想的全是你!” 白天的时候,乔秉川和郑北就约好了晚上一同来这家烧烤店吃烧烤。 然而乔秉川已经在店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却依旧不见郑北的身影出现。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 郑北向来是个极其守时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绝对不可能在约定时间过后这么久都没出现。 之前他和郑北提过买个手机以便随时保持联系,可直到今天也没见他买。 乔秉川看向旁边凳子上放着的一个纸袋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能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就好了。 这时热情豪爽的老板注意到一直坐在那等人的乔秉川,便走了过去。 “老弟啊,你等的那位朋友怎么还没到呢?” “你瞧,你点的这些烤串都快凉透啦!” “要不我帮你把它们拿回去重新烤一下?” 乔秉川感激地笑了笑: “麻烦您了。” 老板爽朗地摆了摆手,“嗨,这有啥麻烦的!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儿嘛!” 说着他便动作利落地端起那一盘子已经凉掉的烤串转身走进了店里。 又过去了十几分钟之后,重新加热过的烤串被老板端回了桌上。 可郑北依然迟迟未到。 既然已经点了,总不能白白浪费掉吧。 “哎,这么大一盘我一个人哪吃的完呐。” 吃不完就打包了明天当早饭! 正当他拿起来来吃的时候… “小川!” 第26章 饱暖思那啥,给你花钱我乐意 饱暖思那啥这句话确实不无道理啊! 在这初春时节,北方的天气依然寒冷彻骨,但酒店房间内却温暖宜人。 空调正轻声运转着,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昏黄柔和的床头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与浴室里明亮耀眼的白色灯光形成鲜明对比。 突然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拍击在光滑的玻璃门上,仿佛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甚至有缓缓向下滑落的迹象。 就在这时,另一只更宽大的手掌迅速覆盖上来,紧紧握住前者。 两只手十指交缠,紧密相扣。 没过多久,这对紧握的手掌慢慢松开,随着它们的离去,一道清晰可见的水痕顺着玻璃流淌而下。 透过这道水痕,隐约可见一抹肉色。 此时的乔秉川整个身体无力地倚靠在郑北宽厚坚实的胸膛之上。 由于脱去了假肢,失去支撑的他在浴室湿滑的地面上根本难以站稳脚跟。 身后那个如饥似渴的男人就好似一头饿了许久的凶猛豹子。 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要将眼前之人彻底吞噬殆尽才肯罢休的气势。 \"我站不住...\" 乔秉川略带喘息的声音在郑北耳边响起,听起来虚弱而又无助。 郑北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也仿佛沾染了水汽般变得湿润起来: \"别怕,有我在这里给你撑着呢,绝对稳稳当当的。\" 说着,他双臂微微用力,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乔秉川此时连开口说话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嘴巴微张,发出的却是呜呜咽咽的声音,让人听着好不心疼。 已经撑得不能再撑了。 当终于被人小心翼翼地抱出去时,乔秉川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恶狠狠地伸手拧住了郑北的胳膊。 那力度之大,让郑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呲牙咧嘴地叫喊道: “嘶——手劲儿可真够大的啊!” 当然这是郑北故意喊的。 这种小小的打闹,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情趣。 乔秉川这个“文弱书生”,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顶多也就是能把郑北的胳膊揪得青紫而已。 郑北将怀中的“媳妇儿”放在床上盖好之后,正准备跟着躺下休息一会儿,却冷不防被“媳妇儿”猛地推了一把。 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让郑北一下子愣住了,原本还满是喜悦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他满心忧虑地想道: 难道是因为自己方才太过投入,动作过于激烈,以至于把这人给折腾得不舒服了? 于是赶忙低声下气地解释起来: “哎呀,我这不也是憋得太久了嘛,一时间没能忍住,下次我一定会注意控制好节奏并且加以改进的。” 听到这话,乔秉川翻了个白眼。 他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可能是由于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情澎湃的云雨之事,此刻他的嗓音明显变得沙哑了许多,带着一丝慵懒。 “少在这儿卖嘚儿。” “桌子上那个袋子里有我送你的礼物。” 郑北不禁感到有些诧异,嘴里嘟囔着: “这既不是逢年过节,又不是我生日,你送我东西干啥呀?浪费钱。” 尽管如此,他还是朝着桌子走去,伸手拿起了那个袋子。 打开袋子后,郑北发现里面还装着一个盒子。 是诺基亚手机。 不仅如此,就连电话卡都买好了。 这礼物直接送到了他的心巴上。 他满心欢喜地拿着这部崭新的手机,爱不释手地反复端详着。 这手机一看就不便宜,起码得好几千块钱。 想到这,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 “这手机肯定很贵吧?花这么多钱干嘛呀?” 床上的乔秉川撑起手臂,缓缓坐直身子,后背倚靠在床头上。 微笑着对郑北说: “给你花钱我乐意。” “再说了,你不也经常给我买这买那的嘛?咱俩之间就别计较这些。” “你工作那么忙,要是队里有急事找你联系不上怎么办?” “总不能飞鸽传书,全靠吼吧。” 不得不承认,乔秉川说得确实句句在理。 如今时代进步,用手机的人越来越多。 而且眼下专案组才刚刚组建没多久,哈岚形势严峻。 随着调查工作的逐步深入,后续需要联络和沟通的情况必然会越来越多。 当他感到身心疲惫的时候,要是能听听乔秉川的声音来补充能量,那简直太好啦! 乔秉川看他什么都不穿地站在那,于是拍了拍床,轻声提醒道: “要么你赶紧先把衣服穿上,要么你就到床上来。” 郑北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只见他几步跨过去,迅速钻进温暖的被窝,一把将乔秉川拉入怀中紧紧搂住。 他的双手如同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放在乔秉川的腰间轻轻摩挲着。 笑得见牙不见眼。 “还得是我的老爷们儿最懂我、最心疼我啊!” 他边说边对着乔秉川的脸庞亲亲个不停。 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向其他部位摸索而去。 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对自己“媳妇儿”细致关怀的深深感激。 仅仅只是这么几下子的蓄意挑逗,乔秉川就被点燃了欲望之火,情难自禁。 很快,房间里除了空调持续发出的嗡嗡轰鸣声外,又响起了一阵更为悦耳动听、令人心醉神迷的声音… 第二天天还没亮,郑北却早已悄悄起身。 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生怕吵醒了尚在熟睡中的乔秉川。 他买回了他喜欢吃的粘豆包和豆腐脑,放在桌上。 自己随便对付着吃了两口,然后急急忙忙地返回了队里。 郑北离开没多久,乔秉川也在退房离开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现在做项目的学校。 今年他就要毕业了,有很多事情要忙。 之前和别人合伙开的公司最近也出了点问题,他也需要抽空去那看看。 自从有了手机后,郑北只要不忙就会发信息问问对方在干嘛。 有时候等到晚上才收到乔秉川的回信。 两人心照不宣地尽量不打电话沟通,特别是郑北。 他职业特殊,乔秉川一般很少给他打电话,因为担心会影响他的工作,更担心他出事。 第27章 搬去一起住,他是我竹马 在此之前,杰哥和耗子这两名犯罪嫌疑人终于被成功抓捕归案。 经过一番严密的审讯之后,他们再也无法抵赖,只得乖乖地将上家的详细情况全盘托出。 另外,根据可靠情报得知,今天下午将进行一场dp交易活动。 面对如此紧急的状况,警方迅速展开行动部署。 最终决定派遣由郑北所领导的缉毒专案小组负责这次任务。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郑北受到了一点轻伤。 简单地对伤口进行包扎处理后,便又风风火火地赶往火车站继续追查相关线索。 刚返回警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全体成员就被顾一燃安排参加了一场dp培训课程。 奈何大家都不是学习的料,但碍于情面,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听讲。 谁曾想,这课竟然从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 对于组内的几位队员来说,实在有些枯燥乏味,完全不符合他们的性子。 所以没过多久,大家便开始交头接耳,不停地抱怨起来。 顾一燃也是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结束授课。 正当顾一燃为今晚的住宿问题犯愁时,郑北二话不说,提起他的行李,邀请他去自己家中暂住。 等到了郑北的住处,顾一燃望着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不禁面露难色,心中暗自思忖道: “这…难道要我们两个人挤在一起睡吗?” “那我宁可去住旅馆啊!” 想到这里,顾一燃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只有一张床?” 只见郑北双手叉腰,脸上是无比大方的笑容: “有两张床,不过这个地方就留给你住啦,我嘛,住其他地方。” 听到这话,顾一燃一下子愣住了,满脸疑惑地问道: “难道隔壁还有空闲的房间吗?” 郑北当即否认:“啊不是,我准备去我朋友那儿住。” “啊不是,我去我朋友那住,我睡觉习惯不好,还打呼噜,影响到你就不好了。” 接着他又补充道: “我那位朋友说过,读书人睡不好觉脑子就转不动。” “你也是高材生,肯定也喜欢安静,他家离局里也不算太远,来去也方便。” 这番话整的顾一燃都不好意思了。 也对北方人的爽利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好奇郑北一直念叨的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这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挺高兴的。”郑北咧嘴笑着,话说的百分百真心实意。 “走吧,咱们先去吃饭,我朋友可能已经在那等着了。” 他巴不得趁着这次机会搬过去和乔秉川一起住呢。 前年,乔秉川的外公因病离世,只留下外婆一人独守家中。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没人照顾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经过一家人商量后,便决定将外婆接进大院一同居住。 自那以后,那栋老房子便一直闲置着无人问津。 不过,对于乔秉川来说,这倒成了一处难得的清净之地。 这次到哈岚,如果周末放假,又或者平日里想要寻个安静的环境沉淀思考,这里正好合适。 老房子离郑北家并不远。 乘坐公交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附近车站,去鸡架店也不过半小时左右。 所以有时候还能过去蹭顿饭。 这时候乔秉川才从公交车上下来,他心里头一直惦记着鸡架骨和锅包肉。 脚下的步子都不由得快了起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 “乔学长!” 乔秉川心生疑惑地转过头去。 一辆白色的捷达轿车正缓缓向自己驶来,并停靠在了路边。 车窗慢慢摇下,一张清秀可人的面庞映入眼帘。 原来是一名女生,她面带微笑地从驾驶位走下车来。 “乔学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要不我送你一程吧。”女生热情地说道。 乔秉川盯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孩,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她的信息,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不好意思同学,请问你是…?” “我们之前在学校见过两次,我是…” 女生刚要开口介绍自己,话还没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川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接我下班啊!” 一个清脆甜美的嗓音传来。 乔秉川闻声转过头去,发现不远处竟是一家理发店。 紧接着,郑南从店里快步走了出来。 “南南?你店…” 乔秉川一脸疑惑,正准备询问些什么的时候,却感觉手臂一紧。 郑南迅速而又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并暗中用力地揪了他一下。 他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帮他赶走麻烦啊。 随即连忙笑着说道: “啊对,今天确实有点忙,所以来晚啦,真是不好意思哈。” 站在一旁的女生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 毕竟关于乔秉川的家庭情况,她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 如果能跟乔秉川在一起,或者攀上关系,那对于自家的生意肯定会大有助益。 哪怕乔秉川身体有残缺不全,她也可以忽略。 只要能够攀上这门亲事就行。 再说了,乔秉川的长相那真是没得挑。 想到这里,女生努力压下内心的不快,脸上依旧挂着礼貌且温和的笑容问道: “乔学长,这位是?” 听到女生发问,郑南抢先一步回答道: “我呀,我和川哥可是青梅竹马呢,我们俩从小就认识啦。” 说话间,她还将头轻轻靠在了乔秉川的肩膀上,满脸幸福甜蜜的模样。 活脱脱就是一个沉浸在热恋之中的小女孩儿。 她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对着乔秉川眨了眨。 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娇声说道: “川哥,咱们快点走吧!爸爸妈妈他们都在家里等着咱们回去吃饭呢~” 那矫揉造作的声音,让乔秉川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呀,还是更习惯郑南那大大咧咧怼人的模样。 然而一旁站着的女生并没有就此放弃,她连忙开口道: “哎呀,真巧!我正好也要往那个方向去,要不我开车送你们一程吧,这样能快一些。” 第28章 差点被拐跑,不抱着睡不着 女生将发丝挽于耳后,露出自己最美丽的左脸和纤长的脖颈,然后含羞带怯地看着乔秉川。 郑南双眼微眯,呵呵哒。 这种勾引人的小把戏岂能逃过她的法眼! “不用了,我和川哥想一起散散步。” “对吧,川哥?” 说完,郑南故意学着那个女生也撩头发,露左脸。 然后期待的望向身边的乔秉川。 她就是要恶心她! 乔秉川憋笑,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和南南想看看沿路的风景,就不麻烦你送我们了。” 郑南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她挽着乔秉川离开。 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我不仅帮哥哥守住了“媳妇儿”,也成功地帮自己守住了“嫂子”! 我可真是个称职的好妹妹呀! 得找时间把这事儿说出来,做好事必须留名。 所以到最后,乔秉川还是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 夜已深,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紧闭大门,唯有老郑头鸡架店依旧灯火通明。 乔秉川与郑南并肩而行,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当他们快要走到鸡架店门口时,突然看到郑北站在门外,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长长的。 \"这可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啊!\" 郑南瞅见自家哥哥这般模样,不禁小声嘀咕起来。 郑北听到脚步声音后,迅速转过头来,目光准确地落在了二人身上。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将店门轻轻推开。 “你俩快进来吧,妈专门做了锅包肉呢!” 乔秉川一听说有锅包肉吃,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那可是他最爱的美食之一,光是想想就让人垂涎欲滴。 于是,他二话不说,迈开大步便走进了店内。 郑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拉住妹妹郑南,压低声音问道: “你们俩怎么走一块儿去了?饭都快吃完了。” 郑南闻言,先是白了哥哥一眼,随后鼻子轻哼一声,略带得意地回答道: “哼,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哟!” “要不是今天碰巧让我遇到了川哥,他呀,说不定早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给拐跑啦~” 郑北皱眉:“你啥意思?” 就在这时,乔秉川前脚刚刚踏进店里,视线便被一个陌生男子吸引住了。 一看就不像北方人。 现在早就已经过了营业时间,客人不太可能,那么大概率便是郑北的队友之一了。 赵晓光一看见郑南眼睛就没离开过。 “南南,你和小川怎么一块儿过来啦?” 赵晓光心中的危机感瞬间飙升,问出了与刚刚郑北相同的问题。 毕竟以前郑南对乔秉川的喜欢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可是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郑南突然改变了态度,不再缠着乔秉川了。 可俗话说得好,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呐! 谁知道哪天她会不会旧情复燃呢? 面对赵晓光的质问,郑南没好气地一把将其推开,不耐烦地回应道: “你少管闲事,我们怎么碰上的跟你有啥关系!” “小川快来坐,我给你留了份儿锅包肉,这就去给你端出来尝尝。” 郑妈妈十分热情地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厨房走去。 听到这话,乔秉川赶忙快步向前,拦住了郑妈妈,并连连摆手说道: “阿姨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后面拿就成。” 郑妈妈满脸笑容地紧紧拉住乔秉川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哎呦,小川呐,怎么还叫我阿姨呢,得改口叫妈啦!” 乔秉川脑子里嗡嗡作响,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称呼郑妈妈为阿姨,如今却要突然改口叫妈,实在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他满心狐疑地转头看向郑北。 心想着这家伙是不是背着自己搞了什么小动作,才会导致郑妈妈提出这样的要求。 想到这里,乔秉川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毕竟他和郑北之间的关系,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而此时的郑北妈则满怀期待地看着乔秉川,似乎在等待着他改口。 “对喽,听说你们南方人有给改口费的习俗吧?我这就去准备…” 话未说完,郑北连忙走上前打断道: “行了妈,小川肯定早就饿坏了。” “咱们不是说好给他做最爱吃的锅包肉吗?那菜在哪儿呢?” 一个劲儿的给他妈妈使眼色,这还有外人在呢,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吗。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郑爸爸也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我去把锅包肉端出来,你们几个孩子就在这儿好好聊聊。” 要说郑北今年都已经二十九了,之前家里人一直以为他迟迟没有找对象是因为工作太忙、职业特殊等原因。 可是没想到,原来另有隐情。 和家里人摊牌那天,郑北说过: “我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是乔秉川,只是他恰好是个男人而已。” 郑北从小就主意大,即使父母因为这是事儿费尽唇舌地劝说,甚至为此争吵不休,他都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的心早已完全扑在了乔秉川的身上,而且他要用一生去偿还,弥补。 另一边,郑北他们苦苦寻觅的小白楼 bd 案凶手,竟然现身于一家小卖部之外。 他向电话那头的人透露此处有黑吃黑的情况。 而他的手腕遭受了严重的刀伤,临走时,鲜血滴落在电话上。 凌晨时分,床上的乔秉川睡得正香。 然而一阵呓语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将他吵醒。 身旁的郑北时而喃喃着“乐乐”这个名字。 时而又焦急地喊着“小川快跑,都怪我。” 乔秉川不禁一叹。 郑北肯定又梦见被拐卖的那段日子和出车祸那天了。 乔秉川缓缓地侧过身子,手放在郑北的背上,心疼地一下下轻抚。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有些伤痛就如同深埋心底的暗疮,终其一生都无法治愈。 在乔秉川的抚慰下,郑北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他一把将他紧紧地揽入怀中。 口中还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我不抱着你,我睡不好…” 第29章 时代在进步,我抱着你吃 一转身,就是一个时代的一去不返。 随着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全国信息化已成为当今时代演进的主流趋势。 而公安领域信息化,是推动公安工作全面发展进步的重要战略。 它可以极大地提升公安机关对于各类风险隐患的发现及预警能力。 借助先进的信息技术手段,警方能够更迅速、准确地获取情报线索。 正是因为这样,乔秉川才选择了攻读电子信息工程专业。 他和同学们一起创办的软件开发公司也已经逐步发展起来了。 所以,当郑北在警局内偶然瞥见乔秉川正与技侦组的同事们并肩而行的时候,起初确实感到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便很快明白了过来。 原来之前乔秉川口中提及的那个研究课题竟然跟公安部门存在密切关联! 也怪不得他一直对此守口如瓶,保密工作做得如此之好。 在日常生活当中,乔秉川从不会主动探询郑北手头负责的具体案件情况,反之亦然。 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和理解。 这时,一旁的赵晓光面露担忧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北哥,那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呀?” “小川咋会突然跑到局里来了呢?” 郑北没好气儿地伸手推搡了一下赵晓光: “有些事不该打听的,就别瞎打听!” “赶紧的吧,咱们手头上自己的案子还没破呢。” 说着,便不再理会赵晓光,快步朝外面走去。 他们专案组如今正全力追踪的小白楼凶手,然而所掌握的关键线索却仅有一条, 此凶徒来自粤东地区,说话时带着极为显着的粤东口音,且其年龄大致在 20 岁上下。 当郑北获取到小卖部的确切位置之后,立即开始部署专案组成员们围绕着这一重要地点展开全方位的排查工作。 当手头上一有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间,乔秉川已然在电脑跟前整整端坐了一整天。 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现在只觉得浑身僵硬,腰酸背痛,眼睛干涩。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转头朝办公室窗外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原来天已经黑了。 他看向手表。 “已经十点半了…” 那个被指派过来协助乔秉川工作的小张,此时已经斜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就在他准备站起身来活动筋骨时,突然右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肌肉中。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剧痛用双手轻轻揉捏起腿部肌肉,试图缓解这种不适。 等感觉稍微好一些后,乔秉川小心翼翼地扶着桌子边缘,慢慢站起来,走向小张。 他伸手轻轻拍了几下小张的肩膀。 “小张,小张醒醒。” 小张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茫然四顾,眼神中还透着几分尚未完全清醒的迷糊劲儿。 “嗯嗯嗯?”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工作期间睡着了,小张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与愧疚之色,他迅速直起身来,略带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乔工,我…我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乔秉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轻抿一口凉水后说道: “目前系统的大致轮廓已经构建完毕,不过后续还有一些细节部分需要再完善一下,估计还得花个几天时间才能全部搞定。” “明天你们部门的其他同事可以先过来看一看,提提意见啥的。” 一旁的小张连忙应道: “行嘞,乔工您辛苦了!要不我送您去宿舍休息吧?” 乔秉川笑着摆了摆手,回答说: “不用啦,小张。” “我这个人啊,睡觉特别认床,还是住在自个儿家里舒坦些,而且我家离这儿也不算太远。” 小张想了想,接着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去给您找辆车,送您回家,这样您也能省点力气。” 虽然乔秉川的家离工作地点并不远,但此刻他的腿正在疼呢,能尽量少走几步路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听到小张要给自己找车,他便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两人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当他们来到门口时,却发现有个人早已等候在此处多时了。 只见那人快步迎上前,从乔秉川手中接过了电脑板。 “给我吧。” 小张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郑北。 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郑队?您怎么来了?” 说着,他的目光在乔秉川和郑北之间来回扫视,心中顿时了然,立刻开口问道: “乔工,原来您跟郑队认识呀?” 乔秉川与郑北站到一起,微笑着对小张解释道: “是啊,我和他可是老朋友了。” “看来今天正好他有空,就让他送我回去得了。” 照旧的一上车,乔秉川就被盖上了一件棉大衣。 他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你们局里了?” 郑北却是一脸淡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比起这个,我现在更关心你想不想吃老舅亲手做的猪肉炖粉条。” 一提到自己爱吃的,乔秉川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急切地追问: “什么?猪肉炖粉条?在哪儿呢?” 郑北轻轻一笑,不慌不忙地伸手从车后排拎出了一个银色的保温桶。 他一边将保温桶递向乔秉川,一边说道: “这可是我让老舅专门给你留的一份,赶紧趁热吃吧。” “等你吃完了,我们再回去。” 乔秉川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 就在他刚刚揭开盖子的那一刹那,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直钻鼻腔。 口水几乎要流出来了。 “老舅的手艺还是这么棒!” 郑北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敏锐地注意到乔秉川右腿大腿处的肌肉正在无意识地抽动。 他心头一紧: “你坐过来,我帮你按按。” 乔秉川正沉浸的享受美食,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不用了,过一会儿它自己就停了。” 可郑北却板起脸故作严肃地说: “听话,坐过来。” “要不然你下次可就没有这猪肉炖粉条吃。” 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又实在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于是磨磨蹭蹭地往那边挪。 郑北直接一把把人捞了过来。 乔秉川连忙护着汤不要洒出来。 被人抱着吃猪肉炖粉条,怎么看怎么奇怪… 第30章 臭不要脸,以后都归我 最近这段日子,学校开始放长假了。 王峻峰这个小家伙可兴奋坏了,整天嘴里不停地嚷嚷着要去找他哥乔秉川。 可是呢乔秉川本来工作就特别忙,根本抽不出多少时间来照看孩子啊。 不过王峻峰那小脾气一上来,又是软磨硬泡,又是撒泼打滚的,乔秉川实在拿他没办法。 最后只好请个假,带着弟弟去哈岚文化公园好好玩儿上一整天,然后第二天再把他送回家去。 这天晚上睡觉前,王峻峰躺在哥哥旁边,眨巴着大眼睛问: “哥哥,咱们明天出去玩,能不能别带上郑叔叔呀?” 别看这小子才读四年级,鬼精鬼精的,心里早就打起了小算盘。 原来,自从王峻峰来了之后,他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乔秉川身边的床位。 可怜那人高马大的郑北在下班回家后,只能乖乖地跑到客厅去睡那张窄窄的沙发。 现在还故意当着乔秉川的面说郑北长得又老气、年纪又大,非得管人家叫叔叔不可。 虽说从实际年龄来看,这样称呼倒也没错,但问题是乔秉川和郑北之间其实也就相差那么几岁而已嘛! 听到弟弟这么说,乔秉川有点哭笑不得。 他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他明天有事,肯定去不了的。” 一听这话,王峻峰立马乐开了花,拍着手欢呼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子他就没法跟我抢哥哥喽!” 郑北独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嘴里嘟囔着: “就这么一天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明天过后你哥还不是照样归我!” 想想又觉得不对,今天不也一样可以! 时间转眼已至半夜十二点。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由于小朋友在身旁,乔秉川今晚比往常更早地上床休息,此刻早已沉浸在梦乡之中。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房门忽然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微弱月光,可以看到一个黑影迅速地闪进房间。 黑影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朝着床头摸去,缓缓弯下腰。 乔秉川感觉有什么压在自己的唇瓣上,柔软温凉。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慢慢地呼吸有点不过来… 他身上穿着的睡衣扣子正被一颗一颗地解开。 一双手在他身上游走,所到之处麻麻痒痒的… 渐渐地,这双手似乎并不满足于仅仅在表面游走,位置越来越邪乎,动作越来越大胆… 乔秉川猛地睁开了双眼,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所有的睡意迅速退去。 \"唔!\" 他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 当看清眼前这个正在对自己上下其手、胡作非为之人究竟是谁时,乔秉川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一股火气涌上心头,恶狠狠地瞪向那个依然趴在自己身上肆意亲吻的家伙。 真是臭不要脸! 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搞偷袭这种事情,亏他干得出来! 而且旁边可还有别人啊! 想到这里,乔秉川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 \"嗯…\"尽管乔秉川极力想要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但那无法抑制的呜咽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他双手用力地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郑北,不仅推不动,还差点把王峻峰小朋友吵醒了。 吓得他更不敢动了。 无奈之下,他瞅准时机,张开嘴巴狠狠咬了下去。 \"嘶——\"被咬中的郑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松开了嘴。 他伸出舌头轻轻一舔,立刻感觉到下嘴唇传来一阵刺痛,有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乔秉川趁机一把将被子拉过来紧紧盖住自己,然后像一条离开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他压低声音怒吼道: “小峰还在这里呢,你突然发什么疯啊?!” 郑北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我们就找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继续发疯呗。” 乔秉川瞬间无语,气得他想笑。 这是重点吗?! 当身体离开温暖的被窝,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悬空时,他小声惊呼: “你干嘛?”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环绕住郑北的脖颈,同时将脑袋轻轻地倚靠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他暗自懊恼,这该死的习惯换成自然! 快速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 其实郑北其实也很紧张。 这种半夜偷人的事儿他也是第一次干。 但东北老爷们儿嘴上绝不认怂! “嘴巴不诚实,其实你也是很想要我的。” 没过多久,客厅内弥漫起一片旖旎的春色。 沙发上的两人激战正酣。 每一次触碰都引发一阵战栗。 由于顾忌着家里还有其他人,乔秉川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 眼中渐渐升起水雾。 郑北透过他水润的眼眸,看到了一个倒影出的澄澈的自己。 那觉就就像自己融进了他的眼里一样。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他的眉眼,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充满了爱意。 “小川,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去你家提亲去!” “你床的另一半,只能我睡。” 乔秉川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坚持不住似的从眼角滑落。 他听见自己轻轻“嗯”一声答应。 在一段关系里,安全感一定是相互给予的。 既然不愿意失去,那就燃烧到极致。 在那个手机尚未广泛普及的年代,位于哈岚的人们若想要在节日或者周末与家人一同外出游玩,那么首选之地必定是文化公园无疑。 园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之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刚踏入公园大门,王峻峰小朋友便迫不及待地拉住哥哥的手,朝着人群深处冲去。 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嚷着: “哥!我要坐过山车和海盗船!” 而被他拉扯着的乔秉川只能无奈地在后面呼喊: “你慢点跑!别摔着啦!” 然而,心急的小家伙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呢? 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流之中。 乔秉川因为腿脚不太方便,一开始还勉强能跟上弟弟的步伐,但没一会儿功夫,就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第31章 偶遇姜小海,暗号锅包肉 望着前方越跑越远的弟弟,再看看自己这不争气的右腿,乔秉川不禁心中暗暗叫苦。 这一天,前路茫茫! 正当乔秉川感到焦急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向一侧倾斜过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当场表演“狗吃屎”的时候,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横在了他的身前,稳稳地将他扶住。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没事吧?” 伴随着关切的询问声,乔秉川总算是重新站稳了脚跟。 眼前的男人身材不算高大,穿着朴实,正一脸担忧地注视着自己。 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儿。 乔秉川连忙感激地道谢道。 “谢谢你时扶住我,不然我这一跤可就摔惨了。” 骤然间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 “遭了!我的弟弟呢?!” 一旁的姜小海连忙伸手指向一个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奔而来的小男孩,说道: “你看那边那个小孩儿是不是你要找的弟弟?” 只见那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近后,乔秉川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 “臭小子!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王峻峰见自己哥哥真生气了,他立马认怂认错。 紧紧抱住他哥的大腿,放声大哭起来: “哥!你到底摔到哪里啦?都是我的错!”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乱跑了!” 偷偷瞄了眼余怒未消的哥。 他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着说道: “都怪我没经受住过山车的诱惑,就这么把你抛下自己跑掉了!” “如果因为这样让你出了什么意外,等回到家我肯定会被爸爸妈妈男女混合双打,好好收拾一顿的!” “呜呜呜…”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失控,甚至有人停下脚步看热闹。 乔秉川赶忙弯下腰去捂住弟弟的嘴巴。 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转头对姜小海解释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弟弟一激动起来就容易变成个人来疯。” 姜小海则微微一笑,低下头去。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乔秉川身上。 那过长的刘海恰好挡住了他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探究。 “小孩子嘛,活泼一些比较好。” “既然都是出来陪小孩子玩,不如咱们就一起走吧,这样我也可以顺便帮你照看一下。” 就这样,原本的两个人行,转眼间便壮大成了四个人。 乔秉川对姜小海的象不错。 他虽然话不多,但从他的言行举止间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尤其是对待孩子的时候,特别有耐心。 据姜小海讲述,他今天之所以带外甥女毛毛出来玩,是为了让她散散心。 就在前些天,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一名穷凶极恶的罪犯。 然而,走投无路的罪犯竟丧心病狂地选择了狗急跳墙,将年幼无辜的毛毛劫持为人质! 幸运的是,经过一番紧张激烈的较量,警方最终成功制服了罪犯,解救出了毛毛。 虽说毛毛身体并未受伤,可这个可怜的孩子却遭受了极大的惊吓。 乔秉川不知道的是,郑北竟然还曾去过姜小海姐姐姜迎紫的家中吃过一顿饭,因为正是他救了毛毛。 如此众多的巧合交织在一起,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暗中推动一样。 就像今天乔秉川会偶然遇到姜小海,并恰好得到了他的帮助。 等把王峻峰小朋友送回去后,乔秉川在路上还和郑北提起了这件事。 谁承想对方听了之后却一脸凝重地讲: “姜小海和我手头正在办的案子有点关系,你以后还是尽量别跟他打交道。” ==================== 乔秉川坐在夜间的公交车上,凝视着车窗外一辆辆疾驰而过的 j 车。 那些警灯不断闪烁着,刺目的白光照亮了道路两旁的建筑和行人,仿佛要将整个黑夜都撕裂开来。 突然间,透过车窗的玻璃反光,乔秉川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姜小海。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得让他来不及确认是否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我应该晚一点再从局里出来的,难道是郑北他们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尽管内心充满担忧,但他又不敢贸然直接打电话询问情况,生怕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干扰行动。 犹豫再三之后,他决定发一条短信过去探个究竟。 乔秉川迅速地在手机上输入:「锅包肉还是烤毛蛋?」 这条看似普通的短信背后隐藏着只有他和郑北才知晓的秘密约定。 其中,\"锅包肉\"代表一切安全,而\"烤毛蛋\"则意味着存在某种危险或紧急状况。 当初想出这个暗号的时候,也是乔秉川看电影《007》后的突发奇想。 郑北那时候还调侃他,说怎么连对个暗号都离不开吃的东西。 没过多久,乔秉川的手机发出一阵短促的信息提示音。 他急忙点开查看,当看到郑北回复的\"锅包肉\"三个字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当乔秉川准备收起手机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低头看向屏幕,发现来电显示是郑南。 他接通电话: “喂,南南。” “我快到站了,走过去还有个十来分钟吧。” “行,我挂了。” 下车时,夜风轻抚,他裹紧身上的羊绒大衣。 在北方生活这么久,他还是改不了怕冷的毛病。 “今天生意挺好啊。” 乔秉川路过玻璃窗时,里面还有三四桌客人。 他推开门,恰好看到郑爸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炖菜从厨房走出来,径直走向坐在角落里的三个男顾客。 郑爸一瞧见他进来,立马喜笑颜开地招呼道: “小川来啦,快过去吃饭吧,南南他们也刚进来没多久。” “川哥!这边!” 第32章 烤毛蛋,准备自救 哪个正常人会带喷子来吃铁锅炖大鹅? 顾一燃无意间发现了危险。 乔秉川察觉到顾一燃的视线在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那三个男人时,表情瞬间变得不太对劲,肌肉变得紧绷。 此刻乔秉川所坐的位置恰好背对那个角落,出于本能反应,他想要转过头去瞧个究竟: “发生什么了?” 顾一燃却迅速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回应道: “没事。” 紧接着他动作自然地夹起一块锅包肉,放入乔秉川面前的碗中。 果不其然,正如郑北说过的那样,乔秉川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这块锅包肉吸引住了。 见此情形,顾一燃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刚好有客人要结账,郑南连忙走去收银台收钱。 顾一燃装出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微笑着对乔秉川说道: “哦,对了!郑姨之前跟我说了,厨房里特意为你做了一份雪绵豆沙。” 一听有自己喜欢吃的,乔秉川双眼一亮,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真的吗?那我可得赶紧去瞧瞧!”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站起身来,急匆匆地朝厨房走去。 雪绵豆沙可是他近来的新宠,但由于做起来麻烦,他都不好意思开口让郑爸给他做。 郑妈妈一见乔秉川走进厨房,急忙说道: “哎呀,小川呀,你咋进来啦?这厨房地上湿滑得很呢,赶紧出去坐着去。” “顾老师跟我说厨房里有雪绵豆沙,我就进来拿咯。” 然而当他定睛一看时,发现只有空盘空碗,哪有雪绵豆沙。 一旁的郑爸听到这话,满脸狐疑地挠了挠头,不解地问: “啥雪绵豆沙?我没做这个呀。” 就在这时,郑南走了进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哈哈,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咱们家的鸡架居然有大白兔奶糖的味道,真是太好笑啦!” 乔秉川一听,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郑北告诉他的事情。 顾一燃曾经给他们上过一堂类似味觉感知的课程,专门教大家如何辨别各种不同的dp味道。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动,连忙问道: “是顾老师接的电话吗?” 郑南点了点头,“对呀,就是顾老师接的电话,怎么啦?” 此时大堂里只剩下顾一燃一个人还在收拾着餐桌。 乔秉川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顾一燃是故意找个借口把自己支开呀! 厨房里的其他三个人看到乔秉川脸上那不寻常的神情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郑北,由于其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作为他的家人过去也曾遭遇过一些人的寻衅滋事。 但那些都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现在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次的情况大不相同。 这几个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 乔秉川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压低嗓门儿对其他人说道: “外面那三个男人绝不是善茬,刚刚顾老师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故意将我支开的。” “得赶紧想办法从后门溜走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郑北发“烤毛蛋”,然后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就在这时,顾一燃突然端着一叠盘子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的目光刚和乔秉川交汇,便瞬间明白了对方已经洞悉当前所面临的巨大危机。 顾一燃赶忙压低声音急切地催促道:“别磨蹭了,你们赶快走!” 就在刚刚收碗的时候,顾一燃急中生智,悄悄地将两瓶啤酒放进了锅里。 至于这样做究竟能否发挥作用、帮助大家摆脱险境,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在同一时刻,原本还算安静的大堂里突然传来一阵凶狠的叫嚷声。 那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顾一燃的身后轰然炸响: “老板人呢?这饭到底是怎么做的?!” 只见为首的那个黑老大凶神恶煞,死死地盯着顾一燃。 在察觉到对方发现时,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摸出一把喷子,瞄准顾一燃便扣动了扳机。 顾一燃身形一闪,速躲开了射来的子弹。 与此同时,他猛地用力将后厨的门紧紧关闭,并朝着里面大喊道: “快跑!” 此刻在后厨中的四个人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这样穷凶极恶且手持枪械的亡命之徒,他们生平还是头一次遇到。 万幸的是,乔秉川慌乱之中还记得自己带着手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哆哆嗦嗦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外面的枪声还在继续。 为了能将这些暴徒引到合适的位置,顾一燃冒险纵身一跃,跳至对面的收银台处。 那黑老大气得举起手中的喷子,对准顾一燃所在的收银台又开了一枪。 他扭头对身旁的两名小弟怒吼道: “你们去把这家店给老子烧了!” 他的不远处,用于加热啤酒的炉灶正熊熊燃烧着。 就在黑老大要上前干掉躲在收银台后面的顾一燃时,啤酒也加热到了极致。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震耳欲聋。 那啤酒瓶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而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霎那间,满屋飞溅的玻璃碎片刺进皮肤让三名歹徒痛苦不已。 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一直躲藏在收银台后的顾一燃突然冲向黑老大,两人很快缠斗到了一起。 作为搞实验的化学博士,格斗技巧几乎为零。 很快黑老大又扭转了局势,另外两个小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现在顾一燃的情况非常危险,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他们要撑到郑北和 jc 赶来。 此刻厨房里只有乔秉川和郑南。 郑爸郑妈已经从后门逃走寻求帮助去了。 乔秉川一脸严肃地看着郑南: “南南,都准备好了吗?” 郑南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这一刻容不得丝毫的迟疑。 关键时刻绝不能掉链子! 厨房里最不缺的就是油。 此刻它成为了两人手中的武器。 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盆中的热油随着他们奔跑的动作剧烈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溅洒出来。 乔秉川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跑得这么快,这么稳。 果然人在恐惧的时候最能激发潜能。 第33章 请你吃油锅,心里有了退缩 大堂里顾一燃已经被打得瘫倒在地,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就在一人抄起凳子准备砸向顾一燃时,一盆热油扑面而来。 伴随着一声怒吼: “请你吃油锅!” 刹那间,凄惨的嚎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啊啊啊啊!!!” 被热油击中的两个人痛苦不堪,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挣扎,试图减轻那灼烧般的剧痛。 四溅的热油不仅烫伤了敌人,乔秉川的双手也未能幸免,瞬间被烫得通红。 然而此刻他们体内肾上腺素急速飙升,使得疼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原本紧张的局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再度发生逆转,现在变成了三对一的有利局面。 就在众人稍稍松一口气的时候,郑北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店里。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从远方渐渐传来… 原来黑老大沈力就是三年前杀死警察的那名 df的同伙。 因为不是主犯,坐了三年牢就放了出来。 他这次就是为了报复郑北。 “嘶——你轻点啊!” 乔秉川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知道疼了?” 郑北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乔秉川想要往后缩的手又拉了回来。 尽管嘴上教训着,但手上上药的动作却明显轻柔了许多。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布满了一层红红的水泡,看上去格外扎眼。 这些水泡有的已经破裂,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虽然医生刚才说这伤不算太严重,只要回家按时擦药,过几天等伤口结痂掉皮之后就能痊愈。 可郑北的心里依然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难受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次乔秉川又是因为自己才受伤。 家里的店也是因为他被砸的。 这让他的心情怎么平静得下来,曾经那场车祸依然历历在目。 乔秉川自然看得出郑北此刻内心的自责和不安。 他连忙开口试图打破这片令人压抑的寂静: “虽然我瘸了一条腿,但我也不能干看着家里店被砸,顾老师被打呀。” “再说了,我可是个堂堂正正、有血性的男子汉大丈夫!” “你都那么厉害了,我要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岂不是给你丢人现眼嘛!” “咱们身为警察同志的家属,怎么能不给你争光呢?” 他说完观察郑北的表情,还是异常严肃。 “你和南南都为我争光了,但是我更不愿意看到你们任何人受伤。” 这时,郑北的心里竟升起了一丝退缩。 虽然他的家人和爱人理解并支持他的工作。 但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一次次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 ==================== 如今能用上电脑的,要么是隶属于政府相关部门,要么就是家里赚了大钱的。 因此从事与之相关行业的人员自然也就成为了极为稀缺的宝贵资源。 真正的人才无论走到哪都是香饽饽。 “上面”的人对乔秉川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有意招收他。 然而他却始终未给出肯定的答复。 他和郑北之间的关系,就算最后能得到家人的认可和接纳,但并不适宜更多人知道。 如果他们两个人都去吃公家饭,可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不良影响 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乔秉川婉拒好意,继续从事软件开发。 乔秉川的想法很美好,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教会他不要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 坐在出租车里的乔秉川,总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沉闷压抑,让人感到呼吸不畅。 于是,他摇动车窗把手,随着车窗缓缓降下,夜晚的微风瞬间扑面而来。 这股凉意让他浑身一震,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乔秉川惬意地靠在座位上,微微眯起双眼。 像一只正在打盹的波斯猫。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前方驾驶座上那位戴着鸭舌帽的司机身上。 由于帽子的遮挡,根本无法看清司机的面容。 但不知为何,乔秉川觉得司机有那么一丝熟悉。 他透过后视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然而除了那顶压低的鸭舌帽和隐约可见的下巴轮廓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司机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短暂的宁静: “到地方了。” 乔秉川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谢谢。” 然后付钱,打开车门,迈腿走下了车。 几乎就在乔秉川双脚着地的同时,一个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而那辆出租车则静静地停在原地,司机并没有立刻驾车离去。 相反,他透过挡风玻璃,紧紧盯着乔秉川和前来迎接他的那个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司机抬头望向头顶上方那块五光十色、闪烁不停的招牌。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谁也猜不透他此刻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伸手摘下了头上一直戴着的鸭舌帽。 竟然是姜小海。 ———蓝极光会 蓝极光会所是当地最大的娱乐场所之一,这里汇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 那些老板们就喜欢在这里谈生意,认为有派头,显身份。 会所里面是奢华高端的埃及风装饰,甚至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每一个女服务员都穿着清凉 当踏入会所内部的那一刻,音乐与昏暗的灯光交织。 乔秉川瞬间被一股强烈的氛围所笼罩。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和他走在一起赵国庆。 这位赵国庆是公司的合伙人之一,同时也是多年前怀揣着创业梦想的那个学弟。 想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意气风发、年少轻狂,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朝气与冲劲。 可如今时过境迁,岁月的磨砺早已让他褪去了那份青涩与稚嫩,取而代之的则是社会的圆滑世故。 赵国庆一只手臂下夹着一个鳄鱼皮手拿包,手腕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头发油光锃亮的,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位成功人士。 此刻他微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了乔秉川的肩膀之上,并顺势将其引领朝包间走去。 如此一来,乔秉川想要脱身离去的可能性也就此被完全阻断。 第34章 被人卖了,人性的丑恶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是刘老板已经定好了包间了。” 说着话,两人侧身而行,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与乔装打扮正在查案的赵晓光、顾一燃错身而过。 顾一燃似有所感一般回头,走廊里只有喝醉酒的客人,和侍应生穿梭其中。 而赵国庆仍然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乔哥啊,你可能不知道,这位刘老板可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 “虽说你平时不太插手公司的生意,而且生意方面一直都是由我来主谈的,但是这次不一样啊。” “人家刘老板可是指名道姓地想要见见你这位未来信息行业里的顶尖大才呢!” “所以呀,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家扫兴、丢了面子不是?” 听到这里乔秉川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快。 他略带不满地斜眼看着赵国庆。 这家伙说的这番话,明摆着暗示公司能有今天全靠他一人辛苦打拼嘛! 于是乔秉川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当初咱俩商量合作的时候,不是早就说好了么?我只负责提供技术方面的支持,而公司的日常运营则全权交由你来打理。” “难不成我就没有投入资金吗?” “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搞得我倒像是个对公司不闻不问的甩手掌柜似的!” 面对乔秉川的质问,赵国庆的表情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不过,他反应很快,连忙笑着赔罪,假惺惺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哎呀呀,乔哥,都是我的错,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 “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弟一般见识哈…” “走走走,包间到了,前面就是。” 酒过三巡。 此刻的乔秉川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疯狂旋转。 眼前所见之物变得模糊不清且扭曲变形。 脑袋里好似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令他头昏脑涨、意识混沌不堪。 他的双脚犹如踩在棉花堆上一般,身体也随之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乔秉川隐约察觉到有人正架着他前行,但由于大脑一片迷蒙,他根本无法看清究竟是谁在摆弄自己。 紧接着,他像一袋沙包一样被狠狠地甩到了一张床上。 床垫因巨大的冲击力而微微凹陷。 正当乔秉川努力想要恢复清醒时,一阵嘈杂刺耳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 那些话语肮脏低俗、不堪入耳,充满了对他的侮辱和调笑。 \"嘿哟,瞧瞧这家伙,长得可真是细皮嫩肉啊,那小模样长得比女人还带劲。\" “啧啧,就是脑子不好使,这么容易就被卖了…” \"脸好看不就完了!而且老大就喜欢这种书呆子类型的,欺负起来才更有意思……\" 与此同时,一双双粗糙的大手开始在乔秉川的身上肆意游走摸索。 这种令人作呕的触感让他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涌起无尽的厌恶与愤怒。 然而此刻的他已然全身乏力,就连抬起手臂反抗一下都成了奢望。 脑子也在这一瞬间得到一丝清明。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是遭人算计陷害了,酒里被加了东西。 而那个算计他的人竟然是与他相识多年的朋友。 想到此处,一股悲凉绝望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嘿嘿,既然刘总您对我这朋友如此满意,那之前说好的“货”能不能再多给小弟一些呢?\" \"哈哈,行啊你小子,够狠够绝情,连自家兄弟都能出卖。” “放心吧,以后你还想要''货'',只管来找我。\" \"好好好,那小弟我就先不叨扰刘总您享用啦。\" 说罢,赵国庆发出一阵得意的奸笑后扬长而去。 如今的赵国庆已然完全陷入了对 dp 的疯狂。 他的良知早已荡然无存 他再也无暇顾及所谓的未来,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便是快活过一天算一天。 乔秉川太干净了,他的社交圈很小,接触的人也只有几个。 他对人性的扭曲认知只停留在普通人的层面。 只见刘总从内拆口袋里取出一袋粉色药丸,抖出两颗落到手心。 他嘴角扬起一抹淫邪的笑容,对着身旁的手下吩咐道: “你们赶紧把这东西给那小子喂下去,让他也好好兴奋一下,老子可不喜欢死鱼。” 乔秉川做不出任何反抗,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粗暴地捏住了下巴,强行掰开嘴巴。 尽管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声:“唔…”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伴随着其他人纷纷退出房间,屋子里就仅剩下乔秉川和那个心怀不轨的刘总两人。 热,很热,是那种由内而外扩散出来的燥热,令他难以忍受。 他的脖颈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潮红。 “老子玩过的男男女女不少,你也是个极品了。” “嗯…滚开…” 当刘总的手触碰到他身体时,那股冰凉的触感虽然暂时缓解了些许燥热,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恶心感。 就像被一条剧毒无比的蟒蛇紧紧缠住,随时都有可能窒息死亡。 乔秉川仅存的一点理智不断提醒他必须找机会反抗,否则他的整个人生都将毁于一旦。 他狠狠地咬了下去,腮帮子处柔软的肌肉瞬间传来一阵剧痛。 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然而正是这种剧烈的疼痛,猛然刺激着他几近模糊的意识。 他的挣扎动作也越发激烈。 他扭动身体、挥动双臂,“滚开!” “吃了药居然还能反抗,够劲儿!老子喜欢!” \"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了乔秉川的脸上。 刹那间他的左半边脸颊迅速肿胀起来,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巴掌反倒让乔秉川得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原本紧紧束缚住他双手的力量因为这巴掌而稍稍松懈了一些。 他趁机猛地抬起左腿,用尽全身力气用膝盖朝着对方的腹部狠狠一顶。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顺势伸向床头柜,一把抓起上面的玻璃烟灰缸。 没有丝毫犹豫,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头部狠狠砸去。 “去死吧!”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烟灰缸与男人的头颅来了个亲密接触。 顿时,鲜血四溅而出,血流了一脸。 第35章 砸死你,我是来帮你的 刘总完全没料到会遭受这般猛烈的反击。 他下意识地捂住受伤的头部,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此刻他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嘴里更是恶狠狠地咆哮道: \"我他妈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一边吼着,一边伸出手朝乔秉川的脖颈掐去… 就在同一时刻,“去死吧!” 乔秉川双眼通红,再次狠狠地砸向刘总的头。 而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仿佛有人正在激烈地打斗和争吵着。 那吵闹声越来越大,逐渐掩盖住了屋内紧张的气氛。 没过多久,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猛地被推开了。 紧接着,一道身影冲进房间里来。 “乔秉川!” 眼前的场景让姜小海足足愣神了好几秒。 此刻的乔秉川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奇异而又堕落的美感。 任谁能想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斯斯文文的家伙,下起手来竟然会如此凶狠呢? 如果真的砸下去,恐怕那男人的脑浆都会被砸得溅出来吧。 就在乔秉川即将再次挥动烟灰缸的时候,姜小海终于回过神来。 他迅速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大衣,朝着乔秉川猛冲过去。 “快住手!再砸下去你就变成杀人犯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将那件大衣猛地罩在了乔秉川近乎赤裸的身上。 同时,他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乔秉川握有烟灰缸的手腕,另一只手则顺势揽住乔秉川的腰,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把乔秉川从床上拖拽下来。 然而乔秉川却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似的,本能地对他人的触碰产生强烈抗拒。 只见他疯狂地扭动身体,嘴里还不停地嘶吼着: “放开我!快放开我!” 姜小海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量死死压制住乔秉川。 “我是姜小海啊!我是来帮助你的!”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原本双目毫无焦距的乔秉川,眼中逐渐恢复了一丝丝清明。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努力望向那个正死死抱住自己的男人,口中喃喃道: “姜……小海?” “对!就是我!咱们得赶快离开这儿,要是再耽搁下去可就真走不掉啦!” 姜小海神色焦急地说道。 谁知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乔秉川原本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软绵绵地便瘫倒,晕厥了过去。 姜小海见状先是一愣,但很快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倒是省事不少,否则还要费劲去搀扶着他行走,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呢。 想罢,姜小海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来,将乔秉川那略显单薄的身躯背起,然后朝着宾馆后方的小巷跑去。 这条小巷平日里鲜有人至,显得颇为幽静冷清。 而此刻,姜小海所开来的那辆出租车正静静地停靠在巷子深处。 其实就连姜小海自己都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会选择跟过来。 或许是因为郑北的关系吧。 曾经他被亲生父母抛弃,那段痛苦的经历几乎令他心如死灰。 直到遇见了郑北,才让他重新学会了信任和依赖他人。 哥哥让他在这等,于是他便乖乖地等着。 为了能等到哥哥,他放弃了逃跑求生的机会。 甚至也放弃了被一位好心老爷爷救助的机会。 可是到头来,他等来的不是哥哥,而是那帮坏蛋。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再次被信任之人抛弃,他崩溃,他绝望。 他对郑北的恨,日复一日地灼烧着他的心窝。 复仇的念头疯狂滋长。 然而当他发现乔秉川即将身陷险境时,内心深处的善良却驱使他伸出援手。 \"唔......好热......\" 趴在他背上的乔秉川身躯滚烫得如同被烈火炙烤。 就连从口中呼出的气息也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 显然药物的效力尚未消退。 \"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立刻送你去医院!\" 姜小海焦急地安慰道,脚下步伐愈发急促起来。 终于来到车前,他打开后车门,小心地将背上的人放下。 可就在这一刹那,由于没有支撑,乔秉川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领,姜小海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倾倒下去。 即便后巷里的灯光昏暗至极,可在两人如此近距离面对面的瞬间,彼此的面容依然清晰可见。 姜小海惊异地发现,乔秉川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此时泛着异样的潮红,那双平日里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水润迷蒙,微微张开的嘴唇透出一抹诱人的粉嫩色泽。 \"嗯......好闷......热......\" 意识模糊不清的乔秉川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双手无意识地扯开身上松松垮垮的大衣,似乎想要缓解体内的燥热。 他本能地感受到前方有个冰冷的物体。 于是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靠拢过去,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咔哒\" 一声,姜小海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断掉了一样。 他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动作。 一股热气上涌,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其中。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嘴唇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 当两人的唇齿再次相触的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传遍全身。 让姜小海的血液瞬间沸腾,心跳急速加快,几乎要冲破胸腔。 此刻他手掌下所触及的肌肤滚烫而细腻,让人有一种欲罢不能的上瘾感。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他这样做算不算是报复呢? 车后座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肆无忌惮的暧昧。 乔秉川的声音变得更加黏糊,好听的要命。 他的脸庞泛着异样的红晕,眼神迷离。 脑中烟花乍现时,他口中唤着心底里的那个名字: “嗯…郑北…” 听到这个名字,姜小海如遭雷击,浑身一颤,所有的欲望和冲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连忙站起身来,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嘴里骂道: “妈的,我到底在干什么?!真是个畜生!” 乔秉川是无辜的,不该被拉进他的报复之中。 他险些因为一时冲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第36章 生怕他想不开,绳之于法 天空灰蒙蒙的,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乔秉川双眼无神地凝视着窗外,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般。 他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不知道落在何处。 就在这时,\"咯吱\"一声轻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乔秉川猛地转过头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 只见姜小海正端着一碗吃的站在门口,眼神关切地望着他。 轻声说道: \"吃点东西吧,我这儿也没啥好吃的,就给你下了一碗面条。\" 他走到乔秉川身边,将那碗热腾腾的面条递到他的手中,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然而,乔秉川并没有看向姜小海。 他的目光始终低垂着,似乎在刻意躲避对方的视线。 过了片刻,他才如梦初醒般伸出手,默默地接过那碗面条,并低声说了句: \"谢谢。\" 醒来后,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晚拿烟灰缸反抗自卫,以及姜小海冲进来帮他的时候。 其他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姜小海家,他也不清楚。 姜小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乔秉川。 他只是呆呆地端着那碗面条,丝毫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他唇上的色泽不再如昨晚那般粉嫩,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有种让人想帮其染色的冲动。 姜小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滋味。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北哥,他说马上就赶过来。”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报警处理比较妥当。”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同时还伴随着郑北焦急万分地呼喊: “姜小海开门!” 姜小海连忙快步跑去开门。 随着那略显慌乱地脚步声越来越近。 此时的乔秉川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实在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看到他此时此刻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因为只要郑北稍微瞥一眼他身上那些令人作呕的痕迹,便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到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川!” 紧接着郑北那气喘吁吁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刹那间,乔秉川一直强忍着的情绪终于决堤一般彻底崩溃了。 只见他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暴露出底下的肌肤来。 他此刻早已布满了泪水,就这样直直地望着眼前的郑北。 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抽泣着。 看着眼前这般脆弱无助的乔秉川,郑北的心头刀割一样的疼。 他快步床边坐下,轻柔地擦拭着乔秉川脸颊上不断滑落的泪珠。 尽管他努力克制着,但那发颤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的慌措。 站在一旁的姜小海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他叹了口气,转身默默地将房门轻轻合上,把这片小小的空间完全留给了这对陷入困境中的恋人… 郑北觉得这冰冷的眼泪,此刻仿佛化成了熔岩,灼烧着他的全身。 他闭了闭眼,把眼前这个脆弱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他完全不敢去想,昨天晚上乔秉川是怎么过来的。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先带你去医院做套检查。” “你放心,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随着两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姜小海一个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碗一口没动,已经凉透了的面条,走过去端起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另一边,乔秉川检查身体和做笔录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时分。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医院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憔悴。 郑北去给他拿报告去了。 就在这时,他意外地碰到了因为执行任务而受伤住院的赵晓光。 经过一番交谈,乔秉川这才得知,原来郑北他们昨天所执行任务的地点竟然是蓝极光。 但由于会所太大,人又多,他们并没有遇上。 难怪郑北脸上有擦伤,青一块紫一块的。 回去的路上,郑北搜肠刮肚讲了很多笑话和段子,想逗乔秉川开心。 但乔秉川一直兴趣缺缺,只是轻扯嘴角回应,目光一直盯着窗外飞逝的街道。 郑北心里那叫一个慌啊。 生怕他想不开跳下去。 路过一个红绿灯时,他大着胆子伸手去摸乔秉川的手。 “小川…” 手还没碰到呢,就被迅速躲开了。 那只手就那么傻乎乎地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握了上去。 车子再次启动,他都没有松开。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乔秉川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反应过度了。 他眉头微皱,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我…我是不是最近水逆呀。” 郑北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就亲了一口,温柔地说: “等回家了我给你煮一锅艾草泡脚,再煮碗饺子,这样就能去晦气了。” 这天晚上不止用了艾草,郑北身体力行的用自己去晦气,并且比以往更加激烈。 仿佛要把乔秉川身上所有不属于他的印记都抹去,只留下属于他郑北一个人的标记。 那件事情让乔秉川时常做噩梦,于是郑北帮他请了假,在家中休息几天。 对外只说是因为感冒发烧需要休息。 这件事郑北处理得极为谨慎小心,将消息捂得严严实实。 除了直接参与案件办理的相关工作人员之外,知晓此事的便仅有姜小海一人而已。 再来说说那位刘总,当警方对其实施抓捕行动之时,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伤得很重,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经过调查审理,刘总最终被判定有罪,罪名包括私藏 dp、蓄意伤人以及严重的偷税漏税等多项违法行为。 与此同时,赵国庆也因为聚众 xd 这一恶劣行径而被送进了警察局接受法律的制裁。 能够如此迅速地将两人定罪结案,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郑北的手笔。 赵国庆早已被 dp 侵蚀,他频繁地产生各种幻觉。 他坚信是乔秉川为了独自霸占公司,故意设计陷阱来陷害他,最终导致他被捕入狱。 第37章 我挺讨厌你的,完结章 就在被警方带走赵国庆的时候,他仍然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嘶力竭地叫嚷道: “等我从这里出去,一定要让乔秉川血债血偿!” 由于赵国庆身陷囹圄,公司瞬间陷入了无人打理的困境。 毕竟公司里还有众多员工需要养家糊口,不可能放任不管。 更何况一旦违约,所要支付的巨额违约金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乔秉川纵使心中万般无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忙得没时间伤春悲秋,成年人的压力推动他不断向前。 最后他决定将这家公司与他与其他人一起创办的另一家公司合并,以整合资源、度过难关。 在哈岚的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过得比之前哪一年都心累。 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接踵而至,一桩桩糟心的事情更是应接不暇。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哈岚的风水八字相克。 离开的日子一到,哪怕爱人在哈岚,乔秉川也不愿意再继续待下去了。 在机场里,郑北把乔秉川送到登机口。 眼看着分别在即,他伸手拉住了乔秉川的行李箱,虽然他更想牵住他的手。 “上次跟你说的提亲那事,还算数吗?” ==================== 尽管乔秉川与郑北再次陷入“两地分居”的状态,平日各自工作繁忙,但两人只要一有空,便会联络彼此,说一说生活近况。 然而郑北这人一贯只报喜不报忧,并且其大部分工作内容都需要严格保密。 这使得乔秉川对他的真实状况了解得并不全面。 让乔秉川未曾预料的是,第一个来探访他的人竟然是姜小海。 说起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要说非常熟吧,还真算不上。 一个宁静的清晨,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洒在校园的大道上。 只有几只鸟儿在树上清脆鸣叫。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姜小海看上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氛围,自始至终,他的嘴角都挂着一抹笑。 不过乔秉川总觉得今天的姜小海有些不一样了。 他梳理着整齐油亮的大背头,穿着一套西装,讲了许多话。 “我从小就没怎么好好读过书,为了活着就绞尽了脑汁,所以我挺羡慕你们的,能有这么好的学校可以上。” “那时候的我身处一个不太理想的环境,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压力。” “这些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的姜小海,只能看着别人追逐自己的梦想,而自己却常常感到无所适从,就像在黑暗中艰难地摸索前行。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感兴趣的事物。” “我开始全心投入,竭尽全力去追寻它。” “也正是这一次的转变让我意识到,即便所处的环境可能不如意,但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然而命运似乎特别喜欢和我开玩笑,之后走的每一步都让我陷入更深的困境。” “那些我最我厌恶的东西,偏偏成为了我赖以生存的。” 姜小海曾无数次试图挣脱,逃离,可还是无力改变命运的轨迹。 最终,他选择直面这令人绝望的操蛋人生。 不想再做鱼肉任人宰割,就只能成为刀俎。 两人来到一处在幽静的角落,坐在一条长椅上。 姜小海静静地坐着,后背靠着椅背。 从表面看,他似乎很放松,然而与他并肩而坐的乔秉川却察觉到他其实并不自在。 仿佛身处在一个永远融入不进去的世界。。 此刻的姜小海,并不需要一个评判者,他需要的是一个聆听者。 他微微歪斜着上半身,脸上仍然笑着,目光复杂地望向身旁的乔秉川。 “说真的,我其实挺讨厌你的。” 姜小海口中的话语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但他的语气却是异常平静。 “你的出现就像一面镜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生。” “你拥有疼爱你的父母,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弟弟,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围绕着你。” “你从来没有被人抛弃过,你的未来注定会是一片光明。” “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干净,这么美好。” 尽管姜小海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作恶,是在助纣为虐。 但对于一个深陷泥沼的人来说,这些所谓的是非对错又算得了什么呢? 身旁的位置此刻已然空空如也,乔秉川看向自己那同样空荡荡的手腕。 就在姜小海离开时,他要走了乔秉川的手表,并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说这块表就算作是上次出手相助的谢礼。 一阵轻微的震动从乔秉川裤子口袋里传来。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赫然正是郑北的名字。 这一瞬间,乔秉川的内心第一次泛起了一丝犹豫。 经过短暂的迟疑之后,他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他来过,但现在已经离开了。” “他对我说了好多话,他说他很羡慕我,希望我能够永远这么干净。”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些自由翱翔的白鸽。 突然之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便脱口而出问道: “姜小海其实就是乐乐,对吗?” 电话对面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而这片沉默,恰恰成为了最为确凿无疑的回答。 郑北之所以会选择投身警队,成为一名jc,就是为了避免像乐乐那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然而他们的命运轨迹在时间的长河中分道扬镳。 姜小海最后的消息乔秉川竟然是从电视新闻里得知的。 那一天,当屏幕上出现关于哈岚背后那个庞大毒枭团伙终于被一网打尽的报道时,乔秉川心中五味杂陈。 这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犯了错后还可以轻易地逃避惩罚。 姜小海亦是如此。 他要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时光从不曾为任何一个人驻足停歇。 尽管北方的气候一如既往地寒冷刺骨,但那片天空却显得格外清澈透明,仿佛能够映照出人们内心最真实的模样。 就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日子里,郑北破天荒地穿上了一套崭新的西装,并仔细地系好了领带。 他希望通过这番精心打扮,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庄重和正式些。 他站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双手提着准备好的礼物,一颗心怦怦直跳,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按下了门铃。 没过多久,屋内便传出一阵急促的哒哒哒脚步声。 紧接着,门打开,王峻峰小朋友冷脸哼: “哼,我爸妈可都等你老半天啦,看你这次怎么交代,等着挨批吧!” 乔秉川笑着轻拍了一下弟弟的头,“臭小子,咋这么说话呢?” 然后侧身,把郑北迎了进来。 “快进来吧,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我爸把他舍不得喝的好酒都拿出来了。” “我这样穿能行吗?”郑北紧张地扯了扯衣服。 “很帅,很精神。” 人的一生就如同一个巨大且复杂的迷宫。 每个人都在其中艰难地摸索前行着,试图找到一条通向光明和幸福的道路。 有些人足够幸运,凭借着自身的智慧、勇气以及毅力成功地走出了这座迷宫,寻得了属于自己的正确方向。 然而还有一些人,则不幸地被困在了其中。 他们终其一生都未能摆脱束缚,最终只能被无情的大雪深深掩埋。 (这一分卷就此完结,谢谢观看(*′i`*)) 第1章 初次见面,你们有仇? 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中,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错综复杂,就如蛛网般交织缠绕。 可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势力,财富和美人。 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各式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一场场血腥厮杀过后,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展露无遗。 这时十七岁的李相夷年少轻狂、意气风发,肆意潇洒。 从不屑于去深思人性背后的是非曲折。 一切都是非黑即白,对错分明。 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会毫不犹豫地坚持到底。 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寂静无人之时,一个偏僻的巷口却传出了奇怪的声响。 李相夷敏捷地跃至一房屋高处,借着清冷的月光,他看到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却又绮丽无比的场景。 一名身着紫黑色异族服装的少年独自站在一片血泊之中。 其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些尸首之上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 这些黑色的虫子正贪婪地啃噬着新鲜的血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然而那名少年对此视若无睹,仿若早已习惯这般惨状,神态悠然自得,一派闲适模样。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李相夷强忍着胃中的不适,皱起眉头问道: “你与他们有仇?” 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少年闻声抬起头来。 一双灰蓝色的双眸摄人心魄。 只见他那如秋水般的眼角处,仍残留着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宛如点点红梅绽放,不仅没有丝毫狼狈之感,反倒为其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惑风情。 他向前走了几步,似是要看清刚才出言之人的长相。 每一步他身上佩戴的银饰便会相互碰撞,发出轻微而又清脆的“叮铃”声响。 站在上方的李相夷低头凝望着眼前的少年。 不知为何,竟想起了小时候师母精心饲养的那只可爱的猫儿。 那猫儿也是如此灵动俏皮,让人见之难忘。 此时少年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一口极为地道的方言: “你还好耍也,你哪个?凭啥子管我?” 这话语一出,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那种朦胧美感瞬间被打破。 面对少年的质问,李相夷微微一笑,和声解释道: “我曾与其中一人有过一面之缘,彼此之间也算略有交集。” “如今既然遇见他惨死于此,总归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明白。” “哦?问清楚咯,你还要给他报仇吗?” 少年闻言,微微歪着头看向李相夷,那模样愈发像极了一只好奇的猫儿,灵动可爱之余,更多了几分狡黠之意。 就在少年话音刚落之际,李相夷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四周突然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爬行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无数条毒蛇正蜿蜒而来。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直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直立。 李相夷心里很清楚,如果此刻自己回答一个“是”字,那么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蛇虫鼠蚁们必然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到那时,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是否要帮他报仇,我自会决断。” 就在这时,只见那个少年敏捷地几个起落,跃上了高高的房顶,与李相夷相对而立。 少年却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嘟囔着: “好不得了哟。” 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容,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你请我吃饭,我就给你讲我为啥子杀他们。” 李相夷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少年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出让他请客的要求,尤其是在当前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愕然,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应道: “…好,我请你。” 听到这话,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连连点头说道: “那要得,走嘛,带路。” “我可以多吃几碗面不,我一天都没吃饭咯。” 李相夷与仡濮眀曜的第一次见面场景谈不上美好,但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当初的两人谁都未曾料到他们竟能结伴而行这么久。 最近在河边钓鱼,而后将鱼烤着吃了成为了他们这段日子里最常做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只有烤鱼,那当然是因为因为烤鱼做起来最简单。 那清澈见底的河水,倒映着岸边郁郁葱葱的树木,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每当阳光洒下,河面便闪烁着点点金光,美不胜收。 第2章 莽子笛飞声,李相夷逛花灯 李相夷静静地坐在河畔,手持鱼竿,耐心地等待鱼儿上钩。 正当他专心致志地垂钓之时,一只肥大的癞蛤蟆突然蹦到了抓虫子的仡濮眀曜的脚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咕呱咕呱”的叫声。 没一会儿他走到李相夷身旁,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个莽子是不是来找你打架滴。” 不远处立刻传来了笛飞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姓仡濮的!不准叫我莽子!有种你和我打!” 仡濮眀曜闻言,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双手抱胸,笑嘻嘻地回应道: “我有种没种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哪个?说让我跟你打,我就要跟你打?” “我偏不~我气死你~” 笛飞声这个人天生就是个武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武, 心心念念的便是能够战胜李相夷,从而登顶武林,成为天下第一。 仡濮眀曜又不是傻缺,更不是武痴。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打不过笛飞声。 既然打不过,他又何必自讨苦吃,主动送上门去挨打呢? 远远望去,只见两人相对而立,不知正在交谈些什么。 从他们的神情和姿态来看,应该打不起来。 仡濮眀曜走到火架旁边,鬼鬼祟祟地往烤鱼身上撒着某种“佐料”。 这些可都是大补啊! 吃了有强身健体的作用。 反正依仡濮明矅的判断,如果这两人当真动起手来,最终落败的必定会是笛飞声无疑。 脚步声渐近,他顺手将刚烤好的一条香气四溢的鱼递向缓缓走来的李相夷。 待李相夷接过鱼后,仡濮眀曜一边享用着手中的美食,一边斜睨着笛飞声,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你啷个还不走?这鱼没得你的份。” 听到这话,笛飞声冷哼一声,回应道: “哼,谁稀罕吃你那破鱼!我只是在此稍作歇息罢了。” 言罢,他一屁股坐到方才李相夷垂钓时所坐的那块大石头上,伸手轻轻按压着肩膀,活动了几下筋骨。 一旁的李相夷原本已经张开嘴巴准备大快朵颐一番,但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动作猛地顿住了。 只见他转过身背对着二人,双眼盯着手中的鱼,仿佛要将其看穿似的,开始仔仔细细地辨认起来。 片刻之后,他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心想着废了废了,又要重新钓了。 可马上,李相夷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于是乎他“善心大发”,将手中的鱼递向笛飞声: “给你吃吧,我现在不饿。” 笛飞声倒也毫不客气,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这条鱼,便一把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下一大口,称赞道: “嗯,这手艺不错嘛!” 仡濮眀曜立刻把头高高扬起,满脸都是骄傲与自豪之色。 “那肯定滴撒,我做的吃的,在我们那儿别个想吃都吃不到!” 而李相夷则抬头望天,决定还是不把鱼身上有虫子这件事告诉笛飞声了。 ==================== 元宵佳节,华灯初上,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五彩斑斓的花灯点缀在街道两旁,将整个街道装点得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好烦啊!戴上这个东西连灯都看不清楚咯!” 仡濮明曜一边嘟囔着,一边不耐烦地扯了一下自己头上戴着的围帽。 那顶帽子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轻纱,此刻轻纱滑落至他的肩头,恰好遮住了他那张俊秀的脸庞。 站在一旁的李相夷见他因看不清花灯而满脸不快,便向前方张望起来。 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摊子所吸引。 只见那个摊位前人潮涌动,似乎有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正在出售。 “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李相夷急切地对仡濮明曜说道。 话落他便像一阵风似的飞奔而去,眨眼间便融入了熙攘的人群之中。 “前面是有金子吗?跑楞个快。” 望着李相宜远去的方向,仡濮明曜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只好留在原地等待。 百无聊赖之际,他随意地挪动着脚步,不经意间,一盏造型别致的金蝉灯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盏金蝉灯通体泛着淡金色的光,身上还画着花草。 仡濮明曜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伸手取下灯来。 金蝉尾巴摆动间栩栩如生,他凑近眼前仔细观赏起来。 “店家,请问这盏金蝉灯多少钱?”仡濮明曜饶有兴致地问道。 听声音是位公子,店家那句原本已经到嘴边的“小娘子”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 因仡濮明曜戴着围帽,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面容。 他身着一套异族服饰,那衣服上绣满了精美的图案和纹路,再加上上面挂着的各式各样的银饰。 若不仔细观察辨认,很容易将其错认为来自外族的娇俏小娘子呢! 店家赶忙调转话头,满脸堆笑地说道: “这位小公子,您瞧这金蝉灯可是我们这儿最精致的,只需三十文钱便能带走啦。” 仡濮明矅正欲伸手掏钱付款,然而摊子上已经多了一枚碎银子。 紧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不必找零了。” 还未等仡濮明矅转头,他便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拉进人群之中。 四周灯火辉煌,宛如一片璀璨夺目的灯海。 抬头望向那个引领着自己前行的身影。 只见那人一袭白衣,剑上绑着红绸,身姿挺拔如松,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俊逸非凡。 再低头看看自己被对方紧握的手,一种难以言喻的拘束之感涌上心头,让他不禁有些失神。 眼看越走越远,他开口问道: “你要带我去哪?杂耍我还没看呢。” 听到身后传来的询问声,李相夷稍稍放缓脚步,回过头来,脸上笑得张扬又肆意,像六月的太阳。 “等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晓啦!” 旁边的路人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那…那不是四顾门的门主李相夷嘛!” 这声呼喊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写文的喵:私设较多,这次cp 是 v1还是v2呢????????) 第3章 心生涟漪,毫无预兆的分别 众人纷纷向跑远的二人投去好奇的目光。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毕竟李相夷身为四顾门门主,其威名远扬,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他有个红颜知乔婉娩,如今却又与一名外族女子手牵着手逛着花灯节。 可以想见,明日江湖之上必定会流传起关于这位传奇人物的最新风流韵事。 也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此时,一轮明月悬挂于天际,洒下清冷而柔和的银色光芒。 月光与河岸边五彩斑斓的花灯相互映照。 河水波光粼粼,偶尔有几盏河灯顺着水流缓缓而下,飘向远方。 仡濮明矅疑惑地望向身旁的李相夷。 “你带我来这儿难道是为了放河灯?” “可是现在还未到放河灯的最佳时辰呢。” 李相夷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仡濮明矅,轻声说道: “此处人迹罕至,颇为清静。” “而且,我确有一件特别的东西想要送给你。” “还有什么好东西呀?你不是已经给我买了这么漂亮的灯么?” 他举起手中的金蝉灯看向李相夷,下一瞬只觉头上一轻,原本戴着的围帽竟然被对方迅速取走。 紧接着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处竟是一片坚硬。 原来脸上多了一个面具。 “戴上这个面具,你便能看清那些美丽的花灯了,也能更真切地看见我…我们所有人。” 李相夷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仡濮明矅闻言心中一惊,忍不住再次伸手触摸着脸上面具,同时注视着眼前的李相夷。 恍惚间,他竟觉得此刻说话的李相夷脸色微微泛红,就像那河里飘过的那盏桃花灯一样。 那一刻好似有一股轻柔的风拂过,在他心间泛起层层涟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着: “你选的面具好不好看哟?不好看我不戴哈。” “这猫儿面具和你很配呢。”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仡濮眀曜离开的那天毫无征兆可言。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族里来信催促他赶紧回去。 然而李相夷左瞧右瞧,却始终没有见到哪怕一个所谓的送信之人。 倒是在不经意间,发现地上多出来一条通体乌黑发亮、看起来颇为诡异的蛇。 “这只暖灵蛊送你了,笛飞声那家伙就是个莽子,天天想赢你。” “万一哪一天你不小心输给他了,有这暖灵蛊在,兴许还能保你一命。” 说话间,一个小木匣子李相夷被递到了眼前。 打开木匣子一看,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只蛊虫。 装在木匣子里的暖灵蛊的模样甚是奇特。 它就像一颗圆润无比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仿佛自身便是一轮小小的明月。 再凑近一些细细端详,可以看到蛊虫的表面布满了细腻的纹理。 这些纹理相互交织、错落有致,恰似精心绘制的图文。 李相夷小心合上盖子收好。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我武功天下第一,能取我性命之人怕是尚未出生呢。” “但既然是阿矅你所赠之物,我自当视若珍宝,珍重万分。” 仡濮明矅目光始终落在李相夷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 他既希望他有用到蛊虫的那一天,又不希望他用上。 因为一旦动用此蛊,便意味着李相夷已身陷绝境、命悬一线。 可只要用了,他们就有再见那日。 李相夷也同样静静地凝视着仡濮眀曜。 此时此刻,离别之意涌上心头,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那么你我之间,是否还有再度相见之时呢?” 仡濮眀曜嘴角轻轻一扬,恰似那初升的朝阳,带着些许俏皮: “你们中原人有句话是啷个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回苗疆的道路漫长而崎岖。 由于仡濮明曜不会骑马,于是李相夷送了他一头温顺的骡子作为代步工具。 总不能让他像来时那样全靠两条腿走路吧。 此时山间小路的山桃花长在正肆意绽放着。 那鲜艳的色彩在微风中摇曳,宛如一片绚丽多彩的云霞。 那头灰褐色的骡子背上,端坐着一个大约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 他身着一袭暗紫色的衣衫,衣袂飘飘间更显其身姿修长。 这少年面容俊美非凡,皮肤白皙得如同细雪。 那乌黑的长发扎成了一个个俏皮的小辫子,整齐地束在了脑后。 他耳朵动了动,一双灰蓝色的眼眸清澈明亮,正略带惊讶地望向远方。 一阵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从远处传来,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声音也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听到这阵声响,少年不禁咂舌惊叹道: “大白天的竟然就有人胆敢公然杀人劫财啦?” “看来我还是太善良,太单纯咯!” 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胯下的骡子,朝着厮杀声而去。 李相夷曾对他说过,路遇不平事,总要有人仗义出手。 只见几个身着家丁服饰的男子紧紧地护卫着他们家的小少爷,神色慌张地在崎岖的道路上急速狂奔。 后方一群穷凶极恶的匪贼如饿狼般紧追不舍,口中不断发出狰狞的喊叫声。 这些家丁们虽然拼尽全力,但终究寡不敌众,加上长时间的奔逃和激烈战斗,一个个身负重伤,最终力竭不支,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位小少爷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也是惊恐万分。 尤其令人揪心的是,他的腿脚似乎受了伤,行动颇为不灵便。 然而求生的本能让他强忍着疼痛,艰难地爬进了一旁高高耸立的灌木丛中。 进入灌木丛后,他迅速蜷缩起身子,用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他整个人因极度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 当仡濮明矅赶到时恰好看见小少爷藏进去的一幕。 他悄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后,心中暗叹: “还是我们苗疆好啊,族人之间大多沾亲带故,相处和睦融洽。” “哪像这中原武林,整日你杀我我杀你,撞一下肩膀都能横尸当场。” “真可谓无一日安宁。” 第4章 小姐姐真好看,十年过去了 仡濮明矅来到中原这两年时间,也是大开眼界了! 躲在灌木丛中的少年方多病却突然感觉到手背上一阵奇痒难耐,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爬过。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去,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 一条身躯细长、长着数不清脚且通体黑亮的蜈蚣,正稳稳地趴在他的手背上。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条蜈蚣竟然像人一般抬起头来,回过头直直地盯着他看… 方多病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瞬间都被吓飞了出去,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想要放声尖叫,却又怕招来匪贼注意,只得拼命咬紧牙关,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硬生生憋回肚里。 而他身旁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个身影来。 吓得方多病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 “嘘——” “胆子很大嘛,居然没叫出来。” 在仡濮明矅不动声色的指示之下,那条蜈蚣猛地弹跳了一下,然后直直地坠落到地面之上,并迅速朝着不远处那群搜山的匪贼急速爬去。 此刻,灿烂的阳光正努力穿透茂密的灌木丛,丝丝缕缕地洒射下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方多病下意识地抬起头,顺着光线的方向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俏丽无比的面庞。 精致的下颌线条微微上扬,眼睫浓密如扇,轻轻眨动间仿佛能勾人心魄。 然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似神秘的夜空,此时正透露出一丝丝令人心悸的冷冽光芒。 一时间,竟然让他看傻了眼。 小姐姐长得比他娘和小姨都要美! “看啥子看?小心我戳瞎你!” 方多病缩了缩脖子,小姐姐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气不怎么好,声音也不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方多病悠悠转醒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熟悉的方府之中。 他询问后得知,那个漂亮小姐姐在拿到感谢的银钱后就离开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十年的光阴便已匆匆流逝而去。 这十年的漫长岁月,对于一个人来说,足以产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就好似一棵稚嫩脆弱的小苗,经过风雨的洗礼以及阳光的滋润后,逐渐成长为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人生之路漫无边际,每一个十年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一处远离尘嚣的大山深处,终年弥漫着层层叠叠的毒雾。 使得这里成为了一片生人勿近的禁地。 在那云雾缭绕的深处隐匿着一个神秘的五仙教。 外人难以窥探其真实面目。 沿着山势,错落有致地矗立着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小木屋。 这些小木屋仿佛与山融为一体,有的倚靠着巨石,有的掩映于绿树之间。 远远望去,美如仙境。 几条小石桥横跨在小河之上,浅浅的河水绕着整个苗寨流淌而过。 在这座苗寨里,居住位置的高低象征着地位的尊卑。 而位于寨子最高处的其中一座小木屋,则是仡濮明矅的居所。 此刻,他正端坐在屋内的一张木桌前,缓缓解下缠绕在手腕上的布条。 当布条滑落时,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一道道长短各异、深浅不一的狰狞疤痕。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一把锋利小刀,以极快的速度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一划。 刹那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汩汩流出,迅速流入一个土黄色罐子之中。 不一会儿功夫,罐子里便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虫子正在争先恐后地蠕动爬行。 “进去吧!”仡濮明矅口中一声轻喝。 一条通体银白色的细小蛇身蜿蜒而出,灵活地钻进了那个土罐中。 待小蛇完全进入罐内后,仡濮明矅从旁边的布袋中抓出一些药粉,随意洒在了手腕的伤口处。 他再次将布条缠绕在受伤的部位,完成这一系列操作之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仡濮明矅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土罐,他凝视着罐中的动静,嘴里喃喃自语道: “也不晓得他现在咋个样了。” “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发了,这次我要多带点值钱的东西傍身才得行。” 他环顾四周,眉头紧皱。 钱到用时方恨少,家里没有一件真正值钱的东西。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狡黠一笑。 “我没得钱,但是教主有钱啊!” 再次踏入这片中原大地,仡濮明曜可是下足了功夫。 绝不能再如上次那般走到哪,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挑选了一套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中原人衣物,然后将特制药水滴入眼中,那样灰蓝色的眼睛就能短时间内变成黑色。 如此一来,想必就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了吧。 “好紧啊…” 他坐在骡子背上,忍不住伸手拉扯起自己的衣领,感觉浑身难受。 层层叠叠的衣服穿在身上,不仅让他感到闷热,而且在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格外笨拙。 这一路的奔波跋涉中,仡濮明曜耳闻目睹了许多有关李相夷的种种传闻逸事。 听闻大约十年之前,那位名震江湖的李相夷曾与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在东海之上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最终两人双双消失在了那万顷碧波深处。 笛飞声是否命丧东海,仡濮明曜无从知晓,但李相夷定然还活着。 不然他也不会来了。 在蛊虫的引领下,也算有了个大致的方向。 只要一路追寻下去,迟早都会找到李相夷,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他微微弯下腰来,抚摸着身下那头骡子的脑袋。 悬挂于其腰间的黑色铃铛也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摇晃起来。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尽管这铃铛来回摆动不止,可却并未发出哪怕半点儿声响。 “与他分开至今已有十多年了,不晓得他还记得我不?” 紧接着,又像自我安慰般自答道: “哼,我管他记不记得,先找到再说。” “我救了他的命,他必须还给我一个人。” 骡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仰头打出一声响亮的鼻息。 第5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他好虚呀 此刻夜幕已然降临,天地间逐渐被黑暗所笼罩。 仡濮明矅心中寻思着得赶紧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停下来歇息一番才好。 如果能顺便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然后舒服地泡个热水澡,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风餐露宿的日子过久了,是个人也熬不住啊。 想到此处,他信手摘下一片叶子,轻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一阵短促而又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 片刻之间,三只美丽的青凤蝶翩跹而至。 它们围绕着仡濮明矅不停地上下翻飞、盘旋起舞。 “去探下路。” 蝴蝶扇动着翅膀,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仡濮明曜骑着骡子,嘴里叼着一片叶子,吹出一段悠扬独特的调子。 偶有路人从旁边经过,纷纷忍不住多看几眼。 青年身材修长,身姿挺拔如松,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更是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英俊不凡。 一旦看到便再也难以将目光移开。 十年的光阴流逝,如今的仡濮明曜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活泼跳脱的少年郎了。 夜色渐浓,青凤蝶在空中翩飞,翅膀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每当翅膀挥动时,便会有星星点点的鳞粉洒落下来,宛如一条细小的光带在空中缓缓舞动。 仡濮明曜跟随着青凤蝶的指引,远远地望见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 看着是一家客栈。 他举目四望,发现这家客栈周围的气氛却让人感到有些阴森森的。 “小棉客栈?一听就不富贵。” 当仡濮明曜继续靠近这家客栈时,他惊讶地发现客栈门口竟然有三个人正在...跨火盆? “中原人的规矩还是这么多…” “叮铃---叮铃---”忽的,他腰间那枚漆黑铃铛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接连发出几声声响。 仡濮明矅见状,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中原人的那些老话还真是不无道理啊!”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相夷等着被抓吧!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却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特别是附近有一个古战场,曾经有无数士兵死去。 此刻听到这样的声音,更让人感到寒意。 伴随着铃铛声的不断回响,门口的主仆三人同时转过身来。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们看到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男子正缓缓从那薄雾弥漫的夜色之中踱步而出。 男子的手中牵着一头体型壮硕的骡子,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且难以捉摸的微笑。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捉拿魂魄的鬼差... “少…少少爷…” 一旁的小丫鬟离儿早已被吓得面色苍白,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方多病倒是显得颇为镇定,他轻声安慰道: “别怕,先进去吧,莫要让人家在此等候太久。” 说罢,便领着二人快步走进了客栈。 进入客栈后,方多病忍不住又回过头朝门外望了一眼。 不知为何,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他总觉得那个男子看起来十分眼熟,仿佛曾经在哪里遇见过似的。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双好看的灰蓝色眼眸。 但很快意识到不对,他摇了摇头,因为颜色和性别都不同。 “这位爷,按照咱们店里的规矩,请您先跨过这个火盆,以驱邪避灾。” 仡濮明矅大步跨过火盆: “上几样好酒好菜送到客房,再给我的骡子也喂些吃的。” “好嘞!客官您里面请,请上座!”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并解释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附近呀可是有一处古战场呢,当年那战况叫一个惨烈,无数士兵都战死在了这里,曝尸荒野无人收殓。” “所以呀,这地方时不时就会传出一些稀奇古怪、疑神疑鬼的事情来。” “这不,今儿个正好赶上中元节,咱们掌柜的特意准备了这个火盆放在门口,就是想给大家伙儿驱驱邪祟之气呢。” 仡濮明矅一边听着店小二的介绍,一边走进了客栈。 只见客栈内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人们或高声谈笑,或推杯换盏,气氛十分热烈。 突然,腰间的铃铛再次响了起来,仡濮明矅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正巧与一名男子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仅仅一瞬间,仡濮明矅便立刻认出,眼前这名男子正是自己此番苦苦寻觅之人,李相夷! 然而此时的李相夷和从前相比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体内被种下了蛊虫,恐怕仡濮明矅还真不能如此迅速地将他辨认出来。 而且他看起来好虚呀… 此刻的李相夷已经成了李莲花。 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桌前喝着茶。 手中的茶杯恰好挡住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 “眼睛颜色怎生变得这般模样了?” 十余年未见,甚是想念啊。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年少气盛的天下第一李相夷了。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就不必急于这一时前去相认。 仡濮明曜终于摆脱了餐风露宿的生活,此时他心中最迫切的愿望便是先填饱肚子、喝个痛快,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大觉。 他的“小乖乖”想必也早已饥肠辘辘。 他放下身上的包袱,从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土罐以及一把锋利的匕首。 就在他揭开土罐盖子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淡淡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那味道有些呛鼻,却又奇妙地夹杂着一丝丝旖旎芬芳,仿佛能蛊惑人心。 像往常一样他解下缠绕在手腕上的布条,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开皮肤。 鲜血顿时汩汩流出,顺着手臂流淌而下,滴入土罐之中。 刹那间,原本淡淡的香味骤然变得愈发浓郁起来,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与此同时,土罐里面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细微声响,似乎有无数生命正在躁动不安。 倘若此时房间里还有其他任何人在场,恐怕都会被这股诱人的香味所迷惑,失了心智。 第6章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乖,别着急,再耐心等一会儿,很快就轮到你开饭了。” 他轻声呢喃着,温柔地抚摸着从衣领处悄悄钻出来的蛇脑袋。 那条银色小蛇伸出分叉的舌头,亲昵地舔舐着主人的指尖,嘶嘶叫了两声。 随后,它迅速蜿蜒爬出,然后乖巧地盘绕在土罐旁边,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美味大餐。 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正拿起来要喝,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只听得“砰”的一声,窗户猛地被吹开。 窗外已是大雨倾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前,用力将那扇被狂风吹开的窗户紧紧锁住。 当他转过身时,发现小蛇已经悄悄爬进了土罐里。 “贪吃的家伙,看来是饿狠了。” 他重新回到座位前,拿起刚刚倒满水的茶杯。 就在杯沿即将触及嘴唇的瞬间,他的鼻尖微微一动,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味。 他眉头微皱,低声自语道: “那火盆一点用处都没得!” 还未来得及拿起茶壶仔细查看一番,屋外楼道里便传来一阵杂乱无章、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这些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可闻。 他不禁侧耳倾听起来,试图分辨出这些人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清了一些话语片段,似乎是在说着有关失踪的玉家二小姐于这家客栈内现身的消息。 正当他思索之际,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 \"扣扣扣!\"门外传来店小二清脆响亮的呼喊声: \"客官,您点的饭菜给您送过来啦!\" 仡濮明矅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个放置着小蛇的土罐,只见小蛇此刻仍在里面忙碌地进食着。 于是,他略微提高音量对着门口回应道: \"放在门口就行了,不必送进来!\"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 尽管目前尚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直觉告诉他,今晚恐怕又睡不了安稳觉了。 “唉…”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这世间怕是永远都难以太平喽! 相比之下,还是寨子里好啊,至少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之事。 仡濮明矅本就不是中原人士,又是“五仙教”的人。 此次前来中原更是为了自己的私事偷跑出来的。 他若贸然插手他人之事,难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一直抱着能避则避的态度,丝毫不想多管闲事。 在江湖之上,关于“五仙教”的传闻也是众说纷纭,亦正亦邪。 还有一种传言称那手段残忍诡秘的药魔便是出自“五仙教”门下。 而仡濮明曜并不想和药魔这种“江湖反派”扯上关系。 那代表着无尽的麻烦。 虽然这个“麻烦”他好像小时有候见过。 简单地洗漱完毕后,仡濮明矅和衣躺上床榻,甚至连鞋子都懒得脱去。 他直接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然后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就在他刚刚有些迷糊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恐万分的尖叫声: “啊啊啊!!血,血,是血!” 他一个激灵睁开眼,心中暗道: “不好,果然出事了!” “去看看他在不在。” 小蛇乖巧地点点头,顺着枕头边缘缓缓爬下。 仡濮明曜见状,也跟着坐直身子,目光直直地望向门口,仿佛要透过那扇门看到什么似的。 若是放在从前,以李相夷总是想要庇护天下众人的性情,遇到这种事情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然而如今,仡濮明曜却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尽管与那人不过是匆匆一面,但仅仅这短暂的接触,仡濮明曜便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死感”。 这种感觉异常微妙,难以言喻,却又真实存在。 没过一会儿,小蛇便从门缝中爬了进来,对着主人“嘶嘶”了几声。 仡濮明曜认命的开门走了出去。 “是不是你搞得鬼!” “啊?” “你知道旺福来了你的房间,所以你用邪术杀了他!” 仡濮明矅还没进那间死了人的屋子,就听见了一声愤怒质问。 面对如此指控,李莲花显得颇为无奈,他苦笑着解释说: “方少侠,我能理解,旺福之死,你心里很难过。” “但是你不至于,把这个罪名栽赃给我呀。” 可方多病根本不听李莲花的辩解,依旧不依不饶地指责道: “你可是药魔,奇诡的手段多得很…” “他不是药魔。” 两人听到声音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门口方向。 只见一名男子站立在门槛边上。 方多病还是不信,他疑惑地问道: “你为何如此笃定他就一定不是药魔呢?” 仡濮明曜不紧不慢地迈步走进门内,解释道: “药魔可是长年累月与各种毒药打交道之人。” “然而,你且瞧瞧他那双手,可有半分长期接触毒物所留下的痕迹?” 说完,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方多病去看李莲花的双手。 “再者说了,药魔好歹也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其身手和体质必然非比寻常。” “可眼前这人,身体却这般虚弱不堪…” 说到此处,他轻轻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尽管李莲花很想反驳,但仡濮明曜确实没说错,现在的他,真的很虚。 而就在这时,李莲花突然注意到一旁的方多病竟然出奇地安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质疑。 他转头望去,发现方多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仡濮明曜,那眼神专注得好似能看出朵花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方多病过于炽热的目光,仡濮明曜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恶声恶气地呵斥道: “看啥子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戳瞎咯!” 岂料方多病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刹那间喜笑颜开。 原来他的救命恩人不是小姐姐,而是小哥哥! 转瞬间他的心情却又骤然低落,因为他的救命恩人竟然未能认出他! 细细想来,也并不奇怪。 想当年,他尚不足十岁,身形瘦小且孱弱多病。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不仅长高了,身体强壮了,容貌也已经褪去了昔日的稚嫩,完全没有了当初瘦小的样子。 他想到这,又看向了仡濮明矅的眼睛。 颜色怎么变了呢? 仡濮明矅瞄了眼突然对着他傻笑的方多病,“原来是个瓜娃子,哈戳戳的。” 第7章 是真的喜欢,你混得好撇 此时,只听得仡濮明矅对李莲花说道: “这位公子,依我之见,你看上去身体颇为虚弱啊!” “正巧我对医术也算略知一二,若是方便的话,不如寻个时机让我为你把一把脉象如何?” 李莲花挑眉微笑着,心想这家伙说官话比以前更溜了,不就是想绕弯子说他体虚吗? “这倒不必了,在下自己就是一名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李莲花这个名字不知兄台听说过没有?” 从他抛去天下第一李相夷这个身份开始,江湖上就只有一个淡泊名利的郎中李莲花。 仡濮明矅马上反应过来,他这是暗中把自己现在用的名字告诉给他。 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李莲花?你咋个不叫李芙蓉?一点都不男人。” 话一出口,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没能忍住,就这么把心里话给直接说了出来。 “李芙蓉咳…抱歉。” 如果不是因为旁边还有个死人,方多病恐怕早就抑制不住内心的笑意,直接哈哈大笑了。 仡濮明矅见状,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赶忙往回圆场道: “呃…我这人,向来说话比较直白,你别往心里去。” 李莲花却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无妨,我反倒喜欢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相处起来也更为轻松自在些。” 像是怕他不信,他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又说了一句: “是真的喜欢,没掺半分假。” 对于仡濮明曜能够寻到他,并识破身份一事,李莲花并未感到丝毫惊讶。 原因无他,只因那暖灵蛊至今仍寄生于他体内。 若非此蛊虫一直守护着他的心脉,只怕每一次毒发之时,都会令他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境地。 而方多病显然不会轻易被仡濮明曜的只言片语所左右,从而消除心中的疑虑。 他向来更喜欢自己去探寻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 由于在镖局的一只铁箱子里惊现了玉二小姐的尸首,玉穆蓝盛怒之下,当即将所有与此事有所关联的人员统统打入大牢之中。 玉城地牢深处,一片阴冷黑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 仅有的几缕微弱光线,透过头顶上方狭小的天窗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细长的光柱。 然而这些光线也无法驱散地牢内弥漫的阴霾和寒意。 小棉客栈的人们都被关押在这里。 他们或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或神情呆滞地望着前方,当然其中也有三个例外。 仡濮明矅静静地靠墙而坐,恰好位于其中一束光的下方,远离其他人。 那束光洒落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柔光,使得他原本冷峻的面容显得柔和了许多。 此时的他,手中正轻轻捏着一根墙边草,草叶上停落着一只瓢虫,目不转睛地盯着。 忽然瓢虫飞走,头上的光线被遮挡住。 他缓缓抬起头,原来是李莲花站在了他面前,挡住了那束照向他的光。 他微微皱眉,目光凝视着他。 还没等李莲花开口询问他寻找自己花费了多长时间,便听那人说出了一句让他瞬间感到心梗的话。 “兄弟,你这几年混的好撇哟。” 李莲花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沉默了半晌。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混的是不怎么好。 有时候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最终,他还是慢慢地在仡濮明矅身旁坐了下来,苦笑着说道: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起起落落很正常嘛。” 仡濮明矅拍了拍李莲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你起得太高咯,现在落得有点儿惨。” 嘴上说着玩笑话,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自他心底深处翻而出,直至喉咙口,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曾目睹过李相夷那威风凛凛、霸气四溢的模样,那时的他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令人难以直视其光芒。 然而,如今站在眼前的李莲花却判若两人。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宁静与淡泊之气,仿佛已将世间繁华都抛诸脑后。 在历经生死之后,人真的可以脱胎换骨。 此时,李莲花微微侧过身子,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 那眼底深处,似乎隐藏着千言万语,却又只化作了一闪而过的丝丝柔情。 他的声音轻柔至极,唯有他们二人能够清晰听闻。 “其实,我觉得现今的生活已然相当不错。” 李莲花缓缓开口说道,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养了一条名叫‘狐狸精’的小狗,还有一座说走就走的莲花楼。” “最重要的是,还能有幸再次见到你…如此种种,还有何求呢?” 听到这番话,仡濮明矅不禁有些动容,他偏过头去,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此刻复杂的神情。 李相夷选择远离江湖的纷争与喧嚣,从此李莲花过上了与天地为伴、与自然为伍的生活。 仡濮明矅在沉默片刻后,闷声闷气地回应道: “原本我想着找到你之后,狠狠地揍你一顿,好出一口心头恶气,居然让我找了这么久。” “但你现在这个风吹就倒的样子,给你一拳你下一秒就要升天咯,哎,放你一马。” 李莲花闻言,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他发现私下里两人交谈时仡濮明矅总是习惯用他的家乡话。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那黑黝黝的后脑勺上,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好想在他的头上插上一朵自己亲手栽种的鲜花。 于是,他带着几分戏谑地调侃道: “那看来我还真得感谢自己弱不禁风了,不然怕是少不了挨你一顿胖揍了!” 就在仡濮明曜回过头来之时,李莲花正欲再次开口,然而话未出口便被一阵嘈杂地呼喊声生生截断。 只听得方多病扯着嗓子大喊道: “诶兄弟,快让你们家城主来见我!” “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堂堂百川院的刑探!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关在这里啊!” 见无人应答,方多病愈发恼怒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诶!你们是不是故意装作没听见啊?我这儿跟你们说话呢!” 尽管方多病已然亮出了自己百川院刑探的身份,但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出来回应他。 第8章 人比鬼可怕,我长得巴适啊 此时仡濮明曜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李莲花,压低声音言语之中不乏调侃之意。 “诶,我记得这百川院好像是从属于你那四顾门的吧?” “如今怎么连收人的标准都变得如此宽松啦?” “唉,这四顾门早已分崩离析,跟我可再无半点关系喽。” 说完,李莲花转头看向仍在不停叫嚷的方多病,高声喊道: “行了,别瞎嚷嚷啦!玉城的主人不在城中,等她回来了自然会来见你的。” 谁知方多病根本不听劝,气呼呼地反驳道: “哼!刚才把咱们关进这里的时候,不是见到那城主玉穆蓝了嘛!” 仡濮明曜看了眼方多病站起来,弹了弹衣服上的灰。 他也不想被关在这里,他的包袱和骡子还在小棉客栈呢。 “他不就是个倒插门的女婿嘛,能有多大权力?你应该去找玉红烛才对。” 李莲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仡濮明曜能知道这些,还真是让他挺意外的。 仡濮明曜回过头,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我知道这些有啥好奇怪的?” “这一路上我可听了不少江湖趣事呢,比如说来找李神医看病的人那叫一个多,尤其是那些疑难杂症,好多人请不来李莲花,干脆就把他给绑架了。” 但那小眼神好像在说: “哟,原来你医术这么厉害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呢。” 李莲花一下子就尴尬住了。 他特别想说自己这个神医的名号纯粹就是命运的一场“大乌龙”,但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 同样被困于牢房之中的陈总镖头一脸苦涩地向方多病解释道,他之所以会偷偷携带囚犯的人头,完全是因为一时之间被金钱冲昏了头脑,鬼迷心窍般地贪恋那些不义之财。 要知道,以往每年到了中元节的时候,此地都会举行一系列盛大而庄重的法事活动。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今年居然破天荒地未曾举办任何相关仪式。 就在人们对此疑惑不解之际,突然间发生了一连串诡异至极的闹鬼事件,使得原本就心存疑虑的众人再度坚信,这一切定然是由那神秘莫测的鬼神所操纵捣鼓出来的。 此时方多病紧皱眉头,喃喃自语道: “此事说来着实怪异,那玉秋霜究竟是怎样惨遭毒手被害身亡的呢?” “还有她的尸体又是如何能够在转瞬之间便被严密地封存于那镖箱之内的呢?” 一旁的李莲花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故作玄虚地应和道: “听上去倒真像是鬼魂所为呢!” “说不定这作祟的恶鬼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保留住玉二小姐的尸身。” 话音未落,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仡濮明矅也忍不住插言道: “难不成这鬼魂是想要将其毁尸灭迹么?” 面对如此荒诞不经、毫无根据可言的言论,方多病不禁嗤之以鼻,连连摇头反驳道: “你怎能也信这种荒谬绝伦的无稽之谈?” “世间哪来什么鬼怪之说!” “我可是坚决不会相信这些胡言乱语的。” 仡濮明曜踱步到门边,手指轻轻地拨弄了几下铁锁。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耳边蛊惑: “关于鬼神一说,你信或不信都无妨,但切不可对其存有丝毫的不敬之心。” “不过有时候人的心魔、欲望、虚伪比鬼更可怕。” 倘若他们当真无法从这里脱身而出,其实仡濮明曜也有应对之策。 然而一旦实施,必然会与玉城彻底结仇。 如此一来,日后在江湖之上行走恐怕将会遭遇诸多阻碍与麻烦。 最终他们还是走出了那阴森可怖的监牢。 可等待着他们的并非自由。 一群凶神恶煞的护卫手持利刃,将他们团团围住,并用绳索捆绑住了每个人的双手。 仡濮明曜尚未踏入院子一步,突然间,原本安静地藏匿于他怀中的那条小蛇像是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息一般,微微探出鼻尖,不停地左右晃动着,似乎正在努力捕捉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 可见不久前丧命于这座院子的人绝不在少数。 想到此,他不禁眉头紧皱,看来那玉红烛绝非善类啊! 一直在分神关注着仡濮明曜一举一动的李莲花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神情变化。 以及那一闪而逝的银白色小点。 于是他连忙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问道: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不久前应该死了不少人,情况怕是有些不妙哟。”仡濮明曜同样轻声回应道 一听这话,李莲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过他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想到死的人肯定是昨天在小棉客栈的那些玉家护卫。 方多病一扭头,就瞅见他俩在那交头接耳呢,心里顿时就不得劲儿了。 他生怕自己的救命恩人会被忽悠。 “仡濮兄,我跟你说,你边上这人,那谎话是张嘴就来,你千万不要轻信于他。” 李莲花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很快他便从两人之间的互动和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经过一番仔细观察,李莲花心中渐渐有了定论。 看起来,方多病应当在此之前就已经认识郭濮明耀,而且表现得相当在意对方。 然而仡濮明耀似乎对他毫无印象,或者说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至于其中缘由,其实并不难推测。 仡濮明曜上次踏足中原已然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方多病尚处于年纪尚幼,仅是一孩童罢了。 如今长大成人后的方多病,仡濮明耀未能将其认出也实属正常。 而他们之间有所关联的可能性,想来无外乎是曾经方多病遭遇危险之际,仡濮明耀曾仗义出手相助之类的情节吧。 仡濮明矅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瞥向李莲花: “我觉得你脑壳里面肯定没想好事。” 李莲花闻言,连忙否认,一脸无辜地回应道: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只是好奇他为何会对你另眼相待呢?” “那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巴适,长得俊啊!” 说这话时,仡濮明矅还故意扬起下巴,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这话当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第9章 背时娃儿,以貌取人 随着玉红烛的现身,方才李莲花心中的那些猜测,也因为她接下来所说的话而得到了确凿地印证。 “身为玉城护卫,护主不力,派他们看守尸身,还不知是谁弄翻了火烛,害我妹妹尸身受损,我让他们自尽,算是慈悲了。” 面对玉红烛这番冷酷无情的话语,众人神情各异,方多病不禁挺身而出: “你就是玉夫人?” “这事情都没弄清楚呢,你就轻易要了门中护卫的命啊。” 玉红烛闻言,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玉城的家奴生死与你何干?” “他们办事不力,便是无能之辈。” “我玉城向来不留无用的废物!” 此言一出,百姓们个个义愤填膺,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怒色。 但一想到玉家那滔天的权势,只能敢怒不敢言。 “听说濒死的人总是能见到鬼的,我帮你们想起来。” 她冷冷一笑,话语中透着丝丝寒意。 话音刚落,护卫们齐齐抽出腰间的锋利长刀,寒光闪烁间,阵阵杀气扑面而来。 只待他们的主子一声令下,这些冰冷的刀刃便会收割小棉客栈内所有人的性命,届时必将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方多病见状,不禁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冲着玉红烛高声喊道: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然而玉红烛却视若无睹,依旧面带冷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玉红烛,当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她不仅性格泼辣,行事更是肆无忌惮,丝毫不在乎他人死活,说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一点都不为过。 只是可怜了今日在场的众人,好端端地竟招惹上了这位煞星,真可谓是霉运当头啊! 谁也没有留意到,仡濮明矅的手指微微一动,一只仅有米粒般大小的黑色蜘蛛悄然从他的衣袖之中爬出。 这只蜘蛛行动迅速如风,眨眼之间便钻进了玉红烛的外衣之内,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在场众人无一察觉出任何异样。 如果玉红烛胆敢动手,那么率先遭殃的必然会是她本人! 那只看似不起眼的小蜘蛛所蕴含的毒素虽然不会立刻致人于死地,但它会立即使人全身长满脓包,奇痒无比。 即便真要杀玉红烛,也得等到离开之后再说。 此时站在方多病身旁的那个小丫鬟早已被吓得痛哭流涕。 为了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她不顾一切地开始胡乱攀咬他人,把所有的污水和罪名全都一股脑儿地泼向了李莲花。 她信誓旦旦地指认李莲花便是传说中的药魔,还口不择言地诬陷说是他间接害死了旺福以及玉城的二小姐。 面对如此荒唐的指控,李莲花只是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哎…” “啧啧,背时娃儿说的就是你。”他身旁的仡濮明矅对他投去一道充满同情的目光。 玉红烛不禁秀眉微蹙,面露疑惑之色: “谁是李莲花?” 只见李莲花不慌不忙地上前迈出一步,然后十分坦然地承认道: “啊哈哈,在下就是李莲花呀。” 小棉客栈中的众人又一次被关进了那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 然而此次被关押之人当中少了李莲花与方多病的身影。 此刻,夜幕已然悄然降临,周围一片漆黑寂静。 横竖闲来无事,仡濮明矅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牢的角落里,开始训练起那可怜的老鼠来。 于他而言,即便是挑选老鼠,那也是有着严格标准的。 必须得是长得漂亮且能入得了他法眼的才行。 毕竟“以貌取人”,可是他们五仙教的优良传统! 只见仡濮明矅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画了一个圆圈,并对着眼前的小白鼠下达命令道: “来,乖乖地给本大爷转个圈儿。” 那只雪白雪白的小老鼠大约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听到指令后,它十分乖巧地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完成动作之后,小老鼠还扬起了自己那颗小小的鼠头。 它眨巴着那双圆溜溜的红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人类……胸前的那个看表演的蛇脑袋。 其实老鼠这种小动物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许多,它们具备着极强的环境适应能力。 就好比仡濮明矅精心挑选出来的这只小家伙,它本能地知道“强鼠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 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被那条看着不大,但一看就不好惹的蛇一口给吞进肚子里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好奇地凑了过来,想要看清楚仡濮明矅究竟在做些什么。 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禁瞪大了眼睛。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竟然正在对着一只老鼠喃喃自语。 这人心里暗自嘀咕道: “这莫不是被玉红烛给吓傻了吧?” 于是,他摇着头转身离开,嘴里发出一阵唏嘘声。 而那个名叫离儿的小丫鬟却慢慢地凑了过去,轻声问道: “公子,您说咱们还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吗?” 离儿之所以会如此发问,其实是因为她察觉到自家少爷对待这位男子的态度与其他人有所不同。 她心里暗暗猜测,此人要么出身于某个世家大族,要么必定有着非凡的能力。 然而对于这个小丫鬟,仡濮明矅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 自从离儿曾经往李莲花身上泼脏水那一刻起,他便对她心生厌恶之情。 所以此刻回答她问题的时候,仡濮明矅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你能不能出去,那我可不知道。” “不过嘛,我是肯定是能够离开此地的。” 说完这番话后,仡濮明矅像是故意要吓唬离儿一般,猛地将手中提着的老鼠向前一伸,并笑嘻嘻地问道: “怎么样,这小家伙是不是很可爱呀?” “啊啊啊啊啊!快拿走!快拿走!” 离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 随后,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滋溜一下向后蹦出老远,从此再也不敢靠近仡濮明矅半步了。 仡濮明矅歪嘴一笑,三分凉薄七分不屑: “你再过来找我说话,我就让它咬你的脸。” 这一下,不只是小丫头不敢靠近了,其他人也都像躲瘟疫一样对他敬而远之。 第10章 你们一起骗我,迟早垮杆 玉二小姐的尸身被保存在冰室。 李莲花和方多病,正在调查着她的死因。 仡濮明矅紧跟着负责看守冰室的守卫,随着一步步深入,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寒气四溢。 当他终于抵达冰室内部时,发现李莲花和方多病早已开始仔细查验起玉二小姐的尸体来。 他一边快步走进冰室,一边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嘴里嘟囔道: “还算你这家伙有点良心,没把我给彻底忘喽,还晓得抓住时机想办法把我从那鬼地方给弄出来。” 听到声音,李莲花缓缓回过头去,下半张脸严严实实地戴着一块白布,显然是用来阻挡那股浓烈刺鼻的尸臭味。 然而即便如此,那股恶臭还是若隐若现地钻进鼻腔。 他朝着仡濮明矅招招手,说道: “我怎会忘记你呢?快过来瞧瞧。” 仡濮明矅却连连摆手,撇撇嘴道: “得了吧!我可不懂如何查案,要让我给人下个蛊倒还行。” 他推开李莲花递过来的面罩,“我才不戴这个东西,闷得很。” “再说了,区区尸毒对我根本没用,就这么点尸臭算个啥子!” 他多年以来一直与各种毒虫打交道,那些常人难以忍受的刺鼻气味早已习以为常。 因此,当面对玉二小姐的尸体时,尽管其已经开始散发出异味,但因时间尚短,这股气味对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浓烈之味。 一旁的方多病则瞪大了眼睛,左瞧瞧右瞅瞅,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两人,愤怒地吼道: “好啊,原来你们俩早就相识!竟然还一起联手欺骗我!” 心中又是感到一阵刺痛。 他的恩人没认出他就算了,居然还合伙骗他! 仡濮明矅却是一脸淡定,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多病,悠悠说道: “方公子,出来行走江湖,谁还能没有那么几个秘密或者需要隐瞒的身份呢?” 言罢,他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方多病,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紧接着他继续巧舌如簧地忽悠起来: “我本以为当时在地牢之中,我与他说悄悄话的时候,表现得已然足够明显了。” “而你身为百川院的刑探,那时难道就丝毫未曾察觉吗?” 方多病被仡濮明矅这么一问,噎得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己身上也藏着诸多秘密,那时的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哦,对了,那会儿他正忙着亮出百川院刑探的身份,企图说服守卫放行呢! 哪还有心思去留意其他事情。 想到此处,方多病不禁有些懊恼,觉得自己真是糊涂透顶了。 虽说他这邢探的身份是偷来的… 这时候李莲花赶忙出来打圆场: “好啦好啦,还是赶紧查案吧,小棉客栈的人可都还等着你去救命呢。” 方多病轻哼一声,傲娇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罢了罢了,当务之急乃是查明这真相,本公子不和你们计较!” 说罢,他别过头去,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现在的确并非争论这些琐事之时,一旁还躺着那位玉二小姐呢。 众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地投向她,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 仡濮明矅凑近观察着尸体,皱起眉头说道: “以我多年所见,这般恶臭难闻的状况,少说死了也得有个三四日了吧。” 紧接着,他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玉二小姐的脖颈处,疑惑道: “你们可有查出她究竟因何致死?” “瞧她这脖子,既无掐痕,也不见其他明显伤痕啊。” 他记得在小棉客栈时,方多病那名叫旺福的小厮正是惨遭他人掐死。 然而眼前这位玉二小姐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其脖子上的经络完好无损,毫无受到压迫或损伤的迹象。 这时,只听方多病开口道: “经过查验,发现玉秋霜之前曾遭受过一记重击,以至于体内存有淤血至今仍未消散。” “而且方才李莲花巧用吸铁石,竟从中寻得了一根直刺玉秋霜心脏的银针。”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莲花此刻缓缓开口解释道: “可能旺福之死不过是凶手设下的一个局,目的在于引我们发现玉秋霜已然身亡。” “至于这引子嘛,可以是任何一人,只不过恰巧让旺福给碰上了而已。” 仡濮明矅站在原地,连连摇头,唏嘘不已。 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口凉水都塞牙。 遇到这种要命的倒霉事,如果没有实力反抗,就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他一边搓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开始胡乱地猜测起来: “哎呀,这玉秋霜究竟是做了啥子啊?” “她一个备受宠爱,有钱有势的千金大小姐,楞个会有人想要杀她两次呢?” “依我看呐,肯定是因为情杀。” “就跟那戏文里唱的一模一样,说不定就是她那个狠心的未婚夫…” 正当仡濮明矅说得唾沫横飞之时,一旁的方多病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伸出手推着他往外走: “行了行了,你快别在这儿瞎琢磨啦!” “玉红烛还在那儿等着咱们回去回话呢!” 尽管玉二小姐玉秋霜的死因充满了种种疑点,但要想在短时间内彻底查清真相显然并非易事。 到底她是不是遭受冤屈而枉死,这些问题都亟待进一步查证核实。 如今留给他们查案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将目前所搜集到的线索如实禀报给玉红烛。 被推着走的仡濮明矅却显得有些不情愿,他嘴里大声抱怨道: “哼!你推我干啥子?你们去回你们的话就行了,我还没吃饭呢!” “这么大一座玉城,居然连顿囚饭都不给管,迟早垮杆!” 落在后面的李莲花听闻,嘴角一扬: “民以食为天,那咱就先去祭祭五脏庙,吃饱了才好追查真凶啊。” 仡濮明矅忙不迭点头: “就是就是,还是你懂我。” “我们不但要吃,还要吃山珍海味,喝琼浆玉液,可不能便宜了玉红烛那恶婆娘!” (写文的喵:上还是下呢?花花他太虚了上不了吧?) 第11章 共乘一匹马,还是骡子好 酒足饭饱之后,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由于时间紧迫,需要尽快赶到小棉客栈,所以他们决定骑马前去。 然而,来自苗疆的仡濮明矅只会骑骡子,无奈之下只能与李莲花共乘一匹。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快,风声也在耳边呼啸作响。 马奔跑起来的时候,身体不停地上下颠簸着,就像是坐在一艘摇晃不定的小船里一样。 对于仡濮明矅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我的娘也,这也太颠了,呕……” 尽管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没能逃过身后李莲花的耳朵。 李莲花虽然知道仡濮明矅不会骑马,但不知道他居然晕马呀! 惊讶过后更多的是不放心,随即赶忙安慰道: “我把速度放慢一些!你千万别吐!”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连骑马都还没学会呢?” 仡濮明矅艰难地向前挪动了一下身子,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更是虚弱无比: “呕……在我们那儿,马远哪里有骡子来得实用,平日里根本用不上骑马,自然也就没机会学咯。” 前面的方多病听到后面传来的动静,回头一看,发现仡濮明矅似乎正在干呕, 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连忙说道: “依我看呐,肯定是因为李莲花的马术不行,要不还是让我来带你骑马吧!” 说着,便勒住缰绳,等待两人跟上。 仡濮明矅却摇了摇头: “算了嘛,再换来换去的,我就真的要吐咯!” 此时李莲花已经缓缓放慢了骑马的速度,一阵奇异的香味忽然从前方飘然而至。 那股香味仿佛顺着他的鼻腔一路钻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那只蛊虫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李莲花实在难以抵挡这股诱人的香气,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稍稍往前坐了一些,凑近仡濮明矅的耳边,轻声低语: “你闭上眼睛,靠在我身上歇一会儿,顺便我给你讲讲这个案子,也好分分神。” 说话时他呼出的热气轻轻拂过仡濮明矅的耳朵,后者的耳朵瞬间像是被火烤过一般,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仡濮明矅没有拒绝,顺从地将身体靠了过去。 当后背与李莲花的胸膛相触时,他的第一个感受便是这人也太瘦弱了些。 玉秋霜在生前曾因生气而跑出家门,之后不久,她的家人便惊闻其死亡的噩耗。 更令人诧异的是,玉红烛在得知玉秋霜是遭游丝夺魄针所害后,竟表现得颇为奇怪,并由此提起了一段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 “游丝夺魄针?” 仡濮明矅眉头微皱,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他虽然长期居住在边陲之地,但对于中原江湖的事情也略有耳闻。 然而他所知有限,尤其是像这种陈年旧事,更是知之甚少。 此时,李莲花继续将他与方多病在述说案件进展时所发现的种种细节,一一向仡濮明矅道来: “据玉夫人所言,那游丝夺魄针原属杀手甲四所有。” “当年,此人受命前来刺杀玉老城主,可惜最终以失败告终。” “自那时起,这枚夺命毒针便被搁置在了兵器库里,无人问津。” 说到此处,李莲花顿了一顿,接着又沉声道: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取走这游丝夺魄针之人,竟然是二小姐玉秋霜。” 听到这里,仡濮明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思忖着其中的关联。 玉红烛在看完银针之后,毫不犹豫地认定是云娇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因为云娇自从归来之后,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任凭如何询问,始终无法道出只言片语。 李莲花心思缜密,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在暗中偷听他们的谈话。 他不动声色地悄然靠近,最终发现偷听者竟是一名丫鬟。 面对李莲花的质问,那名丫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但还是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实情。 原来,云娇之前曾收到过一封神秘的情书,此事不知怎地传到了玉红烛的耳中,从此玉红烛便对云娇心生厌恶。 “你看嘛,现在连情书都有咯,还说不是情杀?” “他们那些世家大族不就是喜欢那种你侬我侬、爱恨交织的戏码吗?” “我们寨子里面就有……咳咳。” 话说到一半,仡濮明矅突然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般,赶忙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刚刚抵达小棉客栈门口,仡濮明矅一个翻身下马,结果双脚刚一着地,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一棵大树旁,紧紧扶住树干,张开嘴巴便开始呕吐起来: “呕…不行不行,这骑马也太难受咯!” “我以后还是老老实实骑我的骡子好。” 李莲花见状,连忙伸出手来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试图让他能舒服一些: “你不想骑就不骑。” 话锋又一转,“我带你骑的时候,我一定跑慢点。” 好不容易吐完的仡濮明矅直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仍是有气无力: “说了等于没说,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我命。” “行了行了,你们先进去查探情况吧,我要去喂我的骡子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便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来到后院,仡濮明矅先是走到骡圈前,给心爱的骡子添上了足够的草料和清水。 随后,他又绕到后门旁边的那棵大树下,从树根处掏出了一个土黄色的罐子。 他拂掉罐子表面沾着的些许泥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看来这次抓了不少货。 就在这时,银色小蛇缓缓从仡濮明矅的衣领中钻了出来。 它灵活地顺着他的脖子爬上了手臂,并乖巧地盘成一圈。 静止不动时看起来宛如一只精致的蛇形臂环。 “我可怜的宝哟,饿到了没有,我这就喂你吃饭,再过几天你就要蜕皮了。” 仡濮明矅低头温柔地凝视着小蛇,眼中满是疼爱。 轻轻地抚摸着小蛇的脑袋,发现它的头顶上已经长出一个小小的硬块。 距离取蛊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第12章 烦求得很,对蛇比对人好 曾经热闹非凡的小棉客栈如今变得冷冷清清、毫无生气,四周弥漫着一股阴森气息。 客栈的大堂依旧保持着众人离去时的模样,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 地面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脚印也依旧清晰可见,让人不禁想起当时的可怖场景。 当仡濮明矅踏入大堂,警惕地环顾四周。 很快,他便发现整个大堂内竟然只有方多病一人站在那里。 他快步走上前去,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他人呢?怎么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方多病自然明白仡濮明矅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他撇撇嘴说道: “他啊,说是去厨房转转,说什么在那儿脑子转得快些。” “哼,这纯粹就是胡扯嘛!真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呀?” 说着,方多病一脸狐疑地盯着仡濮明矅,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忍不住凑近一步追问道: “哎,阿矅,你跟李莲花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呀?” “难道是因为看病?” 仡濮明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短短两天时间,称呼就从仡濮兄变成阿矅了。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一个称呼而已,但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李莲花给他说了,这方多病的身份不一般。 于是他随意找了一张尚未倾倒的凳子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回答: “有一回我为族人报仇的时候被他撞见了,就这样认识了撒。” 说完,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微微侧过头去。 然而,方多病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照理说,像这种情况,你难道不应该直接把他灭口吗?” “怎么你们俩最后反倒成了朋友呢?” 听到这话,仡濮明矅皱起眉头,直接转过身去,留给方多病一个冷冰冰的背影,语气不耐: “你这家伙哪来的楞个多龙门阵要摆?哪来这么多问题要问?” “烦球得很!” 方多病心里别提有多苦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这般嫌弃他话痨! 他不禁嘟囔着: “我只是好奇嘛…”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对方幽幽地说: “与其好奇我,倒不如去看一下地上的血脚印为啥子不是真正的血。” 方多病听后,半信半疑地蹲下身子,小心伸出一根手指,在其中一只血脚印上使劲儿蹭了蹭,指尖上那一抹暗红格外扎眼。 他微低下头,轻轻嗅了嗅,仔细一闻,却着实没有丝毫血腥之气。 “咦?真的没有血腥味诶,反倒好像有一种……类似于植物的气味?” 方多病满脸疑惑地抬起头来,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仡濮明矅的腰部。 惊讶地发现对方腰间竟多出了一个被网兜紧紧裹住的土罐子。 正当他准备张嘴发问时,恰巧此时李莲花从厨房走出来: “那是一种名为赤霞草的植物。” “这种赤霞草熬制成的胶体原本并无颜色,可一旦与水相接触,便会迅速转化成血红色。” 他手里端着一个碗。 方多病一脸惊讶地指着那碗汁水说道: “这草不就是你那天要拿给云娇治疗疯病的药草吗!” 这些赤霞草就长在玉城的院子里,对于云娇来说,想要获取它们简直易如反掌。 李莲花亲自演示了一番用赤霞草的汁沾上水就会变成血红色,那晚的血脚印便是这样形成的。 “凶手事先在店里加入了能让人产生醉意的生麻子,然后在窗子上动了手脚,好让云娇有机会趁人不备时偷梁换柱。” 这时,仡濮明矅突然开口问道: “那游丝夺魄针呢?还在客栈里?” 李莲花环顾了一下四周,若有所思: “这个嘛…还需要我们再仔细找找,不过据我的推测,它应该就在大堂的某个角落或者隐蔽之处。” 仡濮明矅自告奋勇: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找吧,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 “你们去外面等着。” 说完便准备转身行动起来。 然而一旁的方多病却是满脸疑惑,他像往常一样化身为好奇宝宝,追着仡濮明矅问: “为什么非要去外面呀?” 仡濮明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表现得十分随意: “不去外面也可以,等下看到了啥子莫往外面传,不然我弄死你。” 见到方多病和李莲花都没离开,他便不再多说,而是微微扬起下巴,示意: “你去那边和他站一起,莫挡到我。” 方多病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但实际上已然产生了某种猜测。 毕竟想当年自己年幼之时,也曾亲眼目睹过大蜈蚣回头的。 只见仡濮明矅从腰间衣带之中,摸索出一片叶子。 紧接着他将那个土罐子揭开,奇异的香味霎时间弥漫开来。 原本安静待在衣服里的小蛇以为开饭了,于是迅速地从他的衣领缝隙之间钻出,缠绕在了他的胳膊之上。 仡濮明矅见状,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蛇的脑袋,语气格外温柔: “你不是才吃完就饿了?莫慌,乖乖,等我把事情办完。” 那小蛇仿佛能够听懂人话一般,十分乖巧地用身子蹭了蹭仡濮明矅的指尖。 然后歪着柔软的身躯,朝着另外两人所在的方向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嘶嘶”声,像在友好地向他们打招呼。 特别是李莲花,小蛇多看了几眼。 它从那个人类的身上感觉到了主人的气息。 方多病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意,暗自小声嘟囔起来: “对一条蛇比对人还好…” 李莲花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那条蛇,不禁感叹: “那条小蛇颇有灵性,一看就是从小养到大的。” 正当此时,一阵短促而清脆的奇怪调子骤然在耳边响起。 随着这奇妙的音律,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入屋内,它们翩翩起舞,姿态优美轻盈。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柔和的光芒恰好照亮了这些蝴蝶舞动的身影。 在这片绚烂迷人的蝶舞之中,仡濮明矅宛如仙人下凡一般静静地伫立着。 他的发丝随风轻轻飘动,与蝴蝶绚丽的翅膀不时交织在一起,成为了这幅绝美画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抬起手来,一只蝴蝶轻轻地落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之上。 “去嘛,好好表现,不要丢了我的脸。” 第13章 赶紧夸我,他们都是恶鬼 仡濮明矅向上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个已经断裂成两半的玉佩,以及一根散发着诡异光芒、与玉秋霜尸体上毫无二致的游丝夺魄针。 他微微仰起头,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嘴角轻轻一勾,一抹得意的笑容便浮现在了他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 他漫不经心地把手中所发现的这两样重要物品递给李莲花,同时用一种看似随意却又带着几分期待的口吻说道: “喏,拿去吧。” 然而,尽管仡濮明矅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但心思细腻的李莲花还是敏锐地从对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情之中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哈哈,刚才看呆了吧!我真厉害呀!怎么还不赶紧来夸我呢?!” 李莲花心领神会,微笑着伸手接过那两件至关重要的证物,轻声说道: “阿矅果真厉害,若不是有你在旁协助,恐怕我们也无法如此迅速地找到这些关键证据啊。” 话音刚落,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就是这样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竟使得仡濮明矅像是突然被人看穿了内心所想一般,不禁有些羞涩地别过脸去。 “小事一桩,正常发挥而已。”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李莲花仍然觉得眼前的人仍然像往昔一样,就像一只狡黠而又略带些许傲娇的可爱猫儿。 就在这时,仡濮明矅手臂上缠绕着的那条小蛇忽然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嘶嘶鸣叫。 他连忙对李莲花解释道: “我先出去一下,我的乖乖在催我赶快给它喂吃的呢。” 说完后,他转身快步离开,李莲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这件事竟然与扈江浦家皮影戏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程云鹏收受贿赂之后,便亲自出马将玉秋霜的遗体运送回来。 而云娇则提前潜入了客栈,并在第二天巧妙地伪装成玉秋霜现身于客栈之中,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可怜的旺福恰好倒霉地待在二楼,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为了他们谋杀计划中的一个导火索。 经过一番抽丝剥茧,方多病瞬间意识到宗政明珠身上存在着诸多疑点。 然而李莲花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要保持冷静,耐心等待真正的凶手再次露出马脚。 由于在小棉客栈里再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于是三人决定打道回府,返回玉城继续追查真相。 “来吧,快上马!”方多病期待地向仡濮明矅伸出手。 仡濮明矅站在原地,左瞧瞧右瞅瞅。 李莲花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他却挑了挑眉,拍了拍身前特意留出的空位,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面对如此情形,仡濮明矅忍不住冷哼一声: “哼,我有自己的骡子,我才不想这么年轻就翘辫子呢!” 说完,便转身走向马厩牵骡子去了。 还想让他骑马?做梦去吧! 随着那凶手终于自投罗网,此人竟然就是玉穆蓝! 这玉穆蓝原名乃是蒲穆蓝。 想当年,他因入赘玉家,迎娶了玉红烛,这才改名换姓称作玉穆蓝。 且说一日夜晚,月黑风高,玉秋霜偶然间瞧见自家姐姐玉红烛与未婚夫宗政明珠紧紧相拥在一起。 她惊愕万分,正欲上前质问,却见那宗政明珠突然出手,猛地一掌打在了玉秋霜身上,可怜的她瞬间身受重伤。 命悬一线之际,玉秋霜强忍着剧痛,艰难地前往好友云娇的屋子,满心期望能得到救助。 然而命运弄人,当她好不容易抵达云娇住处时,竟又撞破了姐夫玉穆蓝与云娇之间那不为人知的私情。 那玉穆蓝眼见丑事即将败露,心中大骇,当下便毫不犹豫地朝着玉秋霜射出数枚金针。 玉秋霜惨叫都未曾发出,当场毙命。 随后,那丧心病狂的姐夫玉穆蓝与云娇二人合力将玉秋霜的尸首装入一个镖箱之中,妄图掩盖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而最终,玉秋霜的遗体竟是在一家名为小绵的客栈内被人发现。 案发现场被精心布置成了一幅恶鬼杀人的恐怖景象,以至于众人皆误以为凶手乃是一只索命厉鬼。 幸运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经过一番抽丝剥茧般的调查和推理,李莲花终于查清了这起错综复杂的案件,并成功地揪出了真凶。 待到真相大白之时,人们不禁对那无辜惨死的玉秋霜深感同情,同时也为这世间竟有如此阴险狠毒之人而唏嘘不已。 李莲花皱起眉头,一脸惋惜地说道: “这二小姐所爱之人却无人爱她。” “而且还一个个都不想放过她。” “依我看,这玉城哪里是什么人间城池,分明就是一座阴森恐怖的鬼城嘛,这里面住的都是些活生生的‘恶鬼’。”仡濮明矅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不应该手下留情。 谁也没有料到,玉红烛竟会突然下令将自己的丈夫和云娇打入大牢。 对于她的情人宗政明珠,她却是不闻不问。 更过分的是,玉红烛似乎想要尽快将这些丑事统统掩埋起来,她高声吩咐下人: “来人啊!赶紧备好马车,好生送方公子、李先生以及客栈里所有的人出城去!” 听到这话,方多病立刻站出来反驳道: “等等,玉夫人就这么送客不合适吧。”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仡濮明矅则满脸无奈地撇撇嘴,心中暗自嘀咕: 合着忙乎了半天,到最后自己连个名字都没被提及,混在“以及”里一闪而过。 趁着说话间,仡濮明矅暗中放出蜘蛛,这次是两毒性更大。 一旦被这种毒蜘蛛咬中,中毒者将会遭受极其痛苦的折磨。 毒素会首先侵蚀人的内脏器官,使其逐渐腐烂、衰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毒者的身体内部会慢慢化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只可惜,仡濮明矅此次出门仅带了两只这样的蜘蛛,并且每只蜘蛛都只能使用一次。 要给玉红烛和玉穆蓝他们用,仡濮明矅心中着实有些不舍得。 然而若是当场将其斩杀,那么他们想要出城几乎是不可能。 再看那宗政明珠,仡濮明矅心想,暂且就用之前那只,让他感受一番身体溃烂、面容尽毁的痛苦滋味吧。 第14章 物是人非,我信你 李莲花不禁抬起手来,轻轻按压着心口的位置。 就在刚才,他突然清晰地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蛊虫竟然微微一动。 能够引发蛊虫异动的,唯有此刻正站立于他身后侧方的仡濮明矅。 于是李莲花目光一转,凝视着仡濮明矅,悄声问道: “你对他们用蛊了?” 面对李莲花的质问,仡濮明矅神色微变,不过只是一瞬而已,很快便恢复如初。 他嘴角泛起一丝玩味: “你问我,我就要跟你说?” “问清楚咯,你还要给他们报仇讨公道吗?” 这番熟悉的话语令李莲花心头猛地一震。 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两人初次相见时的情景。 彼时彼刻,同样的问题摆在面前,那时的李相夷定会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是否报仇,一切皆由我自行定夺!” 可如今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现在的李莲花却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罢了,我相信你的判断便是。” 让一个苗疆人遵守他国律法本就困难,而且并非所有本国人都能遵守。 就好比面前这个堪称“土皇帝”的玉红烛,她竟又想无视律法杀人灭口。 方多病横跨一步,挡在二人身前: “你们快撤,这儿有我顶着。” 突觉肩膀一沉,仡濮明矅拍上他的肩。 语带调侃道: “兄弟,莫在这儿吹牛皮,让当哥的来。” 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李莲花拿下他搭在方多病肩膀上的手,顺势握住: “你也别着急,援兵马上到。” 然后怕他炸毛,立刻顺毛捋,“阿矅这么厉害,他们还不值得你出手。” 要是仡濮明曜真的动手了,那这些人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 何况李莲花可不希望仡濮明曜被人叫做“魔头”这种难听且邪恶的名号。 就在这时,犬吠声响起,李莲花养的大黄狗“狐狸精”找来了鹤行镖局一行人。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狐狸精?他们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狐狸精的功劳。”看得出他很喜欢自己的狗,眼神中透着骄傲。 仡濮明矅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只正欢快摇着尾巴的大黄狗,好奇地问道: “哟呵,你养的这条狗可真够机灵的呀!” “不过它是公的还是母的?我们寨子里有条…” 话未说完,只见李莲花猛地伸手一拽,仡濮明矅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跑了起来。 李莲花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仡濮明矅,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家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可是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想着要给狐狸精牵红线做媒呗。 “牵红线这种事你还是改日再想吧。” “诶你怎么咋个晓得我在想啥子?” 没过多久,正如李莲花所料,另外两拨援兵。 百川院和监察司的人马迅速赶到了现场。 原本胶着的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纵使玉红烛再有天大的本事,此刻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脱离之后,李莲花独自一个人继续探寻玉城其中隐藏的秘密。 与此同时,郭濮明曜匆匆忙忙地赶回小棉客栈去取自己的包袱,那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 两人之前已经约好了在后山碰面。 然而,当仡濮明矅骑着骡子赶到后山时,却发现四周根本没有李莲花的身影。 正当他满心疑惑之际,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自己的裤腿。 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大黄狗狐狸精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正紧紧咬住他的裤脚不放呢。 “狐狸精,你主人呢?” “呜呜呜……” 狐狸精紧紧地拽住仡濮明矅的裤腿,拼尽全力想要将他拉往其他方向。 仡濮明矅心中猛地一紧,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难道是李莲花出事了?” “快快快,赶紧带我过去!” 他脑海中浮现出李莲花那虚弱不堪的模样。 以其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情况,恐怕也只能毫无还手之力地挨打。 眼前的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瘴气。 尽管相较于五仙教外的毒雾而言不可同日而语,但依旧足以令众多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靠近。 “汪汪汪!” 狐狸精一边朝着那瘴气狂吠不止, 他凭借着对于蛊虫的感应,确定李莲花已经进入到这片凶险万分的生死瘴中。 他见状赶忙弯下腰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狐狸精的脑袋。 谁知他的手刚一伸出去便被热情的狐狸精舔舐了好几下。 仡濮明矅笑了笑说道:“我马上进去救他,你在外面帮我看好骡子。” “汪汪汪!” 听到这话,狐狸精欢快地摇动着自己的尾巴,仿佛听懂了一般。 它之所以如此喜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因为他要去救助自家主人。 更是由于平日里它的主人常常会在嘴边念叨“阿矅”这个名字。 看来“狗随主人”这句俗语还真是颇有几分道理呀! 药魔所设下的生死瘴,对于常年接触蛊虫的仡濮明矅来说却是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只见他面不改色,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那片恐怖的生死瘴中。 顺着那似有若无的感应,他迅速扫过四周。 不多时,一抹灰色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李…\" 他刚想呼喊出声,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大地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伴随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无数巨石从山坡上滚落而下,扬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 视线所及之处,前方的李莲花躲避不及,竟被其中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地击中! 只见他身形猛地一晃,摇摇欲坠。 仡濮明矅见状,心中一惊,脚下发力,疾驰而去,稳稳地接住了李莲花。 李莲花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仍强撑着用尽全力开口说道: \"先躲起来!\" 仡濮明矅毫不犹豫地抱紧李莲花后一个闪身,钻进了旁边一人多高的茂密杂草丛中。 藏身于草丛之中,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一双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前方。 同时,他伸出右手,轻轻地将掌心贴在李莲花心脏所在的位置,暗暗催动体内蛊虫。 随着蛊虫开始缓缓运转,一股奇异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传入李莲花体内,原本紊乱不堪的心脉也逐渐平稳下来。 第15章 多亏你在,你长得太丑 \"还疼吗?\"仡濮明矅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李莲花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舒服多了,多亏有阿矅你在。\" 说话间,他能感觉到蛊虫带来的温暖正慢慢传遍全身,身体寒意也渐渐消散。 由于此刻两人紧紧拥在一起,距离如此之近,仡濮明矅身上那独特的异香更是毫无保留地钻入李莲花鼻中。 这股香气沁人心脾,让李莲花不由得心神一荡。 他微微一侧头,干脆将身子倚在了对方坚实温暖的胸膛之上,那股钻心的疼痛似乎也随着这个动作而逐渐减轻。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无声的杂草丛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便多出了三道身影。 只听得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恭贺尊上伤愈出关!”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恭贺之声,草丛中的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彼此的脸上皆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要知道,在当今江湖之中,能够被称为尊上的人物当属金鸳盟的盟主笛飞声。 遥想十年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东海之战,笛飞声竟也存活了下来。 相较于笛飞声,李相夷的境遇可就要凄惨得多了。 当年那场激战过后,他不幸身中奇毒,不仅如此,往昔辛苦积攒下的声名威望以及巨额财富,也在一夜之间尽数化作过眼云烟。 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想到此处,仡濮明矅再次向李莲花投去充满同情的目光。 此刻的李莲花被这般注视着,顿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他眼眸轻转,稍稍犹豫之后,竟又朝着郭濮明曜的怀中更紧地靠了过去。 也是在这时,看清了他手腕上缠着的布条,隐隐有红色渗出。 李莲花心疼得紧,手不自觉轻抚而上。 草丛外的药魔用一种阴森狠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你们两个前来,怎么还带了个尾巴?” 闻言角丽谯娇媚一笑,却隐含恶意: “这玉红烛真是越发没用了,什么人都能到这儿来。” 仡濮明矅一脸淡然地从茂密的草丛中缓缓走了出来。 李莲花见状,急忙伸手,但没能拉到。 他心中焦急万分,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汗。 此刻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江湖人那么简单,而是三个金鸳盟的高手! 更糟糕的是还有个即将破关而出的笛飞声。 局面对他们相当不利。 感受到了身后那担忧的目光,仡濮明矅他微微侧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紧接着,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让人安心地微笑,似是在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李莲花凝视着仡濮明矅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人护在身后保护。 一个人孤单久了,就会特别渴望有人陪伴。 哪怕自己命不久矣。 仡濮明矅眼神犀利如刀,直直地刺向面前三人,冷冷地开口: “原来你们就是指使玉红烛的幕后黑手。” 说话间,他摸上腰间,准备随时动手。 药魔上下打量他一番后,质问道: “小子,我能察觉到你身上同样有着毒虫存在。”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仡濮明矅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仰头发出一声嗤笑,满脸不屑: “区区毒虫,于我而言,它们只不过是喂养蛊虫的上好养料而已。” 顿了顿,他又接着嘲讽道: “今日见了你,我总算是明白了当年老教主为啥子不肯收你入门咯。” “因为你长得太丑,不堪入目啊!” 听到如此说辞,原本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药魔瞬间没了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一丝恐惧。 只见他瞪大双眼,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 “你…你竟然是五仙教的人?!” 仡濮明矅微微抬起下巴,斜着眼睛看向药魔,嘴角轻轻挑起,露出一抹满含鄙视的笑容: “我楞个跟你说嘛,我住在寨子最高的地方,位置只比教主矮那么一点点。” “而你这副尊容,啧啧啧,丑得连住进寨子的资格都没得!” “当然资质肯定也不得行,不然还是可以去看下大门的。” 说完,他还不忘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 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药魔的心窝。 五仙教把“看脸”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五仙教向来是以貌取人的,对于颜值和资质的要求可谓是苛刻至极。 想当年,若不是李相夷生得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仡濮明矅也不会跟他打交道。 虽说如今的李莲花身体虚得很,但那张脸蛋依旧是无可挑剔的。 而眼前这几句话,恰好命中了药魔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提及的伤痛。 遥想当年,他曾多次尝试加入五仙教,可每一次得到的答复都是无情的拒绝。 而那些拒绝的理由毫无例外地全都指向一个问题——他那过于平庸无奇的长相! 药魔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瞪大双眼怒吼道: “住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去喂养我的毒虫!” 仡濮明矅猛地一抖手中的九节鞭,那冰冷的鞭身瞬间如银蛇般窜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九节鞭在他手中灵活自如,时而如长枪直击,时而似软剑缠绕,令人药魔难以捉摸其攻击方向,将眼前毒虫尽数挥落。 所谓毒虫,并非人们常说的蛊虫。 其实这二者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 简单来讲,就是先抓取整整一百条毒虫放在一起,然后任由它们相互厮杀、搏斗,最终能够存活下来的那一只“胜利者”方可称为蛊。 而药魔,也仅仅只是擅长驱使这些普通的毒虫罢了。 “哟呵,我说您老人家是不是在中原地区被人吹嘘得太久啦?” “一把年纪了,也就只会摆弄摆弄这些大长虫而已。” 原本就已经怒火中烧的药魔听他这么说更是火冒三丈,情绪瞬间失控。 他近乎疯狂地咆哮起来: “是毒虫!毒虫!不是长虫!” “你竟敢如此轻视老夫?有本事你也用蛊或毒虫来跟我一较高下啊!” 气血攻心之下,药魔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第16章 笛飞声出现,阿矅真能干 “药魔!你果真在这儿!”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而凌厉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骤然传来。 循声望去,但见一名身姿飒爽的女子飞身而来,正是百川院的援兵——石水! 她的身影快若闪电,眨眼间便来到了近前。 紧跟在石水身后的,则是一脸焦急的方多病。 见到援兵已然抵达,仡濮明矅当机立断,迅速收手撤回至李莲花身旁。 李莲花见状,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忧虑,急忙开口询问: “你可有受伤?” 仡濮明矅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放心吧,他那点本事还伤不了我。” “无论是他所施之毒,还是那些毒虫,于我而言皆无济于事。” 幸而那另外两人没有掺和进来,到时局势恐怕就难以掌控了。 话音未落,方多病已经气喘吁吁地奔至二人身前。 他一眼瞧见李莲花似有负伤。 “你怎么还受伤了?” 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 “无妨,小伤罢了。” 恰在此时,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轻盈地飞落在仡濮明矅的肩头。 他神色一紧,赶忙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 “他马上就要出来了!” 李莲花心领神会,自然明白仡濮明矅口中的“他”指的便是笛飞声。 如今他重出武林,势必又将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更何况,如果让笛飞声发现仡濮明曜在此处,定然会生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端来。 多年来,他始终无法释怀仡濮明矅当年对他不告而别离开中原之事。 觉得凭什么就和李相夷说了,难道这都要区别看脸吗? 此时,石水正与药魔、角丽谯二人激烈交手,但在这两人联手之下,石水逐渐力不从心,渐落下风。 眼看着一旁的雪公虎视眈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若是放任不管,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就在仡濮明矅刚打算挺身而出上前相助之时,忽然,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他犹如触电一般,身体猛地一僵,瞬间便缩回了藏身的草丛之中。 只见笛飞声自峡谷之中踱步而出,其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威严如山。 他面沉似水地开口道: “不必纠缠。” “还有事要做,走。” 而随着他的离开,他的那三名属下自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 纷纷紧跟其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见此情形,石水毫不犹豫地飞身朝着笛飞声等人离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方多病见状,连忙催促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咱们也赶快走吧。” 仡濮明矅并未回应方多病,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李莲花抱紧一些,然后再次运起内力,全力催动潜藏在李莲花体内的蛊虫。 随着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原本脸色苍白如纸的李莲花,其面容之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些许血色。 仡濮明矅望着怀中之人,眼神之中满是关切与疼惜。 嗓音中带着安抚的温柔: “安心睡吧,等你睡醒就没事了。” “好,辛苦阿矅了。” 一股熟悉而异样的香气悄然钻入李莲花的鼻中。 那股香味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之中。 此刻的他,睡得十分安稳,似乎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虑。 仡濮明矅抱着他,尽管隔着好几层衣物,可那硌手的触感依旧清晰无比。 “哎,真是太瘦了,身子骨也太虚了。 “在取蛊之前必须要给他好好补一补,要不然到时候哪里能经受得住啊!”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李莲花养得白白胖胖才行。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给李莲花进补。 只是,他所谓的“好好补补”方式自然与常人有所不同。 若是此时李莲花还醒着,听到他的这些想法,想必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 没过多久,仡濮明矅便带着李莲花回到了玉城。 刚一进玉城,他连休息都顾不上,就直接拎起自己心爱的土罐子,一头扎进了后山的林子里。 之后他又去了一趟生死瘴,把药魔剩下的东西洗劫一空。 那些都是他用来给李莲花滋补身体的宝贝。 时间流逝,当李莲花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他环顾四周,只见方多病一脸关切地坐在床边。 可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房间里并没有仡濮明矅的身影。 这状况让李莲花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之情。 方多病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出现在生死簿一事,他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敷衍了过去。 现在真正的药魔现身,而之前方多病对他的怀疑此刻也烟消云散。 方多病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于笛飞声的消息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听说他藏身的石洞里,全是些助长内力的药物,当年东海一战,他一定是伤得极重。” “才在那里闭关修炼。” 方多病由于见到了笛飞声,他猜测李相夷一定也活着,只是被某些事情给牵绊住了。 他始终坚信他的偶像李相夷迟早会回来的! 待方多病好不容易说完,李莲花赶紧开口问道: “阿矅为何不见踪影?我醒来已有好一会儿了,却始终未见他现身。” 自己都醒来有一阵了,也没见仡濮明矅出现。 一无所知的方多病兴奋地说道: “他呀,自从后山回来后,那是一刻都没停歇,径直朝着厨房去了。” “嘴里还念叨着,说一定要亲手给你炖一锅香浓美味的鸡汤,好好帮你滋补一下身子呢。” 说着,方多病不禁露出羡慕的神情,继续夸赞道: “阿曜可真是太能干了,不仅武艺高强,竟然连做饭这种事情都会,而且他还说了,到时候也要让我一同品尝品尝他的精湛厨艺…” 这时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李莲花却像触电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 只见他手忙脚乱地迅速套上鞋袜,动作之快简直如同逃命一般。 第17章 美味鸡汤,强扭的瓜不甜 方多病见状,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李莲花一边急匆匆地系着鞋带,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他: “哎呀,你不懂!再不跑就来不及啦!” 说话间,他仿佛想起了某些极为不好的回忆,身体一抖。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李莲花的心尖儿上。 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是来不及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房门被来人一脚踹开。 李莲花惊恐万分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个人身上。 只见仡濮明矅双手端着一砂锅热气腾腾的汤,朝李莲花他们走过来。 张脸上绽放出的灿烂笑容却是格外耀眼夺目,让人不由得心神恍惚。 被美色所迷惑的李莲花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从而错失了最后逃离此地的绝佳时机。 此时仡濮明矅一脸得意: “我果然不愧是厨艺奇才!” “瞧瞧,隔得这么远,你就已经闻到味儿了。” “哎呀,不要这么心急下床,快回去躺着,我给你端过来!” 从仡濮明矅进门起,方多病就用手紧紧捂住鼻子,他眉头紧蹙成一团,随即惊叫道: “这什么怪味啊?难不成这房间里头有死老鼠吗?” 听到这话,李莲花不禁喉咙干涩,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仡濮明矅手中端着的鸡汤。 他嘴角微微抽搐着,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不…” 他实在难以想象那汤盆之中的所谓鸡汤究竟添加了何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大补之物”! “方多病!你废话啷个楞个多?烦求得很!” 仡濮明矅飞起一脚朝着方多病踢去,想要将他驱赶开来。 方多病却是身形一闪,敏捷地侧过身子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脚。 他强忍着胃中的翻江倒海之感,再次双手捂住口鼻,然后凑近那碗鸡汤仔细地闻了又闻。 他终于无比笃定地发现,那股刺鼻难闻的气味确实就是从仡濮明矅手中端着的汤里面散发出来的。 再定睛观瞧时,刹那间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李莲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落荒而逃了。 那混浊不堪的汤面之上,竟漂浮着一层厚实得令人咋舌的油脂。 油花聚集成不规则的形状,像是诡异的魔纹。 在这层厚重油脂之下,一些不知名的香料和食材时隐时现地沉浮其中。 有些“食材”形似被烧焦的爪子,有些则犹如腐败的残叶。 偶尔还能瞥见一些奇形怪状的颗粒,它们或大或小地点缀于汤水中。 令人难以分辨究竟是尚未完全溶解的调料,亦或是已经变质的异物。 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蹭地一下向后跳开老远。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脸上露出一副夸张无比的表情,高声叫嚷道: “哎呀!不好,我突然想起来了!百川院那边还有一堆紧急事务等着我去处理呢,这鸡汤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啦!” “李莲花,你可千万别浪费阿矅的心意,记得一定要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完哟!” 话音未落,他便如脚底抹油一般,转身狂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外。 假得不能再假的借口,百川院哪里需要他操心了。 望着方多病落荒而逃的背影,仡濮明矅不禁冷哼一声: “哼,真是个没得口福的瓜娃子!这么补的鸡汤居然也不晓得珍惜。” 说罢,他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到李莲花身上。 只见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哼,我费时费力煮出来的鸡汤,你敢不喝?” “莫逼我给你灌下去!” 李莲花心中猛地一惊,急忙偏过头去,试图躲避那已经递至嘴边的巨大汤碗。 他手忙脚乱地挪动着身体,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手脚并用地朝着墙角退缩而去。 他成功地蜷缩在了角落里,并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身躯,想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里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抵抗之意。 “好汉饶命啊…强扭的瓜不甜!” 仡濮明矅见状,眼中瞬间闪过一道“杀气腾腾”的光。 他嘴角却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将手中的大碗向前一递,“少跟我扯东扯西的,喝!” 李莲花眼见避无可避,只得仰头望向天空,悲愤欲绝地长啸一声: “老天爷你开开眼呐!” 此时,趴在门缝处偷偷窥视屋内情景的方多病,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在此之前,他曾被李莲花暗中用迷药放倒过两次。 如今看到李莲花也遭遇到这般窘况,方多病觉得自己“大仇得报”。 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一向狡猾多端的李莲花,今日也总算是碰到他的克星啦! “呕……” 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声响,李莲花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艰难地喝下了整整两大碗鸡汤。 喝完之后,他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面色红润,却只觉天旋地转。 仿佛已然看见了他的师父和师兄正在前方冲着他缓缓招手呢。 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仡濮明矅暗觉好笑。 他挑了一块最大的酥糖,送到了还在缓神的李莲花嘴边。 “好了,别说我故意欺负你,喏,这块最大的酥糖给你吃吧。” \"啊......\" 李莲花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床上,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嗷嗷待哺的雏鸟般等待着有人前来投喂。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扬起了一片尘土。 李莲花猝不及防之下,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嘴的灰尘。 \"咳咳咳咳......方多病,你这也太幼稚了!\" 李莲花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不停地扇动着面前的空气,试图驱散那弥漫的尘土和口中的异味。 而另一边,方多病则得意洋洋地将刚刚从李莲花手中抢过来的酥糖迅速丢进自己的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他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又不是没手,干嘛非得让阿曜伺候你呀?\" 第18章 遇见故人,下的蛊不止一种 方多病一把拉住仡濮明曜,用力地推着他往门外走去。 \"他喝汤都喝饱了,咱们俩可还饿着肚子呢!走走走,赶紧吃饭去。\" “汤还有剩下的…”仡濮明曜就这样被方多病连拉带拽地推出了房门。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房间,随着他们两人的离去,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偌大的房间里,此刻只剩下李莲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 \"哎......\" 李莲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直起身子。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床头摆放着的那几颗可怜巴巴的几颗酥糖上。 那些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就好像此时的他一样,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孤独和凄凉的气息。 李莲花随手拿起一颗酥糖放入口中,轻轻咀嚼起来。 顿时,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那股方才因吃土而产生的怪异味道也随之被压下去了不少。 他砸吧砸吧嘴,心中不禁暗自叹息: “唉,可惜这糖不是阿矅亲手喂给我的,要不然,肯定更甜。” 想到这里,李莲花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失落之色。 午后时分,方多病心满意足地吃完一顿丰盛的饭菜后,便信步走出屋子。 当他刚踏出房门不远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回廊之下。 仔细一看,原来是李莲花。 只见李莲花全神贯注地盯着某个方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怀着好奇心,方多病快步朝着李莲花走去。 待走到近前,他顺着李莲花的视线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微微一怔。 在庭院之中站着的那两个人,正是乔婉娩和肖紫衿。 此时的乔婉娩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宛如仙子下凡。 而一旁的肖紫衿则英姿飒爽,手持一把破军宝剑,威风凛凛。 当真是一对璧人。 “这大白天就在做白日梦呢。”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敢觊觎武林第二美女乔婉娩,你得问一下肖紫衿手里那把破军。” 李莲花微微一笑,“你也别瞎猜了,更别乱说笑话。”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当他再次见到故人之时,心中难免追忆往昔。 更何况,一个曾是他最为要好的兄弟,另一个则是与他有着诸多传闻的所谓“红颜知己”。 只可惜,如今这两位与他缘分匪浅之人,都未能将他认出来。 李莲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方多病的身后: “阿曜不是跟你一同去吃饭了么?怎地这会儿却不见了人影?” “哦,他说他要去喂蛇,所以先走一步了。” 如今的玉城已然落入了百川院与监察司之手。 此间之事既已了结,他们继续留在此地显然已无任何实质意义可言。 李莲花缓缓踱步至仡濮明矅的房门前,等待了好一会儿。 估摸时间差不多之后,他方才抬手叩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屋内传出一声询问。 “谁呀?” “阿矅,是我。” 话音刚落,很快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紧接着,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仡濮明矅应声打开了房门。 刹那间,一股醉人香气扑面而来。 “这就要离开了么?”仡濮明矅轻声问道。 “嗯,即刻动身。” 李莲花一边回答着,一边不由分说地侧身挤进了房间里,并快步走向那张摆放着诸多物件的桌子。 只见桌上赫然放置着一个土罐子、一把小刀以及一瓶看似用于疗伤的药物。 他好奇地朝土罐子里瞄了一眼,果不其然,那条银色小蛇正蜷缩其中,悠然自得地享用着美食。 此时仡濮明矅也迈步跟了过来,开始动手收拾起桌上杂乱的东西。 “你再等下,它马上就吃完了。” 然而李莲花并未依言落座,而是伸手拉住仡濮明矅,让他坐在椅子上。 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对方左手腕处的伤口。 “不急。” “啊?刚才你不是说马上就走吗?怎么又不急了?”看着眼前的人,仡濮明矅疑惑地问道。 或许是因为刚才太过匆忙去给对方开门,以至于缠在身上用来遮掩伤口的布条并没有缠紧。 此刻,那松松垮垮的布条竟然缓缓掉落下来,原本被遮挡住的肌肤瞬间暴露无遗。 只见上面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割伤痕,其中最新的那一道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 看到这一幕,李莲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歉疚和心疼。 他轻俯下身,对着那道仍在流血的伤口吹了吹气,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一些他的的痛楚。 紧接着,他迅速拿起一旁放置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将其洒在了伤口之上。 重新缠上干净的布条后,李莲花再次抬起眼眸,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之人的脸上。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疼吗?” 话刚出口,他便不禁有些懊悔: “我干嘛要问这么蠢的问题呢,如此严重的伤口,肯定会非常疼的。” 然而仡濮明曜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不仅如此,当他看到李莲花那满是心疼的神情时,甚至还微微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不疼啊,这点小伤算啥子,我早就习惯咯。” “我们那里养蛊的人都是楞个过来的。” 仡濮明曜说得一脸轻松,似乎这些伤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听到这话,李莲花的心头更是一紧。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而且…看到你受伤,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暧昧似乎顺着这话融于空气中。 两人距离拉近,周围的一切都虚化起来。 李莲花终于再次看到那双灰蓝色如同深邃的湖水一般,让他迷醉的眼眸。 当它流转顾盼时,仿佛有一颗颗璀璨的火星从中迸射而出。 仡濮明矅的手掌按在他的心口处,喉结慢慢地滚动着。 “我对你下的蛊,可不止一种,你晓得不?” 随即,另一只手交叠而上,一起感受着心脏传来的跳动,很快,很乱。 “我知道,其实即便没有,结果也会一样。” 只可惜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 第19章 你这地方不错,陪我住一年 出了玉城后,濮明曜为了确保自己的小蛇不饿肚子,于是在去莲花楼的半路上和李莲花分开,拐弯进了密林。 当他终于看见那座莲花楼时,太阳已然西斜。 仿佛一片燃烧的火焰在天际蔓延,照亮了站在路边微笑等他的人。 那栋由马拉着的两层木楼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不远处。 这座木楼看上去并不矮小,里面完完全全可以住人,并且可以住得很宽敞。 楼的边缘还种着蔬菜,他的骡子正在那啃萝卜吃。 “汪汪汪!” 狐狸精随着犬吠飞奔而来,它一边跑一边兴奋地摇晃着尾巴。 它迅速地跑到两人身边,然后围绕着他们不停地转圈圈,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一会儿伸出舌头舔舔这个人的手,一会儿又用身子去蹭另一个人的腿,显得格外亲昵。 尤其是那只毛茸茸的狗头,更是不停地往仡濮明矅的怀里拱来拱去,似乎想要寻求更多的关爱与抚摸。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别再拱啦,再这样下去可真要把我拱倒喽!\" 仡濮明矅大笑着说道,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狐狸精的毛发,试图让它安静下来。 小蛇钻出衣领,似是觉得好玩,爬到了大黄狗的背上。 站在一旁的李莲花看到这温馨有趣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暖笑容。 眼看着仡濮明矅就要因为狐狸精的热情而站立不稳、险些跌倒。 李莲花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抓住狐狸精的后脖子皮,用力往后一拽,忍不住失笑。 \"这家伙,怎么对你竟比对待我这个主人还要热情呢!\" 听到这话,仡濮明矅抬起头,调皮地眨了眨眼,调侃道: \"哟,难不成你是在吃我的醋呀,还是说在吃''狐狸精''的醋呢?\" 说完,还故意冲李莲花挑眉一笑,走进莲花楼。 整栋楼通体由木质材料构建而成,上面刻绘着莲花和的祥云图案。 他好奇地在楼里四处走动,东摸摸西瞧瞧。 令人惊喜的是,这座楼不仅外观精美,内部更是一应俱全。 厨房里锅碗瓢盆样样不缺,书房里堆满了各种书籍,楼顶还有专门用来种花的地方。 看到这里,他不禁心生欢喜。 想象着日后闲暇时光,可以亲自种下喜爱的蔬菜花卉,悠然自得地坐在窗边。 然后一边品味香茗,一边欣赏湖光山色,这样的生活实在惬意至极。 “你的莲花楼真不错啊!” “如此雅致清幽之所,我也想有一座,只可惜在我们寨子里用处不大。” 说话间,李莲花微笑着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他轻抿一口,茶香顿时在口中四溢开来。 李莲花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眼中更流露出一抹绵延不绝的柔情: “若是你真心喜欢,又何须大费周章去另行建造呢?”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陪伴我度过一年时光,这莲花楼便归属于你。” 就在今天白日,当李莲花独自在楼内时,一封来自无了大师的信件悄然送达。 拆开信封,展信阅读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信中告知他,他的生命仅剩下短短一年时间。 恰在此时,仡濮明矅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李莲花。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不会要这莲花楼的,它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如果没有了你李莲花居住于此,那么这所谓的莲花楼不过只是一座空壳罢了,又怎能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莲花楼呢?” 这番话语如同一支利箭,直直地射向李莲花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他微微一怔,心中像是被触动了某根心弦,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如浅浅的影子般缓缓升腾而起。 他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能牵动他的心。 仡濮明矅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的李莲花,心下了然,他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我方才在路边瞧见那昏睡不醒的方多病了,莫不是你搞的名堂吧?” 李莲花匆忙喝了口茶,略带心虚地应道: “啊……那个,他非要邀请我与他一同闯荡江湖,共破谜案。” “可我实在不愿打破如今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状态,于是便在他的碗里稍稍加了那么一点儿东西。” 此时的方多病可谓是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这位原本养尊处优、家境殷实的富家大少爷,为了逃避家中安排的婚事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家里得知此事后毫不犹豫地断掉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 如此一来,身无分文的他只能过上风餐露宿、四处漂泊的日子。 不仅如此,就连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小丫头离儿,也被家人强行抓走,使得他更是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仡濮明矅听着李莲花的讲述,不禁连连摇头叹息: “真没想到啊,他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呢,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居然连一个能够安身立命的落脚处都找寻不到。”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倒是挺有趣的,我还蛮喜欢他的性格的。” “要不咱们给他些钱财,也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能摆脱眼下的困境?” 这话犹如一颗酸涩的果实落入李莲花的心湖之中,那股酸味咕嘟嘟地往上涌。 什么叫做“还挺喜欢”?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 “帮不了,我没钱。” “人已经丢出去了,不说他了。”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整个场面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意乱。 李莲花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辞似乎过于生硬和鲁莽。 他微微转头,刚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却冷不丁地瞧见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骤然凑近自己眼前。 此刻仡濮明矅正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宛如漩涡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我刚才可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儿哦,到底是谁在这里打翻了醋坛子呀?” 仡濮明矅轻声调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第20章 只有我们,猫炸毛了 李莲花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猛地跳动起来,节奏快得惊人。 他有些慌乱,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 “这里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嘛…” 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近。 他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感到彼此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灼热,在唇即将贴合前,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可是那一吻仍是没有落下。 李莲花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情绪。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嘟囔道: “太慢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仡濮明矅的耳中。 仡濮明矅听到这句话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眉骨和鼻尖。 那细碎的吻如同春日里飘落的花瓣一般,不疾不徐,带着丝丝化不开的柔情。 “好痒…”仡濮明矅往后躲了躲,他不怕疼,但是怕痒。 他一动,就被一把捞了回去:“别动。” 下一瞬,当双唇终于相触时,他立刻不动了。 就像是瞬间打开了一道紧闭已久的阀门,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理智。 理所当然地忘记了思考,也不想思考,脑袋发空。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相拥的身影。 然而,李莲花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难受地用手捂住了胸口。 仡濮明矅见状,心头猛地一紧,急忙松开怀中的人,满脸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李莲花脸色微红,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犹豫片刻后才小声说道: “…不是毒发。” 可是接下来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要告诉对方自己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这般激烈的情感冲击才会如此难受吗? 这样的理由说出来简直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既然他身体感到不适,仡濮明矅也不可能缠着他继续下去。 毕竟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地适应过程嘛。 “那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好好帮你调理一下身体。” “等你的状况稍微好转一些之后,咱们再来接着完成剩下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半分难为情的样子,随后便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开始熟悉起那里的环境来。 李莲花甚至来不及出言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快步走进厨房。 哎呀,这可怎么办! 他今天实在是不想再吃那些虫子啦! 那种滋味儿,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于是乎,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紧紧跟了上去。 一进厨房,李莲花就连忙说道: “阿矅啊,你今天已经颇为劳累了,何况你手上还有伤未愈,这几天还是先别下厨做饭了吧。” 紧接着,他又笑着提议: “要不这样吧,你来尝尝我做的辣子鸡如何?” “这些年来,我可没少在厨艺上下功夫呢,自信还是能做出一道美味辣子鸡的。” 为了不吃那些大补的虫子,如此亏心的话他竟说得出口。 对于仡濮明矅喜欢吃辣这一点,李莲花心里头清楚。 李莲花惊喜地发现,听到自己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后,原本正准动手切萝卜的仡濮明矅竟然真的停手了。 他暗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仡濮明矅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你居然还会做辣子鸡?” “不过……你家里有鸡么?我怎么只看到了萝卜青菜。” 李莲花感觉自己又被戳了一刀,穷是他为数不多的缺点。 “…我这就去买!今天必须让你吃上肉!” ==================== 天刚蒙蒙亮,李莲花便独自一人爬上云雾缭绕的山间小径。 终于,他来到了师父的墓前。 眼前孤坟被青山绿树环绕,显得宁静安详。 李莲花轻轻拂去墓碑上的尘土,缓缓地坐下,从篮子里取出一壶美酒和菜肴。 他静静地凝视着墓碑,思绪渐渐飘回到往昔岁月。 如今,李莲花已然知晓笛飞声仍存活于世,这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他能够找回单孤刀的遗体,让师兄得以安息。 如此便了了一桩心事。 想到此处,他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老头,阿矅他回来取蛊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取完蛊之后是否会再次离去……就像上次那样,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他走了也好,我大限将至,不想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他自嘲一笑:“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看淡生死,可以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当真到了直面死亡之时,心中那份愧疚与不舍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怎么也抑制不住。 “老头啊,我现在突然有点儿舍不得就这样死了。” 李莲花轻叹一声,仰起头猛灌下一大口烈酒。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却未能消解半分忧愁。 此时他忽然想起山脚下还有人在等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但那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哀愁: “还有啊,他做的那些吃食虽难以下咽,但我竟有些适应了。” 就在那一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银白色光芒突然闯入视线之中。 定睛一看,银色小蛇正蜿蜒地顺着他的腿部缓缓向上攀爬着。 他心头猛地一紧,暗叫一声不好。 下一秒,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骤然响起: “李莲花!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敢当着你师父我的面,说我做出来的饭菜难以下咽?!” 伴随着这声怒吼,仡濮明矅那气鼓鼓的身影从林间冲了出来。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惹恼的猫,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李莲花见状,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试图安抚眼前这位已然炸毛的“猫”。 他满脸赔笑,急切地解释道: “阿矅啊,事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我只是…” 第21章 本蛇命苦,以后我养你 (祝各位宝子2025顺顺利利) 仡濮明矅根本就不给他继续辩解的机会,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你嫌弃我做的饭,那不就是在嫌弃我嘛!”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山下快步走去,李莲花立马跟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打岔,李莲花顿时把之前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才能哄好眼前这个正在闹别扭的人。 与仡濮明矅共同居住了一月有余之后,李莲花得知那条银色小蛇是取出他体内蛊虫的关键。 而这可爱的小家伙如今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丝丝”。 这个名字是李莲花千挑万选出来的! 虽说看似普普通通,毫无惊艳之处。 但相较于诸如“狐狸精”之类稀奇古怪的称呼,显然要来得靠谱许多。 对于“丝丝”这个名字,身为苗疆人的仡濮明矅起初仅从字面上去理解: “丝丝?难道只是因为它老是‘嘶嘶嘶’地叫唤吗?” 李莲花取名时所蕴含的深意远非如此简单。 所谓“丝丝”,其寓意乃为: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此刻,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为了维持生计并肩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李莲花开始重操旧业,再次当起了江湖郎中。 与此同时,仡濮明矅则悠然自得地支起一张舒适的躺椅,放置在莲花楼顶层的花圃旁边,晒太阳。 阳光暖洋洋的,他舒展着身体,惬意地眯起眼,好似一只悠闲的猫。 “哎呀,明明我都已经说过我来养他咯,可他偏偏是个犟拐拐,非说自己是一家之主,赚钱养家这种事情就该他来承担。” 就在这时,那条被唤作“丝丝”的小蛇突然哧溜一声从他的衣领子里窜了出来,似乎对自家主人这番大秀恩爱的话语感到有些不耐烦。 他瞅着趴在大黄狗“狐狸精”背上正生着闷气的小蛇丝丝。 “丝丝啊,你说说看,他到底是不是个瓜娃子哟?” 此刻的丝丝,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它明显感觉到自己已不再是主人心目中的第一位啦!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趴着的大黄狗毫无征兆地猛然站立起来,嘴里还欢快地“汪汪汪”叫个不停,一边摇晃着尾巴,一边径直朝楼下飞奔而去。 而丝丝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慌乱之中赶紧用尾巴死死地勾住狗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从上面掉落下来。 “嘶嘶嘶嘶!”丝丝愤怒又无奈地吐着信子,心中哀叹: 本蛇怎会如此命苦哇! 主人变了心也就罢了,就连这平日里还算听话的坐骑如今都这般不好管教! 此时,仡濮明矅静静地站在楼上,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望着楼外正在与“狐狸精”尽情嬉戏玩耍的李莲花。 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得他那张笑脸越发显得明媚动人。 “看来今天生意不错嘛!” 听到声音的李莲花抬起头来,再次被美色迷了眼。 他高高举起手中拎着的那半只香气四溢的烤鸭,大声喊道: “等我们把烤鸭消灭干净之后,就动身前往朴锄山!” 原来,就在刚刚不久前,有位前来就诊的病人无意间跟他提起,说是在朴锄山上竟然惊现了七具无头尸体。 这个消息瞬间勾起了李莲花强烈的好奇心,也让他对此事产生了怀疑。 与此同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方多病也为探案踏上了朴锄山的路途。 ==================== 朴锄山脚下的小镇有着浓浓的烟火气。 晨曦微露,给整个小镇披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在开始查案之前,二人决定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吃得饱饱的仡濮明曜昂首阔步地走在前方。 他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给狐狸精买得大鸡腿。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李莲花,表情得意洋洋。 “跟着我,保准让你从今往后衣食无忧!” “不管是想吃山珍海味还是美味佳肴,尽管开口,想购置绫罗绸缎或者奇珍异宝,也绝对没问题!” 李莲花闻言,立刻满脸堆笑: “多亏了有阿曜在身边,不然我哪能过上如今这般天天吃肉的好日子呢?” “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哟!” 他专挑对方爱听的说。 自从看到那一匣子价值连城的珠宝之后,李莲花便迅速且坦然地接受了自己从赚钱养家,到“吃软饭”的身份转变。 他那上扬的嘴角始终没有放下来过,视线也一直没有从身前之人身上离开。 从袋子里摸出一颗新买的糖果,丢进嘴里。 瞬间甜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他不禁感叹: “这样的日子,神仙来了都不换!” “姐姐,给我来个包子吧。” 一道带着些许哀求意味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听起来竟是如此熟悉。 循声望去,可不正是不久前方才被人丢弃在路边的方多病嘛! 二人不禁对视一眼,一同迈开脚步,朝着那声音的源头走去。 待到近前,只见两名女子立于粥摊之前,一人脸上满是为难之色,对着面前之人说道: “这位公子,我们这粥是施给饥民的,你这一身衣裳可是上好的料子,分明是富贵人家,还在这儿抢粥吃。” 另一人嫌弃地连连摆手,“赶紧走,赶紧走。” 方多病脸色瞬间变得极为愁苦烦闷起来,嘴里嘟囔着: “这…” 想他曾经也是风光无限,未曾料到如今却落魄至此,甚至连吃上一顿饱饭这样简单的愿望都难以实现。 如今不但遭受到施粥丫鬟无情地冷嘲热讽,更是已然沦落到与街边乞丐争抢食物的凄惨地步。 哎,凄凄惨惨戚戚啊! 正当他满心失落地转过身去,准备黯然离去之时,恰好在此时与迎面走来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视线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正散发着阵阵诱人肉香的油纸包。 他微微一愣,紧接着双眼猛地一亮,满脸惊喜地抬头望去。 待看清来人面容之后,顿时兴奋地喊道: “阿矅?竟然真的是你!没想到你也来到这朴锄山啦!” 如果方多病有尾巴,肯定比大黄狗狐狸精还抡得起劲。 第22章 左右为男,留下看家 方多病一手一只大鸡腿,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满嘴油光。 他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表示感激: “还是阿矅你心地善良呐,可不像某些狠心肠的家伙,哼哼!” 突然,他好像刚发现李莲花似的,瞪大眼睛,露出一副夸张至极的表情: “哟,瞧瞧这谁啊?这不是那个喜欢把人扔路边的人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巧了,我也是刚看见你,缘分。”李莲花笑得一脸淡然。 方多病不屑地撇撇嘴。 “切,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跟你有缘分啊?” “要讲缘分,那我也是跟阿矅有缘分好不好!” 他边说,边迈着大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恰到好处地将原本并肩而立的两人分隔开来。 看着方多病这般孩子气十足的行为举止,两人也仅仅是微微一笑,压根儿就不打算与他一般见识。 毕竟,有些人、有些事,又岂是如此轻易就能被硬生生地分割开的呢? “罢了罢了,咱俩每次碰面都觉得晦气得很,不如就此别过吧。” 说罢,李莲花绕到另一边,顺势牵起仡濮明矅手,轻声细语地道: “阿矅,咱们走吧。” 方多病倔脾气上来了,紧紧地攥住另一边的手腕,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要走你自己走好了,凭什么还要把他也给带走啊!” “他是跟我一同前来的,自然也要与我一道返回。” 李莲花依旧不动如山,方多病却是急得跳脚,他连忙说道: “不行!我都还没有报答他的恩情呢,从今天起,阿矅必须得跟着我才行!” 就这样,两个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中央僵持不下,互不相让,四目相对,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击败一般。 此时,被夹在中间的仡濮明矅简直是哭笑不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壳进水咯?” “到底要干啥子!” “还有啊,方多病,我楞个不晓得啥子时候变成你的恩人了?”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们见状,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起来。 仡濮明矅向来讨厌别人在蛐蛐自己,此刻见到众人如此举动,顿时变得有些火气上涌。 只见他沉着脸,不耐烦地吼道: “要是你们再这样死缠烂打地拽着我不放,信不信我立刻放出丝丝咬你们啊!” 就在他刚说完话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腰间系着的那个竹篓里迅速地钻了出来。 “嘶嘶嘶嘶!” 它张开嘴巴,凶狠呲牙。 那模样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就连一向胆子颇大的方多病都被吓得立刻松开了手。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它…它…它怎么一下子长得这么大啦?” 确实,此时的丝丝比起之前来明显要大上许多。 更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蛇头上竟然长出了一个如同红宝石一般鲜艳夺目的小角。 单从这个特征就能判断出,这条蛇绝非寻常之物。 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见到这般情景,瞬间有一大部分人悄悄地散去了。 毕竟谁也不想只是凑个热闹却把自己的性命也给搭上啊。 然而,在众人皆惊慌失措之时,唯有李莲花丝毫不惧。 他镇定自若地拉起仡濮明矅,迈步便走。 身后的方多病赶紧跟了上来: “阿矅等等我!” 说来也是有趣,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小蛇丝丝已然长大了不少,衣服里自然容纳不下它了。 为此,李莲花特意为仡濮明矅制作了一个方便携带的蛇窝。 这个蛇窝里还十分贴心地铺上了厚厚一层柔垫,好让丝丝能够舒舒服服地待在里面。 当他们走过一个摊位时,忽然听到有人提及: “一品坟。”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叫一品坟。” ==================== 高卧闲行自在身,池边六见柳条新。 一日午后,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风轻拂着脸颊。 仡濮明矅像往常一样悠闲地躺在楼顶,欣赏着不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和四周秀丽的山峦景色。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轻柔的风吹过耳畔,这本应是一段无比惬意的时光。 然而,此时的仡濮明矅心中却充满了憋屈和不满。 原来,他被那个有着八百个心眼子的李莲花巧言令色地忽悠留下来看家喂狗。 而李莲花自己呢,则潇洒地离开了,而且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 “这个没良心的李莲花!” “竟然如此狠心将我独自一人扔在家里!” “自己却逍遥快活去了!” 仡濮明矅越想越生气,他觉得自己成了戏文里被抛弃的弃夫。 他愤愤不平地狠狠咬了一口昨天早上购买的肉饼,仿佛口中咀嚼的并不是食物,而是那个可恶的大忽悠李莲花。 趴在他脚边的狐狸精一直眼巴巴地望着仡濮明矅手中的肉饼,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淌下来。 “汪汪汪汪!” 它催促着二主人快点给自己也分一点尝尝。 仡濮明矅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狐狸精,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给你,这可是最后一张饼了哦,全都给你啦。” 说完,便将手中剩下的肉饼随手一抛。 只见那狐狸精敏捷地纵身一跃,准确无误地张开嘴巴接住了飞过来的肉饼。 可区区一张肉饼对于饥饿的狐狸精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它三两下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张着大嘴,目光紧紧锁定在仡濮明矅身上,期待着能够再次得到投喂。 仡濮明矅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 “唉,如果你的主人还不赶紧回来,恐怕接下来你就得吃我亲自下厨做的饭咯。” “嗷呜!” 只听一声尖叫响起,那狐狸精听闻二主人要做饭,瞬间撒开四只脚丫子便狂奔而去,眨眼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要说这李莲花的厨艺嘛,实在是有些难以言喻。 按他自己说正处于不断提升的阶段,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还算勉强能够入口。 但跟仡濮明矅相比起来,可就要正常得多啦。 第23章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比安神香好用 李莲花做饭时都是老老实实按照菜谱来操作的。 他绝不会像仡濮明矅那样突发奇想,莫名其妙地往菜里添加一些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 “嘿!我说你这家伙,居然还敢嫌弃起我来了?” 仡濮明矅见狗跑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另一边李莲花的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 此刻他已经踏上了返程之路,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赶紧回去做饭呢。 原来,李莲花之所以没有让仡濮明矅一同跟随,其实是有着自己的一番盘算。 他想要借助观音垂泪,巧妙地引笛飞声上钩,并趁机使其中毒。 如此一来,便能迫使笛飞声答应帮自己两个忙: 其一,替他保守住身份的秘密; 其二,则是帮忙寻找师兄单孤刀的遗骨。 然而,身为武痴的笛飞声敏锐地察觉到了李莲花如今功力大减,仅剩一成左右。 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被世人誉为正道之光的人物,在十年岁月里武功荒废后反而学会了烧饭做菜! 这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然而,当视线触及那个人影之时,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油然而生。 微风轻拂而过,树叶随之摇曳,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男子衣袂随风翩翩,自小楼上轻盈地纵身一跃而下。 其面容妖冶绝美,神情张扬肆意,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束缚住他的自由。 这般身姿,直叫人看得难以移开目光。 “李莲花!你的狗居然敢嫌弃我做的饭菜!” “你这一跑就是整整两日,留我一人独守家中,你个混蛋!我好无聊啊!” 李莲花面带微笑,眼神之中满含宠溺。 当听到仡濮明矅口中说出“家”这个字眼之际,他心中不禁暗自欢喜起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对方已然对这里产生了深深的归属感呢? 想到此处,他急忙迈步向前,满脸歉意地说道: “都是我的错,让阿矅你独自一人待在家里这么久。” “别生气啦,我这就去厨房做你爱吃的菜。” 仡濮明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哼,那就罚那只挑食的狐狸精只能吃萝卜,看它以后还敢不敢挑三拣四!”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犹如局外人般的笛飞声,终于寻得了一个插话的契机。 他上前一步,目光直直地望向对方。 “你什么时候来的中原?” 直到此刻,仡濮明矅似乎才留意到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旁的笛飞声。 然而,他脸上却并未浮现出丝毫友善之色,反而冷冷地瞥了一眼笛飞声,没好气儿地道: “我啥子时候来的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那个?你问我,我就要给你说?哼!” 猛地一甩衣袖,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望着仡濮明矅渐行渐远的背影,笛飞声不禁眼角微抽。 如此熟悉的对话场景,以及那一点儿都未曾改变过的糟糕脾气,着实令人有些无奈。 不过出奇的是,这次笛飞声竟然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一旁的方多病显然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 急切地询问道: “阿矅,你和刚才那个人也是旧识么?” 仡濮明矅脚下步伐未停,随口应道: “认是认得到,但是关系不好,那人简直就是个死脑筋。” “天天就想打打打!” 话刚说完,他已经登上楼梯,朝着楼上走去。 看起来他要去喂他的宝贝蛇了。 仡濮明矅心中兀自憋着一股子闷气。 虽说他心里也清楚,李莲花受伤中毒这件事情并不能全然怪罪于笛飞声。 但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此事,他心里就怎么都觉得不痛快。 “他们两个究竟在搞啥子名堂?斗乌眼鸡吗?” 仡濮明曜从楼上下来准备吃晚饭。 然而,当他走到楼梯口时,目光却被杵在外面空地上的两个人吸引住了。 只见方多病和笛飞声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彼此对视着,要打起来似的。 正在厨房忙碌的李莲花听到声音后,探出脑袋解释。 “他们俩谁也瞧不上谁,就这样面对面站在那儿已经足足有半柱香了。” 说着,他将刚刚炒熟的菜盛进盘子里,然后转头对仡濮明曜叮嘱道: “我这儿还有两道菜没来得及炒呢,你盯着点儿他们,千万别让这俩人打起来,到时候把咱们这栋楼给拆咯!” 仡濮明曜望着那僵持不下的二人,点头应道: “放心吧,交给我就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多病被笛飞声给揍扁吧。” “对了,记得炒菜的时候多放点辣子哟,要是不够辣的话可没得味道。” “好,全都照你的意思办,这下应该能够了了吧?” 说话间,李莲花熟练地抓起一大把红彤彤的辣椒,毫不犹豫地撒进了热锅中。 刹那间,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辣味伴随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直往人的鼻孔里钻去。 普通人若是闻到这股气味,恐怕会立刻感到呼吸困难、咳嗽不止。 但对于那些无辣不欢的仡濮明矅来说,这种刺激的味道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就好比真正酒量过人的酒鬼钟情于高度数的烈性白酒一般。 而李莲花几乎五感尽失,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般,神色自若地站在那里。 只是那个被五花大绑、押往百川院充当证人的男子就遭老罪了。 他被呛得几乎要翻白眼,眼泪鼻涕直流,模样甚是狼狈。 ==================== 这“碧茶之毒”堪称天下最强的散功之毒,其毒性猛烈无比。 它不仅能够迅速散去人的内力和功力,更会侵蚀人的大脑神经。 一旦中毒深重,便会使人陷入癫狂状态,最终命丧黄泉。 而此时的李莲花,体内的碧茶之毒已然侵入五脏六腑,难以根除。 为了能够安然入睡,李莲花不得不依赖于安神香的辅助。 可是,即便使用了大量足以让常人昏迷不醒的剂量,对于他来说却收效甚微。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咳嗽声响彻整条街巷,扰得周围居民不得安宁。 因此他才常常把莲花楼停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不过自从仡濮明曜来了以后,李莲花便再也未曾用过安神香。 “你怎么把香丢了?” “都受潮了,留着也没用,走,睡觉去。” 第24章 比你了解他,少油嘴滑舌 此刻,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李莲花略显苍白的面庞上。 他轻轻地拍了拍身旁狐狸精的脑袋,轻声说道: “走吧,带我前去寻他。”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他抓虫子竟忘了时辰。” 说罢,一人一狗踏上了寻人之路,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暮色苍茫之中。 站在楼里的方多病心急如焚。 他原本想着立刻跟上李莲花去寻找仡濮明矅。 可谁知刚迈出几步,便硬生生地被笛飞声给阻拦住了去路。 “你这是要干什么?他都已经走远了,如果再不赶紧追上去,我可就要跟丢啦!” 方多病瞪大双眼,满脸焦急地冲着笛飞声喊道。 然而,笛飞声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毫无表情的模样。 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引起他情绪上的丝毫波动。 只见他淡淡地开口说道: “他向来不喜欢有旁人观看他制蛊过程。” 听到这话,方多病不禁心生疑惑,目光开始上下打量。 “你怎么对阿矅这么了解啊?” 难道说…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笛飞声微微抬眼,瞥了一下方多病,语气平静: “至少比你了解得多。” 说完,便不再理会对方,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了。 而在另一边,李莲花正跟随着狐狸精,一路弯弯绕绕,穿越过茂密的树林。 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座隐藏于山林之中的山洞前。 这座山洞四周绿树环绕,郁郁葱葱的枝叶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 远处,一条巨大的瀑布如同银练一般从高耸入云的山顶奔腾而下,猛烈地撞击在山岩之上,水花四溅,泛起层层白色的水雾,宛如仙境一般美丽迷人。 “还真是会挑地方呢…” 李莲花轻声嘀咕着,然后缓缓抬脚迈进了山洞。 刚一进入洞中,一股清凉舒爽的空气便扑面而来,让人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洞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头顶上方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 尽管如此,李莲花还是能够隐约看到洞顶悬挂着形状各异的钟乳石。 而在两侧的岩壁上,晶莹的水珠不断地滴落下来,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滴答声。 然而随着逐渐深入,周围的环境愈发显得阴森冷冽且潮湿不堪。 那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如同一层薄纱般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 偶尔有几只蝙蝠振翅掠过头顶,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波动。 “呜呜……” 狐狸精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尾巴垂落,四爪牢牢抓地,显然是再也不愿意往里面走一步了。 “罢了,你就在这洞口外守着吧。” 李莲花轻柔地抚摸着狐狸精的脑袋,安抚道。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燃后,摇曳的火光顿时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只见他孤身一人,毫不犹豫地朝着黑暗深处继续前行。 李莲花并未径直走向山洞的最深处,而是在一只蝙蝠从他头顶快速飞过时,突然开口说道: “烦请转告一声,就说让阿矅回家吃饭啦。” 说完,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竟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秘。 此时的山洞深处,除了时不时传来的细微悉悉索索的爬行声响之外,一片死寂。 仡濮明矅正静静地盘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之上。 他双目紧闭,宛如一尊入定的雕像。 就在这时,一只小巧的蝙蝠悄然落在他的肩头,叽叽叽地鸣叫起来。 仡濮明矅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眸子已经恢复成了其本来的灰蓝色,并且隐隐闪烁着点点幽光。 “看来时间确实不早了啊,我还真饿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如果不是时间太晚没回去,李莲花又怎么会来山洞寻找自己呢? 想到这里,仡濮明矅轻身而起。 他俯身拾起放置在脚边地面上的那个土罐,将盖子盖好,而后才向着洞外走去。 越是黑暗的地方,他看得越是清楚。 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李莲花眉头微皱,毫不犹豫地抬脚往前快步迎了上去。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向他的心口,瞬间让他心头火起。 “你这次到底放了多少血?赶紧给我看看!” 他的话语急促而焦急,其中蕴含的担忧根本无法掩饰。 “丝丝快要蜕皮了,如果不让它饱餐一顿,恐怕会影响它的蜕变。” 伴随着声音,仡濮明矅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胸前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色,仿佛一朵盛开在黑夜中的猩红花朵,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看到这一幕,李莲花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刹那间变得冰凉无比。 “你竟然放了心头血?!”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同时心急如焚地上前就要动手扒开仡濮明矅的衣服,查看那可怕的伤口。 仡濮明矅见状,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衣领,一边心虚地躲避着李莲花伸过来的双手,一边连连后退,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 “哎呀,你别这么心急嘛!” “虽说你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没那么虚了,但这里毕竟是山洞,不干净。” “咱们还是先快点回家去吧,等吃饱喝足了才有足够的力气……” “少在这里油嘴滑舌!” 李莲花怒声打断了他的话。 就在这时,仡濮明矅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动弹不得了。 原来,李莲花趁其不备,竟出手点住了他身上的穴道! 借着微弱的火折子光亮,可以看到李莲花此刻正把仡濮明矅的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身体两侧,宛如一个正在接受惩罚的孩子般笔直站立着。 尽管被点穴,他仍能开口说话。 “其实,真的不怎么疼…” 仡濮明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慰眼前这个为他忧心忡忡的人。 然而,那勉强的笑容却显得格外苦涩,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由于刚刚那一连串剧烈的动作,他原本就染血的衣衫此刻更是被大片猩红浸染得触目惊心。 第25章 亲哪里,一家人怎么打架了 李莲花眉头紧蹙,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为仡濮明矅解开那件已被鲜血浸透的上衣。 当上衣缓缓褪下时,狰狞的伤口赫然映入眼帘。 伤口横亘在仡濮明矅白皙的肌肤之上,令人心神不宁。 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从李莲花心底最深处翻腾而起。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连那小小的药瓶都快要拿捏不住。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李莲花才开始为他上药。 “非取蛊不可吗?”他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和哽咽。 仡濮明矅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面色苍白却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蛊虫也是有寿命的啊,它已经无法再替我守护你了。” 说罢,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李莲花,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心中竟还有那么一丝丝窃喜。 他十分享受看到李莲花为自己担心、心疼的模样。 他微微垂下眼帘,原本清冷的面容瞬间变得楚楚可怜起来,那副隐忍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只见他薄唇轻启,缓缓说道: “哎,好吧好吧,捅自己心口一刀怎么可能不痛呢?”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目光如水般温柔地凝视着眼前人,接着用略带撒娇的语气继续道: “不过嘛,如果你能亲亲我,或许就能减轻一些痛苦啦。” 话音刚落,一阵宠溺的低笑声便在空气中轻轻荡漾开来。 与此同时,仡濮明矅只觉得胸前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温热触感,恰好就在那伤口旁边。 那亲吻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仿佛带着无尽的缠绵情意,让他的心弦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这股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迅速传遍全身,使得仡濮明矅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此刻的他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被动地承受着这份甜蜜而又折磨人的亲昵举动。 然而内心深处的渴望却如同熊熊烈火一般燃烧不止。 他多么希望能够伸手按住李莲花的头,让他给予自己更多的吻! “我说的,可不是…可不是亲这里…” 李莲花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仡濮明矅那张因动情而泛红的脸颊上。 看着他眼波流转、媚态横生的样子,直叫人心痒难耐。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玩闹之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轻声调侃道: “既然如此,阿曜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想要我亲你哪里呀?” \"唔…嗯…快…解开穴道,快点儿啊!\" 这种又难受又舒服的感觉就像一把双刃剑,不停地在仡濮明矅的心尖上搅动着,让他备受煎熬。 此刻的仡濮明矅哪里不知这一切都是李莲花蓄意为之。 他就是想要看到自己这般欲求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窘态。 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异样感受令他难以抗拒。 终于,他听得一声低沉而略带戏谑的回应: \"如你所愿。\" 在穴道被解开的刹那间,仡濮明矅只觉浑身一软,一个踉跄之下,险些站立不稳就要跌倒在地。 就在他即将软倒的瞬间,一双温暖的手及时伸过来稳稳地接住了他。 原本照亮洞穴的火折子也悄然熄灭,整个山洞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继续…\" 仡濮明矅喘息着说道。 话落,他猛地伸手按住李莲花的后脑,主动加深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一时间,唇齿相依,呼吸交融,彼此的体温和气息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氛围。 在这片漆黑寂静的洞中,除了那断断续续、暧昧不清的亲吻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这些声音在空气中弥漫,回荡着。 而此时,洞外的狐狸精正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眼看着夜幕完全降临,却始终未见它的两位主人从洞中走出。 实在闲得发慌的它,索性开始用爪子挖掘起脚下的土地来打发时间。 它一边卖力地刨着坑,一边还时不时地抖抖自己那双毛茸茸的狗耳朵,似乎在倾听周围是否有什么异常动静。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传入了它的耳中。 狐狸精心头一紧,停下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分辨起来。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撒开四蹄朝着洞内飞奔而去。 待它冲进洞里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让它嘴里发出一连串\"嗷呜呜呜呜\"的叫声。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打架呢! ==================== 为了能够顺利地将证人安全送达百川院,一行数人在山路上艰难攀爬。 仡濮明矅紧紧拉住竹竿前端,而李莲花则位于其后,牢牢抓住竹竿后端。 他借助这根竹竿的力量,向山上行进。 此时他们已然抵达半山腰位置。 仡濮明矅望着气喘吁吁的李莲花。 “要不还是让我来背你嘛,看你这样子,还是没补够啊!” 李莲花喘着粗气连忙摆了摆手。 现在三天一顿补,已经够他受的了。 如果再加餐,他真怕他虚不受补。 仡濮明矅环视四周,仔细辨认周围环境。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对了,我记得普陀寺就在这附近一带,要不然你们先前往那里稍作歇息调整?” “这样也好恢复些许体力。” 这时,李莲花松开手中紧握的竹竿,迈步走向仡濮明矅身边。 “不必,此处距离百川院应该已不算太远了,再坚持坚持,很快便能抵达了。” 其他人早已走到前方去了,只有他们两人被远远地甩在了队伍的末尾。 而仡濮明曜口中所说的“你们”,明显将自己排除在外。 因为他所属的“五仙教”有着独特的信仰和自成体系的规矩。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方多病焦急的呼喊声: “你们两个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他一心想着赶紧回到百川院,把抓到的犯人交上去结案。 毕竟这可是他成功侦破的第二个案件呢! 每破获一个案子,都意味着他距离成为百川院刑探这个目标更近了一步了。 想到这里,方多病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第26章 互相看不惯,还可以这样 方多病心急如焚地赶着去结案,一刻也不愿耽搁。 他匆匆忙忙地带犯人先行一步,直奔百川院而去。 而另一边,笛飞声因有要事需与李莲花私下商谈,仡濮明矅不好打扰,他倒也乐得自在,独自一人在这附近悠然闲逛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边。 溪边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景色宜人。 仡濮明矅兴致勃勃地扯下一根嫩绿的小草,随意地叼在嘴边。 随后他双手懒洋洋地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惬意无比地仰面朝天地躺了下去。 “哼哼哼哼……” 他嘴里哼起一段不成曲调的小曲儿,轻松愉悦得很。 就在这时,丝丝从窝里蜿蜒而出,快速地爬到了仡濮明矅的胸前。 它盘成一圈,爬伏在那里。 “嘶嘶—” 在向主人打招呼示意之后,也学着主人的样子,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晒起太阳来。 微风吹过他们的脸颊,带来一丝凉爽。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他立刻就分辨出这是笛飞声。 果然,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身旁。 笛飞声静静地站立着,微微低下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躺在地上的仡濮明矅。 在这一刻,笛飞声似乎突然明白李莲花为什么会说不愿意打破现在美好生活的话了。 简单纯粹的幸福吗? 仡濮明矅缓缓地睁开眼,两道目光交汇在一起,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看啥子哟?有事情就直说噻,莫搞得怪头怪脑嘞。” 笛飞声却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你这条蛇倒是挺不错的。” 听到自己的爱蛇被夸,仡濮明矅立刻兴奋起来。 他一下子站起来,将怀中的蛇紧紧抱住,还不停地在自己的脸颊上蹭来蹭去。 嘴里念叨着: “那当然咯,丝丝可是我的心头宝、乖幺儿哦~” 可怜那条小蛇被如此这般折腾,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即便不用蜕皮,恐怕也要被蹭得秃噜皮喽。 笛飞声看着仡濮明矅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瞬即逝。 “丝丝?还是条母蛇啊?” “对头!就是母的噻,咋子嘛,难道你想给它介绍一个英俊潇洒的俏蛇郎君不成?” “不过一般的蛇我可瞧不上哈。” 仡濮明矅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双手。 只见丝丝像一条泥鳅似的,迅速扭动着身躯,哧溜一声便逃回了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头。 仡濮明矅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头望向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李莲花。 “走走走,莲花过来了。” 为了探寻李莲花师兄单孤刀尸身的下落之谜,他们三个人最终还是去了普陀山。 仡濮明曜由于需要遵守教规,并没有进入佛门。 他在普渡寺外面寻觅到了一棵位置绝佳、视野极其开阔的大树。 这棵树不仅能够将整个普渡寺尽收眼底,而且还不易被他人察觉其藏身之所。 就这样,仡濮明曜如同一只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地藏匿在了那繁茂的枝叶之间。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处,他竟然会意外地瞥见那个名叫乔婉娩的女子。 一时间,他不禁暗自感叹: “这不巧了吗?全聚到一块儿了。” 说起这乔婉娩,仡濮明曜之前倒也曾与她打过几次照面,不过彼此之间基本上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和往来。 但是通过为数不多的接触,仡濮明曜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来自于乔婉娩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其实仔细想来,这种所谓的敌意或许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敌视,更多的则像是一种不满或者不悦。 尤其是当她看到李相夷对他这亦正亦邪的外族人如此关注和上心的时候,这种情绪就表现得越发强烈起来。 毕竟对于四顾门这样一个名门正派而言,如果掌门人与一个身份不明且来历可疑的外族人走得过近,难免会给门派的声誉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 他们不待见仡濮明矅,仡濮明矅也同样看不上他们。 关于坊间一直流传着乔婉娩乃是李相夷红颜知己的传闻,仡濮明曜自然也是早有耳闻。 可是即便两人真的是一对恋人关系又能怎样呢? 他们苗疆人向来以擅长蛊术而闻名于世,其中最为厉害的当属“蛊惑人心”之术。 凡是被他们看中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都会被暗中种下情蛊。 毫无疑问,李相夷身上也有,当然他是心甘情愿被种下的。 那么两人“恋人”的关系,自是子虚乌有。 乔婉娩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不难推测出她应是朝着百川院而去。 如此一来,想必待会儿还有机会再次碰面。 他缓缓收回目光,眉头紧蹙: “那我是否也应当像笛飞声那样,寻一个面具戴于面上呢?” 若是此番贸然露面,万一被他们认出身份,恐怕会招惹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此时,李莲花的呼喊声自树下悠悠传来: “阿矅,我们走吧。” 树梢轻轻晃动,只见仡濮明矅如轻盈的猫儿一般,从高处纵身跃下。 落地之际,仅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声响。 他满脸疑惑地歪着头,不解道: “你咋个晓得我躲在这儿的?这地方这么大。” 李莲花强忍着想要伸出手抚摸他头顶的冲动,嘴角微微上扬。 “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言的心意相通、心有灵犀吧。” “无论你身在何处,我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你。” 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 而李莲花的这番话语,却宛如一根轻柔的羽毛,悄然划过仡濮明矅的心间,引得他心中一阵酥痒难耐。 眉眼则多出几分柔软缱绻之意。 他忽的凑上前,吻上他的唇,一触即离。 “给你找到我的奖励。” 这一幕被站在远处的笛飞声看了个正着。 说不震惊是假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 第27章 夸出一朵花,我要捏爆你 三人终于来到百川院门外,却犯起了难。 门外,两名全副武装、神情严肃的守卫宛如两尊门神般伫立着。 他们目光锐利如鹰隼,审视着每一个靠近院门的身影。 当看到有三个人正朝这边走来时,其中一名守卫抬手示意他们停下,并高声喊道: “今日百川院举办赏剑大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若要进去,需有请帖或有人引荐方可通行。” 就在这时,院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一道人影飞奔而出。 来人正是方多病,他满脸欣喜之色,一眼就瞧见了门外的三人,兴奋地大喊道: “阿矅,李莲花,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待跑到近前,方多病才注意到仡濮明矅脸上戴着一张面具,不禁好奇。 “你怎么也戴上面具啦?” 仡濮明矅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 “想戴就戴了撒,怎么样,我自己做的还算不错吧?” 说着,他还轻轻转动脑袋,展示给方多病看。 只见那张面具乃是由普通木材雕刻而成。 由于制作时间仓促,仅仅只是打磨了贴合面部的那一面而已。 而相对应的外层部分仍然保留着树木原本粗糙的纹路。 整体看上去,这件面具显得极为质朴简约,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 然而,方多病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实话实说。 哪怕眼前这张面具犹如一坨屎一般难看,他也必须得把它夸赞成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才行! 于是乎,他瞪大眼睛,露出一副惊叹不已的表情: “哇塞,阿矅,你的手艺简直堪称一绝啊!” “瞧瞧这面具,多么真实自然啊,毫无半点矫揉造作之感,而且朴实无华又毫不张扬,简直跟你本人一模一样呢!” 听到这番赞美之词,仡濮明曜先是一愣,随即双颊泛起一抹红晕,不过被面具遮挡谁也看不见。 他做的面具真有那么好吗? 方才询问他的时候,也仅仅是不经意间的随口一提罢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方多病竟然……如此慧眼识珠! 只见他兴奋不已地用力拍了几下方多病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赏之意。 “哈哈,好兄弟!真是有眼光啊!” “等哥哥我有空了,一定也给你精心打造一个!” 一旁的另外两个人受到这欢快气氛的影响,也纷纷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俩。 好在关键时刻,李莲花还记得正事儿。 于是,他连忙开口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正轨上来。 “阿曜之前跟我说过,他从来都没有见识过什么赏剑大会,心里一直好奇得很,特别想要过来凑个热闹。” “只可惜咱们既没有请帖,又没有人从中引荐,实在是有些难办呐。” 听到这话,仡濮明矅赶忙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就是想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的,可谁知道连门都进不去呢。” 最后还是亮出了李莲花的神医身份,再借助方多病的引荐,三人终于进了百川院。 一入院内,方多病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仡濮明矅和李莲花直奔一幅画而去。 这幅画面中的人物仅有一个背影和半张侧脸。 他满脸兴奋地指着画像上那个身着一袭洁白如雪衣裳、手持长剑的人。 “这位便是我的师父李相夷!” 只见画中的李相夷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然而,李相夷本人却不以为意地调侃道: “这看着也挺普通的嘛,不过倒真能辟邪。” 墙上悬挂着的这幅肖像,仿佛一道无形的丝线,牵扯出了李莲花内心深处诸多纷繁复杂的思绪。 一旁的仡濮明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神色间的异样变化。 他微笑着开口赞叹道: “如此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身姿挺拔如松,容颜更是俊美非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绝非寻常人物啊。” 说罢,还俏皮地冲着李莲花眨了眨眼睛。 李莲花感受到了仡濮明矅的善意和关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对方这般言语是有意为之,只为了将自己从愁苦的情绪当中拉出来。 这时,方多病插话道: “还是阿矅有眼光呐!自从百川院创立之时起,他的画像便一直高悬于此了。” 说到此处,他不禁流露出一丝感伤之情,。 “虽然已过十年,然而这世上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忘却他的存在。” 方多病自顾自地对着师父的肖像虔诚地祭拜起来。 就在不经意间,他忽然惊觉眼前的李莲花与师父李相夷竟然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正当他想要进一步追问时,笛飞声走了进来,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东海大战,李相夷输了,他应当是第二。” 这话一出,仿佛已经确定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听到居然敢有人对着李相夷冷嘲热讽? 忠实迷弟方多病那肯定是万分不满。 只见他怒目圆睁,冲着笛飞声气愤地大声喊道: “你竟敢说李相夷输给了笛飞声?!你亲眼看见了吗?” “他们可是在海之上打的,你在哪呢?!” “你是鱼精还是乌龟精啊你!” 话音未落,一旁的仡濮明矅也跟着附和道: “呔!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还不快速速现出原形来!” 笛飞声却只是冷冷地嗤笑一声: “呆子。” 这下可好,仡濮明矅瞬间炸毛。 “哎呀!你个瓜娃子居然敢骂我!老子今天捏爆你!” 说着,他便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着笛飞声猛扑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莲花眼疾手快,赶忙伸手将仡濮明矅拦了下来,并轻声安抚道: “好了好了,莫要动气啦。” “他向来就是那样一个脾气又臭又硬的人,咱们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方多病也急忙抱着他的腰往后拖:“等离开百川院我们两个再一起打他!” 暗自分心感叹一句,腰真细! 恰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锣声,引得几人纷纷侧目。 这正是赏剑大会开始的信号! 第28章 缘分天注定,还好没炸毛 身为江湖中声名赫赫的顶级剑客,李相夷曾经拥有两把绝世佩剑,其中一把名为“少师”。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把宝剑竟不慎掉入大海之中,自此下落不明。 尽管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心中仍会涌起一阵伤感。 而此次大会所要展示并鉴赏的宝剑,正是“少师”剑! 此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台上那把“少师”剑上。 李莲花也同样如此。 他被拉回到了往昔的记忆深处。 站在他身旁的仡濮明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 他顺着李莲花的视线看去,分明看的是乔婉娩。 瞬间心里不舒坦了,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油然而生。 他们苗疆人领地意识相当强。 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人或物,其他人休想抢走! 他看着乔婉娩,琢磨着下哪种蛊好呢? 必须是一种既能起到牵制作用,又不会对他人造成致命伤害的蛊。 仡濮明矅悄悄把手伸向腰间悬挂着的那个土罐子。 突然间,另一只手迅速伸过来,轻轻地将他的手从土罐上挪开。 他惊愕地转过头去,发现原来是李莲花不知何时已悄然凑近到他身边。 李莲花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呀,总是这么爱胡思乱想。” 听到这话,仡濮明矅顿时感到脸上一阵发热。 他有些难为情地别过头去,故意不去直视李莲花的眼睛,嘴里还嘟囔着: “哼,你又晓得我在想啥子咯?” “都说了我们两个心有灵犀,你偏不信。” 看着眼前人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李莲花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一抹笑意悄然浮现。 想当年,他与乔婉娩之间确有着一段少时相伴的情谊。 然而,这段情谊终究也仅止于此。 倘若那日李相夷未曾踏入那条幽深僻静的小巷,亦或不曾偶遇仡濮明曜,那么曾经年少轻狂的他或许真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对乔婉娩心生情愫,渐渐萌发出爱意来。 只可惜,这世间从来都不存在所谓的“如果”。 那些未曾发生的事情,永远只能停留在想象和假设当中。 对于李莲花而言,缘分向来都是由上天注定好的,强求不得。 此时,台上的乔婉娩正一脸肃穆地告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切勿忘却惩恶扬善、还天下以太平的崇高理想,切莫辜负了李相夷生前心中的那份殷切期望。 而当她的丈夫肖紫衿察觉到妻子神色间流露出的哀伤之意后,连忙快步走上前宽慰。 “走,跟我到前面去,你此刻戴着面具呢,旁人定然不会将你认出来的。” “况且,我方才观那柄少师剑,总觉其有些古怪之处。” 一听这话,仡濮明矅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跟着李莲花站到了前面。 一旁的方多病一脸神往地说道: “想当年,那李相夷凭借着他自创的相夷太剑,在江湖之上可谓是一战成名、惊艳绝伦啊!” “而且我还听闻,这李相夷为了能博得那位乔姑娘一笑,在剑柄上系了丈许红绸。 “在扬州“江山笑”屋顶练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此等风姿,引来了万人空巷,无数人争相围观!” 也是在那一天,仡濮明曜第一次见到了李相夷传说中的那位红颜知己乔婉娩。 “剑虽是练了,可却并非是为了她呀。” 只可惜,李莲花的这声轻叹被周围人们的喧嚣吵闹声瞬间淹没了过去。 别说是旁人了,就连站在一侧的仡濮明矅都未能听清。 这边厢,方多病仍旧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传闻中有关李相夷与乔婉娩之间那段充满了浪漫色彩的传奇故事。 而另一边,身为这些故事主角之一的李莲花却是满心无奈,心中暗想: 这家伙怎么就如此话多呢? 真恨不得立刻找根针线来把他那张嘴巴给缝起来! 李莲花不动声色地暗暗勾动了一下身侧那人的手指。 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日月可鉴啊! 手指一紧。 在得到回应之后,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没炸毛就好… 此时,站在擂台中央的肖紫衿气宇轩昂。 他朗声道: “诸位武林豪杰,如果想要尽情尽兴地一展身手,大可登上这擂台,相互切磋比试一番!” “在接下来的两炷香内,只要各位能不落身台下,最终成功摘下那朵绸花之人,便可亲自一试少师剑!” 肖紫衿的话音刚落,台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人群之中的方多病更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台去与他人一较高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迈步向前之时,却忽然瞥见一旁的仡濮明矅正与李莲花轻声低语着什么。 方多病眼珠骨碌碌一转,心中瞬间萌生出一个念头。 只见他猛地伸长手臂,一把拽住仡濮明矅,不由分说地拖着他一同跃上了擂台。 “来来来,咱们俩先来比划比划,看看谁更厉害一些!” “输的一方可得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哟!” “我还没答应你呢……”仡濮明矅一脸无奈地笑着摇头。 这个毛头小子真是行事莽撞,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方多病已然发动了攻势。 仡濮明矅见状,不敢怠慢,身形一侧,敏捷地躲开了方多病凌厉的一击。 紧接着,他顺势转身跃起,身姿轻盈如同飞燕一般,在空中高高抬起脚用力一踢。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方多病猝不及防之下,竟被这一脚直接踹出了擂台之外。 “你这也太不经打了,我都没用…咳。” 用蛊可不能说,还好及时住了嘴。 此刻,宽阔的擂台上仅剩下仡濮明矅一人。 只见他满脸春风、洋洋自得地对着方多病微微一笑。 接着身形一晃,纵身跃起的同时伸出右手,抓住了那朵鲜艳夺目的红色绸花。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变故突生! 不知从何处猛地冲出来一个身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仡濮明矅身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仡濮明矅猝不及防之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直朝着擂台外跌落而去。 第29章 你居然敢撞我,他跑了 台下的笛飞声反应极快,他脚下一点,身形眨眼间便来到了仡濮明矅下方。 只见他轻舒猿臂,准确无误地将仡濮明矅接在了怀中。 笛飞声看着怀中惊魂未定的仡濮明矅,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 “你也太不经撞了吧。” 语气之中虽然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却是调侃之意。 仡濮明矅心中气恼万分,他匆忙从笛飞声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待站稳脚跟之后,怒目圆睁,口中骂骂咧咧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龟儿子仙人板板敢撞老子!看老子不弄死……” 他猛地转过身来,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李莲花,竟然是你撞的我?!” 站在那里的李莲花一脸无辜,双手不停地摆动着,慌忙解释: “误会误会,真不是我故意要撞你的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真正的肇事者笛飞声。 可就在此时,恰好一炷香的时间已过,清脆的铜锣声响彻全场。 胜负已然分晓,无论再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边,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而一直坐在一旁观战的纪汉佛,在听到“李莲花”这个名字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站起身来,一边鼓掌一边大声笑道: “哈哈哈,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神医啊!真是久仰久仰!” “既然今日这场比试已经有了结果,那么试少师剑的机会自然就落到你的身上了。” 李莲花并没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满脸堆笑推辞着,“各位英雄好汉,在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会什么舞刀弄枪的功夫呀!” 其他参赛的武林豪杰们听到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指着李莲花的鼻子骂道: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在这里弄虚作假,糊弄大家!” 还有人气愤地挥舞着拳头,叫嚷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时间,场上群情激愤,场面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而此时,将李莲花推到台上的始作俑者笛飞声,则悠然自得地站在远处,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闹剧。 “诸位莫急!既然大家对我的实力有所怀疑,不如就让我的好友来试试吧!” “方才摘下绸花之人正是他呀!” 说着,他伸手就要将手中的绸花递向仡濮明矅。 然而,当他转过身时,却发现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仡濮明矅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方多病见状,不禁捂嘴偷笑起来,幸灾乐祸地说道: “哈哈,李莲花,你这下可完蛋啦!” “你居然把阿矅给惹毛了,他刚才气鼓鼓地走掉了!” 接着,他故意拖长了声音: “而且他临走前还说了,要去给你做一顿十全大~补~餐~呢!” 李莲花闻言,如遭雷击。 “不!!!” 他拔腿就想追上去。 毕竟,他真的不想被大补过头啊! 可惜,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一群身着原川院服饰的人给拦了下来。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接触少师剑的人,不能无故离开。 少师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掉包了! 就在原本摆放少师剑的那个位置,李莲花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那里居然隐藏着一条神秘的密道。 果不其然,在密道深处,乔婉娩失踪已久的婢女阿柔那冰冷的尸体赫然呈现在大家面前! 经过一番探查之后,李莲花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阿柔很有可能也是参与盗剑的人员之一。 或许她是因为情感上受到了欺骗,才会一时糊涂盗取了少师剑,但最终却不幸惨遭灭口。 至于那个欺骗阿柔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呢? 李莲花将目标锁定在了普渡寺里新上任的厨子身上。 正当仡濮明矅心满意足地喂饱了心爱的小蛇,嘴里还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香气四溢的大鸡腿,悠哉游哉地往回走着时,百川院里已经炸开了锅。 院中弟子以及那些尚未离去的江湖侠客们,正围绕着少师剑被掉包这件惊天大事议论得热火朝天。 然而,走着走着,仡濮明矅突然感觉眼前猛地一黑。 一道高大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李莲花和方多病的身影。 “他们又查案去了?” “嗯少师剑被调包,他们去了普渡寺。” “我以为你离开百川院了。”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笛飞声。 仡濮明矅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鸡腿肉,咽下口中食物。 “百川院好歹能让我填饱肚子,要是跑到外头去,难不成喝那西北风吗?” 笛飞声见他如此淡定从容,毫无惊讶之色,不禁疑惑问道: “你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少师剑被偷?” 仡濮明矅满不在乎,他擦干净手,“意外哪样?” “你们中原这江湖啊,可不就这样子!” “整天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尔虞我诈,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堆破事儿。” 可偏偏还有人执迷不悟,总以为仗剑天涯就能成就大业。 可又有几个是真正闯出名堂的? 大多都客死他乡,死于非命。 那普渡寺仡濮明矅压根儿就不想踏足。 于是和笛飞声分别之后,便独自一人悠然自得地在周边闲逛起来。 他寻思着能否寻到一处山洞之类的地方,好给自己补充些新鲜的“食材”。 他放出小蛇,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说道: “丝丝啊,快去前方给我探探路,可得小心点哦,千万别咬伤了无辜之人。” 丝丝听懂了主人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迅速窜入眼前那片茂密的丛林之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放眼望去,四周山峦起伏,郁郁葱葱。 微风吹过,掀起一阵绿色的波涛。 另一头的李莲花在方丈的安排下,正在向乔婉娩打听有关狮魂的消息,只是谈话间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他心里记挂着那个一声不吭玩失踪的人。 第30章 李莲花你不听话 当踏入山洞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凉意所包裹。 仡濮明矅伸出手轻轻触摸四周的石壁,只觉得触手之处一片湿滑。 仔细看去,一些地方甚至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宛如绿色的绒毯一般。 前方延伸出一条长长的地道,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尽头。 地面十分光滑,稍不留意便可能失足滑落深渊之中。 而这样的地方往往也是各种虫子的乐园。 它们或藏身于石缝之间,或隐匿在青苔之下,时不时地冒出头来。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宝贝幺儿,竟然能找到如此绝妙的地方!” 濮明曜满心欢喜地将怀中丝丝紧紧抱住。 它冰凉凉、滑溜溜的质感让他爱不释手,不停地在脸上蹭来蹭去。 丝丝无奈的直翻白眼,它的主人又犯蛇瘾了。 就在此时,一缕微风悄然拂过,濮明曜鼻尖微微一动。 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顺着岩石的缝隙缓缓飘入鼻中。 心中涌起一丝好奇。 “难道这个山洞是相互连通的?” “走,去看哈是哪个背时娃儿掉洞里面咯。” 丝丝嗖的一下窜下地,它顺着这股血腥气味向前探去。 仡濮明矅跟在后面。 眼前这条通往另一侧的洞道异常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有时甚至需要弯腰爬行。 不可避免地身上很快就变得脏兮兮的。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山洞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这阵脚步声听起来竟是如此熟悉, 他也确定了来人是谁。 “原来背时娃儿是你啊,受伤了?” “我并未受伤,死的是盗剑贼。” 李莲花手中的丝丝一跃而下,速度爬回主人身旁。 “嘶嘶嘶嘶嘶…” 将它在山洞内所目睹的一切告知给主人。 听罢,仡濮明矅脸色一沉,面露担忧: “盗剑贼是被你杀的,你竟用了内力!” “李莲花!你咋个这么不听话!你要气死我!” 面对仡濮明矅的质问,李莲花上前几步,透过缝隙连忙解释道: “这…当时情况危急万分,形势所逼之下,我才不得已稍稍使用了一点内力而已,真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啊…” 然而此刻,两人之间却隔着一堵厚厚的石壁,石缝狭窄得连成年男子都难以通行。 纵使李莲花有心想要靠近对方,也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仡濮明矅已从丝丝传递的信息中知晓,在另一边的山洞里,除了李莲花之外,还有一名女子存在。 他瘪嘴,不用想便能猜到,这名女子十有八九便是乔婉娩。 “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啊!她被那个恶贼给绑架了,我怎可能坐视不理呢?” 他知道仡濮明矅对昔日四顾门中的人都心怀芥蒂,此次一同前来百川院完全是出于陪伴自己的缘故。 因此心里着实担忧,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仡濮明矅再次产生误会,万一这家伙扭头就径直返回苗疆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那五仙教所在之地可不是常人能够轻易涉足的。 “好了好了你慌哪样?我又没说啥子,把我想的这么小气。” 仡濮明曜嘴上虽说着不在意,但其实内心还是不太愿意见到乔婉娩。 不过,他倒还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因此而闹脾气。 只要李莲花明白自己的心究竟倾向于何处便足矣。 “我去找其他地…” 他话未说完,此时乔婉娩缓缓走来,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无力,伴随着一阵轻微地咳嗽声: “咳咳,李先生,对面那位莫非就是您的好友?” 李莲花赶忙上前搀扶住乔婉娩。 “正是我的朋友,乔姑娘你身体不适,快先坐下歇息一会儿。” 与此同时,对面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很明显仡濮明矅已然转身离去。 李莲花望着那堵石壁,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其实在看见那条银蛇的瞬间,乔婉娩猛然想起一人。 那时,李相夷有带着一苗疆男子来到四顾门做客。 他只介绍说那男子叫做阿矅,却始终未曾提及他的全名。 而就在那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李相夷竟然变得行踪飘忽不定,极少回到门派,似乎将大部分时光都花费在了与阿矅的相伴之上。 她年少时对李相夷有情,她又怎能不心生幽怨呢? 只是李莲花为何会认识那人? 对于仡濮明矅而言,寻找路径之类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他只需轻轻一挥手,便释放出众多蛊虫。 蛊虫四散开来,穿梭于各个角落,仔细探寻周围的环境。 没过多久,仡濮明矅跟着蛊虫便发现前方隐隐透出一缕微弱的亮光。 与此同时一阵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立刻分辨出这哭泣之声来自乔婉娩。 “我找不到你,我也等不到你,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乔婉娩哽咽着倾诉,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是那么的娇柔无助。 “阿娩,忘掉过去吧,去过属于你应有的幸福生活。” 而此时的仡濮明矅早已失去了继续她哭诉下去的耐心。 他加快脚步,朝着那微弱的亮光处走去。 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虫,悄无声息地沿着墙壁向上攀爬着,最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乔婉娩那白皙修长的后脖颈处。 很快乔婉娩脑袋轻轻一歪,便靠在了李莲花的肩膀之上, 不一会儿就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竟是睡了过去。 只是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 就在此时,一直隐匿于暗处死角的仡濮明矅现身而出。 他并未径直走向李莲花与乔婉娩所在之处,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声音低沉而平稳,让人难以分辨其中蕴含的真实情绪: “我已经派丝丝前去通知方多病。” 李莲花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之色。 嘴上却赶忙应道: “还是阿矅考虑得周全呐。” 说罢,他将乔婉娩轻柔地放置到地面之上,让她平躺着休息。 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想要与乔婉娩保持距离。 第31章 只有你让我心动 此刻的李莲花五感尽失,再加上周围环境昏暗无光,使得他根本无法看清仡濮明矅是何种神情。 但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此刻对方的脸色定然不会好看。 想到此处,李莲花的内心愈发忐忑起来。 “他们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呢,不如过来这边坐会儿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快速地清扫了几下身旁台阶上的灰尘,并轻轻地拍打了两下,示意仡濮明矅过来坐下。 仡濮明矅白了他一眼,迈步向着李莲花走去,待走到近前时方才停下脚步,却并未坐下。 “她所患的喘症是自娘胎之中带来的痼疾,以我现有的蛊虫也仅能暂时压制住病情,无法彻底根治。” “把她胳膊露出来。” “好。”李莲花毫不犹豫地应道。 随即他撩开乔婉娩的衣袖。 在治病救人这一方面,李莲花自己清楚不过,他就是个冒牌货。 然而仡濮明矅的蛊虫不止可以杀人,也可治病救人。 只不过治疗方式寻常人难以接受。 “拿着。”仡濮明矅取出火折子递给李莲花,示意他拿好。 紧接着,又从其随身携带的罐子中抓起一条白色、带有尖角且肉乎乎的虫子。 他将它放置在乔婉娩那纤细的手腕之上。 那条蛊虫一经接触到乔婉娩的肌肤,便立刻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并紧紧地吸附其上。 没过多久,原本乔婉娩苍白的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血色,就连一直紧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而李莲花趁着他分神走到近前,他牵起他的手,凑近唇边,落下一吻。 眼眸之中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我的心意难道你至今仍不明白么?” “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唯有你一人能令我心动。” 仡濮明矅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火烤过一般滚烫。 然而他仍然倔强地扬起下巴,继续嘴硬: “哼!我对我的情蛊自然有信心。” 站在对面的李莲花脸上流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 他重重叹息: “哎…难道阿矅对我的真心就这般没有信心吗?” “哪怕没有那所谓的情蛊作祟,我李莲花此生也绝不会喜欢上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听到这番表明心迹的话,仡濮明矅的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再过来一些。” 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李莲花闻言,向前迈近了一步。 直至他们的呼吸相互交融缠绕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仡濮明矅毫不犹豫地吻向了李莲花的嘴唇。 这个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又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 它显得那样急切而热烈,充满占有欲。 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情绪一次释放。 李莲花先是一愣,但随即便迅速回应起来。 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仡濮明矅的身躯,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以及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两人沉浸在这激烈的一吻当中无法自拔。 全然忘记了不远处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躺在那里。 “嘶嘶嘶嘶…” 一阵突兀的蛇叫声骤然响起。 仡濮明矅反应迅速,他推开李莲花,红肿的唇却被对方指尖轻轻摩挲着,又麻又痒。 他舔了下唇:“他们来了,咱们得赶紧离开了。” 等二人到达普渡寺外时,已是晨曦微露,早 起打扫的小沙弥朝二人微笑着点点头。 仡濮明矅跳上上次那棵树等李莲花商谈完出来。 他刚进入客房不久,百川院院长云彼丘就接到消息,带着另外两人前来拜访。 他们此行目的就是想要用少师剑试探李莲花,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李相夷。 好在试探都被李莲花佯装拔不出剑,而糊弄了过去。 因李相夷对花生过敏,云彼丘故意送花生粥给李莲花,殊不知李莲花自从中毒之后,不会再对花生过敏。 ==================== 寻找单孤刀尸身的关键在于找到狮魂。 李莲花经过一番探查后发现,这狮魂和采莲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采莲庄里突发一起离奇命案,一时间人心惶惶。 李莲花当即决定打着探案的旗号前往采莲庄一探究竟。 此时莲花楼内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正弥漫开来。 那味道仿佛是无数腐烂的鱼虾混合在一起,又像是堆积如山的臭鸡蛋被同时打破,刺鼻至极,简直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熏翻过来。 方多病被这股恶臭袭击得晕头转向。 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外面透透气,呕…” 他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看他那狼狈逃窜的模样,生怕再多停留片刻,就会当场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仡濮明矅坐在一旁,看着方多病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嫌弃之色。 他咂巴咂巴嘴巴,不满地嘟囔道: “哼,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儿小小的忍耐能力都没有,将来还怎么当个称职的邢探啊?” “真是没出息!” 与此同时,笛飞声则双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犹如一座铁塔般矗立在李莲花面前。 他瞪圆了双眼,满脸凶相,语气强硬地逼迫道: “快喝!别磨蹭!”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干脆利落,一口闷!” “你看看你现在,畏畏缩缩的,哪里还有半点儿男人的样子!” 面对笛飞声气势汹汹地逼喝,李莲花却显得异常淡定。 他微微侧过头,伸手接过汤碗,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你着急上火有什么用呢?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现在只喜欢煮饭,不喜欢打架。” 说罢,他轻轻吹了吹碗中的热气,似乎完全没有把笛飞声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突然觉得五感尽失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只要不去想汤里面都加了些什么。 而笛飞声的想法简单粗暴,对于一个武痴来说,没有什么比与命定对手打一架更重要了。 第32章 必须回去,庆幸是你 月光如水,洒落下一片细碎银芒。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夜莺啼鸣,划破了黑的沉寂。 仡濮明矅刚刚沐浴完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后颈处, 他仅身着一条宽松的大裤衩,悠然地坐在窗边,等着发丝晾干。 发梢上悬挂着的晶莹水珠,不时滴落下来,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微小的水花。 “又不擦头发,是专门等我呢?” 李莲花走来,手持一块柔软的干帕子,立于仡濮明矅身后。 他捧起那一头乌黑亮的长发,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先是用手指细细地梳理着,然后才开始轻轻地擦拭起来。 仡濮明矅笑眯了眼: “昔日的天下第一剑客李相夷,如今的神医李莲花居然也会给人擦头发,这说出去谁信啊!” “我真好命。”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这个眼前人啊。”这样的生活让李莲花感到无比满足。 然而他心里却非常清楚,眼前这般的美好无法长久维系下去。 他擦拭头发的动作稍作停顿之时,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等取蛊之后离开了这里,你是否还会再回来呢?”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的随意自然,就如同平日里询问对方有没有吃过饭那样寻常无奇。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波澜起伏,紧张万分,只是竭尽全力不让这份情绪表露在外罢了。 仡濮明矅此时心中也乱得很。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之后,他还是决定坦诚相待,不再用谎言去蒙蔽对方的心。 只见他转过身,轻轻地撑起下巴,目光诚挚地望着对方。 “若能顺利归来,我必定会回到这里与你相聚。” “但倘若情况有变,让你久等,你也大可亲自来找寻我的踪迹。” 他深叹一口气,继续道: “不过,若是一年之后我仍未能返回寨子,那教主定会派遣人手前来捉拿我。” 届时再被扣上个叛教的罪名,等待他的结局唯有沦为那些蛊虫的口粮罢了。 当然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只会徒增烦恼罢了,但想必李莲花也能猜出一二。 “只怕我根本无法撑到前去寻找你的那一天。”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仡濮明矅的神情格外认真,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我已经传信回去让人帮我查找能够替你续命的方法了。” “放心吧,一定能找到的!” 看到李莲花仍然眉头紧蹙,满脸忧虑之色,仡濮明矅眼珠一转,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只见他迅速将头抵在李莲花的胸前,如同一只可爱的猫儿般撒着娇,还不停地来回磨蹭着,嘴里嘟囔着: “哎呀,不行啦不行啦,花花,我的头突然好疼啊,肯定是这夜晚的凉风吹得我受了寒。” “只有你才能温暖我呢,快来给我暖暖嘛~”说着,他那双不安分的手也开始在李莲花身上四处摸索起来。 面对如此调皮耍赖的仡濮明矅,李莲花哪里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一手轻轻抚摸着仡濮明矅那因为撒娇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一手在光裸的背上摩挲。 真如在抚摸猫儿一般。 他的视线看向窗外,似是穿越黑暗,穿越时空与群山。 “我曾经站在世间的巅峰之处俯瞰过一切,也曾经历过从高处狠狠跌落的痛苦。” “如今的我,早已看淡了许多事情。” “现在的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找回师兄的遗体,然后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与你一起好好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你的生命比我的更重要。\" 这句话在仡濮明矅的耳畔炸响。 那原本在对方身上肆意游走、摸索的手,像是被定住一般,骤然停住。 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团棉花堵在了嗓子眼儿。 他的心满满涨涨的,眼眶也开始发酸,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他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身世。 因为从记事起,他便未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一面。 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只是从旁人口中的只言片语拼凑而来。 据说,他的母亲触犯了族中的戒律,遭到了严厉的惩处。 至于他的父亲,既非苗疆之人,亦非中原之民。 其实原因并不难猜到,单看仡濮明矅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便能略知一二。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蛊虫堆里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蛊虫,不仅没有成为他童年的噩梦,反而成了他相依为伴的伙伴。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卑微可怜的孩子,最终竟然会成为新一代中天赋异禀、资质最为出众的那个人呢?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李莲花,眼中噙满了晶莹的泪花。 那泪水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话: \"花花呀,我真的很庆幸,十年前遇见的那个人是你。\"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 经过一路舟车劳顿,四人终于在中午时分抵达了采莲庄外。 采莲庄位于薛玉镇,最为显眼和引人注目的存在。 原因无他,只因它是整个薛玉镇占地面积最广且最为富有的人家所居住之地。 方多病看着眼前这座看似宁静祥和的庄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怪异之感。 他喃喃自语道: “奇怪,这采莲庄不久前才死过人,按理说这几日应该正在操办丧事才对。” “可为何从外面看起来却完全不似这般光景?” 确实如他所言,那朱红色的大门外别说悬挂着象征丧葬的白色幡布了,就连一盏送丧用的灯笼也不见踪影。 见此情景,其他三人也心生疑虑。 仡濮明矅凑到门前侧耳倾听。 “庄子里出了如此重大之事,怎会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呢?” “要不我让丝丝去探查一番?” 然而笛飞声却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 “何须如此麻烦!” 第33章 不回去就成为花肥 笛飞声径直走上前去,抬起手用力敲响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紧接着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张面容狰狞可怖的老妇人的脸。 当方多病亮出自己百川院刑探的身份之后,老妇人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她将大门打开,并将他们四人迎进了庄内。 庄内的气氛更是异常诡异。 每个下人皆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懈怠与分心。 因只要稍有不慎,等待着他们的便是无情的棍棒相加,由此足见这庄中的规矩是何等森严。 当他们路过那片荷花池时,仡濮明曜原本平静的神色微微一变,但转瞬便又恢复如常。 \"采莲庄果然名不虚传啊,瞧瞧这些莲花,简直是我生平仅见,养得如此之好,朵朵硕大鲜艳,真可谓个个皆是极品呐。\" 仡濮明曜面带微笑,口中虽是夸赞之言,可李莲花却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大对劲,其中似是暗藏玄机。 毕竟,以他对仡濮明曜的了解,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般言语。 进入大厅后,那位郭庄主,对于三位新娘溺水一案始终三缄其口,不愿过多提及。 这愈发让李莲花感到此事背后必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阴谋。 直至他亲自出声向管家姜婆婆询问之后,方才勉强获得了一星半点的消息。 只见姜婆婆脸上满是恐惧之色,声音颤抖: “她们…她们当时都身着咱们采莲庄最隆重的石榴裙,然后…然后全都溺死在了这片池塘之中,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啊。” “那件嫁衣绝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突然间,一声怒喝响起: “住嘴!” 只见郭庄主去而复返,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刻他满脸怒容。 面对李莲花的追问,郭庄主总是言辞躲闪、含糊不清。 郭二爷则痴呆疯傻,形如废人。 那位女管家面容恐怖,整日神神叨叨。 还有看似懦弱可欺的郭少爷,也是一副深藏不露的模样。 这一大家子人似乎各自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为了能够揭开背后真相,只能暗中探查线索。 李莲花借口说想去庄上四处走走,欣赏一下美丽的莲花。 一直在旁观察的仡濮明矅没想到这郭家居然和诏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诏国统领西南地区,而他所在的苗疆恰好也在其管辖范围之内。 在这片土地上,各个部族之间对于与外族通婚之事极为忌讳。 因为一旦被发现,不仅会遭到族人的唾弃和嗤笑,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 “啧啧,不知这次又是哪个部族的族人与情郎私奔了,惨死他乡。” 就像他那从未谋面的阿爸阿妈一样。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一旁的李莲花。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又能知晓呢? 现在最为关键的,是想办法为他续命。 毕竟如果连命都没了,那还说个球的长相厮守。 一行人绕过造型别致的假山,美轮美奂的莲花池赫然映入眼帘。 只见池中荷叶田田,翠绿欲滴。 荷花娇艳盛开,婀娜多姿。 微风拂过,阵阵清香扑鼻而来…个屁! 仡濮明矅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离莲花池远了点。 一旁不知情的李莲花还在赞叹: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这么大一片莲池,说不定还能钓鱼呢。”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仡濮明矅意有所指道: “我们寨子的后山还有一片绚丽无比的花海,不过平日里鲜有人至,你们可晓得其中缘由?” 方多病满脸好奇地追问: “为何无人前往呢?” “难道那里藏有凶猛野兽不成?” 仡濮明矅摇头,轻描淡写地回答: “因为那些花儿下面埋着擅闯五仙教的外来人,或是违反了族规的人。” “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之物,竟也被这般糟蹋。” 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另外三人面面相觑。 这话中之意再明显过不过。 方多病听到这话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点,那些隐藏在水下的身影便会突然破水而出一般。 “你…你是说这荷花池下面全都是人?!” “到底有没有,那就得靠你们亲自下去验证一番了。”话音刚落,仡濮明矅转身朝着远处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我得赶紧去找个合适的地方给我的丝丝喂食了,等会儿再来寻你们。” 方多病见状,连忙转头望向身旁的李莲花: “那咱们现在该咋办啊?难道真要下去捞?” 只见李莲花凝视着仡濮明矅远去的背影,衣袖中手握成拳,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内心正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但他仍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李莲花才缓缓转过头来,强装镇定地对方多病说道: “不急于这一时,就算这池子里真有尸体,它们也逃不走。” “先去找找其他线索。” 他想他知道了为什么仡濮明曜始终不愿提及不回五仙教的后果。 因为如果不回去,就会成为后山的花肥。 他们经过进一步的调查发现,在溺水身亡的新娘当中,有一个人正是郭祸的妻子苏苏。 当婚礼结束,新娘苏苏以试嫁衣为由,独自回到了房间。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当苏苏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是一具冰冷的水上浮尸。 在此之前,还有另外两位新娘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她们也是在成亲之后离奇地溺死在了桥下。 更让人惊诧的是,这些尸体竟然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被发现的。 而奇怪的是,溺水身亡的新娘苏苏来自威远镖局,她家紧邻着河水。 作为一个在水边长大的镖局千金,苏苏理应非常熟悉水性,按常理说不应该轻易被淹死。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命丧黄泉呢? 惨案重现,一时间庄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有人笃定是嫁衣杀人,有人猜测是郭家触犯了神灵被诅咒… 第34章 都听你的,干坏事 根据乔婉娩提供的线索,就在那片荷花旁边发现了字迹。 这无疑让众人心中一喜,仿佛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狮魂最后现身之处正是采莲庄。 于是乎,笛飞声身先士卒。 他作为“最强者”,大步流星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充当引路人穿梭于一道道廊道之中。 没过多久,一座略显破败的废弃院落便映入眼帘。 此地便是寻得那狮魂之画的关键所在。 经了解到,原来那位名叫许荷月的女子乃是郭庄主的首位续弦夫人。 同样她也是十年前死于采莲庄的第一个新娘子。 当众人推开院门进入其中后,才发觉这间屋子面积颇为宽敞。 然而,屋内却是一片狼藉景象。 破旧家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所有东西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蛛网交织其间。 显然此处已然多年未曾有人踏足清扫。 正在此时,仡濮明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李莲花的身后。 “狮魂与那位续弦夫人之间的关系恐怕绝不简单呐!” 方才众人的交谈话语,他也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而已。 李莲花转过身去,目光迅速地落在了对方的手腕之处。 “等会儿让我瞧瞧,别又胡乱裹上草草了事。” 仡濮明矅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李神医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自然得听你的。” 说罢,还故意轻轻地撞了李莲花一下,随后便迈步朝着正在手持画卷仔细研究的方多病走去。 李莲花见状,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 正当他们几人对着一幅画分析时,郭庄主收到消息之后风风火火地立马赶了过来。 他脸色一沉: “此乃已故续弦许娘子的旧居,郭某敬重几位是百川院的英雄,好生招待。” “想不到几位竟然如此不知礼数。” 一旁的笛飞声听闻此言,瞬间眉头紧皱,当即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庄主的谎话张口就来,这也叫礼数?” 显然,笛飞声怀疑郭乾是有意隐瞒关于狮魂的行踪,所以才会这般态度强硬地对其进行质问。 或许是因为笛飞声强大的气场实在太过摄人心魄,郭庄主不禁心头一颤,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吐露实情: “好吧,实不相瞒,那狮魂确实曾经在此处短暂居住过一段时间。” 眼看着郭乾面露不满之色,李莲花未引发更多麻烦,于是赶忙走上前去。 “这确实是我们想多了,不过嘛,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我们这位方邢探啊,向来对环境颇为敏感,尤其是客栈那种嘈杂之地,实在难以安睡。” “所以,不知能否在贵庄借宿一晚?” 说罢,还一脸期待地望着对方。 郭庄主皱了皱眉,“我们这采莲庄,向来只招待那些文人墨客。”说着便摆了摆手,似乎想要将他们打发走。 然而,李莲花却并不气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李莲花另辟蹊径,抬出方多病的身份,又以文人墨迹自居打定主意在这里借宿。 郭庄主也不好继续推辞。 毕竟,他也不想落下个怠慢文人的名声。 夜幕降临,一轮清冷明月高悬天际。 此时的采莲庄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气氛。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最适合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只见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从房间里溜了出来。 他身轻如燕,在飞檐走壁之间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微弱的月光映照在他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仡濮明曜站在一座小楼前,不屑一笑。 “哼!就这破铜烂铁想挡住哪个?” “今天我倒要看下是哪个寨子出了叛徒。” 他伸出手指触碰着那有着八路磐文锁。 即便这把锁看起来构造繁杂,但归根结底它不过就是由一块铁打造而成罢了。 若想将其破坏,方法其实有很多种。 比如,可以利用蛊虫从内部腐蚀。 又或者,用内力直接将其震成碎片。 这些对于高手而言并非什么难以完成之事。 在他的操纵之下,一只只如同小黑点一般微小的蛊虫迅速顺着他的指尖爬动起来,并紧紧地附着在了铁锁之上。 这些蛊虫很快便汇聚成了一条黑色细长的黑色线条,速度飞快地钻进了锁孔的缝隙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房间里,三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探讨着案情的线索。 就在刚刚不久前,方多病惊讶地发现原来郭坤竟然拥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 正当他们讨论之际,方多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阿矅去哪儿了?” “刚才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按说他早就该现身了才对啊,可现在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这不太对劲吧。” 听到这话,李莲花微微一笑: “他呀,估计是趁着夜色浓厚,偷偷跑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咯。” 自从得知郭家竟与诏国存在关联之后,仡濮明矅便一直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要亲自前去查看那件嫁衣。 以李莲花的聪慧,又怎会瞧不出仡濮明矅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若这嫁衣背后所牵涉之人并非仡濮明矅的同族倒也罢了,倘若真的是其族人,恐怕仡濮明矅定会为此烦闷上好长一段时间。 毕竟无论因何缘由,任何人都绝不愿意看到自己所属的部族之中出现背叛者。 一旁的方多病见状,忙不迭地开口催促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在这干什么呀?赶紧去找他呀!” “他一人贸然行动实在太危险了,万一途中不慎被发现而出了事,那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笛飞声忽然插话道: “出事?他没将郭家人全杀光就算不错了。” 笛飞声还记得,当初仡濮明曜首次踏足中原之地,便是为了报那所谓的欺族之仇以及铲除部族中的叛徒而来。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当他们三人匆匆赶到存放嫁衣之处时,赫然发现门口那把八路磐文锁竟没有一丝曾被开启过的痕迹。 第35章 我给你买,但是又没钱 方多病满心狐疑地盯着眼前那把看起来完好无损、似乎从未被人动过手脚的华丽锁头。 “这锁头瞧着没被动过呀,难道说他根本就没来过这儿不成?” 一旁的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光凭眼睛看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不妨亲自动手试试看。” 方多病将信将疑,但还是听从了李莲花的建议,伸出右手握住锁,然后轻轻地往外一拔。 锁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这里面居然是空的!怪不得感觉这么轻巧呢!” 方多病惊讶得合不拢嘴,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道: “该不会是他的那些小虫子把锁芯给啃噬一空的吧?” “既然锁已经开了,咱们也别耽搁时间了,赶紧进去瞧瞧吧。”李莲花说着,便伸手推开了那扇房门。 只见房间里光线昏暗,朦朦胧胧间隐约可见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一侧。 待他们走近些方才看清,原来是仡濮明矅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手中还捧着一顶精致华美的头冠。 听闻脚步声传入,仡濮明矅却并未因此而回过头。 只是用一种低沉而平静的声音缓缓说道: “嫁衣就在此处。” 听到这话,李莲花快步走到仡濮明矅身旁,定睛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这哪是嫁衣,分明就是一座银山。” 接着,他又扭头看向仡濮明矅,笑着调侃道: “你们不是住在山里吗?怎么个个都富得流油啊!” 郭家那套祖传的嫁衣,与常见的中原传统红色婚服大相径庭。 它并非鲜艳夺目的正红,而是一种深沉而神秘的暗红色调。 嫁衣通体点缀着密密麻麻的银片,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些可都是祖辈们积攒下来的银饰啊,数量自然不少!”仡濮明矅随手将手中的银冠抛向笛飞声。 他满脸自豪地扬起下巴: “哪像我呀,我的一切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呢!” 李莲花不禁回想起初次见到仡濮明矅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身着一袭苗疆服饰。 一举一动间银饰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响,久久萦绕耳畔,迷人心魄。 让他记了一辈子。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的仡濮明矅,李莲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好想豪气冲天地说出那句“以后我给你买”这般财大气粗的话。 然而当他张开嘴巴,却又无奈地闭上。 因为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 如今的他不仅寿命短暂无几,还十分缺钱… 但方多病不一样啊!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报恩的机会来了! 虽说目前他暂时失去经济来源,但只要回到家中,那么金钱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之事! 于是他豪气干云地拍着自己宽厚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有我在你身旁,你还用得着担心没有漂亮的银饰可佩戴吗?” “从今往后你想买什么,尽管跟我说!” “咱们只挑那些个头最大、最贵的!” 仡濮明矅不禁顿了顿,如水眼眸一弯,唇角牵起。 “买东西这件事之后再提,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案。” “阿矅所言极是,当下最重要的确实是查案。” 方多病闻言连忙转过身去,快步走到那件华丽的嫁衣跟前,却再也不敢回过头来看向仡濮明矅一眼,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一般,怦怦怦地急速跳动个不停。 妖孽啊妖孽! 怎么能这般勾人心魄… 几人一起相处这么久,仡濮明矅也知道了方多病正是他十多年前所救下的那个小男孩。 对于方多病如今想方设法地报答恩情,他又怎能不明白呢? 被他人以如此真心相待,要说内心毫无触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仡濮明矅只觉得此次千里迢迢来到中原之行实在是太值得了。 而在一旁,笛飞声正手持着头冠,仔细端详着那件精美的嫁衣,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 “单看这头冠,再配上这条裙子,少说也得有个几十斤重。” 方多病忍不住咋舌道: “这么重?穿上去不把人累死。” 仡濮明矅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你是没见过更好的。” “郭家的这件嫁衣顶多也就算是普普通通罢了。” “而我们五仙教传下来的那件祭祀服,那才叫一个美轮美奂、举世无双呐!” 他的眼神之中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抹深深的向往,再过一两年他就应该能穿上了。 按照教中的规矩,唯有未来的教主才有资格穿上那件象征着权力和荣耀的祭祀服。 这些他自然不会轻易向外人道出。 李莲花面色凝重:“可这嫁衣再贵重,也承载了好几条人命,应该不可能会有人再穿这件嫁衣了。” “尤其是威远镖局的千金,她家境富裕,更没有道理去妥协啊。” 那件嫁衣的主人离世已然有好些年了,况且此人并非他们寨子中的族人。 对于查案这件事情,仡濮明矅实在提不起兴致插手,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他站起身来,嘴里念叨着: “丝丝出去吃莲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我得赶紧去找找它才行,毕竟这庄子里头人来人往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让它咬伤了谁可就不好了。” 另外三个人听闻此言纷纷转过身来,但此时屋子里面哪里还有仡濮明矅的半点影子? 仡濮明矅悄然来到了荷花池畔。 那股恶臭相较于白日而言显得愈发浓烈清晰起来。 若不是他对这种气味异常敏感,恐怕在那满池清水的遮掩之下,任谁也是难以察觉到这般异味的存在。 突然,一道银色闪电般从水中迅速蹿上岸边,丝丝眨眼间便回到了主人身旁。 银蛇头顶上的犄角越发猩红夺目,而整个身躯也比之前又长大了整整一圈儿。 在如水的月色映照之下,丝丝那光滑的鳞片闪烁着点点银光。 (写文的喵:没时间更新,也没动力更新(o﹏o?)) 第36章 想一起湿漉漉,看见就烦 丝丝灵活地将自己长长的蛇身缠绕在主人的手臂上,高高竖起的蛇头则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脸颊。 它嘴巴一张,竟吐出了一颗色泽鲜艳、宛如红宝石一般的红色莲子。 他抬起手,将莲子凑近鼻子,轻轻地嗅了嗅。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而清新香气之中,却又隐约夹杂着一丝丝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像莲子这般象征着“多子多福”美好寓意的东西,如今也和死人产生了关联。 仡濮明矅满眼宠溺地伸出手,挠了挠丝丝那光滑的蛇下巴。 “既然幺儿喜欢吃,我们就带些回去种。” “不过呢,也是时候把取蛊安排下咯。” 取蛊之日,便是离开之时。 而这取蛊非得借助于丝丝蛇角上所分泌出来的毒液不可。 若是没有这至关重要的毒液就贸然动手去取蛊,那么李莲花恐怕会在瞬间命丧黄泉、横尸当场。 往回走的路上,仡濮明曜突然听到一阵喧闹之声传来。 他心中一动: “这般吵闹,想必又是出了什么状况。” 他立刻运起轻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事发现场。 一身嫁衣的李莲花正艰难地从水中缓缓爬出。 仡濮明曜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伸出手去,一把将李莲花拉到了岸上。 待李莲花站稳脚跟后,明曜上下打量着他。 “你这是在案件重演么?” 李莲花一边抖动着身上那件湿漉漉、沉甸甸的嫁衣,一边回答道: “找不到头绪的时候,就只能自己亲自感受一下当时的情形了。” 当然,他可不会说出实情。 其实自己是被那个疯癫的郭坤给吓得一个不小心滚进了池水里。 这种丢脸的事情还是不宣扬为好。 他赶忙转移话题: “这衣服实在是太重了,尤其是刚在水里泡之后,一般人很难再爬得上来。” 站在一旁的笛飞声却是一脸不屑地撇撇嘴: “连个疯子都招架不住,四顾门的脸还要不要了。” 李莲花闻言不置可否: “你专门拆我台是不是?” “况且这四顾门早就散了,还讲什么面子,要面子能破案吗?” 仡濮明矅眉头紧蹙,轻拉开李莲花的后衣领,目光落在那片淤青上: “这脖子上怎么弄成这样?是撞到哪了?” 李莲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语气轻松: “就是不小心磕到石头上了,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了一阵清凉的感觉,原来是仡濮明曜正在帮他擦拭药膏。 这种被关心、照顾的温暖瞬间涌上心头,让李莲花心中暖洋洋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如果不是现在时间地点不合适,他真恨不得立刻紧紧拥抱着他,并送上一个深情的吻。 到时候两人一起湿漉漉。 依赖一旦形成,就很难戒掉,何况他也不想戒。 一声赞赏在耳边轻轻响起: “你穿嫁衣挺好看的,不过嘛…比起我来,还是逊色了那么一点点。” 李莲花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笑,仿佛无论仡濮明曜说什么,他都会欣然接受一般。 “阿矅是画卷中走出的仙人,让人一眼万年,沉醉不已。” “像我这般平凡之人,自然是远远比不上的。” 如今的李莲花说起这些甜言蜜语可谓是信手拈来。 只因仡濮明曜对他的这一套很是受用。 暧昧的氛围犹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在两人之间流淌。 然而,这股微妙的气息却令一旁的旁观者笛飞声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浮气躁。 他眉头紧皱,目光烦躁地扫过眼前的二人,最终索性转过身去。 眼不见心不烦。 好在李莲花还记得正事: “那池子里当真有死人?” 仡濮明矅点了点头,“有,而且还不少。” 随即将丝丝交给他的那颗红色莲子拿了出来。 只见那颗莲子色泽鲜艳如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李莲花好奇地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他不禁脱口而出: “尸香花冢?” 听到这个名字,笛飞声原本紧绷的神色微微一动,沉声道: “尸香花冢确实是狮魂当年会的东西。” 李莲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我们得再机会去一次了。” 恰在这时,方多病押着那个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郭坤来到了池边。 与此同时,郭庄主也领着一群手下匆匆赶至现场。 然而,他那一番解释漏洞百出,没有一个人相信。 反倒使得整个事件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既然问不出个名堂来,李莲花见状,转身返回房间迅速更换了一身干净衣物。 随后,四人便沿着来时的道路悄然折返,靠近莲花池旁。 方多病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掌,运足内力朝着笛飞声猛地一拍。 只听“噗通”一声,笛飞声毫无防备之下被直接打入了池水之中。 入水后的笛飞声心中暗骂方多病这家伙阴险狡诈,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潜入水中展开探查。 仡濮明矅嬉皮笑脸地说着风凉话:“哦豁,你完蛋喽,阿飞肯定饶不了你。” 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晃脑,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身旁李莲花也跟着附和道: “可不是嘛,我劝你还是赶紧离他远远的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堂堂金鸳盟盟主笛飞声的笛声那可是威震江湖的大人物! 没想到如今他失了内力后,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方多病如此戏弄欺负,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 方多病却有恃无恐,他凑到仡濮明矅跟前,挤眉弄眼地说道: “阿矅你就别憋着装啦,其实你心里觉得我干得漂亮!” 仡濮明矅眨眨眼,压低声音:“哎呀铁脑壳,有些话不要说出来嘛。” 水声响起,三人转头望去。 笛飞声手里提着一具尸骨走上岸来。 此刻他脸色阴沉得吓人。 第37章 止痛效果太好,但是太累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本应是人们沉浸在甜美梦乡的时候。 然而,在客房那宁静的院子里,仡濮明矅却正在抓虫子。 可突然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一般,猛地转过身,急速冲向屋内。 就在刚刚那一刻,种植在他身体内部的母蛊竟然产生了异动! 这种异动只有一种可能,李莲花所中的碧茶毒发作了! 仡濮明矅心急如焚地推开房门,一眼便望见房间内的李莲花正无力地瘫倒在床榻之上。 那剧烈的疼痛使得李莲花紧咬着牙关,以至于嘴唇都被咬破渗出丝丝鲜血。 他的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抽搐着。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颊流淌而下,落入眼睛之中,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即便如此,李莲花还是凭借着仅存的一丝意识,循着声音艰难地转头望向门口处。 发出一声虚弱至极的呢喃呻吟: “阿……矅……” 见此情景,仡濮明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伸手扒开了李莲花身上的衣物。 定睛一看,只见那原本只存在于局部的毒痕此时竟开始疯狂地蔓延开来。 他急忙将李莲花揽入怀中,将手掌贴在对方胸口,全力催动体内的蛊虫。 “没事了,很快就会没事的。”仡濮明矅轻声安慰着怀中之人。 或许是因为距离上次毒发已经过去了太久,这次的毒性来得格外猛烈和凶狠。 尽管现在稍有缓解,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感依旧让李莲难以忍受,他急需转移注意力。 在这弥漫着奇异香气的房间里,那股温暖的怀抱仿佛成为了他唯一的救赎。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进屋内,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有些朦胧而迷离。 李莲花微微颤抖地伸出双臂,轻轻地环绕住仡濮明曜纤细的腰肢。 他将头倚靠在对方的胸膛之上,鼻尖不由自主地凑近去,贪婪地嗅着那股令人沉醉的香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深的眷恋,似乎想要将这份温暖永远留在身边。 \"阿矅好香......\" 李莲花喃喃自语道,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一般。 他紧闭双眼,感受着仡濮明曜身上传来的温度,那种温暖渐渐地渗透到他的骨髓之中,仿佛麻痹了所有的痛楚。 一声低沉而略带戏谑的笑声从他头顶上方传来:\"手隔着衣服效果可不好。\" \"你说得…有理。\"感觉到手顺着敞开的衣领伸进去,最终贴在了心口。 肌肤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凉的感觉袭来,没有退缩,反而更想要贴得更近。 一下接着一下,心跳敲击着掌心。 仡濮明曜突然使坏似的故意往旁边轻轻一拨弄。 “嗯…” 李莲花猛地一抖,口中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哼。 不过这次并非因为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他下意识地收紧双臂,恨不得整个人都融入其中,两人的身体也因此紧紧地挤压在了一起。 “你抱我这么紧,我的手还怎么动?” 此时,仡濮明曜那只紧贴着对方胸膛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心跳愈发急促有力,仿佛要冲破胸腔跳出来一样。 当他开口说话时,那温热湿润的唇舌不经意间轻轻擦过李莲花的耳廓,呼出的热气更是直直地钻进耳朵里,惹得一阵酥麻痒意袭来。 李莲花缓缓抬起头来,喉结上下滚动着,彰显出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他慢慢伸出手指,抵在了仡濮明矅嘴唇中央,低声呢喃: “手加上‘嘴’,才能发挥最大的止痛功效。” 当然,此嘴非彼嘴。 在如此暧昧的烘托之下,双方有意无意地相互挑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就在两人即将坦诚相待,共同开启这场独特的“止痛之旅”之际,仡濮明矅却突然伸手用力推了一下正伏在自己身上的李莲花。 “你方才毒发,真的撑到底么?” “可别再像上回那般半途而废哦,不然难受的可是我……” 仡濮明矅眨着那双猫似的灰蓝眼眸,一脸戏谑。 李莲花气的咬牙。 这分明是在怀疑他作为男人的能力?! 仅因为有一次中途晕倒,竟被记了这么久! 他紧紧地盯着身下那个一脸坏笑的人。 “一次失误就被你记这么久?” “我其余哪次没有让你满意了?你就是欠收拾!” 吭哧一口咬住那张让他恼怒不已的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最后一整个哭唧唧! “嘤嘤嘤,睡觉吧花花,我知道你神武行了吧!” 他现在不止嘴肿了,腰也快断了呀! 蛊的效果太好有时候也挺累人的! 最后,他像一条任人摆布的美丽咸鱼,哼哼唧唧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 晨曦的微光线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外面传来扫洒的声音。 李莲花闻声而动,缓缓从床上坐起。 他转头看向身旁仍在熟睡中的仡濮明矅,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爱意。 他轻轻地靠近仡濮明矅那修长的脖颈,又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痕。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但还是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微微一颤,显然是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故意不愿睁开罢了。 半梦半醒间,仡濮明矅感觉指尖从他脊背缓缓划过,带来一阵微微的酥麻感。 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伴随着那满含笑意的轻声细语。 \"你安心睡吧,等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把丝丝也一起带上。\"话刚落音,他便再次陷入深深地沉睡之中。 显然昨晚的止痛让他疲惫不堪。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都日晒三竿了才被叫起来吃饭。 此时他与李莲花一同提起准备好的饭菜,朝着方多病所住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谈论着案件的进展情况。 \"照目前来看,那郭坤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掉了?\" 李莲花点了点头:\"没错,王娘子遇害的那晚,郭坤压根儿就没在采莲庄里。\" 话题一转,他们聊起了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第38章 虫虫大军,终于找到了 那时,狮魂一个不小心跌入了采莲庄的莲花池中。 正巧被善良的许娘子遇见并救起。 狮魂因独特的外貌,受尽了他人的冷眼和欺辱。 但许娘子并未将他当作异类看待,反而对他关怀备至,悉心照料。 两个人因此渐渐互生情愫,但这一切却被庄主发现了。 他恼羞成怒之下对他的妻子痛下杀手,并残忍地杀害了狮魂。 而躲假山石后的郭坤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并将他哥哥的杀人招式都记了下来。 郭庄去便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罪责推在了弟弟的身上。 李莲花满脸惋惜:“莲花本应是高洁之物,如今被搞得这样邪祟。” 放眼望去,荷花池中的尸骨已被全部打捞上来。 一朵朵色泽妖异的莲花紧紧地依附在那些裹满了淤泥和水草的尸骨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那是莲花的清香与尸骨的浓烈腐臭交织而成的气味。 狮魂天生便长有六根手指,凭借这个显着特征,笛飞声很快就从众多尸骨中将其辨认了出来。 李莲花转头望向笛飞声,面露疑惑之色: “这什么都没有,你不是说狮魂的东西从不离身吗?” 一旁的方多病听闻此言,捂着口鼻插嘴: “这么多年泡在水里,要真有什么遗物带在身上,早就腐败了吧。” 但是笛飞声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他一脸笃定地解释道: “狮魂的九鲲皮囊是天山宝物,不腐不化,既然他人在这儿,东西不在身上,那就一定还在采莲庄某处。” 正当大家为此陷入沉思之际,李莲花忽然迈步走向正独自坐在回廊之下的仡濮明矅: “可有办法能寻到它?” 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丝丝滑腻的蛇头,仡濮明矅微微抬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肯定得撒,不就是找个东西嘛,简单得很。”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不过麻,你们所有人最好都乖乖待在屋里头,千万莫乱跑,不然…小心误伤。” 这话可不是仡濮明矅故意吓唬人,毕竟像这样大规模的搜寻行动,难免会出现那么几个调皮捣蛋、不听指挥的“熊孩子”。 万一有人不小心被蜇伤咬伤了,他还要费心解毒。 采莲庄内此刻异常安静。 只有荷花池旁边那一具尸骨,以及依旧站在原地的仡濮明矅。 与此同时,在采莲庄的另一处,探案三人组正与郭家三人共处一室。 郭乾和郭坤两兄弟被绳索紧紧捆缚住,动弹不得。 笛飞声一脸冷峻地坐在一旁,强大的气场让郭家兄弟根本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尽管如此,身为庄主的郭乾仍然不甘心就此受制于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采莲庄可是我郭家的!岂容你们胡来!” 面对郭乾的叫嚣,李莲花只是从容淡定地微微一笑: “郭庄主稍安勿躁,相信用不了多久,您自然就会知道答案了。” 方多病这个人啊,好奇心简直比猫还重。 此刻,他正像一只壁虎似的紧紧地趴在门上,两只耳朵竖得直直的,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尽管特别想冲出去一探究竟,但他更不想吃仡濮明矅做的“大餐”,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 就在这时,院落里突然间传来一阵密密麻麻、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方多病猛地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满脸兴奋地看向李莲花和笛飞声:“来了来了!有声了!” “要是能出去看看就好了…” 李莲花见状,忍不住好心地劝告道: “我说你啊,还是别趴在那儿了。” “万一那些小虫子顺着门缝钻进来,再一不小心钻进你的耳朵里,可有你好受的!” 这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在了方多病身上。 他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迅速远离门边,同时还不停地搓着自己胳膊上冒出来的一层鸡皮疙瘩。 也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仡濮明矅时所遭遇的那只大蜈蚣。 这时候郭庄主还弄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他可真是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了。 更何况,他们郭家祖上本来就是诏国人,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理应更为了解。 屋外声响时停,时响,忽高忽低。 几只外形酷似蜈蚣的多足生物正沿着墙壁缓缓爬行。 它们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细脚,每一步移动都会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让人惊恐的是,现在它们竟然穿过窗户和门框之间狭窄的缝隙,肆无忌惮地钻进屋内。 方多病吓得脸色苍白,他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试图让狂跳不止的心脏平静下来。 “还好…还好我跑得快啊!” 未被捆住的郭祸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够呛。 他如同触电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急速倒退。 突然,一只多足生物爬到了他的脚边,郭祸下意识地抬起脚想要将其踩死。 就在这时,郭庄主一声厉喝: “踩了你就死定了!” “这不过是一只虫子能有多厉害?”郭祸嘴里不信,但身体很诚实。 他横跨几步,与那虫子拉开了距离。 的确,一只这样的生物或许并不可怕,但如果有成百上千只乃至上万只一同袭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到时候,恐怕所有人都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搞出这么大阵仗,仡濮明矅不仅成功找到了狮魂留下的遗物,更是轻而易举地探出了李莲花师兄单孤刀的尸身所在之处。 第39章 想请你帮忙,媳妇被拐跑了 单孤刀对于李莲花来说可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他们师出同门,曾经一起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彼此之间的感情深厚无比。 如今得知单孤刀的尸身下落,李莲花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彼此都还只是稚嫩的孩童。 年仅七岁的单孤刀,偶然间邂逅了当时仅有四岁的李相夷。 两个小小的身影,同样孤独无依。 自那一天起,这对孤儿便开始相互依靠、彼此扶持。 单孤刀年纪稍长,对年幼的李相夷关怀备至。 平日里靠乞讨得来的那一点点可怜食物,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分一半甚至更多给李相夷,而自己常常饿着肚子。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有一天,单孤刀与李相夷之间出现了无法调和的分歧。 单孤刀便带着他的一众手下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 可没过多久,李相夷便得单孤刀遭遇不幸身亡的噩耗。 “师兄,我总算找到你了…” 站在一旁的仡濮明曜,看着李莲花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此刻再多的言语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默默地陪伴在李莲花身旁,至少不让他感到太过孤单。 在将单孤刀的尸身从采莲庄带出来后,把它安葬在了其师父的坟墓旁边。 “想必你现在一定有许多心里话想对你的师兄倾诉,我先去山脚下等你吧。” 在得到李莲花点头回应后,仡濮明矅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即使两人关系再怎么亲密无间,在这种时候还是应该给对方留出一些独处的空间,让其能够释放内心压抑。 何况他有事想请笛飞声帮忙。 笛飞声远远地瞧见只有他一人从山上下来,心中不禁讶异: “你怎么没有留在山上?我还当你们二人片刻难分呢。” 仡濮明矅听到这话,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旋即加快速度走到笛飞声面前,摆手说道: “少扯皮,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此时微风拂面,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映照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而在这片光影之中,仡濮明矅那对灰蓝色的眼眸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藏匿着璀璨星河。 笛飞声的目光扫过仡濮明矅的双眼,忽然开口道: “你的眼睛没上药。” 他没想到笛飞声会提及此事,稍稍愣神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不以为意:“哎呀,搞忘了,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然笛飞声却因那句“没外人”而心情大好。 原本紧绷的面瘫脸也放松下来。 语气中难得带着几分笑意: “说说看,要我帮你什么?” 他也没客气,直截了当地说: “我想知道药魔在哪。” 为了替李莲花取蛊,还得再做下准备。 那碧茶之毒甚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遭受其强烈反噬。 但偏偏手中并无此物。 于是便打上了药魔的主意。 出乎意料的是,笛飞声不仅没拒绝,还承诺会亲自带他去。 仡濮明矅不禁喜出望外,咧开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手“啪啪啪”几下拍在笛飞声肩膀上。 “好兄弟一辈子!” 笛飞声面色微动。 他低头瞥了一眼落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却并未将其拂开,只是一言不发。 或许在笛飞声心中,成为兄弟倒也不错。 但他嘴巴偏又在此时犯起倔来,硬是吐出一句: “你嘛…还差那么一点儿火候。”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让仡濮明矅刚刚燃起的热情之火被彻底扑灭。 他顿时火冒三丈,彻底破防。 指着笛飞声大声怒吼道: “笛飞声!你娃莫得哈数嗦?看老子咋个收拾你!” “哈哈哈哈!正合我意!算起来咱俩的确已经许久未曾交手过啦!” 笛飞声这武痴一听到有架可打,顿时兴奋异常,眼中跃跃欲试。 仿佛早已迫不及待想要与对方打上一架。 一时间,狂风呼啸而起,沙尘漫天飞扬,场面甚是壮观喧闹。 李莲花正从山上缓缓而下,恰好目睹此景。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地摇了摇头,并未前去制止。 这两人,一个未曾用蛊,另一个没有内力,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比划比划罢了。 远处的方多病听闻这边的动静后匆匆赶来。 一见到有打阿飞的机会,顿时两眼放光。 他兴奋地大喊道: “阿矅,我来助你!” 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加入到了这场混战之中。 望着眼前这一幕充满“活力”与“欢乐”的场景,李莲花觉得这样热热闹闹、充满生气的生活,倒也不失为一种美好。 当然,他得有命活这么久。 夜,很静,偶有那“知了”的蝉叫声,和马儿的鼻息声在回荡。 远远望去,一片漆黑。 “非要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启程赶路吗?” “我们是去找人,又不是做啥子见不得人的勾当。”仡濮明矅打着哈欠,皱眉不解。 笛飞声弯下腰,伸出一只手,语气不容置疑: “既然是你有求于我,那么这一路上便听我的安排,莫再多言。” “上马。” 虽然心有不满,但也知道此刻寄人篱下。 仡濮明矅只得无奈地瘪了瘪嘴,然后将手递给笛飞声,借助其力量翻身上马。 不得不承认,相比起骏马的风驰电掣,骡子的速度还是不够看的。 耳旁的风声呼啸而过,再次暴露了不会骑马的弊端。 此刻,仡濮明矅坐在前方,无法前进或后退,觉得憋屈死了! 他突然想起来:“遭了!花花还不知道我走了!” “无妨,我有安排。”笛飞声的安排就是留了一封信。 而信的内容…多少有点添油加醋。 笛飞声与李莲花虽说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命定对手这件事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能有让李莲花吃瘪上火的事,他为什么不干? 就比如把他“媳妇”拐跑,来一场“千里寻妻”。 第40章 我吐你一脸,我要睡床 “呕……呕……”一阵剧烈地呕吐声传来。 仡濮明矅弯下腰去,面色苍白如纸,喉咙里不断地翻涌着酸水。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他便恶狠狠地朝着前方不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笛飞声冲了过去,口中怒吼道: “笛飞声!!我吐你一脸!” 他严重怀疑笛飞声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跑得如此之快,而且专挑那些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小路狂奔。 这一路下来,心肝脾肺肾似乎都快要被颠得错位了,难受至极。 而面对仡濮明矅气势汹汹的攻击,笛飞声却只是轻轻一侧身,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对方喷溅而来的口水。 随后,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地将缰绳拴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马上还要爬山呢。” 笛飞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仡濮明矅,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话,仡濮明矅不由得抬起头向前方望去,只见眼前群峰耸立,山峦连绵起伏。 一片险峻壮观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那老头还真会选地方啊!” 若不是有笛飞声带路,恐怕想要找到这个药魔的老巢还真是难如登天。 两人经过一番艰难跋涉,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丘,终于来到了一处茅草屋前。 刚一走进院子,一股刺鼻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仡濮明矅定睛一看。 院子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炼丹炉,现在正在散发着阵阵毒药味道。 笛飞声冲屋里大声喊道: “药魔!” 屋内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匆匆忙忙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来人见到笛飞声后,赶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属下拜见尊上。” 笛飞声微微颔首,然后横跨一步,将身后的仡濮明矅露了出来,并对药魔道: “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竟然是你!” 药魔瞪大了小眼睛,如临大敌。 与药魔截然不同的是,仡濮明矅却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那笑容看起来格外灿烂,甚至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老头儿,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碰面吧。” 药魔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哼,谁想见到你这个麻烦精!你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实际上他的内心还是充满了警惕,毕竟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仡濮明矅似乎并不在意药魔恶劣的态度,依旧笑眯眯地: “老头儿,你别这么紧张嘛。” “这次来不是找你打架的,而是有事要请你帮忙呢。” “呸!遇见你都准没好事!”药魔愤愤不平地骂道。 当他瞥见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笛飞声时,心中顿时一紧。 即便他平日里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但有笛飞声在,他也不敢轻易造次。 于是,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药魔还是强忍着怒火问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仡濮明矅笑了笑,然后说出了几种药材的名字。 药魔一听这些药材的名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 “难道这人是想要用这些药材来镇压碧茶之毒不成?”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他便看到笛飞声投来了一道冰冷至极的目光。 那眼神犹如实质一般,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他赶紧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直视对方。 “属……属下这就去准备。”随后转身匆匆离去。 在他快速溜走的同时,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要知道,笛飞声向来只对武学感兴趣,对于其他事物几乎从不上心。 比如金鸳盟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也一直都是由角丽谯负责打理的。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地甩手掌柜。 虽然头顶着盟主这么响亮的名号,但实际上却什么实事都不干。 可如今,竟然破天荒地亲自带人寻自己帮忙…… 这一异常举动让他不禁心生疑惑。 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大秘密! 只是可惜了那痴心不改、貌若天仙的角丽谯。 想要凑齐所有所需的珍稀药材可不是件容易事,因此眼下也只能耐着性子在此等着。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这般凑巧得令人难以置信。 就像老天爷不让他们离开似的,天空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下一场倾盆大雨。 瞬间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仡濮明矅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越下越大的雨势直发愣,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好球烦,这雨究竟要下到啥子时候才停哟?” “我的花花还在屋头盼着我早点回去呢。” 他此番出行除了寻药之外,尚有另一件重要之事尚未完成。 若是这雨一直下个不停,势必会严重耽搁行程,想想就烦。 而屋内的笛飞声则静坐在桌旁,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门口那个焦躁不安的背影之上,罕见的竟然在发呆。 就在这时,仡濮明矅猛然转过身来,笛飞声快速扭过头去。 就听见他说: “今晚看来是没办法回去啦,还是等明天再动身启程吧。” 无论明天是否会下雨,仡濮明矅都必须要赶回家才行啊! 没了他在身旁充当安神香,他担心李莲花睡不好觉。 这次也是在其睡着后才出来的。 这茅草屋本就不大,而眼下二人所居住的这间偏房,更是在匆忙之间草草收拾整理出来的。 屋内那张床榻上,仅摆着一床被子以及一个孤零零的枕头…… 仡濮明矅愤愤不平。 这肯定是药魔那个可恶的臭老头子故意搞的鬼,想要借此机会实施打击报复! “你身体最好,你武功最高,睡地下最适合你。” 仡濮明矅“嗖”的一下子就跃上了床,并迅速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甚至装模作样闭眼打起了呼噜。 为了以防万一,他悄悄地放出了丝丝,让它充当“床卫”。 反正让他去睡地上是不可能的! 而这滑稽可笑的一幕自然被站在一旁的笛飞声尽收眼底。 第41章 拉郎配,薅羊毛 在笛飞声眼中,此刻的仡濮明矅就是一个蛮不讲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球。 与此同时,却又忍俊不禁。 多大个人了,居然还耍无赖。 这时候倒是毫不吝啬地说他笛飞声是最厉害的那个人了… 眼看着东方的天际逐渐泛起鱼肚白。 李莲花想必正在马不停蹄地赶来此处的途中。 此时的笛飞声早已没了丝毫睡意,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正装酣然大睡的那个人。 “我没有与人同睡的习惯。” 说罢,便迈步朝着房门口走去。 就在他刚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种说不清的声音。 “好热……” 这微弱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笛飞声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那原本躺在被窝里装睡的仡濮明矅此刻竟如被烈火炙烤一般,燥热难耐。 他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边用力地踢开身上的棉被,试图以此来散去身体周围的热气。 屋外,大雨倾盆,应当是十分凉爽宜人的,可仡濮明矅却热得浑身难受。 他的脑袋昏沉得厉害,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即便勉强睁开眼,也只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 口中喃喃自语着一些听不太真切的话语,双手则无意识地拉扯着自己的衣物,似乎想要将其撕开以获得更多的凉意。 “花…花花…我好难受啊…” “热死我了…” 这断断续续的呼喊声充满了痛苦与无助。 笛飞声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仡濮明矅,你中邪了吗?!” 短暂的震惊之后,他迅速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床边查看。 眼前的情景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仡濮明矅那张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已变得通红,呼吸急促且沉重,胸口剧烈起伏着。 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浸湿了枕头。 笛飞声蹭的一下急速向后退去,一下子便与床铺拉开了老远的距离。 床上的人还在不停扭动。 这哪里是什么中邪啊,这分明就是中了c 药! 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这下药之人究竟是谁。 笛飞声怒不可遏,扯开嗓子大声吼道: “药魔!你给老子滚出来!”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窗外那淅淅沥沥的潇潇雨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哪里还能看到药魔那老头儿的半点儿影子? 原来,为了避免打扰到尊上的“好事”。 自作聪明的药魔早在他们两个进入房间之后,便脚底抹油般溜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呢,这老狐狸倒也还算有点儿良心,在溜走之前倒是将所需的药材都准备妥当了。 主要是怕笛飞声秋后算账。 笛飞声双眼一眯,对着仡濮明矅四十五度歪嘴笑: “这都是你自找的,要怪就怪你自己着了道。” 说罢,他身形一闪,瞬间掠至床边。 速度之快就连一直守在旁边的丝丝都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 而仡濮明矅只感觉浑身一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一秒…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人也因此清醒不少。 他抹了一把脸,怒吼道: “笛飞声!!我 x 你个仙人板板!!” “那死老头躲哪去了?!我要杀了他!”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突发状况。 谁能想到药魔那个可恶的老家伙竟然突发奇想玩起了拉郎配这种荒唐事! 更离谱的是把他和笛飞声凑一对儿。 这是对五仙教优良传统的莫大轻视! 活该那老头一辈子住不进吊脚楼! 黎明时分,天色依旧阴沉,细雨仍未停歇。 但满腔怒火的仡濮明矅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他火急火燎地朝着万蛇窟飞奔而去。 此刻他心中憋着一股恶气,暗自发誓一定要让药魔那个老东西付出代价。 薅光他所有宝贝! 比如那些被药魔视为珍宝、用珍贵灵药精心饲养多年的东海灵蛟! 这些家伙生性凶猛,最喜欢食人反哺。 它们对丝丝来说也是大补之物。 仡濮明矅站在蛇窟高台上,威风凛凛地向前一指,口中高呼道: “给我上!把它们全部薅掉!一个不留!” “吃不完的我统统打包带走!” “嘶!”一道耀眼的银芒瞬间划过,直冲而下。 紧接着,一阵激烈的嘶嘶声响起。 那道银芒迅速与数只东海灵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这样被精贵养大的蛇又怎能与历经无数生死搏杀、从千千万万的蛊虫之中浴血而出的丝丝相提并论呢? 此时,仡濮明矅已然寻得了一处僻静之地,静静地等待着。 他一点也不担心丝丝会输。 而在另一边,李莲花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药魔的茅屋之外。 他远远地便瞧见笛飞声正站在院子当中,那模样显然就是在此专门等他。 然而他四处张望,却始终未能见到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 心急如焚之下,李莲花一个翻身利落地下了马,径直冲向了笛飞声所在之处。 “笛飞声!我家阿矅究竟在哪里?你到底将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笛飞声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远处万蛇窟的方向,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李莲花,你来的挺快,我正好有事要告诉你。” 第42章 终于回来了,一群所谓神医 当仡濮明曜走出灵蛇窟的时候,已是深夜,四周一片静谧。 雨不知何时已然停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稍作调整后便运起轻功,疾驰而去。 他得尽快赶回莲花楼。 长时间的奔波使得他的内力逐渐消耗殆尽。 就在他感到力不从心之际,远方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待睛一看,那不正是莲花楼吗?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他甚至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终于…终于到了…” 与此同时,莲花楼内。 李莲花正与方多病相对而坐。 在此之前,李莲花已经从笛飞声那里获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方多病竟然是他师兄单孤刀的孩子。 此刻,他正绞尽脑汁地想要说服方多病接受自家祖传的功法。 “那个大魔头不断的杀人,不断的作恶,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 “到时候你别说报恩了,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方多病听着这一番说教,耳朵都快磨出老茧来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终是妥协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 “我练还不行吗?你都说了这么多遍了,我怎么可能会让那个大魔头得逞呢!” 莲花楼外,仡濮明矅身躯微微佝偻着,步伐此刻变得沉重无比。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泥潭之中。 艰难地朝着莲花楼的方向缓缓靠近。 就在这时,一向机灵的狐狸精突然从莲花楼窜出,欢快地奔跑着。 “汪汪汪汪!” 它似乎在欢迎着什么人的归来。 李莲花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 “定是阿矅回来了!” 经过一夜好眠,仡濮明矅终于从疲惫不堪中渐渐恢复过来。 当他睡醒起身时,只觉得浑身轻松,精神抖擞,仿佛之前所有的疲劳都已烟消云散。 然而此时的莲花楼内却显得格外冷清,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方多病被笛飞声的罡气所伤,伤势颇为严重。 为了治愈方多病的伤势,急需用到元宝山庄的泊蓝人头作为药材。 于是,李莲花便带着方多病前往元宝山庄寻求救治之法。 而仡濮明矅则是留下来休息,也为取蛊做准备工作。 想起方多病那个一根筋的孩子,仡濮明矅不禁哑然失笑。 李莲花骗方多病他所修炼的武功名为苏州快。 没想到,单纯的方多病竟然深信不疑。 更有趣的是,当李莲花告诉他这套武功讲究安静,一旦开口说话就会导致爆体而亡时,方多病居然也毫不怀疑地全盘接受了。 像这般拥有赤子之心又容易轻信他人的人,实在是少见啊… 仡濮明矅熟练地将蛟龙的皮肉剥开,露出里面橙黄色的蛇胆。 那颗蛇胆油光锃亮,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光芒。 “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成了。” 他轻声念叨着,手上处理东海灵蛟尸体的动作却是异常地干净利落。 蛇胆破裂开来,顷刻间,一股腥臭苦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莲花楼。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仡濮明矅悠闲地躺在露台的躺椅上乘凉。 狐狸精也跟着丝丝跑去河里洗澡去了。 阵阵微风轻拂,带来些许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自不远处传来。 “阿矅!快下来帮我一把!” 李莲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 仡濮明矅心中一惊,连忙翻身而起,快步走到露台的边缘向下望去。 不远处李莲花正吃力地拖着一辆板车朝着莲花楼靠近。 而躺在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气到昏迷不醒的方多病! 仡濮明矅一跃而下,急匆匆地跑到跟前。 “方小宝这是咋个咯?啷个弄成这个样子?” “先把他抬进去再说吧,我都快累瘫了。” “这小子也忒重了些,我一路拉过来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两人将方多病从木板车上抬了下来,待一切安顿妥当之后,两人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然后一同走上楼去。 “你们在元宝山庄遭遇了何事?方小宝怎么晕过去了?” 李莲花先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茶水,这才缓过劲来说道: “你还记得那个名叫宗政明珠的人吗?” 仡濮明矅听后一脸茫然,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疑惑地歪着头问道: “宗政明珠?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是哪个。” 李莲花见状不禁失笑。 把人家搞得毁容了,他居然人都没记住。 “就是咱们之前在玉城碰到过的那个家伙。” “这次我们在元宝山庄又碰见他了,结果可好,被他毫不留情地给赶出来了。” 经李莲花这么一提醒,仡濮明矅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 “哦~ 原来竟是那个薄情寡义、罔顾人伦、自私自利到极致的无耻小人呐!” 李莲花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这评价一针见血,极为精准。” 元宝山庄发生了一系列离奇事件。 泊蓝人头神秘被盗,至今不见其踪影。 要知道,江湖上众多神医纷纷涌向此地,皆是冲着那泊蓝人头而来。 然而,这些被称为名医之辈,又有哪一个能称得上是正经人呢? 那苏小慵,假冒起“乳燕神针”关梦河的身份前来参加这场名医大会。 难道她当真如表面那般是为了拯救苍生性命而来吗? 她其实是奔着鉴宝而来。 至于那鬼愁医手简凌啸,同样也是心怀不轨,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更不用说那公羊无门了,此人心术不正,乃是金鸳盟特意安插在此处盗取宝物的内应。 如今的李莲花也不过只是个靠着贩卖廉价膏药为生,整日里信口胡诌的赤脚郎中罢了。 他们哪一个不是别有用心,哪一个不是另有所图。 金满堂费尽心机找来了这些所谓的神医,本以为他们能救自己一命。 但谁曾想这些家伙根本不是来救命的,而是来索命的! (写文的喵:喜欢的宝子们留个分再走啊(? ? ?? )) 第43章 帮忙缓解,走路都打飘 那些神医全都是冲着疗伤圣物\"泊蓝人头\"而来。 “阿曜你对树人症是否有所了解?” “此病症甚是诡异,一旦患上,随着时间推移,患者的皮肤便会如同树皮一般坚硬粗糙,而且还会长出那种树根状的恶心肉瘤,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个怪物似的。” “患者只能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中慢慢走向死亡…” 说到这里,李莲花不禁长叹一声。 “那泊蓝人头倒是可以医治这种怪病,只可惜还需要配上一味特殊的药引才行。” “而这味药引,则必须是以药人之血作为辅助,方可生效。” “金满堂收养芷瑜为义女,并每天给她喂食多达十几种的名贵药材,他打的主意就是要将这小姑娘培养成药人。” 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仡濮明矅微微蹙起眉头,思索着刚刚听到的信息。 “听你这么一说,这情况倒还真与中蛊颇为相似啊……” “在我们那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想让一个人赶紧死,就用毒。” “如果想让一个人及其家人痛苦一辈子,那用蛊。” 蛊毒蛊毒但蛊不同于毒。 蛊是有生命的,它具有延续性。 李莲花毫无征兆地向前凑近。 那充满磁性而又略带暧昧的嗓音,犹如一阵轻风般拂过对方的耳畔: “那…我的情蛊发作时会怎样呢?” 仡濮明矅低眉,修长的手指隔着衣物,似有若无地轻轻地划过他心脏所在的位置。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蛊虫正伴随着心脏的跳动而动着。 他抬眼,凝视着李莲花。 那双眸子里映出的身影无比清晰,那里唯有自己一人的存在。 “这情蛊是我以自身血肉精心饲养而成,一旦发作起来,它便会令你对我欲罢不能、情根深种。” 言语之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之意。 李莲花闻言,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仡濮明矅的手腕,并将其直接放入自己的衣襟之内。 刹那间,干燥且滚烫的触感传来,那是手掌与肌肤紧密相贴所带来的感觉。 “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如雷贯耳,毫不掩饰地昭示着主人此刻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眼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每一次呼吸都在诉说着那些尚未说完的绵绵情话。 “我的蛊毒如今已然发作了,难道你就不想替我缓解一下这种难耐之感么?” 声音愈发低沉沙哑,距离近在咫尺。 如水的月色,让人忘了时间的流转。 从那光洁的额头开始,温柔的唇缓缓移动着,仿佛带着无尽的爱意与怜惜。 轻轻地吻过那双如令他着迷的眉眼,又顺着高挺的鼻梁一路而下,最终停留在鼻尖处。 微微的热气呵出,带来一丝痒意,惹得人忍不住轻颤。 嘴唇轻轻一张,咬住了那圆润的鼻尖。 仡濮明矅却没有丝毫躲闪之意,反倒是唇角微扬,轻笑出声。 “哈哈,好痒…” \"为你缓解疼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呀。\" 此刻,二楼的卧室里,烛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窗户上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 如此难得的独处时光,怎能不好好地温存一番呢? 至于楼下那个陷入昏迷的方多病,则完全被他们抛诸脑后。 这一夜,他们睡得无比深沉,仿佛忘却了世间所有的纷扰。 清晨,一阵突如其来的犬吠声将仡濮明曜从梦中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听到了陌生的人声。 楼下李莲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许久,他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他走出厨房,对着正在一旁的方多病说道: \"快去叫阿矅下来吃饭。\" 方多病闻一愣,随即惊讶出声: \"啊?他没出去吗?” “我还以为他一大早就进林子抓虫去了呢。\" 说罢,他便起身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等踏上楼梯,就看见郭濮明曜正一脸睡眼惺忪、脚步虚浮地走下楼来。 “我刚正打算上去喊你下来呢,没成想你自己先下来了。”方多病笑着迎上去。 “你昨晚干嘛了?走路都打飘。” 仡濮明矅随口胡扯:“我练功太勤奋咯。” 不然让他怎么说? 说昨晚上当止痛药,被上了一遍又一遍吗? 幸好方多病也没多想,他介绍道: “李莲花为了好好款待关兄,可着实下了血本啊,做了好多菜呢!” 听到这话,仡濮明矅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不远处矮桌前的那个小个子男人。 此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骨架也小,看着像女扮男装。 那名被称作关兄的男子也正在打量着仡濮明矅。 这人虽说模样生得不错,但实在是过于艳丽了些,甚至比起女子来还要美上几分。 相较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像李莲花那样气质温润、犹如一介书生般的类型。 其真实原因是她不想找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男人! “快来吃饭啊。”李莲花端着一盘红彤彤的菜从厨房出来。 “我给你煮了酸汤鱼还有麻辣牛肉哟。” 一听说有自己平素最爱吃的菜,仡濮明矅顿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朝饭桌奔去。 “要得要得!果然还是花花最好了!” “花花?”苏小慵一脸的惊愕与困惑。 花花这个称呼也…太动物了一点。 她再看二人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那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所说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然而不知怎的,苏小慵却觉得自己难以融入其中,完全插不上嘴。 看着满桌丰盛的美食,苏小慵心中对李莲花的好感蹭蹭蹭的往上涨。 她觉得李莲花不仅医术精湛,举手投足间气质文雅大方。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还会烧饭做菜。 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如此完美的好男人,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想到这里,苏小慵毫不犹豫地决定答应李莲花之前提出的里应外合共同查案的建议。 她目光直率地望向李莲花: “我可以帮你,但我才不是怕你拆穿我的身份。” “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此话犹如一道惊雷轰然炸响。 (写文的喵:哎呀想尽快完结了,白色橄榄树和难哄好像快播了~(?ˉ??ˉ??)~) 第44章 我懂,我都懂 几人被苏小慵这番大胆直白的告白给震住了。 喷饭的喷饭,喷水的喷水。 仡濮明矅手指微动,嘴角不易察觉地泛起了一丝冷笑。 他打算从根本上彻底解决问题。 李莲花拍了拍他的手,紧紧握住。 当他看向他时,他向他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旋即转头,对着苏小慵说道: “抱歉啊,苏姑娘,我早已心有所属,且此生唯他一人足矣。” “因此你的深情厚意,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当然,苏姑娘若是不愿施以援手,我也绝不会强求。” 苏小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着。 她的表情随着观察不断变化着。 怀疑困惑惊讶逐一在她脸上闪过。 最后她双眼放光,笑容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仡濮明矅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表情。 是兴奋和热情,甚至还有喜爱? 他被看得心里直突突,下意识地往李莲花身边挪了挪。 然而就是这种随心而为的举动令苏小慵更兴奋了。 摆出一副“果然如此,我都懂”的模样,她眨眨眼,仿佛洞悉一切。 “嘿嘿,原来你们俩是这样的关系呀!” “之前那番话就当我没说,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就当是一场白日梦吧!” 噢,真挚的爱情就不该被世人偏见! 此时李莲花也看出了端倪,脸上的笑再也不是刚开始时那种略带客气的应酬之笑。 “多谢苏姑娘理解。” 而方多病却是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瞪大眼睛,满脸疑惑: “啊?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她明明还没有答应要帮忙呢,你怎么就先道谢起来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去去去,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别瞎掺和。” 被仡濮明矅这么说,方多病可不干了。 他气鼓鼓地反驳道:“我怎么就是小孩子啦?” “我也是有未……哼,算了算了,不说拉倒!” 他赌气似的把头扭向一边,话只说了一半。 逃婚这档子事儿毕竟不光彩,还是低调些为妙,免得传扬出去惹来麻烦。 有了苏小庸的合作,李莲花成功擒获了那神秘的黑衣人。 当揭开其面纱时,此人正是简凌霄! 在他接二连三的凌厉逼问之下,简凌霄终于招架不住,无奈道出实情。 他四处寻觅泊蓝人头,乃是为了救自己身患重病的儿子。 与此同时,小镇上依旧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仡濮明矅穿梭于一个个摊位之间,手中提着满满一筐菜。 筐内那硕大的猪蹄和排骨尤为醒目。 对于查案之类的繁琐事务,他提不起半分兴趣。 他只想多吃一些中原美食,多看看中原风景。 因为一旦回到苗疆,恐怕就再难出来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了笛飞声。 自从上次在茅草屋一别之后,笛飞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都未曾露面。 真不知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忙乎了呢? “阿矅!” 他闻声转过头去,只见方多病脸上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容,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那一瞬间,仡濮明矅不禁有些恍惚起来。 眼前的身影竟与记忆深处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李相夷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瞧你这高兴劲儿,想来事情进展得应该相当顺利吧!” 方多病连忙伸手去接过仡濮明矅手中提着的菜筐,并略带几分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他: “嘿嘿,其实也算不上有多顺利啦,这案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突然对仡濮明矅说道: “哦对了,李莲花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还说有件事想要麻烦你帮帮忙呢。” 两人一同往前方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个略显简陋的茶摊前面。 此时,坐在茶摊上的除了李莲花和苏小慵之外,居然还有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陌生男子。 此人竟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穿着一身夜行衣,实在是奇怪得很。 仡濮明矅见状偏过头去,压低声音向身旁的方多病询问道: “难道你们要我见的人…就是这位吗?” “他没中毒,也没中蛊啊。” 方多病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他儿子。” 仡濮明矅刚一落座,李莲花就在他手边就放置好了一杯茶水,和一盘可口的糕点。 正是他平日里最为钟爱的口味。 他没有丝毫别扭,神态自若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然而坐在一旁的简凌霄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作为一个已经成亲并且育有子女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了气氛中的一丝异样之处。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该干涉的范畴,更何况他还有求于人。 一番夸赞之辞脱口而出。 “李神医,请问这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公子便是您之前所提及的那位能够医治树人症的挚友吗?” “真可谓是年少有为啊!” 恭维的话谁不喜欢听呢? “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仡濮明矅嘴上客气,心情十分愉悦。 场面氛围愈发融洽和谐。 待双方寒暄完毕之后,终于切入正题。 简凌霄简要地向仡濮明矅讲述了他儿子的病情及症状表现,而后期待地看着他。 由于未曾亲自目睹患者的实际状况,仡濮明矅对于能否成功治愈这种罕见病症心里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因此,当他听完所有信息后,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许迟疑之色。 一直密切关注着仡濮明矅反应的简凌霄见状,心头猛地一紧,生怕对方因为有所顾虑而拒绝出手相助。 情急之下,他竟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眼眶泛红,几近哽咽: “只要简某力所能及之事,请二位尽管吩咐便是。”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只求能救小儿一命!” 作为一名父亲,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第45章 黑蛇报信,李莲花又不听话 “哎呦,你这是做啥子嘛,快起来,用不着下跪!” 仡濮明矅急忙伸手扶住眼前这位心急如焚的男子。 “我刚才说的不过都是推测罢了。” “究竟树人症是否可以医治,以及它是否与蛊术有关,这些都必须亲眼看了才能下结论呀。” 李莲花微微颔首:“简兄,你先别着急。” “依我看,不如寻个合适的时机,咱们带阿矅一同去查看一下金满堂和董羚的尸首。” “如此一来,或许就能更精准地找到治疗树人症的方法,做到有的放矢了。” 方多病和苏小慵纷纷附和着点头称是。 简凌霄心中稍感宽慰,赶忙弯下腰来,向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诸位仗义援手相助,在下真是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报此大恩大德。” 前往查看尸身之事尚需妥善安排。 于是乎几个人便围坐在一起,重新梳理案件。 且说那泊蓝人头并未在简凌霄手中,而简凌霄的妻子竟然与金家有关联系。 原来她竟是金老爷在外头的私生女。 也就是说,她实际上是金满堂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金老爷年轻的时候到处留情,放浪形骸,极有可能会遭人报复,被暗中下蛊。 就在一天之后,仡濮明矅就得到了验证猜想的机会。 当他匆匆赶到金府并仔细检查完尸体之后,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金家人确实是被人下蛊了。 若非如此,金满堂又怎会多年来一直依靠人血作为药引呢? 而方多病身上的罡气,也因借助泊蓝人头得以化解。 至此,这场风波终于暂时落下帷幕。 接下来就该替简凌霄的孩子解蛊了。 仡濮明矅略作思考之后缓缓说道: “此蛊虽然棘手,但以我的能力倒是能够解开。” “只不过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中蛊的程度也有差异,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觉得还是必须亲自走一趟。” 泊蓝人头一事告一段落,几人商议决定近两日就启程。 简凌霄又是一遍千恩万谢,他的孩子终于有了活命的机会。 今日天色已晚,只好留宿在金府。 金府如今已是一片死寂,其主人的离世让这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府邸笼罩在了一层阴霾之中。 想必用不了多久,这座宅子就会被官府收回。 想当年,金满堂为了治愈那树人症,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不惜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四处搜罗各种珍贵的药材以及稀奇古怪的偏方。 然而这些努力最终都未能挽救他的生命。 而如今这一切,正好便宜了仡濮明矅。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趁着没人注意,仡濮明矅佯装要去给丝丝喂食,巧妙地避开众人耳目,成功找到了金府的库房和密室。 他肆意搜刮着每一个角落,将宝物尽收囊中。 他出来后钻进了一条隐蔽的岔路。 确认安全之后,他轻拍了拍绑在胸前沉甸甸的包袱,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呲着一口大白牙,咧开嘴笑道: “嘿嘿,果然还是有钱人家好啊,随便藏起来的东西可都是宝贝呢!” “这一波血赚!”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引起了仡濮明矅的警觉。 他低头一看,丝丝从蛇篓中窜出,并迅速冲入了一旁的花丛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没有让仡濮明矅感到惊慌失措,反而令他心中一喜。 他连忙快步跟上前去,走到花丛边弯下腰,然后伸出双手,仿佛正在迎接着什么重要的事物一般。 没过多久,丝丝果然从花丛深处钻了出来。 它顺着仡濮明矅的手臂一路蜿蜒而上,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肩膀处。 与此同时,在丝丝的身后还紧紧跟着另外一条黑色的大蛇。 看到这一幕,仡濮明矅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兴奋之色,喃喃自语道: “太好了,终于收到回信了。” 一时间“嘶嘶嘶”的蛇叫不绝于耳。 好在他选择的这条路极为偏僻,否则若是被旁人瞧见他此刻与两条蛇交流甚欢的模样,恐怕真会把他当成脑子不正常的怪人呢。 只是他越听神色越发凝重,原本舒展的眉头也渐渐皱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他微微垂着双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难以窥视。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抚摸着蛇身。 “不管怎样,只要有机会就必须试一试。” 就在那条黑蛇还想要传达些什么重要信息的时候,但突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 黑蛇警觉地竖起身子,嗖地一下钻进旁边的花丛之中。 紧接着,两名金府仆人匆匆忙忙地从旁走过。 其中一人面带惊慌之色。 “刚才那边好似有人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去通报官府呀?” 另一人则连连摆手道: “如今老爷都死了,咱们还是赶紧收拾好行囊另寻去处吧,哪还有心思管这些闲事呢!” 说罢,两人便加快脚步离去。 仡濮明矅听闻此言,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当真是片刻安宁都不得有啊。” 他身形一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到近前,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变了脸色,阴沉得滴水。 就算化成灰烬也能认出白衣人就是李莲花! 此刻他竟然施展出了绝技“扬州慢”! 仡濮明矅咬牙冷笑:“狗子的,居然又不听话!” 就在不久之前,李莲花发现一个鬼祟黑影企图将盗走泊蓝人头。 他蒙上面纱,以雷霆之势向那盗贼攻去。 没过几招,那盗贼便败下阵来,瞅准时机奔逃而去。 正当此时,李莲花忽然瞥见不远处方多病匆匆赶来,就连仡濮明矅也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心中猛地一突,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发现就完犊子了! 他毫不怀疑会有一顿丰盛虫餐在等着他! 第46章 真是气死个人,他居然没死 方多病望着那蒙面白衣人离去的方向,疑惑开口: “这蒙面白衣大侠究竟是谁啊?身手如此了得!” 一旁的仡濮明矅则气呼呼地转过身,嘴里嘟囔着: “管他是哪路神仙,藏头露尾的,肯定是见不得人!” 说着,他迈开大步,径直朝前方走去。 他此刻满心愤怒,只想赶紧去做一顿丰盛的全虫宴,好好“犒劳”一下那个见不得人的家伙! 真是气死他了! 李莲花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儿! “喂,你怎么还气上啦?等等我呀!”方多病见状,急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仡濮明矅却仿若未闻,依旧头也不回地继续大步前行,并冷冷说道: “我要去捉些毒虫回来做饭,你也要跟来吗?” 方多病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脚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苦笑着摆摆手: “呃…那还是算了吧,我看我还是先去找找李莲花比较妥当…” 他抱着那个装有泊蓝人头的木盒子,脚步匆匆地穿过庭院。 很快他便在院子中央那方石桌旁发现了正醉得不省人事、沉沉睡去的李莲花。 只见李莲花斜倚在石椅上,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嘴里不时嘟囔着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方多病烦躁地挠头:“你睡着了那阿矅做的虫餐谁吃啊?”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溜!” 脚步声远去,装睡的李莲花心中叫苦不迭,果然被发现了… 也真有一顿虫虫大餐在等着他! 突然,他蹭一下坐起来: “我也得赶紧溜!” 可是他跑得了吗?不管他跑到哪都能被找到。 而仡濮明矅到了厨房后就将所有门窗紧紧关闭起来。 他干脆利落地划破左手手腕,鲜血顿时汩汩流出,流进碗里。 他开始以催动体蛊虫:“这次必须要加大剂量才行。” 无论是曾经威震天下的李相夷,还是如今隐姓埋名的李莲花,似乎命中注定永远都无法摆脱武林与江湖中的种种纷扰纠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卷入其中。 \"嘶嘶——\" 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一条通体漆黑的大蛇顺着房梁缓缓爬下。 它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迫不及待地朝着这边游弋而来。 在听完黑蛇那没传递完的信息后,仡濮明曜惊掉了手中的碗。 “这咋个可能?他居然没死?!” 自从离开金府以后,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莲花楼。 一进门,仡濮明矅便心急火燎地着手准备为李莲花更换蛊虫。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筹划多时,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好在整个过程进展得异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当全新的蛊虫进入李莲花体内之后,他立刻感觉到自己原本沉重无比的身躯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就连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接下来就该启程前往为简凌霄孩子取蛊了。 只是出发当天却只有仡濮明矅和简凌霄两人。 李莲花完成换蛊之后尚需一段时间来调养。 然而除了身体状况之外,他心中尚有另一层顾虑。 那摩罗天冰竟然与南胤古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五仙教”更是在百年前就和南胤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据说上一任教主的祖上便是来自南胤。 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李莲花实在不愿将仡濮明矅卷入其中。 因此,关于摩罗天冰与南胤一事,他始终守口如瓶,未曾向仡濮明矅透露半分。 其实李莲花心底深处无比渴望能与心爱之人一同远离尘世喧嚣,纵情于青山绿水之间,成为一对不问江湖世事的神仙眷侣。 只是无奈命运弄人,他的内心被诸多杂念所扰,又有无数牵挂萦绕心头。 尤其是在尚未彻底查清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前,李莲花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心安理得地转身离去。 他要给那些死去的四顾门兄弟们一个交代。 无独有偶,仡濮明曜亦是如此。 他也有一些事情瞒着李莲花。 这些隐瞒都是为了不让其受到伤害。 两人就这样各自怀揣着秘密,默默地为对方着想。 临行之前,两人依依惜别。 仡濮明矅表示在返回苗疆之前,无论如何都会再次回到莲花楼。 因为李莲花身上的碧茶之毒还未解呢。 就在仡濮明矅离去后不久,莲花楼内却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李莲花故意激怒方多病,惹得对方怒不可遏,最终拂袖而去。 他望着方多病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另一边,简凌霄在得知仡濮明矅不会骑马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花费重金买来了一辆上好的马车。 在一路疾驰的途中,他们听到了许多有关乔婉娩和肖紫衿即将大婚的消息。 但此刻他们无暇顾及其他,满心只想着尽快赶到目的地。 一番奔波后,两人总算是在孩子蛊毒发作之前赶到了。 虽有仆人照顾,但那才七八岁的孩子仍旧瘦小枯干。 浑身上下长了许多树皮和树瘤一样的东西,发作起来在床上疼得直打滚,模样甚是可怜。 仡濮明矅看着心疼不已,连忙放出丝丝,让它先行吸食一部分蛊毒,以延缓恶化。 渐渐的哭喊声平稳了一些。 “以毒攻毒只能暂时压制他的疼痛。”他转过头去,对简凌霄吩咐道: “你快去把我带来的那些东西拿过来,我必须马上给你儿子解蛊,一刻也不能耽误!”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简凌霄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迅速用衣袖擦去眼角因焦急而涌出的泪水,奔向马车。 第47章 胎神必须死 有一处幽深山谷因地势险要而人迹罕至。 当逐渐深入时便地发现一排排火把立于谷内。 而此处,正是万圣道总坛所在地。 只见一名男子身穿万圣道弟子服,鬼鬼祟祟地避开了重重守卫,穿梭于阴影之间,最终躲在了一处屋顶之上。 此鬼祟男子正是用蛊虫改头换面的仡濮明矅。 就在不久前,仡濮明矅刚替人解了树人症蛊毒,随后马不停蹄地驾车离去。 他要亲自去证实单孤刀是否真的没死。 倘若从五仙教同伴那里得来的消息确凿无误,那么仡濮明矅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他不介意把假的变成真的! 终于,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仡濮明矅定睛望去,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那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面容。 与此同时,站在房门外的两名万圣道弟子也注意到了来人。 他们连忙躬身行礼,齐声高呼:“教主!” 被尊称为教主的那个人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待人进入之后,躲在屋顶上的仡濮明矅轻掀起一块瓦片,透过那个小小的缝隙,窥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随着斗篷取下,侧过身的,那张曾经见过的脸映入眼帘。 尽管此前已有准备,但当亲眼看到时,顿时怒火中烧。 他紧握拳头咬牙切齿:“他*的胎神!” “他居然真的没死!” 一想到李莲花这些年来因为对单孤刀之死心怀愧疚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仡濮明矅就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然而尽管此时怒不可遏,仡濮明矅却并没有冲动行事。 现在不是贸然出手的时候。 于是他强忍着心头的愤恨,悄无声息地纵身一跃,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就在仡濮明矅离开之后,一只老鼠突然从墙角的一个洞里钻了出来。 它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便迅速朝着单孤刀所在的房间跑去。 待到靠近房门时,那只老鼠停了下来,一条小小的虫子从老鼠的身体里慢慢地爬出。 这条小虫子似乎有着明确的目标。 它一钻出老鼠的身躯,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单孤刀的床铺快速蠕动而去,眨眼间就钻进了单孤刀的被窝里。 单孤刀费尽心机、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先是假死遁世,然后又暗地里建立起万圣道,要说他的所作所为背后没有什么巨大的阴谋诡计,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不过,越是复杂的阴谋,就越容易露出破绽,从而留下蛛丝马迹。 所以,仡濮明矅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到那时再动手除掉单孤刀这个祸害也为时不晚! 深山老林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类蛇虫鼠蚁。 在返回的途中,他沿路偷摸撒下了一些药粉。 这些药粉能够将更多的蛇虫鼠蚁引来。 “先将就下,我现在不方便喂你。” 丝丝从袖口爬出,它听懂了主人的话,乖巧地舔了下主人的手,很快便消失在了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弟子房位于西北角,位置算不上偏僻。 按照规定,每六人一间。 此时,仡濮明矅刚准备出门,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看到站在门口的仡濮明矅后,不禁开口问道: “贾德,怎么今天又是你来值夜啊?” 仡濮明矅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改名为贾德。 此刻的他其貌不扬,即使扔进人堆里也难以引起他人注意。 面对来人的询问,仡濮明矅显得有些怯懦和畏缩,他像个胆小怕事的怂包一样,连忙点了点头。 “嗯…张哥说他肚子不舒服,就让我来替他的班了。”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然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哎,熬过去就好啦!咱们大家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 “你赶紧去吧,可千万别耽误了换班的时辰。” 仡濮明矅受惊般抖了抖。 那惊恐模样简直将新来弟子被人故意刁难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形象展现得活灵活现。 只见他神色慌张地匆匆忙忙朝着门外奔去,边跑边急切地说道: “多谢李哥您的好心提醒啊!小弟我这就赶紧离开。” “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少不得要挨一顿打啦!” 李哥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事情,他向来不多管。 毕竟在这个地方,哪有新人不受到欺负的呢? 不过就是多当值而已,这点苦头都吃不下的话怎么混得下去。 单孤刀到现在都还未离开万圣道的总坛,所以仡濮明矅不得不继续伪装下去。 漫长的值夜显得格外枯燥乏味,他孤零零地站在入口处,思绪渐渐地飘向远方。 仰头望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心中不禁挂念起李莲花。 不知道李莲花正在做些什么呢? 是不是又被卷入麻烦之中? 还有自己临走前给他留下的那些药,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乖乖服用。 就在同一时刻,身处置身于漫山红花中的李莲花突然心生感应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投向那轮皎洁无瑕的明月。 他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忧虑: “算一算日子,那蛊毒应该已经解开了吧。” “他有没有动身出发呢?” 突然间,一道婀娜多姿的红色从仡濮明矅眼前经过。 而在这抹红色倩影之后,紧跟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 那不是药魔那老家伙还能是谁! 仡濮明矅原本有些疲惫的双眼瞬间闪过一丝亮光,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呐,终于让他等到了! 没想到单孤刀竟然会和角丽谯搅和到了一起。 那笛飞声是否参与其中呢? 不过,稍思考一番后便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以笛飞声这个武痴来说,他多半是被狡猾的角丽谯玩弄于股掌之间,全然不知自己被利用。 第48章 趁你洗澡要你命 这时之前放老鼠开始发挥作用了。 当他巡逻至拐角处时,一只小老鼠敏捷地跃上了仡濮明矅的肩头,并稳当地站立其上。 这小家伙用它的小爪子不停地比划着,口中还发出一阵急切的“叽叽叽”叫声,正努力向主人传递重要的情报。 仡濮明矅听着老鼠的“汇报”,眉头紧锁。 待老鼠讲述完毕,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业火痋?他们野心不小啊!” 关于业火痋,仡濮明矅曾在五仙教收藏的一本古书中有所见闻。 根据书中所记载,业火痋乃是万蛊之王,其威力无比强大,相传是源自南胤的一种邪恶禁术。 得到这种蛊之后,如果能够与相应的秘术相互配合,那么就可以借助蛊虫来掌控千军万马。 到那个时候,拥有如此强大力量之人必然能够称霸天下,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霸主。 想当年,在研制这种蛊虫之时,五仙教也曾参与其中。 然而如今这业火痋竟然与整个中原武林乃至皇室扯上关联。 “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这已经不是他可以私自处理的事情了。 他必须上报五仙教,请教主定夺应对之策。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意。 无论如何,单孤刀必须死! 在角丽谯和药魔二人相继离开后,仡濮明耀当机立断,决心要赶在单孤刀也离开总坛之前行动。 他知道,要想战胜像单孤刀这样的顶尖武林高手,必须出其不意,才能有胜算。 通常情况下,那些寻常的毒药和蛊虫对于此类高手而言往往收效甚微。 毕竟以他们深厚的内力修为,完全能够将毒素强行逼出。 夜晚是人最为放松且身心最为脆弱之时。 此刻的单孤刀正悠然自得地闭着双眼,全身浸泡在宽大的浴桶之中。 一切计划都如他所预料般进展顺利。 自从知晓自己是南胤后裔以来,单孤刀就开始实施“复兴”大计。 为此,他不惜借“假死”之术瞒天过海,成功骗过了李相夷和笛飞声这两位江湖中的绝顶高手。 而后又利用李相夷对他的信任,借助对方之力铲除金鸳盟。 不仅削弱了李相夷的实力,还顺势扩张了万圣道的势力。 所有一切皆是为了他的复国大业。 即便是亲生儿子方多病,在单孤刀眼中倘若成为阻碍其前进道路的绊脚石,亦会被他毫不犹豫地舍弃。 更何况早已失去利用价值的宗政明珠呢? 于单孤刀而言,这些人的存在与否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任何手段皆可为所用。 他心中暗自得意,认为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只要按照这个计划一步步执行下去,他必将君临天下,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正当他沉浸在美好幻想之中时,一只小小的隐翅虫不知从何处悄然爬进了屋内。 它顺着木桶边缘缓缓爬行,爬到了单孤刀随意搭放在木桶边沿的手臂之上。 “什么东西?!” 单孤刀只觉手臂一阵刺痛传来,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被咬处拍打过去。 一股黄绿色的体液猛地迸射而出,溅落在他的手臂和掌心之上。 刹那间,一种难以忍受的瘙痒感袭来,紧接着是剧烈的灼烧感。 短短片刻之间,他的手臂和掌心便迅速鼓起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脓包,看上去甚是骇人。 单孤刀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 “是哪个该死的弟子打扫房间?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飞杀至渣!”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情继续洗澡,匆忙站起身来准备跨出木桶,命令手下之人赶紧取药前来医治。 可谁知,他刚刚站直身体,便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涌起一阵阵强烈的恶心感。 “咚”的一声闷响,单孤刀无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重重地跌坐回木桶之中。 这一次,他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只能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四周。 至此,单孤刀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如此之大的动静发生在屋内,按理说守在门外的弟子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可是直到现在,外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进来查看情况。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他遭人暗中算计了! 想到这里,单孤刀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他还不能死! 他还没有坐拥天下! 只见他身上那恶心的脓包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开来,肆意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心急如焚,试图运起体内内力来强行压制这可怕的毒势。 当他刚一提气,顿时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喉咙一甜,竟喷出了一口浓稠的黑色血雾。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将毒素逼出体外,稍松口气的时候,更为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他惊恐地看到自己的皮肤竟然开始逐渐糜烂、脱落,甚至还有一个个诡异的白色小虫正从那些腐烂的伤口里缓缓钻出来。 “竟敢对我下的蛊!” 他反应极快,他整个人迅速沉入木桶之中,希望借助水的力量将潜藏在体内的蛊虫给逼出来。 可谁曾想下一秒,一道凌厉鞭子呼啸而至。 伴随着一声清脆巨响,木桶瞬间四分五裂。 而他,则就这样赤裸裸、毫无遮掩地横躺于冰冷的地面之上,狼狈不堪,丑态尽露无遗。 “哎呦,造孽哟~你不去运功抵抗,还能多活半个时辰呢。” “现在嘛,它们都爬到你肉里头去咯~” 那个说话人的嗓音听上去松垮懒散,但此刻落在单孤刀耳中却是显得那般阴森可怖。 一口浓重的方言,和其狠辣的手段,让单孤刀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此刻,他的双眼充血发红,极其艰难地转动着,死死盯着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身影。 第49章 胎神成了烂肉,再次踏上寻夫路 “仡…咳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响起,殷红的血沫子猛地从嘴里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身体融化的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淹没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摊烂肉,惨不忍睹。 仡濮明矅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站在单孤刀面前,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他。 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酷而残忍的弧度。 “难受就莫说话了嘛,看着你这痛苦样子,我更高兴咯。” 若是此时李莲花在此处,定然会发现眼前这一幕与那一夜所见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仡濮明矅向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要不是有李莲花管着他,他到中原之后杀的人绝不止这么几个。 就在单孤刀彻底咽气前,他取下腰间挂着土罐子,将罐子里的东西尽数倾倒而出。 一群密密麻麻、色彩斑斓的蛊虫甫一落地,便如饿虎扑食般朝着单孤刀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涌去。 “你放心嘛,像你这种上好的养料,我绝对不会浪费一点点的。” “只有你真的死咯,花花才不会又伤心。” 即便是在死亡最后一刻,单孤刀依旧死死地盯着仡濮明矅,其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与不甘。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复国大业竟会因为仡濮明矅这个疯子的出现而全盘皆输,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可惜的是,他的反抗终究无济于事,那些饥饿的蛊虫迅速爬上他的身体,开始大肆啃噬起来。 不消片刻功夫,他的眼珠子也未能幸免,被啃食得连渣都不剩。 至此,这位曾经机关算尽、妄图掌控一切的单孤刀最终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 此刻仡濮明矅正盘腿坐在地上运功,丝丝紧咬他的命门为他护体。 只有这样才以毒攻毒才能暂时压制体内蛊虫反噬。 如今回五仙教的期限已过,他必须争分夺秒找到李莲花。 单孤刀身亡无疑等同于角丽谯计划被破坏。 那么角丽谯必定会不遗余力地追查此事到底。 渐渐感觉体内蛊虫躁动减轻,他收功而起,脸色还是苍白如纸。 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虚弱: “希望能将功补过,莫把我真的拿去当花肥。” 无奈他再次踏上寻夫之路。 举目望去,前方湖水碧波荡漾,微风轻拂而过,带起层层涟漪。 仡濮明曜摇动着手中那串铃铛,耳畔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 他眉头紧蹙,满心狐疑地自言自语道: \"按照蛊虫所指示的方向,他们应该就在这儿啊,为啥子是一片湖呢?\" 不过蛊虫是不会出现差错的。 于是仡濮明矅沿着湖泊的四周仔细探寻一番,期望能够有所发现。 正当他搜寻之际,突然间,手中的铃铛自行晃动起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他心头一惊,赶忙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面前的一片区域。 只见水中倒映着连绵起伏的群山,那些山峰的形状像是一个个骷髅头。 不仅如此,这片水域周围还明显留存着打斗过后的痕迹。 难道说…… “他们是躲进湖里了?” 想到此种可能,他伸手拍了下蛇窝,低声吩咐道: \"丝丝,快去湖中探查一番,看看是否存在通往别处的暗渠。\" 另一边李莲花一行人踏入了那座荒废已久的客栈。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刚一进入其中,便遭遇到一名身份不明之人的突然袭击。 只见这神秘人物身手敏捷,招式凌厉。 但当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战胜笛飞声时,心中大惊失色。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夺路而逃,瞬间消失在了客栈之中。 随后,三人在仔细搜查客栈之际,意外地发现了一道隐藏于暗处的暗门。 暗门之后,一个隐秘的密道出现在眼前。 经过一番探寻,他们逐渐揭开了这个地方背后所隐藏的惊人秘密。 原来,这座石寿村竟是南胤旧部的聚居之地。 更为可怕的是,这里的人们笃信着一种邪恶诡异的邪术,并将其奉为神明加以膜拜,此所谓“人头神”。 实际上,这所谓的“人头神”乃是利用痋虫与骸骨精心炮制而成的一种蛊毒。 一旦有人与之接触,便会立刻丧失心智,陷入癫狂状态,最终沦为面目狰狞、毫无人性的怪物。 那些被“人头神”控制的江湖侠客们身体扭曲变形,模样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异常恐怖。 这群怪物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张牙舞爪地向李莲花等人发动猛烈进攻。 尽管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但终究寡不敌众,更何况面对的还是数不胜数且凶残无比的怪物呢? 激战之中,他们被迫分开,躲进房间之中。 此时方多病和笛飞声躲在同一间房里。 方多病谨慎探头,外面的怪物还在。 刚才他一时不慎,躲闪不及,被一只怪物划开了一道口子。 更糟糕的是,那怪物的爪子上竟然还沾染着剧毒! 眼看着伤口处开始发黑肿胀,方多病心急如焚。 “若是阿矅在就好了,他定然可以制住这些怪!” 笛飞声同样也中了毒,运功逼毒期间听方多病这么一说,心里不信: “又是阿矅,他就这么厉害?” “找机会跟他打一架比比。” 笛飞声失忆后根本不记得仡濮明矅这个人了,只是听李莲花和方多病经常提起。 当然失忆了也不改他的武痴属性。 第50章 不用当花肥了吧 就在李莲花决心放手一搏之时,外面空间逐渐被一层诡异的绿光所笼罩。 渐渐地这些绿光越来越强烈,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阴森恐怖。 蛊虫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每一只都闪烁着荧光。 它们同时振动翅膀时,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骤然响起。 这种声音极其刺耳,即便用双手紧捂住耳朵,也依然无法完全阻隔。 李莲花原本紧绷的神经却因为这一幕而放松下来,他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亮光。 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是仡濮明耀找他来了! “阿矅!” 另一间屋子里的两人在听到李莲花的呼喊后,向外张望。 突然,几只散发着幽幽绿光的蛊虫宛如幽灵般从他们眼前飞过,然后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那些已经变成“怪物”的江湖客们的身上。 刹那间,仿佛有一股神秘的阴火燃烧起来,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声。 他们不停地摆动着自己那颗布满青色血管的头颅,双手疯狂地拍打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要将这些可怕的虫子驱赶掉。 李莲花发现这些“怪物”好像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急切地寻找着仡濮明耀的身影。 终于在远处的一个房顶上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幽绿的光芒映照在他的面庞之上,竟使得那张脸看起来虚幻而不真实,仿佛只是一个缥缈的幻影。 给他一种难以捉摸、无法抓住的奇异感受。 这种感觉李莲花很不喜欢。 这种蛊虫一直以来都被仡濮明矅养在自己的身体之内,从未曾动用过。 今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方多病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涩,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尽管眼前这些人已然沦为失去神志的可怕怪物,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仍是活人。 或许只要能够寻觅到恰当的法门,便有可能令他们重归正常。 “他不会当真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吧?” 若是仡濮明矅果真痛下杀手,那么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川院,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须臾之间瞬息万变。 李莲花等人积攒起力气冲去外面后,发现并没有所料想那般满地白骨。 原本聚集于院落之中的怪物群如今仅剩下寥寥数只正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其余的正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 方多病壮着胆子走上前去仔细查探一番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口气。 “还好没死,还好没死…” 这时一阵风突然从旁边呼啸而过,待方多病回过神时,却发现李莲花早已飞奔到了仡濮明矅身前,扶住了后者那险些软倒地的身子。 而当李莲花触碰到仡濮明矅的那一刻,他心中不禁一惊,体温竟高得吓人! 李莲花眉头紧皱,满脸忧虑之色,急切地问道: “怎么会这般虚弱?难道是因为这些蛊虫所致?” 仡濮明矅只是微微张了张嘴,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应: “时间不多了,只要有丝丝在,我暂且还不会有事。” 现在他多说一个字,都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难耐。 他并未打算将体内本命蛊开始反噬这件事告知给李莲花。 说了也不过是平白增添对方的烦恼罢了。 他索性紧紧闭上双眸,整个人就这样软绵绵地倚靠在李莲花的怀里,任凭对方小心抱着自己离去。 与此同时,丝丝已悄然爬上了仡濮明矅的胳膊,吮吸起鲜血来。 也唯有通过这种方式,仡濮明矅身上那股难以忍受的痛楚方能稍稍得到些许缓解。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只觉得一股腥甜瞬间涌上喉头,一大口黑血喷涌而出,直直地溅落于李莲花的胸前。 李莲花见状大惊失色。 他怀抱着他,声音颤抖不已,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 “我马上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为你疗治伤势!” “你敢疗伤,我就弄你…” 李莲花的心猛地一抖,顿时闷痛得厉害。 都到了这般生死攸关的时候,仡濮明矅心里惦记着的居然是不准他动用扬州慢来救他。 就在仡濮明矅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陷入昏迷之前,他的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了阵阵沉闷的鼓声。 那鼓声是有人正在寻找他的下落。 其实对于五仙教会派人前来一事,他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业火痋再度现世,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洒向大地时,仡濮明矅突然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那刺目的阳光令他感到极为不适,下意识地合上了眼皮。 过了好一会儿,待眼睛稍稍适应了之后,才又缓缓睁开。 此刻的他全身上下绵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想来是昏睡了很久。 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是陌生的,这里显然不是莲花楼。 当他将目光转向枕边时,发现丝丝正趴在那睡觉。 “不晓得来的是哪个,不过看样子没想弄死我。” 就在这时,\"哜呀\"一声轻响,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闻声望去,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惊讶与欣喜之色。 然而对于这个丫鬟,他毫无印象。 这到底是哪? \"醒了!公子醒了!\" 那丫鬟激动得高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 她因为太过兴奋,匆忙向外跑去的时候,房门都忘了关。 仡濮明矅原本就有些昏沉的脑袋被那声尖叫吵得嗡嗡作响,就连枕畔的丝丝也被惊醒过来。 \"嘶嘶——\" 银蛇扭动着身躯,亲昵地用头蹭着主人的脸颊。 这段日子它一直吃不饱睡不好,都瘦了两圈了,它再也不是\"美女蛇\"了!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出现在房门口的并非他所期待的李莲花,而是一名身姿婀娜、面容妖娆美丽的女子。 当看清那个人影时,仡濮明矅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不用当花肥了。 第51章 幺妹儿你来咯,我等你来找我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金幺妹儿啊,你可真是来得太是时候啦!要是你再晚来一哈……” “我要是再晚来一哈儿,你就要躺板板咯!” 被叫金幺妹儿的女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此人正是仡濮明矅在寨子里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金玉。 也是帮仡濮明矅调查碧茶之毒的伙伴。 仡濮明矅吃下那粒特制药后,原本在体内躁动不安的本命蛊终于暂时安分了下来。 他张张嘴,几番欲言又止。 他想知道李莲花如今身在何处。 不用他问出口,一旁的金玉便将他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金玉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可终究还是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 她还真能和一个病人置气不成? 她没好气儿地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 “哼!我晓得你想问哪个,那个男的我没准他进来!” “都是因为他,你才不回寨子差点死咯。”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要不是这回你立了功,教主哪里会给你解药!” “而且你还偷了教主的钱!” 仡濮明矅缩着脑袋一句都不敢反驳,因为这都是事实… 那被金玉禁止踏入院子一步的李莲花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他索性直接将莲花楼搬到了小镇之上,与仡濮明矅所在之处仅一街之隔。 只要金玉前脚刚走,李莲花便悄悄地潜入仡濮明矅的房间探望。 就在今晚,当金玉像往常一样离开没多久,李莲花又如约而至。 只是这一次,当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时,却惊喜地发现仡濮明矅已然苏醒过来。 李莲花的眼眶瞬间湿润,他多想立刻飞奔到仡濮明矅的床前,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倾诉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和思念。 可双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极不称职的伴侣,没能保护好他。 仡濮明矅的本命蛊反噬之事,若不是金玉一时气愤骂他的时候说漏了嘴,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晓。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心中后怕不已。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险些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挚爱之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紧紧揪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过来撒,瓜兮兮的站在那做啥子?” “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抱下我吗?” 直到仡濮明矅朝着他招手,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努力从情绪旋涡之中挣脱而出。 他脚步略显踉跄地向着床榻走去。 两人紧紧相拥而眠,感受着彼此身体传来的温度。 在如此静谧的氛围之中,李莲花轻声细语地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种种娓娓道来。 笛飞声身负重伤后便不省人事。 他被角丽谯趁机掳走后带回到了金鸳盟。 而方多病竟得知了李莲花的真实身份,当面质问他是否就是李相夷。 面对质问李莲花却选择了矢口否认,百般抵赖。 最终,方多病气得火冒三丈,两人决裂,再次分道扬镳。 本就是身体未好全,仡濮明曜听着听着便开始昏昏欲睡。 李莲花此时急需一个倾诉对象。 他的双手颤抖着,眼眶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阿曜……”李莲花哽咽着说道,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他竟然骗了我整整十年!十年呐……” 那种被如兄如父之人背叛、欺骗的痛楚,犹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李莲花,就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孤独无助又满心绝望。 他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怀中的仡濮明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一丝温暖与安慰。 仿佛只要拥抱着这个人,就能暂时忘却所有的伤痛。 仡濮明曜瞬间清醒,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连忙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打着李莲花的后背,口中还轻声呢喃着一些安慰的话语。 他知道,李莲花活得太苦了。 一步步亲自去证实那些被欺骗、被背叛的事实,远比只是听闻来得更加伤人。 想到这里,仡濮明曜不禁暗暗叹息一声,心疼地抱紧了怀中这个身心俱疲的可怜人。 手慢慢地向上移动着,最终落在了李莲花的后脖颈处。 伴随着这温柔的动作,一句柔声细语传入了李莲花的耳中: “花花莫怕,他再也伤害不到你咯。” “不管你以后还是想当大英雄,去拯救天下苍生,或者隐居山林,过逍遥自在的生活,我都会支持你。” 李莲花他直觉话里有话。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他要离开他了! 突然后脖子传来了一阵刺痛。 他的视线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变得软绵绵地。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仿佛在催促。 敲鼓人正是金玉,她在催促仡濮明矅赶紧抓紧时间办事,因为他们该离开了。 在李莲花完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隐约听到仡濮明矅似乎在轻声呢喃着: “我等你来找我……”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由于李莲花之前一次又一次地强行使用扬州慢,导致他自身消耗过度,如今已然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所以解毒之事迫在眉睫,必须马上解决。 不管付出何种代价。 (写文的喵:哎呀,仙台有树播了,掌心也播了,看看有想写的没~) 第52章 你在哪,我在哪 宽敞的马车内部铺陈着柔软的绒毯,燃着安神熏香。 仡濮明矅静静地躺在其中,双目紧闭。 他那原本健康红润的脸庞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死灰色,毫无生气。 在黯淡的光线映衬下,他的十根指甲闪烁着一抹诡异的幽光,散发着丝丝寒意。 一旁的金玉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目光最终落在了趴伏在仡濮明曜脸颊边的那条银蛇身上。 蛇头上原本长有血红犄角的地方此时光秃秃一片。 它似乎正在努力感知自己主人微弱的气息。 时不时伸出细长的舌头轻舔一下仡濮明矅苍白的肌肤,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看着那毫无血色的嘴唇,金玉心中满是疼惜。 她拿起水壶,蘸取了一点清水,然后涂抹在他干裂的唇边。 “哎,他有啥子好的啊?以命续命这种事情,你也敢干。”金玉轻声叹息道,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只希望他不要辜负了你这番苦心才好……\" 紧接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是他不来找你,我就亲手把他的尸体做成花肥,让他永远留在寨子头陪你!\" 放完狠话后,金玉觉得心里还是闷得很。 她将车帘掀开一个角,让清新的空气涌入车内。 随着车外风景不断倒退,她那颗紧绷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站在李莲花所中之碧茶之毒已解,这一消息一旦传遍江湖,必然会引发轩然大波。 也肯定会和被角丽谯控制的金鸳盟对上。 想杀恢复武功的李莲花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又中了谁的算计。 然而,对于远在苗疆的五仙教来说,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已经与他们无关,他们不会参与其中。 ==================== 又是一年过去了,五仙教接任教主的庆典将持续整整三天三夜。 众人皆沉浸在这喜悦的氛围之中。 阳光正烈之时,十二名祭祖师身披特制的祭祀服,戴着神明面具,手持芦笙,伴随着婉转的旋律,跳起充满仪式感的祭祖之舞。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 走在队伍前端的仡濮明矅听到这声音后,脚下步伐微微一顿,但仅是一瞬,他便调整好了状态,继续向前走去。 尽管他极力掩饰,却依然难以抑住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 他赌对了! 即便没有了情蛊的束缚,李莲花终究还是寻到了这里。 此时李莲花正躲藏在远处一棵大树后。 他脸上戴着一块略显粗糙的树皮面具所遮掩。 要是仡濮明矅看见就会发现,这面具正是他曾经去百川院戴过的那个。 没想到被李莲花收了起来,还留了这么久。 李莲花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祭祀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人身上,一刻也未曾移开过。 在他的腰间,悬挂着一个小铃铛,是濮明曜临留给他的。 这个铃铛里的蛊虫能够有效地抵御四周弥漫的毒雾。 若不是有此铃铛相助,恐怕他根本无法顺利进入这片区域。 这一天的祭祀终于落下帷幕,人群渐渐散去,但仡濮明矅却并未如往常一般匆匆离去。 他脚悄悄地朝着一个无人之地走去。 此刻,天空仿佛薄纱笼罩,暮色低垂。 周围繁花似锦,争奇斗艳。 就在那粼粼湖水边,一美人临湖而站,似在等待自己的心爱之人。 突然,一阵脚步传来。 他满心欢喜地缓缓转过身去。 “你既然来了就走不脱咯,敢偷跑,我就把你变成花肥。” 他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旋即而至,并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 李莲花,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深情与眷恋,这个拥抱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血肉深处。 他轻声说道: “我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便从未想过离开。” “还望教主大人能大发慈悲,收留在下做个上门夫婿吧。” “以后你在哪,我在哪,永远不分开。” 苗疆地处偏僻,消息闭塞。 多年后,他们迎来了两位来访的友人。 几人还和从前那样在莲花楼里打打闹闹,笑谈人生。 往事如烟,剑影已渺然。 属于他们的江湖生涯已然终结,而其余人的江湖传奇仍在延续… (写文的喵:不知道接什么了,没有特别有感觉的剧,苦恼(′?w??`)) 第1章 我是一条母鱼 「神爱世人,怜悯苍生,可我们却非他所爱之人。」 穿成一条鱼究竟会是一种怎样奇妙而独特的体验呢? 对于这个问题,晏棠绝对有充分的发言权…… “一条小鱼水里游,孤孤单单在发愁。” “两条小鱼水里游,摇摇尾巴点点头。” “三条小鱼水里游,快快乐乐做朋友。” “一群小鱼水里游,好吵啊…”晏棠颓废,感觉生无可恋。 他如同一个无情的机器一般,缓慢而机械地游动着。 “棠棠你游快点啊!” “老大今天占了好位置,你再这样消极怠工,我就告诉老大啦!”前面那条海金鱼扭过头来焦急地喊道。 晏棠这才稍稍加快了速度,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丝颓废和迷茫。 “来了来了,飘飘啊,告状的习惯可要不……”晏棠话还没说完,就被魔音贯耳了。 周围的鱼儿们纷纷侧目。 只见一条发癫的秋刀鱼正兴奋地快速扭动着它那细长的鱼身,嘴里不停地喊着: “啊啊啊啊!快到了,快到了!” “终于有机会见到敖光大人了!” “就是就是!得知敖光大人府上要招收丫鬟小厮,我这心里头啊,激动得好几晚都睡不着觉呢!”另一条鱼儿也跟着附和道。 旁边又有鱼儿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 “可不是嘛!只要能顺利进入龙宫,咱们就能离化形成人就更进一步啦!” 晏棠暗自点头,这是一条和他一样有理想的鱼。 一时间,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大家七嘴八舌,个个都显得异常兴奋。 然而,在这片热闹之中,晏棠却宛如一个异类般格格不入。 他心不在焉地跟在飘飘身后缓缓游动着。 “去伺候别人还能这么积极?我不理解……” 尽管这海底世界美不胜收,色彩斑斓的珊瑚、摇曳生姿。 但对于晏棠来说,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并变成一条母、的水生脊椎动物以来,已经快过去整整一年了,可他仍然无法完全适应这种巨大的转变。 此刻的他无比怀念自己曾经作为两条腿行走的高级哺乳动物时的生活。 要是现在还有双手该多好啊,那样至少可以捂住耳朵,隔绝掉这恼人的嘈杂声。 想到这里,晏棠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默默地跟随大部队向前游去。 他对所谓的龙太子敖光究竟有多厉害没多大兴趣,他觉得重新变成人对他更有吸引力。 飘飘此时游得稍慢了一些。 她一边游,一边担忧地看向身旁的小姐妹棠棠。 自从一年前那次受伤苏醒过来之后,棠棠就像完全变了一条鱼似的。 不但忘却了许多重要的事情,就连性格和行为都与从前大不相同。 曾经,棠棠可是整个族群当中最有希望率先化为人形的佼佼者啊! 可如今呢? 却是整天一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模样。 就在这时,飘飘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发现了隐藏的真相。 于是乎,她迅速地凑到棠棠身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棠棠啊,你不能因为你之前去偷看敖光大人洗澡,结果被发现然后给拍飞而自惭形秽呀。” “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呀,你可不能就此变得这般……这般灰身灭智哟!” 晏棠满脸无奈,想要扶额…额…鱼鳍够不到。 他只得重重地叹息一声: “自惭形秽和灰身灭智是这么用的吗?啊,不对…” 他突然鱼身僵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声吼道: “你刚才说什么?说我偷看敖光洗澡?!” 原身这么勇的吗?! 声音太大,水面波纹荡荡。 周围游弋的鱼群,瞬间停滞不动,齐齐转头看向晏棠。 包括高处那个中途刹住脚步的少年。 少年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气势逼人。 他冷冷地开口说道: “把那条鱼给我带过来。” 小鱼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但有胆子大的偷偷地朝着这边张望。 根本不需要敖光特别指明要抓哪一条鱼,旁边的侍卫便心领神会,径直朝着晏棠所在的方向而去。 就这样,晏棠在飘飘那充满担忧的目光注视下,仰头望天,长叹一声: “我去也!” 他这一副视死如归、傻里傻气的样子,竟让一直冷着脸的敖光笑了。 不过他的笑一般人看不出来。 (咦?他居然笑了,难道我今天不用死了?) 敖光心头一惊。 那条看起来傻乎乎的鱼明明没有张嘴说话,可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却清晰地响起了它的声音呢? (写文的喵:这个故事不一定有 cp,随脑洞更新…) 第2章 预定上铁饭碗了 这敖光难道是一条面冷心热的龙吗? 就在他得知晏棠之所以会身受重伤且丧失记忆,完全是拜自己那一掌所赐之后,他竟然让这条胆敢偷看他洗澡的小鱼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敖光还许下承诺,表示只要晏棠能够成功化为人形,便让其充当自己的……奉茶宫女。 晏棠心里头可是老大不情愿啦! (凭什么呀?同样是给人打工,怎么我就非得是个奉茶宫女呢?) (这也太不威风、太没气势了吧!) (要是能当个贴身侍卫那也好啊!) 然而,表面上他却是一副感恩戴德、涕泗横流的模样,忙不迭地叩头谢恩,口中高呼着: “多谢敖光大人恩赐,小人一定会加倍努力修炼,尽早修成正果化作人形,以期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敖光大人您身边的奉茶宫女!” 敖光微微挑起眉毛,目光落在眼前这条看似恭顺无比,实则“表里不一”的海金鱼身上。 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已经确定自己竟然能够听到晏棠内心想法。 只不过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为何偏偏只有面对晏棠时才有这种奇妙的能力呢? 难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缘分不成?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敖光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神情,淡淡地开口说道: “好了,退下吧。” “记住要勤加修炼,切不可偷懒耍滑。” 说完,便挥挥手示意晏棠离去。 “是。”晏棠轻声应道。 然后在其余小鱼那满含羡慕与嫉妒的目光注视下,恭恭敬敬地游开了。 然而此时他的内心世界却是另一番景象。 完全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之中。 (唉,罢了罢了,不就是个小小的奉茶宫女嘛!) (虽然跟自己最初设想的有些出入,但好歹也算是端上了一份铁饭碗不是?) (只要我安安分分的不作死,抱紧龙大腿,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到时候顿顿有虾,不在话下!嘿嘿嘿……) 不得不说,晏棠这心态转变得可真是够快的呀。 就在这时,已经转身准备离去的敖光忽然压低声音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一句: “是了,海金鱼可是吃虾的呢。” 他身旁的侍卫听到这话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家主子为何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待到敖光领着他的一众侍卫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之后,原本安静下来的小鱼们瞬间又将晏棠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喧闹起来。 “哎呀,棠棠,我可真是太羡慕你啦!” “居然连考核都不需要参加就能直接进入龙宫侍奉,简直太幸运了!”一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满脸艳羡地说道。 “是啊是啊,如果日后你能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可千万别忘了多多提携咱们这些姐妹哟~”另一条小巧玲珑的鱼儿紧跟着附和道。 “还有还有,你们刚刚有没有偷看到敖光大人啊?哇塞,他实在是太帅气了!” “刚才仅仅只是那么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扫过来,我的鱼尾巴都软了呢~” “哼,早知道能有这样的好事儿,当初我们也应该跟着一起去偷看敖光大人洗澡才对!说不定现在被选中进宫当差的就是我们咯!”沙丁鱼不无懊恼地抱怨着。 晏棠一脸窘迫地干笑两声,一句话没说。 毕竟偷看人洗澡这种事情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光彩之举。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慌乱之下赶忙转移话题,焦急地催促: “哎呀,敖光大人都已经抵达龙宫啦!” “要是你们再不加快速度赶过去,可就要错过这次宝贵的考核时间喽!” 那些小鱼们听到这话,顿时慌了神儿,手忙脚乱地调整方向,急匆匆地朝着龙宫的方向奋力游去。 晏棠见状,赶紧伸出鱼鳍轻轻戳了戳身旁的小伙伴飘飘,关切地问道: “飘飘啊,你这是咋啦?咱们也得赶紧跟上他们呀!” 只见飘飘不停地摇晃着鱼头,满脸懊悔之色: “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你叫我跟你一块儿去偷看敖光大人洗澡时,我真不该拒绝的呀!” 晏棠只觉得自己一个鱼头两个大,鱼尾巴尴尬得直扣水。 虽说他不是原主,但此时他仍有一种正在教唆小孩子学坏的羞愧感涌上心头。 说来也怪,不知道究竟是谁把“偷看敖光大人洗澡就能升官发财”这个荒唐的消息给传播了出去。 一时间,众多心怀不轨的妖怪们闻风而动,纷纷将此视为一条能够快速飞黄腾达的捷径,并为之不择手段、前赴后继。 如此一来,一股歪风邪气便在当时悄然兴起。 在那段特殊时期,敖光每次沐浴时都会变得异常谨慎。 抓一个丢一个,抓一双丢一双。 周围结界犹如铜墙铁壁一般,里三层外三层。 正因如此,在这段时间里受伤的妖怪数量多得难以计数。 而被众多鱼所艳羡的晏棠,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第3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们海金鱼一族,貌美且弱小。 自从晏棠有幸被敖光这条粗壮无比的金大腿相中之后,他们海金鱼族群中的首领,也就是晏棠的父亲,便开始时刻紧盯着他,仿佛生怕他会出半点差错。 这位父亲满心期待着他能光宗耀祖呢。 某天,经过一整天艰苦的修炼,晏棠拖着疲惫不堪、几近虚脱的鱼身,缓缓游回自己的的珊瑚窝。 一路上,他的心中不停地抱怨着: (每天起早贪黑,累得像条狗。) (这早五晚九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终于回到家的晏棠,突然举起鱼鳍仰头长啸: “鱼生艰难啊!” 他一低头,却惊讶地发现: “咦?这什么东西居然放我床上?” 他拿起来定睛一瞧,竟然是一个小巧的瓷瓶。 怀着满心好奇,他拧开瓶盖,将鼻子凑近瓶口轻轻嗅了嗅。 刹那间,一股浓郁而奇特的香气扑鼻而来,顿时神清气爽,身上都没那么疼了。 他瞠目结舌,惊呼道: “卧槽!老头子难道发财啦?” “这里面装的居然是灵药!” 要知道,对于他们这些贫穷的海金鱼来说,灵药可是极其昂贵且稀有的高级货,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珊瑚外一闪而过,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不定期去视察一下自己定下的丫鬟的修炼进度,也是巡查领地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时光匆匆如流水,可曾为谁停留? 晏棠这段时间被明里暗里精心养着,长得“白白胖胖”。 如今的他,已然成为了海金鱼族年轻姐妹中最结实的一个。 他的父亲常常满怀骄傲地说: “你日后必定能顺利继承海金鱼一族,成长为一名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的男子汉呐!” “不过在真正成为男子汉之前呢,你还得当一当美娇娘。” “毕竟你爹我现在身体强健,还能再干个几百年!” 他爹甚至格外开明地表示: “当然,就算你在当美娇娘的时候不小心留下了崽儿,那也没啥大不了的,爹帮你养!” 听到这些话,晏棠非但没有开心,反而觉得鱼生难料。 无痛变性就算了,居然还让他生崽… 他忍不住对天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同时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我谢谢您嘞,老天爷。” 化形就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就在这样平凡无奇的一天,海底世界依然美丽动人。 晏棠正在海金鱼一族所拥有的那个被称为“洞天福地、灵气充裕”的洞穴中的一处小水洼里面潜心修炼。 可炼着炼着,突然间,只感觉身上一阵奇痒无比,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一样。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鱼鳞开始不受控制地翻起,缝隙中透出金粉色的光。 他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不由得一惊。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美少女变身?!” 片刻后,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极度兴奋和激动的神情。 情不自禁地高呼起来: “哈哈哈哈,我要重新做人啦!” “我终于能两条腿走路啦!” 而此时,“恰好”总是一有空闲时间就在这一带游弋路过的敖光听到了晏棠的这声呐喊。 他悄然隐匿起身形,向着传出声音的那处海底洞穴靠近过去。 其实就连敖光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对晏棠如此关注和上心。 或许是因为只对晏棠有用的“读心术”? 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这条小鱼十分有趣。 总之,对于这个特别的存在,敖光就是莫名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既然已经决定多留意一下晏棠,那么敖光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和资源。 于是乎,他常常在暗中给予他一些修炼资源。 一直都做好事不留名,深藏功与名… 而晏棠还以为是他爹砸锅卖铁供他“考公”呢。 也正是得益于敖光的默默付出,晏棠的修炼进展异常顺利,很快便迎来了化形成人的关键时刻。 只见那洞穴之中,道道璀璨夺目的金粉色霞光射向四面八方,将原本平静的海底掀起了波澜。 察觉到这一异象后,敖光当机立断地在周围迅速布下一道结界,以防止那些心怀不轨之念的妖怪趁机靠近,打扰到晏棠的关键蜕变时刻。 毕竟海金鱼一族的美貌是出了名的。 “哈哈哈哈!小爷我成了!” 伴随着张狂的喊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从洞穴中冲了出来。 她宛如春日里一朵初绽的桃花。 一头如墨的长发俏皮地随水而动。 那弯月般的柳眉下,是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犹如秋水中的繁星,璀璨而明亮。 眼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俏皮与狡黠。 小巧而挺直的鼻子,显得格外精致。 一张樱桃小口微张,不点而朱。 她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透着淡淡的粉色,仿佛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 目光往下… 敖光腾一下脸红脖子粗,额上的冰色龙角都变粉了。 他猛然转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啊?”晏棠一脸懵逼,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新身体。 下一瞬,“砰”的一声变回原形。 (啊啊啊啊啊啊夭寿啦!我居然没穿衣服!!) 第4章 我要是女的我也生 为了庆祝晏棠成功化形,晏棠他爹兴高采烈地为其办了一场“成人宴”。 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绝大多数都是海金鱼一族,或是关系好的朋友。 当然也有赶来凑热闹的。 他们大多是因为晏棠如今是东海太子钦定的奉茶宫女,抱着混个脸熟、攀附关系的心思,纷纷不请自来。 然而,令在场所有宾客都倍感惊讶的是,尊贵无比的敖光太子竟然会亲自派龟使者送来贺礼! 不仅有精美的首饰,还有华丽的衣裙,更有一株顶级红珊瑚。 如此丰厚的赏赐,让妖瞠目结舌。 一时间,众妖看向晏棠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异样起来。 这哪里像是对待一个普通宫女应有的态度啊? 难不成太子爷有意将晏棠纳为小妾? 要知道,以晏棠的身份和地位,能成为妾室已经算是天大的福分了,甚至说是妾都有些抬高她了。 毕竟,即便是纳妾,通常也是那些家世显赫的水族贵女方才有此资格。 而且,东海龙太子的未来夫人,必定得是最优秀的龙族之女才般配嘛。 晏棠不过区区一介普通水族,又怎能有资格站在敖光身旁呢? 晏棠的父亲面对眼前的珍贵礼物,早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他哪有闲工夫去深思其中的深意,更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此刻的他,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周围宾客们此起彼伏的恭维声中,咧开大嘴,连连道谢。 甚至说要把那株珊瑚放在祠堂中,任何人都不得轻易触碰。 这场“成人宴”可谓宾主尽欢…吧? 待到曲终人散之时,晏棠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一粉一蓝两件精美绝伦的衣裙上时,不禁面露难色。 尴尬地脚趾抓地,抠出三室一厅。 他的好姐妹飘飘围绕着悬挂起来的两件衣裙游来游去,羡慕不已。 口中更是滔滔不绝,几乎将自己所学过的所有优美成语都用了个遍。 然而她身后却始终一片静谧,晏棠竟没有回应哪怕只言片语。 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的飘飘停下身形,疑惑地问道: “棠棠,敖光大人送来的这些衣服和首饰如此华丽漂亮,为何你看起来却并不开心呢?” 晏棠微微蹙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唉,说实话,我反倒宁愿他什么都别送。” 对于敖光那句“我会对你负责”的承诺,晏棠丝毫未放在心上。 毕竟在晏棠看来,那就是一场大乌龙。 如今的他是是一个前后一样平,只有脸能打的豆芽菜,被看光了又不会少块肉。 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会无痛变性,到时候大家都是“兄弟”。 然而今天敖光贸然送礼,是不是意味着他十之八九当真了? 这一夜,晏棠睡得并不安稳,他陷在了离谱又惊悚的梦里。 他梦见已经变成男人的自己正快乐地迎着夕阳在海边奔跑。 突然,一个缩小版敖光追在他的身后边哭边大声喊: “娘亲!您不要爹和孩儿了吗?!” 为了杜绝此类事件真实发生,晏棠决定在当“母鱼”期间断情绝爱,修炼无情道! 当然,那铁饭碗还是要的。 他爹还指望着他光宗耀祖呢。 待他适应了这具全新的身躯之后,便正式上岗工作了。 直到此时,晏棠方才有机会近距离端详起他这位未来老板究竟是何模样。 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太子爷啊! 他与晏棠平素所见到的那些龙族截然不同。 眼前的少年,一头银丝高高束起,额上龙角宛如寒冰。 眉毛浓密修长,勾勒入鬓间,透着一股属于少年人的肆意张扬。 他周身的冷峻气质,如同冰原之上的雪树,令人望而生畏。 (哇塞,这也太特么帅气了吧!) (怪不得能将那些鱼姐和鱼妹们迷得晕头转向,梦里生娃。) (要我是女的我也生啊!)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 敖光轻擦唇边溅出的茶水,那冰色龙角上竟闪过一丝淡淡的粉色。 他压低声音,轻声嘟囔道: “果真是一条‘表里不一’的小鱼。” 他们这才相识没多久呢,竟然就动了要给他生孩子的念头! 这可真是…真是…胆大妄为! 敖光努力平复自己有些纷乱的心绪,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这个女孩。 女孩正对他甜笑着,唇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仿佛盛着世间最甜美的酒酿。 “敖光大人,是不是我泡的茶有什么地方不合您的口味呀?” “如果有的话,请您尽管提出宝贵的意见和建议,我会立刻改正!” 晏棠说得一脸诚恳。 身为一个称职的打工者,态度必须端正! 然而敖光却没有再看她,只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泡茶的手艺不精,你还是去书房研磨吧。”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异样。 反正晏棠没听出来。 他眨巴了几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地点头应道: “好的,敖光大人。” “我一定会刻苦研习磨墨技巧,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栽培与期望!” 敖光沉默不语,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果不其然,片刻后他就听见… (啧,这新老板真难伺候!) (我才上班第一天呢,居然就被莫名其妙地调岗了,一点申诉机会都不给啊!) (我记得丫鬟之间也有“食物链”呢,那我这到底算是升职了呢,还是降职了呀?心里完全没个底儿。) (哎,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少看那些抗日神剧,多看些宫斗宅斗剧才对嘛。) (鱼生艰难呀!) 一大串陌生词汇向敖光涌来,他感觉自己一向灵光的脑子突然打结了。 他想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整理。 不过晏棠抱怨他难伺候的那句话,他倒是听得清楚明白。 第5章 御姐是我的理想型 后来有一日,晏棠从他爹口中得知,原来那书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进的。 如今他能自由出入书房,这无疑表明了敖光对他的重视程度非比寻常。 让他加油努力干,争取以后当个将军统领,光宗耀祖。 晏棠表示:难度跨度有点大,他需要适应一下。 他怕压力太大,有件事没敢告诉他爹。 其实他的卧房就在书房不远处,两者相距甚近,几乎可以说是随叫随到。 虽说肩上担子重了,但心中也在暗自窃喜。 敖光这条粗壮无比的金大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抱上了吗? 他感觉自己已经踏上了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 既然老板将自己视为心腹之人,那么必须全力以赴、鼓足干劲才行。 于是乎,他愈发卖力地磨墨,期待老板能看见他对工作的认真! 此刻,他的目光坚定的仿佛在入党! (敖光大人,请您放心吧!) (我晏棠一定会努力成为一条不仅会磨墨,还能看家护院的忠诚鱼!) 心声来的猝不及防。 敖光作画的手猛地一抖,一滴墨汁落在了他画好一半的画上。 瞬间,画毁了… “我没有让你去看门……咳咳,快去给我重新取一张纸过来。” 敖光急忙转移话题,刚才他险些说漏了嘴。 差一点就将能够听见晏棠心声的秘密给暴露了出来。 “是。” 晏棠转过身去的一瞬间,敖光如释重负般地轻舒口气。 下一秒钟,一句让他心塞的话飘入了耳中。 (敖光画的废稿应该也能卖不少钱吧?那些鱼姐鱼妹们肯定抢着买。) 晏棠将新纸双手奉上,“敖光大人您要的纸……呃。” 他看见敖光竟然又将那张丢弃的废纸捡了起来,并开始重新在上面作画。 虽然可惜,也只能默默把新纸放到一旁。 (这是闹哪样啊,断我的生财路?本以为可以小赚一笔的。) 敖光用眼角余光扫向那双磨墨的手,眼神微动。 葱白秀气的指尖上沾上了一点墨汁。 那墨汁缓缓晕染开来,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花,透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他随口问道: “你很缺钱么?” 晏棠不由一愣,有些疑惑地歪头看向敖光。 (这世上会有人嫌弃钱多吗?) 他想不通敖光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心中真实想法当然不能说。 他连忙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没有啊,龙宫给的工钱已经相当丰厚了,我每个月还会给我爹一笔生活费呢。” 然后还不忘拍马屁,眼中满是感激: “感谢敖光大人给我这份高薪工作,让我能够有机会为我的家人分担一些生活的压力。” (等我存够钱了,我一定要去亲眼看一看如今东海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运气好的话是不是能见到那些传说中的神仙呢?) 晏棠憧憬地幻想着,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此时的敖光依旧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已将晏棠想出去看看的愿望记下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蓝光闪烁。 紧接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身影缓缓浮现而出。 来人正是敖光的妹妹敖闰。 只见她步履轻盈地走到敖光面前,轻声说道: “大哥,小妹有要事相商。” 说话间,她那双美眸不经意地扫过站在书桌旁边的晏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待仔细端详过后,敖闰不禁微微点头。 果不其然,正如外界所传闻的那般,眼前这位名叫晏棠的女子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只不过,相较于其他龙族女子而言,晏棠的身材略显单薄,甚至有些干瘪。 呵呵,真没想到她这一向严肃刻板的大哥竟然喜欢如此娇小可爱类型的女子。 然而此刻的晏棠,注意力早已完全被眼前这位气质冷艳风情万种的敖闰所吸引。 望着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容以及高挑修长的身材,晏棠只觉得心跳加速,整个人都看痴了。 (龙宫就没有丑的吗?这美的也太超标了吧!) (她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冷艳御姐形啊!) 若是你见到了我的另外两位弟弟,或许便不会再这般认为了。 敖光其实很想说出来,但他忍住了。 “晏棠。”敖光轻声唤道。 晏棠听到叫他立刻回过神来,脸上迅速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敖光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敖光静静地凝视他,眼中情绪似有别样情绪,可惜晏棠没看懂。 “你先下去吧,此事我会考虑的。” 这没头没脑的后半句话让晏棠摸不着头脑,同时也浇透了他此刻火热的心。 (哎,男人心海底针,老板的心思真难猜。) (不能继续看美女了真可惜。) 晏棠有些失落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一马平川”的飞机场,小嘴一瘪,有点小忧郁。 待晏棠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敖光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敖闰,面色严肃: “你以后少来书房。” 敖闰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似的,嘴角轻轻勾起,笑容带着一丝邪魅。 她调侃道: “大哥,你是怕我把那个小丫头片子从你身边给抢走不成?” “刚才那丫头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龙的领地意识很强,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从那天起,晏棠就再也没有在书房见过敖闰,而敖光则更加忙碌了。 因为他们兄妹四人即将成为四海龙王。 第6章 我还叫姜子牙呢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 晏棠终于存够了钱,可以去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了。 秋日的天空湛蓝如洗,一群大雁排队南飞。 就在这时,一个惊恐万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划破了这秋日的静谧。 \"啊啊啊啊敖光大人你飞低点啊!我要尿裤子了!\" \"……女孩子不可说粗鄙之语。\" (我恐高啊大哥!我都要吓死了,我还管得了粗鄙不粗鄙吗?!) 可老板发话了,晏棠也只敢在心里反驳几句。 毕竟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呢,万一一个不顺心把他丢下万米高空怎么办? 他还没无痛变性呢。 想到这,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闭上双眼,死死抱着敖光的腰,生怕自己小命玩儿完。 此刻的晏棠后悔死了,他应该早点出发的,这样就不用跟敖光同行了。 由于太过紧张和害怕,晏棠甚至没察觉到敖光实际上已经降低了飞行高度。 敖光低头,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眼中似有冰雪消融。 晏棠的脸皱成一团像个刚出炉的包子,敖光手痒的想上手捏一捏。 \"莫怕,快到了。\"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晏棠差点滑落的发钗。 随后,他小心地将发钗重新插入秀发之中。 手自然而然地在那瘦弱的肩膀落下。 刹那间,一道微弱的光芒闪烁而过,敖光在她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法印。 如此一来,倘若晏棠当真遭遇不测,他便能凭借这个法印,在第一时间赶到。 外面的世界远非晏棠所想象的那般美好。 善恶无关种族,而高高在上的神仙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正因如此,敖光才不愿让纯洁如白纸的晏棠被污浊之气玷污。 他更想把他藏起来。 如果晏棠知道敖光心中对自己评价是纯洁如白纸,他能当场给他表演一个托马斯回旋加出口成脏。 曾几何时那个年少轻狂的晏棠,可是个身穿紧身裤,在村口表演过撒水泥尬舞的不羁男人呢! 刚刚双脚着地,晏棠便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迫不及待地松开敖光。 就算双腿发软,却依旧奋力奔跑向前方…… 空气中久久地回荡着他的话: “敖光大人您先忙!天黑前我一定会自己回去的!” 有老板在一边看着,怎么可能玩得开呢。 所以晏棠自然是想要脚底抹油,开溜啦! 真正脚踏实地的感觉令晏棠不禁心生感慨。 就如同重新投入到祖国母亲温暖的怀抱一般亲切。 他也想起那个独自一人勇闯天涯当北漂的自己。 在原来的世界里,晏棠是个留守儿童。 从小便寄人篱下,住在大伯家中。 每年春节别人家都是团圆美满、其乐融融。 可对于晏棠来说,能见到父母一面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再后来父母瞒着他离了婚,并分别再婚,各自重新组建起新的家庭。 从那时起,晏棠便彻头彻尾地成为了一名“孤儿”。 而在这个世界,他虽然变成了条母鱼,但他至少可以吃饱穿暖,有疼爱他的父亲和好朋友,还有一位面冷心热的好老板。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 “……哎呀,我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父亲给他的那张地图,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我的亲爹哟,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呐!” 眼前的地图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那些线条弯弯曲曲、缠缠绕绕,有的地方还交叉重叠在一起,就像鬼画符一般。 只是这么匆匆一瞥,就让脑袋瞬间打结,完全理不清头绪。 “到底画的是什么破玩意儿啊?怎么还有坨屎呢?!” “鱼生艰难啊!我想要波特的活点地图!” 带着满心的郁闷,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周围。 只见这片密林遮天蔽日,树木高耸入云。 而脚下的草丛更是不时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每一次响动都吓得他浑身一抖。 他连忙加快脚步,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生怕突然从某个角落里蹦出一只凶猛的妖怪来,对他劫财又劫色。 忽的他脚步一顿,“不对呀,我自己不就是个妖怪么?那我怕个球!” 就在这时,“唰”的一声响,一个漆黑的影子猛然从旁边的树丛中窜了出来。 晏棠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 “啊啊啊啊!” 他如临大敌般双脚蹬蹬蹬地连连后退。 直到后背紧紧靠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才稍稍得到一丝安全感。 他瞪大双眼,满脸紧张地盯前方。 一个小动物结结巴巴口吐人言: “你……你你是不是迷迷路啦?” 对于那些毛绒绒、软乎乎的可爱小动物们,晏棠毫无抵抗力。 此刻他双眼兴奋冒光,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好想 rua! 他一步步靠近,脸上挂着一副近乎于谄媚的猥琐笑容,轻声细语道: “小猫咪乖哦,别害怕嘛~跟哥...姐姐一起回家好不好呀?” “我家有好多大虾吃哟~” 然而,那只尚未完全化形成功的小黑豹却被晏棠的举动给吓到了,尾巴竖起,险些炸毛。 小黑豹哆哆嗦嗦地结巴说: “…我我我,我才不是,是什么小猫咪呢!我是是是…豹子啊!” “而且我我有有名字,叫申公豹!” 听到这个名字,晏棠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申公豹?我还姜子牙呢!取名字也不取个好的。” 晏棠对童年电视剧里的反派名字是有那么点子嫌弃在里头的。 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穿越到了一个与《封神》相关的神话世界当中。 谁让他抱的金大腿不叫敖广,而是叫敖光呢。 第7章 大不了鱼死网破 有了申公豹的引领,晏棠找寻起来的速度快了许多。 “这便是陈塘关?”晏棠立身于“城”门口,似乎一眼就能将所有景致尽收眼底。 此时,天边残阳如血,将整个陈塘关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显得有些苍凉。 晏棠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和失望。 陈塘关毗邻东海,是距离最近的城镇。 虽被称作城镇,实则不过是由一间间土屋构成的村落,全然没有他在电视剧中所见那般颇具规模。 道路崎岖不平,尘土飞扬,风一吹,便扬起层层黄沙。 人们身着朴素,皆低着头各自忙碌,精神萎靡不振,仿佛被生活的重负压弯了脊梁。 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底层人民想要存活都是难事。 申公豹抬头张着嘴,仿佛卡壳了一般,迟缓了两拍才点头应道: “对,进,进去吗?” 申公豹有点紧张,他其实也没进去过。 等他这口气喘完,晏棠感觉犹如度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这一路行来,他对于申公豹的结巴已经基本接纳,也从来没催促过。 只是不免担忧,这孩子长大后该如何是好。 小时候倒还能说是可爱,可等他长大了,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就很容易遭受歧视。 “来都来了,进去瞧瞧吧。” 一人一“猫”两张新面孔走进陈塘关,马上吸引来不少视线,特别是小姑娘长得很漂亮。 晏棠边走边问: “小豹子,你说这地方能打听到我想知道的消息吗?” 他打算去问问这地方有人叫李靖和哪吒没有。 申公豹结结巴巴地回答:“应,应该,能吧。”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可惜他们来得过早,别说是哪吒,就连李靖都尚未出生呢。 当下的陈塘关远不如李靖镇守时那般富庶繁华,这般逛上一圈,也并未耗费太多时间。 反倒给自己招惹了大麻烦。 他也是时候才相信,人与妖难以做到和平共处,至少当下不能。 “快捉住那只妖!她抢了我的鹿!” 魁梧大汉射出一箭,前方拼命奔逃的晏棠迅速侧身闪躲,被削去了一缕发丝。 此时,周围的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地追逐而颤抖。 晏棠脸色煞白,嘴唇紧抿,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此刻怀中紧紧拥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鹿, 他边跑边高声呼喊: “你将鹿妈都杀了,把小的卖给我又如何?做人可不能这般没良心!” 猎户手持弓箭再度射出一箭,这妖怪左弯右拐地奔跑,又未射中,他怒不可遏地大喊: “我没良心?那你倒是给钱呀!” “你不给钱便是偷!” 猎户满脸通红,五官因愤怒而扭曲。 “我钱被你们的人偷了呀!我都说了明日给你,是你自己不信!”晏棠大声辩驳。 “你们妖怪最会骗人,我要将你抓了卖给仙人炼丹!” 一时间四周鸡飞狗跳,先前围观的人也纷纷加入追捕的行列。 每个人都想发财,没有人不爱美人。 晏棠见势不妙,左躲右闪,手中开始凝聚水刃。 若非万不得已,他着实不想伤人。 “小豹子你往别的方向跑,他们要抓的是我!” 申公豹着急地喊道:“我,我不,不走!” “我我……我……”申公豹越是心急,结巴得越是厉害。 他本想说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可他话还未结巴完,就被晏棠一脚踹飞,飞远的瞬间还听见: “我们有缘再会!” 晏棠低头看向望着自己的小鹿。 小鹿身上仍有出生时未干的血迹,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映着他的身影。 此时,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带来丝毫的宁静。 晏棠的眼中满是怜惜和无奈。 “小鹿啊,如今只剩咱们两个了,我也不知咱俩能不能活下来。” “前面就是树林,我会拦住他们,你一定活下来啊。” 鹿与马牛相同,出生不久便能自行走路奔跑,应当能够活下去吧。 身后追逐他的人越来越多,几乎镇子上半数的人都来了,当真是执着至极。 有的是为了卖钱,有的却是想带他回去暖被窝。 晏棠体力耗尽,眼冒金星。 他本就是一条鱼,在陆地上奔跑良久,出了一身汗,此刻仿若缺水一般。 晏棠喘着粗气,面容憔悴。 海金鱼的属性大多点在了美字上,这是优势,却也是与生俱来的劣势。 为一只刚刚结识的鹿搭上自己的性命,究竟值不值得呢?晏棠也说不清楚。 他只记得鹿妈妈断气前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祈求,恳请他救救她的孩子。 他无法拒绝一位爱子心切的母亲,瞬间便心软了。 在上一世,晏棠在很小的时候也曾拥有过短暂的父爱母爱,那是他回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刻。 他放下小鹿,手上裹了一层灵力,轻拍它的屁股,将它送走: “快跑吧,莫要回头,一定要活下去!”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看来是不能按时回龙宫了。 很快,身后的人追了上来。 他们站在晏棠身后,凶神恶煞,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贪婪。 他们比他更像无恶不作的妖。 “她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跟我抢!” “呸!你个管不住下半身的腌臜鬼,她放跑了我的鹿就该抵给我,你居然还敢惦记上!” 污言秽语还在继续,晏棠已经不想去听,他转过身去。 面前的人们已经把他当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欲望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贪婪和虚荣是人的共性。 也许在他成为妖族的那一刻,就已经和人族站在了对立面。 他怒极反笑,眉峰冷冽地弯起: “你们忘了我是妖了吗?” 今天大不了鱼死网破! 第8章 完了我弯了 生于红旗下,长于春风中。 上辈子哪怕生活坎坷不如意,晏棠也从未萌生出伤害他人的念头,更别说杀人这种极端的事了。 那仅仅是在社会新闻里才能目睹的恐怖场景。 在他那小圈子里,他只期望着能通过努力工作来扭转自己的生活境遇。 于这茫茫世间,就算他变成了一条孱弱无比的海金鱼,却也始终生活在父亲与敖光的保护下。 一直以来,他都如同一个旁观者般去对待周遭的事物。 看什么、做什么,都仿佛隔着一层薄纱。 只是他自己始终未曾察觉到这一点罢了。 直至此刻,当他赤裸裸地直面人性那丑陋的恶意时,晏棠才惊觉这个世界竟真的潜藏着如此多的危险。 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着他的面庞,他体内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心跳激昂,呼吸急促,感觉全身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填满! 海金鱼弱小又如何?也一样有志气! 刹那间,他身上的妖气去波涛般瞬间猛涨,四周的水汽迅速聚拢,幻化成一道道水带,似乎带着要将所有来犯之人彻底绞杀殆尽。 他朝着那群人大声吼道: “头可断,血可流,志不灭,心不囚!” “你们这群龟儿子!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瞧着他这一副视死如归拼命的架势,那些原本企图抓捕他的人里,有一部分已然被恐惧占据了内心,萌生了怯意。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脚底抹油往后退去。 他们起初只不过是想来趁机捞取些好处、占些便宜,压根就没想过要真的与妖拼命,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都已到了这般地步,猎户此时心一横,不如豁出去拼上一把。 毕竟在他心里,始终认为一个小小女妖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于是,他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高声喊道: “我们一同上,难道她还能跑了不成?等仙人给了钱,今日帮忙的都有份!” 有人被这番话给说动了:“卖了她我们就能有钱过冬了!” 剩下的人一拥而上,有的人手中拿着的甚至是平日里做饭的锅铲和种地的锄头。 人与妖立场不同,但说到底都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谁又能真正分辨清楚是非对错呢。 “人妖大战”一触即发。 晏棠的心仿佛要从胸腔蹦出,他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毕竟这是头一次要与人拼命,甚至是杀人,还是需要勇气的。 他那娇美的面容在夜色与火光的交相辉映下显得愈发冷傲。 他深吸口气,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嘲讽道: “区区蝼蚁,不自量力。” 那副故作强硬的模样竟与敖光有几分神似。 突然,一把逼人寒气的大刀如流星般径直飞下,深深地插入土中,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寒冷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开始结冰。 冲在最前面的人瞬间被冻结半边身体,后面的人吓得双腿发软,不敢有丝毫动弹。 一道冷漠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晏棠过时未归,扣半年工钱。” 晏棠闻声抬头,来人正是他视作依靠的金大腿敖光。 敖光那头银白的长发,如璀璨的银河倾落,随风肆意飘拂。 他那英俊的眉眼间透露出令人胆寒的冷峻与高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可匹敌的强大王者气场。 在敖光低头看过来的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汇,晏棠的心突然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内心一片混乱。 开始分不清自己这过快的心跳究竟是因为敖光那摄人心魄的眼神,还是因为眼前这紧张到极点的局势。 他的脑海中忽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首歌: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完了,完了,我弯了......) 晏棠不知道,这种感觉称之为吊桥效应。 有时候错觉久了,也许就成真了呢。 “我来了你完不了。” 话落之时,敖光已然如天神降临般站在了晏棠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捏了下早就想捏的脸蛋。 果然滑溜溜的,就是肉少了点。 嘴上却说:“以后不可挑食。” 晏棠的视线被敖光高大的身影完全遮挡,他整个人被笼罩在敖光的影子里,再也看不见那一个个由活人制成的冰雕。 “回去了。”敖光不由分说地揽他入怀,飞上高空,此时晏棠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被抱得如此之紧,晏棠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中满是难为情:“那他们......” 敖光一脸淡然:“不用管,别让他们污了你的眼。” 晏棠瞬间红了脸,他有种想挖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 臊得慌。 (卧槽!这种龙傲天一样的撩妹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我是谁?柳如烟吗?) 敖光眼眸微眯,闪过一丝冷意。 龙傲天,柳如烟? 晏棠什么时候认识了他不知道的人? 龙族有龙傲天这号妖吗?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一连串疑问盘旋在心头,敖光决定等回到东海必须派人调查一下。 第9章 你可以当我的龙后 在那没有尽头、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晏棠无法自拔地陷入了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中。 四周的景象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捏过一样,呈现出一种极其扭曲且阴森可怖的模样。 仿佛这里就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晏棠拼尽全身力气狂奔着,沉重的脚步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环境里不断回响。 每一步都好似死亡临近的倒计时。 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脆弱不堪的心脏。 在他的身后,一群面容狰狞、凶神恶煞的黑影如影随形般紧紧追赶着他。 它们口中发出低沉的喘息声和怒吼,那声音令他心脏狂跳不止,几近窒息。 突然,一个黑影猛地扑向他,锋利的刀子划过后背,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不顾一切地转身反抗,双手疯狂地挥舞,试图击退这些恐怖的存在。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他疯狂地刺向那些黑影。 温热的鲜血溅满了他的身躯,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当一切归于平静,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倒下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懊悔。 他颤抖着双手,试图擦去脸上的血迹,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我竟然杀了人......\" 这句话艰难地从他微微颤动的嘴唇间挤了出来。 突然,睡梦中的晏棠猛地抬起头来。 目光穿过层层迷雾,直勾勾地看向正处于梦境外的另一个自己。 \"瞧瞧吧,你变成了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恶魔!\" \"不!不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 晏棠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着,从珊瑚床上惊醒。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急剧起伏不定。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而下,很快便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之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口中失神地低声呢喃着: \"我真的没有杀人啊……如果他们不死的话,那么死的那个人就会是我……” “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爱我的家人,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正当晏棠沉浸在痛苦与自责当中难以自拔的时候,一阵清脆而又略带寒意的敲门声忽然在门外响起。 紧接着,一个清冷如雪的声音悠悠传入屋内: \"晏棠,把门打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晏棠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是敖光大人来了?\" 他迅速翻身跳下床铺,脚步踉跄但却异常急切地朝着门口奔去。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根本没空去想敖光为什么会大半夜的来找他,还是在他做了噩梦之后。 当他打开房门,与门外敖光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晏棠的心猛地一跳。 那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你哭了,可是因为陈塘关的那些人?\" 仿佛只要晏棠点头承认,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冲向陈塘关,将那里夷为平地。 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凶险可怕,晏棠急忙拼命摇头否认: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因为他们。” “我只是觉得......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说着,他垂下了脑袋,脸上满是沮丧。 \"我来龙宫里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晏棠一边轻声嘟囔着,一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敖光见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晏棠的头顶,安慰道: \"莫要着急,待到你成长为一条雄鱼之时,自然就会变得强大起来了。\" 听老板这么一说,晏棠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他微微侧过身子,向敖光示意请进屋内。 毕竟一直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个事儿。 他跟在敖光高大的身影之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那我以后能够成为您的侍卫长吗?” “只是,恐怕还需要很久吧,我还想我爹再活五千年呢。” 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敖光毫无征兆地猛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他。 晏棠猝不及防,险些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他急忙收住了脚步,才避免了一场尴尬的碰撞。 紧接着,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可以先担任其他职位。” 晏棠闻言,抬起头望向敖光那张冷峻的面庞,眨巴着眼睛: “宫女嘛,我现在不就是当着呢嘛。” 然而敖光接下来所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晏棠耳边炸响。 只见敖光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晏棠,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不是宫女,而是当我的东海龙后。” 他的态度异常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晏棠当场就愣住了,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去当龙后啊!这不是瞎扯嘛!” 他像是逃避什么似的,迅速越过敖光,一边摇着头,一边快步朝着珊瑚床走去。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这一定是个梦中梦,太可怕了,千万不能当真啊!” 此刻晏棠的心犹如哪吒闹海一般混乱不堪。 (我如今怎么连这种尴尬的抠脚的梦都敢做啦?)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以后岂不是还要做春梦?) (那可真是要鱼命啊!) (像敖光这种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敖光静静地站在床边,听晏棠心里面碎碎念。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与宠溺。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发出一声轻叹,这声叹息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 “你如今是一条母鱼,身为女子,自然能够胜任龙后的角色。” “况且,只要本王乐意,即便你是条雄鱼,哪怕是个男子,那又何妨?” “你始终都是你啊,晏棠也永远只会是晏棠。” 敖光低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晏棠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呜呜呜……好想哭怎么办?) (我肯定是在做梦,敖光大人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一向对待任何事情都能从容应对的敖光,此刻竟也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为何自己明明说了真心话,可这人就是不肯信呢? 第10章 你可以睡我身上 心态与关系的转变究竟需要多长时间呢? 或许短短三个月就能彻底颠覆一切。 在这三个月里,敖光用切实的行动证明了那晚让晏棠当他龙后的事并不是做梦。 然而,晏棠还是觉得不太真切。 就像小说看多了,某天突然穿进书中,与里面的纸片人谈起了恋爱。 而且对象还是条对他毫无防备的龙。 “你我即将成亲,此刻不过提前适应,有何可害羞的,反正早晚都要同睡。” “在说这话之前,你能先收起你龙角上的粉色吗?” “这并非我能控制之事…” 在一间极其华丽的房间里,传来两人的话语声,只是这对话颇有些引人浮想联翩。 尽管知道有凤栖梧桐龙卧云霄的老话,可当亲眼看到敖光的床是一朵硕大无比的云时,晏棠震惊万分。 毕竟这可是海底呀! 法力高强果然能够随心所欲…… 晏棠试探性地坐上去轻轻颠了颠。 然而这种陌生的触感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仿佛随时都会从云端坠落一般。 “躺下试试。” 晏棠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乖乖照做了。 由于身高原因,他的两条腿在床边耷拉着,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敖光故作矜持地踱步走向床边,一想到日后与晏棠同榻而眠的场景,甚至还会……咳。 他那刚褪色的龙角又泛起了淡淡的粉色,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 他注意到晏棠已然闭上双眼,在云朵床上滚了两圈,看样子是想要好好体验一下。 云朵床舒服倒是舒服,可晏棠不习惯啊。 他为难地皱起眉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的珊瑚床。” “这云朵床虽然很舒适,但它太软了,而且感觉轻飘飘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一睁开眼,吓了一跳。 敖光就这么弯着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万般情愫在眼中流转,温柔得不像话。 “我会给你安全感,你日后可以睡在我身上。” “哄”的一下,晏棠从脸红到了脚后跟,心狂跳着,一时间竟羞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慌乱地抓着身下的云朵。 脑海中却在疯狂地土拨鼠叫。 (啊啊啊啊啊!!什么叫睡身上啊?!真是风骚到没边了呀!) (没想到敖光居然是条大色龙!) 趁着晏棠深陷脑内风暴无法自拔时,敖光勾唇一笑,不动声色地压上去,将晏棠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高大的身影之下。 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此时挂着明晃晃的坏笑,仿佛狐狸成功捕获了自己心仪已久的猎物。 “龙性本淫,此乃自然本能,我倾心于你,爱你,故而想与你同睡,这并非怪事。” 他眼神中透着炽热仿佛要将晏棠点燃,甚至烧出个洞来。 (一边红着龙角,一边说着惊世骇俗的骚话,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受不了,受不了,心脏受不了!) 晏棠感觉自己快变成红烧海金鱼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 他揪着衣领子,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上方的敖光,眼神中满是慌乱羞赧。 虽然知道日后他们二人会……会那啥啥,但知道和做是两回事啊。 总之就是怪别扭的。 低沉悦耳的笑声传来,惹得他的耳朵痒痒的。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挠一挠,然而手才刚刚抬起,就立刻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给禁锢在了一个温暖而又结实的怀抱当中。 晏棠不安地动了动:“你干什么呀?我都说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敖光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将嘴唇贴近他那已经泛红的耳朵,故意用一种暧昧至极的语调压低声音逗弄着他: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要准备什么?” “我说的睡觉,就是单纯地抱着你睡而已,至于其他那些事情嘛,肯定得留到咱们洞房花烛夜那晚再……” 未说完的话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虽不想承认,但晏棠此刻脑海里装的全是黄色废料。 他该庆幸敖光只能听到他的心声,却看不到画面。 否则的话,恐怕敖光会毫不犹豫地当场将他“就地正法”,哪还能熬得到那洞房花烛夜啊! “乖,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敖光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慢慢地,晏棠原本紧绷的身体开始逐渐放松,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舒缓。 晏棠就这样安静地枕靠在敖光那硬邦邦的胸膛之上。 虽然这胸膛坚硬无比,但那炙热的体温和快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最终真的在敖光身上睡着了。 当二人悠悠转醒之时,已是临近傍晚时分。 敖光带着仍有些睡眼惺忪的晏棠,一同前往了东海禁地。 “哇————”晏棠张着嘴巴,仰起头,惊叹的目光极力向上延伸。 但即便如此,那视线依然无法触及尽头。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敖光要带他看得居然是定海神针! 他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一种震撼填满,除了发出一声声“哇”之外,其他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他激动的心情。 面前的定海神针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是由天地间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在幽暗的海底世界中显得格外耀眼。 尤为奇特的是,神针周身环绕着一圈圈细腻的波纹。 这些波纹并非水流所致,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神秘能量波动。 它们轻柔地荡漾开来,所到之处,海水变得异常平静。 即便是最汹涌的波涛,在接近神针时也会变得温顺如绵羊。 据说这正是定海神针能够安定四海、平息风暴的神力所在。 “脖子不酸吗?嘴张这么大,小心鱼游进去。” 敖光嘴角含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柔地托住晏棠的后脑勺。 他觉得此刻的他可爱极了,眼神中满是宠溺。 一想到定海神针以后可能会被齐天大圣孙悟空顺走,晏棠站在东海的立场,心里不是滋味儿。 顿时兴奋就少了一半,他收回视线看向敖光。 第11章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定海神针被拿走了怎么办?东海会出事吗?”晏棠眉头紧蹙,满脸皆是忧虑之色。 敖光却只是轻轻一笑,双手抱胸,显得满不在乎。 “定海神针乃是当初大禹治水后留在龙宫中的,况且它出自太上老君之手。” “现今这世上,无人能够将其取走。” 见敖光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晏棠不由得着急起来。 他一心想要提醒敖光切不可麻痹大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以后真的有一只……唔!” 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自身体内部汹涌袭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用力挤压着他的身躯。 这股力量极为强大,疼得他站立不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连一个字都再也无法说出。 “噗!”他一口鲜血喷出,将周围的水染得一片猩红。 双眼一翻,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晏棠!” 万物的生长与繁衍,皆遵循着既定的规则和命运。 也都存在着前因与后果的关联。 自古以来,圣人敬畏起因,而凡夫则畏惧结果。 晏棠的出现,如同一道突兀的变数,打破了原本有序的世界格局。 倘若这一变数肆意改变既定的定数,那么所引发的后果必然难以承受。 天道绝不会坐视不管,自然会有各种方法来弥补、挽救这一失衡的局面。 “你所种下的因,与他人所结出的果,那将是你根本无法承担的重责。” “不该讲的莫讲。” 那个声音庄严肃穆,其中蕴含的威势令人丝毫不敢产生质疑。 此刻的晏棠清楚地明白自己正处于梦境之中,放眼望去,四周尽是茫茫白雾,无边无涯。 他孤零零地站立在原地,嘴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无论怎样努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那位端坐在上方的白发老者,不用想便知定然是某位神仙,而且还是一位地位尊崇、法力高强的厉害角色。 不知过了多久,当晏棠的感知逐渐回归本体时,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由内至外都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弱的呜咽: “唔……好疼啊……” 在旁边守候了一天一夜的敖光,听到这声呻吟后,脸上露出喜色,急忙快步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 “棠棠,你终于醒过来啦!” “现在还有哪些地方疼?我立刻施法为你减轻痛楚。” 他那微微抬起的手掌之上,有一层幽蓝光芒萦绕,宛如闪烁的繁星洒落,恰好落在晏棠的身躯之上。 瞬息之间,晏棠只觉一股清凉之意自肌肤渗透而入,迅速传遍全身,疼痛瞬间缓解不少,力气也开始逐渐恢复。 此时的晏棠,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他定了定神,试图将方才那个古怪离奇的梦境讲给敖光听。 只见他艰难地张开嘴唇,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了一个老头,他对我说了好多文绉绉的话。” 听到这话,敖光不禁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觉。 晏棠突然吐血昏迷恐怕并非仅仅因为身体虚弱这么简单。 敖光连忙追问:“那老头长什么模样?可还说了其他的?” 然而晏棠却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苦思冥想之后才缓缓回答: “……我实在记不得那老头的长相了,只隐约记得他叮嘱我千万不可乱说。” 说到这里,晏棠似乎再也无法回忆起更多的细节,话音戛然而止。 他一努力回想就感觉头晕得厉害,如同被一团浓雾紧紧包裹。 “好晕…想吐…” “没事,忘了就忘了,你能醒来就好。”说着,敖光的手轻轻覆盖在晏棠的额头之上。 在法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之下,晏棠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没过多久便又一次沉沉睡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显然睡得十分安稳。 待他缓缓地合上双眼,进入梦乡之后,敖光并没有转身离开。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挺拔的身姿微微弯曲,显得有些消沉。 他微微垂着头,双眸凝视着床铺上熟睡的人,思绪万千。 他开始仔细回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晏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敖光最终断定,这一切必定与定海神针有着关联。 那些高居于九天之上的神仙们到底在惧怕什么? 重重迷雾笼罩在敖光心头,让他毫无头绪。 敖光情不自禁握住了晏棠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 他小心地将其捧到自己的脸颊旁,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过来。 望着晏棠那张安详的面容,敖光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他绝不想让晏棠受到任何伤害。 如今仙界对于妖界的敌视态度已经愈发明显,甚至可以说是虎视眈眈。 那些自命清高的仙族们始终将妖族视为所谓的“邪门歪道”,充满了偏见和敌意。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且混乱不堪的局势,敖光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够打破僵局。 第12章 洞房花烛好过分 敖光与晏棠大婚之日,整个东海龙宫仿若被一层璀璨的金红色光芒所笼罩,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浓郁的喜庆气氛。 就连天上的神仙都差人送来了贺礼。 值得庆幸的是,妖族的婚礼流程相较于人族而言,并没有那么繁琐复杂。 然而晏棠收礼收到肩膀酸痛,脸都快笑僵了。 当然,他爹也不逊色,嘴巴就没合拢过,那模样,快赶上弥勒佛了。 晏棠心想,自己这也算是以别样的方式为家族光宗耀祖了吧...... 这天,他不仅见到了敖光那两个…刚初具人形的弟弟,还目睹了传说中的应龙。 那是位美丽且强大的女性龙族,令晏棠心生仰望。 在神话故事里,应龙曾勇斩蚩尤、力杀夸父、协助大禹治水,还掌管着四季山河,当真威风凛凛! 晏棠一时看得入了迷。 (真帅啊!霸气御姐范儿,我的天菜!) 他那直白的视线,瞬间便被敏锐的应龙所察觉。 当应龙顺着这道视线望去时,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那位娇美的新娘子正在偷偷地看着自己。 应龙红唇一勾,顿觉有趣,于是抬脚欲走过去,可又立马收了回来。 哎呀,新郎官吃醋啦~ “额...”突然眼前一片红,一堵红色的人墙挡住了晏棠的视线。 他伸手戳了戳敖光的背,奇怪的问道: “你突然站我前面干嘛呀?挡着我啦。” 哼,如果再不快些挡着,媳妇儿就要跟别人跑了! 然而,他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 “他们要过来敬酒了,我怕你应付不来,所以特意替你挡着点儿。” “你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先进去里面歇息片刻吧。” 晏棠听后,伸手揉了揉因为长时间微笑而变得发酸的面庞,然后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行我先进去了,你也别多喝。” 命运着实奇妙,他至今都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 他上辈子当了二十几年的单身狗,这辈子居然就这般与人成婚了。 更难以置信的是,他的伴侣竟然还是那东海龙王! 晏棠坐在在水晶镜前,凝视着镜子里那娇俏明艳、倾国倾城的女子面容,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时间长了,他都快忘却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随着身上繁重的礼服首饰被一件件卸下,瞬间如释重负,轻松无比。 他长舒一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女们恭敬地应道,然后鱼贯退出寝宫。 转眼间,诺大的寝殿内便只剩下晏棠独自一人。 他低下头,轻柔地抚摸着悬挂在脖颈上那片月牙形状的龙鳞,嘴角泛起一抹甜蜜幸福的微笑。 这龙鳞温润清凉,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上面还隐隐刻有精细的符文图案。 逆鳞乃是龙脖子下面一块白色的月牙状鳞片,位于咽喉下端的一块倒鳞。 如今敖光将这片独一无二的逆鳞制成了一件法器,当作新婚礼物送给了晏棠,足见其用情至深。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晏棠闻声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正迈步而入。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晏棠的心如小鹿乱撞,双颊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绯红。 仅仅一瞬间,两人又如触电般迅速错开了彼此的视线。 (啊啊啊啊!淡定淡定啊晏棠!千万要稳住,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啊!) (不就是这样那样嘿嘿嘿吗?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些个小电影和春宫图我可没少看啊!) “那我们今夜就挨个好好尝试一番如何,夫人?”敖光嘴角微扬,长臂猛地一展。 晏棠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腾空而起,被紧紧地抱入怀中,丝毫也无法动弹。 这个姿势既暧昧又亲昵。 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轻轻地放置在了云朵之上。 周围的温暖气息如潮水般将他紧紧包围,全身都像被点燃了一样,逐渐变得滚烫。 晏棠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试图掩盖那因羞涩而泛起的红晕。 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如同跑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 (敖光肯定有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虽然敖光不知道晏棠所说的人鱼线为何物,但想必和虾线肯定是不同的。 “光想有何用?为夫这就脱给你看。” 敖光说脱就脱,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便响了起来。 晏棠忍不住好奇地透过指缝偷偷望去,只是一眼,瞬间就羡慕嫉妒了! 没错,就是那种纯粹的羡慕嫉妒! 宽肩窄腰大长腿,肌肉线条流畅紧实,每一根肌腱都清晰可见。 这正是晏棠梦寐以求的男人身材! “啧,我觉得你是在炫耀,以后我也一定会有的!” 原本自信满满的敖光此刻有点小小的郁闷。 他原本满心期待着晏棠在目睹自己如此完美的身材之后,会毫不吝啬地对他加以夸赞,甚至可能会轻柔地抚摸他那结实的肌肉,亦或是热情主动地扑上来亲吻他。 可万万没有想到,换来的竟然是一声“啧”。 但就在敖光暗自神伤之时,晏棠的下一句话又如春风拂面般吹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不过该说不说,你的身材确实好得有点过分了啊。” 敖光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气不过扑过去将晏棠压在身下。 鼻尖飘过他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晏棠的耳边,轻声呢喃道 “夫人何不瞧瞧我其他地方是否也过分呢?当然直接试更有体会。” 强大的力量压制让晏棠终于从羡慕嫉妒中回过神来,瞬间懊悔刚才口无遮拦的自己。 喝了两杯酒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嘤...求温柔相待...”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清纯中夹杂着妩媚。 那惹人怜爱的模样让敖光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他的唇瓣。 刹那间,两人呼吸都变得异常灼热,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要燃烧殆尽。 此时此刻语言已是多余, 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在神魂之间弥漫开来,难以自拔。 这一夜,晏棠切身体会到了敖光的“过分”到底有多超标。 第13章 你就是我的逆鳞 久居高位的我,见惯了人心险恶和世态炎凉。 因此对身边所有人都存有一份戒心。 而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对身边所有人都不设防,真诚、明朗,像那冬日暖阳一般,温暖着每一个人,让人想要靠近。 你有我缺失却渴望的那份天真心意。 当你带着那份纯净进入我的世界,竟让我萌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虔诚。 你如此美好的人,我定要永远留在身边。 往后,你便是我的逆鳞。 在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际,晏棠听到有个声音一直在自己耳旁念叨着情话。 他疲惫不堪,全身酸痛异常,嗓子也已喊哑。 他往敖光怀里使劲拱了拱,将头深埋在其胸膛,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浸湿了敖光胸前的衣襟。 (呜呜呜……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感受到怀中爱人的不安,敖光心疼不已。 他亲吻晏棠的额头,抱紧晏棠的手臂又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犹如守护自己的珍宝般,珍视至极。 “不,你很好,真的很好。” 幸福是无数瞬间的集合,陪伴是最长情的承诺。 他会用时间给予他充足的安全感。 晏棠纤细的腰肢间,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悄然覆盖其上。 这只手轻柔地摩挲着那件单薄的里衣,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而后,它缓缓向上移动,轻轻撩起里衣一角,一片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肌肤展露出来。 “你是永动机吗?再来天都亮了!” “今夜最后一次。”他俯下身去,轻咬住晏棠小巧的耳垂,磁性的气泡音继续蛊惑着。 试图引诱对方再次沉沦于这无边的欲望之中。 敖光所谓的最后一次,时间漫长到离谱。 龙族果真与众不同,晏棠足足三天都下不了床。 此后也是夜夜翻红浪,共赴巫山好。 每次醒来晏棠都是在敖光身上,当真做到了之前所说的“你可以睡我身上”这句话。 日子一久,晏棠实在顶不住了呀。 长此以往,恐怕非得落得个肾亏体虚的下场不可! 这天,他趁着敖光忙于处理东海事务,然后拉着刚化形成人没多久的飘飘,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龙宫。 当然,他也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否则敖光回去后发现他不在,定会亲自出来找寻他。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森林吗?跟波澜壮阔、深邃无垠的大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啊!” 飘飘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满脸陶醉之色。 “就连空气中的味道也是如此截然不同!” 飘飘现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这儿摸摸,那儿瞧瞧,仿佛要把森林里每棵树都摸一遍。 晏棠被她的快乐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森林里还有其他许多可爱小动物呢,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瞧一瞧。” “不知能不能遇上那只小豹子。”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之前遇到申公豹的那片密林。 突然间,大树底下一团显眼的黑色物体闯入了视野之内。 晏棠定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飞奔而去。 “小豹子,你真在呀!” “你长大了不少呢!” 原本安静趴在地上的申公豹听到声音迅速抬起头来。 当看清来人竟然是晏棠时,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他哽咽着,“你你,还活活着,真好好。” 跟来的飘飘好奇地打量着前方的小豹子,然后转头看向晏棠。 “棠棠,这就是你之前跟我提到过的那只小豹子呀,可是我怎么看它一点都不可爱呢?” “而且还这么黑。” 大妹子,你也太直白了哇,没瞧见豹子都摆臭脸了吗? 晏棠见状连忙笑着打起了圆场: “飘飘,他是一只黑豹当然是黑的啊,就好像咱们海金鱼生来就是粉色黄色一样嘛。” “我我已经能能化形了,你看看。”申公豹急切地想要表明自己并非那般黑。 随着一股力量波动,原本的黑豹瞬间变成了一个身材精瘦、身着黑衣的少年。 “不错不错!瞧你这身形,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是个帅气的大高个!” 被这般夸赞,申公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扭捏地转过身,提议带他们去别处逛逛,离此处不远之处还有一个瀑布,风景极为优美。 也正是在这时,晏棠才得知,自陈塘关分别后,申公豹每日都会来这个地方,他一直都记着晏棠送他离开时所说的那句“有缘再见”。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晓,他们之间的缘分远不止于此。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因果必然。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终于,在敖光每日不懈的努力之下,他们很快迎来了第一个孩子。 孩子尚未成形呢,敖光就给定下了名字。 他抚摸着晏棠平坦的小腹,满心期待: “雄性就叫敖甲,甲乙丙丁,方便日后排序。” “雌性就叫敖佳,佳偶天成,寓意甚好。” 双标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可是这般算来,那名字岂不是:“敖丙?” 晏棠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虽说他对神话故事了解不多,能记住的名字也就那么几个“主要人物”,但敖丙这个名字他还是有印象的。 他小时候关于哪吒闹海的动画片可没少看啊。 里面那个被哪吒扒皮抽筋的龙好像就叫敖丙吧? 这到底是不是他所知晓的那个神话世界呀,为什么申公豹是妖而非人呢? 晏棠还是免不了紧张了起来,他抓住敖光的手臂: “不行!不能…” 就在他刚要说出后面关键话语的时候,突然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惊恐万分之下他捂住自己的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那种五脏六腑被人挤压的感觉,唤醒了他遗忘的那个梦。 难道这也是“不可说”的一部分吗? 忽然身子一轻,他被敖光打横抱起回到寝殿。 一路上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人也昏昏沉沉的。 无助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挣脱。 第14章 敖甲是一颗金蛋 晏棠悠悠转醒,他就这样呆躺着,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心中却涌上透着一丝迷茫和不安。 \"头怎么这般晕乎?\"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缓解那阵阵袭来的眩晕感,但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由于喉咙干渴得厉害,他决定先下床给自己倒一杯水解解渴。 然而当双脚刚着地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他急忙扶住桌沿,站稳了脚跟。 外面的宫女听到屋里传来的异常响动,匆忙跑进来查看情况。 宫女们见龙后醒了过来,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连忙快步上前将晏棠搀扶起来,并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回到云床上。 另一名宫女赶紧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茶水,递到晏棠嘴边。 晏棠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清凉甘甜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顿时让他感到舒服了许多。 他轻喘了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宫女,开口问道: \"敖光呢?\" 宫女闻言,立刻恭敬地答: \"回禀龙后,您晕倒之后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天。” “期间,龙王大人担心您的安危,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后来得知有一种仙药或许能对您有用,龙王大人便亲自前往仙界为您求取。\" “待您服下仙药后才去处理积压的事务。” \"我竟然昏迷了这么久?\"晏棠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可是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像。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忽然间,一道耀眼的白光在寝殿内闪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敖光眼中布满血丝,显然这段时间为了晏棠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 此刻,看到心爱的人终于苏醒过来,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 \"棠棠...\" 他伸出双臂想要紧紧地将晏棠揽入怀中,但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又怕自己会伤到他和腹中那尚未出世的孩儿。 他连忙收住了动作,小心地坐在床头,然后轻轻地从背后拥住了他。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我真怕你就此离我而去…” 晏棠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恐惧与不安。 他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微凉的手背,给予他些许安慰。 “我没事的,孩子也没事。” 此刻,晏棠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犹如一汪春水般。 这种被人如此珍视、捧在心尖上疼爱呵护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 美好得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敖光平日里对待旁人时总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难以接近。 唯有在面对晏棠的时候,他才会卸去那层冰冷的伪装,流露出这般别样的柔情蜜意。 宫女们早已识趣地退下,并关好房门。 就这样,两人安静地相互依偎着,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们只是默默地感受着彼此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感受彼此的存在。 待敖光的心情终于彻底平复之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盒子。 他揭开盒盖,刹那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郁药香扑面而来,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 那盒中的仙药圆润光滑,色泽洁白如玉,其上还隐隐泛着一层淡淡的彩色流光,显然是不可多得的上乘之品。 敖光将那散发着奇异光芒的仙药递到晏棠的唇边。 “这是我从无量仙翁处求得的仙药,将这颗服下后你很快便能康复。” 晏棠并没有立刻张嘴吞下,而是抬起头看向敖光。 “他们说我昏迷了整整十天,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难道是我生病了吗?” 敖光心疼地望着晏棠,轻轻地叹了口气: “大夫皆无法查出病因,无法对症下药。” “因而我只好去找无量仙翁,他说你的体质特殊,初次怀孕尚不适应才突然晕倒的。” “我喂了你一颗后你便醒来了,说明这仙药对你有效。” 敖光也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无计可施才去求助无量仙翁。 听到这话,晏棠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晕倒的原因不是这个,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因为什么。 而且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心里空落落的。 在敖光充满关切的目光注视下,晏棠将那颗仙药吞入了口中。 仙药入口即化,沁人心脾,瞬间令其灵台清明。 不愧是仙药,见效也太快了吧! 他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微弱却有力地跳动。 “希望你长大后能够像你的父亲一样,成为温柔又强大的龙。” 在这东海之中,所有人都认为东海龙王敖光是冷酷无情、威严赫赫的存在。 但只有晏棠知晓,敖光那隐藏在冷峻外表下的似水柔情。 或许,这份独属于他的温柔,便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吧。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到了晏棠临盆之日。 从天刚破晓,直至落日黄昏,敖光始终守候在产房门外。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但紧抿的双唇和紧握的拳头尽显他内心的忐忑不安。 在敖光的身后,还簇拥着一群样貌各异的妖族。 其中,敖钦、敖顺以及敖闰等龙族兄弟也早已闻讯赶来。 “大哥你这般干站着也不是办法,要不你也拜一拜祖宗?” 一旁晏棠他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双手合十祈求祖宗庇佑。 敖光冷凝的目光中隐含警告之意: “敖钦,注意你的言辞,他是我的岳父!” 他不禁回想起晏棠初次见到他两个弟弟时的心里话。 (北海和南海的水质有问题吧?是不是被污染了?真的是亲兄弟吗?) 尽管海金鱼一族在众多妖族之中势力相对较弱,但毕竟也属于妖族之列。 所以晏棠此次的生产过程总体而言还算比较顺利。 夜幕降临之际,一枚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蛋“呱呱坠地”。 在宫女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敖光高喊一声: “棠棠!” 随即如一阵疾风般冲进产房。 他奔至昏睡过去的晏棠身边,眼中满是疼惜,为他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对刚刚诞生的那颗金蛋竟是连瞅都没有瞅上一眼。 而跟在敖光身后晚到一步的敖闰,则将金蛋抱入怀中探查。 随即一抹流光从蛋壳表面闪过。 敖闰的嘴角上扬,开始对一颗刚出生的蛋施展 pua 大法。 “你那恋爱脑父王看都不看你一眼呢,小敖甲。” “你以后跟姑姑混得了。” 第15章 龙族永不哭泣 敖甲常常觉得自己就是父母爱情中的那个意外产物。 在他年幼之时,由于身形尚小、力量微弱,几乎哪儿也去不得,只能日复一日地看着父母大秀恩爱、狂撒狗粮。 尤其是他那位霸气侧漏的父王,天天将母后霸占着,就连他想和母后一起睡觉都难。 直到弟弟敖乙出生,敖甲终于不用独自承受那吃狗粮的苦了! 夜幕降临之际,一大一小手牵手行走在那条镶嵌着无数夜明珠的廊道之上。 敖甲微微低头,看向身旁一脸天真无邪的弟弟,千叮万嘱道: “小弟啊,等会儿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哦!” “该哭的时候就得放声大哭,千万别掉链子,明白了吗?” 敖乙眨巴着那双和晏棠一模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撅起小嘴,嘟囔起来: “可是大哥,如果到时候我哭不出来怎么办呢?” 听到弟弟这番话,敖甲不禁哑然失笑。 他轻轻拍了拍敖乙的小脑袋瓜,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 竟是一条灰色手帕。 敖甲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敖乙说道: “别怕别怕,哥哥早就替你想好办法啦!” “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龟丞相那里偷…要来的秘密武器!” “只要你把它捂在眼睛上用力揉几下,保证眼泪立马哗哗直流!” 敖乙凑过去,鼻子微微抽动。 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一股浓烈且刺鼻的味道猛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这股味道熏得他的眼睛发酸发胀,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一旁的敖甲见状,急忙将手帕放好。 “哎呀,你先别急着哭啊,等咱们到了地方再哭!” 说着,他拉着敖乙,脚步匆匆地朝着龙宫最大的寝殿方向走去。 此时的寝殿内,晏棠正坐在云朵床边。 目光落在眼前那个碍事的衣带上。 她伸手缓缓地解开那根衣带。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 而杏眼中却含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躺在床上的敖光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心跳随着晏棠慢慢下滑的手而加快。 在晏棠刻意地撩拨之下,一股酥麻的电流如同闪电般在敖光的身体里来回穿梭。 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全身发软,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就连头上的龙角也渐渐变成了粉色。 (红了红了!我的美人计果然厉害!竟然能让他如此失态!) 晏棠见敖光依然不肯开口说实话,于是手上用力一捏。 “唔!” 敖光浑身一抖,这种从未有过的被“欺负”的感觉既新奇又刺激。 不过他心里倒是并不反感,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觉得以后能能多来几次也无妨。 他深呼出一口浊气,将体内那股躁动强行压下。 嘴唇微微颤抖着,在犹豫的边缘徘徊良久。 最终,他还是选择将那句到了嘴边的实话生生咽了回去。 近几个月来,仙族对他们海底妖族可谓是百般刁难,明里暗里小动作层出不穷。 双方之间的紧张局势一触即发,好几次甚至险些大打出手。 然而他却不愿让这些烦心事扰了晏棠的清宁。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在晏棠脸颊上摩挲着,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缱绻柔情。 “我知道这段日子因事务繁忙而疏忽冷落了你,往后定不会再如此了。” “无论遇到何种麻烦我都会解决的,相信我,好吗?” 说罢,敖光突然一个反转,原本被动的姿态瞬间变得主动起来。 他双手按在晏棠那纤纤细腰上,刹那间,晏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时,已被敖光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顺从地没有反抗,低身趴下,头轻轻地倚靠在敖光肩头,一脸忧心重重: “敖光,你我既是夫妻,便应同甘共苦,休戚相关。” “无论何事,你都不应瞒我,” 敖光闻言,心中不禁一震,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他缓缓地凑近他的耳畔,轻呼出一口热气,吻在那圆润可爱的耳垂上,轻声挑逗: “棠棠,怎么不继续了呢?” “继续什么呀?”晏棠故意装傻充愣。 他扭动着腰肢,眨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敖光被他的动作惹得呼吸一滞,眸中某些情绪翻腾。 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恶狠狠吻了上去。 然而啃咬他唇的动作却又不自觉放柔,带着奉若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热烈的氛围中,逐渐进入佳境之时,门外一大一小终于抵达战场。 敖甲扯着嗓子大声喊: “母后!敖乙做噩梦啦,他一直在哭着要您去陪他呢,我怎么哄都没用啊!” 敖乙也赶紧拿出秘密武器灰手帕。 他拼命地在眼睛上擦拭着,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抽抽搭搭的模样,边哭边嚷: “呜呜呜…母后,娘亲,太可怕啦!” “我梦到好多坏人追着我打,他们拿着大棍子,可凶啦!” 当晏棠听到小儿子那带着惊恐和委屈的哭声,说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时,他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过去了,完全忘记了此刻正蓄势待发的敖光。 他迅速披上一件外衣,脚步匆匆地朝着房门走去。 门外的兄弟俩听到房间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计划成功了! 然而,就在房门开启的那一刹那,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心急如焚的晏棠,而是脸色铁青的敖光! 他严肃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声音沉稳有力: “龙族永不哭泣。” 被挡住的晏棠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感到一阵无语,满头黑线。 (…还龙族永不哭泣,那个抱着我哭的龙不是你?) 第16章 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在任何神话体系中,仙、妖、魔的界限往往被简单地等同于善与恶的对立。 仙代表正义、光明、秩序,妖代表邪恶、黑暗、混乱,魔则是极端的恶的化身。 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真的就那般完美无瑕、毫无私心杂念吗? 伴随着古龙应龙的陨落,实力强劲的妖族在与仙族的对抗中,逐渐落入下风。 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 一向雄踞水域的龙族,如今对于海洋的统治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 来自其他海底妖族的频频挑衅,让龙族陷入了内忧外患的艰难处境。 在这片幽暗深邃的海底,一道金粉色的光芒突然一闪而过。 它灵活自如,似乎对这里的每一处地形和防卫布局都了如指掌,总能巧妙地避开那些守卫。 最终抵达了禁地的深处。 金粉色光芒骤然收敛,幻化成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形身影悄然现身于定海神针之前。 几乎同一时间,一丝丝鲜红的血液在海水的浸润之下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一缕缕纤细而诡异的血丝,朝着定海神针缠绕而去。 刹那间,定海神针的能量波动停滞了一瞬,便又迅速恢复如初。 ———东海龙宫 “龙后今日也一直在睡吗?” 敖光满脸忧虑地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要透过它看到里面的景象。 一旁的宫女赶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回禀龙王,龙后清晨和晌午时分曾醒来过,当时有大殿下、二殿下还有飘飘姑娘一直陪伴着,除此之外的其余时间龙后便一直在寝殿中安睡。” 敖光点了点头,轻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并轻声吩咐: “你们先退下吧。” 踏入寝殿,四周一片静谧。 敖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晏棠那日渐消瘦的脸颊,眉头久久未能舒展。 这一胎对于晏棠而言,着实异常艰辛。 自从有孕以来,除了整日嗜睡之外,他的胃口也是极差,就连平日里最为喜爱的鲜虾如今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正因如此,晏棠原本圆润的面庞逐渐变得瘦削,身形也清减了不少。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身子,随后缓缓睁开双眼。 当看清楚眼前之人是敖光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声音有些闷闷的,还带着刚刚睡醒后的鼻音。 敖光轻按住他,“莫动,你如今这月份大了,行动多有不便。” 说罢,他挥手将屋内的夜明珠灭掉,只留下一个隐约照明。 “我方才回来不久,知晓你心心念念那梅子酒,这不特意给你买回来了。” 晏棠闻言,原本有些慵懒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期待的看着敖光。 那酸甜可口的梅子酒他老早就想喝了! “来,我先扶你起身靠床坐着,就别下地了。” 敖光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晏棠,待其坐稳后,又体贴入微地在他身后垫上柔软的垫子,使得晏棠依靠得更为舒适惬意。 敖光一翻手,一只酒壶以及两只小巧的酒杯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快些给我斟上一杯呀!”晏棠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连声催促道。 敖光看着他那副馋嘴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手指在他挺翘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好好好,但切记不可贪杯哦。” 伴随着酒壶倾倒,那金黄色的酒液犹如一道金线落入杯中。 刹那间,一股甘甜清香之气扑鼻而来,直勾味蕾,令人垂涎欲滴。 晏棠光是闻着这股诱人的香气,便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止不住地流淌而出了。 他迫不及待地伸长手臂,想要赶紧拿到面前的酒杯,品尝这梦寐以求的美酒。 敖光淡笑着,不经意间看见晏棠掌心处有一道小口。 那道小口虽然不大,却瞬间引起了敖光的注意。 他眸光微动,耐心地等晏棠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待晏棠放下空杯,还想要再来一杯时,敖光这才执起他的手,轻声问道: “怎么这般不小心,在哪伤到的?” 晏棠这才注意到自己掌心处的伤口,他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可能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哪里了吧?” “不过就是一道小口子而已,若不是你提起,我根本都没有察觉到呢。” “小伤也是伤,不可大意。”敖光皱了皱眉,一脸不赞同。 他低下头,亲吻上了晏棠掌心的那道小口。 舌尖轻轻滑过伤口,带来一阵麻痒刺痛的感觉,让晏棠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哎呀,好痒啊!” 可敖光却紧紧握住晏棠的手不让他挣脱,低声轻哄: “别动,马上就好。” 他继续沿着掌心一路亲吻至指尖,每一个轻触都如同羽毛般轻柔而撩人。 像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一般,克制地将脸深埋在晏棠的掌中,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敖光终于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已经变得愈发炽热。 他慢慢地凑近晏棠那张因饮酒而微醺泛红的脸庞,哑着嗓音说道: “以后不可再受伤了,知道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伤,你不疼,我却是会心疼的。” 话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吻上了那片染上了淡淡酒香的唇…… (啊啊啊!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勾引吗?) (天哪,自家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帅!好想立刻把他“吃”掉!) \"噗,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敖光口中传出。 他身体微微颤抖着,弯下腰来,上半身轻轻地趴伏在了晏棠圆滚滚的肚子上。 被自己夫人如此“需要”和夸赞,连日以来因仙妖对立而积压在心头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晏棠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个孩子一般的男人。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敖光的龙角,“你怎么了?突然笑什么呀?”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想要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敖光的声音很轻,脸埋在阴影里,晏棠看不到他此刻眼中藏着的深深忧虑。 “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第17章 药不能乱吃 仙与妖的首次正式交锋开启,起初,双方皆有所保留,仅仅是相互试探。 然而,伴随着战事的渐次推进,双方的伤亡日益惨重,可任何一方都不肯低头服软。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漫长持久的战争。 敖光率领着龙族以及众多海底妖族奔赴陆地进行支援。 毕竟,一旦陆地沦陷,接下来遭殃的就会是他们。 ——东海海底 “母后?” 敖乙先是闭眼,继而又睁开,他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只因方才转头的瞬间,他的余光分明瞥见了在角落处有一抹熟悉的金粉色身影迅速一闪而过。 他的心中即刻被疑惑填满,本应在寝殿歇息的人,怎会以原形出现在禁地之外呢? 他没有声张,对着身后的一队士兵下令道: “你们继续巡逻,不得有丝毫懈怠。” “我有事需要先行去处理一下。” 士兵们毫无疑虑,纷纷拱手应道: “是,二殿下。” 待士兵们走远,消失在视野之中,敖乙才朝着刚才晏棠消失的方向匆忙赶去。 敖乙虽然年纪尚轻,但他的才能早已崭露头角。 他不仅武艺高强、智谋过人,而且处事果断。 正因如此,他已然能够替父亲敖光分担众多事务,成为其得力的左膀右臂。 他们父子二人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相似,以至于外界皆尊称敖乙为“冷面玉龙”。 当然敖乙的冷只对外人,对待家人一直是爽朗而阳光的。 此刻,由于敖光与敖甲均外出未归,守护龙宫的重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敖乙的肩上。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敖乙抵达时,远远便看到晏棠正对着定海神针伫立,不知在做些什么。 敖乙见状,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母后,您要是有何事需要吩咐,尽管交给儿臣去办即可,何苦独自一人冒险来到这禁地呢?” “您现在还身怀三弟,若是稍有不慎发生意外可如何是好啊!” “还是让儿臣护送您回宫歇息吧。” 然而,他这番关切的话语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并未得到晏棠的任何回应。 敖乙满心狐疑,眉头紧皱,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待到临近晏棠身边时,他提高些音量呼喊起来: “母后,娘亲!” 可是,依旧没有听到晏棠的回答。 这显然极为反常,担忧瞬间填满了敖乙的内心,他想要越过晏棠走到正面一探究竟。 这一瞧,令他惊恐至极,声音因惧怕而颤抖不停: “娘亲……您这是怎么了?千万莫要吓孩儿呀!” 此刻,呈现在敖乙眼前的晏棠,双目空洞无神,呆滞得犹如两潭死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敖乙一般,只是呆呆地站立着,宛如一具丧失灵魂的躯壳。 “我,我这就马上带您回宫找太医诊治!” 敖乙心急如焚地说着,并伸出手想要扶住晏棠。 就在此时,晏棠却有了动作。 他抽出匕首快准狠地朝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娘亲!”敖乙大惊失色。 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晏棠的手腕,另一只手试图抢夺匕首,却又不敢用力过猛,唯恐伤到晏棠,只能小心翼翼地僵持着。 晏棠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心中只有将匕首刺入心脏这一个念头。 他双手拼命往下按压,眼看就要成功了。 敖乙焦急万分,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娘亲,您究竟怎么了?怎能如此伤害自己呢?难道是患上了癔症吗?!” 手腕被抓住,晏棠便猛地抬起脚,朝着对方狠狠地踢去。 敖乙不躲不闪,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脚。 “唔……”抓住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许力道。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晏棠心脏的危急时刻,一道耀眼的光芒骤然在他胸前闪现。 是敖光送给晏棠的护身法器自动启动,保护主人。 那匕首再也无法刺入半分。 敖乙见此赶忙抢下匕首扔向远处,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原本眼神空洞无神的晏棠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 他缓缓弯下腰,双手痛苦地捂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嘴里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好疼……好疼啊……” 这种感觉表明即将生产,一脸迷茫地抬起头,视线逐渐聚焦在眼前之人身上。 待看清面容时,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小乙?” “我……我怎么会在禁地啊!” 敖乙急忙上前一步,小心搀扶住晏棠,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娘亲,咱们先赶紧回龙宫要紧,其他的稍后再讲。” 晏棠点了点头,看把孩子给急的,敖乙长大后已经许久没叫过娘亲了。 但晏棠仍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小乙,此事切不可告诉你父王和大哥知晓。” 敖乙只能点头应允,他明白母亲的心思: “孩儿知晓了,娘亲,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此次生产极为不顺,几乎要了晏棠的半条命。 如今陆地上的战事日益激烈,他选择隐瞒,敖光他们,是不想让此事让他们分心。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敖光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难以平静,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萦绕心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终于,当他感应到逆鳞法器开启的瞬间,那种不安骤然达到了顶峰。 “不好!定是棠棠出事了!” 敖光毫不犹豫地调转巨大的龙身,准备立刻赶回。 正在此时,只见远处一道金色光芒急速朝他飞来,待靠近后才发现竟是长子敖甲。 敖甲满脸悲痛之色,嘶声大喊: “父王!外公……外公为救我,不幸中了敌人的埋伏啊!” 第18章 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晏棠父亲战死的消息,敖光严令任何人不得泄露,然而,纸包不住火。 在晏棠身体发生变化的那一天,他正在孵蛋,而另一头的敖光也正匆忙往回赶。 当敖光冲进房间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揪。 晏棠满脸悲伤地站在一面水晶镜前,泪水肆意流淌。 “我爹…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望向敖光,泣不成声,苍白的唇颤抖着。 此刻的他,多么希望能从敖光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啊,但答案已然明了。 当海金鱼族群中强势的雄鱼逝去,新的强势雌鱼会转变为雄鱼,继续引领其他雌鱼。 如今,晏棠的身体已然完全变成了男儿身。 从前,他总是幻想能“无痛变性”,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倘若这是以亲人的惨死为代价换来的,那他宁愿永远维持原状。 “棠棠……” 敖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同样满心悲楚。 看着眼前晏棠那因过度悲痛而不停颤抖的身躯,敖光的心像是被万刀凌迟一般疼痛难忍。 他缓缓走上前去,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晏棠拥入怀中。 那种感觉,就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保护他、温暖他。 然而失去亲人所带来的苦痛,又岂是几句简单的安慰话语就能抚平的呢? 他默默地轻拍着晏棠的后背,助其顺气,轻声安抚: “哭吧,尽情地哭出来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晏棠再也抑制不住,嘶声大哭起来。 铺天盖地的痛苦仿佛将他整个人吞噬,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崩溃过。 心好似有个缺口,难以填补。 他泣不成声地喊着: “我没有爹了!敖光,我的爸爸没了啊!” 爱人哭得如此伤心欲绝,敖光心痛不已。 他连忙弯下腰来,轻柔地抱起已经哭到虚脱无力的晏棠,来到床上歇息,温柔地为他擦拭掉满脸的泪痕。 就在这个时候,敖光忽然注意到在床上的一角,还放置着一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龙蛋。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回来时敖乙对他讲述晏棠生产时险些丢掉性命的情景,内心一阵后怕。 如今晏棠变成了男子,而这个尚未破壳而出的小家伙,将会成为他们最后的一个孩子。 敖光抚摸着那坚硬的蛋壳,透过它感受到里面那个小生命的跳动。 “敖丙啊,等你长大后,一定要像我们一样,保护好你的娘亲。” “敖丙…”晏棠闭上睛,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一般。 不知为何,当他从口中轻轻吐出“敖丙”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深处竟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一旁的敖光察觉到晏棠的异样,他焦急地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晏棠摇了摇头,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丙儿还只是一颗蛋,你对他说这些做什么?” 突然想起曾经敖闰时常对还是蛋的敖甲和敖乙这般pua,如今敖光也如此,该说真不愧是兄妹吗? 他握住敖光的手,悲伤的情绪再度袭来,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现在的我也能够保护你们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人。” 可惜人生在世,有些事又怎会随心所欲。 无论如何奋力挣扎,人生中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掌控的,这便是无可奈何的命运。 大战依旧在持续,陆地妖族即将战败。 晏棠承担起他作为海金鱼一族族长的责任,同样身披铠甲,手持长剑奔赴战场。 晏棠第一次提剑斩杀仙族,是为了营救几只被围困的鹤妖。 实际上,只要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后续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 他转身朝着那边奔去,身上的铠甲血迹斑斑,已然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远处的天空中,法术与阵法光芒交织,杀声震天,震耳欲聋。 晏棠心急如焚,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道威力惊人的法术正是出自他的二儿子敖乙之手。 “你们赶快走啊!他们很快就会追杀过来的!” 鹤妖紧紧拉住晏棠的衣袖,神色焦急万分。 “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前面太危险啦!” 晏棠回头看向鹤妖,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要去找我的家人。” “你是龙族?!”鹤妖松开了手,不再阻拦,眼睁睁看着方才救他们的恩人飞身离去。 如果换作是自己的族人和家人遭遇危险,他们同样会毫不犹豫地前往营救。 他们没资格阻拦。 何况龙族强大无比,自然拥有自保之力。 然而,此时鹤妖首领并未察觉到,在他身后,一名看似普通的鹤妖在听到晏棠是龙族后,眼眸深处闪过一道暗光。 每个妖族内部或多或少都会被仙族暗中安插进一些奸细。 这些奸细平日里隐藏极深,关键时刻却往往能够给所属族群带来意想不到的重创。 此次妖族之所以会如此迅速地溃败,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奸细从中作祟所致。 与此同时,正在前方疾驰的晏棠突然脸色大变,睚眦欲裂。 “小乙!身后!” 一名藏匿于暗处的仙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敖乙的身后,想趁其不备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晏棠来不及多想,他当机立断,一把扯下佩戴在身上的护身法器,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敖乙所在的方向奋力掷去。 刹那间,那件护身法器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眨眼之间,那道光芒笼罩住了敖乙的身躯,将他包裹其中。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那名企图偷袭敖乙的仙族,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法器释放出的强大力量直接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数十丈开外的地面上,口中鲜血狂喷不止。 看到敖乙安然无恙,还成功地将那几名仙族给斩杀之后,晏棠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长舒口气。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唔…” 晏棠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席卷全身。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去,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一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长刀竟然从他的心脏穿透而过! 带着森森寒意的讽刺话语耳边响起: “要怪就怪你的命太金贵,与定海神针相连。” 随着长刀猛然抽出,血花四溅飞射。 晏棠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朝着下方的万丈深渊急速坠落。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 但那三道向着他冲来的身影却显得如此清晰。 “棠棠!”“娘亲!”“母后!” 第19章 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初春清晨的风携着丝丝凉意,玉兰树的枝头缀满洁白似雪的花朵,散逸出淡淡的芬芳。 公园里,三三两两的行人悠然漫步。 当他们路过中心湖时,不少人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投向坐在湖边长椅上的男人。 他容颜清俊,微微侧头盯着湖面,微风拂过,额前几缕碎发随风垂落。 不经意间透露出一股孤寂与脆弱,很容易引起他人的保护欲。 他薄唇轻启,喃喃自语: “我难道真的患上妄想症了吗?” 不然为什么最近脑海里总是充斥着一些奇怪的画面和念头。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方知万事空。 自从半个月前从医院苏醒过来之后,唐晏的心绪始终无法安宁下来。 每当他看到水,心中便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甚至有时候,他竟产生出想要将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水中的强烈冲动。 不仅如此,那些稀奇古怪、支离破碎的梦境更是频繁地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之间的界限。 此刻的唐晏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有两个年轻的姑娘在相互推搡着。 她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这边,而话题恰恰与他息息相关。 “哎呀,你快去呀!再磨蹭下去,等会儿他一走你可就没机会要微信啦!” 其中一个短发姑娘焦急地催促着身旁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 丸子头女孩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可是,可是万一他拒绝我该怎么办呀?我怕......” 她的朋友连忙为她加油打气: “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打退堂鼓呢?” “你看你长得多可爱啊,笑起来像朵花儿似的。” “再说了,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情人节了,难道你不想找个帅气的男朋友陪你一起度过这个浪漫的节日吗?” “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啊,我可是要和我对象出去旅游的哟!” 丸子头女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一般。 她终于点了点头,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那……那我去啦!” 她双手握拳置于身侧,宛如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然而,就在只剩下十几步之遥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丸子头女生的脚步猛地一顿,不得不暂时停下。 与此同时,唐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自己的父亲时,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 尽管心中不情愿,但他最终还是无奈地轻叹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喂......” 唐晏的声音低沉而又压抑,带着些许不满。 随着通话时间的流逝,女孩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一点点勇气也逐渐消退。 虽然根本无法听到电话那头究竟说了些什么,但凭借女人的直觉以及对表情变化的细微观察,女孩能够明显察觉到这个帅气的男生在接完电话后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正当她心生怯意,想要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唐晏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却让她整个人都瞬间愣住了。 唐晏紧握手机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满脸怒容,冲着电话那头不耐烦地大声吼道: “我喜欢男人行了吧!别再来烦我!” 说完这句话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将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彻底隔绝在了耳外。 然而即便如此,心中的愤恨依然难以平息。 “哼!想让我给你那个所谓的宝贝儿子铺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门儿都没有!” 唐晏一边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一边愤怒地将手机揣进兜里。 对于父亲的要求,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恶心。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对父母都会毫无保留地疼爱自己的孩子。 很不幸,唐晏的父母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 早在他们夫妻二人尚未离婚之时,那个男人就背着家庭在外边偷偷养起了情人,并且还生下了另一个儿子。 从那时起,唐晏在他父亲的眼中就如同路边的杂草,而那个后来出生的儿子,则成了他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 如今,由于他那个宝贝儿子的公司资金链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走投无路之下,竟然把歪脑筋动到了唐晏的头上。 他厚颜无耻地想要逼迫唐晏去陪那些富婆们“吃喝玩乐”,企图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拉拢投资,挽救他那宝贝儿子岌岌可危的事业。 想到这里,唐晏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他烦躁不堪地伸手胡乱抓了几把头发,然后猛地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察觉到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女生。 她目光有些躲闪,似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唐晏皱了皱眉,语气略带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是找我有事吗?” 女生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快速扫过一旁长椅上摆放着的矿泉水瓶,灵机一动,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啊?啊,我……我只是想问你这瓶水喝完了吗?” “如果喝完的话,能不能……能不能把瓶子给我。” “......喝完了,你拿去吧。”唐晏一边说着,一边将空的矿泉水瓶递给女孩,然后转身离开了。 心里却在吐槽: 现在勤工俭学也太卷了吧,居然开始捡矿泉水瓶卖钱了。 当唐晏回到自己那间狭小的出租屋时,一股独留一人的冷清氛围瞬间扑面而来,让他十分不悦。 他走到客厅,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并调到了一档热门的综艺节目。 刹那间,电视里传出的嘻嘻哈哈的喧闹声迅速充斥了整个房间。 然而,这些欢声笑语并没有感染到他。 他内心深处认为,他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第20章 敖光把老婆吹散了 唐晏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沙发上,目光空洞地凝视着电视屏幕,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 渐渐的,一阵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放在身旁的手机。 “还不到十一点啊,算了,睡一觉再起来吃饭吧。” 他索性蜷缩起双腿,躺倒在了沙发上,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唐晏再次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再置身于大海之中,而是来到了一个宛如火山炼狱般的恐怖之地。 四周弥漫着滚滚浓烟和炙热的岩浆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自己在这片熊熊燃烧的火海面前竟是如此渺小不堪,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殆尽。 于是,他本能地连连后退几步,直到后背紧贴石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他满脸惊愕地抬起双手,惊诧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透明状态。 “我……我是已经死了吗?” 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在那深不见底、炽热无比的岩浆底部,突然间传来一阵剧烈地波动。 紧接着,一头体型巨大的银色巨龙猛然睁开双眼,两道寒光从其眸中射出,令人不寒而栗。 他似乎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原本平静的心湖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他回来了!一定是他回来了!” 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变得嘶哑。 一旁的敖顺却显得极为不耐烦。 那颗硕大的龙头猛地喷出道道灼热的鼻息,嘴里还满是不满地嘟囔着: “大哥,你这是突然发哪门子疯啊?吵得我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听到敖顺的抱怨声,敖闰和敖钦也纷纷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敖钦更是对敖光的举动感到十分诧异: “大哥怎么回事?他居然灵魂出窍了!难不成来的人是敖丙?” “可就算是敖丙归来,也不至于让大哥如此失态吧?” 只有敖闰眉头微皱,她想起了一个人。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会是他?一定是我想多了。” 与此同时,敖光急速冲向了炼狱顶端。 随着他身形的逼近,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而出,引得周围的海水都开始剧烈翻腾起来。 那原本虚幻的透明身影,在恐怖的气浪冲击下,瞬间支离破碎,消失无踪。 看到眼前这一幕,敖光整个人如遭雷击,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之色。 他仰天悲号: “不!!” 声音响彻整个海底炼狱。 唐晏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额前的几缕发丝。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刚才那个梦境实在太过逼真,熊熊燃烧的烈火裹挟着热浪,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而那道刺目的耀眼银光,却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唐晏此刻仍然心有余悸,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强烈的饥饿感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手机,随意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无一例外都是他父亲打来的。 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开了静音模式,否则这些不间断的来电非得把他烦死不可。 不过唐晏没有丝毫想要回复的意思。 他早已厌倦了那份令人压抑的父子关系,现在自己连工作都丢了,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期。 或许离开这座让他烦恼的城市,搬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难怪会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然到了晚上七点整。 他顺手关掉了正在播放着无聊节目的电视。 随着电视画面的消失,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唐晏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摆脱那种昏沉混沌的感觉。 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发呆走神,这种状况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让他十分困扰。 还是得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好好清醒清醒才行。 唐晏一边盘算着等会儿下楼去吃虾仁炒饭,一边走进卫生间,准备先冲个凉水澡,洗掉这一身的汗。 浴室里弥漫着浓厚的水汽,他伸出手,抹去镜子表面凝结的雾气。 镜子中的自己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消散的忧愁。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突然注意到心口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银色月牙形状、类似于鳞片一般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触摸过去,只觉得那块东西质地坚硬,完全不像正常皮肤应有的触感。 就在这时,一连串稀奇古怪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这些画面快速闪过,其中有一个全身散发着耀眼白光的男人,正温柔地为他亲手戴上这块月牙状的物体。 唐晏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不轻,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卧槽!我这是思春了,还是基因突变了?!\" 他试图抠掉那块奇怪的月牙形鳞片,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取下。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肉都肿了都没抠下来。 他索性懒得管了,心想反正它不痛不痒,长着就长着吧。 就算真的是基因突变,那也得吃饭呐。 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他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沿着江边散起步来。 他慢慢地走到岸边,又向前迈了几步,靠近了江水。 此时,前方江水奔腾不息,波涛汹涌。 一阵微风吹过,那种想要跳进水中浸泡全身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波涛汹涌的江水中走去。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一道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去吧,去找他们……” “但你必将付出代价。” 唐晏任由那冰冷刺骨的江水渐渐淹没自己的身躯,胸前鳞片隐隐有白光射出。 岸上突然传来一阵惊恐万分的呼喊声: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 zs 溺水啦!” 在沉底的那一刻他还有心情抽空想: (完了,给人造成心理阴影了呀。我不是 zs,我只是情不自禁…) 第21章 那肯定是我的丙儿 “你日后必定能顺利继承海金鱼一族,成长为一名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的男子汉呐!” “毕竟你爹我现在身体强健,还能再干个几百年!” “我我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来了你完不了。” “不是宫女,而是当我的东海龙后。” “你始终都是你啊,晏棠也永远只会是晏棠。” “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无数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纷纷涌入唐晏的脑海。 悲伤的情绪不断冲击着他的记忆,眼泪决堤,止不住地流淌。 \"哎呀,这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居然还哭起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死在这里啦!\" 一只相貌奇丑无比、身上长满海贝的海夜叉,正费力地拖着从江水中救起的人类。 他心急火燎地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一处能够暂时躲避危险的安身之所。 终于,海夜叉总算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算相对安全的山洞。 将昏迷的男人放置在了一块干燥的岩石上后,他走到洞口边缘,抬头仰望,只见电闪雷鸣。 一道道闪电如银蛇般在黑云中穿梭,瞬间将整个世界照得惨白。 雷声滚滚,仿佛要将苍穹震碎。 海夜叉望着这骇人的景象,喃喃自语: “敖丙和哪吒他们肯定不会死的…” 听到名字的唐晏,原本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起来。 此时的他,全身早已被水浸透,山洞中的阴冷气息让他不停地打着哆嗦。 (敖丙…哪吒?)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名字,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种种可怕的画面。 (难道是丙儿被哪吒抽筋扒皮了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唐晏的心猛地揪紧,焦急与恐惧涌上心头。 他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他艰难地挣扎着试图睁开双眼,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当下的状况。 当他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撑开眼皮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 突然,一道耀眼闪电划破长空,瞬间将洞中的黑暗撕裂开来。 借着这短暂的亮光,唐晏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身处一个幽深的山洞之内。 四周怪石嶙峋,阴森恐怖。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轰然响起。 唐晏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一张形如蛤蟆的丑陋大脸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那张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生吞下去。 他张嘴欲言,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啊啊啊啊好丑的妖怪呀!!!) 接二连三的刺激之下,一口气没顺过来,本就虚弱不堪的唐晏两眼一翻,再次昏厥过去。 “诶?这怎么又晕过去了呢?真是麻烦!”海夜叉挠了挠头。 在昏沉之间,唐晏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如同一片羽毛般在空中漂浮着。 耳边传来呼呼作响的风声以及阵阵雷鸣之声。 突然,一道闪电擦身而过,他骤然睁开眼。 (我……我竟然飞起来了?) 唐晏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逐渐变小的景物。 他发现自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某个方向飞去,或者说被吸过去更为贴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居然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这让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灵魂出窍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灵魂开始颤抖不止,这是危险逼近的警示。 苍穹暴怒,雷霆万钧,劫云密布,万物噤声。 唐晏拼命扑腾着想要逃走,可那吸力强大无比,他声嘶力竭大声呼喊着: (我不要过去啊!我不要魂飞魄散!我还没见到我的老公和三个儿子呢!) (不过这看起来不像是水淹陈塘关,那应该跟我的儿子和老公没有关系吧……) 但心中的不安却依旧挥之不去。 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此渡劫?竟然能够引动这般惊世骇俗、威力绝伦的天劫! 就在这时,吸力戛然而止。 唐晏如蒙大赦般抬起头来,朝着天空中的天雷望去。 只见在那滚滚天雷的正中央,隐约闪烁着一红一蓝两道奇异的光芒。 由于距离太远且雷光耀眼夺目,他根本无法看清那光芒之中究竟是什么,却不知那正是敖丙和哪吒。 或许是血浓于水,他不再畏惧,甚至萌生出想要靠近查看的念头。 此时,原本对立的灵珠和魔丸此刻并肩作战,合力对抗天雷。 两人的合体竟意外地收到了奇效。 混元珠原本就是吸食灵气孕育而成的,所以敖丙和哪吒反倒是吸收了天雷的能量。 不过他们功力尚浅,还无法将其全部化解,敖丙另寻方法,与哪吒一起将力量返还回去。 瞬间,两股力量相互碰撞,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波动。 能量以撞击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所到之处,雷电闪烁,火花四溅,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撕裂成碎片。 (丙儿!那肯定是我的丙儿啊!) 灵魂形态的唐晏朝着爆炸中心急速飞去,他心急如焚,全然不顾是否会魂飞魄散。 忽然,他眼前一黑,一人挡在前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灵魂便被牢牢束缚住,无法动弹分毫。 “你…你你…你走!” 第22章 我是你妈呀 唐晏简直要抓狂了! 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可申公豹却如同聋了一般,把他的灵魂塞回肉身后,转身就跑得没了踪影。 其实这也真不能怪申公豹,毕竟晏棠是妖,而唐晏是人。 他们的身躯不同,容貌自然也有差别,大约也就只有五六分的相似之处。 不过,恰恰就是这仅存的五六分相似,让申公豹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狠下心来任由唐晏的灵魂彻底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 当唐晏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时,那只曾救过他的海夜叉神不知鬼不觉地冒了出来。 好奇的上下打量唐晏: “真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还认识申公豹那样的大人物呐!” 感觉到这海夜叉对自己没有恶意,唐晏心里的害怕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迫不及待地张了张嘴,想要询问陈塘关该怎么走。 然而,任凭他怎样努力尝试,喉咙里愣是挤不出哪怕是一丝丝微弱的声响来。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喉咙,拼命地说了又说,喊了又喊,可依旧是鸦雀无声,恐慌瞬间在他心头奔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变成哑巴啦?!) 海夜叉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猜测他之前肯定是能说话的。 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确定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在江里泡得太久,把嗓子给泡坏了吧?” 这句话提醒了唐晏,他突然想起自己沉入江底时听到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 “但你必将付出代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吗? 唐晏心里一阵慌乱。 有种小美人鱼上岸找王子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儿?! (我可不能变成泡沫啊!)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找丙儿,我还没亲眼见过他长大的模样呢!) 唐晏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已经迈开步子,踉踉跄跄地朝着洞外奔去。 海夜叉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诶诶诶,你这是要往哪儿跑呀?外面危险得很,随时都可能被抓走的!” 前面的人族一个趔趄,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狠狠摔倒在地,海夜叉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我说你跑这么急干嘛?你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才跑两步就不行啦。” 唐晏紧紧抓住海夜叉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祈求,那种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简直难受得要命。 他的目光在地面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一块小小的石头上。 在海夜叉一头雾水地搀扶下,他快步走过去捡起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海夜叉费力地辨认着上面写的内容:“你要去陈塘关?” 唐晏忙不迭地点头,他看出了海夜叉的为难和犹豫,于是又在地上继续写道。 (我自己进去就行,麻烦你把我带到附近就好。) 他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穿着现代的衣物。 因为出来的时候只是去附近吃个晚饭,他只带了手机和钥匙。 最后,他摘下挂在钥匙扣上那个精致的镂空黄铜葫芦,递到海夜叉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希望他能够收下。 “这...哎,算啦算啦,咱们也算有缘相识,帮人帮到底,我带你去就是!” 海夜叉收下葫芦,就当是收了带路费,而且这葫芦的雕工精美,看起来确实不错。 就这样,一人一妖踏上了前往陈塘关的路途。 还好路程不算太远,最多也就一天的功夫就能到达。 由于要防备申公豹和龙族的进犯,陈塘关的各个地方都设置了关卡,从正面根本难以进入。 幸好海夜叉以前来过陈塘关,从他曾经逃跑的那个地方再进去一次应该没问题。 哪曾想,唐晏刚从水塘里探出脑袋,就被正在帮敖丙和哪吒重塑肉身的太乙真人逮了个正着。 海夜叉还没来得及完全冒头,就又“嗖”地一下缩回了水里: “你自求多福吧!” 唐晏心里一紧。 (这家伙溜的倒快…) 现下,唐晏和太乙真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太乙真人瞬间摆出一副戒备的架势,大肚子抖了抖: “哟吼,自己送上门来的奸细?快说,你是哪个派来的!” 此时的唐晏压根儿就听不到太乙真人在说些什么。 他浑身湿漉漉的,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巴,活脱脱像个刚从水里冒出来的水鬼。 他的眼睛里、心里,只有那个蓝色光球里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向光球,无声地抽泣着。 (丙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太乙真人皱着眉头,收起了架势,满是狐疑地打量着这个从水里狼狈爬出来的男人。 他看得出来,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人是个人族,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而且瞧这模样,肯定是认识敖丙的,关系还不简单。 太乙真人拂尘一甩,赶紧拦住伸出手的唐晏。 “碰不得碰不得,他现在正在定型,还没到时候呢。” 唐晏站在光球跟前,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想碰却又不敢碰。 敖丙长得和他爹敖光太像了… 唐晏张了张嘴,想要问问没定型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乙真人恍然大悟般说道: “哟,原来你是个哑巴呀。” 就在这时,听到声音的敖丙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个浑身湿透、狼狈至极的男人正对着自己泪流满面,心里莫名一酸。 “你是……” 第23章 让我写完要死啊 唐晏恨不得立刻脱口而出“我是你妈呀!” 然而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情急之下,他猛地抢过太乙真人手里的拂尘,想在地上写字。 太乙真人见状,不乐意了。 “我这拂尘可是仙家法宝,你莫给我弄脏了!” 说着,便撸起袖子准备上前夺回拂尘。 但瞧着唐晏这般凄惨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终是停下了脚步,没上手去抢回来。 “算了,我看你要写个啥子名堂出来。” 敖丙一直好奇地盯着唐晏,奈何那些字都是倒着的,让他看得颇为吃力。 正当他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的时候,太乙真人已经抢先一步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我……是……你……” 太乙真人才刚念到这里,异变突生!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平整的地面爆开,两只结界兽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将唐晏刚刚写下的字毁了,还把他冲得往后连连倒退,险些狼狈摔倒在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敖丙本能地伸出双手,想扶住唐晏。 他一脸关切地问道: “您没事吧?” 唐晏站稳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但望着那消失不见的字迹和满地狼藉,心中不免惋惜,又要重新写了。 他目光温柔地看向敖丙,满脸欣慰之色。 (不过我的丙儿真是个知书达理、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啊,敖光把他养得很好。) “嗖”的一下,唐晏手中的拂尘飞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木棍。 这才发现原来是太乙真人要施展法术才将拂尘收走了。 此时的太乙真人正手持拂尘,一道道光芒从拂尘中射出,围绕着红色光团盘旋飞舞。 “你再写,他们两个交给我。” 太乙真人示意唐晏重新写,又转过头去对着那两只呆立在一旁的结界兽怒吼道: “你们两个滚过来给我护法!” “是是是,好嘞好嘞!”眨眼间便撑起了一道结界。 敖丙见到唐晏安然无恙,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盘腿坐好,等着唐晏继续写字。 就连敖丙自己也感到十分诧异,方才看到唐晏遭遇危险时,他竟会如此紧张和担忧。 身处结界内的他们不知,远处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来自海底的妖族大军汹涌而至,已然兵临城下。 这些妖族个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与守城的士兵们厮杀在一起,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喊杀声响彻云霄。 而在这场厮杀的高处,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此人正是申公豹,他脚踏虚空,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很快便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 当他发现那道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结界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随即毫不犹豫地飞身直冲而来。 敖丙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的申公豹。 “师父,师父!” 申公豹听到呼喊声后,身体猛地一震,“敖丙?” 当他看到眼前安然无恙的敖丙时,心中是惊喜的。 然而当他瞧见了那个曾经被他所救的人族时,一丝疑惑一闪而过。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身处光团之中的敖丙显得有些焦急,他连忙冲着申公豹大声喊道: “太乙师伯为徒儿重塑了肉身,快快停战吧!” 太乙真人见此情形,怕唐晏这个凡人受到牵连,于是迅速一挥手中的拂尘,一道青光闪过,唐晏整个人朝着莲花池的边缘飞去。 唐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莲花池边。 他气得直跺脚,崩溃了,简直要崩溃了! (真是烦死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写字了!) (就这么几个字而已,让我写完又能怎么样嘛!) 就在唐晏满心抱怨的时候,突然间,整个结界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去,却惊异地发现原来是申公豹正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结界。 口中还高声大喊着: “他们必死!”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怎么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呢…… 没过多久,申公豹便已累得气喘如牛,他不得不停下攻击,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眼前的结界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未曾出现。 太乙真人见状,不禁得意忘形地张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就凭你破得了这结界?”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大脸,摆出一副极其欠揍的模样挑衅道: “你打我噻,你打我噻!” 申公豹猛地一挥手中长鞭,刹那间,天空中骤然裂开一道狭长的紫色缝隙,犹如狰狞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紧接着,一只巨大而锋利的爪子从裂缝中探出,硬生生将其撑开。 随后,滚滚炽热的岩浆汹涌而出,溅起无数火花和烟雾。 伴随着岩浆的流淌,黑、蓝、红三条身形庞大的巨龙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它们张牙舞爪,口中喷出熊熊烈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威慑力。 每一条龙都威风凛凛,仿佛能够轻易摧毁世间万物。 “啪!” 原本还在洋洋自得的太乙真人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此刻的他再也笑不出声来了。 远处的唐晏则敏锐地察觉到,这三条巨龙的身躯之上竟然都紧紧缠绕着沉重的锁链。 那些锁链闪烁着寒光,深深地嵌入龙鳞之中,限制住了它们的行动自由。 (敖钦、敖闰、敖顺……它们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那敖光、敖甲、敖乙呢?他们是否也同样被囚禁,承受着苦难煎熬?) 这般想着,唐晏就心如刀绞,他不在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空之上,三条巨龙同时开始汇聚力量,口中很快凝聚出一团能量。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这些强大无比的力量从龙嘴中喷射而出,径直朝着下方的结界轰击而去。 唐晏心急如焚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不愿再目睹自己的亲人们遭遇任何危险。 他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像发了狂似的不顾一切地向着敖丙狂奔而去。 (丙儿!!) 第24章 一家子实惨 那原本坚不可摧的结界在三道恐怖力量的冲击下,仅仅坚持了一秒钟的时间,便轰然破碎开来。 刹那间,爆炸引起的巨大冲击向四周席卷而去。 仿佛要将结界内的一切彻底毁灭。 然而,当爆炸掀起的滚滚烟尘逐渐散去之后,在那一片废墟之中,竟有一簇硕大的冰晶突兀地显现出来。 这簇冰晶宛如一面巨大的盾牌,稳稳地矗立在原地,抵挡住了绝大部分爆炸产生的冲击力。 随着冰晶慢慢地瓦解、碎裂,一个身影逐渐显露出来,正是已经耗尽了所有力量的敖丙。 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如纸,身躯摇摇欲坠,但他成功地保护了结界内的所有人。 而令人诧异的是,在敖丙的身前,还有一个人紧紧地拥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筑起了一道防线。 此时的唐晏气息奄奄,浑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将他和敖丙一同笼罩在其中。 这感觉是如此的温暖,让他心生眷恋。 敖丙缓缓地转过头来,紧盯着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 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了惊涛骇浪,一个荒诞的猜想萌生。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究竟是谁?” 唐晏张了张嘴。 (丙儿啊,我是你妈,我是你娘啊!) 敖丙见他似乎想要回答,张着嘴但又发不出丝毫声音,随后他看见他满足地笑了。 那笑容仿佛在说:你没事就好。 与此同时,于海底炼狱的敖光突然感觉到了这两股熟悉的力量波动。 他猛地睁开龙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惊喜。 “这气息,敖丙……” “棠棠!” 敖光心急如焚,一道光芒闪过,他的魂魄瞬间脱离躯体,从裂缝中冲出。 下一瞬,一条银光璀璨、威风凛凛的银色巨龙赫然出现在半空中。 银龙的身形比另外三龙要大上许多。 而唐晏此刻正背对着银龙,突然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身体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就想要转过身去看。 可就在唐晏刚要转身之际,原本虚弱不堪的敖丙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站立不稳。 唐晏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将敖丙抱得更紧,并奋力护住他。 事出突然,唐晏被带得连连后退几步,向着后方直直地倒了下去。 然而,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 相反,他跌入了一个无比温暖且异常熟悉的怀抱之中。 这个怀抱让他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先落泪的人并不是唐晏,而是那个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的人。 泪水顺着那人的脸颊缓缓滑落,一滴接着一滴,轻轻地落在了唐晏的面庞之上,然后沿着他的肌肤蜿蜒流淌而下。 一阵轻微的哽咽声传入唐晏的耳中: “棠棠,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听到敖光对唐晏的称呼,敖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颤抖着嘴唇轻声问道: “娘亲?你是娘亲?”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二哥敖乙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咱们的娘亲能够让父王忘记''龙族永不哭泣'',而伤心落泪了吧。” 想到此处,敖丙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起来。 他也是有娘疼的孩子了。 此刻唐晏那苦苦支撑的身躯,彻底放松下来。 他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因为敖丙唤自己为“娘亲”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能被敖光一眼认出,能听见丙儿叫我娘亲,我这也不算白来了吧。) 于是,他缓缓合上双眼,在敖光怀中昏厥过去。 尽管意识陷入黑暗,但唐晏的双臂却依然牢牢地将敖丙紧拥在怀中,似乎生怕一松手便会再次失去这个宝贝孩子。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晕厥之后,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敖丙焦急万分,满脸惊慌失措地向父亲敖光发问。 “父王,娘亲他到底怎么了呀?” 敖光眼见爱妻突然昏厥,心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在他看来,定然又是陈塘关的这群可恶之人对妻子下了毒手,才致使他如此虚弱不堪。 盛怒之下,他扬起手掌,就要对着那些人出手泄愤。 “你们死不足惜!” 说时迟那时快,太乙真人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高声喊道: “且慢!切莫慌张!依我之见他就是饿晕了!” 一听居然是饿晕,敖光满心的愤怒瞬间化为疼惜与自责。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晏棠一直都被自己视若珍宝,悉心呵护宠爱有加。 何时被饿晕过?怎么可能饿着他? 还不等敖光多问什么,下一秒小儿子敖丙又出了状况。 他的身躯仿若被抽走了生命力的植物,急速地凋零枯萎。 “你的身体怎么…” “哎呀,刚造的肉身,咋个遭得住那么强的冲击嘛!”太乙真人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说道。 敖光才刚和分别已久的老婆、儿子得以团聚,可转眼间却状况频出。 此情此景不得不叹一句,实惨。 就在这时,终于定型成功的哪吒,被太乙真人放了出来。 哪吒缓缓睁眼,入眼便是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挚友即将消散。 他心中大急,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敖丙猛冲了过去。 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敖丙!敖丙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