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行商总在亏本》 第1章 山里人家 “霍州!快点把东西拿过来,我们要出门了!” 大山深处,一栋古老破旧的小院子里,前院一男一女正在整理背篓。 二人虽身穿粗布麻衣,但二人眉眼间难掩英武气,看起来怎么都不像山间贫农。 “来了来了!”少女清脆的声音自屋中传来,紧接着就奔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梳着俏皮可爱的双尾髻,更显灵动可爱。 少女霍州将一个大包袱往背篓上一放,顿时堆的跟小山似的。 “爹娘,我也想出去玩玩。”霍州面带讨好,眼里都是紧张,生怕父母不答应。 主要是这两防她防的紧,老不带她出去。 站在对面的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同意。 随即,她爹站了出来,抬手摸了摸无暇的头,“那个,州州啊,我想起来上次出门的时候,镇上的张大叔找我定了一批洛草,我把这事给忘了。” “因着他说不着急,所以我一时也没想起来,但眼下我跟你娘又要出去,实在是没时间炮制洛草了,能否劳累乖乖儿为爹爹炮制一下?” “啊?这您都能忘?”霍州脸上带着怀疑,“而且正好这会儿想起来了?” 好像就是不想带她出门找到借口。 “是、是啊。”霍爹讪笑两声,对自己忽悠孩子感到些许尴尬,“你就帮帮爹,爹也不想失信于人呐。” 霍州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她还在思考解决办法,她想出去玩玩但也不想让爹失信。 她娘一看,立马将背篓“唰”一下甩到自家夫君背上,“相公,快点吧,再不出发就迟了!” 她拉着相公的手走的飞快,根本不给无暇反应的机会。 “州州,你乖乖在家炮制洛草啊,我跟你爹给你带礼物回来!” 霍州看着动作一气呵成的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平日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怎么“啪”一下,把那么重的一个背篓甩到她爹背上的? “真是奇了怪了。”霍州蹙眉,转身往屋里走去,只不过走了没几步,突然就跟顿悟了一样。 “感情平日里都在骗我?!” 什么弱女子,什么不禁风! 她娘今天这样子,明显跟这些都不沾边! 可叹自己这些年,三岁擦桌扫地,五岁洗衣做饭,八岁帮他爹炮制草药、刻牌画图,全因心疼父劳母弱,生生成了个十项全能! 而现在? 父劳可能是真,母弱呢? 母非但不弱,只怕还是个大力士嘞! 可那对无良父母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霍州也只能仰天一叹,然后认命的回屋去炮制洛草了。 而无良父母一连跑出去四五里地,直到看不到小屋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夫妻俩脸不红心不跳,喘都不带喘的。 “娘子,还是你反应快,不然的话无暇只怕不会罢休呢。”霍不众笑着赞美道。 “瞧你那样。”夏明媚哼了一声。 谈话间,二人脸上都有了变换,衣衫有了改变。 不过几息,两人已经从头到脚大变样。 面上的细纹消失无踪,面颊红润起来;身上的衣衫也从简朴粗陋变得华贵大气。 霍不众手上的戒指一闪,背上的背篓眨眼间消失无踪。 没了负担,霍不众长臂一伸,将自家美娇娘揽入怀中,“娘子这般模样,为夫且有些难以自持啊。” 夏明媚美眸一瞪,居不众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凭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划向远方。 “娘子,为夫观州州如今已经快入金丹境了,我们可以去做我们的事了。” “且再等等吧,贸然离去,州州会担心的。” “娘子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霍州独自一人留守家中,一待就是八九日。 霍不众要她炮制的洛草她早就炮制好了。 没成想这次父母出去的这么久。 索性她将家中现有的所有草药按照特有的方法一一炮制出来。 可父母居然还没回来。 实在显得没事,她又翻开父亲放在房间中的书籍,按照上面的注解和制作方法,制作出来了一堆小木牌和符纸。 第十日,霍州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给自己简简单单整了点吃的之后,她闲的慌,打算再找点事情做。 然而,草药架,满的。 木牌和符纸,多的堆起来了。 家里窗明几净。 她无事可干了。 霍州坐在院中,托着下巴发呆,想着父母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一个人在家中,都没个说话的,闷的发慌了都。 “乖乖女儿!快开门,我和你娘回来了!” 院外突然响起的呼喊声,打断了霍州的思绪。 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飞奔到院门口,一把拉开门,父母的正笑意吟吟的看着她。 “你们终于回来了!”霍州激动的一步上前抱住夏明媚。 “好了好了,这次出去的有点久,你一个人,闷坏我的乖乖女儿了,实在不该。” 夏明媚拍拍女儿的背,安慰她。 霍州独自一人待在家里都快闷坏了,此时见到父母回来,心中都是畅快,哪里还记得其他的。 一家三口进了院门。 霍不众去时满满一背篓,回来时是更大一背篓。 他将东西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满脸笑容,“女儿,快来看看爹爹带给你的礼物,保管你喜欢。” “是什么?”霍州松开抱着母亲的手,一脸好奇的看过去。 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只白玉簪,一条玉石项链和一对玉石耳坠。 项链和耳坠上的玉石通体水润,打眼一瞧,里面好似有水在流动一般。 霍州看不出它的来历,但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霍不众看她眼神都亮了,当即就要给她戴上。 谁知自家女儿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霍不众不解的看向她。 无暇不赞同的看向自家爹爹,“这很贵吧爹。” “我不要,你下次出门就去退了吧。” 霍州从会动手之后就开始帮她爹干活,每每累的不行,哪里不知生活不易。 这三件东西,每一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她要真收下了,都怀疑之后会不会吃不上饭。 而且,“您忘了我们还要攒钱搬去镇上的。这东西就退了吧,我们也好早日搬到镇上去。” 霍州这些年就惦记着从山里搬出去。 虽然山中自有一番韵味,看的久了多了也就那样。而且她实在是过够了这左无邻右无舍的日子。 一点热闹气都没有。 还是早点搬到镇上。 一是搬去镇上生活方便。 二是她喜欢热闹。 “啊、啊?”霍不众傻了眼,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会被以这样的理由拒绝。 这可是他精心准备的,有着顶级的防御法阵和他全盛时期的三记杀招,只要出手,除了女儿,谁也别活! 然后,就这么华丽丽的被拒绝了? 他张了张嘴,试图说服一下。 但霍州在他开口前先开了口,“爹,你不要再说了,我肯定不能要的。” 霍不众就差抓耳挠腮了,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家娘子。 夏明媚上前一步,扯了扯无暇的衣袖,“乖乖,其实这些都没花钱,是……” “是我捡的!我捡的。”霍不众听着打断夏明媚的话,只听了没花钱,就茅塞顿开一样,张口就是捡的。 女儿要存钱不让乱花,那就说是捡的。 只要没花钱,她总能收了吧。 夏明媚一脸看傻子样的看着他。 霍州也怀疑的盯着他看。 居不众摸不着头脑,“咋、咋了?” 夏明媚本来是想说这东西是他们恰巧救了一个路过的富人,富人感谢他们赠送的。 有钱人出手大方,救命之恩送些贵重的首饰没问题的,而且都说了是路过的,就算女儿怀疑,那也找不到人去确认啊。 结果傻子夫君居然说是捡的! 谁家捡东西一捡捡一整套啊? “捡都能捡一整套?”果不其然,霍州也非常怀疑,“而且恰好被爹你就捡到了?” 霍不众打了两个哈哈,“不是一整套嘛,这个簪子跟其他两样都不一样。” 霍州又看了两眼,一阵无语,材质是不一样,但这个形状和花纹一看就是一整套嘛。 霍不众编不下去了,再次把目光看向夏明媚。 夏明媚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夫君的话说下去。 “真是、捡的。”说着,怕女儿不信,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荷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一大笔银子。 “呐,这次出去卖东西的钱都在这里。” “钱也没花,还得了一套首饰,你就留着吧。” 霍州看银子还在,心里松了口气,她爹娘手里是真留不住银子。 夏明媚将荷包递给霍州,“女孩子家哪有不爱美的,这首饰好看,我女儿戴着肯定更好看。” 夏明媚想着之前夫君炼制这三件法宝的时候,她可是特意强调了要做的好看精美,的配得上自家女儿的。 “那我也不要,这些首饰看着贵的不得了,想来它的主人发现东西丢了一定很着急,改日爹就去寻寻失主吧,把东西还给人家。” 霍州说完,就拿着银子回了房去。 她的数数这回有多少银子,看看还得多久才能去镇上买房子。 而院子中的夏明媚,则是举起了拳头,一下又一下无声的砸在霍不众身上。 “你下次找不到借口就不要开口说话。什么破借口,州州根本不信!” 霍不众看着手中送不出去的法宝,也懊恼不已,早知道自己不会说谎不会找借口,他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不过,霍不众抱住夏明媚,脸上笑开了花,“这说明我们将女儿教的好呢!拾金不昧啊,好品德!” “这不比那些人强啊。” 夏明媚听他提起“那些人”,想起过去那些糟糕的事,挣扎的动作也小了,最后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我们当初带着无暇出来,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夏明媚秀眉一蹙,“可法器还是没送出去!” “爹,娘!”霍州笑着从屋里冲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我刚数过了,已经有七百多两银子了,我们可以搬到镇上去了!” 她以前去镇上看过,普通的院子才要五百五十两银子。 现在存的钱完全够了。 她可真是太高兴了,盼星星盼月亮,每天起早贪黑勤俭节约的,终于是攒够了! 霍不众和夏明媚再次对视一眼。 霍不众就要开口阻止,但被夏明媚一肘子顶过去,顿时呲牙咧嘴的后退一步。 “州州,七百多两怕是不够啊,最近镇上的房子不好买,我和你爹去问过了,最便宜的都要八九百呢。” 霍州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打结的眉毛。 “可我之前去看的那个小院,屋主人说只要五百五十两啊,怎么涨到那么贵了?” 那小院位置不好,而且屋主人不怎么打理,远瞧着都很破败了。 她之所以看中那里,就是想着先搬过去,之后要不要换院子可以再说。 霍州出去的少,上一次出去都快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回霍不众拗不过她,只能带着她出去。 因为没去过那地方,霍不众只能让娘子带着霍州去其他地方。 他一时没有想起来。 倒是夏明媚,一下子就想到了霍州说的那个小院。 “那个小院也太破了,而且周围也没什么人家了,我们要搬自然要……” 而霍不众又一次打断了夏明媚的话,他脑海中终于浮现了那个院子,他找了好久才在那破败的小院子门前找到妻女。 “不行!”霍不众大声一喊,上前一步将夏明媚揽入怀中,“那个院子太破了!” “你娘身子弱,不能住那破院子,看起来就阴森森的,说不定不干净呢!” 夏明媚依言,柔柔弱弱的靠着自家夫君宽阔的臂膀,看起来是有那么点意思。 霍不众舍不得自己的娘子受那委屈,但也时刻谨记自己现在只是个凡夫俗子,凡人最怕妖魔鬼怪了。 “什么不干净,我瞧着挺好……” “那也不行!”霍不众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要住咱就住好点的,不过八九百两,我们下一次出山就能凑齐了。” “顶多就一个来月。” “州州,再忍忍。” 那霍州还能怎么说? 当家做主的又不是她。 而且,能住更好的谁还想去硬吃苦啊? 第2章 真跑了 既然说了要再攒攒,那霍州也不闲着。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日起早贪黑的,漫山遍野去找原材料。 每天弄好早饭吃了点就出门去了,天擦黑了才能回来。 可看着她这起劲的样子,夏明媚和霍不众都觉得有点不妙。 “爹娘,饭菜都在灶上热着呢,我出门了啊。” 天蒙蒙亮,霍州已经收拾好了干粮要出门去了。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啊。”霍不众声音中满是迷蒙。 霍州应了一声,随后就跨出小院,往山中去。 眼看着霍州走远不见了踪影。 屋里的两口子立马就点上了油灯。 “娘子,不成了。” 两口子四目相对,神情异常严肃。 “我们快压不住州州了,照她如今这样子,看来是铁了心要搬出山去的。” “下个月要是再找借口拖延,她肯定跟我们急。” 夏明媚也蹙眉,但脑海中没有思绪。 只有那么一个念头,但她很不愿意那么做。 “娘子。”霍不众伸出手包裹住夏明媚的柔荑,“不行咱俩,跑吧!” 夏明媚一副慈母心肠,一听这话就气的要抽回手。 却被霍不众牢牢把持,抽不出来。 “娘子,娘子你听我说。”霍不众深情款款,“我看霍州现在已经具备独立生活的能力了,而且她快到金丹,只要不走出这牧州,自保能力绰绰有余的。” “我们之前给她准备的各种灵石、丹药、法器符箓,这次离开就全留给她。” 那些东西可是他们两口子以前闯荡各大秘境攒起来的,能把无暇直接堆到飞升的! “就算州州想出去闯闯,那些东西都能保她无虞。” 夏明媚眉眼松散了些。 但到底是不舍女儿。 霍不众一看,挪挪屁股将人抱在怀里,“而且外面还有一大堆事和一群仇家呢。” “我们去将那些事啊人啊全解决干净,再回来接州州,州州才能更安全啊。” “我们的那些老对手心思阴险狡诈手段层出不穷,要是带上女儿,难保我两没有疏忽之时。” 夏明媚被说服了。 “那我们走之前可得多仔细点,必须万无一失!” 霍不众自然满口答应。 自家女儿自己心疼,要真有个意外,他们两口子能哭死。 日头渐高。 霍州此时正在一个山谷中,这里有着成片成片的玲珑草。 她只是抬头看了看高悬的太阳,额间的汗水就大颗大颗的滑入发间。 霍州扔下锄头,走到树荫底下。 “嘿,大蛇,给我让个地儿,我歇歇。” …… 无人应答。 霍州踢了踢面前的石头,再次提醒。 …… 她快要不耐烦了,这次脚提的高高的,就要一脚照着石头踢下去了。 “咔咔咔” 她面前的“石头”突然动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舌头探了出来。 大蛇高高仰起头,猩红的竖瞳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全是不耐烦。 它先是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冲着霍州嘶吼。 然后下一秒乖乖挪到旁边再次盘了起来。 “谢了,不过你刚才应该骂的挺脏的。”霍州将小石头都踢开,总算坐下歇歇了。 大蛇对她的话不予回应。 对,骂的挺脏的,那咋了? 要不是怕你爹娘冲过来一指头按死我,我早吃你八百回了! 轮得到你搁这跟我俩呢? “不就拔点草,瞧你小气的样。”霍州枕着手臂躺在地上。 阳光透过树荫打在她的脸上,山谷凉风习习,让她有些困顿。 她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笑,“放心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下个月我们一家就能搬出这山里了。” 还有这好事啊! 大蛇瞬间睁开了眼眸,蛇头微动看向无暇。 眼看着她不像是在说谎。 “真好……”霍州喃喃道。 她睡着了。 大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山谷。 “叮叮当当” “你声音小点,待会儿再把女儿吵醒了!” 一阵打砸的声音伴随着夏明媚压低的声音传入霍州的耳中。 她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自己的床帐。 无暇坐起身子,入睡前记得自己是在山谷的呀。 正好夏明媚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顿时声音就上来了,“都让你动静小点了!无暇都被吵醒了!” “州州,醒了就来吃饭吧,还差两个菜。” “娘。”霍州揉着眼睛下床,“我怎么回来了?我记得我在山谷休息呢。” “你爹把你背回来的。你去采玲珑草怎么不带着玺石呢?” 这也就是整座山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不然换个人肯定是出不了那玲珑草谷的。 “我今天本来打算去摘重果的,但是重果没熟,就转道打算弄点玲珑草回来。” “爹,你在做什么?”霍州看着院子里好大一个鼎,有些吃惊。 霍不众将手上的东西一个一个依着顺序丢进去,然后拍拍手。 “没什么,爹最近新得了一点药材,正在用特别的方法炼炼,炼炼。” 霍不众敷衍的找了个理由糊弄霍州,“走走走,你娘把饭菜都做好了,有肉有菜的,你多吃点。” 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看的人食欲大动。 饿了一天了,霍州端起碗吃的又快又急。 霍不众和夏明媚许是想到过不久他们就要离开霍州,这会儿的慈父慈母之心泛滥的不行,两人都可劲儿给她夹菜。 等霍州心满意足的放下碗。 桌上的菜已经没了大半,爹娘碗里都没动。 霍州先是有些羞愧,紧接着又感到有些狐疑。 “爹,娘,你们怎么不吃?” 她心中暗暗猜测。 “吃吃吃,我们这就吃。”霍不众赶忙招呼着娘子一起吃。 无暇看着他俩这有点心虚的样子,怀疑更甚,站起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她走到床头,撬开了一块隔板,里面就是她存下来的银子。 这些小动作怎么瞒得过霍不众和夏明媚。 “小没良心的,我和你爹在你眼里就是会动你银子的人啊?” 无暇将钱数了数,一分没少。 她走出房间,看着两人,认真说道,“也不是,但主要是每次你俩要做点对不起我的事,就会先拼命的对我好。” 不怪她过于敏感,只是这种事情发生了太多次了! 她爹一来一回能挣百十来两银子,按理说早就可以去镇上了。 但这俩以前根本存不住钱,她盼了好几年,然后发现家里一个子都没有,这才要她来管钱。 之后总算能存点了,但是这两总会以各种她没办法拒绝的理由把钱拿走。 而每次拿钱以前,都会特别照顾她!特别顺着她! 霍不众和夏明媚面上一阵尴尬,也想起了以前骗孩子的事。 主要是他俩也不知道孩子对搬到镇上去的执念这么深。 想了多少办法说了多少坏处,霍州都不为所动,就要搬。 只想想办法把钱骗走。 可能他俩的良心也痛,所以每次骗钱之前都心怀愧疚对霍州面面俱到。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霍不众头都快杵到碗里了。 夏明媚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霍不众将桌子上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吃完,去厨房收拾去了。 霍州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呆愣,但这俩肯定有事瞒着她。 但别看这两人心思写在脸上,但真要他们说那是半个字都不得吐露的。 霍州只能去了草药屋子里收拾今日采回来的玲珑草了。 所有的原材料已经足够,霍州也不用再出门去整理东西了,只用将半成品加工出来。 为什么是半成品呢? 因为她制作的所有东西都需要霍不众完成最后一步。 只是她很忙,她父母居然也很忙。 每天关起门来在屋里搞出叮叮当当的动静,她去敲门,两人谁也不开门,问就是没事。 一直到再次出山的前一晚。 “爹,我都弄好了,您记得去弄一下剩下的东西。” 屋里的动静消失,霍不众应和的声音传来。 霍州想了想,又说道,“家里该收拾的我都收拾好了,明天咱们一起走,攒够了钱直接就能买院子安置了。” “我今天有点累,爹娘,你们明早记得喊我。” 她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你快去休息吧。”霍不众一把拉开房门,只让无暇去休息。 霍州往屋内瞟了一眼,发现里面的东西好像少了很多。 她只以为父母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霍州放心的回了房间。 怀抱着明天就能离山的美好期待,美美进入梦乡。 霍不众这两口子呢? 探查到霍州已经沉沉睡去之后,两口子狗狗祟祟的出了门。 “娘子,快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霍不众将屋子里的大小件也不管有没有用,通通一股脑收进戒指里。 “夫君,我们就这么跑了,不好吧?好歹跟无暇说一声。”夏明媚有些担忧的说道。 “哎呀,娘子!”霍不众有些急切,“霍州要是知道了肯定不答应,你心肠又软,到时霍州撒撒娇哭一哭,你就要带着她一起走了!” “我们身边危险重重,霍州怎么能跟着?!” 霍不众想着,虽然霍州比较讲道理,但这事她不一定想讲道理。 就看她说什么都要搬到镇上去的事,就知道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儿。 而且,霍州到时撒娇耍赖说什么都要去,别说他娘子心软,他自己都得先投降。 不大会儿,屋子里干净的跟没住过人一样。 霍不众满意的看了看,将两个指环、一封信、一叠书籍还有一个木盒子放在地上,转过身拉着夏明媚就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霍不众将夏明媚揽在怀里,手上拿着一个木牌。 只见他将灵力注入其中,木牌发出了光亮。 下一瞬,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空寂的山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鸣叫。 下半夜风云突变,窗外打了好几声闷雷,霍州一点也没察觉,睡意正酣。 第二日。 这一晚上霍州睡的心满意足。 她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眼睛迷迷糊糊睁开了些。 只是窗前洒落的阳光是不是不太对? 霍州瞬间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看着窗外天光大亮,她心中有点不妙。 慌乱的起身穿衣服,边穿边喊,“爹!娘!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叫我?” 屋内无人响应。 霍州以为他俩也睡过头了,只能急急忙忙汲着鞋出房间。 “爹?娘?你们起了吗?”霍州站在父母房门前敲了几下。 屋里没有一点声音霍州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 “爹?” …… “娘?” …… 霍州心中不好的预感蔓延。 她伸出手,一把推开了房门! 木板撞到墙壁,发出“砰”的一声。 霍州看着光秃秃的房间,被震惊的呆在原地。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掠过千万种猜测。 “家里进贼了?” “爹娘被劫持了?” “我产生幻觉了?” 不不不,霍州摇摇头。 她转身就朝着院子里跑去。 前院没有。 后院,后院也没有。 草药间,没有。 …… 霍州跑遍了家里每一个房间,什么东西都在,只除了她爹娘不见踪影。 “难道是不想我搬到镇上去,觉得我不听话,不要我了?我没爹娘了?” 她再次走回父母房门前。 这次她倒是看到房间地板上放着的东西了。 信放在最上方,写着霍州亲启的字样。 她有些急切的拆开信件,快速浏览起来。 信很长,霍州越看神色越淡。 “乖女儿,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跟你娘已经离开……” 信里详细阐述了他们俩当初为何带着她住到这山里来。 “……仇人众多,手段毒辣,我们怕你有危险,所以抛下你独自离开……” 接下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科普。 什么是灵力,修为怎么划分,以及筑基之后每个阶段都要渡劫。 而后还贴心的告诉她,她如今已经快到金丹了,让她成丹之后再出去玩。 而且之后每一次渡劫最好都会来,他们给小屋布下了顶级防御阵法,飞升雷劫都能抗住。 “……这两本书是关于阵法、符箓、丹药和家族绝学,你记得要多看多学,尤其是家族绝学!” 霍州向着地上的书看去,最上面的一本就是她爹特意强调的‘家族绝学’。 她打开一看,这不就是她制作的小木牌嘛。 那小小一个的,看起来没什么大作用啊。 另外一本就厉害了,《大全书》,怕是有一尺多厚! 第3章 进城 霍州翻开家族绝学,上面赫然标注着一个阵法,一看解释,这个阵法是要刻进小木牌,才能算是成品。 “小型传送阵?” 这其中的东西理解起来比较复杂。 霍州将书放下,接着看信去了。 “你可以在自己去镇上,也可以偶尔出去玩玩,我们为你留下的法器都在空间戒指里。” “这戒指不好看,你就戴上次你爹要送你的项链,已经被我改好了,上面三个坠子三个空间。”这一看就是她娘抢了笔写下的。 霍州打开木盒,上次拒绝的整套首饰都在,项链处原本的一个坠子确实被改成了三个。 更好看了。 “我们解决好这些事情,定第一时间回来接你,乖乖女儿。” 霍州将信放下。 好好好,这么干是吧。 行啊,十五年当牛做马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两个人都跑了,那现在她就是一!家!之!主! 她要搬家!! 她盘膝坐下来,伸手拿起了《大全书》。 没办法,她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修真界,现在就是完全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以前以为就是普通的古代世界,谁成想居然是修仙界! 之前她就出去了一次,见到的明明也都是些凡人嘛! 修仙界完全不同,走出大山之前,她必须恶补一下修仙界的知识。 只希望这本《大全书》是真的有那么全! 霍州沉下心认真看了起来。 这一沉入,直到太阳西沉,屋内被晚霞披上金装。 霍州合上书,转了转僵硬的脖颈。 家里只剩下自己,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但是今天天色已晚,来不及了,只能明天早上再去镇上了。 她将戒指拿起来,顺利认了主。 意识一动,下一秒,就看到戒指内的景象。 三座‘小山’。 一座全是武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一座是各种白玉瓶,恢复的解毒的修炼稳固的,各种熟知的有,不熟知的也有。 还有一座是各种法宝,上天的入地的下海的,防御的,杀人的…… 本来以为自己是个穷二代,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顶级富二代。 太爽了! 她将戒指套在手上,随后又拿起了木盒子。 这套首饰她本就很喜欢,被她娘改了一番之后,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 她拿着东西回了自己房间。 霍州现在对家族绝学比较感兴趣! 燃起一盏灯,她便开始沉浸其中。 时间过得相当的快。 夜晚眨眼而过。 “哈哈哈哈哈,终于练成了,终于成功了!” 小木屋发出一阵欢呼,惊起一片飞鸟。 霍州捧着自己制作成功的四块木牌,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小木牌就叫小木牌,没有什么文雅的名字。 之所以特别,那是因为这主、副小木牌之间都被刻入了空间传送阵法。 只要有人在另一端输入灵力,主牌的主人可以立马去到副牌那边。 修为越高,限制越少。据书上记载,甚至可以无视时间,来去自如。 霍州现在只能去没有被禁锢的地方。 她前半夜都在啃书,后半夜心痒难耐,直接去拿了自己之前雕琢的小木牌上手了。 中间有点小问题,但是她最终还是做出来了。 三张主牌,一张副牌。 副牌应有尽有,但是主牌却是有讲究的。 三张主牌,一张是主命木牌,由主人持有。 一张是血缘牌,父母子女都能使用。 还有一张,是同心木牌,是道侣使用的。 副牌求召,三张主牌都能应召。 霍州捧着四块小木牌,心里乐开了花。 三张主牌耗了她不少时间,所以副牌只得一张,不过搬到镇上去了有的是时间。 她将小米牌收进戒指里,转身出房间去打包家当。 家里之前炮制的草药都得带走。 制作的小木牌有大用,不能落下,带走。 还有符箓,之前以为就是画的图,现在看全是符箓,只差注入灵力了,也带走。 最后发现,什么都好像有用的样子,霍州终于学着她爹娘,将整个家除了墙,全放进戒指里了。 霍州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将小院门一锁。 滚滚红尘,霍州来也! 巨大的城墙前,霍州扶着腰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这么远?以前没觉得这么远啊?” 霍州抽空抬起头看了看城墙。 “菇茂……菇茂?!”霍州瞪大了眼睛,“怎么是菇茂?!不是叫曲梁吗?” 正巧她旁边有个大娘,听到她说起自己的镇子,热心的开口,“姑娘,曲梁在东南处三十里外,这里就是菇茂。” 大娘说完就走了。 “难怪后面的路又难走杂草也多,原来是我走错了,不是去曲梁的路啊。” 她就说嘛,父母每个月都要出去,常来常往的路怎么会那么难走呢。 菇茂就菇茂吧,她现在一个人,呆哪里不是呆呢。 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无暇赶紧进入到队伍中排队。 队伍前进的有些慢,她有些无聊的东张西望。 却见远处有一群东西正在极速飞来。 就到城门口,那些东西才停下,从上面走下来一群少年少女。 个个都容貌不俗。 “我怎么忘了,我是修士,修士!”霍州在心中咬牙切齿。 自己是修士啊!可以驾驭法宝飞!过!来! 她偏偏用了两条腿走过来! 真蠢! 霍州在心中暗骂自己。 她回想起昨天看的大全书,将灵力运转一遍,身上顿时疲惫全消。 那群少年人已经走到了无暇的身后一起排队。 他们衣着华丽金贵,脸上俱是自信从容。 排到队伍的后面,三三两两开始讨论起来。 霍州听了几耳朵,都是在说修炼上的事情。 什么我的法器材料还差几个没有集齐啊。 什么我画符的时候没有集中,导致原本的去悔符变成了倒霉符啦。 什么宗门大师兄真是帅惨了…… 霍州一边听着一边随着队伍挪动。 不多时,就轮到她了。 “三块下品灵石。”守城的侍卫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州,随后吐出冷冰冰的一句话。 “……” 霍州没想到进城要收费。 灵石她不是没有。 但是三块下品灵石? 真的没有。 霍州想起书上说一千块下品也抵不上一块上品。 全因上品灵石的灵气更纯粹,而下品有太多驳杂。 她今日出门前打开了项链看了看,她娘准备的全是上品灵石,直接占了一整个空间。 霍州磨蹭了好一会儿。 “怎么回事?” “姑娘可否快些?我们赶时间。” 身后的少男少女们开始催促。 侍卫扫了眼粗布麻衣的无暇,“没有灵石进不了城,且退去一旁。” 霍州只能默默退到一边,转身真的打算离开。 她可不敢露富,免得遭贼惦记,记得就是那一年她跟着父母去曲梁,有个人在路上摔了一跤,怀里的玉跌了出来,结果他们一家回去的路上,就在山脚下发现了他。 少年们已经交好了费用,陆陆续续踏入了城门。 走在最后的一个少年,回头看了看霍州渐渐走远的背影,又看看已经擦黑的天。 他重新走回侍卫身旁,掏出三块灵石放在桌上。 “那位姑娘的入城费我出了。” 少年又上前几步,朝着霍州的背影大喊,“姑娘,姑娘快回来,你的入城费我给你出了!” 霍州闻声回头,少年正笑着朝自己挥手。 这是遇到好人了啊! 霍州转头往回走 “夜晚的野外不安全,还是进城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少年说完就转身追上了师兄师姐们。 霍州想了想,没有拒绝这份善意,回身进城。 “大宗门的天骄,就是心善,可这人连入城的三块灵石都交不起,进去了也没得住。” 霍州经过那些侍卫的时候听他们这么说着。 她没有理会,而是快步去追前面的少年。 侍卫一看,讽刺一笑,“看吧,要被缠上了。” “小郎君,小郎君,等一下。”霍州喊着。 前面的少年少女们闻声都停下脚步看向她。 霍州跑到那小少年面前,“今日多谢小郎君,还请小郎君告知姓名,待霍州安定下来一定前去答谢。” 少年红着脸,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往日在宗门都是师兄师姐们帮他,如今自己帮了一个人,被这样郑重感谢,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金玉,感谢就不必了,只是顺手的事。” 他是修者,面前的姑娘只是个凡人,若是没有意外,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霍州却很郑重,“金小郎君帮了我,谢是要谢的。” 她从怀里掏出小木牌,将目前这唯一的副牌送给了金玉。 “这小木牌送你,若有求召,霍州无有不应。” 看着递到面前的小木牌,又看了霍州脸上的坚定,少年人迟疑了会,终于是接下了。 毕竟是他第一次收到的谢礼,留个纪念也好。 少年们还有其他事情,霍州就此与他们别过,离开前,霍州看着金玉将小木牌收进储物袋了。 看样子应该不打算使用。 但是,霍州没想到木牌求召来的这么快。 这日,霍州正在收拾自己买下的店铺。 她还是想做做生意,顺便等着爹娘来接她。 她没什么雄心壮志,而且头也不是那么铁非的出去跟其他修仙者碰一碰的。 所以她进城后的第二日就去买下了现在的店铺,因为位置紧挨着城门,生意不好做,才花了三百块上品灵石。 而主命牌也被她镶嵌进店铺柜台后的墙壁上。 而现在,主牌收到副牌求召,已经白光大盛。 霍州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下一秒直接原地消失。 “金玉!快跑!” 此时,这群少年少女们已经不复城门口时的从容淡定。 个个狼狈不堪挂了彩。 金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左脸上鲜血淋漓,皮肉翻滚。 他看着师兄师姐们苦苦支撑着,还在喊着让他快跑。 但他哪能抛下他们? 金玉打开储物袋,想将师父给他的玉屏扇拿出来。 可是他储物袋里的东西又多又杂,一连拿出好多东西都不是。 “啊!” 一声惨叫传来,金玉仓惶的抬头,却看到一个同门师兄被狂风牛高高摔起,一口咬下去,瞬间没了气息。 “快点快点!”金玉带着哭腔更加急切,可越急越乱。 “金玉——跑!” 师兄们都在狂风牛胡乱的踩踏下重伤不起。 而唯一站着的金玉瞬间成了它的目标。 金玉听到师姐凄厉的声音抬起头来时,狂风牛已经离他很近了。 金玉方寸大乱,闭着眼胡乱的调动灵力打出一掌,手上拿着的东西也被灵力裹挟着飞了出去。 “哟,金小郎君要请我吃牛肉啊。” 金玉听到声音,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心里顿时被悔恨充斥。 他害了师兄师姐不够,现在还要连累一个凡人吗?! 看着狂风牛高高跃起就要将霍州踏成肉泥,金玉两行眼泪瞬间滑落,他也起身想冲上去推开无暇以身代之。 师尊说过,身为正道修士,当以维护正道护持苍生为己任…… 可霍州却满脸淡定,她长臂一伸,一柄青玉剑已在手中。 她甚至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青玉剑。 一道青色剑光,直直冲着狂风牛而去。 看上去没有任何威势。 但,下一秒,狂风牛庞大的身躯直接在空间解体成了两半! 金玉眼睛大睁,震惊到了极点。 人也直直扑倒在霍州脚边。 “轰隆”两声,狂风牛的身体砸在地上。 无暇收起剑,弯腰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金玉扶起来。 “上次你请我入城,今日还行这么大的礼啊,受不起受不起啊。” 金玉呆愣。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呀?!”霍州将金玉扶起来才看到他脸上可怖的伤口。 下一秒,她手中就出现了一瓶丹药。 回春丹一入口,自动化入喉咙,金玉身上的伤势迅速恢复。 “嘶,好疼……” 周围师兄师姐的哀嚎声终于唤回金玉的神志。 “师兄!师姐!” 金玉朝着他们跑过去。 霍州这才有空打量起周围来。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不就是金玉的师兄师姐们吗? 这么惨的? 金玉将师兄师姐们都扶起来,想为他们疗伤,但一摸储物袋,又抹起了眼泪。 “疗伤丹药都在孙师兄那儿,可孙师兄被狂风牛吃了!” 虽然师兄师姐缓一阵也能通过调息修补伤势,但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霍州看着一地伤员,和跪在旁边抹眼泪的金玉,叹息一声。 在城门口见着像是个稳重成熟的大人了,这会儿又变成了小哭包。 一看就是第一回出远门,给孩子吓懵了都。 她走上前去,将一瓶回春丹递到金玉面前,“先给你的师兄师姐们疗伤吧。” 第4章 首次求召 眼看着师兄师姐们吃了回春丹,开始调息。 金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有精力看向霍州。 “霍姑娘,你是修士?” 霍州正在收拾狂风牛的肉,闻言点了点头。 金玉走过去蹲下,“今日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我和师兄师姐们怕是走不出这林子了。” “不用在意。”霍州提起两条狂风牛两条后腿,“我说过的,若有求召,无有不应。” “求召?”金玉摸不着头脑,“什么求召?我没有求召呀?” 没有?霍州抬起头看向金玉,“那个小木牌,只要你输入灵力,我就能应召而来。” 金玉这才想起来之前霍州送给他的小木牌,而他好像确实是刚刚在打狂风牛的时候扔了什么东西出去。 他立马站起身去找,最后在狂风牛脑袋边上找到了小木牌。 他吹吹上面的泥土,擦拭干净。 “没想到这小木牌看上去不起眼,却能让霍姑娘你瞬间出现在千里之外,比传送符还好用。” 他不知道这小木牌可比传送符好用多了。 金玉想把小木牌还给无暇。 “那日我只是出了点灵石,本来就没什么,今天你却救了我们这么多人,算起来还是我占了你大便宜。” “这小木牌这么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 在金玉看来,三块灵石还是下品,换霍州出手救了他和师兄师姐们的命,他赚大了。 这份恩情他一定会找机会回报。 因此这贵重的小木牌他不能再留着。 霍州摆摆手,没有接。 先前若只是想回报金玉的善意,那么现在她就是真正欣赏金玉。 刚刚在不知道自己是修士,在他明明已经力竭的时候却扑过来想救自己时,可见他的品性之好。 “这小木牌我能再做,这个你就留着吧,就当交个朋友。” 闻言,金玉大喜。 他当然想跟霍州做朋友,无关其他什么,单纯就无暇这个人。 金玉欢欢喜喜将小木牌收了起来,这次却不像上一次那么随意,而是郑重其事的挂在了自己腰间。 正巧这时,金玉的师兄师姐们也调息完毕。 一群人站起身来,走到无暇面前,郑重的拱手道谢,“今日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乖乖的,本以为是个凡人,却不曾想是个大佬。 这狂风牛已在筑基巅峰,却被她轻飘飘一剑斩成两半,最差也是金丹了。 本来他们事后还说了几句金玉这心软的性子得改,现在看来该改的是他们。 多行善事,必有厚报啊。 “不必客气。” 眼看这里已经没事了,霍州提起两条牛腿就准备离开。 金玉却叫住了她,“霍州姐姐,这狂风牛皮和牛角都是炼器的好材料啊,你不要啦?” 霍州回头看了看,“你们要就收起来吧,我用不着。” 她就不要了,她就画画符箓刻刻阵法得了。 炼器太累,不想搞。 而且她爹留下来的法器,就算一天丢一把,都够她丢到飞升那天。 霍州走了。 金玉的师兄师姐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着满地狼藉,和躺在血泊里的同门,心情顿时又沉重起来。 “收殓师弟的尸骸,我们回宗门!”其中一位师兄满目沉痛。 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宗门任务,他们本来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任务。 可现在他们失去了一个同门。 若是真的意外遇险那他们都认,可这事根本不是意外! 是万法宗御兽一派的人,祸水东引! 他们偷了狂风牛幼崽,然后将发狂的狂风牛引到他们面前,自己却逃之夭夭! 这件事必须上报给宗门! 回到家的霍州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些日子自己没有闲着,多熟悉熟悉了灵力,顺便学了些招式。 不然这回真可能装逼不成反遭打脸。 将其中一只牛腿洗洗干净,她决定做一顿大餐犒劳犒劳自己。 不过半个多时辰,她就吃上了。 “什么店啊,这么破。”娇纵的女子嫌弃的捂着口鼻走进来,将这里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更是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不去宝阁?那里什么没有!” 霍州本来打算放下碗筷招待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听见这女子的话,也不动了,继续吃着。 女子之后又走进来两个青年。 “好了师妹,我们现在不宜招人注目,买些东西就得快点出城去。”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开口安慰。 女子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闭上了嘴。 “店家,可有回灵丹?” “没有。”霍州抽空回了一声。 意料之内,回灵丹是三品丹药,没有也正常。 “那解毒丹和疗伤丹呢?”二品丹药,总有了吧。 “没有。” 男子皱起了眉头,女子是个暴脾气,当即就忍不了了。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你打开门做什么生意?!干脆趁早关门大吉得了!” “师妹!”另外一个男子立马就要上去捂她的嘴,但没她嘴快。 “干什么!?”女子双眸一瞪,“不过就是个凡人铺子,说她两句都是轻的,就算打砸了她又能把我怎么样!?” 男子气她口无遮拦,在别人店里当着主人的面说要打砸她的铺子。 而且这一路上因为她这口无遮拦爱惹祸的性子给他们招了多少麻烦了?! 他俩跟在她身后都收拾多少烂摊子了。 男子气的想上去打她,她眉毛一竖,“你敢!” 这一巴掌高高举起,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女子脸上去。 二人也知道,这下子这店家肯定是说什么也不会卖东西给他们了,拂袖而去。 女子看着两个师兄叫也不叫自己就走了,站在那儿气的咬牙切齿。 “慢走不送。” 偏生这时霍州开口送客,顿时吸引了女子的愤恨的目光。 “送送送,本小姐今日就先送你去见阎王!” 女子从腰间取下一条火红的长鞭,“啪”一声甩到地上,随后长臂一挥,鞭子裹挟着灵力直冲无暇的后脑勺。 这一鞭就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如真是个凡人,这一鞭下必死无疑。 仿佛是已经看到霍州命丧当场的场景,她的嘴角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但好在霍州不是凡人。 她甚至没有回头,轻松挡下了这一鞭,鞭子被当场定格。 女子的笑容也在刹那定格。 霍州淡定的放下碗,转过身来看她。 “大小姐,下次去别人店里可不要喊打喊杀的。” 霍州对她露出一个笑颜,然后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一挥手鞭子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打了回去。 “啊!”女子一声惨叫,摔出门去重重砸在地上。 她的两个师兄听到惨叫回过头来,就看到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二人脸色一变,立刻跑回女子身边。 看着女子胸前皮开肉绽,两人护着她的同时戒备的看着已经站在门前的霍州。 同时心中对师妹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她怎么能这么蠢!? 什么人都敢惹的啊? 没看到这店家在角落里放了一只狂风牛的牛腿啊? 看那大小,起码成年了!成年的狂风牛可是筑基巅峰。 这店家能随意卸两条腿回来吃,起码也是金丹了。 是,你爹厉害!但你爹现在不在啊!是他们两个倒霉催的! “店家,我师妹性子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其中一个男子说着好话。 霍州也只是想给这个女子一个教训,也没奔着杀人去。 她现在台阶之上,眉眼淡淡,“滚吧,再让我碰到你们,都杀咯!” 吓唬了一下,霍州退回店里,啪一声将门关上。 而店外的师兄弟二人先是心头一紧,看着店门在眼前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师妹,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唉,回去又得被罚了,要不怎么说他俩是倒霉催的呢。 运气不好,抽签抽中了。 二人认命的去扶起师妹,准备离开。 “站住!”身后不远处突然又传来声音。 师兄弟二人反射般回头,看到来人脸色大变。 “葛旭、朱雍!你们还我师弟命来!” 来人正是金玉和他的师兄师姐们。 他们肩上抬着一口黑棺,醒目又刺眼。 葛旭朱雍见他们真死了人,也知道这件事已经不能善了,架起师妹就要跑。 见他们要跑,其中一个青年立马拔剑朝着中间的女子刺去。 两人连忙躲避。 但青年的目的只是将他们拦下来! 他落地稳住身形,回过身来,死死盯着他们。 “砰”! 棺材落地。 葛旭朱雍回首望去,只觉得那黑色的棺材瘆人至极。 “周景,有话好说!”葛旭回首看着拦路的周景,企图说和。 “我们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杀人凶手!”金玉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前来。 被旁边的师姐一把拦下。 女子只是单纯的知道小师弟不是葛旭朱雍的对手,可不是要放过他们。 “周师兄,你还在等什么?拿下他们!”女子娇喝一声。 死去的师弟天资有限,所以早已成家,这次出宗也是想多完成些任务好兑换葵灵草拿回去给两岁的女儿洗经伐髓。 却没成想,折在了路上。 那罪魁祸首的朱雍三人,他们必须带回去交给师弟的妻女处决! 周景也不废话,手持长剑就冲了上去。 葛旭一看避无可避,将师妹丢给朱雍,也迎了上去。 周景在筑基中期,葛旭也是。 一时间胜负难分。 余下的师弟师妹们可没有闲着。 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手持长剑打向朱雍。 朱雍也是筑基中期,但他们一群筑基前期的人围殴也能耗死他! 朱雍抱着师妹左躲右闪,这边刚躲过,那边又来了,更何况怀里还抱着个人,不消多时就挂了彩。 他跳出包围,看了看自己腹部被划烂的袍子隐隐渗出血来。 朱雍面色愠怒,将师妹放在地上,自己走上前去。 他手中出现一把折扇,“围攻我?一个驭兽师?” “那你们怕是想错了!” 朱雍狞笑着将折扇“唰”一下抖开,朝着众人扇过去。 顿时,一群种类各异的灵兽就突然出现扑向他们。 不过还好,朱雍实力有限,驾驭的灵兽实力也不高。 只是彻底被缠住了。 朱雍也选择刚刚说要拿下他们的女子打了起来。 而前方葛旭也放出了自己的灵兽。 周景一时落了下风。 金玉跟在后面,看着这混乱的战场,比正在打斗的人都紧张,根本不敢错眼。 不是他不想上去,但是在这群人里面,只有他还不是筑基。 他要是参与进去,够呛能活着,纯纯给师兄师姐们添麻烦。 “金玉,又见面了。” 旁边的店铺门突然打开。 金玉听到霍州的声音惊喜又震惊的看过去。 他是没想到这么巧,半个时辰前才分开的霍州又碰上了。 “金玉,你们师兄弟跟这三个人有仇啊?”她刚刚关了店门就在整理东西呢,冷不丁又听到金玉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直到外面都打起来了,她才确定真是金玉他们。 “霍州姐姐。”金玉笑着喊了一声,随即看向葛旭他们时,眼神瞬间变冷。 “就是他们!故意将那头发了狂的狂风牛引到我们面前的!” 所以师兄才会死的。 而且如果不是歪打正着霍州来了,他们都得死在那里! “师兄死了,我们就得把这三人押回宗门,给师兄的妻女交差!” 霍州闻言,看向前方焦灼的混战。 她倒是没想到这三人心思这么歹毒的。 感情不是初犯,是惯犯啊。 霍州是想起了什么,缓步到金玉身旁。 “你想你师兄师姐们赢吗?” 当然想。 金玉点点头,“师兄师姐们一定会赢!” 他有信心! 眼下不过是一时被缠住了,师兄师姐们最后一定能杀了那些灵兽,活捉三人! “可我看你那个师兄好像有点不太妙。”霍州手一指最前方的周景。 金玉随着她看过去。 周景正巧在葛旭和他的灵兽夹击下,生生受了一剑。 左肩被洞穿。 金玉顿时又急起来了。 不过他也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好在周景经验足,也不是致命伤,倒是趁势跳出一人一兽的包围圈。 第5章 秘境弹弹弹 “金玉,你想驭兽吗?”霍州笑眯眯的说道。 金玉先是一愣,随后遗憾的摇摇头,“一般人不能使灵兽轻易认主,而万法宗御兽一派虽能驭兽,但手段太过残忍,我不愿如他们一般。” 灵兽天生敏锐,而人性太过复杂,常常会成为灵兽灾厄的来源。 所以灵兽从不轻易认主。 但被灵兽主动忍认主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而且就算不是绝世天骄,那也绝对是品行端正。 万法宗御兽一派却与之相反。 他们会将幼崽灵兽抢回去养在身边,通过各种残酷的虐待让灵兽心生畏惧不敢反抗,然后压着它们接下奴符,就可以供他们随意驱使。 那些手段只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他们却每每能面不改色用在灵兽身上,而后在谈笑风生的时候说出来。 修真界其他门派都不耻,他们却毫不在意,甚至说以此为荣。 霍州拿出一个摇铃递到金玉面前。 金玉疑惑的看向他。 “你摇一下。”霍州还是笑着。 金玉不懂,但金玉听话。 他接过摇铃,试探性晃了两下。 只一瞬间,他脑海中多了好多声音。 不甘的、怨恨的、哭泣的…… 让他脑子炸疼。 “停下!”金玉不堪其痛,大吼一声。 就这一吼,前方的战况瞬间倒转。 那些灵兽不知为何都没了动作。 金玉的师兄师姐们顿时放弃这没了动作的灵兽,朝着朱雍打去。 不过片刻,朱雍就被捆住还封了灵力。 金玉抬头一看,看到师兄师姐们赢了,面上大喜,又看看那些不动作的灵兽,瞬间明白了。 这是霍州又帮了他们!这个摇铃竟然能控制灵兽! 眼下,就只有周景和葛旭还没分出胜负。 葛旭毕竟是筑基中期,对灵兽的把控比朱雍强。 金玉看了看手上的摇铃,又看了看被围攻的周景。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猛晃铃铛! 果然有效,葛旭的灵兽也没了动作。 葛旭阵脚大乱,周景乘胜追击! 不过三招两式,葛旭步了朱雍的后尘,被捆成了粽子。 周景将人提到黑棺前,押着他们跪下。 躺在地上的女子也没能幸免,被狠狠砸在二人身后,昏迷中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金玉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一口鲜血,喷在了棺材上。 人也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众师兄师姐顿时大惊失色,以为他在刚刚的混战中遭了暗算,顿时纷纷围上去。 金玉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倒是霍州开口解释了几句,“这意通玲虽能强控灵兽,但若是灵兽修为高过持玲的人,那持玲的人就会遭到反噬。”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一看是半个时辰前救他们命的霍州,顿时纷纷问好。 霍州的目的可不是出来刷脸,她是出来做生意的,“这铃铛你喜欢吗?只要三千灵石哦~” 其余人面露古怪。 只有金玉知道这铃铛有多厉害,他有些结巴的问道,“真、真卖吗?” “当然!三千灵石童叟无欺!” 周景他们面色更古怪了。 没人跟他们说做了好事福报这么厚的啊。 这意通玲强控妖兽,以后去闯荡秘境遇见妖兽就不用那么狼狈了。 这东西拿到外面去,不得个万八千的别想拿下。 现在就三千? 够材料费吗? 他们都错了,大错特错! 这边愉快做成开店以来的第一笔生意的霍州也很开心。 只是在看到周景他们仿佛错失了一个亿的表情时,她也有点后悔了。 后悔没有多做几个小木牌啊! 这可都是客户! 周景等人还要赶回宗门,上报此次任务的前因后果,所以便向霍州告辞。 霍州目送他们离开,回去立马就开始制作小木牌。 后来某天霍州在闲暇之余听说万法宗和天正宗闹起来了。 万法宗先是指责天正宗不顾道义无端扣押万法宗弟子,要求天正宗立刻归还门下弟子。 后是天正宗摆明前因后果,乃是万法宗弟子偷狂风牛幼崽随后又祸水东引,使得天正宗门下一弟子丧命,其余弟子重伤。 其他门派本还有说天正宗弟子不济被杀了也是命,但一听是万法宗御兽一派惹出来的事,顿时消声了。 万法宗宗主心里也觉得丢了面子,但这三个弟子还是得要回来。 那三人是死是活不重要,万法宗的面子才重要! 万法宗跟天正宗一直明里暗里较着劲儿。 这三个弟子要不回来,那看在天下人眼里就是万法宗怕了天正宗! 就是万法宗弱于天正宗! 又过了一段时间,霍州听人说这件事结束了。 因为那三个弟子死了。 听说是被死者遗孀亲手斩下了他们的头颅。 万法宗跟天正宗闹了一段时间,但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霍州也没再去刻意打听过,菇茂离那些大宗门十万八千里的。 时间匆匆,一晃三月。 这日,霍州在练剑的时候,沉寂几月的主命牌终于再次发出了光芒。 霍州脸上一喜。 生意来了! “金……”霍州含着笑的声音刚刚响起,后脑勺就一阵寒意袭来。 她下意识的抬起剑抵挡,并且反手打了回去! 虽然惊变突显,但对方反应也算快,险险避开,只将其中一个脸上擦出了一道血痕。 而霍州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下一秒她就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店里的板凳上。 “怎么回事?” 秘境里,金玉一看顿时瞪圆了眼睛。 对面四个人爬起来正好放狠话,却只看到金玉傻愣愣站在那里。 “金玉!你敢使阴招?”四个人都是恶狠狠的样儿,尤其是脸上破相的那位,更是恨不得将金玉杀之后快。 废话也不多说了,四人一起扑上去,金玉顿时陷入包围。 霍州坐在小板凳上,不清楚刚刚是什么情况,但是金玉肯定不太妙。 她将灵力包裹住主命牌,再次构建与小木牌的联系。 金玉在四人的围攻下显得左支右绌,眼看着对方越打越狠,金玉有些急红了眼。 就在他想要捏碎传送符的时候,霍州持剑再次出现,一个漂亮的旋转就将人全部踢飞。 “霍……州,额。”金玉脸上的喜悦还没来的及展现,就见霍州再一次消失在面前。 地上躺着的四个人捂着胸口,警惕的看着金玉。 他们很肯定,刚刚有个人出现!却不知为什么又消失了。 四人暂时不敢动作,全都在观察着金玉。 好一会儿,见金玉也没什么动作,四人对了对眼神,再一次朝着金玉扑过去。 这次,金玉还没做出反应,霍州再次出现,只是她就出了一次手,又被弹出去了。 这下子他们不仅看清楚是个人,还看清了是个女人,对面四人那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那个女人过来需要时间,趁着现在先杀了金玉!” 金玉也不知道是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杀死他不罢休。 “金玉。”霍州出现,打退对方,然后飞速被弹出去。 四人又爬起来,冲上去。 霍州再次出现,“怎……”说了一个字,又被弹出去。 四人不信邪,再打。 霍州再次出现,“……回事?”,弹出去! 这次她下手重了点,四个人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住手!”眼看着对方还想要自己命,金玉立刻开口,“你们今天杀不了我!只要我想,霍州姐姐可以一直出现!” “不能一招毙命也能把你们耗死!你们大可试试!” 但试试就逝世! 尽管试!大胆试! 四人将信将疑,还真拿不定金玉说的是吓他们还是真的。 但他们惜命的很。 霍州再次出现。 这次没人出手,霍州自然也没动手。 她站在原地等了几秒,见自己没有再被弹出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呼~怎么回事啊金玉,我怎么老是被弹出去?” 金玉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啊霍州姐姐,我忘了我是在秘境里面了。你是金丹,这只是个筑基秘境,你只要泄露气息立刻就会被弹出去了。” 霍州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主命牌出了问题。 而躺着的几人一听这女人是金丹期,顿时眼睛瞪的溜圆,神色显而易见的慌张了起来。 “这个筑基秘境还能把人主动弹出去,真是……” 看霍州跟金玉聊的仿佛没注意到自己四人,都小心的动作着,想跑。 “嗯?”霍州一个挑眉,一个眼神过去,四人跟个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 其中一个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愤愤开口,“金玉你是不是还没断奶?!闯个筑基秘境还要带人手啊?” “你这么怕死还出来干什么,我看你还是回去找你娘亲哭鼻子去吧!” 金玉脸色很难看。 但对面四个人,实力都在他之上,他打不过,而他也不善言辞,说也说不过。 一时倒是沉默下来。 霍州眯了眯眼,金丹期的威势直直扑向对面四个人。 他们顿时如捏住脖子的小鸡仔,不过只持续了一瞬,因为霍州又被弹出去了。 不过这次业务熟练,瞬间又回来了。 霍州也不敢乱放威压了。 “金玉你个胆小鬼!又仗势欺人!”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四人面色更难了些。 金玉可不敢再让霍州出手了,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仗势欺人怎么了,我就仗势欺人!你们没有势可以仗呢。” “你们还以多欺少呢,我说你们了吗?” 说完就走,徒留四人躺在地上无能狂怒。 走出丘陵地,霍州好奇的左看右看起来,“这就是秘境吗?我还是第一次来。” 一旁的金玉有些诧异,在他看来霍州无门无派就到了金丹期,必定是到处闯荡秘境积累资源,费尽千辛万苦才到达这个境界的。 怎么可能没有进过秘境。 就连一向被人调侃没断奶的自己也已经闯荡过两三个秘境了。 看着他满脸不相信的表情,霍州摸了摸鼻子,那没办法,自己有两个厉害的爹娘。 她也是在菇茂城生活了这些时日才知道,自己吃的米是上等灵米,吃的肉是灵兽肉,就连蔬菜都是各种灵草药。 “对了,那些人为什么针对你啊?” 金玉叹了口气,“都是以前的小恩怨了,难为他们记了那么久。” 随即,他就将往日的一些恩怨缓缓道来。 金玉在第一次闯荡秘境的时候跟人发生了冲突,导致他全身上下就连衣服都被人扒光了。 出秘境的时候混的跟个野人也没两样,被他师父瞧见了,那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师父强压着对方磕头认错,把那些人也通通扒光了。 遥想那一日,师父以一敌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他狠狠出了口恶气! 这事都过去好几年了。 而很不巧,刚刚对面那四个人都是当年被扒光了衣服的人。 “估计这回那些人都在这小秘境里。”金玉叹了口气,那个门派是出了名的小气记仇。 倒不是怕了对方,自己身上有师父给的防御法器,对方杀不了自己。 但是他进这个筑基秘境是领了宗门任务寻找离妄草的。 这些仇家只怕会妨碍他的任务。 霍州在一旁拼命憋笑,双肩耸动。 见金玉瞧过来,再也没忍住,山林间都是她的笑声。 “你怎么那么惨,被人连衣服都扒了。” “你师父也是厉害,扒一群人的衣服,我只要一想到一群人赤果果的坦诚相见,那画面哈哈哈哈哈,有机会我一定要认识一下。” 金玉回想了自己在秘境中当了一个月的野人,出去后的那个样儿还有那群人被师父扒光了为他出气的样子。 没忍住,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笑到眼泪都出来了,霍州擦了擦,“那你怎么办啊?现在知道你也进来了,他们肯定会找你麻烦。” “没事,我躲着点他们就行了。” 霍州想了想,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既可以做生意,又可以逛逛这个秘境。 而且她还可以零成本进货! 不过自己这一出手就要被弹出去的问题还是要先解决一下。 第6章 保护 霍州在自己随身的戒指里掏啊掏啊掏,东西太多了,半天掏不出来。 金玉在旁边疑惑的看着她。 “有了!”霍州面色一喜,一个薄如蝉翼的东西。 转过身去在脸上一顿捏造。 再转过身来,金玉看着她瞠目结舌,“你你、你、霍州姐姐,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霍州做了些表情,感受到这羊皮没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这才回答金玉的问题。 “这就是幻羊的羊皮啊,炼造一番就是个变换样貌的好东西。” 这还是她在她爹留下来的众多法宝中寻摸时,不经意注意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接下来我就是保护你的护卫,叫我……夏大哥就好。” “啊?这太委屈霍州姐姐了。”金玉有些惶恐,他何德何能啊,找个金丹当护卫。 霍州摆摆手不在意,大冒险主要是有趣啊。她要是猜想的不错,刚刚那四个人已经去告状去了。 两人并肩朝着远方走去。 “霍、夏大哥,这幻羊不是在已经绝迹了吗?” “是啊,我爹也是偶然得到的。” “我听说幻羊非常难捕捉……” 此处秘境乃是天然形成,称之太仓。其中地势复杂,所孕灵草灵植不计其数。 但怕大修为者扫荡秘境,故而制约只限筑基以下进入其中。 霍州带着金玉一路走来,收获也不少。 金玉领的宗门任务完成的七七八八,霍州也将入眼的灵植收入囊中。 “好了,这去秽草一找到,就只剩铭心草和合颜花了。”金玉宝贝似的想玉盒收入储物袋。 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霍州手一抬,神色凝重的警惕着。 金玉心头不妙,忙闭紧嘴巴左右张望。 破空声响起,霍州眼疾手快拎着金玉的衣领子飞速后掠。 下一秒就见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砰的一声炸开。 待尘烟散去,原地除了崩碎的山石并无其他东西。 那东西躲在暗处放冷枪。 但霍州可不是吃素的,她松开金玉的衣领子,自顾自的在附近走动起来。 她暗中警惕,只待暗处的东西一出手,她就能锁定那东西反打! “咻——” 来了!霍州眼神锁定,不退反进,金剑瞬间在手反手一挡,一根蛛矛被劈开。 而她也已经接近这东西的藏身之地,当下就是一剑劈下,趁着山石崩碎之际立刻抽身离开。 一只巨大的蜘蛛出现在低处。 金玉早已将法器拿在了手中,戒备的看着这蜘蛛。 蜘蛛八只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朝着霍州嘶吼两声,又朝着金玉嘶吼。 霍州倒是不惧,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金玉却看着蜘蛛那么多眼睛,怵了一瞬。 正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这蜘蛛也是个聪明的,一看霍州不好惹,转身八腿并用,朝着金玉扑过去。 金玉后退了两步。 霍州就要出剑将蜘蛛当场格杀,金玉却制止了她。 “霍州姐姐不必出手!这蜘蛛交给我来!” 他如今好歹也是筑基了,虽然不及霍州的金丹,但也不能一直躲在人后。 只是他的历练。历练历练,只有经历过了才算是锻炼自身。 霍州一听,当真就收起了剑,站在一旁打算等金玉有危险的时候再出手。 事实证明金玉确实有两把刷子。 纵然蜘蛛靠着腿多快速攻击,但金玉却防守的极为严密,虽然会因惯力被打的倒退,但确实没有受伤。 而且他还能时不时拿出符箓往蜘蛛身上丢,蜘蛛身上倒是填了不少伤口。 但这也激怒了它,它也并不是只有八条腿可以用。 它可是五毒之一! 蜘蛛嘴一张,一口毒液就朝着金玉喷过去。 金玉一看这黑漆漆的毒液,心头一紧,身体比脑子快,迅速朝着旁边一个翻滚。 毒液落在地上,将山石腐蚀的嗤嗤作响。 八条腿加上口水攻击,金玉便落了下乘,躲闪不及间衣袍也被腐蚀了不少。 不过片刻,金玉浑身上下就变得破破烂烂,手臂上、腿上也多了不少伤口。 他抽空抬起双手,看着已经变成了布条条的衣袖,气急,“就你会吐口水是吧,我也会!忒忒忒。” 金玉被气红了眼,跟个小孩子一样朝着蜘蛛吐了好几口口水。 蜘蛛灵活走位躲闪,但完美接下口水。 虽然他的口水没毒,但是挺侮辱蜘蛛的。 这蜘蛛又不是普通蜘蛛,它能修炼多少还是通点人性的,被金玉的口水吐到身上了,当即也是暴怒。 暴怒之下,攻击更加迅猛。 金玉脸一苦,后悔了。 但他也并未开口求救,致力于跟蜘蛛周旋。 毒液再多,也有吐完的时候吧,蜘蛛腿攻击再快也有左腿绊右腿的时候吧。 “我就不信,我拿不下一只小小蜘蛛!” 金玉是符修,平日里炼制符箓运气不好的时候百八十回也不见得能成一张符,所以他的耐心自然是极好的。 而蜘蛛平日里狩猎食物,也是以耐心出了名了。 这就看一人一蜘蛛,谁先沉不住气了。 霍州在一旁瞧着,看似毫不在意,其实心神一直没有松懈。 这蜘蛛还有后手呢。 刚刚炸开的蜘蛛窝,那些石头上可有不少蛛丝。 果不其然,不多时,蜘蛛趁着金玉惯于躲闪的间隙,尾部射出一团蛛丝,立刻就将金玉双脚束缚在原地。 金玉挣扎了两下,岂料这蛛丝坚韧非常,一时在原地没有及时躲开。 眼看着蜘蛛已经追了上来,金玉眼都急红了。 “用火符。”霍州及时开口提醒。 金玉反应也是快,一张火符夹在指尖,先朝着攻来的蜘蛛丢去一张,阻挡它的脚步。 第二张立刻扔在脚下。 原本坚韧的蛛丝瞬间根根断裂,再对金玉造不成半分阻滞。 “好你个毒蜘蛛,还玩阴的。今日我就尝尝碳烤蜘蛛什么味儿!” 说罢,金玉已经将一沓火符攥在了手里。 主动绕着蜘蛛跑了起来。 蜘蛛那肯坐以待毙,毒液合着蛛丝就不停朝着金玉吐过去。 只是都慢了半拍。 等金玉稳住身形的时候,手里的火符早已只剩下一张。 金玉咧嘴冷冷一笑,将最后一张火符朝着蜘蛛头顶上一扔,双手快速结印。 火符被灵力激发,瞬间冒出无尽火焰。 蜘蛛悚然一惊,此时想要逃离,却为时已晚。 它已被火焰团团包围。 蜘蛛惧火,想要逃出包围圈,可蛛腿刚一碰到火焰,就立刻疼得它往后缩。 蜘蛛还想做挣扎,可不管是毒液还是蛛丝,刚吐出去还未近金玉的身,就被火焰吞噬的一干二净。 蜘蛛困在中间,发出不甘的嘶吼。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焰在金玉的操纵下越来越小,越来越近。 火焰一爬上蜘蛛腿,瞬间大盛,在它还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前,将他彻底吞噬。 金玉的脸庞被火光照映的微微发红,他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缓步走到霍州身旁,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孩,眸光闪闪的看着她。 “挺不错。”霍州薄唇微启,“不过……” 金玉还没来得及笑,又被搞得提起了心。 “不过什么?”他问。 霍州转身朝着山谷外走去,“不过下次可以把意通玲拿出来,一边摇一边打,能更快。” 金玉愣了两秒,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子,遇事不够冷静。 意通玲强控灵兽啊! 刚这蜘蛛不过大他一个一个小境界,虽然不能彻底控制它,但总能使它行动迟缓些,自己再找时机戳它几下。 戳的多了,它总得死。 哪里还用得着被追的那么狼狈,像个乞丐。 金玉越想越气,偏头一看到还在熊熊燃烧的蜘蛛尸体,气的朝它踢了一块石头。 蜘蛛尸体瞬间四分五裂。 他这才好过了些,快步去追霍州去了。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呢,迎面又撞上两个人。 可不巧,其中一个不就是刚进来时就被霍州打趴下的四个人之一。 霍州耳力极佳,听到他正跟同伴说等遇到金玉的时候一定要将金玉直接杀了,绝不让他再有机会告状! 霍州再次薅起金玉的衣领子,飞身藏入树枝中间。 待到二人走近。 “不是说看到金玉带着个男子往这边来了吗?怎么没看见?” “再往里面找找。”其中一人左右看了看,“打我和田成师兄他们的是个女子,应该是已经被秘境排斥出去了。” “趁着金玉身边没人,先杀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朝着山谷中掠去。 “他们想杀了你啊金玉。”藏在树上的霍州轻声道。 金玉又不是个软柿子,人家都对他喊打喊杀了,他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我去找师兄师姐他们,看看是他们杀我,还是我杀他们!” 领宗门任务的不止他一个,筑基期的师兄师姐们这次来了不少。 不止是上次的周景师兄和连欣师姐,更有筑基巅峰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的丛岸师兄和堂姐金绵。 人可以留给金玉杀,但是…… 霍州眼珠子一转,鬼主意就冒了出来。 “金玉啊。”霍州喊他。 “什么?” “你上次被他们扒光了衣服,气不气?”霍州像个带坏孩子的怪姐姐。 “气啊!”金玉捏紧了拳头,那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哪怕以后正道飞升都忘不掉。 “那你要不要报复回去?毕竟这事一直憋在心里,对修行不好呢。” “我也想啊,但是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修为比我高,我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得到金玉肯定的回答,霍州眯着眼睛笑道,“没事,我帮你!” 说罢,她提着金玉进飞速靠近前面已经快要走远的两个人。 霍州将金玉放下,示意他不要发出动静,自己收敛气息,朝着两人走去。 前面两个人无知无觉还在讨论待会儿要好好戏耍金玉一番,先让他下跪求饶再杀他。 霍州听的心中冷冷一笑,同时抬起双手,朝着两人的脖子狠狠劈下。 破空声在耳边响起,两人想要出手抵抗,但为时已晚。 两人只感到脖子一阵剧痛,只来得及转个身看着淡然的霍州,然后就软倒在地。 金玉立刻跳出来。 霍州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将扒光衣服的重任交给金玉。 金玉兴高采烈的走到两人身前,“小样儿,落到我手里了吧!” 虽然地上躺着的人听不到,但金玉心里开心啊。 他将两人从头到脚扒了个干干净净,头上的发冠,手上的戒指,力争让他们做到真正的一丝不挂。 扒完了,他看了看白条条毫无看点的两个人,嫌弃辣眼睛,将他们翻了个身,变成趴在地上。 还是有点不忍直视。 金玉摘下旁边两片稍微大些的树叶,扔在他们俩的身上。 “搞定!”金玉拍拍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现在身心舒畅,只觉得身体里好几年的郁气都散了不少,身体都轻盈了。 霍州很快带着金玉离开了这里。 毕竟金玉的仇人蛮多的,要是等着他们送上门,指不定等到猴年马月呢。 还是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主动出击,才好将人一个个扒光啊。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其他门派和散修们,总是能遇见红莲宗的弟子光着身子在秘境里撒丫子狂奔。 “红莲宗的弟子都疯了?他们是有什么怪癖吗?”连欣站在一处山头,一脸迷惑的看着山脚下夺路狂奔的红莲宗弟子,发出如此疑问。 她身旁的男子却敛眉思索了一番,“我有点担心金玉师弟了。” 连欣不解,这关金玉什么事? 然后她就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想起了往事。 “丛岸师兄,你是说……这事儿是金玉干的?!” 丛岸点点头。 四年前金玉被红莲宗的人在秘境中扒光了衣服,以此羞辱金玉以及金玉背后的天正宗。 金玉的师尊出手还了回去,但以大欺小还是有些微词。 金玉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又遇到了仇人,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不带犹豫的。 而且又正好是扒光衣服这么巧合的事情,更能让人联想到金玉了。 “走吧,我们去寻金玉师弟。”丛岸嘴角勾着淡笑,其实心里对金玉的做法颇为赞同。 三宗四门,七家八派,红莲宗一个都不沾,居然还敢来惹三宗之一的天正宗,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第7章 药园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扒了十九个人的衣服了,收获十八个储物袋。”金玉看着刚扒下来的两身短打衣衫,盘算着。 “其中有四个人被我们扒了两次,霍州姐姐,我觉得他们该没有衣服给我们扒了。” 至于其中那四个被扒了两次的倒霉蛋是谁,金玉表示这几天扒的人太多,根本记不住。 霍州将十八个储物袋拿出来,直接暴力抹去其中的印记,变成无主之物。 随后她跟金玉一人八个,收入囊中。 “再遇见了也扒,总之不能让他们好过就是。”霍州淡淡道。 但是现在把人得罪的死死的,就那几个被扒了两次的倒霉蛋的表情来看,已经恨她俩恨的牙痒痒了。 “我们去找你师兄师姐汇合。” 而在一处遍布灵植灵药的院子里,天正宗的丛岸和金绵已经先一步跟红莲宗的人对上了。 红莲宗带队师兄唤徐承,修为也在筑基巅峰。 而他身后的师弟们,有一个算一个,各个衣衫朴素非常,其中还混了好几个一身短打露胳膊露腿的。 “几年不见,红莲宗也走朴素路线了啊?但是这是不是朴素过头了啊徐承道友,有碍瞻观啊有碍瞻观。”金绵先发制人,阴阳起来了。 徐承面上冷漠,后面的那些被说有碍瞻观的可忍不了。 被人扒光了衣服本就丢人,衣服都是找同门借的,更是丢人,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金绵少他妈废话!把金玉和他一起的那个人叫出来!” “没想到天正宗表面风光霁月,实则也是那在背后使手段的阴险小人!” “士可杀不可辱,你天正宗居然纵容弟子屡次三番扒人衣服,简直小人行径!” “让金玉把我们的衣服和储物袋都交出来!交出来!” …… 一群人在后面七嘴八舌吱哇乱叫。 金绵在对面,不屑的掏掏自己的耳朵。 这群人真是聒噪! 她拿出自己的开山斧,扬手间劈出一道光影直直朝着对面而去。 还在叫嚷的众人顿时被骇的噤了声,还好被徐承挡了下来。 “啰里吧嗦的,想要我交出金玉,打过再说!打赢了我……” 红莲宗众人:打赢了你就可以拿住罪魁祸首金玉吗? 金绵粲然一笑,“打赢了我……还有丛岸师兄啊。” 笑死个人,金绵看着他们目露精光的样子,只觉得他们脑子指定有点问题。 天正宗像是轻易送同门师兄弟去死的吗? 再退一万步来讲,打败了自己,打败了丛岸,那之后还有金丹的师兄师姐,还有元婴,还有掌门、长老、峰主等等等等。 想要金玉?还是早点死早点投个好胎吧。 徐承倒也干脆,或许也是一开始就知道打嘴仗没用,他缓慢而坚定地抽出自己的佩剑。 金绵一看,当即大笑几声,手持开山斧就冲了上去。 徐承身后十五人齐齐后撤,在安全范围内默默为师兄加油鼓气。 至于为什么不敢喊? 金绵那死女人出了名的暴脾气,他们敢喊,她也真敢劈他们。 丛岸在一边完全没有为师妹担心的意思。 他本来是与连欣一道找寻金玉的,半路上遇到金绵,她听说自家堂弟被追杀,让连欣跟周景一道去了,她则跟着丛岸来了这药园。 剑、斧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打的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绵绵,好好打,打输了你堂弟可就要遭老罪咯。”丛岸一挥手,将红莲宗后方两个想要悄悄开溜的人打倒在地。 “不许叫我绵绵!”金绵斧柄抗下对方的剑,扭头对丛岸发出愤怒的咆哮。 “绵绵绵绵,不要分心。”丛岸又故意多叫了几声,气的金绵咬牙切齿。 这么软趴趴的名字怎么配得上她这雄鹰般的女人! “死虫子!你给我等着!”因为丛和虫有点像,加上丛岸老是喜欢撩扯她叫她绵绵,所以金绵也就给他取了个外号。 高兴的时候叫虫子,不高兴的时候叫死虫子。 天正宗门内弟子,除了金绵没人敢这么叫他。 等她进阶化神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请师父起一个伟岸霸气不同凡响的道名! 金绵被丛岸激起了愤怒,打法越来越狠越来越难以招架。 她的一招一式都带着非凡的力量,作为她对手的徐承每接下一招都觉得自己的手臂被震的微微颤抖。 丛岸听到这个外号,嘴角的笑变得牵强,但看着徐承渐渐落入下风,也还是满意的点点头。 而药园的院墙上,正蹲着两个人,正是霍州和金玉。 这俩在金绵和徐承打起来的时候就到了,但霍州凭借着金丹的修为,完美隐匿了两人的气息。 “这就是你的堂姐?”霍州看着持开山斧越战越勇的金绵,真是个不同凡响的女子。 “是啊,我堂姐金绵,不过她最讨厌别人叫她小名了,说是一听就软趴趴的,无端矮了别人一头。” 霍州点点头记下。 这女子手持开山斧,大开大合之间极尽力量之美,说明她心胸豁达不受拘束,心性坚韧勇于进取。 小看她的人才会吃大亏。 “等他们打完,我们就进去?”霍州询问金玉的意见。 金玉点头。 徐承修为离早已在筑基后期稳固几年了,而金绵不过是几月前才踏入筑基后期。 按理来说,金绵与徐承对战处于劣势。 可就由于丛岸激了金绵一激,金绵现在气势一往无前悍勇非常。 徐承便渐渐招架不住了。 不多时,战斗便已接近尾声。 徐承借着推力往后退去,在师兄弟身前站定,没有再继续冲上去。 金绵打的正开心呢,本还不想放过他,开山斧在手中转了两圈就要冲进人堆里。 “金绵!”丛岸定声一喊,“回来。” 金绵颇觉扫兴,不甚高兴的撇撇嘴,但还是听话的回到丛岸身边。 她将开山斧立在身侧,她头一昂,神色傲踞。 “打也打了,知道打不过我就不要再去寻我家弟弟的麻烦,不然的话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红莲宗众人个个面带愠怒,不服不忿。 徐承知道想要拿下金绵已是不能,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一个丛岸。 他双目警惕的看着前方的丛岸两人,脚步慢慢往后退去。 红莲宗其余弟子一看徐承打算先撤,也纷纷开始后撤。 金绵冷笑一声,这群鼠辈,难不成还以为他们天正宗弟子也是那背后偷袭之辈?小人之心! “休走!”一个男声猛然旁边响起,所有人顿时声音处看去。 只是还未见其人,却见几枚剑符朝着红莲宗所在的方向破空而来。 徐承持剑劈砍,几枚剑符顿时被打偏了方向,落在地上又猛然炸开,扬起阵阵烟尘。 待尘烟散去,金玉才带着变幻容貌后的霍州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与你们之间的恩怨还未清算,走什么走?”金玉沉着声音,看上去倒还有几分气势在身上。 丛岸和金绵笑着看他。 红莲宗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卑鄙小人,你伙同你身后那男子几次三番洗劫我等,要算账也是我们找你算账!” “就是!快把我们的衣衫和储物袋交还!” 有几个甚至都要冲上来了动手了。 但在场的天正宗弟子又不只是金玉一人。 金绵刚刚用徐承立了威,此时眼一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顿时震慑住对面蠢蠢欲动的人。 见他们怂成这个样子,金绵又是一声嗤笑,转头对着金玉却变了脸色,堪称温柔,“阿玉,过来。” “堂姐!丛师兄!”金玉声音又轻快了起来,刚刚装出来的气势一扫而光,缓缓走到金绵二人面前去。 霍州跟在他身后。 金绵赞赏的看着金玉,“不错,干的好!” 这是对金玉扒走红莲宗众人衣服和储物袋的肯定。 金玉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多亏了夏大哥。” “这一路多亏了夏大哥帮我,不然哪里能这么轻松。”金玉将身后的霍州露出来。 金绵和丛岸对霍州抱拳表示感谢。 “金绵。” “丛岸。” 二人自我介绍道。 霍州抱拳回礼,“路见不平而已,二位客气了。” 金玉见他们相处融洽,转头看着红莲宗众人。 “往日你们以多欺少将我扒的一干二净生生在秘境中成了个野人。” “如今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就急了。” “索幸今日人到的齐全,就将所有的恩恩怨怨在这里一并做个了解吧!” 说着,金玉已经将厚厚一沓符纸捏在了手中,人也蓄势待发。 金绵和丛岸也是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护着中间的金玉,表明自己的立场。 要打,他们两个也会上! 霍州纹丝不动,但也默默关注着红莲宗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刚刚那两个人憋的满脸通红,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三个人,愣是再憋不出一个字来。 他们这群人里,除了徐承,其余的全是刚进入筑基前期。 捏在一起,都不够一个筑基后期打的,而对面有两个筑基后期。 真要打起来,没他们好果子吃。 但话也放出去了,对方也不肯善罢甘休,这倒是把红莲宗弟子架了起来。 “卑、卑鄙!你们两个筑基后期打我们筑基前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单挑啊!” 金玉他们还没说什么,徐承已经脸色大变了。 他转过头恶狠狠的刮了刚刚说出这话的人一眼。 “好啊!”金玉一口答应。 徐承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但终归没有说出口,他也知道要是金绵和丛岸真一起上,他们这群人只能交代在这个秘境里。 金玉既然也答应单挑,那就顺着台阶下吧。 身后这些人真要死完了,他回去也不好交差。 只是他在心中也觉得自己倒霉,千挑万选选了这个秘境,本以为这次的带队任务轻松能完成,谁知道竟然跟天正宗碰上了。 金玉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剑身中贯穿一条红线的剑。 “这柄剑是我从某个红莲宗弟子手上缴获的,但我却记得,这柄剑原本是我师尊赐与我的。” “是我没用,弄丢了师尊所赐之物。今日,就这些年拿此剑的人做我的对手吧!” 金玉对身外之大多不在意。 衣衫、储物袋、其余法宝都被人拿走了也无妨。 唯有这剑,他不能释怀。 这是他入道时师尊特意嘉奖给他的,是他踏上大道与天争命的开始。 他虽因实力低微不能炼化此剑,却日日带在身边细心擦拭,时时提醒自己初入大道时的欢欣喜悦,日后在修炼上一定不可懈怠。 却不曾想自己竟将剑弄丢了。 既然今日要清算恩怨。 那便以这些年来,玷污宝剑之人的鲜血来终结一切! 红莲宗弟子缓缓让出一条路,一个穿一身短打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 他面上倒是一派云淡风轻,只是两腿微微有些发抖。 但此时,容不得他退了。 走到徐承身边时,徐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柄凡剑递给他做武器。 他双手接过,道了谢。 其余人退出战场,将场地留给两人。 “在下李佑。”红莲宗李佑承上姓名。 金玉面色沉着,“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姓甚名谁!” 他将剑插入泥土中,捏着一沓符纸。 李佑也知道今天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而他未战先怯,是以想要取胜,就要先发制人! 故而他率先发起攻击。 金玉不慌不忙躲过一剑,又一个轻松侧身再躲一击,一张火符朝着李佑面门扔过去。 李佑劈歪了火符,地上瞬间燃起大火。 他也顾不得那许多,提气再次攻上去,这次的速度稍微提升了点。 然而在金玉眼里,还是太慢了。 移动的慢,出剑也慢,反应能力更慢! 于是所有人都看着李佑疯狂出剑,金玉悠悠然左躲右闪,毫不吃力。 “咦?阿玉是吃灵丹妙药了还是脑子突然开窍了,这么厉害了?” 就这种松弛感,这种悠闲的样儿,说实话他们只在修为高对战修为低的人身上见过。 第8章 金玉胜 “那倒也不是。”霍州在身后缓缓说道,“我们之前碰到了一只蜘蛛。” “金玉与它很是缠斗了一番,最后将其击杀。想来金玉是在与那只蜘蛛的打斗中有所精进,这人的攻击在他眼里就慢了许多。” “倒是不错。”丛岸夸奖了一声。 倒是金绵有些诧异的看向战场中游刃有余的金玉,“阿玉幼时最是害怕那些蛇虫,如今居然也可以打死蜘蛛了。” 这个筑基秘境又被称为灵药秘境,其中大多都为灵植灵药,少有灵兽。 偶尔碰上一只,对于大部分筑基修者来说都算棘手的问题。 霍州说的那只蜘蛛金绵倒是见过一次,筑基后期修为,对筑基前期的金玉来说应是绕着走的存在。 而金玉却将它杀了。 金绵看向霍州,眼神询问她是不是有帮忙。 “我只是将那蜘蛛逼了出来。”霍州笑着解释,因为怕修为暴露又被秘境弹出去,所以她出手都是收着力道的。 那只蜘蛛并没有被她伤到,所以确确实实是被金玉一个人解决的。 “不错啊,阿玉。”金绵呲着大牙发自内心为金玉高兴。 不过片刻,她的脸上又充满了奋进之色。 “阿玉都可以勇斗蜘蛛,我身为姐姐自然不该落后,回去宗门就去挑战何越!” 闻言,丛岸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对金绵和何越的恩怨有所耳闻。 何越是金绵的大师兄,修为已经到金丹了,平日里在师尊闭关时负责训练底下的师弟师妹。 金绵因为性子太急,何越想磨磨她的性子,故而总是多‘关照’她三分。 却不想金绵还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何越越是想磨砺她,她越反着来。 每突破一阶,必要找何越打一架。 “快歇歇吧,你哪次不是被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 金绵被丛岸拆台的话气的牙痒痒。 “行啊,那我不打何越。”金绵皮笑肉不笑的,“我打你总行了吧,看我俩谁半个月下不了床!” 丛岸儒雅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不知道第几百次后悔自己的嘴,总是说的太快。 好端端的招惹她干什么啊! 就在他们二人说这会儿话的功夫,场中央,金玉已经取得绝对的优势。 他不知何时躲开所有人的视线在地上放了一张冰冻符,待李佑攻击再次变慢的时候将其引入冰冻符的范围内,瞬间使李佑双腿冰冻。 然后再以一枚剑符将其右手废掉,李佑手中的剑再也拿不住,掉落在地上。 金玉没有放过他,冲过去一拳轰在他胸口上,李佑便口鼻溢血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金玉再以四张锁困符将他四肢牢牢钉在地上。 李佑表情惊恐奋力挣扎,但他体内的灵力早已一耗而空,想逃已是痴人说梦。 金玉做完这一切,体内灵力也耗空了,但好在李佑逃不掉了。 他身子晃了晃,最后还是坚持住了。 他走回去将剑拔了出来,再回到李佑面前。 金玉低着头,看着地上挣扎不断丑态毕露的李佑,怎么看也找不出一条理由饶他一命。 他双手握剑,高高举起。 泛着寒光的剑尖昭示着这把剑的锋利。 李佑额头冷汗直流,先开口求饶,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不经意间和金玉四目相对,对方眼中奔腾的杀意仿若一瞬间直击他的灵魂,令他怔愣当场。 “且慢……!” 徐承一看自己的同门真的就要惨死剑下,连忙出声阻止。 然而他开口的太慢了。 金玉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刺下去。 一瞬间就洞穿李佑的丹田,然而还去势不减,一直到剑柄没入血肉一半才堪堪停了下来。 徐承瞬间失声。 金玉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一介宵小使了手段将自己的剑偷了去据为己有,便真恬不知耻以为真是自己的东西。 今日,就用你的血来清洗剑身的污秽! 金玉将剑缓缓拔出来,李佑疼得面如白纸。 李佑丹田已碎,已是废人一个。 但金玉却不打算放过他,一剑扫过脖颈处,在插进心脏! 李佑只是痉挛了一瞬,便气绝而亡。金玉这次利落的拔出剑,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开始细细擦拭剑身。 徐承喉头微梗,说不出话来。 倒是他身后一个人满脸泪水,大吼大叫,“他都已经废了,他都被你废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金玉眉眼冷漠没有说话,沾血的手帕被扔到李佑的身边,慢慢走回金绵身边。 “单挑是你们提出的,只死了他一个算是便宜你们了。”金绵不耐烦的开口,“赶紧滚!” 红莲宗众人气的浑身发抖,然而技不如人只能认命。 徐承带着他们拖着李佑的尸体,灰溜溜退出药园。 人都走了,金玉三人开始采摘灵植。 这药园是真的好啊,各类灵植灵药都长的喜人。 就连一些珍贵稀少的灵植也看到了。 三人采摘的不亦乐乎。 霍州在这药园子里左逛逛右逛逛,时不时伸手采一两株灵药。 她时刻谨记自己是做生意的人,现在正是进原材料的好时候,可不能放过。 不过由于她爹留给她的书她还没看多少,很多灵植她都不认识,所以便没有采摘。 贪多嚼不烂,慢慢来。 既然金玉已经和师兄堂姐汇合,接下来的秘境应该不会再有危险,霍州便向他们告辞。 金玉还有些不舍,毕竟霍州护着他不仅帮他找到了大部分灵植,更是助他一雪前耻,这么好的姐姐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当然,霍州临走前,给了丛岸和金绵一人一个小木牌。 “我做了些小生意,种类很多。二位若是有需要,只需将灵力注入这小木牌,我自会携物到来。” 丛岸将小木牌握在手里,客气了两句。 金绵饶有兴趣的把玩小木牌,嘴里说着一定一定的话。 又发展出两个潜在客户,霍州满意的离开了秘境。 她走后,丛岸三人也离开了药园,一路上他们都在问金玉关于霍州的事。 金玉把不该说的隐去了,将他跟霍州相遇以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听闻是霍州杀了狂风牛,又帮助他们擒住罪魁祸首,再到这次秘境一路保护金玉,丛岸和金绵都对霍州改变了看法。 “好!没想到那位夏兄是如此正义凛然之士,待下次相遇我定要与他把酒言欢!” “嗯……”金玉怪不好意思,“她叫霍州,金丹修士,是为了保护我才变换了容貌让我叫她夏大哥的。” 金绵更加欣赏,“好!如此豪杰,那我下次一定与她义结金兰!” 丛岸笑着摇摇头,这个愣头绵啊。 七八日没回来,屋里倒是落了不少灰尘。 霍州心情不错,决定动手打扫屋里,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这次去秘境走了一趟,确实有趣又热闹的很。 有师承的宗门弟子都有钱,要求又不多给钱也爽快。 以后把名声打出去了,还愁没有生意吗? 而且顺道找点原材料带回来,那就是无本的买卖啊!试问哪个做生意的能拒绝这样的好事儿啊。 就在她喜滋滋的想着以后的时候,店门被轻轻叩响。 霍州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开门。 刚走到门前,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师兄,还是我去浔州城去买药吧,这小店开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稀少的螟虫啊。” 女子带着焦急的声音响起。 “好了师妹,先问问看。”又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浔州城有别的门派去寻找了,我们就在这菇茂城里仔细找找。” 霍州一把拉开门,淡笑道,“二位客人需要买什么?” 门外二人顿时止声,顺着霍州让出的地方走进店里。 “店家,我们在寻找螟虫,不知你这里有没有卖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图册,递给霍州。 霍州接过来,上面清晰的记录了螟虫的外形和作用。 她的目光放在了图册的最后面,螟虫入药可固魂魄。 固魂啊。 “稍等片刻,且容我找找。”霍州走向柜台后面,装作是在柜子里寻找,其实是在自己爹留下的大堆大堆的灵药里面寻找。 “这店是我才从父亲手里接手的,对物品的摆放还不太熟悉。”她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男子和女子并未说话,而是安静的等着。 霍州在那一大堆灵植里面翻了又翻,确实没有找到螟虫。 但这是好不容易主动送上门的生意,不能让他跑了,她便又去那一堆丹药里面去找。 他们找螟虫不就是要炼成固魂的丹药嘛,自己大可以直接卖给他们丹药,还省的他们找人去炼丹呢。 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得问问。 “二位买这螟虫是要炼丹还是有其他用处啊?” “自然是炼丹。”男子回答道。 那没问题了,她翻了半天,还真翻到了螟虫炼成的丹药。 霍州将药瓶握在掌心,转过身来看着二人,“螟虫,小店还真是没有。”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致意,抬脚就走,准备去寻找下一家。 在二人走到店门口的时候,霍州的声音响起,“但是我有螟虫炼制的丹药!” 师兄妹同时顿住,转过头去看霍州。 霍州将玉瓶轻轻放在柜台上。 一阵药香瞬间弥漫至整个店内。 在场三人只觉得神魂都被安抚不少。 师兄妹又踱步至柜台。 男子拿起玉瓶凑到鼻子底下仔细闻闻,就这药香都对他们大有裨益,但他们需要用的却不一定能用上。 “这丹叫什么?” “引魂丹,有引魂安魂之效。” 师兄妹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都不是丹修,其实对于螟虫炼制成丹的品类不太清楚。 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是买这个引魂丹还是另外找一家单独售卖螟虫的。 “师兄,螟虫极为稀少,浔州城也未必会有。”女子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言下之意就是这螟虫入药的丹药不能放过,说不得就此一家呢。 男子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先把这引魂丹拿下,他们再去其他店看看有没有螟虫售卖! “店家,你这引魂丹有多少,我们全都要了!” 霍州看向他手里的玉瓶,“只此一瓶,三粒。” “这么少?”男子脸色一变,可那靠山村还有百十来人等着救命呢。 三粒,三粒如何够用?! “三粒不少了。”霍州脸色一正,“这引魂丹中加入了更加希珍的月华草,得这三粒已是我家父亲手法精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子歉意的说道,“只是百十人等着用药,三粒远远不够。” 他这么一说,霍州也意识到了问题可能有些严重。 刚刚她可是看到螟虫的作用就是固魂,百十人魂魄不稳,若是治疗不及时,便会成为活死人。 “究竟发生了何事?” 师兄妹二人见霍州问了,也就不再隐瞒。 原是菇茂城西南方向,五十里外有一处村落,叫靠山村。 两个月前,村中陆陆续续出现有人陷入睡梦中无法苏醒的事。 一开始村民还以为是中了毒之类的,直到请过医师去看病却并无中毒之症,且又有人陷入睡梦。 靠山村的村长这才向菇茂上报,菇茂城城主也束手无策,有才向三宗求救。 等三宗长老带着弟子赶到靠山村才发现这些村民是失魂之症,而且靠山村也并不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村子。 翻过靠山村背后的大山,那里有一处村子,村民已经全部陷入了睡梦中。 因为那里的情况比较棘手,各宗门带队的长老已经去那里控制情况了。 他们这些弟子就被留在靠山村中救治村民。 “我们有一位师弟,平日里酷爱翻阅丹书,他提出可以先用螟虫入药稳固昏睡者的魂魄,为长老们破解谜底争取些时间。” 霍州听了原委,但她也是爱莫能助。 她爹真没留下螟虫。 这三粒引魂丹,对方还是出手买下了。 待他二人离开,霍州把店门一关,远远跟在二人身后,打算跟着他们去靠山村瞧瞧,到底怎么个事。 是什么东西能让人陷入睡梦中无法醒过来呢? 第9章 靠山村 霍州跟在这师兄妹二人后面,看着他们逛遍了菇茂城,也没有再找到一家有卖螟虫的灵药铺子。 师兄妹二人这才失望的往靠山村方向去。 靠山村名字取得直白得很,就是背靠大山。 不过相比于霍州一家三口之前住的那座山遍地妖兽,靠山村后的山里没有妖兽,只有普通的野兽。 故而他们生活的还算得宜。 靠山村的村碑一过,就能看到大片大片农田,其中的粮食长势喜人,可以看出村民们多劳作又勤恳。 村民的屋舍在农田后。 此时已临近黄昏,村中却鲜少有村民走动。偶尔出现一两个人,却从服饰就可以看出是宗门弟子。 师兄妹二人朝着最后方,颇为气派的一座院落走去。 只是远远隔着,就听到其中传出了吵闹声。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了过去。 “……警告你,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谁闹了谁闹了!?不要以为你们有修为,就可以欺负我们!” “师姐,你快拿个主意吧!我们已经有弟子陷入了昏睡,这里待不得了!” “谭同!这些村民都是普通人,我们现在撤出村子,就等于让这些村民去死!寒师姐,你别听他的!” “愚蠢至极!” 院子里有弟子在跟村民吵,也有弟子相互吵,还有劝架的。 吵吵嚷嚷,不成样子。 其中一个面容冷肃的女子坐在石桌旁,低眉不知在想什么。 院门被打开。 在场的人都朝门口看去,见是自家的师兄和师姐,顿时也不跟村民吵了也不跟同门吵了,齐齐朝着二人蜂拥而去。 “师兄,这些村民简直是不知所谓!” “师兄师姐,这村里待不了了,有人陷入昏迷了!” “师兄……” “师姐……” 每个弟子都跟见到了主心骨一样,各种各样的声音一同响起。 听在二人耳中,却听不出个前因后果,而且就像是一群鸭子,在耳边嘎嘎乱叫。 “停下!”男子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所有人顿时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 男子蹙着眉,“寒霜,你来说。” 坐着的冷肃女子站起身来,“穆师兄萧师姐,今日你们走后,有村民来报说有人在昏睡中浑身抽搐不止。我带着众位师弟一同前去查看。” “我辅助寒冰尽全力稳住他的神魂,但寒冰灵力耗尽也没能挽回。” 寒霜眉宇间划过一丝担忧,“寒冰回来说太累了想休息便回屋了,等我去寻他时,他也已陷入昏睡。” 穆、萧二人面色难看,就是寒冰提出用螟虫稳固神魂的,而怎么才能起作用只有寒冰知道。 可现在寒冰也陷入了昏睡,就算寻回螟虫岂不是也无用? 他们两个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出去了几个时辰,竟然发生了这些变故。 “那村民为何会与你们吵起来?” “她儿子成为了活死人。”寒霜指着村民中一位妇人,“她责怪我们没能救下她儿子便来闹,话说的不中听,师弟们气不过就吵起来了。” “我说错了吗?”那妇人脖子一仰,“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可我儿子却成了活死人,根本就是你们没有将我儿子的命放在心上!” “那个什么寒冰也昏睡不醒,我看他就是活该!没用!” “闭嘴!” “我杀了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来自萧若谷,听这妇人辱没同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后者来自寒霜,已经将寒霜剑出鞘,剑指妇人。 寒霜和寒冰乃是同胞双生,寒霜人如其名冷若冰霜,寒冰却一直相反,为人热情仗义。 寒霜知道寒冰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救妇人儿子的。 这是这妇人的儿子乃是最开始陷入昏睡的那一批人,寒冰手上也没有螟虫。 可寒冰是因为救人耗空灵力,才会在休息时陷入昏睡。 这可恶妇人竟然说寒冰是活该,这让寒霜如何不怒? 妇人浑身一颤,嗓子眼咕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胆子挑衅寒霜。 穆典一时倒是没有说话。 靠山村村长也在院中,方才就是他满场劝架,劝村民劝宗门弟子,给这小老头急得满头大汗。 见自己这边的村民终于消停了,他摸了摸汗,“行了行了,都回去都回去!再闹我可就不客气了!” 村民们理智回归,主要是怵穆、萧二人,识趣的退出院子。 “村长,其他宗门外出的弟子可回来了?”穆典想先跟其他宗门的商量一下。 因为村子只有一条路出去,所以三宗弟子分别镇守在村落的三个方向。 “穆真人您回来的稍晚,其余的几位真人在您之前都陆续回来了。” 穆典点点头,“寒霜,若谷,你们去请安轩岚和祁多思过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是。”寒霜和萧若谷立刻跃出院门往两个方向而去。 “你们去修炼去。”穆典看着剩余的师弟师妹们,“我们身为无情宗弟子,护持弱者乃是宗门规训!再言弃村而逃者便自罚三戒鞭!” “是。”弟子中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等弟子们都回屋之后,穆典才温和了声音,让村长稍等片刻,自己则去了寒冰的屋子。 寒冰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就如普通的入睡一般。 穆典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门外,寒霜和萧若谷已经回来了,另外还有两位男子。 寒霜身边的男子一身月牙白袍,手拿折扇,端就一副翩翩公子,他就是万法宗安轩岚。 萧若谷身边的男子一身劲装,怀抱佩剑,眉宇间英气勃勃,正是天正宗祁多思。 穆典邀请村长和两位,一同在院中的石桌边落座。 “轩岚,多思,你们可有找回螟虫?”穆典率先开口。 安轩岚从储物戒中掏出三只墨瓶放在石桌上,“我翻遍整个浔州城,也只找到了十一只。” 祁多思拿出了五只墨瓶,“二十只。” 看着桌上的八只墨瓶,村长悠悠叹了口气。 才三十一只,可陷入昏睡的村民足有一百零七人。怎么用,给谁用都是不好解决的问题啊。 穆典从怀中拿出在霍州那儿得来的引魂丹。 “我没有找到螟虫,只得了三粒螟虫入药的丹药,叫引魂丹。”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寒冰也陷入了沉睡。” 安轩岚和祁多思一同看向他,二人眉头同时蹙起。 “寒冰?他怎么会昏睡?只有他知道螟虫的用法,现在如何是好?”安轩岚有些惊讶,他回来也没多久,真没听说寒冰出事。 “是我们出村之后发生的事。” “现在怎么办?需要传信给长老他们吗?”祁多思想了想,“或者求援?” 穆典摩挲着手,盯着面前的引魂丹陷入沉思。 安轩岚几人也没再说话,静等穆典的决定。 良久,穆典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我倒是还有一法或可试试。” “这引魂丹,据店家所言,乃是螟虫和月华草共同入药,有引魂安魂之效。” “我想将这引魂丹给寒冰服下,看是否能先让他苏醒过来。” “若这引魂丹真有效果,倒是可以试试。”安轩岚对穆典的办法表示肯定。 祁多思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穆典得到二人的肯定,又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寒霜,“寒霜,你同意吗?” 寒霜是寒冰的姐姐,这个决定还是要通过寒霜的首肯才行,毕竟这引魂丹有没有效果或者副作用他们都不知道。 寒霜自然是点头同意的,她可不喜欢自己的弟弟躺在那儿等死。 既然都同意,穆典拿起引魂丹率先走去寒冰的房间,其余几人跟在身后,想看看这引魂丹到底有没有说的那么好。 几人看着寒冰服下引魂丹,随后便紧紧盯着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寒冰躺在床上也没什么变化。 穆典提着的心慢慢回落,最后转化为一股浓浓的失望。 他闭上眼睛掩饰其中的无奈。 几人一时也没有说话,但都难掩失望。 穆典转身就要往外走。 “姐姐……”一声轻唤自床上传来,却清晰的落在在场所有人耳中。 寒霜反应最快,瞬间约过所有人来到床边,轻轻回了声,“寒冰,我在。” 穆典几人也都围到了床边。 “寒冰,寒冰,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床上的寒冰徐徐睁开眼睛,直接对上六双炯炯的眼睛,噎了一下。 “我怎么醒过来的?你们找到药了?”寒冰坐起身来,他昏睡的时间短,昏睡前都还在思考螟虫入药,直到越来越疲惫才知道自己中招了。 可他也知道螟虫只能固魂,却不能让昏睡者直接苏醒。 可他现在却醒过来了,除了师兄他们找到解药也别无其他可能了。 穆典将引魂丹交给寒冰,“这是我们外出买回来的引魂丹,没想到那店家真没骗人,确实有用。” 寒冰抚摸额头的动作一顿,“什、什么丹?”仔细听他的声音中还带了几分颤抖和不可置信。 “引魂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穆典也紧张起来了,还以为这引魂丹有什么副作用。 寒冰一把夺过瓶子,打开来仔细嗅嗅飘散的药香气。 “是了是了!确实是引魂丹!”这次,他的声音中全是激动和兴奋。 穆典几人都不是丹修,不懂其中的奥妙。 还是寒冰出口解释,“这引魂丹,顾名思义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引魂,只要不是元神俱散,皆可引魂归来。” “而且安魂之效远大于固魂丹!” “只要有这引魂丹在,村民的昏睡根本不算什么事!师兄,引魂丹你是从何处所得?可得快去将其全部买下!” 除了穆典和萧若谷,其余四人一听,顿时高兴起来,就连寒霜脸上都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其中尤以村长为最,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呃……”穆典一时语塞,“你手中的就是全部。” 他们脸上的高兴顿时戛然而止。 “那店家说了,这引魂丹除了螟虫还有更加珍贵的月华草入药,炼制难度极大,她父亲手法精妙才得三粒。”萧若谷出言解释。 月华草,他们都知道,但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可见其珍稀程度。 “寒冰,你还是试试先用螟虫炼固魂丹吧。”毕竟村民的情况危急,“今日已经有人成了活死人了。” 穆典将此消息一说,寒冰和安轩岚祁多思都是面色凝重。 寒冰也知道引魂丹难求,眼下还是先炼制固魂丹,先帮村民固魂为好。 一旦成为活死人,对这些普通村民而言就相当于宣告死亡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穆典和安轩岚祁多思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警惕。 他们三人同为金丹,居然未曾觉察到有人来,直到敲门声响起。 三人同时闪至院中。 祁多思手握剑柄,安轩岚折扇展开,俱蓄势待发。 穆典前去开门。 穆典手附上院门,祁多思剑已出鞘半寸。 “下午购买引魂丹的客人在吗?”门外,霍州的声音突然响起。 穆典神色顿时一松,他一把拉开院门,下午才见过的熟悉的脸映入眼中。 “店家,还真是你啊。你怎么来靠山村了?”穆典现在看到霍州确实很高兴,毕竟她卖的引魂丹帮了他们大忙了。 霍州微微一笑,“你们走后,我才想起还有些事未与你们说清楚,便寻过来了。” 她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跟踪穆典来的靠山村。 穆典侧开身子邀请霍州进来。 身后的祁多思和安轩岚早就收了戒备,一脸无事的站在原地。 “这位就是卖引魂丹的店家。”穆典简单向祁多思二人介绍了霍州的身份。 二人微微点头示意。 而屋内的人也都听到了霍州和穆典的对话,这会儿也都出来了。 霍州看了一圈,人还真不少啊。 “是这样的,你们下午走了之后我想起来,引魂丹不多,但若只是给普通人服用,只需将引魂丹化水便可。” “虽然效果会差些,但固魂安魂也是足够了。” “果真?”寒冰眼神一亮。 第10章 怪异 “果真?”寒冰双眼亮晶晶,引魂丹的药方早已失传,成分是什么,能怎么用没人知道。 霍州点点头。 其实她也没见过引魂丹的丹方,但她见过她爹炼丹。 那都是一股脑往炼丹炉里丢,最后熬出来一炉黑乎乎的汤汁,反正是没见过出丹的。 她估计,现在她身上有的丹药都是她爹后来搓的。 那既然能搓成丹,反过来化成水肯定也行。 “如此,当真是极好啊。”村长颤颤巍巍的拱手行礼,村民有救了,村子保住了! “可否请您在一旁掌眼?我怕出差错。”寒冰也知道三大宗这次来的人里唯有自己炼丹水平最高。 但就算是他,也从未如此使用五品丹药,引魂丹只有两颗,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他可就是罪人了。 霍州正愁怎么光明正大的留下来呢,寒冰这话可是给了她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 寒冰高高兴兴的邀请霍州去了屋内,准备将引魂丹化水。 如今一切都算顺利,穆典几人着实松了口气,安轩岚两人也起身告辞,回去了。 倒是萧若谷一脸沉思的走到穆典身旁,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师兄,这位店家怎么会找到我们的院子?” 就算这位店家知道靠山村的方位,也不能如此精准的找到村子最后方的祠堂来啊。 穆典看向霍州和寒冰进去的那间屋子,自己修为在金丹前期,祁多思更是金丹中期,可他们谁也没能发现霍州到来。 要么是霍州修为高于他们,要么是身上有遮掩气息的法宝。 他自然也暗中看过,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看她年岁不大,修为比他们高的可能性较小,那多半便是后者了。 “勿要声张。”穆典提醒萧若谷,“菇茂虽然地处偏远,但未必没有隐世高人,这位店家有掩藏气息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且我见她气质澄澈质朴,必不会是什么邪道,师妹且安心。” 二人话音刚落,霍州和寒冰就各拎半桶水出来了。 “村民们情况比较危急,我跟霍州都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这便将汤药分发出去。” 穆典也觉得在理,“那就兵分两路吧,寒冰你带着霍店家往村东,若谷和寒霜往村西。” 寒霜上前接过霍州手里的水桶。 “先保证每人喝到一碗,剩余的在分给那些最早陷入昏睡的人。”霍州出声提醒。 寒霜点点头,和萧若谷一道出门往西走去。 此时已经天黑。 霍州举着火把跟寒冰一家家敲开村舍,期间一直闲聊着。 “这次还多亏了你,不然这些村民可不好说。” “都是缘分。”霍州笑道,确实是缘分,赶巧她刚从秘境出来就遇到穆典他们上门买螟虫。 但凡她晚出来一会儿或是穆典他们早到一会儿,那便只能生生错过了。 “若是引魂丹再多一些就好了,直接把人救回来,方便又省事。”寒冰颇有几分惋惜,他倒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村民的神魂只能暂时稳固,他们还要去寻根溯源,不然最后还是会死的。 霍州也不在意,这世间的事又哪是说的准的?她爹还让她待在山里呢,她现在还不是搬到了菇茂城,连秘境都去过了。 “我爹走前只给我留了这些,早知道肯定让他多准备点了。” 寒冰笑了笑,然后又突然说了声抱歉。 霍州刚将一碗药送入一位妇人手中,突然听到寒冰的道歉声,有些疑惑。 她回过头看到寒冰脸上的歉意,看懂了。 她无奈的笑了,“你误会了,我双亲健在,只是出远门了,归期不定,也没给我联系的办法。” 她刚刚的说法有什么问题吗?她说的是走不是死啊。 “啊?”寒冰表情愕然,然后就是尴尬,连声向霍州道歉。 霍州摆摆手,表示他不用在意。 两人敲开了下一家的门。 不多时,院门打开。 霍州抬眼一瞧,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少女? 她视线顺着往下,停留在女子隆起的腹部。 “两位仙君。”女子朝着二人福了福身子,“可有要事?” 霍州回过神来,将药碗递到女子面前,“这是稳固病情的汤药,可让病人服下。” 女子伸手接过,满是哀思的脸上稍稍舒展,再向霍州二人拜谢。 待女子关上了院门,霍州才向寒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一路走来,我见这村里的妇人都十分年轻,刚刚这位骨龄才不过十三,竟就嫁了人,寒道友可知其中缘故?” 前面几家出来拿药的也是小媳妇,但在十六七岁,嫁作人妇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刚刚这女子才不过十三竟已怀胎六月,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寒冰叹了口气,他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我们来时,听菇茂城主说过这靠山村的情况,他们这里男女成婚确实都很早。” “但也情有可原,毕竟这里的男子活不过三十。” “都活不过三十?”霍州再次向他求证。 寒冰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这太不寻常了,要知道一个人能活多久那都是不可确定的,若是无病无灾便长命百岁,若不幸遭祸便随时丧命。 但从未听过所有人的寿命都被圈定在一个范围内的。 倒也不是全部吧,霍州想起在那个院子站在穆典身后的老者,他不就已是古稀之年了。 霍州也如此问寒冰。 寒冰摇摇头,“那位村长是入赘靠山村的。” “只要不是原本靠山村的人,寿数是绝对没问题的。而只要祖上是靠山村,那么无论男女,都只能活到三十岁。” 竟如此诡异! 霍州抬头远眺,笼罩在黑暗中的村舍,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和犬吠,却让她脊背微微发凉。 靠山村平静的表象下绝对潜藏着惊人的东西!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救人,总不能让他们本就短的寿命再打折扣吧。 二人再次朝着下一家人户走去,已经到了村西头,这是最后一家,再往前就是天正宗驻扎的院子。 这次来打开门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男孩稍年长,约莫八岁,女孩七岁。 “两位仙人,可是能救我家爹爹了?”男孩期许的目光看向寒冰。 “你母亲可在家?这药端去给你爹爹服下。”寒冰没有明确回答他,“这小姑娘是?” 寒冰看向一边有些胆怯的小姑娘,眼神顿时一亮。 “这是我表妹,今日才来我家的。”男孩开口说道,然后神色黯然,“我母亲……被我舅舅带走了。” 提起母亲,男孩眼中顿时弥漫起水汽。 他想起今晨舅舅粗暴的闯进家来,惊醒了他。 来到院中就看到舅舅拉扯着母亲要走,大表哥站在一边沉默不语,小表妹吓得哇哇大哭。 他不明所以,上前去拉他母亲。 舅舅却十分愤怒,将姑姑的死讯告知的同时也言明他家的血脉活不过三十的残酷事实。 母亲最后就主动跟舅舅离开了。 随后大表哥也不发一言转身离去,只留下他和哭泣不停的表妹。 男孩虽然只有八岁,但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刻意培养他,所以他能明白很多事。 但他到底也只有八岁,再怎么早慧,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也坚挺不住了。 男孩擦擦眼泪,小心翼翼的捧着药碗往屋里走去,小女孩亦步亦趋的跟上。 寒冰叹了口气,眼中全是对两个孩子的怜悯。 “这靠山村的人娶的妻子,要么是买回来的,要么是用家中姊妹换回来的,想来这小男孩的舅舅也是知道了靠山村人活不过三十的事了。” 只是没想到狠心的连自己的血脉都不要了。 霍州倒是明白其中的缘故。 只要有靠山村血脉的人活不过三十,外嫁女子诞下的血脉自然也不例外。 可她们嫁的又都是正常百姓家,若是夫君幸运活到七八十岁,那不仅会目睹壮年的子嗣突然死去,更可能再看着孙辈死在前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苦有一次就能叫人肝肠寸断,两次那真是叫人生不如死啊。 死前都得担忧血脉断绝。 若是提前知道了真相,大多数应该都会如这小男孩的舅舅一般,将注定早夭的子嗣舍弃了。 “不过,那个小女孩资质上佳,乃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你们三宗皆在,为何却无动于衷啊?” 霍州可没放过寒冰在看到小女孩的瞬间泛光的眼神。 之前不是听说,只要有资质上佳的天才出现,三宗必会争抢吗?这次居然都没动静。 要说他们不知道,霍州是不信的。 寒冰眼中的怜悯转化为痛惜,“她若不是靠山村的血脉,我们自然争抢,代师收徒便是,可她……” 偏偏就是! 寒冰重重一叹,为小女孩惋惜。 提着剩下的药往那些重症病人家走去。 “若是她踏入修行,万一可以逆天改命呢?”霍州跟上他的脚步。 二人都没注意,身后的小男孩回头正看着他们。 “你也说了是万一,可万一她就是三十而亡呢?”寒冰加重了语气。 “比起错失天才,亲眼看着天才陨落更加叫人痛惜。” 闻言,霍州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将剩下的汤药分发完便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霍州是被吵闹声打断了修炼。 “求求各位仙长,就收下我妹妹吧,求求各位仙长了!” 霍州听出来了,是昨晚那个小男孩。 她打开房门出去,穆典他们已经在了。 小男孩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一边磕一边说求情的话,小女孩跪在旁边,不停的抹眼泪。 穆典等人,脸上全是不忍。 寒冰去扶小男孩,小男孩不肯起来,“求求各位仙长收下我妹妹吧,给她一个机会也是好的。” 院门被打开,村长杵着拐杖走进来,他就住在隔壁,听到这院中的动静匆忙赶来,生怕村里人又得罪人。 “磊娃子!”村长一看跪在地上的兄妹,急得直拍大腿,“你这是在闹什么?你在这里闹什么啊?” 磊娃子抬起头,满脸泪水,“村长,我听昨晚送药的两位仙长说,我、妹妹有资质,是是天才。” “我想求求各位仙长收下我妹妹,给她一个机会,不要早死。” 说完,他像是再也忍不住,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这……”村长一时语塞,但看着穆典等人没有出声反驳,也意识到磊娃子说的是真的。 他又被震惊住,谁能想到磊娃子这个被丢过来的表妹竟然是个天才呢?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就这么热闹啊。”祁多思带着一大群人出现在院门口。 打眼往里一瞧,看到跪在地上的兄妹二人,便瞬间明白了。 这小姑娘他是知道的,昨日被送过来时他看到了全程。 小姑娘的资质他也了解,但他也在犹豫中。 现在看人主动求到无情宗去,便没有随意开口,而是站去一旁观望。 老村长这时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颤颤巍巍的也跪了下去。 “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穆典上前两步想去扶他。 老村长将拐杖丢到一边,再抬头眼中已是泪水肆意。 “各位仙长,老头子也想替这女娃求个机会。”说完,便深深拜伏下去。 旁边的兄妹也跟着叩首。 “我到这靠山村已经整整六十年了。” “六十年,算上与我同辈的,我已经看着靠山村近三代人相继离世,无一例外。” 那其中还有他的妻子。 “那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是我亲手,一口一口养大的孩子。” “可早亡的诅咒就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索命绳,时间一到便取走孩子们的性命。” 老村长哭的不能自已,他与妻子并未孕育亲生的孩子,妻子不愿他也不强求,后来他才明白,妻子是不想自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可大概善良的妻子也没有料到,自己在她死后并没有如她所愿离开靠山村。 而是留在了村里,抚养那些父亲已经死亡母亲也改嫁的幼儿。 即使妻子在逝世时就告诉了他靠山村的真相,但看着那些哭泣的孩子,他真的没有办法。 第11章 进山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抚养过的每一个孩子。 二十五个,有男有女。 可五十五岁那年,他又将一个孩子养到十五岁可以独立生活了。 他欣慰的看着他开始新生活。 可是噩梦也很快就来了呀。 他抚养的最大的孩子,已经三十了呀。他坐在那孩子的床榻上,亲眼看着他断气。 妻子不愿他承受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他还是承受了,那么苦涩又熬心啊。 然后他一一送走那些孩子,去年,最小的那个也走了。 “既然磊娃子的妹妹有天资,那便是一份希望,一份粉碎诅咒的希望!” “各位仙长,这女娃若是活过三十便是各位救她,若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那也是她的命,我们自然没有怨怼。” 老村长声泪俱下,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可穆典还是没有松口。 修行之事只有天资是不够的,每一个长成的天骄必得宗门全力栽培,其中所耗费的顶级资源数不胜数。 这也是为什么寒冰会说亲眼看着天骄陨落比错失天骄更让人痛惜。 而这女孩有寿数三十的诅咒在身,即便是进入宗门也不会被全力培养的,因为宗门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顶级资源打水漂,一丝的可能性也不敢赌。 他若松口带她走便是给了她希望,可最后又得不到宗门的倾力培养,希望再次破碎,这女孩只会陷入更深的绝望。 可这些又要怎么给这一老二小说清楚呢。 穆典只能保持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老村长眼里的希冀一点点消散,直至最后黯然无神,身子也卸了力瘫坐在地上。 兄妹俩早已止了哭声,默默垂泪。 小女孩尚且不懂,可磊娃子知道,自己和村长苦苦哀求,也还是没能给妹妹求来一个改命的机会。 良久,老村长呐呐两声,“我老头子明白了,难为仙长了。” 老村长将拐杖捡起来,撑着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穆典心中愧疚,想去扶他,被他轻声谢绝。 “磊娃子,先带你妹妹回去吧,晚些时候来爷爷家吃饭。” 老村长怜爱的摸摸他的头。 磊娃子拉着妹妹从地上起来,用衣袖狠狠擦去眼泪,又昂起头如个小男子汉一样,牵着妹妹的手往外走。 “且慢。” 院中所有人顿时朝着出声的人看去。 是从进来就没再说话的祁多思。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这女孩,我可带回天正宗。” 院中顿时一片哗然。 老村长先是一愣,随后大喜过望眉眼都生动起来,磊娃子兄妹二人也是破涕为笑。 “祁仙长可是说真的?贵宗能收下这女娃!?” 穆典也疑惑的看向祁多思,眼神示意他可不要一时情绪上头胡乱应承,带个烫手山芋回宗门,可不好交代。 祁多思自然也看懂了穆典的意思,但他还是没有反口。 “自然是真的,我已得宗门首肯,可将其带回。” 祁多思这肯定的答复落在老村长并兄妹二人耳中,真真如天籁一般。 “快快快,快跪下给祁仙长磕头,谢谢他!”老村长像是年轻了十几岁,心也不慌了腿也不抖了。 几步上前将小丫头扯过来,然后摁在地上,“快磕头!” 小丫头也不哭,乖乖的磕头。 祁多思受了,然后把孩子拉起来。 “祁多思,你认真的?”穆典震惊不已,再次询问道。 祁多思点点头,“昨日这小丫头来时我就注意到她了,为此我特意向宗门请示。” 这话不仅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更是说给身后天正宗弟子的。 “就在刚刚我得首席师兄首肯,代他将此女收入门下,一切资源将由首席师兄负责,不会动用宗门分毫!” 祁多思掷地有声,也是为安天正宗弟子的心。 “首、首席?!”穆典震惊的舌头都打结了,“凌少虑!?” “正是!” 天正宗首席大师兄凌少虑,骄阳一般的人物,以一己之力压的同辈修士黯淡无光。 他居然要收这小女娃为徒! 祁多思没有再就这件事跟穆典多说,“我来是有事情与你商议。” 穆典这才放下思绪。 待他们去了一边商议事情,老村长才把小女娃从地上拉起来。 他开始殷殷叮嘱她,去了宗门一定要刻苦修炼不可懈怠,不可言及放弃等等。 说着说着,他又红了眼眶,只是这次明显带着高兴。 这么多年了,为终于看到有后辈有希望摆脱命运而高兴。 说不定日后某一日,村里的人就再也不用三十而终了呢。 “老村长智者也。”霍州笑着走到村长身边。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即使没有得到答复也没有心生怨恨,可见他心中自有一番清明。 村长看看霍州,对于拿出救命药的她自然心有好感,“没有什么智不智者的,只是活得久了,见得多罢了。” “这些孩子可怜。” 老村长看着面前紧紧拉着手的兄妹俩,尤其是磊娃子,眼中的怜悯愈深。 霍州也在看,良久,她掏出了一块玉佩递到女孩儿面前。 “拿着吧,兴许可以帮你。”她说。 老村长看着霍州掌心的玉佩,色泽品相皆为上上,道声极品不为过。 “使不得使不得!”老村长连忙帮孩子推拒,无功不受禄而且不过是萍水相逢,哪能收下这样贵重的礼物。 “就收下吧。”霍州不肯罢休,拉过小女孩将玉佩放在她手上,“孩子有过人的天资,就该登仙问道逆天改命,若是就此三十而终实在是可惜。” “这玉佩我拿着也没用,与她说不定就是救命的东西。用我无用的东西救人一命,算起来还是我的功德,老村长莫不是要阻我赚这功德?” 霍州故作生气般反问村长。 老村长自然知道霍州不是怪罪他的意思,可这样他也不好再推辞,只能让孩子收下玉佩。 “女娃,可要好好记着霍仙长,日后要报答恩人的情谊,知道吗?” “是,村长爷爷,阿苦记下了。”女孩怯生生的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叫阿苦?”霍州蹲下身子跟她说话。 这个名字,其实不太好。 “是的,娘亲给我起的名,说我命苦。”阿苦提起死去的娘亲,声音有些抖。 老村长叹了口气。 人如其名,苦也。靠山村的人,谁不苦? “但我觉得我命不苦,娘亲待我极好,表哥也对我好,以后还有人会对我好,所以我不苦。”阿苦奶声奶气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老村长和霍州都笑了。 “那你要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好,等见过你师父后,可让你师父替你再起一个名字,一个你喜欢的名字。” 修真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不是说说而已。 阿苦觉得这样好极了,心中更期盼见到师父了。 祁多思和穆典他们商议的差不多了。 “村长,我们要进山去寻找长老们,万法宗那边还请您过去告知一声。”穆典走过来说了商议的结果。 “自然自然,各位仙长一切小心。” 穆典点点头,看了看霍州,又看了看阿苦,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一大群人很快就离开了院子。 寒冰倒是没有跟去,他是丹修,留在需要他的村子里更好。 老村长带着兄妹俩出门去村东头的万法宗告知情况。 寒冰走到霍州身边,看着阿苦的背影,“能被天正宗首席收入门下,说不定还真能逆天改命了。” 霍州一脸疑惑的看向他,昨晚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天正宗首席是什么人物?到他门下就能逆天改命了?” 霍州出山的日子太短,对于修真界的格局只知晓个大概。 对三大宗的了解仅限于人多有钱实力强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昨晚寒冰那话的意思,大概是说哪怕是无情宗的各大长老,也不能帮助这小丫头打破三十的魔咒。 今日提起天正宗首席,就又不一样了。 寒冰坐到石桌边,掏出茶杯茶壶来,开始悠闲的品茶。 还给霍州倒了一杯,示意她坐下来慢慢听他说。 天正宗首席凌少虑的事迹,在三宗弟子间早就传遍了。 “凌少虑三岁入道,十岁筑基,不到二十就成就了金丹,修炼之顺,进阶之快,同辈中难有人望其项背。” “只是在他三十岁时却突然销声匿迹了,天正宗对他的去向也是三缄其口,外人猜测他是遭遇意外已经陨落了。” 而知道真相的人很少,那寒冰为什么知道呢? “我师祖是八品炼丹师,凌少虑的父母曾来请师祖炼制八品丹药,给凌少虑的。” “我在翻阅师祖留下的手札中看到,凌少虑是命劫将至!” 霍州听的兴起,“那看来他成功渡过了命劫!难怪你说只有他能帮助阿苦。” “阿苦?”寒冰一顿,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小丫头的名字。 “反正十六年前他不仅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甚至修为都达到了元婴!” “放眼三宗,能帮阿苦的人非他凌少虑莫属。” 霍州听完寒冰的话,倒是能理解穆典对于凌少虑要收阿苦为徒的震惊了。 可能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凌少虑这种天才中的天才收阿苦为徒完全是在自讨苦吃吧。 但未来之事谁说的准呢?阿苦有凌少虑这个成功度过命劫的师父在,大有成功打破三十而终的魔咒的可能。 到时说不定又是下一个天正宗首席! 不过这跟霍州有什么关系,她可不想去掺和这些事,今日给出那个玉佩也只是看阿苦可怜。 霍州站起身,“我这就回菇茂去了。” 婉言拒绝寒冰的相送,霍州一个人走出了靠山村,待身后再看不到靠山村时,她拐了个弯,一头扎进密林中。 她要去靠山村后山里,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村民陷入昏睡。 主要是她觉得这些情况有些熟悉。 翻过后山,霍州也看到了穆典曾说过的那个全村昏睡的村子。 她进入村里,才觉得这里安静的可怕,地处大山之中,竟然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霍州注意到有不少村民都是在屋檐下靠坐着,还有些昏睡在桌旁,桌上摆放着已经腐烂的食物。 跟靠山村的情况不同,他们应该是突然昏睡的。 那么至少应该已经接近源头了。 霍州沿着穆典一行人的踪迹继续追赶。 不知走了多远,霍州终于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她小心靠近,藏到高处暗中观察着。 穆典和祁多思站在一棵树前,其余的弟子分散开来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其中某个弟子突然大喊一声找到了,祁多思和穆典立刻就围了过去。 “长老们出事了?”穆典看着这个只画出一半,连方向都未指明的记号,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先试试给长老传音,看有无回应。”祁多思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剑玉。 穆典也掏出一只飞鹤。 就在二人传音的间隙,身处高点的霍州却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密林中似乎有动静。 她又去看祁多思他们,发现他们并没有察觉。 她警惕的张望,这才发现祁多思一行人已经被包围了。 那东西移动的极快,眨眼之间距离祁多思他们不足三丈。 霍州来不及多想,只能朝祁多思头顶的大树上打出一道灵力。 “啪!”一条无目腹生双足,蛇一样的东西顿时掉在了祁多思等人的眼前。 霍州也是一惊,她只是随意打出的灵力,居然歪打正着,而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时她却是瞳孔一缩。 这是幽蛇虫! 幽蛇虫落地的瞬间,藏在暗处的幽蛇也对祁多思一行人发起了攻击。 下方顿时乱成一团。 霍州却无暇顾及,她攀上一棵大树的顶端,抬头远眺,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藏弥群山的外围了! “快!扶着受伤的弟子撤退!快撤退!”祁多思一剑将扑上来的幽蛇虫斩断,一把抓起旁边的人后掠。 幽蛇虫数量众多速度又快,已经有许多弟子负伤,再多待下去情况不妙,祁多思只好发出撤退的命令。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往原路返回。 树上的霍州也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为什么本该在中围出没的幽虫蛇到了外围来。 她跟在祁多思等人的时候,时不时出手替他们解决几条追上来的幽蛇虫。 第12章 解毒 等看着祁多思他们退回先前的村里,霍州回头发现没有幽蛇虫继续追来,这才换了个方向离开。 他们还得来找自己。 霍州这次是真的想起来了,为什么她会觉得靠山村和那个村子的人会陷入昏睡醒不过来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霍州当初采摘玲珑草的山谷里,那条黑不溜秋的大蛇嘛! “好端端的,它跑到外边来干什么!?玲珑谷待不得吗?” 霍州一路飞奔,越过靠山村后才停了下来,开始慢悠悠的走路,就像突发奇想要腿着回菇茂。 祁多思一行人只落后她片刻就回到了靠山村。 “寒冰!快出来救人!”院门被粗暴的推开,穆一群人鱼贯而入。 寒冰听到声音就冲出屋外,却被震惊的有片刻愣神。 之前早上还神采奕奕进山的两宗弟子,此时一大半都躺在了地上。 “师兄,姐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寒冰回过神来后立刻就冲了上去,抓着一个距离最近的师兄就开始查看伤势。 “我们遭遇了妖兽袭击,那些东西似蛇却腹生双足,无目却动作迅速,许多师弟来不及反应就被咬了。” 穆典说话急却又尽可能的将幽蛇虫的特点描述给寒冰听,好方便他救治。 被咬的弟子已经昏迷了而且唇眼,一看就是中毒了。 寒冰对穆典所描述的东西完全没有印象,但中毒的弟子已经等不及了。 他慌忙掏出解毒丹,一一给他们服下,然后站在原地等着解毒丹起效。 只是三息过后,中毒的人面色并没有丝毫改变。 寒冰急得抓起一人的手,直接用灵力侵入其体内,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他才发现其体内灵力封锁,筋脉晦暗,解毒丹根本耐毒素不得,轻松就被消解。 并且那毒素还在快速朝着心脉和灵台而去。 寒冰立马又掏出几瓶丹药,分别塞到还站着的人手里。 “护心丹和清宁丹,快喂他们吃下去!” 护心丹可护住心脏,清宁丹可固守灵台不被侵入。 就这会儿喂药的功夫,寒冰再去探查,就发现毒素已经蔓延到了心脏和灵台附近,却被一层莹莹的药力阻挡在外。 寒冰松了口气,但提着的心却放不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毒素如此霸道?解毒丹根本没用!” “护心丹和清宁丹只能护住心脉和灵台,且药力还在被消耗,必须先解毒!” 寒冰刚说完,安轩岚带着万法宗弟子也听到消息赶过来了。 看着天正宗和无情宗弟子都倒下了不少,他十分诧异,“这是遇上什么了?” 穆典将刚刚的话再说了一遍。 安轩岚听完他的话,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恍然大悟,他双手一拍,“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所有人都去看他。 “如果你的描述正确的话,似蛇而生足,无目而迅捷,那应该就是幽蛇虫!” 安轩岚面色变得凝重,“但幽蛇虫却不是最可怕的。” “这还不可怕?”寒冰急切的开口,“再不找到救治的办法,这些师兄弟可就要变成活死人了!” 毒素侵入心脉和灵台,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这正是我要说的!”安轩岚脸上满是被打断的不悦,“幽蛇虫从来不会单独出现,有幽蛇虫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复胥蛇!” “复胥蛇喜睡,睡梦中可引周围生灵的一魂入梦,陪它沉溺梦境,靠山村村民无故昏睡不醒,应该就是因为它了。” 这些天困惑他们的谜题就这样揭开了。 “那到底该如何救治,靠山村的村民还有这些被咬的同门,你可知道?” 复幽蛇的问题自然会有宗门派出大能者去解决,但他最关心的还是眼前这些伤患。 安轩岚舒了一口气,“复幽蛇所在的地方会有伴生草生长,名叫玲珑草,专克幽虫蛇毒。” 寒冰嘴唇动了动,正要说出快去采摘玲珑草的话来,安轩岚轻飘飘瞥他一眼。 “幽蛇虫是以复幽蛇入睡后散出的梦息为食,想找到玲珑草就要直入幽蛇虫腹地,再者说就算侥幸进去了,复幽蛇周围梦息浓重,你扛得住吗?” 安轩岚想的也很多,三宗各自的带队长老早已先行进山,可他们起初都不知晓是复幽蛇的缘故,故而如今只怕处境不妙。 “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先各自向宗门传信回去吧。” 祁多思和穆典闻言点点头,各自向宗门传信。 “哎呀!”寒冰急得直拍大腿,“这时候传信给宗门,可他们怎么办?!护心丹和清宁丹可坚持不了这么久!” 祁多思已经传信回去了,听到寒冰的话,顿时想起什么。 “霍店家呢?她能卖出引魂丹,说不定也有玲珑草呢?” “是以是以!”寒冰眸子一亮,连忙站起身来,“我去找她回来!” 说完,就要往外冲,却被姐姐寒霜一把扣住。 “你留下来,以防师兄弟们遭遇不测。”祁多思走上前来,“我去。” 霍州这一路上走的当真是慢极了,以她金丹期的修为,这样的速度跟乌龟爬属实是没有什么区别。 祁多思驾驭着飞行法器,一路风驰电掣,要不是不经意往下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驻足在路上正抬头看他的霍州,说不定还真错过了。 他下了飞行法器,走到霍州面前郑重执礼,“霍店家,在下前来购药。” 霍州笑眯眯,问他需要什么。 “玲珑草,解幽蛇虫毒。” 霍州眉眼一蹙,“你们遇上幽蛇虫啦? 说的好像她根本没跟上,根本没看到,根本没有帮他们善后一样。 “玲珑草我倒是有。” 祁多思闻言,严肃的面容终于有所舒缓。 “但是……”霍州话音一转,祁多思心顿时又提了起来,“我并没有新鲜的玲珑草。” “新不新鲜无所谓,有就好。”祁多思一颗心上上下下的,跟坐过山车一样。 霍州却是摇摇头,新鲜的玲珑草和玲珑草干草,区别可太大了。 “服下新鲜的玲珑草,不用片刻,那虫毒就可解。可若是炮制过的干草却需要将其茎叶分离,还要加入其他的东西熬炼成汁,再泡浴其中才可。” 霍州报了一连串的草药名,又问祁多思这些他们都有吗? 祁多思自然是摇头的。 “我随你走一趟吧。” 二人回到靠山村祠堂中时,寒冰急得不停走来走去,看到霍州就跟看到救星一样。 霍州也不废话,原地架起一口大锅,让所有人过来帮忙。 她掏出一捆干玲珑草,先做了一个示范,“像我这样,将茎叶和草心分开。” 这是个精细活,除了霍州自己,也就寒冰这个丹修比较手熟,其他人都剥的磕磕绊绊的。 但好在人多,也还算快。 霍州将所有茎叶全丢进锅里,又指挥寒冰按照有多少人中毒就架多少口锅。 寒冰不太理解,但乖乖照做。 躺在地上的一共十八个人,寒冰没锅,但他是丹修,没有锅不要紧,丹炉管够。 十八个人被安置在形态各异的丹炉里,加水没过脖子,仅露出个脑袋在外面。 霍州将熬制好的药水一一添加进去,“生火,慢煮。” “啊、啊?”寒冰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样可以更快解毒。”霍州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站着的人看着蒸腾的热气中脸色逐渐正常的同门,这心啊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解毒大概还需要两个时辰。 穆典三人聚到一起商议什么事情,霍州就和寒冰凑到一处。 言语间谈起玲珑草,霍州也是不藏私,将玲珑草的各部分不同的妙用一一讲给寒冰。 寒冰学到了新知识,只觉得受益匪浅,“这次出门之前,倒是没曾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事。” 他感慨万千,这次幽蛇虫一事真是让他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是早点了解幽蛇虫和复幽蛇的特性和两者间的关联,哪还需要这么折腾。 “这谁能想到呢?”霍州抿了抿嘴,谁能想到复幽蛇好端端的玲珑谷不待了,非要挪个窝呢? 明明她以前每次去采玲珑草的时候,它都一脸被侵犯了领地的不爽。 “本来也只是路过,还以为是什么不费力气的小事,谁知道能耽搁这好些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路过?”霍州有些疑惑,“我以为你们是专程过来处理这事的。” 寒冰摇摇头,“我们是要去创秘境的,要经过菇茂城,菇茂城主向三宗求援,长老想着时间还充裕才停留的,天正宗和万法宗应该也是如此。” “菇茂城主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就算要派人来处理,也不会是我们。” 他们这次要去的是一个双生秘境,筑基秘境和金丹秘境挨着的,其中各种炼器材料和珍稀灵植不胜枚举。 而且秘境入口只打开五个时辰,关闭之后全境封锁,为期三月。 霍州有意想多打听打听这个秘境的信息,奈何她正要开口时,头顶突然变色。 靠山村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不已,还以为是有什么大祸临头了。 “各位村民,不用惊慌,此乃我宗门飞舟,特来驰援!”祁多思一早就看到飞舟上大大的天正宗图腾,脸上都是喜色。 村民们听他这么说,这才颤颤巍巍跑回了家中。 就算是前来帮助他们村子的仙人,可这阵仗太大了,他们可不敢多待。 霍州仰望这遮天蔽日的巨大飞舟,再次对三宗有钱的程度发出感慨。 要赚钱就赚他们的钱了! 飞舟消失,来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霍州顺着看过去。 其容若神质如玉,敢与日月共争辉。 这是一个一眼就能走入人心间的人物。 霍州眼中有惊艳,却并无迷恋。 倒是他身边的寒冰,比谁都激动,兴奋的浑身颤抖。 “你没事吧?”霍州有些关切的问他。 “见过首席师兄!” “见过凌首席!” 在场的三宗弟子一同执礼。 霍州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再次将目光投向他,暗自思忖,原来这就是凌少虑。 确实深不可测。 三宗弟子都执礼,只有她站着,这一下子就被凸显了出来,凌少虑朝她看去。 霍州不经意间与他四目相对,片刻后若无其事的挪开了目光。 “多思师弟,与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他的声音清朗,并无任何骄矜之意。 这时寒冰才开口,声音还有些颤抖,“天正首席凌少虑,三宗同辈第一人!” 得,疯了一个。 霍州环视一圈,这才发现在场的三宗弟子不少都面露红霞,显然是激动非常又努力克制。 凌少虑正听祁多思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霍州两度救人的事。 “就是那位?”凌少虑的目光落在霍州身上。 眼神清明而不染杂念,以商人自居却不见市井之气,周身气息更是纯粹,年纪轻轻已经到了金丹? 凌少虑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佩戴有遮掩自身的宝物,却不知为何自己能轻而易举看透她的修为和骨龄。 他不认为自己能到无视大能手段的地步,其中必有渊源。 思及此,他便脚步微转,朝霍州而去。 祁多思三人跟上。 霍州本来是在观察旁边有苏醒迹象的伤患,余光瞥到凌少虑打头朝她走来。 她干脆也不观察了,转身向正面而来的凌少虑,不卑不亢。 “霍店家。”凌少虑虽然没有笑,但面容缓和,对霍州的态度十分友好。 “你既然有玲珑草,想必有办法接近复幽蛇,还请不吝赐教。” 霍州敛眉沉思,抚摸手上的戒指。 她有什么办法她有。 她以前想去就去了,但那归功于她爹,那条大蛇根本不敢为难她 但人家都说赐教了,她倒还真有也有个办法,采不采纳就是他们的事了。 “我对这复幽蛇倒是有些了解。” “复幽蛇梦息最远可延展六十里,越靠近它梦息就越浓重,所以就算是以梦息为食的幽蛇虫也只会从外围开始吸食。” “但靠山村如今并不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说明这里已经是梦息的最外围。” 第13章 解决 “只要找出复幽蛇具体的藏匿地点,将其打醒就可。” “只要复幽蛇苏醒,梦息就会瞬间消散,没了梦息,还没有成为活死人的村民自然就会苏醒。” 而以梦息为食的幽蛇虫没得吃时就会蛰伏下去。 “就这么简单?”安轩岚挑眉。 霍州点头,“就这么简单。” 不然还想如何?顶着浓重的梦息去找复幽蛇干一架,非得给它弄死了? “容我提醒,复幽蛇如果在睡梦中死去的话,所有陷入昏睡的人也会立即死去。”霍州正色道。 安轩岚哦了一声,“那就把它打醒再打死。” 霍州太阳穴一跳。 却见他继续说道,“复幽蛇不死后患无穷。即使我们这次将它打醒,但它总会再次入睡吧,下一次我们未必就能在局势扩大前及时赶到了。” 山里的那个村子,所有人都成了活死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复幽蛇必须死! 正巧这时,受伤的弟子开始陆陆续续的苏醒,他们也都过去关心伤势了。 霍州看着眼前没有动作的凌少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口道,“如果我能救那些活死人,凌首席能不能留它一命?” 凌少虑不愧是年纪轻轻的元婴修士,他的目光很有压迫感,四目相对时霍州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为何?”凌少虑将对霍州的怀疑掩下,在他看来霍州出现的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村民陷入昏睡她正好拿出了引魂丹,弟子们被幽蛇虫咬伤,她又能拿出解毒的玲珑草。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霍州是否别有用心。 也许复幽蛇就是她放出来了,想以此博取他们的信任。 更不要说她现在还想保下复幽蛇,活死人可不好救,至少他从未听说过。 “这可是最后一条复幽蛇了。”霍州正色道。 但这好像不能成为复幽蛇保命的砝码,须知修真界幅员广阔,其中已经绝迹的生灵不计其数,复幽蛇夹杂在其中一点也不起眼。 霍州还想再说,却听面前的人答应了。 她顿时大喜过望,笑容刚露出一半,凌少虑却又开口说,“那后山外的村民就交给你了,若是救不活,那复幽蛇……” 凌少虑话留一半,但其中的威胁她是听懂了。 霍州磨了磨牙。 等中毒的弟子全部苏醒过来,已经月上中天。 凌少虑站在院中,霍州打开门走出来,“走吧。” 以靠山村为为起点,直接向山里挺进六十里,来到那一处的上空。 居高而下,果然看到一条巨大的黑蛇就盘亘在山林之间,睡的香的很。 霍州脚下,是一块破树皮一样的飞行法器。 凌少虑多看了两眼,倒不是看不起这破树皮,而是这破树皮不一般。 “打它!”看着底下睡的恨不得呼噜震天的黑蛇,霍州气的牙痒痒。 她在外面忙前忙后收拾烂摊子保它小命,它倒是无忧无虑的。 凌少虑直接并指一挥,看似轻巧的剑诀却带着无尽的威势,照着复幽蛇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霍州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只能看着下方无尽的尘烟。 直到复幽蛇带着愤怒的咆哮自烟尘中传来,霍州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刚刚那一下,她还以为凌少虑出尔反尔了。 庞大的蛇躯在尘烟中翻滚,烟尘散去之后,复幽蛇早已摆出一副随时攻击的姿态。 它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散发着莫大威胁气息的凌少虑,第二眼才看到他旁边的霍州。 复幽蛇偏了偏头,对着霍州吐信子。 那意思好像在说,我让你进山谷让你挖草给你腾地方休息让你……你居然带人来打我?! 霍州皮笑肉不笑,驾驭着树皮直接飞下去。 凌少虑看着这一幕,对霍州的怀疑更重了,她果然跟这恶兽有关系! 待来到巨大的蛇头前,霍州果断布下她爹留下的结界,隔绝了这里的声音。 然后果断一脚踹在蛇嘴上! 复幽蛇被踢的头一仰,随即恼怒的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霍州。 霍州根本不惧,眼都没眨,“有种你试试!” “我身上有我爹留下的法器,我肯定无事但你一定死!” 复幽蛇最终还是怂了。 见它闭上了熏人的嘴巴,霍州轻轻哼了一声,“你说你好端端的不在玲珑谷待着,跑到这外围来做什么?” “你是不是对你自己几斤几两没得点数?看到天上那个人没有?是来专程收拾你的!” “要不是看在跟你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我绝对不会保下你!” “现在还活着你就偷着乐吧!还跟我大呼小叫!” 霍州连珠炮似的数落复幽蛇,复幽蛇猩红的双眼在连声的数落下委屈巴巴了起来。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怪那群家伙!” 复幽蛇突然说话,声音低沉还带着点磁性。 “自从你们一家三口走了,他们成天的打架,从早到晚没个消停时候。” 复幽蛇想起前段时间,那真的是煎熬。 可偏偏它打又打不过,睡也睡不着,这才跑出来的。 本来它也挺高兴来着,自己的玲珑草又可以成片成片的长了。 谁知道没高兴两日,那些家伙确认这一家确实离开了之后就开始鸡飞狗跳了。 它现在又怀恋上以前的日子了,虽然被挖点草,但是日子消停啊,他一睡好几年,别提多舒服了。 霍州皱着眉头,“反正这里你不能待了,赶紧回玲珑谷去。顺便告诉那些家伙,要是打坏了我的屋子,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他们也说了。”复幽蛇吐出一口热气,“他们说你要是敢回去,他们就把你吃了!反正你爹娘不在,就算事后回来你也早就被消化干净了。” 好好好,这么说是吧。 霍州都气笑了,知道它们是怕自己爹娘,但没想到她爹娘刚离开就敢说要吃了自己,也不怕被杀个回马枪! “那你回去告诉他们,日后我一定亲自登门!”霍州将一定二字咬的极重。 复幽蛇干笑两声,这话它可不敢去说。 霍州让复幽蛇交出人类魂丝,它也爽快,交完就溜。 凌少虑看着手里捏着一把半透明丝线回来的霍州,询问这是什么。 “这个啊。”霍州将魂丝举起来,“这个就是魂丝,被复幽蛇拉入睡梦中的灵魂其实都是在透支魂力,魂力最后会变成这个东西。” 灵魂失去魂力自然就再也没有了醒过来的可能,肉身也就成了活死人。 眼见着复幽蛇归入藏弥山里,二人这才离去。 只是,住在藏弥山里的一家三口吗? “哎哟~”一声痛呼打断了凌少虑的思索,二人同时停下来,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三个人影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冠央长老,彭巡长老,薛散长老。”凌少虑来到他们面前,“都还好吧?” “首席,你怎么来了?”冠央是天正宗此次的带队长老,“哎,我们这次是大意了,还没查探到作祟的东西,先被一通追赶,到了这里直接就躺下了。” 另外两位也没说话,但看脸色都不好,估计是觉得丢面子的很。 “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先回靠山村吧。” 回到靠山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燃着灯,有昏睡的人家传来喜悦的哭声,邻居们也来慰问。 第二日。 三宗弟子都到了祠堂,这就准备离开了。 村民们也都出来相送,才醒过来的村民都被家人搀扶着。 霍州正在三宗弟子中间,祁多思几人都来与她告别,她将自己的小木牌一一递给他们。 “这是我的小木牌,只要你们将灵力注入其中,我便能知道,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尽管找我。” 几人也都纷纷说好,踏上了飞舟。 “霍店家这小木牌不送我一个吗?”凌少虑缓缓走到她身边。 霍州偏头看他,不太明白这位是不是脑子抽了,她给祁多思他们是因为他们要去闯荡秘境。 凌少虑都已经是元婴了,又不闯秘境又没灾没难了,要小木牌干什么? “我收的这个小徒弟啊,命途多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求到霍店家面前了。”凌少虑看着飞舟说道。 阿苦也踏上了天正宗的飞舟。 哦,她现在不叫阿苦了,叫新蜜。 虽然还没有行拜师礼,但凌少虑已经先给她取名字了。 甜如蜜糖,如获新生。也是希望她打破三十而终的诅咒真正获得新生的意思。 闻言,霍州到底还是从戒指里胡乱拿出了一个牌子塞给了凌少虑,然后走到村长身边。 凌少虑手指摩挲着手上的小木牌,轻轻笑了一声,这才踏上飞舟。 老村长正一只手死死攥着一位妇人的手腕,目光看向凌少虑身边的新蜜,眼中隐隐有泪光。 其余的村民们也看着新蜜,眼中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他们只能做一场美梦,在梦里才能看到自己三十之后的模样,梦醒了就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而新蜜却真正有机会看到。 飞舟缓缓升空。 新蜜趴在飞舟边缘,“村长爷爷,舅舅,表哥,新密一定会努力修炼,为所有人打破诅咒的!我一定会的!” 老村长在一旁哭的老泪纵横,磊娃子扶着他爹,用衣袖狠狠擦去眼泪。 修行路漫漫,他们都明白,新蜜这一走,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不能走!你们不能走啊!”眼看着飞舟渐渐远去,被村长攥着的女人奋力一挣。 老村长差点被推倒,还好霍州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他。 “别走别走啊!”女人拼命往前去追赶飞舟,可又怎么能追上呢? 女人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没醒呢,你们不能走……” 老村长看着她,叹了口气,多要强的一个女人呐,自己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养大。 往日里在村里掐尖要强的,也只有遇上孩子的事儿才会慌了神。 “村长,带我去她家吧,我能救她儿子。” 闻言,村长诧异的看向她。 女人自然也听到了,哭泣都停下了。 老村长再三向霍州确认,得到她肯定的点头,高兴的连声说好,又才转过头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妇人。 “你也听到了,还不快前头给霍仙长带路!” “是是是。”妇人一骨碌爬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鼻涕,“霍仙长,这边请。” 到了妇人家舍,院子里的农具柴火东倒西歪的,显然主人家并没有来得及收拾。 妇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引着霍州到了儿子房里。 房间陈设简单但规整整洁,妇人的儿子就躺在床上。 妇人跪扶在儿子床边,看着无知无觉的儿子,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她转头期盼的望向霍州。 霍州走到床前,抽出一根魂丝然后用灵力包裹住,缓缓落到他眉心处。 整个过程极为缓慢,得跟着魂魄吸收魂力的速度来,快不得也慢不得。 妇人和老村长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魂丝的最后一点也彻底融入眉心之后,屋内三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霍州退后几步,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妇人殷切的看着儿子,一直提着的心在看到儿子眼皮有了转动的时候终于放下,一把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娘。”床上的男子终于开口唤了一声娘,妇人瞬间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都多久了,多久没有听到儿子喊自己一声娘了,这些日子她做梦都想听到儿子再叫她一声。 “娘,你怎么哭了?”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看清楚床边哭泣的母亲时,瞬间慌了神。 “娘,你别哭,儿子知道错了。”能让平日里要强的母亲哭成这个样子的只有自己,先不管什么原因,但肯定是自己这个儿子的错。 妇人闻言,破涕为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错了?娘这是高兴的。” 村里人都说苦,偏她不觉得苦,她有这么孝顺的儿子比什么都甜。 妇人放开儿子的手,来到霍州面前腿一弯就要往下跪去,“老妇人拜谢霍仙长大恩大德!” 霍州用灵力托起她,并未让她跪实。 “想必你们母子二人还有许多话要说,我们就先走了。他这几日会比较虚弱,先修养几日再下地走动。” 霍州扶着村长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第14章 金丹秘境 听着身后传来的低泣声和安慰声,霍州向村长提出告辞。 靠山村只有这一个活死人,山后面却还有一整个村子的人等着她去救。 霍州到了之后才发现,一整个村子二百多口人呢! 这要全部救醒,自己的灵力都得空好几次。 但是没办法,霍州认命的走进村头第一户人家。 凌少虑驾驭着飞舟速度全开,终于在秘境关闭的前一刻到达了入口。 无视其他宗门打量的目光,他将飞舟直接开到入口处。 三宗弟子顿时朝着自己要去的秘境,鱼贯而入。 最后一个弟子刚消失在入口处,秘境便传来一阵轰隆声,秘境彻底关闭。 凌少虑这才驾驭飞舟往后退。 “这就是凌首席收的徒弟啊,天资确实过人,就是可惜……” 不要低估凌少虑的影响力,只要是关于他的事情,可以顷刻间传遍各大宗门。 日前就听说凌少虑收了个弟子,但好像是寿数有问题。 凌少虑冷冷瞥这说话的人一眼,那人顿时噤声,随即又觉得这样丢面子的很,脸色都变了。 “神气什么!短命鬼还不让人说……哎哟!”等凌少虑走过了他才敢出声,只是话还没说完,一道灵力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扇的在原地转了个圈。 他捂着嘴巴恨恨的注视着凌少虑的飞舟,但最终还是不敢再造次,只得啐了一口才转身离去。 时间一晃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霍州耗空了三次灵力,终于将这个村子大半的村民都救醒了。 这时她才发现这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有修为在身,虽然最高不过筑基,但对灵力的掌控非常精准。 这可帮了她大忙,将牵引魂丝入体的方法教给他们,这进度一下子就快起来了。 不过两日,她已经将最后一个村民救治回来了。 婉言谢绝村民们的热情挽留,霍州直接回了菇茂城。 大半个月没回来,店里又铺上了灰尘。 掐了清尘诀,店内顿时焕然一新,霍州这才坐上躺椅,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牵引魂丝入体的活真不是人干的,她此时只觉得心身俱疲,汹涌袭来的困意让她眼神开始迷离。 正要梦会周公时,店内又突然明亮如昼。 霍州虚虚抬眼一瞧,头顶上的主命牌收到传召,正在构建通道。 “真得这样吗?”霍州极不情愿,翻了个身只当没看到,等着时间一过,通道消散。 然而这光消失没多久再次亮了起来,其中甚至传来一些波动,仿佛在催促霍州赶紧去! 霍州将身子转回来,郁闷的将额头的碎发抚上去,从戒指里掏出一根草叼在嘴里,叹息一声从躺椅上下来。 她一边嚼着嘴里的草,一边往里走去。 只是今天的通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越走还越窄,到最后居然只能侧着身子过。 难道是距离太远了? 眼看着出口近在咫尺,霍州牙一咬,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撞! …… 现在这个情况有些许尴尬。 首先,她没有完全出去,但也没有完全没出去,因为她被卡在门里了,一半身子在外面,一半身子在通道内。 其次她很懵。 谁能告诉一下,为什么凌少虑能从自己的小木牌构建的通道里出来,为什么!? 凌少虑看着霍州迷茫的眼神,露在外面的嘴角一勾,“霍店家,又见面了。” 凌少虑本来是在飞舟上指导新蜜修炼的,突然觉得怀里有东西在发热。 他不动声色的遮掩住胸口处的异样,将新蜜拜托给冠央,自己则回了卧房。 刚进房门,怀里的东西突然又平静了下来。 掏出来一看,正是霍州送的小木牌。 还不待他仔细研究,小木牌又发起烫来,竟自发吸取起他体内的灵力来。 像这种汲取灵力的东子本应该直接打断灵力的传送,但凌少虑想起霍州的眉眼时,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仅如此,他还加快灵力的传送,眼看着小木牌上的光辉越来越盛,直到最终在他面前构建起仅供一人通过的拱门。 他不知道这拱门通向何处,但他还是踏进去了。 然后,就跟霍州,卡在了出口。 外面的祁多思三人也很懵逼。 他们只是被困在这里两三日,不管怎么努力都会回到原点,不管是试图破阵还是暴力突破,都出不去。 在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之后,破罐子破摔的往霍州送的小木牌上输送灵力。 第一次,没动静。 第二次,有动静了。 他们也没想到真的有用,看着眼前的拱门,还以为是终于能出去了,想也不想的就要往里冲。 然后,被轻柔的弹~了回去。 抬起头,就看到霍州和凌少虑……紧贴着? “霍店家……首席师兄,你们……”祁多思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震惊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霍州终于是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凌少虑,脸色有些不自然,“你、你退后一些,让我先出去。” 凌少虑点点头,往通道内退,然而因为时间有些长,通道缩小了一些,他没成功。 “你往前,我往后。”感觉到什么,凌少虑脸色也不太自然了。 霍州点点头,在凌少虑后退的同时自己往前一拱! 出来了! 霍州趔趄着两步,重心不稳。 凌少虑紧跟着出来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霍州才能站稳脚步,只是背对着凌少虑,根本不敢回头看他。 他是谁?他为什么能使用小木牌?难道是我爹的私生子?可也不对啊,他是天正宗首席,有父有母的。那他到底是谁!? 就在霍州脑袋里旋转着他是谁的时候,凌少虑已经走到了祁多思他们面前,听他们说这里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最后踩着点进来的,祁多思、穆典和安轩岚三人很幸运的落在了一个地方,那自然也就结伴同行。 一路上也抢夺了不少珍稀材料和灵植,只是三日前被一群巨钦鸟追赶,慌乱之下逃进了这处密林,然后就被困在了这里。 这时候的他们倒是没有去管霍州的异样,他们本就是为了求救,死马当活马医的往小木牌输入灵力。 如今不仅霍州出现在秘境,更是连首席师兄都来了,那自然,是找首席师兄的。 凌少虑在周围走了一圈,心中大概有了成算,“本还遗憾错过了双生秘境,没想到竟以这样的方式进来了,也算弥补。” 他看了还在发神的霍州一眼,随即将闯出这片密林的方法交给祁多思三人。 得到出去的办法,祁多思三人大喜过望,当即就开始闯阵。 霍州也回过神了,落在了最后面。 凌少虑落后几步,跟她并肩走着。 “凌首席,可否将我给你的小木牌拿出来让我看看。” 凌少虑偏头看着她,没有动作而是说,“为何?可是我从门里出来让你心生不安了?” 霍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坚持要看看。 凌少虑看她这态度,笑着摇摇头,“要是我给你看了你不还给我了怎么办?” 本来她当初给的时候就不大情愿,现在莫不是想找个借口收回小木牌?他的怀疑很合理。 霍州停下脚步,“我真的需要看一看,若是没问题我便还给你,若是有问题便换一块给你,总之,不会差了你的。” 凌少虑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掏出了怀里的小木牌递出去。 霍州一把拿过来,翻过去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情缘牌? 竟然是情缘牌?! 小木牌三大主牌中,若是主命牌没有及时回应,传召就会转到另外两大主牌那里。 可是也不对啊,情缘牌激活的条件必须是…… 想到这里,她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凌少虑。 凌少虑在她旁边,自然也是看到了小木牌上那个大大的情字,跟祁多思他们的好像不一样。 对上霍州震惊的目光,他语气柔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说完就伸手去拿。 霍州一把躲过,收回震惊的目光,“有点小问题,我换一块给你。” 换一块?换一块跟祁多思他们一样的?他不需要。 “这块就挺好。”凌少虑运转体内的灵力,还在霍州手里的情缘牌一下就挣脱了她的掌控,漂浮在凌少虑身前。 又被震惊了一下 霍州伸手去抓,情缘牌立刻躲闪到一旁。 霍州不信邪,再抓! 情缘牌移到霍州的肩头漂浮着,然后欢欣的从他后脑勺绕到另一侧肩头。 凌少虑看着情缘牌,继而对霍州一笑,“你看,它还挺喜欢我的。” 霍州咬牙,气鼓鼓的看着情缘牌,眼神中透出怨念,破木头,还记不记得谁才是你的主人啊! 情缘牌哪管她,直接飞回凌少虑的怀里。 霍州又不能动手去凌少虑的怀里掏出来,也不能将情缘牌的用处说出来,只能作罢。 说了,就好像自己故意拿出情缘牌,觊觎凌少虑一样,这要传出去,她真得丢死人! 怎么就手抖拿错了呢!?给出去的时候怎么不多看一眼呢! 霍州跟上前面已经蹿出去一大截的祁多思他们,悔的肠子都青了。 凌少虑给的办法很有效,祁多思三人在前面冲阵,很快就看到了出口。 这最后一层,需要四个人一起才能打开。 凌少虑是元婴,本来都不能进来,所以便也不能出手,而正好霍州就是金丹。 她缓缓走到三人中间,开始配合他们闯最后一关。 四个金丹同时出手,这阻挡他们的阵法也只能寸寸龟裂。 然而,外面等待他们的却不是风平浪静,而是埋伏。 巨钦鸟,背生四翅善极速,红喙蜂尾,蜂尾有剧毒。 平日里瞧见一只都够呛,而现在停歇对面的丘陵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巨钦鸟,看的人头皮发麻。 “它们肯定是知道密林的出口在这,等着我们呢。”穆典面色凝重,声音压的极低,生怕惊动了对面的鸟群。 “现在怎么办?退回去?” 前面的路被堵的死死的,一旦想要冲出去,必定会被巨钦鸟群起而攻之,不如想退密林商讨应对之策。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轻轻抬起脚往后撤回密林。 然而,巨钦鸟怎么可能放过苦等的食物,其中一只鸟突然怪叫一声,鸟群中顿时响起附和。 巨钦鸟群顿时扇动翅膀,在空中盘旋两圈后,直直朝着四人所在的方向俯冲而来。 四人面色大变,不敢迟疑,后退的速度拉到最大。 终于,在巨钦鸟亮出尾部的毒针时踏入密林之中。 密林屏障亮起一阵白光,轻轻松松就将巨钦鸟拦在外面。 眼看着食物从眼前溜走,巨钦鸟们不肯罢休,围绕着密林盘旋了三四圈,确定他们一时不会儿不会出来之后,竟然又在丘陵上停了下来。 这是吃不到他们誓不罢休了。 凌少虑方才并没有跟着出去,但却目睹了全程。 他倒是能护着他们在巨钦鸟的围攻之下全身而退,但问题是他一旦动用灵力,顷刻之间就会被弹出去。 这个办法太危险了。 他将目光移向面前这些参天大树,或许答案就在这林子里。 这阵法既是囚困,也是保护。 囚困的是阵法内的东西,保护的也是阵法内的! “多思,你们分开去这密林中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每半个时辰回来这里汇报。” 祁多思三人朝着他拱手,领命朝着三个方向离去。 霍州看了他两眼,选择剩下的那个方向而去。 凌少虑来到屏障前盘膝而坐,手指翻飞间一个个复杂深奥的指诀悄然而生。 四人朝着四个方向搜索,半个时辰一到,立刻回转。 他们也没去打扰凌少虑,而是一番合计之后,又继续外出寻找。 他们又不是蠢人,在凌少虑开口让他们寻找异样的时候,就知道出去的关键还是在密林之中。 霍州想着刚刚一闪而过的一道黑影,眼神中若有所思。 跟祁多思他们分开后,她便奔着刚刚的地方飞驰而去。 不多时就回到了那个地方。 她屏气凝神,专注于周围的一草一木,隐约之间,她能察觉到暗处还有另一道气息。 只是那东西也狡猾的很,只是一瞬间,又消失无踪。 第15章 钦原 霍州将所有心神放在周围环境中,感受那一瞬间微妙的变化。 只是一瞬间,她就将目光锁定在右前方的一棵树上,在对方觉察到行踪暴露的一瞬间,霍州也已经到了。 只是还是落后了半拍,对方已经消失了。 而后,她面前原本生机盎然的大树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霍州神色凝重,意识到藏起来的东西比她预想的还要厉害。 怕有意外发生,霍州从戒指中拿出一双手套。 这手套是用天蚕所吐的丝混合韧性最好的天麻织就而成。 这作用嘛,据她爹留下来的介绍,说是刀枪不入,现在用来也算合适。 戴好手套,霍州再次将心神集中。 一息,两息……十息。 这一次,暗中的东子显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霍州也不恼,这种时候就是比谁先沉不住气,她想着在这件事上最近颇有心得。 只是刚这般想着,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自丹田处升起一阵阵灵气波动,她惊诧的自视其中,却发现竟然莫名其妙的突破了? 原本是金丹前期的她,竟然突破到了金丹中期,而且还没完,突破还在继续! 她内心有些慌乱,这本不应该!她晋升金丹才多久?最多三个月吧!如此迅速的突破,岂非自毁根基! 她连忙盘膝而坐,拼命压制还在疯狂增长的修为。 但根本无济于事!这股突如其来的灵力始终坚定的汇入她的丹田之内! 霍州将灵力引导出丹田,散与四肢百骸寸寸血肉,剧痛瞬间让她额头冒出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等到突破的架势得到停歇,灵力也融入血肉之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眼也不眨的朝着自己的左手割下! 鲜血瞬间涌出。 另一边,坐在屏障前的凌少虑从地上站起身来,看了看前方愈来愈多的巨钦鸟,他抿了抿唇,向森林深处走去。 未行多远,淡淡的血腥气传入他的鼻尖。 以为四人中有人遭受袭击,凌少虑再顾不得多想,体内灵气运转,朝着血腥气传来的地方飞速掠去。 远远便瞧见一个人影盘坐在地,血腥气也越加浓重。 不过瞬息便至近前。 霍州双目紧闭,鲜血自她手腕处的伤口汩汩而出,在身侧汇集,鲜血旁还有状如蜜蜂大如鸳鸯的生物,正在贪婪的吸食着。 凌少虑面色一变,上前去打出一道灵力先将那生物困住,随后一把捏住霍州的伤口,用灵力为她修复伤口。 霍州面色苍白,虚虚抬眼,看是凌少虑这才放心,眼睛一闭,专心去搞定体内的变故。 待到她再睁眼时,修为已经停留在金丹中期,面色也已经恢复。 凌少虑正在一旁观察刚刚逮住的那只大蜜蜂,见她醒过来,便问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为何,体内突然多出来一股灵力,我的修为也开始突破,怕发生意外,这才割开手腕,让灵力随着血液一起涌出。” 凌少虑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霍州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被他抓住的生物上。 “咦,这只蜜蜂可真大。”霍州感慨道,“刚刚我就觉察到有东西躲在暗处,想来就是它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抓住它,就被打断了,霍州将手套取下收起来。 听到她的话,面前的生物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霍州惊愕的退后两步,凌少虑也开始蓄力,打算在这生物出现异动的瞬间取它性命! “你才是蜜蜂,你全家都是蜜蜂!我叫钦原,钦原!”钦原一阵颤抖之后,居然口吐人言,大声控诉霍州将它与蜜蜂相提并论。 霍州神色一僵,转头看向凌少虑。 凌少虑手心蓄积的灵力顿时收回,盯着面前自称钦原的生物,挑了挑眉。 “你说你是钦原便是钦原了?有什么证据?” 这钦原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听凌少虑这样问,还真的思考了起来。 该怎么证明我是我? 少顷,钦原将尾部的毒针刺入旁边的一棵树,眨眼之间那棵树就如同先前霍州看到的那样,瞬间枯萎至死。 居然还真是钦原。 钦原鸟,是一切花草树木,蛇虫鼠蚁的克星,只要被它蛰一下,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怎么样,我厉害吧!”钦原以为他们被自己露的这一手震惊到,顿时臭屁起来。 霍州和凌少虑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转身就走。 “喂!你们怎么走了?难道我不厉害吗?我可是鸟兽克星!它们见了我就得绕着走!”钦原不敢置信,这两人竟然视它为无物,说走就走。 然而,霍州两人根本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 钦原一看,顿时有些急,扇动翅膀跟了上去,“我!钦原!鸟兽克星,你们不想带我走吗?!” 它刻意强调鸟兽二字,其目的性不要太强。 霍州撇撇嘴,“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被困在这林子里出不去,甚至还靠这林子拦住了外面的巨钦鸟群。”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钦原气急败坏道,“谁被困住了?谁怕那些巨钦鸟了!?你们带着我,分分钟就让那些巨钦鸟死绝!” 凌霍二人停住了脚步。 “是吗?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主动出击,那些巨钦鸟不是应该一看到你这个鸟兽克星就四散而逃吗?怎么敢围在森林外面伺机而动呢?” 凌少虑每问一句,钦原扇动的翅膀就慢一分,到最后,已经凄凄艾艾的落到了地上。 “我们走吧。”凌少虑最后看了钦原一眼,“上赶着不是买卖,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时间在这听它自吹自擂。” 钦原倒也灵光了一回,听懂了凌少虑这话是在要好处。 “等等!”钦原开口拦住他们离去的脚步,“只要你们带我出去,我就带你们去寻找我的宝藏!” 霍州来了兴趣,能被钦原守护的宝藏,必定不是凡品。 “是什么宝藏?” 凌少虑和霍州飞快的在密林中穿梭,不大一会儿就回到了一开始分开的地方。 祁多思三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他们回来,纷纷围了上去。 这才看清楚他们身边还跟了一只大蜜蜂。 安轩岚忍不住喊了出来,惹得钦原作势要蛰他。 “这是钦原,它应该能带我们出去。”凌少虑一个眼神制住了钦原,开口解释。 “钦原?这是钦原?蠚兽则死蠚木则枯的钦原?”祁多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它怎么躲在这林子里,不杀出去?” 鸟兽克星哎,巨钦鸟闻着它的味儿就该逃了吧。 钦原羞愤。 凌少虑没有开口解释,而是将话题转向怎么杀出重围。 “巨钦鸟太多,若是一拥而上我们便处于下风,而且难免有左支右绌的情况。” “我们需要一件半防御法宝,保护我们的同时,将巨钦鸟小批量放进来,然后杀死。” 巨钦鸟不能不死,这鸟的习性极为记仇,若是得罪它们,千里追杀也在所不惜,直到将仇人杀死为止。 凌少虑可不想他们后半程一直疲于奔命,所以边突围边杀鸟才是重中之重。 要说不差钱,在场的都是有钱的主,但要说半防御法器,他们还真没有。 祁多思几人的目光投注在霍州身上。 霍州还真有。 她掏出一只迷你版的瓮,“缺口在瓮口,一次可以放进来十只。” 也不知道她爹怎么想的,做出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器来,这个法器叫瓮中捉鳖。 “钦原在前,我们在后,只要绕过钦原的鸟都收拾掉。”凌少虑自然不肯放过钦原,既然是鸟兽克星,怎么能不打头阵呢。 一次十只而已,对它不是简简单单。 霍州几人点头,钦原不情愿但没办法,别忘了现在是它求着他们。 一行人走到屏障前。 外面的巨钦鸟许是知道他们要冲出去,纷纷振动翅膀盘旋在空中,只要他们踏出森林,立刻发动攻击。 凌少虑冲霍州点点头,霍州瞬间启动手中的法器,一道巨大的瓮口虚影瞬间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他们头顶就是瓮口,钦原正在那盘旋着。 凌少虑一击就将森林前的屏障打的粉碎。 巨钦鸟的攻击在他们踏出森林的那一刻,就从四面八方袭来,密密麻麻的,让即使身处保护之内的祁多思几人也是一震。 只是纷纷被阻挡住。 巨钦鸟群见攻击不到,纷纷调转方向开始在光圈外盘旋。 突然,一声清啼响起,有巨钦鸟发现了瓮口,顿时所有的巨钦鸟纷纷调转方向。 距离瓮口最近的几只巨钦鸟已经飞了进来! 钦原迎面而上,仗着身形比巨钦鸟小不少,只是在它们之中绕了一圈,打头的巨钦鸟便纷纷落下,摔到地上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瓮外的巨钦鸟见同伴死去,纷纷发出悲鸣,向着瓮口冲去。 只是一进来十只,霍州立刻操控手中的瓮,将瓮口覆盖住。 这十只还是被钦原轻松解决。 他们已经走出去不短的距离了,而巨钦鸟始终跟在瓮口盘旋。 霍州看准时机打开瓮口,又十只巨钦鸟飞进来,然后立马再关上。 有一只巨钦鸟躲过钦原,朝着下方的穆典冲过去,却被他利落解决。 多来几次,霍州愈发得心应手,一开一关间,总有十只巨钦鸟成为瓮中鳖。 他们边走边杀,身后铺了一路鸟尸,头顶上依然盘旋着黑压压一片巨钦鸟。 有人在远处的山头,只看了一眼就连忙缩了回去。 巨钦鸟中有一只红喙颜色最深的,应该是鸟群的首领,眼看着鸟群死伤过半,它瞬间一声高亢的鸣叫,下达命令。 鸟群瞬间不再尝试从瓮口突破,转而开始撞击瓮身。 其他人倒是没有感觉,掌控着瓮的霍州却感觉掌心一阵振动。 有一刹那,小瓮差点脱手。 好在霍州及时掌控住,往小瓮注入更多的灵力。 而瓮外的巨钦鸟还在锲而不舍的撞击,哪怕上一刻磕的头破血流,也会立马转身再次发起冲击。 霍州体内的灵力消耗的极快,她掏出一瓶丹药倒进嘴里,感受到灵力在迅速恢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要调转瓮口,主动吸巨钦鸟进来,你们做好准备!” 祁多思三人握紧手中的法器,凌少虑站在霍州身旁,持剑而立。 霍州一个手势,小瓮在她手中立刻由竖立改为平放,瓮口正好朝向他们的前方。 在惯性的作用下,身处瓮口前的巨钦鸟瞬间被吸入其中,却不止十只。 钦原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只是还是被好几只巨钦鸟突围,朝着后方的霍州几人而去。 好在祁多思他们反应够快,漏网之鱼被轻松解决。 “往左!”霍州大喊,随即将瓮口往左一转,又是十多只巨钦鸟被吸进来。 祁多思几人在她喊出声的时候,就已心领神会,迅速调转方向。 钦原慢了半拍,这次有不少巨钦鸟冲着几人而去。 幸而钦原速度够快,将拦截下来的几只通通解决之后,快速往后撤,将一只准备偷袭安轩岚的巨钦鸟直接弄死。 安轩岚回身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朝着钦原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钦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傲娇,可算是洗刷了刚刚被他叫大蜜蜂的屈辱。 “右!”眼看着刚刚瓮口的方向已经被巨钦鸟避开,霍州再次提醒,随即一百八十度调转瓮口。 这次比上次进来的还要多。 有了一次经验,钦原这次的反应很到位,一大半都被他拦了下来。 祁多思三人在巨钦鸟的围攻下,进步也是显而易见。 反应更迅速,出招更灵活。 凌少虑只需要偶尔解决一两只试图靠近霍州的巨钦鸟即可。 庞大的巨钦鸟群就在这样一点一点的消耗下,逐渐减少。 霍州他们也已经逃出丘陵地带,来到了一处广袤的平原之上。 巨钦鸟头领看着越来越少的鸟群,还有在瓮里盘旋的死敌钦原,鸟眼中的愤怒之色愈沉,红喙的颜色愈深。 凌少虑一直分出心神关注着它。 见它如此状态,心中猛然一沉。 “打起精神,鸟群要发动最后一击了!” 第16章 宝藏 一声高亢的鸣叫自他们头顶响起。 顿时,所有围攻他们的巨钦鸟纷纷振动翅膀飞向高空的头领身后。 巨钦鸟群与霍州几人遥遥对峙。 祁多思几人握紧法器严阵以待,哪怕是杀了一路,巨钦鸟的数量依旧不少。 巨钦鸟头领目光扫过死敌钦原,却并没在它身上停留,反而是锁定了站在下方保护中心的霍州。 凌少虑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将霍州的身影掩在身后。 虽然他以秘法将修为压制在金丹,以保不会被秘境弹出去,但这不代表有谁能越过他将霍州干掉! 巨钦鸟头领转而发出一声低鸣,它身后的鸟群顿时加速扇动翅膀。 这次,是四翅共振。 鸟群扇动的翅膀刮起阵阵飞沙,将战场彻底掩藏,也使得霍州他们不能再进一步。 “这是什么狠人呐?竟然招惹巨钦鸟群千里追杀!”百里之外,有许多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隔的远只能看到飞扬的沙尘,以及后方蔓延而去看不到尽头的鸟尸。 “砰!”一声撞击声响起,霍州几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只巨钦鸟的尸体坠下。 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撞击。 它们认准同一个地方,以极速飞来,然后触壁而亡。 哪怕霍州拼尽全力稳住手中的瓮,但也抵不住巨钦鸟这样疯狂,不计代价的自杀式袭击。 她只能在瓮身出现裂纹的时候,大声提醒几人做好被冲击的准备,而后再次掏出一瓶丹药快速倒进嘴里。 屏障前堆积的鸟尸越来越多,金光屏障上的裂纹已经如蛛丝网一般蔓延开来。 在第数不清多少声撞击声响起时,笼罩着几人的金光虚影轰然破碎! 巨钦鸟头领一声令下,周围盘旋的巨钦鸟全部朝着地上几人俯冲而去。 这种时候,祁多思几人也是手段尽出,丝毫不敢保留! 钦原在空中拦截,所过之处,巨钦鸟如雪花般飘飘落下。 不多时,几人站着的地方已经铺上了厚厚一层尸体。 巨钦鸟的数量也锐减至二十余只。 只是还不等几人松一口气,巨钦鸟首领终于加入了战斗。 它闪避的动作更加灵敏,速度更快,几乎只能看到一阵残影! 剩余的巨钦鸟们也纷纷掩护它的行动,对祁多思几人的干扰更加迅猛,却不再执着于要杀了他们。 巨钦鸟头领的目标正是霍州! 然而凌少虑也早就等候多时了! 在霍州身前不到半米的样子,一剑划下,摄人的威势不仅拦下了巨钦鸟头领,还将它坚硬的翎羽斩落几根。 巨钦鸟头领扇动翅膀于空中盘桓,鸟眼观测着战场的一举一动。 霍州被凌少虑保护的密不透风,它杀不进去。 而它带着鸟群出来,如今已经要全军覆没,它自然也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扫了一眼地上成片的鸟尸,它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既然要死,那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 它几乎是顷刻之间就转移了目标,朝着离它最近的穆典而去。 然而这打算注定要落空了,一直盯着它的凌少虑怎么可能让它得逞,轻松一击将它打飞了出去。 然而,它的身子在空中强行扭转,以断一翅的代价眨眼间就到了安轩岚面前。 虽然凌少虑也在觉察到它的意图的一瞬间就出剑阻拦,却也来不及了。 它锋利的毒针瞬间扎入安轩岚持扇的手背。 折扇脱手的瞬间,巨钦鸟也被紧随其后的一剑钉在了地上,一击毙命。 “安轩岚!”祁多思一剑将面前的巨钦鸟劈成两半,随即便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安轩岚。 天空上的钦原注意到下方的变故,一声怪叫之后迅速脱离战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安轩岚受伤的手上也蛰了一下。 安轩岚和祁多思被它震惊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安轩岚,更是瞪大了眼睛,心想我都要死了你还专门跑过来蛰我一下,有必要吗? 钦原却不管他们,蛰完就再次加入天空战场,剩余的几只残兵败将被它轻松解决。 霍州他们也已经围到安轩岚身边,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干什么呢?他又死不了。”钦原在确定所有的巨钦鸟都被解决掉之后才飞回来,结果却看到他们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 “我的毒对人族无效,却能杀死鸟毒,所以他想死也死不了。” 安轩岚内视己身,这才发现鸟毒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力气也有所恢复,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霍州他们顿时也放下心来,等着安轩岚恢复力气的时间里,他们开始打扫战场。 祁多思和穆典去收集巨钦鸟的红喙,这可是极好的炼器材料。 而霍州却在收集它们尾部的毒针。 尤其是撞破屏障死的那一批,尾部的毒针和其内的毒基本完好无损。 凌少虑就跟在她的身后,一手拎起一只巨钦鸟,另一只手拔出其尾部的毒针。 将毒针递给霍州,换来她的一句谢谢,转而又问,“这毒针你要来何用?” 霍州头也不抬,“这毒针,炼器也可,炼毒亦可,是不可多得东西。” 霍州向他解释这毒针,尖锐锋利又带毒,可以炼成暗器,要用时可以出其不意,造成敌人成片的伤亡。 若是炼毒,则是情思丹的主要材料之一。 许是意识到自己跟凌少虑还没有那么熟,而自己说了太多话,霍州赶紧闭上了嘴。 凌少虑也不在意,而是继续帮霍州收集毒针。 等到安轩岚恢复了力气,材料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凌少虑一挥手将钦原招到跟前,“你的宝藏,在哪里?” 钦原纵然心痛,但这是他们达成一致的条件之一,容不得它反悔,因此也还算老实的将宝藏的具体信息透露出。 “是琼浆玉液!”钦原臊眉耷眼的,“那是一处会跑的祭台,祭台上就是琼浆玉液,我只能大概感知它的方位,但要捉住它还得你们自己动手。” 祁多思三人已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后眼中兴奋都快要溢出来了。 就连凌少虑一瞬间,也锋芒毕露,只是很快被他收敛住。 霍州,自不必说,整个人也透露出莫大兴趣。 “带路!” 钦原感知了一番,随即朝着北方而去,其余人各自驾驭法宝跟在它的身后,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千里奔袭,最后停在一处山前。 “前面那座山禁飞,我们先下去吧。”钦原在相隔百里之处停下来。 众人也都纷纷下降到地面上。 此山奇高又险,站在山脚下抬头,自山腰处缭绕的云雾,将其上的情况遮掩的严严实实。 “所以你也是因为这座山禁飞,才得不到琼浆玉液的?”霍州偏头看向钦原,总觉得被这大蜂子蒙了。 她话音刚落,山顶之上突然传来阵阵兽吼,她眉一挑,“看来有捷足先登者了。” 钦原没有说话。 废话也不多说,既然已经落后一步那就更要抓紧时间,几人稍微整备一番就朝着山脚而去。 一开始的路倒还算好走,虽然能感受到些压力,但对金丹期的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到达山腰处,他们看清了后半程的路。 如同进入另一个地方一般,这里的山壁光秃秃的,几乎是竖直。 脚下的山倒不像是山,更像是底座。 被浓雾笼罩不说,罡风还大的出奇,刮在脸上都微微泛疼。 可先天至宝琼浆玉液就在前方等着他们去取,这个时候谁也说不出半个退字。 钦原趴在凌少虑肩头,时不时幽怨的看几眼霍州。 它本来打算趴在霍州身上,但被她无情拒绝。 谁能容忍这么大一只蜜蜂趴在肩上啊,反正霍州不能容忍。 凌少虑能忍,所以钦原在他肩上。 俊美强大的凌首席,肩上的宠物不是可爱的也不是强大的,而是一只大号蜜蜂。 祁多思在前,以灵力包裹住双手,一拳打出一个凹洞,制造着力点。 安轩岚紧随其后,霍州和穆典居中,凌少虑断后,几人开始有序的向上攀登。 他们始终保持在能看到彼此的范围内,祁多思灵力耗尽就由安轩岚顶上去如此交替进行,不多时就上了百来米的距离。 “小心,雾里有东西!”最后方的凌少虑突然开口,他本想用神识查探,却发现这浓雾居然能阻隔神识。 前面几人顿时停在原地,警惕的盯着背后的浓雾。 一声熟悉的鸣叫传来,几人顿时脸色大变。 一只巨钦鸟从斜上方的浓雾中冲出,直直朝着为首的安轩岚撞过去。 安轩岚反应迅速,顿时一个漂亮的转身,双拳同时砸出两个着力点,稳稳挂在崖壁上。 巨钦鸟撞在崖壁上当场死去,在众人眼前掉下浓雾中消失不见。 “钦原,你这个满嘴胡话的大蜂子!你不是说这里禁飞吗?为什么巨钦鸟能飞进来!”霍州低下头向凌少虑肩上的钦原怒斥,同时快速掏出另一个全防御法宝,将众人笼罩其中。 顿时又有几只巨钦鸟砸下来,不过还好被拦在了外面。 “这里绝对是禁飞的!”也就是钦原没有手,不然这会儿肯定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这些巨钦鸟肯定是在禁飞区域之外,自上而下俯冲,依靠惯性来达到自杀式袭击。” 凌少虑从巨钦鸟飞入的方向加以分析,但他的目光却紧紧盯着身后,他刚刚感知到的隐在浓雾中的东西,不该是巨钦鸟。 “那它们为何能透过重重迷雾,精准的锁定我们的位置?” “先不要管这些,我们先往上爬,这样可以避开许多撞击!”霍州还心疼那只裂开的小瓮呢,“我这里有极品回春丹,不要担心灵力枯竭!” 如此,几人自然是灵力敞开了用。 他们一刻不停的往上爬去,身下是一只只巨钦鸟撞在他们刚刚停留的位置。 一口气上升百多米,灵力补给了好几次,冲下来的巨钦鸟这才算少了些。 虽然避开了不少,但始终没有摆脱它们。 “我知道了,安轩岚之前被巨钦鸟头领蛰了,肯定被留下了气味,所以巨钦鸟才能一路追赶到这里。”钦原灵光一闪,找出了问题的根源。 霍州也不废话,当即掏出一粒灰扑扑的丹药递给安轩岚,让他吃下去。 “这是什么丹药?”安轩岚问了一句。 不过霍州拒绝回答,而是催促他先吃了再说。 安轩岚只能先吃了再说。 一息、两息,三息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从安轩岚身上蔓延开来。 祁多思和穆典封闭嗅觉不及,被熏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霍州早有准备,先一步封闭嗅觉,没有受到这股气味的冲击。 凌少虑有样学样也避开了荼毒。 “这是乱息丹,主要就是掩盖自身行踪,不被仇敌追杀的。”霍州尴尬的笑笑。 安轩岚被气的面色铁青。 不过这丹药确实有效,浓雾之外的巨钦鸟失去了追踪的气味。 为首的雌鸟心有不甘,再次命几只巨钦鸟冲击而去却一无所获后,只能仰天长啸一声命令鸟群撤退。 挂在崖上的几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长啸,还以为是巨钦鸟不甘心就此离去,准备再次攻击。 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一只巨钦鸟撞过来,他们这才险险松了一口气。 “解药拿来!”安轩岚臭着脸,从前的翩翩公子形象毁了个干净。 霍州将防御法器收起,顺便掏了一颗白色丹药给他。 “你可真不识货,乱息丹不止可以掩盖自身的气味,还能避开许多毒物呢。” 安轩岚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叫避开许多毒物?这明明叫熏跑它们! 就在他要吃真下去的时候,又被凌少虑出言阻止了,理由是后面一路还不一定会遇上什么,这乱息丹既然可以避开许多毒物,那说不定有用。 “你再忍忍,登上山顶再吃解药也不迟。”凌少虑顿了顿,“若是受不了,就先封闭嗅觉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轩岚还能拒绝吗?他只能臭着脸将解药收入折扇内,然后继续往上攀爬。 速度快的离谱,好似一刻也不愿意忍受身上这股气味。 最下面的凌少虑似乎偏头跟肩上的钦原说了什么。 第17章 弥塬 霍州往上爬一截,就低头向下看看,还在。 又爬一截,又低头。 凌少虑刚好抬起头和她对视,眼中清明仿佛问她在看什么。 霍州摇摇头,继续爬……不大一会儿,又低下头看,“钦原,你喘什么呢你?” 大家都在往上爬,虽然累点,但还不至于爬个山就要喘气。 可偏偏一直有浓重的喘息声入耳,低头看到凌少虑肩头,钦原的身体起伏太大。 可它一直趴在别人肩头,不用飞不用爬,它累什么劲儿啊? 钦原抬起头,“我……不行了。”它边说边喘气,仿佛累到了极致。 霍州疑惑的目光看向凌少虑,后者向她摇摇头,表示现在不便多说。 霍州默默将刚收起来的防御法宝再次打开。 凌少虑快速攀至霍州身边,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云里有东西。” 此时,钦原就站在二人中间,气息已经渐渐平复。 霍州顿时浑身汗毛倒竖! 耳边还是有喘气声! 眼中瞬间染上警惕之色,她想要回头去看,却被凌少虑一把抓住手腕,对方轻轻摇摇头。 “不要看不要回应,就当不知道,继续爬。”凌少虑神色也是少有的凝重,得到霍州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之后,才缓缓松开她的手。 两人继续往上爬,只是速度快了不少。 “那是什么东西?是藏在云里的?”霍州现在只觉得自己被莫大威胁裹挟,浑身紧绷着。 “那是弥塬。”凌少虑在巨钦鸟冲击前说的雾里有东西,指代的并不是袭击的巨钦鸟,而是其他藏在云里的东西。 “什么是弥塬?” 前头穆典和祁多思正在喊让安轩岚爬慢点。 “弥塬怎么形成的没有人知道。”凌少虑摇摇头,他只是偶然间见过这种东西。 “你只要知道弥塬藏于云雾中,与云雾融为一体极难察觉,但如果被弥塬发现你察觉到了它,它就会发起攻击。” “无视任何防御!”凌少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霍州心一凛,喉咙中发不出一点声音。 “要不要提醒他们?”霍州朝上方的祁多思几人努了努嘴。 凌少虑还是摇摇头,反而朝着祁多思几人喊道,“都快点,再晚可就分不到羹了。” “哈哈哈,好啊,看我们谁先爬到山顶!” 陡峭的崖壁上,五人以极快的速度往山顶冲去。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石头越来越难砸开了?”位于最高点的安轩岚砸了几拳才砸出一个着力点。 因为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他选择停在原地等其他人。 祁多思第一个接近他,一个跳跃妄想在安轩岚身边的地方砸出一个洞好停留,一拳下去却发现崖壁只出现了一点缺口。 就在他身子要下坠的时候,安轩岚一把拉住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都说了这崖壁难砸了!” 祁多思嘿嘿干笑几声,就着安轩岚拉住自己,快速在崖壁上几拳砸出着力点。 霍州他们也已经到了他身边。 凌少虑掰下一块石头仔细瞧了瞧,“这是奎石。” 他一说完,祁多思几人的眼睛都要放光了。 奎石啊,绝佳的炼器材料,平日里找都找不着的好东西! 他们纷纷低头,这才现在就在他们脚下五尺之处有一道非常明显的交界线。 也是从那里开始,山崖变得坚硬,那岂不是说,下面是普通的山石,上面的全是奎石?! 这时,他们的脑海里都只有几个字——发了发了! 霍州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奎石之上几乎是寸草不生,但凡事没有绝对,轻骨草只在奎石上生长。 想到这里,她思虑一番,还是开口道,“我们这样怕还是太慢了,我有个好办法可以让我们轻松到达山顶,各位想不想试试?” 她一开口,几人顿时将目光投向她,意思是有办法你不早说。 霍州微微一笑,“奎石上生长的轻骨草,吃下可以让我们漂浮起来,到达山顶之后我们用灵力将轻骨草的效力逼出体外就可。” 上山前听到的阵阵兽吼可不是假的,其中少不得有善于攀援的,真要一拳一拳砸开奎石往上爬,他们所耗费的时候,够那些灵兽将琼浆玉液喝完几百回了。 说干就干,几人分开来开始寻找青骨草。 穆典、祁多思、安轩岚三人不多时就先后寻找到了轻谷草。 凌少虑和霍州还一无所获。 五人共同寻找,也不知是此处太高还是太寒冷了,轻骨草却少得可怜。 “我也找到了。”凌少虑摘下面前的一株草抓在手里。 现在,只剩下霍州了。 而霍州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喘息声,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额头也出现了冷汗,寻找的动作也更加急切。 凌少虑注意到她的慌乱,意识到不好,将轻骨草往怀里一揣,“多思,你们先走,我帮霍州找轻骨草。” “大家一起找不是更……”快,祁多思却看到凌少虑肃然的面色,立刻意识到有变故发生。 “好!师兄多加小心!”祁多思一把将轻骨草吞入口中,穆典和安轩岚紧随其后。 轻骨草苦涩的味道涌入喉尖的下一秒,他们三个的脚就开始缓缓上浮,待苦涩蔓延开,他们三人也已经松开了手。 乘着山风,眨眼之间就飘入云雾中消失不见。 凌少虑朝着霍州所在的地方靠近,一抬眼便看到她眼中的慌乱,一刹那间,耳旁也出现了浓重的喘息声。 声音之大,犹如伏在耳畔。 凌少虑来到霍州身边,“别慌。”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奇异的让霍州乱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两人一边往上攀一边左右张望轻骨草的踪影。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霍州抬起头看着旁边凌少虑。 就在霍州要开口让凌少虑先走的时候,凌少虑带着惊喜的声音猛然传来,“找到了!” 霍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斜上方,一抹绿意正在那里飘展。 霍州顿时大喜过望,跟着凌少虑留下的足迹慢慢往那边挪。 凌少虑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以求在奎石快速砸出支撑点,快点采到轻骨草。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喜人的! 他摘下轻骨草回过头往下,正要展示一下,看到的场景却让他瞳孔一缩。 “霍州,小心!” 霍州和她背后的东西同时看向他。 她背后的弥塬也愣了一瞬,随即咧出一个恐怖的微笑,好似在对他说原来你也发现我啦。 但它要先解决面前这个人,再去解决他! 霍州用余光瞥到了身后的东西,自己的心跳冲击着鼓膜,但她脑子却非常的冷静。 几乎是对方发起攻击的同时,霍州也做出了反应,直接松开一只手,单手挂在崖壁上。 这只弥塬却好像阴谋得逞了一样,直接扑向霍州那条手臂。 霍州根本来不及反应。 弥塬轻飘飘的穿过了霍州的手臂,下一刻这只手臂就失去了所有知觉。 失去知觉的手臂如何再支撑全身的重量,霍州只能满脸愣然的朝着下方落去。 凌少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霍州丧命,他根本没有多思考,直接松开双手,双脚一蹬,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霍州俯冲而去! 在快要接近霍州的时候,他一把掏出怀里的轻骨草三两口下肚。 而他也已经成功环住霍州的腰身,一只手将轻骨草送到她嘴边。 霍州就着他的手将嘴边的轻骨草一口吃下。 不过两息,二人开始缓慢上升。 经过那只弥塬的时候,对方竟然如同看不到他们似的,没有发起任何攻击和追逐。 霍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原位。 这处山崖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越往上,空气越冷,奎石的纯净度越高。 “霍州,闭气。”凌少虑注意到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多,他这才提醒到一直观察着崖壁的霍州。 霍州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完美侧颜,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 凌少虑有些失笑。 霍州反应过来立刻闭气,听到凌少虑的笑声,两颊染上淡淡的粉色。 云雾被水所替代,包裹住凌霍二人,如同身处潭水之中。 轻骨草的效力在缓慢消失,上浮的速度在慢慢减退。 好在头顶已经出现了亮光,终点就在前方,二人也不再迟疑,摆动着身体朝上方游去。 随着两道破水声传来,山林中早一步到达的祁多思三人分别从三个方向极速奔来。 “师兄,你们没事吧?”祁多思有些担心的问道,他们上来已经好一会儿了。 凌少虑和霍州游到岸上,这才发现此处果然是密林中的一处深潭。 “你们在周围可有什么发现?”凌少虑用灵力烘干全身,看他们都是从林子里出来的,想必已经先在周围勘察过了。 祁多思根本没跑多远,闻言只能摇了摇头。 “凌师兄,这边。”穆典指了个方向。 跟着他一路出了密林,几人齐齐站在土地的边缘,向下翘首,不是悬崖而是天空。 天空之城! 这是此前从未被记载的! “这秘境曾被那么多前辈踏足过,怎么没有一点关于这天空之上的记载。” 他们站在这里,能清晰的看到底下秘境的山川河流,密林湖泊。 甚至看到有人大打出手争夺宝物。 现在想来,他们之前攀缘的山,多半是这天空之城的基底,也因此才用上了奎石。 安轩岚早在上来之后就立刻吃了解药,现在终于不浑身散发着味儿了。 “那边,好像是城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边缘延伸去的地方,确实似有城墙在摇曳的树影中若隐若现。 一路奔至城墙下,这才发现这城墙约莫五丈高,人站在城墙下都只显得渺小。 霍州凑到城墙近前细细观察了一番,又捻了捻墙上的白灰凑到鼻子下仔细闻闻,味道似乎有点熟悉,但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凌少虑见她这般,也凑近去细细查看,“这白灰有什么不对劲?” 霍州拧着眉,摇了摇头,“就是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我才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这白灰初闻有些刺鼻,细闻却又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其余三人也刮了点白灰下来,却并没有闻出什么问题,毕竟他们三人都不是丹修,对于这东西懂得还不如霍州多。 霍州现在就是后悔没有把老爹留下来的书看完,不然也不能猜不出来。 “钦原呢?”霍州左看右看,也没看到那只大蜂子的踪迹,“不会是我们吃轻骨草的时候掉下去了吧?!” 那会儿慌乱,还真没注意到钦原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凌少虑掏出一个兽宠袋,将钦原放了出来。 “哼!要用我时倒是想起我来了!”钦原还没出袋子,气呼呼的声音就传出来了,它刚可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要是没有它的用武之地,它绝对怀疑霍州死也想不起来自己。 霍州也没理会它,直接将手中的白灰递到钦原鼻子下面。 钦原一声怪叫,本想扑棱翅膀躲开,却直接摔到地上,这也不妨碍它惊恐的爬到一条腿后躲起来,“离我远点!把那东西拿开!” 行了,它知道。 霍州识趣的将手中的白灰拍散,“这是什么东西?” “硼枯藤啊!”钦原声音有些尖锐,“这玩意儿我碰了就一个死字!” 霍州恍然大悟,原来是硼枯藤啊,“对我们无害,不用在意。” 不过,“钦原,你不能飞吗?”祁多思抖抖腿,想将它抖开。 闻言,钦原试着扇动翅膀,这才发现翅膀成了摆设,它飞不了。 “看来此地还是禁飞啊。” 还以为上来之后可以没有这个限制呢。 而拦在面前五丈高的城墙要怎么爬上去呢?肯定不能像先前的做法直接砸。 城里有没有人?是敌是友?这些都不能确定,贸贸然惊动对方只会让自己这一方陷入被动。 钦原这时却仿佛才注意他们所处的位置。 它先是往后退,待巨大的城墙完整的映入它眼中时,它顿时呆立当场。 第18章 天空之城 这城墙似乎给了它莫大的震撼,嘴里一边念叨着不可能,一边飞速朝着城墙一侧狂奔。 “钦原!”霍州几人在身后呼喊它,钦原却像没听到一样,径直往前冲。 无奈,霍州他们只能跟了上去。 钦原仗着身形小,一溜烟儿从城墙一处拐角消失了踪影。 拐角处宽不过一尺,霍州几个贴着墙慢慢挪过去,抬眼就能看到钦原已经停下来正在发愣。 走近一看,巨大的城门就耸立在眼前。 “扶欢城。” 这是一座从未听说过的城池。 “钦原,你认识?” 钦原仰着头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只是那张毛绒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扶欢城啊,我终于又回来了。”良久之后,钦原才欢欢开口,语气中带着一抹叹息又像是眷恋。 随后,它将扶欢城的来历娓娓道来。 “扶欢城以前不叫扶欢城,叫莱村,莱村大部分的居民都是普通人,少见修仙者,直到出现一个天才叫扶欢。” “扶欢是个很惹人喜爱的孩子,在知道扶欢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时,全村人都为他欢欣鼓舞。” “扶欢不负众望拜师于大宗门内修炼,每每从秘境闯荡出来,都会带着许多天材地宝回村里分给村民。” “也因此,莱村很是出现了一些资质上佳的苗子,后都被扶欢带入宗门踏道而行。” “后来某一天,已经是渡劫修为的扶欢伤痕累累的晕倒在村口,带回了一个噩耗,他的宗门惨遭屠戮,除了他一人逃出来,其余师兄弟们都已尸骨无存。” “扶欢让族人们赶紧修筑城墙,以抵抗随时可能杀到的追兵。” “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堵墙,是全莱村历时三年修筑而成,修成最后一日果然遭遇了追兵攻城。” 说到这里,钦原似乎打了个寒颤,那场大战太过惨烈,只要稍稍回想,哪怕只是一星半点,都能让它不寒而栗。 “后来,扶欢使用秘法将整个莱村搬到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终于是获得了一丝安宁,莱村为了纪念扶欢,便以他的名字命名城池,为扶欢城。” 说到这里,钦原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但霍州拧眉不语,总觉得钦原话说一半还留了一半。 刚要问个清楚,身旁的凌少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霍州暂且作罢。 就在他们想要开口询问进城的办法时,“轰隆”的声音自城门处传来。 五人循声望去,只见古朴沉重的城门吱呀吱呀的缓缓打开些许,城中的景象可窥见分毫,却不见全貌。 “进去吗?”穆典警惕的看向城门内,眼神不敢错开分毫。 霍州看向凌少虑,他也注视着城门。 凌少虑稍做思考就决定要进去,而且必须进城。 林中的寒潭,潭下的浓雾,隐藏在雾里的弥塬,更重要的是他们之前听到的阵阵兽吼却不见身影。 这一切的一切,综合考虑下来,留在外面比进城更加危险。 五人满怀警惕的慢慢靠近城门,钦原也早已趴到凌少虑肩膀上。 他们刚刚踏进来,身后的城门便徐徐合上。 继续往里走,终于将扶欢城内的景象看的明白,也感到心底发寒。 城中屋舍林立,主干道两旁商铺林立,街上更是有不少摊位售卖的都是些稀罕物件,也有人或停下观望,也有拿在手中。 然而,不管是摊主还是客人,他们全都——一动不动! 即使将目光投向街道更深处,亦是如此。 他们的表情或欣喜或黯然,或可惜或满意,或嗔或恼…… 就像是在瞬间被静止了时间,将一切人事物全部定格。 “这太诡异了,这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境?还是说他们都死了?” “他们没死,只是……”钦原摇了摇头,将剩下的话咽下,转而说起更重要的事,“你们现在先去城中找一处空置的院子住下。” 它对这里表现的太过熟悉,更是将扶欢城的来历都讲的一清二楚。 几人也不反驳,开始在城中搜寻空置的房屋。 只是一路要从人群中穿过,尤其是抬眼间会时不时与定格的人对视上,让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被人盯着似的。 秘境本无白天黑夜之分,可这天空之城却不一样,他们在城中转悠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天色竟然暗下去了。 在他们还在感叹这天空之城的不同寻常的时候,钦原却是着急起来了。 “赶紧找地方安置下来,不然天色暗下来你们可就完了!” 几人都不明所以看向它,他们现在身处城中,怎么还能完了? 钦原急得恨不得一人赏一尾毒针,眼看着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他们还真会耗在这里,只能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他们只是被静止了,又不是真的死了,待到夜晚来临他们就会醒过来,本就是被围攻的档口,若是见到你们几个生人,他们会作何感想?!” “不想被弄死,就赶紧找地方住下,算是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身份!” 祁多思和安轩岚见钦原说的这么严重,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他们只是凡人,我们最低也在金丹了,要弄死我们可不是简单的事。” “就是!” 钦原真的无语,“上古的凡人能和现在的凡人一样吗?就算是凡人,按死你们几个金丹也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更何况他们背后站着的还有扶欢大人!”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天色已经又暗了一个度。 想来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天色就要全黑下去了。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关节活动的咔擦声,几人顿时吓了一跳,回首望去,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原本垂下的手臂被抬高了一些。 见此,钦原再顾不得那许多,直接从凌少虑肩上下来,一路朝着一条巷子狂奔。 霍州和凌少虑立马跟上。 祁多思三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再迟疑。 跟在钦原身后沿着巷子七拐八拐的,终于在天彻底暗下来的一瞬间打开了一座空置的宅院。 被黑暗笼罩的五人满心戒备。 “啪!”不过是一瞬间,全城的灯笼瞬间亮起烛火,照亮了每一个人的面容。 院中只有一口井,一张木桌,周围都是矮墙围着,邻里院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凌少虑不经意间与隔壁院里一正在打水的中年汉子对上了眼。 “哎呀,茂德哥,你和嫂夫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对方满眼惊喜的看着凌少虑。 霍州看向凌少虑,她丝毫不意外自己就是对方口中的嫂夫人,毕竟院里就她一个女的。 祁多思三人则瞪大了眼睛,对方这乱点鸳鸯谱的做法着实让他们捏了一把汗,谁不知道天正首席凌少虑不屑情爱啊。 这等狂妄之言,首席师兄不得抽剑捅他几刀? 而事实是,凌少虑竟然笑了。 “我们也是刚刚到家,想着夜路不好走,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擦着黑回来了。”不仅笑了,回答的还滴水不漏。 对方听到凌少虑说夜路不好走,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感慨,“是啊,最近外面可不太平。” 不过,眼下提起这些明显不愉快,对方话头一转,“不过这出去一趟,嫂夫人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刚我一见到差点没认出来。” 对方眼里也没有别的意思,当真是诚心夸赞霍州长的好看。 霍州对此只是羞涩一笑。 “方树林!你要死啊!”对方身后的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叱骂声,紧接着门被一把拉开,一个风风火火的妇人冲了出来。 一把揪住自家男人的耳朵,叉着腰踮着脚伏在人耳边开始咆哮,“让你打个水都能这么慢,我和孩子嗓子都要冒烟了!” 咆哮完,见自家男人不吱声,顺着他的目光而去,才看到旁边院里颇有几分尴尬的霍州几人。 妇人慢慢撤回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茂德大哥和嫂夫人回来了啊,几时到家的?” 凌少虑微笑着说刚到。 “现下可和好了?”妇人将目光转向霍州,找她确认。 霍州懂了,原来是这家原来的主人夫妻两吵架,夫人离家出走约莫是回娘家去了,男主人去岳家接妻子回家。 故而,他们一副刚回来的样子才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霍州装作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妇人这才颔首,“这就对咯!”转而对凌少虑开始说教,“茂德大哥不是弟媳妇说你,嫂夫人年岁轻有些小性子也正常,你年长她那么多,该让着她些才是啊,何至于将嫂夫人屡屡气的回娘家去。” “弟媳说的是,我记下了,改日请兄弟和弟媳过来吃茶。”凌少虑也不恼,仿佛真是对方口里的茂德大哥一般,谦虚的认下了错。 眼见妇人还要说什么,站在后面的方树林一把拉住她,他可是知道自家婆娘开了话头就停不下来的,“琼娘,大哥和嫂夫人才刚刚到家,一路舟车劳顿的,快让他们回去歇歇吧!” 琼娘这才住了嘴,跟霍州和凌少虑道了别,夫妻二人才回了房去。 在场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第一关好像是过了。 “首席师兄和霍州倒是有了正当的……夫妻身份,可我们三人又要以什么身份才能不被怀疑?”祁多思说到夫妻的时候明显梗了一下,见凌少虑和霍州都没有介意,这才继续说下去。 “这还不简单,就说是我娘家哥哥啊。”霍州完全不在意身份的问题,“刚刚琼娘说这屋主人两口子吵架拌嘴才离家多日,你们说是我娘家哥哥,不放心妹妹跟过来瞧瞧也正常。” 这真的可以吗?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眼中的兴奋不似作假。 这辈子还能有做首席师兄的大舅哥这种好事啊?哪怕只是暂时的,那也够他们拿出去说的了。 凌少虑何尝看不出他们的眉眼官司,只不过懒得说他们,“先回屋再说吧。”站在院里难免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只是还不等他们进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来人呐,来人!有邪魔混入城啦!”妇人惊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左右邻舍都纷纷打开院门出去了,就连刚刚进屋的方树林和琼娘也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从屋里出来了。 霍州他们也不好不出去,不然显得太过另类扎眼。 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人,中间是三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嘴巴里被囫囵塞了团东西,根本出不了声。 霍州挤到琼娘身边,试探性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离开的这些日子可不太平,有好几户人家被混进城的邪魔杀了,然后伪装成他们的样子潜伏起来。”琼娘心有余悸般拍拍怀里的孩子,“幸好有扶欢大人,识破了邪魔的奸计,这才保住了城里的太平。” “扶欢大人下令,凡是外来的生面孔一律格杀勿论!”说这话时,琼娘不错眼地盯着霍州,似乎是等待她露出马脚。 霍州知道比拼演技的时候到了,她状似惊吓般抱住了琼娘的胳膊,随后拍拍胸脯,“这么吓人呀?!” “要不我还是回娘家算了,正好我几个娘家哥哥都跟我回来了,正好再跟他们一道回去,我好怕啊琼娘姐姐。” 琼娘越过霍州,看到了现在凌少虑身旁的祁多思三人,似乎是在确认他们的身份,随后才拍拍霍州的手背宽慰她。 “回娘家做甚?城里好歹有扶欢大人坐镇,邪魔来了也被拦在城外,倒是你娘家那边,未必有这边安全。” “再说了茂德大哥也有修为在身,总能保护好你的。” 霍州故作被安慰到却仍还有些犹豫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琼娘这才笑了笑,她是知道这个年岁小的嫂夫人的,惯是个一言不合就要回娘家的主儿,信自己娘家甚于自己的夫婿。 经过这一番试探,她可算是放下了戒备,确认这个嫂夫人是真的。 霍州见她这番模样,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彻底得到这琼娘的认可,那她的身份就算是坐实了。 如此,她这才又将目光放到被围住的三人身上。 第19章 打探消息 被围在中央的两男一女因为被堵了嘴说不了话,只能一边不停的挣扎,一边将祈求的目光投向在场的其他人。 周围的人却根本不为所动,反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这三个人,可有谁家认得?”在他们旁边,一个高大的汉子出声询问,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摇头。 待看到凌少虑时,目光亮了一瞬。 见没人认领自己,地上的三人顿时挣扎的更厉害,口中呜呜的想要说话。 其中的女子也看到了凌少虑,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想要朝着凌少虑所站的地方爬去。 大汉揪住她的衣领子,“老实点!”随后又看向凌少虑,“茂德,你认识她?” 凌少虑迎上他的目光,又低下头仔细在女子面上辨认,然后缓缓摇头。 这女子不是三宗弟子,虽然穿着五派服饰,却连身份玉珏都没有。 现下他都没有摸清楚状况,让他赌上自己这几个人的安危去保一个不知真假的女子,他做不到。 见凌少虑否认自己的身份,女子变得更加激动,眼看着就要扑上前来,被大汉反手扔了回去,却仍不肯干休,还想再扑上来。 霍州见状,为了不引起怀疑,立刻松开抱着琼娘的手,一拳锤到凌少虑的手臂上,“你个没良心的,这不会是你在外头相好的吧!这都找上门来了,你当我和哥哥们是摆设不成!” 祁多思几人立马反应过来,大着胆子推搡凌少虑几下,嘴里也不闲着,“就是!你当我们几个大舅哥死的不成!快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在外头的相好!” 凌少虑先是被霍州的神来一笔惊的还没缓过神来,后又被祁多思三个逼问,真真是一时愣在当场。 好半天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娶了你肯定不会在外面胡来的,你信我!” 众人见他们拌起嘴来,现场紧张的情绪顿时放松了一些,好些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在他们认知里,茂德以前就是个洁身自好的,从未听说他跟谁家女儿有过牵扯。后来娶了个比自己小一轮的小妻子,那真真是把人捧在手心里。 而霍州所扮演的娘子,本就是个气性大的,往往夫妻两个拌几句嘴就气要回娘家去。 霍州又押对了题。 当个热闹看可以,真影响人夫妻感情那肯定不行。 大汉笑过了,拎着女子的衣领子将人扔回那两个男子身边,“你莫不是看我茂德兄弟长的英俊便觉得他好说话?人家早就娶妻在家,莫要胡乱攀扯破坏人夫妻感情!你给我老实点!” 大汉再次询问可有人认得这三人,均得到否定的回答,如此他也就不再顾忌了,招招手,人群中顿时走出几个汉子。 三个汉子将三人反剪在地,另三人手持大刀,站在旁边寻找合适的角度。 无视三人惊恐祈求的眼神,手持大刀的汉子们在大汉一声令下,手中的刀狠狠砍下! 三颗人头应声而落,骨碌碌滚到围观的人脚边,吓得他们纷纷退避,唯恐沾染上。 而奇异的是,并未有鲜血迸溅的场景,他们的断头处只流出一股股腥臭暗红的液体。 “果然是邪魔假扮!”大汉嫌恶的捂着鼻子,见事情已经解决,大汉让围观的人赶紧回家去,不要在外逗留。 霍州和凌少虑也转身准备回院里。 “茂德。”身后的大汉突然出声喊道。 凌少虑一愣,跟霍州对视一眼,这才缓缓转过头。 大汉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就在凌少虑要开口时,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回队里报到,你这次去了这么些日子,都是老哥我顶着的,可给我累着了。” 凌少虑这才也笑了起来,“劳累哥哥替我,改日一定请哥哥吃酒!” 大汉这才爽朗大笑起来,“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弟妹,可一定要放人啊。” 霍州满脸笑意,说着一定一定。 “智哥,快走吧。”远处有人呼唤大汉归队。 等大汉走远,几人这才转身回去关上了院门。 待到关上大门,祁多思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霍州也是,倒是凌少虑像个没事人一样镇定。 屋内积满了灰尘,几人只是扫了扫桌边的灰尘就坐下。 “这里也太诡异了,那些人到了晚上竟真的活了过来。” “还有那被杀的三个人,早就已经死了,怎么还能与常人无异?” 尤其是那个女的,身着五派之一的服饰,还一个劲儿的朝着他们爬,害的他们差点露馅儿。 “凌首席,你以前认识那女子吗?” 凌少虑还没有说话,穆典倒是先开口了,直言此次五派的人中并没有这女子。 “此女子应该确实是五派之一的弟子,但不是这次进来的。”凌少虑缓缓开口。 其余几个人顿时竖起耳朵听他分析。 “她身上所穿的五派服饰是五派上一代弟子所穿的,如今新一代弟子早就已经更换了新的。” 祁多思和穆典还有安轩岚,他们三个是三宗弟子,对于五派弟子也是熟悉的,听到凌少虑的话,个个抚掌低语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可上一次秘境开放时,我才三岁,当时的五派弟子就算知道我也不该认得我。” 更别提他经历死劫,连气息都变了。 “如此看来,应该是背后之人对我们的试探。”凌少虑看向霍州,“幸亏你反应快,不然我们只怕落到跟那三个人一样的下场了。” 霍州笑笑没说话,跟凌少虑扮演夫妻什么的,她其实有些尴尬,刚那会儿骂他没良心,骂完就后悔。 凌少虑哪能看不出来,但他不能说破,而是转头对着其他三人说道,“今天晚上都警醒些,等到天亮了再作查探。” 几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害怕修炼引起城里人的警觉,故而只是闭目养神。 扶欢城的黑夜比正常的夜晚要短的多,大概只有四个时辰天边就泛起了白。 直到亮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时,他们早已睁开了眼睛。 挂在檐下的大灯笼,烛火熄灭的瞬间,房门被立刻拉开。 五个人兵分两路,出了院门立刻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今日大街上倒是没有那么多人了,偶尔站着一两个也是朝着自家院子的方向。 霍州和凌少虑并肩走着,时不时注意左右。 凌少虑问她天资如此出众,为何不拜入大宗门,而是要在菇茂那等偏僻的小城中开个铺子。 霍州哪里知道自己爹娘为什么带着她蜗居在山林之中,“可能是错过了吧,毕竟我家很偏僻。” 凌少虑笑了笑,“你要是拜入宗门,年轻一代可没几人是你的对手。” 他脑海中回想自己见过的三宗弟子,天下有,但能在霍州这个年纪修成金丹的却没有。 只是这话,霍州却不敢接,她虽然修为是在金丹,但功法可没学多少,现在都还在吃她爹留得老本。 “快看!前面是不是你应该要报到的地方?”霍州突然指着前面有两个大石狮子的地方。 待走近一看,正头上悬挂着“巡卫队”的字样。 “结合昨晚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茂德’是告假前去寻找自己离家出走的小妻子,且还有修为在身,应该就是巡卫城池的守卫之一。” 找到这地方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毕竟今晚‘茂德’就该回去报到了,到是要是走错了路找不到地方可就暴露了。 记下巡卫队的位置,两人继续往前走。 刚过转角,就碰到了熟人,正是昨晚的大汉和负责行刑的六个人。 不过还好,他们此时都动不了了。 凌少虑和霍州凑上前去,围着七个人仔细观察。 他们手里举着火把,此时已经熄灭了,似乎是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个个脸上都挂着笑。 其中一个汉子甚至是悬空状态,手臂搭在另一个汉子的肩膀上,就像是从后面扑上去要制止他说什么话一样,脸颊都泛着红。 “这可真是说定格就定格啊。”霍州咂了咂嘴,“凌首席,今晚你务必多加小心,天亮之前一定要回来。” 万一凌少虑也被定格了,那他们的实力可要大打折扣了。 凌少虑点了点头。 两人这才又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倒没再遇见什么特别的,又拿不准天黑的时间,只能打道回府。 祁多思三人已经在院中等着了。 见他俩回来,三人立刻迎上来,还不等两人开口,安轩岚一把拉开挡在前面的祁多思,“凌师兄,钦原呢?让它滚出来!” 凌少虑见安轩岚一脸气愤,一旁的祁多思和穆典脸上也是凝重,他便也没有多问,直接打开兽宠袋。 安轩岚像是一刻也等不了,竟然直接伸手进兽宠袋去抓,还好凌少虑手快,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臂。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安轩岚臭着脸把手放下。 “钦原,出来。”凌少虑冷冷开口,刚刚要不是他手快,安轩岚这会儿焉有命在? 钦原听到声音,慢悠悠的探出头,“有什么、哎哎干什么!” 安轩岚一把掐在它的脖子的抵挡将它完全扯出来。 “钦原,你没说实话!”安轩岚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这扶欢城到底有什么猫腻?为什么三宗五派往年失踪的一大半弟子都会在这城内!?” 凌少虑闻言,立刻看向祁多思,换来对方肯定的点头,解救钦原的心立刻歇了。 三宗五派领地之内,大大小小的秘境二十有八,唯有双生秘境弟子折损率最高。 以往还以为是秘境凶险,没想到是被困在这扶欢城了么? “我们一路出了巷子,就看到许多连排的矮屋,路边有块牌子写着安置区。”穆典开口解释缘由。 “每间矮屋里都安置了一个人,我们一开始还不知道那是三宗五派的弟子。”祁多思将目光转向安轩岚,“直到他认出其中一个女子乃是无情宗的,也是他的亲姑姑。” “我们又进入那些矮屋里翻找,每个人都有三宗五派的身份玉珏,不过都已经失去了灵性。” 身份玉珏失去灵性,意味着主人早已死亡。 霍州在木桌边坐下,对于眼前的一幕保持沉默,也无视钦原求救的目光。 半晌,凌少虑也坐了下来,看着被安轩岚掐着的钦原,“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安轩岚嫌恶的将钦原掷到地上,甩甩手站到一旁去。 钦原咳嗽了两声,看着现在的处境,意识到自己再不告诉他们原委只怕没得活路,也只能将一切竹筒倒豆子般吐露干净。 “扶欢城虽然被扶欢挪了地方,可城外也有东西跟踪上来,每每到了夜里就会发起进攻。” “那些东西杀不完的,可城里的人却死一个少一个,很快就只剩下扶欢和几个修为在身的人。” “扶欢失去了他想保护的,心中的仇恨与日俱增,便想着出去报仇。临走前,扶欢不忍扶欢城从此荒芜,便将城中所有人都一一复刻出来。” 钦原突然有些崩溃,“他们本没有生命的!可这处秘境却突然将扶欢城纳入其中,不仅聚了他们三分灵息,还将扶欢城困在一个轮回里!” 扶欢的本意只是将族人复刻出来,让自己有个念想而已。 “什么轮回?!”祁多思不淡定了,但凡跟轮回二字扯上关系的,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是城破前的半个月!”钦原怒吼出声,“半个月为期,白天时间禁止,夜晚恢复如初,直到最后一个城民死亡,然后一切恢复如初开启新的轮回!” “他们要一遍一遍的经历死亡!可扶欢的本意本不是如此!” 钦原都不敢想,扶欢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心痛,会不会后悔自己将族人复刻出来。 “你们口中那些三宗五派的弟子,偶然间发现了扶欢城,便以为城中有重宝,一个接一个的闯进来,大肆搜刮却仍贪心不足!” “得了东西就该及时离去才是,却总嫌不够,被扶欢城同化了怪得了谁!”钦原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些话的。 “那你呢?你和扶欢城,或者说和扶欢又是什么关系?” 第20章 夜袭 钦原对扶欢城民的心疼,对扶欢本人的维护溢于言表,要说它跟扶欢没有关系,谁也不可能信。 “你是扶欢的兽宠?”霍州开口道。 “我是扶欢从一处秘境中带出来的,日日被扶欢以灵气滋养,在城破当日从灵胎中诞生。” 钦原无一日不后悔,为什么不能早点诞生,为什么没能帮上扶欢的忙,为什么偏偏是在扶欢城被攻破之后呢? 在它诞生灵智时起,看着英姿伟岸的扶欢,它一直以为自己有一天能和他并肩作战,比陶姬还要厉害! 可是最后扶欢只带走了陶姬没带走它,因为它那时太弱了。 “同化是怎么同化的?如何才能避免被同化?”霍州却不管钦原的黯然神伤,只是想要得到安全离开这里的办法,她可不想死在这里。 钦原抬头定定看了霍州许久,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许是自知自己已不能在队伍中立足,竟然转身就往外爬。 “慢着。”凌少虑清冷的声线在它身后响起,“你如此心疼扶欢城的人,就不想帮他们脱离苦海吗?” 钦原顿在原地。 “只要你告诉我们如何避免被同化,我们就帮你解脱整个扶欢城,怎么样?” 凌少虑摆出来的交易,让在场所有人侧目,钦原也转过头来看他。 他泰然自若。 钦原在思考,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它最想做的事,让扶欢的本意不被违逆。 可它又看着凌少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他真的能做到吗? 所有人都在等钦原做决定。 “好。”钦原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个诱惑太大了,哪怕可能会失败,但它有不得不赌一把的理由。 “首先,白天三个时辰黑夜四个时辰,当黑夜变为白天时,你们必须待在屋内,不然你们会瞬间被定格,直接同化。” “第二,你们必须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一旦入睡或者入定便会被侵蚀,慢慢变得行动迟缓思维混沌,最终被同化。” “第三,你们现在所在的区域是莱村村民集中的区域,安置区是外来者的区域,天黑时你们必须回来,不然会被当成邪魔当场处置,如同你们昨天看到的那三个邪魔一样。” 钦原已经走了回来,这三条红线是它在见过许多闯入者被同化后总结出来的。 其中最难做到的就是第二条。 无法入睡还好,修为到了金丹这个地步大多不需要怎么睡觉,但入定却不一定,若是带来的回灵丹没了,只能通过打坐入定来恢复灵力。 灵力不恢复身家性命就没有保障,打坐入定又会被侵蚀。 “只要严格遵守这三条,基本不会被同化。”钦原已经爬到了桌子上,它与凌少虑对视着,“你要的我给了,我要的还请你说到做到!” “自然。”凌少虑眼神坚定。 那么接下来就是怎么做到这三点了。 霍州直接掏出来一把草,与她刚进秘境时嘴巴里叼的草一模一样。 其余四人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这叫葵草。”霍州拿起一根,“是我父亲往年专门种植的,吃了之后可以保持头脑的高度清醒,不会疲倦。” “我现在都想见见你父亲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有这么多稀奇古怪听都没听过的宝贝啊。”祁多思一脸唏嘘,虽然跟霍州结识不久,但就这段时间她拿出来的东西,那一样不是稀有的。 霍州微微一笑,她也不知道自家爹是什么身份呢。 “但是有一个副作用,不吃之后以往的疲惫将会成倍涌来,等我们出了秘境估计得睡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都不妨事,只要等活着出去就好!”安轩岚直摆手,对他们来说只要活着出了这扶欢城,别说是睡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是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 随后凌少虑掏出了回春丹,比回灵丹更好更快更优。 “时间只有半个月,一人两瓶足够。”凌少虑只是想着东西不能叫霍州一个人出了,虽然她家大业大,但二代败家产总有败光的时候。 “钦原,你对黑夜白天交替的时间比较熟悉,白天你就跟多思师弟三人一起出去寻找线索,天黑前务必将他们带回来。” 凌少虑偏头看向霍州,“我与你一道。” 对于他做出的安排,几人都没有异议。 接下来,就是等待天黑了。 当窗外的光影渐渐暗下来时,微风拂过门口的灯笼,发出沙沙声。 “啪嗒!”当门口昏黄的烛火诡异的自燃起来时,喧闹的人声也同时从街上传来。 扶欢城再次活了。 祁多思和穆典,一人趴在一个窗户朝外看,左右邻居都有人到了院内。 “我要去巡卫队报到,你们无事可以朝邻居多打探打探,要注意分寸。” 凌少虑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茂德大哥,要出去啊?”旁边院里的方树林又在打井水,看到凌少虑顿时热情的招呼上。 凌少虑微微一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就回巡卫队报到,老是让智哥顶着也不好意思了。” “智哥确实是好几天没捞着歇息了。”方树林嘿嘿一笑。 凌少虑下了台阶朝着院门走去,边走还边打趣他,“弟妹让你打水你还不赶紧的,小心晚了弟妹发飙,拧你耳朵了。” 这话成功让对方大笑出声,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敢再耽误,将井水打上来赶紧拎回房。 凌少虑打开了院门,临出去前回头看了一眼,霍州正站在房门边,见他回首,嘴唇蠕动。 凌少虑看的清楚,她说的小心,随即轻轻关上院门。 只是他刚转身,直直对上台阶下的七双眼睛。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七个大汉,为首的还是智哥。 他们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明明白天他们还在两个街区外。 凌少虑只能装作被吓到一般抚了抚心口,“兄弟们这是干什么,差点吓死我。” 七个大汉看他这个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智哥一脸戏谑,“哥几个早就在这里了,是你一直跟你家婆娘黏黏糊糊,没注意到我们吧。” 对此调笑,凌少虑只是抿唇一笑,似不好意思了。 “走吧,先去队里拿家伙。”智哥大手一挥,一行人立刻跟上。 凌少虑走在最后面,安静听着前面七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将除了智哥之外的几人姓名摸透了。 六人分别叫徐盛、刘达、朱二俊、赵阳、孙高和刘崇。 智哥全名刘智,在所有人中最年长,刘崇最小,还没成婚呢。 一行八人从巡卫队里拿了火把和武器,随后就往城南去,也就是外来者集中的安置区。 一路上闲聊着这几日不太平,哪家哪户出了事,哪两家因为院子的事情闹了起来,还有安置区的外来者不安分老是挑事什么的。 凌少虑只是默默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但他不说话,自然有人要跟他搭话。 “茂德哥,你怎么不说话,寻思啥呢?”刘崇走到凌少虑旁边,碰了碰他的肩膀。 其余几人也偏头看他,说他今晚怎么话这么少。 凌少虑演技一直在线,闻言直接苦笑起来,“我寻思着怎么哄我家小娘子呢。” “昨日才接回来,今日就又闹别扭呢?” “那明日不得又回娘家了哈哈哈。” 他们调笑起‘茂德’来,惯是不客气。 “那可不成,你若是再去追你家小娘子,哥哥我得累死了,快说说怎么回事?我们给你出出主意。”刘智满脸菜色,真是不想再这么熬下去了。 “还不是昨日,那个邪魔一个劲儿的往我那儿去。”凌少虑颇为苦恼的大吐苦水,“我家那个还真以为我跟她认识,是我的相好的!” “我真是快冤死了!回房就跟我闹起来了,她哥哥们都在,我是生怕他们也这么以为,解释了半天嘴巴都说干了,她不听就是不听。” 凌少虑的样子就好像真是为妻子无理取闹而苦恼的丈夫,对着兄弟们大吐苦水。 “哎呀,我看还是茂德哥这脸惹的祸,长的太好看了些,连邪魔都为你痴狂了。” “可不是,茂德哥是我们之中长的最好看的,以前没成家的时候被村里多少姑娘惦记着,谁承想最后从外面娶了个小妻子回来啊。” “是啊,茂德哥,你家那个可真不省心,三天两头的闹,你怎么就非要娶她啊?” 凌少虑想起了往事,“长辈自小定下的婚约,总不能忤逆。” 刘智一脸恍然大悟,“难怪你之前总不肯说亲,感情是早就订了娃娃亲啊,那扶欢大人定是也点头了。” 凌少虑豁然转头看向刘智,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些人口中听到扶欢,难道‘茂德’跟扶欢有关系,不然为何婚约还要扶欢点头? 刘崇这时才一脸稀奇的开口,“智哥,你忘了当初茂德哥成婚的时候,扶欢大人可是千里迢迢的送来了新婚贺仪了?” 刘智笑了笑,“那我们可得好好帮茂德出出主意了。” 他们虽然不喜欢茂德家的婆娘骑在自家男人头上作威作福,但知道这婚事是得到扶欢大人首肯之后,立马转变了态度,比之前要诚心的多了。 七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茂德’出主意哄婆娘,凌少虑时不时附和两句,心中却在思量其他的事。 茂德跟扶欢大有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现在他们也没有别的线索,那干脆就先从茂德和扶欢的关系下手吧。 “……你就听我的,去城东钱叔家,找他给你家那个打个好看的首饰,她们女人就喜欢那些花哨的玩意儿。” 他们要巡逻的安置区,已经到了。 几人这才止了话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最小的刘崇,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被眼前一幕吓得两股颤颤。 此时的安置区,早已不复白日里祁多思他们看到的那么安静祥和。 他们面前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却找不出来一个囫囵个儿。 前方一个三米高的怪物正一口咬掉了最后一个人的头颅,鲜血喷涌而出。 怪物沐浴在鲜血之下,转头与凌少虑一行人对视上! 怪物在他们的注视下狰狞一笑,然后率先冲了过来。 “敌袭!快吹号全城戒备!”刘智大喊提醒已经慌神的周崇,随即第一个迎上去与怪物正面相抗! 刘智手持双刀,交叉架起怪物劈刺的前肢,却被十足的力道压的膝盖一弯,踏碎了脚下的青石板。 其余五人也早已包围过去,见刘智落了下风,立刻也打了上去。 最后方的刘崇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动物的头颅,放到嘴边就开始吹。 嘈杂难听的声音自其中响彻整个扶欢城,凡事留在家中的城民纷纷紧闭自家房门,也有些高大的汉子在夜色下朝着声音源头奔去。 凌少虑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观察着刘智等人跟怪物打斗的一招一式。 明明有修为在身,却并没有怎么动用灵力,更是凭借肉身强悍与巨怪硬拼蛮干。 就像是普通凡人围攻野兽那般作战方式,不同的点在于双方肉身都更强悍,轻易不会留下伤来。 而这巨大的怪物,上半身似螳螂,依靠两只强悍有力的捕捉足轻而易举压制了刘智。 下半身如同蜘蛛,八足灵活移动,躲闪也好抵抗也行。 将两种生物优良的肢体拼接在一起,造就了眼前这个畸形生物。 凌少虑在一旁观察这怪物的弱点,顺道还拦下了即使害怕也还是想要冲上去的周崇。 刘智六人与怪物缠斗的画面在凌少虑眼中变得奇慢无比,几息之间他变换了许多位置,从不同的角度将怪物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 这时,天空居然泛起了一丝亮光。 距离天亮还剩不到一个时辰! 凌少虑有些愕然,这不对劲,时间应该刚刚过去两个时辰才对! 可眼下再去计较这些已经没用。 “智哥牵制住它,我来杀它!”凌少虑提着手中的刀瞬间杀入战场,顺便还将刘崇往后推了一把。 他脚尖点地,继而凌空跃起,想要落到怪物的背上。 岂料怪物似乎就在等着他,拼着硬抗刘智一刀,直接将前肢抽出来,狠狠劈刺向半空中的凌少虑。 凌少虑只能侧身躲过,但也失了先机,稳稳落在了地上。 第21章 隐藏的秘密 “这是我们摸排出来的城南安置区的地形图,等天亮了再将城北和城西的地形图绘制出来,总之先将整个扶欢城的地形弄清楚。” 霍州四人各居一方,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图纸,上面是穆典按照记忆中的城南安置区的完整地形。 “你是怀疑整个扶欢城是一座阵法?”霍州凝视着那些排布规整的安置房,脑海中开始回想今日往城北一路经过的地形。 “我们想出去,就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穆典坚定的说道,幸而他是一位阵法师,只要摸清楚整个扶欢城的地形,是不是阵法的缘故他也能做出七八分判断了。 霍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接过他手中的笔,就要将脑海中城北的地形绘制出来。 可桌上的烛火却却摇曳了几下。 四人顿时如临大敌,目光紧紧盯着烛火。 突然,一阵嘈杂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本寂静的深夜被打破。 “……戒严!紧闭门窗!不得外出!” “全城戒严!禁闭门窗!不得……” 有人从院前疾驰而过,全程高呼提醒城民关紧门窗。 霍州将笔啪嗒一声搁置在桌上,飞奔至院中,只见城南安置区的地方已经亮堂堂一片!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今晚城南安置区被屠戮一空。”钦原带着怅然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霍州回过头瞪着它,“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而钦原竟然罕见的没反驳,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我想相比城南安置区的惨况,你们应该更关心这个。” 霍州四人循着它的目光看去,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现在明明才过两个时辰! “我不知道。”钦原见他们将目光投向自己,一脸被欺骗的样子,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离开的时候确实是白三黑四,从没出过错,这个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见。” 霍州紧紧盯着钦原,见它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才挪开了视线。 “这可怎么办?首席师兄还没回来!”祁多思急切不已,转而将矛头指向钦原,“都怪你!说一半留一半的,害我们根本没有准备!” 他说的当然是城南遇袭的事情,许是觉得这样干等不行,抬脚就要往外冲,“我去接首席师兄。” 安轩岚一把拉住他。 “你是关心则乱了。”穆典带着安抚的声音响起,凌少虑年少成名,多少生死秘境闯出来的,还需要他去接吗? 别搞不好凌少虑回来了,祁多思却折进去了。 祁多思一把甩开安轩岚,“不是你们两宗的首席,你们当然不着急!” 但确实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们争吵的这一会儿功夫,天空又亮了些。 “我们先回屋里,再想办法。”霍州其实已经想到了办法,但在这院里到底是危险。 城南安置区。 刘智六人已经有三个失去了战斗力,被周崇拖到了一边以免被波及。 凌少虑还在寻找时机给与怪物致命一击,但这怪物确实难对付,拼凑的身体却好像被分别掌控。 防御的无懈可击。 他还注意到,他每对怪物的攻击起了作用,天空就要更亮一些。 凌少虑心中有了计较,从怀里掏出一把绳索,分别扔给刘智三人和其他敢来支援的人,“将它捆起来!” 不是腿多吗?那就先捆它腿! 而天空的白色更胜一筹! 扶欢城的人万众一心,你来我往间默契十足,而怪物面对二十多人的围攻也左支右绌露出破绽。 凌少虑瞅准时机,配合其他人一起,立刻控住怪物后四肢! 八个人咬着牙使劲往后一扯,怪物尾部顿时趴在了地上。 凌少虑从旁边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将绳子绕了几圈狠狠插进了地上。 当即也不再迟疑,从戒指中拿出一柄长剑,三两步跃上怪物的后背。 在木棍拔地而起的一刹那,直击怪物的弱点! 巨大的怪物挣扎的动作一顿,从拼接处一分为二。 在场的所有人明明要高呼庆祝,可他们的表情变化却异常的缓慢,怪物下落的上半身也被无限慢放。 凌少虑抬起头,一道刺目的白光自天际大盛,他却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之间,他怀中的木牌炽热滚烫,身侧也同时出现了之前的通道。 他不敢迟疑,一个闪身,立刻进入其中。 白光与他擦肩而过,其余人直接被定格在原地。 “首席师兄!” 在凌少虑出现的瞬间,祁多思惊喜的呼喊同时响起。 霍州则是重重吐出一口气,剧烈跳动的心脏鼓动着她的耳膜,久久不能平静。 “多谢。”凌少虑将手中的长剑入鞘,对着霍州道谢。 “城南遇袭,全军覆没。”凌少虑简短的将这件事告知在场四人。 “我们已经知道了。”霍州将目光投向钦原,“它说在原本的时间线里城南第一个被袭击,直到次日清晨才将怪物剿灭。” “你与怪物交上手了?” 凌少虑缓缓点头,也看向钦原,“确定是清晨才剿灭了怪物?” 得到钦原肯定的答复,他又问,“茂德一家是不是直到扶欢城破灭那日也没有回来?” 钦原再次点头。 凌少虑想起自己踏入战斗的一瞬间,天边就泛了白光,之后每出手一次,怪物就弱一分,天边就更亮一分。 直到怪物被斩落,白光直接大盛。 而怪物原本清晨才会死亡。 其他人也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告诉他们。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良久之后,凌少虑终于开口了。 几人立刻围到桌边坐下,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变数是怎么来的。 “扶欢城是在一次次循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那么每一次事件必定有其终点。” 凌少虑顿了一下,见除了霍州之外,祁多思三人一脸不明所以。 “就拿城南遇袭这件事来说,钦原说了怪物是在清晨被剿灭,也就是说怪物死的那一刻已经天亮了。” “我出手就会加速怪物的死亡,但怪物的死亡时间已经定下,所以……” “所以夜晚的时间也会被加速!直到怪物的死亡和天亮同时发生!”霍州想明白之后直接脱口而出。 凌少虑点头赞同。 钦原也爬上了桌子,“是以是以!之前闯入扶欢城的人不会参与怪物的围剿,未曾改变什么。” 所以白三黑四也从没出过错。 “这样一来,我们就陷入被动了。”霍州想了一下,每当他们无意间做了某些事情就有可能引起这种改变。 万一没有足够的时间躲起来,最后的结果他们承受不起。 “还有一件事,茂德跟扶欢有关系,钦原你知道吗?” “什……我就知道它还在瞒着我们!”祁多思简直是要气死了,杀了钦原的心都有了。 先是城南的事情没有说出来,现在居然还有事情事情瞒着! 从进入扶欢城以来,钦原总是有所保留显得极不真诚,祁多思如今对它已经满腹怨言。 然而当事人钦原,却显的很是木愣,“什么关系?茂德和和扶欢大人哪能有什么关系?扶欢大人并没有子嗣。” 凌少虑轻轻敲着桌面,“可是在我试探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说茂德的婚事得到了扶欢的首肯,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为什么一桩婚事需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结成?” “我想一位渡劫修士不会关心村子里所有人的婚嫁之事吧。” 钦原被他敲的心肝发颤,抖着声音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毕竟它跟在扶欢身边时他已经半步渡劫了。 凌少虑也没想从钦原身上得到答案,他只是要确保钦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他站起身去打开了房门,门外静悄悄一片,“既然是村子,应该有记志一类的东西,多思师弟,你们继续勘察全城地形,我和霍州去寻找记志。” 事不宜迟,所有人立刻走出去。 临分别前,凌少虑将钦原攥在手里,半威胁半陈述,“钦原,保护好他们,不然整个扶欢城只能成为一片废墟。” 感受到钦原在发抖,凌少虑相信它明白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后将它放在了走过的安轩岚肩上。 霍州和凌少虑一路往巡卫队的方向去,他们昨天正好在不远处看到有一座公祠。 一般来说所有的族谱、记志都会存放在公祠这样的地方。 路上,霍州提起刚刚凌少虑威胁钦原的事,“我觉得钦原挺喜欢你的,你这样威胁它,它该害怕了。” 凌少虑一脸无所谓,“钦原是个滑头,不威胁一番它不会老实的。” “还有,它喜欢的是你不是我。” 霍州偏头,疑惑的看向他。 “在密林里,它喝了你的血。” 这可真让霍州惊奇了,“它真的喝了?” 那它完了。 “我进去密林的时候它喝的正起劲呢。” 公祠到了。 一进去,就是看到散落满地的竹简还有东倒西歪的桌椅。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两人也不再废话,当即扶起桌子,将散落的竹简码放在桌上,开始寻找有关于扶欢的记载。 原来的莱村并不是同族人,从他们看到的记志上起码有六姓祖先。 刘、孙、徐、朱、赵,五家的记志又多且杂,屁大点事都要记载在册,凌少虑和霍州翻阅了一个多时辰,都是这五家的。 “安氏扶欢天资卓绝……”霍州看到扶欢两个字眼睛都亮了,一目十行看到最后,脸上终于有点笑意了。 “安氏扶欢,凌首席,快找安家的记志竹简。”霍州蹲到一边的竹简堆里,将其余五家的记志竹简纷纷挑出来搁置在一旁,转而将表面有红色标记的竹简抱在怀里。 凌少虑也在旁边挑。 挑到最后,两个人怀里的竹简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副。 “快要天黑了,我们回去再看。” 霍州点点头,二人随即抱着东西很快就出了公祠,一路狂奔回去。 “安氏扶欢在五岁那年测出了绝佳资质,同年拜入宗门修炼。” “在他十岁那年回家来,才发现父母生了一个胞弟,但资质平庸。虽然也被扶欢带入修炼一途,但前途无望,回乡娶妻生子。” 二人一到家就立刻开始翻看安氏记志,终于看到了扶欢的详细记载。 安氏一族许是不怎么喜欢记事,扶欢之前的许多代都只是一笔带过。 到了扶欢这个天之骄子之后,才开始大篇的记载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就连他的弟弟也占有一席之地。 “你看这里。”霍州将手上的竹简放在桌上推到凌少虑面前,“这里记载扶欢自父母和弟弟相继去世之后,就没怎么回莱村了,只会每年托人带东西回来。” 霍州手指的地方是一个人名,“安从简,就是扶欢的侄子。” “而且我看了之前的记志署名,安家几乎是一脉单传,到了扶欢这一代才有了两兄弟。” 凌少虑闻言,立刻将手边的记志都翻了个遍,得到的名字都是一代传一代。 “那想来安茂德就是扶欢隔房的子孙了,所以扶欢才会过问他的婚事。” “啪!”院门被粗暴的推开,紧接着三人一兽风一般冲了进来。 穆典刚转身把门关上,屋檐下悬挂的灯笼也瞬间亮起。 天又黑了。 “好险好险。”安轩岚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差点就没赶上了。 “我可是再三提醒过你们赶紧回来的,是你们自己非得进去。”钦原从他肩头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桌子上。 “茂德哥,茂德哥!你还在家吗?”院子里传来方树林的呼喊声。 凌少虑问钦原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 钦原说只有一户人家在今晚遇袭,但是没有被发现。 凌少虑这才点了点头,“你们先整合一下这几天得到的消息,晚上不要出去。” 他走出房门的瞬间就变了一副面孔,笑着跟方树林打招呼。 “昨晚城南不是遇袭了么,智哥让城里的青壮男子都出去巡逻,茂德哥,我跟你一起啊。” 凌少虑自然会拒绝,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院门,正巧跟门外的一大伙人汇合。 第22章 先锋部队 夜晚的四个时辰这次倒是没有再出现偏差,凌少虑在天亮前准时回来了。 甫一进屋,就询问四人一晚上的成果。 一张巨大的扶欢城全貌图在桌子上正铺开来,他们仔细研究了一晚上。 “有一个坏消息一个更坏的消息,凌师兄你要先听哪个?”安轩岚笑容有点僵硬,显然是心态有点崩了。 凌少虑皱着眉头看他,自己走到桌前,将垂下去的地形图拉平,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扶欢城确实是一个阵法,但是我们都没见过这个阵法,自然也就不知道破阵的办法。”霍州在一旁开口解释。 他们一刻也没闲着,整整四个时辰都在研究扶欢城全貌图。 凌少虑仔仔细细看了每一寸图纸,放下来后直接吃了一根葵草。 “这图纸看的久了就让人目眩神迷,我们吃了好几根葵草才抵挡住那股冲击。” 说起这个,霍州几人也都是心有余悸,明明只是将整个扶欢城绘制在纸上,并且他们并未注入任何灵力,居然就能有这么大的精神冲击。 要是没有准备的,估计看的第一眼就直接晕过去了。 现在想来,之前那些被同化的宗门子弟,未必没有发现扶欢城秘密的,只是被这股冲击打的措手不及,晕过去自然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整个扶欢城的全貌全在这里了?城外的密林没有绘制进去吗?”凌少虑想起他们上来的那处寒潭,是扶欢城与秘境唯一相接的地方。 “应该将整个天空之上看成一个整体,也许将那处密林也算进去,能更容易找到阵眼了。” 安轩岚得到提示,双眼一亮,随即拿出图纸,将密林绘制其上,随即将两张图纸合二为一。 桌子上摆不下,他干脆将图纸铺在地上。 画卷展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默契的拿出葵草塞进嘴里。 他们视线凝结其上,一波波精神冲击也席卷向画卷旁的五人。 祁多思和穆典最先坚持不住,膝盖一软顿时跌落在地,随即扭过身子去干呕。 精神冲击和葵草的药效在脑子里碰撞,像是针扎一般,又像是脑仁被搅和了一通,反正极为难受。 安轩岚身为阵法师,平日里钻研一些古怪阵法,承受能力远比一般人强悍的多,饶是如此,他此刻也面色发白。 不过多坚持了一柱香的时间,也忍不住蹲下身去,双手抱头显然也在极力忍耐。 在场只剩下凌少虑和霍州还在看画卷,前者修为在元婴,神识强悍。 霍州,纯粹沾了她爹给她的附身法器的光,这点被复刻之后的精神冲击只是小菜一碟。 许久之后,她还是先挪开了目光,偏过头去透气。 凌少虑看了她一眼,又掏出一根葵草放入嘴里,感受到翻滚的识海慢慢平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了看还在干呕的祁多思和穆典,再看看抱头蹲下的安轩岚,最后看向除了自己之外唯一还站着的霍州。 “霍州,可否与我去密林查探一番?” 这有何不可的,霍州根本就没有多考虑直接点头同意了。 凌少虑有叮嘱其他三人,不要逞强继续观测画卷,以免出现意外,一切等他们从密林回来再说。 三人有气无力的点头。 凌少虑和霍州这才放心出了门。 一路疾驰,穿过厚重的城门,又拐进密林之中直奔寒潭而去。 还未行至一半,霍州猛然停下来,眼神直直看向左边。 凌少虑折回到他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一震。 只见那边的树木之下,站着数不清的怪物,个个奇形怪状面若恶鬼。 “这就是即将攻打扶欢城的怪物?”霍州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那些怪物虽然此刻是静止的,但也足以给人造成震撼。 这就是扶欢城面对的敌人。 凌少虑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怪物中逡巡,像屠戮城南安置区的那种怪物他也看到了,但在怪物群中最多算个中等。 “走吧,先去寒潭。”凌少虑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带了两步,他怕霍州未战先怯,一旦心理上先产生畏惧,这些怪物就会像闻着腥的猫,向霍州蜂拥而至。 他已经见识过了,在城南见识过怪物的刘崇,怪物嗅到了他的恐惧,几次都要扑向他。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寒潭时,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此时的寒潭中已经布满了被定格的怪物,它们全都在朝着岸上爬去,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 凌少虑和霍州避开那些怪物,走到了寒潭边上,透过怪物的间隙朝潭底看去。 全是怪物! 霍州震惊的后退两步,她倒不是害怕,而是在想如果此时将这些怪物全部杀死,会不会后面就会争取到更大的赢面? 她抬头看了看围着寒潭走动的凌少虑,心中暗暗思索这个可能。 她的手已经搭在了戒指上。 凌少虑走了一圈停到她身旁,正欲开口说话,却看到她在转动戒指,倒是也没有制止她,而是问她有什么想法。 霍州将自己的想法讲给他听,她想取在湖面上设置一道阵法,虽然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能阻拦怪物一会儿。 凌少虑左右环视一圈,“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一次循环半个月,他们现在处于这个时间的第三天。 “这应该是怪物的先锋部队,真正的主力还在后面,第八天应该差不多,我们到时候再来。” 霍州点头同意。 两人这才原路返回。 回到茂德家时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 安轩岚这会儿已经彻底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房顶。 “这怎么回事?”凌少虑有些讶异,他走前不是说了不让他们再看全貌图吗? 霍州倒是第一时间走到安轩岚身边蹲下,伸手就要去探他的鼻息,被安轩岚伸手抚开。 “我和穆典没有看,安轩岚说早点破解扶欢城的阵法就能早点出去,我们在旁边看着呢,他没事。” 安轩岚从地上坐起身,重重叹了口气,“睡不能睡,入定也不行,我只能放空来休息一下了。” 主要是这图很邪门,只要看了一眼就挥之不去,他想在脑海里临摹一下都能头痛欲裂。 见他没事,凌少虑和霍州便没再关注他,而是就树林里看到的那些怪物问钦原,今天晚上是不是会有一波试探性进攻发生。 “咦?你们两怎么知道的?”钦原口吻有些诧异,“今天晚上确实是有怪物攻击北城墙,就跟你们说的一样,是试探性进攻,城内几乎没有损失。” “我们在森林里看到了许多怪物,他们是从我们上来的那处寒潭爬出来的。”霍州将刚刚看到的和盘托出。 又问钦原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怪物的进攻时间究竟是怎样的。 钦原面色沉重,“今天晚上是怪物的先锋部队发起的试探,后天晚上将会是怪物的主力部队。” “明天晚上将会是最后的祥和夜晚,明天之后,怪物的冲击无休无止,直到大破扶欢!” 也就是杀光扶欢城现有的所有城民。 “我记得你说过扶欢最后清除了所有的怪物?”凌少虑眼神晦暗,考虑的也更多。 “对,最后是出关的扶欢清除了所有怪物。” 如此一来,凌少虑考虑的就更多了,他坐在桌边闭上了眼睛。 霍州走到还坐在地上的安轩岚身边,神神秘秘掏出一个罗盘给他。 安轩岚有些疑惑的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万象罗盘。”霍州轻声道,“可以分析所有已知的阵法,并寻找出阵眼,你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个罗盘分析分析扶欢城?” 安轩岚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把接过万象罗盘,捧在手里细细端详,“这是什么好东西!我、我,哎呀,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东西!” 他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瞬间也觉得干劲满满,原地就开始捣鼓万象罗盘。 霍州也走到凌少虑旁边坐下,凌少虑这是开口了,“你爹还真是给你准备的面面俱到啊。” “是啊。”霍州也感慨不已,防御的、补充的、破阵的、杀伐的,她的空间指环内应有尽有。 这个罗盘也是她看到安轩岚破阵破的这么困难,特意去找出来的。 可惜她还没有把她爹留下的书吃透,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 霍州决定这次从秘境出去后,一定要将那本书吃透吃干净! 接下来的时间,安轩岚一点一点将扶欢城的全貌复刻进罗盘中去。 天黑的那一刻。 “敌袭!有敌袭!”街上有人在高呼,同时伴随着之前刘崇吹奏的那种难听的号角。 霍州几人同时站起身,安轩岚一声怪叫,复刻被惊的出了一点差错。 左右屋舍已经有人冲了出去,凌少虑二话不说也抬脚往往外走。 “等一下!”霍州叫住他,凌少虑回过头看到霍州坚定的眼神,“我跟你一起去!” 凌少虑缓缓点头,霍州这才几步走到他身边,临出门时,霍州回头对祁多思三人叮嘱。 “多盯着点外面,一旦发现天色有变,立刻用我给你们的小木牌将我们召回来。” 祁多思和穆典郑重点头,那天晚上他们也是见过霍州是怎么将凌少虑召回的,可以说这是最快最好的办法。 霍州和凌少虑这才并肩往城北而去。 还没走近,怪物的嘶吼,城民的高呼争相传来。 城墙之上,火光冲天。 每隔两米站一个人,手中拿着长枪,前倾着身子将爬上城楼的怪物捅下去。 “还好扶欢城周围禁飞,不然……”霍州感叹了一句,之前还觉得不方便的地方,此时俨然成了优势。 不然那些能飞的怪物只怕顷刻间就能攻破扶欢城,进去大杀特杀了。 “茂德!”城墙上的刘智见到姗姗来迟的凌少虑,连忙招呼他赶紧上来。 凌少虑不敢迟疑,几个接力直接上去城墙,霍州紧随其后。 还没站稳呢,刘智将七根飞矛塞进他怀里,“快,这飞矛只有有修为的人才能驱动!” 凌少虑将灵力注入其中,飞矛颤抖了两下,随后成功飞了起来。 这飞矛居然真的能飞,要知道他们带来的飞行类法宝可都是无法升空的。 刘智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眼神一瞥,这才看到了旁边站着的霍州。 他神色顿时变得急切,“你,茂德,你怎么把你媳妇儿也带来了?这里这么多怪物,哪里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来的地方?!” 城墙上全是汉子,没有一个女子。 霍州听他说自己是弱女子,顿时想要证明一下自己,她看到刘智身后的地上还有两三套飞矛。 也不废话,直接走过去拿起了一套。 刘智本来还在对凌少虑说教,注意到霍州的行动时,她已经将飞矛操控起来,飞入城墙之外,只听噗呲声接连响起,飞矛再回来时,已经被血染透。 刘智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七根飞矛环绕在霍州周围,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刘智。 你口中的弱女子是谁?我吗? “呵、呵呵。”刘智尴尬的笑了几声,“弟妹勿怪,勿怪。” 凌少虑和霍州直接一个纵身跃上房顶,二人各据一方,将城墙左右的情况尽收眼底。 二人相视无言,操纵着飞矛在加入战场。 十四根飞矛在两人的操控下,轻而易举带走大片怪物的性命。 站在城墙上的大汉们也相当默契,用手中的长枪将怪物尸体挑起,往城墙外一砸,顿时将底下的怪物也砸了下去。 一时间,战况也得到了缓解。 霍州和凌少虑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凝眸朝黑夜中密林望去,那里面藏着的有更多的怪物。 果不其然,密林中传来一阵阵嘶吼,伴随着树木倒塌的轰隆巨响,更加庞大的怪物露出了真容。 大汉们面色紧张肃穆,握着长枪的手紧了又紧。 城楼之下,原本的怪物们也没有再继续往上爬,纷纷冲着城墙上嘶吼起来,声音响彻整个扶欢城。 凌少虑和霍州可不是干等着的人,正好怪物们不动了,他们俩操纵着飞矛在怪物群中穿梭,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第23章 安茂德 破空声和刺穿皮肉的噗嗤声不绝于耳,不过短短几息,城墙外三米之内已经没有活口。 此处陷入片刻的静默。 突然,一只巨大的爪子自密林中探出,扒住旁边的树木,紧接着硕大的怪物慢慢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一只,两只,三只……足足八只三丈高的怪物! “啊!”“杀!!”怒吼声喊杀声顿时如雷一般炸开,城墙上的大汉们个个面容坚毅。 强大的敌人没有使他们心生退意,反而激起了他们最昂扬的斗志。 因为后方是他们的家园,有他们的父母妻儿,退无可退也绝不能退! 霍州和凌少虑丝毫不敢迟疑,操纵着飞矛率先攻击,只是飞矛的大小在这些怪物面前根本不够看,即使透体而过,也丝毫不能阻碍它们的步伐。 怪物们不过一个跨步就已经来到了城墙下,抬起手臂一砸,城墙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手臂一抬,距离城墙顶不过就一丈的距离了。 还好有城楼上的大汉,力气大者举起几百斤的巨石往下扔,照着怪物的头砸下去,怪物被带着砸到地上,压死一片小怪物。 不过到底是皮糙肉厚,石头对它们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撇开巨石就站起身来继续。 霍州眼看着七根飞矛不起作用,偏过头看向刘智所在的方向,那里还有两套飞矛。 这个想法有点莽撞,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凌少虑觉察到霍州的意思,对她点头表示可以做! 她便也不再迟疑,一边操纵飞矛在怪物群中收割,一边从指环中取出一根墨绿色长鞭。 长鞭缠住飞矛,霍州一个用力,飞矛便到手了。 只是她握住飞矛的一刹那间,原本暗沉的天空又泛起了一丝青色。 霍州抬头看着天空,与昨晚的情形一般无二。 看来这八只怪物死完的时候,也就是天亮的时候了。 霍州面容冷酷,将其中一套飞矛扔给凌少虑,两人同时向其注入灵力。 两人金丹之内的灵力全失去了一大半,面色隐隐发白。 来不及多想,十四根飞矛同时飞入怪物群中,顿时一大片怪物如野草般纷纷伏倒。 替城墙上的城民分解了一部分压力,凌霍二人同时掏出一瓶回春丹倒入嘴里,随后如同心有灵犀般,手上的动作神同步。 二十八根飞矛在两人的控制下,分为上下四排,每一排如同一个整体带着耀眼的锐芒,擦着城墙极速飞过。 所到之处,要么一斩两半,要么碎成渣渣。 首当其冲的第一个怪物,还以为这飞矛跟刚刚挠痒痒一样,竟然妄想伸手去抓住它们。 只是这一次注定不能如愿。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从手掌处被劈为上下两半。 剧痛传来的瞬间,它已经嘶吼咆哮起来,然而飞矛继续挺进,咆哮声戛然而止。 城墙上的大汉们也是亲眼看到怪物一分为四的惨状,喝彩声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城内躲藏的妇孺们听到这个欢呼声,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下来,不少都露出了微笑。 霍州和凌少虑却不是那么轻松,这招才堪堪杀死一个怪物,他们体内的灵力便所剩无几。 飞矛失去了控制,顿时漫天飞舞。 来不及多想,他们将含在嘴里的回春丹再吞两颗。 感受到体内快速充盈起来的灵力,这才又开始掌控飞矛。 余下的怪物们也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不能硬碰硬,反而开始后退。 但他们面对的是凌少虑和霍州,哪里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二十八根在他们两手里如指臂使,稍稍一变,再次轻松带走一群小怪和一只大怪的性命。 城墙下的怪物堆的一丈高了。 剩下的六只大怪见退也退不得,当即怒吼一声,带着无尽的怨怒,踩着同类的尸骸,一个飞跃,竟真的攀上了城头。 一只手支撑着不落下去,另一只手猛然朝最近的人抓去。 七八个大汉惨叫一声,怪物的巨手狠狠一捏,他们便再也没了生息,被随手一扔,落进后方的怪物林里。 其余人见此,纷纷汗毛倒竖,手中的长枪毫无章法的朝着怪物们招呼,乱捅一气。 有怪物被捅落下去,也有的乘势抓住长枪,连人带枪被扔飞,还顺势将大半个身子都攀上了城墙。 一切发生的极快,怪物只差一点点就要彻底立于城墙上开始大杀四方。 然而,凌少虑和霍州又岂能让它们如意,又吞下的丹药已经起效,二十八根飞矛重整旗鼓再次破空而来。 这一次,直接带走三只怪物! 凌少虑还能勉强撑着,毕竟他本来是元婴修为,可霍州却是腿一软,直接半跪下来。 凌少虑关切的看着她。 霍州牙一咬,将口中的丹药尽数吞下,艰难的站起身,眼中战意浓烈,“再来!” 就这一会儿功夫,还真有一只怪物跃上城楼,双臂一挥,挡在前面的大汉顿时被横扫,重重砸在墙石上,大口大口的呕血。 怪物尾巴再一扫,身后的大汉也都飞了出去。 没了他们的阻挡,密密麻麻的小怪也都接连爬上来,开始血腥杀戮。 凌少虑和霍州见形势不妙,纷纷调转矛头,先将城墙外的小怪清洗一遍,再带走城墙上的怪物性命,保下不少人。 随即如法炮制,大怪的性命也至终章。 还有余力的汉子们见此也艰难的爬起身,拾起掉落的武器捏在手里,奋力将又爬上来的小怪捅下去。 至此,还剩大怪两只苟延残喘,小怪无数。 天际泛起鱼肚白。 火把散发的光亮渐渐微弱。 霍州看向凌少虑,似乎在询问他怎么办,时间怕是不够了。 然而,凌少虑却觉得还可以一试,城里的祁多思应该已经意识到不妙,向小木牌注入灵力了。 果然,凌少虑怀中的情缘牌开始发烫,霍州也有所感。 拼了!再干一票! 凌少虑和霍州并肩而立,这一次他们的动作更为契合,二十八根飞矛纵相交错,如同一张巨网,以雷霆之势扑向剩余的两只怪物。 第一只怪物被轻易透体而过,它的动作一滞,本以为无关痛痒,正要露出狰狞的得意模样。 谁知下一秒,它的身躯便裂成一个个格子,铺了一地。 凌少虑怀中的滚烫已达界限,右侧通道突显,同时飞网也已经兜头罩住了最后一只大怪! 它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天光大亮! 霍州反应迅速,抬脚就要走入自己这边的通道,谁知旁边的凌少虑居然没有动作。 她回过头正好跟凌少虑对视上。 他动不了! 霍州瞳孔巨震! 霍州动作比脑子快,朝着凌少虑飞扑过去,两人顺势一滚,在一切定格之前的最后一刻进入通道之内! 两人抱作一团从通道内滚出来,凌少虑后背撞上桌角才停下,霍州被他护在怀里。 祁多思和穆典双腿一软,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因为霍州扑向凌少虑的动作太快太急,通道有一瞬间的不稳,导致小木牌自动吸取祁多思和穆典的灵力来维持通道,将他们两个体内的灵力吸走大半。 霍州从他怀里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本想质问他刚刚那般危急的情况怎么能站着不动,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凌少虑心思缜密,绝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许是出了什么差错。 想到这里,霍州才定了定神,“刚刚发生了什么?” 凌少虑从地上站起身,长舒一口气,随即郑重的朝霍州道了谢。 这次是他大意,差点阴沟里翻船,安茂德这个身份,可真是不一般啊。 “刚刚最后一个怪物死亡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安茂德不会弃城民而逃’,随后就口不能言也不能动。” 那个念头出现的太突然了。 凌少虑虽然扮演的是安茂德,可他自始自终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自己是天正首席凌少虑,带着师弟师妹出宗历练。 可在那一刻,他却好像真的成了安茂德,扶欢城安茂德,誓与城民共存亡的安茂德。 在场所有人都如同闷雷炸响,虽然他们都没有这种感觉,但如果连凌少虑都被……不敢想他们的下场会如何。 “可安茂德自从追着他的妻子出城,扶欢城就被挪了位置,安茂德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过。”站在桌子上的钦原出口打破了沉默。 “当时还有不少人骂安茂德,骂他是懦夫是逃兵,说他不配当扶欢的后嗣。” 众人又是一默。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在扶欢离开之后,安茂德找了回来?” 祁多思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清了清嗓子,随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也许安茂德真的找了回来,只不过那时的扶欢城已经死寂沉沉了。” “再如果当他看到满城亲朋,远亲近邻全部陨落之后,会不会被愤怒和悔恨支配,将整个扶欢城定格在破灭前的半个月,以此减削自己的愧疚?” 祁多思话头一转,问钦原可知道安茂德是否精通阵法? 钦原还真认认真真回想经久岁月之前,跟在扶欢身边的那段时间,对安茂德的印象。 然而,任它如何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在寥寥数次见面,且还不足一天的时间中,对安茂德有什么深入的了解。 “你们应该也知道,自从扶欢的父母弟弟以及相熟的人相继长辞之后,扶欢就不怎么回来了。” “我与安茂德也只见过三次,第一次是他出生的时候,安家向扶欢传信说安家新儿资质尚可,恳请扶欢为他洗礼。” “第二次是安茂德要定亲前,特意上宗门向扶欢请示婚事,第三次就是扶欢被追杀回到莱村,不过第二日安茂德就追着人出城去了。” 所以,要说安茂德精不精通阵法,它完全无从得知啊。 祁多思暗道一声怪哉,便不再说了,自己也是推翻了这个想法。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安轩岚突然兴奋怪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阵心和阵眼都找到了!” 他抬起头,对霍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扫连日来的颓然,“霍州,你这万象罗盘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你不是做生意的吗?这罗盘你卖不卖?” 霍州很想说可以,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她现在还不精通阵法,真要卖了往后要是遇到阵法可就完蛋了。 安轩岚也就是那么一问,被拒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好的东西也没人舍得卖。 凌少虑走到近前,问他阵心和阵眼分别在哪里。 安轩岚这才正了脸色,说起了正事,“阵眼在这里。”他指着地上铺开的全貌图,正是城门口。 至于阵心,安轩岚手指轻移,随即落在城内一处宅院处。 “这里?你确定是这里?我们站着的这里?!”祁多思一声怪叫,这个位置正是安茂德家,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院落。 安轩岚揉了揉耳朵,见他这么大惊小怪,没好气道,“对,这里!就是这里!我们站着的这里!!” 这是在质疑自己的实力,不能忍! “那想来,多思师弟刚刚的猜测未必不是真的。” 霍州也点了点头,唯一缺席的安茂德,阵心所在的安茂德家,不会弃城而逃的安茂德,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安茂德一人。 或许他还真找回来了。 可就这简简单单三间排房,阵心又能安置在哪里呢? 祁多思和穆典分别走进左右两间厢房,翻找声响起,不多时又消弥。 两人走回来,齐齐摇头。 “我们出去看看。”霍州第一个推开了房门,走到院中,其余人紧随其后。 站在院内,整个小院一览无余。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口枯井一张石桌。 似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地底密室的存在。 所有人不约而同想到这一点,他们四散开来,仔细丈量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就算如此仔细,依旧一无所获。 霍州甚至翻到隔壁院子里走了一圈,满地落叶尽是荒凉。 第24章 井底 正屋内深深浅浅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只是这院里的细节却做的不对。 霍州满院子转了好几圈,落叶铺了厚厚一层,就连井水里也…… 她双眼一亮,随即翻身回到隔壁院里,凌少虑也已经站在了井口边了。 “我去隔壁看了,满园落叶,井水里也有,只我们这家院子里干干净净不说,这许久没有打理的水井居然也这么干净的说不过去。” 五个人头挨着头往里瞧,水光粼粼清澈见底。 “怎么办?要下去吗?”祁多思抬眼打量了一圈。 “不下去也不成,满院子就这么大,蹊跷说不定就藏在这井底。”安轩岚沉思道,“钦原可是说了,下一个晚上就是最后一个平安夜了。与怪物搏杀多有风险,早些破开这怪阵才是首要。” 四人直起身子齐齐望向凌少虑,等着他做个决断。 “下。”凌少虑手撑井沿,一个纵身便落了下去。 四人看的真切,凌少虑跳下去没有溅起一点水花,直直没入其中,想来这水也只是个障眼法。 甫一落下,入眼之处灰蒙蒙一片。 几人根本不需多猜,这灰蒙雾气正是怨气,都快要化为实质了,根本看不到边际或者其他东西的存在。 “如此浓重的怨气,安茂德他是有多恨呐?”安轩岚将手探入怨气中。 钦原在五人之间跳来跳去,鼻翼扇动间,它确定了一个方向。 “在那边,那边!”钦原鬼吼鬼叫,显得异常兴奋。 毕竟这是一个伟大进展,它以前在扶欢城待了不知多少岁月,从没有察觉到扶欢城处于一处重大阵法中。 祁多思嘟囔道:“没看出来你还能当狗使啊?”在这蒙蒙元气中还能找着方向。 钦原也就是没有牙,不然这会儿指定咬碎了,“我是扶欢用精血滋养出来的,安茂德和扶欢有血缘关系,我就能以此来找到他!” 祁多思撇撇嘴,不置可否。 五人朝着钦原指出来的方向,慢慢前进,一路上,寂静至极。 走了不过几百米,钦原就说到了。 可前方除了怨气变得黑沉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凌少虑却从戒指中拿出一个木匣子,一打开,耀眼的金光就照亮了面前一大片空间。 霍州他们打眼看去,匣子里正是一盏巴掌大的小灯,凌少虑用灵力将其灯芯点燃。 下一秒,小灯直接飞到他们头顶,散发出来的金光直接照亮周围一丈的距离,也让他们看清楚了怨气的源头。 “这不可能!”钦原尖锐的声音响起,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一个人被吊在半空中,他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容,但就钦原的反应来看,这个人就是安茂德无疑。 安茂德上半身被手臂粗的锁链捆得严严实实,锁链向后延伸至看不见的地方。 目光向下,他的双脚脚踝处又被两根锁链洞穿,鲜血顺着他的脚尖,一滴滴落入下方一个祭台一般的凹槽里。 鲜血再顺着凹槽的四个缺口蜿蜒开,整体看去,正是一个阵法。 霍州的目光落在安茂德还有微弱起伏的胸膛,瞳孔微颤道:“他还活着!” 祁多思几人看着这一幕也喉咙发紧,他们以为这一切都是安茂德在背后捣鬼,却原来安茂德是回了扶欢城,但只怕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更有可能他根本没有离开过扶欢城,而是一开始就被锁在这里取血。 安轩岚已经拿出万象罗盘,将地上的阵法一一刻入其中。 霍州和凌少虑走到阵法近前,细细观察起安茂德。 钦原则像是三观被打碎了一样,嘴里一直重复不可能三个字。 走的越近,不祥的气息越浓,他们这才发现,怨气正是从这四根黑沉沉的锁链上散发出来的。 钦原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可越到后面,它声音越破碎,满含哀戚。 它太知道这四根锁链了,可以说是很了解,这不就是扶欢在某一处关押着无尽恶灵的山谷裂缝得到的吗? 彼时它还劝扶欢,这东西太过不详,且无用武之地,拿着都是浪费空间。 现在看来却不是无用,而是太有用了! 让他用在了自己的后辈身上!将安茂德囚禁在这里,日夜侵蚀! 凌少虑转了一圈,却仍有不解之处,他将更多的灵力注入灯盏之内,洞府内光芒四射,可见的范围足足扩大了两倍,锁链的尽头也看的真切。 安茂德背后的墙上、头顶上,俨然是一幅更大的阵法! 四条锁链分别嵌入四个阵法之内。 钦原如遭雷击,再也没了声响。 这阵法凌少虑正好见过,他叹息一声道:“是百怨阵,百怨阵囚困灵魂,日夜折磨使灵魂生怨,怨气又会反哺灵魂,使其不灭不消。” 霍州倒吸一口凉气,好歹毒的阵法,比起永世不得超生也不遑多让了。 祁多思和穆典也是汗毛倒竖,同时对安茂德产生深深的同情。 对于背后之人,几人已经心照不宣——扶欢。 只是他们不解的是,他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唯一的血缘后辈?答案只有扶欢自己知道了。 这时,安轩岚也已经从万象罗盘中得到了答案,他收起罗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荡的心跳:“困轮大阵!” “一滴精血足以运转整座大阵,且填阵人必须与布阵人有血缘关系,所以唯有安茂德是合适人选。” “大阵范围内的所有生灵会被困在这里,一遍遍经历生前的死亡过程。” 扶欢真是将安茂德的用处发挥到了极致啊,在场五人个个面露讽刺。 “钦原,这就是你和扶欢城城民所敬仰的扶欢大人啊,真真是好一个‘德才兼备’的扶欢大人啊。”祁多思刺着趴在地上的钦原,为扶欢城所有人感到不值。 他们明明在拼尽全力守卫自己的家园,守卫自己的家人,却被敬仰的人狠狠背刺,在无尽岁月中一遍又一遍经历死亡前的痛苦、不甘、恐惧…… “所以扶欢城是困轮大战的外阵,这里就是阵心,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扶欢打的主意就是将整个扶欢城的人全部困在这里不见天日。 钦原眼角突然流下两行血泪,口中喃喃道:“为什么?扶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骗我,骗大家?” 扶欢督促莱村老少建造的新城,成了他们的坟墓,他们亲手建造起来的坟墓,何其可笑! 突然,被吊着的安茂德似乎挣扎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 霍州就站在他面前,那一瞬间,安茂德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朝她涌来。 她忽然回到安轩岚身边抽走了万象罗盘,手指翻飞不停。 安轩岚在旁边伸长了脖子,越看越惊讶,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你、你要,逆转大阵?!” “对。”霍州头也不回的答道:“我要让安茂德活下去,我要让这满城的怨气和血气滋养他,我要让他自己去报仇、雪恨!” 是,他们是可以就这么杀了安茂德破开大阵,但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苦主就要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凭什么罪大恶极的祸首却能安然无恙逍遥法外? 扶欢是很强,如果他还活着,如今只怕早已证道飞升,可这笔罪恶却不能不重见天日。 霍州大概知道扶欢将一整个城池的人困在这秘境里的原因,不过是遮蔽天道罢了。 万象罗盘在她手里不停演化,最终定格在六处不同的地方。 霍州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只要同时挪动这六个点就能逆转大阵,需要你们帮我。” 可他们只有五人,外加一个钦原。 他们齐齐看向地上的钦原,它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 “凭什么?”钦原抬起头,语气冷漠至极,“我是扶欢用精血喂养了三万年才诞生的,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对付扶欢?” 它的内心也很痛苦,真相对它来说如剜心之痛,可扶欢,扶欢对它来说是不同的。 扶欢对它有恩,它如果此时帮助霍州,那不是成了恩将仇报吗? “为了天理,够吗?”霍州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对钦原这番话嗤之以鼻,“怎么?求我们解脱扶欢城的人可是你,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你退缩什么?” 钦原不答话,它事先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扶欢做下的,现在知道了,在天理和私情之间左右为难。 霍州却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这个地方让她心理不适,她迫切的想要破解一切然后离开。 只见她手指翻飞,一个个指诀接连打向钦原。 钦原这才注意到不对,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受掌控,慢慢朝着其中一个点爬过去。 “霍州!你对我做了什么?!”钦原惊恐万分,想要反抗却收效甚微,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站到最近的阵点处。 霍州冷笑一声道:“好叫你知道我的灵血不是那么好喝的。” 除了凌少虑,祁多思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霍州早就将钦原契约了。 钦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这不可能!我只是喝血,并没有结契!” 霍州无意给它解惑,将钦原固定在阵点之后,自己也走到其中一处阵点。 凌少虑他们也不再犹豫,一人占据一处。 “起!”霍州一声令下,五人一钦原一齐发力,偌大的阵法内顿时狂风大作。 霍州要推动阵点还要控制钦原,体内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面色也逐渐惨白。 钦原还在破口大骂,可这依然改变不了什么,顶着狂风,将六处阵点或朝内或朝外推动。 阵点重置完成的那一刻,狂风静止,随即就是一圈圈金色波纹动荡开来。 霍州几人已经第一时间跳出阵法。 波纹动荡四十九次后,沿着阵法蜿蜒的精血便停滞了。 当看到祭台凹槽有一滴血缓缓升起,最后融入安茂德脚尖时,霍州就知道逆转成了! 与此同时,安茂德微弱的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好似除去了陈年累月的弊苛,卸了沉重的枷锁,浑身舒坦了。 “既是轮回,那便可倒转,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的仇还是要你自己报才行。” 做完这一切,五人就打算返回去了。 至于钦原,霍州并没有解除对它的控制,而是将它留在了原地。 钦原有些害怕,大声嘶吼让霍州带它出去,见霍州不为所动,转而开始疯狂怒骂,最后又开始求饶。 在它自己的生命面前,连喂养它三万年的扶欢也不再重要了,为了自己能逃出生天,扶欢成了它嘴里恶贯满盈的无耻小人。 凌少虑控制着灯盏欢欢飘走,任由钦原喊破喉咙也不停留。 “我错了我错了,霍州!你带我走,别把我丢在这里,求你带我走!霍州!霍州!” 钦原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光亮渐行渐远,心中被绝望和悔恨充斥。 祁多思听着身后减弱的一声声呼喊,转头看向霍州冷硬的面孔,“你为什么不带钦原走?反正它都被你契约了,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啊。” 霍州眼眸转动,“它选错了阵营。” 她需要的是能坚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是她抛出问题时就要做出的回答,答案是她。 钦原既然惦念旧主,那跟自己就不是一路人,留着无用。 “况且,它是扶欢留的后手。”霍州也是刚刚催动契约才发现,钦原的灵魂上也刻有阵法。 它才是扶欢城和整个秘境连接起来的关键,也就是白三黑四规则的源头。 听霍州这么一说,祁多思拍了拍额头,“我就说我的直觉没有错,这钦原真的有大问题。” 等他们回到院子里时,天空已经有些黑沉了。 现在去密林里布置阵法显然已经没有时间了,虽然他们现在就可去城门处的阵眼离开这里。 “索性我们再帮安茂德一把。”霍州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安茂德需要血气滋养,城外的怪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今晚再杀一波,安茂德起码能吸收两滴精血回去。” 第25章 出来就打架 “我们为何非得帮安茂德啊?”祁多思嘟囔道,“我们跟他非亲非故的,帮了他对我们又没有好处。” 凌少虑已经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平静但严肃,祁多思声音越来越小。 霍州当然理解,祁多思也只是想要早点摆脱这个憋屈的处境,她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 但霍州真是一时圣母心泛滥,不见得。 她虽然无从得知扶欢如此做的缘由,但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出发点。 安茂德很可怜,莱村老少很无辜,让加害者受到处罚,让被害者得到申冤,让天理昭彰才是正道。 凌少虑也在教训祁多思,“身为正道修士,若遇不公应当立身正法,不可置身事外。修士守卫正道清明,才有路可走!” “多思,你回宗门后将宗规抄誉百遍!” 祁多思低着头乖乖认罚,也是自己这些日子困在这里,昏了头了,连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今天晚上,我们全部出去吧。”霍州出声转移了话题,“也好松松筋骨。” 祁多思眼睛一瞪,带着点兴奋道:“真的?” 天知道这些日子闷在屋里,打打不得,出出不去,他都要闲的头上长草了。 “可万一要是杀过头了突然天亮怎么办?”穆典担忧道,那就是一瞬间的事,万一出了差错不得全都交代在这里了。 还不等霍州回答,安轩岚先出声解释,“放心,阵法都被重置了,虽然定格的规则没有改变,但不会再有侵蚀发生了。” “来不及跑的话,大不了站几个时辰,晚上解开了再跑就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穆典还是有些担心,眉头紧锁。 霍州想了想,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你们三个就在正城门杀敌,我和凌少虑在其他城墙处,只要时间快到了你们就去启动阵眼同时激活小木牌。” 这样一来,天亮之前他们可以同时出现在阵眼处,一起离开扶欢城。 穆典也觉得这样不错,也就没有再发表意见。 没了异议之后,众人也就开始养精蓄锐,为晚上的战斗做准备。 白天时间匆匆而过。 一缕清风拂动,檐下的灯笼眨眼间泛起了暖黄色。 霍州五人早已等在了厅堂内。 “敌袭!全程迎敌!” 外面的通报声响起的瞬间,五人已经化做一道道残影,直奔城墙而去。 依旧是昨晚的刘智,依旧是同样的台词,只是浙西看到凌少虑和霍州身后的祁多思三人时,又多了些话。 “好好好,多个人多份助力,三位兄弟,多谢!”刘智双手抱拳,郑重一谢。 祁多思三人也很仗义的还礼。 霍州往城墙外瞧了一眼,这才注意到今晚攻城的怪物,比昨天杀的那些大了一倍不止。 事不宜迟,霍州直接抄起三副飞矛抛向祁多思三人。 祁多思三人抱着飞矛就往正城门处飞奔。 霍州和凌少虑各操控两副飞矛。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天两人的配合更加默契。 或合或分,不过眨眼之间,城楼下倒下的怪物成千上万。 扶欢城真的成了一座困城,四面八方,凡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 尽管杀了一批又一批,而密林中涌现的怪物似无穷无尽。 冲天的血气围飘摇在城池上空,霍州趁着间隙看了一下,血气呈漏斗状直直灌入安茂德家的方向。 血气会被阵法吸收,然后重新回到安茂德体内,安茂德便能借此慢慢恢复。 当他的实力恢复大半,便可以自行回收这些血气的那天,那也是扶欢城的轮回彻底结束的时候。 还好,不算白费力气。 转头,她更加专注于战场。 另一边,祁多思三人面临的状况倒是比霍州这正面迎敌要好的多。 怪物虽然也巨大,但至少是没有昨天那种庞然大物。 三人又都是金丹,战斗经验丰富的人,不过稍加体悟,就使出了联合招数。 祁多思和穆典结阵扫荡,安轩岚在后面补刀外加清扫。 倒是能得一阵有一阵的空档。 祁多思倒是高兴的欢呼起来了,“爽!终于能杀个尽兴了!这些天可憋屈死我了!看招看招!” 穆典在一旁看的是连连失笑,他觉得祁多思这名字就起的不对。 这分明是个莽撞的愣头青。 叫少虑的走一步看一百步,算无遗策。 叫多思的走一步算一步,悍勇向前。 这名字就该交换一下,倒是合了两人的性情了。 怪物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个斜坡,活着的怪物脚踏同类的尸体冲锋而来,倒是比先前爬墙上来要快的多了。 霍州和凌少虑的飞矛已经快到连残影都看不到了,霍州也是面色惨白,有些微受不住这样猛烈地攻势。 凌少虑早早就注意到了,就在他要掐火诀将尸体焚烧时,刘智等人终于有了其他的动作。 只见刘智一行大概十余人手持白玉瓶,手腕翻转间,一簇簇异火倾泻而出。 火光接触到尸体便立刻大盛,不过一息之间就迅速向下蔓延,触底之后又向两边延伸。 与城墙等高的怪物尸体迅速消弥无踪。 凌少虑和霍州俱看的双眼微睁,这异火好生强悍。 但这异火注定与他们无缘了。 扶欢城的一切都是大阵仿照曾经发生的一切投射出来的。 真正的异火应该早就被扶欢带走了。 这个晚上注定漫长,不管他们两个杀多少,天空都没有变化的意思。 哪怕他们两个体内的灵力满了空空了又满,甚至到最后各自再添了一副飞矛,都突进到了密林中去提前拦截那些怪物,也是如此。 整整四个时辰,城楼前的怪物尸体被烧了一堆又一堆,直到距离天亮还剩一刻钟。 霍州的衣衫半湿,抬起头打量着天空,感慨道:“终于要天亮了。” 通道在身侧涌现,霍州长舒一口气,笑着踏入其中,凌少虑将飞矛最后催动着飞入密林之后,紧跟着霍州身后离开。 “走吧。”凌少虑出来之后淡淡说道。 安轩岚点点头,随即单手撑着城墙边沿,轻巧一跃而下,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柄小金杵。 他瞅准时机,将小金杵狠狠钉在城匾上。 温和的白光顿时迸发出来,安轩岚的身影也瞬间消失。 祁多思和穆典紧随其后,祁多思嘴里还在高呼:“终于出去了!呜呼~” 然后是霍州和凌少虑,他们终于走出扶欢城了。 待到白光散去,再睁眼时五人已经到了一处山头。 只不过这处山头被直接削平了,如同一个巨大的擂台。 场上原本已经站了五六个人,平台边缘还时不时上来几个人。 那些人基本也是各自为营,在不同的地方相互防备着,对于突然出现的霍州五人,也是满心戒备。 尤其是看到了最后出现的凌少虑时,这些人目光顿时就变了,如临大敌一般紧紧盯着他们五个。 凌少虑不动声色的将此地扫视了这些人一圈,随后以自己五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向霍州介绍这些人。 “右手边那个是北洲傲云宗的弟子,正前方那个女子是南洲廷首宗的,还有西洲的弟子,他们都在。”凌少虑看着这些人也有些凝重。 “他们怎么会来我们东洲的金丹秘境啊?”祁多思讶异,往年也不见他们来过,怎么这次来了不说,还基本来齐了。 “而且我们在秘境里并没有碰到过他们啊,真是奇了怪了。” 祁多思说的,也正是穆典和安轩岚想说的,在秘境闯了那么久,可其他洲的人他们并没有碰见过啊。 四洲各大宗门也是有来往的,但比起各洲本地宗门来,联系自然要少些,但还是见过的。 也就是霍州今年才出山闯荡,对于东洲的了解都还仅限于三宗之内呢,自然不知道其他三洲有什么宗门。 “凌首席,你怎么,也来了这金丹秘境啊?”其中北洲的那个弟子突然向凌少虑搭话,脸上的表情有试探还带着点跃跃欲试。 天正宗在四洲之内,实力也是能挤进前三的,对于凌少虑这个名字传遍四洲的天骄那自然也是无比熟悉。 北洲弟子瞧见凌少虑不会惊讶,他惊讶的是在金丹秘境里瞧见了他,传言不是说他早就是元婴了吗? “无事来逛逛。”凌少虑面无表情道,对方眼里的挑衅他看出来了,并没有打算给什么好脸色。 对方饶有深意的点点头,随即将收回视线。 “来的如此齐全,估计是有重宝出世!”安轩岚感到热血沸腾,一贯保持的贵公子形象岌岌可危,“必须抢!” 霍州倒是若有所思,偏着头低语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钦原说的琼浆玉液就是他们的目标?” 祁多思三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齐齐点头表示她说的有道理,他们一开始不就是奔着琼浆玉液才收了钦原这个大麻烦吗? 但是现在只觉得被坑的大发了,不仅没有找到琼浆玉液,还被困在扶欢城里那么多天。 想想因此错过的那些宝贝,三人都想流泪了,但随即又振作起来,琼浆玉液,他们虽迟但到! 没过多久,场内人数稳定在二十五人且许久没有人再出现后。 偌大的平台正中央,开始有了波动,一个半人高的祭台缓缓浮现。 不过是一刹那间,在场的人除了霍州全部动了,就连凌少虑也早就冲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中央的祭台,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比自己快一步,因此落后的人纷纷出手牵制前方的人。 混战模式就此开启。 祁多思长剑得以出鞘,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穆典以灵活的走位绕过面前众多的阻拦者,最后跟南洲女弟子缠斗在一起。 安轩岚却不停的从扇子里取出二十一面旌旗,原地列阵直接罩住三个对手。 场内绚烂的灵力色彩喷张,霍州冷在原地被这景象震惊的红唇微张。 凌少虑速度奇快,不过是眨眼间就已经接近祭台,他想也不想的伸手就要去抓祭台,突然斜下里刺出一根长枪。 他只能收手,轻松躲过来势汹汹的长枪。 “凌首席,急什么呀?在下傲云仙宗纪岸仰慕已久,还请赐教!”先前搭话的北洲弟子笑意妍妍的收回长枪,脸上的笑容看似灿烂无比。 凌少虑根本不想搭理纪岸,他此时是距离祭台最近的人,他再次伸手去收拢祭台。 然而纪岸又岂能让他如愿,长枪带着无尽气势再次攻向凌少虑。 凌少虑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从容淡定,他甚至都没有召出自己的本命剑,就这样用一只手,握拳直接对上了枪尖。 纪岸被打的后退两步,第一次交锋就落于下风,但他脸上却满是兴奋。 “果然不愧是天正宗的首席,肉身就是够强!再来!”纪岸稍稍调整了心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再次冲锋而去! 凌少虑稍稍侧身躲过这一枪,带着万钧之力的一掌打在枪身上,他暂时得以摆脱纠缠继续向前。 哪知纪岸却借力打力,原地一个旋转,长枪绕了一圈再次砸向凌少虑的胸前。 凌少虑小臂护于胸前将长枪抵住,他看向几次三番纠缠不放的纪岸,得到对方歪头一笑。 胸前手腕翻转,直接抓住了长枪枪身,凌少虑奋力一拖,本想是卸了纪岸的武器,哪晓得纪岸贯是死活不松手,被跟着拖了一段。 在不足一步之遥的距离时,他果断松手,一拳朝着凌少虑面门打去,原来又是借力拉近距离。 纪岸想法很好,他的肉身也也很强悍,双拳三万四千斤,以往与人战斗可是力克许多对手了! 然而这次故技重施注定落空。 凌少虑面不改色,先是一把将长枪扔飞出去,枪尖钉在入石板,然后才徐徐抬拳,与近身的纪岸对轰! 双拳相接的瞬间,一股劲力荡开,离得近的人都被冲击的身形踉跄。 纪岸被打的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起手来一看,手背不仅已经青紫一片,而且还止不住的颤抖。 纪岸脸色异常难看。 第26章 琼浆玉液,到手! 凌少虑眼眸微动,“你跟元婴比肉身?”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元婴修士的体魄早已被灵力冲刷了不知多少次,金丹修士再怎么苦修肉身也是拍马不及的。 而这仅仅只是元婴之后改变的其中一点,元婴期的分水岭之称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对面的纪岸脸色更是难看,倒是也知道这次是自己托大轻敌了。 以往无往不利的战斗让他几乎不将同阶修士放在眼里,今天可真是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但他可不会被凌少虑打击到,“能跟凌首席交手实在让纪某受益匪浅,不过这祭台我今天绝对不可能让出去的!” 说完,只见纪岸双手往腰间一探,两条青色绸缎顿时缠绕而上,顷刻间将伤势收敛住。 纪岸右手虚虚一握,凌少虑身后的长枪微颤,随后脱离地面,飞落回主人手中。 “再来!”纪岸气势恢宏,携长枪再次杀到。 这一次,纪岸采取稳扎稳打,并不是蛮横无章法,每次没打出去,便会立刻换一个方向再次上前。 似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试探找出凌少虑的弱点,然后进行精准打击。 但还是那句话,元婴期和金丹期不可相提并论,甚至没有可比之处。 纵然凌少虑此时将自己的修为封印在金丹期,但这改变不了他本是元婴期的事实。 他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纪岸打退,出手干脆利落,根本不给纪岸找到弱点的机会。 而他前进的脚步丝毫不受阻挠,到最后,他离祭台不过两臂的距离。 而此时战场已经被清的差不多了。 祁多思最开始的两个对手是最先被清除的,然后他又先后找了两个对手,虽然后背被砍了一刀,但对手都下去了。 穆典因为对上了南洲的那个女弟子,对方应该是在金丹大圆满,距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而本命法器还是被称为攻伐利器的刀,最终不敌她,被打落下去。 安轩岚二十一面旌旗耗干了对手,也掏空了自己,虽然还留在场内,但面色惨白,手脚无力到站都站不起来,算是失去战斗力了。 然后便是南洲女弟子、西洲兄妹两个,剩下一个男的应该是个散修。 外加一个站在战场之外的霍州。 在别人打生打死的时候,她居然就站在后方看的津津有味。 一时间,场内只剩凌少虑和纪岸还在缠斗。 当凌少虑又一次卸了纪岸的法器并且一掌将他轰飞之后,祭台已经触手可及。 于是周围所有人再次齐齐动手了,目标正是凌少虑! 祁多思冲上去将南洲女弟子一剑截下,西洲兄妹中的妹妹自动去拦截了那个散修,而哥哥则手持长剑冲向凌少虑。 纪岸也已经及时调整过来,与西洲弟子形成左右夹击之势齐齐杀到。 凌少虑被缠的有了些不耐,眼看二人夹击自己一个人,当下也是冷笑一声,灵力运转到两只手上,长臂一展,枪尖和剑尖就被当空凝滞,再不得寸进。 不等二人反应,凌少虑的灵力顺着手攀上,他们手中的法器已经被禁锢住,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凌少虑左脚一踏,脚下的石板寸寸龟裂,一股庞大的劲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西洲弟子而去。 西洲弟子想撤,但是手中的剑还被凌少虑禁锢着,根本收不回来,无法,他只能双脚往后一点,整个身子顿时与剑平齐。 殊不知凌少虑等的就是这时候!他左手先收再放,西洲弟子跟着他先是往前一截,然后瞬间被庞大的灵气打飞出去。 他的身体如同被投掷出去的石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好几圈才停下来。 而凌少虑右手奋力一提,纪岸的身子便被扯向他。 纪岸心态够稳,眼看凌少虑已经转了身体,一记手刀就朝着他拿枪的手劈过去,他只能赶紧将持枪的手换成左手,然后右手再次握拳去截挡。 凌少虑发出一声冷哼,改劈为掌打向纪岸心口。 纪岸虽然也反应及时的用手臂挡下这一击,但巨力还是让他被打飞了出去。 凌少虑眼眸转动,见周围已经没有人再试图阻止他后,这才转身去取祭台。 “嗨。”霍州手扶祭台,言笑晏晏的和凌少虑四目相对。 凌少虑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霍州这个渔翁当的真不错啊。 原来就在刚刚,祁多思和南洲女子纠缠多时,但因为之前已经身负伤势,最终还是不敌她,步了穆典的后尘。 而霍州这时才拿出青玉剑直接迎了上去。 南洲女子见她来势汹汹,而且她之前也从没听过东洲女豪杰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还以为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只是简单的一刀劈下,想要快速结果她。 谁想到,霍州还真有点名堂在身上,不止一剑震开她的大刀,剑锋去势不改,直奔她的咽喉而来。 南洲女子只能将刀柄横于咽喉前,将这一剑挡下来。 但是霍州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春风剑法第一式——春风拂柳!” 霍州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就挥出了十多剑,剑芒带着淡青色,看似温和的剑芒却带着万钧之势将南洲女子团团包围住。 这一招正好是以柔克刚的围困之剑,所以被春风剑法团团包围的南洲女子可谓是有力无处使,自然也就无法再阻挡霍州。 而霍州趁着凌少虑以一敌二的时候已经施施然走上了祭台。 然后就和结束战斗的凌少虑对上了眼。 “怎么样,凌首席,要跟我打一架吗?”霍州笑意妍妍,她这才看清楚原来自己也算是个好战份子呢。 人凌首席以一敌二还游刃有余的,自己居然看的莫名手痒痒,真想跟凌少虑切磋一下。 凌少虑摇摇头,笑道:“走吧。”说完,他还真的转身准备离开。 霍州打架的心落空,不可置信道:“这可是琼浆玉液,很珍贵的!你不跟我打一架,把祭台抢回去吗?” 说真的,要不是凌少虑以一己之力成为其余人的劲敌,吸引了不少火力,她想要这么轻易拿到这祭台根本不可能。 凌少虑回头看她,“我不需要,你分给祁多思他们一点就好。” “真没意思。”霍州撇撇嘴,手上开始乖乖收拢祭台,分配资源这种事情要等脱离战场之后。 祭台触感冰凉,她细细摩挲了一阵,应该是用斩铁石打造的。 而这时候,霍州的身后传来女子的怒吼,两人循声望去,却见被春风剑法困住的南洲女子已经脱困了。 南洲女子仰天怒吼,全身泛起金色光圈,身边的青色剑芒甫一沾染这金光,就消散无踪了。 “霍州,你把人家惹生气了。”场外打酱油的安轩岚大笑一声,顺道给霍州做起了介绍,“南洲各大宗门最着名的就是狂化,狂化之后身体素质成倍增长。” 而她本就处于金丹大圆满,此时气势恢宏,已和元婴无异。 南洲女子双手持刀,朝着霍州疾驰而至,临到近前,大刀已经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劈下。 霍州见这架势,是奔着要她命来的,她也不含糊,脚步蹁跹一转,与南洲女子的大刀擦肩而过。 大刀砸在祭台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印记。 霍州看的瞳孔微缩,这祭台刚硬非常,能在这上面留下印记,要是劈到人身上,只怕立时一分为二了吧。 南洲女子哪能轻易罢休,她作为力量者兼手持攻伐利器,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拿那磨磨唧唧的困阵对付自己。 南洲本地同阶修士都被她教训过,轻易不敢这么对她,直到今天遇上了霍州这个不出名的愣头青。 她将反震力道一卸,大刀横过,擦着祭台朝霍州劈去。 这次是打算横着将霍州一分为二了! 霍州倒是想躲,但躲不了,她就是刚刚太自信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收祭台,结果她的手被祭台牢牢吸附住,根本拿不开。 不过还好,凌少虑在旁边,他的墨玉长剑终于被拿了出来,一刀一剑碰撞在一起,荡开的劲风让处于中心的霍州脸被刮的生疼。 然而这还不算完,南洲女子眼看又被挡住了,直接撤刀再奋力一次,这次瞄准的是霍州的胸口。 凌少虑挽剑再拦,人也越过祭台,站在了霍州前面。 南洲女子知道要杀霍州必须先解决掉前面的凌少虑,她也不废话,直接就是一顿连劈带砍。 凌少虑主动上前一步正面接招,将霍州保护的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眼看迟迟达不成目的,南洲女子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她再次大吼一声,身上的金焰再暴涨一截。 她已经完全不在乎能不能拿到祭台了,她此时此刻眼里只有杀了面前这两个人。 而她对凌少虑的杀意只多不少。 “她不要命了?二次狂化之后,一旦她力竭,便是任人宰割的!” 凌少虑面色也少见的凝重起来。 然而,南洲女子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带着赫赫威势杀到。 凌少虑后退两步,手掌托在霍州腰间,不等她反应,直接往上一抬。 霍州立刻在祭台之上倒立起来。 “哦豁,漂亮!”安轩岚作为一个看客,对于面前这精彩绝伦的一幕给出了自己的喝彩。 霍州一脸懵,身上的衣衫倒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只能听到耳边一阵阵刀剑相撞的铮铮之音。 下一刻,她的眼前突然再次明亮,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一片衣衫飘飘落下。 再近一点,她的小命不保。 凌少虑也是动了气了,霍州差点在他眼前被杀了!这般想着,他的剑法愈发凌厉,即使是狂化的南洲女子也被他打的连连后退。 霍州总算是脱离了战场,得到了片刻的心安。 事实证明心还是安的太早了。 南洲女子明显还有理智存在,凌少虑的意图太明显了,那她就偏偏不让他如意! 南洲女子用一套刀法缠住凌少虑,脚步一转就要先去收割霍州的头。 然而还没走出去,身后的凌少虑已经脱离纠缠,挡在了她的面前。 接下来,南洲女子只要一找到间隙,就往霍州那里去,凌少虑也每每快刀斩乱麻,再把她拖回来。 霍州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好,已经翻身下来了,“凌首席你撑住,还剩最后一点了。” 然而,事情可没完呢! 西洲兄妹中的妹妹本来是跟那个散修打在一处,但是在看到自己的哥哥被凌少虑打飞出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时候,她明显分心了。 这散修乘胜追击,还做人情一般将她往她哥哥那边踹飞了出去。 西洲兄妹俩双双落败,妹妹倒也干脆,抱着昏死过去的哥哥直接离开了。 而散修还站在原地,本想继续上前,然而刚刚祭台那边刀光剑影的,过去就是找死。 因此,他一直在一旁等待机会。 眼看着凌少虑将南洲女子引离祭台,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而且霍州高呼很快就能取下祭台时,他也再顾不得那么多了,机会就是现在! 趁着霍州背对着他时,他便以雷霆之势瞬息而至,三步之遥他杀招已成。 散修双手握拳,拳锋之上点点寒芒乍现,若是细看便能看清楚那是一柄柄飞刀。 与其他刀枪剑戟相比,看似吃了攻击范围小的亏,但只要近身几乎是一击毙命,而就算没有近身的机会,还可以将飞刀扔出去,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霍州已经感知到了后方有人冲着她来了,对方自以为出其不意,实则她早就等着了。 别忘了最开始她就没有参与战斗,而是现在局外围观了全场的战斗。 西洲兄妹俩心意相通配合默契,打败了不少人。 南洲女子勇猛无畏,战绩比那对兄妹还要可观。 然后就是这个散修了,出手狠辣心思奇诡,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是被他阴了。 所以,霍州一直都在等他出手,刚刚那句不仅是在提醒凌少虑,还是在逼迫这位散修动手。 结果不出她的意料,对方果然奔着自己来了! 第27章 战斗结束 霍州根本无所畏惧,只是在刹那间,尽管对方速度快的只剩一道残影,她却在瞬息之间,直接双手撑上祭台,借力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一个大鞭腿朝着对方的后背踢去。 散修见她反应如此迅速,心中大惊,可眼下他却做不到回防,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腿,身子被踢的向前滑行了好几米。 在他终于用脚停下来后,第一时间回过身去看霍州,眼中带着浓浓的探究。 而正巧,祭台这时已经完全被霍州所掌控,她心念一动,祭台顿时消失不见,而她的手也终于得到了解放。 青玉剑再次出现在她手中,她笑看着对面的人,心中的好战因子已经完全沸腾,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这位在一众宗门弟子中突出重围的散修过过招。 然后,这位散修却并不打算让霍州如愿呢,眼看着祭台已经被她收入囊中,而且她还有帮手在。 一旦凌少虑解决掉那位南洲女子,届时他想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他果断的收了拳头,转身朝着另一方向狂奔。 霍州有心留下他,青玉剑在手挥出万千剑芒,剑芒却不是冲着人去的,反而盘旋在头顶两三米的空中,然后下起了小范围的灵雨。 这凭空下雨,可把一旁的看戏的安轩岚震惊的合不拢嘴,按理说灵气化雨这样的事情到了元婴以上自然可以轻松做到。 然而霍州才金丹啊! 身处其中的散修心中警铃大作,随即便发现,自己走不出这灵雨范围了! 他只能转过身面对霍州。 霍州粲然一笑,这一招叫春风化雨,正是春风剑法的第二式,将剑气化作雨水洒落,雨落下的范围自成结界,困住同境界的对手绝不是问题。 散修话也不多,既然这场战斗避无可避那就看谁更胜一筹了! 霍州看着对方握起拳头再次冲来,她提着青玉剑也迎了上去。 剑与拳撞击的那一刻,霍州是真的感受到了对方确实强悍。 她也一直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被近身打个措手不及。 而散修眼神如鹰隼般,一直在主动攻伐,寻找近身的机会,一击不成又能迅速后退回防,绝不恋战。 二人不过是片刻间已经交手不下百招,打了个旗鼓相当。 霍州好几次险险避开对方的拳头,散修也好几次差点被霍州的青玉剑刺中要害。 安轩岚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甚至都没有再去关注凌少虑和南洲女子的战斗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霍州出手,没想到如此精彩,攻伐得宜进退有度。 这散修也绝对是个人物,他年纪肯定不到五十,可修为已经到了金丹,这还是他作为散修要到处去搜刮修炼资源后的成果。 若是他投入宗门,三大宗任意一个,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凌少虑啊。 霍州和散修打的正酣,而凌少虑那边的战斗似乎要接近尾声了。 南洲女子的狂化不足以支撑她长时间的战斗,因而现在已经渐露颓势了。 凌少虑乘胜追击,将南洲女子打的节节败退。 南洲女子再次生生承受一击,当场被震的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刀柄滴滴滑落。 凌少虑持剑立于前方,倒是没有再攻击了,毕竟还要跟南洲来往,而且他只是意外进入秘境,今次不宜取人性命。 “嘉兮道友,点到为止了。”凌少虑声音暗含警告道破对方的姓名,示意对方要懂见好就收。 嘉兮在南洲也是天骄,但她却不是以天骄出名的,她的头上还有一兄一姐,兄长嘉君姐姐嘉卿,都是南洲涌动风云的人物。 而凌少虑正是在和对方的战斗中感知到和嘉君嘉卿的相似之处,才猜到嘉兮的身份。 嘉兮眼中的金光略略散了一些,眼眸转动间注意到一旁的霍州正和人打的不可开交,而祭台却已消失无踪,嘉兮的瞳孔一瞬间被寒冰覆盖。 凌少虑一见她这个样子,顿时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再次警告的喊了她的名字,试图让她恢复理智。 然而嘉兮却不管不顾,她自知任务失败,回去定然又是数不清的冷嘲热讽,只要稍微一想,她的理智就瞬间瓦解。 嘉兮手中突然出现一颗爆裂丹,毫不犹豫的吞入腹中,她原本的颓势立刻被遏制,周身的气势顿时节节暴涨! 凌少虑看着作死的嘉兮,眼神凛冽非常 ,他将墨玉剑插入脚边的石板内,双手开始结印。 他要解开封印。 而原本和散修打的不可开交的霍州,在凌少虑开始结印的瞬间,手腕一软,防守顿时出现了破绽。 散修瞅准时机,拳头紧随而至,拳上寒芒逼人。 霍州根本弄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感受到体内灵力的迅速流失,她连忙打出春风拂柳,将对方缠住了片刻,自己则趁着这个时间退出了灵雨的范围。 就在她退出去的下一刻,膝盖一软直直朝着地上跪去,还好她用青玉剑支撑住身体,这才没有行跪拜大礼。 霍州举目四望,在看到凌少虑双手结印逐渐解除封印的时候,她震惊到无以复加,但总算是弄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了。 原来不管是在密林里突然暴涨的灵力还是现在缓缓流失的灵力都是因为凌少虑。 他封印修为,多的灵力便被过渡到了自己体内,而现在他解除封印,灵力便开始抽离。 霍州看向凌少虑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疑惑还有怀疑。 他到底是什么人?对于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此特殊的羁绊对自己而言到底是好是坏? 这种种的问题在她脑海中来回浮现,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凌少虑自然注意到了霍州的眼神,他抽空瞥过去一眼,四目相对之下,两人谁也没有问出口。 他收回目光,心中再次确定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随着他最后一个手印结成,封印彻底解除,凌少虑拔出墨玉剑缓缓升至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嘉兮。 而此时秘境原本的晴空万里瞬间乌云密布,发现了超越修为的存在,打算强势驱逐。 嘉兮的修为涨到元婴后期后才堪堪停下,她站在地上一脸无惧的迎上凌少虑睥睨的目光。 随后悍然一跃,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似要将敌人一劈两半的架势朝着凌少虑的头颅而去。 然而墨玉剑只是轻轻一挥,大刀并嘉兮就以狼狈的姿势朝着地面重重砸去,掀起一阵烟尘。 还不等烟尘散去,嘉兮已经再次手持大刀从烟尘中冲天而起。 眼看对方冥顽不灵,凌少虑自然也没了好脾气,墨玉剑带着山呼海啸之势扑面而来。 嘉兮再次被轰落,地上再添一个深坑。 然而这还不算完,嘉兮先是狂化,然后又吃下暴裂丹,她现在已经无限接近一头真正没有思想没有理智的人形野兽,脑海中只有摧毁一切敌人这一个念头。 所以,哪怕一次次被打下来,她又会悍不畏死的继续冲锋。 一次又一次,哪怕骨头断了伤痕累累,哪怕脸颊血肉模糊也绝不迟疑。 一旁的霍州体内灵力早已荡然无存,她索性原地盘膝而坐,欣赏面前的战斗。 而春风剑法的春风化雨和春风拂面也早已消解,散修得以挣脱,却也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反而也站在一旁开始观看凌少虑和嘉兮的战斗。 随着凌少虑和嘉兮的灵气逸散于整个山头上时,秘境终于对这两个不速之客忍无可忍了。 天空之上惊雷炸响,随后一阵扭曲,一道恐怖的裂缝突显,罡风裹挟着巨大的吸力直直扑向凌少虑和嘉兮。 凌少虑趁着嘉兮再次跃至空中,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时候将手中的墨玉剑自下而上挥出一剑。 嘉兮避无可避,顿时被打上天空,眨眼之间就被裂缝吸入其中。 凌少虑回头看着霍州,嘴唇蠕动了几下,随后自己主动飞入裂缝中。 他一进去,裂缝便慢慢复原,直至彻底消失不见,天空中的乌云也顷刻散去。 霍州拿出一颗回春丹塞进嘴里嚼吧嚼吧,体内晦涩之感渐消。 凌少虑走之前说的正是回头见。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盘算着要尽快去找爹娘问清楚一些事。 此时,安轩岚慢慢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商量道:“霍州,琼浆玉液你再卖点给我呗。” 一旁正准备离开此地的散修闻言,双耳一动,放慢了脚步。 霍州斜眼瞧他,“凌首席都说了让我将琼浆玉液分给你们,你还卖来做甚?” 霍州自知能拿到祭台,安轩岚他们出力不小,作为队友,她自然也不会起独占的心思,该他们的她一定给出去。 安轩岚乐呵呵,“你别管我用来干啥,你就说卖不卖吧。” 霍州想了想,“卖。”天晓得她开张到现在才做两单生意,哪家的商人做生意做成她这样的。 正好这琼浆玉液她暂时也用不上不是,与其放着积灰,不如卖出去。 而且祭台在手,琼浆玉液而已,总会有的。 安轩岚目标达成,心情好的不得了。 而一旁的散修听到霍州肯定的回答之后,直接一个急转弯,朝着霍州和安轩岚走来。 霍州眼含警惕,安轩岚也严阵以待,手已经搭上折扇,只要对方有任何妄动,他便立刻动手。 散修走到两人三米之外停下,然后双手抱拳,微微颔首,姿态放的低低的。 霍州和安轩岚却不敢放松,生怕对方只是虚晃一枪。 “这位道友,在下林无极,也想买一份琼浆玉液。” 霍州看向安轩岚,无声询问他是否知道这个人。 安轩岚微微摇头,散修之中也有声名显赫的修士,但他翻遍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哪个叫林无极的。 霍州看着林无极的眼神,其中多是诚恳,并没有杀人夺宝的心思,她心中稍安,问道:“你要多少?” “十滴足矣。”林无极身上有暗伤,琼浆玉液正是最好的药,因而他才不顾伤势来金丹秘境闯荡。 还以为这次的琼浆玉液手到擒来,没成想这次秘境来了这么多高手,真是藏龙卧虎一般。 尤其是凌少虑,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元婴是怎么避过秘境的探查混进来的。 林无极最后没拿到琼浆玉液,说不失望是假的,他当然可以杀人夺宝,但他又有不得不隐藏的顾虑。 等听到霍州说可以卖时,他真的不亚于听到天籁,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霍州同意了这笔交易,她直接用一个玉瓶盛了十滴琼浆玉液出来。 “一万灵石,上品。”这个价格只低不高,她真的很良心了。 林无极也爽快,利索的拿出一个储物袋,将一万上品灵石点好数,与霍州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 林无极直接转身就走。 霍州倒是没觉得不对,一锤子买卖就得这样干脆利落。 待她和安轩岚都恢复了一点实力之后,也紧跟着离开了,驾驭着飞行法宝来到地面,穆典和祁多思正坐在一起闲聊。 祁多思和穆典都有些萎靡不振,霍州也觉得识海混沌,应该是葵草的副作用开始发散了。 她想也不想掏出五个小玉瓶,当着三人的面分起了琼浆玉液。 三人也异常激动,好宝贝啊好宝贝。 祭台凹槽内的琼浆玉液一共一百零五滴,正正好好每个人得三十五滴。 她已经先将自己的卖出去了十滴,所以只剩二十五滴。 “我也要十滴。”安轩岚出声道,他甚至已经点好了灵石递到了霍州面前。 霍州又从玉瓶中取出十滴给他,接过储物袋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在临走之前她特意听提醒他们,“你们不要去采奎石,那里很危险。” 奎石作为难得的炼器材料,她断定三人心中对奎石还有想法,但那雾里还有弥塬存在,搞不好他们都会交代在那里的。 “凌少虑说的。” 他们心中原本不太信,也确实想去搞点奎石回去,但想到最后上来的是霍州和凌少虑,顿时又正了神色,满口答应绝不以身犯险。 第28章 感悟 凌少虑从裂缝中被送出来时,正巧是在秘境入口,感受到秘境如同送瘟神一样的态度,他不禁哑然失笑。 随即想到这次秘境能遇见霍州,又觉得收获实在不小,他身形一闪,下一秒直接出现在天正宗飞舟之上。 而霍州从通道回到自己家时,菇茂城已是深夜。 她眼皮沉重,在即将彻底睡死过去之前,终于摸到了自己的床,在倒向床的那一刻,已经睡的人事不知了。 而还在秘境之中的祁多思三人还剩下五根葵草,幸好秘境也到了快要关闭的时候。 三人各自吞下一根葵草,之后便出发前去采集奎石去了。 他们倒也还听话,在最下围砸了几块奎石下来,心满意足的赶紧离开了。 如此又过了一天半,秘境开始出现波动,所有人都被一齐被传送了出去。 秘境入口处人头攒动,有宗门的赶紧向宗门所在地而去,散修也都四散离开。 祁多思他们来到飞船上,各自的弟子见他们一脸菜色,还以为这次秘境之旅不太顺利,也不敢上去搭话。 凌少虑让他们赶紧去休息。 结果就是飞舟启动之后,三宗弟子再也没见过他们三个,打开他们的房门一看,三个人都已经睡的人事不知。 长老们还以为他们中了什么毒,纷纷跑去问凌少虑该如何是好。 “睡个十天半月就会醒的,不用担心。”凌少虑其实也颇为困倦,但他向来谨慎惯了,在没有绝对安全之前,他是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沉睡或者其他类似的境况的。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放弃追问,毕竟他们除了喊不醒之外,浑身灵力还是颇为平缓的。 飞舟一路风驰电掣,原本二十天的路程,被极限压缩到了七天。 无情宗和万法宗的弟子下飞舟时已经头重脚轻了,互相搀扶着才没有倒地。 而天正宗弟子满含羡慕的继续往自家宗门去。 二十一天之后,霍州在床上睁开眼睛,有那么好一会儿她都不知今夕何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从金丹秘境出来了,现在在家。 霍州从床上坐起,用清洁术将屋内的灰尘一扫而空,然后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 她脸上顿时绽放惊喜的笑容,也不管收拾不收拾房间的事,马不停蹄的来到院子中。 青玉剑在手,浑身气势陡然升高,翻飞之间破空声阵阵。 “春风剑法第一式,春风拂柳。”一瞬间,无数的剑气朝着院子里唯一一棵柳树挥去,柳树枝条在空中飘荡。 与之前那般明显的剑气不相同,这次的剑气不过挥至一半,就完全消匿,疑似出招失败。 霍州勾唇一笑,随即使出了春风剑法第二式春风化雨,灵雨再次在空中洋洋洒洒。 灵雨顺着她的脸颊而下,她闭上眼似乎是在享受一般,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春风剑法第三式——春风渡!” 霍州眼眸豁然睁开,青玉剑已经持于眼前,剑尖直指苍穹。 灵雨在一瞬间凝滞于空中,随着她剑锋一转! 空中的灵雨瞬间炸开!而前方流水飘荡的枝条,也被从枝条间陡然出现的剑气绞割的支离破碎! 霍州搅动青玉剑,炸开的灵雨并落下的柳叶都被带动着飞到青玉剑剑锋之上,随着她剑指前方,灵雨裹挟着柳叶从耳旁呼啸而过。 柳叶如刀般插入树身,其余的都钉在了柳树后方的院墙上。 霍州收剑而立,对于春风剑法的这套连招很满意。 春风拂柳半路而隐,如同消散一般,实则却藏于空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敌人包裹住了,除非修为比她高出很多,不然根本觉察不了。 春风化雨依旧是将敌人困住,无法走出灵雨的范围,但对她自己而言则是一场享受,还可以从中汲取一些灵力。 而第三式春风渡则是引动第一招和第二招,对敌人造成首次伤害之后还能将对方掉落的“零件”收集起来造成第二次伤害。 这“零件”的含义就很广泛了,包括对方周围出现的所有东西,有可能是脱手的武器,或者是对方流出的鲜血,还或者对方实力不济,缺胳膊少腿的话…… 总之效果是很不错的,对方造成物理打击的同时还有可能附带阴影打击。 霍州正在兴头上,索性多来几遍,再熟悉熟悉第三式。 于是这一整天,霍州都在院子里舞动青玉剑,破空声不绝于耳。 日薄西山之时,霍州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手,她看着眼前的柳树开怀大笑起来。 经过她的折腾,原本枝叶繁茂的柳树,此时已经被霍霍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最后一片柳叶也在一阵微风拂过后,颤抖的落到了地上。 霍州边笑边再次挥动青玉剑,剑气将满地落叶卷起,随后缓缓落在柳树底下,怎么不算落叶归根呢。 霍州手中的青玉剑被收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那本一尺多厚的大全书。 她踱步至柳树下席地而坐,随后开始认认真真翻看起了大全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幕彻底黑沉时霍州捧起书回到了屋内。 当她坐在桌前试图继续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时,凌少虑的脸却一直在她脑海中反复出现。 霍州尝试将这张帅脸甩出脑海,可反复试了几次依旧做不到。 她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将父母留下的信再次拿出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其中并没有任何她遗漏的信息。 随后霍州又拿出了家族绝学,将三大主牌的介绍也看了一遍。 主命牌和血缘牌并没有任何出入,她着重看起了情缘牌那里。 “情缘牌为道侣所使用。”霍州将其一字一句读出来,后面还有一段备注,此情缘必须为天道和父母都认可才能使用情缘牌。 霍州眉头都快打结了,而她脑海也终于有了一个猜测。 凌少虑,可能是她父母为她定下的婚约,而且天道也认可了。 而且寒冰曾说过凌少虑有命劫在三十岁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直到十六年前才重新出现。 而更巧的是,霍州今年正好十六岁。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父母就是帮助凌少虑渡过命劫,而条件就是和她订下婚约。 这时,前堂的命牌又出现了波动。 第29章 黄沙、金绵 霍州这次学乖了,第一时间回应求召,毕竟自己不应,另一个人说不定就应了,虽然她心里对于自己和对方的关系有了猜测,但毕竟还没有得到证实嘛。 她提着青玉剑一步踏入。 没走多久,霍州尚在通道之内就感受到了出口那边一阵一阵袭来的热浪,她抬手稍微挡挡,不由轻声嘀咕道:“对面不会是在火山吧,这么热。” 等她走出通道的那一刻,她先是环视一圈,眼前是如今的沙漠,倒是不像前几次一出来就要面对危险。 霍州扭头往身后一看,“金绵。” 而金绵正坐在黄沙背风坡,双目炯炯的看着霍州,听霍州喊出她的名字,立马呲着大牙道:“是我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霍州收了剑走到她旁边坐下,“这是哪里?你怎么会来这里?” “卡列塔沙漠。”金绵回答道,“这里是卡列塔沙漠,我来这里是因为沙漠二十年一次的寻宝时间到了。” 闻言,霍州脸上表露出意外的神色,卡列塔沙漠是出了名了好进不好出啊,金绵居然还敢来,而且独自行动。 金绵嘿嘿一笑,“我也是来这里凑凑热闹的,我想着一个人实在不好玩,这才试着找你做伴嘛。” 金绵上次从筑基秘境出去之后就突破了,现在已经是金丹前期的修为了。 而她也说到做到找她大师兄何越打了一架,最后还是不出意料的在床上躺了十天。 等能下床了,第一件事就是瞒着所有人偷偷跑了,因为她无比清楚,此时不跑,她将迎来何越更加沉重的“关照”。 因为怕何越顺藤摸瓜逮住自己,她也没有与任何熟知的同门同行,但一个人实在是寂寞,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筑基秘境有过相处的霍州了。 上次一别,她对霍州的好感度很高,但她自认这么丢脸的原因还是不能告诉霍州,她还想着和对方义结金兰呢。 霍州想了想也同意留下来,一来她左右无事,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二来,这卡列塔沙漠白天十分燥热,但对于要修炼夏风剑法的霍州来说无疑是不可多得的环境。 最后,霍州还可以多多送出小木牌,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霍州出声询问金绵,毕竟修士出现在某个地方,必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卡列塔沙漠中有许多独有的灵植和稀有材料,大部分进来的人都有着各自的目标物品。 哪知金绵却傻乐着回道,“就凑热闹啊,哪里有热闹我们就往哪里凑,有好东西就抢!” “啊?”霍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金绵再次复述了一遍,就是凑热闹,她并没有目标宝物。 见霍州沉默不语,金绵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的目标就是所有的引起哄抢的宝物,解决所有人的矛盾,避免他们因为宝物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霍州有些无语的看着金绵一脸刚正的表情,这不妥妥的拉仇恨嘛! 人家在那里本来抢的好好的,只等抢一会儿分出胜负了就能把东西收入囊中,结果你跑过去半路截胡。 一边把东西往怀里揣一边说“大家别打大家别打,别伤了和气”,这画面只要稍微一想,对手那咬牙切齿的样儿就自动出现在霍州脑海里了。 然而金绵却不是这样想的,这个点子是她临时想的,可越想越觉得有趣,越想越觉得好玩,脸上的兴奋都快要溢出来了,手指也不住的摩挲掌心的茧子。 她的开山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这个主意好,甚好!就这么定了!”金绵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快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就去劝架!” 金绵说完就直接在火堆边躺了下来,时不时发出几声怪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霍州头枕双臂,也仰面躺下,看着天空上繁星点点,想想接下来几天一定鸡飞狗跳。 金绵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第二天,霍州和金绵正埋伏在一处沙丘后面,在他们前面是五个人正在混斗。 一颗巨大的赤焰石正在他们的头顶飞来飞去。 “赤焰石数量稀少,比我们刚刚抢的那颗炎石更好。”金绵紧紧盯着下方一群人打生打死,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开始沸腾了。 要不是霍州一只手按在她肩上,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冲出去了。 没错,此时已经是她们抢的第四波了,之前三波要么东西稀松平常,金绵抢了就走,要么是对手实力不济,金绵一露面对方就四散而逃了。 以至于抢到现在,金绵还没能动上手呢。 “你先等等,下面有五个金丹,你冲上去就会被包围。”霍州按下蠢蠢欲动的金绵,自己则观察着下面那些人的一招一式。 其中两个金丹招式松散,灵力运行也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应该是散修,而且是刚刚晋升的金丹。 相对的另外三个金丹,其中两个衣服相同,应该是同门,另一个则是单打独斗,但实力比其他四个只高不低,一招一式浑然天成,也能看出是有宗门的。 此时这三个宗门弟子已经联合起来准备先将那两个散修踢出局,然后再互相竞争。 霍州侧头对金绵叮嘱道:“等那两个散修跑了你再下去打的痛快,反正那两个也是凑数的,跑了还省的你费心,你才能痛快地打!” 金绵一听能痛快地打,自然是没话说了,开山斧被她握在手里紧了又紧,时刻准备发起冲锋。 底下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那两个散修终归不敌宗门弟子根基扎实,二十招之内已经完败。 不想把命丢在这里,两个人几乎是警惕的盯着三人,脚缓缓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没了共同的敌人,三名宗门弟子的联合也瞬间瓦解,两方开始暗中蓄力。 金绵立刻偏头看向霍州,得到对方肯定的点点头,她几乎是立马冲了出去。 霍州避开她带起的黄沙,默默隐了。 金绵站在沙丘之上,先是一阵大笑,吸引了下面三个人的目光,然后就开始喊自己想的响当当的口号。 “沙丘顶上一声大笑,我乃天正宗金绵是也,识相的把东西给我放下!” 悄悄绕路打算到后方偷家的霍州闻言,惊的差点没忍住暴露了,金绵哎,你是伟正的天正宗弟子,不是拦路打劫的沙匪啊! 底下的三人明显知道金绵,就算不认识,看到她手上拿着的极具辨识度的开山斧也该知道是谁了。 修仙界各类法器应有尽有,使用开山斧的自然也有,但使用开山斧且把开山斧舞的虎虎生风的女修,唯有天正宗金绵了。 “金道友,在下厚武门谭境,我等已经在此争抢多时,眼看着胜负将分,你此时插进来不太合适吧。”谭境也就是只有一个人的那个宗门弟子,开口试图劝退金绵。 “废话少说。”金绵开口就怼了回去,“宝物向来是谁强归谁,你们还没分出胜负,我这会儿加进来有什么不对。” “再不济,你们像刚刚打跑那两个散修一样合起伙来打我啊,我没意见的。” 谭境跟旁边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而金绵已经等不及了,她原地一跃,带起漫天黄沙,开山斧高高举起,朝着谭境直接劈过去。 谭境反应也快,直接使出身法移形换影,金绵的开山斧劈到黄沙中,肆掠的灵气轰然炸开,黄沙瞬间将四人包裹吞噬。 这突然的变故吓了谭境三人心头一跳,金绵的大笑声自黄沙中传出来,却根本看不到金绵的位置,他们只能各自警惕着随时会出现的金绵。 金绵隐在黄沙中,开启瞳术,谭境三人的方位顿时显现出来。 距离她最近的就是那对同门师兄弟,金绵想也不想,如鬼魅般移到两人身后,随即举起斧子直接劈了下去。 两人听到破空声,心中大骇的同时也纷纷避开了身子,随即就眼睁睁看着一斧子擦着肩膀劈下,要不是闪的快,这一斧子下去,他们不死也残。 同时,他们俩的灵力也直接打向了斧子之后的黄沙中。 但打了个空不说,灵力还炸开了更多的黄沙,能见度一降再降。 金绵早就已经不在原地了,那一斧子也只是要将这两人分开,目的达到的她在斧子落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谭境身边。 凌厉的掌风直击面门,谭境举起双臂格挡,但人也被打的倒飞出去。 金绵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欺身而上,一拳接着一拳不停攻击。 谭境左闪右挡,但金绵出招角度刁钻,而他自己又看不见,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拳,最后一拳还打在了右眼上。 谭境顿时感觉右眼一阵发黑且伴随着眉骨剧痛,他心中恼怒至极,全身上下顿时被一阵火焰包裹。 金绵看到他身上覆盖的火焰,立刻就消失了。 谭境站在原地等待着出现的金绵,已经找到了师兄弟中的一个,开山斧也被她拿在了手中。 对方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后退着,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金绵突然在他身后发出一阵大笑,他被惊的浑身一抖,下一刻,金绵的攻击如雨点般落下。 劈、砍、削、凿,一段套连招下来,他被打的连连后退,最后一劈,直接将他左肩至右腰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师兄,救我!”他低头一看自己的伤势,吓得声音破碎。 他的师兄听到金绵的笑又听到师弟的求救,“休伤我师弟!”,他连忙双手掐诀,灵力奔至指尖,一瞬间,黄沙静止。 这是土系术法中的土息术。 金绵眼看不能浑沙摸鱼了,她直接将受伤的敌人踩在脚下,而后朝着谭境和那位师兄的方向劈出道道斧影,尤其是施展土息术的那个师兄更是被她重点招呼。 金色的斧影在黄沙之中几乎无法看见,听到破空声的时候,斧影已经距离他们非常近了。 谭境还好,他直接双臂一张,身上的火焰更加旺盛,斧影被他直接硬接下来,然后用身上的火将其消解掉。 而那位师兄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土息术本来就耗费灵力,金绵的斧影又快又多,他躲了前面几下,最终还是被最后一道斧影劈的仰头倒下。 空中的黄沙簌簌落下。 此时的场景是,金绵脚踩一人,谭境在她左前,那位师兄在倒在她右前方。 眼看着师弟被擒,对方挣扎着站起身来,“金道友,放了我师弟,我们离开。” 金绵太强大了,根本不像是才进入金丹的修士,赤焰石既然拿不到,那他就不要了,大不了之后再去找,现在他只想赶紧带着师弟去疗伤。 金绵见他捂着心口面色苍白,想来也不敢诈降,于是将脚下的人一脚踢飞过去。 师兄一见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上前两步将师弟接在怀中,被金绵这不客气的做法气的面容涨红,但却一言不发转身飞快离开这里。 原地只剩下金绵和谭境遥遥相望,金绵歪头,“还打吗?” 谭境一声冷哼,取出自己的双锏蓄势待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金绵勾唇一笑。 谭境原本还不理解,直到后脑发凉,他下意识的一弯腰,有什么东西自他头上飞过。 等他再直起身去看,面前哪里还有金绵的身影。 “谭道友,打架伤和气,我先走一步!”金绵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谭境循声望去,只见金绵已经坐在了一块树皮一样的东西上,朝着远方飞去。 谭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耍了,他扭头去看刚刚赤焰石落下的位置,什么也没有,环视一周后也没有看到。 谭境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他双目喷火般怒视着金绵,抬手就是一个火球打过去。 只可惜,火球在接触到树皮的时候,一阵波动漾开,完全没有作用。 “金绵!你这个卑鄙小人,别让我再遇见你!” 回应他的是远处传来的爽朗笑声。 第30章 再遇林无极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阿州你都没瞧见,那个谭境气的差点咋了,那个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金绵在后面笑得捂着肚子。 金绵经过一上午的相处已经十分熟稔的为霍州取了一个爱称,阿州。 霍州倒是不介意,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小心眼,当即就喊了她一声绵绵。 金绵那一瞬间好像要抓狂了,但想到这霍州是她之后想要结拜的姐妹,不能像骂丛岸一样骂出去,只能鼓着腮帮子认下了这个叫法。 不过是有条件的。 谭境气的原地跳脚的样子成功取悦了她,已经笑了一路了。 霍州在前面驾驭飞行法宝,嘴角暗含一抹无奈的笑,她有预感,到最后她们两个一定会被很多人追杀。 金绵笑够了,这才打量起了脚下的法宝,“这是什么宝贝,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哈。” “这是飞云树的树皮,再加上定风石和各类防御法阵打造出来的飞行至宝,我给它取名飞云。”霍州也是不藏私将飞云的材料告诉给金绵。 飞云树难得,定风石更难得,她能有全靠她爹娘家资雄厚了哈哈哈哈。 金绵趴在飞云上朝下面张望,因为遍野的黄沙也看不出来什么,便开口询问道:“飞云的速度怎么样?” 霍州自信一笑,“我全力驾驭,不说金丹,只怕元婴都未必能追的上我们!” 但这只是谦虚的说辞,她并没有启动飞云的辅助阵法,如果有阵法的加持,化神也只能跟不丢。 金绵一听这就放心了,既然这样,那她可就要认真搞事了。 她一会儿趴在这边瞧瞧,一会儿坐在那边那边看看,三不五时就能看到下面有人聚集在一处大打出手。 然而金绵嘴里却在嘀咕着,“这个不行这个没一个能打的”“那个也不行,那东西我多的是”这类的话。 反正一直向前挺进了五百多里,金绵这才突然激动了起来,一边拍着霍州的肩膀一边指向右前方一处盆地。 “那边那边阿州,你看那边,好多人好多金丹!” 霍州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确实有很多人正在打架,她直接调转了方向,在距离那处凹地不远处停了下来,随后轻悄悄的趴在了沙丘上。 “阿州,你有看到他们在抢什么嘛?”金绵打眼一看,下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她看了又看,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们在抢什么东西。 霍州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下面各色术法齐飞,眼花缭乱的,只知道他们打的兴起,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宝物打起来,就不得而知了。 金绵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下面的人打的好狠,她很想上去掺和一脚,但是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而打,别到最后白费力气了。 “他们是为了悟泉。”四五米开外,一个人影从黄沙中露出头来。 金绵和霍州大惊,武器同时拿在了手中。 等霍州看清了那人的脸,连忙按下金绵蓄势待发的开山斧,“林无极,你怎么在这里?” 可不就是在金丹秘境里跟她买了琼浆玉液的散修林无极嘛。 金绵一听霍州认识对面这人,手上的力道也卸了三分,但还是抱着警惕。 林无极皱着眉头道:“我是散修,常年在各大有宝物出现的地方出没,不是很正常吗?” 霍州一想也是,便没有再去多问,而是思索起刚刚林无极说的悟泉。 这悟泉可是个好东西啊,只要喝下一口,便可以悟道,于冥想中探索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运气好的还可能当场突破桎梏。 所以修真界想要得到悟泉的人不计其数,修为再高也不能免俗。 霍州已经在想怎么才能把这悟泉搞到手了。 直接就这么出去肯定不行,一来她和金绵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抗住一堆金丹的攻击。 再则,就算她们搞到手了,在场的金丹万一将此事宣扬出去,她们可就要面临高阶修士无穷无尽的追杀了。 霍州再抬头时,她对着林无极扬起了一抹微笑,“林道友应该也想要这悟泉吧。” 林无极点头,他来这里还在这里观察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要那悟泉吗,不然他在这里干嘛。 不过是他一个人没有办法在一堆金丹中全身而退罢了。 这就好办了,霍州直接问他有没有兴趣再做一笔交易。 林无极询问什么交易。 “我们三人一起下去抢那悟泉,不管最后谁拿到手的,我们三个人平分,如何?” 金绵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见。 倒是林无极,一时沉默了下来,但想着自己一个人是绝对拿不到悟泉的,这时合作,三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大。 “但是我要签契。”林无极提出自己的要求,实在是霍州他们两个人,自己一个人,他怕最后霍州她们两赖账,自己白忙活一场。 霍州也正有此意,林无极的实力已经是金丹后期了,而且她对他的了解仅仅只有上次打斗的一点,对他的人品还有隐藏的手段一点都不了解。 霍州立马从怀中拿出一份金帛,用灵力在上面写下契约内容之后,直接逼出一滴指尖血融了上去。 金绵也一一照做。 林无极也挪了过来,同样滴了血。 金帛发出点点金光,随即消失在三人面前,天道接受了这份契约,如果谁出尔反尔,天道将会降下神罚。 临时组队成功,三人将目光再次放到了战场之上。 由观察最久的林无极开始说出自己观察到的东西,“这里面的散修只占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都是宗门弟子。” 场内看起来好像散修和宗门弟子一半一半,然而林无极将混在散修中的一些人一一点了出来,差不多有十五个人。 “你们看,这些,都是宗门弟子假扮的散修,我猜他们的门派应该是小门派,为了不暴露身份引来追杀,这才做了伪装。” 霍州和金绵一一看过去,有些散修的招式确实相似,金绵甚至还认出其中一个是红莲宗的招式,毕竟自家堂弟金玉跟红莲宗的恩怨她清楚得很,因此也时常偷偷给他们使绊子。 而另外的宗门弟子基本都是大门派的弟子,背靠大树根本不担心被觊觎,万法宗和无情宗都在其中。 金绵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天正宗的弟子,不然待会儿她都不敢放开了打。 林无极见她们心中有数了,手指渐渐指向了最外围的一个男子,那男子身着灰色长衫,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个人,是元婴修士。”林无极深吸一口气,他迟迟不下场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人,“他从一开始就藏在最后面,只出了一次手,但直接杀了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 霍州和金绵也是一惊。 “他是元婴修士,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抢悟泉啊?这些金丹揉一起都不是元婴修士的对手。”金绵不解的问道,她的目光也着重在那人身上。 林无极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看着这些人打来打去觉得好玩,想多欣赏一下也说不定。 倒是霍州看出了他身上的蹊跷,这人周身气韵有些滞涩,不似一般的元婴那般浑然天成。 “他是伪元婴。”霍州缓缓道,具体情况可以参照金丹秘境里碰上的南洲女弟子嘉兮,是使用了秘法将自己的修为提到了元婴。 只不过这人应该跟嘉兮那种短暂的提升不一样,这人的元婴修为起码能维持到寻宝时间结束的时候。 霍州从戒指里掏出三张幻羊皮递给旁边两人,随后又掏出一柄斧子和一袋子飞刀,另外还有一瓶置息丹。 她把斧子给金绵,飞刀给林无极。 “这是幻羊皮可以改变我们的容貌,置息丹可以伪装我们的气息,这两个武器你们用上,把你们的标志性武器收起来。” “这样一来,我们抢了悟泉就跑,也不用担心被认出后遭遇劫杀追杀。” 还好她和林无极无门无派,而金绵因为是偷跑的,也没有带上宗门标志性的玉玦。 “林无极你能拖住那个伪元婴吗?”霍州偏头看向林无极。 林无极看看下面那个灰衫男子,“能,但时间很短。” 主要是他作为一个散修,身上滨海没有什么好的防御法器,而且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将暗伤治好,可不想再来一次。 “那如果我再给你一套防御法器,你能多拖延一段时间吗?” 林无极深深的看了霍州一眼,缓缓点头。 霍州将一套护腕递了过去,林无极二话没说直接戴在手腕上,一阵流光闪过,林无极只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严丝合缝的保护了起来。 “金绵,这柄斧子叫乱魔斧,挥舞之间能散发出幻烟,闻到幻烟的人会无差别开始攻击身边的人,你只要拿着它将局势搅混就可以。” 金绵一听,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直接一顿乱砍,砍不砍得中不要紧,主要是特别尽兴。 好了,装备分发完毕,战斗要开始了! 霍州三人对视一眼,下一刻,直接从沙丘上冲下来。 林无极直奔最外围的灰衫男子而去,灰衫男子有些诧异,随即想到应该是自己引起了来人的注意,所以才会直奔自己而来。 要是别的灵根他可能还会认真一点,可看到林无极只是个水灵根的金丹,灰衫男子一脸的玩味,就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等着林无极送上门来。 林无极拳中藏刀,不过瞬息就已经杀到了近前,看对方不闪不避,林无极也是冷然一笑,下一秒直接露出指缝中的飞刀直奔面门。 拳头带着劲风,掀动周围的黄沙,灰衫男子不紧不慢抬手,准备直接送林无极下地狱。 然而林无极只是虚晃一招,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动作在对方眼里只怕慢的跟蜗牛爬没区别,所以在两人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时,手中的飞刀直接掷出! 飞刀又快又急,灰衫男子只能险之又险的偏了偏头,飞刀从他脸颊处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感受到脸颊上微微的刺痛,灰衫男子面容抽了抽,怒从心头起,凌厉的招式倾泻而出,誓要将林无极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这些招式在接触到林无极时却被抵消掉了,他只是受到了一些冲击却并没有受伤更不会死。 灰衫男子脸上有一抹惊疑,在看到林无极手上的护腕散发出荧荧微光的时候便明白了,一件顶级防御法器。 他的脸上顿时浮现了贪婪和志在必得,人也已经主动朝着林无极杀去。 林无极一声冷笑,两人当即打到一起。 而金绵和霍州也已经闯入混战中。 霍州手中拿着的是一把赤色的剑,剑锋扫荡之处,凭空冒出阵阵大火,不少人躲闪不及被燎了衣衫。 而她本人却没有跟这些人纠缠,而是一直朝着最中心处去。 金绵拿着乱魔斧冲入人群中,直接一阵狂乱飞舞,根本不需要章法,怎么随性怎么来,时不时嘎嘎怪笑几声,又或者高呼过瘾,豪迈的不像话。 霍州的单刀直入和金绵的狂挥乱舞直接将混战圈撕开两道口子。 身处圈中的人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两个半路杀出来的人也是为了悟泉,当即召唤弟子拦下他们,绝对不能让她们进来。 然而回应他们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乱魔斧的幻烟已经出现了作用。 在金绵所过之处,那些人都开始互相攻击,表情惊恐万分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霍州这里的人倒是想去拦她,但金绵已经来到这里为霍州断后,乱魔斧一阵挥舞,这些人也跟之前那些人一样了。 霍州双眼锐利,轻松杀进场中心,然后遭遇了四人围攻。 不得不说宗门弟子好似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仗着人多先将散修清出场,先前谭境他们是这样,现在面前这四个无情宗和万法宗的弟子也是这样。 看到霍州到来竟然放弃了互相争夺,转而一致对外,想先把霍州解决掉。 霍州全然无惧,手中的赤剑一横,正好试试夏风剑法的威力! 第31章 难打的架 无情宗的两名女子,是难得的美人,周身的气息纯粹而冷然,如同两朵绽放的寒昙,正是无情宗有名的双姝席欣席悦。 旁边的万法宗弟子金绵不认识,但根据他们腰间别的兽袋,料想是御兽一派的弟子。 席欣席悦率先发起攻击,前者持银色长剑直直刺来,后者则抱着琵琶开始弹奏起来。 随着琵琶声响起,乱魔斧下丧失理智的人居然渐渐趋于平稳。 金绵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清醒过来,当即将乱魔斧舞的更加急切,也一点点向中心转移。 然而席悦的清心曲已经起了作用,离得近的人当场清醒过来,纷纷前去阻拦金绵。 而席欣的剑法似乎是类似于缠斗一般,只要欺身而来,一招一式直接浑然天成,轻易不能脱困。 霍州趁着将她击退的功夫往林无极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他几乎是被动防御的状态,每当林无极要调整身位反击时,伪元婴总能恰准时间将他的蓄力打断。 霍州心知再这么下去,林无极必败无疑,而这场战斗本来求的就是速战速决。 正巧对方也是这么打算的,因此万法宗的两名弟子已经瞅准时机放出了自己的灵兽,驱使着一蛇一狐还有一只红隼,准备偷袭霍州。 红隼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霍州的眼睛冲来,蛇则朝着霍州拿剑的手去,狐狸则攻击她的下三路。 霍州看着对方放出了灵宠,看起来比他们本人还要高兴,她就等着他们呢! 她左手突然出现一根竹笛,边抵挡席欣凌厉的攻击,边将竹笛横于唇边。 一段激昂的曲调瞬间倾泻而出,一瞬间,琵琶声似乎都被掩盖了下去。 而战场内,所有敌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霍州吹奏的曲子正是有名的乱魔曲,尤其是配上金绵手里的乱魔斧,那效果简直比一加一还厉害。 原本清醒过来的人立刻再次陷入混乱,开始攻击周围的人。 而万法宗一共来了五六人,加上刚刚放出来的三只灵兽,场内一共有十一只灵兽。 在乱魔曲的扰乱下,他们心中的怒火以及怨恨此时已经被彻底引爆。 而它们最恨的,自然是逼迫它们签下奴契随意驱使的“主人”! 三只灵兽停在原地,齐刷刷转头用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万法宗的一男一女,冲着他们哈着气。 其余的灵兽已经双眼赤红,早早扑到自己的主人身上发泄积攒的怨气了。 万法宗的两个人看到这场景,先是被吓得后退,反应过来时面色恼怒非常,“该死的畜牲!快去杀了她!” 两人还在不停的催动奴契,试图让它们重新变得听话。 然而在乱魔曲的干扰下,三只灵兽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再顾不得奴契催动带来的痛苦,纷纷朝着两人扑了上去,模样可比刚刚朝霍州冲过来的时候凶狠的多。 女子一声尖叫,她的脸被狐狸挠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席悦看着形势又倒向霍州那边,心一横,加强版的清心咒再度袭来。 霍州一手持剑跟席欣对抗,笛音也再一变换了曲调,与琵琶声同在战场中环绕。 整个战场,以霍州和席悦为中心,周围的人纷纷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耳朵哀嚎不止。 两种音声将他们的识海当做了战场,如同魔音贯耳,而且还让他们的灵力都受到了影响,想要封闭双耳都做不到。 金绵一看周围的人都倒了下去,当即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朝着席悦冲了过去,想要打断她的弹奏。 席欣怎么可能让她得逞,直接放弃霍州转而去拦截金绵。 霍州没了阻碍就想去先去拿悟泉。 然而,万法宗的两个弟子这时已经摆脱了反水的兽宠,一人一剑气势冲冲的奔着霍州去了。 霍州眼神坚毅,灵力缠绕上赤剑,剑身腾的一下冒出熊熊火焰。 夏风剑法第一式——天火飒沓。 霍州脚尖轻点跃至半空,赤剑挥舞时一条条火蛇直直落在人群中,万法宗两位首当其冲。 看着火蛇咆哮而来,两人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不过没退多远,双脚却动不了了。 两人低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被他们摆脱的一蛇一狐抱住了他们的脚。 两人惊怒交加,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当下就要了解一蛇一狐的性命,然而火蛇已至! 扑面的热浪似乎要将空气都燃烧殆尽。 万法宗一男一女直接被火蛇击中心口,噗呲一口血喷涌而出,人也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而霍州口中的笛音也在这时错了一拍,盖因这夏风剑法的消耗实在太大,且又是第一次使出这一招。 席悦抓住这个空档,手中的琵琶顿时占据上风,周围的弟子也慢慢趋于平静,但也都大汗淋淋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时半会儿还起不了身。 而最外围的林无极此时也落了下风,他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袖口的护腕此时已经有些暗淡。 金绵也在跟席欣的打斗中落入了下风,毕竟乱魔斧不如她自己的开山斧用的顺手。 霍州一边继续用笛声跟席悦对抗,脑子中飞快的想着解决的办法,再这么下去,林无极和金绵都得交代在这里。 既然是黄沙满天,那么她似乎只能兵行险招了。 霍州将手中的横笛一收,转而专心调动剩下的所有灵力开始为自己蓄势。 只见战场之内,所有的热气都开始朝着霍州那边汇集,剑尖之上逐渐变红且在往剑身上蔓延。 其余人只觉得刚才的酷热仿佛是假象,他们居然在一片烈日炎炎之下感受到了一丝凉爽。 最先感知到危险的正是把林无极压着打的伪元婴,锐利的眼神直射霍州,然后果断放弃了林无极,朝着霍州冲去。 其次是席欣,出于敏锐的感知,她知道不能让霍州蓄力完成,不然他们绝对拿不到悟泉,于是她以伤换伤,以肩头硬扛一斧将金绵手腕打断。 幸好金绵的修为不如她,不然这一斧子下去,她的手臂一定被砍了下来,她暂时用灵力将伤口封住,人已经朝着霍州去了。 席悦心中也愈加急切,她再顾不得弹奏清心咒试图将同伴们恢复过来共同御敌,而是曲调一停一转间,道道音刃朝霍州席卷。 林无极和金绵已经朝着沙丘飞奔,在霍州蓄力完成的同时,他俩终于逃出战场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赤剑已经赤的发黑,剑身周围滚滚热气,一看就高的离谱。 霍州犹觉得不够一样,她双手握剑高高举过头顶,看着下方冲来的几人勾唇一笑。 下一刻,她一个漂亮的剑花使剑尖朝下,以万钧之力直插黄沙之中。 伪元婴和席欣距离她只两步之遥,可已经来不及了。 以霍州为中心,先是溅起满天沙石,而后自她脚下,高温将黄沙融化成岩浆,并朝着周围迅速蔓延,只要被接触到,不将其烧为灰烬誓不罢休。 夏风剑法第二式——流金铄石。 伪元婴毕竟有个伪字,他还不是真正的元婴,没有办法抵抗如此高温,只能飞速后撤。 席欣更不必说,她转头就撤,一把拉上自己的妹妹施展疾行步飞快逃离。 其余的躺在地上的人,不管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此时都动了,一个个争前恐后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沙丘上爬。 慌乱之间,谁还顾得上霍州啊,而且整个盆地已经被蒸腾的热雾漫漫,炽人的高温甚至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霍州的情况属实不怎么好就是了,她单膝跪在地上,本来强压下的血腥再次翻涌而上,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然而此时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了,她飞快的吞下一枚丹药,将剑拔出来之后反手拿出飞云,驾驭飞云将悟泉连同整个泉眼整个收入囊中。 但她也没有立刻冒头,还要等待体内的灵力再恢复一点,不然她逃不出去。 霍州不出来,这些人下不去,而早先出来的林无极和金绵则成了他们重点招呼的对象。 不过好在大部分人都围在沙丘附近等待霍州出现,只有距离林无极和金绵最近的十来个人围了过来。 但情况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林无极被伪元婴打了那么久,此时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不说,全身上下都有钝痛,此时完全是在咬着牙抵抗。 金绵更不用说,她身上没有续骨丹,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只能躲在林无极身后,偶尔踹飞几个想搞偷袭的人。 这些人倒也不蠢,眼看着两人配合默契,他们便也联合起来,要将两人分而化之。 一个人在重重掩护之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的角度刺过来,林无极险之又险的闪身避过,而金绵却因为背对着他,避无可避。 就在金绵丹田即将被刺中的紧要时刻,林无极伸手将她奋力一推,金绵失重般朝旁边倒去。 林无极手臂暴露,被另外一人直直洞穿。 手臂处传来的剧痛让林无极这时才动了真怒,他面容狰狞的将受伤的手臂一扭一拽,对方立刻被拖到面前来,另一只手已经握紧拳头朝着人胸口捶去。 巨力让对方噗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砸倒一片人。 林无极面无表情的抽出手臂中的长剑,下一刻直接将其从中间捏断,剑的主人受到反噬,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涌。 而其余的人看着凶相毕露的林无极,一时竟都踌躇不敢进。 金绵迅速起身,再次和林无极背靠背防备着。 正在这时,热雾有了动静,其余人纷纷侧头。 腾腾雾气中心旋涡涌动,似有什么东西将要喷薄而出。 伪元婴指尖灵力光芒闪烁,席欣席悦两姐妹也已经蓄势待发! 下一秒,一道光芒自其中冲天而起,伪元婴和席家姐妹眼疾手快迅速打出攻击。 霍州灵力不够,只能勉强催动飞云,再想催动阵法化解这三道攻击已是不能够,她只能将飞云一个急刹,改变方向朝着林无极和金绵俯冲而去。 这架势一看就是想跑,伪元婴和席家姐妹也纷纷掏出自己的飞行法宝,直接追上去。 但她们的法宝品阶到底不如飞云,林无极瞅准时机反手先将金绵高高扔起,自己紧跟一跃而起,随后抓着金绵的手稳稳落在飞云之上。 这般动作行云流水,飞云甚至抖都没抖一下,托着三人如流星般朝着远方飞去。 伪元婴和席家姐妹在后面穷追不舍,但始终有落后百米的样子。 “啊!松开松开!林无极,松开我的手!”在林无极侧目紧盯着后面追上来的尾巴时,金绵一阵大呼小叫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林无极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拉着人家的断手,而且力道不小,金绵被捏的不住的垫脚,试图减轻些痛苦。 林无极这才松开手,趁着金绵龇牙咧嘴的时候,直接将一粒续骨丹弹入她喉中。 丹药入口即化,金绵都来不及吐,“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林无极面无表情道,转身问霍州能不能再快点,把后面的尾巴甩掉。 霍州面色苍白,体内的灵力处于刚恢复一点,就被立刻消耗掉,能维持这个速度都已经是她忍着筋脉巨痛的结果了。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被逮到的下场林无极和金绵必死无疑,于是她行从戒指中掏出一袋珠子递给身后两人。 这是她娘留下的雷珠子,正好可以用来阻拦后面的追兵。 雷珠子算是比较好用又实惠的东西,只要用一点灵力包裹,其上的那层封印就会自动消解,在爆炸前扔出去就好了。 “这东西威力应该有点大,你们悠着点。”霍州有气无力的提醒了一句。 林无极轻笑一声,威力大才好呢,他就怕弄不死后面那个伪元婴! 金绵的双手已经在续骨丹的作用下完美接上,她揉了揉手腕,阴险的看着后面的追兵笑了起来。 下一秒,两人的手抡的跟风火轮似的,一个接一个的雷珠子被他们扔出去,如雨点般密集。 身后的三人自然也认出来那玩意儿是雷珠子,也是立即撑起防御准备抵抗下面的冲击。 第32章 结拜 霍州专心驾驭飞云,支起耳朵却始终没有听着后面始终有动静,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还不扔出去?” 但其实林无极和金绵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不要误会,不是威力太大,而是完全……没有威力。 两人将雷珠子扔出去的时候,灵力已经附着在上面了,按照后面人的速度,应该会在处于雷珠子的正中心时受到最强冲击。 对面三人确实也这么以为,防御结界都准备好了,也闭上了眼睛躲避那一瞬间的刺目。 然而预料之中的爆炸根本没有,他们试探性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那些雷珠子一点攻击力都没有,撞到结界后有些就掉在了飞行法宝上面,有些则直接擦肩而过。 什么都没有发生。 金绵和林无极表情一空,半天没有回过神,听到霍州的询问,这才反应过来。 “阿州阿州,是哑炮都是哑炮!你咋把哑炮拿出来了!” “你是要给他们一个笑料是吧。”这么大个篓子,生怕对面大牙笑不掉是吧,林无极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啊?”霍州震惊的一连三回头,这才发现后面的两个飞行法宝前堆满了珠子。 霍州急忙将袋子拿过来,伸手想从里面再掏出一颗雷珠子看看,结果里面空空如也,半天才摸出一张纸条。 上面注明:此物需外力引爆。 霍州那一瞬间只觉得头顶一阵乌鸦飞过,但时间不等人。 随着飞行的时间,后面两个飞行法宝上只剩下几颗雷珠子还在顽强顶着风力。 霍州拿出取出青玉剑,不顾空虚的金丹,再次使出春风拂柳。 后面的人只见霍州如同自断前路一样,朝着前面挥出了十来道剑芒。 也是因为这一变故,飞云顿时颠簸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了过来,但是速度也降了不少,而且那剑芒都还只是刚刚成形就消散了。 后面追来的三人恰好逮住了这一点,立刻便明白霍州灵力虚耗,此时正是追上去的好机会! 三人几乎是同时加速冲过去,生怕对方先得手。 而这份急切也正是他们失败的原因。 当他们飞到剑芒消失的地方时,异变突生,之前消失的剑芒突然出现,不过是瞬息的事,十几道剑芒交叠着攻击在他们紧急筑起的防御上。 而这些剑芒连这样粗糙的防御都没打破,他们心中稍安。 “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金绵和林无极回头去看,伪元婴和席家姐妹已经从爆炸下方落去。 金绵高兴的欢欣鼓舞,林无极则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霍州将那雷珠子引爆了。 但很快他们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飞云开始倾斜,他俩在失重的第一时间转身去看霍州,却发现她已经栽倒在了一边。 “阿州!”金绵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霍州,抬起她的脸才发现苍白的可怕,嘴角斑斑血迹。 霍州在睁开眼,入眼就是一片金黄,她试着想坐起来,手脚使不上力气。 金绵就坐在旁边,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转头,见霍州终于清醒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阿州,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 金绵的关切让霍州心头一暖,“还好,就是没力气。”声音十分嘶哑。 金绵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挪到霍州身边,后怕的跟霍州说起那天之后的事情。 在霍州陷入昏迷之后,飞云失去动力直直砸入一片流沙中,还好林无极眼疾手快把她们两个拉了上来。 后来金绵和林无极轮流背着霍州狂奔几百里后才停下,他们现在是躲在林无极的法宝之下,这里距离地面足足五米,完全阻隔了他们的气息,其他人找不到他们。 “阿州,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透支灵力了,这也还好是有我们在你旁边,不然的话搞不好是会没命的。”金绵后怕般提醒霍州。 似她那般透支灵力后陷入无知无觉的状态,在充满危险的修真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猜都不用猜。 被野兽吃,被敌人杀死这都还在其次。要是落到不怀好意的人手上,被制成傀儡,那真是想死也了。 霍州只是浅浅一笑,缓缓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身边有你啊,绵绵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同伴不管的。” 虽然相识时日尚短,但金绵这个人真的很简单,简单到一眼就能看透。 金绵是个极热忱的人,为人正直善良有担当,是宁愿和朋友同生共死也绝不会做出抛弃旁人独自逃命的人。 金绵被夸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从来没被这么夸过,在宗门时人人都说她莽撞粗心、容易意气用事,所有人都想磨磨她的性子。 可她自己却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喜欢自己的一切,包括缺点。 但被否定的久了,她也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此时来自霍州的夸奖,就像是一抹浓重的华彩,破开了多年以来围绕在她周围的黑雾! 是啊,我首先是我自己,我不需要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我不需要按照别人的眼光要求自己,只要我喜欢我自己,那我又何必怀疑? 金绵闭上双眼,周身灵力涌动,竟然陷入顿悟中了。 林无极这时拿着东西回来了,他正要说话呢,就被霍州摆手制止,在看到顿悟中的金绵时,顿时眉头一挑。 自己也才出去没多久啊,这愣头青就顿悟了? 他用眼神无声的询问霍州发生了什么? 霍州示意一切等金绵结束顿悟再说,自己则是掏出一瓶丹药,躺在一旁悠悠然吃了起来。 林无极也找了个角落,默默为两人护法。 当霍州体内的灵力运转了整整七个大周天,全身疲软一扫而空的时候,金绵周身氲氲灵气才开始逐渐被她纳入体内。 金绵睁开眼的一瞬间,其中光彩摄人,惹得旁边两人同时侧目。 她要走的大道变得更明朗了,而且修为也已经突破至金丹中期。 霍州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她感觉如何就被金绵一把抓住了双手。 金绵跪坐在她面前,双眼亮闪闪道:“阿州,你和我结为姐妹吧!” 霍州先是有些惊愕,但在看到金绵眼中的诚恳和期盼的时候,随即就是粲然一笑,在金绵的注视中缓缓点头。 金绵如同被万千大奖砸在头上,当即激动的轻声尖叫起来,嘴巴里一直在说“太好了太好了!”。 一旁被忽视了个彻底的林无极哼了一声,“幼稚!”成功得到金绵一个大大的白眼。 林无极无语的偏头,决定不跟金绵一般见识。 霍州直接掏出那一汪悟泉摆到面前。 林无极和金绵也顾不得再拌嘴,纷纷围了过来。 悟泉澄澈见底,其中散发出来的道蕴让三人都心旷神怡满脸沉醉。 现在想来这一路的被打击、被围攻、被追杀在实实在在的悟泉面前,算得了什么?明明就是对他们的考验! 正是因为他们三个本身过硬又配合默契,所以才能得到这悟泉才是。 再来一次他们还这么干,就是可惜悟泉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想再来一次都不行。 霍州小心翼翼的拿出三个瓶子,一点一点的将悟泉装入瓶中,生怕撒了那么一点。 金绵和林无极在旁边看的也是紧张了起来,明明只是装个瓶子而已,却比之前在人堆中争抢的时候还要紧张。 “不必这样吧。”林无极突然出声。 霍州被吓的整个人一抖,手中的瓶子差点脱手而出。 金绵还以为悟泉要撒出来了,连忙双手去护着,还好霍州手够稳。 霍州平静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想杀人的心,金绵则一脸怒容的瞪着林无极,似乎下一秒就要伸出手来打林无极一个嘴巴子。 林无极看看霍州再看看金绵,乖觉的用手捂住了嘴。 等到霍州将所有的悟泉全部装入瓶中,林无极这才又弄出了点小动静。 霍州将其中一瓶递到金绵手上,再给林无极的时候,使坏一样手臂挥舞着扔出去。 林无极大叫一声,惊慌的往后去接,什么也没接到人也躺到了地上。 金绵毫不客气的嘲笑声传入耳中,林无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却看属于自己的那一瓶悟泉依然被霍州拿在手中。 林无极没好气的拿过悟泉,顺手就塞到了腰间的百宝袋。 等金绵笑够了,霍州这才开口道:“一直躲在这里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要出去的,你们有什么打算?” 林无极道:“我还要再去寻找其他宝物。”他是散修,平日的修炼资源全靠自己拿命去搏,悟泉是宝物不过,但还不够。 金绵也是这个想法,虽然回去宗门会比较安全,可她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这沙漠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行。”霍州稍稍思索了一番,对林无极提醒道,“你的拳法很特别,要是继续外出去寻宝会比较扎眼,最有可能被认出来,我建议你这段时间用用别的法器。” 法器爱用什么用什么,只要别用拳头就行了,主要是霍州怕他被认出来然后把自己和金绵供出来。 至于她和金绵,则不需要那么谨慎,就说金绵吧,她是天正宗弟子,这个身份就能为她挡去宗门弟子的质疑,而那个伪元婴未必想跟天正宗作对。 自己之前认识那么多三宗弟子,也不是不可以拿出来套套近乎,再不济她爹娘留下来的东西自然保她无虞。 只有林无极,一介散修无依无靠,对于那些高阶修士而言,跟软柿子没什么两样。 这一点,林无极心知肚明,他能从一个人一步步成为金丹,向来是谨慎的。 不多时,三人来到地面上,此时正烈日当空。 林无极跟霍州两人说了句后会有期之后就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离开,片刻间就消失在无尽黄沙之中。 霍州和金绵此时早已恢复了本来面貌,看着林无极消失后,金绵就开始从储物袋里掏东西出来。 香案、贡品等等铺了一地。 霍州饶有兴趣的看着金绵一阵忙碌,笑问道:“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那当然了。”金绵将香案一一规整,确认没有遗漏后,转身对霍州说道:“从上次在秘境中碰到你,我就觉得阿州你一定是个很有义气的人,与你相交一定是特别高兴的事情。” 霍州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消失过,气氛到了这儿,什么也别说了,霍州直接端起香案上的金兰酒。 两人在黄沙堆里朝着香案跪下,异口同声说起了誓词。 “天道在上,今霍州/金绵在此结为姐妹,此后死生相托,吉凶相救,患难相扶,若违此誓,必修为尽散心魔缠身!” 誓成,天道直接降下道蕴,一分为二溶于她们手中的金兰酒里。 霍州和金绵相视一笑,昂起头一饮而尽。 喝完,两人又都畅快大笑起来。 “金绵?”身后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金绵和霍州的笑一瞬间就被掐断在嗓子眼里。 金绵飞快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来人正是席家姐妹两啊。 金绵和霍州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席欣师姐席悦师姐,好巧啊,在这里碰见了。”金绵缓缓站起身,对着席家姐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却在想还好他们出来之前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不然还真不好说。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席欣越过金绵看向她身后的香案,她们刚刚本来是在天上寻找几日前那三个小贼的,冷不丁看到这里降下天道誓言,这才过来看看。 正好听到金绵那标志性的笑声。 “啊。”金绵回头看了看这隆重的现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在结拜,两位师姐,只是我的结拜姐妹霍州。” 霍州也已经站起身,在金绵的介绍下,对她们友好的点头示意。 “结拜就结拜,弄个香案做什么?”结拜只需要向天道起誓就好,想正式一点就再拿两杯金兰酒就好了。 金绵挠挠头,“我这不是想着隆重点嘛,毕竟是第一次拜把子。” 金绵显然不想继续就这个事情跟她们聊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她们俩怎么来了这里。 第33章 拦截 席家姐妹两一脸的淡然,但在眼神中藏着一抹痛恨,席欣淡然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三个小贼抢了我们姐妹两的东西。” 闻言,金绵面上演的毫无痕迹,很是惊讶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还能从两位师姐手里抢东西?” 实则她心中在暗暗吐槽:你们两姐妹是金丹后期不假,但后面可藏着个伪元婴呢。那东西未见得你们姐妹两就能拿到手,还抢你们的东西,呵。 后面的席悦这是将狐疑的目光投向金绵,试探着说道,“说起来那三人其中一个还跟金绵师妹一样,使用的是斧子呢,女修用斧子当武器的,可不多见。” 她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似乎是在暗指金绵就是其中一个。 “啊?真的?”金绵似乎一脸的兴奋,“还有和我一样的同道中人啊?两位师姐,知不知道他们往哪里逃了?我也追上去,一定要跟她一较高下!” 席家姐妹两看她这样,心中的怀疑顿时消了大半,金绵眼神放光,就像狗看到了骨头,毕竟在修真界用斧子的人真的不多。 “我们也不知道,追了一段路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席欣有些气馁道。 金绵则非常仗义的说她帮她们一起找。 席家姐妹对视一眼,并不想悟泉的消息被金绵知道,到时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夺,虽然三宗关系好,但也不影响底下弟子争抢资源的。 “不用了,我们姐妹俩再去其他地方找找,金绵师妹你要是碰上了,记得给我们传信便好。” 金绵自然是再说些人多力量大的话想要跟她们一起行动,得到她们再一次拒绝之后,才知难而退般说自己要是碰见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她们。 等席家姐妹驾驭飞行法宝离去之后,金绵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不见。 “呼,终于走了。”金绵长舒一口气,她并不是个爱做戏的人,就是因为这样不符合她的性格。 但真要做起来,她倒是比别的人要真的多,也从侧面印证了金绵粗中有细。 两人收了东西,就开始往外疾驰而去,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坐飞云。 两人在沙漠中穿梭自如,也将不少沙漠独有的灵草收入囊中,但始终没有再遇到比较有价值的东西。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六天。 两人刚抢到一株掌心宝,打跑了其他的修士后,金绵忍不住发出了牢骚,“怎么这么没劲啊,都没什么好东西了。” 霍州闻言有些好笑,最好的东西都已经被收入囊中了,你还想要什么?卡列塔族人遗落的宝石? “传闻卡列塔族的遗落的宝石中记载有成神的秘密,我真想见识一番啊。”金绵感慨道。 霍州没想到她还真惦记卡列塔宝石,不由笑道,“若是宝石真在这里出现,各宗高手一定顷刻就到,还有那些隐士,哪里是轮得到我们?” 修士没有不想飞升的,但飞升之后,先是仙再是神,只能一步步来。 卡列塔宝石记载有一步成神秘法的传说早就被大众熟知。 千万年来,卡列塔沙漠不知迎来了多少次扫荡,但凡有一点有关于宝石的风吹草动,那些高阶修士闻风而至。 “这样的话你可别说了,万一有人误会了没你好果子吃。”霍州小心的提醒她。 金绵再次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浑身不痛快,还想再打一架,于是风风火火的跑起来,边跑边招呼霍州跟上,“我们再去找人打架!” 霍州摇头笑了笑,紧跟在她身后。 这次两人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一群人在围攻什么人,霍州和金绵还是老样子,寻了处高地暗中观察。 “咦,这不是万法宗的那两个吗?怎么被围攻了?”金绵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央的万法宗弟子,也就是之前在抢夺悟泉时跟席家姐妹站在中心圈的那一男一女。 他们身边不见其他的万法宗弟子,被围在中间狼狈躲闪。 霍州问金绵要不要救,毕竟三宗弟子守望相助,遇到这种事情能帮则帮。 金绵撇撇嘴,不救两字干脆利落,她道:“三宗弟子同气连枝,御兽一派除外。” 似金绵这等侠肝义胆的人都不耻御兽一派的所作所为,但碍于三宗的情分,总是不好说的。 而且御兽一派又不是万法宗十五峰之一,而是后来被归纳进万法宗的。 御兽一派当初叫御兽门,因为行事作风残忍,很快就招致大批高阶妖兽围攻,导致门下弟子死伤惨重,在那之前,他们的名声风评就已经声名狼藉了。 天正宗和无情宗面对御兽门的加入请求无动于衷,谁知万法宗居然同意了。 那之后御兽一派自觉背靠大山好乘凉,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喜欢招惹灵兽后使一手祸水东引,不仅是三宗弟子,只要有人在旁边,都深受其害。 即使是万法宗弟子也是如此,手段堪称卑鄙。 像之前霍州第一次遇见金玉的时候,就是万法宗的祸水东引,使金玉其中一位师兄命丧当场。 万法宗自己都不待见御兽一派。 “费那劲儿干什么,走吧。”金绵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摆摆手就要离开这晦气地方。 但她要走,有人偏要她留。 下方的一男一女此时已经难以支撑,没了灵兽他俩的金丹就跟纸糊的一样,面对围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正巧这时那男子抬头看到了沙丘顶上有人,而且眼尖的认出金绵。 因为金绵法器的特殊性,三宗弟子不少都认识她。 “金绵道友留步!还请救救我们,我们是万法宗的弟子!”他倒是含糊 不敢说自己是御兽一派的,可见也明白自己人有多不招待见。 其余人一听,有三宗弟子在场,纷纷停手看向山顶上的金绵两人。 金绵面无表情的转身,幽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男子。 对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的说道:“金绵道友,你我同为三宗弟子,若是见死不救,难免伤了情分。” 金绵冷哼一声,正要开口说话,旁边的霍州先一步开口。 “绵绵,前段时间被天正宗斩杀的两男一女,我遇见金玉的时候,正是他们故技重施将狂风牛引到了金玉他们面前。” 霍州不说,金绵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放屁!”金绵毫不客气的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扩大至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狗屁的情分,那是三宗弟子之间的情分,跟你这个御兽一派有什么相干!” 下面的一男一女面色涨红,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一个照面就暴露了,“我御兽一派也在万法宗门下,怎么就没有情分了?!” 金绵冷笑一声,“那我也不管,我金绵跟你们御兽一派有私人恩怨,我不杀你们就是好的了,安敢求我救命?!” 两人满脸不解,不知何时得罪了金绵。 金绵好心给他们提醒,“上次被天正宗遗孀斩杀的两男一女,他们故意将狂风牛引到我那些师弟面前,造成了不可挽救的结果,其中有一位还是我的堂弟!” 听到这里,两人才面色大变,显然也是想起了这件事,因为其中那个女子是御兽一派一个长老的女儿,飞扬跋扈惯了,谁知道天正宗说杀就杀了。 “还情分,狗屁情分!要不是万法宗,御兽一派都被灭了八百回了!心黑烂肠的人渣,还真以为自己是号人物了……” 金绵骂骂咧咧的走了,但是声音却一直大到所有人都能听见,一男一女听得面容愤恨。 “粗俗,粗俗!”其中的女子无能狂怒,然而说完后才发现情况不妙,围攻的人眼神更加凶狠了。 可能是悟泉出现,导致此次卡列塔沙漠中没什么好东西出现,反正霍州和金绵之后的时间再没遇见过好东西。 距离这次寻宝之旅还剩下一天的时间,之后这里将会被沙尘暴隔绝起来,人就会出不去了,这两天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撤离。 霍州和金绵也开始往出口赶去。 刚到地方就与席家姐妹擦肩而过,看她们一脸臭色且跟金绵招呼都不打的样子,看来没找到悟泉让她们颇为不爽。 金绵笑得跟偷了腥的猫。 两人互相道别,约定下一次再一起横扫秘境后就朝着出口走去。 “金绵,霍州!” 身后传来的呼喊声让两人驻足回头,来人正是林无极,只是此时身上却有不少伤痕,而且像被鬼追一样,速度极快。 金绵和霍州朝他后方一看,还不如被鬼追呢! 那个伪元婴就跟在他身后,闲庭信步一般,速度却快的出奇。 “林无极你这个蠢货!你被耍了!”金绵拉着霍州的手直接转头朝着出口狂奔。 林无极看两人要跑,速度一快再快,很快就追上两人,“你们居然见死不救!” 金绵看也不看他,直接怒吼道:“你脑子被驴踢了?!他就算是伪元婴杀你也跟杀鸡没区别,你以为你能逃出来是你命大啊,人家就是专门放你过来找我们的!” 伪元婴识破了林无极,却始终不下杀手,就是为了让他在前面带路去找同伙,他才好拿回所有的悟泉!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这林无极是蠢货吗?还救他,现在说不定他们三个都得死了! 果不其然,身后的伪元婴看到林无极又找到两名女子,跟之前不仅人数对上,性别也对上,他就知道这两人再加上林无极就是那三个小贼。 如此,也就没有留手的必要了,他的身形在原地一闪,下一刻直接瞬移到三人面前,拦住了去路。 霍州三人急忙停下,警惕的看着伪元婴。 “霍州,你是做生意的,有没有什么也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这个时候可不兴藏拙了。”林无极小声的询问道。 霍州脸色不太好,这类的丹药她爹一颗都没留,且还在大全书丹药篇特别注明不许她服用此类丹药,因为这是伤根本的东西,是在自毁长城。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的元婴修为就快要消失了,我们拖延时间可行吗?”金绵已经默默抽出了自己的开山斧。 林无极一听,顿时伸长脖子,用金绵的话堵她道:“你看他那轻松的模样,像是修为要消失的样子吗?而且你说过他是杀我们跟杀只鸡没区别!” “杀三只鸡。”金绵平静陈述道。 林无极被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对面的伪元婴听着他们死到临头的还有心情吵嘴,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她说的没错,是杀三只鸡。” 转而声音冷冽不已,“把悟泉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哼,你这么狂你爹娘知道吗?”金绵冷笑一声,直接硬刚,举起开山斧就冲了过去,霍州想拉都没拉住。 金绵一动,林无极也动了,两人一左一右朝着伪元婴扑杀过去。 霍州也抽出青玉剑紧随而至。 伪元婴嘛,也就比金丹大圆满强一点点而已,打就是! “开山!”金绵大喝一声,举着开山斧以劈山裂地之势砍去。 伪元婴面不改色,居然单手接住了,然后一记窝心脚踹过去,金绵吐着血倒飞出去。 随后伪元婴再转身与林无极四拳相撞,他没事,林无极却惨叫一声也飞了。 霍州不敢含糊,拿出青玉剑直接春风剑法三连。 伪元婴眼看着霍州使出那剑芒出现又消失的一招,眼中就有了警惕。 紧接着沙漠凭空下雨,他警惕之心更甚,想要离开却遇到一股阻力。 但霍州不可能给他机会突破春风化雨的围困,第三式春风渡已经紧随而至。 惊天一剑直冲他面门,他已经拿出自己的剑挥出剑芒抵挡,却忘了近身的防备。 于是先前消失的剑芒突兀的出现在他身边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身上被割出道道血痕,衣服也成了碎片。 还不等他发怒,周围的鲜血并衣服碎片就纷纷朝着霍州的方向飞去,然后拐了个弯带着凌厉之势杀了回来。 伪元婴也有些惊诧,但他这次有了防备,周身被结界包裹。 沙尘散去,伪元婴还是好好的站在原地。 第34章 散修聚集地 伪元婴站在原地张狂大笑,笑对面三只蝼蚁妄图撼树,这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金绵和林无极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伪元婴如今正处于三面夹击之地,他的背后就是出去的通道。 面对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的眉眼官司,他只是冷冷一笑,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如今只不过是在那他们取乐,毕竟一下子打死了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他之所以每一次进入秘境之后就使用秘法提升自己的修为,为的就是碾压所有人,然后看着他们手段尽出却逃生无门,那其中绝望让他回味无穷。 霍州三人在同一时刻同时冲向伪元婴,似乎是想要围攻他。 霍州距离他最近,已经快要接近他了。 伪元婴不屑一笑,一道灵力掌打出,本以为霍州会被直接打飞出去,却只是打在了某种结界上,溅起漫天尘埃。 霍州持剑将烟尘划开,继续冲向他。 伪元婴也没想到霍州身上还能有挡在他灵力的防御法器,而且霍州的底细他完全摸不准。 左右金绵和林无极也已经快要杀到,生怕在这里翻船的伪元婴也是果断放弃了这里,身形一闪,直接瞬移到了霍州身后。 而这正是霍州的目的! 前路已经被让开,霍州直接收起青玉剑,一条长鞭出现在左手,她奋力一挥,长鞭一分为二直接缠上金绵和林无极的腰身。 霍州召唤出飞云,带动着二人朝着出口飞去。 伪元婴一看自己上了当,连忙出手阻止霍州离去,而坠在后面的林无极和金绵岂能让他轻松追上,当即也是拿着法器一阵乱舞。 虽然可能连对方的皮毛都伤不到,但阻拦一会儿也是可以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霍州已经成功飞至出口,右手直接撒下一大把钉子,且用灵力使其有序排列。 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完成。 “你就这寻宝之地留着吧,二十年后我们再相见,如果你能活着的话!”霍州在消失的前一刻放下狠话。 当金绵和林无极讥讽的朝着伪元婴挥手告别之后,出口处金光闪动,直接将整个出口覆盖住。 伪元婴不以为意,以为这只是霍州留下的小把戏,目的是骗一骗他,他身形未停,满含灵力的一掌直接劈过去。 出口处烟尘四起,伪元婴满脸自信以飞快的速度想要追出去将三只蝼蚁斩下头颅。 “砰!”一声闷响,伪元婴只觉得自己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一般,直接倒飞回去不说 脑子也一阵嗡鸣。 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待脑子的嗡鸣平息之后,出口处的烟尘已经落下。 只见那里金光闪动,却将他唯一的出路堵的死死的。 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恐慌,奔至阵法之前,一拳一拳砸下去。 可这阵法就是纹丝不动。 “不,不不,不!”伪元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困在了这里,一边否认一边去撼动阵法。 然而,任他手段百出,霍不众出品的阵法岂是什么人都能突破的? 眼看着真的被困在这里,伪元婴只能发出愤怒的咆哮,响彻沙漠。 而出来后的霍州第一时间就收了飞云,生怕外面还有留下来的人,尤其是席家姐妹看到,毕竟他们三个现在不在全盛时期,要跟席家姐妹对上也是个棘手的事。 不过所幸,此时外面的沙漠上荒无人烟。 三人坐在沙地里,听着那头传来的怒吼声,都开始笑了起来。 从伪元婴手下逃出来不说还反手把别人困在寻宝之地,怎么想怎么开心。 不过霍州却还在思考一件事情,这次出去之后应该要闭关了,暂时不要再出来晃悠了,因为加上上一次的经历,她深觉自己的底牌还不够。 上一次全程有凌少虑兜底,不然她也够呛能全须全尾打出来。 这一次,一个伪元婴就逼的她只能隐藏行踪,最后还是靠父亲留下来的阵法才把人困住。 若是换了凌少虑,若是他…… 怎么想到他了?霍州甩甩脑袋,试图将这个人甩出自己的脑海,但却不由自主的想下去,要是金丹期的凌少虑碰上这个伪元婴,只怕早就砍下对方的头颅了。 “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笑了一阵,林无极便问她们接下来的打算,毕竟一起共患难两次了,他的态度也与之前大不相同,“金绵,你要回宗门吗?” 金绵摇摇头,想起笑里藏刀的师兄还有其他师兄师姐的调笑,她就一步也不想踏入宗门。 “不如你们跟我去散修聚集地看看吧,最近正好有一场盛会,应该会出现不少好东西。”林无极直接发出邀请。 “好啊!”金绵刷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我早就听说散修那边举办的盛会很有意思,可是没人带进不去,不然我早就去看看去了。” 这事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宗门弟子排斥散修,再遇见有宝物的时候,哪怕身边站着对立的宗门弟子,也会先联手将散修清除出场。 有点本事的还能保住命,没本事的都死了,散修手里基本没有什么资源。 但散修四海为家,一旦手里有宝贝,那绝对是绝顶的好宝贝。 而散修与各大宗门积怨已久,自然不允许对方进入自己的地盘捡漏,总之一句话,这东西就算是放烂了也绝对不会卖给宗门弟子! “阿州,去吧去吧,就去看看。”金绵转过头看向霍州,眼神中带着恳求。 霍州想着就去一趟也耽误不了几天,回去之后再闭关也是可以的,于是也点头同意了。 决定好了之后,三人坐在原地调息,待状态恢复之后,这才驾驭飞云离开。 林无极一边给霍州指明方向,一边让金绵换身衣服,“你这衣服一看就是宗门弟子,你只要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其他散修面前,绝对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散修们独来独往惯了,也随心所欲惯了,看见不喜欢的人直接二话不说就开揍海了去了,何况是宗门弟子。 金绵脸色很臭,差点要先把林无极暴打一顿,倒不是说宗门不宗门的,而是对于林无极说自己会被打的满地找牙不爽! 她,金绵,一届盖世女杰,怎么可能被打的满地找牙!? 不过最后金绵还是换了一身平常的藏青色衣衫,与白云金纹的宗门服饰不同,换上藏青色衣服的金绵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沉稳。 这让霍州看的眼前一亮,总觉得金绵这身打扮比之前都好看。 霍州真挚的夸赞让金绵骄傲的昂起小脑袋甜滋滋的笑着。 散修聚集地距离三大宗很远,周围也没有什么门派盘踞,或者说这一块就是划给散修的地盘,只要你是散修你就能在这里随意找一处山头落脚。 与琼楼玉宇的天正宗,和井然有序的菇茂相比,散修聚集地格外不同。 一个个山头,错落着大大小小不尽相同的屋舍。或是木头的,或是金属的又或者随便凿个山洞只要能住人就行,只管随着自己的兴趣来。 这些房屋突兀的融成一片,看上去却别有一番风味。 房子与房子之间搭建了桥梁以供来往,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金绵从一进入这里就连连发出赞叹,眼中有着光亮。 周围的人家见到飞云之上的林无极也都纷纷跟他打招呼,还问及了旁边的霍州和金绵。 林无极笑着解释这是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带他们过来玩玩。 那些人见金绵一脸的赞叹,以为她们是居住在别的城池的散修,也都是友好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金绵脸嫩又比较活泼,这些人便对她更加亲切,有些还特意告诉她什么地方好玩,值得一去。 金绵乖宝宝一般非常有礼貌的给予回应。 林无极的家在山里头,远远看去一座小院一棵树,还有一块大石头远离了热闹的人群,更加贴近自然,小院左手边还有瀑布的声音。 等三人在院子中落下,那块石头第一时间吸引了霍州和金绵的注意。 那哪是什么大石头?分明是一大块奎心石,是奎石最中心的,坚硬程度和珍稀程度比奎石高了几个档次。 “我的天呐,这东西你就这么放在院里?不怕遭贼啊?”金绵凑过去左右看看,甚至动手想要试试能不能搬起来。 林无极笑笑,他敢放自然不怕人偷,首先这小院周围遍布阵法和陷阱,进不进得还两说。 其次这奎心石被下了禁制,他现在都挪不开也挖不动,别人想来也是不行。 他也只是能看不能用,平日里就用它来练拳,效果很不错。 霍州看着这奎心石,不由就想到了金丹秘境的扶欢城,那底下不就是以奎石为依托吗? 想到这里,她暗中看向林无极,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思绪。 三人休整一晚,第二天,林无极便极尽地主之谊,带着霍州和金绵在这几座山头之间到处玩赏。 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散修们不吃辟谷丹,反而恨不得将灵米灵植灵兽肉做出了花,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动。 美酒佳肴遍地开花,金绵在其中玩的乐不思蜀。 还有各种稀奇的小玩意儿,未必有什么实用性,但胜在新奇。 金绵这个大小孩,看到什么都想要买下来,灵石差点就不保了,还是林无极说这些东西他也会做,改明儿就给她做出来。 “当!” “当!” “当!” 三声悠扬的撞钟声自中心地带最高点传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盛会开始了,我们过去吧。”林无极对这三声钟响再熟悉不过,当即就招呼着霍州和金绵一起前往。 三人随着人流往最中心的区域走去,此时已经华灯初上,山林之间灯火通明。 在走过一道水帘之后,他们正式进入盛会所在之地。 “哇~!”金绵首先赞叹出声,眼里满是惊叹,就连旁边的霍州此时也嘴唇微张,为面前这繁荣的一面所震撼。 周围的地上摆满了各种摊位,每个摊位的主人都在向来往的人推销自己的东西, 而他们抬头往上看,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每一层楼。 而塔顶还远远看不见。 林无极带动着两人往楼上走去,边给两人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座塔,是一位渡劫期的前辈仿造参天塔炼制的,后来将塔安置在这里的,平日里只开放下面五层,只有到盛会这一天才会全部开放。” 而这一天将会有无数分散在其他地方的散修慕名而来,是所有散修的盛会。 “参天塔?!”金绵惊呼一声,“这位前辈竟然进过参天塔?” 霍州不解,看林无极和金绵的样子,参天塔似乎很有名气,进去过怎么了? “参天塔前面的参天路就极其难走了,八成的修士都会倒在这一步,能到达参天塔前的修士已经是心性天赋都绝佳的人了。”金绵贴心的为金绵解惑。 “据说参天塔可直通大道,才因此而得名,但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毕竟出来的人从没见证过。” 林无极笑笑,“当然了,这塔拟态而非真,只有三十层高,可达云端,故而被称为腾云塔。” 其下五层杂七杂八,卖什么的都有。 而上面的二十五层,每五层分为一大类,分别为丹、符、阵、器、宝,所在楼层越高,品质越好。 果然,当三人一踏进第六层的时候,身后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入耳是一阵悠扬的琴声。 第六层到第十层卖的都是丹药,清心丹、驻颜丹、回灵丹什么都有,越往上丹药品阶越高,但最高不过六品。 三人都没有要买的想法,于是前往第十一层。 第十一层卖的都是符箓以及画符的工具。 符箓这一道,没有师承很难走远,散修当中符箓师少之又少,有所成就的更是少,因此这里的生意很是惨淡,人都没有看到几个。 金绵倒是饶有兴趣的在场内逛了起来,因为他堂弟金玉就是符箓师,既然来了这里,有合适买回去当礼物送给他,他应该会高兴的。 第35章 故事 金绵背着手,直接跳过那些成品符箓,一层一层悠哉悠哉往上走,没有什么特别高阶的符箓。 这五层的最后一层,摆放的符箓与之前的大不一般。 有些符箓看上去比较陈旧,甚至有些都是残缺的。 还有些是画符的工具,但大多也都是残缺的,不是毫毛稀落的不成样子,就是笔杆断成两截,怎么看也不是能用的样子。 金绵在其中走来走去,就是没有满意的。 相比之下,霍州和林无极倒是像个内行对着那些残缺的符咒也看的起劲。 金绵撇着嘴走到两人身边,“这都卖的什么呀?不是坏的就是破的,没一个好东西。” 霍州刚想给她普及一下,身边的店主就不乐意了,“你这人,你一看就是外行你懂什么呀?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了。” “嘿,我说你这人。”金绵也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就要开撕,“你卖的东西都是坏了有什么生意做呀?人一看你这东西破破烂烂的转身就走了,你还能卖上灵石才怪呢。” 眼看着金绵要跟人店主起争执,霍州连忙将金绵拉到身后,林无极也连忙上前跟店主道歉。 “绵绵,符箓这一道你不了解,这破损的符咒对于符箓师来说才是宝贝,许多符箓师想求一道残符还求不到呢。” 这个金绵真不知道,主要是她以前看她堂弟金玉画符,也就是往符箓室里一钻,一待就是好几天不见人的。 “符箓师在上古,是非常厉害的,一个符箓师便能独挡一面,只是后来被断了传承,符箓一道才渐渐势微。” “现在的符箓师要想走的更远付出的努力比以前要多得多,还要不断的感悟大道才行,而这些残符就是最好能帮助他们的东西。” “只要将残符破解、重绘,不说能立刻有效果,但一定会少走弯路。” 霍州看父亲留下的大全书,在书中也看到了许多关于符道的秘史,整个天地三千世界,符道传承都断了。 现在虽说还是有符箓师,但相比于以前一符定乾坤提笔平四方,完全没有可比性。 金绵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明白自己刚刚的话对店主多有冒犯,当即也是转身,双手抱拳俯身致歉,“店主,刚刚在下出言不逊,还请您见谅。” 那店家在林无极的安抚下本也平息了火气,现在又见金绵如此诚恳的道歉,当即也是摆摆手说了声客气。 金绵站直身体,微笑道:“店家,我家中有位堂弟也是走的符道,我想给他带点礼物回去,您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店家抬眼盯着金绵看,金绵也不扭捏,站在那儿大大方方让他瞧,见她似乎是真的要给家中弟弟带礼物,不像是愧疚照顾他生意,当下也是露出了点笑意。 “来来来,这边来看,这有好东西。”店家将三人引到另一边,从柜子底下取出一个被封印保存完好的残符,上面有些干涸的血迹,将其中的纹路掩盖了不少。 “这是我早年在外面闯荡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一座山谷,那山谷里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就一座小木屋。” “那小木屋里是一屋子的符咒和画符的工具,这一张也是其中之一。” 金绵歪了歪头,“那您怎么只带出来这么一张符纸啊,要是全带出来,那您早就发财了。” 店主一脸的一言难尽,“别提了,提起这事我就怄气。” “那时候我就跟你一样,完全不懂这些残符对于符箓师有什么意义,所以就只是随便拿了一些出来。” “但是这残符都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了,我刚一拿出来,风一吹就化成灰了,就保下了台面上的这些,那都是好不容易保下的。” 就这一张都是他花费了好些力气,下了几道灯封印留下来的,可惜他在符道上完全不开窍,不然他也就不用把这些好东西拿出来卖。 尤其是手上这一张,当时是被封印完好挂在墙上正中央的,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总觉得这张不一般。 “我也是看你小姑娘实诚,又知错能改,今日遇见就是缘分我才拿出来的,一般人我都不给看的。” 金绵听得乐呵呵的,还真仔仔细细看起面前的残符来,看样子是真打算买下来,她张口就问这残符他卖多少。 店家想了一会儿,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灵石?”金绵试探性的问道,这还挺便宜的嘛,不是都说物以稀为贵嘛? 店家摇摇头,随后缓慢的给出了自己的价钱,“三百灵石,上品。” 数量对,品质不对。 一般来说下品灵石在市面上流通的更多,如果是不刻意言明,指的都是下品灵石。 金绵瞬间瞪大了眼睛,三百上品灵石,疯了吧?她天正宗各峰嫡传弟子一个月的月供才五块上品灵石,一百中品灵石和三万下品灵石。 三百上品灵石都是她五年的月供了。 “店主,我跟你有缘的,但我跟这残符没缘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金绵就拉着霍州准备离开这里,前往下一层去看阵法。 “唉唉唉。”店主招手挽留他们,“我说你这小姑娘,你可以跟我讲讲价呀,这么着急走干什么,咱们多谈谈嘛。” 金绵脚步一顿,从霍州肩头探出脑袋来,笑眯眯的问道:“您这儿还能讲价啊?” “来来来。”店主对她招手,等金绵慢吞吞的走到柜台前时,他才无奈的道:“我啊,走不了这条路,这符箓留在我手里只能落灰,遇见你就是缘分,我看你人也挺好,这符箓你说什么价合适,你就拿走吧。” 金绵一挑眉,对于店主前后态度的转变很是不可思议,“我说店主,你这里面是不是有隐情啊?不然你能这么急着脱手?” 店主闻言一噎,还真被金绵说中了。 “哎,我也是阴沟里翻船了,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算是彻底信了。” 店主无奈的叹口气,手撑在柜子上,看着金绵一脸的“好奇,想知道”的表情,只能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 “要我说啊,这符箓师就是鸡贼,那小木屋周围什么陷阱阵法都没有,就一个小木屋,我以为没有危险就进去了。” “当时我就以为这木屋是被遗弃的废屋,根本就没在意就进去了。” 店主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傻了痴了脑子被踢了,才会以为自个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我当时拿了那些符箓出门,才发现根本走不出去!”店主气的差点拍桌子,“我这时才注意到,人家是没有设置符阵,但人家下了禁制!我必须得给人家找个传承人!” “我当时吓得都给屋主人跪下磕头了,谁成想不管我怎么求也出不去!最后还得我保证千年之内一定给他找到一个传承人才出去!” 店主哎呀哎呀的叹气,为自己这些年东奔西走寻找符箓师代给师承这件事愁的,“你看我这头发,都是因为这件事闹得!” “那屋主人听了我的保证当下就拿出了这样的符纸,那么一沓!”店主人激动的用手比划,足足一掌宽的符纸,闪着金光落他手上,比烫手山芋还烫手。 “我这些年都给出去了,就剩这一张了,但是那些人根本不顶用,没一个得到师承的!” “哎?”金绵出声打断他,“店家你怎么能知道对方有没有成功呢?” 店主眼睛一瞪,“我他……当然知道,因为这么多年我身上的禁制压根没解开!只有那些人得到了师承我身上的禁制才能解开!” 店主激动的差点骂脏话,又给强行给咽下去了,谁知道那屋主人什么毛病,他就是个代为转达的,怎么还能不让人说脏话呢。 金绵双手托腮,笑着说道:“那您这也不对啊?你就是帮人家找徒弟,怎么还收钱呐?” 店主两眼一瞪,声音高了八度,“我帮他找徒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什么都给我让我白忙活了几百年了!我收点酬劳怎么了?” “几百年,我累死累活到处找符箓师把师承给人家!有些还是有名的符箓师,没一个能破解他的残符得到他的师承!” “把门槛设置那么高,活该他找不到徒弟!” 店家将符箓往前一推,“反正这是最后一张,我送出去了心里就安生了,能不能成我也不管了,死就死吧!” 金绵看店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暗暗偷笑一声,然后真认真想这事能不能成。 金玉是拜了师父的,但他师父是剑符双修,于符箓一道虽然也有有所成就,但听说他现在专心剑道。 而金玉在剑道的悟性不够,反而是在符箓一道,如今已经在三级符箓师了,可见他在这一道的天赋有多惊人。 金绵思前想后,还是想把这符箓买下来,之后让金玉去跟他师父去商量去吧。 “一百上品灵石,怎么样?”金绵直接对半砍,这是她身上所有家当了,她这些年几乎所有的灵石都砸在她的开山斧上了,现在这些灵石还是她从秘境出去后取的最近两年的月供。 “好!”店主居然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兴高采烈的将这符箓以一半的价格卖了出去。 金绵一边交灵石一边狐疑的看店家,总觉得自己吃亏了。 跟霍州离开这里前往下一层的时候,她低语道:“阿州,我是不是被骗了?” 霍州笑着摇头,“这时候你才想是不是被骗了有点晚了吧。” 金绵顿时悔的要跳脚。 霍州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店家说的话真不真不一定,但这残符是真的,你放心吧,我不会看着你吃亏的。” 金绵顿时松了一口气,抱着霍州的胳膊,有些撒娇道:“阿州,有你真好。” 踏进卖阵法的这一层,跟刚刚那层安安静静的景象不同,这里的每一个店主旁边基本都围了两三个人。 金绵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但什么都没有要卖的意思,不过这倒是跟她的性情相符,毕竟她就喜欢拿着开山斧一往无前。 三人很快到了卖器的一层,这里的人那就更多了,散修中不少人趁手的法器都是从这里购买。 不仅是法器,还有许多材料,不过大多都很普通,还是那句话,有宗门弟子在的地方,散修得不到什么好东西。 三人一连走了三层楼,都没遇到心动的东西。 就在要离开第四层的时候,最后一个摊位,霍州倒是看到了一件好东西。 只是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 霍州摇摇头离去。 后面的十几层,三人都只是看了个热闹,还观看了一场现场加价拍卖,那些人倒是舍得下手,都喊到二十万灵石了。 “你们呀,应该多出去走走,像那些城池里的拍卖会里,这些东西多的是,可不会卖到二十万的天价,就一块耀铁,不值这个价。” 耀铁在金绵眼里算是比较普通的炼器材料了,毕竟她的开山斧一开始的粗胚是用陨铁和奎石锻造的。 再加上她这些年不停的东奔西走,寻到了不少希珍的材料加了进去,待她蕴养开山斧足够,再加上最后三种顶级材料,以后就是一柄神器! 之后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说说笑笑走出腾云塔时,外面已经月上中天。 三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哎呀,在这儿呆了几天我都不想走了,看这里的人多自在啊。”金绵双手枕在脑后,在寂静的山林里,只觉得心里平静又祥和。 “那你多住几天呗,记得交房租就行。”林无极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金绵不会留下来,故意说给她听的。 金绵给了他一记白眼,“我倒是想留下啊,可我再不回去,我那师兄就要上天下地的追捕我了。” 林无极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金绵哪里像大宗弟子,更像是个逃犯嘛。 金绵懒得跟她啰嗦,转身就要去找霍州,回过头才发现霍州满脸惊恐被拉进了通道之内。 “阿州!” 第36章 介绍 霍州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以往构建的通道都是由自己掌握节奏,进与不进完全取决于自己,可是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刚刚与金绵他们走在上山的路上,听他们两个斗嘴听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身后觉察到一阵空间波动,同时得到主命牌提示,有人求召。 结果,还不等她主动过去,身后一阵巨大的吸力直接将她拉进通道之中。 她不知对面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危险等着她,只能连忙将青玉剑召出。 这股巨大的吸力让她连转身都做不到,紧接着,眼前一花,她出了通道,但身体如同被通道甩出来一样 ,根本停不下来,被惯性带着倒飞出去。 霍州举起青玉剑想向后打出一剑挺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有人已经快她一步来到了自己身边。 该死的登徒子手还放在了她的腰间! 霍州想也不想直接举起剑斜刺过去,紧接着凌少虑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霍州,你就是这么对那些求召你的人的?见面先给他们一剑?” 凌少虑揽着霍州的腰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卸掉惯性就落到了地面上。 霍州皱着眉头看着凌少虑,不过心中还是松了口气,至少是凌少虑不是什么虎口狼爪。 “你刚刚跟谁在一起呢?我好像听到那头有人在叫你‘阿州’?”凌少虑语气中带了点试探,好似对于有人叫她阿州有些在意。 “金绵。”霍州也不隐瞒,她掸了掸衣袍,身体微微移开,凌少虑的手掌就落了空。 凌少虑笑道:“金绵啊,你倒是跟我们天正宗的弟子认识的多。” 霍州不回答他,她还跟无情宗和万法宗的弟子也有交情呢,又不止是天正宗。 “咳咳。”旁边有人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 霍州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那边的茶台边还坐着一个男子。 凌少虑请霍州入座,亲自为她斟茶。 霍州坐下,看看凌少虑再看看那个好看的跟朵花似的男人,问道:“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哪是我要找你啊,是有人有求于你,我只是个代为传话的。”凌少虑头也不抬,仔细煮着上好的灵茶,“人我给你带到面前了,你自己说吧。” 眼看着凌少虑不肯开口,漂亮男子只能自己开口了,“在下无情宗慕桥,幸会。” 霍州这才发现,美人走近了看才更美,慕桥银发蓝眸容貌妖冶,气质更是纯然宁和,一时有些受到美貌冲击。 不知为何,慕桥这种温柔如秋水的美男子,跟沉稳内敛的凌少虑坐在一起,莫名有些让人嘴角有点压不住。 霍州低垂着眸子,神思发散。 凌少虑将茶杯放在她面前,她才回神,“你找我有什么事?” 霍州知道对方真正想找的可能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父亲,可父亲母亲如今都不在这一界,只能由自己代劳了。 慕桥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明来意,“在下想向霍店家买一株灵草,太玄两生花。” 霍州刷一下转头瞪着凌少虑,认定是他泄密。 凌少虑也不解释,微笑着与霍州对视。 慕桥一看霍州误会凌少虑,连忙开口解释:“在下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凌首席与令尊有联系,我听凌首席说令尊已经前往其他界域,这才请你过来。” 霍州不信凌少虑在这其中没有说别的事情,比如她爹将大半家产留给自己。 “太玄两生花生长在阴阳交界之地,由天河水浇灌,珍稀非常,慕道友怎么断定我手里有这么好的东西?” 闻言,慕桥轻笑起来,“要说谁手上珍稀灵植、材料谁最多最富有,非令尊莫属。” 这话说的,霍州听得都怪不好意思的,虽然是事实,但就这么说出来也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成了顶级修二代了。 “那你准备以什么价格买下太玄两生花?”霍州最终还是开口了,毕竟她确实有太玄两生花在手上,人家也是诚心诚意的。 权当看在美人又美还有诚意的份上。 “二十万上品灵石外加一百万下品灵石,如何?” 凌少虑抬头看了慕桥一眼,没想到他那么舍得下血本,这可是他身上全部的家当了。 霍州低着头一时没有说话,太玄两生花的价值当然不止二十万上品灵石了。 “外加一个人情,慕桥你同意吗?”凌少虑赶在霍州开口之前先提出了要求,要知道这世间买卖易做人情难还。 但今日霍州肯卖出太玄两生花就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他这也不是趁人之危,而是合情合理的提出这个要求。 慕桥沉吟半晌,最后还是一口答应了,不为别的,就为凌少虑在这其中亲自作保,他虽然对霍州不了解,但对方绝对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而且凌少虑看起来与她关系匪浅的样子,能让凌首席认可的人怎么可能有问题。 霍州看着这个替自己谈生意的人,差点就要给他一个白眼了,但忍住了,暂时还打不过。 她从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里拿出装着太玄两生花的盒子,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 慕桥拿到盒子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一眼,仅仅只是露出一条缝,太玄两生花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他连忙起身告辞,“在下还有急事在身,告辞!” 送走了客人,霍州本来也打算立刻离开,但凌少虑叫住了她,“霍店家,咱们聊聊?” 虽然用的商量的语气,其中却隐藏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霍州嘴角微抽,很想转身就走,随即又想到刚刚自己被强行拉过来的事,就算她回去了,凌少虑绝对会再次把她拉过来。 索性她也不走了,想把这件事搞清楚,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凌少虑就能强行拉自己过来。 二人面对面坐下,凌少虑重新沏一壶茶,然后开始闲聊模式。 “霍店家,霍州。”凌少虑将这几个字在口中细细琢磨。 霍州抿着唇看他。 “有点别扭。”凌少虑眼眸微垂,“别人都能叫你阿州,我也得想个顺口的叫法。” 霍州真的很想翻白眼,你一个首席就这么特别,非得跟别人叫的不一样? 但她并没有这么说,而是让凌少虑叫木牌给她看看,这次真有点问题,她的搞清楚。 凌少虑不给,而是好笑的看着霍州,“我拿你一块木牌就值得你这么惦记,想方设法的收回去?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让你如此避之不及?” 霍州叹了口气,“这次真有问题我要看看,保证看完给你,行了吧。” 凌少虑从怀中掏出情缘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看,这才将情缘牌都给了霍州。 趁着霍州仔细探查情缘牌,凌少虑自言自语继续刚才的话题,“阿州?不太好。小霍?不太尊重。” 霍州不理今天吃错药发疯似的凌少虑,将情缘牌中的阵法仔仔细细,每一寸每一寸的描摹一遍。 “叫你州州!”凌少虑突然出声,吓得霍州手一哆嗦,害的她又要重新来过。 霍州抬眸怒瞪凌少虑,“什么州州,恶心死了。” 凌少虑轻声笑了起来,“那你说你父母叫你什么?” 霍州沉下心再次描摹阵法,边说道:“我父母叫我什么关你什么事?他们叫的你就能叫?我跟你很熟吗?” 这才第三次见面,虽然可能有其他的关系在,但这都还没有得到确认,想喊她州州?不可能。 “我跟你父母很熟,跟你是我熟你不熟,你父母能叫的我自然也能叫,毕竟我是你,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被他说的缠绵悱恻,暧昧非常,霍州面上没有表情,实则耳朵根子都红了。 见霍州一脸的淡定,凌少虑身子微微前倾,“你早就知道啊?那你怎么装不知道我的存在一样?” 关键是还装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凌少虑眼眸一转,随后又坐了回去,“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确实是不知道这门婚约的存在,第二次见面你就有些别扭,看我从通道里出来你就有了猜测是不是?因为这块木牌?” 凌少虑想起小木牌上那个古朴复杂的字,不正是‘情’字吗? “所以这块小木牌是你未来道侣才能使用的对吧,因为我是你未婚夫,所以我能使用。” 霍州瞥了他一眼,心想你都把话说完了还说对了,那她说什么,她无话可说。 凌少虑想到这里,先是低声笑,无意间瞥见霍州的耳朵,笑得更大声了。 “所以我能叫你州州吗?” 霍州咵一下子将情缘牌按下桌子上,神情沮丧又懊恼,“这木牌有问题,我先收回去了。” 凌少虑眼眸一利,直接用灵力将情缘牌召回到自己手心,霍州伸手去抓,根本没拦住。 无视霍州的怒视,凌少虑将它收入怀中,“那不行,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的道理,州州,你父亲可是以诚信立足天地,你要坏你父亲的名声?” 面对凌少虑的上纲上线霍州想要发火却又强自忍耐,只能认真的告诉他,“我在炼制情缘牌的时候确实出了问题,把它修复之后我就给你。” 哪想凌少虑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则油盐不进。 霍州也不废话了,伸出右手直奔他心口处。 凌少虑眼疾手快一只手按下,霍州还不死心,左手再探,又被压下。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在桌上交锋,都快出残影了。 霍州哪能不知道凌少虑是在让着自己,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压制住的之后,她果断卸了力道。 觉察到霍州没有继续争夺的意思,凌少虑也收回了手。 霍州叹了口气,问他:“你还真想履行婚约?” 凌少虑反问她,“你不想履行婚约?” 霍州起身打开了回去的通道,走之前她这样说:“四洲大宗,美女如云,神仙妃子一般的女子也多了去了,你堂堂天正宗首席配我一介山野之人,可惜了。” 说完,她就走进通道内消失不见,通道随之关闭,自然也就没有听到凌少虑的回答。 “她们是她们与我何干。”凌少虑看着霍州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何况,她们对我又没有救命之恩。” 突然,消失的霍州又探出个头来,“你告知金绵一声,就说我回家了不用担心。” 说完,立刻把脑袋缩回去,像没来过一样。 凌少虑沉默了半晌,突然就笑出了声来。 霍州回到菇茂店里的时候,看着屋里又落了一层灰,深觉自己当初买下这院子是浪费了,压根没在这里待几天。 一个清洁术搞定一切后,她拿出霍不众给她留下的结界将整个院子笼罩起来,随后就开始闭关修炼。 一晃三月,霍州已经竟金丹中期的修为彻底稳固,并且隐隐有迈入后期的迹象。 她从修炼中清醒过来,拿起大全书,她要学功法。 不得不说她爹娘为她考虑的颇为周到,她翻到功法篇,通篇看下来,几乎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木系功法。 就连她一开始学习的四季剑法,也是基于她的木灵根,因为四季交替,树木感知最深,理解起来才能更加透彻。 霍州将木兮功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先选择了其中一门隐息术学了起来。 这门功法需要配合木灵根,在树林中使用最好,功法分为三层,分别为附、藏、化。 附木就是将自身用木灵根包裹起来贴在树上,粗略看上去毫无破绽,但要是被攻击也是瞬间暴露 藏木是将自身完全藏在树木中去,与树木化为一体。 第三层则是原地化身一棵大树,不论是气味还是神思方面都与一棵真树无异,除非对方修为高出她太多,不然她将会完美隐身。 霍州又用了三个月,第一层附木早已领悟透彻,藏木也行程过半,现在只差实践了。 这功法若是使用得当,不仅是隐匿身形,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她很满意。 正巧这时他看到了一门无属性的功法,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上头,不知不觉就已经完全沉浸其中。 一直到一连好几天过去了,霍州回神的时候,掌心已经续集了一个能量球。 她心神大动间,能量球慢慢消解不见,她也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这门功法她却不敢在看。 她原本只是看看这门无属性功法到底特别在什么地方,能让自己的父亲将它编绘在这本留给自己的大全书里,谁料到她在无意识间居然自动转转灵力,修炼了起来。 要不是她回神的快,始终没有领悟最后一步的要领,知只怕现在整个菇茂城就成了无人之地了。 霍州将大全书合上,走出几个月不曾踏出的卧室。 —— 却说另一边,金绵在收到自家堂弟的消息后便以为霍州是去了金玉那边,就与林无极告别,回了天正宗。 到时,何越已经去闭关了,因为元婴秘境开启在即,金丹大圆满的何越想要冲击元婴,好进秘境闯荡,有九成把握吧。 只是金绵想到所有已知的元婴秘境里,开启时间最近的只有焚婴秘境了,又被称为元婴墓场。 但危险意味着更大的机遇,这个秘境活着出来的人不仅得到了非常珍贵的东西,就连大道也能走得更顺畅些。 所以四洲所有大宗的元婴弟子几乎都会选择去这个秘境。 金绵站在师兄闭关的洞府前,思前想后还是把霍州给的小木牌留了下来,还贴心写了纸条。 她本意是让师兄在出发前找霍州卖点防身的东西,谁曾想师兄是个大傻子! 第37章 焚婴秘境 霍州现在有点迷茫,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和这幽暗的山洞,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时间倒回两分钟前。 霍州正将一个邻居送出店门,对方一直在跟她说:“霍掌柜,你这儿的符是真的好用,我买回去给我孙孙用了,直接就没事了,这符要是有了你记得给我留着啊,我一定来。” 霍州满脸笑容答应下来,一转身就看到好久已经半年多没有动静的主命牌有了空间波动。 意识到是大生意上门,霍州直接想也没想就进去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你是?”霍州看着对面陌生男子也有些崩溃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 “在下天正宗何越,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何越简直就想时间倒流回之前,把注入灵力的自己给打死! 霍州听到他的名字,顿时恍然大悟,“你是绵绵的师兄啊。”霍州绕着这个幽暗的山洞走了几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何越发现自己看不透霍州,不管是修为还是骨龄,要么霍州修为在他之上要么身上有遮掩的法宝,想到这里他稍微松了口气。 “这里是焚婴秘境。” 霍州脚步一顿,焚婴秘境?被称为元婴墓场的焚婴秘境? 何越只要看霍州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对方不是宗门弟子。 而散修们能到元婴期的少之又少,莫不是付出巨大努力的,所以即便焚婴秘境有着无数珍宝,进来的散修也是寥寥无几。 就算他看不透霍州的修为,就姑且当她在元婴期吧,估计也是没有进来焚婴秘境的想法。 而现在,自己把她拉进来了。 “你还能出去吗?就像你刚刚进来那样?”何越是不愿意见到霍州在元婴墓场丧命的,所以提议让她离开。 霍州却不想说这个,她想走就走,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你是想买什么东西?”霍州站到何越面前,开始介绍自己手里有的东西,“符箓、阵法还是法宝?” 何越一时没有拐过弯来,非常疑惑的啊了一声。 霍州也注视着他,“你不是要买东西吗?绵绵没有告诉你我是个行商吗?只要向小木牌注入灵力我就能过来了。” 何越哪里知道啊,金绵就在小木牌上写了九个字——如有需要,请注入灵力。 他现在确实有需要,所以才死马当活马,把小木牌注入了灵力。 “你说,你需要什么?” 何越想了想,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和盘托出,“这里是万坟场,而我现在正处于万坟场的最中心,外面是浓重的怨煞之气,我需要祛除怨煞的丹药。” 霍州提出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何越想了一下,随即带着她打开了山洞的结界,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看着眼前的场景,霍州有一瞬间的心悸。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坟场,密密麻麻延伸至远方,每一座坟墓都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地面上铺满了鲜血和泥土混合而成的血泥,血腥气味弥漫在空中,让人作呕。 怨煞之气如同黑雾一般萦绕其中,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 “只要走进去,怨煞之气就会无时无刻无孔不入的向身体里钻,若是在外面先撑起结界往里走倒是要容易的多,但我很倒霉,直接掉在重点位置。” 那个山洞还是他好不容易祛除怨煞之气为自己提供落脚的地。 不过就在这一时片刻的停留,距离他们最近的怨煞之气已经朝着二人涌动,何越见状立刻招呼霍州退回山洞内。 “众所周知,万坟场内没有任何宝物,只有遍地坟头和血泥,所以我本没有打算进入万坟场,没想到这么倒霉直接落进来了。” 霍州在指环内找着找着,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强有力的吸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可不就是上一次被凌少虑拉过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情急之下,霍州只能甩出三瓶丹药,“僻机丹,服下之后怨煞不近身!” 说完,山洞内就只剩下何越一个人,和地上三瓶丹药。 “走的这么急,我都还没给灵石呢。” 这一次有了准备,霍州落地直接一个旋转,轻巧的落了地。 跟何越的倒霉不同,凌少虑置身于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之中,一阵清风吹过,只觉得心旷神怡。 霍州决定先发制人,“凌首席,你是觉得我死的不够快要送我一程,所以特意把我弄进元婴墓场来了?” 凌少虑戏谑的看着她,要不是刚刚感觉到胸口的情缘牌又发烫了,说不定还真被霍州骗了。 “你早就进来了不是,我倒是奇怪,你如今只是金丹,就敢闯元婴墓场了,不要命了吗?” 凌少虑之所以将霍州强行拉过来,也是害怕她一个金丹,在这遍地元婴的秘境里吃亏,甚至丧命。 谁想这小妮子居然先倒打一耙,把凌少虑都要气笑了。 “刚刚是谁把你拉进秘境的?”凌少虑在思索着此次进入秘境的元婴中,除了自己,应该没人有霍州的木牌才是。 见被拆穿,霍州也不尴尬,把何越的名字提出来。 凌少虑稍微一猜就明白肯定是金绵给何越的木牌,不过这都没关系,“接下来你就跟着我吧,何越初入元婴可护不住你。” 霍州撇撇嘴,但还是没那么不懂事吵着要走。 起码他说得对,在这遍地元婴的秘境里,她一个金丹简直是一块砧板上的骨头。 不过也很难啃就是了。 “凌少虑,我们为什么要跑啊!”霍州大声的呼喊飘散在空中呼啸而过的风中,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此时,她乘飞云,凌少虑御剑,两人正在以极速夺路狂奔,如同两个流星划过天际。 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很多“流星”!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不知道吗?”凌少虑爽朗的声音传过来,甚至还大笑了几声。 霍州紧皱着眉头,全力驾驭飞云以目前能达到的极速,妄图甩脱身后的追兵。 可她只是金丹期,在一群元婴面前能跑这么快都多亏了飞云品阶高。 但是她只是个金丹,跟一群元婴比灵力储备那简直是在找死,她磕药都不够消耗的。 凌少虑这个家伙,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实际一点也不! 霍州想到这里就有些欲哭无泪,他们两个现在被一群元婴追杀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天她跟在凌少虑身后到处晃荡,说实话也看到了不少好东西,谁知道凌少虑根本不屑一顾,带着她直奔一处古战场。 那里早就有一群元婴在进行试炼,通过与古战场一比一复制的上古时期的各种生灵战斗,获胜后就可以得到奖励。 霍州原本以为凌少虑也要加入进去,谁知道他居然带着自己埋伏到一边,趁着所有人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时候,他一剑寒霜,将这块界碑连根拔起。 然后一手托着界碑一手拉着霍州,开始夺路狂奔。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界碑被放置在霍州的飞云上,凌少虑施了个隐形术,后面的人倒是看不见界碑在谁手上。 “你可是天正首席,就这么被人撵着打,太丢面子了!”霍州嘀咕了几声,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现在灵力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得想个办法。 “凌少虑,你说我们分开跑,他们是追你还是追我?”霍州大声呼喊,想着各自飞谁被追的可能性更大。 “怎么?”凌少虑笑着瞥向她,“你这就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我们还没成亲呢。” 霍州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将怀里的木牌掏出来给他看,凌少虑心有灵犀。 “这不好说,他们又不知道你是金丹,可能追兵一半一半吧,这太冒险了。” 凌少虑很不赞同霍州的提议,一旦分开,霍州会面临怎样的险境想都不用想,凌少虑万不能让霍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出现一丁点儿差错。 “我知道我在你旁边,你不能专心战斗,分开之后你也能放开了打,你放心,我又不傻,不会站在原地让他们打的。” 堂堂天正宗首席,是以厮杀和战斗得到如今的地位和威望的,怎么可能只会逃跑?还不是因为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在。 “如果追我的多,你解决掉追兵后立刻把我拉过去,如果追你的多我会拉你过来,这样一来,无论是是哪种情况,我们面临的敌人都是最少的。” 说完,霍州也不等凌少虑同意,直接控制飞云改了个方向,朝右手边的森林里飞去。 凌少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自己也改变方向朝着右手边疾飞而去。 二人一左一右背道而驰。 身后的元婴几乎大半都追着凌少虑去了,只有七八个初入元婴的修士追在霍州的后面。 也对,凌少虑年少成名,十六年前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已经是元婴修为,如今十六年过去了,至少也是元婴后期,甚至是半步化神也说不定。 后面那些元婴初期可不敢跟上去送死,而霍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自然就是他们眼中的软柿子。 霍州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这可真是了不得,同时将飞云的速度一提再提,一头扎进前方的密林中。 “她进了食人林!” “不管了,继续追!” 霍州甫一进入密林,心头就萦绕着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她直接催动自己的木灵根,一瞬间,整个密林都似乎与她相联。 这里木灵力浓郁,霍州处在其中只觉得浑身舒展的想要发出喟叹,就连刚刚已经空虚的金丹也已经慢慢充盈起来。 她当即找到树林中最大的一棵树,使用藏木功法,用木系灵力将自己和飞云还有那块石碑一起包裹住,融入树身之中。 身后的追兵很快就赶了上来,然而他们已经失去了霍州的踪迹。 “她不会已经被吃了吧?!”其中一个男子惊呼一声,殊不知他说的人就藏在他们身后的树里看着他们。 “不可能,那女人既然是跟在天正宗首席的身边,必定是有着什么后手,分开搜!” 一声令下,七八个人四散开寻找霍州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霍州透过树身听到他们称呼这片密林为食人林,有些疑惑,难道这些树还吃人不成? 就在她将灵力往地底下探去时,外面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霍州闻声看去,只见外面数不清的藤蔓从各个地方探出来,这些人纵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得不轻。 惨叫声就是刚刚说霍州被吃掉的人发出来的,他此时被好几根藤蔓吊在空中,即使挥剑将藤蔓斩断,但藤蔓有瞬间复原将他缠绕的更紧。 他的左肩和右肩分别被洞穿。 霍州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扎根在他伤口处的两根藤蔓正在泊泊吸食他的灵血! 他面色已经有些许苍白,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吸得,可他挣脱不了,只能大声呼喊同伴救他。 然而漫天狂舞的藤蔓让他的同伴都手忙脚乱,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何谈救他? 霍州眼睁睁的看着,在满天飞舞的藤蔓下,那个人奋力挣扎,却改变不了一点一点的被吸食殆尽的境况,最后变成一具如同被风干了数年的尸体,高高挂在半空。 其余的人哪怕掏出法宝飞上天空,却也不及藤蔓的速度,又被拖入丛林。 最后难逃厄运。 藤蔓们尽情的享用美食,霍州仿佛能听到它们饮血的吞咽声。 尸体啪嗒啪嗒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她,她朝着地面看去,却发现地面一阵涌动,有将其拖入地底,不留丁点痕迹。 霍州的灵力已经顺着树身到达地底,而地底下的场景更加骇人! 白骨累累! 这时,饱餐一顿的藤蔓已经被收了回去,整个林子中静的只能听到霍州的呼吸声。 她此时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更不敢出去,只能尽力放缓自己的呼吸,将自己完美隐藏,暗自期许凌少虑能快点解决掉他那边的敌人。 而另一边的凌少虑在疾驰万里之后,终于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停了下来。 第38章 嘉君 凌少虑持剑负手而立,笑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 身后的人追到离他还有三丈远的地方就纷纷停下脚步,一个个踏下法宝,与凌少虑对峙起来。 “凌道友,你此番盗走战碑太过贪心了!是要坏了后来者的路,你居心何在!?”对方为首之人一上来就将凌少虑高高架起,试图让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 “嘉君道友。”凌少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一语道破对方的身份,正是当初在金丹秘境遇到的嘉兮的天才哥哥嘉君。 “之前才在金丹秘境遇到了你的妹妹嘉兮,不知她现在回了南洲了吗?” 嘉君闻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反问道:“是你将嘉兮打伤的?!” 嘉兮回南洲的时候正是他出发来焚婴秘境的前一天,然而嘉兮回去之后却沉默寡言,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伤了她。 直到刚刚被凌少虑道出。 “凌少虑,你以元婴修为在金丹秘境欺压金丹修士,你该为此感到羞愧!”嘉君说罢,已经持剑杀向凌少虑,似乎是要为自己的妹妹一雪前耻。 然而作为老对手的凌少虑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嘉君这个人自诩名门正人君子,但名门是真,君子未必。 他为人薄幸寡义,南洲不少女子都被他诱骗然后抛弃,身在以同心同德的嘉家就像是一个莫大的讽刺,而他却毫不在意。 这世上能得他几分真情的只怕唯有同胞双生的妹妹嘉卿,而与他相差二十几岁的妹妹嘉兮却未必被他放在心上。 这番看似为妹妹打抱不平的做派只怕是觉得嘉兮败在凌少虑手上,让与之其名的自己也丢了面子。 嘉君一动,身后的人也都动了,一时之间二十几个元婴中期或后期的修士以雷霆之势扑面而来。 凌少虑未见惊慌,只是墨玉剑一抬,以他为中心蔓延出一阵透骨的寒冷,对面的元婴中期的修士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都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运转苦难。 “一剑霜寒!” 这是凌少虑依据自己变异冰灵根所独创的剑法寒冰八式,这套剑法杀伤力巨大,按照凌少虑的推演,当寒冰八式达到臻化之境,便可以做到只有合体境才能达到的界域。 那便是真正的我的世界我主宰的地步。 而现在,他这惊天一剑挥下,元婴中期的修士直接成了冰棍丧失战斗力,有些元婴后期但根基不稳的也丧失了战斗力,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嘉君站在最前方,抵消了大半攻击,可他转头一看,身边只剩下寥寥七人。 “一群废物!”嘉君阴沉着脸,低低咒骂了一句,他带着这么多人来就是企图以人海战术消耗凌少虑,做炮灰的,没成想这些废物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住。 不过没关系,他一开始就没有对这些废物抱有多大的希望,现在还站着的才是他真正用来对付凌少虑的主力。 他身后的八个人对视一眼,随即纷纷开启狂化状态,修为直抵元婴大圆满。 对面的凌少虑这时已经收起了笑容。 面对着一群不怀好意且又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修身养性十几年才平复的战意也一瞬间被彻底点燃。 嘉君只是轻轻一摆手,身后的七个狗腿子立马一拥而上,而他自己则是站在原地欣赏着凌少虑被围攻的悦目画面。 此地战意滔天,凡是想要前来的人老远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恐怖,害怕有命去没命回的人都纷纷掉头逃离,胆子大的顶着风险在安全的距离观望。 然而嘉君到底是低估了凌少虑的实力,面对一群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围攻,他居然游刃有余,寒冰八式一招未出。 嘉君原本心情还不错,可越看脸色就越黑,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凌少虑觉察到这股不祥的气息,抽空看了一眼,发现嘉君一脸不爽的盯着自己,当即露出一个笑来。 “嘉君道友这是动怒了?何不如你也上来跟我过上几招,何必生闷气。” 嘉君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他有自己的骄傲,自己上场一定只有自己,绝不会给外人落下口实。 凌少虑显然是知道他的臭德行,当即也不想再玩下去了。 “一剑傲雪!”同样又是惊天的一剑,却比之前那一剑更浩大,气息也更恐怖。 以凌少虑为中心,方圆一里居然飘起了雪花。 还在持续进攻的七个元婴呼出的热气在出口的瞬间就变作冰碴,他们的灵力也受到了不同的影响,此时想撤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墨玉剑挥下,他们只在瞬间就被极寒冰灵力透过身体,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但也都一动不再动。 战局之外的嘉君看的很清楚,在凌少虑挥剑的瞬间,以剑尖为中心,周围出现了一瞬而逝的,如同被笼罩了无形的结界。 他瞳孔骤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正是合体期界域的雏形! 等到雪花落地,那七个元婴也从天空坠落下来,砸到地上却直接变成一地白色齑粉。 战场上顿时只剩下凌少虑和嘉君。 嘉君缓缓吐出一口气,为凌少虑的天才程度感到震惊,也让他的杀心达到极致。 此等人物若不尽早除去,日后必成他心腹大患。 觉察到嘉君滔天的杀意,凌少虑不以为意,甚至挑衅般朝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好似在说:看,你的走狗被我杀光了,你这个主人还不动手吗? “你确实是万年难遇的天才。”嘉君嘴角勾起疯狂的笑意,他的武器也瞬间出手,并缓缓升至空中,“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嘉君的身上腾起火焰,瞬间覆盖至全身,他开启狂化了,原本俊朗的面容此时火纹蔓延,看上去妖冶又危险。 凌少虑也灵力外放,冰冷的灵气碰到灼热的空气瞬间冒起阵阵白烟。 两人之间的较量正式拉开序幕。 凌少虑和嘉君在同时悍然而动,眨眼之间只见一白一红两道光点猛然碰撞在一起,然后迅速分开。 再撞!再分离! 一息之间两人已经碰撞上百招,激荡起的劲气让几里之外的人都被冲击的站不住脚。 又一次相抗,剑身相接处火花四溅,凌少虑眼神犀利,出口就是挑衅之语,“嘉君道友,怎么就这点能耐?不是要让我见识人外人天外天吗?” 嘉君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奋力一推,自己也借力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 要见识人外人是吧。 嘉君高举手中的剑,空中的火灵粒子开始在他剑尖汇集形成一个旋涡,随着时间慢慢变大。 凌少虑相隔百米凌空而立,墨玉剑也被寒霜覆盖,他身后的空气似乎都被凝结,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一只巨大的火凤虚影在嘉君头上的旋涡中出现,在她翅膀扇动间热浪滚滚,随着嘉君一剑挥下,火凤虚影一声清脆的啼叫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扑向敌人。 巨大的虚影在扑到一半的时候就猛然被拦截了下来,不得寸进。与极寒之气相交接的地方再次冒出滚滚白烟。 火凤虚影一点点靠近凌少虑,他却不慌不忙,墨玉剑在他手里被挥舞出阵阵残影。 嘉君以为他在虚张声势,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上空的白烟已经重新凝结成一道道巨大的冰锥。 等他反应过来时,冰锥已然狠狠砸下! 火凤虚影被冰锥扎的千疮百孔,嘉君也同样受到了优待,他所在的地方冰锥如同雨点般落下,他不得不中断对火凤的输送,横剑于头顶,筑起一道结界保护自己。 火凤虚影没了后继之力,只能在冰锥之下发出一声哀鸣,徐徐崩散。 冰锥雨也没有持续多久,结界之下的嘉君脸色难看至极。 而凌少虑担心霍州会有危险,所以也不想继续跟嘉君纠缠下去。 正巧这时凌少虑身旁出现了空间波动,他毫不迟疑的一脚踏入其中。 凌少虑离开之后,此地的冰霜开始消融,原本被他碾成齑粉的那七个元婴也终于一一浮现,只不过是一摊血迹。 嘉君也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根本没管那些侥幸留命的人的哀嚎。 凌少虑甫一出现,眼前就是一棵两人合抱的粗大树木,紧随着就是耳后的破空声。 他反应倒是迅速,一个后空翻躲过偷袭,找到着力点之后低头一看,脚下正是小臂粗的藤蔓。 下一刻,迎接他的就是满天飞舞的藤蔓,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在食人林。 在四面八方都是藤蔓的情况下,凌少虑一边寻找空隙精准躲避,一边思考霍州会在这林子里的什么地方。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刚出现时眼前的那棵树,但是他向那边投去目光,不管是树后还是树冠亦或是树底下,都没有霍州的身影。 她一个金丹,可能在召唤自己的一瞬间就…… 想到这里,凌少虑浑身散发出比刚刚与嘉君对战时还要冰冷骇人的气息,墨玉剑也重新出现在手里。 墨玉剑挥舞间,所有的藤蔓被寸寸冻结,再没有动作。 凌少虑凌厉的目光在藤蔓所在之处一一扫过,可什么也没有。 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藤蔓开始剧烈抖动,覆盖在上的冰块也出现裂纹。 凌少虑寒息逼人,就在他要挥剑想彻底摧毁这吃人的密林时,一道翠绿的长鞭自树身中袭来缠上他的腰身。 在藤蔓彻底挣脱桎梏时,凌少虑毫无挣扎的被带离原地。 霍州和凌少虑两人,在狭窄的树身里四目相对。 凌少虑的神识扫过霍州全身上下,发现她确实毫发无损的时候才露出一个笑容,对于霍州藏在树身中的决定给予夸赞,“这招不错。” “那些追我的人全被外面的那些藤蔓解决了,你那边的呢?” 凌少虑勾唇一笑,嘲讽道:“一群乌合之众。” 见他这个样子,霍州就知道他肯定大获全胜了,果然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让他分心,他放开了手脚几乎没有对手。 凌少虑感觉到霍州突然抖了抖身体,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身上冰寒的气息收敛起来。 “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啊?外面的那些藤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难缠又危险。” “我们为什么要出去?”凌少虑反问道,看到霍州眼里的疑惑,他解释道:“呆在这里不会被藤蔓察觉,其他人也不会轻易涉足这食人林,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你可以把战碑收了。” 霍州稍微一想也觉得不出去也不错,毕竟外面铺天盖地的藤蔓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出去未必能找到这么绝佳的位置。 于是她听话的将战碑从身后挪到身前,与凌少虑拉开了距离。 看着这半人高的战碑,上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霍州有些不解,她问道:“我们为什么非得抢这块战碑啊?” 闹得被一群元婴千里追杀,这可不是好玩的,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为了给你积累战斗经验。”凌少虑轻声道:“你出山的时间短,战斗经验严重不足,以后会吃亏的。” “这战碑是一个先天至宝,能将进去过的人的所有招式、行为、习惯甚至是思维都能一一复刻出来,这对你来说是一件能快速弥补战斗经验的好东西。” 霍州完全没想到他抢这东西是为了自己,有些惊愕的同时脸颊也有些泛红。 霍州从戒指中掏出木系上品灵石摆在自己周围,随后盘膝坐在战碑前,开始全身心投入战碑之上的符文。 只要将这些符文破解,这战碑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也可以收入空间戒指里,不必摆在外面招摇撞市了。 凌少虑在她对面坐下为她护法,神识始终观测着外面的动静,同时还一心二用将全部的目光投注在霍州的脸上,用眼神描摹她的五官。 注意到霍州身边的灵石一颗颗黯淡下去,凌少虑依稀想起自己早年间曾得到了一块极品灵玉髓,且正好还是木系的。 他从指环中召唤出那个小盒子,将盖子打开后放到霍州膝上。 但他也没有再继续盯着霍州看,而是也闭上眼睛开始复盘之前与嘉君的战斗。 以前同作为名动天下的天骄,嘉君虽然年长他不少,但这点差距早就被凌少虑恐怖的天赋弥补。 他上一次见到嘉君的时候正是还未陷入命劫之前,在秘境中狭路相逢,同样大打出手。 只是这一次嘉君给她的感觉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第39章 木之本源和元婴 “快跑啊!” “食人林发疯啦!快跑啊!” 密林之外,是一群疯狂逃窜的元婴修士,但他们在遇见食人林时都只能慌忙逃离。 只见往日安静祥和看不出一丝异样的食人林此时满天藤蔓飞舞,如同在进行一场只有它们自己懂得的狂欢。 藤蔓蔓延出一里地,不管是逗留在附近还是恰巧路过,只要没有来得及逃离的修士都被藤蔓拖入林中,成为了加餐。 逃出来攻击范围的修士这才回头去看发疯的食人林,远看就像一团巨大的蛇球在缠绕扭曲。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人干脆就在安全地带停了下来,都想看看这密林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宝贝! 而藏在密林中的凌少虑,此时正惊奇的看着对面的霍州。 霍州全身被浓郁的木系灵力包裹,那枚灵玉髓正在绽放着华光。 她完全沉浸在战碑符文里已经三天,刚刚突然全身被浓郁的生机包裹,紧接着向外扩散。 凌少虑看着霍州的气势节节攀升,金丹后期,金丹大圆满! 灵玉髓的光芒有些黯淡,可霍州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趋势,凌少虑连忙从指环中将所有木系灵石全部翻找出来,不拘品级,通通放置在霍州身边。 可要踏上元婴,这点灵石显然不够。 凌少虑又拿出无数天材地宝,当即开始在霍州身边布下顶级聚灵阵。 聚灵阵成型的刹那,一道冲天的光柱自密林中射出。 引得林外的人纷纷侧目,紧接着就在他们惊讶、疑惑的目光,那些肆意挥舞的藤蔓开始干枯、败落。 紧接着就是枝繁叶茂的树木,由树身到树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变得枯黄、飘零,同铺上金黄地毯一般。 可事情远不止如此,那些掉落的树叶和藤条又慢慢腐败,最后通通化作土肥消失无踪。 这番景象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草木枯荣乃是规则如此,可焚婴秘境可不是一片广阔天地,而是被打碎的一方天地碎片,规则早就不复存在了。 更何况这食人林乃是以元婴为养分的!古往今来数不尽的元婴啊! 食人林从没有枯败一说。 而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他们眼前。 只见光秃秃密林中心,冲天的绿色光柱开始朝外震荡出一道道波纹,那些树木自内而外又开始生长、发芽,一条条更粗壮的藤蔓再次从密林中探出。 一枯一荣,极尽四季更迭之美。 “这食人林一定有重宝现世!”人群中有人低声道,他没说的是这个重宝极有可能是规则或者能沟通大道的宝物,不然不可能让这食人林发生这样的变化。 但在场的都是元婴,都已对大道有过感悟,他能明白的事情,其他人自然明白。 几乎不需要迟疑,周围的人都已经抽出自己的武器,朝着密林中杀去,势必要闯入密林中心去一探究竟。 密林内,霍州的气息已经平稳下来,她开始将所有的气息内敛,凌少虑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什么。 霍州睁开双眸的刹那,眼中一抹绿色一闪而逝。 两人对视间凌少虑先开口说了恭喜,霍州后说了谢谢。 她也并非是对外界无知无觉,中途好几次木系灵力枯竭她都有感知,多亏了凌少虑为她更换灵石不说还布下了聚灵阵。 现在,她也是元婴了。 霍州握了握拳,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这种感觉让她全身舒畅不由露出一抹轻笑。 “出去秘境就要渡劫了,你准备了渡劫的东西吗?”凌少虑问道,元婴期的雷劫和金丹期可不一样,声势浩荡奔着命去的,一不小心就会身死道消。 这个霍州还真没想过,“我父亲应该都准备好了,出去之后直接渡劫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霍州心头并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不会渡劫一样。 听到霍州这么说,凌少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父亲的本事大。 凌少虑正想再问霍州关于战碑是否破解的时候,霍州猛然一皱眉,随后转头瞥向树外。 “密林外聚集了大批修士想要攻进来。”只是她也十分不解,这些人以往不都绕着走吗?怎么今日一反常态想要攻进来? 凌少虑疑惑霍州怎么知道密林外的动静,他站起身看向远方,这才发现自己也能看见,外面的人正在拼命砍杀那些藤蔓。 可他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那看来是霍州的缘故。 “你这次进阶有哪些收获?”凌少虑想要先了解清楚霍州得到了什么,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同在元婴期,霍州得到什么自己貌似也能同享。 霍州将手掌覆在战碑上,半人高的战碑一点一点缩小,最后成为她手中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 “幸不辱命,战碑已经完全破解成为我的私有物了。”霍州笑着对凌少虑说道。 “还有呢?” 霍州没有说话,而是狐疑的看向凌少虑,似乎在思考为什么凌少虑能知道还有其他收获。 凌少虑见她不说话,于是主动提起,“还有这密林也跟你建立了联系,所以你能看到这密林之内的一举一动是吗。” “你怎么知道?!”霍州脱口而出的惊呼,无一不在说凌少虑说的都对。 凌少虑转过身正对着霍州,非常郑重的告诉她:“州州,我们不仅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夫妻,我们更是得到了天道认可的姻缘,更是在你我第一次相看就订了命契的。”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你我同心同德,共享一切。” 凌少虑眼神真挚且坚定。 而霍州的关注点却在他说的命契上,命契她当然知道,是她们家独有的命运契约,一旦定下几乎不可能断开。 “我什么时候和你订了命契了?!”霍州惊叫出声,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告诉自己! 而且她记得第一次相见明明是在靠山村,那时的她仅仅只跟他说过几句话! 凌少虑皱眉道:“你父母没告诉你,在他们抱着刚出生不久的你来到正宇的时候,就已经与我订了命契吗?” “当时我因为命劫陷入沉睡,也是因为和你订了命契我才能醒过来。” 霍州陷入沉默,此时她终于明白了之前的一切,为什么凌少虑能使用自己的情缘牌,为什么他能与父母有交集,为什么他对自己总是多加照顾。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和他有了命契,还因此救了他一命。 如果只是婚约,她尚且能付出代价解除,可现在得知是命契,她心底便多了些无可奈何。 那是命契啊,是将两个人的生死都绑定在一起的契约。 凌少虑见她这个样子,对她心里想的大概能猜出七八分,只能叹了口气,“先把外面的不速之客清理了吧,有些事我们以后再谈。” 霍州闻言,也只能将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压下,站起身与凌少虑先击退敌人,毕竟她一点也不想这些人进来分一杯羹。 “这林子里藏着一颗木之本源,我要得到它。”霍州语气虽然平缓,但其中满是志在必得。 凌少虑转动眼眸看向她,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强硬的一面,当即也是轻笑一声,浑身战意高涨,“你既然想要,那自然只能是你的!” 凌少虑和霍州同时动了,两道光芒一白一青迅速向着外围进发,眨眼之间已到战场边缘。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即一同扑向那些人。 “凌少虑!” “是凌少虑!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少虑声名远播,他刚一出现就被叫破了身份,但是那些人并没有多么慌张,还以为他也只是想要争夺宝物的一员。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 凌少虑剑尖所指并不是那些吃人的藤蔓和树,而是他们!尤其是那些藤蔓也很奇怪,不仅不攻击他,甚至还会配合他! 直到凌少虑的剑轻松斩下一人的头颅,他们这才有些慌了神,但还没到要逃走的地步,反而更坚定了此地必有重宝的想法。 另一边的霍州也在大杀四方,虽然初入元婴,与这些人相差很大,但在与藤蔓的配合下,也是令那些人挂了彩。 而这边这么大的动静,秘境里其他人不可能没有察觉,没有寻到宝物的人也纷纷往这里赶。 其中就有嘉君,以及他旁边一位与他容貌相似的女子,正是他的同胞妹妹嘉卿。 两人踏空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其余元婴见此纷纷后撤,将战场留给嘉君嘉卿。 霍州走到凌少虑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凌首席,别来无恙。”嘉卿娇媚一笑,“上次一别还以为凌首席大道永尽,没想到峰回路转了,嘉卿在此向凌首席献上迟来的恭贺。” 嘉卿如同女妖精,一举一动都带着惑人的风情,周围已经有不少男修目眩神迷,痴痴的看着她。 凌少虑冷眼看她,墨玉剑朝着地面一震,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让那些被蛊惑的男修瞬间冻的清醒过来。 眼看自己的好事被凌少虑破坏,嘉卿眼眸微冷,嗔怪他不解风情。 凌少虑不做任何回答。 嘉卿便又将目光放在了他旁边的霍州身上,眼眸转动间,娇媚的嗓音又发动了。 “这位妹妹是什么人?跟凌首席看起来颇为熟识,莫不是也心爱于他?” 嘉卿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悯,似劝告般说道:“妹妹还是换个人喜欢比较好,这凌首席啊就是那万年寒冰,无情无爱的只会让女子伤心,当年我向他求爱都被他无情打伤,妹妹可不要步了我的后尘啊。” 霍州惊讶的嘴巴微张,看看嘉卿又看看凌少虑,眼神看他们不怎么清白。 凌少虑瞥了一眼她,似乎颇为无语,转头冷冷道:“嘉卿道友还请谨言慎行!这是我未婚妻,若无端让我们产生了误会,我可不会轻饶!”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霍州。 霍州被这么多目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只感到被冒犯了,人也侧了侧身子,让凌少虑替自己挡下了大半目光。 他这话,自然也让赶过来帮忙的天正宗弟子震惊不已,纷纷瞪大了眼睛。 不过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他们直接落到凌少虑身后,纷纷抱拳执礼。 “首席师兄!” 凌少虑点头示意。 他们又将目光投向霍州,犹豫着要不要见礼,喊声嫂嫂? 霍州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尴尬不已。 这时嘉卿一声冷哼,全身魅惑的气息顿时消散了个干净,霍州抬头与她对视时,她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敌意和杀意。 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自己属意的东西被别人抢走,恨不得将抢东西的人大卸八块。 霍州挠了挠头,心想凌少虑行情不错啊,这么快自己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情敌了。 嘉卿突然发动攻击,一枚银针直冲霍州而去,凌少虑快一步,墨玉剑直接护在霍州面前,挡下银针。 嘉卿一动,嘉君也不再袖手旁观,凌少虑也主动迎上去。 他们三人一动,身后的人也都动了,大混战正式开始! 嘉卿直奔霍州而去,刚交上手,霍州就被打的连连后退,落了下风。 嘉卿的招式不像她说话那样温柔,一招一式都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霍州只能边打边撤,配合着藤蔓攻击,想探探嘉卿的路数。 “就这点能耐,还敢当凌少虑的未婚妻?你也配!”嘉卿一看霍州实力就这么点,自己还没出全力对方就已经节节败退,便忍不住嘲讽起来。 她的银针在场中飞舞,所到之处藤蔓寸寸崩断,待在没有藤蔓敢近身后,她停留在霍州对面,看她的眼神如同看地上的蝼蚁。 “今日遇上我是你时运不济,下辈子记得有点自知之明,不是这么人你都能高攀的!” 说完,嘉卿便对霍州发动了最后一击,企图彻底终结这场碾压式战斗。 百十根银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朝着霍州飞袭,誓要将她扎成刺猬。 霍州临危不惧,不躲不避站在原地竖起结界阻挡。 嘉君一看,顿时为她的愚蠢发出一声嗤笑。 第40章 何为同心同德 当银针与结界相撞。 嘉卿一脸自信的站在原地,只等着烟尘散尽后霍州了无生机的样子。 在场其他人也都在似有似无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倒是凌少虑无动于衷与嘉君杀的难分难解。 “怎么可能?!”烟尘散去之后,嘉卿看着完好无损的霍州,失态惊呼。 天正宗众人俱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反观其他人则是一脸失望,仿佛就等着霍州身死道消,他们便可以到处宣扬堂堂天正宗首席凌少虑居然有一个废物未婚妻,还死在老对手手上的黑历史。 不过嘉卿的失态也只在一瞬间,她很快恢复原本慵懒不在意的闲适模样,身边又有无数银针浮现。 “能躲过一次不代表你能躲过第二次,死吧。”嘉卿轻描淡写的说着取人性命的话,在她这儿,死或许是最容易的。 面对再次袭来的银针,霍州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她道:“可知何为同心同德?” 嘉卿皱眉不解,但银针并未停下。 霍州料到如此,便也不再藏着掖着,青玉剑高举过头顶,慢慢覆上一层冰霜。 周围的气温飞速下降,连藤蔓上都有了霜露。 嘉卿的银针也受到了阻碍,速度一降再降,嘉卿这次才是真的失态了。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身子前倾,声音尖锐刺耳,“凌少虑居然,连自创剑法都教给你了?!” 霍州似是被她的震惊取悦到,嘴角的笑容一再扩大,最后蔓延至眼角眉梢,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畅快愉悦。 她一剑挥出,庞大的冰灵力直直与飞来的银针对上,银针瞬间被包裹其中成为了一个个冰锥,再然后冰锥突然崩碎,连带着里面的银针也断成几截,飘洒着落地。 霍州这一手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便是嘉君此时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少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将自己的成名功法毫无保留的教给未婚妻。 凌少虑心知自己没教过,但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故此他眉眼间也满是笑意,对于霍州如此快领悟同心同德颇为高兴。 “一剑寒霜!”这一招的名字嘉卿说的是咬牙切齿,此时已经是妒火中烧,她生性桀骜,虽有无数裙下之臣,但放眼四洲,觉得只有凌少虑能与她相配。 为此这些年来,嘉卿一直让家中长辈去向天正宗提亲,为她和凌少虑,对方都以已有婚约在身次次回绝。 她本以为这是对方的托词,没想到这次真冒出来个未婚妻,她可真是要气炸了。 霍州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居然当场挑衅道:“纵然姐姐生的貌如神仙妃子,可奈何凌郎就是不喜欢,偏偏喜爱与我,这些年来一直洁身自好从不与女修纠缠,为的也不过是等我长大罢了。” 这一番话惊呆了周围人,纷纷放慢了攻击,期望霍州能说出更多细节。 说实话,霍州也被自己这番话恶心到了,茶味太浓了,可看着嘉卿被气到酥胸剧烈起伏的地步,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姐姐虽然先我几年认识凌郎,但感情这个事情是不分先来后到的,姐姐有气我明白,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小心气坏了身子。” 呕~! 这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嘉卿残存的理智瞬间燃烧,双眼宛如喷火,柳眉倒竖怒吼道:“黄毛丫头,受死吧!” 嘉卿浑身燃起一股火焰,直接开启狂化,原本白皙透亮的肌肤瞬间被毛发覆盖,如同一人形灰狼,有些滑稽又有些瘆人。 周围的修士中本有不少爱慕她的,此时见到她狂化后的样子,顿时浑身一个哆嗦,忍不住向周围人吐槽起来。 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到嘉卿耳朵里,森冷的目光一一掠过那些人的脸,全部记在心中。 嘉卿此前从不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启过狂化,为的就是保持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现在多年来的形象毁于一旦,在场所有见过她这副样子的人都得死! 目的达到,霍州也没再继续刺激她,而是专心应战疾速而来的嘉卿。 嘉卿双手变成锋利的狼爪,朝着霍州的脸挥去,想先毁了她的容。 霍州又不傻,接连躲避使嘉卿的恶毒想法落空,甚至还能抽空反击打出春风拂柳,将她的衣服割成一条一条的乞丐装。 嘉卿不管不顾,攻击越发凌厉迅速,还配合着银针朝着霍州各个弱点刺去。 丹田、灵根、心脏、灵台! 霍州能避则避,避不了还有藤蔓挡下,一时间两人倒是旗鼓相当。 其他人早就停了下来,场内只剩下四人在战斗,霍州和嘉卿,凌少虑和嘉君。 场上的场景有些奇怪,首先是凌首席的未婚妻用着凌首席的成名绝技寒冰八式,力抗狂化后的嘉卿。 反观凌首席呢,却用着一套不知名的剑法,一会儿如春雨般细柔无声,一会儿呢又像夏雨滚烫狂暴,两者变化自如。 “你们还记不记得凌首席的未婚妻说过一句话?” “她说的话多了,你指的哪一句?”是洁身自好还是气大伤身呐? 底下的人观望着两场战斗,开始闲聊起来。 “就是那句‘何为同心同德’啊!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个现在就达到了同心同德的地步,所以能使出对方的功法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好像合情合理啊。 “可是此前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情况啊?难道现在结为道侣已经到了如此高的要求了?” 人群中有几个女修,闻言纷纷朝着霍州看去,眼中有羡慕亦有疑惑。 上面打架的四个谁不是耳聪目明啊,这话自然也被他们听到了,嘉君兄妹俩表情不太好,凌少虑和霍州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眼看着嘉卿不敌寒冰八式,嘉君心里着急,当下也挣脱凌少虑的纠缠向妹妹靠近。 凌少虑阻拦不及,只能紧紧跟上。 四人瞬间互换了对手。 嘉卿看着凌少虑俊朗的面容,气的五官扭曲,骂他不识好歹,凌少虑根本不为所动。 霍州直面嘉君的攻击,稍微有些力不从心,他的修为明显比嘉卿扎实不少。 霍州此时已经有些不支,凌少虑的寒冰八式她只能使出前三式,就算是这样,对于霍州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而对手换成嘉君又快又狠的连番打击,她连磕药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她丹田内空虚的只能使出一次寒冰八式了。 凌少虑对霍州的状态有所感知,当下就使出自己的一剑寒霜阻拦住嘉卿,自己则飞向霍州。 嘉君见妹妹吃亏,也是对霍州发动悍然一击,不过凌少虑已经赶到轻松化解。 与凌少虑四目相对间,霍州轻轻点了点头,凌少虑先是皱起眉头,随后又舒展莞尔一笑,也点了点头。 两人面对嘉君兄妹俩,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就在众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霍州和凌少虑同时动了,他们举剑挥舞,一招一式分毫不差。 “何为同心同德,就让我们来告诉你!”凌少虑语气轻柔,也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何为同心同德。 天正宗弟子见状,纷纷开始后撤,眨眼间已经站到了凌少虑二人的背后。 其他人见天正宗如此做派,又看看天空之上汇集在那两人剑尖越来越庞大的威势,不禁胆寒,纷纷想要离开,但又心有不甘,一直在原地逡巡。 但有时机不走,时机过了就走不了了! 而霍州和凌少虑剑尖大势已成,冲天的剑气搅弄了一方风云,整个秘境都能看到这边的动静。 其余两州原本不到场的人此时也不得不赶过去瞧瞧热闹了。 “万里冰封。”凌少虑和霍州同时挥出这惊天一剑。 这一剑的主要目标是嘉君嘉卿,但其他人同样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修为低的瞬间化作一尊冰雕,修为高点的能灵力外放稍微抵挡一阵或者转头就跑,但都只能稍微抗一会儿。 冰霜覆盖前方上百里,没能及时逃离这个范围的都毫无例外的成为了一座座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冰雕,一双双充满惊恐的眼睛骨碌碌的转来转去。 只是最主要的嘉君嘉卿二人不在其中,想来是使用秘法逃脱了。 霍州有些失望的卸了一口气,强撑着站直的身体立刻踉跄了一下。 还好凌少虑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见她体力不支立刻把人扶起拉到身边。 霍州此时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全身经脉干涩疼痛,凌少虑的寒冰八式固然威势浩大,但对她来说消耗还是太大了。 要不是凌少虑在身边,她是不可能使用寒冰八式的,不然灵力耗空之后的自己就成了敌人手中待宰的羔羊。 凌少虑一手揽住霍州的腰身一手将回春丹喂给她,在霍州感谢的目光中朝着前方使出了四季剑法中的春风拂柳。 霍州在他身侧,能清楚的看到这一招在他手中,威力放大了无数倍, 前方百里冰封之地全被春风剑法囊括其中,那些冰雕们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要么死要么残。 “倒是我拖了你的后腿。”霍州恢复了点力气,虚弱的叹了一声,想着也是自己灵力耗空,不然这些人绝对不是被冻成冰雕还要凌少虑补上一刀这么麻烦了。 凌少虑闻言勾唇一笑,“哪里的事,你我配合正是默契。”随后便揽着霍州的腰身,往密林中飞去。 其余的天正宗弟子也都一一跟在身后。 他们走后不久,密林外再次聚集了一大批人,这些人服饰大多与东洲不同,应该是其他三洲的弟子。 看着这百里冰霜,出手的人是谁都不需要猜。 “凌少女,果然名不虚传。”其中一个女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下面那些人或死或残,其中有不少都成了藤蔓的加餐了。 “师姐,我们要怎么做?”女子身后一名男子出声道,若是霍州和凌少虑在场,便能认出这男子正是当初在金丹秘境交过手的纪岸。 “追。”纪岸的师姐轻轻道,不过走之前她目光倒是拐了个方向。 纪岸收到,连忙前去查看,一拳击碎泥胚后,里面的人也露了出来。 正是嘉君嘉卿兄妹俩。 此时二人灰头土脸,眉毛和头发还有着冰霜,哪里还有之前贵公子和天仙子的模样。 二人从泥胚中起身,看也不看旁边的纪岸,旁若无人的走到纪岸师姐面前才草草拱了拱手。 “和胥道友。”嘉君生硬的喊了一声。 纪岸的师姐和胥见他们俩这个样子,不由挑眉道:“南洲双生天骄,什么人能让你们这么狼狈?” 嘉卿拍着身上的尘土,脸色臭的可怕并不做回应。 嘉君不悦的抿唇,这么丢脸的事情被她看个正着,难道还要他亲口说出对手的名字? “你不是都看到了。” 和胥故作疑惑,“在下刚到此地,并未见到你们交手的人是谁,嘉君道友何来此说?” 嘉君一声冷哼,拉起嘉卿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岸回到师姐身边,愤愤道:“什么人啊?自己败了还朝别人撒气!” 嘉君嘉卿并未走远,纪岸的话一字不落落入耳中,嘉君猛然朝后打出一道灵力,直奔纪岸。 不过被和胥轻松拦下,她转过身盯着嘉君二人,眼眸中泛起一丝杀意,“嘉君道友要记得,凡事三思而后行。” 当着她的面打她师弟,要是想死大可以直说,她乐意成全他们。 感受到身后森冷的杀意,嘉君到底是不敢再挑衅和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纪岸朝着他们的背影哼了一声,他现在是有人撑腰,胆子大的可以,别说是嘉君他们两个,就算是凌少虑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也敢! 和胥轻描淡写的睨了他一眼,话还没说一句,纪岸自己就已经缩起了脖子。 “我知道,出门在外不可主动寻衅惹事生非。”纪岸在和胥开口教训他前先一步将之前和胥教训他的话说出来。 和胥话被堵在嘴里,无奈的啧了一声,但到底是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起教训。 “走吧。” 第41章 植物杀手 霍州在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灵力后就脱离了凌少虑的怀抱,走在众人前面带路。 一行八人在林子里穿梭。 凌少虑还抽空给他们做了个介绍。 应昔、邱平野、万古、何越、冯化吉、孔自求。 其中应昔是宗主峰大弟子,也是宗门下一代宗主,另外五人是天正宗前六峰的座下大弟子,第一峰就是剑峰,峰主是凌少虑的师尊。 何越早就认识了,霍州主要是认认其他五个人,都是各峰大弟子,以后就是各峰峰主,结交一下总没错。 应昔问要去干什么。 这话霍州没有回答,而是凌少虑抢先一步开口道:“霍州在这密林里发现了木之本源,现在就去拿下它。” 应昔帅气一笑,爽快道:“好说,我们一起去,抢东西我们在行。” “后面有人追来了。”在最后的冯化吉冯化吉突然开口道,他左右看了看,最后从另外一个方向消失。 霍州有心叫他回来,被凌少虑制止。 何越也解释道:“冯师弟自小幸运傍身,无论是什么险境都能逢凶化吉,因此时常留下断后。”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表情确实如此。 霍州有些惊奇的看向冯化吉消失的地方。 “既然化吉为我们拖住敌人,那我们动作便快些,拿到木之本源就走。” 于是七人的速度一快再快,不多时就到了密林最中心,一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巨大榕树正在随风招展。 “这里就是我感知中的木之本源所在地了。”霍州走到巨树前,伸出手附在树身上,闭上眼睛试图与木之本源建立联系。 然而在她神识侵入树体的一瞬间差点就被封锁住,霍州急忙将神识撤回,但还是被一道莹绿色的灵力藤抽了一下,她脸色随之一白。 不过她也看清楚了,木之本源就在这树体内,只不过被无数藤蔓紧紧纠结缠绕住。 她撤回到众人身边,就发现如实告知。 这时冯化吉也已经回来了,“时间不多,速战速决。” 冯化吉可是阵道高手,所设阵法一般人破解不了,他都这么时间不多,那后面追上来的人一定不简单。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他设下的阵法又被破了两个,同时身后的密林中也发出巨大的爆破声。 “那就一起上!”应昔咧着嘴,眼眸中闪烁着兴奋,“把它砸烂了切碎了,看它还怎么藏!” 应昔一声令下,其余几人立刻抽出自己的武器。 应昔的武器是一对环刃,而他本人还是火灵根,将灵力附于环刃之上,顿时如同两个熊熊燃烧的巨轮。 冯化吉拿出一套剑阵,意念一起,剑阵在空中飞舞盘旋。 何越的武器跟金绵一样也是一柄斧子,整体银底金纹,霸气侧漏。 邱平野和万古也是用剑高手。 孔自求板出双拳。 霍州想了想,既然是要速战速决,那就不得不拿出她爹留给她的其她法器了。 十把手掌钩! 这种武器末端雕刻了一个人头,尖端就像是人的手掌微微弯曲,五根手指头尖尖的,与人作战若是被抓住,轻松就能带下一整块皮肉。 霍州将其中三把给了凌少虑,剩下的他们七个一人一把。 “好主意!”应昔接过手掌钩,直接以神识驱动,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凌少虑摇头失笑,霍州还真是对自己信任有加啊,别人都一把,他就三把,不过不存在问题就是了。 三把手掌钩轻松被驱动起来。 十把手掌钩,再加上他们本来的武器,铁树也受不住! 一瞬间,此地木屑翻飞,草木变色。 巨树的树身顿时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它像是被惹恼了,也不管霍州之前建立的联系,将在外逗留的藤蔓纷纷召回,对着霍州几人发动袭击。 但他们武器在手,此时仿佛化作植物杀手,十八件武器如指臂使,这些藤蔓根本造不成威胁,更不要说近身了。 眼看着木之本源所在的地方被剁的只剩一点了,食人林似乎终于知道慌了。 脚下的大地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八人见势纷纷凌空而起,武器却还是朝着那一点继续攻击。 高处的视野更好,远处的林中不时倒塌几棵树,随后就是几道人影闪过。 而食人林的外围则是裂开了无数巨缝,将食人林与外面完全隔开。 地底下有东西要出来了。 突然,无数如同野草般茂密的血色藤蔓以闪电般等我速度从密林各个角度窜出来,目标直指霍州! 凌少虑并应昔六人立时形成一个保护圈将霍州保护在中间,法器在他们的操作下,迅速对血色藤蔓进行收割。 断开的藤蔓撒下的汁液也是鲜红如血,如血雨般将下方的树冠也染红了。 冯化吉感知到自己留下的阵法被突然冒出的血色藤蔓尽数毁去,似有所感的偏头朝着那边看去。 几道身影先后飞出密林,将追上来的藤蔓切的七零八碎后,朝着这边来了。 “是和胥。” 和胥,傲云宗的首席大师姐,天赋和悟性人家都有,关键是还努力,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元婴大圆满,且已经在这个境界压制了十年之久,为的就是进入焚婴秘境。 要说在这秘境之中谁的实力能与凌少虑平分秋色的,也就只有她了。 “凌道友,你们宗门是在这里做什么?引出如此大的动静。”和胥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近前,虽然口中是在问他,但其实她的目光早就越过众人落到了下面那棵残破的巨树上了。 以她毒辣的眼光,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凌少虑他们费尽心思想要独吞的东西,木之本源。 “这倒是个好东西。”和胥想起宗门内正好有个木火双灵根的天才师妹,奈何木灵根一直被火灵根压制,这才导致修为难以增进。 将木之本源带回去给她,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了。 想到这里,和胥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 凌少虑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只能硬拼了。 “待会儿我拖住她,你去取木之本源,小心她旁边的纪岸。” 凌少虑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这些话都是暗中传给霍州的。 要说这命契还是有好处的,可以直接避开所有人沟通。 第42章 食人林本体 地面突然传来阵阵巨响,所有人低头一看,底下的密林居然在向他们靠近。 凌少虑反应最快,让所有人全部撤出密林上空。 等飞出密林范围回头再看,所有人都沉默了。 密林上升到一定高度,地底下的情况便一目了然。这分明就不是什么食人林! “是断骨藤。” 上方参天的巨树与下方无数盘结的藤蔓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藤蔓延展伸缩间,还有数不清的白骨掉落在下方的深坑里。 一双血红的眼睛蓦然从藤蔓中睁开,紧接着就是一阵阵低吼。 在场有些人难受的恨不得满地打滚,这断骨藤的叫声对人的听力不会造成影响,却会让人全身骨头发疼。 修为弱的,骨头直接碎掉都有可能。 和胥第一个动了,她直直冲向断骨藤头上的木之本源,打算先抢到手再对付断骨藤。 然而凌少虑一早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她一动凌少虑也动了,墨玉长剑一挥,一道冰霜直奔她后心而去。 和胥反手震碎,与凌少虑遥遥对视,发觉他确实没有放过木之本源就此罢手的意思,也就不再留手了。 而断骨藤看自己被两人如此忽视,似乎也有了情绪,无数藤蔓射出,要平等的弄死每一个觊觎它木之本源的人。 一时间,这个区域再次各色术法飞舞。 断骨藤仗着自己藤蔓多,几乎处于上风,元婴中修为低又不够灵活的直接被它卷到近前,然后一口吞了。 冯化吉当场化作阵眼居中,应昔五人将他护在中间,六人阵顿时成形,将无数藤蔓切的支离破碎。 霍州在场外游走,以灵活的身法数次躲开藤蔓,目光一直放于整个战局,寻找时机先去拿木之本源。 天正宗的人阵,凌少虑和和胥博弈的同时还能将断骨藤大半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霍州瞅准时间,拿出飞云朝着木之本源所在地飞驰而去。 身后的藤蔓试图阻拦,但已经是元婴期的霍州催动飞云的速度直逼化神期的速度,藤蔓根本追不上。 木之本源越来越近,霍州手早已伸出去,只要拿下她会立刻离开这里,凌少虑他们没了后顾之忧,要离开也没人能拦住。 眼看着木之本源已经近在咫尺,天空之上突然落下一杆长枪,直插进霍州和木之本源之间,扬起满天尘土。 霍州紧急刹车,召唤出青玉剑警惕的盯着前方。 “这位如何称呼?上次在金丹秘境遇到,还未来得及与你交手,今日有幸再遇上,可要好好结识一番。” 纪岸从尘土中走出,长枪在地面擦出阵阵火星,如狼般锐利的眼神直直看向霍州。 他微微偏头用余光扫视身后的莹莹绿光,“想拿木之本源,得先问问我!” 霍州可没跟他费口水的打算,直接打出春风剑法上去缠住他,自己则架着飞云绕到了侧面再次去取木之本源。 然而,纪岸突破束缚的时间太快,霍州还没摸到边呢就被他逼退了回去。 看着对方冲天的战意,霍州明白这一战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于是她也不再试图绕过人取巧,而是打算正面迎敌。 纪岸看出霍州的打算,咧嘴一笑道:“那就来吧!” 一瞬间,两人便缠斗到了一起,同样都是元婴初期,纪岸却经过了几个月的沉淀,对于修为的控制比霍州强上许多。 而霍州虽然才踏进元婴一天不到,但有着与凌少虑的命契配合,靠着寒冰八式倒也与纪岸打的有来有往。 但这样持久消耗战明显是霍州吃亏,还是得另想办法取胜。 纪岸步步紧逼,霍州连连后撤。 “怎么?你就这点本事?跟在凌首席身边就没学到他一星半点的勇往无前啊?”纪岸嘲讽的声音伴随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落下。 霍州左躲右闪也避无可避的被长枪抽了好几下,身体在空中一个后空翻落后了一大截。 纪岸对自己处于上风的情况分外满意,想也不想的再次持着长枪袭来。 霍州眼看着纪岸越来越近,居然收了青玉剑,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但她可不是坐以待毙。 只见她双手掐诀,一圈圈波动以她为中心震荡开来,这一刻,场外纷纷扬扬的打斗声渐渐从她耳中消失,她只能听到两个声音。 一个是自己的心跳声,另一个是一阵阵喊杀声! 纪岸的长枪在距离霍州仅仅一掌的距离处停滞不前,他的脸上也满是震惊。 天地为之一肃! 在场所有人都纷纷侧目而视。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时,地底下一块石碑突然拔地而起,迅速变大,散发出来的光晕直接一股脑将除霍州外的其余人笼罩了进去,包括断骨藤。 霍州站在战碑顶端,手指拨动间将凌少虑师兄弟们全部拉到了一边,和胥纪岸那些人则被放在了最难攻克的区域。 看着和胥纪岸他们都被缠的脱不了身,霍州这才白着脸露出了一个微笑,转而将目光投注在断骨藤所在的区域。 这一看,就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断骨藤的木之本源彻底脱离了。 随着霍州心念一动,拳头大小的木之本源就出现在了她手里。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木之本源居然就这么轻松到手了。 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催动战碑的。 感受到元婴的虚耗过甚,霍州只能吞入一瓶回春丹。 和胥同样是一杆长枪,此时处于战碑中几乎是要把战碑捅穿了,霍州的大部分灵力都被投注到围困和胥的区域。 而且还困不了她多久了。 霍州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飞云,管也不管战碑便离开了这里。 她前脚刚走,和胥后脚就杀出来了,凌少虑带着应昔他们紧随其后出来,拦在了和胥面前。 即便她能打过凌少虑,只怕也会耽搁不少时间,那时霍州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藏着了。 那就不必费这个功夫。 和胥一枪打碎困住纪岸的战斗结界,将他放了出来,满含深意的看了看凌少虑后,拎着纪岸的衣领子离开了这里。 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消散一空。 “哎哟,可真是差点就打起来了。”应昔拍拍心口,松了一口气。 第43章 万里坟场 和胥纪岸离开之后,战碑因为没有主人灵力的运转也一点点缩小,随后变成拳头大小落在坑底。 凌少虑下去将战碑捡起,对天空之上的应昔几人说道:“你们先去其他地方历练,我找到霍州之后会去寻你们的。” 应昔点点头表示明白,其他几人则是拱手,目送凌少虑渐行渐远。 因为有命契的存在,凌少虑向西飞行了大约一千里,就在一处山丘停了下来。 看着这完好无损的山丘,凌少虑通过命契与霍州对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在他打算使用蛮力破开伪装的时候,下面突然有了动静。 看上去完美无缺的地上突然被掀开了一角,霍州正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 凌少虑落到地上,将覆盖住霍州的飞云一把掀开,将霍州抱了起来。 飞云委委屈屈的跟在他身后,很不明白男主人为什么这么粗暴的对待自己。 墨玉剑在前,直接在山丘上开辟了一个洞府,凌少虑抱着霍州走进去后就布下了结界,飞云很懂事的贴在洞口,将一切一切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从外面看,毫无破绽。 一直到整个秘境被黑色笼罩,霍州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对上一张惊为天人的脸,霍州不可自控的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理解,天赋与才华,实力与美貌并存的凌少虑,堂堂天正宗首席居然是自己的童养夫。 霍州不得不承认,任谁面对这样一个人,都很难不心动就是了,她自己也不过是在死鸭子嘴硬。 凌少虑眼睛虽然没有睁开,可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 霍州知道他醒了,心底叹息一声,随后坐起身,打量着这个暂时容身的山洞。 “你师弟他们呢?没跟你一起来?”见这里确确实实只有自己和凌少虑两个人,霍州不由关心道。 “我让他们先去其他地方历练了,等你吸收了木之本源我们再去与他们汇合。”凌少虑深知木之本源这好东西要越早用掉越好。 和胥不是个善罢甘休的性子,秘境就这么大,避免不了再碰上的时候。 到时候她肯定还会出手抢夺,虽然有自己在,但霍州本身的实力才重要,一味依靠外力终究不可取。 霍州也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再迟疑。 木之本源拿出来的一刹那,山东内就冒出了很多青草。 还好设有结界能阻挡本源之力外泄,不然这里的异样很快就会吸引高手前来。 在吸收之前,霍州又问了一句,“我要给你师弟们什么补偿才好?”毕竟自己能成功得到木之本源,他们也出力不少。 凌少虑勾唇一笑,说不用,见霍州有些不赞同,他解释道:“他们都有自己的目标,你要是觉得他们吃亏,等他们去寻找目标的时候你多出出力。” 这完全没问题,霍州身上别的不多就是法宝多,到时候确保他们能得到想要的目标就行,若不幸失了手,她再用法宝补偿就好了。 这么一想,霍州也就可以吸收木之本源,在这之前她从戒指里掏出一把种子撒到自己周围。 木之本源在她掌心散发出柔和的光亮,当她完全沉浸其中时,她先前撒下的种子已经破开土壤焕发生机。 木曰曲直,又分阴阳,生于水而生火,刑克于金…… 凌少虑看着浓郁的木灵力之下,突然升起一股虚火,将新发出的嫩芽熏的枯萎不振,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寒冷的冰灵力被他控制着释放出来。 刚与虚火一接触,冰霜便化作水滴入泥土之中。 虚火消散些许,而地上的嫩芽接触到水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生长。 许是参与进来,凌少虑觉得自己的桎梏也有所松动,于是盘膝坐在霍州对面,定了定心神也开始修炼。 时间一晃已过半月。 山洞内已经被半人高的青菜覆盖,凌少虑和霍州两人坐在草地之中,全身上下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霍州率先睁开眼睛,先看了凌少虑一眼,见他还在入定便没有吵醒他。 她动作轻柔的跪坐在地,看着周围围了一圈的葵草心里高兴不已,她就知道炼化木之本源的时候溢出的本源之力可以蕴育葵草。 趁着葵草还没有结子,霍州拿出一柄特制的小刀,先将葵草中最嫩的草心芽割下来,这就是能够保持精神活跃的葵草。 其次就是外面有些老的草叶,这类只能入药,修复受损神识或者识海,只要加入葵草都能事半功倍,又或者拓展识海突破封印也能做到。 割到一半,凌少虑醒了过来,主动加入收割。 “这葵草能否卖给天正宗一些?”凌少虑得知葵草有这么好的作用后,便想代替宗门收一些葵草回去,因为宗门内有几位老祖还真需要这葵草。 凌少虑出面谈生意,霍州不会拒绝,还主动说要给他降点价。 凌少虑笑着说道:“不用,能赚就要多赚,这机会不多。”那样子,像极了要娶媳妇的男人主动向父母加价彩礼。 行呗,亏了这么多次,能回本一次也不错。 将葵草地面上的茎叶全部割下,霍州又拿出两把铲子,将土全部翻了过来,随后将所有新结的葵草种全部收集起来。 做完这一切,两人这才离开了山洞。 此时的应昔带着师弟五人已经站在了万里坟场前。 看着前方阴森恐怖的坟场,何越吞了吞口水,说实话,才从这里出来的他并不想再进去。 奈何他们之前在这附近时,不仅看到嘉君嘉卿兄妹俩进去,后来又看到了和胥带着我她的师弟纪岸也进去了。 嘉君嘉卿爱折腾些阴损玩意儿,往这种地方钻,他们都觉得再正常不过。 可和胥怎么也会进去?和胥是什么人,那可是四洲第一女修,声名赫赫战功磊磊,她都进去了万里坟场,那只能说明…… 万里坟场里绝对有好东西! 所以应昔才会带着他们站到了这里。 “何师弟,你是怎么避过怨煞之气出来的?”应昔看着面前茫茫灰雾,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万里坟场并不在他们的目标之内,因此这次进入焚婴秘境他们基本都没准备能压制怨煞之气的任何东西。 这也就导致他们现在站在这里逡巡不敢进。 “是首席师兄的未婚妻,给了我几瓶丹药,我靠着那些才出来的。”何越干巴巴的解释道:“走出来时已经用完了。” 他也觉得霍州的手真的很精准,三瓶丹药正好支撑到他走出万里坟场的那一刻,倒是还多的一颗,但是在这遥遥前路上没什么作用。 应昔放下手中摩挲的玉珏,向身后的师弟们告知,凌少虑正在赶来的路上,随后谈话的内容就偏到霍州身上。 “之前怎么没听说首席师兄有未婚妻啊?” “有的吧,南洲嘉家几次前来提亲,宗内长辈都是以首席师兄已有婚约在身拒绝的啊。” “可那不都是十六年以前的事情了,首席师兄这未婚妻看着很小,可能比我们都小。” 何越、冯化吉几人在身后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凌少虑和霍州。 唯一知道内情的应昔只是目视远方笑而不语。 因为他是下一任的宗主,只等晋升化神就可接师父的班,所有有些事情他知道的比其他嫡系弟子要多得多。 比如凌少虑命劫垂危生死一线,比如一对夫妻抱着一襁褓跨界而来,帮助凌少虑转危为安,又比如凌少虑和霍州的婚约。 感受到天边极速而来的一抹冷意,何越几人收了音,待人走近,各个就跟鹌鹑一样,将刚才的八卦之心纷纷镇压。 凌少虑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应昔身边,问他真的亲眼看到嘉君嘉卿还有和胥纪岸走进万里坟场的吗? 应昔毫不犹豫道:“千真万确,我甚至用破妄瞳看了一遍。” 破妄瞳是天正宗嫡传弟子都会修习的一门瞳术,能堪破一切虚妄,只有将破妄瞳修至精通才能作为下一任掌门。 而应昔的瞳术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他都说不会有错那就是没错! 凌少虑点点头,随即看向霍州。 霍州很配合的将飞云扩展至容下所有人的大小,自己跳上去,“都上来吧。” 凌少虑第一个跳上去。 应昔没动,反而委婉解释道:“普通结界挡不住怨煞之气的。” 霍州明白他的慎重,也将飞云今时不同往日的地方说了出来,“我会将本源之力附于结界之上,与怨煞之气互相抵消,身处结界之内的人便不会被怨煞之气侵蚀。” 明白应昔的顾虑,他不会这么随便将自己与几位师弟的安危交到自己手上,霍州又从戒指里拿出之前给何越的丹药,一人一瓶送至他们面前。 “你们可先服下僻机丹,等证实怨煞之气侵蚀不了后再停止服用便可。” 说完,又将剩下的一瓶送到凌少虑手上。 凌少虑二话没说就吞下一粒僻机丹,应昔几人见他都吃了,这才服下,上飞云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霍州没有在意,等僻机丹生效,几人身上都披上一层护体金光后,这才驱动飞云,一头扎进茫茫坟场之中。 第44章 四洲人士齐聚 等到飞行出去五十多里,站在前头的霍州一点异样都没有,应昔几人这才信了,原来霍州说的办法真的可行。 于是等僻机丹的药效过去,浑身金光点掉消散之后,他们便没有再吃。 置身于飞云之上,感受着其中浓郁的木系灵力,几人也觉得浑身舒坦。 木元素号称生机与柔和,有了木之本源加持的木元素更是让人忍不住醉心其中。 不过,都被凌少虑一巴掌一个通通拍醒,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吸收霍州的木系灵力,是想全部栽在这万里坟场里吗。 看着霍州面色苍白,几人自知理亏,根本不敢吱声了。 凌少虑拿出回春丹塞到霍州嘴里,霍州虚弱的道了声谢,就刚刚那么一会儿,他们几个差点没把她吸干了。 万里坟场只是一个估算,并不是真的只有万里,事实上,比起万里,这坟场只大不小。 整个焚婴秘境说是秘境,但其实是上古时期一处破损的战场,后来在停留在正宇界界域,是前辈们使用秘法将焚婴秘境与正宇界相连。 也不知飞了多远,周围的怨煞之气居然有些薄弱了。 “那边,那边就是我掉落的地方。”何越突然指着右前方一处山坡,众人在飞速中看去,那里的怨煞之气还是那么浓重。 应昔觉得事有蹊跷,站到最前方开了破妄瞳去看,这才发现这里的坟场居然在主动吸纳怨煞之气。 不过不需要他开口说,因为前方已经彻底没了怨煞之气的围绕,整个视野里为之一清。 这里亦有坟茔,但偏偏这里再无一丝阴暗晦涩的气息,地面甚至有一茬草芽冒头。 “不可掉以轻心,这里着实可疑。”凌少虑提醒道。 从没听说过万里坟场,血泥之地还能长草的。 八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霍州也将飞云的速度降了下来,在半空缓慢前进。 隐约间,霍州好像看到有一座山的轮廓,她呼喊众人往那边看,同时也将飞云停了下来,因为远处的山有点恐怖? 什么山会是白色的,而且没有山该有的轮廓,无数枝节凸出。 “是骨山。” 应昔和凌少虑异口同声,而且应昔看的更远,“嘉君兄妹和和胥纪岸就在那边。” 应昔看向凌少虑,凌少虑瞥向霍州,最后他道:“那就走吧。” 霍州驾起飞云,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前进,眨眼之间就到了骨山山脚下。 在场所有人同时侧目,见来人是天正宗弟子,表情各不相同。 嘉君和嘉卿在凌少虑手上吃瘪过,脸上的表情顿时有阴狠、愤怒和一丝忐忑,但不知在顾虑什么,这些情绪最后被通通压下去。 和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纪岸倒是对这边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不过不是对着其他人,而是对着霍州。 显然他对于在食人林那里霍州不跟他正面交锋反而处处躲避,最后更是将他们收入战碑从而避战的做法很不满意。 霍州倒是不受影响。 后面又有人来了,在场的人回首望去,远远就瞧见许多人正在往这边奔赴。 “岂有此理!”嘉君有些气急败坏,指着天正宗几人就开喷:“你们来就来了,无端招惹这么多人过来做什么?是嫌这里不够热闹!?” “嘉君道友此言差矣!”应昔抬手打断嘉君的喋喋不休,“同样都是秘境试炼,大家要去哪里都是随意,你们能来,我们能来,其他人自然也能来。” “而且,同样都是进来的,焉知他们不是跟着你们来的啊?” 嘉君面色冷凝着不再说话,想起自己要保持君子形象,与应昔这人大庭广众之下叫骂有辱身份。 等后面的大批人走近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首先东、北、南三洲,大多是以宗门为首,一些传世之家也是依附于宗门,同荣同损。 例如金家、凌家与天正宗;南洲嘉家与廷首宗;北洲和家、纪家与傲云宗,都是以这种关系共存。 唯有西洲不同,西洲以世家大族为基础,各方势力盘枝错节,今日我夺你一城,明日我抢你一地,打来打去没完没了。 而拿下家族中的天骄,那真是一言难尽。 居然有自封公主太子的,平日出行护卫开道,前呼后拥。 若是生在凡俗拥有这样的实力能够镇压一切反动,那称王称霸怎么高兴怎么来。 可这是修真界,一切尊严比照着实力来。 而这会儿来的人里除了一小撮宗门弟子之外,其余的居然都是西洲各大家族的太子公主。 其中有三个女子,在看到凌少虑之后就往这边来了。 霍州现在也是好起来了,一见她们就知道是无情宗的弟子,因为他们各个一身清灵又面若芙蓉。 她有时候都在想,无情宗时不时招收弟子的第一条件就是好看,因为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或男子,都出自无情宗。 “无情宗毕孜、吴忧、杨望道,见过各位道友。” 天正宗几人纷纷还礼,应昔站出来问道:“此次秘境无情宗就你们三人吗?” 毕孜解释道:“并非只我三人,其余师兄弟们都在寻找目标赶不过来,我们三人正好无事,所以来凑凑热闹。” 毕孜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嘲讽声,“凑热闹?小心把自己凑成了热闹。” 毕孜听着这阴阳怪气,白玉般无瑕的脸上并没有动容,从容的转过头去,看着说这话的人。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怎么了?”那女子冷哼一声,她只是整了整华丽的衣袍,身后立马有护卫搬上了一把椅子,施施然入座。 “你也好意思说别人,你修为虚浮,只怕第一个被踢出局吧。”另外一大家族的人同样出声嘲讽起来。 旁边同样有人呛她,一个男子坐在下属背上,满脸桀骜。 应昔在这群人中扫视一圈,用自己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西洲几大氏族都来了。” 他们架子倒是大,一个个的都搬来了桌椅,不是喝茶就是品酒,仿佛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地位,还时不时跟另外的人呛几句。 他们仿佛没把在场的宗门弟子放在眼里,旁若无人的与老对手争个高低。 宗门弟子也不屑参与进去,西州这些人只是一群跳梁小丑。 第45章 玉骨山争夺战(上) 西洲的人还在不停的互相攻击,反正他们知根知底,明白攻击哪里能让对方不舒坦不畅快,也不管宗门弟子在场,丢的是整个西洲的脸。 和胥纪岸没有反应。 嘉君嘉卿身后站着南洲的人,他俩的脸色都不好看,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唯有东洲的弟子们也就是天正宗和无情宗这边,笑吟吟的看着这难得的热闹。 霍州听得那叫一个兴致盎然,在又一次听到一个笑话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很快她就捂住了嘴,但还是把全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先前嘲讽毕孜的女子锐利的双眸直射霍州,叱骂道:“什么东西!也敢嘲笑我?” 刚刚就是她被人揭短,说她金丹时还被一筑基期的妖兽压在地上摩擦,而且是一头靡犬。 霍州收敛了神色,还没等张口骂回去,又被别人抢了先。 “这地方又不是你尤二小姐的地盘,想笑便笑了你又能如何?”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女子扯着嘴角说道,看到尤二的目光投过来,她嘴角扯起一个阴暗的笑。 “人是天正宗首席的未婚妻,身份比你尊贵不知到哪里去了,笑你怎么了,拍死你都没问题!”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霍州身上,那些目光中有打量、不屑、震惊……总之看的霍州浑身不自在。 他们大多震惊,一开始看到霍州站在天正宗队伍里,根本没有把她跟“首席未婚妻”联系起来,他们本能的认凌首席的未婚妻不该这么,普通。 对,就是普通。霍州一身青色长袍,头发只是用一根发带随意绑了绑,不施粉黛的五官虽然精致但却不够惊艳。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天正宗首席的未婚妻? 霍州自己也很震惊,感概这消息未免传的太快了些。 “这事在秘境里传遍了。”毕孜好心为霍州解惑,“说是凌首席为讨未婚妻欢心,力压和胥拿下食人林。” 谣言!这绝对是谣言! 感受到和胥充满压迫性的目光,霍州恨不得仰天咆哮,这都是谣言不是真的! 拿下食人林是没错,可没有力压和胥! 倒是凌少虑轻笑了一声,对这个说法接受良好,也迎上和胥的目光,无声对峙。 尤二还想再说什么,努了努嘴,最后却不了了之。 西洲其他家族的人看到她这副怂蛋的样子,更是当场嗤笑出声。 尤二面色铁青,捏紧拳头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忍耐忍耐! 就在这点争执告一段落时,前方的骨山终于有了动静。 骨山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致使整座骨山都在剧烈晃动,有些骨头便开始掉落。 天正宗众人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盯着山顶。 西洲几大家族的人还是稳稳坐在那里,但身后忠心的下属已经为他们挡下了一切落下的骨头。 和胥一脸淡然的站在原地,庇护着身后的纪岸。 唯有嘉君嘉卿脸上莫名有些兴奋,并且双膝微曲,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 霍州了然,嘉君嘉卿一定知道骨山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他拍了拍凌少虑的胳膊,又指了指嘉君嘉卿。 凌少虑顺着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嘉君偏头在和嘉卿商议什么,而且嘉卿抬头扫视了一圈,目光却着重在和胥和自己的身上停顿了几秒。 凌少虑回头与霍州对视一眼,见对方心有灵犀般点头,随即看似不在意的挪动了位置。 正好被挡住的霍州见四下里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一步两步,静悄悄的退出了人群。 就在霍州刚刚脱离队伍走到骨山侧面的时候,山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 循声望去,山顶上无数骨头飞溅开来,如雪崩一般朝着众人压去。 霍州透过缝隙,清晰的看到一尊如玉般的人形骨架自山顶爬出来。 它是活的! 而就在它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同时,嘉君和嘉卿同时动了! 嘉君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冲向骨山的方向,嘉卿直接拔地而起升至半空,火红的灵力直接将其余人笼罩起来。 嘉卿的灵力幻化成各种妖兽嘶吼着扑向其余人,而这些妖兽也不是凭空幻化的。 嘉卿擅长洞察人心,在她封锁这里的时候,她就洞察了大部分人的弱点和恐惧,妖兽几乎都是在场人心里恐惧的。 其中还有她自己的分身,一个个或清冷或妩媚又或者灵动俏丽,施施然走到其中一些人身边去,牵动着那些人的心神。 在场唯一没有被蛊惑的就是天正宗这边还有和胥那边。 天正宗这边是因为凌少虑早就在防备着嘉君嘉卿,和胥那边则是内心无惧无畏。 嘉卿的目的就是要拖住这些人为嘉君争取时间,在看到和胥和凌少虑这两个劲敌并没有中招时,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狠绝。 既无畏外物,那内心呢?自己呢? 嘉卿逼出一滴额间精血,以灵力包裹使其燃烧,一瞬间,结界内红光更盛。 两个身影自他们身后走出。 天正宗弟子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那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首席凌少虑和傲云宗的和胥! 甚至于他们手中的武器都与两人的武器一模一样。 嘉卿红唇轻启:“去。” 身旁的两个假人瞬间冲向各自的对手。 凌少虑看着冲来的‘自己’,内心平静无波,只是手持墨玉剑迎了上去。 两把墨玉剑相撞的一刹那,火花四溅。 嘉君灵活的躲过滚落的骨头,几个跳跃间就已经接近了玉骨人,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手已经伸了出去。 玉骨人似有所感的回头看向嘉君,它似乎有些茫然,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躲闪或者攻击。 就在嘉君以为自己要得手时,玉骨人的周围无端出现了数不清的剑气将它包裹在其中,而且斜下里倒飞回来几十根骨头。 嘉君的手被撤回前还被剑气所伤,鲜红的血液滴滴落下。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见玉骨人周围的剑气将那些倒飞回来的骨头搅割的七零八碎。 嘉君这时才发现,周围居然有小雨滴落下,他有些疑惑,秘境之中还会下雨? 反应到有人脱离了嘉卿的围困前来与他抢夺宝物的时候,他一下子就锁定了还在往骨山上飞驰的霍州。 霍州见自己被发现,也不躲不闪,反而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手中的青玉剑毫不含糊的挥出最后一击。 春风渡。 距离嘉君最近的一块碎骨以迅雷之势飞向他,躲闪不及时大腿外侧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而后面还有数不清的碎骨在等着他! 嘉君不假思索的朝着旁边掠去,而那些碎骨混杂着凌厉的剑气,就连雨滴也化作却天女散花般四散而去。 哪怕嘉君躲得快,也还是被擦出了不少细碎的伤口。 待一切平静之后,他人已经站在了霍州正上方。 嘉君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紧抿的嘴唇蹙起的双眉,无一不昭示着他已经被成功激怒。 霍州抬着头不错眼地盯着嘉君,时刻预备着躲避突然袭击,脚下还在一刻不停的往上飞跃。 嘉君看着她这副悍不畏死的模样,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被打出来的伤口此刻却成了他最便利的攻击方式。 如同嘉卿那般,滴落的鲜血缓缓浮空,缓缓汇集成一只两寸大小的凤凰。 凤凰绕着嘉君周身飞舞,随后落在他的左肩处,随着嘉君剑指霍州,凤凰发出一声嘹亮的清啼,震彻骨山上下。 山脚下被嘉卿阻拦的众人,不管是被蛊惑的还是被攻击的,都纷纷抬头看去。 这时的嘉卿才反应过来,一开始觉得有什么遗漏的,原来是霍州。 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本来还打算彻底解决霍州的嘉卿脸上的神色连连变幻,更多的是被她逃了的可惜。 和胥看着登上山顶的嘉君,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她冷哼了一声,面对再次袭杀过来的‘自己’,也不再抱有玩味的心态。 长枪一收,左手捏诀,一个个古朴的符文自她口中溢出,以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 ‘和胥’倒也灵活,见这些符文出现,便也一比一复刻,同样也有符文浮现。 然而画虎不成反类犬,她的字符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 两相一接触,一方符文只是微微晃动,另一方直接如烟雾般消散。 第一道符冲击到‘和胥’身上,外衣连着皮肤被生生侵蚀殆尽,整个人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第二个符文已到,血肉转瞬消弥。 ‘和胥’似乎不理解同样的招数为什么自己的毫无威慑,于是就着骨架的身躯举起长枪就要砍杀过来。 然而第三个符文下,骨头架子也不顶用,只能化作飞灰,彻底泯灭。 远处的嘉卿蓦然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她只能无力的从空中跌落,抬头看向凌少虑那边,才发现自己幻化出来的‘凌少虑’已经被本人一剑穿心。 嘉卿回头看了一眼,骨山上的嘉君已经催动凤凰扑向了半山腰的霍州,眼看着就要成功,自己不能将这些人放出去坏事。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身下汇集的鲜血一点点飞起,转瞬间,两头血狼便已成型。 嘉家的天赋神通,狼诛。 是一种以燃烧精血为代价幻化狼神虚影,咬死敌人不放直到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嘉家在南洲有着一呼百应的威望的原因。 不过好在此时狼影一分为二,实力已经大打折扣,凌少虑和和胥严阵以待,但心底都有十成的把握打败狼影并一举解决嘉卿! 此时霍州那边同样陷入危险之中,凤凰已经朝着她俯冲而来,她虽然反应及时翻身躲避,但衣角还是被尾羽燎到,火苗瞬间高蹿。 霍州当机立断用墨玉剑将衣袍割下,飘落的衣角在火焰中烧毁殆尽,连灰都不剩。 而那凤凰再次昂首鸣鸣,在身后一个调转再次冲过来。 霍州不得不是使用凌少虑的寒冰八式进行反击,然而后继不足,凤凰虚影只是体型略被消耗却不曾消弥。 一时间,霍州被逼的在骨山上狼狈的躲避。 山顶的嘉君见此,觉得霍州根本不足为惧,也欣赏够了对方的狼狈,随即转身再次面对玉骨人,单手成爪直抵对方额头。 再不动手,嘉君就要得到他想要的了! 霍州又一次躲开凤凰,焦糊味自发梢传来,她无暇顾及反手又是一剑霜寒打过去。 趁着凤凰与寒冰之息对抗时,霍州将青玉剑,插入骨山之内,眼神中透着果决,于是一股更加炽热的气息自青玉剑身四散开来。 既然抢不到,那就毁掉! 热息直奔地底,墨玉剑周围的骨头甫一接触到这股炽热的气息便被瞬间烧成灰烬,紧接着就是滚烫的岩浆自骨头的空隙中喷薄而出,瞬间消融了骨山一角。 骨山的结构遭到破坏,整座山体开始崩裂瓦解,如泥石流一般滚滚而下。 霍州虽然在流金铄石使出后立刻服用回春丹,可也没有力气躲开。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空间波动和吸力,霍州了然的勾起了嘴角,果然不必太担心死在自己的招式下。 凌少虑一把接住虚弱的霍州,躲过狼影飞扑,将她安置在师弟们的保护圈里,自己则再次飞出与狼影搏杀。 嘉卿要以一搏二拖延时间,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和胥与凌少虑。 和胥与凌少虑不过是一个眼神,两人间立刻有了老对手的默契,互相配合着,掩护着,将一往无前的狼影打的开始节节败退。 嘉卿目眦欲裂,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脑海中只记得自己要为哥哥拖延时间,想象着宝物到手之后他们将会迎来怎样的飞跃,当即更不能接受和胥他们俩脱困的后果。 她不管不顾的要将两个狼影合二为一。 而这,正是凌少虑与和胥想要的! 趁着狼影重合的间隙,凌少虑自和胥身后跃出,墨玉剑直刺嘉卿心口。 和胥双手握枪,相同的符文再次出现,只是却不是奔着狼影去的,而是附在枪尖之上。 在狼影重合的一刹那,它体内的心脏变得异常明显。 和胥看的清楚,也知道那就是狼影的命门,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泛着金光的长枪径直捅了过去! 第46章 玉骨争夺战(下) 在和胥的长枪捅入狼影的心脏时,正想举剑抵抗凌少虑的嘉卿身形猛然一顿。 刹那间,身边的一切声音和画面好像都消失了,嘉卿瞳孔巨缩,视线里只有那闪着寒光的剑尖。 不过好在,随着塌落的骨山掉下去的嘉君及时赶到,将嘉卿从死亡边缘拉开,避过了凌少虑的致命一击。 “卿卿,你没事吧?”嘉君紧张不已的将嘉卿上上下下检查了整遍,发现除了内伤之外并没有致命伤,这才松了口气。 嘉卿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纯属一口气吊着,因为和胥破了狼影,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不及时救治,只怕以后的大道将会坎坷非常。 嘉君揽着嘉卿,让她靠着自己,转头看向凌少虑,然后是和胥,最后视线落在人群中的霍州身上,心中对他们三人的杀意沸反盈天。 凌少虑退后站到天正宗弟子面前,冷着脸一言不发,大概也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是以命相搏。 四大洲谁人不知嘉君最在乎的就是妹妹嘉卿,平日里谁惹她生气都会被嘉君收拾一顿,轻则修为尽毁,重则性命不保。 而现在凌少虑与和胥将她打的只剩一口气了,嘉君的反应可想而知。 这事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善了。 和胥抬手在纪岸周围布下一道结界,是圈禁他也是保护他。 “师姐,师姐放我出去!我要与你并肩杀敌!师姐放我出去,师姐!” 不管纪岸怎么拍打喊叫,和胥都不为所动,她自有自己的坚持,身为年轻一代实力最强的师姐,保护师弟师妹是她内心的坚持,也是这种坚持推动着她变得更加强大。 嘉君冷眼看着,脸上露出丝丝嘲讽之色,他的底牌一出来,什么结界什么保护都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此时,其余人也都已经脱离困境,各人表情不一,但都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毕竟这么多人被嘉卿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尤其是那些垂涎嘉卿姿色,被蛊惑的的找不着北的人,只感觉现在谁看自己都是在看笑话。 于是难得一见,南洲几大家族的人纷纷调转矛头,打算联手弄死这对兄妹。 南洲其他的弟子有些游移不定,他们算得上是自己人吧,但是嘉卿刚刚可是连他们都没有放过。 而且对面人多势众,自己这小猫三两只的,上去就是炮灰的命。 但看着嘉君气定神闲的样子,又猜测他或许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手,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在这时,中间塌陷的骨山再次有了动静,所有人循声望去,那成堆的骨山中再次爬出一副骨架,正是之前的玉骨人! 只是此时它明显与最开始出现的状态不一样,不仅动作流畅了不说,原本空洞洞的眼眶位置,突兀的冒出两朵火花,看上去就如它的眼睛一样。 其他人还无知无觉,并不觉得稀奇,只有中间的嘉君一脸愤怒,随即怒视着霍州。 霍州平静的迎上他的目光,对方的愤怒她能感知到,也明白他是因为什么愤怒。 如果说一开始的玉骨人只是没有意识的死物,那么经过她的流金铄石极高温度洗礼之后,玉骨人已经生出了意识。 而且她的木灵力,还刚刚吸收了木之本源,她的灵力中包含着大量的生机,也因此加速了玉骨人意识形成。 对方现在除了没有皮肉,跟一个人也已经没有区别了。 “你该死!”嘉君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三个字,心中的杀意一阵一阵高涨。 这一个又一个的意外让他的目的一再落空,饶是他再怎么稳如泰山,此时也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更何况他从来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哥,现在怎么办?”嘉卿如蚊蝇般的声音响起,不免为自己和嘉君的处境感到担忧。 她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仅凭嘉君一人面对现场百十号人的围攻和玉骨人的虎视眈眈,能否全身而退已成未知。 嘉君搂着妹妹的手紧了紧,似乎在宽慰她一般,嘴里也在说道:“不用担心,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其余人皆怒目而视,奈何这点眼神攻击可杀不死人。 南洲人士想了想还是默默走到了嘉君两人的身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于是场内立时分为三派,南洲人士一派,其余三洲一派,玉骨人独成一派。 谁也没有草率出手,场面一度僵持。 然而玉骨人看着他们身后都有帮手,自己孤零零一个显得凄凄惨惨的也是不服了。 上下颚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接着他身后那些还未被消融的骨头如同接到指令一般,纷纷颤动起来。 骨节作响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心下一阵寒凉。 不多时,玉骨人身后便站了大批骷髅架子,有人形的、走兽的,天空上甚至还有飞禽煽动着骨翅。 骷髅们一下子成为数量最多的。 它们也没有神志,在玉骷髅骨爪一指,直接发动攻击,也不管是哪一派的人,反正都是敌人,一起打吧! 场内顿时再次混乱起来。 天正宗弟子们站成一圈防守严密,骷髅们都被打的散架。 西洲几大家族的护卫也将各自的少主牢牢护在正中间。 和胥一人持枪,在骷髅中杀进杀出,所到之处白骨横飞。 “师姐!师姐你把我放出来啊!我也想打!”纪岸这个好战份子看着自己师姐在骷髅堆中打的战意昂扬,自己站在结界里急得直跺脚。 嘉君揽着嘉卿看似难以招架步步后撤,实则以退为进,缓慢逼近玉骷髅。 霍州此时的状态才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一半,她便没有参与战斗,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嘉君身上。 看着对方慢慢逼近玉骷髅,她就知道他贼心不死,还是在打玉骷髅的主意。 虽然不知道嘉君到底想要从玉骷髅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但霍州莫名的觉得不能让他得逞,于是干脆悄悄退出保护圈。 凌少虑察觉到霍州的行动,便也跟在她身后为她保驾护航。 西洲的人打着打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为什么天正宗和和胥那边的骷髅渐渐减少,他们这边的骷髅却一直不曾减少啊? 护在少主身边的护卫举目四望,这才发现刚刚被打散架的骷髅,不过三两息便又重新组装站起来继续战斗。 反观天正宗那边,以及和胥周围却并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怎么回事?道友你们有克制骷髅的法子为何不告知我等,是要不顾道义放任我们送死不成?!”尤二身边的一个护卫大声朝着天正宗的方向发出诘问。 天正宗这边,应昔几人都是一脸懵,谁有克制骷髅的法子了?谁不顾道义坐视不管啦?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吗?咋还上升问题了。 “都是普通的打法,哪有什么法子?”天正宗邱平野一脸严肃的说道:“休要诬蔑我等!打散不行打碎你们还不会吗?” “常听闻西洲的几大氏族惯会将不服管教的逆民碎尸万段,这手艺你们应该熟能生巧了啊,怎么到了这秘境里你们就不会了?” 毕孜一脸不屑的反讥回去,她无情正道一向不耻西洲的做派,道貌岸然徇私枉法,但奈何无情宗根基在东洲,管不到人家的地盘上去。 西洲的人听得眼里冒火星子,但嘴唇抖了又抖就是没有说的出口站的住脚的话,只能恼恨的让手下的人将这些骷髅东西碎成渣渣。 玉骷髅站在后方看着手下的骷髅一个个变成碎骨渣子,却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指令,眉骨下飘荡的两簇小火苗中甚至能看出些兴致盎然的意味。 嘉君已经偷偷摸摸的靠近了玉骷髅,身边的嘉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送出了战场。 没了后顾之忧的他几乎是如雷霆般直取骷髅脑袋。 霍州见状,刚要接着周围无数的碎骨头渣给他来一记春风渡时,却见嘉君那边被斜下里刺来的长枪给拦了下来。 霍州便停下了脚步。 和胥气定神闲的收枪而立,站在嘉君和玉骷髅的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仿佛在说一起上吧。 玉骷髅收到挑衅,歪了歪头。 嘉君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从进入焚婴秘境遭遇凌少虑开始就这样了,他说真的要不是上头下达命令让他必须来这焚婴秘境取得至宝,他恨不得掉头就走。 然而此时再说什么都晚了,到了这一步了,唯有一战尔。 两人一骷髅几乎是瞬间缠斗到了一起。 或是嘉君与玉骷髅同时对抗和胥,或是玉骷髅调转矛头与和胥同时攻击嘉君,又或是和胥与嘉君同时对玉骷髅下死手。 反正三人的战斗一时混乱不堪,周围三丈没有人或者骷髅敢靠近。 但是霍州还是十分警惕的周围逡巡,一边将靠过来的骷髅打碎,嘉君这人绝对会玩阴的! 玉骷髅捡起手边一节半丈长的骨头握住,挥舞之间竟然将和胥的招式学了个七七八八。 这样一来,嘉君和和胥就落了下风。 凌少虑也不再迟疑,摆脱身后的骷髅后立刻加入战场。 他与和胥联合起来,嘉君和玉骷髅有些招架不住,居然也默契的暂时组成了同盟。 玉骷髅这下不仅仅是复刻和胥的招式,甚至还能复刻凌少虑的,然后利用两种不同风格的招式分别对付和胥与凌少虑。 嘉君倒是躲在玉骷髅身后,开始混水摸鱼了,根本不怎么出力。 他的算盘打的噼啪响,让和胥凌少虑与玉骷髅打的你死我活互相消耗,他自己则保留实力坐收渔翁之利。 霍州站在场外旁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嘉君绝不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玉骷髅也不能离开这万里坟场! 霍州打定了主意,决定冒险一搏! 第47章 怨煞之气亦可用! “凌少虑!” 霍州的呼喊声瞬间在战场响彻,所有人都几乎下意识的朝她看过去。 凌少虑在百忙之中只能分出一个眼神给她,随即基本拖入战场中再也分不了心。 “把战碑给我!”霍州持剑,一边呼喊吸引凌少虑的注意力,一边将拦路的骷髅绞的稀碎。 嘉君下意识的觉得霍州肯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来破坏他的计划,当即也顾不得要保存实力什么的,只想尽可能的缠住凌少虑,阻止他将战碑给霍州。 玉骷髅有着近乎恐怖的直觉,他就是有感觉,霍州所说的那什么站牌是为了对付自己的。 他振臂一挥,其余的骷髅顿时放弃了原本的对手,纷纷朝着霍州涌过去,玉骷髅自己则是不假思索的与嘉君打起了配合,围攻凌少虑。 西洲的人见骷髅们离去,脸上顿时露出劫后余生般的喜悦。 而他们的几位少主早就被之前的骷髅给吓破了胆子,这时纷纷叫喊着撤退撤退,也不管什么宝物不宝物的了,什么宝物也没有命重要。 西洲的人一走,战场几乎被骷髅占据。 眼看着霍州陷入骷髅的包围,应昔六人转换阵型,一字排开。 “随我杀敌,解救同门!”应昔手持法宝,高喊一声。 “得令!”邱平野五人异口同声,随即跟随着应昔一同杀敌。 毕孜几人也没有退却,跟着一起杀敌,正因两宗守望相助,这种时刻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偌大的骨山脚下,凌少虑三人一骷髅自成一个小战圈,大战圈那边是成片的白骨大军,唯有两端的位置法术飘散,白骨翻飞。 玉骷髅和嘉君几乎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都用在了阻拦凌少虑上,于是他们忽略了最不该忽略的对手——和胥! 就在凌少虑被左右夹击的时候,嘉君甚至都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是就那么一刻,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和胥再次将‘破’符文附与枪尖之上,一枪就将玉骷髅的肩胛骨挑碎,将它整个骷髅架子挑飞出去。 而后枪尖带着摄人的寒芒捅向嘉君的命门。 这一枪他要是不躲,不死也得重伤,重伤之后那便是任人宰割了。 所以这一枪不出意外的,他避开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凌少虑掏出怀里的战碑掷向霍州所在的方向。 玉骷髅一声嘶吼,战碑之下的骷髅们纷纷跃起,试图抓住战碑。 然而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块石头,速度快的出奇不说,周深更是萦绕着看不见的战意,那些伸出来的骨爪子通通成了骨渣子。 战碑顺利的落在了霍州的手里。 抓住战碑的一瞬间,霍州已经掏出了一个防御法宝将自己完全笼罩其中。 她一心二用,一边将心神沉入战备之中,一边控制着飞云去将应昔他们带起。 和胥见状,立刻撤了纪岸那边的结界。 纪岸还以为师姐改变主意了呢,手持长枪摆出架势正要冲进骷髅群里杀个痛快呢,飞云从他背后蹿出来。 纪岸猝不及防被撞,整个身子朝后倒去,飞云准确无误的接住了他,然后带着几人脱离战场。 纪岸站起来就要往下跳,被应昔和邱平野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纪岸气急,他开始剧烈挣扎,“干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去帮我师姐打架!” 应昔和邱平野真是好不容易控制住比过年的猪还难按的纪岸,没好气道:“你师姐不需要你帮!你能离开这里不给她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这是什么话!?”纪岸刷一下子转头怒视应昔,“什么叫我拖后腿?我跟我师姐加起来那就是如虎添翼!我都在你们天正宗首席手下过过几百招,怎么就成拖后腿的了!” 应昔都懒得搭理他,一直到再也看不到骨山那边后,他才松开了纪岸的手,还很不客气的朝他哼了一声。 至此,这里已经完成了清场。 把人都送出去了,霍州也能完全专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她盘膝坐在地上,不去理会周围被挡住的骷髅,闭上眼睛开始向战碑中倾注所有神识。 玉骷髅只觉得必须要阻止霍州,眼看那些普通的骷髅根本攻不破防御,它便自己朝霍州那边去了。 嘉君的想法与它不谋而合,因为自己是万万不能让霍州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计划的。 凌少虑与和胥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任由这两个东西靠近霍州。 这样一来,倒是真为霍州争取到了不少时间,至少她已经快要将断骨藤完全烙印了。 没错,她的目的就是烙印断骨藤,其一为断骨藤面前,百骨俱消,皆是这些烦人的骷髅便能彻底消失。 其二她要断骨藤的藤蔓深入底下,这万里坟场都是血泥,对与断骨藤来说那就是天然的肥料场,不需要她费劲,断骨藤自己就会深入地下。 那么她也就能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勾动怨煞之气! 这里之所以能隔绝怨煞之气,全在那具玉骷髅,它与怨煞之气应该是相互依存又彼此克制的存在。 既然打定主意不让嘉君得到玉骷髅,那霍州便想干脆毁了它! 当看到霍州周围有无数的藤蔓深探出来时,玉骷髅和嘉君同时慌了。 那些延伸的藤蔓轻而易举的跨过防御法宝,周围的骷髅只要触碰到一点,立刻失去所有的活力开始解体,再次散作一地白骨。 霍州坐在一地白骨中间,神情平和但在玉骷髅看来却是那么恐怖。 嘉君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连忙摆脱纠缠不休的和胥,他凌空而起,双手掐出一个个复杂的诀印。 和胥飞上去想阻止他,奈何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一阵荡开的劲气给震开。 而另一边的玉骷髅已经被无数的藤蔓捆了起来,它自然不甘心这般引颈就戮,开始拼命撕扯藤蔓,但他撕扯的速度远远比不过藤蔓再生的速度。 霍州双眼紧闭,缓缓说出一个字,“退!” 凌少虑明白她的用意,于是招呼和胥退到战场之外,将这里留给嘉君和霍州。 霍州指使着藤蔓钻入底下,如蛛网般向外延伸开。 在藤蔓沟通到怨煞之气的时候,藤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霍州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但她依旧坚持将更多的怨煞之气渡过来。 很快,她的额头便挂满了冷汗。 当怨煞之气顺着藤蔓触碰到玉骷髅时,它再顾不得挣脱而是仰天嘶吼出声。 一声声痛苦至极的嘶吼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 嘉君身边震荡的气息带着窒息的灼热,他的双眸已经变得血红,看着玉骷髅白玉一般的骨架在怨煞之气的侵蚀下开始变得黯淡无光,并且有完全黑化的节奏。 他也顾不得蓄力还未完成,体内的灵力顿时倾泻而出,原本灼热的空气顿时被点燃! 先是一声龙吟震慑天地,紧接着又是一声凤鸣缠绕而上,龙凤相携护卫左右。 “天火,焚!” 嘉君一声令下,身后的一龙一凤咆哮着冲向地上的霍州。 本以为天火之下,一切结界都形同虚设,但在炸开的火光消失时候,霍州居然安然无恙? 她身前的结界只是暗淡了一瞬,随后又熠熠生辉,似乎还将防御加强了一层。 嘉君冷笑一声,“天火,破!” 龙凤交缠,化作一枚利箭落在嘉君手里,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神弓。 搭箭、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箭矢直接透界而出,直逼霍州眉心,不过好在结界不是完全碎裂,将箭矢牢牢卡在距离眉心两寸的位置不得再进一步。 “天火,散!”嘉君单手捏诀,龙凤箭矢再次化作天火扑向霍州,这一次,结界也没能挡住。 霍州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飘出焦糊味。 嘉君看着霍州身上看似普通的衣物却阻隔了自己的天火,瞬间有些讶异,倒是一件好宝物。 他心中一瞬间也有过担心,这么好的宝物出现在一个元婴身上,那她背后只怕还有更大的人物,若是被寻仇,自己能不能招架?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又将这些担心通通抛之脑后,他是为那位尊贵的大人办事,就算是有什么事,那位大人一定会保他的! 这件法衣倒是不错,待霍州死了,将这法衣改改样式送给妹妹嘉卿吧。 嘉君脑海中都已经想到这法衣改制后的华美,以及嘉卿收到礼物时的开心了。 然而事情却远没有结束,藤蔓依旧在不停的传渡怨煞之气,玉骷髅的四肢已经全黑了! 凝眸仔细去看,才发现被烧焦的皮肤正在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嘉君已经是真的快要没脾气了。 秉承着再做最后的努力,哪怕失败了也不会被责问的想法,嘉君发动了最后一击。 “天火,烬!” 这是一招毁天灭地的招式,在天火之下一切都将被焚烧殆尽,那一地的白骨和玉骷髅也不能幸免,霍州自然也在劫难逃。 整个战场被熊熊烈焰环绕,身处战场之外的凌少虑与和胥什么也看不到了。 霍州眼见如此,体内的木灵力疯狂输出,断骨藤的藤蔓再次猛涨,直至将遍布整个万里万里坟场。 先是将那些血泥吸收一空,然后牵引着怨煞之气回归,可能怨煞之气将藤蔓也侵蚀了,一瞬间所有的藤蔓全部突出地面,疯狂抽搐。 霍州已经面如白纸,但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决不能功亏一篑,她双手掐诀不顾自暴露在天火中,反而将玉骷髅最后的头颅在天火下包裹住。 就在霍州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时,手中的战碑荡开了一股生机,她低眉去看,原来是战碑抽取了断骨藤的生机反哺自己。 断骨藤蔓变得僵硬、干枯,最后在天火之下化作飞灰消失无踪。 玉骷髅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翠绿色的珠子,漂浮在霍州眼前。 霍州伸出手去抓取,手上的皮肉却在探出去的刹那焦黑,她忍着剧痛继续向前。 在抓到珠子的那一刻,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传来,伴随着磅礴的生机,霍州的手得以瞬间恢复如初。 集整个万里坟场的怨煞之气,和木之本源磅礴的生机凝聚而成的珠子——轮转珠。 具有生死两气,生气哺育自身,死气可侵蚀敌人,然后将敌人的死气又转化为生气反哺回来。 确实是至宝无疑。 霍州盯着轮转珠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也不枉费她这一番皮肉之苦了。 天火渐渐消弥,当火影中的身影渐渐浮现时,嘉君根本来不及思考,第一时间就撤离了此处战场。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霍州怎么能扛住天火的焚烧的!?以往死在他的天火之下的敌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怎么会有人沐浴天火而安然无恙的!? 而且外围一个和胥,一个凌少还在虑虎视眈眈,他要是不走,今天只怕要被留在这里。 随着主人的离去,没了后继之力的天火只在瞬间就消失无踪,原地已不见平地,只留下一个深坑。 凌少虑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坑底的那个人影,来到近前,见她只是身上不断冒出白烟没有任何伤痕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微微回落放下了。 “没事吧?”凌少虑还是不怎么放心的问了一句。 霍州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没事。 “恭喜。”和胥慢了一步来到坑底,眼神瞟过霍州拿着轮转珠的右手,说了一句恭喜,也不知是恭喜她得到宝物还是恭喜她根基稳固再上一层。 霍州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和胥出了不少力,结果却只有自己得到了宝物,相当于她白忙活了一场。 想到和胥之前打架时所使用的符文,霍州想起自己在战碑里也见过不少,于是连忙从戒指里找出一枚上品灵石,将战碑中自己领悟到的七个符文拓印下来。 意识到霍州要做什么,和胥惊讶的挑起了眉,但面对这份礼物她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些符文中,其中有四个都是自己迟迟没能找到的。 第48章 轮转珠初显威 “你给我符文,那你要给凌首席什么呢?”和胥接过霍州递来的灵石,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的浮现一抹调侃。 霍州心想有命契在,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是与凌少虑共享的,他想学随时都能学,用不着自己特意给他了。 “他需要随时都能用上。”霍州如此说道。 和胥摩挲着灵石,笑道:“也是,你们这未婚夫妻的,倒是我多嘴了。” 三人先聊着往外走去,大多是和胥和霍州在说,凌少虑在听。 此时的万里坟场空气清明透彻,再不见一丝怨煞的存在,而地上的土地也已经变成正常的土地颜色。 “我觉得有一个人见到你一定很开心。”霍州笑眯眯的说道。 “谁啊?”和胥想了想,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基本都看她不顺眼,除了自己宗门的师弟师妹们,还能有谁见着她会开心的。 “金绵,天正宗的弟子,生平最爱结交女豪杰,也是我的结拜姐妹。”霍州回道,算是为金绵挂个名,毕竟之前她们闲聊时,金绵就曾说过,四洲女修中,她独佩服傲云仙宗的和胥。 金绵的偶像、标杆和指路明灯。 和胥正要说什么,迎面就跟寻来的纪岸并一众天正宗弟子撞上。 “师姐!”纪岸老远就开始兴奋的招手,随即飞奔到和胥面前。 纪岸委屈巴巴控诉道:“师姐,你怎么能用结界圈我呢?我都没能帮上忙。” 和胥破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忍不住戳穿他,“你是想说你手痒没能好好治治吧。” “那不都一样。”纪岸嘟囔道:“又能打架又能帮师姐的忙,一举两得岂不正好。” 和胥懒得理他,转头对霍州道:“让各位见笑了。” 霍州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眼神却落在了纪岸身上,说实话这纪岸的反差还是挺大的。 初在金丹秘境遇见他,少年意气勇而无畏,原来在师姐和胥的面前也是这般孩子气的啊。 “那就此别过,我还要带着师弟去其他地方给他练练手。”和胥朝着在场同道拱了拱手,微笑着与他们告别。 其余人也都回礼,目送他们离开。 应昔的本意是与无情宗分开,好去历练,奈何他还没有开口,抢先一步的毕孜开出了他拒绝不了的条件。 “凌首席,应师兄,我想跟你们谈个合作。”毕孜手上浮现一片枯叶。 在场的人都看了过去,识货的应昔和凌少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虽然叶子枯萎光泽不再,可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正是离尘果的叶子。 “这是离尘果的树叶?” “正是。”毕孜将叶子收起来,向众人解释道:“这是我师尊上一次进入焚婴秘境时无意中捡到的,但那时秘境关闭在即,所以没有去寻找。” “师尊将树叶给我,本意是让我留意一下,所以进入秘境后我便一直在寻找,来这里之前已经有了点下落了。” 应昔和凌少虑对视一眼,由应昔出面跟毕孜谈条件,毕竟这种合作若是没有合理的分配,到时候又得给两宗的情分留隐患。 应昔思虑一会儿,觉得这事可以干一票,毕竟他们师兄弟一会儿也没有什么计划,“那毕孜道友准备如何分配?” 毕孜扬唇一笑,将自己的腹稿全盘托出:“找到离尘果之后,我们在场的人每人分两颗,剩下的我六你四如何?毕竟这离尘果的存在是我们先得知,又出力寻找了一番。” “三颗。”应昔摸着下巴想了想,将每人两颗改成三颗,“毕竟离尘果这样的好东西少不了强大的灵兽守护,我们师兄弟人多势众,再加上我宗首席,要解决掉碍眼的妖兽完全不在话下。” “剩下的,你六我四就行。” 毕孜答应的太痛快,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是早就预判到了应昔的条件,这让应昔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亏本的生意。 但已经定下的分配额度已经不能再更改了。 “来之前我们正要往南去,那边很适合离尘果的生长。”毕孜满含可惜的看着树叶,“可惜这树叶被带出了秘境气息驳杂了,不然寻思追踪直接找到本体省事多了。” 是呢,在场的人都这么想,要是能追寻本体他们倒是省了不少事。 “等等,让我来。”霍州从凌少虑身边走出来,直接拿过离尘果树叶。 毕孜看了看凌少虑,见他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也没有开口制止。 霍州一手拿着树叶,一手持轮转珠,心念一起的瞬间,轮转珠内的生机便化作一条浅浅的翠绿色丝线飘向离尘果树叶。 “生机扭转,寻根问源。”霍州默念口诀,在枯树叶一角重新染绿的一瞬间,她的灵力输入珠子里。 “现!”一瞬间,轮转珠的另一侧一道灰色丝线飘飘摇摇伸向远方。 众人循着灰丝看去,正好是南边。 毕孜大喜过望,应昔一行人则是迫不及待。 “走!”应昔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拿出飞行法宝,由霍州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朝南而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这里重新又出现了两个人,正是嘉君兄妹俩。 “哥,怎么办?”嘉卿靠在嘉君的肩上,望着霍州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后昂头看向嘉君。 嘉君脸色阴沉,心中万般思绪闪过,但最后只说出了一句,“先养好你的伤势要紧,这离尘果我们是没机会了。” 尤其是他们任务失败,回南洲之后就要迎接上位的怒火,若是这样回去,嘉卿可能都撑不到最后。 “对不起哥哥,都是我没用。”嘉卿伸手抚摸嘉君的面颊,眼中有内疚自责和痛苦,最后化作一滴清泪落下。 嘉君轻柔的为她擦去泪痕,看向她的眼神满是爱怜,柔声安慰道:“你我一体,没什么对不起的。” 嘉卿彻底依偎在嘉君怀里,缓缓闭上了双眼,嘉君抱着她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霍州一行人跟随着灰丝飞了几百里,终于在进入潮湿的地界后,灰丝变成了灰线,说明距离离尘果树已经不远了。 又往前飞了一百里左右,灰线变得如拇指粗,而且另一头延伸到了下面的密林中。 “离尘果应该就在下面了。” “此地湿气重,蛇虫鼠蚁想必不少,大家小心了,不要被钻了空子。”应昔提醒了一句。 若是体型庞大的灵兽可能还不足为虑,但那些体积又小数量又多,还有剧毒的蛇虫鼠蚁更不容忽视,一不小心可能就中招了。 但这些到了轮转珠在手的霍州面前,通通不是问题。 她从轮转中里牵出十一根代表着生机的翠绿丝线,分别缠绕在众人的手腕上。 “这是生机丝,有它在任何毒素都对你们没有威胁,放心大胆的干!”霍州倒是没说这生机丝还有疗愈伤势的作用。 众人都有些意外,但不得不说这样一来他们打的能安心多了。 一行人缓缓朝着下方落去。 不多时就见到了目标离尘果。 在一片沼泽的中央,一棵五尺高的小树正散发着莹莹之光,每个枝桠上都缀满了两三颗碧青色果子。 它方圆三米内此时已经围满了五毒!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就让人心里发毛。 五毒之外是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或坐或栖,一个个倒是闲适的不像是来争夺宝物的。 霍州他们的到来,瞬间引起了底下所有灵兽的注意,但见他们没有下来,也都纷纷挪开了视线。 “离尘果还没有成熟,它们倒是还能相安无事。” “只是灵兽倒还好说,万一有修士过来才是难搞。” “要不我们先坐山观虎斗,等这些灵兽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 “倒是可以,若是最后只剩下五毒就更好了,我们根本不惧它们的毒啊。”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但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过程也没有那么轻松。 因为就在他们谈论的这一会儿功夫,天边铺天盖地地飞来一群禁灵蜂。 “糟了!怎么禁灵蜂也来了?霍州道友,这生机丝能解禁灵蜂的毒吗?”邱平野希冀的目光看向霍州。 霍州在他的目光下只能遗憾的摇摇头,禁灵蜂是麻痹肢体的,又不致命,严格意义上不算是毒,生机丝起不了作用。 不过好在禁灵蜂没什么战斗力,他们只要开启护体金光基本没有问题。 “那我们只能速战速决了。”应昔一锤定音,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凌少虑想了想,目光落在霍州手里的轮转珠上,心念一动,代表着死气的灰丝便飘了出来。 霍州发现了灰丝,向他看过去,小声询问道:“你想做什么?” 灰丝缠绕在凌少虑五指间,被他随意把玩,感受到其中浓重的死亡气息,他将目光投向那群飞舞不停的禁灵蜂。 “这灰丝连接到禁灵蜂上,将死气送给它们,效果应该不错。” 霍州眼睛一亮,是啊,这灰丝里全是死气,一旦沾染就会持续吸取目标体内的生机,直至目标死亡,而且目标死亡后还能再吸死气。 生机直接反哺回来,死气则能化作更多的灰丝。 蜂群数量多,但是灰丝她要多少有多少啊! “可以试试!”霍州眼眸闪亮。 “那先不告诉他们,你先试试。”凌少虑笑着说道,不告诉应昔他们是因为霍州这是第一次使用灰丝作战,万一不起作用他们还有护体金光在。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众人都顾着将自己的状态调到最佳,以求速战速决。 当距离离尘果树最近的一条毒蛇发出吐信子的声音,在场所有生灵全部警觉起来,目光不由看向最中心的那一树果子。 战斗一触即发! 当果子上第一粒尘埃飘落下。 五毒率先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企图震慑在场的外来者让他们离开。 然而宝物近在咫尺,得到了便能修行无忧,谁也不想退。 周围得飞禽走兽几乎是同时往前冲去,地动山摇之间,应昔他们也动了。 他们开启护体金光,手腕上缠着生机丝,直接落到下面的五毒中间,法器横扫间,飞起无数蛇头蝎尾。 天上的禁灵蜂化作各种形状,最后也直奔离尘果俯冲而去,却不想半路被拦住。 霍州飞身横亘在蜂群和离尘果树之间,手中的轮转珠爆射出无数飞丝,毫不犹豫的扎进蜂群队伍中。 蜂群瞬间被打散,有些灰丝成功缠住了禁灵蜂,有些则落了空。 当死气侵入蜂体内时,它们的动作便直接迟钝了,即使展翅想要挣脱,可双翅也受了影响,根本飞不快,挣脱灰丝就更没有可能了。 霍州指使着落空的灰丝去网其余的禁灵蜂,一边将死气灌注到已经被缠上的禁灵蜂。 不多时,它们的复眼便失去了光彩,紧接着翅膀也不再煽动,扑簌簌的掉落在地上,被紧随的走兽踏做肉泥。 “管用!”霍州心中大喜,她扭头对着地上大杀四方的众人高喊道:“快杀!你们多杀些!” 杀的越多死气越多,死气越多灰丝就越多,灰丝多了这里的所有生灵都得死! 同时,她也已经将无数的灰丝落到了底下的各种飞禽走兽的尸体上,吸取死气从而产生更多的灰丝再次去网罗禁灵蜂。 其余飞禽也没有放过,总是天空之上已经被霍州完全主导。 得了霍州的指示,下面的人就跟杀疯了一样,也不管什么力留三分以求退路了,反正怎么杀伤力大范围广怎么来。 速战速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霍州的灰丝赶紧密如细雨! 于是有着底下无数的死气供给,天上的蜂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当蜂群死亡过半,霍州也终于腾出手将灰丝牵引到下方的战场。 肉眼可见的所有灵兽身上,都扎进了一根或多根灰丝。 应昔他们只是象征性的砍杀了几个血厚妖兽,然后居然无事可做了。 “战场交给霍州,你们去采果。” 第49章 裂缝深渊 当天上地下除了自己人再没有一个活物的时候,霍州才从天上飞下来。 应昔他们正戴着特殊的手套采摘离尘果。 “今天啊,是焚婴之殇哈哈哈哈。”应昔不经意间回头一瞥,那满地的灵兽尸体,可以说是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其余人跟着纷纷大笑起来。 凌少虑身边倒是干干净净,霍州直接落到那儿。 “这只是附近的灵兽,怎么也称不上焚婴之殇啊,这焚婴秘境大着呢。”霍州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随后她低头看向手中的轮转珠,里面的死气太过浓郁,整个珠子朝着漆黑色而去了。 为了避免轮转珠里的平衡被打破,霍州想着将死气转化为生机,但是还是太多了,这些生机最好是要释放出去。 然后她眸光已转,顺着仍然连接着生机丝的应昔他们看去,他们倒是没有反应,摘果子摘得不亦乐乎。 霍州贼咪咪一笑,然后控制着磅礴的生命力灌进他们体内。 “啊!” “哎呀!” 几声惊呼顿时响起,他们身上顿时泛起各色灵光,这突如其来的蓬勃生机调动了他们的灵力,正是一个突破的好契机。 “静心,凝神。”凌少虑平和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随后一个个离开离尘果树,在一边快速盘膝坐下,将全部心神沉入修炼中去。 “促狭鬼。”凌少虑无奈的看了霍州一眼,随后大手一挥,聚灵阵所需的材料就飞过去落到地上,将应昔他们全部笼罩在其中,随后一道冰蓝色结界落下。 霍州看着凌少虑有些不解,“你怎么没有入定?”明明生机丝还在他手腕上啊。 “你是不是要突破化神了?”霍州想到什么,惊呼出声,暗道这也太快了吧。 凌少虑没有否认,“出去之后就可以渡劫了。”言下之意是现在已经是化神境了。 这也太快了,进来之后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嘛,只是跟人打了几架,怎么打着打着就成化神了。 果然天才不可理喻。 “那你为他们护法吧,我去把剩下的离尘果摘下来。” 等果子全部摘完,离尘果树在一瞬间枝叶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如同一株凡树,若是这个时候从旁边走过,根本就不会引起注意。 在等待应昔他们的同时,霍州和凌少虑两人都难得在清醒着,于是霍州向他问起四洲之中的奇闻轶事,包括各大秘境。 霍州说起之前跟金绵去了沙漠寻宝,凌少虑说以后带她去长邙山,那边总是会有各种稀有的天材地宝,甚至会蕴育先天至宝。 霍州又说起这次遇见的其他三洲的人,真是各有各的风格,尤其是和胥。 凌少虑又给她介绍了傲云仙宗是如何的实力强劲,以及和胥在宗内的超然地位。 不过他还是着重跟霍州提了嘉家兄妹,让她一定不要在他不在的时候跟那两人硬碰硬,他们身上有问题。 “你出了秘境要做什么?”凌少虑突然问道。 霍州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就回菇茂去呗,一边修炼一边看我爹给我留下的书。” 尤其是那本大全书,她才看没多少呢。自从出山后,她居然还没有在山里的日子清闲,不过这样的日子正是她喜欢的。 凌少虑想了想,直接邀请霍州去天正宗。 见霍州好像要拒绝,凌少虑解释道:“之后不久,参天塔就要开放了,到时候你可以进去试一试。” “这不好吧,那毕竟是你们宗门内,你说的参天塔,我进去名不正言不顺的。”霍州私以为参天塔是天正宗弟子的历练之地,她去有占便宜的嫌疑。 而且那是天正宗,是凌少虑的师门,她这个身份去,好像是去未来婆家做客一样,想想她都怪不自在的。 还有一丢丢悄咪咪的紧张。 凌少虑见她眼神左躲右闪还有些惊慌,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起了捉弄的心思,他道:“为何名不正言不顺?你是我的未婚妻,反正以后都会是天正宗的人,现在去也不影响。” “所以,名正言顺的很。” 霍州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惹得对方止不住的轻笑,但不想成亲之类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怕她急眼,凌少虑这才止住了笑声,正经给霍州介绍起参天塔。 参天塔并不是天正宗的历练之地,而是一座飘荡在正宇界周围的宝塔,每隔一百五十年就会在正宇界出现,位置不定。 但后来有高手推测出参天塔的运行诡计,对出现的地点有大致的范围。 而这一次正好是在天正宗辖下。 四洲之内,只要赶得及在参天塔封闭前进去,不论是宗门弟子还是散修,在身份上都不做限制。 “那你进去之后在把我拉过去不就好了,用不着去天正宗的。” 凌少虑见她这样,只能告诉她参天塔绝对不可能像其他秘境一样,任她来去自如。 “因为参天塔关闭之后是会直接脱离正宇界,漂浮在虚空之中的,虚空中有罡风,你的通道根本承受不住。” 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还能怎么办?去呗,还能咋滴。 正好这是应昔那边传来的动静。 他突破了,元婴后期! 应昔动了动胳膊,只感觉全身精力充沛,他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之后,其余几人也一个接一个的醒过来,境界高些的基本都突破了一个小境界,境界低的如何越甚至从元婴初期跨越两个境界直逼元婴后期。 什么天材地宝也比不过修为有所增进,所以他们站起身的第一时间就是向霍州道谢。 接下来就是就是离尘果的分配工作。 由应昔和毕孜牵头,先将每个人的三颗离尘果分到各人手上,拿到离尘果的几人都开心的不行。 一枚离尘果下肚,未来起码百年无忧,大道通坦。剩下的或是孝敬师长或是友爱手足,都行。 剩下的一堆果子,按照毕孜得六成,应昔得三成,到最后地上还剩五颗果子。 毕孜将目光看向应昔,应昔了然的点点头,随后这五颗就被送到了霍州手上。 “我有了。”霍州没有伸手接,一开始就说好了每人三颗的,她要是拿了,其他人心里有意见。 “你就收下吧。”毕孜将果子一股脑往霍州怀里推,“你出力最多,又帮我们突破,这五个果子是你应得的。” “是啊,你就收下吧。” “我们都想感谢你呢,这果子你收下我们都没意见。” 后面的几人纷纷表态。 霍州推拒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于是这趟离尘果之行,霍州一共收获了十一颗离尘果。 因为凌少虑把自己的三颗也给了霍州,两个人远远缀在后面,也不知凌少虑说了什么,反正霍州把果子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距离秘境关闭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毕孜她们也没有其他打算了,干脆跟着天正宗结伴度过接下来的时间。 “人多有安全感嘛,我们结伴过来的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之后若是瞧见我们落单一定会逼我们交出宝物的。” 这也是每个秘境后期都会遇见的事情,杀人夺宝是常态,甚至还有人会专门潜伏到后期进行狩猎。 “首席师兄和霍州道友为什么一直落在后面啊?”冯化吉看了眼远远落在后面的两人,不解的询问道。 其余人都扭头去看,正好看到凌少虑露出了笑意,那柔情似水的模样,哪里有传闻中的冷若冰霜的样子。 所有人齐齐把头扭回来,应昔勾住冯化吉的脖子,小声道:“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哈。” 人凌首席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培养感情,这小子可千万不要去坏事。 冯化吉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听应昔的话没往那两人面前凑。 就这样一连过了七八天,这焚婴秘境里大部分的地方他们都逛了个遍,还收获了不少好东西,就是可惜打劫的一个没遇见,不然还能再赚一波。 在经过某一个地方的时候,霍州怀里的轮转珠颤动了一下。 她将它取出来,便见轮转珠似乎极为向往某个地方。 “怎么了?”凌少虑见她突然驻足,跟随着霍州的目光看去,他回想着整个秘境的地图,那边,似乎是一处裂缝。 霍州御起飞云往那边去,边说道:“轮转珠似乎很想去那边。” 凌少虑随即跟上。 二人脱离队伍,往那个方向飞了不到五十里,一条如天堑般深不见底的裂缝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凌少虑,这地下是什么?”霍州站在边缘处往下眺望,可除了黑沉沉的雾气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凌少虑把她往回拉拉,“这条裂缝自焚婴秘境被发现时就已经存在了,下面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下去的人都没能再上来。” 说是焚婴秘境的禁区更为合适,因为焚婴秘境其他地方都能来去自如,只除了这条裂缝,有来无回。 轮转珠几乎按耐不住的要脱离霍州的手冲进裂缝。 霍州便也放开了它,用灵力牵引着它悬浮在裂缝的中央。 灰丝再次遥遥散散的往下延伸,霍州和凌少虑目光紧随着灰丝。 当灰丝接触到底下的黑雾时,立刻将之往上吸取,一开始只是一股一股的吸,可轮转珠犹嫌不过瘾一般,直径顿时扩大了一倍,下方也形成了一个小旋涡。 “这是死气?”霍州看着贪吃的轮转珠一再变大很是不解,之前那些死气也没感觉它多喜欢啊。 “好像跟死气不太一样,更像鬼气。”凌少虑淡淡道。 霍州唰一下转过头看着凌少虑,声音都有些尖锐了,“鬼气?!” 凌少虑点点头,他解释道:“虽然正宇已经有两万多年没有出现过鬼族了,但就这阴寒的气息,应该就是鬼气无疑。” 霍州咽了咽口水,随后不顾轮转珠吸的正起劲,强行把它召唤回来,随后直接转身离开,那速度就跟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凌少虑凝视着深渊裂缝,眼中的神色不断变化,最后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丢入裂缝之中,才跟着转身离去。 他刚追上霍州,手中就被塞了东西过来,凌少虑打开手一看,正是轮转珠,只是此时整个珠子冷的刺骨。 “在它没有彻底消化那些脏东西之前,还是你拿着吧。”霍州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去追之前分开的应昔他们,一点没给凌少虑拒绝的机会。 感受到霍州的窘迫,凌少虑哑然失笑,随后将轮转珠收入戒指,追她去了。 之后的时间,太过风平浪静。 当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时,秘境内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无数道流光自天空落下,被包裹的人眨眼间便消失了。 等霍州出来的时候,应昔他们已经跟毕孜他们做了道别。 霍州还在适应秘境传送的眩晕感,应昔已经走了过来,他道:“霍州道友,后会有期。” 何越想起之前霍州给他的僻机丹,他还没有付钱,便开始掏灵石,“霍州道友,我这……” “她跟我们一起回天正宗。”凌少虑的话同时响起。 天正宗一行人立马一顿,何越也卡壳了。 霍州点点头,示意自己是要去天正宗。 应昔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连称好,“霍州道友能来天正宗做客,我们正是蓬荜生辉呢!” 他心里却在腹诽,凌首席的未婚妻第一次上门做客,他们这些“婆家人”怎么也要让霍州感受到宾至如归,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热情,绝对不能搞砸了! 正巧这时,和胥带着没精打采的纪岸也出来了,走到近前与他们告别。 “这纪岸是受了什么摧残,这么惨兮兮的?”目送着两人离开的应昔目光着重落在纪岸身上,正好看到他的屁股上破了两个大洞,隐约可见那什么。 “不能吧,他师姐在旁边,怎么可能被摧残。”邱平野回道。 但这些又不关他们的事。 还是好好观礼吧。 观凌少虑化神雷劫的礼。 天空之上乌云聚首,隐约可见其中雷光涌动。 第50章 两次雷劫 最后出来的修士本来就要离开,可看到有人渡劫,再一看是凌少虑。 “天正宗首席要渡劫了!”有人在人群中吆喝了一声,声音传出去几里地。 原本已经飞出去老远的人一听连忙一个急转弯回来。 “凌首席渡劫?什么劫?” “废话!当然是化神雷劫了!” “他如今才多大年岁,就已经是化神了?”人群中有人怪叫一声,“可叹我入道四百多年,如今才是元婴,可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化身了,这就是我等普通人与天骄的差距吗!?” 霍州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声音,其中不乏当场道心受损的,看着已经凌空而去的凌少虑,其天资勃勃确实不为常人所及啊。 “还是道心不坚啊。”应昔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语,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霍州一想也是,随即便认真观礼,不再分心。 天上的雷劫酝酿足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第一击雷悍然劈下,凌少虑手持墨玉剑,毫不畏惧的迎击而上。 凌少虑全身雷光闪动,第二击再次落下,他也再次迎头而上。 霍州看的也是心潮澎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待会儿她渡劫的时候也要这样来! 应昔他们几个看到格外认真,因为不久之后他们也会渡化身雷劫,若是能从凌少虑的雷劫中汲取一些经验,成功的把握也更大些。 只是…… “为什么我感觉首席师兄的雷劫像在赶时间啊?这也劈的太快了。”冯化吉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以前在宗门的时候,也看过很多长老渡劫,一雷劈完往往要个十息的时间,第二道雷才会落下。 而此时天空之上噼里啪啦的跟放炮竹一样,区别也太明显了。 霍州闻言向应昔他们那边看去,其他人的雷劫不是这样的吗? 应昔哪里能知道为什么啊,只能半开玩笑的说道:“也许是天雷也知道首席他天资绝佳,雷劫完全没有考验性吧。” 五九雷劫很快就劈到了最后一道,灭神雷。 这一灭神雷过了,那整个渡劫就算完成,但往往大部分人雷劫失败也都是败在这一道上。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虽然知道凌少虑绝对会渡过,但万一呢? 万事总有万一。 凌少虑经过前面的四十四雷,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势,只有头发有些卷曲。 最后这一道雷,他收起了墨玉剑闭上眼,任由雷光自头顶劈下。 只他神情肃穆,不见分毫痛苦之色。 五息过后,灵雨从天而降,周围的植被飘摇疯长,其他人也都沐浴在灵雨之下,只觉得飘飘欲仙。 “首席师兄成功了!”冯化吉他们发出欢呼,这可是他们这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个化神修士,可算是个好彩头。 接下来只要应昔师兄也渡过化神雷劫,那他就会接任宗主之位,到时候他们就会成为新一代的长老。 霍州青玉剑在握,跃跃欲试等待着自己的雷劫到来。 然而劫云只是稍稍逸散了些许,便又开始闪烁着雷光。 在下面众人看来,就是凌首席的雷劫去而复返,要重新开始劈他了!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尤其以天正宗弟子,一个个失了往日的从容。 何越:“怎么回事?!五九雷劫已尽数劈下,为何劫云聚而不散?!” 邱平野:“劫云比刚才少了一些,而且威势也不足方才的大,看上去更像是……元婴雷劫。” 霍州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 孔自求:“大师兄,怎么办?” 所有人一齐看向应昔,想得到一个解释。 应昔此时也是被惊的口干舌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五九雷劫之后是四九雷劫,凌少虑的四九雷劫早就渡了。 “是我的雷劫。”霍州突然出声,“是我的四九雷劫。”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霍州。 霍州注视着天空之上的凌少虑,凌少虑也回头看了她一眼,在第一道天雷劈下的时候,他便无所畏惧的展开双臂迎接。 她的解释淹没在雷声之下,只有身边的应昔他们能听到。 她说:“我和凌少虑因命格相契才能定下祸福与共的命契,他躲过了命劫,而我应该便是不需要再承受雷劫加身的痛苦。” 但她心中不见一丝喜悦,反而双眉紧蹙显得忧心忡忡。 身为修行之人,雷劫是考验也是助益,越到最后越难。 而凌少虑以一人之身渡两人之劫,本就难上加难,而这替身之法所承受的雷劫威力比普通雷劫,更大。 果不其然,当接连不断四九雷劈到还剩最后一道灭神雷的时候,凌少虑有了喘息之机。 下面的人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已经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正在往外渗血。 连五九雷劫都没劈开的防御居然被四九雷劫劈开了。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都在惊讶这四九雷劫的威力何时这般大了,纷纷向身边的人发问。 “你们渡四九雷劫的时候威力有这么大吗?” “怎么可能,就算当时觉得难,但如今天回头来看也就那样,放到现在可能连我的皮毛都伤不了。” “今天真是遇到怪事也开了眼了,居然有人渡完了五九雷劫后又转头去渡四九雷劫的。” 当最后一道雷劈完,凌少虑的身影出现后,不相干的人便纷纷再次离开。 与此同时,霍州也感觉到自丹田与灵根处传来充盈的灵气,那一刻她的元婴盘膝坐在丹田之上,额间有一古朴花纹一闪而逝。 不过霍州并没有看到,她已经飞身去接凌少虑了。 只有走近了看才知道他现在有多惨,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崩开的血口,脸色也有些苍白。 “你,没事吧。”霍州有些担忧的问道,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凌少虑受伤,之前不管敌人怎么招式并出,他连衣角都没破过。 凌少虑脸上露出一个笑,开玩笑的说道:“第一次知道别人的雷劫威力这么大,我都差点没抗住。” 他自己的五九雷劫过的轻轻松松的。 “还笑。”霍州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内心有些自责,便开口道:“我们还是尽早想办法解除命契吧。” 凌少虑脚步顿住,偏头看向霍州,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 “首席师兄,你没事吧?”应昔他们已经围了上来,纷纷关切起凌少虑的伤势。 何越还想上前去另一边扶住他,被他抬手制止,“我没什么大碍,你们不用担心。” “师兄,我们启程回宗吧。”凌首席看向应昔。 应昔点了点头,随后掏出飞舟,一路往天正宗而去。(天正宗尊掌门为师兄,应昔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掌门,所以凌少虑要叫他师兄。掌门之后再是首席然后是其他弟子。) 凌少虑满身伤势怎么也不见好,霍州便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 其他人这次也是品出味儿了,凌少虑分明就是在装,这点伤势他动动手就没了,偏偏霍州身处其中看不出来。 但他们也没闲的要去揭穿首席师兄,首席这走一步喘三喘的病弱模样可是难得一见。 飞舟上待了大概七八日,天正宗的轮廓已经大致可见。 霍州扶着凌少虑站在甲板上,远远就瞧见一片偌大的道台已经乌泱泱站了好多人。 “真是的,怎么搞这么大的阵仗。”应昔站在旁边,嘟囔了一句,虽然是他第一时间将凌少虑晋升化神的消息传回宗门,但怎么也不至于这么隆重的列队欢迎吧。 不仅是内门弟子和嫡传弟子,就连外门弟子都来了多半。 霍州觉得这婚约之事也没传开,在人前与凌少虑这么亲近不太好,正想把扶着他的手撤回来。 “咳咳。”凌少虑突然捂着嘴咳了两声,霍州连忙问他有没有事。 凌少虑摇摇头没说话,但霍州的手算是牢牢扶稳,不敢再轻易松手。 应昔皱着眉,有心想提醒凌少虑差不多得了,还装柔弱上瘾了?待会儿可是在全宗门弟子的面前,节操都不要了。 底下的弟子们看着飞舟靠近,眼尖的立马就看到了立在船头的三人。 “是大师兄和首席师兄!” “旁边的女子是谁啊?” “首席师兄现在都已经是化神了,四洲同代的弟子还没听说谁晋入化身了,首席师兄可是头一位!” 有小部分人也注意到了面生的霍州,但大多被对凌少虑的崇拜之声冲散。 “肃静!” 后方传来的声音,让激动的弟子们全都按捺下去,恭恭敬敬的转身垂首,见礼。 大殿前的台阶之上,站了天正宗的宗主以及几位长老,基本都是这次历练的几人的师尊。 “少虑身边怎么跟了个陌生女子?”宗主褚安道。 他身边的长老们自然也看到了。 “少虑还让她扶着?为何?少虑受伤了?”褚安右手边的长老是孔自求的师尊孔允。 他们心中都是啧啧称奇,凌少虑以往不是不喜人近身嘛,更别说女子了。 “我还当他要为他那个未婚妻守身如玉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最末端的一位女长老撇了撇嘴,她叫黄万合,正是金玉的师尊,那位当众扒光多人衣袍为金玉出气的师尊。 褚安并其余的长老顿时想起来,确实是啊,凌长老也就是凌少虑的父亲凌南升以往说的最多的就是凌少虑有婚约在身,不可辜负。 那位未婚妻也正是帮助凌少虑渡过命劫的贵人,他们也是知道的并且还是见证人。 尤其是那小婴儿的父母,可不是好惹的存在。 “待会儿让少虑来大殿议事,把凌长夫妻也请过来。”褚安心思百转,决定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弄清楚,不然到时候惹怒了那家人,没人能承受得住后果。 应昔他们已经下了飞舟。 这近看,霍州扶着凌少虑的样子便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霍州都感觉到好多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恨不得被烧出个洞,她想也不想就要撒手。 哪知这时这手怎么也抽不回来。 霍州抬头与凌少虑对视,眉眼间的神色似乎在说你赶紧收了神通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凌少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就是不放开,甚至还将身子往她那边斜。 霍州只能强撑着一抹尬笑,听着两边的窃窃私语,走路的姿势都僵硬了起来。 “师尊,各位长老。”应昔向高台之上的宗主及几位长老俯首而拜,邱平野他们也如此。 凌少虑咳嗽了两声,弯腰见礼,霍州扶着他没办法做到礼数周全也只能跟着弯腰。 “徒儿等幸不辱命,从焚婴秘境归来,修为精进心境圆满,各有所得!” “好好好,不必多礼,都快起来吧。”褚安乐呵呵的让众人起身,看上去颇为满意。 应昔几人这才起身。 “此次历练归来,你们可要将秘境中所悟所感化为己用,不要自满懈怠。” “是。”应昔几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这位小友是?”褚安这才仿佛注意到霍州,看似不经意的问起她的身份。 不用应昔他们开口,凌少虑自己就开口了,刚刚在飞舟上他又不是没注意到掌门和几位长老的视线,就连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说清楚,后面就不必面对三堂会审了。 “回宗主,这是我的未婚妻,霍州。” 嗯?!! 褚安和几位长老震惊的去看霍州,这才发现她的面容与记忆中的那对夫妻确实有些相似。 “这是你的未婚妻?当年那个小女婴?”黄万合震惊的向凌少虑确认,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她才稍稍恢复仪态。 “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黄万合突然有些感慨的说道。 霍州神色有些尴尬,十六年了,她再长的慢也该长大了。 “令尊与令堂此次可有前来?是否要择个黄道吉日为你两办大典?到时我一定广发名帖邀四洲同道前来观礼!” 褚安刚才还在想要问清楚凌少虑的心意呢,若是对这女子无情就要劝他及时斩断,不可放任对方弥足深陷。 第51章 天正宗其人其事(一) 是未婚妻好啊!是未婚妻才好呢!未婚夫妻举止亲密些也无妨。 合情合理,还合法呢哈哈哈哈。 “我父母出远门去了,这次是偶然与凌首席他们遇见的。”霍州已经不是尴尬而是窘迫了,谁家一上来就问成亲大典的啊。 而且就这起婚事他们居然都不反对的吗?甚至还欢天喜地的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典礼。 “哦~是这样啊。”褚安摸摸下巴,有些失望,但他还是颇为平和的对霍州道:“那这段时间你就在宗内安顿下来,不要拘束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反正早晚都是自己家哈哈哈。” 霍州尴尬的干笑几声,“多谢宗主。” “这一路辛苦劳顿的,想必你也累了。”褚安面对霍州尽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严肃,转头看向凌少虑笑容就少了,“少虑,你的峰头已经收拾好了,快带着霍州去休息吧。” 应昔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心里也有些委屈了,飞舟是自己御的,一路的结界也是自己维持的,他俩累什么累,船舱都没出。 然而褚安可没给他控诉的时间,叮嘱完这一切转身就走了。 等宗主和几位长老一离开,道台上下顿时炸开了锅,还有很多或明或暗的打量视线落到霍州身上。 “首席师兄居然真的有未婚妻?!” “首席师兄自己都说是未婚妻了,那肯定就是了。” “可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从未见过,也不像是宗门子弟。”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传来,霍州恨不得立刻马上回菇茂去,这天正宗可真是个让她尴尬的地方! “州州!”突然旁边传来一道惊呼声。 霍州还没来得及去看,就被一个影子扑了满怀。 “州州,州州真的是你啊!”金绵满眼冒星星的抬头,然后又喜滋滋的抱着霍州不放。 “绵绵。”霍州回抱她。 “霍州姐姐。”金绵身后赶来的是金玉,与金绵如出一辙的惊喜开心。 “州州,你怎么来天正宗啦?这次来能呆多久?我带你去好好逛逛,我们天正宗的……” 凌少虑见霍州被金绵缠的都顾不上自己,正要开口说话呢,他身后也响起了一阵软糯的童音。 “师尊安好。”新蜜走过来朝凌少虑行礼,“恭祝师尊入道化神。” 凌少虑看着新蜜炼气六层的修为,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霍州听到新蜜的声音也转过头来,她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深的很,看她如今已经快要筑基了,也是很开心的喊了她的名字。 新蜜惊喜的转过头,“霍仙长,您也来天正宗啦!” “我来这里玩玩。”霍州蹲下身,看着新蜜如今全新的模样,宠溺的夸赞道:“新蜜如今好厉害啊,都已经要筑基了。” 小姑娘满脸绯红,但还是谦虚道:“新蜜的师父是三宗第一人,身为师父的徒儿决不能给师父丢人,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修炼。” 新蜜如今已经大变样,完全看不出当年的愁苦,霍州便也知道她来到这里一定是被全心全意的教导和爱护的。 “新蜜真棒!”霍州爱怜地摸摸小姑娘的发梢。 “新蜜。”凌少虑突然出声,新蜜眨着大眼睛看他。 “以后不要叫霍仙长了,要叫师娘,她是师尊的未婚妻。” “咳咳咳咳!”旁边的金绵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霍州消失的尴尬瞬间卷土重来,比上一次还汹涌,她站起身正要跟凌少虑讲讲道理。 但新蜜已经很听话的一句“师娘”脱口而出,把她的话全堵在嘴里。 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霍州慌乱的四处张望,新蜜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霍州为什么不应她,而金绵正在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她。 没有办法,她只能一手拉一个赶紧离开这个让她无数次尴尬的地方。 等到跑出所有人的视线,就改成金绵拉着她跑,一直跑到金绵的洞府之后,三个人才停下。 “老实交代!”金绵一进屋就放开霍州的手,叉着腰问:“你怎么回事?怎么成了凌首席的未婚妻了?” 霍州叹了口气,拉着新蜜坐到桌边,“我也是前不久才确定的,之前我连我有婚约这件事都不知情,怎么告诉你啊。” 金绵也坐了下来,缓缓说起以前的事情,“之前南洲嘉家多次前来提亲,都被宗主他们以首席已有婚约回拒,外面还以为这只是托词,没想到还真有未婚妻,而且还是你。” “州州,你完了。”金绵颇有些同情的看着霍州,为她将要面对无数潜在的敌人而同情。 “已经见过了,南洲嘉卿。”霍州淡淡道。 “真的?!你跟她交过手了?实力如何?若是我到元婴境可能打过她?”金绵一谈起这个,眼睛里就迸发出战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若是同等境界自己取胜的概率。 “很强。”霍州肯定道,“她有些手段,这次在焚婴秘境碰上,若不是凌少虑一直在旁边牵绊住他们,我未必能安然无恙。” 至少南洲嘉家兄妹俩,给她的感觉是还有底牌没有亮出来,也可能是有什么限制使不出来。 金绵差不多品出霍州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让她不要轻易跟那两个人对上,但她可没有被打击到,这种差距她早晚会弥补的! “不过我指的不是南洲嘉卿一个人,凌首席盛名在外,要是你是他未婚妻的消息传出去,一定有人来挑战你。”金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男女都有!” 霍州正端着水喝呢,听她这么说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女子我能理解,怎么还有男人的事儿?凌首席他,男女通吃?” 金绵正要解释呢,门外骤然响起敲门声。 “金绵!”何越的声音传来,嗓音大的很,像是在刻意提醒她们,“我与首席师兄前来接霍州道友去慕峰安顿!” “不去!”金绵想也不想一口回拒,甚至都懒得起身去开门,“我与霍州是结拜姐妹,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今日她要与我抵足夜谈,哪也不去!” 何越感受到旁边首席师兄散发的寒气,回头歉意的笑了一下,然后上前哐哐砸门。 “金绵!把门打开!” “我不我不,我就不!有本事你砸门啊!我告诉你师父可没有闭关,你敢动手我就去师父那儿告你!” 门外的何越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但他还真不敢动手砸门而入,因为师父虽然讲道理但金绵才是个混不吝的。 凌少虑看着紧闭的大门,冷冷转身离开。 “哎,首席师兄……” 听到何越逐渐远去的声音,金绵傲娇的哼了一声,随后开始跟霍州继续刚才的话题。 “修士大多慕强啊,我这位首席师兄就是那个集天赋、才华和颜值为一体的妖孽人物,自然有着数不清的崇拜者……” 霍州听得很认真,以至于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吸力她都没有发现,然后就被瞬间吸走。 “!”金绵震惊的瞪大眼睛,又来这一出!但她好歹是没有像第一次那么惊慌。 而且事后她还罕见的收到了凌少虑的传音说霍州已经回了菇茂。 那这一次的事情肯定又是他! “小蜜蜜,带我去慕峰!”金绵一把拉起还在愣神的新蜜,一个箭步就闪出房门,然后朝着慕峰的方向飞去。 “你又是做什么?”霍州坐在凌少虑的对面,脸上尽是无奈。 凌少虑闲适的烹茶,“为你准备的寝殿已经收拾好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好再添置。” 就为这点事?霍州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就为了问这个就把自己从金绵那儿强制拉过来。 “我随意的很,不用也特意准备什么。” 凌少虑见霍州想要起身离开,立刻将茶放到她面前,“我今日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我们的关系,你是不是生气了?” 闻言,霍州离开的动作一顿,重新坐回去,看凌少虑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一点儿也不像会在意自己有没有生气的样子。 但秉承着有话就说绝不制造误会的原则,霍州也是坦然道:“生气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尴尬,这样大张旗鼓啊广而告之,若是之后有变故……” “什么变故?”凌少虑截住她的话,“你到现在还是想着要退婚?我就这么配不上你?” “不是!”霍州觉得这话也太严重了,什么叫退婚啊?什么叫他配不上啊?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就得成为公敌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不是退婚,是解除婚约!”霍州急切的解释这两者间的区别,解除婚约是和平分手,以双方不熟或者性格不合为理由和平解除婚约。 然而凌少虑的脸色十分冰冷,任霍州说破了嘴皮子都还是浑身凛冽。 霍州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见他一直沉默,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光了。 她唰一下站起身,俯视着凌少虑的发顶,语气也僵硬起来,她说:“我们以前从未相处过,我甚至从不知道你的存在,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不过才半年不到的时间,哪里就值得你我非要履行这个婚约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我也真心把你当做朋友,但婚约这个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说到这里,霍州已经走下品茶的地方,凌少虑正好也转过头与她对视上。 “我从出山到现在,听到有关于你的评价都是淡漠、冷静且无心男女之情,任何貌美女子落在你眼里都没有涟漪,我又何德何能得你青睐?” 霍州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这样一个男子对自己动情,而自己这些日子未必没有多心动。 但若要她靠着这一点自己的心动与他人缔结共度一生的婚姻,那她做不到。 “你凌首席是真的对我动心了,还是只是因为那一纸婚约想要守诺?” 问出这最后一句,霍州转身就走。 凌少虑眉眼低垂,坐在那儿斟茶品鉴,转头看向峰下的天正宗风景无限,而后发出一声叹息。 第二日一早。 “首席,宗主传您议事殿议事。” “首席,您在听吗?首席?” 殿内,霍州正在做梦与爹娘相见呢,结果就听到有人一直在耳边絮叨,梦都做不下去了,她闭着眼脸上全是不耐。 “他不在!” 门外传话的弟子听到霍州的声音都惊呆了,正要离开的时候,旁边的门打开了。 凌少虑一脸淡然道:“走吧。” 弟子掩下满脸错愕,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离开。 凌少虑刚到山下,就遇上了带着新蜜再次杀过来的金绵。 金绵先行礼,“首席,我想去找州州玩。” 她语气有些生硬,本来昨日就来了,结果这个六亲不认的家伙直接关闭了慕峰,就连他的嫡传弟子新蜜都进不去! 凌少虑皱眉,“修行之人当潜心修炼,每日想着玩耍取乐何时才能成就大道?” 金绵虽然没有出声反驳,但偏到一边的脑袋明显是不吃这套,也听不进去。 “罢了。”凌少虑突然话锋一转,随手打开慕峰的禁制,将金绵放进去,“你且去找霍州吧。” 金绵脸上一喜,拔腿就要上山。 “你带着霍州到处玩玩,不过不能惹事,明白吗?”凌少虑其实是想着昨天霍州跟他大吵一架,想来心情不太好,她本来也不想来天正宗,说不定要回菇茂去。 “是,首席!”金绵答应的痛快,只要她能去找霍州玩,凌少虑的话她还是能听的。 但不要惹事这个事情可不一定。 毕竟有时候不是人找事,是事找人哦。 “来来来,少虑啊。”凌少虑刚到议事殿,就被褚安拉过去了。 “参天塔开放在即,四洲各宗陆陆续续就要来天正宗了,我想着要不趁着这时间给你把化神大典办了吧?” “可以。”凌少虑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化神大殿的举办更多的是向各宗展示,天正宗年轻一辈将要登上舞台,他没理由拒绝。 褚安满意的点点头。 第52章 天正宗其人其事(二) “那要不,你和霍州的定亲宴也一起举办了?”褚安试探性的问道:“你和她的婚约目前就宗门内知道,这样昭告天下之后,我们也能省事些。” “至少那个南洲嘉家:不会继续歪缠了。” 褚安提起那一家就头疼,这些年只要一逮着机会就跟自己说凌少虑的婚事,他都记不清拒绝多少回了。 但这一次凌少虑还是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霍州昨天刚和他吵一架,今天他就去说要办订亲宴,那霍州得气的当场解除婚约,认为自己是在拿她当挡箭牌。 当然,他换了一种说法拒绝:“订亲宴这样的大事,阿州的父母不在场总是不完美的,我也不想阿州留遗憾,所以这事还是等阿州的父母回来再说吧。” “应该,应该,我没考虑到。”褚安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说法,想起那对夫妻那般宝贝他们的女儿,这样的大事他们肯定也是要到场才行的。 之后褚安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有关于人多容易发生摩擦时该怎么解决的问题。 黄万合提出设置擂台,有什么问题上擂台打一场了事。 “州州!州州!”金绵风风火火闯进慕峰上的寝殿,大老远就开始呼喊霍州的名字。 新蜜为她指明了客殿的位置,她想也不想推门而入,走到床前却没有人。 “人呢?出去了?” “绵绵,我在这边。”霍州的声音从旁边的旁边传过来,金绵才转身出去,新蜜留在后面却一脸的震惊。 “走,我今天带你出去逛逛,天正宗哪里景色最好我最清楚了!” 霍州一袭寝衣,看起来刚起床不久。 “等我收拾一下。”霍州拿着东西走进旁边的屏风后,金绵无所事事在这殿里逛了起来。 可左看右看,这里面全是凌首席的东西嘛。 “新蜜,你师父平日里也喜欢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其他殿内吗?”金绵想了想,还是说为了让霍州有点那个啥,所以特意这么摆的? 不能吧,看不出来凌首席冰山一样的外表下藏着这么深的占有欲呢。 “师叔,这就是师父的寝殿。”新蜜很认真的说道。 正好这时霍州已经整理好从屏风后走出来,听到新蜜的回答,她跟金绵同时发出“啊?”的声音。 金绵是震惊,霍州是惊讶。 “你,州州,你们……昨晚!”金绵被震惊的语无伦次,但那个意思很明显是说你们这么快就住一起了?! “不是,不是!你想多了!”霍州否认三连,“昨天走错寝殿了,凌首席住在隔壁!” 她算是知道了今日怎么有弟子站在这个寝殿外面喊凌少虑,敢情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地方。 为了避免金绵刨根问底,霍州直接拉着两人就出了房间直奔山下而去。 正好跟回来的凌少虑对上的时候,她脸上划过些许不自然。 凌少虑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嘱咐三人,“最近四洲各宗的人都会陆陆续续到访,在外注意安全。” 这话主要是说给霍州听的,金绵没去焚婴秘境,新蜜也只是个练气期的小娃娃,唯有霍州在焚婴秘境名声大噪,说不定会有人觊觎她身上的宝物前来寻衅滋事。 之后几日果然如凌少虑说的一样,天正宗内的外宗人士越来越多。 而且由于那天的弟子嘴快,将霍州夜宿慕峰正殿的事情说了出去,导致霍州走到哪里都被人议论,她也就不爱出门了。 后来便一直呆在慕峰上翻阅大全书和进入战碑试炼。 那一日和凌少虑的争吵,两人好像都遗忘了,默契的不再提起。 凌少虑有时还会为霍州答疑解惑,将更多的实战经验传授给她。 战碑中的历练对象正是嘉君。 因为抢夺战碑的时候他正好在里面,所以战碑复刻了他的绝大部分招式。 所以当新蜜哭着跑回来的时候,霍州正和凌少虑在复盘刚刚的战斗。 “新蜜!你怎么了?”霍州放下手里的东西,关切的蹲在新蜜的面前,将她的手衣拿开,小巧的脸上一个巴掌印赫然出现在两人眼中。 霍州心疼的摸摸那巴掌印,语气中带着气愤,“谁打你了?!” 天正宗的人都知道新蜜是凌少虑唯一的弟子,加上宗规在前,肯定不会有人敢这么对她,那肯定是最近到来的其他宗门的弟子了。 “今日,我与金绵师叔去深溪谷抓鱼吃,正好碰到一群女修在议论师娘,说师娘是靠着师尊才在秘境里活了下来。” “师叔气不过上前跟她们理论,谁知她们居然变本加厉要和师叔动手。” 新蜜抽抽噎噎,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的霍州心疼不已。 “师叔叫徒儿躲起来,那群人完全不是师叔的对手,有两个人便瞄上了我,我一个人打不过两个,她们把我制住打了我一个巴掌。” 说完,新蜜豆大的泪珠便滚滚落下。 霍州脸上已满是怒气,倒不是气他们道自己的是非,而是打新蜜的脸。 凌少虑站在一大一小身后,看着新蜜脸上的泪痕,便说道:“不许哭了,把眼泪擦擦。” 新蜜身子一顿,随后听话的擦去眼泪。 霍州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这冷冷的语气干什么,再吓着新蜜。 “师娘,我是不是给师尊丢人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因为记着凌少虑的话,又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打不过人还哭了一路,以后别人会说我不配当师父的弟子是不是?” 啊!霍州忍不了了!她牵起新蜜的手就要下山去找回场子。 却被凌少虑一把拉住。 霍州声音冷冽,“松手!” 他不为新蜜出头,那她来便是! 凌少虑看着霍州这迁怒的样子沉默了一瞬,随后声音总算柔和了一点,“他们来了。” “北洲虚迷谷蒋踏携弟子前来,向凌首席赔罪,还请首席通融一见。” 一个浑厚的男声自山脚下传来,霍州冷笑一声,来的倒是快,是怕天正宗率先发作吃不了兜着走吗? “我让他们上来?”凌少虑询问道。 霍州抱着新蜜去桌边坐下,“这是你的慕峰又不是我的,见不见你说了算。” 凌少虑顿时失笑,她这护短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不过他心里还是开心的。 毕竟新蜜是他的弟子而不是她的,她这般护着自己弟子的短,不正是说明霍州把他也当成了自己人。 凌少虑大手一挥,山脚下的禁制应声而开,随后便坐回去为一大一小煮灵茶。 对方来的很快,茶刚煮好,一大群人乌泱乌泱的就来到了三人面前。 为首的长老国字脸大浓眉,乍看之下倒像个方正人物。 他身后的一群少女此时浑身脏污,有些脸上还乌青着,一看就是被金绵教训的不轻,一个个面如菜色的跟着蒋踏见过凌少虑。 蒋踏直接将手边的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扯到面前,一脸歉意的说道:“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居然以多欺少冒犯凌首席的爱徒,我已经狠狠责罚过她们了!” 蒋踏瞪大的眼睛充满压迫的看向两个女弟子,两个女孩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的向新蜜道歉。 新蜜藏在霍州怀中没有回应,而霍州更是头都不抬,视众人于无物。 凌少虑转头看着蒋踏,明明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却格外让在场的人感到窒息。 他说:“虚迷谷的弟子,到我天正宗来做客,我宗一应接待都礼数周到,却不知我这小徒儿是怎么惹到几位虚迷谷的仙子了?” “她平日里最是要强,可这次却顶着这么大的巴掌印从深涧那边哭着跑回来,觉得丢脸丢大了,她师娘怎么哄也哄不好。” 众人朝着霍州看去,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霍州的侧脸,就这半张侧颜看起来自然、恬淡,别有风骨。 而最重要的是,凌首席亲自说了,这是她小徒儿的师娘! “凌首席,凌首席息怒。”蒋踏赔笑着上前来,想要跟他套套近乎,也是要把这件事的性质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不至于闹大。 “都是我这几个弟子不懂事,没有分寸打闹的过火了些。” “打闹?!”霍州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什么叫打闹?热热闹闹你笑我笑那才叫打闹,可我家新蜜是哭着回来的,那就不叫打闹,叫欺负!” 霍州拍拍新蜜的背,将她放在坐垫上,自己则走下台阶站到凌少虑身边,“这位蒋道友说的倒是轻巧,我现在打的你满地找牙再说是打闹,你服是不服啊!” “你……”蒋踏被这样当众下面子,差点当场翻脸,可看到旁边的凌少虑,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个笑出来。 “我家的这几个弟子确实是犯了错,可这不也被贵宗的弟子教训多了嘛。” 他说完,身后的弟子们看似好像羞愧的低下了头,可却将脸上的淤青恰恰好好露在了外面。 霍州哪能看不出来他们哪点小伎俩,当即就是一声冷笑。 “快向凌首席及其爱徒道歉!”蒋踏一声暴喝,身后的弟子纷纷扑通扑通跪下,凄凄惨惨娇娇柔柔的恳求原谅。 霍州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们做戏了,青玉剑蓦然在握。 蒋踏大惊,“你要做什么?!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你竟然还想要杀人不成!?” “蒋长老慎言!”凌少虑厉声出声,蒋踏只能又偃旗息鼓不敢再乱扣帽子。 凌少虑转过头柔了声音,伸手覆上霍州握剑的手,“阿州,你冷静些,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霍州动了动手腕,将手与凌少虑分开,眼眸死死盯着蒋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挑战你!” 这声音足够在场所有人听清楚,闻言都是带着惊愕的抬头看她。 蒋踏先是一怔,随后便笑了起来,笑霍州的不自量力,他道:“凌首席的未婚妻,虽听说你已至元婴,但你可要想清楚,我已在元婴境百年之久,你我之间可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你要挑战我?” 霍州根本不在意,她嚣张的挑了挑眉,“高低之分可不是看谁在境界里待的久,还是说蒋长老害怕了?” 凌少虑早在霍州说要挑战蒋踏的时候就站到了一边当起了背景板,根本不打算阻止,并且还乐见其成。 这些日子宗门内,不少不利于阿州的流言四起,阿州看似不在意,但心里想必也不痛快,正是需要宣泄的时候。 既然蒋踏主动撞上来当那个沙包,他还是尊重他人命运的。 而且,杀鸡儆猴嘛,那只鸡要够强够桀骜才能起到最好的震慑力。 蒋踏几次三番被霍州下面子,哪怕再忌惮旁边的凌少虑,也是不想忍气吞声了,不然以后四洲同道谁还会把他、把虚迷谷放在眼里。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旁边的天正宗弟子看向凌少虑,见他根本不出声反驳,于是拱手一礼直接下山去了,紧接着天正宗设下的擂台便迎来了第一场决斗! 众人纷纷围过去看起了双方的信息。 看到蒋踏的名字,便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毕竟今天凌首席的徒弟新蜜哭着回去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 只是在看到挑战者的名字时,此地立刻如冷水入热油,炸开了锅。 “霍州?首席的未婚妻?” “什么!凌首席的未婚妻居然要挑战虚迷谷的蒋长老?” “快!快回去禀报……” 消息如涟漪般迅速传遍整个天正宗,就连褚安和一众长老都被惊动了。 褚安招来应昔,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霍州要对虚迷谷的蒋踏发起挑战。 应昔虽然是被突然召来,但来之前已经大致向凌少虑大致了解了情况。 “新蜜被一群虚迷谷的女弟子打了一巴掌。”应昔先是抛出整件事的导火索,谁对谁错一看便知。 褚安皱着眉头,“她们居然敢打新蜜?!” “新蜜哭着跑回去,正好被少虑和霍州看到,紧接着蒋踏便带女弟子上慕峰去赔礼道歉。” 第53章 正名之战 “说是赔礼道歉,可那蒋踏的态度摆明是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霍州不肯新蜜受这个委屈,两相争执之下便说要挑战蒋踏。” 应昔将凌少虑的话一一转述,末了还加了一句,“少虑并未阻拦。” 褚安这才点了点头,凌少虑不阻拦,那便说明以蒋踏的实力对霍州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一个二流宗门的弟子也敢打天正宗首席弟子的脸,我看他们是欠收拾了!”有长老不悦的出声。 新蜜的身份不仅仅是首席弟子那么简单,当应昔踏入化神接过宗主之位时,新蜜便是新一代弟子的大师姐,代表着天正宗的脸面。 其中以护短出了名的黄万合对霍州的欣赏简直要溢出来了,“这霍州护短的性子倒是颇合我胃口。” 这位可是以一己之力扒光了十九个人的衣服,让四洲之人明白,天正宗弟子可杀不可辱! 褚安哈哈大笑两声,“诸位师弟师妹,且随为兄同去观战吧。”他是去撑腰。 “是。”众长老齐齐应声,随后便同时消失在大殿之内。 当霍州和蒋踏出现在擂台之上时,观战台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另一侧的高台之上不仅有天正宗的宗主长老们,其他宗门的长老也来了不少。 见两个当事人出现,弟子们纷纷踮脚去看,蒋踏的脸他们见过很多次了不感兴趣,主要还是看霍州。 他们对顶着凌首席未婚妻名头的霍州很是好奇,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有着何种天资的女子,能和凌首席定下婚约,且天正宗高层都一致同意的。 霍州无视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朝着高台之上的褚安和各位长老见礼。 “州州啊,比试当点到为止,不可伤了两方的和气啊。”褚安慈祥的笑容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 蒋踏见状无所谓的冷哼一声。 “霍州明白。” 褚安身旁坐着一续着长髯的中年男子,面容冷肃,目光一直停留在蒋踏的身上,似乎颇为不悦。 霍州一手青玉剑一手轮转珠,她是打算速战速决。 蒋踏的法器是一根石筑的捣药杵,重约二百斤,再配上虚迷谷特有的手法,一旦被近身攻击,接二连三的几杵子下来,一般人根本受不住。 这都是凌少虑在来之前告诉霍州的。 “新蜜,你看好,你师娘是怎么为你出气的。”凌少虑牵着新蜜的手站在最前端的位置。 新蜜大眼睛里全是对霍州的崇拜和喜爱,这个师娘她更喜欢了。 “二位,擂台比试,点到为止。”应昔走出来朝着霍州和蒋踏提醒。 两人同时点头表示明白 “擂台挑战第一场,天正宗霍州挑战虚迷谷蒋踏,正式开始!” 应昔的吟唱结束,观战台也沉寂下来,纷纷认真观看这场比赛。 蒋踏与人作战一向喜欢处于被动,虽然先出手容易占尽先机,但被见招拆招也会败的很快,这是他一贯的见解。 于是他只是站在两丈之外,紧紧盯着霍州。 而霍州也不废话,见他在等着自己出手,那就展示给他看,希望他不要被惊着才好! 霍州一手将轮转珠抛向头顶,待它悬浮在头顶三尺之处,一道碧绿丝线缓缓向下延伸出来,最后扎根在霍州的皓腕。 褚安一脸不解。 高台之上,褚安问站在他身后的应昔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霍州在焚婴秘境炼制的宝物,其中含有生、死二气,生机可辅助战斗,死气亦可杀敌。” 听到应昔的回答,在场的长老们这才更加仔细的去观察那一颗小小的珠子。 霍州在轮转珠无尽的生机之下,战斗状态已经高昂,她几乎没有迟疑的就持剑冲了上去。 她也不搞虚的,起手就是春风剑法三连发。 蒋踏如临大敌,捣药杵横在胸前阻挡来犯之敌,可在看到半路消散的剑气时,明显一怔。 没见过春风剑法的人同样也是惊讶不已,这是起势失败了? 观战台上顿时爆开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其中夹杂着无数对霍州的讥讽。 “还以为她多厉害呢?结果就这?连剑气都撑不到别人面前的地步,真是可笑!” “看来这凌首席还真是有个废物未婚妻啊,也不知道天正宗的人都怎么想的,居然同意这门婚事。” 这些讥讽是冲着霍州去的,她身后的凌少虑也没能幸免。 凌少虑有人崇拜,自然就有自命不凡的人嫉妒他,无不想着将这个天之骄子拉下神坛。 可他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做到,于是在见到霍州连剑气都维持不住时,就好像闻着味的老鼠,欢天喜地的庆贺着凌少虑多了身上唯一的污点。 他的未婚妻,是个废物。 而天正宗那边,如金绵、应昔一群人,则嘴角含笑,丝毫没受影响,甚至有些隐隐地期待,期待着待会儿这些人会怎么自打嘴巴! “师父,师娘她……”新密摇了摇凌少虑的手,听到周围对霍州的议论和贬低,心里止不住的担心。 “新蜜。”凌少虑淡淡唤道,“你要相信你师娘,比相信为师还要相信她,她很厉害。” 新蜜心底的忐忑被凌少虑平和的声音一瞬间抚慰,眨巴着大眼睛再次将心思放在擂台上。 擂台之上蒋踏周围突然凭空出现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本还有些紧张,可这灵雨就跟普通的雨水一样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但看着已经停在一丈开外,露出一抹邪笑的霍州,他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就要冲出这雨水的范围。 然而待他冲到小雨的边界时,却突然被弹了回去,蒋踏这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原地。 而先前突然消失的剑气则是再次突兀的出现,将他团团包裹,在他根本做不出反应的时候就让他全身上上下下布满了细碎的伤口。 鲜血随着衣角滴落在地,将地上的雨水染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鸦雀无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位消失的剑气以一种包围的姿态重新出现,轻轻松松就破开了元婴期的防御。 “啊啊啊啊,州州你好棒!”看台一角突然爆发出一阵激动的呼喊声,正是听到消息急急赶来的金绵。 天正宗其余的弟子这才齐齐为霍州欢呼起来,霍州这次可是以天正宗弟子的身份向虚迷谷发起的挑战。 霍州胜了便是天正宗胜了。 蒋踏脸色难看的可怕,本以为这就是个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软柿子,没成想是个带刺的刺猬,扎的他满手血。 霍州不受场外的影响,春风渡已在剑尖凝结。 蒋踏发现脚底下的血水被牵引着朝霍州汇聚而去时,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于是举起手中的捣药杵,朝着霍州一个虎扑。 霍州根本无所畏惧,甚至身前都没有竖起任何防御,身后汇集而来的血水将她称得如同索命的修罗。 当捣药杵撞上悬浮的轮转珠时,排山倒海的死气瞬间倾泻而出。 在蒋踏以及众多人的围观之下,捣药杵与轮转珠相接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缝。 一小石块自捣药杵上脱落。 蒋踏大惊失色,连忙将捣药杵撤回,翻身落地后,看着捣药杵上的缺口,他心都在滴血。 然而霍州的春风渡已经彻底完成,在蒋踏还在惋惜自己的捣药杵时,一道道水箭蓦然杀到眼前。 蒋踏直接被这水箭掀飞而起,数不清的水箭甚至透胸而过,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洞。 这一套丝滑连招打的蒋踏节节败退,那些不怀好意的看客同样心有余悸,若是换成他们只怕比蒋踏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去挑衅霍州。 但比试到了这一步还远远没有结束,虽然在落地之后可能会直接认输。 但霍州可不允许,于是她趁着蒋踏被掀飞的同时,挥剑激荡起无数的风刃向他席卷而去。 “秋风剑法,秋风扫落叶。” 这是霍州最近一段时间才领悟到的四季剑法中秋风剑法第一重,也是她这些日子一直往返战碑中的成果。 原本她是一季一季领悟四季剑法的,可上次在焚婴秘境与凌少虑心意相通后使出他的寒冰八式,便神乎其技的领悟了冬风剑法第一重。 虽然四季循环往替着来,但四季剑法只是取其精华奥义化为己用,虽然可以一个季节一个季节按部就班的来,但其实早已渡过无数个四季,四季该有的样子早已铭刻心间了。 一道道风刃将蒋踏割锯的血如雨下,如同一片真正自枝头飘落的枯叶,秋风要将他带到何处,他就只能去向何处。 蒋踏“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再没有半点动静,毫无疑问他败了,败在霍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上。 但今天之后,她的名字将与凌首席并肩! 虽然蒋踏看上去像是死了,但在场修为高深的人还是能捕捉到他的呼吸,只是气若游丝,随时都能断气一样。 霍州收了剑,头上的轮转珠延伸出第二条丝线飘向蒋踏。 高台之上,褚安旁边的虚迷谷长老便坐不住了,下意识的以为霍州是想赶尽杀绝。 “你想干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霍州打出一道灵力掌,试图打断霍州的行动,好保住蒋踏一命。 应昔直接将其拦截下来,脸色也冷了下来,“赖长老你再好好看看呢。” 虚迷谷赖长老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冲动了,这就是被拦了下来,要是没拦住,自己安能有命活着离开此地。 当他再去看擂台上的情况时,又被惊到了。 只见霍州的轮转珠里牵引出来的丝线扎入蒋踏的皮肉内,他想象中的血肉枯竭的迹象根本没有出现。 反而是他那一身细碎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微弱的呼吸和脉搏也在逐渐强劲起来。 他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根本没想到霍州牵引出来的不是死气而是生机。 “我知在场诸位道友对我颇为好奇,又觉得我德不配位,不堪为首席未婚妻。”霍州将声音传遍整个道场,今日这一场挑战的目的便是威慑所有人。 因为时间再久一点,一定会有大量的人想要找她一决高下,以此羞辱她连带着她身后的凌少虑。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找一个实力够强的人杀鸡儆猴,可以杜绝一大部分不自量力的人浪费她的时间。 “今日过后,各位若还是觉得有实力将我镇压,大可以对我发起挑战,我若是败了,与凌首席的婚约拱手相让!但我丑话说在前头。” 霍州犀利的目光在整个观战台上扫过,“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有不少还抱着小心思的人在她的目光心中一悸,比试擂台上不可伤人性命,可留一口气也是留。 参天塔现世在即,若这时候横生枝节错过了,再等上百十来年可不值得。 于是这番话一出口,霍州的麻烦就少了一多半。 蒋踏此时已经悠悠转醒,他坐起身也没去看霍州而是心疼地抱着自己的捣药杵暗自神伤。 霍州收回轮转珠走下擂台,看着新蜜小脸上都是欣喜雀跃,她心下一软,将新蜜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凌少虑面色有些不虞,倒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沉默的跟在霍州身后。 霍州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自己刚才的话不就是将这婚约押上台作了赌注,可她刚刚一时上头,话已经放出去了。 三人在全场的注视下退场。 “你别说,这凌首席和霍州走在一起倒还真有一家三口的样子。” 尤其是霍州和新蜜还在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就像是母亲在哄孩子,而父亲站在一边守护着两人。 擂台赛结束的太快,有些人还觉得不过瘾,纷纷拉着同班去报名,但只是想切磋切磋。 高台上只剩下褚安以及一众长老,虽然他们很满意霍州的表现。 强悍、稳健还会善后,但他们的重点却在霍州说的话上。 “让出婚约?” 第54章 冷战 “新蜜,你先去玩吧。”回到慕峰的凌少虑第一时间就是将新蜜支走,因为他需要跟霍州好好谈谈。 新蜜看向自己的师父,随后又看向抱着自己的师娘,她直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霍州沉默着将新蜜放下,安慰的摸摸她的头,“去玩儿吧。” 待新蜜走后,凌少虑眉头紧皱,看霍州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霍州,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你败了,就要把我当赌注送出去?” 霍州有心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叫新蜜要相信我,怎么到你就不信了,我若是没有把握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说完,她脸上便出现自信从容的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毕竟如凌少虑一般的天骄,纵观整个正宇界也没有几个,纵然有嘉卿那样的人也觊觎凌少虑,但想必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发起挑战。 这些天骄自有自己的骄傲,她们不会这么做的。 “这不一样!”凌少虑厉声打断她,“我是什么让你避之不及的狗皮膏药,还是自甘下贱的泼皮无赖,让你这么不尊重我?!轻易就被你当做赌注押上去了,如同一个物件一样!?” 霍州还是第一次见凌少虑如此盛怒的模样,她确实做错了,所以道歉的话必须得说,“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但她紧跟着也皱起了眉头,“但你这话说的太严重了,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了?我很尊重你。” 年纪轻轻就到了化神境,天赋绝佳但自身的努力同样不可忽视,又在秘境中数次帮她,她一直很尊重凌少虑。 凌少虑紧紧盯着霍州的眼睛,一步步逼近她,“你若是真的尊重我,你就不会把婚约押上擂台;你若是尊重我,就不会让顶着你未婚夫名头的我任由别人觊觎;你若是尊重我,更不会将这婚约当成儿戏!” “或者换种说法,你是不在乎。”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凌少虑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州眼中的平淡,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我对你而言,是横生的枝节,突然的变故,更是束缚的枷锁,所以你不想要我。” 说完这一切,凌少虑便拂袖而去,徒留霍州愣在原地一语不发。 在那天以后,凌少虑便再也没有踏出寝殿一步。 霍州在这期间接受了好几场的挑战,每一场都带着一股狠劲将人打的只剩一口气,除此之外便是坐在之前的品茶台独自喝着小酒。 凌少虑的不出现,和霍州不要命的打法以及新蜜后来说的两人大吵一架,天正宗这边的人便也明白两人之间应该是出了问题。 这日,褚安派应昔去请凌少虑来议事殿。 凌少虑面无表情的打开封闭了半月的殿门,霍州坐在品茶台看着他却没有得到一个眼神,这让她满肚子的道歉和解释都没有用武之地。 凌少虑离开后,霍州也自嘲一笑,在茶杯边留下一张纸条便离开了。 那边凌少虑到达议事殿后才发现只有褚安一个人。 “少虑,来,过来坐,和师叔说说话,这可是师叔最近才得的上品灵茶。”褚安招呼着凌少虑坐下。 刚开始说的都是些琐事杂务,凌少虑时不时附和几声就不再多说一个字。 褚安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急得都快冒烟了,可让他一个无缘情爱的人当别人的情感导师这件事,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你和霍州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了?”褚安索性直接进入正题,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因为她将与你的婚约押上擂台的事?” 凌少虑一个字都不说,而是主动端起了茶杯品鉴起来。 “这件事霍州做的是不对。”褚安先是肯定了霍州犯的错误,当时他听到就觉得不妥,这婚约是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上诏天道定下的,怎么可以如此儿戏。 然后他话锋一转,“但我看霍州这几日接下的几场挑战也是拼尽全力,想来也是知道错了在尽力挽救,你……” 凌少虑不想再听下去,便直接打断他,“师叔,我们没什么问题,我也没有生气,你就不要再说了。” 褚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哪里像是不生气的样子,明显是很生气很介意这件事。 “师父,师父!”新蜜一把推开殿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师父,师娘她,她留下一张纸条,说是回菇茂了。” “啪!”凌少虑把杯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掷,脸色难看的可怕。 新蜜被吓的一抖,大气都不敢喘了。 褚安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杯子。 凌少虑神色变来变去,可心中的气恼丝毫不见减少,于是褚安的一整套茶具便惨遭毒手,被一袖子全拂去了地上。 褚安顿时心疼的哎哟哎哟直叫,凌少虑却不管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大殿之内。 “你这个师父都气的拿死物撒气了,还嘴硬!”褚安心疼的捡起一片碎杯子,心中再次为这事感到无比后悔。 我的杯子啊。 霍州回到菇茂,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店门,自己则悠哉悠哉的坐在柜台后面,享受阔别已久的宁静。 大街上突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由远及近夹杂着一些吉祥话,将霍州的思绪生生拉了回来。 她起身来到店门口,远远便瞧见有一队穿着红衣的迎亲队伍走了过来。 新郎坐在高头大马上,笑得合不拢嘴,还对着两旁围观的城民拱手谢过他们的吉祥话。 他身后是一顶八抬大轿,周围挂满了红绸,新娘子落落大方地坐在里面,眉眼含笑。 霍州真是在心里说了一千遍的奇也怪哉,她刚和凌少虑因为婚约的事吵架回到菇茂来,立马就碰上了成亲的队伍。 怎么?是要告诉她,成亲这件事也能很幸福么? 但她知道这是个巧合,今天的日子确实不错,宜嫁娶出行。 等队伍从店门口路过,她将一大把红符兜头撒向新郎官,新郎拿起一张符一看,是一张赐福符,当即便朝着霍州拱手谢过。 这样的事情在这边是很常见的,有修为的人看到成亲这样的喜事,可以送赐福的红符也可以送去秽的桃枝,意在祝愿新人得福避祸美满一生。 霍州今日比较大方,送的都是他爹以前画的,里面可是有功德之力的。 后头的新娘也被人送了一张过去,隔着幕帘向霍州点头谢过。 剩下的符纸被围观的人捡走了。 目送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霍州便想要转身回店里,只不过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凌少虑。 霍州脸上的喜色收敛,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凌少虑了。 关键是他这追来的也太快了,她本来是想着各自冷静一下,以后再找机会跟他郑重道歉呢,结果她前脚到家,人后脚就来了。 霍州只能沉默着走回柜台后面,装作忙碌的将之前一些草药塞进柜子里。 凌少虑走进店里,看着小店四处落灰的样子,居然也主动拿起在角落里的打扫工具,开始清理看得见的灰尘。 霍州尴尬不已,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的事,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然而凌少虑冷着脸一副别和我说话的样子,霍州也找不到机会开口。 两个人就这样在店里各自忙着事情,空气中充满让人窒息的尴尬。 许是听到霍州内心的求救,门外响起一位大娘的声音。 “哟,霍姑娘这是回来了?”大娘探着头进来,看到霍州站在柜台后面。 大娘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喜笑颜开的对霍州说道:“可巧今日进城来,正好就碰上了你回来了。” 霍州觉得这个救兵不要也罢,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对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 趁着凌少虑刚刚去了后院,拉着大娘就要往外走,“大娘,我今天有点不方便,有什么事情我们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别呀,霍姑娘!”大娘一把将霍州的手握住,“看你,这店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些话也好说不是。” “你也是知道我平日里是做什么的,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替城北曲家的公子来的!” “别别别,大娘我没这个意思,就此拒绝了哈,咱走吧走吧。”真是要死了,怎么什么事都凑到今天啊。 “哎呀,霍姑娘,霍姑娘!”大娘被霍州推搡着往外走,实在不理解了,那曲家在这边远之地也算是大族,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家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要不好意思啊。”大娘试图说服霍州。 “霍州。”凌少虑的声音在帘后响起。 大娘一听有男人的声音,连忙朝里张望,霍州一脸的绝望,心想这下算是完了。 凌少虑自帘后缓缓踱步而出,怀中抱着木盆,“你怎么把客人往外推?” 大娘在看到凌少虑时,整个人先是眸子一亮,这人通身的贵气,好气派的少年郎啊。 随后又想到自己受人之托,便高兴不起来了,看向霍州问道:“这位是?” 凌少虑将木盆放在一旁,主动向大娘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我叫凌少虑,是阿州的未婚夫。大娘,可是要买些什么?” 大娘一听霍州名花有主,顿时觉得待不下去了,于是连连摆手说自己不买东西,然后转身离开。 凌少虑便也没有挽留,待人走后,继续自顾自的擦拭着灰尘,像是真的没有听见这大娘之前说的话。 霍州知道以他的修为别说这点距离,就算是再隔着一里地也不是问题。 可既然凌少虑不追问,那她也就没打算解释了,毕竟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的就好。 时间在两人各自的忙碌中流逝。 “阿州,今晚我住哪儿?”当霍州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晚饭的时候,凌少虑进来为自己今晚留宿的事情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 毕竟他看霍州好像并没有让他留下的打算。 霍州炒菜的动作一顿,惊讶的抬头看他,“你要留下来?” 凌少虑挑眉反问:“不可以吗?未婚夫住未婚妻家里,合情合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霍州还能说什么?待到吃过饭后,霍州便去为凌少虑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 第二天一早,霍州是被一阵饭香勾引起床的,她循着味来到厨房,于是便看到高不可攀的凌首席正在洗手做三菜一汤。 “你醒了就先去洗漱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霍州被雷的不轻,本想是问他怎么能在这里亲自下厨,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会做饭?” 凌少虑头也不抬的说道:“师父和宗主常夸赞我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做菜而已也不用特意学,看一遍就会了。” “既然有这手艺,做饭给未婚妻吃也理所当然了。” 又来了!霍州现在对未婚夫、未婚妻还有婚约这几个词都快有阴影了,而且你师父师叔夸你天赋异禀,不是让你用在做饭这件事上的吧! 但还真别说,味道比她自己做的好多了。 吃完饭霍州还想着要做些什么才不至于让自己尴尬的时候,凌少虑已经对她发出了邀请。 霍州不解,问他要去做什么,凌少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御剑而起,在半空中等着霍州。 霍州没办法,只能拿出飞云跟了上去。 一路向东疾驰,很快就到了一片大海处。 凌少虑又拿出避水珠带着她直接入了海底,来到深水区,这里的景色才是非常迷人。 各种漂亮的鱼类,发着光的珊瑚,还有各种各样的彩石,如同入了梦幻海。 霍州双眼亮晶晶,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 她不禁感慨自己怎么没想起来到处去转转呢,错过了不少景色呢。 凌少虑在那些奇形怪状的礁石群里转了两圈,再出来时手里就多了许多好看的石头,其中夹杂着不少东珠。 “送你。”凌少虑温柔的将手里的石头递到霍州面前。 霍州不解。 第55章 我在追求你 虽然不理解凌少虑为什么要送给她一堆漂亮但没用的石头,但霍州还是高兴地收下,“谢谢。” 见她似乎喜欢,凌少虑也终于露出了自吵架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在海底悠哉悠哉的逛了起来,就跟回老家了一样。 鉴于两人都是元婴期,开了灵智的海兽根本不敢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遭了殃,远远的就避开了。 倒是没有煞风景的存在。 浮出海面的时候,天空已经缀满了繁星。 远离尘世的大海之中,繁星异常的闪耀。霍州只是随意的感慨了一句真漂亮,凌少虑便拿出一叶小舟。 霍州枕着双臂,仰躺在小舟上,要多闲适有多闲适。 看着漫天的星河,她感慨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看过星空了,上一次还是躺在山里木屋的顶上和爹娘一起呢。” 可是出来的这些日子不是在修行就是穿梭在各种各样的秘境里,真是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 凌少虑坐在一旁,问她:“你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吗?” “那倒没有。”霍州毫不犹豫的打破凌少虑的猜想,“只是觉得以前背靠爹娘的日子也太舒服了,还想继续靠。” “你现在也靠着啊。”凌少虑突然说道,引得霍州疑惑的看向他。 “你父母离开必定是为你做了万全的准备,哪怕大乘修士追着你满界跑,估计你也只是破点油皮。” “这话说的……”霍州特意顿了下,凌少虑还以为要夸赞他,嘴角都要扬起来了,哪知霍州话锋一转,“……也太不吉利了!我为什么要被大乘修士追的满地跑?!” “我爹娘就给我布置了三套防御法阵,要是三次都用完了,我岂不是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 凌少虑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更灿烂了。 “不行不行,你快重说。”霍州偏头要他收回刚才的话,却看到了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怔了怔,随后也笑开了。 “也不知道我爹娘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还说处理完就回来接我呢,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人影子也没看到,效率可真慢。” 霍州看着遥远的星星,想着她爹娘应该在哪一个星星上大杀四方呢。 “你爹娘本事大,别人费劲的事儿他们只要稍微动动手就能做到了。”凌少虑感慨道,就像他的命劫一样,明明是个死局,却只是因为霍父霍母的到来,就轻松化解。 “你现在和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凌少虑天突然改变了话题。 霍州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你又没看着我长大,怎么就知道我不一样了。” 凌少虑也顺势躺在她身旁,像是陷入回忆一样,悠悠说起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在命劫之下,我的生机几乎消耗殆尽,已经通过陷入沉睡来延缓死期,你父母从天而降打开了我的洞府,对我爹娘说要做一个交易。” “他们将我从沉睡中唤醒,告诉我只要和他们的女儿订下命契,就可以保住性命。” “我那时候想着自己都快死了,何必耽误另一个小姑娘,于是便想拒绝,可我父母却不忍心看着我去死。” “你那时候才出生一个月,你爹娘说你整天整夜的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怎么可能!”霍州反驳道,“我小时候被蛇咬被虎扑,我都哭都没哭一声,眼泪都没掉。” 凌少虑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父母将你塞给我,可奇怪的是,我一抱着你你就不哭了,然后还特别舒服的睡着了。” “周围的大人都说我和你有缘,你喜欢我。” 霍州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尴尬和不自然,那些人可真能胡说,她一个啥都不懂的婴儿能知道什么叫喜欢,多半就是哭累了想休息休息而已。 还有,凌少虑那时候都三十岁了,对着一个小婴儿能有什么心思? 那不是变态才干的事儿?! “反正命契是定下了,之后你父母便带着你彻底消失了,我也逃过一劫不药而愈。” 这个话题霍州没话说,于是不再作声,安安静静欣赏夜色。 后来她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凌少虑撑着手肘,看着霍州睡的安稳的样子,无奈一笑,喃喃道:“都是元婴了还这么贪睡,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霍州是被海浪的声音叫醒的,这时天色刚蒙蒙亮,凌少虑坐在船尾,听到身后衣带摩擦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道:“你醒了,正好,朝阳快出来了。” 霍州坐起身来,发现他们还在大海上随波逐流。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那一刻觉得自己无比的心安,仿佛终于找到了最可靠的地方得以放松。 她狐疑的看着凌少虑的后背,似乎想看出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猫腻。 直到一抹暖金色的光芒自凌少虑的身边透过,打在她的脸上,整个天际都都照亮。 霍州连忙去到霍州身边,看着暖色越来越盛,“是朝阳!” 好美。 朝阳很美,但美丽的时间很短暂。 凌不疑驾驭着小舟飘向远方,霍州还以为是要回去了,于是便躺在船尾将凌少虑昨天送她的石头拿出来抛着玩。 “下来吧。”凌少虑站在岸边,朝霍州伸出手。 霍州抬头一看,他们已经靠岸了,但不是之前的地方,她环视一圈才发现这里是一座岛屿,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山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霍州将手递给凌少虑,就着他的牵引来到岸上。 凌少虑在前面带路,“这里是无情宗门下的一处岛屿,风景还不错,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霍州跟着他绕过密林来到一处洼地的边缘上。 前面是一处花海,每一朵花上闪着光芒,看上去如梦似幻。 确实很漂亮,她也很喜欢,只是,“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天正宗,比试擂台旁。 “我要挑战霍州,为什么不行!?”一位身穿粉色衣裙满脸刁蛮的女子厉声质问登记台的天正宗弟子。 “道友,我已经说过了,霍州现在并不在天正宗内,挑战须得双方同时到场,若是一方不在,是不予登记的。”天正宗小弟子一脸的为难,心里其实已经疯狂飘过一万个疯狂的怒骂。 刁蛮女子却不肯罢休,继续输出道:“什么不在天正宗,之前都在为什么现在不在?是怕输了所以躲起来了吧!” 天正宗弟子真是恨不得仰天长叹,为什么这种智障要被自己遇到,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道:“具体情况不知,但霍州已离宗两日。” 看了看面前的女子,他又小心提醒道:“霍州已是元婴。” “元婴?元婴怎么了?”刁蛮女子一脸不在意的说道,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她?!” 天正宗弟子不予回答,但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刁蛮女子觉得自己收到了轻视以及侮辱,手上突然就多了一抹异火,眼看着就要拿火烧人。 “住手!”人群之后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刁蛮女子的动作,随后便是一记灵力打在她的手上,她吃痛之下手中的异火便顷刻间消弥。 应昔穿过人群走到两人面前,先是示意弟子离开,随后转过身面对着刁蛮女子,他冷冷道:“天正宗内禁止私斗,违者重罚!你要试试我天正宗的手段吗?道友。” 刁蛮女子冷哼一声,但到底是没敢跟天正宗宗主首徒呛声的胆量。 “两日前,霍州道友随我宗首席离开宗门,去往东虚海了,道友若是执意挑战她,我可以为你指路。” 但到时候没有天正宗比试擂台规矩的束缚,是被打残了打废了还是打死了,可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刁蛮女子沉着脸,恶狠狠瞪了旁边看自己笑话的人一眼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而周围知道了霍州和凌首席去向的人纷纷向在东虚海附近的好友或同门传讯,想要验证应昔的话是真是假。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两人的行踪总是会不定时被更新。 “凌首席带着霍州去了无情宗下的霖玲岛。” “凌首席带着霍州去了沁湖,还亲自捉了一尾天锦鱼呢!” “凌首席……” “凌首席……” 凌首席带着霍州走遍了从东边延伸至北边的所有景色极佳的地方,又是亲自摘花又是下水捉鱼。 一众女修恨得咬帕子,一众男修惋惜英雄难过美人关。 还有一群年纪不大天真烂漫的人发出疑问,“这些地方既没有秘境也没有灵宝,凌首席带着人去那些地方干什么?” 干什么?谈情说爱呗。 当参天塔即将开启的前一天,凌少虑带着霍州去了一个有着三百万人口的大城,正好赶上十年一次的朝凤节的最后一日。 城中已经连续半月不息,全民欢舞。 霍州很喜欢这纷杂喧嚣的气息,很轻易地就融入到其中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凌少虑跟在她身后,笑着看她。 霍州不停的在闹市里穿梭,不禁想起自己一开始想要搬到城中生活就是为了这样一份红尘的气息。 虽然后来也如愿以偿,但又知道了什么是修炼什么是飞升,与她想象中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了。 修仙界也是红尘,但与俗世红尘又不一样,大概就是少了俗世二字吧。 至少这样热闹的场景从不曾出现在那些宗门。 直到那些摊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家去,霍州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脚步。 凌少虑和她并肩走着,他说:“你很喜欢这样的热闹啊。” 霍州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突然向凌少虑道谢,她说:“这些日子你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都很美又有趣,看得出来你很用心,谢谢你。” “但,我是有目的的。”凌少虑轻轻一笑,随后说出这样一句话。 霍州转头看她,他也将目光投注在她脸上。 “我在追求你,阿州。” 四目相对间,凌少虑眼里的认真和诚挚是那么的明显。 霍州率先移开目光,问他为什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就要追求她,以后可是一辈子的时间。 “于你而言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对我而言却是十六年。”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生来就是要爱你的,不可理喻也无法解释。” 凌少虑转身站到霍州面前,拦住她的去路,这让无法逃避的霍州只能直面他的情感。 他执起她的双手,感受到那轻微的颤抖和湿意,便知道对方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无感的。 这给了凌少虑底气。 “阿州,我知道你在感情上的空白让你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但这都没关系。” “我不用你强迫自己,当然我也不会强迫你,我只需要你正视内心,正视我。” “你不逃避不退缩就好了,我会去爱你,好吗?” 这这这,太犯规了!霍州将手抽出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遥远的天城突然落下一道光柱,撼动四野,不管是百姓还是修士都纷纷抬头看去。 一座浑身散着神光的九层宝塔自天际落下,同时伴随着一道道神吟之声从宝塔所在的方向漾开来。 天正宗所有弟子以客人纷纷停下手头的事务,浩浩荡荡朝着一个方向飞速离去。 “参天塔,现世了!” 应昔到达参天塔前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将位置传给凌少虑之后,便带着一众师弟前往最前方。 无情宗和万法宗的人已经到了,应昔带着人站在两宗之间,与左右领头的人互相攀谈起来。 “怎么不见凌首席?”无情宗首席也就是慕桥,在人群中并未见到熟悉的身影,“参天塔现世,凌首席不进吗?错过了可要再等百年啊。” “他一会儿就到。”应昔摆摆手,他都不想说。 大概一个时辰后,霍州和凌少虑姗姗来迟。 “哟,舍得出现了?”应昔戏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以他多年练就的眼光来看,这两人之间不一样了。 第56章 参天塔一重 “怎么样?东虚海的海底风光和日出、无情宗的霖玲岛、沁湖的天锦鱼,应该都是不错的风景吧?玩的开心吗?” 应昔将他们去过的地方一个个说出来,语气像是取笑又像是无尽的幽怨。 凌少虑脸上古井无波,倒是霍州尴尬的东张西望。 “原来霍道友就是凌首席的未婚妻啊,难怪上次凌首席轻轻松松就把你给请回来了。”慕桥一脸诧异又原来如此的表情,他之前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 霍州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凌少虑去的地方这些人能知道,而且周围其他人看他们两个的眼神也颇为奇怪。 这件事难道人尽皆知?!!! 应昔注意到霍州脸上的尴尬和惊疑,“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霍州看向他。 “哎呀,这天底下的修士啊,总是喜欢往一些没什么人的地方去寻宝。也没多少人吧,就天正宗的弟子……” 霍州松了一口气。 “……还有前来做客的所有宗门。” “?”霍州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和全天下知道了有什么区别! 霍州把自己往凌少虑身后藏,她爹怎么没给她准备一件隐身的法衣啊! 凌少虑瞟了应昔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刺激霍州了,他好不容易把人哄好,要是被应昔刺激的又往后缩,那他可要剑指师兄大义灭亲了。 “你不用管他,他多半是被宗主坑了,现在满腹怨气呢。”凌少虑微侧身低着头安抚霍州。 “他被坑了关我什么事啊?”霍州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又不是她害他被坑的。 凌少虑笑了笑,解释道:“是跟你没关,但跟我有关,我出来找你前摔了师叔最喜欢的一套茶盏,估计是被应昔顶包了。” 他想起之前发生过的无数次同样的场景。 宗主:快赔我! 应昔:我为什么要赔?又不是我弄坏的! 宗主:那是你师弟/师妹/师叔,我是你师父,两边都跟你有关系,你夹在中间你不赔谁赔! 所以大多数时候宗主手上有什么东西毁了坏了,多半最后都是应昔掏了腰包。 “那你回去记得赔给应昔,免得他怨气深重的,轮转珠还以为遇见了食物。” 凌少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又给霍州介绍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参天塔分为内塔和外塔,各九层。外塔多是一些奇妖异兽,有些还是正宇界没见过的物种,进去之后你要多加观察,只要找到弱点很容易攻克。” “那些妖兽的修为会根据进去的人修为的不同而做出对应的调整,总体相差不大,这一点你也不用担心。” 霍州点点头,视线在场内环视一圈,这才发现这次各个修为境界的人都有,小到炼气期,大到化神道君都有。 “参天塔没有修为限制吗?” 凌少虑摇摇头,“只要是第一次进去,不管在什么修为都可以,主要还是因为这塔有灵,所以会对每个人的试炼做出最合理的调整,不用担心对付不了或者没有难度。” 霍州了然的点头,随后又问道:“那内塔呢?闯内塔需要注意什么?” 凌少虑转头看向前方高耸入云的参天塔,幽幽道:“内塔里什么也没有。” “九层外塔闯完就可以进入内塔,但内塔九层都空无一物,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关心内塔了。” 霍州却觉得奇怪,若是内塔空无一物,那为何又分了内外,她问道:“有没有可能有人看到了 但是没有说出来?” 对这个问题,凌少虑再次摇摇头表示没有可能,“通过外塔的人会在九层停留,直到下八层塔没有人逗留后,通往内塔的门才会打开,所有人同时进入内塔,不存在所有人串通说辞的可能。” 再者,那些到过内塔的人也有亲人朋友或者徒弟,不告诉外人总不至于连身边人都不告诉。 霍州点点头,看向壮观的参天塔,打定主意要进去看看。 当参天塔的大门缓缓打开时,幽深的塔内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 所有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门后的异兽出现。 声音渐渐逼近,最后停在阴影里,“喵~”一只小狸花猫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除了霍州,其他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是多多少少知道点关于参天塔的消息。 小狸花慢慢悠悠走出参天塔的大门,蹲在台阶上舔了舔爪子,它身后突然就出现了数以万计的猫咪,各种品类各种花色,应有尽有。 猫猫大军奔向人群中,它们或闲庭信步或风风火火,或高冷或粘人,总之在找到自己需要带领的人族后,就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停留。 霍州蹲下身看着自己面前蹲的端端正正的小猫,既不舔爪也不顺毛,有些好奇的打量起来。 这猫通身雪白,唯有头顶一块花色为黑色,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将军挂印。猫格高冷稳重,看上去就很是威武。 凌少虑抱着一只玳瑁,此刻正在亲昵的蹭着他的衣襟。 参天楼前浮现一排金光大字,标注的是此次进塔人数。 “十二万五千七百六十人,倒是比上一次的人多。”在人群的大后方,是各宗长老等已经进去过的修士。 此时前方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带着自己的猫咪进去了。 霍州的猫也终于起身往参天塔走,感觉到后面的霍州根本没有跟上自己,于是高冷的回头,给她递了个眼神,好像在说:人类,你还不快跟上本大人。 霍州后知后觉的跟上,旁边凌少虑走上前来,说道:“阿州,猫是引路使者,进去后不管遇到什么,记得要保护好它。” 这个规则也是之前很多人经过惨痛的教训总结出来的,但之后也总有人因为在参天塔中打的太过忘我而导致引路使者猫被重伤或者死亡。 凌少虑明白霍州接触这些不久,很可能会犯前人的错误,故而特意提醒她。 “引路使者重伤或者死亡,历练人也无法进入下一层了,所在层关闭时会直接出塔。” 霍州看向前方高冷的将军猫,如此说来,保护这只猫咪也是试炼的一部分咯? “放心,我一定将这猫看的牢牢的,不让它掉一根毛!” 待所有人试炼者全部进入塔中,大门吱呀吱呀的关上,随后整座塔便慢慢升空,在其余人的注视下打开界壁,消失在虚空之中。 “来来来,买定离手!大家一起来看看,最先出局者为几个时辰!” “且看此时参天塔魁首花落谁家,各位尽可将自己心中的人选押上!” 参天塔下有人明目张胆开赌局,引得其他人纷纷前去下注。 尤其是其中谁能夺得魁首那边,各宗天骄的名字都被提及,其中呼声最高的莫过于凌少虑、慕桥、应昔、和胥还有嘉家三兄妹。 没错,嘉家除了嘉君嘉卿,就连和霍州有过一面之缘的嘉兮也来了。 这些风云人物之后,还有许多天才的名字被提上去,大多都是自家亲朋好友给的支持。 至于霍州,更是连名字都没人想起来,其一她在这里没有家人,其二她也没有师门,其三她的好友此次也都一同进塔了。 霍州跟在将军猫的后面,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下一刻她已经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内,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参天塔第一重:大妖离勾。试炼人霍州,挑战时间两柱香。”旁边蹲着的将军猫突然口吐人言。 霍州还在惊奇与这些猫猫会说话呢,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波动,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爪子就朝着霍州袭来。 好在她反应迅速,运起灵力朝着后面倒飞出去,也看清了这只名叫离勾的大妖全貌。 鹰头虎身,两条尾巴。 本以为它会比较笨重,谁知动作却快的出奇,霍州刚落地就看了两眼,它已经追上来了。 霍州手持墨玉剑,与这离勾在纯白空间内周旋起来。 “这离勾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快?我说小猫,你除了引路就不能给我点提示吗?”在霍州又一次险险避开离勾的纵身一扑,转头对小猫说道。 将军猫正闲适的舔了舔自己的胡须,根本不予回答,而它面前是一柱燃过一半的香。 霍州挫败的打出春风剑,呼啸的剑气连对方的皮毛都没蹭破不说,好像还激怒了它。 它张口一吐,七八道灼息就朝着霍州飞去。 霍州狼狈的一路狂奔,虽然没有直面灼息的恐怖,但身后炸开的余浪还是将她掀飞出去。 离勾趁着这会儿功夫已经上来了。 霍州在它乱踏的四肢下,艰难求生,但最后还是不慎被踩住了一只手。 一瞬间,霍州只感觉左手上压了一座巨山,左手动弹不得,右手持着青玉剑向离勾的前肢刺去,若是能将它刺伤,自己便能挣脱。 可惜这个打算也落空了。 离勾的四肢上都覆盖了一层金光,青玉剑去刺它不仅没刺到,反而被金光反弹的受了内伤不说,青玉剑也被震的脱手了。 霍州只感觉一口腥甜冲到喉咙,被她强制咽了下去,而离勾已经趁人之危将她另一只手也给压在了脚下。 霍州被迫直面离勾。 离勾张开嘴,尖锐的声波响彻这片空间,首当其冲的霍州被震的头脑发胀,双耳流下殷殷血迹。 这种情况下,霍州决不能坐以待毙,她将灵力传至身下的地面。 “枯木逢春。” 一瞬间,无数由灵力化成的大树拔地而起,将压制在霍州身上的离勾给顶了出去,而且还将离勾给卡在中间。 霍州立刻一个翻滚离开离勾所在的位置,她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 离勾在树木中间发出愤怒的咆哮,一双鹰目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霍州,杀意凛冽。 霍州将青玉剑召回,撑着身体站起来,随后便在离勾身边走动着,有些模糊的视线在它身上逡巡,想要找到它的死穴。 木灵力化作的巨树在离勾的挣扎下已经有些暗淡,霍州也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离勾的身后。 又是一声长啸,离勾似乎变得激动起来,挣扎的更加剧烈,有一棵树在它的巨爪之下突然碎成了光点,缓缓消散。 霍州盯着离勾的两条尾巴,离勾突如其来的挣扎也有了理由,它的死穴正是它的尾巴! 霍州定睛看去,它的尾巴根儿上正好有有三道抓痕在泛着红光。 轮转珠在手,她的头晕目眩之感顿时消散一空,随后她持着剑抓住一条挥舞的尾巴,被轻松带离原地。 离勾感觉到尾巴上又多了个“尾巴”,顿时将尾巴舞的更加癫狂,急切的想要把沾到的脏东西甩掉。 霍州死死抱着尾巴不撒手,但也无法接近离勾的伤口,于是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代替了青玉剑。 小巧又方便,还削铁如泥。 霍州将匕首当做铁镐一样,一下扎进离勾的皮肉里,以此往尾巴根爬去。 离勾吃痛之下,又有一根巨树被它打散,此时便只有两棵树一左一右卡在它的腹部,让它暂时挣脱不得。 将军猫前已经是一根新香,也已经燃去三分之一。 而离勾的尾巴甩的又快又急,霍州好几次都差点脱手,差点被甩飞出去,纵然她也想快一点,但根本做不到。 不就是受伤有痛感么?霍州直接拿出轮转珠,用灵力将它托举起来,随后朝着离勾屁股上的旧伤飞去。 轮转珠刚一接触到那旧伤,霍州便牵引着大量生机倾泻而出,不只是那处旧伤,就连霍州用匕首扎出来的伤口也消弭无踪。 这股突如其来的舒适,确实让离勾停止了挣扎,甚至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霍州趁着这个时间,将长在皮肉里头的匕首飞快拔出来,再朝高处刺去。 离勾虽然有一瞬间的刺痛和清醒,但轮转珠还在倾泻大量的生机,它还没来得及挣扎,痛觉就已经消失了。 如此,霍州成功在十息内,登上了离勾的背。 第57章 参天塔二重 “来了来了,第一个被驱逐出塔的人下来了!”当天空再次有了动静,眼尖的立刻开始高呼。 聚集在此还未离去的人纷纷抬头看向,想知道这个幸运儿是谁。 “啊啊啊啊啊,啊!”当一阵惊恐的叫声由远及近,最后一声巨响过后,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两米深的巨坑,坑底的人发出最后一声叫喊后就失去了动静。 庄家大声宣布了第一个淘汰者的时间,“两柱香尽一柱半,各位压错时间的同道,嘿嘿~”庄家笑得贼鸡贼,看的人想冲上去打他一顿。 有人去将坑底的坑人抬出来,还为他疗伤止痛,待他醒过来后便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淘汰的这么快。 说起这个,被淘汰者也是一脸愤懑,他自然也知道引路使者不能重伤或者死亡的规则,故而一进塔他就将猫猫抱在了怀里。 可偏让他一重就遇到了以蛮力冲撞出名的悍蛮,“各位同道也知道悍蛮一撞,比山峦压顶还要难受,我已经尽量消减冲撞的力道了。” “可五脏六腑还是跟移位了一样,呼吸都痛!手上没注意,把抱着的引路使者给捏痛了,它一声尖叫我头发都立起来了!还挨了它一爪子。” 淘汰者将脸偏到一边,让脸上的抓痕清晰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看看,看看,这一爪子给我挠的!然后它就主动跑到悍蛮的脚下,我就被扔出来了。” 周围所有人都沉默了,主要是之前也没听说过因为把引路使者捏痛而惨遭淘汰的事啊。 众人皆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随后也只能扼腕痛惜自己失去的灵石。 被淘汰者骂骂咧咧捂着脸颊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而塔内的霍州在站上离勾的背上后,第一时间就取下了轮转珠,趁着离勾还沉醉在旧伤治愈的舒适中,她一把将它的两条尾巴夹在腋下。 离勾自感弱点被人把持,也是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开始剧烈挣扎。 但是这一次霍州的身形稳稳当当停在原地,还死死钳制住离勾。 在离勾失去理智的挣扎之下,左右束缚它的巨树终于又崩碎了一棵,它第一时间就是回头去叨自己的尾巴,主要是站在那附近的霍州。 鸟嘴如同利剑般朝着霍州的后心叨去! 将军猫也睁开了眼睛,看着这生死一刻。 只见霍州不慌不忙的将匕首抵在离勾的尾根,而后她眼神一利,手起刀落! 离勾身形一顿,鸟嘴堪堪停留在距离霍州一毫米的距离,而它已经不能再前进分毫。 它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然后化作光点消散。 霍州缓缓落地,她的腋下还夹着离勾两条活蹦乱跳的尾巴。她转头看向将军猫,却见它瞳孔微缩,似乎对她的举动非常震撼,而它面前的香炉里,最后一节香正好燃尽。 她朝它走去,随后将两条尾巴丢在它面前,蹲下身问它:“我通过了吧?” 将军猫这才大梦初醒般,看着面前两条乱跳了一阵才终于消散的尾巴,缓缓道:“参天塔第一重,霍州试炼通过。” 其实将军猫也没想到霍州这么残暴,它都说了找出弱点攻击即可过关,她便把人家两条尾巴都割了! 两条尾巴都割了,离勾焉有命活啊?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捉到的大妖,当初为了抓活的,它都没敢下死手! 霍州跟在它后面,莫名感觉它有点丧,自己大概,也许,可能,没惹到它吧? 将军猫带着霍州往第二层爬去,这里依旧是一片纯白空间,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将军猫照例开始宣读,“参天塔第二重:大妖驯风,试炼人霍州,请勿伤及大妖性命。” 它这次是真长了个心眼了,这些试炼人听话的很,只要它们明确说出不让干什么,对方绝不会干什么! 将军猫非常人性化的勾起了嘴角。 霍州不服,当场发起抗议,“不让我杀它,就许它杀我咯?那凭什么啊?虽然我不会真死,但我也会被淘汰。” “生死关头,谁能在意那么多。” “再说了,在修真界与人斗与兽斗,最后与天斗,谁教你的要以慈悲为怀不可杀生啊?那还争什么争,直接躺平等死不好吗?” “还有,刚刚一楼的奖励你还没给我!” 将军猫被她连珠炮般的质问弄的嘴角微抽,不过还是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一重奖励尽藏于离勾的腹内空间,你致使大妖离勾形神俱灭,奖励自然也随之消失。” 霍州闻言先是一梗,随后满脸的不可置信,“大妖离勾,你口中的大妖离勾就因为我切了它的尾巴就形神俱灭?!你这大妖是假的吧!” 将军猫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离勾的两条尾巴就是它的两条命,你倒好!一次性全给它割了,命都没了它还能给你奖励吗?!” 但凡她只割了一条尾巴,都能把奖励拿到手! 将军猫不想跟她废话,直接开启二重试炼,“大妖驯风,现!” 霍州根本来不及多说,就被一阵狂风刮了出去。 当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抬头却并没有看见一个妖的影子,整个空间内,只有她自己,和将军猫。 可她怎么能找到风呢,青玉剑刚握在手里,左脸就突然挨了一巴掌,人被打的在空中旋转三周半,落地的时候,左脸红了一片。 于是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霍州被单方面的虐打,被看不见的东西西抽一下东打一掌。 而与她这里相反的是凌少虑那边。 “恭喜凌首席斩杀戚恦,成功通过参天塔第九重。” 凌少虑抱着自己的引路使者,发丝都未见凌乱。 他怀里的猫猫大小姐,在他怀里舒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下一层是问心魔哦,能让人看到灵魂深处最恐惧的东西,您进去之前请先做好准备哦。” 凌少虑抚手为它顺毛,“谢谢。” 猫猫大小姐蹭了蹭他的手掌心,“不用谢大人,这是您的奖励,请您过目。” 凌少虑看也不看,将所有东西一扫而空,随后拾级而上,直接去了第五层。 霍州要是能看到这一幕,指定要气的吐血,同样都是斩杀了试炼妖物,为什么凌少虑就啥事没有,还能得到下一层的剧透! 真是无语。 然而所有同时进塔的试炼人,其实都已经斩杀了不少试炼妖物,而且进度比霍州快了一倍不止。 霍州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抽了一遍,她的心情由一开始的懵,到后来的怒,再后来的狂怒,然后她怒着怒着就笑了。 原来怒极反笑是真的,在被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再次抽飞出去前霍州脑海里蓦然划过这个念头。 她再爬起来时,风已经再次消弥无迹了。 她不是没抵御过,但风无处不在,看不见也摸不着,总能让她的防范如同摆设。 可再这么下去也是不行的,她转头去看香,却发现将军猫面前的香在风的吹拂下燃烧的异常快。 “喂!你倒是设下结界保护一下啊!” 将军猫对霍州的喊话充耳不闻,甚至还挑衅的挑了挑眉毛,似乎在说:没礼貌的家伙,不值得本大人浪费精力。 那一瞬间,霍州的脑海里过了千万句脏话,但最后都被忍住了。 霍州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从上来第二层就异常多变的心绪,她知道现在她最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 冷静。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幻想自己遇到过的各种各样的风。 树林间的风,和缓而清灵。 沙漠里的风,炽热而狂暴。 大海上的风,腥咸而潮湿。 风,拂动枝桠,席卷尘埃,荡起涟漪,风可寻! 再睁开眼,霍州凌厉的一剑挥出,迎面而来的风被她一切两半,没有任何威势的抚上她的面容。 她趁势直接拔地而起,在空中旋转着撒下一大把草籽,而后将轮转珠无尽的生机牵引进那些草籽中,再配合她的木灵力。 一瞬间,草籽破壳、发芽,疯长。 纯白的空间中多了一大片人造草原。 青草的清香肆意,将军猫动了动鼻子,这这这!这是葵草! 霍州站在葵草中间,闭上眼,将神识落在每一根葵草上面。 当风拂过葵草,又变换方向以另一个角度发起攻击时,霍州勾唇一笑,找到你了! 青玉剑瞬间出击,伴随着春风拂柳的剑气,瞬间与驯风激荡在一处。 空中传来一声惨叫,只是很快又消失了。 而碰撞之地,葵草被削了大片。 更加浓郁的香气直往将军猫猫鼻子里钻,这下子它便再也忍耐不住,化作一道流光,猛然窜进葵草中,猛吸狂吸痴迷的吸打着滚吸。 爽~ 空中隐藏的驯风,看到将军猫离了燃香,眼眸狡诈的转了转,最后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那边。 霍州本来孩子啊感受着风的律动,想要找到驯风的踪迹,却突然感觉到一大片葵草倒了下去,而驯风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这次轻而易举的捏住将军猫的后脖子,将它提溜起来,皱着眉问道:“你干什么呢?都给我的葵草压死了。” 那么大一个,打着滚进葵草里,压坏了一路。 “你这是干什么?玩忽职守啊你,你怎么不看着……”香! 霍州猛然转过头去看香,这才发现已经现身且鬼鬼祟祟靠近的驯风。 她瞳孔微缩,将将军猫往后一扔!持着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前去阻止驯风! 然而,就算是在同等的距离下,霍州的速度也未必赶得上驯风,更何况它距离香更近! 于是霍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驯风驱使这一阵风缠上燃香,然后回头看着她露出一抹贱兮兮的笑容。 霍州心里阵阵咆哮,本着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好过的想法,霸道的夏风剑法透体而出,所到之处,空气都被焚烧殆尽。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在驯风脸上刚露出痛苦的表情时,最后一点香火也熄灭了。 下一秒,霍州像被人踹了一脚,直接在倒飞出去。 “快快快,快看!第二个被淘汰的人出来了!” 天空一阵波动,随后一个人影在万众瞩目之下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那是……霍州!” “是凌首席的未婚妻霍州!” 底下的人在看清楚霍州的脸时,顿时爆发了各种各样的讨论,其中尤以虚迷谷的弟子为最,言论异常过分,直将霍州贬的一文不值。 什么虚有其表,什么投机取巧之类的,仿佛霍州越不堪,他们失去的面子才能挽回。 然而霍州却不管他们在说什么难听的话,她此刻的内心全是愤怒。 什么玩意儿,将军猫擅离职守才导致她的时间被缩短到这个地步,她不服! 霍州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双脚被灵力包裹住,蓄势待发。 倚靠着下坠的惯性,刚接触到地面后,猛然朝着天空再次弹射而去。 “她要干什么!?难不成她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再进去吗!?” 参天塔二楼内。 将军猫仿佛被当头扇了一巴掌,晕晕乎乎滚出草丛里,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么陶醉。 “混账,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一个空灵的愤怒声音猛然炸响,将军猫晕晕乎乎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它瞬间清醒起来。 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驯风,被外力干扰的香灰,以及消失无踪的试炼人…… “喵喵喵!”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脸问?让你看着时间不要出差错,一点猫草就让你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喵!喵喵!”我**,谁让她拿出这东西的!我都几百年没闻着这味了,我能抵挡的住?! “快去把人接回来!”空灵之声恼怒非常,将军猫如同被踹了一脚,随后也消失在第二层。 “无知蠢货!参天塔试炼,出塔即为淘汰!居然还想再进去,真是不知所谓!” 在一阵不屑的声音中,霍州悍然冲向天空,而后将底下一群人震掉了下巴! 只见天空之上蓦然传出一阵波动,随即一猫咪突然出现。 第58章 内塔一重 众目睽睽之下,那只猫咪直直撞进霍州的怀里,随即霍州的身影便在触及到某个屏障后,突然消失。 “她,她进去了!她真的进去了!”有人震惊的拉扯身边的人,示意他们去看。 回头发现所有人都仰着头,一副被震惊到失语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呢?自参天塔现世以来就没有人能进去第二次,这是怎么回事啊?!” 留守在此地的宗门弟子则是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宗门。 而后其中一部分都赤赤的盯着参天塔的方向,眼中都是渴望和贪婪。 只要进去过参天塔,哪怕只闯过前面几层,得到的奖励也是十分丰厚的,有多少人凭借着当初带出塔的资源成功登上高阶修士。 而在场的都是已经进去过的,他们见识过参天塔的富有,所以此时才那么激动。 所有人想的都是:既然霍州能进去第二次,那我为什么不能? 于是在内心欲望的催使下,有人动了。 他飞奔出人群,来到参天塔正下方后,一咬牙一跺脚就直直冲了上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没能抵挡住诱惑的人纷纷驾驭起法宝,朝这参天塔下的壁垒飞去。 等到那些宗门大佬闪现到此地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的人已经接触到了避雷。 于是在各大佬的注视下,他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当场失去意识坠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后的人纷纷大惊,想要驱使法宝停下,却发现那壁垒竟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们纷纷吸附过去,然后步了第一人的后尘。 天空局部下起了人,地上多了无数深坑。 “这……”后来的宗门大佬们一阵阵无语,这么着急上去,参天塔都感觉到冒犯了。 “不争气!”褚安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些人中自家人,“丢人!” 重新回到参天塔第二重的霍州,一进来就先注意到了被压制在地动弹不得的驯风,她二话不说上去就照着它的脸给了它一个大比兜。 驯风呜呜咽咽的不敢吱声,再不见当时挑衅霍州的嚣张样。 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她十成的力道,霍州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手,随后猛然转头将军猫。 将军猫本来一直在盯着旁边成片的葵草,垂涎欲滴,突然感受到霍州极具压迫性的目光,浑身打了个突。 霍州噙着冷笑,一步一步朝着将军猫而去,直接揉的咔嚓作响。 将军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战战兢兢道:“你你你你,你想要做什么!?” 霍州冷哼一声,“扣押奖励,擅离职守,你说我想做什么!”说完,人已经照着将军猫打了上去。 将军猫身法迅速,一边躲闪一边狡辩道:“都说了是你把离勾打死了才没有拿到奖励的!” “那刚刚你为什么跑去草丛里打滚,不好好看着香?害我被扔出塔,被众多同修耻笑!”霍州厉声质问,却不曾停下追逐的脚步,势要将这缺大德的猫捉住痛打一顿! 将军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堪堪躲过霍州的毒手,但一撮毛也留在了对方手中。 “是你非要拿出葵草的!你不知道这东西对猫来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吗?怪不得我,怪你!” 霍州一听,更来气了。这事还怪到自己头上了!她又不知道葵草对猫的吸引这么大! “你可是,可是灵猫!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你修什么灵,修鬼去吧!” 眼看找不到这滑不溜秋的猫,霍州干脆灵气化雨,直接将自己和猫一同封锁在一片狭小的空间里。 将军猫猝不及防被挡住了去路,回头想逃却来不及了,它背靠结界,看着越来越近的霍州,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可以带你去内塔!”在霍州的大逼兜即将落到脸上的前一秒,将军猫破音的喊出了补偿条件。 掌风掀起它脸上的绒毛,但迟迟没有痛感袭来,它试探性的睁开眼睛。 霍州站在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它,“传言内塔空无一物,我去做什么?到此一游?” 将军猫将前爪放下来,端正姿态蹲下,清了清嗓子,“那些人看不到那是因为我们不想让他们看到。” “塔灵说了,我带你去内塔,只要你通过九层试炼,你能得到所有人奖励总和的一半。” 霍州眼睛一亮,可看着将军猫的故作姿态,她收敛下所有喜色,沉声道:“我觉得我还是亏了,要是我将外塔一层一层闯过去,焉知不会有更好的奖励等着我?” “那些人的奖励都是符合他们自己的资源,我拿来又没用。” 将军猫一听就急了,“那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我掏空家底不成?!” 可能是想到自己的私藏也有可能被霍州这个黑良心的搜刮去,将军猫气急败坏道:“只能一半,多的没有!最多我让你自己挑选!” 霍州看它这样子,估摸着它的底线就这点了,再多了搞不好给它惹急了再给自己丢出去,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她转身去收割葵草。 将军猫这才想到还有这好东西给忘了,于是忙不迭的跟上去,带着些谄媚的问道:“这葵草能否留给我?” 霍州惊讶于它情绪转变之快,但还是送给它一个白眼,“这都是我父亲留给我,我又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凭什么留给你。” 将军猫一听,顿时有些急眼,但又不敢真把霍州给惹急了,于是压下急切,继续讨好道:“你有培育的技术,便能培育更多,这些,算得了什么,你就留给我也算是……” “不行。”霍州一字一句拒绝的很是干脆,“我能培育那是我的事,这些我也要带走。” “谁会嫌好东西多呢?”她边说边割,转眼间就已经将一大片葵草收入囊中。 将军猫急得抓耳挠腮,想着怎么才能保下这些葵草,于是它眼珠子一转,退后两步。 两只前爪开始比比划划,一个复杂的空间通道在霍州前方悄然成型,而她却无知无觉。 将军猫摆出冲锋的架势,后脚在地上捻了捻,感受到续足了力道,它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霍州的后腰而去。 “走你!” 霍州察觉到危险回头的一刹那,被一股大力踢进前面的通道内消失不见。 将军猫落地舔了舔爪子,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随后便两眼放光的一头扎进葵草丛里,快乐的翻滚起来。 霍州只觉得眼前一白,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倒不是纯白的空间了,而是有一张桌案摆在最中间。 她试探着往前走,不过两步的距离,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又被强制移回了原地。 霍州不信邪又试了几次,每次都是走不出两步就被挪回去了,她便也放弃了,站在原地开始观察这片空间。 “倒是跟外面的空间大小差不多。” 就在这时,角落里突然蹿出一只猫,霍州寻声看去,倒不是踹她的将军猫,而是一只滚地锦,一身花色看上去漂亮的很,奔跑的样子也是憨态可掬。 它一路跑到桌案旁,随后纵身跳上去,在桌子上蹲坐下来,旁若无人的舔起了爪子。 霍州想到之前将军猫好像很喜欢葵草,所以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葵草。 滚地锦闻着这诱猫的气息,眼睛都亮了,萌萌的叫了一声。 不过它很快就端正了态度,一脸凛然的坐回去。 “内塔试炼第一重,抗压试炼,参与人霍州。”软萌小女孩的声音自滚地锦的嘴里发出。 霍州只能有些遗憾的收起葵草,转而开始进行试炼。 “抗压试炼每两丈半即为一个威压,试炼人需要顶住威压向前,直到跨过我身后的红线,即为试炼成功。”滚地锦友好的向霍州介绍这一关的规则。 霍州目测了一下,到那条红线的距离在7丈左右,看起来应该不算太难。 “霍州,你准备好了吗?”滚地锦问道,得到霍州的点头。 在滚地锦打开全场威亚的那一刻起,明明场中没有什么变化,霍州却看着去路心头发悸,但已行至此,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 霍州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沉重的化神期威压扑面而来,她深呼吸一口,然后毅然决然进入其中。 因她本身也在元婴期的修为,现在承受的威压只在化神初期,倒还算可以扛住。 移动的速度虽然有些下降,但也基本没有其他的影响,很快走到了化神中期的威压内。 这时候,威压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来气,脚步也较之前更沉重了一些。 她额头瞬间遍布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滚地锦蹲在桌子上,暗暗为霍州打气。 霍州一步一步走到化身后期的威亚处,那一瞬间,额头的汗珠便大滴大滴地滑落。 体内的灵力开始疯狂运转起来,想要减轻身体受到的压迫,霍州却是感受到了全身都松快了一些,忍着这股疼痛继续往前。 当走到这两丈半的边缘时,她的衣襟和后背已经湿透一片,浑身黏腻有些不舒服。 下一步就是合体期威压了,高出霍州本身的修为两个境界,必然更难。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迈开了第一步。 只是一瞬间,腿骨上就传来的剧痛,霍州勃然变色,汗如雨下。 但她还是咬着牙,将整个身子彻底暴露于威压之下,紧接着她便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想要将身体上的伤害减到最小,而木灵力本身就具有愈合的作用,所以一时间,霍州倒也没有双膝着地。 等到觉得适应了一些后,霍州便打算往前走,只是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有点难。 她的腿不停的打颤,仅仅是一个抬腿的动作就让她疼得咬紧了牙关,即使成功抬起了腿,也根本坚持不到迈开距离就被压了下去,这点距离连平常跨步的一半都不到。 可有言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只要她坚持往前,这一个坎总能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过去,霍州就已经快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而她此刻如同刚从水里打捞起来,整个人都在滴水。 霍州现在连呼吸都带着痛感。 而在如此庞大的威压下前行,她居然在这无尽的痛感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舒服。 而体内的灵力运转的明显更加顺畅,内视其中,就连经脉都拓宽了不少。 霍州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就迈入了化神中期的威压之内,然后便乐极生悲。 一口鲜血如同绽放的梅花铺撒一地,如同被人当胸一掌,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了位一般。 滚地锦一脸担忧的看着霍州缓慢前行,好几次想要说点什么,可当目光落在霍州坚毅的面容上时又吞了回去。 一柱香的时间,霍州终于走到了合体威压最后一段距离,只剩两步。 她气喘如牛,而后腿弯一软,直直跪了下去,膝盖处传来的钝痛让她都不用多想,骨头碎了。 她一再尝试想要重新站起来,都以失败告终。 滚地锦这时也终于开口了,“你的修为进阶太快,又不用经受雷劫加身,故而根基便较之旁人显得虚浮一些,若是换作你的命契之人来闯,这时怕是已经进入渡劫威压了。” 凌少虑?霍州想了想,觉得它说得对,若是凌少虑,根本不用费这么多时间。 他可是接连受了五九雷劫和四九雷劫都只伤皮毛的男人,区区合体期威压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现在是她站在这里,是她在闯!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受伤的膝盖在体内灵力的修复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霍州咬着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再次站起,这一次她成功了! 即使中途踉跄了好几次差点再次倒下去,但她都稳住了。 来到渡劫威压前,她还没有进去就已经感知到了前方的不同,其中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 她知道进去之后,她会更加狼狈,更加寸步难行,但还是那句话,行已至此,她不退! 第59章 你会死的! 霍州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挤进渡劫威压之内,然后便是一声痛苦而短暂的惨叫。 先是她的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贴到了地上,然后是她的上半身,被死死压在地上,霍州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霍州整个人紧紧贴着地面,连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浑身上下更是渗出殷殷血迹,这让她看起来像是被大刑伺候了一番。 而她体内的灵力已经做不到为她修复伤势,反而开始往体外逸散。 滚地锦目露不忍,“霍州,需要我停止试炼吗?” “不!”霍州眸光一利,“我、可以!” 她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这几个字,她不可能放弃的,现在放弃了,那她便再也没有问鼎仙道的可能了。 正是清晰的知道这个事实,所以她才拒绝的那么干脆。 她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爹娘,回想出山以来遇到的所有朋友和同修,还有凌少虑。 爹娘只是离开一阵,回来却发现疼爱的女儿废了,他们该多痛心? 朋友们又该多失望。 还有凌少虑,他是天才中的天才,未来注定要飞升,而她才刚刚答应要好好跟他相处的,若是她废了…… 若是她废了,则父母失独,少年失爱。若少年失爱尚可走出阴霾,那她的父母呢? 是她被神速而轻而易举的进阶而迷惑,是她为雷劫不加身而喜,也是她为追上凌少虑的脚步,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忘记夯实根基,她忘了,修炼一途天分固然重要,可勤学苦练才是重中之重! 是她却被蒙蔽了双眼,这才有了现在的不堪。 所以今天这个试炼她必须通过!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到终点! 霍州艰难的将头摆正,随后动了动手指,可在庞大窒息的威压下,她几乎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 眼看着体内灵力逸散的越来越快,而她还是只能活动几根手指,霍州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既然双手双脚不能动,那就用肩膀! 霍州奋力将肩膀向前挪动了一点点,然后忍着剧痛将身体带过去。 而就是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她的身上就惊现无数大大小小的口子,鲜血从她身下蔓延开。 霍州忍不住惨叫出声,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霍州!算了吧,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滚地锦一脸急切的看着倒地不起的霍州,忍不住就要从桌案上跳下来。 “不行!”霍州闭着眼睛大喝一声,滚地锦身形一顿,“死、就死!” 就算这样死去,那她至少尽力了,她爹娘会理解她的,但要她前功尽弃,浑噩的活下去那还不如死了! 霍州面容狰狞的将自己翻了个身,改为仰躺在地上,这样她可以整个背部发力,比较容易一些。 于是滚地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州在地上艰难的蠕动前行,哪里还有刚见面时的淡然风度。 看着霍州身下拖出的长长的血痕,滚地锦的表情却从急切慢慢平淡,最后恢复到最开始高高在上的样子。 它本以为霍州这虚浮的修为是因为她急功近利、自大自满导致的,以为她就是个心志不坚经不起诱惑的人。 于是才有几次三番劝说她放弃、停下,又有性命之忧的恐吓在,料想她多半会中途放弃。 谁想到她居然不为所动,即使是死也不放弃。它不禁想,若是她真是如此宁折不弯的性子,又怎么会放任修为如此虚浮无力? 算了,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一切问题都会得到答案的,霍州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会有定论的,且行且看吧。 滚地锦动了动耳朵。 而在威压下的霍州距离终点已经只有半丈的距离了,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霍州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她的眼睛已经血红一片。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爹娘,在温柔的唤她“阿州”。 “阿州,你怎么睡在了这里?这里躺着可不舒服哦。” “阿州,快起来,爹又做了一个新奇的东西,咱们去看看喜不喜欢!” “阿州……” “阿州……” 霍州眼角有血泪滑落,她嘴唇嗫嚅却发不出声音,看嘴型似乎是在喊爹娘。 眼前的景象明明灭灭,霍州只觉得自己的困乏汹涌,很想睡一觉。 滚地锦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撤销威压。 求生的意志让霍州将最后一丝逸散的灵力飘向怀里的轮转珠。 一息,两息…… 霍州的眼皮渐渐合上,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滚地锦见势不妙,几乎就要跳下桌案。 就在这时,霍州的胸前发出一束绿光,滚地锦前爪都伸出去了,见状直接一个急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便急急去看霍州。 霍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旺盛的生机注入体内的瞬间就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愈合。 而霍州的脑海也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浮在上面的轮转珠,她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感受到对四肢掌控力的回归,霍州挣扎着将自己又翻了个身。 这一次她手脚并用,尽管还是免不了剧痛,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 就这样,她靠着源源不断的生机和消耗自己仅存的意志力,手脚并用终于爬向了终点线。 当她的身体完全越过那条线时,所有的威压顿时一清。 霍州如同一摊烂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鼓着的那口气卸了之后,浑身便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 这时丹田也开始自动运转吸纳灵力入体,轮转珠还是修补她的身体。 滚地锦来到霍州的身边,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声恭喜,随后郑重的宣布了试炼结果。 “内塔试炼第一重抗压试炼,通过人霍州,评价:中等。” 最后的评价,是它们每只猫都必须做出的,也是为了给后面的猫一点参考。 霍州修为虚浮,要不是心中有支撑,可能都闯不过去,中等评价都是它看在霍州顽强不屈的精神上给出的好评了。 霍州现在也是恢复了一点力气,她将怀里的葵草取出来放在滚地锦的面前,看到对方疑惑的歪了歪脑袋,霍州也只是给了它一个虚弱无力的笑。 滚地锦对地上的草真是垂涎三尺,它咽了咽口水,随后重新说出了评价,“内塔试炼第一重,通过人霍州,评价:上等。” 霍州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评价原来还是能进行贿赂修改的!?天知道她只是为了感谢刚刚滚地锦几次三番的劝阻,虽然她不需要,但人家有这个心嘛。 滚地锦看清楚霍州的震惊,它有些心虚的把葵草扒拉进自己怀里,然后就要跑开。 不过几步后,它又回头补充道:“通往第二重的门就在你左手边,等你伤势痊愈,调整好状态再上去,多久都行。” “谢谢。”霍州发出两个气音。 等到整个空间内只剩自己,霍州盯着轮转珠发起了呆。 好险,她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要是在这里了,走马灯多出现了。 想的最多的还是爹爹娘亲,也不知道等他们解决了事情回到正宇界,却发现自己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会不会发了疯似的寻找她。 她觉得会,所以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最后一点灵力飘向轮转珠。 要是出了差错,她可是真的只能去死了,毕竟那会儿她神识都开始涣散了。 想到这里,霍州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她要在进入下一层之前好好养精蓄锐,现在她就想好好睡一觉。 而在外塔试炼的人基本上都到了第四层,只有极少数还在第三层奋战。 第四重是幻境之阵,可以将人带入心底最渴望的事情或者最恐惧的事情,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打破幻境走出来,那便是失败了。 千百年来,这一关总是最难的,起码能将六成的人淘汰掉。 就好比现在金绵,她的幻境里面正人头攒动,集齐了各大宗的天骄,正在排着队等着跟她打过一场。 她自己则是一脸癫狂的在将一个人按着暴打一顿。 仔细去看被打的人偶尔露出来的面容,不是她的师兄何越还能是何人。 金绵属于是越打越兴奋,开山斧被她搁置在一旁,开始拳拳到肉的打法,假何越被她打的呲牙咧嘴连连求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好比金玉那边,他此刻被完全代替了当初的练气秘境里,被蛇虫鼠蚁包围在其中,浑身冷汗涔涔。 而在外围,还有十几个少年正带着恶劣的笑容在看好戏。 嘉君和嘉卿那边的幻境相似度极高,但看场景不像是正宇界,两人好像在参与什么战斗,几乎是已经要取得胜利了。 他们的妹妹嘉兮反而没有那么幸运,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被哥哥姐姐的天才光环压的喘不过来气的时候。 她看到嘉君嘉卿败坏家族名声,违背家族意志,父母被气到吐血,而她只能在一旁无助的哭泣…… 还有应昔,居然在和他师父吵架。 和胥则是沉浸在幻境中去,全因她在幻境里居然看到了完整的符文之书!这让她如获至宝一般,即便知道这是幻境,她也毅然决然的沉入进去。 之前她便有一个想法,传说这参天塔是上古遗留下来的至宝,存在的岁月不知何几,那在岁月洪流中惊现几次的符文之书,它应该也见过才是。 而第四层幻境能让人看到心底最渴望的东西,若她心神全部在符文之书上,岂不是说她能利用参天塔重现符文之书! 而现在,正中下怀! 她的师弟纪岸那边就有些……不可言说了。 凌少虑也在幻境之中,他居然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幻境,在那幻境里,他如愿和霍州走进了道侣大典,在无数亲朋好友、同道的祝福下成为道侣。 霍州笑得很温柔。 凌少虑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而后画面一转,他和霍州正位于虚空之中,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废墟,霍州和他一起使用神力在将这些废墟重建起来。 在废墟即将复原的时候,画面便戛然而止。 凌少虑皱起眉头看向凝滞的自己和霍州的背影,在看到那片废墟的时候,他心中便无端生出一股怅然和寂寥。 可这很不应该,他从没见过这个地方。 引路使者这时忽然出现在他怀里,看了眼前方凝滞的画面,它抬起头看着凌少虑问道:“这就是你坚持要与你的命契之人结合的原因吗?” 凌少虑又恢复了之前淡定从容的样子,他在场内走动了一圈,更加确定自己从没到过这个地方。 “参天塔具有参破人心之称,现在看来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白猫听到他这番言论,却没有急着辩白,“参天塔是不是徒有虚名暂且不论,吾倒是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存在?” 凌少虑只能解释自己从没到过这个地方,记忆中也没有任何东西,反问白猫是不是弄出这东西来迷惑他的。 “你是想要我对阿州的真心产生怀疑,说我只是在利用她是吗?那我告诉你,你说错了。” 他对霍州的感情,正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对她的爱来自灵魂。 “这个地方一定是存在于你记忆的最深处,只是连你自己都忘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内塔二重。 一只全身被黑色覆盖,只有腹部为白色的猫咪,正蹲在大门处。 可左等右等,大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它便有些着急了。 一直在想试炼人怎么还不上来?难道是滚地锦把人整的太狠了,所以上不来了? 随即它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滚地锦刚刚悠哉悠哉的到它面前炫耀,试炼人特别体贴地给了它一把葵草,说是辛苦它为她进行试炼。 可恶的家伙,连它要一根葵草都不给,还说让它自己去找试炼人。 所以它才早早地等在了门口,可下面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乌云盖雪觉得不能在等了。 第60章 内塔二重 霍州在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 她缓缓睁开眼,身上的伤势已经全部愈合,轮转珠已经回到自己的怀里了,然后她一偏头就看到一只猫正蹲在旁边看着自己。 霍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口跟它打了声招呼:“小猫咪,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乌云盖雪先是喵了一声,随后想到人族不懂它们的语言,这才用不太通畅的人族语言介绍了自己。 “我系二重试炼,你一直没上去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洗了。” 霍州反应了半天才理解它说的是自己是不是死了。 她摸了摸乌云的头,然后坐起身来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没死。” 反正休息的也差不多了,霍州就准备上楼去进行第二道试炼。 乌云甩了甩尾巴,率先走到了前面。 “第二重试炼是由我来展开,为极端变化。”乌云盖雪在上楼的过程中先为霍州透题。 霍州知道这算是一个提前准备的好机会,所以听得格外认真。 “整个场内到时充满极寒与极热二气。极寒之气会冻结你的灵力,若是不及时寻找机会破除,你将会冻死原地。” “极热之气会让你灵力暴动,呆的时间越长,你走火入魔形如疯子的几率就越大。” 听上去好像很难,又好像不难,但内塔的试炼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乌云连跳两阶,蹲在与霍州差不多的高速上,认真的看着霍州,它道:“这一关你过不去就是个死,即便是过去了你的实力也会倒退,这样你还要进行下去吗?” 霍州先是一愣,怎么感觉这些猫都在劝退自己呢?可她来都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呢。 而且风险与收益并存这件事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她看起来很像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就算她舍不得爹娘,也会惋惜自己不能寻求大道,可这怎么能成为止步不前的理由。 “我要!”霍州极其认真的看着乌云盖雪,“即使会死,即使会实力倒退,我都要上去!” 如此,乌云也不再劝说她,直到上到二楼跳上了桌案,它才开口道:“你可以先准备一下。” 霍州将体内运行的灵力多多进行了两个大周天,因为待会儿可能就体会不到灵力运行这么顺畅的感觉了。 看着桌上的小猫咪体表不停的涌现出两色气息然后消弭无踪,看起来场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霍州知道这就好像她的拂柳剑气一样,看似消失实则无处不在。 “小猫咪,这互为极端的两息都在你体内吗?”霍州有些好奇的问道。 要知道在修真界,若是有人体内拥有相克的灵根,也只能选择其中一种修炼,另一种不会消失,但会一直被压制。 倒是也有两全之法,只是太过难得,就比如之前慕桥从她手里买去的太玄两生花,就是用来平衡体内相克的灵根的。 “你可以叫我乌云。”小猫咪非常友好的告知霍州自己的名字,“这是我们一族的天赋,生来就带有两息,虽是相克但也相生。” 霍州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准备好了吗?”当乌云身上的两色气息停止对外发散后,它非常郑重的询问起霍州是否可以开始试炼了。 霍州眼神坚定。 “内塔试炼第二重极端试炼,试炼人霍州。” 当她一步踏进试炼内时,侵袭而来的寒冷让霍州生生打了个寒颤,体内的灵力也果然如乌云说的那般,受到了阻碍运转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霍州强忍着这股刺骨的寒冰之气往前走,每走一步,灵力就要满上好多。 不过五步,灵力已经化作冰渣堵在经脉内,又被驱动着运转,刮的的经脉生疼。 她的身上覆盖了厚厚的冰霜,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没了丝毫血色。 就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想别的,就是凌少虑使用寒冰八式冰封起来的那些人,原来感觉是这样的。 再进一步,她的腿立马被冻结在地上,霍州强行将灵力运转到小腿的位置,将冰给融化了。 下一步可能就要全身冰封,她一刻也不停的疯狂催动体内化作冰渣的灵力,准备好了之后,毅然决然踏出下一步! 然而事实与她想象的有些出入,下一步不是极寒之气而是极热! 极热之气几乎是瞬间就侵入了她的体内,轻而易举就将化为冰渣的灵力融化了,又因为她上一秒还在强行催动,这会儿根本反应不过来。 于是暴动的灵力瞬间开始在静脉内横冲直撞,她惨白的皮肤瞬间变得绯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烧着了一般。 霍州恨不得跳起来狂奔一里地来宣泄体内暴动的灵力,可她还记得自己是在进行试炼,踏出去一步就更难受一分。 因此她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将双脚钉在原地分毫不动。 霍州满脸痛苦之色,虽然她已经在极力安抚引导暴动的灵力,但此时的灵力如同沸水一般,收效甚微。 “极端之域,每一步都变幻莫测,你走的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乌云悠悠道。 但其实它心里想的是这极端之域是需要快速通过的,在里面待的时间越久,通过的可能性越低。 如霍州这般站着不敢轻举妄动的,更容易在这种痛苦之中迷失,当她的意志力耗尽,最后的结果不是冻成冰棍就是爆体而亡。 但出于规则的束缚,它不能说出这些,否则霍州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但好在这种状态霍州也没有持续多久,在差不多适应了这种痛苦之后,她终于再次迈开了一步。 只是每走一步,她的痛苦就加深一分,到最后她几乎是捏着拳头浑身颤抖的站在中间。 极热之气直冲识海,似乎要连她的神识也一起燃烧殆尽,那一瞬间的空白使霍州眼前一黑。 下一秒,一股舒服的清凉自怀里的轮转珠上传来,庞大的生机再次涌现,霍州的痛苦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霍州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下一秒全身就再次被冰霜覆盖,她疑惑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等我脚,她刚刚也没动啊? 乌云摇了摇头,对她的天真表示叹息,她的周围充满了极寒极热之气,虽然看不见,但无处不在。 看似没有动静,但其实场内一直都在变化。 在乌云的眼里,以自己为中心,此时场内蓝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并且还在旋转漂浮,可没有一直停滞不动的。 霍州也很快明白过来,是自己陷入了思维的误区,以为这极端之域与上一关遇到的威压一样,每一步都有着分明的界限。 想明白了这一点,霍州也不再纠结了,又开始专心对抗起体内再次成为冰渣的灵力,同时也再次移动起来。 既然站在原地也会有变化,那还不如动起来。 主要是霍州她刚刚已经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她的灵力较之一开始,已经少了不少。 但她细细感知就会发现,少的不过是灵力里的杂质,也就是说她现在的灵力虽然看起来少了,但却更加精纯了。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想也知道还是因为之前的修为进阶太快的原因。 若说上一关是稳固了她的根基,那么或许她也可以借助这一关提纯体内的灵力也说不定。 于是乌云就看到霍州突然在整个极端之域里胡乱走了起来。 当它以为她要前进时,她却突然后退一步,稍作停留后又往左边移动,然后又往前两大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在这极端之域里布下了什么玄妙的大阵呢! “你在干什么?”猫猫不解,猫猫歪头。 霍州听闻,也不隐瞒,而是将自己的发现和打算说了出来。 “我发现这极端之域可以让我的灵力里的杂质剔除,边想着能不能找到一处寒、热平衡的地方,进行更好的验证。” 乌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霍州这么快就领悟到了试炼的关键点。 没错,内塔与其说是试炼,倒不如说是福利!能不能得到这莫大的福利还要取决于它们这些试炼猫员同不同意。 要和眼缘啊,和猫缘啊……等等等等,所以一般是没人等得到的。 霍州算是个例外吧,将军它就是个捅娄子的好手。不过这也不怪它,换作它们任何一个见到那么大片的葵草都会神魂颠倒的。 回到正题,人族在修炼的过程中,是不可能在吸收天地灵气的同时将其中的杂质完全剔除的,但大多数也是没有影响的。 只是霍州进阶太快,所以反应才会那么大。 上一关是稳固根基,这一关是提纯灵力。但是在极端之域中也是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那就是极端二气频繁变化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试炼过程,若是把握不好其中的度,实力倒退是轻,死亡是大。 而霍州显然领悟的更快,也更愿意全身心投入试炼中去了,乌云只觉得老怀甚慰。 于是它便在霍州下一个停留的位置,巧妙地将极端二气平衡在一个点。 霍州差点直接越过,急得乌云差点叫出声,不过还在霍州很快折返了回来。 站在那个点上,霍州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这种感觉可真是不亲身体会一番是不知其中酸爽的。 体会到了恨不得以头抢地把自己撞死了事。 体内的灵力一会儿滞涩粗粝刮的全身上下的经脉没有不疼的,一会儿又横冲直撞,燎的是五脏俱焚呐。 霍州被折磨的跟个不倒翁一样东倒过来又西歪过去,几乎站不住脚。 于是她干脆盘腿坐下,引导这两股气息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霍州周围便升腾起浓浓雾气。 不消片刻,霍州痛苦的脸上终于展开了一丝笑意,不负她忍受这双重痛苦加身。 在两气碰撞的地方,一股股精纯至极的灵力悄然出现,而后开始游走安抚起全身的不适来。 霍州总算是没有那么痛苦了。 于是尝到甜头的她,开始源源不断的引导着两气在全身各处大小经脉处发生碰撞。 乌云见她初窥门径,也是满意的舔了舔爪子,随后开始将整个极端之域稳定下来,自己则是安安静静不去打扰。 等到初步的提纯完成的差不多了,它才将更多的极端二气放置在霍州的身边去。 霍州来者不拒,再次开始重复之前的作为。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霍州的体外不再有雾气产生,体内的灵力也不再受极端二气的侵扰时,乌云终于宣布她通过了试炼。 霍州睁开眼,虽然修为有所下降,但这却是一件好事,说明她如今已经弊端尽除,以后的路会走的更稳更远的。 “谢谢你,乌云。”霍州真心实意的道谢。 乌云则是跳下桌子,跑到霍州面前,亲昵的蹭着她。 霍州现在的状态好的出奇,她也不想上一层还需要休息了,站起身跟乌云告别一声就要往下一关去。 这时乌云委委屈屈的叫声在她身后响起,霍州闻声回头,就见乌云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眼里还有泪光闪过。 霍州忙不迭走回它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乌云仰着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瞧她,只把霍州瞧得以为自己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人渣,在面对着惨遭抛弃楚楚可怜的苦主。 乌云委屈巴巴的说道:“你给了将军和地锦葵草,却不给我,是不喜欢我吗?我也很听话的,我是最听话的小猫了。” 乌云年龄不大,心思也单纯,所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霍州哭笑不得地掏出一把葵草,觉得不够又掏出来一把,摸摸乌云的脑袋解释道:“不是不喜欢你,我是以为你不喜欢葵草,所以忘了。” 乌云见堆在地上的葵草瞬间多云转晴,凑到葵草中闻了又闻,只觉得自己快要升华了,还边给霍州说道:“没有猫猫会不喜欢葵草,猫猫都喜欢葵草!特别喜欢!” 第61章 内塔三重 “外塔试炼第四层,幻心之境,你看看这些人贼眉鼠眼,痴心妄想的,还修什么仙呐!真是不害臊!” 霍州刚一踏入第三层,背对着她的两只猫猫就在一块大水镜前,对着里面那些场景唾弃起来。 察觉到身后来人,两只猫猫同时回头,然后又转回去了。 “这人谁啊?怎么进内塔了?” “你忘啦?她是内塔试炼人霍州啊!” 两只猫猫正大光明的在正主面前开始蛐蛐,“滚地锦和将军都已经传出这个人很大方的,葵草随便给!” “啊?”其中一只猫闻言回过头来看着平平无奇的霍州,问她:“你真的有猫草吗?” 霍州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 两只猫猫看的眼睛都直了,问话的那只猫连忙招呼霍州过来坐下,“来来来,来跟我们一起看,这外塔的幻心之境最有意思了,正好没有零嘴呢,快把猫草拿过来。” 霍州非常配合的走了过去,坐在两只猫猫给她腾出的空位上。 两只猫猫拿到葵草后的第一时间就跟乌云一样的反应,吸吸吸! 两猫同时发出一声来自灵魂的叹息。 “我都已经好久好久没吃到猫草了,久到我都记不清了,这味道还是这么带劲儿!” 旁边的猫猫看不下去了,捅了它一咕噜,示意它收敛一点。 对方无动于衷继续陶醉。 这只猫猫只能对着霍州尴尬一笑,“我叫绣虎它叫啸铁,啸铁是第三层的试炼猫猫,我是第四层的。” “你们好。”霍州友好的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就省了,它们都知道自己,于是转而问起水镜那边是什么。 “这个啊,这个就是外塔的试炼第四层,幻心之境,能将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阴暗映照出来。” 霍州抬眼去看,才发现那些人确实是穿的四洲服饰。 最大的画面上映照的是一位宗门弟子正在左拥右抱,前方还有一个女子跪地哭泣。 啸铁边看边吃的津津有味,还对这人做出了评价:“这人从一开始的讨好小师妹得到资源,拜了掌门为师,到他师父寿元耗尽他成了掌门,就暴露了本性。” “不仅残害同门,还将当初的山盟海誓全部抛之脑后,真是个小人!他师妹也惨,被骗身骗心还修为被废。” 绣虎也在一旁附和,“这修真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上一次进塔的修士里好歹有许多人品端方的君子,这一次进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呃,霍州不好做出评价,于是道:“能否让我看看我的朋友们?” 啸铁转头问她:“你的朋友是哪个?” “金绵、金玉、应昔、何越……”霍州将天正宗的几位都说了出来。 啸铁心念一动,面前的水镜就一阵波动,随后便分成无所谓小格子,方才霍州念的名字都出现了水镜上。 “绵绵你……胆子是真大啊。”霍州在一看到金绵在干什么的时候,简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此时金绵倒是换了个人打,何越已经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半身不遂的躺在一边了。 而她现在打的这个人正是她的首席师兄,备受关注的凌少虑啊。 霍州脸色古怪,金绵打何越她倒是能理解,这打凌少虑又是为什么?况且绵绵你能不能有点逻辑啊!凌少虑像是那种被按在地上摩擦还不还手的人吗? “天正宗首席凌少虑呢?我怎么没看到他的身影?”霍州指着水镜问道。 “谁啊?凌少虑?没听说过,可能已经过关了吧。”绣虎一脸懵,它是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霍州觉得也是,凌少虑心性坚韧,可能这幻心之境对他根本造不成影响。 啸铁对绣虎发出了鄙视,“笨!凌少虑不就是她的命契之人嘛!刚刚还看到过他俩的成婚大典的啊。” 成婚大典?自己和凌少虑?霍州满脸古怪,难道凌少虑心底最想的是和自己成婚? 她的异样没有被啸铁和绣虎注意到,猫已经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要我说啊,这一次进塔的人呐,还真有那么几个拿的出手的。”啸铁嚼巴嚼巴,“你看啊,你闯进内塔了,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虽然是将军玩忽职守导致的,但你还是进来了,还闯过了前面两关。” “这一个呢,更有意思。”啸铁将其中一个画面调到前面,里面的人正是和胥。 “她巧妙地利用参天塔存在的岁月长,将自己心底最渴望的符文之书映照出来,这要是被她给学成了,指不定日后还能重现符祖风采呢。” 绣虎被它的话吓得一个激灵,随后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啸铁的后脑勺上。 啸铁被打的一个趔趄,立刻就放着猫草要跟绣虎撕吧,转头看到绣虎在朝着自己挤眉弄眼,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 绣虎:没救了你个憨货! 啸铁:那顺嘴就秃噜出来了!不过她好像没注意到! 啸铁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将水镜散去,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了好了,该干正事了!” 绣虎麻溜的叼着猫草离开了三楼。 “第四层的钥匙就藏在我手里,只要你攻破我的防御,就算过关了。” 霍州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内塔试炼第三重铜墙铁壁,试炼人霍州。” 在啸铁走完流程后,霍州便也不客气的握着青玉剑冲了上去。 啸铁坐在桌案上纹丝不动,似乎并没有将霍州的攻击放在眼里,事实证明它确实不需要动。 因为霍州的攻击不但没有伤到它的皮毛,反而将自己反弹了出去,霍州落地之后只觉得自己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虎口处更是传来一阵阵的麻木。 霍州看向老神在在的啸铁,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只是平常的皮毛,在遇到攻击时居然比最坚硬的精铁还要硬。 内塔试炼,果然名不虚传!霍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一心破开啸铁的防御。 又快又急的攻击如雨点般落到啸铁身上,然而它却丝毫没有变化,还在不停地说风凉话。 “太慢了!太软了!” “没力气!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嘛?” “绣虎给我一巴掌都比你的力气足,挺大个人了还不如一只猫吗?!” …… 如此之类的话不绝于耳,嘲讽拉满。 若是换作一般的人,此时要么是泄气了,要么是被讽刺的满心怒火了,可霍州完全不在这两者之中。 有了前面两层的经验之后,她便发现,这内塔应该是在为她夯实基础,因为她从中受益良多。 所以在面对啸铁说她慢、说她无力时,她也在调整自己的招式。 太慢了,那就加快速度;太无力了那就将灵力凝结于双手,加重力气。 总之她是不会放弃的。 啸铁看着霍州一点点进步,勉强算是满意,但要破开他的攻击,还是不够的。 等到霍州的速度和力道都到了全新的高度,坐在桌案上的啸铁也动了,它在霍州再一次靠近自己的时候,一爪子将霍州打飞了出去。 这一爪子又快力道又足,霍州几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飞了出去。 落地一看,肩膀上三道血淋淋的抓痕深可见骨,她一动就是一股钻心的疼。 “我跟滚地锦和乌云可不一样,从我这里开始,我们就会跟你动手,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学的够不够快了!”啸铁说完,就以快的只剩残影的速度朝着霍州奇袭而去。 霍州几乎同时竖起了防御,只是自己的防御在啸铁的利爪之下,好像跟纸糊的没有区别,霍州后背再添新伤。 就如啸铁说的,霍州不仅攻击的速度慢,就连防御的速度也跟不上,只能在啸铁攻击到来的前一刻匆忙应对。 霍州意识到这样站在原地不动,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最后肯定是过不去的,于是她也动了起来。 一开始是她去追逐啸铁的身影,可她每次追过去,啸铁已经重现在其他的地方,等她再追上去,它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是在仗着速度够快的优势耍着她玩一样,毫无压力。 直到最后,霍州还是没能追上啸铁,因为此时形势逆转,成了霍州被追着跑了。 啸铁在她身后,只要她速度慢下来,就给她来一爪子,霍州吃痛就会提高速度,啸铁也跟着加快脚步。 总之霍州成了啸铁爪下的老鼠,逃不掉又不想死。 不消多大会儿功夫,霍州身上的宝衣就算是废了,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 霍州直接拿起轮转珠,要将背后的伤势先恢复好,然后再全身心对付啸铁。 但啸铁怎么可能让她如意,几乎是以不可捕捉的速度就到了霍州的身前,一把就将轮转珠抢了过来。 霍州大惊,连忙去夺,可连啸铁的毛都没碰到,自己的脸却惨遭毒爪,溢出血珠。 啸铁摆脱霍州,回到了桌案上蹲下,将轮转珠举在眼前打量,“你就是靠着这个东西度过了前面两关?” 啸铁看着这里面浓郁的生死二气,神情似乎颇为感慨。 霍州心想,你还真说对了,自己真就是靠着这珠子顺利过了前面两关。 啸铁冷哼一声,将轮转珠收了起来,“修士修身,当以自身为根本,而不是依赖于外物!” “此举与作弊何异?!” 啸铁似乎是来了气,话音刚落就化作一阵残影朝着霍州而去。 这一次打的当真是又快又急又狠又准,反正霍州是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之策就已经飞到了空中。 落地?那是不可能的! 霍州被啸铁当沙包似的在空中踢来打去,根本就不等落地就被再次踢飞了起来。 她现在是真后悔了,早知道这啸铁是这个性子,她说什么也不会把轮转珠拿出来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这么被打下去,她真得当场去世了。于是霍州心一横,直接朝着前方打出凌少虑的成名招,寒冰八式。 啸铁还以为她是要破罐子破摔了,站在霍州的背后冷笑一声。 霍州几乎是立刻朝着前方奔去,哪怕知道啸铁是在自己背后而不在前方,她也义无反顾的奔向了寒冰八式的范围之中。 啸与她差不多一同到达,也是再次义无反顾的将后腿踢了过去,本以为这次霍州也会像之前一样被打飞。 谁知道这次却是自己失算了,啸铁只感觉到自己踢到了铁板一样,腿骨传来了剧痛。 等它往后撤到安全距离的时候,它才发现霍州把自己冻成了冰雕。 “你出来!”啸铁气急败坏道;“遇事只知道躲藏,畏首畏尾,你将来能有什么成就!?” 霍州被冻住了,只有眼睛能动,但她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绝对不出去! 啸铁也不顾那一片的寒冷,直接冲过去对着冰雕双爪齐下,霍州只能看到身前顿时冰渣飞舞。 而趁着这个间隙,她连忙调动灵力修复自己的伤势。 在啸铁快要破开防御的时候,她立刻出其不意自己从内部打破,而后快速逃离啸铁的魔爪。 于是一人一猫再次上演追逐战,不过这次霍州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起码十次里面有一半都能逃过挂彩的命运。 与此同时,外塔第四层的试炼基本已经宣告结束,那些还沉浸在幻境无法自拔的人都直接被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推出了参天塔。 天空顿时跟下饺子一样。 数量之大比前面两次参天塔都要多。 参天塔外的数字也终于有了变化,人数从最开始的十二万五千七百六十人骤降为一万零三十一人。 啸铁它们说的修真界一代不如一代真是对的,因为上一次和上上一次,在第四层被刷下来的人,都只有进去的总人数的一半。 而这次,却刷掉了九成多的人。 其中天正宗和傲云仙宗的人最少,其他宗门的就连南洲廷首宗都不例外,进去的人起码淘汰了一半。 褚安收到消息,也只能长叹一声,不明白廷首宗这些年都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一代的弟子这么差劲了呢。 第62章 内塔四重 霍州在啸铁的追逐下,速度已经有了显着的上升,于是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反击了。 她可没有受虐的癖好,这都被压着打了这么长时间了,再这么下去,她也会泄气的。 于是当啸铁的怒气渐消,出手的速度有所下降,霍州就准备反击了。 她看准时机,手持青玉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着啸铁刺去。 这次的速度倒是上去了,准度也够,但啸铁只是一挥爪子,就将霍州给拍偏了方向。 霍州倒也还算平常心,没有破防,她本也没有打算一次就能命中敌人,只是很快就调整了角度再次打过去。 速度快加上专攻一点,若是多来几次,啸铁的防御起码能被破开一个点。 啸铁显然也明白霍州的打算,它不想让霍州如意,于是又开始满场乱跑。 霍州只能跟在它身后,只是十次里只有几次能命中。 等到啸铁跑到了某个地方忽然顿住脚步,霍州的脸上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落在啸铁眼里只觉得碍眼至极。 “你什么时候设下陷阱的?”啸铁不解,自己明明一直都在关注着霍州的一举一动,怎么不知道她在何时布下了陷阱,还一步踏了进来。 霍州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从你把我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就开始布置了,事实证明不管是人还是猫,在极端情绪上都会忽略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当啸铁展现出它无与伦比的防御时,霍州就知道不能跟它硬碰硬了,只能智取。 之前她是在逃跑,但也不全是在逃跑,现在不就用上了。 霍州看着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啸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也不再留手,开始以又快又狠又准的招式破啸铁的防御。 啸铁气急败坏的呵斥她道:“若是你学不会一往无前,你永远都是失败者。” 霍州一边打一边回道:“我是人族,人族讲究智勇双全,一味地一往无前不叫勇武而是莽撞!” “你的速度和防御是你的天赋,是你的长处,却不是我的。你的长处是我的短处,而我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我要做的是打败你而不是成为你。” 在她坚持不懈的打击之下,啸铁完美的防御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当霍州再次以剑尖抵上那一点时,一丝血迹蓦然出现。 紧接着一把被光圈包裹的钥匙就飘到了霍州眼前,霍州一把抓起,毫不犹豫的就往四楼跑去。 啸铁回过神来,三楼早已没有了霍州的身影,它跑到通往四楼的门前,两只前爪拼了命的挠门,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嘶吼。 “可恶!霍州,你给我出来!什么我的长处你的短处!你这人真本事没有多少,歪理却是一大堆!你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这内塔三重你还没过!你给我出来!” 然而不论它如何歇斯底里,门后的霍州打定主意不出去了,就算轮转珠还在啸铁手里,她也不急着拿回来了,反正她是不可能再出去让啸铁当成出气筒的。 “霍州,你把啸铁惹生气了?”声音自头顶传来,霍州一抬头就看到绣虎蹲在楼梯口,一脸的震惊。 “我就是取巧,破了啸铁的防御,拿到了钥匙,谁知道啸铁是个玻璃心呀?”霍州三言两语诠释了整个过程,关于自己有多惨,啸铁有多讷,她是一点没说。 霍州边往楼上走边说道:“你也不要那么震惊,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的啊。” 绣虎跟在霍州脚边,“你真把啸铁惹生气了?” 霍州点点头 表示就是这样,没错! 她想的是,之后还有六层,但每一层都是不同的猫猫为自己进行试炼,就算把啸铁得罪了,但之后又不会再碰面,所以应该也没关系的之类的。 “啸铁很记仇的霍州。”绣虎一本正经的提醒霍州,但是看着霍州的表情它就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其他的话也被它吞回肚子里。 有些事,时候到了她就知道了。 绣虎跳上桌案,它面前摆着一粒丹药、一枚符纸还有一柄小剑,“内塔试炼第四重,丹、符、器三道选其一。” 见霍州一脸懵懂,绣虎便为她开始讲解。 “内塔四层有时间阵法,在这里待上百年,外界不过半月,是个极好的学习的地方。” “你可从丹符器三道中选择一道进行百年的学习,之后炼制出最强的成果与我比拼,平局或是胜过我,你才能前往下一层。” 霍州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能否三样都选?” 绣虎一脸讶异,“你要三样都选?那便要三局两胜了,你确定要这么做?” 绣虎心思比较单纯,听霍州说三样都选,也没觉得是霍州野心太重或是贪心不足,只是很平静的更改了胜出条件。 “家中父亲在这三道均有涉猎且小有所成,故而我也想继承家父衣钵,只是之前忙于其他事情,在这三道上落下不少。”霍州微微一笑,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说不定出去之后她也能成个全才呢。 绣虎没有再说,而是将时间流速控制好,第一道便为丹药吧。 霍州将大全书拿出来,翻到丹药篇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时光在悄然流逝,绣虎保持了同一个姿势,在这第四层的桌案上专注的盯了霍州整整一百年。 这一百年里,霍州时有困惑,偶有恍然,时而又拿出材料,直接开始炼药…… 但最后的结果…… “啊啊啊啊啊,怎么又失败了?!”霍州一脸崩溃的将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一般,她面前的丹炉里明明摆着三粒成型的丹药,却不知她为何大喊失败。 绣虎嘴角疯狂抽动,面对着这三粒丹药简直是无语凝噎,它悻悻道:“你父亲的小有所成也是你这个样子吗?” 用明明正确的材料炼出与目标丹药截然相反的东西? 霍州瞟了它一眼,咬着牙道:“你说我可以,不能说我爹,我爹的丹药可是百分之百的纯药力!” “切!谁信呐!”绣虎就差翻个白眼给霍州,意思就是她在撒谎说大话,百分之百纯药力,药祖来了都不敢这么托大! “算了!”霍州看着丹炉里的三粒丹药,“就这三粒作为我的成绩吧!” 经过百年心无旁骛的学习她却还是只能做出这样的东西,那说明她在丹药一途本身就没有天赋,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绣虎看着这三粒丹药摇了摇头,它只需要略微出手,霍州就处于完败之地了。 霍州对此毫不意外,但紧接着她就打起精神迎接第二道试炼——符! 要说这一关她之前可能还有些不确定,但是在天正宗跟凌少虑呆够了那些日子,她在符之一道也算是初窥门径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又一个百年里,霍州一手拿着大全书一手拿着战碑,两相对比佐证之下,在符之一道上可谓是一日千里。 在最后的比试上,霍州毫无疑问的赢下了绣虎,现在便一比一追平了。 霍州呲着大牙在绣虎面前乐了起来,虽然她知道绣虎在符文一道上造诣早已登峰造极,但这个比试呢又不一样。 这样的比试是霍州先用一百年的时间学习,随后跟绣虎比试,绣虎肯定不能用现在的成就来比试,毕竟它在这参天塔中拥有无尽岁月,就算它看起来比较可爱,但它的年龄绝对没有这么可爱。 参天塔将绣虎每个成长的阶段都记录了下来,于是学习了一百年的霍州就是跟一百年的绣虎比,这样才勉强对的上公平二字。 这样的结果也就是说明在一百年这样的节点上,霍州对符文的理解要超过绣虎而已。 最后便只剩下器之一道了。 这一次霍州还是拿着大全书,在大全书里有他父亲对练器的所有经验和注意点,全都一一标注出来了。 从这里更加详尽的注释便也能看出,霍不众其实对炼器更感兴趣,至少前面的炼丹就没有这么详细的标注。 霍州只需要在这些注释的加持下对炼器稍加理解融会贯通就好,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大力气在这上面。 不过炼器更看重实际操作和积累经验,纸上谈兵是绝对不行的。 于是霍州在这一百年里,先是进行精铁的冶炼、锻打、浇筑。 然后是塑形、刻阵、淬炼、开刃。 从一开始的匕首到后来的长剑横刀,又到斧钺钩叉等等各式各样的兵器,霍州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还对阵法的研究更上一层楼了。 等到最后百年之期一到,霍州和绣虎同时开炉炼器。 在一系列繁杂的工序之下,两人的武器也是初见雏形,绣虎的是一杆长枪,霍州的是一柄开山斧。 一人一猫几乎是前后脚完成了阵法的刻制,一枪一斧同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比拼时刻。 空中一阵波动,随后两道虚影突然投射而出。绣虎炼制的长枪由和胥持有,而霍州炼制的开山斧则是由金绵持有。 这当然不是和胥与金绵真的被拉了过来,而是参天塔根据进来的人中,在使枪和使斧中挑选出来,对这两种武器把控最好的人。 绣虎和霍州则是坐在旁边,看着两人分别拿着自己锻造出来的法器对打。 伴随着一人一猫时不时的惊呼和赞叹以及加油助威,和胥与金绵的战斗也逐渐白热化。 “对啊,我还可以将长枪加上……这样一来,杀伤力岂不是成倍增加!” “是啊是啊,我也应该在开山斧的原料上加入奎石的!这样一来重量减少的同时却能增强硬度。” 他们在旁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至少都对自己炼制的法器有了新的点子。 打到最后,平局。 按照第四层的规则,平局或在之上都算过来,霍州一败一胜一平,已经算是合格了。 “内塔试炼第四重,丹、符、器试炼,平局通过。” 绣虎看向霍州,“你可以前往下一层了。” 霍州却是摇摇头,在原地躺下来,老神在在的闭上了眼睛。 绣虎也明白霍州此时的劳累,故而也没有催促她离开,自己也过去躺了下来。 “下一层,是哪位猫大人镇守啊?”霍州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绣虎闲适地甩了甩尾巴,“我过来的时候,第五层的试炼猫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霍州闻言,偏头看向它问道:“怎么还要分出胜负?怎么这试炼还是什么肥差不成?” 绣虎却摇了摇头,解释道:“以前可能是大家都避之不及的事,可你也不看看你拿出来的那些猫草,那可是我们猫猫最喜欢的东西。” “将军将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大家知道你要进内塔试炼,一个个都挤破了头想要进来给你进行试炼呢。” 那这可是个意外之喜了,霍州闭着眼思忱着待会儿进了第五层,要不要也先拿出猫草,啊不,葵草进行贿赂。 等霍州在第四层休息的时候,第五层的两只猫猫简直是坐立难安,不停的嘟囔着:“她怎么还没结束试炼?她怎么还没来?她到底还要多久才来?” 而在外塔试炼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人数再次被淘汰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五千八百八十七人,大多数是在第五层淘汰的的。 而现在第六层也已经过去了大半时辰,依然还有很多修士困在其中不得解脱,可以想见,等时间耗尽他们几乎是被淘汰的命。 其中就有金绵,她一开始被压制的死死的,后来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精力大盛,且跟手里的开山斧有合一的趋势。 她心中大喜,手上也不含糊,几乎是以辟天裂地之势将拦住的妖兽毙于斧刃之下。 “外塔试炼第六层,金绵通过。” 金绵欢快的高呼一声,随即将自己的奖励收入囊中,抱起引路使者就投入下一层试炼。 趁着威势正猛!冲冲冲! 第63章 内塔五重 “嘿!下面的,试炼通过了就赶紧上来,不要磨磨蹭蹭的!” 在霍州休息的时候,通往第五层的通道口突然传来招呼声,惊醒了霍州和绣虎。 绣虎站起身甩了甩脑袋,对着霍州道:“你赶紧上去吧,那两个估计等的不耐烦了。” “不是只有一个声音吗?你怎么说是两个?” 绣虎摇摇头,很确定的说道:“就是两个,拖拖和小雪,是双胞胎,刚刚喊话的那个是小雪,有小雪在的地方拖拖一定也在。” 绣虎说完就从第四层消失,霍州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意思,这才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拖拖和小雪的样貌也完全呈现在霍州眼前。 所谓拖拖乃是额头上有一团黑色,尾巴也是黑色,其余地方皆为白色。而小雪则是比拖拖少了额头的黑色。 “你们好。”霍州率先打了声招呼,并且把葵草先拿出去分给两只猫猫。 两只猫猫不动声色地伸出爪子将葵草扒拉到自己身下。 “那我们这就开始试炼吧,早点解决早点休息。” 但霍州看来,它好像是很想快点结束,然后去品尝猫草,因为它说话中都带了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早结束早好,霍州估摸着现在还在参天塔里的人应该不多了,自己太晚出去搞不好引起别人的觊觎。 “内塔试炼第五重,双星子之战,试炼人霍州。” 毫无疑问,这一关的试炼猫猫就是这两位了。 既然是双胞胎,那么不论是配合度还是默契度应该都很高的,霍州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饶是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在拖拖和小雪的夹击下,心理准备再多也是少了。 霍州刚把拖拖的爪子拦下,背后的小雪就已经打上来了,她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三道血痕顿时浮现。 而再不等她反应,刚打完的拖拖再次袭来,又是三道血痕。 两只猫猫你先我后或是双管齐下,反正就是不给霍州一点喘息和调整的时间,各式各样的攻击铺天盖地的袭来,压的她喘不过气。 一个时辰的时间,霍州都在被动挨打,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成了布条条,裸露在外的肌肤遍布抓痕。 比在第三层和啸铁比试时还要凄惨。 不过还多亏了啸铁对她的操练,霍州的速度较一开始快了不少。 等彻底适应了拖拖和小雪的节奏之后,霍州居然还隐隐稳住了势态。 她悄悄调整自己的呼吸和体内的灵力,一边装作不敌的样子边打边退,以此来放松二猫的警惕。 这套战略到底是有点作用,尽管拖拖和小雪很快就反应过来,但这时的霍州,状态已经调整到了最佳时刻。 这一次,她攻守兼备,在拖拖和小雪的夹击之下保持着从容之姿,至少身上再也没有添新伤了,但要说反过来压制二猫,还是有点不现实。 她需要持之以恒的观察出二猫配合间的漏洞,才能逐个击破。 在霍州第不知道多少次将正面攻击的拖拖用剑顶出去后,她立刻转身回防小雪,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小雪并没有出现。 就在她惊喜的以为自己快猫一步,离成功不远的时候,后腰突然一股大力袭来,紧接着她重心不稳,贴着地滑出去老远。 脸颊和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还有全身上下的疼几乎是一起发作,霍州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栽下去。 拖拖和小雪排排蹲坐在霍州身后不远处,两条黑亮亮的尾巴悠闲的扫来扫去。 “跟我们玩心眼呢?你还嫩了点。”小雪声音中带着点戏谑,说完它们俩再次欺身而上。 霍州再顾不得其他,只得以剑尖点地,整个人倒立而起,躲过了两只猫的袭击,之后便又陷入新一轮的鏖战。 外塔试炼此时已经全部完成,闯到第九层的只有二十七人。 其中天正宗有凌少虑、应昔、何越、冯化吉、金绵、祁多思。 无情宗慕桥、甘尤、庞照、毕孜、穆典。 万法宗唯首席孙重,以及弟子辽莱。 南洲嘉家嘉君嘉卿,北洲傲云仙踪和胥、赢盼苏、知季和邓风。 西洲只有五人到达第九层,剩余的便是散修。 除了极少数几个人通过第九层,奖励拿到手就离开了之外,其余人皆在原地等待着内塔开放。 只是这次似乎格外不同,不管他们等多久,通往内塔的门连影子都没看到。 于是又有不少人都离开了参天塔。 嘉君和嘉卿在第九层臭着脸死活不愿意离去,甚至还在大放厥词让参天塔的塔灵赶紧让他们进去内塔。 参天塔的塔灵此时正跟凌少虑在谈论着什么,忽然它顿住了声音。 “怎么了?”凌少虑问道。 塔灵突然就生了气,冷冷丢下一句不知所谓,然后就将除了还在内塔试炼的霍州之外的所有人,通通赶出了塔。 凌少虑下落的时候看到嘉君和嘉卿都是一脸的愤恨,大概也是知道了塔灵突然的发怒是因为什么了。 大概又是这对蠢兄妹惹出来的事情。 “可以啊金绵,你也闯到第九层了,这不比你师兄差了,以后一定有机会把你师兄按在地上打。”应昔看着与他们前后脚出来的金绵,神色颇为满意。 何越站在一旁看着金绵的表情从欣慰慢慢转变到僵硬,因为金绵正掏出她的开山斧跃跃欲试。 “首席师兄。”直到凌少虑下来,金绵才规矩地喊了人,开山斧也收了起来。 凌少虑对着众人点点头,环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霍州,便问起了众人是否见过霍州。 几人皆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出来的时候没见到。 正在这时,早先出来的金玉才站出来,将自己听到的关于霍州的事情说了一遍。 “据当时在场的人说,霍州姐姐在第二层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被弹出参天塔,随后又重新进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闻言,众人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参天塔是什么规则,他们早就已经摸清楚了,按理来说只要被弹出参天塔便视为淘汰,断没有再进去的可能啊。 那这霍州是怎么回事? 凌少虑回身去看参天塔所在的位置,虽然肉眼不可见,但它确实就在那里。 下一秒,墨玉剑已然在手,凌少虑直直朝着参天塔所在的位置而去。 金绵也掏出开山斧要跟上去,被何越一把拉住,甩都甩不开。 “你给我放手,放手!英雄救美的事情怎么只能首席来,我也可以!”金绵如同一条上岸的鱼,在何越手底下摇摆弹跳想要挣脱。 奈何何越的手就跟钳子一样纹丝不动。 凌少虑持剑而上,但就跟之前效仿霍州想要强闯进塔的人一样,遭受了同样的待遇。 应昔几人围过去时,凌少虑已经从坑底站了起来,只是周深沾满泥土,与平日里清风朗月的形象相去甚远。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他这般狼狈的样子,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少虑,关心则乱啊,霍州没出塔多半是还有试炼没有完成,等她走完了试炼自然就出来了。”应昔安慰道。 凌少虑没有答话,自坑底出来后,便让众人返回天正宗去,他要在这里等霍州出来。 除了金绵,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但金绵胳膊拧不过大腿,被何越强行拉走。 还未离去的嘉君兄妹俩,目睹了凌少虑闯塔又被打落的全过程,明白能让他如此奋不顾身的除了他的未婚妻霍州外,再没有第二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顿时跟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心中都有了猜测,估计怎么也进不去的内塔都是因为霍州的缘故吧。 “可恶!怎么又是她!迟早有一天我要将她碎尸万段!”嘉卿说的咬牙切齿,对于霍州的怨恨那是越积越深。 “嘉兮呢?”嘉君虽然没有附和妹妹的话,但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而他环视一圈之后,却不见小妹嘉兮的身影。 “我出来时就没看到她,估计她早就被淘汰出塔了,没用的废物。”嘉卿拨弄着自己的丹蔻,提起嘉兮,神情全是不屑。 “卿妹!注意你的言行,嘉兮再不好,也是我们一母同胞的妹妹,这话说出来太伤兄妹情分了。”嘉君难得训斥了嘉卿两句,但其中的意味却也不是那么的在意。 嘉卿看上去也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走吧。” 参天塔试炼历经两月有余,总算是圆满结束,其余人都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满意离去,唯有凌少虑站在参天塔底一动不动的看着上面。 而还在内塔第五层苦苦挣扎的霍州,被混合双打的简直没了脾气。 每当她以为自己更近一步时,两只猫总是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跳出来给她一记痛锤。 也不知道是不是啸铁给它们通了气,她想用四季剑法困它们都不行。 或是想把自己冰封起来得到喘息的机会也做不到。 就在霍州无计可施的时候,一道翠绿色的流光破门而来,直直投入霍州的怀抱。 霍州简直是喜出望外,是轮转珠!太好了,她有救了! 霍州此时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但在轮转珠入怀的一刹那,庞大的生机涌入她的体内,身上的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拖拖和小雪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就是啸铁说的有无尽生机可修复伤势的珠子,看上去确实是个好宝贝呀。” “还说什么,赶紧上啊,等她伤势恢复了,我们再想压着她就难了!”拖拖说完,第一个冲上前去。 小雪紧随其后。 虽然霍州看起来好像一直处于劣势被它们两个压着打,但其实它们两个也是最清楚的,霍州的速度和反应力一直在稳步上升中,之前只不过是受伤势拖累。 而现在轮转珠回归,等她伤势痊愈,速度必定还能提升一大截,到时候它俩便奈何她不得了! 霍州自然也是撒丫子跑起来了,笑话,她现在可真真是看到胜利的希望了,只要身上伤势痊愈,打败这两只不当猫的猫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又是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别看霍州好像不快,但她跑在前边,拖拖和小雪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但怎么也摸不着她的衣角。 而且随着她伤势的愈合,速度明显又快了几分。 拖拖和小雪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不、不行了,她太能跑了。” 最后一丝伤痕也已经痊愈的霍州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两只猫猫,脸上露出一个欠欠儿的笑,“那么,到我了!” 拖拖和小雪顿时炸毛,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后,朝着两个方向狂奔。 霍州大笑着直奔拖拖而去,在它身后紧追不舍,拖拖回头看向小雪已经停下来休息后顿时破防,“你为什么追我不追小雪?!” 霍州伸出罪恶的爪子直奔拖拖的后脖颈,“总得有个大下先后吧,拖拖你一看就是哥哥,那就从你开始咯!” “喵!我是弟弟,小雪才是哥哥!”拖拖欲哭无泪,总觉得霍州这厮报复心也太重了。 霍州耸了耸肩,“那我都选了你了,总不能转头再去捉小雪吧。” 半个时辰后,霍州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第五层。 “好了拖拖,她也没把你怎么着,你振作一点。”小雪蹲在一旁,看着摊在地上七荤八素的拖拖暖心安慰道。 要不是它刚刚认输的特别快,逃脱毒手,拖拖说不定就信它了! 拖拖浑身毛发凌乱不堪,如同被狠狠蹂躏了一番,给了小雪一个白眼,然后默默自闭去了。 猫生耻辱啊猫生耻辱!竟然……竟然被一个人族给……给!呜呜呜。 “好了!不就是撸猫嘛,以前主人在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大反应啊。”小雪想起以前,它们这些猫猫谁不是被主人抱在怀里摸来摸去的,早就应该习惯了才是。 “而且我看她手法不错,你明明也舒服的展爪爪了,装什么贞洁烈猫呢!” “好了,我们该回去吃猫草了。” 第64章 内塔六重 当霍州踏入第六层的一瞬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即使她将灵力灌注双目,依旧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她只能握着剑站在原地,将耳力发挥到极致,全神贯注的警惕着随时到来的危险。 “内塔试炼第六重,五感试炼,试炼人霍州。”悠扬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却无法辨别所在的方向,“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霍州站在原地不动,但其实在将神识悄悄探出去,然而这黑暗却十分蹊跷,连神识都无法视物。 “我准备好了,请开始吧。”既然什么也看不到,那索性就不看了,直接开始,最后总能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我的黑雾领域,黑雾是有毒的。”它似乎偷笑了一声,“首先是你的味觉和嗅觉试炼,你需要在这些药材中挑选出解药的材料。” “你才从绣虎那边出来,应该知道且能分辨解毒丹的材料吧” 话音刚落,霍州就感觉到面前似乎多了很多驳杂的气味,又香又臭,混在一起,对她的鼻子是一个莫大的挑战。 “那你便开始挑选吧,提醒你一下,这些灵植中可是被我不小心混杂了一些毒药进去,你要是挑错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哦。” 霍州小心翼翼摸索着向前,等踢到一个桌脚时才停了下来,而就在她的面前,一只全身黑亮的猫咪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霍州首先将手摸向了左侧第一株灵植,这株灵植枝叶扁平,顶端附有凸起的小点,从外形上来看,似乎是解毒丹其中的扁竹草。 但与扁竹草相似外形的还有三种灵植,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她又将其拿起来凑到鼻子下轻轻嗅了嗅,然后就变了脸色,一把将其掷到地上,止不住的干呕了两声。 黑猫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声的大笑起来,眼眸中还尽是幸灾乐祸,这真的是扁竹草,只不过它在上面撒了一点点杜陵花的花粉,杜陵花听着好听,开的花也漂亮,但它会散发出难闻的腐肉气味。 这算是它给霍州的一点点小惊喜吧哈哈。 它本以为霍州就这样丢弃了扁竹草,这场试炼就要宣告结束了,没想到霍州干呕完之后,居然蹲下身去将扁竹草又捡了起来。 在黑猫惊讶的目光中,霍州掰下一片叶子,一边干呕一边吃了下去。 那一瞬间,霍州都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一大块已经腐烂生蛆,且还流出绿色脓汁的烂肉到了嘴里,那味道直冲天灵盖,她呕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霍州强撑着自己来到第二株灵植面前,只是拿起来摸了一下,就放下了。 “忘了忘了,你的触觉也得封闭了。”黑猫只是说了一句,霍州便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覆盖在了自己身上,只停留了一息,随后又消失不见。 快的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霍州也没多在意,而是将手伸向了下一株灵植,只是刚刚将其拿起来,正打算细细摸索的时候,她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里拿着东西,但对这东西是扁是圆,是长是短都已经没有办法通过触摸感知到了,就像是打上了一层封印。 她只能靠它散发出来的气味和吃进嘴里的味道来辨别这是什么。 霍州将其凑到鼻子旁再次嗅了嗅,依旧是很多气味驳杂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手里这东西原本的味道。 她只能将它放下,摸向下一个。 直到将桌上二十多种东西一一拿起来闻了一遍,霍州都不能分辨出哪些是解毒丹的配方。 她站起身细细思索了一番,随后返回到第十五个位置,将东西抄起来就咬了一口,甘甜的气息瞬间弥漫至口齿每一处,这也是其中一味灵植。 解毒丹中的主药凉果。 霍州背过身去使劲深呼吸了几口,就刚刚这短短的时间内,她的鼻子遭受了非人的虐待,真是太惨了。 等到她平复好心绪之后,接着战斗!她置身在这些驳杂的气味,能明显感觉到其中一些似有若无的香气正是解毒丹所材料的气味。 于是她复又站到一开始的位置,打算将刚刚的行动再重复一遍,这一次格外认真,耗费的时间也是上一次的两倍,但还好有所收获。 她又挑拣出其中五株灵植吃了。 接下来便只剩两种灵植便算是可将这黑雾中的毒彻底解了,只是霍州到底还是犯了难了。 黑猫见她这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快点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霍州不受干扰,而是再次重复之前的行动,将剩下的灵植再次辨认。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黑猫百无聊赖的舔着身上的毛发。 霍州将桌上的灵植挑挑拣拣扔扔,最后只留下了五种,剩下的两味灵植就在这五种之间,只是到底是那两株呢? 霍州的手放在第一株灵植上,想了想又移到了倒数第二株上面,然后左手又忍不住去拿第三株。 纠结来纠结去,反正就是拿不定主意。 “五……” 黑猫开始了倒计时。 霍州额头上急出了冷汗,两只手握了张张了握。 “四!” “三……二……” 不管了不管了!霍州在它喊出一之前,将手同时伸向了第三株和第四株。 秉承着犹豫就会败北的理念,在黑猫数到一的时候,霍州已经视死如归般将两株灵植各咬了一口吞下肚。 直到黑猫略带满意的声音响起,“恭喜你,嗅觉和味觉的试炼通关了。” 霍州脸上的凝重瞬间化为喜色,感受到双手的触觉恢复,她细细摸索着手里拿着的两株灵植。 蓦然,她的喜意就僵在了脸上,“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她的声音打着颤儿,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黑猫怪笑了两声,“你知道的,就是你想的那个咯。” 眼看霍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黑猫却非常愉悦的笑了起来,然后身形蓦然消失在原地,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听觉和视觉的试炼,在黑雾中找到我,并击杀我,你就能闯过这一关了。” 霍州却是明显一愣,“杀你?!” “是啊,杀我。”黑猫空灵的声音传来,有那么一丝丝不真切,“怎么?你不忍心了?” 霍州没有回答,但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愿意杀它。 “是前几层的猫给了你错觉,你以为这试炼很简单,也不会对你造成性命之忧,而且你通过之后还与它们相处甚好,以为我也是如此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是试炼,是试炼那就要受伤,技不如人那就得死!你身处修真界,与天争命,如何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黑猫话音刚落,便朝着霍州发动了悍然一击。 无尽的黑暗中,一点寒芒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霍州扑面而去,霍州匆忙间只能就地一滚躲过这一击。 寒芒顿时又消失在黑暗中。 霍州站起身,青玉剑再次握在手里,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找到我,杀掉我,否则你就会死在这里!”黑猫说完这一句就不再出声。 整个第六层都寂静了下来。 霍州身处其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要在这里和一只猫殊死搏斗。 黑猫藏匿在黑暗中,看着霍州站在原地不愿踏出一步,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它只能动了动尾巴,再次甩出一道寒芒直奔霍州心口处。 泛着银光的寒芒迅如闪电,瞬间将黑暗都驱散了一些,霍州注意到时已经晚了,她只能横剑于胸前。 寒芒与剑身相撞,顿时发出金石之音,霍州被逼的倒滑数丈,然后才奋力将其甩了出去。 寒芒扎入地面,顿时炸出一个小坑,随后才发作点点星光消散。 见此,霍州才知道这黑猫说的怕是真的,她真的只能杀了它才能过去,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但她依旧下不了这个决心,“你放我出去,这试炼我不闯了。”说她软弱也好,优柔寡断也罢,这试炼她闯不了也杀不了! 黑猫见她面色决绝,好似真的要放弃一般,顿时就被气笑了。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不闯就不闯了?!”黑猫暗怪前几只死猫太过好收买,让自己这会儿倒是下不来台了。 “由不得你!”黑猫再次动了动尾巴,寒芒立现,齐齐扎向霍州的额头、心口以及丹田,似乎是奔着要她命去的。 好在霍州已经有了准备,左闪、下腰翻身而起一气呵成,轻松躲过这三道致命攻击。 然而她落地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别说动身来找黑猫了,就连情绪变化都没有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黑猫真是伤透了脑筋,这人怎么这么倔呢?这般容易被感情左右,以后岂不是被一骗一个准。 无奈,它便只能自己上前了。 黑猫身形完美融入黑雾之中,悄无声息的靠近霍州的背后,一双金瞳盯住霍州的后背,紧接着就是一爪招呼上去。 等霍州察觉到背后的风动,已经来不及了,一道爪痕自右肩斜向左腰,哪怕霍州立时朝后扎了一剑,但黑猫早就已经再次融入黑暗之中不见了。 后背火辣辣的疼,轮转珠自动开始为她修复伤势,而哪怕自己受了伤,她好似依旧没有奋起反抗的打算。 而黑猫明显没有那么多耐心了,它肃了神情,金色的瞳孔泛着冷冽,已经不打算再劝油盐不进的霍州了。 既然她认定这里不会对她造成杀身之祸,那就让她看看,不反抗是不是真的不会死。 它已经动了杀心了。 霍州身处黑雾之中,自然也能感受到黑雾一刹那的停顿,随后好似又恢复了之前的风平浪静,但霍州却对这表现感到一丝心悸。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才是。 黑猫在自己的领域之中随心所欲,到处制造动静引起霍州的注意,然后趁着霍州被远处吸引,自己则是已经来到了霍州的身后。 还是相同的位置,还是相同的手法,霍州再次负伤,而黑猫再次轻易逃脱。 霍州冷着脸掏出轮转珠再次治愈背上的伤。 黑猫冷笑一声,随后再次突兀出现,又是一爪招呼在同样的位置,这一次甚至带下了一大块皮肉。 霍州又不是面团捏的,怎么可能几次三番被这样挑衅还无动于衷,只是她还有理智在压着。 而这点理智,在霍州的灵根差点被毁于一旦的时候终于崩塌,“不是要我杀你吗?好啊,我成全你!” 她确实十分明显的感知到了黑猫对自己的杀心了,既然它铁了心要生死相见,那她也就不必畏畏缩缩了! 霍州以自己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劈出无尽剑气,剑气将黑雾似乎都割裂了,剑气撞到墙壁发出阵阵火光。 恍惚间,霍州似乎看到黑雾中映照出一只巨大的猫影。 它好似在咆哮一般,张大了嘴,整个身子呈攻击的姿势。 霍州只来得及负剑于身后,然后横剑一挥,一只猫爪子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掉落在地。 霍州追随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而去,只是没追多远,黑雾就将血腥气封锁住,令她再次失去目标。 霍州提着剑小心的前进,此时视线受阻,只能看清周身不到半米的范围。 她倒是不急,因为当黑猫近身发起攻击的时候血腥气是藏不住的,只要她反应及时! 来了!霍州在血腥味刚出现的时候就朝着右手边猛然一刺,剑抽回来时,剑尖上染有殷殷血迹。 黑猫藏在距离霍州最远的角落,此时它没了左爪,左侧肋骨处还有一道口子。 它牵引着一股股黑雾融入身上的伤口,先是将肋骨处的血止住,然后黑雾缠绕着断肢处,片刻间,左爪重新恢复如初。 瞳孔中一道凶光一闪而逝,随后它再次踏着黑雾潜行,看着霍州还在循着血气寻找自己的身影,它再次无声的靠近霍州的后背。 等霍州将后背完全暴露在它面前时,它再次发动了偷袭。 只是它一动,霍州也动了,她陡然转过身来,黑猫的偷袭就变成了正面突袭。 霍州看着这股不同寻常涌来的黑雾,几乎可以断定猫就藏在其中! 见黑雾似乎想退,霍州哪里能让她如意,当下就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冲,青玉剑直直刺去! 黑猫瞳孔放大,看着胸前将自己贯穿的长剑,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暴露了行踪,明明它没了血腥气! 然而还不等它得到一个答案,便已经气绝而亡。 霍州将青玉剑抽回来,黑猫的尸体便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在她的眼前化作了一把黑色的钥匙。 霍州抿着嘴过去将钥匙拾起,对于自己杀了黑猫的事情还是有些不适。 她本以为这里的猫猫都是友好且纯洁的,没想到这样纯洁的生命就这样断送了一条在自己手上。 但她也明白,对方对自己是动了杀心的,它不死自己就死,而且它还想毁了自己的灵根,这是她接受不了的。 她可以死,但不能废。 这时,周围的黑雾开始下沉,直到没至她的腿弯。 霍州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与之前几层不同的是,不远处的桌案上有几个盆栽正在舒展身姿,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的很好。 霍州看着那几个盆栽,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随后就转身要往楼下走。 她不想继续闯了,她要下去出塔。 “等等!”突然又一道声音响起,霍州循声去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摇摇头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那个声音再次喊住霍州。 接着,地上的黑雾开始朝着某个地方汇集而去,霍州的目光追寻而去,就见那些黑雾不停的旋转飞舞。 等黑雾彻底消失的一刹那,一只全身黑色的猫猫甩着白色的尾巴突然出现在霍州的视线中。 “你已经通过了试炼,应该去第七层了。”黑猫蹲在地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但跟刚才的声音一般无二。 “你没死?” 黑猫闻言,傲娇的走到霍州近前,绕着她走了两圈,“我即是黑雾,黑雾即是我,黑雾不散我不死,而你刚刚杀死的只不过是我用雾气凝结出来的傀儡而已。” 说实话,霍州是松了一口气的,“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样的话她也不必被动承受了那么多伤害,最后还有些愧疚了。 黑猫瞥了她一眼,“早说你就能下定决心了?你还真以为这一层是让你锻炼五感的?那你五感锻炼的就很好了吗?” 霍州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怎么动用到五感。 “这一层是锻炼你的心境的,修真界中存在各种各样的善于玩弄人心的族类,其中就以人族为最。” “你看重感情是好事,但同时也是你的弱点,只要有人拿捏住了这一点,接近你、亲近你,等你放松戒备的时候再杀你,你能反应的过来吗?” 第65章 内塔七重(上) 虽然知道自己确实会被感情所拖累,但霍州还是狡辩道:“我对陌生人还是很有警惕心的,心思不纯的人根本接近不了我!” 藏墨对着她翻了个不太优雅的白眼,“不单单是人族,还有其他各种族类,善于伪装的更是不计其数,你这样的一骗一个准,我还能不知道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伤痛,藏墨的整只猫都暗淡了不少,它语重心长地道:“最致命的伤害往往来自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越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越是心狠手辣,既无法做到洞察万事万物,那你便要常留警惕之心。” “希望第六层的试炼能让你有所收获,去吧。”藏墨跳上桌案,对着那几盆盆栽忧伤起来。 霍州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步三回头的朝着楼上走去。 一直到看不到第六层了,霍州还在想着藏墨充满悲伤的背影。 第七层,将军猫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它正经蹲坐在桌案之上,眉峰微蹙,双目坚定,乍一看确实像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你看,黑猫它……”霍州第一眼没注意,还在说着上一层的藏墨似乎很伤心,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好像是自己的引路使者。 霍州倏尔转头,看着将军猫这威风八面的样子,扬起一个戏谑的笑容,“哟,贪吃猫正经起来很有几分样子嘛。” 将军猫差点一个趔趄,整段垮掉! 谁、谁贪吃了!竟然敢给本将军乱起外号,找打! 将军猫清了清嗓子,“内塔试炼第七重突围之战,试炼人霍州。” “经过前面六层的试炼,你的道、丹、符、器已经有了大幅提升,攻击速度、反应速度、逃遁速度也均有提高。” “你将陷入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能否突围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霍州也是正了脸色,千军万马的包围?难怪她刚进来就觉得这一层的空间比之前几层都要大很多呢。 “你的千军万马在哪里呢?” 只见她话音刚落,脚下突然被扒拉了一下,霍州低下头就看到了第一层的滚地锦出现在面前。 然后再抬起头,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周围所有的空地此时都被各种各样的猫猫占据。 它们或蹲或站,一会儿舔着爪爪,一会儿又去旁边的同伴打闹。 霍州唇瓣微张,这还真是千军万猫啊,这要是一猫来上一爪子,自己还不得当场稀碎吗!轮转珠都来不及救她! 将军猫得意洋洋的昂着头,“既然你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 “等等!”霍州紧急叫停,接收到全场注目礼的她硬着头皮问道:“怎么样才算试炼成功呢?” 将军猫这才恍然自己没有介绍清楚,它抬起前爪指向自己左边远处的墙壁,那里正悬挂着一个鼓,“只要你突出包围敲响那面鼓就算你成功。” 而后它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切,“或者你来擒住我。” 擒住它?霍州看着将军猫有些犹疑,这算是斩首行动吗。 两条路都不是能轻易达到的,但霍州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她手持青玉剑,轮转珠浮于头顶,“开始吧。” 滚地锦退回猫群中,霍州周身形成了一米的空地。 随着将军右爪落下,万千猫猫大军顿时如同涌动的巨浪,朝着霍州扑来。 霍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拳打脚踢劈砍刺伐,第一时间的防范也算周备,打下五五开的局面。 但猫猫大军前仆后继,迟早要被耗死,正好此时霍州下盘被攻,她趁势而起,持剑荡出一圈剑气,震飞数十只猫后,飞云立刻被召唤而出。 她原本站着的地方瞬间被吞没,但那些猫猫也转换了目标,一个个一跃而起,猫爪带着凌厉之威拍来。 飞云的大小只刚好够霍州一人站立,不应担心有猫趁机上来对她展开近身攻击,处境与刚才别无二致。 将军猫一看,便知道霍州是想占据空中优势,对自己的大军进行大范围打击,它怎么可能让它得逞,当即大喝一声:“绣虎!” 霍州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绣虎一跃而起,朝着霍州歪头一笑,手上却是毫不含糊的扔出一张符纸。 霍州瞳孔一缩,是禁空符!紧接着脚下踩着的飞云便陡然消失,霍州一时不察朝着地面掉去。 四面八方飞扑而来的猫被她阻拦住,但脚底下来不及清出下脚的地儿,于是霍州的双腿便遭了殃。 护体罡气没能坚持住,待它一破碎,伺机已久的猫咪们便一拥而上。 钻心的疼自小腿传来,不过好在轮转珠第一时间将生机牵引过去,霍州好悬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缓过来之后,霍州便再次将脚边的猫猫都震飞出去,总算是给自己挣下了一小块地盘。 霍州边战边往鼓那边一动,虽然速度缓慢,还要时不时被偷袭一爪子,但总算是前进了些。 将军猫看着战局,觉得霍州还是太轻松了,要再给她点压力,于是大爪一挥,身边的拖拖和小雪便冲了出去。 两猫踩着底下同伴的身子,在上飞速而去,期间一声长啸,其余各方又有许多与它们相同花色的猫猫呼应而出。 霍州一看这阵仗,连忙竖起一道盾牌,心里估计已经骂了千言万语了,只是面上不显。 拖拖和小雪这对双胞胎,可是默契度拉满的一对,她虽然一路闯过来好像都很惨,但其实遇到拖拖和小雪是最惨的,全身上下都没好地儿,被挠的稀巴烂。 此时再次见到它们,霍州心里都打了个突,然后看到更多的与它们花色相似的猫冲出来,她差点乱了阵脚。 其余的猫猫也是暂停了攻击,停留在原地甘心当拖拖和小雪以及其他猫猫的踏脚石。 拖拖先到,一爪子就拍碎了霍州的护体金光,看到她惊愕的眼神,拖拖回之一笑,然后毫不留情的朝着霍州的脸挠去。 霍州险之又险的避开,饶是如此,脸上也是多了三道血痕。 好家伙,原来在第五层的时候,它还是爪下留情了,不然拿出这实力,自己能不能活着都两说。 “陷入包围还有走神的功夫,看来是我们给你的压力还不够啊。”小雪紧随着拖拖而来,看霍州反应都慢了,也是不含糊的一爪子拍下去。 也不拘能打到哪里,反正能打到就对了。 霍州也没想到,就这么一打岔的功夫,自己就落了下风,小雪的一爪子拍下来,她反应不及,右肩差点被齐根斩落。 幸好轮转珠此时光芒大盛,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恢复右肩可怖的伤口,但右手暂时是用不了了。 霍州将剑换到左手,艰难抵抗着接踵而至的其他猫猫,这次是心无杂念,一心抗敌。 远处脱离战场的拖拖和小雪正在互打喵喵拳,拖拖责怪小雪下手太重,差点让霍州直接半废。 小雪嘴硬道:“那打都打了,我也没想到霍州她居然对我掉以轻心没有及时回防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拖拖只能暗中传信给同族,让它们都悠着点,等霍州的伤势大好了再认真点。 于是霍州就发现,猫猫大军的攻击居然渐渐消了,她此时也来不及多想,趁着这个空档,朝鼓所在的方向移动。 眼看着霍州越来越接近,将军猫旁边的狸花猫急得转了个圈,主动请命道:“将军,我去将她逼退!” 将军猫此时真像一个威严赫赫的大将军,它沉目盯着前方的霍州,“不必,大橘在那边。” 闻言,狸花的目光越过众猫,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墙角下,百无聊赖的为自己顺毛的橘色大猫。 它这才安心蹲坐下来,继续观测局势。 霍州肩上的伤在轮转珠的修复下,此时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至少骨头是看不到了。 而她却并没有将剑转回右手,而是取出了板斧,正是乱魔斧。 霍州一手持剑一手持斧,在一个横扫摆脱了十余只猫的纠缠之后,直接一跃而起,乱魔斧直直朝着前方劈下! 猫猫们见势不妙,脚底打着滑连忙避让。 但霍州的目的也达到了,茫茫紫色烟雾自乱魔斧上扩散开来,原本战意昂扬的猫咪们在吸入这股烟雾之后,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 喵!(好你个二黑,居然敢骂我!) 这一声凌厉的猫叫像是按动了开关,一只猫猫陡然朝着旁边的猫打去,然后便见其余的猫猫也纷纷大打出手,俨然是忘了它们正在听从指挥拦路。 一时间,场内毛毛翻飞乱作一团。尖锐的猫叫声响彻整层楼,远处的将军猫听到它们骂的什么,顿时无语的用爪子捂住了脸。 霍州落地之后,见乱魔斧散发出的幻烟起了效果,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打群架的猫子,眼看着就要接近鼓面了,却突然被一直等在这里的橘猫拦住了去路。 它似乎一点也没受幻烟的影响,双目清明,思绪清晰。 霍州横斧在前,警惕的盯着它。 橘猫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攻击霍州,而是冲着她夹着嗓子甜甜地喵了一声,然后看看身后的鼓,又看看霍州。 那意思好像在说:你是要这面鼓是吗? 霍州搞不懂它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见它朝旁边挪动了两步,似乎再给她让道,虽然觉得有些反常,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但一直保持正面对着橘猫的姿势。 橘猫与霍州一直对视着,在霍州越过它将乱魔斧收起来去拿鼓槌时,它状似不经意地低下头,然后勾起一抹坏笑。 上当了! 只听砰的一声,霍州直接被弹飞了出去,落到地上又滑行了一大段,创飞了一路神志不清的猫猫后才停了下来。 等她龇牙咧嘴的撑起脑袋来,再去看时,那里赫然是一只放大了数倍的巨型橘猫。 霍州撑着站起身来,看着橘猫有些无言以对,示敌以弱算是被她玩明白了,还知道先朝她卖萌装傻。 就在霍州感慨着功亏一篑的时候,绣虎再次出手,一颗顶级清心丹被它轻易捏碎,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互相攻击的猫咪们顿时清醒过来,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霍州。 “呃……”霍州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这时,将军猫也将自己身边的大将狸花猫派了出去。 狸花猫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快的只能看到残影。 霍州心有所觉,后背发凉,只是刚一转头,转眼就被踢飞了。 狸花猫的速度比之霍州之前遇到的所有猫猫都只快不慢,她在空中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就再次被大打飞了。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只能看到霍州像是被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而狸花猫的身形太快,根本赶不上。 只觉得它好像是瞬移一般,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那儿,将霍州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 底下的猫猫们见到狸花猫这么威武,也是各个都开始为它加油呐喊,喵喵声此起彼伏。 毫无反抗之力的霍州在空中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远处的将军猫,见它高昂着下巴,眼睛里都是玩味的看着自己。 霍州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空中稍稍扭转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受到身后狸花猫已经再次出现,她这次干脆撤了所有的防御。 狸花猫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用意,依旧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出,然后先一步到达霍州应该到达的落点,却见霍州的身形偏离了它预算的方向,朝着将军猫那边落去。 它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无济于事,“喵!”拦住她! 拖拖和小雪同时冲上前拦着半路,然而霍州却是拿出了一个小瓮立于掌心,金光顷刻间将她包裹住。 拖拖和小雪的攻击打在金光之上,只是让它黯淡了一瞬,随后便恢复如初。 霍州还趁着这个机会,在空中抛出大把大把的葵草,其特殊的香气让猫猫们瞬间难以自拔,争抢着捞到嘴里。 第66章 内塔七重(下) 这些猫猫中大多数都是新生代,而参天塔早好多好多岁月就已经游离在界外了,因此葵草也就是猫草对它们来说见都没见过。 于是这葵草一出,大多数猫咪都没能抵抗住这种诱惑,纷纷低着头迷醉地品味起来。 将军猫摇摇头,只能感叹不是下属太摇摆,只能怪敌人太狡猾。 就这样,霍州没了大半阻碍,而她从拖拖和小雪的夹击中溜出来,直奔将军猫而去。 将军猫左侧后方还有一只纯白色的猫咪,看上去颇似进塔之前被凌少虑抱在怀里的引路使者。 但霍州见它并没有动作,也就没有在意它。 青玉剑直指将军猫咽喉处,霍州收了力,并没有伤到它,直言道:“我赢了吗?” 将军猫临危不惧,似乎本没有命悬一线的遭遇,非常冷静的宣判霍州赢了。 “内塔试炼第七重,试炼人霍州,通过!” 霍州这才长舒一口气,将轮转珠和青玉剑都收了起来,看着将军猫的眼神中都带着笑意。 将军猫一挥爪子,周围的猫猫大军顿时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再一挥爪桌案边就多了由无数法宝堆成的小山。 “塔灵应允你能挑选走一半的法宝,你自己去选吧。” 霍州根本没有多想,走过去就开始挑挑拣拣,发现这里面有用的东西还真挺多。 霍州想了想,凌少虑是冰灵根,那这寒魄可以拿着;金绵好像给自己说过她的开山斧要重铸,所以这精曜石就拿回去给她吧。 霍州想了一圈人,给他们每个人带了一件他们需要的东西后,这才开始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 但想来想去,自己身上的法宝奇珍,都由她爹大包大揽全部准备妥当了,好像格外不需要别的,于是她只是随手一划拉,将这小山的一半收入囊中。 “哎,我说这东……”霍州转过头,却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猫,“走这么快?” 霍州又喊了两声,发现确实没有人回应自己后,只能嘟囔着将葵草收起来,本来还打算送它们礼物呢。 霍州推开最后一扇门,纵身一跃瞬间便出现在塔外,隔着老远就看到还在等着她的凌少虑。 “你没事吧?”还不等霍州走近,凌少虑已经主动迎接上去,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关心自己,这让霍州心里倍感温暖。 “我还好。”霍州左右看了看。 “你出塔的时间最晚,我让其他人先行回宗门去了。”凌少虑主动解释道。 闻言,霍州便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过五关斩六将,尤其是跟绣虎比试丹、符、器三道,确实花费了不少时间。 想着这些,霍州将寒魄拿出来递给凌少虑,“我想着这东西对你应该有用,便带出来了。” “谢谢。”凌少虑并没有推辞,将之收下,然后便注视着霍州。 霍州猛然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间,对方眼里的炽热情感让她的心弦好似被拨动了一下,心跳有些加快。 “州州。”凌少虑嗓音低沉,深情地唤她。 霍州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低低应了一声。 “州州,我很担心你,见你迟迟不出塔,我只能等在外面干着急,我头发都差点急白了。” 啊?不能吧,霍州心中有些疑惑,凌少虑从来都是稳重成熟,怎么可能因为耽搁一点时间就急白了头发,再说…… “州州,我们成婚吧!”凌少虑双手搭在霍州的肩上,看着她的眼神坚定又深情。 霍州被惊地瞪大了眼睛,她陡然抬起头看着凌少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太突然了! 凌少虑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经过这一次的分开,我更加看清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会不会遇到危险。” “而你刚才没出来前,我的心一直提着,生怕你……”凌少虑声音带着些哽咽,“我们生在此方天地,永远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降临,我不想我们有遗憾。” “州州,嫁给我。” 凌少虑说到动情处,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霍州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住了,只觉得这滴泪烫到了她的心里。 “好。”霍州轻轻地说道:“我们成婚。” 那一刻,凌少虑眼底的希冀变成了惊喜,双眸如同闪烁的星河,熠熠生辉,他一把将霍州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呢喃。 霍州缓缓伸手回抱住他。 两人携手回到宗门之后,向众人宣布了他们要成婚的喜讯,顷刻间天正宗上下沸腾一片。 “好好好!这可是难得的大喜事,我这就请天机阁测算黄道吉日,然后广发请柬,邀四洲宾朋同来观礼!”褚安简直高兴地合不拢嘴,看上去好像是他要成婚了一样。 霍州和凌少虑拜别众多长辈回了慕峰,但霍州心里始终感觉有点不真实,心中有些惴惴。 “我还没见过你的父母,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凌少虑知道她的顾虑,牵起霍州走到内殿坐下,安抚地拍拍她,“我父母正在闭关,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毕竟你是他们儿子的救命恩人,而且你还这么优秀。” 霍州皱起的秀眉却依旧没有舒展,“我爹娘他们只怕是赶不及回来参加我们的大典了。” 人生大事,父母不能到场,也是遗憾的。 凌少虑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岳父岳母有大事,脱不开身,以后我们就再补办一场婚礼好了,这又没关系。” 闻言,霍州这才展颜,笑着道:“哪有办两次婚礼的道理,我给他们传个信去吧。” 霍州拿出主命牌,往其中注入灵力。 “阿州!”金绵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快来看看衣阁送来的大婚穿的礼服,看看你喜欢哪个?” 话音刚落,金绵已经闯了进来,看到凌少虑拥着霍州,两眼一瞪,双手叉腰怒道:“首席!你们还没成婚呢!这样搂着我家阿州做什么?!” 霍州一看她这架势,默默从凌少虑怀中退了出来。果然金绵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凌少虑与自己有婚约这件事心有芥蒂。 用金绵的话说,就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凌少虑骤然失了在怀的温香软玉,面色冷淡,“你不知进殿先敲门吗?” 金绵冷哼一声,根本不在意,甚至还想朝他翻个白眼。 霍州看也没看就将讯息传送了出去,然后起身走到金绵身边,“不是要看大婚的礼服吗?我们这就去?” 金绵这才阴转晴,拉着霍州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霍州一踏出大殿,就被院子里一排排陈列开的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礼服给惊艳到了。 她走上前去伸手抚摸,做工精致,面料上乘,心中感慨天正宗的衣阁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前脚宣布要大婚,后脚喜服就赶制出来了,而且看上去,每一件都非常的用心。 “衣阁的师叔说了,这些喜服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她们一定照做。” “这样就很好了。”霍州感慨着在这大片大片火红之中穿梭,但有些礼服的样式好像有点不对? 还不等她细想,金绵直接取下手边最近的一套喜服将霍州连人带衣服往内殿一推,顺手将男款喜服塞到旁边的凌少虑手里。 “成婚这么重要的大事,每一点都要尽善尽美,喜服更是重中之重!肯定要试过了才知道!” 霍州怀抱着夺目的喜服,脸上划过一抹绯红,然后转身进了屏风。 好几天过去,天正宗再次迎来了四方宾客,霍州站在慕峰的边缘处,看着下面被装点等我一片喜庆,但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那天试穿喜服,但她对后来的事情好像没了印象,如同虚影一般,她怎么也记不清那时候的自己,只觉得当时好像很开心? 而且,自己好像没有看到穿着喜服的凌少虑?可他当时应该也去试穿了呀。 这一切,好像…… “州州。” 就在霍州想要陷入沉思的时候,凌少虑突然出现打断了她。 凌少虑走到她面前,伸手抚平她的眉宇,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霍州摇摇头,“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你忙完了?”今晨褚安便派人来请凌少虑,说是有些大典的细节需要他去确认。 “都是小事,忙完我就回来了,想着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开心,便想多陪陪你。”凌少虑最近总是如此体贴又温柔。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闲聊着,大多都是霍州在说,凌少虑听着偶尔答话。 “我又想起去参天塔之前,你带我去看无情宗的朝凤节,你还记得吗?当时可热闹了。” 凌少虑笑了笑,“你要是喜欢,成婚之后,我们就再去一次。” 而霍州听到这样的回答,好像并不开心,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凌少虑,好像要从中看出什么别的东西。 凌少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州州,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霍州!你给我滚下来!”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怒吼,慕峰的殿宇都好像晃动了。 但这怒吼也正好打破了霍州和凌少虑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 霍州站起身朝山下眺望,就见一袭红衣的女子正在愤怒的攻阵,想强闯进来。 正是之前交过手的嘉卿。 霍州看了凌少虑一眼,心道他还真有几分本事,然后便转身下了山。 山脚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围观者,见到霍州下山来,顿时引起了热议,尤其是嘉卿更是激动地双眼冒火。 “霍州,你何德何能与凌首席共结连理!?不过是一介山野之民,也配一宗首席迎娶?”嘉卿字字句句都在贬低霍州,明言她不堪与凌少虑为配。 霍州满脸淡然,就好像嘉卿说的不是自己一样,她转头看向跟着来的凌少虑反问道:“少虑,你说呢?” 凌少虑走上前来,将霍州挡在身后,看着嘉卿的目光冰冷摄人,“嘉卿,我与霍州是自小定下的姻缘,如今更是两心相悦,她也不是你口中的山野之民,她足以配的上我!” “你若是诚心祝福,我们夫妻欣然接受,若你是故意刁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嘉卿看着凌少虑的眼神,哀痛中带着爱慕,爱慕中夹杂着怨恨,怎一个复杂了得。 然而看着霍州时,那就是明晃晃的妒恨和毒辣,她扬言道:“想要和凌首席成婚,除非我死!” 说完,她就长剑直指霍州! 凌少虑直接迎上去替霍州挡了,嘉卿修为不如凌少虑,就是被压着打,不消片刻,已然唇角溢血。 凌少虑回头去看霍州,见她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转头将嘉卿打的更狠了。 霍州是笑了不错,但那笑是冷笑,她冷眼旁观‘凌少虑’血虐嘉卿替自己出气,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那一步了。 “少虑,你可不能放过她!一定要为我狠狠出一口恶气!”霍州添油加醋地说道。 顿时,‘凌少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对嘉卿的打击更加迅猛,嘉卿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且战且退。 就在嘉卿小命不保生死一刻间,远处蓦然惊现一道刺眼的寒光,霍州被刺得眯起了眼,再去看时,嘉卿已经被一个人影牢牢护在了身后。 “何人安敢伤我妹妹!?”来人一张口,霍州就知道他是谁了,可不就是嘉卿同胞哥哥嘉君嘛。 于是乎,战局陡然变成了凌少虑以一敌二力战嘉君嘉卿兄妹。 有人来到霍州身边,问她不去帮忙吗?凌首席好像处于下风了。 霍州飒然一笑道:“天正宗首席何等鬼才!不过是以一敌二,便是陷入重重包围也定然杀出一条血路来!” 霍州就这样看着凌少虑对战嘉家兄妹。 此时塔外。 凌少虑摸出心口发烫的情缘牌,看清楚上面的字后,顿感惊诧。 成婚?跟谁?哦,跟我成婚。 那我是不是应该上去? 第67章 破阵 凌少虑以一敌二还能占据上风,中途还不忘朝霍州看了好几眼,仿佛一个开屏的孔雀,妄想心仪的对象被自己的英姿所折服。 霍州冷笑一声,青玉剑突兀地甩出来,下一刻直接加入战局,此时的她满腔怒火,来势汹汹。 “州州,他们两个交给我一人便可,不劳你动手。”凌少虑转头,对霍州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霍州一挑眉,甚至还给自己加了速。 直到霍州快要近身,他才发觉是冲着自己来的,慌忙挡下这一剑,不可置信地问道:“州州,你这是做什么?” 霍州不予回答,只是招招致命,又快又狠。 嘉君和嘉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都忘了动作,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准夫妻刀剑相向。 霍州此时十分的实力被她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威势,打的凌少虑节节败退,眼看霍州就要辣手无情,嘉君和嘉卿瞬间倒戈,一起朝着霍州杀去。 凌少虑喘了口气,调整了状态,也开始了反击。 霍州横刀挡下嘉君和嘉卿,然后将他们推出去,下一刻就迎来凌少虑朝着她心窝刺来的一剑。 霍州施展春风渡将这一击化解,同时倒退数丈,看着冷脸的凌少虑,嘲讽道:“少虑,你为何与他们联手对付我?我们不是都要成婚了吗?” 听到霍州倒打一耙,凌少虑心想难道不是你先攻击我的吗!他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间,而这一切都被紧盯着他的霍州看在眼里。 霍州心里更是冷笑连连。 好啊!好极了!竟然敢拿幻境诓骗她! 现在想来,从她出塔那一刻就处处透露着不对,尤其是凌少虑的一些反应,根本经不起琢磨,可恨她当时被…… “你完了!”霍州咬牙切齿地说道,可能是受她心绪影响,此时的青玉剑,剑身变得火红一片,将周围的空气都灼地沸腾起来。 “州州,你魔怔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凌少虑啊!”天空陡现异象,假凌少虑见状还在嘴硬的狡辩。 可霍州此时眼神都仿佛要燃烧起来了,怎么可能再听他的胡言乱语。 “赫炎千里!”伴随着霍州升至空中,她的背后豁然出现了一大片绵延的火球,遮天蔽日。 底下的所有人抬头便能看到,那一刻惊恐笼罩在他们头顶,即使火球还未落下,他们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难耐的气息。 随着霍州挥剑,硕大的火球如雨点般砸下。 底下围观的人纷纷抱头鼠窜。 “州州!”假凌少虑到了此时还在做戏,一脸震惊加心痛加失望的看着霍州,似乎在看着误入歧途的爱人,妄想以爱唤醒她的神智。 火球覆盖下的大地顿时燃起大火,即使是最坚硬的基石也化作滚烫的流浆。 那些‘人’似乎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在一阵阵白烟中化为原形逃离,正是一只只猫! 就在它们逃离战场的时候,却发现身后追逐的热气似乎又消失不见了,于是又纷纷停下脚步回头观望,却看到了更加可怕的一幕。 原来那些热气不是消失了,也不是它们逃出范围了,而是蒸腾的热气在一瞬间朝着霍州的剑身汇集而去。 她的青玉剑此时已经化作暗红色,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心头大悸。 假凌少虑和假的嘉君嘉卿,此时也再顾不上维持假象,彻底暴露了原形。 凌少虑正是那只白猫所化,嘉君和嘉卿则是将军猫和狸花所化。 霍州手腕一转,青玉剑剑尖朝下,她以悍然之姿猛然下坠。 庞大的热息化作冲击波,以霍州为中心猛然席卷而去,周围的一切事物被瞬间蒸发,大地寸寸龟裂。 白猫所化的整个幻境也瞬间支离破碎。 霍州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已经重回了参天塔第七层,但好像又不是,因为这里的空间比她被拉入幻境之前看到的第七层要大很多。 而且脚下也不是砖石,而是绿茵茵的草地,除了她周围三丈的范围。 “小友何故如此动怒,我的第八层差点被你毁于一旦了。”空灵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霍州豁然转头盯着将军猫,以为还是它在装神弄鬼。 将军猫神色一凛,“不是我,这是塔灵在说话!” 塔灵?霍州将青玉剑自地上拔出,冷言道:“这些猫拿我当猴耍你却不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虽然是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堪破幻境,但这还不是它们诡计多端,居然,居然…… 居然让凌少虑流泪! 霍州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愚蠢的不忍直视!怎么能因为男人流泪就失了警惕之心呢?! 远处的白猫动作一僵,随后把自己使劲朝猫堆里拱,尽量不引起霍州的注意,它玩的时候玩爽了,但要是被秋后算账,那可就是玩脱了。 “它们也是职责所在。”塔灵笑呵呵地为自己的猫猫辩解,“第八层和第七层的试炼是连在一起的,第八层试炼就是幻境。” 这些猫在参天塔开放之时成为试炼者的引路使者,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模仿他们的气息,记下他们的样貌、神情、性格以及一些招数。 于是他们便能在白猫构建的第八层幻境里化作那些人的模样,成为一个有模有样的“群演”。 霍州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青玉剑身上的温度又开始升高,显然是如果没有一个交代,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参天塔的塔灵才终于幻化出实体,站在离霍州三丈开外的地方。 塔灵所化的实体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模样,他一出现,就有许多毛茸茸的猫咪凑上去磨蹭着撒娇。 塔灵蹲下身在猫咪中间温柔的抚摸着它们,“我实在不知小友生气的点在哪里?幻境本就是试炼的一环,我的这些猫咪也都是职责所在嘛。” 闻言霍州也在想,自己生气的点? 是没能堪破幻境?不不不,试炼之中本就应该有幻境的,在啸铁那里她就看到了外塔试炼中有幻心之境,只是她自己大意了。 那是白猫化作凌少虑的模样欺骗自己?那也算不上欺骗,演的够真才能迷惑住自己才是。 那是为什么?霍州认认真真想了想,好像是在得知这是幻境,而自己却有种白高兴一场的失落感的时候? 霍州顿时心中大惊,自己对凌少虑已经……! “我可是将自己要成婚的消息传信出去了!这些猫咪害我清誉,对!害我清誉,我还不该生气吗?!”霍州肯定不能真的说自己的真实感受,于是便想到了这个理由! 虽然她是传信给爹娘了,不是外人,但这也不应该! 塔灵抬起头怪异的看了她两眼,左手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躲在猫群里不敢露头的白猫给送出了塔。 而塔外原本席地而坐闭目养神的凌少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空间的波动。 他起身,看着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突然出现一只白猫朝着他跳跃而来,正是他之前的引路使者。 白猫来到凌少虑近前,摸了摸鼻子,毕竟是自己假扮了一回的人,此时面对正主,有些心虚。 “你快跟我上去吧,你的夫人发起等疯来是真的可怕!”白猫想起霍州发动的那一招,若不是塔灵及时阻止,内塔第八层就真的要赤地千里了。 凌少虑正好的也有很多疑问呢,“你们对州州做了什么?”语气中也是带了几分质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白猫避而不谈,转身往参天塔而去。 凌少虑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能见到霍州早点确认她没事,总比在这里干等着强。 要是有事,自己也能护她周全。 “或许你可以看看,你有没有将信传出去呢?”塔灵慢吞吞的说道,幻境中的一切都被它看在眼里,里面发生了什么它知道的一清二楚。 霍州还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将命牌拿出来看了看自己在幻境中时向外传递的信息。 她先是一喜,太好了!她说要成婚的消息没有传到父母那边去! 然后她在看到指引向情缘牌那边时,整个人突然就好像垮下来了。 这这这!这还不如让她传给爹娘那儿去呢!这让她以后怎么见凌少虑啊?! 霍州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危险。 塔灵见她这个样子,顿时不动声色又往后挪了一丈,顺便把懵懂的猫咪也带离了。 正在这时,凌少虑已经跟着白猫来到了第八层,他满眼都是站在前方的霍州,想也没想就唤了一声,“州州。” 霍州背对着,听到这一声呼唤身形一顿,随后便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牙齿咬的嘎嘣响。 塔灵正对着霍州,将她的面部表情看了个真真切切,然后就为远处的真凌少虑捏了把汗。 你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啊。 霍州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从嘴巴里挤出一声少虑。 但还不等凌少虑答话,霍州话锋陡然一变,“来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是吧?!看剑!” 她陡然间朝着凌少虑杀去,那模样,真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凌少虑当场后退两步,很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招惹到霍州了,这么久不见,一见就要取他命。 “州州,你怎么了?我是凌少虑啊!”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说辞,霍州冷笑一声,全身气势再次暴涨! 上一回当就算了,同一个坑她会踩两次?她是那么蠢的人?! 而在猫群里的白猫已经不忍直视地抬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都怪自己学的太像,搞得霍州都分辨不出了。 面对霍州的进攻,凌少虑只是躲闪着不肯还手,边退边担心地问道:“州州!你清醒一点!我是凌少虑!” 霍州手握青玉剑,凌少虑每说一句,她的怒火就加重一分,狂暴的剑法铺天盖地,“给我破!” 凌少虑眼看无法唤醒霍州的,只能在寻找一个空挡,先是避开青玉剑,而后一个闪身来到霍州近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虽然惊讶于他手掌的温度如此真切,但只是以为这只白猫伪装的更真实了,根本没想过这会是凌少虑本人,霍州的左勾拳也是毫不迟疑地招呼了上去。 凌少虑险之又险地偏头躲开,然后霍州的左手也被捏住了。 凌少虑双手一叠,霍州的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被凌少虑紧紧从身后抱住。 霍州挣扎了几下,没挣脱。 “你们小两口这情趣真是不一般哈,见面先打一架。”远处的塔灵适时地开了一个玩笑,满脸都是自己落伍了的表情。 霍州柳眉都要竖起来了,朝着塔灵吼道:“快让这只臭猫放开我!” 塔灵朝左边看过去。 左边的白猫看到霍州被控制住,也是立马从猫群里抬起了头,“不是我哦,我在这里呢。” 所以,自己背后这个还真是凌少虑,是真凌少虑!? 霍州挣扎的力道顿时消散。 凌少虑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霍州不再挣扎之后,这才在她耳边解释道:“州州,真是我,你不要怕。” 他单纯的以为,是那只白猫化作自己的样子对霍州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这才导致霍州一看到自己才对自己刀剑相向。 “你、你先放开我。”霍州磕磕巴巴地说道,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凌少虑试探性的松了松手,发觉到霍州真的不再像了结他后,这才将人完全放开,只是还是担心的问道:“州州,这只猫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说着,他还淡淡地瞥了白猫一眼,但实则其中暗藏的杀机,只有直面他眼神的白猫最清楚,它身子一僵,然后缓缓将自己再次藏进了猫群中。 “没、没什么的,就是这只猫之前化作你的样子骗了我一次而已,我很快就识破了。”霍州悄悄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自然起来。 凌少虑看她低着头,稍一思索,好像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了,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 第68章 初听辛秘 见霍州终于算是消停了,在场的所有猫猫包括塔灵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第八层保住了,太好了\(^▽^)/! “如今你的试炼已全部完成,答应你的奖励吾自会兑现,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小友答应我一件事情。”塔灵满脸坚定,大有霍州不答应,他就要赖账的架势。 霍州疑惑地看着他,“结束了?不是一共九层吗?我才闯八重而已嘛。” 塔灵微微一笑,告诉她内塔确实只有八层,“九乃极数,自古炼器师想要炼制九数都是极难的事情,且跟炼器师的修为和悟性息息相关,而我的主人在炼制内塔的时候,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层次,所以内塔只得八层。” 霍州颔首,表示明白,但随即她想到自己的父亲好像没有这个烦恼,这是为何? 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将话题转回来,“你说要我答应你一件事情?先说好,太难的事情不用找我,因为找我也没用,我只不过区区一个元婴。” 塔灵喉头一梗,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还区区一个元婴,你到底知不知道元婴这一关,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摸不到门槛啊!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绝对不是难事,你放心。” “那你先说来看看。”爹娘都曾教育过她,人生在世一定不能随意对别人做出承诺,因为有可能会因为这个把自己搭进去。 “当年我的主人在面临异族入侵时,曾以身祭阵,换来了一界安宁,怎么说也功德加身的。”塔灵想起那段岁月,跟在主人身边看他拨弄风云,何等风光。 即便是他意气风发致使敌人遍地开花,但在面临灭世浩劫时,即便他可以选择离开那里,但他依然还是留下了。 为他的亲人、朋友、同门甚至是敌人,驱逐了外敌。 只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却有一个不好的结局。 他是在祭阵之后,被他曾保护过的人背刺的!他是聪明的,但他又是愚蠢的。 “参天内塔已然记下了主人的气息、神息和魂元,我要你在日后将我的主人复活。” 塔灵用淡然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 霍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塔灵,左眼写着你疯了,右眼写着做不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说让我复活一个魂飞魄散的人啊,你哪怕是说让我给你再盖一层呢!” “我爱莫能助,你找别人吧!”霍州说完转身就走,还顺便拉走了凌少虑。 这塔灵肯定是活的太长,脑子不好使了,复活一个人这种事情他也说的出口! 她看起来是有那种大本事的人吗?!还奖励,奖励她不要了行吧!只求求他别再说这么恐怖的事情了! “这一切的起因全是因为万祖之地的覆灭!若是万祖能够各司其职,又怎么可能让灭世之劫祸乱三千界,而你正是万祖之下第一人!” “你绝对可以做到复活我的主人!” 看着霍州拉着凌少虑越走越远,塔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更是将浩劫、万祖等等和盘托出。 霍州停都没停,她现在确定这塔灵绝对是疯了,不然怎么胡言乱语也不打打草稿。 万祖之地她听都没听过!还她是万祖之下第一人,她要这么厉害早就白日飞升了,还能碰上他? “次万子!”塔灵高呼这三个字。 霍州的脚步猛然一顿,她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蓦然失了神,就好像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是刻入灵魂的眷念。 霍州转头愣愣的看着凌少虑,眼中突然就掉下了一滴泪,“为何?我感到这么伤心?” 像是在问凌少虑,又像是在问自己。 凌少虑伸出手将她的眼泪揩去,“州州,没关系,你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你做。” 这件事,塔灵之前就跟他说过了,但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因为他既不是生祖,也不是拥有万祖之力的次万子,他做不到复活一个人,但他也不会替霍州答应任何事。 就连当时在幻心之境看到了他与霍州联手重整一片废墟的画面,他就知道那里,那片废墟应该就是万祖之地。 但他还是那个想法,如果霍州不愿意,那他绝不会强迫她去重整万祖之地。 霍州吸了吸鼻,转头看向塔灵,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我能救你的主人呢?” 塔灵伸手一指霍州,更准确的说手指着她心口处放置的轮转珠,他道:“因为这颗珠子,这是轮转珠,是只有掌握生死的生祖才能动用的东西。” “你能使用却不能化为己用,那便说明你不是生祖,而是能动用生祖一部分能力的次万子。” 次万子体内同时拥有万祖的力量,但又不及万祖对各自能力的掌控,但仅此一点也就造就了她的与众不同。 塔灵自然也知道霍州并没有复活他的主人的能力,他的目的也不是如此。 眼看凌少虑好像是要阻止他说出更多的事情,塔灵干脆以两人都身处塔内为由,将凌少虑的灵力禁锢了一瞬。 而后便将有关于万祖的所有消息一吐为快,“万祖栖息之地,是由万祖神力共同构建起来的,可如今万祖之地塌缩成了废墟,万祖也被拉入轮回,如今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经历劫难呢。” 塔灵看着霍州和凌少虑,只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里,这个时间遇到了两祖。 “唯有拥有万祖之力的次万子,有能力重塑万祖之地,从而召回万祖。” 霍州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无形之中一座大山朝自己压了过来,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次万子、万祖之地、重整、召回……这些让她去做,她如何能做到?! 凌少虑站在旁边担忧的看着霍州,随后一挥衣袖将塔灵重伤跪倒在地。 “这些还不是如今的州州需要知道的!你是想要她道心破碎吗?!”他此时悔就悔在没有阻止塔灵大放厥词。 “州州,我们走!”凌少虑扶起霍州,这次倒是干脆的转身就走。 但霍州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想起凌少虑在听到这些事的时候,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 霍州抬头去看凌少虑,凌少虑看清楚了她眼中的疑惑,但他却一时没有回答。 倒是身后的塔灵替他开口道:“你的未婚夫,凌少虑,正是万祖之一的雷祖。” “你与他是天定的姻缘,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深爱你的原因。”塔灵闭着眼睛,像是在享受什么奇特气息一样,悠悠道:“那是来自灵魂的共鸣啊。” “州州。”凌少虑握住霍州的双手,“不论我们以前是什么身份,但现在我心悦你,是凌少虑心悦霍州,不是其他。” 他怕霍州以为自己对她是别有用心,另有企图,但是也许是由塔灵所说的,天定姻缘的原因,但如今更多的是在与霍州的相处中,爱上如今的她。 真真切切的爱她。 霍州低下头没有回应,过了好久之后,她转头看向塔灵,“要我救你主人,你愿意付出什么?” “州州,别想了。”已经出塔的凌少虑安慰着旁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霍州,“万祖之地不能重塑也挺好的,毕竟万祖也不都是好人,尤其是诡计之祖。” 霍州偏头看他,“你……记起来了?”孟婆汤掺水了吧,为什么自己就什么也想不起来。 凌少虑摇摇头,“只是偶尔能想起一些画面,万祖之地覆灭与我刚刚说的诡计脱不了关系。” “或许让万祖散于三千世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凌少虑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掌握生死的生祖与掌握诡计的诡计之祖对峙着同时湮灭的画面。 霍州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返回了天正宗,拜别了宗主之后,霍州就说她要闭关了。 凌少虑自然没有异议,眼看霍州就在慕峰上闭关,他不放心她回到菇茂城去。 时间一晃,七年已过。 这一日,原本安静祥和的天正宗却突然被一阵嘈杂所打破。 “报——!” “弟子晚舟禀报宗门!首席座下弟子凌新蜜于秘境遭遇敌人,生命垂危!” “首席弟子凌新蜜遭遇生死大劫!” 庄严肃穆的天正宗宗主殿传来褚安威严的声音,“传!” “少虑,少虑,你的弟子新蜜出事了,速速出关!”应昔站在慕峰脚下,急切地拍着慕峰的大阵。 慕峰之上的凌少虑早就觉察到了新蜜出了事,此时已经从闭关中退出来了,他一个闪身来到山脚下。 “秘境遇险乃是常事,师兄稍安。”凌少虑先是安抚了应昔,“新蜜身上有我的一缕分神,不会有危险的。” 反观应昔,不仅没有被安慰到,脸色反而更焦急了两分,他道:“对方不是正宇界人!”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还是速去议事大殿吧,宗主和众长老已经去了。”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新蜜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同时看去,是霍州!七年闭关,她此时气息已经更加沉稳内敛了。 最后,三人一同前往议事大殿。 三人到场时,大殿内气氛有些凝滞。 新蜜命中注定的三十大劫,让天正宗上层一致不看好,认为培养她就是把资源扔进水里连个响也听不着。 也因此他们从不将目光在新蜜身上过多停留。 但新蜜的天赋属实妖孽,再加上锐意进取的决心和双倍的努力,让天正宗同代弟子几乎难以望其项背。 天正宗上层这才将资源往她身上倾斜,他们想的是,不过就是一个命劫嘛,他们之前也遇到过啊,可凌少虑如今还不是名震四方。 总有办法化解的! 新蜜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首席了,前段时间筑基秘境开启,她便去了。 谁曾想这一去,就碰上了硬点子。 “今日传少虑你过来,是有关于你的弟子新蜜的一些事情,我们想你应该知道。”褚面色沉沉的开口说道。 “宗主请讲。”凌少虑说道。 这是,长老团里走出一位面容略显消瘦的老者,凌少虑一见他便先行一礼,“有劳太上长老。” 这位正是天正宗的太上长老之一,荼道子,所行之道谓之“命”。 “有关于你的弟子,之前宗主曾找吾为她测过命,经过多年的推演,加之前段时间天机微露,如今已有了结论” “她的大劫不在命理,而在祖祸。” 闻言,下首站着的凌少虑和霍州皆若有所思起来,所谓祖祸便是祖上招祸,累及后代。 这似乎是无解的。 荼道子继续说道:“她并非只有三十寿数,而是三十之后的寿数被一把截断了。如同一条河流,原本该滚滚千里,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深渊,让之断流于此。” 荼道子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不见,徒留凌少虑和霍州满腹疑问不得解答。 “少虑,此次新蜜遭遇的敌人应该是外界来人,本以为他们是有其他事情才到访正宇,不曾想竟是冲着新蜜去的。” 正宇界修士实力强劲,本也不惧外界势力,因此正宇界的界壁能很容易打破,从古至今都有外界修士进入,这次也并不稀奇。 但是就是这么平常的事情,却让本宗弟子陷入绝境,实在是打了天正宗的脸。 “弟子明白。”凌少虑拱手一拜,随后拉着霍州离开了议事大殿。 两人风驰电掣终于赶到了新蜜所在的秘境之前。 霍州和凌少虑对视一眼,而后同时蓄起灵力,齐齐拍向秘境之门。 凌厉的掌风似乎要将整个秘境摧毁一般,秘境之门开始了剧烈的晃动,紧接着一个个人影被秘境吐了出来。 此地顿时哀鸿一片,有些年轻气盛的,站起身就要骂人,却在看到凌少虑和霍州周身沉沉的气息时,顿时偃旗息鼓,随后灰溜溜的逃离此地。 这两人一看就不好惹,还是专门找事的,命比较重要走为上计! 霍州两人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紧紧盯着出口。 第69章 也不是很强嘛 两人不错眼地盯着秘境的出口,早已蓄势待发。 突然,从秘境里掉落出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霍州心中一惊,连忙过去接住她,翻过来一看,正是新蜜! 紧接着她心头一悸,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已经近在咫尺! 还好远处的凌少虑早已有了准备,几乎是在对方快要挨到霍州的瞬间,扔出去的墨玉剑已经先一步到位! 两柄剑剑气相撞,一时僵持住了。 霍州趁着这个空档立刻抱着新蜜闪身回到凌少虑身旁。 “新蜜,新蜜!你还好吗?我和你师父来了,不要怕。”霍州抱着新蜜温柔地唤她,想确认她真的无事。 昏迷中的新蜜只觉得一个温柔地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紧闭的双眼颤了颤,徐徐睁开,霍州满含担忧的脸就这样闯入眼中。 “师娘……师、师父,新蜜……不争气。”新蜜明白,定然是同门顺利回到宗门报告了她遇袭的事情,这才将师父师娘惊动了。 她只觉得是自己无用,第一次进入秘境试炼,就差点把命给交代了。 枉她被寄予厚望。 “没事,我们来了,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到宗门了。”霍州安抚住新蜜,看着她再次虚弱的闭上眼,便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随后拿出霍不众留下的顶级防御阵法将新蜜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此时,秘境已经将全部的人驱逐出来,入口消失无踪。 霍州站起身走到凌少虑身边,满目冷肃地看着对面的三个黑袍人。 无论是霍州还是凌少虑,都只能看到他们的气势在从筑基期开始节节攀升。 但到正宇界还如此藏头露尾,并且压制修为进入秘境只为了截杀一个筑基期修士,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位道友,这个人是我们的目标,还请交给我们。”三位黑袍人中间的那个开口就是要人,声音粗嘎难听,显得太过刻意了。 霍州一声冷笑,青玉剑已然在手,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巧了,这个人正是我的徒儿。”凌少虑轻笑一声,“你让我一个做师父的,把自己的徒儿交给你?” 眼看这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还是人家的师父,那必然不可能将人交给他们。 为首的黑衣人想到此次下界收到的命令,是要他们低调行事秘密处理,本着能不与正宇界修士动手就尽量不要动手的原则。 他又说道:“两位,我们可是天界清桓帝君座下人士。” 他本以为将自己顶头的顶头,最尊贵的那位抬出来,能震慑对面两个小毛孩,毕竟在其他下界他们走到哪里都是被尊敬的存在。 却不料对面的霍州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冷哼一声,“就算你是帝君本人,这个人我们也不交!” 凌少虑站在一旁,深思着什么,但很明显和霍州是同一个意思。 听到霍州这等不敬之语,对面的三条走狗顿时呼吸微沉,脚边的黑袍无风自动。 此地顿时剑拔弩张。 “不识抬举!”黑衣人冷哼一声,率先一掌直逼躺在后面的新蜜。 霍州和凌少虑也不再迟疑,一前一后朝三个黑衣人攻去。 而黑衣人看着新蜜的方向,心中微惊,要知道刚才他那一掌没有十成也有八分,却连那个防御阵法都没打破! 他将目光挪向冲来的霍州,看着她的五官,总觉得有些熟悉。 然而,还不等他细想,此时凌少虑已经杀到近前来,他只是慌乱了一瞬就调整了过来。 此时,三名黑衣人的修为都已攀升至元婴期。 凌少虑先是一剑直冲一号黑衣人,被他挡下来后,反手就刺向了二号黑衣人,以一敌二占尽上风。 霍州则是单挑剩下的那名黑衣人。 但即使凌少虑在化神修为,霍州在元婴。 对方三个黑衣人虽然在修为上此时略逊一筹,但他们的战斗经验太过丰富,足以弥补这点差距。 凌少虑本来还是游刃有余的,但当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修为恢复到化神期后,战局瞬间变成五五开。 他一边与化神黑衣人抗衡,还要警惕旁边另外一个黑衣人的偷袭。 而霍州,此时的她早已今非昔比,她的速度、反应和战斗经验,经过参天塔众猫的调教,再加上这七年时间的沉淀,哪怕对手现在的修为已经高出她了,也已久不落下风。 黑衣人可能想着速战速决,而且他们一直记得,首要任务一直都是击杀新蜜 另外两个黑衣人被凌少虑牵着远离这边,但霍州却一直无法将战局拉到其他地方。 而在对方的修为到达化神的那一刻,情况便急转直下!霍州被他以无数风刃困在原地之后,他便直直朝着新蜜而去。 霍州心中大惊,青玉剑在周身旋转一圈,无数蕴含春风的剑意以自身为中心向外荡开,彻底化解了对方的风刃,随后毫无迟疑的朝着黑衣人的后心而去。 而黑衣人已经到了新蜜近前,看着将她护在其中的泛着红光的阵法,他直接一掌打去。 强劲的掌风激起周围大片的飞沙走石,可以预见这一掌必定是使出了他十分的灵力。 然而他将这个防御阵法想的太简单了!这可是霍不众出品,还是为自己的女儿量身定制的! 这一掌打在红光之上,只是瞬间就化作轻烟四散,紧接着在他惊愕的目光,红光凝结出一道箭影,直奔他而来。 黑衣人连连后退,双手挥动间也出现无数风剑,想将箭影挡下来。 然而箭影气势如虹,将阻拦物纷纷粉碎,却不受丝毫影响的向前! 黑衣人将灵力灌注双手,在身前竖起一道屏障,转瞬间就与箭影相撞。 一红一青相撞,激起落叶无数。 然而此时,霍州也已经杀到,目标清晰明确,就是对方的心脏! 青玉剑轻而易举地破开对方的护体罡风,扎破皮肉的声音如期传来,只是可惜,黑衣人有瞬间的察觉偏了偏身子,没能伤到他的要害。 霍州手持青玉剑轻轻一挑,对方便直直朝着一旁倒去。 箭影没了阻碍,再次朝着前方射去,只是这次直面的是霍州。 黑衣人本以为可以借剑杀人,嘴角刚要露出得意的笑容呢谁知霍州面不改色,只是对着箭影轻轻一挥。 箭影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倒地的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的惨叫在整片山林间经久不绝。 惨叫声瞬间引起另外两个黑衣人的注意,他们朝着霍州那边一瞥,居然看到他们的同伴此时正躺在地上翻滚哀嚎。 而凌少虑则是趁着他们分神的这一会儿功夫,直接一人一剑,一个洞穿胳膊,一个洞穿大腿。 然而这点伤势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两人直接摆脱凌少虑,朝着霍州疾驰而去。 墨玉剑脱手,将落后一步的黑衣人拦住,凌少虑则直奔另外一个。 然而对方此时的修为早已恢复到合体期,速度早已今非昔比,任凭凌少虑如何快也是赶不及的。 霍州远远就看到对方直奔自己而来,直接使出春风渡对抗,然而对方高阶修为在身,春风渡对他根本无用,连他的护体罡气都没能打破。 霍州左肩被洞穿,人也飞了出去。 黑衣人不知为何没有继续对霍州进行追击而是去往他同伴的身边查看起来。 凌少虑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去将霍州接住了。 “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哀嚎不止,“首领,是霍不众!是霍不众啊!” 黑衣人眉眼霎时一沉。 凌少虑和霍州也已站定,听到黑衣人当场叫出霍州父亲霍不众的名字,两人也是交换了一个眼神。 凌少虑将墨玉剑召回握在手心,霍州也用轮转珠修补好左肩的伤势,两人警惕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 “你是霍不众什么人?”黑衣人首领粗噶的声音响起,他此时此刻才真正开始审视起对面的一男一女。 直到此时她才想起,霍州熟悉的面容究竟是像谁了,霍不众的妻子夏明媚! 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将霍州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这才发现除了看不透她的年龄和修为之外,她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带着浓重的霍不众的风格!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没有直接说出口。 霍州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想知道我是谁?” 她心中却在腹诽,她看起来像是会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老老实实地交代一遍的样子吗? 霍州从指环中取出一道卷轴,将其中一段放在凌少虑手中。 她眯了眯眼睛,“我想这卷轴会告诉你答案!” 话音刚落,霍州便直接展开了卷轴! 一瞬间,堪比大乘期修为的剑气透出卷轴,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逼对面三名黑衣人。 黑衣人首领早就留了个心眼,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将身后的两名下属,一手一揪住一领子,而后往前一推! 两名黑衣人只能震惊地看着首领,然后便被铺天盖地的剑气扎的千疮百孔。 黑衣人首领则是趁着这个时间,转身朝后飞掠而逃。 霍州将卷轴合上,剑气也瞬间消失无踪,前方除了两个黑衣人的尸体外,便只剩下无数倒塌的树木。 凌少虑放出神识查探,确认方圆百里再没有敌人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他走了。” 霍州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这才吐出来,手扶着凌少虑的臂膀,才没有狼狈地瘫倒在地。 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她爹留下的攻击卷轴,没想到威力如此之大,媲美大乘期。 但这也是个巨耗的主儿,差点没被吸干了。 “也没什么实力嘛,还敢在正宇界叫嚣杀人,找死(╰_╯)#!”霍州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两个黑衣人,瞬间又满血复活了。 凌少虑闻言,轻轻一笑,以前的霍州又回来了。 好在霍州并没有受到参天塔塔灵说的那些话的影响。 “他刚刚开口喊出我爹的名字,我差点以为是我爹以前的仇人找上门来杀我来了。”霍州拍拍心口。 差点以为她爹将她藏在正宇界的事情败露,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凌少虑微微一笑,“刚才那人的实力还不配做你爹的敌人,想来只是听说过伯父的威名。” 两人朝着新蜜那边走去。 霍州撤了阵法,将新蜜抱起来,又将轮转珠拿出来修复她的伤势。 “这些人一定要杀新蜜,想必是太上长老长老口中的祖祸派来的人。” “不管怎么说,先回去吧,等新蜜醒过来,我们再问问她知不知道些什么。” 只是这次新蜜伤的格外的重,哪怕轮转珠早已将她的身体恢复如初,在回到天正宗后也是足足昏迷了三日才转醒。 只是她一醒来就是跪倒在凌少虑面前,求师尊将自己逐出师门! 霍州大惊,“新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逐出师门可是会被四洲同道耻笑的! 整个正宇界,若不是弟子犯下忤逆宗门等大罪,是不会有师门驱逐弟子的事的。 “新蜜知道。”新蜜泪水涟涟,心中如同被撕了一个豁大的口子,直往里灌冷风,可她必须这么做。 “新蜜心意已决,还请师父将徒儿逐出师门!”说完,头便重重磕在地上。 上首的霍州和凌少虑一时都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凌少虑才开口道:“新蜜,抬起头来。” 新蜜跪伏在地,地面早已积起一摊水渍,自请逐出师门,她自然是不愿的,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的敌人太强大了。 她的不舍和难过太过明显,只要一抬头就会暴露在师父师娘面前。 霍州叹了口气,走下去将新蜜扶了起来,看着她哭出来的大滩水渍,咕哝了一句,“新蜜,你是水做的?”这么能哭呢。 那只新蜜却是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回道:“是的师娘,我是水灵根。” 那确实能哭的,霍州将新蜜扶到桌边坐下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新蜜落座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收敛起来,然后擦干脸上的泪水。 第70章 祖祸 凌少虑看着新蜜,神情严肃地问道:“新蜜,你自请逐出师门,可是因为你的敌人太强大,害怕连累到我和天正宗?” 新蜜顿时一僵,完全没料到自家师父能猜到自己的意图,但她还是嘴硬的狡辩道:“不是,是我自己……” “说谎之前你最好找到合适的借口!”凌少虑声音顿时一扬,严厉和威严立刻便显现出来。 新蜜吓得身子一抖。 凌少虑难掩失望的看着新蜜低垂的发顶,“新蜜,我凌少虑以及整个天正宗在你眼里,就是会因为外敌强悍,而轻易舍弃门下弟子的人吗?” “你置为师于何地?置整个天正宗对你爱护有加的长辈与同门何地?” 此话一出,新蜜才擦干的脸庞再次湿润一片,人也已经再次跪倒在地,“新蜜不肖,师父对新蜜尽心教导,宗主并诸位长老对新蜜更是疼爱有加,众位同门也是手足相亲。” “正因如此,新蜜才不愿为天正宗招来祸端!我的敌人太过强大,只要我一日不死,对方就一日不肯罢休!长此以往,迟早会祸及无辜的。” 到时候,若是有同门因她而死,别说其他人,就是她自己只怕也要引咎自裁以死谢罪了。 唉,霍州叹了口气,再次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坐下,然后才说道:“这些人不只是你的敌人了。” 新蜜闻言,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霍州,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们,对方是什么人派来的,你可有数?” 新蜜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心绪,后头发涩地说道:“对方是靠山村祖上的一位老祖宗派来的人。” 凌少虑和霍州惊讶的对视一眼,居然是老祖宗?新蜜的老祖宗是清桓帝君?! 那若是如此,他又为何要派人了结自己出息的后辈?要知道他们知道祖祸之后,还以为是新蜜的老祖宗的仇人派来的人呢。 “既是你的老祖宗,为何要杀你?” 新蜜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明白,只知道对方一见她就要她遵祖宗口谕,自裁赴死,还说是给她一个体面。 她当时就怒了,鬼的体面!她都要死了,命都没了还要体面做什么!? 然而对方见她不肯自裁,便开始动手要杀她,她拼尽全力却连对方的皮毛都伤不到,她就知道对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她的老祖宗要她死! “对方实力强劲,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新蜜不想连累宗门成为罪人,这是我的仇理应由我自己承担,又如何能牵连无辜,故还请师尊成全我。”新蜜说到此,泪水又夺眶而出。 霍州正要说话呢,躺在戒指里的主命牌突然飞了出来。 霍不众和夏明媚的虚影顿时投射在三人面前。 霍州看到阔别多年的父母,当即是高兴地站起身来喊了一声,“爹,娘!” 凌少虑也已经站了起来,双手交叠行了个正式的晚辈礼。 新蜜在最后面,早就跟着她师父一起拜了下去。 “乖女儿,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爹爹啊。”霍不众笑眯眯的看着霍州,随后就注意到了一边的凌少虑,非常惊讶地问道:“你们见着了?” 凌少虑站直身子,“伯父伯母离开不久,我便与州州相遇了。” 霍州却是眉毛一皱,开始兴师问罪了,“你们怎么不早说给我定了个未婚夫啊,害得我……”闹出了不少笑话,但这些话她不好说出口。 霍不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当时不是走的急吗,就给忘了。” 我看是你是老糊涂了,霍州在心里腹诽道。 夏明媚一把扯开自家夫君,看着对面的乖女儿开始说正事,“州州,我们出去探了一圈,发现清桓确实派了人出去,你跟他们对上了?” 霍州点点头,“交过手了,一共三个,我用爹爹留下的卷轴杀了两个,跑了一个。” 夏明媚前所未有的严肃,看着霍州如今才是元婴修为,千叮咛万嘱咐道:“州州,你回藏弥山去吧,那里有我和你爹爹设下的阵法,就算是清桓亲自下去也攻不破。” “我们家与清桓是宿敌,只怕是要对你下手了!” 霍州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还真是自己家的仇人啊,缘分妙不可言啊。 不过,霍州侧身露出后面的新蜜,说道:“他们可不是冲我来的,这是新蜜,凌少虑的徒弟,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霍不众和夏明媚的目光这才落到新蜜的身上,新蜜低着头任由二人打量。 “娘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夫君,八九不离十了,这个清桓果然还是让人恶心!” 霍不众和夏明媚在那边打着哑迷,但看这样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爹娘,到底是什么事你们倒是给我说说啊!”这藏着掖着的,怪让人难受的。 霍不众转过头,看向霍州随即问道:“乖女儿,爹爹留给你的书你看的怎么样了?” 霍州不明白自家爹爹干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看的七七八八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爹考考你,书中记载有一种异兽,只要将它的皮完整剥下来披在身上,就能子嗣繁茂,这种异兽叫什么?” 霍州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叫…鹿蜀!对不对?” 那头的霍不众点点头表示就是这种,随后他脸色一正,“清桓身上就有一张鹿蜀皮,从不离身。” 那这就奇怪了,那位清桓帝君既然千方百计得到一张鹿蜀皮,自然是为了子嗣后代有出众的人才才对。 可他偏偏又派出人来猎杀自己的后代。 “那他是想干什么?让子嗣繁茂,然后用来,杀着玩儿?”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凌少虑此时站了出来,想到自己猜测的真相,他试探性地说道:“伯父,新蜜的族人俱活不过三十,您见多识广,可知是否有一种密法可以将子嗣的寿命献祭,使的自身受益吗?” 身后的新蜜豁然抬头震惊地看着自家师父,为他所说的话感到震惊,随即又猛然低下头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个真相,那她又该怎么办?! 霍不众看看凌少虑,又看看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新蜜,神情越来越凝重,因为他还真知道有这种秘法。 只不过万万年之前就被损毁了才对啊。 “州州。”霍不众叫道,“你按我说的做,是不是一看便知。” 霍州点点头,走到新蜜面前,正要动手,夏明媚的声音再次响起,“且慢。” 凌少虑、霍州、新蜜齐齐看向她。 “新蜜,是叫这个名字吧。” 新蜜拱手弯腰,“回上尊,正是。” 夏明媚神色淡淡,“若是真相确实如我们所猜测的那般 面对你的老祖宗清桓,你预备怎么做?” 夏明媚想的是,如今自家女儿明显对这个孩子上心,为此还专门找他们做爹娘的求证,可他们为人父母的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孩子多打算一些。 若是这个新蜜是个糊涂性子,对自己老祖宗不敢忤逆,日后会背刺霍州一刀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在真相彻底浮出水面之前,有些话她要说开。 新蜜面对这个问询,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随后朝着霍不众和夏明媚跪下,三跪九叩。 “从前是苦儿,如今是新蜜,名由师所赐,随师姓,往后我便只是凌新蜜。” “吾师吾父,师妻为母。” “清桓想杀我,便是我的敌人,我与他自然生死不两立!” 夏明媚视线牢牢锁定在新蜜的身上,见她神色坚定坦然,便知她所说的全是真心话,也算是勉强点头,但同时也告诫她,一定要记着今日说的话,不然后果可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话音刚落,新蜜便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多出了一道枷锁,内容便是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对夏明媚的手段也是暗暗心惊,果然不愧是上界的尊者,只是言谈之间就让她自行立下天道誓约了。 霍不众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点到为止,随后便指导霍州在新密全身几大穴位点来点去。 直至最后,新蜜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复杂又散发着阴邪气息的古朴花纹浮现。 天正宗上空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之间,仿佛有邪魔降世,欲斩之。 褚安并一众长老纷纷掠出各自的洞府,神情凝重地看着天空异象。 霍州听着外面的雷声,连忙撤了灵力,新蜜的额纹再次隐藏起来的同时,外面的电闪雷鸣也一齐消散了。 “果然如此!”霍不众大喝一声,原本平静的面容早已被愠怒取代,遥想当初为了毁了这种密法,上界多少生灵拿命去填才惨胜。 本以为从此以后便再也不受这种邪法的裹挟,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此邪法是将子嗣后人的寿命、天赋包括灵魂之力全部截断,汇集于自身,使得自身不再受命运挟制,只要后人不绝,他便寿命无穷!” “而清桓鹿蜀皮在身,只要再往血脉之中刻入繁衍子嗣的暗示,那他自然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和天赋来供他突破!” “歹毒至极!” 霍州和凌少虑早已在真相面前沉默不语。 而新蜜则一脸死灰瘫倒在地。 原来这就是祖祸的真相和源头,那个人为了他的一己私欲,让多少后人填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渊之中去了。 千万年来,他身上背负的人命,还算的清吗? “小娃,你且抬起头来。”霍不众将目光投向新蜜,后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将头抬起来,露出灰败的脸色。 霍不众一看,顿时气乐了,他道:“我又没说这邪法没得解,你怎么就泄气了?你就这点志气?听见敌人太强大就要放弃了?” 新蜜一听这邪法还有得解,脸上的灰败顿时如潮水般褪去,她膝行向前,一头重重磕在地上,“请上尊告知如何解这邪法!” 霍不众左右踱步思忖片刻后,给出了两个办法。 “其一,便是将清桓留在三千界的子嗣屠戮殆尽,这样他的力量将会消散一部分,也有很大的几率反噬他,但只是治标不治本。” 霍州询问怎么个治标不治本法。 夏明媚站出来解释道:“清桓的青雀宫豢养了十万美人,日日临幸,几乎是每日都有子嗣降生。” 哇!霍州惊讶中带着佩服,佩服中带着恶心,活着的种马啊这是。 夏明媚无奈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继续道:“三千界中的倒是还好,可清桓的青雀宫的子嗣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无论如何也是杀不了的。” 新蜜也立刻否决了这个办法,那些三千界中的人与她和她的亲人一样,都是可怜人,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收割他们的性命的。 “那便只有第二个办法了。”霍不众摸了摸下巴,看向新蜜道:“小娃,你是水灵根吧,极品?” 新蜜点点头,“正是。” 霍不众一拍手,“就是你了!” “清桓的后人极少有水灵根的,即便是有也很快就被他派人解决了,你可能是这么多年唯一的漏网之鱼了。” “你的灵根正好克制他!能不能替你的族人讨回一个公道便全在你了。” 那一刻,霍州甚至能看到新蜜眼中熊熊燃烧的斗志!她在后面朝霍不众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我爹啊,几句话就让新蜜扬起了斗志。 新蜜再次朝着霍不众磕了一头,抬起头来时脸上全是坚毅,“多谢上尊告知破局之法,新蜜代自身及族人感谢上尊大恩!” “此后新蜜定日夜不缀,勤奋修炼,亲手斩下清桓头颅,以慰祖辈之灵!” “好说好说。”霍不众摆摆手,帮她也是帮自己,若是能看到清桓得到报应,那就值得。 “你放心,在你未长成之前,我不会让清桓那边再派人去打搅你。”霍不众承诺道。 听此话,新蜜比得到破局之法还要高兴,这样一来她就不用自请逐出师门了。 “多谢上尊!” 第71章 长邙山 等新蜜离开之后,霍州凑上前去,问自家爹娘一个特别严肃的问题,“爹,娘,连清桓这样的人物都是我们霍家的敌人,那还有些什么敌人你们这回一并告诉我吧。” 霍不众还真认真想了想,随后告诉自家宝贝女儿一个恐怖的事情,“上界五方帝君,有四尊帝君都是我们家的仇人吧,还有一尊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了。” 霍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爹到底是怎么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事实啊! 这结果,仇人遍地开花都不足以形容了吧。 所以,他们老霍家到底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要被这么多人记恨呢! “不过那最后一家为什么跟我们断绝关系啊?什么关系?” 霍不众摇了摇脑袋,颇为自得的说道:“亲戚关系啊,你爹我是他们家的女婿!” 霍州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真诚发问:“啊?爹你还有小老婆啊?!” “说什么呢!小兔崽子!”霍不众一秒变脸,“那就是你娘的家!你娘被我这只癞蛤蟆吃到嘴里了,人家气不过就不认咱了呗。” 见他如此自嘲,霍州都不敢吱声了,他是癞蛤蟆,自己是什么?小癞蛤蟆? 这话可真不中听。 “尽说些没用的!”夏明媚将霍不众吼到一边去,随即非常认真的告诫霍州,“州州,找到那个人,杀了他!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将你在正宇界的消息传出来,否则你就危险了!” “可我如今只是元婴啊!”霍州哀嚎一声,对方是从上面下来的,修为起码在大乘期,让自己去杀他,跟鸡蛋撞石头没区别了。 “放心,你将你爹留下的天极阵布在长邙山去,布下之后正宇界千年之内没有人能离开了。” 如此一来,也就是为霍州争取到了千年的时间,一千年以霍州的天资,怎么也能修炼到大乘期了。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断了别人的飞升路吗?我会被群起而攻之的吧!” 夏明媚一脸的淡然,“我早就算过了,正宇界将会有一场动荡,正宇界天道为了平息动荡就需要大修为者镇守四方,最起码一千五百年内不会有人飞升的,州州你完全不用担心。” 所以设下的天极阵就只是为了阻止那个下界来的人。 “多谢伯母告知。”凌少虑在旁边拱手一拜。 夏明媚眉眼淡淡,看着凌少虑说了一句“保护好她”,随后便结束了这次长谈。 霍州自打霍不众和夏明媚消失之后就一直在戒指里翻找着天极阵。 本来想着这阵法她又用不上,所以根本不知道塞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这会儿找起来费时费力的很。 “州州,我要去跟宗主他们汇报一声,你去吗?”凌少虑出声吸引霍州的注意力。 霍州头也不抬说道——“你去吧,我再找找天极阵,放哪里去了呢?” 见此,凌少虑也只能先行离开。不管是新蜜的事情还是正宇界一千五百年内将会有一次动荡的事情,他都要先告知宗门上层才行。 由宗门出面,向四洲同道预警,比他自己空口白牙说的要令人信服的多。 顺便他还要问问,那个逃跑的黑衣人到底是由哪个宗门接引的,到时候找人才有个方向,不然大海捞针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等霍州把天极阵找出来的时候,凌少虑正好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黑衣人是南洲廷首宗的嘉家兄妹接引的,而长邙山是在东洲无情宗与万法宗的交界地带。 而宗主褚安已经向两宗去信,让他们务必阻止可疑人员靠近长邙山。 这算是为霍州他们争取到了时间赶过去,不过最好是马上动身,一旦对方找人确认了霍州的身份,肯定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两人立刻往无情宗所在的方向赶去。 前来负责接应他们两人的正是慕桥,此时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人。 “你们两这次可是赶巧了,长邙山这次应该有好东西出世。”慕桥走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凌少虑和霍州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 慕桥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消息他们肯定不知道,万法宗的人太奸了,异宝现世的消息被他们捂的严严实实。 要不是无情宗也有人常年在长邙山一带活动,他还真不一定能知道。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过去探探就知道了。”慕桥微微一笑,随即又问道:“对了,你们两个听说在筑基秘境闹了一场?” “消息传的真快。”霍州低声道,这才过去几日功夫,连无情宗都知道了。 凌少虑点点头,“不过我们不是闹,是去救我徒弟去了,有人压制修为进入筑基秘境。” 谈话间,三人走进慕桥事先准备好的传送阵中。 霍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到了一片密林之中,她伸手抓住凌少虑的衣袖,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可随即而来的便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还好她早就辟谷了,不然这会儿一定要当众失态了。 “州州,你没事吧。”凌少虑担心的为她拍着背舒缓不适,还安慰道,“第一次坐传送阵都是这样。” “她也不是第一次坐传送阵吧,之前你将她拉过来不就是走的传送阵吗?”一旁的慕桥颇为不解,这种不适感只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坐才会有的。 霍州怎么看也不在这个范畴内。 霍州对此的评价是:不如我的小木牌。 早知道就让凌少虑先过来,然后用小木牌拉她过来好了,既简单又不用受罪。 “不过……”霍州抬起头看到前方人来人往如菜市口一般的场景,转头看着慕桥,“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封锁了消息的样子吧?” 看这多种多样的穿衣风格,只怕四洲各地并一些犄角旮旯的人都来了才对。 慕桥对此也颇为不解,他连忙找出一只飞鹤召唤无情宗驻守在长邙山的弟子。 不大多时,五六个无情宗的弟子拨开人群来到了三人的面前。 “首席师兄。”他们先是朝着慕桥这个本宗师兄行礼,随后朝凌少虑和霍州拱了拱手。 “成寻,这是怎么回事?长邙山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慕桥直奔主题。 站在最前面的弟子也就是成寻闻言站出来为三人解释。 “消息是万法宗自己放出去的。”他道,“那日我宗弟子潜入长邙山中,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异宝的蛛丝马迹,没想到跟万法宗巡山的人撞个正着,当时虽然没起冲突,但之后消息就传出去了。” “这些人来自各地,这里又是长邙山,不归无情宗管辖,所以也不好驱赶。” 然后就变成了慕桥他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凌少虑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果不其然在其中发现了廷首宗弟子的身影。 “好了,他们无非就是想碰一碰运气,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凌少虑打断成寻和慕桥的谈话,示意无情宗弟子前面带路。 回去的路上,凌少虑和霍州并肩走在最后,将周围用结界隔绝开来,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州州,廷首宗的人也来了,嘉君和嘉卿必不会放过夺取异宝的机会,那个黑衣人只怕也混进来了。” 他们不得不做出最坏的假设,那就是对方已经知道了霍州的身份,并且随时准备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霍州的价值比新蜜要高出不少,原因全在于她的父亲霍不众。 要是能活捉霍州,届时用来威胁霍不众,哪怕是要他紫纹只怕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而就算下手太重把霍州杀了,只怕霍不众夫妻也得当场疯魔,那更是大快人心了! “到时候我来引开对方,你直接往山顶去布阵。”凌少虑这个决定不得不说是非常冒险了,他就算再怎么天纵之资,如今也只是化神。 敌人却在大乘期。 果然,霍州拒绝了他这个提议,“对方冲着我来的,见不到我必定不会与你多做纠缠。” 正好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无情宗圈起来的地盘上,凌少虑便撤了结界,打算等之后没人的时候在跟霍州好好谈谈。 长氓山乃是整个东洲最高的山峰,山脚下是参天巨树遮云蔽日,山腰则是灌木丛生如入迷宫,山顶则怪石嶙峋人迹罕至。 而且据说长邙山山顶上有恐怖的东西盘踞,所以普通修士一般不会轻易踏足。 霍州和凌少虑决定等长邙山异宝现世,这等奇珍异宝他们两个必定要去掺和一脚才是。 于是当他们将这个决定告诉慕桥的时候,慕桥也是一脸高兴,“好啊!” “加我一个,到时候一定很刺激。” 不是慕桥不愿意跟自家的师弟师妹们联手夺宝,而是经过这几日的等待和观察,他又发现长邙山附近多了许多高阶修士。 具体是哪宗的还没有确定,但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若是与他的师弟师妹联手,必定是毫无胜算的。 而在廷首宗的驻地内,嘉君嘉卿正低着头站在下首,上面站着的赫然就是那天从霍州手底下逃出去的黑衣人。 “我且问你们,天正宗凌少虑身旁跟着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嘉君兄妹俩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霍州,她叫霍州。”嘉君一脸恭敬的回答道,“是凌少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妻,手上总是有些好东西。” 嘉君说着便想到当初见到霍州时她穿的那一身宝衣,本想扒下来送给妹妹做礼物,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是个软柿子。 “蠢货!”上首的黑衣人一声低骂,豁然转身看着下面的两个人,看到他们脸上的不服气,怒意更甚。 “她姓霍!只这一点难道不足以让你们将此事上报吗?!” “而且她那一身的行头,你们一看不就应该知道出处吗?!” 嘉君和嘉卿低下头细细思索黑衣人说的话,一看就要知道出处,又姓霍? 两人转头对视一眼,一个答案悄然浮现。 “霍不众!?” 见他们终于想起这最重要的一点,黑衣人冷笑一声,还不算蠢到家。 “首领,她是霍不众的女儿?!”嘉君一脸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向黑衣人求证。 黑衣人都懒得回答他,但这也是另一种默认。 “等异宝现世,你们两个趁着人多眼杂,去山顶将霍不众女儿在正宇界的消息传到上界去。”黑衣人眼眸沉沉。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他自然想混个首功,不然等上界派人下来,他可能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所以他要嘉君嘉卿兄妹俩去山顶传消息,他自己则打算去伏击霍州! 霍州有霍不众留下的法宝傍身,杀她他是做不到的,但重伤还是可以试试的! “你们两下去做准备吧,让你们的人都灵性点,把人给我盯紧了!”黑衣人如鹰般的锐利眼神直射嘉家兄妹,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兄妹俩心中一紧,连忙领命离去。 屋内顿时又只剩下黑衣人一人,他透过窗户看着窗外人头攒动,意味不明的将霍州的名字在唇齿间细细琢磨。 双方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在长邙山下人越积越多的时候,消息中的异宝在某一个风和丽日的午后终于有了动静。 以长邙山为中心突然掀起一股巨大的劲风,修为低的差点当场去世,自知之明瞬间就上来了,意识到这东西不是自己能肖想的,理智战胜欲望的人都退走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头顶参天的巨树几乎是瞬间坍塌朝着人群中倒去。 山顶的怪石也滚滚而落,带着无匹的威势朝着人群中砸去。 饶他们再是修士,在这密集的石头雨中也翻了船,反应不及时的当场去世,稍微好点的也是头破血流。 山脚下顿时哀鸿遍野。 其中唯有各大宗门在本宗高阶修士的庇护下毫发无损。 所以说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此时的凌少虑和霍州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之上。 第72章 异宝出世 半山腰突的炸开来,伴随着一阵耀眼的青光,异宝现世了! 只见它几乎是没有停顿的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人少的方向飞去。 “好!现世即有灵性知道遁逃,看来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并且立刻催动灵力追了上去。 霍州、凌少虑和慕桥在山腰炸开时就已经冲了过去,此时距离异宝只有一步之遥。 底下的人这时也反应过来,纷纷催动灵力,群起而攻之。 “方圆之备,开!”慕桥一声大喝,双手快速结印,身后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追赶而来的攻击纷纷挡下。 三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追击异宝。 异宝要是跑出长邙山的地界,到时候只怕要被那些大能横插一脚,于是霍州毫不迟疑的朝前方丢出一道符咒。 异宝一见去路被阻,连忙在空中来了个急转弯,朝着左边而去。 霍州他们立刻跟上。 慕桥的方圆之备被瞬间打碎,其余的攻击继续朝前进发,却在撞在符咒所化的屏障后,不仅没有对屏障造成损伤,反而被反弹了回去。 那些人躲闪不及,顿时被打落下去。 而此时异宝前方也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正是和胥与她的师弟纪岸。 异宝停滞在双方人马中间不再继续逃遁。 和胥远远朝着霍州三人拱了拱手,又见面了,老对手们。 而此时下方却突然激起无数光阵将对峙打破,还留在地面上的人纷纷被光束锁定,随后便在原地消失。 “这是什么?”霍州惊讶的问道。 “长邙山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一处战场,据说底下有无数前辈先贤留下的阵法和界域,现在看来是刚刚的山崩导致这些阵法被激活了!”慕桥解释道。 但这件事一直都是传说,千万年来无情宗和万法宗比邻而居,这长邙山也来往了不知多少次,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还不等霍州他们细想,脚下突然又有光柱冲天而起,其中传来的恐怖吸力似乎要将一切活物拉进去。 这下五人在天空之上左躲右闪,根本不希望自己被拉走。 纪岸见霍州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躲过有一束光阵后,直直朝着异宝冲去。 “纪岸,回来!”和胥大喝一声,纪岸听到了却不为所动,一心想要把这异宝收入囊中。 和胥本想去追,奈何突然又被一道光柱拦住了去路。 霍州和凌少虑在分开躲掉光柱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想要趁势夺取异宝的纪岸,当下也是毫不迟疑地一剑甩过去。 青色的疾风骤雨伴随着寒冷的冰霜之力铺天盖的朝着纪岸打去。 即使强悍如他也是被惊地一退再退,饶是如此也未能完全化解二人的攻击。 和胥见他不敌,持枪飞身而起,却不料这时又是一道光柱拦在她面前,并且将她锁定了! 其吸力比之前的大几倍,和胥挣扎的期间已经被光束带着往地底拖去。 “师姐!”纪岸瞳孔一缩,随后便毫不迟疑地朝着和胥俯冲而去,霍州和凌少虑的攻击打在他的背上他也没有丝毫抵抗,甚至借着这次攻击将速度再提升一大截。 他顺利拉到了和胥的手腕,将人揽入自己怀中。 而此时,地面上突然跃起一道人影,直直朝着异宝而去,见霍州三人顾着躲避光柱,且没有人再注意到异宝这边,便想着搞一波大的。 若是成了,他必定大道通坦! “啊!”就在他快要摸到异宝的时候,他却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后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地面砸去。 霍州抽空看了一眼这个倒霉蛋,心想他还真是尽想美事了。 他们三个追了异宝一路,明明触手可及却没有直接拿到手,难道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异宝既然生了灵智,肯定不会心甘情愿被人驱使,必定有些保身的手段了。它周围泛起的霞光,既是它的光辉,也是它的手段! 三步之内,触之必死! 整个长邙山的范围内,时不时闪现一道光柱,吸几个人进去就立刻消失了。 霍州从戒指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跟凌少虑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后,蓦然朝着异宝冲去! 眼看她双手赤裸裸的探进异宝散发的霞光中,众人预想的惨叫声却并未传来。 霍州轻而易举将异宝拿到了手中,她回头朝着凌少虑微微一笑。 “小心!”慕桥不经意侧目间,看到一个人影只是几个闪身就迅速逼近了霍州,当即提醒她。 然而为时已晚,对方的手轻易穿透了霍州的腰腹。 霍州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了看透体而出的血淋淋的手掌,汩汩鲜血自口鼻大量溢出。 她冲着对面的凌少虑惨烈一笑,随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异宝朝他掷去。 惊变来的如此之快,天上地下无数人一时都呆立当场,根本没反应过来。 凌少虑的未婚妻,那个也有着天纵之资的霍州,就这样死在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的手上? 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就被人打碎了丹田死了? 长邙山上,趁乱脱离大部队的嘉君和嘉卿,看着黑衣人首领就这样得手了,有些不可置信又觉得理所应当,毕竟黑衣人是上界下来的。 在修为等各个方面都碾压正宇界的修士。 “哥哥,那我们还要去山顶传信吗?”嘉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本来就是为了摇人下界好对付霍州的。 可问题是现在霍州都死了,还有必要摇人下来吗?要是他们下来发现没事了,他们兄妹俩不得被迁怒啊。 那些人脾气可不咋地。 嘉君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于是决定再看看。两人站在半山腰视野绝佳的位置,看着天空之上遥遥对峙的两人。 凌少虑有些呆愣地看着这一幕,本以为自己能做到视若无睹,可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真正看到霍州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再多的预设,再多的心理准备都是徒劳的。 他似是一下子发了狂,一股庞大的力量自他丹田荡开。 慕桥心中一惊,飞速后掠。 而黑衣人自霍州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凌少虑的眼神中透露着得意与轻视,“吾意在此女不在你,你此时退还来得及。” 当然也只是此时,因为他的另一个目标——新蜜,还在天正宗呢! “你年少有为,修炼到此种地步也是不易,只要你将你徒弟也交给吾,吾绝不会为难你与你的宗门。” 对此,凌少虑只是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他,正好此时他已经完成了他要做的事! 一股无形的波动终于连成一片,其中雷弧时隐时现。 黑衣人这才觉察到不对,环视一圈发现,自己和凌少虑所处的天地已经被他锁定了。 他朝封锁处打出一掌,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他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是万万没想到,身为下辖世界的正宇界,居然能出一个在化神期就能封锁空间的人物。 不过这也仅限于此了! 他对自己的实力到底是有数的,他也知道凌少虑是想瓮中捉鳖,但谁是鳖可还不一定!他可是大乘期。 只见黑衣人一手提着霍州的尸身,一手朝着凌少虑打过去。 然而他出手的同时,他身后的屏障上也突然朝着他后心打出一击,威力比之他那一掌只高不低。 黑衣人背后一凉,身体比脑子要快的闪身躲过,眼中惊魂未定的看着凌少虑。 这一招他也熟啊!可不正是霍不众的妻子夏明媚的成名绝技——镜中敌嘛! 他看了看手中提着的霍州的尸身,虽然心中恼恨的想要将之捏个粉碎,但理智阻止了他,但他倒是可以用这皮囊来威胁对方。 他朝凌少虑冷冷一笑,“你最好乖乖撤了空间封锁,不然……” 他将霍州的身体往上提了提,意味非常明显,“你也不想你的未婚妻尸骨无存吧?” 凌少虑眼神冰冷,下一秒直接冲出去,速度快的只能看到残影。 但这速度落在黑衣人眼里,只觉得他慢的出奇,他不慌不忙的抬起手随意一挥,无数风刃凭空出现,随后扫荡向凌少虑。 然而他刚说完就忘了自己正好是处在夏明媚的镜像空间中,他有多少攻击对着凌少虑去的,就有多少攻击会冲着他去。 凌少虑险之又险避开这些风刃,只是稍作缓冲便再次冲上去。 黑衣人就比较难受了,他的速度可比不上镜中敌的速度,所以几乎是没有意外的负了伤。 凌少虑瞅准时机,墨玉剑脱手朝着黑衣人把持着霍州的那只手去,配合镜中敌的攻击,成功让他松了手。 凌少虑脚下突然出现一个透明的落脚点,他脚尖一点,随即就去挽救霍州的尸体。 他将了无生机的霍州的尸体抱在怀里,看着她轻阖的双眼,心中剧痛。 凌少虑伸手擦拭干净她脸上的血迹,随后用灵力将她托举到一旁,自己则满面冰霜地再次剑指黑衣人。 黑衣人捻了捻指尖的血迹,一时没有说话。 他虽然没说一个字,但全身散发的气息已经能说明他现在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他竟然……在一个小小化神的手里,栽了跟头! 奇耻大辱!黑衣人倏尔转头死死盯着凌少虑,下定决心即便是被镜中敌伤到,他也势必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伤了他的后果! 而远在半山腰的嘉君和嘉卿在看到凌少虑竟然伤到了黑衣人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着山顶飞掠而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凌少虑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就连他们巅峰时期两个联手都不能伤到分毫的黑衣人,却被凌少虑伤到了! 虽然是借助了外力,但他真的做到了不是吗? 所以这帮手还是得喊! 黑衣人手里没了霍州,反而是放开了手脚,两柄弯刀在他身后突然出现,他说道:“也好,你死了很多事就好解决的多了。” 既然凌少虑非要护着自己要杀的人,那就来个杀鸡儆猴立立威,想来其他人就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力见非要凑上来送死了。 凌少虑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他也正好要杀他!如此大的一个威胁,放他出去等同于放虎归山! 双方气势磅礴,下一秒直接开打。 黑衣人的双弯刀瞬间出击,带着摄人的寒光直奔凌少虑。 墨玉剑自动飞出护主,刀剑相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青色风灵力形成的飓风似乎要将一切席卷,镜中敌第一时间将凌少虑牢牢护住,不让他受飓风影响。 他也在第一时间将自己体内的冰灵力释放出去,彻骨的寒意瞬间蔓延至整个被封锁的空间。 飓风似乎也受到了阻碍,转动间咔咔作响。 倒算是有几分本事,但冰霜不克风! 黑衣人只是手掌轻轻一握,隐隐凝滞的飓风就将覆盖而来的冰霜击的粉碎,随即再次挤压起凌少虑所在的空间。 旁边刀剑还在互搏。 对面黑衣人仿佛胜券在握,不紧不慢的欣赏着凌少虑的垂死挣扎。 凌少虑站在原地一步不退,看着迫近的飓风,眉眼都不曾眨一下。 既然冰霜不克风,那么……雷呢! 于是,被封锁的空间边缘处,闪烁起了雷弧,一开始是一道,两道,随后是五道、六道,在然后整个边缘便被无数雷弧覆盖,噼啪作响。 黑衣人惊诧地环视着周围的异变,“你竟然是雷、冰双灵根!?” 底下正宇界的人也同样震惊,尤其是与凌少虑私交甚好的慕桥,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少虑在今天之前,行走在各大秘境与人搏杀,用的都是冰灵根,就算一开始修为低有被人压制的时候,他都不曾动用过雷灵根! 以至于修真界所有人都一直以为他就是顶级的单冰灵根。 直到此时,方才得知,他之前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 然后这一个分神,慕桥就被一道光柱拉入旋涡之中消失不见。 “原来你竟有如此天赋!” 第73章 御敌 黑衣人此时已经无比确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凌少虑活着走出长邙山!不然日后一定成为帝君的心腹大患! 凌少虑全身上下雷光涌动,站在黑衣人对面气势滔天。 有那么一瞬间,黑衣人心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他堂堂飞升大能,就算压制修为下界,那也是这个中世界的顶级战力,对方不过是一个化神,中间足足差了好几个大境界。 他何惧! 凌少虑不发一语,只是一个抬手间,威势浩大直逼雷劫之威,一道雷劈下,飓风瞬间消散,徒留原地一个风窝打着旋。 黑衣人将自己的弯刀召回握在手中,摆出架势要跟凌少虑来一场真正的对决。 墨玉剑也浮在凌少虑身侧,剑身铮铮作响,显然是兴奋到了极点,他侧头看了一眼与自己并肩战斗的伙伴,眼中的兴奋与墨玉剑如出一辙。 雷光加持在墨玉剑上,它的墨色稍褪,转而呈现出暗紫色。 黑衣人一看就知道这剑肯定也是出自霍不众之手,而且剑随正主,藏的够深! 他料想到了此时,凌少虑的底牌应该亮的差不多了,于是不再迟疑的率先发起攻击。 无数风刃自四面八方扑向凌少虑,他自己在这些风刃中随意穿梭,只是一个瞬间你已经到了凌少虑三步之外。 凌少虑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随后便是两柄弯刀齐齐割向他的咽喉。 他往后一仰堪堪躲过,墨玉剑也飞了上来阻止对方乘胜追击。 凌少虑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所以也不再准备留手,只见他一手掌控寒冰之力,一手萦绕紫色雷光,在黑衣人被墨玉剑击飞的一刹那,直接以双灵根之力灌注而去。 镜中敌此时也出手了,以整个结界向黑衣人发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 一时之间,黑衣人陷入进退维谷的地步。然而到了这时候他依旧能沉得住气,凭借的也是他自己那一身的本事。 若是夏明媚本人在此,有她操纵镜中敌,自己或许只会想着怎么才能活下来,可操纵的人换成凌少虑,他倒还真的不怎么担心了。 磅礴的风灵力将他包裹在其中,如同一个巨大的蚕蛹。 他选择硬扛这一波攻击! 然而当他透过重重光影,与凌少虑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讥讽却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有些惊愕,这个小小的化神期修士凭什么讥讽自己这个大乘期修士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当冰、雷双色伴随着无数攻击劈头盖脸朝他砸过来的同时,其余的攻击都被青色罡风挡下,然而那其中闪烁的雷弧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罡风打在了他的身上。 心口处蓦然传来皮肉焦糊的气味时,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雷似乎等级很高了。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恼怒起来,不仅仅是强悍的肉身被伤到了,更是被挑衅后的怒火。 于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身上到处乱窜的雷弧甩掉,反而是蓄积力量一拳打向了凌少虑。 镜中敌为凌少虑挡下了这一击。 黑衣人岂肯罢休,撤了护体罡风就要故技重施,然而他的时间好像不够了。 天空之上风云巨变,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遮天蔽日压在他的头上。 黑衣人这才大惊失色的内视身体的封印,结果可想而知,凌少虑一开始就不是奔着伤他的目的去的,而是要用雷灵根冲开他体内的封印。 不是仗着自己渡过了飞升雷劫,然后用修为凌驾于众人之上,那就再尝尝飞升雷姐的威力吧! 咆哮的雷电在空中噼啪作响,黑衣人脸色难看,但他心中却更焦急。 此时还在攀越长邙山的嘉君嘉卿兄妹两回头一看,顿时惊掉了下巴,速度也是一提再提,好在此时他们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 两人一鼓作气,一个飞跃登上山顶,却发现此地早已有人先他们一步到了。 “你们好,你们也是来这里玩的吗?”霍州从阵法中央抬起头来,对兄妹俩露出一个非常和善的笑容,仿佛在说我只是路过的。 嘉卿和嘉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活生生站着的霍州,一瞬间就明白所有的真相! 他们包括黑衣人首领,都被霍州骗了!黑衣人杀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霍州! 此时,嘉君的翩翩公子形象再次崩坏,冲着天空之上的黑衣人大喊道:“首领,霍州没死!你杀的那个是假的!” 天空之上的黑衣人闻言,本只是朝着嘉君所在的地方轻轻一瞥,刚想开口斥责他不要胡言乱语,却在触及到他两对面的那个身影时瞬间失语。 那是霍州?黑衣人瞳孔有一瞬间的瞪大,随后他再去看被凌少虑搁置高台的所谓霍州的尸身时,却眼睁睁地看着尸首的面容发生了改变。 那哪是什么霍州,分明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全程被牵着鼻子走,根本没有验证过真假! 他就说嘛,身为霍不众的女儿,怎么可能没有防身的东西,能被他轻易杀死。 要真是那样的话,霍不众的行君名头就该让给自己了。 霍州粲然一笑,“我爹确实给了我不少好东西,你杀我前没有多想想吗?我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若是没有足够的手段,他们会放心留我一个人在修真界行走吗?” 他冷哼一声,随即就是重重一击落在结界上,似乎是贼心不死想要继续追杀霍州。 凌少虑看了眼天上的雷劫已经酝酿成形,在黑衣人的攻击即将落在结界上时突然撤了,以避免自己被反噬之后还有硬仗要打,若是此时他被反噬重伤,难免力有不逮。 黑衣人此时也没空理会凌少虑,眼见面前已经再无阻挡,立刻便要动手去杀霍州。 然而一道惊雷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他浑身冒出黑烟,身上的外袍已经坑坑洼洼的。 第二道雷劫如期而至,黑衣人不得不开始对抗雷劫,于是向嘉君嘉卿发出命令,“杀了霍州,我记你们头功!” 然而嘉君嘉卿两人却没有第一时间执行命令,站在原地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黑衣人抗下几道雷劫后见他们两个迟迟不肯动手,便知道他两是老毛病又犯了,忌惮霍州身后的霍不众和夏明媚。 若是眼神能杀人,嘉君嘉卿并霍州此时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黑衣人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玉瓶,一道小小的风刃从盖子边钻了进去,随后便听见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利叫。 而在长邙山山顶的嘉君和嘉卿则是同时捂住了心口的位置,额头瞬间冒出大量的冷汗。 “你们这是要碰瓷我吗?”霍州惊的立马后退一步,“我可还没开始干坏事呢!” 嘉君和嘉卿待这一阵痛苦缓解之后,再也不敢有任何迟疑,纷纷拿出本命法器冲向了霍州。 霍州无惧,站在阵内将青玉剑掷出,转瞬间便与兄妹二人缠斗起来。 她自己则趁着这个空隙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无极阵最后一点空缺。 在她将要放下最后一块灵石时,嘉君却先她一步,用自己的火灵之力包裹着一块令牌投入天空! 霍州倏尔转头刮了嘉君一眼,心跳如鼓雷,当即驾起飞云,木灵力透体而出要去阻止。 然而嘉卿此时用一条长鞭将青玉剑捆住,这为嘉君争取到了时间,他便也直直朝着霍州而去。 火凤的虚影一声清蹄直奔霍州,她却根本不带回头的,哪怕后背直接受了这一击也没能让她慢上半分,就在消息快要传递出去的刹那,霍州将其成功拦了下来! 她用灵力将令牌拉扯住,顷刻间扯了个粉碎。 后背的伤势在轮转珠的运转下,顷刻间恢复如初,青玉剑也挣脱了束缚回到了她的手里。 霍州持剑与嘉君嘉卿对峙,“你二人都是正宇界修士,为何助纣为虐?” 她想着南洲嘉家,不是一向以正宇界为先,次次冲在最前方抵御外地吗? 怎么这次,这一代中偏偏出了这么两个不孝子孙,帮着敌人打正宇界修士。 嘉卿一声冷哼,“谁跟你是一边的?我们一直都是……” “卿儿!”嘉君一声厉喝打断她,“休得胡言!” 如今的一切是他们两个曾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换来的,怎么能如此轻易将秘密述之于口? 嘉卿只好将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转而一脸愤恨地说道:“你破坏了我族与天正宗的联姻,让我成了四洲的笑话,我杀你怎么了?看鞭!” 说完,她一鞭子就照着霍州的脸打去,似乎就是一个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的女人,试图毁了情敌的脸。 霍州直觉这兄妹俩身上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此时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四季剑法的春风三式只在顷刻间就齐齐打出,不仅搅碎了嘉卿的鞭子,更是气势汹汹地奔着她去。 嘉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鞭子被毁,再想跑时才发现周围的空间被封锁了! 她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霍州的攻击越来越近,“夫君救我!” 情急之下,她这样喊了一句,正正好被霍州听了个正着,她还在疑惑没听说嘉卿结婚了啊,那她哪来的夫君。 就见一旁的嘉君已经出手化解了霍州的所有招式,顺便将被封锁住的妹妹解救了出来。 嘉卿惊魂未定的来到嘉君的身边,当着霍州的面投入兄长的怀抱瑟瑟发抖。 霍州充满疑惑和探究的眼神在二人身上不断扫视,心想就算是双胞胎兄妹,这样的动作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于暧昧了? 但她没有同胞兄妹,一时也想不出来这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但此时所见的嘉卿一点也看不出初次见面时的风采和傲矩,跟个小白兔一样经不起吓。 霍州看看自己的双手,暗想自己难道已经厉害到只是随便一打就能将人吓破胆子的地步? 殊不知刚刚嘉卿看到霍州随意打出一招三式的时候,脑海里是怎样可怕的画面。 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恐慌发作,全然不懂抵御,只以为自己又要…… 嘉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无论如何,这一次不管是自己还是嘉卿,都不会再重蹈覆辙。 想到此,嘉君望向霍州的眼神再次变得异常凶狠,新仇旧恨一起算上,说什么他也要收割掉霍州的命! 于是嘉君一把推开妹妹嘉卿,转而与霍州正面抗衡。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益便自己动手吧!霍州和嘉君同时出手打向对方。 嘉君周身无数火羽万箭齐发,将这一方天地映照地亮堂堂一片。 霍州这次也没再动用四季剑法,而是使用凌少虑的寒冰八式力克对方的火焰。 阵阵白烟蓦地腾起,场景再次重现,只是这一次两人都是用尽全力,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战场中心腾地炸开,长邙山一半燃起熊熊大火,一半被冰霜覆盖。 这一击后,两人也是立刻对冲,一红一青两道身影,在战场中不停交手。 另一边的天空之上,黑衣人此时狼狈不堪,那件足以笼罩全身的黑袍早已在雷劫之下化作飞灰消失无踪,他也终于露出了容貌。 一张立体的国字脸上最出彩的就是那一双眼睛,看人时威严无比,下巴上蓄满了青色胡须,乍一看如同一位威严赫赫的将军。 即使是看对方很眼熟,凌少虑也没有迟疑,他直接以身投入对方的雷劫之中,面对对方惊讶的神色,他微微勾起嘴角。 别人的雷劫一旦进去就会被殃及池鱼无差别攻击。 但凌少虑恰恰不惧怕这一点。 抛开他本身的雷灵根不谈,单单是他转世之前,雷祖的身份,这区区飞升雷也不能伤他半分。 黑衣人只能惊讶的看着他步入雷劫的范围,随后突然朝天空展开双臂,无数道雷电直直朝他劈过去,再仔细一看,他居然没有半点损伤! 这太邪门了! 第74章 吓破胆 黑衣人还从未见过哪个雷灵根修士能够操控雷电,还是别人的雷劫! 凌少虑无所谓的笑笑,他也没有兴致给其他人解释自己的特殊,只是轻轻一挥手,于是黑衣人便遭受了雷劫的狂暴攻击。 以前的飞升雷劫还能给人喘口气修整的机会,可此时的雷劫狂暴且凌乱,奔着把人劈死的架势一道接一道的落下。 黑衣人被劈的头顶冒黑烟,身体也摇摇欲坠,似乎是终于不堪重负,在雷劫之下受了重伤。 凌少虑可没有留下敌人性命然后自己补最后一刀的打算,看男人似乎终于坚持不住要挂了,凌少虑当即操纵雷劫更加狂暴的攻击男人。 趁他病要他命! 然而黑衣人却突然暴起,朝着凌少虑打了过去,眼神狠戾似乎要将凌少虑生吞活剥了。 凌少虑身前瞬间竖起一道由雷电组成的屏障,黑衣人却已经杀到近前,而他的弯刀已经收不住了。 只在一瞬间,他的本命法宝中的一把弯刀便冒出阵阵黑烟,显然是已经报废了。 黑衣人借着反冲力以一只手的代价成功退后,避免了撞在屏障上丧命的结局。 看着自己焦黑的右手,眼神冰冷的看着远处的凌少虑,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稳重,一点也没有他这个年纪的自大和狂妄。 以往他用这一招不知坑了多少人,那些人被捧的高高在上,在将他打的遍体鳞伤之后,高高在上地询问他的姓名,美其名曰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当然也有那些不上当的,但他们往往都会以为他必死无疑,所以最后的必杀技都不怎么走心,这让他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 倒是没想到,凌少虑这个少年天才却不在这两者内,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时候。 此时,凌少虑倒是也觉得这样被动防守的局面不太顺眼,好像自己一直被压着打,同时也怀念起以前在秘境中与人进行殊死搏斗的场景。 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竟然恍若隔世。 于是他将自己身边的雷电屏障撤了下来,以一副无所防备的状态来面对黑衣人这个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敌人。 黑衣人有一瞬间的惊诧,似乎是想不通凌少虑怎么突然要开始自不量力了,但这正是自己乐见其成的。 两人在漫天雷光的映照下同时动身朝对方冲去,刀剑相撞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猛然迸发出来。 隔着迸溅的火花四目相对,对方眼中的神态看的清清楚楚。 下一刻两人又都分开,华丽且强大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 黑衣人发现凌少虑虽然在修为上有所欠缺,却在时机上把控的相当得当,再加上他不得不时时防备头顶蠢蠢欲动的雷劫,他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处于微微的劣势之中。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一直在试图将这劣势化解,每一次攻击都变得慎之又慎。 凌少虑猜测到对方肯定是在等待雷劫的结束,到时候他就能恢复全部的实力。 而且在飞升通道打开被正宇界强势驱逐出去之前,他完全有时间以高等级的神力将自己和霍州杀了。 凌少虑并不想给他这个翻盘的机会,于是他将自己灵魂之中的一道雷灵本源投入了雷劫之中。 天空之上的雷云瞬间开始翻腾,其中紫色的雷光闪烁着闪烁着,最后竟然变成了暗红色!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异变,黑衣人只觉得喉头发紧,嘴唇张张合合,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跟霍州打的惊心动魄的嘉君只是侧头看了一眼,随后便惊恐的喊道:“灭神雷劫!” 可这怎么会!?正宇界的天道只是中千世界,根本没有孕育灭神雷劫的力量,而以往的灭神雷劫只会出现在大千世界或者仙界! 霍州趁着他分神的空档,直接一击将他打的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十多丈。 霍州也抬头看到了传说中的灭神雷劫,这是每个修士的噩梦。 因为灭神雷劫看起来似乎是只比飞升雷劫强了一点,但其中有三道雷却让人心头发颤。 其一便是因果雷,若是欠下的因果太多,且可能由这些因果牵扯出严重的后果,那么那个人必死无疑。 其二是业雷,杀孽、冤孽在身的,会被当场劈的神形俱灭。 其三便是审判,对修士的一生,漫长岁月的一点一滴,一砖一瓦进行审判,心魔便会借此滋生,心魔的强弱取决于渡劫人自身,若是他被七情六欲裹挟,心魔便强的可怕。 只是在大千世界里,灭神雷劫出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若说飞升雷劫是九死一生才能证道,那灭神雷劫基本是十死无生了。 黑衣人看着涌动的雷光,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死亡宣判,他脸上一直以来的从容淡定彻底粉碎,显得十分狰狞。 这么多年,他在清桓帝君的指使下,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城,背了多少债,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他的身上满是罪孽! 他豁的转头看向凌少虑,下意识的认为是对方在搞鬼! “我杀了你!”黑衣人已经彻底癫狂,就算是飞灰烟灭,他死前也一定要拉着凌少虑垫背。 他再也没有保留,大乘期的磅礴灵力汹涌而出,不顾一切的扫荡向凌少虑。 狗急跳墙的反扑早已经在凌少虑的意料之中。 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句话很适合用在此时。 凌少虑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幅卷轴,正是霍州之前拿出来击杀了两个黑衣人的那幅。 原来之前凌少虑和霍州在进入长邙山时就注意到了人群中混迹着很多南洲人士,而现在的南洲基本已经被嘉君嘉卿所在的家族给收拢住了。 南洲成为了嘉家的一言堂,多数南洲人以嘉家马首是瞻。 所以在凌少虑和霍州两人决定兵分两路,顺利布下无极阵的时候,霍州先是拿出了一具傀儡,将自己的神识烙印进去,然后就将这幅卷轴给了凌少虑。 凌少虑以自己的修为高于霍州,面对大乘期的黑衣人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为由,坚持让自己来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 为了保证凌少虑的安全,霍州将父亲留下的多数防御法宝全给凌少虑装备上,夏明媚的镜中敌被雕琢在项链上的三块玉石之中,霍州也直接给了出去。 然后便是这幅攻击力惊人的卷轴。 而黑衣人哪怕十分忌惮这幅卷轴,但他对凌少虑的杀心已经到达了顶点,于是他攻击的速度更是一提再提,到了肉眼无法得见的地步。 凌少虑心中警铃大作,直接将卷轴摊开,直面黑衣人。 然而卷轴发打出的惊天动地的攻击却全部落了空。 凌少虑瞳孔一缩,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长邙山,“州州!躲开——!” 然而如闪电一般瞬息而至的黑衣人却是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看着地上站着的毫无防备的霍州,似乎已经看见了她死在自己手上的凄惨样子。 即使是凌少虑在喊出声的同时就朝着霍州俯冲而去,但依旧是落后于人。 他救不了她! 刚刚傀儡被杀死,他尚且心痛难当,若是真的霍州在他眼前被杀害…… 只是稍微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要疯魔了。 无数风矢朝着霍州万箭齐发,经过的地方,巨石纷纷化作碎块,然后被掀飞。 霍州站在原地不闪不避,落在黑衣人眼里就是被吓破了胆,眼看风矢越来越接近霍州,他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堂堂仙界行君的女儿死在自己手上,即使恐怖的灭神雷就追在他的脑后,他也觉得死而无憾! 然而,在风矢即将带走霍州性命的时候,整个长邙山内忽然就风平浪静了。 呼啸的狂风,咆哮的巨雷,各人不同的表情,全都在一瞬间定格。 紧接着两道巨大的虚影在霍州的身后出现,一左一右将霍州护持在中间。 其中的男子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狂风便消失无踪,女子看了眼压顶的乌云,也在一瞬间拨云见日。 长邙山笼罩在金色暖阳中,甚至听到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凌少虑飞快去往霍州身边,将她的手牢牢我在掌心,微微颤抖。 “州州,你又不听话到处乱跑了。”巨大的霍不众微微低头,看着小小的霍州,脸一虎,装模作样的教训起霍州来。 霍州知道这只是父母留在自己身上的神力投射的虚影,于是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辩解。 霍不众似乎是知道自己女儿闯祸的本事,于是锐利的视线投向偷袭霍州的黑衣人身上,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曲大统领,别来无恙啊。” 黑衣人也就是霍不众口中的曲统领,神色微微一僵,随后居然向霍不众行了一礼,“霍行君安好,夏少主安好。” 曲统领全然没有之前的高高在上,面对行走三千界的霍不众以及夏明媚,姿态可以说的上低微。 “遥想当年曲大统领领命追杀我,我也是在金仙修为,没想到如今竟然沦落到对元婴和化神动手了。” 霍州闻言看向对面的曲统领,没想到这还是个惯犯,追杀完她爹,又来追杀她了。 “爹,你再看看那边两个你认不认识?”霍州突然出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一旁有些瑟缩的嘉家兄妹。 嘉君和嘉卿根本不敢抬头,只觉得一道压迫性十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然后便又放在了曲统领身上去。 “不认识,谁知道是什么。”霍不众不以为意的说道。 嘉君和嘉卿几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为主上分忧,是我们这些下属的分内之事。”曲统领面对霍不众的嘲讽只是一笑而过,所以发现了老熟人霍不众的女儿在这里时,他便决定要动手。 他的视线在霍州和凌少虑身上停顿了一下,尤其是在凌少虑身上,这个小子竟然敢骗他! 直到这时他才回过味来,中千世界就是不会有灭神雷劫!可恨他在那暗红色雷劫出现的时候,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居然没有去查证真假。 而凌少虑要的就是他狗急跳墙,因为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可凌少虑刚才的慌张也让他知道,自己转而攻击霍州的举动无比正确却又不那么正确。 不正确在于不知道霍不众的虚影会投射出来,阻止了他杀死霍州的美好瞩愿。 “那我现在杀了你,你应该也没有意见吧?”霍不众轻描淡写的说道,随即抬起右手,周围充裕的灵力开始朝他掌心汇集。 曲统领笑容一僵,霍不众杀他如杀土鸡瓦狗,“夏少主,你也要杀我吗?” 被点名的夏明媚眉眼淡淡,“你想杀我女儿,我夫君杀了你,既保证了我女儿的安全,又少了个敌人,那为何不杀?” 难不成他以为喊自己一句少主,自己就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他一马?而且那本不是什么情分。 不过是五方帝君来往密切了点,弯弯绕绕的关系多了点,但那也都是跟清桓,轮得到他一个小统领在这攀关系。 “夏少主,当初可是主上清桓帝君向夏帝君求情,这才保住你的修为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对此,夏明媚只是冷哼一声,给自家夫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直接动手! 霍不众得到指示,咧嘴一笑,随后就要动手。 曲统领慌忙间往长邙山外逃窜。 然而霍不众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决定要杀他又怎么可能让他逃掉,不过是瞬息之间,一道空间之刃便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轻飘飘又势若万钧地穿过了他的额头。 曲统领所有的表情瞬间定格,外表看起来毫发无伤,可他的神魂却直接被湮灭! 高高在上的曲统领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朝着地面坠去。 霍州和凌少虑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个最大的威胁终于死了。 然而此时的霍不众和夏明媚齐齐冷哼一声,随后同时朝后方打出一击。 霍州两人循声看去,看到的画面却让两人悚然一惊。 第75章 上界来人 “吾以灵魂为渡,接引!”嘉卿硬撑着从牙齿中挤出这几个字,然后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不要!”嘉君崩溃大喊,跌跌撞撞跑到嘉卿身边,将她温热的身体抱进怀里,两手颤抖地捧着她的脸蛋。 “不要……你别死,卿卿……” 霍不众和夏明媚一脸严肃地抬头看着天空,“完了,这个女子以灵魂为代价,将消息传递到上界去了。” 霍州和凌少虑万万没想到,嘉卿居然留了这一手,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霍州一把推开凌少虑跑到已经布置完成的无极阵旁,双手捏诀激活阵法。饶是消息已经传递上去了,无极阵也得起作用,不然迎接他们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追兵! 天空之上,风云巨变,一个巨大的旋涡已然形成,几次凸起又最终平复,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东西要冲破枷锁出来! “爹,娘!”霍州抽空回头喊了一声,目光停留在凌少虑身上一瞬。 不仅是霍不众和夏明媚秒懂,凌少虑与她四目相对时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不!州州,我不……”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霍不众收起手肃然而立。 “州州。”夏明媚喊了一声,想要她也快点离开。 “不行,无极阵还没有彻底激活,我不能走。”霍州将一整瓶回春丹倒进嘴里,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才恢复了点血色。 “娘子。”霍不众的虚影伸出手握住夏明媚的手,安抚地摸了摸,“我们为乖女儿拦一拦。” 夏明媚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与霍不众一起升至高空。 上界,接引池。 一道火红亮眼的霞光突然冲破重重迷雾照亮一方天地。 青雀宫所有的守卫在见到这缕霞光之后,便纷纷奔向接引池。 “下界有信,霍行君独女身在下界!”这道声音响彻天地。 “杀。”一个清冷的声音自青雀宫正殿传出,虽轻飘飘却传到了每个守卫的耳朵里。 “帝君有令,杀!” 这道命令之后,距离接引池最近的一批守卫,起码有七八个人已经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给我将青雀宫踏成废墟!”正在这时,一道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刚想要跳下接引池的守卫们纷纷调转矛头,抵御来犯之敌。 “清桓,老子来找你算账来了,还不快滚出来!”一身战甲的霍不众坐在四头巨兽拉着的宫殿屋顶上,嚣张的声音蕴含着磅礴的灵力直抵青雀宫正殿,沿途还重伤了不少守卫。 声波打在青雀宫的正殿上才被抵消掉,其余的守卫见此纷纷摆出架势要与霍不众一决生死。 “行君,别来无恙。”青雀宫里再次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随后一个人自内飘出,三千青丝随意披在肩头,一身宽松长袍随意披散,露出心口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就这么看着,倒是真的不像能做出吸食子嗣血脉的寿命的人。 “明媚,你也来了。”清桓眼眸流转间,便看到站在对面宫殿正门前的夏明媚,一身金装英姿飒爽。 果然不愧是让自己一眼动心的女子,即便到了如今他对她还是有渴求。 夏明媚臭着脸暗恨自己真的不应该出来,清桓的眼神依旧那么恶心,每看一眼都有种被舔了一口的不适感。 霍不众也生气了,虎着脸一挥手,身后的千军万马立刻咆哮着发起冲锋。 一个个庞然大物跳入青雀宫群殿中,开始疯狂打砸。 下界,最先一批跳下来的守卫此时已经有第一个露头的,只是刚一出现,就被霍不众和夏明媚的虚影一招打了回去。 他身后接连几个人都只能看着他一边狂吐血一边倒飞回接引池。 意识到下方有劲敌在守株待兔,剩余的六个人纷纷对视一眼,随后便开始联合结印。 一股庞大的波动自天空之上传来。此时的无极阵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全激活,但显然已经是来不及将下来的几个挡在正宇界外的。 夏明媚和霍不众的虚影此时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了,明明灭灭,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州州,无极阵完成的那一刻立刻往藏弥山去,不要停留,不要回头!” 霍州再次吃下一瓶回春丹同时点了点头。 将激活无极阵的最后一点灵力输入其中后,长邙山明光大振,随后直冲天际! 而霍州早已驾起飞云一瞬千里。 天空突然“砰”地一声炸开,响彻天地,霍州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天空之上突然射出一阵六芒星直冲霍不众和夏明媚,两人联手抵御,却因为虚影神力已经消耗大半,所以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霍州亲眼见证,霍不众和夏明媚对视一眼,那其中的决绝那么明显,随后两人毫不迟疑地引爆剩余的神力,将已经出现在天空的六个银甲守卫带走了两个! 夫妻俩都明白,要是让这六个银甲守卫都去追击霍州,那霍州必死无疑,因为他们都是清桓手下一等一的高手。 但只要杀了其中两个,剩余的四个的威胁则要小很多。 虽然霍州免不了吃一番苦楚,但性命之忧是没了。 对面首当其冲的两个银甲守卫甚至都没能竖起身体防护自己,就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化作飞灰当场消散! 待爆炸的神力消失之后,剩余的四个银甲守卫脸色出奇的难看,他们只是随意一扫就将之前在长邙山上发生的一切洞察。 包括落在森林里的黑衣人的尸身,又或者一直抱着嘉卿的尸首哀伤到不能自抑的嘉君。 刚死的两人正好是四人小队中的队长和副队长,此时两人都已身亡,剩下的四人中一位女子则担任起队长的职责。 她左手虚虚一握,便将嘉君和嘉卿提到近前,淡漠非常地说道:“青一,霍行君的女儿往哪里逃了?” 嘉君痴痴得看着怀里的人,头也没抬,只手指虚虚指向霍州逃跑的方向。 女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毫不迟疑地抛开两人,化作一道流光追了出去。 剩余的三人也纷纷跟上。 第76章 逃亡 藏弥山远在万里之外,如今想要直接一口气逃回去是不可能的。 再说霍州体内的灵力也不允许她支撑这么久。 后方的追兵都是经历过飞升雷劫的人,不管是速度还是对气息的追踪,都远在霍州之上。 “小姑娘只要你束手就擒,我等绝不会让你受皮肉之苦!”银甲女子的呼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这让霍州心中一惊,将飞云的速度一提再提。 后方的四人见状,都表露出对霍州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的蔑视。 “堂堂霍行君与夏少主的女儿,却只能在我们面前抱头鼠窜,此事就是回到上界也是一个谈资啊。”其中一个男子如此调笑道。 其余三人虽然没有附和,但都齐齐大笑起来,显然是颇为认同他的话。 他们此时倒是也不急于一时将霍州抓住,如同猫抓老鼠一样,老鼠最后肯定逃不掉,但抓住之前可以好好戏弄一番。 “说起来夏少主也是糊涂,放着我们主上这般才俊不选了,选了个行君当夫婿,要不然这女娃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少主了。” “不可能。”另一人立刻出声反驳,“以主上和夏少主的资质,怎么也不可能生出这么个废物点心来,果然还是受了父缘的影响吧。” 几个人一面对霍州穷追不舍,一面将霍州和霍不众贬低到尘埃里。 就好像他们眼中的清桓是仙界明月照耀大地,霍不众就是脚边尘埃,黯淡无光一样。 霍州当然也听到他们的话了,这些人将声音轻易地围绕在她耳边,但是她现在可没有心思跟人打嘴仗,一个不好就得把自己交代了。 “还清桓的子嗣!”霍州喃喃自语道,“投生成清桓的子嗣只怕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要真是他的子嗣,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然后自杀!” 谁家老祖宗做成他那样的,趴在自己的后人头顶吸血。 谁家后人做成新蜜他们那样的,明明有个只手遮天的老祖宗,却发现这老祖宗只把他们当成可以吸食的血食。 霍州没有办法跟他们硬碰硬,但看他们现在这么还这么淡定的贬低自己一家,她也准备给他们找点事做。 霍州从戒指里掏出三样东西,一样是可以隐形的符纸,还有一件短刀法器,她不知道具体品阶,但一律按照父亲出品绝非凡品的想法,她决定就是它了! 而最后一样嘛,霍州嘿嘿一笑,这可是个好东西,据说可以报废所有法器,叫解杵。 霍州拿着解杵对着短刀的刀柄一砸,眼看它开始突突的颤动起来,霍州眼疾手快地将隐形符一贴,然后干脆的往后一扔。 她大笑三声,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后面追着的四个人还以为她失心疯了,再次感慨霍不众的血脉不好。 然后就悲剧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霍州不仅不怵他们,还敢搞些小动作反击。 他们的速度太快,不过是瞬息就到了刚刚霍州的位置,就这么快的速度,短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下落,然后他们很幸运的处于爆炸的中心。 其中修为最低的一人,也是离爆炸的短刀最近的,一柄中品仙器的爆炸直接让他失去了左臂和右腿,他惨叫一声从高空跌落。 其余三人受到的波及要小一点,而且反应够快,觉察到了符咒的气息,及时竖起了屏障,阻拦了一部分的冲击波。 其中两人飞快朝着下落的同伴而去,接到人后眼疾手快地用神力止住了他的伤口,然后熟练的将生肌塑骨丹给他喂下去。 在丹药的作用下,他的断肢开始飞快生长。 两个人架着他开始继续追击霍州。 银甲女子面色冰冷,一副被冒犯了威严的愠怒模样。 该说不愧是霍行君的女儿呢,跟当年霍行君被追捕时的行事作风简直一模一样!即使是处于劣势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 “抓到她我要断她四肢!”受伤的男子如此叫嚣着。 女子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抓到她咱们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留她一口气回去交差就行!谁让她姓霍,是霍不众的女儿呢!” 霍州这时已经拿出了第二件法器,只不过跟之前的不同,这次是一个荷包。 这个荷包是一个储物法器,但是是一套,只能储存现在装在里面的东西,里面起码得有成千上万个小东西,只要坏一个其余的都要坏。 霍州这次是直接将解杵砸在外面的荷包上,随后猛地用灵力将其向后打去。 为首的银甲女子以为她又在故技重施,当即也是毫不留情的打出一掌直奔荷包。 荷包没有任何意外的直接在前方爆炸,银甲女子适时地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笑霍州的不自量力。 他们采取直接穿过爆炸继续追击霍州的方法,甚至女子脸上的微笑都还没有消失。 但异变也在此刻陡然发生! 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只见无数飞刀自爆炸中飞出,直奔他们而来。 领头的女子惊讶了一瞬,随后直接一个后空翻倒退数十丈,期间还提醒同伴们闪开。 另外两个人倒是挺有默契的,先是同时拉着中间的人往自己这边走,于是伤员被两股大力一扯,直愣愣吊在了空中。 然后他们又同时松开了手直接往两边一转身躲过了,而伤员就被遗弃在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想要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就被无数飞刀扎成了刺猬,胸前插着十几把飞刀,让他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另外两个男子心虚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当时也是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本来以为他会被另一个人及时拉开的。 “啊!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刺猬如此喊道。 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胸前插着的飞刀此时已经不再稳定,点点光亮自他皮肤底下散发出来。 银甲女子见势不对正要提醒他赶紧拔掉飞刀,但好像为时已晚。 伴随着再一次剧烈的爆炸之后,原地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只有一丝丝的血腥味在周围飘荡时不时钻入他们的鼻腔中,来提醒他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同时露出狰狞的面孔,微微抽搐,随后齐齐再次朝霍州而去。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杀意四射! 第77章 藏匿 死了一个同伴,剩余的三个人再也不敢大意,飞行轨迹也再不像之前那样直奔目标,这样一来霍州也打不中他们了。 但是霍州的法宝还是跟不要钱一样往后丢,每一次虽然不能像前两次一样对他们造成致命打击,但总有几次歪打正着的时候。 两个男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一个赛一个的恨不得直接把霍州捉住然后碾成肉泥,但银甲女子还是比较谨慎。 她用霍州也能听到的声音安慰着两位同伴,“她手里的东西总是有用光的时候,到时候她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我们剁碎!” 银甲女子如此谨慎,主要还是因为忌惮霍州的爹霍不众,按照他的谨慎,不可能只在他唯一的女儿身上设下一道防御法阵,必定还有其他的底牌。 正在这时,前面的霍州却是一阵大笑,似乎在嘲讽银甲女子的天真,“哈哈哈哈,我爹给我留得东西倒也不多,差不多每天炸一件,可以炸到我飞升的那一日吧!” 言下之意是,想让我耗尽法宝任你搓扁捏圆,还是等下辈子来的快些。 银甲女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芜湖~”前面的霍州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咬牙切齿,非常得意的高呼一声,将飞云的速度提到极致。 但其实霍州此时并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回春丹的效果都赶不上她消耗的速度,此时小脸已经一片煞白。 将额头的冷汗揩去,霍州拿出了又一件法器,能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时间,就看这个了! 她将法宝破坏后没有再次扔出去,而是放在了飞云的后面。 这是藏墨以它的界域凝结而成然后送给霍州的,只要将表层的封印破坏掉,大片大片的黑雾就可以涌出来遮掩住她。 霍州将飞云停下,任由黑雾将自己缠绕包裹,看着追击而来的三人,她直接吞下了一粒乱息丹,又把隐形符贴在自己身上。 随后踩在青玉剑上,轻轻地往下挪到黑雾最底部。 银甲女子看着面前奇异的黑雾,一个手势让身后两人停下,两人立马开始在黑雾的边缘飞行查看。 可是看了好几圈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银甲女子将神识探入黑雾中,发现还是不能看透,便明白这黑雾不简单,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威胁。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小心翼翼的进入黑雾的范畴中,开始细细搜索起霍州来。 而霍州藏在最下方的位置,眼看着三人进入了黑雾,立刻撤掉了青玉剑,任由自己朝下方坠去。 黑雾之中她还放置了些东西,足够缠住三人一段时间了。 然而在她即将坠入下方的森林中时,天空之上的黑雾却突然被荡涤了个干净,映入眼帘的是分守一方的三人,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霍州心中一凛,随后将轮转珠取出来,眼一闭心一狠,将其中无尽的死气牵引而出,最后纷纷附在自己的身上。 周身瞬间传来止不住的疼痛,让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眼睛也瞬间布满血丝。 额头大颗大颗的冷汗瞬间将衣物染湿,霍州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死死咬住嘴唇,这才没有暴露行踪。 她看了天空之上已经照着方才的方向化作流光而去的三人,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森林外走去。 想来很快这三个人就会发现他们被自己耍了,然后调转回头继续搜寻自己的踪迹,她必须赶紧离开这片区域! 霍州忍受着剧痛在森林中捉了一只妖兽,直接用傀儡符使其听命于自己,随后才爬上妖兽的背,驱使着往藏弥山的方向而去。 霍州将隐身符揭下,再将幻羊皮贴在脸上,将乱息丹调整一番,再把外衣一变,瞬间就成了一个男人的样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的样子。 霍州颤着手拿出葵草放在嘴里嚼巴嚼巴,此时的她已经不堪全身上下的疼痛,隐隐有崩溃的迹象,葵草才能抚慰精神。 她刚做完这一切,那三人果然去而复返,站在天空之上一寸一寸的搜索下方的丛林。 霍州如芒在背,但她只能强装镇定,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可在银甲三人眼里,这个男子出现的太过巧合了,正巧他们跟丢了霍州,正巧这个人就出现了。但他们的神识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这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队长,会是她吗?”其中一个男子犹疑的问道。 银甲女子的目光在下方的男子身上逡巡,虽然看起来是没有破绽,但她还是觉得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宁杀错,不放过!”她的掌心已经聚集起神力,随后毫不犹豫的朝着下方打去。 三人看着这男子匆忙转过头,然后惊恐的想要逃跑,却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丧命于攻击之下。 一阵烟尘过后,原地只留下大滩大滩的血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银甲女子这才失望的摇摇头,看来还真不是她。 “分开找!”银甲女子一声令下,三人化作三道流光分别锁定一个方向而去。 待到夜幕降临,森林陷入了沉寂,只有三两声吼叫时不时地传来。 一群风狼循着血腥气找到了白天遗留下的战场,开始分食起这里的残肢。 “啊!”一声惨叫突然响起,这声音中满含痛苦和挣扎,将这群风狼吓得打了个突。 紧接着一道人影突然从旁边的树里掉出来,跌落在地开始痛苦的翻腾,人影正是霍州! 她强撑着催动轮转珠将身上的死气一一抽离,这期间,她的哀嚎声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等轮转珠的最后一缕死气剥离的时候,霍州也已经没有了叫喊的力气,只能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星空,气若游丝。 白天那满含神力的一掌毁了她一件防御法宝,才保下她一命,她这才借着爆炸的冲击将自己藏在了树中去。 由于她浑身包裹着死气,又加上她在进入树中的下一刻就直接失去意识昏死了,这才没被发现。 饶是如此,醒来的一瞬间就被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裹挟,意志力也没能战胜这股痛苦的侵袭,她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第78章 暴露 轮转珠飞速运转将那股巨痛渐渐抚慰,但背后却始终有一块巴掌大的伤口,无论如何也愈合不了。 而且每时每刻都是腐蚀霍州的躯体,应该是那银甲女子用了什么隐私手段,霍州不了解她的手段这才一时不察,被算计到了。 轮转珠只能一点点消耗那股力量,却不能做到让霍州一下子恢复如初。 霍州便只能利用轮转珠的生机将那团作祟的神力圈在后背上,相互抵消的同时也能掩盖这股力量的气息,免得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霍州强撑着筋疲力尽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这才发现全身如同被巨石碾过一般,尤其是双腿几乎站不住。 她咬着牙掏出回春丹吃下去,依旧往长邙山的方向前进。 当天空晨曦微露的时候,一匹野马突然从林中跃出,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狂奔离开这片森林。 马背上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和一个成熟妩媚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就在她们两个离开这片森林不久,三个银甲护卫再次汇聚到这片密林上空。 他们三个往各自的方向搜寻千里,速度提到了极致,可不管怎么搜寻,都不见霍州的半点下落,同时发觉似乎上了当。 而唯一可疑的就是出现在密林里的那个男子了,他们这才又去而复返。 只是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此时的案发现场已经被各种野兽破坏的没什么线索了,只有几摊血迹提醒他们,并没有找错地方。 银甲女子鹰目四顾,突然将目光锁定在一棵大树上,下一秒,这棵树就被拦腰截断,其中散发出浓重的木灵力。 正是昨天霍州藏身的那棵。 “狡诈的小贼!”银甲女子暗骂一声,眼中全是自己被耍了的恼怒。 不过随即她又笑了,只见她双手掐出一个简单的指诀,随后一根虚无的金丝向远方延伸出去。 三人默契的同时朝着那个方向狂奔。 这边的霍州,此时已经到达一个中型城池,正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突然发现身旁的人都拿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其中一个女子轻轻指了指她的身后,霍州左看右看,什么也没看到,于是直接转身。 看到金丝招招摇摇延伸至看不见的远方,而起源于自己后背的伤口时,下一秒,霍州直接从原地消失! 对方果然有后手! 霍州一边加速用生机消耗背后的腐蚀性力量,一边往这城池的传送阵的所在地夺路狂奔! 还隔着老远霍州就朝着看守传送阵的守卫喊话,“去往东南方最远的城池是何处?” 守卫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而是拿起武器对准霍州,让她停下来,传送阵前不可急行! 霍州哪能慢下来啊,此时背后的危机感越来越重,猜想的没错的话,追兵已然到了这城池里来了。 “我是无情宗首席慕桥的朋友,现有急事离去!速速放我过去!”霍州不得不搬出慕桥的名声,毕竟这守卫腰间别了一块无情宗的玉珏。 对方听到无情宗首席的名字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松懈,但最后还是拿着武器对准霍州。 霍州无法,只能将之前某一次慕桥给的信物丢到守卫手里,守卫一见,立刻放行而且还指明了去往东南最远的城池是复城。 霍州一瞬间就想到复城距离菇茂城也很近了,于是果断掏出一块上品灵石插入了启动卡槽里。 在传送阵启动的瞬间,霍州能很清楚的看清远方有三个小黑点越来越近。 “待会儿他们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隐瞒!”霍州知道对方肯定会逼问这个护卫自己的去向,她不想牵连无辜。 小护卫一脸感动的看着霍州消失在阵法内,而那三个追过来的人也果然询问了霍州的去向,小护卫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们。 看着三人腾空而去,小护卫取下上品灵石,揣在怀里喜滋滋,这上品灵石耗费还不到一半,按照规定他可以得到三分之一,所以他刚刚帮了霍州一个小忙,将复城说成了婺城。 一字之差,可远了千里啊。 而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霍州出现在了复城,刚一出现她就差点跪倒在地。 “帮我转蝶城。”霍州虚弱的声音响起,同时将一块上品灵石递了出去。 这次的守卫看到上品灵石,麻溜的接过来放置在卡槽中,一阵白光闪过,霍州再次消失。 霍州从复城转到蝶城再到康源城,最后来到了距离菇茂城最近的馆陶城。 而菇茂地处偏僻且只是个小城池,并没有传送阵这个高级阵法,要想回去菇茂还有千里之遥。 而在追兵实力强悍的前提下,这千里的路程中间,足以发生无数次意外。 霍州明白,要想回到菇茂,她势必要在对方追过来之前,先布置陷阱对他们进行一次狙击! 想到这里,她果断放弃将后背的最后一点伤势修复的打算,而是留着它来吸引敌人! 霍州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出城一百里有余,见这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是设下阵法的好地方。 从清晨到日落再到月上中天,霍州的状态都已大好的时候,对方居然还没有追过来。 霍州想着按照对方的神通,千里之地不过是瞬息而至,从复城到康源也不过区区三万三千里,按道理他们应该早就到了才是。 她心中暗暗盘算,会不会是自己的布下陷阱的图谋被对方拆穿了? 想到此,霍州毅然决然走出大阵中心,往康源城而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入城的刹那,之前见到的泗丝线再次在她心口处浮现。 这意味着对方就在附近! 霍州一个急转弯朝着大阵飞跃而去,仓促间回头,那三人如鬼魅般距离她不到百米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还在极速缩短! 霍州心如鼓雷,然而她的速度已达上限,不可能再快了! “砰!” 霍州只觉得后心转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就失去重心往前扑去,在地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刚刚停下来,后背就被猛然一踏! 霍州将惨叫压抑在喉咙中,后果就是鲜血从嘴巴和鼻子里喷涌而出。 剩余两人此时也来到了她身边,三人居高临下如同看死狗一样睨着地上狼狈的霍州。 第79章 大阵 几人被霍州像遛狗一样遛了几日,此时的耐心早已告罄,甚至想把霍州原地大卸八块。 此时好不容易捉住这条滑手的泥鳅,银甲女子左手边的人直接一脚踢在霍州的侧腰处,将她踢飞出去几丈远,重重摔在地上。 霍州伤上加伤,几大口鲜血止不住地喷出来。 “若是早早束手就擒,哪里会受这番苦头,现在准备好接受我们为你准备的大礼吧!” 银甲女子旁边的两人顿时如闪电般冲到霍州近前,哪怕霍州想要起身反抗,可也赶不上他们的速度。 霍州被当胸一脚,踢的高高跃起,还不等她有所反应,身后再次出现一人,再次一脚将她踢向远方。 就这样,霍州在二人之间,如同一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银甲女子似乎也感觉出其中的趣味,顿时也加入了进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霍不众的原因,这女子下手可比另外两个狠多了。 霍州全身上下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五脏六腑也跟移位了一样,连呼吸都带着疼。 霍州眼珠子在周围看来看去,最后发现这些人竟然在把自己往布置好的大阵方向踢去。 该说他们是愚蠢还是有恃无恐呢? 霍州暗中将轮转珠的生机牵引向自己体内,暗暗修复受损的五脏六腑。 直到霍州被一脚踢到大阵正中心,另外三人紧随而至,霍州抓准时机立刻开启大阵。 刺眼的金光直冲天际,仿佛将夜色都驱逐开,她咳嗽两声站起,冲着三人扯出一抹弧度。 “小贼,你又做了什么手脚!?” 霍州吐出一口血沫子,“你们都知道我爹是霍不众,那就应该了解我爹一定会教给我不少防身的手段才对啊。” “我本来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要折返回去自投罗网,你们就没想过吗?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见面礼。” 当古老的吟诵声在大阵中响起的一刹那,三人也终于明白这是什么阵法了。 “诛仙阵!”银甲女子面容冷肃地吐出这三个字,另外两人当场变了脸色,诛他们么? 这可真是好大一份礼啊,当头砸的他们头晕目眩! 霍州直接在大阵中心盘腿坐下,双眼凝视着前方三人,“你们有三错。” “第一错就是抓到我的第一时间没有废了我。”三人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轻敌只是因为霍州只是个小小的元婴,在他们眼里跟跳梁小丑没区别。 “第二错,明知我爹是霍不众,我的底牌都还没有亮出来 ,你们就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第三错……”霍州拉长了音调,觉得对面三个这的蠢笨如猪,“明知已经进入诛仙大阵,居然还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而不是赶紧破阵!” 她刚刚说了那么多废话,难道是闲得无聊跟敌人来一场彻底的谈心吗? 当然不可能,她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将大阵的力量抬高至巅峰,而现在时机已到! 霍州双手起势,大阵的光芒更甚,此地顿时亮如白昼。 对面三人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脸色大变的想要去阻止霍州,然而此时的大阵又岂是他们再能撼动的? 只是刚刚踏出一步,铺天盖地的诛仙之力就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对方只能立马开始逃窜。 另外两人也没能幸免。 三人在诛仙阵里上窜下跳,手段尽出只为了保住一命,此时三人脸上尽是后悔之色,本以为霍州一个小小的元婴,他们定能轻松擒她回去交差。 却不想,刚下界就痛失两位队长,但那好歹是被霍不众和夏明媚给杀的。 可是接下去来却是事事不顺,他们以为不足为虑的霍州让他们屡屡受挫!更更是杀了他们一个人! 堂堂飞升大能,死在一个元婴手里,这合理吗?! 可是现在他们都被困在了诛仙大阵! 霍州站在阵法中心,笑看着三人在大阵里洋相百出,总算是出了一口连日来被追杀的恶气! “啊”一声惨叫袭来,霍州和其中两人寻声看去,却见银甲女子被一道诛仙之力击中,左臂瞬间化作飞灰消散。 诛仙之力还在不断侵蚀她的躯体,让她如同癫狂了一般,疯狂挣扎。 而另外两个这么一分神,顿时也被诛仙之力击中,其中一人闪躲的较快,被诛仙之力劈中右手的瞬间,当机立断切下整个手掌。 另外一个就比较惨了,躲得不及时被正好劈中灵台,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落在地上动弹了三两下,彻底失了生机。 霍州站在原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总算是不枉费她以身作饵诱敌深入了。 “渠黎,这诛仙大阵只是个半成品,你我联手破阵!”男子对着另一头的女子喊道,企图唤醒她的神智,能逃出这个阵法。 然而渠黎却已经疯魔的大喊大叫。 霍州看他居然还有几分见识,真的识破了大阵只是半成品。 她的身影顿时在原地闪了闪,紧接着便出现在大阵之外,走之前她笑着对里面的两人说道:“好好玩,玩完最好。” 霍州大笑离去,徒留一个疯魔的渠黎和那个男子在大阵中挣扎。 第80章 阵毁 霍州深知自己离开大阵之后,大阵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如果对方搏命破阵,大阵多坚持一秒都没有可能。 于是在出了大阵之后,立刻朝着藏弥山的方向离去,“你们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 渠黎和那个男子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然而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赶紧破开大阵,须知诛仙大阵多待一秒就多一份危险。 “渠黎!助我!”男子朝着已经恢复了一点神智的渠黎大喊道。 渠黎忍着彻骨的痛赶紧朝着男子飞去,周围的诛仙之力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随其后。 渠黎心头被恐惧笼罩,大概是不论修为再怎么高深,面对死亡的威胁也是没有办法保持从容的。 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件小塔一般的宝物,争分夺秒的开启小塔,只是眼中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心痛。 这是他之前在某次围剿任务中获得重大功劳时,帝君为了嘉奖他特意赐下的法宝,整个上界都是仅此一件,毁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但现在这种局面,若是命都没了,法宝也是便宜别人,因此哪怕心痛难当,他也要舍了! 在小塔得到仙力的注入的刹那便开始急剧变幻,一层层金光如同涟漪般荡开。 一开始嚣张至极的诛仙之力在这层层涟漪接连不断的撞击下,一点一点开始被压制。 但诛仙之力作为能诛杀仙神的大阵,岂能轻易被压制,疯狂的反扑接踵而来,小塔在男子的手中被撞击的连连抖动。 诛仙之力与小塔不断的抵消、对抗,最终因为诛仙大阵不够完善落于下风,小塔将其压缩在其中一个阵眼。 诛仙之力试图逃脱,在阵眼中横冲直撞,而小塔的塔身则是出现了丝丝裂纹。 男子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给我,破!” 男子将体内的仙力往小塔渡去,身旁的渠黎虽然也在帮忙,可她之前就被诛仙之力劈中了一次,此时体内的仙力已经隐隐有些溃散的征兆,因此效果不大。 主力还是在男子的身上,可他想要引爆小塔借此来炸毁诛仙阵,仅凭他现在体内的仙力是远远无法做到的。 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挣扎的神情。 “韩当,你要做什么?自毁根基可是会让你此后再无寸进的!”渠黎许是觉察到了他的意图,出言阻止他。 但其实她也清楚,若是韩当不那么做,他们两个人就会被困死在这阵里。 而韩当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那么纠结,因为他接下来是要燃烧自身精魄来为小塔自爆提供能量。 小塔会成功炸毁大阵,他和渠黎不用死在这下界,代价是他将永远停留在这个境界往后再也不能徜徉大道。 眼看着小塔身上又多了密密麻麻的裂缝,韩当知道不能再等了。 下一刻,他的全身皮肤变得通红,额间有一古朴花纹浮现,其中蔓延出无数金纹向他的全身蔓延开来。 韩当痛苦的大叫一声,其中有不甘、怨恨、痛苦……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一滴清泪自他眼角流下。 燃烧的精魄化作庞大的能量注入小塔之中,小塔光芒越来越刺眼,而被它堵在阵眼中的诛仙之力则是被急剧压缩,最终动弹不得。 伴随着小塔急剧抖动,最终在一道刺眼的白光之后,整个诛仙阵顿时化作齑粉。 一股庞大的能量以此地为中心向外波及出,百里之内的生灵均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可怕之处。 尚未走远的霍州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冲天的诛仙阵金光如同镜子一般碎裂,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分。 渠黎和韩当体内肆虐的诛仙之力随着诛仙阵的破碎一同消散,两人同时喘了口气,劫后余生的喜悦顿时浮现在脸上。 但随即他们又想到已经逃跑的霍州,那点喜悦也化为乌有,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朝着霍州离去的方向追击而去。 哪怕他们此前已经身负重伤,可仙力和灵力时有着截然不同的差距,一个仙人哪怕体内只有一丝仙力,也能反杀一个大乘期的修士。 这就是为什么修士都拼了命了要飞升。 所以即便是霍州先行离去,此时也已经能看到了追上来的渠黎和韩当了。 她心中略有些急切,从开始被追杀到现在反杀两人,霍不众为她留下的威力巨大的法宝和阵法都基本被她用了个干净。 这要是被追上,她能不能活下来还真的不好说。 霍州只能如同之前那样,将解杵拿出来将一件件品级不凡的法宝拿出来损坏,一件接一件的往后丢。 后面的两人面容冷酷,许是这接连几日的不顺,再加上同伴的惨死,前程无光……种种,让他们心中积攒的怨气爆发。 两人将最顶级的防御法宝拿出来抵御,霍州那些爆炸的法宝只是让他们动作慢了一点,至于身体上则是毫发无伤。 “今日,本仙一定取你首级,祭奠死去的同伴和本仙的大道!”韩当死死盯着前面的小黑点,这话与其说是说给霍州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以此来提醒自己,他为了抓住霍州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对方接连突进,霍州吓得手上的动作都开始不稳了,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近,霍州这时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跟他们拼了! 体内的灵力这时开始连连攀升,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元婴巅峰,而霍州却没有就此作罢。 韩当见此只是冷冷一笑,这个时候突破有什么用呢?蟑螂难道还分大小吗? 你就算再大,那也是一只手指头就能摁死的东西而已! 霍州的修为直逼化神期,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天空开始聚集大片大片的乌云。 然而一般人见了都避而远之的雷劫,看在韩当和渠黎的眼里却没有引起丝毫异色,仿佛那就是个普通的打雷而已。 霍州抽空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再次表现出来的轻敌表示不解,这两人都在她手里吃了多少亏了,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不过,她乐见其成! 第81章 灭神雷 由于命契的存在,凌少虑和霍州的一切都是共通的,只除了命,所以在目睹凌少虑除了顶级冰灵根之外还有雷灵根,所以此时此刻她经历的雷劫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雷劫了。 灭神雷,听者大惊闻者必死的存在哟。 雷劫一开始看着很正常,渠黎走近雷劫的范围,当空一道惊雷劈下,被她抬手间轻易化解,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韩当,就是普通的雷劫。”渠黎头也不转的紧紧盯着前方的霍州,生怕她突然搞什么小动作。 韩当此时却是突然变得警觉了起来,并没有轻易地走进雷云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一直突突地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渠黎,你先回来,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人了,这女娃太精,手段又多,不可大意。” 正在这时,又是两道雷落下,一道劈向霍州,一道劈向渠黎。 霍州全身蹿电,渠黎那边却是毫发无伤,霍州当然还在继续往藏弥山的方向去,只是速度慢了些许。 天空的劫云一直紧紧跟在霍州的头顶,时不时降下两道雷,一道给霍州,一道给渠黎。 渠黎自信从容的跟在身后,这雷威力小的出奇,劈在身上感觉像在给她挠痒痒一样,所以她最后干脆就不再抵抗天雷了。 霍州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自信的渠黎,随后转过头来专心赶路,只是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欲使其亡必使其疯狂! 眼下来看,渠黎已经完全上当了,那么时机已到! 霍州动了动手指,将雷祖的力量飘向天空的劫云之中。 翻滚的雷电之中顿时夹杂了一丝丝诡异的红色。 又是一道雷光落下,这一次的渠黎却是看着自己的手指愣了愣神,这次的雷威力好像比刚才更大了点? 但她只以为是霍州的五九雷劫已经到了后期,威力大点才是正常的。 霍州同样不好受,她毕竟不是凌少虑,做不到精准的控制雷灵,所以刚刚那雷劈下的时候,她受到的痛苦可是做不了假的。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这么做,她摆脱不了这两个人。 接连承受了三道雷电,霍州嘴角出现一点殷红,可见内伤不轻,不过还好菇茂城的影子已经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藏弥山也近了。 而此时,劫云中的灭神雷已经酝酿完毕,乌黑的劫云也瞬间变成了赤红色。 跟在最后面始终没有进入雷劫范围的韩当,看着最前面的霍州突然换上了一件法衣和一个头盔,突然觉察到了异样。 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突变的劫云,正巧一声巨大的闷雷炸响。 “渠黎!快跑!!”韩当声嘶力竭的声音被劈下的灭神雷掩盖了几分。 前头的渠黎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面色惊恐又焦急地抬头看着天空,下意识地也抬起了头。 只是这一看,让她顿时瞳孔巨缩,灭神雷已经杀到近前,哪怕她反应迅速地竖起一道屏障在身前。 可在灭神雷面前,好像不够看,雷光轻而易举地击碎屏障,直直落在她的颅顶。 那一瞬间,天地好像都寂静了,渠黎低头,一道道赤红雷电顺着她的脉络到达全身各处,瞬间就没了知觉。 灵台之中盘坐的神魂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劈成了飞灰消散无踪。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韩当的。 “渠黎!!!”韩当悲痛的声音响彻天地,同时朝着下坠的渠黎扑去,待把人抱在怀里,只见她满脸如同蛛网般顺着脉络蔓延开的红色纹路,双眼紧闭。 一滴血泪从韩当的眼角滑下,他悲痛欲绝地仰天怒吼,可渠黎再也不会起身安慰他。 滔天的恨意在他胸腔之中翻滚,满含杀意的目光投向已经遁逃出百余里的霍州。 韩当一手揽住渠黎的尸身,再次以极致的速度朝着霍州追去。 霍州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脚下的速度却已经达到了极致,再无提升的空间,她明白她已经将韩当彻底激怒了。 而五九雷劫此时还剩一半,她不是很想再次引来灭神雷,因为刚刚她就已经收到了一次。 头上的头盔和身上的法衣瞬间报废,而且她本身也不是全然无虞的。 霍州看了看自己左手上蔓延的红色纹路,已经感知不到左手的存在了。 但身后的韩当越来越近,霍州也只能咬着牙再次拿出了一件头盔和全新的法衣。 韩当敢进入劫云的范围,她就再次引动灭神雷! 而韩当却是如她所想的,并没有冲动进入劫云的范围,前车之鉴就被他抱在怀里,他想要为渠黎和先前死去的同伴报仇的话,就要稳扎稳打,决不能逞一时之快。 但不得不说,这种局面让霍州松了一口气。 但在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去路的时候,霍州觉得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与身后的韩当对视。 韩当冷酷的勾了勾嘴角,经过这连日的追击,他便已经明白霍州的目的地就是前方的群山。 虽然那些山看上去平平无奇,有些还泛着浓重的妖兽气息,韩当虽然确信那些低等妖兽对自己造不成威胁。 但霍州选定的逃亡目的地,又怎么可能简单呢?而且她是霍不众的女儿,而霍不众在仙界声名远扬,其中就有阵法一道。 霍州进入藏弥山,无异于放虎归山,而他以损失了所有的同伴的代价绝不可能不杀霍州! “你就安心渡劫,渡完劫你的死期也就到了!”韩当如此说道,并且还远退两里,一副绝不打扰霍州渡劫的模样。 霍州无语凝噎,心想我不跑了还不成吗?你赶快过来受死吧! 然而韩当打定主意绝不上当,霍州的想法注定是达不成了。 于是霍州一改之前的狼狈,居然主动朝着韩当冲去,想要主动将他纳入雷劫的范围。 然而韩当怎么可能上当,霍州动的同时他也动了,霍州到达他先前站立的方向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于是此时此刻,被追的成了追人的,先前追人的却成了被追的。 只是霍州的速度赶不上韩当,也被当成狗一般的戏耍了。 霍州此时方才领悟到了他们之前的心路,确实让人生气。 第82章 今天都是吃的素啊? 追了半天,霍州连韩当的一个衣角都没碰到,霍州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韩当干瞪眼。 而五九雷劫已经接近尾声。 霍州不得不主动跟韩当拉开距离,对方肯定会在雷劫结束的瞬间就冲上来杀她。 趁着这会儿还有点时间,霍州又从怀里寻摸出不少法宝拿在手中,其中就有之前用过的解杵。 她要试试待会儿能不能通过解杵直接击碎拦路的屏障,毕竟她如果选择跟韩当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现在的情况是五九雷劫还剩最后三道,而韩当则是处于屏障前,霍州在他的对立面,要趁着现在的时间将位置调换回来才行。 想到这里,霍州几乎是立刻再次朝着韩当冲去,对方只以为她贼心不死,直接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就是在霍州的背后,还好死不死的给了霍州一掌。 霍州差点朝着前面扑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喉间瞬间尝到一股腥甜。 只是霍州对这一掌没有任何表示,轮转珠快速为她修复伤势,为之后的突围做着准备。 霍州双眼紧紧盯着韩当,脚下慢慢朝着屏障移动,她退一步,韩当就进一步。 倒数第二道雷劫轰然落下,韩当眼疾手快也打出一击,主打一个打不死她也要让她吃个亏。 霍州先是被雷劫劈的皮开肉绽,而后又被韩当一击打碎了肩胛骨,人也重重撞在屏障上,即将下坠之时才重新运转起灵力将自己稳住。 霍州吃了大亏,却只能压下去,因为此刻头顶的乌云已经在酝酿最后一道雷,阵阵闷响不断在头顶炸响,听的人心如擂鼓。 就在此时,霍州突然感觉到了身后一阵风动,而她对面的韩当也将视线越过她落在了身后。 霍州皱着眉头转过头。 “嗨~霍州小丫头好久不见啦。”一个妩媚多姿的美人正笑意妍妍地看着霍州,身后的三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不停地扫来扫去。 “三尾、复幽蛇……你们怎么都来了?”霍州怔愣地看着这一大群形态各异的妖兽,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老远就看到了这边的动静,还以为是那群修士联合起来要围剿我们呢,所以才结队出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三尾解释道。 由于这边雷劫的动静太大,而且一路朝着藏弥山来,藏弥山各路妖兽这才齐聚一堂。 最终决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至于无意识地帮助霍州解决了困境,那纯属巧合。 复幽蛇看了看霍州,又看了看天空咆哮的劫云,吐了吐信子道:“没想到你也有被乌云压顶的一天啊,怎么你爹不罩着你了。” “你身后这个人怎么回事?一路追着你来这里的?” 各大妖兽并不能看清韩当的修为,只以为是霍州不知道在哪里招惹的敌人,这种情况在人人逞凶斗狠的修真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然而霍州只是一脸无语的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她说:“各位今天都是吃的素吗?” “怎么可能?老熊今日才吃了一顿好肉!”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吃的素呀?” 各妖兽纷纷报出今日的菜单,吃肉的吃素的荤素搭配的应有尽有。 “这话怎么说?”其中的三尾算是这群天真的妖兽中颇有才智的那一个,对人族话里话外的弯弯绕绕也有所了解。 霍州对此只是冷冷一笑,“那不然你们怎么千里来送菜呢?!” 妖兽们这句话听懂了,霍州在骂它们,于是各个脸上浮现愤怒之色,不要以为你爹厉害我们就怕你的表情。 霍州几乎是立刻化作一道残影奔向众妖兽,同时喊道:“你们看不出来我后面这个人是个飞升的仙吗?就这你们还敢出藏弥山,不要命了!” 众妖兽这才大惊失色地看向韩当,虽然它们修为低到看不穿韩当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但妖兽们有着近乎完美的直觉,对危险的直觉。 感知到韩当身上莫大的威胁,尤其是三尾,看着韩当周身淡淡地仙韵,立即明白霍州所言非虚。 “撤退!快撤退!”三尾化作原形朝着众妖兽吼叫一声,随后紧跟着霍州前往藏弥山,回到老巢里可比这里安全的多。 众妖兽乌泱乌泱的朝着藏弥山回去,韩当意不在它们,所以几乎是一瞬间就越过众多妖兽,直取霍州,但要是遇见挡在前面的,也只是抬抬手将其化作血雾消散。 其余妖兽见此更是吓得乱作一团。 三尾冲到前面和霍州并驾齐驱,怒问道:“霍州小贼!你是怎么招惹到飞升者这么恐怖的存在的?你还往藏弥山跑,你是想要把整个藏弥山拉去陪葬吗?” 霍州看也不看她的回道:“惹都惹了,还能怎么办!往我家跑,我家有我爹娘设下的阵法!” 想到霍不众和夏明媚高深莫测的修为,再看看霍州被一个飞升者追了这么久还能安然无恙,三尾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往老巢跑说不定还是会被翻出来杀了,躲在霍州家至少生命有保障了。 三尾打定主意就跟着霍州的脚步一起往藏弥山小木屋的方向而去。 另外还有一头黑熊,一只白吊眼金晶虎,一头青鸾,复幽蛇也在其列,纷纷往霍州家冲。 它们几乎就是藏弥山里一方霸主,是最有实力的存在。 至于其他的小妖兽,修为不够看,想来这飞升者不会为难它们的。 “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拦一拦他啊!”复幽蛇速度慢,落后于所有人,几乎成了所有人的肉盾。 第83章 回家 一群人在空中左躲右闪,但是总有几个躲不掉的,于是复幽蛇遭老罪了,被打的皮开肉绽,鳞片横飞。 “给我争取点时间。”霍州在最前方不知捣鼓着什么东西。 于是三尾等众多妖兽纷纷开始展现自己的手段。 一声虎啸震动山河,针对神魂的攻击直奔韩当。 三尾不甘落后,声声魅惑之音入耳,两相协同之下,韩当确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巨熊法相遮天蔽日拦在韩当面前,将他拦下,虽然在他手中没有撑过三个回合,但是也争取到了逃跑出去的时间。 青鸾周身灵力涌动,无数飞羽顿时凝结而出,带着破空声射向后面的韩当。 紧随而至的还有老虎法相,三尾的魅惑之音还在继续扰乱韩当的心绪,一时之间,霍州和众妖兽确实压力少了不少。 但是他们可没有一点敢放松,继续朝着藏弥山狂奔而去。 韩当躲过了无数飞羽又破碎了巨虎法相,霍州他们已经正式踏入藏弥山的地界了。 眼看霍州即将要鱼入大海,韩当真是有点心急了,他一声暴喝将三尾的魅惑之音震的粉碎,还重伤了她。 三尾顿时捂着心口朝地面跌去。 霍州这时终于将手上的东西准备完成了。 一座半人高的小塔被她朝着后面丢过去,顿时将韩当吞没进去。 霍州一把将快要砸到地上的三尾揽在怀里,问了她一句,还好吧? 三尾被霍州横抱在怀里,看着霍州淡然的脸蛋,似乎是羞怯了一般,低下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啊啊啊!”身后突然传来韩当痛苦的嘶吼,霍州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对这个结果表示相当满意。 这是当初出参天塔时,塔灵赠送给霍州的礼物,时参天塔中一些无用的物质被割裂出来形成的残塔。 而真正的参天塔内塔,如今也在霍州的手中,那群成千上万的猫也在其中了。 参天塔内塔试炼其实是一个变相的契约试炼,霍州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闯过内塔试炼的人。 不过还好有这残塔在,不然他们未必能安然脱困。 此时一人众妖兽已经趁着这个时间逃入了藏弥山深处,也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小木屋。 “霍州!我必杀你!”韩当充斥着恨意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复幽蛇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吓得恨不得当场去世! “他、他入魔了!”复幽蛇惊愕到花容失色,“霍州,你对他做了什么!?” 韩当可是飞升过的仙啊,抗过无数雷劫,踏云而升的仙呐,其心智之坚定可想而知。 结果却被霍州丢出的小塔搞得入了魔。 霍州头也不回,一头扎进小院里,将受伤的三尾安置在一旁,这才来到院中央,一个个复杂的诀印自她手中飞出,落于不同的角落,顿时发出柔柔的金光。 复幽蛇几个妖兽相继落地,而后齐齐看向已经重整旗鼓杀来的韩当。 此时的韩当再没有之前飘渺的仙风道骨,取而代之的是额间一抹暗紫色的魔纹,头顶不断冒出黑气,打着旋消散在空中。 “我滴个乖乖,还真入魔了。”巨熊瓮声瓮气地惊叹道。 霍州看着韩当的样子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兴许在将残塔丢出去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是她没有迟疑的做了。 但韩当能入的这么干脆,倒是她没想到的,一般人尚且挣扎一番呢,他倒好直接就这样了。 第84章 诛魔 但是想到韩当的主人,那个能吸食后代子孙的寿命和天赋的帝君,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霍州对此真是一点也不奇怪呢。 “韩当,可敢下来受死?!”霍州挑了挑眉,十分有胆气的朝着邪性的韩当喊话道。 她现在可不是只能逃跑的人了,到了藏弥山地界的她,能让他死! 韩当妖异的瞳孔看着下面大放厥词的霍州,纵然恨得牙痒痒,却也没有轻举妄动,知道她爹娘是霍不众和夏明媚,他可不会觉得这小木屋真的那么平常。 于是他直接盘膝而坐,低眉扫视众人一眼,其中的蔑视显眼非常。 “嗨呀~他这个眼神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啊?!”复幽蛇差点当场跳起来,鳞片都差点炸开了。 其他几位朝他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人家已经得道飞升的金仙,看不起我们这群妖修不是很正常,你跳个什么劲?有那空你还不如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三尾不客气的呛它。 复幽蛇刚想要反驳,却被三尾一个凌厉的眼神无情镇压。 打不过打不过,还是从心的好。 “霍州,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总不能被他一个人堵在你家吧?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白虎舔了舔爪子,毛茸茸的脸上似乎也不见什么担心的。 霍州左右踱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宜冒险,于是低声劝解道:“大家都是辟谷的,就当是在这里闭关打坐不就好了,不是非要冲出去与他搏命嘛。” 韩当能成为最后追击而来的人,纵然有他不轻敌的习惯在,更多的还是他的手段莫测,现在他入了魔了,那就更诡谲多变了。 跟他正面硬刚,可不一定能落好。 只是她这话音刚落,就迎来了众妖一阵唏嘘。 “你爹娘何等英姿!十余年来压的藏弥山无妖敢冒头,怎么到你了就这么怂包!” “可不是,你身为他们的女儿,该一往无前,一马当先才是!” “就是!堕你双亲威名!” …… 霍州被它们嘲讽的直接红温了,身侧紧握的拳头和咬的咯吱咯吱的牙齿昭示着她此时的不平静。 这些妖好似没有觉察到一般,继续疯狂输出。 霍州被气个倒仰,“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你们一个个那么能耐的,咋不出去跟他比个高低啊?搁这儿跟我玩上激将法了,玩儿的明白吗你们?!” 众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霍州,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霍州只是呵呵一笑,一群菜鸡。 不过,霍州转头看着外面已经开始修炼魔功的韩当,确实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那点修为确实不可能攻破父母留下的阵法,但是却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修炼下去。 等他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一定会去修仙界寻找血食,到时可就生灵涂炭了。 霍州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先前不能杀他,不代表现在不能。 “我有一计可诛此獠,诸位可否助我?” 第85章 主动出击 霍州带着众妖回到了屋里,从戒指中拿出一幅图纸摊开,众妖摸不着头脑,问她这图上是什么东西。 “是木屋周边的阵法。”霍州摸着下巴说道:“平日里不触动则是防御阵法,但是最近我对阵法略有心得,这阵法是可以逆转的。” 她伸出手再阵法图上指出几处方位,整张阵法图顷刻发生改变,其中更是有淡淡杀机倾泻而出。 众妖心中一紧,暗怪人族果然诡计多端,阵法都被玩出花来了。 “但是这几处方位需要人镇守,不然便无法触动。”霍州的目光在众妖脸上扫过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而且其中还有两处阵眼几乎是脱离了大阵的保护,会让他们完全暴露在韩当的手下,若是跑的不够快,只怕是立刻被一巴掌拍死。 但他们要是想解决外面的韩当,不至于被困在这里,那就必须要替她压阵,不然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众妖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三尾出面答应了下来,“好!只要能杀了外面那厮,入阵而已,又有何惧!” 霍州点点头将阵法图收起,率先走出房门。 众妖紧随而至,就这几步路,众妖走的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啊。 阵法外的韩当轻抬眼眸,看向霍州。 霍州突然就咧嘴冲他笑了一下,随后一个抬手,身后的众妖便立刻四散开,奔向各自需要镇守的阵眼。 韩当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想都不用想,这霍州小儿肯定是找到了对付自己的办法,继续坐以待毙那就真得被毙了。 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冲向离他最近的复幽蛇的位置,只是复幽蛇所处的阵眼虽在行当的正前方,但已旧是处于大阵之中。 韩当不仅没有伤害到它,反而还被大阵反戈一击,差点吐血。 恰巧这时,三尾和白虎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而且已经脱离大阵!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想也不想的冲着三尾而去,毕竟在之前的追击中,三尾可是被他重伤过! 三尾心中一凛,奈何脚下的速度已经到了极致,但远远不及飞升堕魔的韩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韩当逸散着魔气的一掌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摧枯拉朽般袭来,三尾也已经来不及思考,身后三条狐狸尾巴顿时大盛,打算硬抗下来。 却在她就要断尾求生的时候,身前突然出现无数的飞叶,将这一掌抵消掉。 三尾松了口气,立刻奔向自己的位置。 韩当侧目看着出手的霍州,他敢肯定以霍州的修为绝对是挡不下这一掌的,但在看到霍州身上那层淡淡的金光时,疑惑随之而解。 只是在抽取防护大阵的力量进行抵御而已。 见她出现在大阵之外,韩当眼中的癫狂顿时沸腾,不加迟疑的改变方向朝着霍州而去。 “居然敢出来送死,我成全你!” 霍州神情紧绷,看着杀来的韩当,不仅不退,反而握剑主动迎了上去! 韩当只觉得她是自大轻狂的过了头,一个小小金丹,居然不自量力的想要跟自己硬碰硬! 难不成她以为她是她父亲霍不众吗?能以小博大? 韩当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第86章 虎父无犬女 霍州面对滔滔杀机,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手中的青玉剑紧了又紧。 韩当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只在霎那间就已经举着利爪袭来,癫狂的表情配上他猩红的眼眸,直叫人看一眼都胆寒。 霍州只能横剑硬扛下这一击,但两者之间实力的巨大差异,让她的膝盖猛地一沉,面上血色尽失。 白虎和三尾趁着这个空档也终于站到了阵眼的位置,循着金戈般的撞击声看去,就见霍州被韩当压制住。 仔细去看,还能看到霍州的双腿都在微微颤抖。 两妖对视一眼,几乎是立刻将自己的妖力向地底灌去。 随着一声嗡鸣之声响起,木屋周围的金光颤抖两下,随后便猛然扩大开来。 韩当心头一悸,一种莫大的危机感瞬间将他笼罩,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放弃了霍州转而往外狂奔。 然而,他终究是慢了一步,金光在他将要离开的前一秒完成了封锁。 满天的符文环环相扣,将木屋方圆十里笼罩其中。 韩当小心的一退再退,左看右看发现再无逃生的可能,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转过身来面对着霍州等人。 他想的是将霍州及这些妖族都杀了,阵法自然就破了。 “霍州,速战速决,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三尾神念传音给霍州,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从容,早已半跪在地,豆大的汗珠不停洒落。 反观其他几妖,情况跟她大差不差,尤其是复幽蛇,此时早已跟个面条子一般软倒在地。 大阵启动的那一刻确实是它们主动灌输的妖力,可之后就由不得它们自己了。 大阵在自动从它们身上吸取妖力来维持运转,其间恐怖的吸力,饶是它们都是修行长久的大妖只怕也坚持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霍州点了点头,负剑而立,随即单手掐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诀,整个大阵也开始回应她。 韩当不可能坐以待毙,此时已经再次杀将过来。 霍州双眸微抬,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却在韩当将要触碰到她时,突然化作烟雾般消散,而后在另一个方向凝聚出现。 韩当明白,此时的霍州已经快要跟大阵融为一体了,这都得益于他曾经观摩过霍不众杀敌的模样。 在大阵之中,主阵人便如神明一般来去自如,阵人一心,无往不利。 韩当只能寄希望于霍州没有她爹那样的本事能够将大阵操控的得心应手,于是再次振作起来追击霍州。 于是一场追逐大戏就在众妖面前展现。 霍州或是在天空,或是在地面出现,韩当势必会紧随而至,好几次都差点被韩当立地劈成两半。 众妖的心也跟着一再提到嗓子眼,起起落落刺激的恨不得当场翻白眼。 “霍州!”复幽蛇简直是要被刺激的当场失心疯,“你快点吧!老蛇我坚持不住了快!” 霍州听见它的催促,心中也不免骂了一声,她倒是想快啊,可她真不行! 这些妖不会真以为她是在戏耍韩当,故意把他当狗溜吧?! 那她可真是太冤枉了! 她不是她爹,霍不众可以以心念沟通大阵,瞬间起阵。但她不行啊,她没实力也没能力,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那就是将每一处阵结都挨个站一遍,这才好勾结大阵。 眼看着只剩最后两个阵结了,霍州抬眼看去,韩当好巧不巧,就正站在最后一个阵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