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医师》 第1章 救了个小老头 先声明，主角设定八岁，女主李丽质同样，半养成，介意的请立即退出。 主角并不了解历史人物，只是听过一些历史故事，（这是重点，很重。） 书中许多东西都是我搜索几遍才写出来的，跟你们知道的不一样，请无视。 脑子寄存处，放心，唐朝没有僵尸，随放随取，注意别领错了。 正文开始。 ~~~ 莫问很郁闷，要问原因的话很简单。 就是眼前这个抱着酒坛子猛灌的小老头。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已经晕乎乎的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自己倒霉吧，三天前这老头倒在自己家药铺门口，自己开门就看到一个老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以为是突发什么疾病倒下了。 没想到这老头是饿昏过去了，一睁眼就朝自己要吃要喝，不给还发脾气。 莫问终究还是留下了老头。 这几天下来莫问也是摸清了这老头的一点事情。 姓李。 所以莫问都叫他老李头。 至于其他的任何事情，莫问磨破嘴皮子也没问出来个一二三。 也还好，起码有人在药铺给帮忙了。 “老李头，别喝了，再喝又要醉了。” 莫问看着又要喝多的老李劝道。 老李头一抹嘴角，满脸通红的笑道：“你小子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酒啊？老头子不要你工钱给你做工，你还嫌弃我喝你几口酒了？” 莫问无奈摇头，这老李头是又喝多了。 “小子，话说你小子不过这八九岁的年纪，哪来的一手医术？” 莫问听老李问话，微微皱眉。 哪来的？后世21世纪来的，身为后世21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莫问从小是在家里学的医术，爷爷，老爸，还有老妈，都是中医，不过一次意外，老两口没了，剩下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赤脚医生，主要又是在大山里奔走行医，身上留下不少暗伤，没几年也走了。 还好，起码把莫问养大了，教了他不少医术。 莫问也够争气，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终于靠自己开了个小医馆。 结果还没正式开张，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 莫问没有回答老李的话，反手把酒坛子夺下放在一边。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莫问看着眼前的老头，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那个老爷子，好像那老头也是爱喝酒。 “没有，我没喝醉，老头子还能喝呢。” “好好好，老爷子酒量好得很。” 莫问顺着老李的话说着，双手架着老李的胳膊，把他送到房间休息。 给躺在床上还不老实睡觉的老李盖好被子，莫问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莫问就起床做事了。 看了看老李的房间，还没有动静，就知道这老李又宿醉了。 莫问也不叫他，自己生火做饭，把药草搬出来晾晒，又把常用的一些药材搬到前堂。 这些事做好以后，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这都是前世的习惯了。 看看天边的红日，莫问去前堂打开门板，准备坐堂问诊。 这边莫问刚把门板放好，后边就传来老李的声音。 “莫小子，怎么又这么早？” 莫问看老李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虽然老态尽显，但是身板依然健朗。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伤身还误事。” “胡说，朕、真是胡说八道，老头子我这几十年都过来了，也没见谁饮酒醉死了。” 老李头一瞪眼，不满的看着莫问。 莫问斜了他一眼，也懒得跟这老头计较。 拿起算盘开始计算药铺的账目。 莫问正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老远就听到一阵骚乱。 “莫家小子，莫家小子。” 莫问抬头看去，只见村里几个农夫抬着一人急急忙的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莫问急忙放下手里的账本，招呼老李帮忙。 “老爷子，赶紧把床榻清出来一张，再去后院把我的针包取来。” 老李也不啰嗦，直接把一旁的床榻清理干净，又去了后院取东西。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昏迷过去的壮汉放在床榻上。 “张叔，二哥这是怎么了？” 莫问急忙上前，抓着那壮汉的手，手指扣在手腕上，一边也不闲着，问着一边的张叔。 “不清楚啊，正在地里干着活呢，不知怎的就倒下了。”张叔满脸焦急地说道。 莫问眉头紧皱，仔细探查着壮汉的脉象。 “脉象紊乱，虚弱。” 莫问又检查了壮汉的眼睛和舌头，而后迅速打开老李取来的针包，抽出几根银针，消毒后精准地扎入穴位。 “怎么样？莫家小子，二郎这是怎么了？”张叔见莫问停了手，急忙问道。 “别急张叔，二哥这是食物中毒，早上二哥吃了什么？你们跟二哥吃了同样的东西吗？”莫问急忙安慰。 这张叔是村里出了名的穷苦，家里一共两个儿子，大朗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汤药几乎不断，就最近半年开始有了好转，这二郎倒是身强体壮，一年都不见生病，壮的跟头牛似的。 “也没啥，就是你婶婶做的野菜汤，都是平日里挖的野菜，还有几张饼子，要说中毒，我跟大朗也吃了啊，怎的没事？” 张叔一脸焦急，这二郎从小就懂事，帮着家里做了多少事，谦让孝顺，这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纪，突然出了这一档事。 “张叔别急，我去熬药，等二哥醒了，咱们再说。” 说着，莫问去抓了几味药熬煮起来。 众人看着莫问动作，也是满脸急色，担心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有啥不测。 不多会药就熬好了。 莫问把药倒在碗里，轻轻吹凉，给张家二郎灌了下去。 “呕～咳咳～” 过了一会儿，张武猛地呕吐起来，吐出不少秽物。莫问让人端来清水给他漱口。 “莫小子，他能好起来吗？”众人担心地问。 “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还得好好调养几日。”莫问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莫家小子，这次多谢你了。” 张叔急忙道谢，这次可真是吓坏他了。 “不必了张叔，带二哥回去好好歇息，这两天先别下地了，还有，张婶做饭还有剩的野菜吗？” “有，我把你二哥送回来就给你带来看看。” 张叔也不多说，招呼着一边的乡亲帮忙把张武给送回家。 “臭小子，又不要诊费？” 这边莫问还没继续算账，那边老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别多问，我心里有数。” 莫问头也没抬，继续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 老李斜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晒自己的草药。 “反正亏的不是我。” 老李头心里腹诽了一句。 第2章 此疾无医 “老爷子，我要去采些草药，张叔要是把野菜送来你先收起来，等我回来再检查，你跟他说一声，家里那些野菜先别吃了。” 莫问翻了翻药柜，发现有几味药快用完了，看看日头也不早了，等张叔送来野菜再去采药怕是得在山上过夜了。 “今日就别去了吧，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说。” 老李看看日头，又看看这八九岁样子的小屁孩，心里盘算了一下。 莫问抬头看看，有些犹豫。 “行吧，明日一早去。” 最终莫问还是怕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万一回来晚了，遇到啥狼啊虎啊的，自己这二两肉还不够一顿的呢。 找了个木板，拿木炭写下缺少的几味药，看看明天能不能在山上采到。 这边莫问刚放下木板，正打算洗洗手，外面又是一阵吵闹。 “医师，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却看见一群陌生面孔。 为首的一名男子不足三十，正背着一妇人狂奔而来，后面跟着一众家丁打扮的人。 那男子虽然背着一个人，却跑的比后面那些人还快，正呼喊间就已经到了面前。 “医师？医师可在？” 那男子直直冲进医馆内，冲着里面大喊。 “先别急，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急忙上前，让他把病人放在床榻上。 “小哥，医师在何处？快快让他出来为我夫人诊治。” 男子焦急万分，也不敢把人放下。 莫问没说话，就是看着男人背上的妇人，微微皱眉。 “想救人就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看出这妇人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左手有意无意的捂在胸口。 男子一路上心乱如麻，听了莫问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把人慢慢的放在床榻上。 莫问没多废话，伸出小手扣在那妇人的手腕上。 …… 一炷香前。 “二哥，父皇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音讯了，禁卫暗探都撒出去了，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距离这小山村不远处，一行人正在搜寻着什么。 一名美妇人满脸急色，一双玉手拉着身边男子的衣袍，似是因为太过担忧，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观音婢，莫怕，父皇应是想出去走走，又怕有人跟着不舒服，才偷偷离开，放心，父皇什么都没带，又是一人离开，必然走不远的，前面有座村子，先歇息歇息，再做打算吧。” 男子伸手握住美妇人那宛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握紧，好似安慰妇人，又好似在安慰自己。 “阿耶，阿翁他不会有事吧？” 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二人都看向那孩童。 只见一女童正有些害怕的看着二人。 女童不过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面容，瓷娃娃一样讨人喜欢。 “丽质不怕，你阿翁不会有事的。” 美妇人虽然担心，但还是笑着说道：“你阿翁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不怕，阿耶阿娘会找到他的。” 小女童看着阿娘的笑容，放心不少，拉着阿娘的手一步一步的跟着。 只是刚刚没走几步，美妇人突然脚步一滞，手捂胸口瘫软在地。 “观音婢！” 男子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俯下身子抱起面色苍白的美妇人。 “呼～呼～二哥，我没事。” 美妇人虽然身体不适，却不想让男子担心，语气虚弱的安慰道。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一边的小女童有些害怕的抱着美妇人，面色急切。 “咦？哪里来的生人？是要去何处？” 就在这时，一道老迈的声音响起，让几人都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正缓步走来。 “老人家，此处最近的医馆在何处？我夫人突发旧疾，需得寻个医师诊治。” 男子见有人路过，急忙问道。 “莫慌，前面小村子里就有医馆，向前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在村口里面一些。” 老人一听有人病倒，急忙回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男子一听，急忙用力抱起美妇人，匆匆道了声谢，也不顾身后的一众护卫，开始狂奔。 一众护卫也不慌乱，留下一队人保护小女童，剩下的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多谢老人家告知，我等还得去跟随家主，这是谢礼。” 一名护卫伸手抱拳，向着老人施了一礼，又从兜里掏出十枚铜钱，塞到老人怀里。 “哎呦，这怎么使得，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不可不可。”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塞到兜里，脸上顿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护卫嘴角一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 又施了一礼，转身也跟着往村子里走去。 … 李世民看着面前这小子有模有样的诊脉，心里焦急。 “小娃儿，你这是？” “我在诊脉，别吵。” 莫问眉头微皱，脉象紊乱，时而有力，时而虚无。 “气疾。” 一边的李世民本来满是焦急的神色，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镇定下来。 本来他以为这小娃不过是学徒，或是随家人做事的孩童。 但是在看到他熟练的诊脉，不过才几息之间就诊出病症来。 心里放心不少，也对这不过八九岁的孩童另眼相看起来。 并不是诊脉多难，而是这八九岁的年纪让人惊讶。 “尊夫人平日里可有气喘，呼吸困难，尤其秋冬季节时更加严重？” 莫问缩回手，向李世民询问着平日里的症状。 李世民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长孙无垢，眼里担忧的神色又浓郁起来。 “不错，正如小医师所言。”李世民连连点头。 “此疾无医。” 莫问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男子顿时大怒。 “小医师莫不是学艺不精，怎的如此言语，这世间还有不可医之病症？” “你急个甚，我话还没说完呢。”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李世民，最烦的就是这种不听人把话说完的。 “此疾虽然无法根治，却能防治。” “老爷子！我的针包呢？” 莫问转头，却没看到老李去了哪。 “人呢？方才还在这里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自己动手。 进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又把放在一边的针包拿出来打开。 将东西摆放整齐，莫问抽出一根银针，放进酒中消毒。 李世民见状瞪大了眼睛，“小娃娃，你这是作甚？用酒消毒银针倒是新奇。” 莫问白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银针。只见他手法娴熟地捏起一根银针，找准穴位后迅速刺入长孙无垢的手腕处，接着又连续下了几针。片刻之后，长孙无垢的面色渐渐有了些红润，呼吸渐渐缓和下来，面上的痛苦之色已然消失不见。 “这……”李世民满脸震惊。 莫问收了针，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暂时没有危险了，一会我再开些调养的药方，再跟你说说平日里的饮食，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世民赶忙抱拳行礼，“多谢小医师了，方才李某心急，出言无状，小医师勿怪。” 长孙无垢没了危险，李世民心里放松不少，为了找自家叛逆老爹，不能把温柔贤惠的媳妇给整没了啊。 “谢就不必了，一会儿把诊费付了。” 莫问头也没抬，把东西全都收好。 第3章 给小姑娘诊脉 “应当的，不知这诊费多少？” 李世民伸手摸兜，却发现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不得已，李世民把守在外面的护卫们都叫了过来，二三十人东拼西凑的掏出来一贯钱。 “小医师，你看这些可够做诊费？” 李世民面带笑容，把手里沉甸甸的一贯钱递了过去。 看着这零零散散的一贯钱，莫问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精光转瞬即逝，快到李世民都没发现。 莫问心里暗道：“这人穿着虽然朴素，但是出门能有几十名护卫跟随，倒是个大户人家啊，要不要宰一刀呢？” 李世民见他不说话，以为诊费不够，连忙说道：“小医师别急，后面还有几名护卫，等他们到了应当还有一些。” 莫问听了这话嘴角差点没压住。 “无妨，不急不急。” 借着转身拿药的功夫笑得很开心。 “钱啊，小钱钱啊。” 很快，莫问就抓好了几副药，又拿出已经有些秃了的毛笔，在一边的木板上写下饮食起居等需要注意的地方。 没办法，太穷了，小村子都是穷苦人家，这毛笔还是之前跟着村正去城里买药材时，看见药铺掌柜随手扔掉，让他捡回来的。 药铺掌柜看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偷偷往药材里放了一块用剩下的墨锭。 莫问平日里舍不得用，要不是看这人是个大户，也就用木炭写写算了。 不一会，外面又是一阵骚乱，显然是剩下的那些护卫也跟了过来。 “阿耶，阿娘怎么样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把李世民一直盯着莫问的目光收回。 李世民回头望去，只见李丽质正一路小跑的过来了，本来白嫩嫩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额头还渗出一层细汗。 李世民见状急忙抱起李丽质，心疼的说道：“哎呦我的小丽质，跑慢点啊，你阿娘没事了，多亏了这小医师。” 李丽质顺着李世民的眼神看去，只看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童正一板一眼的写着什么。 只见莫问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衫，面目清秀，就是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身形略显瘦小。 “阿耶，放我下来。” 李世民听了有些疑惑，但也把李丽质放了下来。 李丽质迈步走到莫问面前，好奇地看着他写字的模样。 莫问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便瞧见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微微一愣，随即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你写的是什么呀？”李丽质问道。 “给你阿娘写的养病须知呢。”莫问回答道。 李丽质正打算说些什么，却突然面色潮红，咳嗽起来。 “咳咳~” 这一声咳嗽把莫问吓了一跳，突然想起来，气疾是有概率遗传的。 面前这小姑娘怕是遗传到了。 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直接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在一边的空床榻上。 伸手扣住李丽质的手腕。 这两声咳嗽把李世民也吓了一跳，想想平日里这小丫头跟她阿娘一样，怕是跟她阿娘一样的病症。 急忙上前一步。 “小医师，我女儿这是？” 莫问没有答话，小姑娘刚刚一路跑过来，单从脉象看不出来是不是气疾。 “刚刚奔跑完，脉象太重，看不出什么，平日里可有胸闷，呼吸不畅？”莫问轻声问道。 李丽质咳嗽两声，点了点头。 “盛夏时路过花园可有感觉不适？” 李丽质又点了点头，“小郎君，我这是与阿娘一样吗？” 莫问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不怕，我能治，你叫丽质？这名字是你阿娘起的？” 莫问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小姑娘脉象平稳下来。 “嗯，阿娘说我长得好看，就给我起名叫丽质，好听吗？”李丽质略带期待的看着莫问。 “嗯，很好听，也很适合你。”莫问点点头附和道。 其实莫问并没有在意李丽质说了什么，他正在专心诊脉，似乎是因为刚刚奔跑的原因，小姑娘的脉象还是没有平稳下来。 他这边还没查出来什么，那边李世民表示有点牙痒痒。 看着这小子的手放在自家小棉袄手腕上就没松开过。 再看小姑娘脸上红彤彤的，眼神有点躲闪的样子，李世民觉得拳头硬了。 “小医师，怎么样？”李世民面色不善的问道。 “别吵，脉象不稳能诊出来什么。” 莫问瞪了李世民一眼，正给你女儿看病呢，捣什么乱。 李世民被怼了一句，气的他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熊孩子，但又看到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还得让他医治，咬咬牙，忍了。 又等了一会，莫问皱眉看着李丽质。 “你这脉搏怎么还没平稳下来？” 他实在是搞不懂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会儿了，若是说小姑娘体质弱，奔跑后脉搏乱是对的，可这么久还不平稳就不对了。 李丽质一听顿时小脸一红，把脸扭到一边，也不说话。 莫问无奈，松开软嫩嫩的小手。 “那就等等再诊脉吧。” 莫问起身去了后院，留下众人在这里等候。 莫问一边走一边想， 该怎么做一个听诊器，毕竟这里没有后世常见的橡胶管。 如果做不出来，那就只能脸贴胸口了。 虽说病不忌医，可在这里与后世不一样，更何况对着一八九岁的小姑娘。 莫问表示自己心理正常，不是变态。 正走着，莫问看到墙外的一片竹林，顿时眼前一亮。 “有了，不能做完全版的，那乞丐版的总行。” 说干就干，提起一把柴刀就奔着前堂冲去。 这边李世民还没坐下，就看到莫问提着一把柴刀冲了过来。 李世民心里纳闷，这是要作甚。 他还没说话，那边一众护卫立刻冲了进来，把本来就小的前堂挤了个满满当当。 “放下柴刀！” 为首的一名护卫抽出腰间佩戴的唐横刀，冷声怒喝道。 谁知莫问根本理都不理，冲着门外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念叨着什么声音，耳塞，还有中空，打孔什么的。 为首的护卫见莫问不理自己，径直冲了出去，心中大怒，别的不说，起码在李世民面前拿刀这事就够这小子死几次的。 “陛下，我去把他抓回来。” 护卫话音未落，又传来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众人闻声看去，却看到一老人站在那里，面色阴沉。 第4章 李渊 李世民瞪大眼睛，急忙上前跪倒。 “父皇，儿臣找您找的好苦啊。” 李渊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面色阴沉的看着那名说要把莫问抓回来的护卫。 那名护卫也急忙跪倒，身后那些反应慢了半拍的也是跪了下去。 “阿翁，阿翁。”李丽质看到李渊面色阴沉，上前拉着李渊的手，略有些撒娇的喊道。 “哎，小丽质，阿翁在呢，想阿翁了吗？”李渊本来阴沉的脸瞬间变了，伸手抱起李丽质，脸上也是绽放了笑容。 李世民有点尴尬，跪在那起不是，不起也不是。 不过他也不是那薄脸皮的人，自己起来拍拍衣服，挥手让那些碍事的护卫出去站着去了。 这也就是没有人路过这里，加上这药铺也不是在主路上，要不是为了抓药看病，基本没人过来。 不然谁看到药铺门口围了三四十名壮汉都得发怵。 这样也好，起码没人看到现在发生的事。 “阿翁，丽质好想你啊，为什么您要离宫啊？是不是丽质做了什么错事让阿翁伤心了？阿翁放心，丽质一定改，阿翁不要走了好不好？” 李丽质趴在李渊怀里，小脑袋蹭着李渊花白的长须。 “哈哈，好丽质，阿翁不走，阿翁就在这了。” 李渊被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的，对一边的李世民反倒视而不见。 李渊看看怀里的李丽质，又看看一边还没醒过来的长孙无垢，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事情到这一步，谁都有错，可又谁都没错。 为了打下天下，自己不止一次的偏向老二，可老大掌管后勤，帮着处理朝政，也是功不可没。 老大为了皇位想要杀老二，老二为了活命在玄武门反戈一击，成功反杀了老大。 终究李渊想明白了，错的不是老大，不是老二。 是那座冰冷的龙椅，是曾经坐在那龙椅上的他。 是他的种种作为让老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他对于老大那些危险的动作视而不见，是他对于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熟视无睹，是他对老四挑拨离间的心思放纵过头了。 他想明白了，可他恨得的是李世民把老大老四的儿子都杀了干净，甚至开除宗籍。 可他也明白，这场政变的结果若是老大活下来，那老二一家定然也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他想的越明白就越恼火。 他将所有的过错归于自身，沉溺声色，每日醉生梦死，三个月前离宫而走。 起初是因为气愤，气自己，气李世民，气老大，也气老四。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气了，但也不代表他原谅了李世民。 可是长孙无垢和李丽质不一样。 长孙无垢与李世民青梅竹马，十三岁嫁入李家，这么多来，为人贤良淑德，谁人见了不说一句好女子。 李丽质更不用说，平日里李世民东征北战，对于几个孩子陪伴甚少，自己做阿翁的平日里经常陪着几个孩子游玩，算是替李世民弥补一二。 时间一长，这几个孙儿比自己最近几年生的儿子还让自己喜欢。 尤其是这小丽质，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又懂事的让人心疼。 “太好了，阿翁。” 这边李世民正要说话，却听到旁边长孙无垢低沉的呻吟声。 长孙无垢悠悠转醒，就看到李世民快步走来。 李世民俯下身子，把长孙无垢扶起来。 “观音婢，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还没等长孙无垢清醒过来，李世民就急切的问道。 长孙无垢点点头，缓缓说道：“二哥，别耽误时间，先找父皇要紧。” 说着就要起身，却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好了，观音婢，老头子我好着呢，倒是你，本就气疾缠身，为了老头子我，不值得啊。” 长孙无垢回头看去，就看到李渊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本来担心无比的长孙无垢放下心来，起身给李渊施礼。 “阿耶还能叫我观音婢，儿媳就已是感觉好多了呢。” 不得不说，李渊虽然对李世民有意见，但这个儿媳妇是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一句话把李渊说的心花怒放，这观音婢是长孙无垢乳名，叫了这么多年，都改不掉了，可这父皇和阿耶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行了，你们也找到老头子我了，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不放心老头子，隔三差五派人来看看我就行，要是能送些酒来就更好了。” 李渊一手抱着李丽质，一手捋着胡须，眼角倒是有了些笑意。 “这不行，哪有太上皇不在皇宫住着，在这小山村作甚？” 一边李世民终于开口了，但他这一开口就把李渊气的不轻。 太上皇，狗屁的太上皇，这太上皇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再说了，离开皇宫不好吗？你李世民不早就盼着我搬出太极宫吗？ 李渊瞪了他一眼，“我不在皇宫里不好吗？你李世民不早就想进太极宫了？” “父皇，我…” “行了，我懒得听你说话，带着观音婢和丽质走吧，老头子我就靠莫小子养老了，隔三差五送点酒过来，顺带看看老头子我死没死就成了。” 李渊气的一摆手，把怀里的瓷娃娃塞给李世民，不由分说的要赶人。 长孙无垢白了李世民一眼，顺着喊一声阿耶能死啊？ 不喊也行，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我说你们堵门口干啥呢？不怕这么大日头晒的难受？” 就在李渊赶人的时候，莫问一手拎着柴刀，一手拖着一根细长的竹子回来了。 看到药铺门口挺尸的一众护卫，心里疑惑。 “小医师，里面夫人刚刚醒了，还请您再去诊看一番。” 为首的那名护卫上前行礼，略带讨好的说道。 方才他说要抓莫问的时候惹怒了李渊，虽然他是为了李世民的安危，但难保李渊不会找他聊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没看刚刚太上皇都说指着这小子养老了。 “哦？醒了？正好，那小姑娘的脉象也应该平稳了，正好一起。” 莫问也没在意这护卫什么心思，方才他着急砍竹子，以及怎么用竹子做听诊器？ 对这些人甚至都没看一眼，自然也就没在意到他们干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把手里的竹子用柴刀劈成几节，拿着一段差不多合适的竹节进了药铺。 剩下的就先放门外，有空闲在做个晾晒药材的架子。 你再说一遍?我扎你个半身不遂 随手把几节竹子放在一边，转头看向几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几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怪异。 不过莫问也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转头看着长孙无垢问道：“夫人可感觉好些了？” 长孙无垢打量着眼前的孩童，也就是与丽质一般大小，可听门外护卫说的意思，就是这孩童给自己诊治的。 面前这小医师约八九岁，身上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面容消瘦，身形也略显瘦小，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 “倒是舒服多了，可是小医师为我诊治的？” “那就行，后面你还得定时针灸，用药，居住环境还要通风，日常饮食也得注意，只要坚持下去，这气疾必然会极少复发了。” 莫问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伸手搭在长孙无垢的手腕上。 “好，脉象平稳，暂时无碍了。” 收回手，莫问把放在柜台上的木板递给李世民。 “这些是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严格遵守，不然尊夫人病情复发就麻烦了。” 李世民接过木板，上面的楷书字体方方正正，写满了整块木板。 这个时代虽然读的起书的人很少，但不代表没有，虽然这八岁娃娃能读书写字，字体也俊秀方正，但若是知道他这一身医术，也就不奇怪了。 “好了，小妹妹，你过来再诊一次脉。” 莫问伸手招呼李丽质，示意让她也坐下。 李丽质听话的坐下，伸手放在莫问面前。 莫问也不磨叽，开始了第二次诊脉。 不一会，莫问收回了手，确定了，这小姑娘是遗传到了气疾。 “好了，回去以后与你阿娘一样，隔些时日针灸一次，住所通风，时常锻炼，增强体魄，气疾就会很少发作了。” 把两女的病症以及养病所需要注意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莫问就头也没回的进了后院。 听诊器还没做出来呢，得趁着天还没黑做出来，这次用不到，下次说不定就用上了。 李渊见莫问进了后院，摆弄着那几节竹子，确保他听不到现在这里说的话。 “行了，回去吧，老头子喜欢这小子，就让他陪老头子我过完最后的时间吧。” 说完，也不等李世民反应，直接一把推了出去。 可怜李世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出了门外。 一众护卫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也不管李世民有没有磕到碰到，对着李渊说道：“阿耶，那观音婢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慢些，别又把自己弄进医馆来。” 李渊温和的笑道。 “阿翁，您不跟丽质一起回去吗？” 李丽质抬头看着李渊，渴求的眼神让李渊有些心疼。 缓缓俯下身，半蹲在李丽质的面前，“阿翁不回去了，在那里阿翁憋闷的慌，丽质就当阿翁出来散散心，等阿翁心情好了，阿翁就回去陪着丽质四处游玩，好不好？” 李丽质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阿翁不许骗丽质，不然丽质会生气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阿翁不骗小丽质，你先跟你阿娘回去，什么时候想阿翁了，就让你阿娘带你来看看阿翁，也让后面那小子给你医治身体。” 李渊笑着摸了摸李丽质的小脑袋，一张老脸笑得很是开心。 … 李渊看着一行人远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烦闷的他想喝酒。 “莫家小子，我把东西带来了，咦？人呢？” 这时，张叔也把剩下的野菜送了过来，本来这些东西扔掉就好，但莫问担心又有人误食，提前辨认出来，在跟乡亲们说一声，避免再有人中毒。 “哦，莫小子在后院呢，把东西给我吧，等那小子空下来我给他看看。” 李渊伸手接过张叔手里的小竹篮，随手放在柜台上。 “哎，李叔，麻烦您了，地里还有活呢，我先走了。” 张叔也不多待，直接就走了，他还得抓紧时间去地里干活。 李渊看着医馆里啥事也没有了，就进了后院看看。 一进后院就看到莫问拿着柴刀跟几节竹子较劲。 李渊也不打扰他，这几天他算是了解了这小子一些，平日里除了看病救人，没啥事让他在意，但是认真做事的时候谁敢打扰他，他就敢怼谁。 为了自己的老脸，李渊选择沉默，静静的看着莫问继续跟竹子较劲。 也不知道是东西难做，还是这八岁的身体太弱鸡，等到把这乞丐版听诊器做出来的时候，莫问已经出了一身汗。 看看一边锈迹斑斑的柴刀，莫问觉得是刀太钝了。 “终于做出来了，先试试效果。” 看着手里竹子做的听诊器，莫问转头喊道：“老爷子，给我做个试验品吧。” 李渊一听这话，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试验品，但本能觉得不是好事。 于是李渊拔腿就跑，根本不像是几十岁的老头。 “哎，别跑啊老头，不会有事的，我还能害你不成？”莫问急忙在后面追。 “信你个鬼，我认识你第一天那坛子酒你忘了？” “哎？老头子说话不讲道理，我花大价钱做的好酒你是第一个尝鲜的，我没找你收钱就偷着乐吧。” “休想再骗老头子，年轻人不讲武德，那前日你扎老头子一针，害得我躺了半天怎么算？” “切，不知道今年刚改了年号？现在都是贞观年了，谁还讲武德？你不说那一针我还不生气呢，这么大老头子了还怕针？你不躲那一针，我怎么可能扎歪？不扎歪那一针，我还不至于被你讹上呢。” 李渊和莫问一老一小两人在前堂后院来回跑，一个跑一个追。 “胡说八道，老头子我战场上砍得敌人抱头乱窜，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说我怕针？我还觉得是你小子学艺不精，没找准穴位呢。” “臭老头，把话说清楚，你说谁学艺不精？信不信我扎的你半身不遂啊？” 莫问一听顿时瞪眼，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学艺不精，还是门外汉说。 “哎呦？你小子还急眼了，我还用信吗？你那一针我躺了半天，你加把劲，老头子可不得半身不遂吗？” 李渊越说越来劲，围着桌子玩起了秦王绕柱。 说一千道一万，今天不能被抓到。 第6章 你个小混蛋 一老一小你追我赶的跑了半天，最后老爷子以体力优势获得胜利。 “呼~呼~你，你个老头，跑的，跑的真快，哈~哈~” 莫问双手扶着大腿，一边喘一边说道。 这边李渊也没好到哪去，喘着粗气紧盯着莫问，生怕他突然掏针出来给自己来两下。 “你小子也不赖嘛，累死老头子了。” “我说老头，不就是让你试试这玩意能不能用吗？你跑什么？这又不是针，怕啥？” 莫问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没那么喘，看着李渊甚是幽怨。 李渊一瞪眼，“你个小混蛋，让我试酒老头子醉了半天，让我试针又躺了半天，这哪是让我试什么东西好不好用，你是试老头子我命够不够硬。” “都跟你说了，那不是能直接喝的酒，你自己不听怪我喽？都说了你自己怕针乱动，我一小屁孩怎么按的住你，你不乱动我也扎不歪。” 莫问一听也一瞪眼。 这边一老一小正在比谁的眼睛大。 那边李世民回了宫里就下令撤回所有寻找李渊的人手。 毕竟人找到了，没必要再浪费人力。 后面派人去照看一下就好，虽然说出去不一定好听，但他李世民现在能有什么好名声？ 按照莫问给的那块小木板上写的所有事项一步步照做。 等所有事情吩咐下去，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 “陛下，该用膳了。” 内侍总管张阿南微微躬身，对着李世民轻声提醒。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奏折，揉揉眼睛，点了点头。 “皇后那边如何了？” “回陛下，皇后那边已经将事项吩咐下去，明日就能按照木板上所写的准备好。” “好，对了，药方可给宫中御医看过了？” “看过了，御医们都说那药方只有温补功效，用之无害，却不知对于气疾是否有效。”张阿南如实回答。 李世民一听无害，放心不少，不知道有没有用，最起码的温补也好啊，还有平日里的防范，能减少几次复发也是好事。 “既然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法，那就用这个药方吧，严格按照那木板上所写执行，任何人敢不照做…” 李世民头也不抬，话中带着一丝阴冷。 “奴明白。”张阿南拱手应道。 “走吧，去皇后那边用膳。” “喏。” “还有，让无舌派人去那小山村照看着，太上皇虽不回来，起码的日常照料还是得有的。” 李世民边走边说，想起李渊跟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苦笑。 父子相疑至此，世事难料啊。 “喏。” … “老爷子，这回相信我了吧？跟你说了我这人心地善良，不会害你的。” 莫问手里拿着竹子做的听诊器，放在李渊胸口处，把耳朵放在细小的孔洞上。 “哼，就当是老夫错怪你了。” 李渊一撇嘴，看着莫问那奇怪的动作有些疑惑。 “你小子这是做的什么？放在胸口处有什么用？”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有食道，也有气道，食道进食，那气道就是人呼吸所用，今日那母女就是气疾，平日里若是没有突然发作，那与常人无异，可若是发作以后再做诊治，岂不是浪费时间，这听诊器就是我做出来用于听诊用的。” 说着，莫问晃了晃手里的怪异物件。 “有气疾之人，呼吸之时与他人不同，比如老爷子你，方才我给你听诊时没有听到杂音，说明老爷子你身体健康的很呢，而患有气疾的人不同，平日里呼吸之时，就会带有杂音。” “原来如此，老头子我也玩玩。” 李渊点点头，伸手把听诊器夺了过来，有一把抓住小鸡崽子似的莫问，直接有样学样的把粗大的一头放在他胸口处，又把耳朵放在那个细小的孔洞上。 “咚咚，咚咚。”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入耳中，还有莫问呼吸时产生的声音。 “嗯，这东西好玩。” 李渊眼前一亮，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放开一脸幽怨的莫问，把玩着手里的物件。 “为老不尊，欺负我一个八岁的孩童。” “嘿，你个小娃娃，行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你。” 李渊略带嫌弃的把东西扔了回去。 “你张叔给你带来的东西看了没？” “看过了，其中有几株野草与平日里大家常吃的野菜相似，但是是有毒的，我给挑了出来，明天跟大家说说，免得再有人中毒。” “行吧，今天也够晚了，早些歇着吧。” “你先去吧，我还得算算账。” 李渊听了也没客气，直接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莫问把手里的听诊器收好，免得下次用得着的时候找不到。 翻开账本，看看药铺里还有大概多少药材。 这药铺说是莫问的，其实这里是村子的一间废弃院子。 而莫问，也只是半年前村子里的乡亲捡来的。 半年前，一场霜灾导致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 莫问就是那时候来到这里的，这个身体也不是他的，原主在那个时候饿死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在这里醒来。 好在李世民赈灾及时，灾情算是解决了。 莫问在那个时候流浪到了这个小村子，村子里的大家虽然都不富裕，可没人愿意看到一个孩子活生生饿死。 就这样，莫问吃起了百家饭。 今日在张叔家，明天在李婶家，后天又去村正家。 不过好在他不是白吃饭，平日里给大家帮忙做饭，谁家里有病有灾的，莫问都是第一个去看看。 自从莫问来到这里，小村子里在没有谁家里有人突发急症去世。 上个月村正跟莫问说村里有闲置了许久的院子，要不要开个药铺，当做谋生手段也好。 莫问知道不能总吃百家饭，就应了下来。 在大家的帮衬下，莫问勉强把药铺开了起来。 说是账本，其实里面没有谁欠账，但也没有进账。 平日里家里有人病了，大家都会用些食物、自家孩子淘换下来的衣服，或是平日里省下的几文钱当做诊费。 有时还会有人带着莫问上山采药，还有村正也偶尔带他进城里进些药材。 药材不多，只能说勉强够用。 查看一下账本上记录的剩余药材，又把今天赚到的一贯多铜钱拿出来，盘算着要怎么用这笔巨款。 之前手里的一些余钱都用来买酒做酒精了。 这就是老李头一口闷了一杯的酒精，这是他睡了半天的原因。 这是这老头命大，自己拼了命的灌苦汤催吐，又是扎针，又是推拿，这老头勉强没事。 可这老头醒了第一句话就是，这酒喝的真遭罪。 直把莫问气的牙痒痒。 第7章 进城 莫问盘算了一下，用这些钱最好的办法就是买酒。 利用手里的钱买低度酒，然后用蒸馏法制作高度酒。 低度酒便宜，一坛酒可能就几十文，但高度酒不一样，唐朝最出名的三勒浆不过才三十多度，自己要是能做出更高度数的，得多受欢迎？ 穷苦百姓是喝不起，可那些达官显贵可不在乎钱，只要他们想要，豪掷千金也不为过。 说干就干，莫问把钱分成几份，一些用作购置药材，一些用作买些食物，还有用作日常开销，还有用作备用，最后剩下500文钱做购买酒使用。 事情做好，莫问把门板放好，顶上门栓，也直接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第二天了。 莫问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今天得进城买酒，还得进些药材。” 莫问盘算着今天的行程，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没有车，整个小山村里都没有几辆平板车。 只有村正家，还有两家较富裕的家里有一辆独轮车。 但是无论是独轮车还是平板车，都不是莫问这八岁孩童推的动的。 前几日还有人进城里买些东西，顺带也能带着他。 可这两天正是农忙，家里有些劳力都得下地干活，可没人有时间去城里。 “老爷子，今天陪我进城走一趟吧？” 李渊本来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听要进城，嘴巴都撇到后脑勺了。 “不去，老头子今日犯懒，要好好睡觉。” 莫问看李渊一脸不耐烦，也不强求，这老爷子脾气怪得很，啥事别跟他呛着来。 “不去算了，这次买的酒就没有你的份了。” 莫问一边摆手一边就要走，他还得去借车呢。 “唉唉唉，莫小子，你先等会儿，你刚刚说买酒？不是诓骗老夫的吧？” 李渊一听买酒，脸上顿时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谁诓骗你了？这不是刚赚了一贯钱嘛，我这人存不住钱，非得去花了不可，思来想去的不知道买什么，这不是想到有个老头爱喝酒，就想着给他买几坛酒给他打打牙祭，可惜了。” 莫问脚步不停，眼看就要出门了。 “哎呀，小屁孩就是爱花钱，不行，老头子我得跟着你，看着你不能乱花钱，不然长大了不得成个小纨绔。” 李渊快步跟了上去，防止这娃子两条小短腿跑远了。 莫问头也没回，就知道这老头忍不住，上次买的酒做完酒精剩下的都给他喝了，就剩下的那点酒，撑死只够老头子喝两顿。 莫问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一蹦一跳的来到村正家里。 村正也是刚刚起床的样子，揉揉眼睛，就看到莫问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呦，莫家小子，怎么一个大早就过来我这边了？” 村正满脸带笑的看着莫问，对于这个娃他是越看越喜欢。 不过八岁就一手高明的医术，而且聪明伶俐，人又勤快。 可惜就是自家闺女年纪大了些，今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奶娃子还没长开。 “叔，我来借咱家的板车用用，药铺里有些药材用完了，我打算进城里买些药材。叔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我给顺带买回来。” 莫问一眼看到放在一边的平板车。 “嗨，这娃娃真是客气，你上次给你婶看病都没收钱，借个车子算个啥，直接去推吧，不过你个小毛孩子推的动吗？要不我让我家大郎带你去？” 村正看着莫问这小胳膊小腿的，很是担心。 “放心吧，老头子我跟着一起去。” 后边刚刚走过来的李渊刚好听到这话。 “呦，李老哥也在？那就好，李老哥跟着我也就放心了。” 又闲聊两句，莫问推着比他大好几个的板车出发了。 “快点小子，老头子等不及要喝酒了。” 坐在车上的李渊摇晃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臭老头，你为老不尊，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啊？谁家好人让八岁娃娃推车啊？” 莫问涨红着脸，这老头还没走几步就喊着什么家门不幸，孙儿不孝，让他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当牛做马的推车啊。 莫问看着旁边路人指指点点的，很想一甩手表示不认识他。 可这老头跟没长脸一样，直接趴车上不走了。 没办法，莫问强作镇定，就当老头不存在，走了有一炷香了，路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这老头又要作妖。 “我说你小子没吃饭吗？走的这么慢，等你进城天都黑了。” 李渊瞥了眼莫问的细胳膊细腿，很是嫌弃的说道。 “呼~老头子你给我等着，我都多余叫你出来，呼~” 莫问喘着粗气，狠狠瞪了李渊一眼。 “嘿，你个小混蛋，老夫这是让你锻炼身体，不然等你长大了连自家媳妇都抱不动。” “你少来，老头子为老不尊，等我长大了第一个把你扔河里算了。”莫问没好气的说道。 李渊一听乐了，哼笑一声：“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把我扔河里？” “怎的？你不信？我先把你扎的半身不遂，再把你扔河里，再拿着石头在岸边等着，看谁救你我砸谁。”莫问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嘿，老头子我不信。”李渊嘿嘿一乐，也不生气。 “我说你们爷孙二人真是好兴致啊？” 就在一老一小拌嘴的时候，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一二十多岁的汉子骑着一匹瘦马正快步走来。 “哪来的糙汉，打扰我爷孙二人说话。” 莫问还没反应过来，李渊直接瞪了那人一眼。 来人还没停下脚步，就被李渊骂了一句，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这，我…” “什么这那的，你怎么了？”李渊继续输出，把面前这人当成了出气筒一样。 “行了老爷子，别那么大火气。”莫问急忙出来说话，生怕李渊多说几句把人惹毛了，这可不是后世那样，遇到打人的就能准备选车看房，这个时候可是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 自己这一老一小的，还不够这壮汉三拳两脚的吧。 “这位大哥，阿翁他脾气古怪，加上我刚刚又惹他生气，大哥不要见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莫问一张小脸上满是笑容，确实让人难以生气。 “如此也罢，你们是要进城？” 壮汉一听点点头，反倒与莫问攀谈起来。 “没错，正准备进城一趟，大哥也是要进城吗？” “巧了不是，我也打算进城一趟，正好我有马，你有车，我来帮你拉车进城吧。” 壮汉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 一边的李渊嘴角一抽，心道：“哪来的铁憨憨？” “那太好了，多谢大哥帮忙啊。” 莫问眼前一亮，这是遇到好人了啊。 李渊顿时感觉心口一抽，“还有更憨的。” 看了看那壮汉，又看了看莫问。 李渊叹了口气，“李二这是派了个什么玩意过来的？” 第8章 坏了，是心梗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路还是挺平坦的，除了偶尔压到小石子的颠簸，感觉还好。 坐在车上，有些累的莫问直接瘫了。 李渊一看乐了，“你小子还得练啊。” 白了李渊一眼，莫问表示不想说话。 “你们爷孙二人还挺有意思，这是要进城做甚啊？” 壮汉看两人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他不敢笑，只能转移一下话题了。 “我们去城里买些药材，多谢大哥相助，还没请教大哥姓名。” “哦，原来如此，我叫李义，进城探亲，看到你爷孙二人吵吵闹闹的，倒是有趣，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李义拍拍胸脯，力气似乎用大了些，拍的砰砰作响。 看的莫问嘴角抽搐，真的不疼吗？ “我叫莫问，这是我捡来的阿翁，也是姓李。” 李渊一听顿时跳脚，“什么就是你捡来的？那是老头子自己送上门的。” 说完李渊就是一愣，不对，怎么感觉怪怪的。 莫问摆手，“都一样，都是被我捡到的。” “嘿，你个小混蛋，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李义看着两个人一言一语的斗嘴，心里也是好笑。 谁能想到马上打天下的太上皇还有这一面，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就一炷香前，一队人正在商量着由谁出面帮太上皇进城，毕竟总不能真的让李渊自己推着板车进城吧。 一堆短签里面就他抽了个长的。 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为了演的像一点，找了匹瘦的皮包骨的马出来。 毕竟现在大唐缺马，好一点的马都在军营或者马场，普通百姓大多是驴和骡子用作出行。 “进城买药材？家中有人生病了？” 李义看一老一小一人一句，眼看就要掐起来，赶紧出言问道。 “那倒没有，是我有一家小药铺，平日里用的药材快要见底，得进城买一些。” 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瞪了李渊一眼，莫问直接回答道。 “哎呀，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医术？” 李义惊奇的看着莫问。 寻常人家八岁的娃娃能帮忙扛着锄头下地就能被人夸赞了，看不出来这娃娃居然懂医术，还能独自进城买药。 别提旁边的李渊，李渊懂不懂医术他李义能不知道吗？ “都是自小跟着父亲学的，浅薄医术，不足挂齿。” 莫问谦虚的说道。 “小兄弟真是谦虚了，你父亲能教导出你这么优秀的小医师，必然医术精湛，怎么没陪你一起啊？” “半年前遭遇霜灾，饿死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提起前身的父亲，莫问觉得一阵难受，在这原身的记忆里，是他把最后的食物就给了原身，才让他坚持到朝廷赈灾，最后在小山村生活下来。 可惜，原身也没坚持到最后。 “原来如此。”李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嘴笨，也不懂怎么安慰人。 “你这小子真是混蛋，拐着弯骂老头子我不是人是不是？”李渊在那边一瞪眼，气的他直接站在板车上低头看着莫问。 眼神好像在说：‘我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莫问一愣，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老头子你够了，捡钱的我见过，捡骂的你还是头一个呢，咱俩的账还没完呢，谁家好人让八岁的娃推车，自己坐车上就算了，你还催命一样的催，干啥？我是牲口啊？” “哎，这可是你说的，跟老头子可没有关系？再说了，要不是老头子我，你还遇不到这好心人呢。” 李渊一副你小子多亏了我的表情。 气的莫问牙痒痒，“对对对，幸亏有你，有你是我的福气。” 扭头不看，省的生气。 但心里也明白，李渊这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省的伤心。 心里感觉一阵暖暖的。 “哎，小子，马上进城了，你答应老头子的酒可别忘了。” 就在莫问感动的时候，李渊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莫问感觉暖暖的心顿时一抽。 身为医者的他知道，这是心梗的感觉。 深呼吸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臭老头，你的酒没了，以后的酒都没了。” 莫问一把拽住李渊的胡子，剩下的一只手攀在李渊的脖子上，然后一个翻身，整个人骑在李渊背上，冲着他耳边喊道。 这一下把李义吓坏了，整个人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李渊却一脸淡定，伸手掏了掏有些发麻的耳朵。 “没大没小，叫老头子一声阿翁亏了你了？” “那也是你为老不尊在前，天天念叨着酒酒酒，我看你像酒。” “嘿，老头子又没有别的爱好，喝点酒怎么了？” “臭老头，你够了，再多说一句我就当着你的面把酒倒了，包括你床底下那坛。” 撇撇嘴，李渊把头扭到一边。 坏了，被发现了。 这酒就相当于储备粮啊，不能一口没喝就被倒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今天的酒拿到手再说。 正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门口，城门口的士卒正在挨个检查进城人员。 很快就到了莫问他们。 士卒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就放行了。 如果忽略那士卒手里的那十文钱的话。 李义想的简单，用匹瘦的皮包骨的马拉车，但他忘了，马就是马，可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 一顿扯皮之后，莫问掏出十文钱，笑嘻嘻的说着一通好话，士卒这才放行。 “哎~多亏了小兄弟，不然这马必会让那兵匪抢了去。” 李义有些气愤的说道。 “李大哥切勿动怒，无论哪里都有这种人。”莫问伸手拍了拍胯下的马，安慰道。 “这种劣马也想着抢，就算是抢了去又有什么用？”李义还是气恼。 武德九年，李世民与东突厥颉利定下渭水之盟，斩白马为盟，给了许多钱财。 但是天底下谁都知道，这渭水之盟就是李世民心底的耻辱，这就是渭水之耻，于是李世民加强军事，鼓励养马，许多膘肥体壮的马都被拉到了军营。 李世民本意是想买马，或者将小马驹换成年马匹，不能让百姓难过。 但这些马很多都是下面士卒们抢走的，并没有多少是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执行的。 无他，穷，朝廷穷，百姓穷。 户部没钱，那执行政令就没有钱，没钱还想要咋办？ 那就是抢了。 “那必然是有用处的，不能用作战马，用作驮马也行，他也只是听命行事，他就算抢去，上交给他的上司，说不定只有个口头夸奖，若是你给他几文钱，这就是他们几个人的辛苦费，能直接看到的利益，还是虚无缥缈的夸奖，他自己懂得衡量。” 莫问轻笑一声，看向前面的街道，看见了前方不远的药铺。 第9章 莫家小子的李姓阿翁 “多谢李大哥相助，这是辛苦费。” 莫问掏出几文钱，塞给李义手中。 “这如何使得，要不是小兄弟帮忙，这马说不得就被那些兵匪抢走了，相见就是有缘，这钱我不能收。” 李义连忙拒绝，这钱要是收了，就怕队正能抽死自己。 莫问见李义坚决不要，也就把钱收了起来。 “我说小子，你这马可能租借？” 就在两人要分别的时候，李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问和李义同时一愣。 “租借？” “那当然，不然你打算让老头子我推着这玩意回去？”李渊一副老头子我不出力的样子。 “可以，当然可以。”李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刚刚他还想着怎么把这马留下，毕竟莫问说的是要买药材，还要去买些酒，那回去的时候车就重了，指望这八岁的娃娃是不可能的，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不能靠莫问，那就剩下了太上皇了，想想那个画面，李义觉得太吓人，皇上知道了说不定得砍了他们脑袋。 让你们照顾一二，就是这么照顾的？ “嗯，那租金多少？”李渊略带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看起来憨憨的，还没到那么不可救药的地步。 “这，额，您看着给就行。”李义急忙回答道。 “那这样吧，李大哥最近几天可要用马？” 莫问也觉得对，毕竟老李年纪确实大了，说不定给累出个好歹来，还得自己给他医治。 “最近三天不用。”李义略微思索，随便说了个时间。 “这样吧，三天后，我还会再进城一趟，三天后午时，咱们在此处碰面，若是大哥着急用马，可去城外小山村寻我，村子只有我一家医馆。” 莫问略做思考，约定了个时间。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义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随后，一大一小两人商量了下租金，十文钱租借三天。 至于押金这玩意，李义表示不敢要，说了句，“我相信小兄弟为人，必然不会食言。” 然后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刘掌柜，好久不见了。” 刚刚进了药铺，莫问就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在柜台翻看账目。 刘掌柜抬头看到莫问，顿时眼前一亮，“哎呦，莫家小子，贵客贵客啊。” 莫问嘿嘿一笑，上前寒暄几句。 “这是我需要的药材，刘掌柜看看。”寒暄过后，莫问掏出写好的药材名单。 刘掌柜接过仔细查看，心里盘算一下，对着一边忙活的伙计喊道：“孙小五。” 孙小五一听掌柜的喊他，急忙一路小跑着过来，“掌柜的。” “小五，你去看看这些药材，所有柜台上有的，按照单子全部给莫家小子装起来。” 小五点点头，“好嘞。” “莫家小子，这位是？”刘掌柜跟莫问老相识，他药铺柜台上的那只有点秃毛的毛笔还是他故意扔的，包括那一小块不小心掉在药材包里的墨锭。 之前莫问来过好多次，都是村里的乡亲或是村正直接带来，一来二去，跟着他的人刘掌柜也都认识了，今天来了个生面孔。 “叫我老李就行了，我是这臭小子的阿翁。”李渊伸出大手按在莫问头上，还用力揉了几下，力道大的让莫问一阵呲牙。 刘掌柜嘴角一抽，你姓李，然后是这莫家小子的阿翁？你说是阿公我也能信啊，骗鬼呢？ “都说了别揉我的头，我长不高怎么办？还有，谁家阿翁会自己坐车上让八岁娃娃推车进城的？” 莫问伸手扒拉开头上的大手，一脸嫌弃。 “臭小子不识好人心，我那是想让你锻炼身体，你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老头子我八岁的时候都能骑马射箭了。” “我…”莫问一时语塞，没办法，这身体确实弱，可关键是他现在温饱倒是可以，但想变得壮实一些还难呢。 想要好身体，肉食必不可少，可现在保证不了经常吃肉。 等回去想想办法养猪，哦对，唐代的时候是叫乌金。 不对，养猪也得有本钱，等这次蒸馏酒做出来，卖个好价钱，然后再买些猪崽子。 刘掌柜也是聪明人，一听李渊这话就知道，这老李出身绝不简单，八岁就能骑马射箭，虽然有说大话的嫌疑，但看老李这虽然面容老态，但身体依然健硕的样子，就不是一般的老头能有的样子。 “原来是莫家小子的阿翁，李大叔你可真是好福气啊，这娃娃年纪不大，一手医术连我都自愧不如，再过几年，怕是又一个药王在世了。” 刘掌柜一拱手，对着莫问就是一顿夸。 李渊听了顿时笑呵呵的捋着胡须，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夸他呢。 “掌柜的，东西都备齐了。”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孙小五背着一大包药材回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来，莫家小子，你来看看。” 刘掌柜招呼莫问过来看看有没有遗漏。 莫问上前翻看一下，确认无误，对着刘掌柜一拱手，“东西齐了，麻烦刘掌柜算算账。” “好说，我来算算。” 说着，刘掌柜拿起一边的算盘，噼噼啪啪的开始珠算。 在一阵噼噼啪啪的珠算后，也是算出了价钱。 “一共是五百一十一文钱，老规矩，零头免了，算你五百文整。”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昨晚上准备好的包裹。 里面是一贯钱整，打开包裹，从里面数出五百文，剩下的再包起来塞进怀里。 不得不说，一贯钱是真重，还不好带，一路上他都怕掉了。 这一下少了一半，轻松多了。 钱货两清，刘掌柜让小五给帮忙把药材放在车上，又继续忙事情去了。 莫问则是拉着李渊去买酒，毕竟能不能发财可就指着蒸馏酒能成功了。 一路上倒是顺利，一老一小到了酒馆门口。 让酒馆伙计帮忙把车看好，莫问拉着李渊直奔酒馆老板。 “掌柜的，你家的酒都是什么价钱？” 莫问不过是一娃娃，买酒并不合适，只能是李渊出马，李渊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第10章 捡了个爱喝酒的阿翁，养着呗 “贵客临门，不知客人要什么酒？” 酒馆老板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憨厚，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得看你这里有什么酒了。”李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老板一看眼前一亮，这一看就是大客户。 莫问则是一翻白眼，这老头跟个土财主似的，等着被人宰一样。 “掌柜的还是先说说有什么酒吧。” 酒馆老板低头看看也就刚到自己肚子高的娃娃，心里惊奇。 毕竟没几个人买酒还带着孩子来的。 “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走到一边放酒的酒柜前介绍起来。 “这是我家特制烈酒，名唤三杯倒，独家秘方制作，酒香浓郁，但也烈的很。售价三百文一坛。” 莫问看着老板指着的酒，看到那比一壶大不了多少的酒坛，嘴角一抽，真贵。 看到莫问嘴角的抽搐，老板知道，这是没看中，也不气恼，毕竟这酒他一年也卖不了几坛，不过是看李渊财大气粗的样子，动了试试的心思。 “这酒是我家最近研制的秘方，可是难得的很，售价同样三百文一坛。”酒馆老板又指着一边的酒继续介绍。 这酒坛倒是大了不少，但还是不在莫问能接受的范围。 随后，酒馆老板从头到尾介绍了一遍。 价格确实离谱，毕竟酒都是粮食酿造的，现在的大唐粮食并不富足，大半的粮食都在五姓七望手里，又有不少在世家小族手里，老百姓手里的勉强度日，能用来酿酒的并不多，所以价格居高不下。 但还好，起码有平民价位的。 比如这老板最后介绍的糟酒。 这种酒就是平民百姓常常购买的酒，有味道，但不多。 可以说是失败品，价格是最便宜的三十文一坛，莫问都怀疑这是不是老板酿酒失败的糟粕。 但是不怕，用蒸馏法应该可以拯救一下。 莫问指着那坛酒，“掌柜，这糟酒我要十坛，你看这价钱能否商量？” 酒馆老板奇怪的看着莫问。 “你这娃娃，你家大人还没说话呢，急个啥。” 莫问语塞，瞥了眼偷笑的李渊，无奈闭嘴。 李渊强忍着没笑出声，上前一步，“掌柜的，这酒是买来犒劳乡亲的，老夫这小孙儿前些时日大病一场，医师说要百家饭能救，无奈老夫百家讨饭，救活孙儿，这得人一饭之恩，怎的也得知恩图报，但为了孙儿的病，家中钱财散尽，只能买些糟酒聊表心意了。” 说着，李渊居然挤下来几滴眼泪。 把一边的酒馆老板和莫问看的一愣一愣的。 莫问一脸便秘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大病一场了？什么玩意就百家饭能救命啊？还有，你那眼泪是认真的？ 而酒馆老板则是略带心疼的看着莫问，不过八岁娃娃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行吧，就当结个善缘。” 仔细思考一番，酒馆老板终究还是同意了。 只不过是少赚一点，若是能结个善缘，往后说不定还能在做回头客生意，还能清一下糟酒库存，挺好。 说着，招呼两个伙计过来搬酒，自己则是拿算盘算账。 “三十文一坛，十坛就是三百文，多送你一坛，就当做折扣了。” 李渊急忙道谢，“多谢掌柜，掌柜必定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酒馆老板憨厚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谁都喜欢听好话，特别是生意人，说祝他生意兴隆，比你直接夸他还高兴。 两个伙计忙活一会，将酒全都搬上车。 莫问将钱付了，随后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牵着马走了。 路上倒是顺利，守门的士卒还没轮换，见是这个懂事的小孩童，也就装作没看到那快要瘦死的马，然后一老一小两人顺利的回了小山村。 路上遇到正在地头干活的乡亲，莫问挨个打招呼，叔婶大伯大娘阿翁什么的叫的比谁都甜，大家本来疲惫的身体好像都变舒服了。 毕竟谁都喜欢嘴甜的孩子。 “呦，莫家小子，这是打算开酒馆啊？” 一老人看到车上整整齐齐的十一坛酒，打趣道。 “嘿嘿，没办法，捡了个爱喝酒的阿翁，养着呗。”莫问憨笑一声，也不说实话。 他知道，很多时候别透露出你能赚钱的苗头是最好的，再淳朴的人也会眼热别人赚钱，何况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说出去，那些听到的人又不会有别的心思。 莫问这话引得乡亲一阵哄笑，他们也知道，老李住在莫问家里给帮忙医馆里的杂活，也知道这老头不要工钱，就爱喝酒，很多人都调侃一句老李嗜酒如命。 当然也有人闲话说什么酒钱比工钱都贵，但是想想一老一小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靠在车上假寐的李渊嘴角微微上扬，这话算是说他心坎上了。 虽然用词还是差了点意思，但起码是叫了声阿翁。 小山村的路比不上城里，坑坑洼洼的，本来装睡的李渊躺不住了，骂骂咧咧的下车步行。 顺利回了药铺，一老一小把药材和酒都搬进院子。 莫问将药材分好，该晾晒的继续晾晒，该放进药柜的直接放好，再把账目写好。 一通忙活下来，日头已经落下了。 看着天边的红日，莫问这才反应过来还没做饭。 急忙一头扎进厨房，围着灶台忙活。 急急忙忙的一阵忙活，总算是在天黑前做好了饭。 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饭食，李渊突然想起来，这进城一趟买了药材，租了匹马，又买了十一坛酒，然后其他的什么都没买。 “我说莫小子，这好不容易有了些钱，怎么不买些粮食？反而买那么多酒作甚？别说是给我喝的，你小子巴不得我一口酒不喝。” 莫问饿了半天，正用面前的野菜汤泡着有些发硬的饼子，听到李渊问话，头也没抬，把手里的饼子全都撕碎，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 几大口下肚，再喝一碗野菜汤，莫问才感觉肚子舒服了些。 “嘿嘿，明天你就知道了。”莫问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李渊也不在意，三两口把手里干硬的饼子塞进嘴里，填饱肚子。 说实话，李渊虽然也是马上皇帝，但像这种食物他是没吃过的，这几天下来还是不习惯，可没办法，这小子现在太穷，还为了小山村的乡亲们甘愿义诊，诊费时常是不够的，也就是乡亲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刁民，多多少少来帮个忙，路上遇到了草药给带来，平日里做饭还给送来一些，不然别说野菜汤和这干硬的饼子，恐怕野草这小子也吃不上。 ‘要不要让李二那小子送点东西来？就当是诊费，观音婢还有丽质的病可都是这小子诊治的，不说根治，也是预防发病，这不就是大功一件吗？就这么办，可是找谁呢？有了，今天那个憨憨的李义就行。’李渊硬咽下嘴里的食物，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提升生活质量。 第11章 想喝酒就别问 第二天一早，莫问打了一套太极拳，神清气爽的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今天最重要的就是做蒸馏酒，想到就干。 直奔村里刘木匠的家。 刘木匠刚刚睁开眼，就听到莫问在喊：“刘伯，刘伯。” 刘木匠急忙起身穿衣，一边穿衣一边喊道：“等会儿，就来。” 听到刘木匠，莫问就安静的等着了。 不一会刘木匠就开了门，一眼就看到正等着的莫问。 “莫家小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咋了？” 刘木匠年近五十，但是老态尽显，黑白相间的头发，皱纹也爬满了他的脸，尽显沧桑。 这刘木匠也是可怜人，年轻时遭遇大饥荒，一家人饿死了干净，就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遇到个姑娘，两人互诉衷肠，约定终身。 努力赚钱，两人结发为夫妻。 可惜战乱频发的年代，一家人没活下来一个。 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勉强度日。 刘木匠是村里第一个主张把莫问留下来养着的，也是第一个把莫问留在家里的。 所以莫问很感激这苦命的老人，隔三差五的就来给刘木匠诊脉，预防什么急病突发，他又一个人在家，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刘伯，我要做一个东西，您现在有时间吗？” 莫问呲着俩大牙笑嘻嘻的说道。 “嗨，你这孩子，就做个东西，还要这么早来？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我第一个给你做，要做什么啊？” 刘木匠笑了笑，伸手揉揉莫问的头。 嗯，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莫问没像打掉李渊的手一样打掉刘木匠的手，反而毫不在意，就像被摸头的不是他一样。 伸手掏出怀里的一块破布，上面画着需要打造的东西的图纸。 递给刘木匠，“刘伯，你看，就是这个。” 刘木匠接过一看，明白过来。 “不就是木甑吗，放心，刘伯给你现做一个。” 莫问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叫啥，前世也是闲着无聊时刷视频看到的。 “那就麻烦刘伯了，我先回药铺，刘伯你做好了叫我就行。” “行，去吧，我这就给你做。” 看着莫问离去的背影，刘木匠心思翻涌，如果当初没有战乱，自己的孙子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 摇摇头，回屋准备把木甑做出来。 莫问回了药铺，居然看到老李已经起来了。 “哎呀，难得啊老爷子，今天怎么这么早起了？”莫问故作惊讶的问道。 “行了，你小子跟见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的，鬼叫个甚。老头子我就不能早起了？”李渊一瞪眼，花白的胡子随风微动。 “嘿嘿，难得一见。” 李渊不跟莫问斗嘴，自己刚刚去找暗中跟着自己的那些暗卫了，昨天是想找李义说一声的，可是想想跟李义约的时间还有几天，自己岂不是还得受几天的罪。 于是李渊主动找到他们，让李二送点东西过来，说什么让他自己掂量掂量，皇后和嫡长公主的分量有多少，救了你老婆孩子的，不得表示表示。 于是暗卫直接出发，奔着皇宫就去了。 而莫问回来正好看到李渊。 “行了，别傻愣着了，今日是不打算开门了？” “哦，差点忘了。” 拆了门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昨天因为进城买药材没有坐诊，今天倒是比平时忙了些。 附近几个村子平日里大多都是进城里抓药看病，最近莫问的药铺开起来，加上莫问的医术比城里的一些医师都要好上许多，也就有不少人不进城抓药，反而直奔这小山村而来。 “不过是风寒，回去静养几日，按时服药，定能痊愈。” “阿翁可有胸闷？呼吸困难？无妨，小问题。” “恭喜大嫂，这是喜脉，还不足两个月，回去要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劳累，还有营养要跟上，若有身体不适，可让你来此寻我上门诊脉。” “这位姐姐，你这是月事不调，平日里少生气，不要贪凉，这是药方，按方抓药，按时服用，三日就…哎呦…放手放手…” 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心里暗骂一声母夜叉。 长的文静却凶得很。 脉象真是太准了，气性太大了。 忙活半天，终于闲了下来，累的莫问半瘫在榻上。 “呦，莫小子，今日很忙吗？” 刘木匠一进屋，就看到瘫软的莫问。 “刘伯，你来了？还不是昨日进城，本来昨日的病人改在今天了，就忙了一会儿。刘伯过来可是那木甑做好了？” 莫问急忙起身，扶着刘木匠坐在一边的床榻上，顺手也给他把把脉。 “嗯，到底也是老了，居然用了大半日才把东西做出来，若是二十年前，都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就能做出来。哎~不服老不行了。” 莫问笑笑不说话，脉象显示这刘伯身体还挺好，起码没有什么暗疾，倒是年轻时劳累过度，经常腰疼。 没办法，只能用针灸缓解疼痛，推拿现在用不上，毕竟这八岁的身体还太弱，根本起不到作用。 “刘伯，回去要注意休息，累了就躺一会儿，腰痛就来我这里，别硬撑。” 莫问拔下最后一根针，全都放进之前做的酒精里消毒，对着正在穿衣服的刘木匠说道。 “好嘞，刘伯可不跟你客气，对了，木甑太大了，我用木牛给你推来了，就放在门外。” 刘木匠也不客气，应了下来。 “我都说了直接叫我就行，你本来就腰痛，万一再扭到了怎么办？”莫问无奈扶额。 “嗨，你刘伯多大人了，心里这点数还没有？我让你张伯帮我抬上去的。”刘木匠一摆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听了这话，莫问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这要是在扭一下腰，刘木匠大概得躺个把月。 “这样最好。” 出门就看到一辆木牛，也就是独轮车，车上一个大木甑平稳的放着。 “老爷子！老爷子！” 莫问看到这木甑眼前一亮，冲着里面大喊道。 李渊正在翻看药材数量，听到莫问叫喊，抬头看到莫问正招呼自己过去。 走到门外就看到一个柱状的东西。 这东西足有一人粗，仔细观察，用的都是好木料，一看就厚实。 “我说莫小子，你打这个东西作甚？”李渊没认出来这东西，毕竟他的世界与平民不同，没见过很正常。 “想喝酒就别问，帮我搬进后院。” 莫问一脸神秘的说道。 第12章 提前给钱? 忙活半天，莫问按照自己原来记忆里的方法，把锅架上。 随后点火开始蒸馏。 看着灶台下的火越来越旺，莫问心里有点没底。 毕竟理论知识他有一些，但不多，但实操可是头一次啊。 随着火焰的跳动，木甑周围也有了些水汽。 莫问眼睛死死盯着出酒口，千万不能失败啊，裤衩都搭进去了。 “滴答。” 一滴水珠滴落而下，落在下方的竹筒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漂亮，就看成品了。” 莫问顿时喜笑颜开，只要最后质量过关，这赚钱的途径就有了。 好像看到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在跟自己招手，莫问有些飘飘然的傻笑着。 “我说莫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李渊看着莫问那傻愣愣的笑，觉得这小子怕是傻了。 “嘿嘿，老爷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莫问被打断美梦，也不生气，这梦被打断了没事，只要这酒成功就行。 这木甑是记忆里最简单的用具，其他的蒸馏用具他是知道，但他不知道里面什么构造，也就没办法用。 现在真的出酒了，心情还是蛮激动的。 心里计算一下，大约一炷香的时候，把竹筒里的酒全都倒掉，随后换上一个长竹筒，下面放着一个空酒坛。 这竹筒是莫问特地做的，把全部的竹节打通，下面有一个支架，可以架在地面上。 支架底部正好可以放一个酒坛。 按照记忆里的方法，把灶台下的火弄小一点，等着就可以了。 忙活半天，终于是弄完了，幸好下午没人来看病，让莫问能专心做事。 “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 看着面前这连七坛都差点的酒，莫问心满意足的抹了把汗。 招呼老李把六坛酒搬进前堂，过两天进城的时候去卖掉。 剩下那不足一坛的，就便宜老李吧。 刚刚做完事情，看着已经黑了下来天色，正打算去做饭，却看到一队人赶着一辆马车直奔着这边而来。 众人举着火把，照亮面前的小路。 不一会儿就到了药铺门前。 “小兄弟，又见面了。”李义吧手里的火把递给身边一人，迈步进了药铺，见面就冲着莫问一拱手，憨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大哥？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身后这是？”莫问好奇。 “哦，今日我进城探亲，我那叔父在一大户人家里寻了个差事，他说昨日家主外出时夫人突发气疾，幸好有一小医师出手，不仅救下夫人，还有大小姐也受到医治。” “这不，家主让我叔父派人来给送些东西，表示感谢。” “我叔父有些事不能亲自来，小兄弟勿怪啊。” 莫问一听顿时摇头，“不可，昨日诊费已经付了，怎可再收诊费？李大哥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帮我给李家主带句话。就说诊费已清，没有看一次病收两次钱的道理。” 李义一听有些尴尬，偷偷瞄了眼旁边看戏的李渊。 见李义看了过来，扭头看向一边，看都不看李义苦着的脸。 “哎呀，小兄弟，你看老哥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过来，这天都黑了，也不能赶夜路回去不是？这路上要是遇到个贼人见财起意，岂不是害了老哥？” 李义伸手搭在莫问肩膀，朝着外边的人喊道：“别傻愣着了，赶紧把东西搬进来。” 李义想的是莫问一个娃娃，就算不想要，还能阻止自己这十几个壮汉硬塞吗，不要你也得要。 外面的人一听李义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等莫问阻止，直接把马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李大哥，你这…” “哎呀，小兄弟，老哥难得探亲，叔父安排的差事我不得不做好啊，就当帮老哥一个忙，收下这些东西，你自己不要，你看看你阿翁，都这把年纪了，就当做是为了他，你也得收下吧。” 李义面带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还指挥着人把东西放好。 “好了，莫小子，你救了他家夫人和长女两人，那小子一看就是家大业大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就收下吧。” 见莫问还想拒绝，李渊急忙开口，这要是给退回去了，自己不白开一次口吗？ “老爷子，话不是这样说，诊费已经付清，没有收两次钱的道理，若是为了钱，这医馆都不会存在。”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是我莫家祖训，今天这东西若是收了，我莫问对不起阿耶教诲，更对不起这小山村乡亲们的照顾。” 莫问难得没有跟李渊拌嘴，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 前世还小时，莫家老爷子就经常教导他，医者，仁心。 长大后，只要是自己遇到的，自己都是能帮就帮，许多时候他都是义诊，帮不了药钱，那诊费却是省下了的。 可也许是自己动了什么人的利益吧。 他并不招那些所谓同行待见，甚至排挤。 可他不在乎，他只是有些多余的同情心罢了。 就像他的偶像一样，那位爷爷吃不饱饭吗？ 那位爷爷买不起豪车吗？ 他做不到那么伟大，能让世间没人饿死，但他能做到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人病死。 虽然有些好笑，可他前世时坚持了十年。 ‘就算是愚蠢吧。’莫问有些自嘲的想着。 李渊一时语塞，这几天他还没见过莫问这么认真的样子。 平日里嘻嘻哈哈，除了给人治病，还没见他这么正经。 “哎呀，小兄弟，你说这诊费没有付两次的道理，那我问你，这夫人和大小姐的病可是一次就能治好的？”李义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插话道。 莫问一愣，“气疾，无医，只能防治。” “那就对了，你看，这夫人和大小姐都是气疾，叔父跟我说家主遍寻名医，也没能有个方子，阴差阳错的到了你这里，虽然无法根治，却有方法避免复发。” “你也说过，隔三差五的还要针灸，这你也不放心把你的病人，交给别的医师不是？” “这些东西不甚贵重，是家主见小兄弟日子困苦，特地吩咐我叔父，没有钱财，全是些粮食，吃食，还有几件衣物。” “你看，这样可好？夫人与大小姐过几日必然还得过来复诊，到时还得劳烦小兄弟，这些东西就当是家主提前付的诊费，这样可不算违背祖训了吧？” 李义绞尽脑汁想出来这些话，你说诊费没有收两次的，那我就说病没有一次看好，复诊还找你，就当提前给钱了，这你总得收了吧。 莫问被问住了，这样说的好像挺对，可总感觉不对劲。 等会儿，哪有提前给看病钱的？这不是咒自己的吗？ 第13章 干了兄弟们 “嗯，我觉得这傻小子说的对，既然后面还需要你医治，那提前把诊费收了也没什么。”旁边李渊急忙附和。 “我…” “嗯，老爷子说的对，这事就这么定了，小兄弟，回去我就跟叔父说一声，以后夫人和大小姐的气疾之症就靠你了。” 李义没等莫问说出话来，急忙顺着李渊的意思，堵死了莫问的嘴。 莫问想了想，虽然提前收诊费不合适，但也确实是真的，他并不放心把自己医治过的病人再交到别人手里。 如果那些人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拖到这么严重。 但也没办法，气疾没办法根治，以唐朝时的医术，对于这种病症许多医师都是以风寒之症去治，也不知道气疾的病因与防治，对于居住环境也有要求。 其实莫问也知道，自己的医术相比现在唐朝的医师比较，不过是多了往后一千多年的经验，后世小学生都知道哮喘病的注意事项，可在这里，许多医师对于气疾束手无策。 “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就劳烦李大哥回去替我道声谢，还有，告知李家主，气疾之症，不可放松警惕，就算按照我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复发的可能，日常身边不要少人伺候，若是复发后不方便来此，可以派人来寻我。”莫问最终还是收下了东西。 没办法，自己确实需要，而且李义说的也对，既然还是自己医治，那提前收钱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不太好听，好像有些诅咒人生病一样。 但既然病人家属都不在乎，他就收着吧，大不了以后治病不收钱就好。 抬头看看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莫问转头跟李义说道：“今日太晚了，李大哥若不嫌弃，跟着众位大哥一起留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李义一听急忙摆手，“不可不可，叔父还等我回去复命呢，我们一行人都拿着火把，不妨事。” 说着，就要带人离开，但那边的李渊突然说话了。 “你这傻小子，真是死心眼，让你留下就留下，对了，还没做饭呢，你们谁会庖厨？” 一众“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两个人有点心虚的举起手。 “那个，太…太巧了，我们两个都会一点。”其中一个稍胖一点的家丁说道。 “那好，看到你们放在那的东西了吗？有什么会做的，去给老头子我做出来。”李渊眼睛微眯，在老头子三个字上加重了些声音。 家丁身体一抖，“是，老，老爷子，我，我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人就晃着壮实的身躯去后院忙活了。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拿着火把去后院帮忙去了。 就留下李义跟一老一小三人。 李义暗骂那些人不讲义气，硬着头皮在太上皇面前跟莫问闲聊。 看着后院那些人忙碌的样子，莫问感觉有些怪异，这些人，包括李义在内，总感觉怪怪的，但自己说不出来。 “对了，莫兄弟，夫人和大小姐需要什么时间过来复诊？” 就在莫问仔细想着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李义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这样吧，先过个三五日，若是病情没有复发，来此处寻我。” “好，回去后我定告知家主。” 就在这时，后院忙活的家丁们走了进来。 “老爷子，饭菜都做好了，你看看？” 说着，后面几人都是一人捧着一道菜出来。 把饭菜摆放在李渊面前，几人略带拘谨的站在一边。 “别傻愣着了，一起吃啊。” 李渊看莫问在一边发呆，招呼他一起过来吃饭。 莫问也没注意到旁边人的眼神，径直坐在李渊身边。 抬头看着有些拘谨的众人，只以为是他们有些放不开。 “李大哥，柜台后面有酒，受累帮我搬过来。” 莫问看着这群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壮汉，此时却扭捏的像个小姑娘，心里好笑。 要问男人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是什么？ 那就是喝，使劲喝。 这玩意儿可是能把翁婿喝成拜把子兄弟的好东西啊。 正好，本来便宜老李的酒刚刚放下，估计还没放凉呢，这会儿搬出来喝吧。 李义听了还以为是莫问要给李渊喝的，直接抱起酒放在李渊面前，还十分有眼力见的倒了一碗。 莫问看旁边的人也不动，还傻愣愣的站着，于是拿出十几个空碗摆好。 “李大哥，来，倒满。”莫问指着空碗，让李义给倒满。 “啊？这是？”李义有些疑惑。 “倒满就是了。” 李义偷偷看了眼李渊，见李渊点头，立马挨个将空碗倒满酒。 这时，大家才闻到浓郁的酒香。 “好香啊，这是什么酒？”李义深吸一口气，他不是嗜酒的人，但此刻他觉得喝两口也行，这浓郁的酒香，感觉闻两口就要醉了。 “是啊，小兄弟，这酒比我喝过最好的酒还要香啊。” 一群家丁贪婪的呼吸着，好像要把酒香全吸进肚子里。 看着众人的反应，莫问心里窃喜，这蒸馏酒也是大成功啊。 “诸位大哥，今日之事辛苦诸位，我莫问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里清酒一碗，还望各位大哥不要嫌弃。” 莫问招呼大家一人一碗，众人也偷偷看了李渊一眼，却看李渊面色如常，好像没听到这边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饭。 众人知道这是默许了，也不客气，挨个上前端起一碗酒。 把酒放在胸前，酒香更加浓郁，好像是直接钻进鼻子一样，根本无法忽视。 几个嗜酒的人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嘴巴不停的蠕动着，感觉嘴巴里的那条馋虫就要蹦出来了。 “好，大家今日辛苦，这一碗酒，聊表心意，我还小，就不喝了。”莫问也装模作样的端起一碗酒，逗得众人一阵大笑。 “干了兄弟们。”李义第一个举起手里的碗。 “干！” 众人齐声高喝，随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啊~”有几个平日不喝酒的突然发出一阵怪叫。 “好烈的酒。”那几个平日里嗜酒的汉子也不好受，感觉整个喉咙都火辣辣的。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哪里弄得酒？怎么这么烈？” 其中一人缓和过来，感觉喉咙还是有些火辣辣的，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自认是个酒鬼，这长安城里哪家的酒什么味道他可能说不出来，但你要问哪家酒烈他是一清二楚，可今天这碗酒让他知道了，他见识的还太少。 第14章 皇家?还是世家? 莫问嘿嘿一笑，也不多说，招呼众人一起坐下吃饭。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坐下，看向名义上的头头李义。 李义一口酒下肚，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不嗜酒，平日里也不怎么饮酒，这一碗酒下肚，他感觉肚子有些翻腾。 忍着不舒服的感觉，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坐吧，客气什么，这些还是你们做的呢。”李渊见李义面红耳赤的，知道这是酒劲上头了，就替他招呼众人坐下。 剩下的几个人也比李义强不到哪去，听到李渊说话，赶紧在一边盘腿坐好，生怕自己没撑住摔倒了。 见一群人都坐好，莫问直接端起几道菜放在他们面前。 “诸位大哥也忙活半天，来，一起吃饭吧。” 这一句话让他们昏沉的脑袋瞬间一激灵，急忙摆手，“不可不可，这，这…” “这不合礼数。” “对对对，这不合礼数。”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开玩笑，这可是给太上皇的，太上皇不发话他们可不敢吃。 “让你们吃就吃，哪来的废话。”一边的李渊看不下去了，瞪着眼说道。 众人浑身一僵，“太，太感谢老爷子。” 见几人略带僵硬的动作，莫问奇怪的看了眼李渊。 坐回自己的位子，莫问好奇的问道：“老爷子，他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懂的尊老？他们怕老夫说明他们懂礼，比你小子强多了。”李渊闷哼一声，端起一边的酒碗喝了一口。 他聪明的很，见这么多大小伙子差点被一碗酒醉倒，他选择慢慢品。 轻饮一口，酒香瞬间充满口腔，美酒入喉，一股清凉感顺流而下，随后却又是一阵火辣。 李渊忍不住瞪大眼睛，“好酒。” “怎么样？这酒可能卖出高价？”莫问也懒得跟李渊拌嘴，现在赚钱最重要，为了自己，为了以后，也为了那有些虚无缥缈的梦想。 “我说小子，这酒不就是在锅里煮了一遍吗？怎么变得这么烈？” 李渊很是疑惑，这小子忙活几个时辰，把酒煮了一遍就变成这样了？ “嘿嘿，保密，老爷子你爱喝酒，那对酒肯定有了解，你就说这酒能不能赚钱？” 莫问嘿嘿一笑，略带急切的问道。 “那肯定会，这酒虽然味道稍差了些，比不上那些鹅黄酒，三勒浆，但是极其浓烈，老头子饮酒几十年，这么烈的酒真是少有。” “等等，莫小子，这些酒是你用那些糟酒做出来的，那若是买些鹅黄酒，小红槽，是不是会更好？” 李渊突然灵光一闪，这些最劣质的酒都能变得这么浓烈，那若是买些好酒来岂不是会更好？ 可惜李渊注定失望了，莫问摇摇头，“别想了，我这种做法虽然能行，却不适合那些好酒，如果我不说，你能尝出来这原本是糟酒吗？” “不能，糟酒虽然有些味道，可味道太差，有些酸涩味，不好喝。”李渊摇摇头，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我这个办法会破坏酒本来的味道，也许会更好，但也会变坏，这糟酒本来就是最差的酒，甚至是那些酒家做坏的酒，味道本来就差，就算变坏也差不到哪去。” “但那些美酒不同，虽然不够烈，但味道更胜一筹，所以不能用。不过等我们有钱以后，可以试试自己做酒，应该能成。” 莫问打算把酒卖出去以后，买些猪崽子，先试试养猪，最起码能让自己多吃几顿肉，把这瘦弱的身体养的壮壮的。 “嗯，可惜了。”李渊捋了捋胡子，略带惋惜。 “这酒虽然味道稍差，但胜在浓烈，我有一个想法。”李渊想了想，有点神秘的说道。 “嗯？老爷子什么想法？” “嘿嘿，你先给老夫一坛酒，老头子就告诉你。”李渊嘿嘿一笑，带着一副嘴馋的样子。 莫问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伸手把就剩下坛底的酒坛按住。 “太多了，就这些，嫌多的话就再减少一点。” 看着莫问强硬的态度，李渊知道有点过分，这一坛酒起码能卖出两贯钱。 “你看你，小气，那就这些吧。”李渊装作可惜的样子，伸手把快空了的酒坛拿过来。 “莫小子，你看昨日那个李家主如何？” “问我这个干嘛？”莫问疑惑问道。 “傻小子，那人一看就非富即贵，你又救了他夫人女儿，你看，你不过是小山村里的一个小医师，无权无势，突然拿出这么赚钱的方法，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眼热？” 说着，李渊压低声音，仿佛在防着旁边那些不动声色吃着饭的家丁一样。 莫问听了以后低头思索，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可以说是摆在明面上的。 唐朝可不是皇家的一言堂。 世家，是唐朝拔不掉的一根刺，五姓七望更是其中最大的家族。 对于能赚钱的方法，世家可不会嫌多。 但更重要的是，世家不止有钱，还有权。 世家对唐朝政权的把握，一直延续到一名落榜生杀进长安。 但没用，你杀光一个世家，还会有另一个世家。 而且世家盘根错节，想动一个，另外几个可能会看戏，但不会坐等另一个灭亡。 就算是蠢蛋也知道唇亡齿寒，何况是延续千年的世家大族。 武德九年，李世民登基，世家虽然表面拥护，但却还有人暗地里支持隐太子李建成一脉。 天下遭灾时，世家也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皇帝赈灾，反而操控粮价，大发国难财。 人血馒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下酒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对于皇家来说都难以拔除，何况自己这个小屁孩。 他们可不会干看着你赚钱，他们会想着怎么让你帮他们赚钱，如果不同意，那就简单了，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两个仆从的几个时辰罢了。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简单，轻松。 昨天那个李家主确实是个靠山，但莫问心里没底，他心里最好的靠山是皇家。 李世民虽然杀兄囚父，但是在历史上四百多个皇帝中，稳稳的第二名。 一龙二凤三小猪，二十年的时间打造一个盛世，在当时天下没有第二个敌国能做对手。 能打的一众敌国尊称天可汗。 马上皇帝，不杀功臣，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帝王。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长子。 更可惜的是他把自己的遭遇，让他儿子经历了一遍。 对于莫问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杀功臣。 所以，现在有两条路。 一，依靠世家，活的一定很好，虽然当狗，但世家对有能力的狗还是可以的，但莫问不愿意。 二，帮助李世民，站在这边，可以说是危险太多，毕竟世家不是聋子瞎子。 第15章 我还欠你钱? 总结一下，投靠世家，大概率过得滋润，但是得跪着。 投靠皇家，大概率会没命，但是能站着。 但现在想这些都太早了，首先他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娃娃。 一个勉强饱腹的平民百姓。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救助过自己的小山村的乡亲们。 也为了面前这个阿翁，也为了前世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但是既然来了，他就想要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就像是袁爷爷。 “老爷子，你觉得呢？”莫问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你这小子，我问你的问题，怎么问起我来了？”李渊眼睛一翻，又喝了一口酒。 “李家主人不错，起码不像那些大家族的人那般蛮横。”莫问想了想，觉得那李家主为人还算温和，除了爱打断人说话，还是挺好的。 起码对于夫人和女儿很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夫人突发气疾，他应该不会那样着急。 “那你觉得如果跟他合作，你能得到什么？”一口酒下肚，李渊随意问道。 “得到什么？既然是赚钱，那就是得到钱啊。”莫问皱眉，不懂老李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你笨，你是真笨，既然这技术你不能出面，那就找一个挡箭牌，当然，一个挡箭牌或许不够，但是挡箭牌多了，就没有暗箭能伤到你了。” “你也觉得那李家主为人温和，就让他做你的第一张挡箭牌，以后，可以借助他结识其他人，为自己以后做更多打算。” 李渊端着酒碗，慢慢品尝，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莫问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莫问低头思索，确实如老李所说。 这李家主应该是个世家中人，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是陇西李氏，还是赵郡李氏，或者只是一个小世家。 但作为第一块挡箭牌确实不错。 “你说得对，老爷子，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莫问难得严肃的说道。 “简单，明天那帮傻小子们回去的时候，你直接让他们带一坛酒回去，就说跟他有一桩生意要谈。” “能坐到那个位子，他的眼光不会短浅的。” 李渊晃了晃酒坛，有些不舍的给封上。 没多少了，省着点喝，估计这小子最近几天不会给酒喝了。 “但是有一点，你小子敢赌吗？” 李渊略带朦胧的眼睛看着莫问，双目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一句话又把莫问说沉默了，确实，敢不敢赌。 赌自己没看错人，赌对方不是那些见利忘义的世家。 如果是金钱，莫问愿意赌一赌，但现在是赌命。 莫问一夜没睡好，他想了一夜。 他现在可以做赌注的是蒸馏酒，以及目前只有自己可以防治气疾的医术。 以前日李家主的表现来看，他疼爱夫人和自己女儿，或许可以用这医术保证自己不会死。 莫问清楚，每个人都会有软肋，这李家主的软肋之一，或许就是他的夫人女儿。 就在莫问还在思考着事情时，李义憨厚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想什么呢？” 李义这一句话把莫问那混乱的思绪拉回。 “李大哥，昨晚睡得可好？”莫问没有回答李义，反倒扯开话题。 “还好，就是昨晚那酒太烈，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说着还捶了捶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哈哈，李大哥酒量不太行啊。”莫问一看李义懊恼又痛苦的样子，笑了一声。 “哎！你说谁不行？我那是没料到，谁知道你小子不讲武德，直接上烈酒，下次进城老哥请你吃饭，让你看看我的酒量。” “哈哈，好，那我等着了。” 就在两个人闲聊着，李渊从后院走了出来。 “呦，两个傻小子起这么早？” “哎，老爷子早。”李义急忙回答。 “哎呀，昨晚酒喝多了，头有些疼。”李渊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头。 李义急忙上前，一把搀着李渊坐下，粗糙有力的双手放在李渊头上。 一边轻轻的揉着，一边狗腿的说道：“老爷子，您看这样舒服些了吗？” 李渊“嗯”了一声，也不言语，就这么享受着李义那生疏的按摩手法。 莫问则是伸手搭在李渊手腕上。 “没事，这是宿醉，不舒服还是多睡一会儿吧。”莫问在李渊虎口处按捏几下，随后又用一块布，沾了些水，放在李渊脖颈处。 早晨的水清凉无比，李渊顿时感觉一阵凉意从颈部扩散到全身。 一阵舒适感传来，让他反而想继续睡一会儿。 “嗯，两个好小子，老头子感觉还能再睡会儿。” “老爷子觉得舒服就行。”李义满脸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亲爷爷呢。 给李渊做了一会儿推拿，莫问揉了揉有些酸的胳膊，“老爷子，感觉好些了吗？” “嗯，真舒服，感觉都年轻了不少。” “那就行了，这个诊费就在你的酒钱里扣了。”莫问感觉自己有点吃亏，酒是自己的，喝多了宿醉还得自己伺候，不行，得赚回来点。 “嗯？你个小混蛋，那酒可是你送我喝的，怎么还找我要诊费？”李渊一听还要扣酒钱，开玩笑，自己做工这几天就没见过工钱，这今天好不容易不是做什么试验品，怎么还收钱了呢？ 这不就是我上了半个月班，最后一算账，我还欠你钱？ 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哎~你个老头儿好不讲理，酒是我送你的不假，可你喝醉了是我伺候着的吧？怎么？不认账？” 说着，搁怀里掏出来针灸包，打开直接抽出一根最长的银针，拿在手里晃了晃。 “你…你个小混蛋，你，你把针放下。” 看着莫问手里的银针，李渊浑身不自在。 “呵，就你这胆子还天天说自己八岁骑马射箭，还搁战场上砍人都不眨眼。” “就知道你个老头儿是骗人的，说，酒钱就算了，这诊费扣不扣？” 莫问冷哼一声，嘲讽的意味毫不掩饰。 “扣，你看着扣行了吧？” 李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嗯~这还差不多。” 莫问满意的点点头，把手里的银针收了回去。 看着一老一小两人的日常拌嘴，李义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能不出现在两人面前就不出现。 如果是只有太上皇一个就算了，该怎么伺候就伺候着呗。 可偏偏旁边有一个莫问，这位对于太上皇的身份毫无所知。 而太上皇又想隐瞒身份。 那最后为难的不是自己吗？ 得照顾着，还不能让莫问看出来李渊的身份。 想想这些，李义就觉得头大。 第16章 给这小子倒一杯 “小兄弟，老爷子，我叔父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我们就不久留了。” 李义抱拳一礼，带着一众“家丁”就要离开。 李渊默不作声，偷偷看了看莫问。 就见他似乎还有些犹豫，李渊默默叹气。 果然，孩子太聪明不一定是好事。 “李大哥，还得劳烦你们带一样东西回去，就算是我对李家主的回礼。” 就在李渊不抱希望的时候，莫问突然对着李义喊了一声。 正要离去的李义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莫问，“小兄弟要我带什么回去？”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抱出一坛酒递给李义。 “劳烦李大哥了，再请李大哥帮我带一句话。就说尊夫人和大小姐的病，我必定尽全力而为。” “明日可带二人来复诊，就不必再带诊费了。” 李义茫然，暗暗看了眼李渊，见李渊点头，就不多说什么了。 “好，小兄弟放心，老哥必定带到。” 看着李义他们的背影，李渊不由好奇，“怎么？还是选择那人做挡箭牌了？” “挡箭牌也是有区别的，他夫人和女儿的病，就是我能握住的把柄。” 莫问低语一声，转身要去准备坐诊了。 看着莫问瘦小的身影，李渊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惜了，孩子太小了，但又不可惜，或许以后可以为二郎做事。 这么小就懂的把控人心，收了李世民的礼，还回去一坛酒，只要脑子没有问题，就能看出来这生意可以做。 莫问不知道李世民的身份，可李渊清楚，他李世民现在最想做的，不是什么安安稳稳的坐稳皇位，而是一雪渭水之耻。 但是打仗是要钱的，只靠国库的钱肯定不够，渭水之耻国库都快赔干净了。 别人不知道，他李渊可知道，就连皇后的内帑都没钱，堂堂皇后还穿补丁的衣服。 顺便让人带话说复诊的事，就是在说我对你来说不可或缺，为了夫人女儿，他就不得不保住莫问。 对于莫问来说，这还是一场赌博，赌那个李家主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毕竟有多少人为了利益可以放弃良心，放弃家人，只要利益足够，可以出卖一切。 李渊摇摇头，决定继续隐瞒下去。 他李二能不能收下这小子，跟他李渊什么关系？ 老夫原谅他了吗？ 长安城，大安宫。 “你说那小医师让你带回来的就是这个？” 李世民一手拿着奏折，一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回陛下，正是这坛酒。”下面李义单膝跪地，面前放着莫问让他带回的酒。 “行了，起来吧，这里又不是军中。” 李世民伸手示意，李义拱手行礼，缓缓起身。 抱着酒坛就走到桌前，旁边的侍女急忙拿了个酒樽出来。 李义动作很轻，就像在倒的不是酒，而是天上琼浆一样。 刚要开口催促，就闻到一股酒香。 酒香浓郁，就像是直接钻进人脑袋里一样，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李世民马上皇帝，十六岁起兵，二十八岁登基，这十二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待在军营，对于酒虽然不是热衷，但绝对是个喜欢喝酒的。 顿时他觉得旁边的茶不香了，寡淡无味，什么玩意？ 眼睛不自觉的盯着坛子里的酒缓缓流下。 李义倒完酒退后一步，把酒坛口又给盖上，就像是那酒能跑了一样。 “陛下。”一边的张阿南见李世民伸手就要拿起酒樽，急忙开口。 “何事？”李世民抬头看去。 就见张阿南伸手指了指酒樽，没有说话。 李世民恍然，挥手示意张阿南退下。 他并不是不怕，而是完全不必担心，李义是李君羡的侄子，带的那些人都是李君羡挑选出来的。 莫问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害自己。 就剩下太上皇一人有理由下毒，但李世民知道，李渊虽然恨他，但不会杀他。 张阿南退后两步，不再言语。 李世民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顿时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像是一团火在喉咙里熊熊燃烧。 强烈的不适让李世民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阵阵闷哼。 张阿南见李世民如此反应，顿时大惊失色，“御医，传御医！” 说着，急忙上前想要扶住李世民。 “陛下。” 就在张阿南刚刚扶住李世民时，却被李世民按住。 按着张阿南的手，李世民安慰道：“无事，阿南，不过是酒太烈了，被呛着了而已，让御医不用来了。” 张阿南见李世民面色如常，放下心来，安心退下，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让御医不用过来了。 放下酒樽，李世民吐出一口气，似乎想把胸口处还有些灼热的火气吐出。 看了眼似乎在偷笑的李义，李世民顿时一阵火大。 你丫的那个嘴翘得跟要娶媳妇一样，不知道藏一下是吧？ 眼睛一瞪，“李义，你给朕说说，这酒怎么这么烈？” 听到李世民略带危险的话，李义急忙把酒坛塞给张阿南，“陛下，这酒是太上皇身边那个小兄弟给您的回礼，我也不知道陛下会这么着急啊。” 听着这话，李世民气笑了，这小子还挺油滑，说了跟没说一样。 看着李义陪笑的样子，李世民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 “别想混过去，朕问你知不知道这酒这么烈？” 李义眼神躲闪，怎么回答啊？ 该死的，早知道提醒一句啊。 “回陛下，那个，卑职知道。”李义低下头，不敢看李世民那笑呵呵的脸。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来，阿南，给这小子倒一杯。” 听到李义的回话，李世民笑了，笑得很开心。 张阿南立马领命，直接又取了一个酒樽，倒了个满满当当。 看着这快要溢出来的酒樽，李义嘴角抽搐。 “陛下，卑职寸功未立，不敢受赏啊。” 他可不想再感受一下昏昏沉沉的感觉了，昨天晚上那一个小酒碗就差点醉倒，这一樽酒下肚，他绝对得倒在这儿。 到时有个人说自己一句君前失仪，别说自己叔父是李君羡，就算自己阿翁是李靖，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呵呵，昨日你不是替朕去那小山村送谢礼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今日赏你一杯酒，小爱卿还是不要推辞了。” 李世民忍不住笑意，本来看奏折看的有些烦闷，现在都感觉心情顺畅多了。 “那个，陛下，对了，小兄弟让我给您带句话。” 李义急中生智，想起莫问让带的话。 急忙说道：“陛下，小兄弟让皇后和长公主明日再去复诊。” 第17章 陛下，我不喜欢喝酒啊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倒是没有继续让李义喝酒了。 “行了，昨日去送东西时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跟朕说说。” 李义松了口气，躲过一劫。 “是，陛下。” 李义把昨天自己将东西送到时，莫问怎么拒绝，最后又为何收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哈哈哈哈，好小子，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好，好啊，可惜年纪太小了些。” 李世民大笑道。 “陛下，此子心性纯良，且心怀善念，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啊。”一边的张阿南轻声说道。 “嗯，可惜，如此心性却只想做个医者。”李世民感叹一声。 “好了，朕也累了，皇后那边可备好膳食了？” “回陛下，皇后刚刚派人过来，说是正在准备，现在过去差不多刚刚备好。”张阿南躬身回答。 “好，去皇后那里看看。” “喏。” 李义听到李世民就要离开，顿时放心下来。 “哦，对了，李义，那杯酒别忘了啊，不然你就自己去领十廷仗。” 李义放松下来的心终于是碎了。 “陛下，我不喜欢喝酒啊，陛下。” … “阿娘，阿耶怎么还不来？” 李丽质靠在长孙无垢怀里，无聊的晃着小脑袋。 长孙无垢低声轻笑，“你阿耶国事繁重，小丽质得体谅他啊。” “哎呀，是谁在呼唤朕啊？”李世民还没进门，就听到母女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出言打趣道。 “阿耶。”李丽质蹦蹦跳跳的扑进李世民怀里。 “二哥，妾身正想派人问问今日过不过来呢。”长孙无垢起身相迎，边说边拉着李世民坐下。 看着桌子上清淡的食物，微微皱眉。 莫问给的食谱他看过，上面是有肉食的，还有鸡鸭的肝脏。 他清楚，这又是皇后在缩减用度。 看着皇后的衣服上那明显的补丁，李世民眼眶微红，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没有一点意思。 似乎看出了李世民的思绪，长孙无垢伸手放在李世民的手上。 感觉到温软的触感，李世民微微一愣。 抬头看向身侧的长孙无垢，却看见她绝美的脸上满是温柔，“二哥，你做的很好了。” 看着长孙无垢的眼睛，李世民心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心里突然闪过一道思绪，但总感觉忘了些什么。 “辛苦你了，观音婢，能娶到你是我李世民最大的福气。” 长孙无垢俏脸一红，“孩子在呢，也不害臊。” 说着，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李世民捏的更紧了。 “阿耶不许欺负阿娘。” 李丽质不懂两人在做什么，却看到自家阿娘满脸通红，在看到自家阿耶捏着阿娘的手不放。 也不管是谁对谁错，伸出小手就抓住李世民的袖子，想要把阿娘从阿耶手里解救出来。 “噗呲，哈哈…” 长孙无垢看着李丽质奶凶奶凶的样子，顿时笑出声来。 “好了二哥，丽质还在呢，注意些。” “哈哈，朕的小丽质真是长大了，知道保护阿娘了。” 李世民伸手把李丽质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好了，说正事，这两日感觉如何？气疾没有再复发吧？”李世民关切的问道。 “气疾也不是经常复发，这两日让人煎药服用，感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那小医师让你们去复诊一次，明日早朝结束后，我陪你们一起去。” 听到长孙无垢回答，李世民放下心来。 “也好，说来那小医师不过与丽质同岁，居然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真是天赋异禀啊。”长孙无垢想到那瘦小的身影，有些心疼。 “这小子可不简单，昨日父皇让送些东西过去，朕派李义送去，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想起莫问那句话，李世民不由感慨。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观音婢，若不是亲耳听到，你能相信这居然是一个八岁的娃娃说的？”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好，说得好，单单这一句话，就看出这娃娃心性善良，长大后必定又是一药王在世。” 长孙无垢重复一遍，忍不住赞叹道。 “阿耶阿娘，你们在说什么啊？” 李丽质表示听不懂，忍不住问道。 “阿耶在跟阿娘说那天给我们治病的小医师，丽质还记得吗？” “记得，小郎君瘦瘦的。”李丽质点点头。 “对，那小医师要我们明日去复诊，丽质明天陪阿娘一起去吗？” 伸手摸摸李丽质的小脑袋，温柔的笑道。 “嗯，丽质跟阿娘一起去。” “说起来，那娃娃还让李义带回来一件回礼呢。”李世民突然想起那坛酒。 “回礼？”长孙无垢好奇，那小医馆可以说是勉强入眼，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做回礼。 “嗯，带回来坛烈酒，李义那小子也不跟朕说一声，差点让朕被呛着，我罚他也喝了一杯，结果那小子醉倒了。” 说完，李世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李世民觉得不对，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思绪又突然浮现。 那小子哪来的钱买酒？ 不是他李世民看不起莫问，就莫问那小医馆，整个卖了也不一定能买得起那坛酒。 而且为什么送酒？自己是饮酒不假，可不是嗜酒，而且自己也没表现出爱喝酒的样子。 更何况若是回礼的话，以他医师的身份不应该给酒，若是药酒还说得通。 到底什么意思？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低头思考，也不出言打扰，静静看着李世民的侧脸，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对了，问问李义不就好了。” 李世民突然想起，李义一直跟着太上皇，有什么问题他第一个知道，问问不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阿南，派人叫李义过来，朕有事问他。” 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张阿南，李世民吩咐道。 “额，陛下，那李义喝了您赏赐的酒，醉倒了。”张阿南略带尴尬的回答道。 李世民一怔，对啊，刚刚自己还说他一杯就喝醉了，跟他叔父一点都不像。 扶额暗骂一声，都怪自己小心眼，不就没憋住笑吗？多大点事儿，这下好了，给灌醉了。 “算了，那前日跟着太上皇的人还有谁？随便叫来一个。” “前日跟着太上皇的人还没换回来呢，只有李义来回传信。” 李世民咬牙，一口郁气憋在胸口。 自作自受。 第18章 两地大旱 李世民无奈扶额，心里想着该怎么让李义清醒一点。 长孙皇后却笑了，“二哥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家子气，皇帝当有容人之量，现在好了，有话要问也问不成了。”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轻咳一声，“朕知错了，观音婢莫要再说了。” 看到李世民有些尴尬的神情，长孙皇后娇笑一声。 这一笑真是倾国倾城，引得李世民心里痒痒的。 “好了，先用饭吧，等李义醒了，再问他父皇那边发生了什么。” 说着，长孙皇后亲自端起碗筷，递给李世民。 接过长孙皇后递过来的碗筷，又顺手在那双温软如玉的柔夷上摸了一把。 长孙皇后微红着俏脸，又递给李丽质一双碗筷。 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期间，李世民伸手摸了长孙皇后五次，桌子下的脚蹭了她八次，眼睛盯着她的脸十几次。 旁边一群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全都低下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 用完饭后，李世民还得回去继续批阅奏折。 殿内，李义正趴在一边的桌案上呼呼大睡。 本来昨晚喝的就有些晕乎乎的，今天一早还没吃饭呢，直接奔着大安宫来了，结果又是一杯酒下肚。 这下好了，肚子里有些货倒还好，肚子空空荡荡，一杯酒下肚顿时上头。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李世民感叹一句，好像拿十廷仗威胁李义的人不是他一样。 张阿南心里暗笑一声，装作没听见。 也没管李义那呼噜声，继续批阅奏折。 越是批阅，面上越难看，一双剑眉都快拧到一块儿了。 “陛下，发生何事了？”一边张阿南看着李世民眉头紧锁，急忙问道。 “河北地发生干旱，还有山东地也是两个月没有下雨。” 张阿南一听心头一紧，大旱，是多少人不愿经历的天灾，一次两个地方，还都是产粮重地。 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一次干旱必定粮食减产，多少百姓遭灾，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才能得以生存。 李世民将手里的奏折用力握住。 两地受灾，现在河北受灾严重，山东那边可以靠后一些。 可现在国库空虚，各地赋税刚刚收缴了一部分，紧急调用的话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李世民咬牙，现在他真想砍几个世家抢了他们。 李世民不是傻子，他清楚世家所把控的势力，更知道世家会做什么。 先不说山东，就说河北地大旱，为何已经受灾严重了才报上来？ 再想想世家多少子弟在朝廷任职，那么地方上又有多少世家子弟？ 遭灾严重，粮价飞涨，世家就开始了吸血。 吸谁的血？遭灾百姓的？不，是整个大唐百姓，是大唐国运。 可是怎么办？不吃就要饿死，可是想吃却吃不起。 有了，卖地，卖地不够？那卖女，还不够？那卖子。 现在才送到自己手里的奏折，不过是世家吸够了血，想让朝廷收拾烂摊子而已。 情报，李世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把一个情报组织撒满大唐，一旦有天灾人祸，第一时间就能让皇帝知晓。 “阿南，传辅机，玄龄，还有克明，前来议事。” 李世民按下心头怒火，也压下自己想杀人的心思，吩咐张阿南传人议事。 “喏。” 张阿南不敢拖沓，急忙派人去请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 大约一个时辰后，三人先后到达，默契的无视了一边趴着睡觉的李义。 长孙无忌先开口，“陛下，不知陛下请臣等三人前来是为了何事？” 长孙无忌作为长孙皇后的亲哥哥，又是李世民儿时玩伴，平日里亲近非常。 自从李世民登基之后，很少会把他们三个叫到一起议事。 “你们都看看吧。”李世民压着怒火，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长孙无忌接过奏折，只看了一眼，他就感觉一阵发寒。 河北大旱，山东两月未见甘霖。 把奏折递给房杜二人，默不作声。 房杜二人看完后沉吟不语。 他们都很聪明，都不用往深处想，就能明白为什么现在才有受灾的奏折。 “说说看吧，山东两个月不见滴雨，河北大旱。如何处理？” 李世民知道，面前的三人都是出身名门，让他们处理世家不可能，他们或许不会站到世家那边，但他们身后的家族不一定。 所以现在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解决灾祸，赈济灾民。 他李世民杀兄囚父，本就是得位不正，若是在这场天灾中表现不好，他都不敢想天下会有多少人戳他的脊梁骨。 “陛下，以臣看来，先让河北各地官员开仓放粮，缓和粮价。另一边，从其他地方调取粮食，分批次运往河北，若河北灾情缓解，剩余的粮食随时运往山东。” 房玄龄躬身施礼，给出了一个稍微稳妥的做法。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河北地本就是没有多少粮食了，根本坚持不到朝廷支援。 “房相此计稳妥，但河北怕是坚持不到朝廷支援了。”李世民皱眉，这个方法见效不快，以河北官员的奏折来看，河北各地的粮仓只能支撑不足一月，想要坚持到朝廷支援，起码需要一个半月。 朝廷支援并不是你需要多少粮食，直接带过去。 而是要准备马匹，板车，士卒，赈灾官员，灾后事宜，种种繁琐，都要考虑清楚，不然一步错，步步错。 几人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却被李义打断了思绪。 “啊~”李义捶了捶昏沉的脑袋，伸了个懒腰。 四人正激烈的商讨着，突然被李义这一声打断思绪。 李义感觉到几道目光正盯着自己，转头一看，就看见李世民和房杜二相，还有吏部尚书都看着自己。 顿时吓得李义一个激灵，急忙跪倒，“陛下，卑职有罪。”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辅机，玄龄，克明，回去各写一份折子，明日早朝议事。”李世民收回目光，对着三人说道？ “喏。”长孙无忌三人躬身退下。 李世民起身扶起李义，吓得李义有些腿软。 “你有何罪啊？” “回陛下，君前失仪。”李义不敢抬头。 “无妨，恕你无罪，阿南，去拿些吃食来。”李世民摆手，并不在意。 张阿南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李世民和李义二人。 第19章 勤奋的李二陛下挑灯夜战 “行了，那酒是朕让你喝的，就算有错也是朕先错了，你怕什么？” 李世民见李义被吓得有些腿软，忍不住调侃一句。 “卑职惶恐。”李义不敢抬头，生怕李世民砍了他。 君前失仪，这事可大可小，没人在乎就无所谓，就看皇帝生不生气。 高兴了，说不定还对你更好，一个不开心砍了你，你还得谢恩。 “算了，恕你无罪，既然醒了，朕有话问你。”李世民一摆手，没继续这个话题。 “卑职谢陛下，陛下请问，卑职知无不言。”李义听到李世民说的话才放下心来。 “朕问你，那小医师为何会给朕回礼？又为何送酒？还有他哪里来的钱买酒？” 李世民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这…卑职只知道那小兄弟前日与太上皇一同进城，他说进城是要买些药材，顺便给太上皇买些酒。” “昨日卑职奉命给太上皇运送货物，那小兄弟用这烈酒招待我们，其他的卑职不知。” 李义乖乖回答他自己知道的。 “给太上皇买酒？买的什么酒？”李世民好似抓到什么，急忙问道。 “回陛下，卑职不知，那酒馆太小，卑职等人不方便靠近，只看到那板车上装了十一坛酒。” 李义如实回答，当时莫问选的那家酒馆不大，为了避免被李渊发现，引得李渊不快，他们选择只在远处看着就好。 李世民深呼一口气，“去问，问清楚店里发生的事情，朕总觉得有事情不对。他应该没有钱买这种烈酒。” “喏。”李义急忙应下，急退几步，朝着那家酒馆赶去。 放下思绪，李世民又处理起奏折。 另一边的李义骑着马奔向酒馆。 跟酒馆老板打听清楚事情之后，急忙又往回赶。 直奔大安宫，看到坐在桌案前的李世民，单膝跪下。 “陛下，卑职回来了。” “问清楚了？” “是，那小兄弟…”李义详细的跟李世民说清楚自己打听到的东西。 “最差的糟酒，却变成了烈酒？他是本来就有？”李世民疑惑不解。 “不会，那小兄弟连一头能拉车的牲口都没有，还是卑职弄了匹瘦马租借给他，他若有钱买烈酒，也不会自己推车进城了。” 李义摇头，觉得莫问不可能有钱买酒。 “而且卑职发现，这酒坛没变。” “酒坛？”李世民一愣，关酒坛什么事？ “陛下有所不知，酒馆里的酒大多都是劣质的糟酒，因为便宜，这种酒没必要用太好的坛子。” “而像是价格高昂的烈酒不同，都会用精心制作的酒坛。”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用什么仙术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李世民忍不住嗤笑一声。 “卑职没有此意。”李义急忙低头。 这帽子可不能戴。 “行了，退下吧。”李世民感觉头疼，那抓不住的灵光忽隐忽现。 这感觉真不爽，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他身边，余光瞥见了，正要回头，却又发现是错觉一般。 “喏。”李义点头，正要退下。 “等等，朕刚刚说了什么？”就在李义起身退下，李世民突然一怔，感觉自己就要抓住那一道灵光，却又让他从指缝溜走了。 李义疑惑不解，“陛下，怎么了？” “朕问你，朕刚刚说了什么？” “陛下刚刚说让卑职退下？”李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对，不是这句。”李世民变得有些烦躁，“前面一句。” 李义急忙低头，“卑职，卑职不敢说。” 李世民见李义的样子，烦躁的心情更甚。 “说，无论朕刚刚说了什么，你完全重复一遍，朕恕你无罪。” “喏，陛下说…”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用什么仙术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说完，李义低头不语，不敢看李世民。 仙术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你看看历史上那些信奉仙术，求仙问卜，最后都啥样了？ 秦始皇欲求长生，被骗的团团转，最后财力物力花了，却什么结果没有。 在看汉武帝，巫蛊之祸，老婆孩子没了，培养了几十年的太子没了，最后来了个罪己诏。 这个词普通人家说说笑笑算了，一个皇帝可不能乱说这个词，容易被那些御史指着鼻子骂。 特别是那个魏征，他什么都敢骂。 “对，对，就是这句话。”李世民却没在意，眼睛瞪大。 李义顿时觉得自己冷汗直流。 完了，这些话要是让那些御史知道了，少不了一顿喷，最后说不定能把目标转到他身上，最后给自己安一个蛊惑君王的罪名，他突然看到自己的九族在感谢自己。 “他用了什么方法，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李世民明白了。 为什么莫问给自己回礼，他想做生意。 自己在他眼里应该是一个商贾，或是世家之人。 难怪这回礼和复诊一起说。 “小子还真谨慎。”李世民长出一口气，憋闷了半天，总算明白了。 不过同时心里也骂了一声，混小子，有事直说啊，弯弯绕绕的，让人讨厌。 “李义！”李世民抬头，冲着李义喊了一声。 “噗通！”李义顿时跪倒。 “卑职在。”李义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排明日去小山村的事情，皇后与公主同行，记住，继续隐瞒身份。” “喏。”李义拱手领命。 “还有，今天的事，你知朕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卑职明白！”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义心中大定，现在殿内只有李世民和他二人，不会有其他人听到刚刚的话。 只要皇帝不说，他自己可不会脑瘫到四处说皇上信奉仙术。 那可真是九族消消乐了。 奉命退下的李义去准备明天的行程。 李世民则是摇摇头，他猜到李义的想法，也明白那句话会有什么后果，但那纯粹是李义自己吓自己。 先不说自己信不信什么仙术，若是真的有，那为何不能直接变出金银？ 摇摇头，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 看着面前堆积的奏折，李世民一阵头大。 让人将晚膳送来，勤奋的李二陛下准备挑灯夜战。 第20章 小郎君，什么是有喜了? 第二天，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揉了揉还有些酸疼的眼睛。 “陛下，河北大旱，山东两月不见甘霖，还需早做决断。” 一边坐在首位上的裴寂手拿笏板，躬身一礼。 “陛下，河北周边三座粮仓可出粮赈灾。”另一边的户部尚书戴胄急忙说道。 “陛下，臣有意由周边三座粮仓出粮，派遣官员前往赈灾。” 众大臣一言一语，李世民头都疼了，一群人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拿个章程出来。 现在众官员分成两派，一派以房杜二人为首，求稳，调动三座粮仓支援河北。 但调动太大，且不说路上损耗，单说河北能不能坚持到支援都是问题。 粗略的算了一下，三座粮仓，就算一批一批出发，最快也要一个半月赶到河北。 而河北只有一个月的粮食了。 半个月的时间会饿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 另一派则是裴寂为首，主张出钱买粮，向谁买？ 世家，河北遭灾，百姓没有粮，粮仓紧缺，但河北本地却有世家存在。 现在高价卖粮的就是他们。 这一提议让整个朝堂安静不少。 朝堂上不少世家子弟低头不语，这裴寂的提议好吗？ 不好，甚至很糟。 世家可不想让你把粮食买了，他们甚至不想你赈灾，借助天灾，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指头缝里漏一点给皇家就行了。 你皇家把粮食买了，我赚什么？当然，我可以高价卖，可名声让你赚走了。 世家想要的不只是钱，他们有的是，他们还想要名。 把手里的粮食分批次卖，每日只卖几十石粮，第二天继续涨价。 总有出得起钱的百姓要买粮，总有饿的半死不活的百姓卖儿卖女，到时他们出钱买下。 最后，钱还是在自己手里。 等到没了油水，再配合朝廷赈灾，大肆宣扬自己。 最后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能出头，甚至最好一言不发。 李世民暗暗咬牙，裴寂你个老糊涂。 先不说世家会不会坐地起价，先说国库，国库空的老鼠路过都得掉两滴眼泪再走。 最后，李世民采用房杜二人的意见，派遣房玄龄亲自处理一切事宜，杜如晦配合调遣，加上兵部尚书李靖，出兵一万跟随，防止灾民暴乱。 退朝后，李世民心里的火还是没消。 “裴寂匹夫，老糊涂。”怒气未消的李世民怒骂裴寂。 这裴寂是李渊旧臣，自他李世民登基之后，两人没少明争暗斗。 长孙无垢在一边安慰：“二哥别动怒，裴相也是为了赈灾，虽然方法不对，但也不能驳了其面子。” 李世民怒火渐消，也不再说话。 “陛下，该去为皇后复诊了。”一边的张阿南见李世民怒气渐消，提醒道。 李世民扶额，气昏头了。 略带歉意的看着长孙无垢，“唉~被气的都忘记今日还要去复诊，走吧观音婢，朕陪你同去。” 长孙皇后轻笑一声，“二哥气消了？” 李世民摆手，“算了，观音婢给他说好话，朕不计较了。” … 另一边，小山村药铺内。 “啊~今日真是…唔…” 闲着没事做的李渊打了个哈欠，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边的莫问捂住了嘴。 气的李渊一把甩开莫问的手，“你小子想作甚？” “别乱说话，哪有医馆嫌弃自己没事做的？” 想起前世那些奇葩的事情，莫问一阵后怕。 “嘿，老头子想说就说，今日……唔…” 莫问一听李渊还要说，直接又一次把李渊的嘴捂住。 一老一小正在打闹，门外突然传来李义的喊声：“小兄弟，家主带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看到莫问跟李渊正在互掐，李义装作没看到。 “李大哥，来的正好，请他们进来吧。” 莫问松开揪着李渊胡子的手，再把李渊放在自己后脖颈的大手打开，招呼着李义请人进来。 李渊听到李世民来了，嘴角一撇，就坐在一边的空床榻上，伸手捋着胡须。 李世民一手扶着长孙无垢，一手抱着李丽质，慢步上前。 “李家主，请坐，夫人，还是您先来吧。” 莫问招呼李世民坐下，又跟长孙无垢说道。 长孙无垢伸出手，莫问也不多废话。 伸手扣在那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似乎是脉象有什么问题，莫问许久没有放开手。 “呼~夫人，这两日可有恶心呕吐？”莫问轻轻吐出一口气，收回有些发酸的手。 “有一些，可是有什么问题？”长孙无垢如实回答。 “没有没有，先恭喜夫人，有喜了。”莫问摇头，对着长孙无垢笑道。 李世民一听眼前一亮，“小医师此言当真？” 就连一边坐着的李渊也是面色一喜，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莫问点点头，“正是，不过脉象初显，之前的方子不要再用了，为了保证安全，以后必须用食补，日常营养必须满足。” “好好好，都听小医师的。” 李世民急忙点头，惊喜的笑容溢于言表。 “那小妹妹，到你了。”莫问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李丽质。 “小郎君，什么是有喜了？”李丽质疑惑的侧着头问道。 “额~就是你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莫问有些语塞，没想到小姑娘会突然问这个。 “好了，伸手出来，哥哥给你诊脉。” 李丽质乖乖伸手，放在莫问身侧。 伸手按在软嫩的小手上，专心诊脉。 很快，莫问松开手，转身进柜台拿出那个乞丐版听诊器。 看着莫问拿着的那个怪异的物件，李世民很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莫问直接拿着那奇怪的物件按在李丽质胸口。 李世民顿时瞪大眼睛，还没说话，就又看到莫问已经侧着脸贴上去了。 “哎呦！”莫问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边揉一边哀嚎着。 “登徒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世民瞪着莫问，好像要把他生吃了一样。 被李世民推倒的莫问揉着屁股起身。 顾不得屁股的疼痛，直接爬上旁边的柜台，伸手抓着李世民的领口，居高临下的冲着他大喊：“我在治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断我，你是病人家属就了不起啊？” 这一声把李世民镇住了几息，怎么你个登徒子比我这个小姑娘家属还占理？ 难道我们不是吃亏的那个吗？ 第21章 你个不知好人心的混蛋玩意儿 “你个登徒子还有理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好好治病，还想占便宜？” 李世民也不是好脾气的，被莫问一嗓子镇住以后也反应过来。 一把揪住莫问的后脖颈，把他从柜台上拎了下来。 莫问一听不乐意了，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登徒子了？我考虑到现在是唐朝，虽然民风开放，但为了照顾小姑娘，我还特地做了个听诊器呢。 没有这玩意儿才叫占便宜，我这叫为医学发展做出贡献。 “胡说八道，你懂医术吗？你知道人为什么生病吗？知道生病后什么病症吗？又知道什么病可以预防吗？那是我为了你女儿特地做的，不让我用，总不能让我拿脸贴上去吧？” 莫问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试图据理力争。 但事实证明，讲理也要分时候。 李世民看到李丽质通红的小脸，又看到她微微侧身的躲闪模样，心底的怒火顿时更盛三分。 讲理？老子没一刀砍了你都是我心地善良。 “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小小年纪就借着治病的名头占人便宜，长大了还得了？” 现在的李世民不管原因，只想把这臭小子揍一顿。 要不是莫问给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估计已经让后面那些侍卫上来拿人了。 “住手！” 就在李世民要忍不住揍人的时候，一边装不存在的李渊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李渊上前一把打开李世民的手，冲着李世民就是一顿怒骂：“你个不知好人心的混蛋玩意儿，这小子为了你女儿特地做的…” 李渊突然一怔，发现自己忘了这玩意儿叫啥了，急忙附身趴在莫问耳边低声问道：“额~臭小子，这物件叫什么来着？” 莫问也低声回答：“听诊器。” “对！这小子特地为你女儿做的听诊器，你不感恩就罢了，还动手打人？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李渊恢复刚刚气势汹汹的样子，咱占理怕什么？ 李世民顿时愣住，‘老爷子你是不是没分清状况，你孙女，我嫡长女，大唐嫡长公主，被这小子非礼了，你还替他说话？’ 看着李世民迷茫里带着一丝憋屈的神情，李渊开心的不得了。 抓住机会骂人的感觉不错，难怪魏征喜欢怼人，得劲儿！ 一边的长孙无垢急忙上前，拉住李世民往后退了一步。 “二哥，先别急，先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又转身朝着李渊说道：“阿，阿叔，莫要跟二哥生气，他今日被事务烦扰，心情烦躁，一时心急，小医师也勿怪。” 说着，还把掉在地上的乞丐版听诊器捡了起来。 接过长孙无垢递过来的听诊器，莫问摆摆手。 没办法，身为一个父亲，保护女儿无可厚非。 后世都有人认为，救人的时候也得注意隐私，何况这古代封建社会。 当然，对于这种言论莫问表示呵呵。 检查一下并没有摔坏，随即给出了解释。 “此物是我做的，我叫它听诊器，是用来听一些平时听不到的声音，如果用此物，可以听到人呼吸时的声音，可以通过听诊，确定病症。” 说着莫问把听诊器放在李渊身上，给众人示范一下怎么用。 一群人看完才知道，接触病人的只有那竹筒的一端，两人中间隔着老远，所说占便宜也是竹子占到了。 最大的不妥就是被碰到胸口，但这也是为了治病。 也总比真的被人贴在胸口好多了。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略带责怪的看了眼李世民。 “小医师莫要与我夫君生气，他被家中琐事缠身，抽出时间来陪我们来看病，心中憋闷，小医师体谅。” “算了，也怪我没说清楚，那我可以继续听诊了？” 莫问轻叹口气，暗叹自己命苦。 坐回座位，莫问面带幽怨的看了眼还红着脸的小姑娘。 李丽质低着头，侧着脸不敢对视。 看着李丽质的反应，长孙皇后莞尔一笑，“还请小医师继续。” 她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晦不忌医。 何况她不相信能说出‘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句话的人是什么好色之人。 在李世民气的牙痒痒，双目喷火的目光下，莫问把脑袋从李丽质胸前抬起。 “还好，按照我给的方子，还有平日里注意防范，多用食补，秋冬时注意保暖。” 莫问把手里的听诊器放下，手指冲李世民勾了勾。 “你过来。” 李世民面带不悦，“何事？” 莫问指着听诊器说道：“来，你自己试试。” 李世民伸手拿起听诊器，看着坐在旁边的莫问，嘴角微微上扬，一把薅住他细小的脖颈，跟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被突然提起来的莫问一脸茫然，还没等他有啥反应，李世民把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处。 接着模仿莫问的样子，把耳朵放在这个小孔上。 “咚咚，咚咚。” 李世民瞬间露出惊讶的眼神。 莫问生无可恋的看了眼李渊，又看了眼李世民。 你俩不会是有啥亲戚吧？怎么这么喜欢拿我当试验品？还都是把我拎起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把听诊器调调位置，听诊器里传来的声音就从心跳声，变成了呼吸声。 李世民惊奇的看着手里的听诊器，被他抓在手里的莫问反倒被他无视了。 “喂，放我下来啊。” 正在研究新鲜事物的李世民，突然被满是怨念的话惊醒。 看着莫问充满怨念的眼神，李世民尴尬一笑。 “哎呀，你看，李某疏忽，小医师勿怪。” 被放到地上的莫问又一次感觉到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本来他让李世民试试看，是想让他明白自己不是他说的那种登徒子，给自己证明清白，没想到这家伙真是失礼。 你夫人不就在旁边吗？ “哼，现在不说我是登徒子了？”莫问冷哼一声，他可还气着呢。 “哎呀，小医师莫要生气，不知者不怪，你看我也是没见过这新鲜物件，小医师勿怪。”李世民赔笑，毕竟是自己不占理了。 说人家占便宜，人家本本分分治病，最大的动作就是诊脉时的手搭在手腕上。 其他的人家一概没碰到。 “算了，不过是误会一场，你也是护女心切，原谅你了。” 莫问大方的一摆手，转身给长孙无垢写药方和注意事项。 前几天诊脉时没有诊出喜脉，药方是不一样的。 现在发现了，那药方就得更换，换成一副对孕妇无害的温补药物，然后注意事项也重新写了一张。 第22章 别看，你阿耶现在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红着脸，偷偷瞄了一眼莫问，伸出小手握住身边李渊的手。 李渊感觉到李丽质的手，转身低下头，温和的问道：“怎么了？” “阿翁，什么是登徒子啊？”李丽质低声问道。 看着李丽质懵懂的眼睛，李渊瞪了李世民一眼。 却见李世民跟个刚拿到什么新玩具的孩童一样，跑到长孙无垢那边，比比划划着什么。 然后在一众人惊恐的表情中，给长孙无垢来了个听诊。 一众侍卫急忙低头，靠近门口的几个悄悄退出门外。 什么都看可是会死人的。 李渊尴尬转头，一把捂住李丽质的眼睛，“别看，你阿耶现在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被挡住视线，可李渊挡的有些晚了，虽然没看清楚，但她确实看到了。 懵懵懂懂的李丽质不太明白，‘碰胸口就是登徒子？’ ‘可刚刚阿耶明明对小郎君那么生气，现在却对阿娘也这样做？’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长孙无垢俏脸羞红，伸手拍开李世民作怪的动作，略带慌张的看向李渊。 看到李渊正转头看向一边，还用手捂着李丽质的眼睛。 埋怨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装作无事发生。 李世民被打断动作，也有些尴尬。 刚刚有些激动了，忍不住跟自家媳妇分享一下，一时没注意。 “好了，这是我给夫人新写的药方，以及注意事项，小妹妹的药方不变，十天半个月的来我这里针灸一次就好。” 就在一群人尴尬的脚趾扣地时，莫问拿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木板走了过来。 祖孙三代四人，迅速恢复如常。 李丽质也松开抓着李渊的手，毕竟来的路上阿娘就嘱咐了一路，不要让小郎君知道他们的身份。 刚刚跟阿翁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就是怕被听见。 李世民手里拿着听诊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玩意儿给留下。 长孙无垢俏脸微红，接过莫问递过来的木板。 “多谢小医师了。” “谢谢小郎君，小郎君真厉害。”李丽质在一边也乖巧的道谢。 惹得莫问有些脸红，毕竟一软软糯糯的女娃娃跟自己道谢，心里说不开心是假的。 “没，没什么，力所能及罢了。” 又交代几句，莫问转头对李世民说道：“收到回礼了？” 还在把玩听诊器的李世民也从拿到新玩具的兴奋中缓过神来。 “收到了，确实是好东西，不知小医师是如何做出如此浓烈的酒？” 李世民很好奇，如果真的是用低度酒做出高度酒来，那这利润可是能让人蔑视法律了。 一大坛糟酒不过三十文，而那烈酒虽然味道稍差，可确实浓烈，这么一大坛烈酒，没有两贯钱买不到。 三十文到两贯，他李二不是傻子，更不是财神爷。 穷神附体的李二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 长孙皇后的内帑更是节俭，毕竟哪家的皇后穿补丁衣服啊？ “保密，如何？有没有兴趣？” 莫问神秘一笑，双手环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确实有，详谈一番？” 莫问见李世民有意合作，招呼李世民跟自己进后院详细商谈。 …… “如此便说定了，李某出资，小医师告知秘方，获利三七分账。” 李世民激动的拉着莫问，这生意谈成，最多几个月，他李世民就不用数着铜板过日子了。 心情愉悦的李二，看向莫问的眼神也变得热烈起来。 看着李世民的眼神，莫问一阵胆寒。 唐朝盛男风啊，突然想到当今李二陛下的太子在十几年后的喜好，莫问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不自觉的离李世民远了一些。 “可，立下契约，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 “好，小医师真是奇才啊，不仅医术无双，就连这酿造之法也是少有。”李世民心情大好，也是不吝啬的夸奖道。 “过奖，不过侥幸成功罢了，只是李大叔什么时候可以出资？”莫问谦虚一笑。 一听到这话，李世民面色一僵。 什么时候出钱？他李二穷的叮当响，国库空虚，内帑没钱。 虽说挤挤总有一点，可现在河北山东两地大旱，有钱也得先紧着那边用。 看李世民面色不对，莫问疑惑问道：“怎么？李大叔这是？” “唉~不是李某不想出钱，只是现在家中没有余钱，要想出资，只怕要等上几个月了。”李世民面色愁苦，想到自己当了皇帝，还得受世家掣肘，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想到这憋屈的感觉，心底就一片怒火。 他不是不能容忍世家，他气的是世家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一丝机会，就一定要榨干百姓身上每一滴油水。 但李世民知道，对付世家不能撕破脸，想想那隋朝是怎么没的？ 还不是步子太大，天下世家利益被收缩，群起而攻之。 不说别的，单是一个科举，就可以说是让世家在朝廷的根被拔了。 世家之所以强大到不可撼动，就是钱权双握。 现在的朝堂上也是一样，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昏招。 大灾之时向世家买粮，开什么玩笑？这就是变相的跟世家低头。 他李世民咽不下这口气。 看李世民愁眉苦脸的，莫问也怕这酒的生意黄了，毕竟改善生活迫在眉睫。 这细胳膊细腿的太不方便，干点活就累，还吃的不好，营养不良。 还得赚钱养家啊。 “李大叔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能解决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多一句嘴了。 李世民略有迟疑，但也没瞒着。 “算了，我也不瞒着你，李某得到消息，河北大旱，山东两月不见甘霖，两地大旱，山东还好，起码还有粮食，可河北省官员上奏，已是只有一个月的存粮。” “李某打算先买些粮食，捐赠朝廷，用于河北赈灾。虽然不多，也算尽些绵薄之力。” 莫问一听，想起来贞观年的时候确实是天灾不断，特别是最初的五年，就没断过。 还没正式登基，就遇到霜灾，自己这原身就是因为这个逃难来到这里的。 贞观元年，旱灾。 贞观二年，洪涝。 贞观三年，重大雪灾，蝗灾。 贞观四年，蝗灾，旱灾。 反正就莫问记忆里的，就没有一年安稳日子。 这也让天底下无数人都骂李世民，杀兄囚父，得位不正，引得天地共怒。 关键是还有大臣谏言，让李世民下罪己诏，平息上天怒火。 不禁先给李二陛下默哀三息。 第23章 李二陛下要卖官鬻爵 李世民叹气，他知道莫问是个难得的神童，一般大人也没他聪明。 可他始终还是对一个八岁娃娃不抱有多大期望。 “小医师，不知能否等李某些时日，只要李某能有钱财可以抽出，必定第一个交给你。” “等等，你说河北大旱，官员上奏粮仓无粮，你怎么知道的？” 莫问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官员上奏，他老李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额~我，我家中族叔在朝中任职，今日陛下开了朝会，满堂文武竟没有一个好的赈灾方案，陛下愁苦，我叔父退朝后与我诉苦，今年赋税还没收齐，国库空虚，如何有钱赈灾？”李世民反应也快，随口编了个谎言。 “原来如此。”莫问也没怀疑，跟李世民详细问了问具体的情况。 伸手挠挠头，“你容我想想。” 河北大旱，余粮还有一个月。 山东两个月没下雨，但是起码没有饥荒。 山东先放一放，那河北那边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河北找到粮食，可以省去大半运输时间，更省去运输损耗。 首先放弃周边粮仓支援，派人过去运粮，人吃马嚼的，损耗都得不少，更何况中间那半个月的时间差。 等粮食送到恐怕已经人吃人了。 那么，现在河北有粮食吗？ 肯定有，其他人不知道，莫问可清楚，大唐什么人最有钱？ 世家，每个省都有世家存在，不过是大小的问题而已。 河北作为粮食产地之一，不可能没有那种大世家。 怎么让他们把粮食交出来？ 抢肯定不行，先不说违不违法，起码不是最上选。 突然，莫问想到了一个人。 汉灵帝刘宏。 卖官鬻爵，这词不好听，做法也不好，但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省时间。 赈灾就是在抢时间，晚一秒钟赈灾，可能就多死一个人。 可这词确实不好听，特别是李二这种名声不好的，不能再加这种不好听的名头。 怎么改一个词呢？ 有了！ 莫问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办法。 不要卖官鬻爵，要为民请命。 首先，颁发皇榜，呼吁世家大族捐粮，捐粮者记大功，赈灾结束后论功行赏。 他们捐不捐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天下人知道，朝廷没粮食支援，只要没人捐赠，或者捐赠者太少，就到了第二步。 大肆宣扬无人捐粮，用最大的力气去破坏世家的那一些名声。 你世家在乎名声，却还想占据利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同时派人秘密前往河北，找到那些大世家，告知他们，捐粮最多的三家，将可以派遣最多三名子弟前往长安任职。 这样一来，为了家族利益，他们都会尽力的多捐粮食。 哪怕捐的少的，也能在日后获得朝廷的赏赐。 并且，赈灾后为他们建一座功德祠。 这种出点粮食就能获利的事，其中利弊，他们自己会算。 哪怕不是捐的最多的，那也能获得一个好名声。 如果第一步就有人捐粮最好，这样可以让大家好看。 如果没有，莫问有的是办法做文章。 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什么人？ 是穷人，是百姓。 现在这个时代消息闭塞，大多数人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那你世家就别想安稳了，你经营数百年的名声，其实还不如那一时的骂名。 后世来的莫问对于谣言的威力很清楚。 你做好事我不管，有一点坏事我给你散播天下。 成本也不高，只要派一些人盯着你，不怕你不犯错。 对付世家，你需要让他们看到利益，派遣家中子弟前往长安，这里可是权力的中心，哪怕是个小县令，也比地方上的权力大。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可不是说说的。 于是，莫问把计划跟李世民说了一遍。 “这…” 李世民很犹豫，这计策好吗？ 很好，可有一点，不好听。 说到底，这还是卖官鬻爵。 可话说回来，他李世民不在乎这点骂名了，杀兄囚父，霸占弟媳。 不忠不孝的名都背了，为了河北数十万百姓不被饿死，再加一个又如何。 想到这里，李世民郑重的给莫问行了一礼。 “多谢小医师相助，我李二郎在此，替河北百姓谢过。” 说完，直接躬身拜下。 莫问急忙闪身，躲过这一拜，他怕折寿。 “别，我也是为了自己可以早点时间可以赚钱，没那么伟大。” “小医师说笑了，你这几句话可以让河北数十万百姓免遭饥荒，这可是天大的功德。若是报于当今陛下，必定是大功一件。”李世民激动不已，如果这次天灾可以平稳度过，那这天下骂自己的声音都会少上许多。 “数十万吗？并不多，与我的偶像一比，不过尔尔。”莫问低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小医师说什么？”李世民没有听清莫问在说什么，只听到什么不过尔尔。 心底轻笑一声，到底是少年心性，容易骄傲。 “没什么，李大叔一心为民，也是让人钦佩。” “不过是绵薄之力，只能出些钱财，比不上小医师，不过三言两语，就有如此好的计策。” “李大叔自谦了，大叔这为国为民之心，可不是我能比的。” 一大一小两人互相吹捧几句。 约定好河北赈灾之后，若山东旱灾缓解，李世民第一时间出资，莫问酿酒。 因为没有契约，约定几日后由李世民派人送来，莫问确认无误后，由本县县令做公证，签字后，契约生效。 只要以后获得利润，莫问拿三成，其余七成全都是李世民的。 这是莫问给李世民这个‘世家’家主的投名状，我有技术，但你出钱。 李世民心里也清楚，这七成利润不是白拿的，他李家就是在明面上的挡箭牌了。 要知道现在的粮食紧缺的很，大半都在世家手里，现在可以在市面上卖酒的，大多都是世家手下的人。 就算不是，也得多多少少的沾点关系。 毕竟吃都吃不起，还想有余粮酿酒？ 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能制作高度酒的方法，你就成了靶子，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肥肉。 那无论能不能把你一口吞下，都会有人想去咬上一口。 莫问只是一个小百姓，承受不了这种怀璧其罪的后果，但他李世民能。 虽然平日里被世家各种掣肘，但也没人敢扯破面皮，都是背后使绊子，拉不下来你，也得恶心你一把。 李世民心里盘算，‘这只是第一步，手里要有钱。’ 第24章 飞鸟尽，良弓藏 “莫小子，还不做饭？老头子我都饿了。” 李世民走后，李渊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看着开始发红的夕阳。 “等我一会儿，我还有点东西要写。” 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的莫问头都没抬，继续奋笔疾书。 李渊好奇，这小子刚刚就跟李二那混蛋玩意儿狗狗祟祟的，密谋什么呢？ 悄摸摸的凑近，想要看看莫问在写什么？ 却见莫问把手里的木板随手扔在柜台上，转头看到李渊偷感极重的样子。 “干嘛呢？不是说饿了？”莫问疑惑的看着李渊，觉得很奇怪。 总感觉这老头有点不对劲。 “你写什么呢？”李渊也不瞒着，直接问了出来。 “没什么啊，就是写以后怎么赚钱，做个规划。” 莫问实话实说，刚刚他在想着怎么建一个酒厂。 他这种蒸馏法适合改良低度酒，可不适合做新酒。 用蒸馏法确实大赚，成本低，且用时短，可市面上的糟酒被大批量购买，就一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所以自己建酒厂是最合适的。 可以试着自己酿酒，做坏了不怕，蒸馏法拯救一下，也比市面上最差的糟酒要好。 成功了不是更好。 而且，只要建了酒厂，就一定需要工人，那这小山村的乡亲们就能有个工作。 而且知根知底，比在外面招进来的用着放心。 等酒厂建立，有了更多的钱，就能把自己脑子里计划的事情挨个实现了。 比如后世人都知道的火药，一硝二硫三木炭，虽然具体比例差不多忘了，但有了钱就可以用作资金，把具体的比例一次次的实验出来。 又比如盐铁，作为战略物资，这两样东西一定得有。 可这些东西都得有大量的钱财支撑。 而且盐铁不能私自售卖，不然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以莫问选择蒸馏酒做第一步启动方案，之后自己能在这个时代复刻的东西，就一定要努力做出来。 “哦，那你的生意跟那个李家二郎谈的怎么样了？” “谈妥了，不过最近他没钱，而且河北大旱，他想出资帮助朝廷，跟我一起合作的事只能推后了。” “河北大旱？”李渊一愣，突然想问怎么没人跟自己说这事。 随后想起自己不在宫里，身边除了李世民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就只有一个八岁娃娃。 “嗯，而且其中大概有世家作祟，粮仓只剩一月余粮的时候，奏折才出现在皇帝的桌案上，真真是火烧眉毛了。” “嘿，你个八岁的娃娃也懂得这些？” 李渊一笑，他总感觉这小子不像才八岁的样子。 除了外表，他就像是一个不太正经，却挺靠得住的成年人。 嗯，除了跟自己吵架的时候。 莫问白了他一眼，跟你解释你还不乐意了，不伺候了，做饭去。 转身进了后院，准备晚饭了。 只留下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李渊。 当晚，大安宫。 “你说这信是太上皇让你送来的？”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书信，看向立于下方的一名暗卫。 “回陛下，正是太上皇所写，让卑职亲手交于陛下。”暗卫恭敬行礼，回答道。 “朕知道了，退下吧，太上皇那边麻烦你们了。”李世民点点头。 “喏，卑职定当不负陛下重任。” 暗卫行了一礼，退出大安宫。 李世民伸手又拿起书信，认真看了起来。 上面是李渊写的几句话，‘混蛋李二，居然还搞不定裴寂？被世家牵着鼻子走，还是你李二郎吗？裴寂那边朕也去了书信，最近一段时间他会老实点的。还有，朕的太极殿内，有一些珍宝，用得到就拿去用。’ 李世民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一声。 “谢了，阿耶。” 另一边，裴相府中。 正准备休息的裴寂听到有人求见，不由得一愣。 自太上皇退位，他这相府倒是许久没人来了。 “让人进来吧。”裴寂捋捋胡须，吩咐道。 “喏。” 不多会儿，一个农夫打扮的暗卫就走了进来。 “见过裴相。” “你是何人？”裴寂疑惑，自己应该没见过这人。 来人不说话，只是取出在袖中的书信，递给裴寂。 裴寂也不多问，毕竟现在他身份尴尬，李世民上位没直接把他踢了，都是看在他这么多年的功劳的份上了。 就算有人想跟自己交好，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拆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裴寂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渊的字迹他裴寂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字一句的看完书信，裴寂的心有些冷。 上面没写什么，只不过是平时问候，可其中却出现一个名字，让他有些不安。 李渊在书信里写到他想起了刘文静。 这个名字让裴寂感到不安，武德年初，刘文静被小妾告发，说他意图谋反，李渊大怒，下令处死刘文静。 其中他裴寂可是居功甚伟，不然也不会未经查证，就直接处死一朝宰相。 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别人不清楚李渊什么意思，他裴寂还不不清楚李渊怎么想的？ 刘文静只不过抱怨一句‘封赏不公’。 就落得身首异处，抄家充公。 想想自己最近几年的动作，他害怕了。 看着还站在一边的暗卫，他也不好奇，毕竟朝堂的人不是傻子，李世民撤回寻找太上皇的人手，必定是找到人了。 可太上皇不愿意回宫，总不能真的逼他回来，这人应该是派去保护太上皇的。 “还有何事？” 暗卫见裴寂看完书信，抱拳一礼，“太上皇口谕。” 裴寂急忙起身行礼。 “太上皇口谕，朕听闻裴爱卿近日来身体不适，当在家中休养生息，莫要操劳过甚，不然朕若是再失一臂膀，岂非遗憾？” 暗卫一字一句的说着李渊让他带的话。 说完也不管裴寂反应，告知一声，直接离开。 裴寂顿时瘫坐在地，他裴寂几十年辅佐之功，却比不上一个忤逆的儿子。 他突然理解了刘文静，当初刘文静的功劳比自己只高不低，待遇却比不上自己，气愤之下抱怨几句。 现在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境遇了。 心灰意冷的裴寂命人通知下去，即日起闭门谢客，称病不朝。 其实这是裴寂自己想多了，李渊只是觉得李世民虽然是个逆子，但他确实是个做皇帝的料。 皇权与相权的争斗自古以来就是明争暗夺。 平日里双方互不相让，互有胜负。 但你裴寂想要拉拢世家来壮大权力，可就不行了。 皇权，相权，与世家，就像是三国鼎立。 任意两方结盟，都是另一方不允许的。 所以这只是一封让他安稳一段时间的告诫信。 而裴寂则是以为这是‘飞鸟尽，良弓藏’。 这话谁说过来着？ 哦，对了。 是刘文静。 第25章 陛下莫不是要做汉灵帝? “众爱卿，朕昨日苦思冥想，有一良策，可解河北之危。”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笑容满面，看着朝堂上那些世家子弟也顺眼了。 毕竟一会儿他们得出点血。 “陛下，房相所提计策已然在实行了，不可朝令夕改啊。” 一边魏征直接开口，朝令夕改是朝堂大忌，就等于是自己抽自己的脸。 他魏征地位尴尬，注定只能做个诤臣。 所以他第一个开口劝阻。 “魏征你先闭嘴，听朕说完。”李世民一瞪眼，打算先从气势上压倒他。 可惜魏征就是魏征，大唐第一铁头娃可不是盖的。 “陛下让臣闭嘴，那陛下还要御史作甚？不如陛下撤了臣的谏议大夫之职，还能给朝廷省些钱财。” 魏征手拿笏板，要死不活的行了个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边的众大臣一脸钦佩，铁头娃非你莫属啊。 武将一边，那些与魏征有交情的，都有些担心他玩脱，毕竟也就是李世民，但凡换一个皇帝，他魏征不被活剐了都是老祖宗保佑了。 “哈哈哈哈，也就是你魏玄成敢说这话，朕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且听朕说完，若是听完朕的计策，你还坚持要谏言，朕必定听从。” 上面李世民却出人意料的大笑起来。 李世民这一反应把魏征给整不会了，你不应该跟我吵两句吗？你这样弄得我好像很呆的样子。 “那臣就先听陛下高论。” 说完，回了自己的位子，抱着笏板不说话了。 “行，那朕就说了。” 李世民伸手示意一旁的张阿南。 张阿南领命，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 “敕令：贞观元年，河北大旱，朕心悲痛，然国库空虚，调粮驰援所需时日甚久，为防日长多变，朕意，欲求世家捐粮，望世家感念百姓困苦，捐赠钱粮，朕在此替河北百姓感念善行，灾后为其建造庙宇，纪念功德，此令。” 这一道圣旨一出，魏征先坐不住了。 “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无奈，他就知道魏征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啧，说说说。” “陛下，臣斗胆请问陛下，莫不是要做汉灵帝乎？” 魏征一句话，本来还被李世民那一道圣旨震惊的大臣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谏言不可。 李世民看着下面群臣的反应，也不打断，就静静的看着那些朝堂上的世家子。 底下以魏征为首的人有长孙无忌，李靖，秦叔宝，程知节，李道宗，李孝恭，李绩，以及房杜二相。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劝谏着。 而那些世家子弟却面色阴晴不定。 无他，这圣旨一出，他李世民就是在为民请命。 这圣旨里，李世民可以说把姿态放的很低了，毕竟哪家皇帝会用求这个字。 但是也掩盖不了他在空手套白狼。 魏征那句话说的也不恰当，人家汉灵帝要钱要粮，起码还给个官位不是，你一句感念善行，建造庙宇，就想要钱要粮？ 咋那么美呢？ 可是现在问题摆在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面前。 捐还是不捐？ 捐，按照李世民刚刚的圣旨，最多的就是得到一些名声，可他们世家不缺名声，数百年积累，他们在各地方根深蒂固，几乎不可能撼动。 不捐，那这圣旨内容一个‘不小心’泄露出去，你们世家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他李世民可就要‘表示表示’了。 李世民想的比莫问多一些，给官位可以，但不能一开始就表示出来，不然怎么跟这些吸血虫拉扯？ 捐的最多的，给三个官位，第二名，给两个，第三名就只有一个。 这样这群世家才会为了第一去争，因为利益更大。 只要安稳度过这次天灾，再清算这些世家子，真的有能力的，留下，资质平庸的，随意找个地方扔了，或者直接踢出去。 但是给官位这话，不能主动说，要装作是走投无路的挣扎，不然他这个皇帝就真的是汉灵帝二号了。 就算要卖官鬻爵，也得显得他李二是被逼无奈。 说实话，李世民更希望他们不捐粮，因为他看世家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样的话，就直接派人去河北，那里的大小世家一定会对捐粮有兴趣的。 现在这朝堂就有些怪异了，魏征等人谏言，请李世民收回成命。 以裴寂为首的一派，因为裴寂称病不朝，所以很安静，而世家子弟一派却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一众世家子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出浓浓的戒备。 虽然平时他们沆瀣一气，好的穿一条裤子，可现在难保不会有人背刺自己一刀。 李世民见他们面色怪异，心里暗笑，‘看朕给你们加一把火。’ 抬手虚按，底下还在谏言的群臣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众爱卿，朕知道，捐粮一事事关重大，若是难以抉择，可退朝后与家中商议。” 缓缓扫了一眼众人反应。 除了魏征还想说话，被李世民一个眼神制住。 其余人都低下头思索着什么。 “但是，河北灾情严重，耽误不得，所以朕有意让河北之地大小家族捐粮，不论多少，尽皆记录在册，灾情结束后，前三甲者，可派遣家中子弟来长安任职。” 李世民说着，面部的肌肉略略抖动，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陛下！莫不是陛下真要做昏君不成？” 李世民话音还没落下，那边魏征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李世民怒骂。 李世民也火大起来，你个田舍翁又来了。 “闭嘴！你以为朕愿意做这个昏君？朕来问你，以昨日方案赈灾，河北将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粮食，半个月啊，到时会有的多少人饿死？有会有多少人？你魏玄成来回答朕！” 被李世民怼了的魏征一愣，他看出来点问题，李世民明明是冲着他喊的，可眼神却看向他身后的地方。 想了想他身后是哪些人，魏征明白了。 难怪刚刚给自己眼神，让他别说话。 联合现在的情景来看，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管原因，陛下此举与卖官鬻爵何异？这一次赈灾卖官鬻爵，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若是地方氏族都以为捐钱捐粮就能做得高官，那要我等何用？陛下何不把朝廷散了，让天下氏族买官做吧！” 想明白事情的魏征直接怒怼李世民，配合演戏呗。 看着魏征的样子，李世民心里激动，‘这田舍翁懂了。’ “那你来给朕想办法！朕说了，国库空虚，钱粮皆无，就连皇后的内帑都没有钱，你魏征两张嘴皮子一碰，数万百姓就要活活饿死，这就是你魏征的为民请愿？” 李世民深吸两口气，尽力憋红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 “微臣就是为民请愿，才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卖官鬻爵，行差就错，世家子弟，不经考核，不知能力，陛下打算安排何职？若管钱财，却不知算术，为地方官，却不通律法，更有甚者，品行不端，危害一方百姓，到时，百姓会骂官员还是陛下！？” 魏征也瞪着眼睛，一副老子没错，你有本事砍了我的表情。 下边群臣都蒙了… 真有你的铁头娃。 但有一些人，却有了一些小心思…… 第26章 这粮还捐不捐了? 早朝是在一片混乱中结束的。 大唐第一喷子，对线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 最后，以李世民持剑要杀魏征结束。 回了大安宫，李世民开心大笑，哪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张阿南给李世民端了一杯茶。 “陛下，何必如此啊？” 李世民将茶一饮而尽，“阿南，朕问你，所说没有赏赐官位，那世家可会捐钱捐粮？” 张阿南略作思索，缓缓摇头。 “不会，就算捐了，恐怕也不会太多，毕竟他们想要的，可不会只有那区区名声。” 张阿南跟在李世民身边十几年，他也懂得世家与皇家的利益关系。 “没错，他们不会给，就算给，也只是手指缝里流出来的残渣，朕可不是乞丐，河北数万百姓遭灾，还有山东两月不见甘霖，这又是数万百姓，朕必须尽可能的拿到更多的钱粮。” 李世民面容冷峻，一张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煞气。 这一次河北遭灾，拖到现在才上报，河北官员失职之罪是少不了的，而且地方氏族靠着这次天灾，吃着人血馒头，赚了个盆满钵满，他李世民要让他们都乖乖吐出来。 …… 退朝后，众世家子弟第一时间前往族中。 告知今日朝堂上的事，请家主决断。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辩论半天，也没说出个好坏。 现在就是阳谋，不捐，你没有损失，最多是一些名声。 但捐了，你也只赚到一些名声。 因为李世民说了，派人前往河北，直接从河北世家中选取捐粮最多的前三甲，可派遣子弟来长安任职。 大家来猜猜看，河北有哪些家族？ 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还有范阳卢氏。 五姓七望里有四个家族的族地就在河北。 这也是灾情严重到如此地步才上报天听的最大原因。 但现在也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四个家族，却只有三个名额。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起一个故事。 ‘二桃杀三士’。 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是所有明白了李二心思的人想到的。 最后，大多数的家族都是决定捐，但是全都派人暗访其他家族。 因为他们不需要多捐，毕竟李世民又没说他们也有前三甲的赏赐，一开始李世民就说了，给他们的只有建庙宇，纪念功德。 既然只有这个，他们捐赠的多少并不重要，只要不是太难看就好。 ‘看来李世民想对付的只有那些大家族。’ 这是这些小家族的共同想法。 裴寂府门口… “大人们请回吧，裴相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守在门口的家仆，正对着一众身穿官袍的达官显贵们说话。 为首一人面色不悦，“裴相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称病不朝了？” 家仆面露难色，“大人，您也别为难小人不是，这病来如山倒，裴相昨日回了府中，突然病倒，请来医师诊治，说是积劳成疾，需要静养，不然怕是会留下病根，伤及元气。” 众人闻听这话一阵撇嘴。 积劳成疾？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你，谁不知道他裴寂就靠着一张嘴哄得李渊开心，他比谁劳苦了？ 但这话众人也只敢腹诽两句，不敢说出来。 他们乃是裴寂为首的相权一脉。 大唐官员分三省六部，他裴寂是尚书省右仆射。 其它的宰相也有，但都是站在李世民一边的，只有他裴寂是李渊一党，现在太上皇退位。 他裴寂的相权岌岌可危，不得已打算联合世家，却被李渊一封告诫信警告一番。 然后有意思的来了。 本来追随他的人里也有世家子弟，今日裴寂称病不朝，他这一派也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 于是他们退朝后连家都没回，直接来了裴寂府上问问，下一步该怎么走？ 可这磨叽半天，连府门都没进去。 本来就有些心思的世家子弟们，根本压不住心底的想法。 …… 魏征回了府邸，长子魏叔玉急忙迎接。 “阿耶，您回来了？” 魏征微微一笑，点点头，也不说话。 父子二人进了屋，闲聊几句，就听到门外有人高喊。 “谏议大夫魏征何在？” 魏征听出来，这是李世民身边的无舌公公。 来不及整理衣服，急忙起身出门，魏叔玉也紧跟其后。 两人走出府门，就看到无舌公公手里捧着一道圣旨，正站在魏府门口等着。 “原来是无舌公公，不知无舌公公前来，有失远迎，恕罪。” 魏叔玉也认识无舌，见他手拿圣旨立在门前，知道不能怠慢，急忙上前行礼。 无舌却摆手示意无妨。 “谏议大夫接旨。” 魏征闻言，急忙走下台阶，挺身而立，拱手听旨。 魏叔玉也急忙跪伏在地。 毕竟魏征是谏议大夫，是官员，他魏叔玉不是。 “敕令：贞观元年，谏议大夫魏征，为人刚直不阿，敢于直言，殿中谏言，不畏皇权，为民请命，不负朕之期望，不负百姓之期望，特此，赐予宝弓一把，丝绸五匹，望卿不负所托，继续为大唐效力，此令。” 无舌一字一句的念完，手底下的人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宝弓。 还有一人托着几匹丝绸。 “臣魏征，多谢陛下赏赐，吾皇圣恩。” 双手举过头顶，微微躬身。 无舌将圣旨放在魏征手中，就算是宣读完了，他也要回去了。 “无舌公公辛苦，府中有凉茶一壶，无舌公公莫要嫌弃。”魏叔玉上前行礼。 这倒不是他多圆滑，只是因为魏征太刚，让他留人喝茶？不可能。 这无舌跟在李世民身边十几年，比一般的妃子都受宠，不能得罪。 无舌公公温和一笑，这魏叔玉跟魏征简直两个性子。 也是，万一也随了老爹的性子，恐怕李世民也忍不住砍人。 毕竟魏征确实大才，好好培养培养儿子，这魏叔玉也是个可用之才。 李世民之所以下这道圣旨，是为了给世家一点心理压力。 早朝时君臣二人演了一出大戏，让他们以为李世民穷途末路，为了钱粮卖官鬻爵。 魏征跟李世民大吵一架，引得李世民要砍了魏征。 但既然能安稳退朝，那就代表了魏征死不了了，毕竟朝中谁不知道他李二有个好媳妇。 这一道圣旨下的合情合理。 至于要不要听魏征的谏言？这个就耐人寻味了，只说了敢于谏言，不畏皇权。 其他的一句没提。 所以，得到消息的世家又不安稳了。 那这粮还捐不捐了？ 第27章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世家家主都懵了，一天还没过完，他感觉脑子烧了。 早朝时，李世民提议捐粮，捐得多的有赏。 魏征不干，大骂李世民卖官鬻爵，昏君，气的李世民要砍了他。 结果还没过一个时辰吧，赏赐下来了？ 所以他们都摸不透李二现在怎么想的了。 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承认错了？还是给魏征一点甜头，让他别来碍事？ 一群人摸不着头脑，抓心挠肝的。 要知道一件事，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是不一样的。 事后获得的赏赐肯定也不一样。 现在他们就开始担心，如果自己不捐，其他家族捐了，那李世民事后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更担心那些捐钱捐粮的获得赏赐，就算没有官位，那建造庙宇也是好的啊，起码不用自己造势，皇家就给你把这事办了。 于是他们纠结，扭曲，阴暗爬行。 这边世家们抓耳挠腮，那边李世民则是正搂着长孙无垢吃着晚饭。 “观音婢，你看这计策不错吧，现在去往河北的人也已经出发了。长安之中的那些世家已经坐不住了。” 李世民很开心，不为别的，能让世家难受，他李世民就开心。 “是是是，二哥最聪明了，只是河北那边…” 长孙无垢略带担忧，她怕世家们暗中联合，毕竟又没说不能捐一样的数目，也没说不能并列第一，怕有人会想钻空子。 “观音婢放心，朕派去的人可是程知节那个混世魔王，那个混蛋要整事谁能搞得定？” 想到自己跟程知节的对话，李世民就憋不住笑。 “陛下，俺老程粗人一个，您派俺去河北，也不怕俺给办错事？” 看着满脸横肉，身形高大，跟个移动城堡似的程咬金，李世民摇摇头。 也不知道他夫人怎么看上他的。 还生了三个娃了。 “知节你误会了，朕又不是让你去办什么难事，相反，朕要你去办一件容易的事。” “啊？容易事？”程咬金一脸不信，俺老程读书少，你让我去找世家麻烦，想从他们嘴里夺食，他们不叫人把自己肚子里的屎给打出来都是好的。 “知节，朕问你，河北遭灾，为何直到现在才到了朕的御书房？” 李世民面带怒意，却笑呵呵的问程咬金。 程咬金低头，“臣不知。” “装傻充愣。”李世民白了他一眼，也不挑明。 “朕这次要你去河北，务必最大程度的拿到粮食，用几个空闲职位，换取数万百姓活下来的机会，这个交易朕可以接受。” 说着，把桌上的一封书信递给程咬金。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朕的书桌上不会出现关于你的奏折，懂了吗？爱卿？” 李世民微眯着眼，笑得像个狐狸。 程咬金却从中听出来一丝狠厉，知道李世民现在很生气，程咬金也不跟他插科打诨，领命下去了。 直到回了府邸，程咬金才打开书信。 看完书信上的内容，面色严肃的将书信点燃。 看着书信在眼前烧成一堆灰烬，程咬金轻叹了口气。 “这次是世家过分了。” 程咬金心里清楚，李世民大度的很，特别是玄武门之变后，为了不再被加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李世民做到了最大的克制。 如果世家可以跟皇家共存，李世民不介意让他们有钱有权。 可世家却总是想着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一次的天灾，如果奏折可以早一个月到达李世民的书案上，他也不至于想要把世家这次得到的利益全抢过来。 结果世家硬是把百姓的血喝干了，让李世民去收拾烂摊子。 你拿他李世民当成什么了？ 你吃饱喝足了，他李世民还得搭粮食去赈灾。 “唉~这次回来又得想办法犯点错。真烦。”程咬金低声叹了口气。 … “小混蛋，又没有酒？” 李渊看着面前桌子上摆的饭菜。 挺不错，李二派人送来的肉食也摆上了，还有其他的糕点。 可惜，没有酒。 “嗯，都说了你的诊费就在酒钱里扣了。”莫问塞了一大口肉进肚子，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一听这话，李渊脸色顿时一黑。 “斤斤计较，活该你小子长不高。” 莫问一瞪眼，咽下嘴里的食物，“你个老头儿不要过分啊，我这是营养不良才长不高的，再说了，少喝点酒对身体好。” “胡说八道，人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懂个甚？” “呵，今天你就是说破大天，也没有酒喝。”莫问冷笑一声。 说个好话也能给你一碗，居然说我长不高？ 日常拌嘴几句，也是结束了平常的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 三天后。 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让我们简单概括一下。 首先，长安城的世家们全部积极捐粮。 不是他们善心大发，而是因为其中有一个老六。 一个小世家的家主，为了给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第二天就带着家中的一半存粮给捐了。 这一下可炸了锅了。 本来那些正左右摇摆的家主都积极捐粮，生怕最后递给李世民的名单里没有自己。 就在一群世家在捐粮的时候，李世民的一道圣旨就到了。 “敕命：贞观元年……” 内容很简单，就是对第一个捐粮世家的奖赏。 派遣三名子弟前往国子监听学，学有所成后分配官职。 顿时，那些世家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抽烂，让你不早点捐粮。 早知道第一个捐粮有这么多好处，他们还能等到第二天？ 那小家主兴奋的直跳脚，他赌对了，雪中送炭就是比锦上添花好的多。 剩下的那些家主一狠心，确实捐的更多了。 第一名是没可能了，那前三甲怎么也得争一争。 万一呢？万一也给赏赐了呢？ 很多时候，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然后就是李世民许诺，只要捐粮，朝廷必有赏赐。 至于赏什么却没有说。 还有程咬金，已经带着三千玄甲军，秘密前往河北。 为了隐藏这三千玄甲军，程咬金让他们全部装扮成农夫或是客商的样子。 分批次秘密前往河北。 毕竟这次的动作难保不会有世家狗急跳墙。 必须做好准备。 “希望陛下的后手能及时赶到。” 程咬金看向前方，脸上尽是担忧。 第28章 我来找你玩 伸个懒腰，开门接诊。 “回去煮点红枣，补补气血。” “那个，姐姐，药方写好了，照方抓药，不要贪凉。” 捂着耳朵，莫问伸手把药方递给对面的小姑娘。 “别多想，没什么事，回去该吃啥吃啥。” “嗯~你肾亏。” “庸医！你都不知道我多强壮。我每天…”对面精壮男子一脸愤怒。 “我能治。”莫问平淡说道。 “神医救我。”男子瞬间跪在地上，一脸真诚。 …… 忙活半天，抬头就已经是正午了。 正午的日头确实大，晒的人睁不开眼。 趁着没人，莫问端着需要晾晒的药材准备去晾晒。 “小郎君！”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前堂传进后院，引得莫问回头看去。 却见一八九岁的女童正在跟自己招手。 正是李丽质。 “咦？你怎么自己来了？”莫问上前询问道。 而李丽质则是微微一笑，指着身后那二十多名护卫，“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哦，他们陪我一起来的。” 看着李丽质纯真无邪的笑容，莫问苦笑。 “我看你也不像是气疾发作，怎么过来了？” 说着，伸手把李丽质的小手抓在手中，右手扣在小姑娘的脉搏上。 脉象平稳，什么事没有。 李丽质小脸微红，低下头不敢看莫问。 “那个，我来找你玩。” 李丽质那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莫问诊脉的心思。 果然是这样。 不太对啊，你一个世家小姐，不应该从小就得学习什么女则，读什么诗经？ 还有，城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吗？居然跑到这城外小山村，到我这小医馆里玩？ 不对，女则是长孙皇后编撰的，不知道现在写出来没有。 “你阿耶阿娘呢？”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两人心真大，这是嫡长女吧？没错吧？自己应该没听错。 “阿耶在忙，阿娘被阿耶禁足了。” “啊？禁足？”莫问一愣，又想明白了，这是有了身孕，避免万一，直接不让出门了。 “嗯，阿耶说不能让阿娘跑了。”李丽质点头。 莫问心想这也太小心了，适量的运动也是有必要的，只要不过度运动，还会有助生产呢。 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所以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莫问发现了盲点，看着后面那些护卫们略带纠结的脸，想到那老李这么护着夫人，那这长女怎么可能出的了城。 “你怎么知道？”李丽质惊讶的问道。 莫问扶额苦笑，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丢丢的小姑娘，心想你倒是否认一句啊。 “小医师放心，出城时我就派人通知家主大人了，此时家主应当知晓大小姐来了此处，有我等护卫，也不会出事的。”一名护卫头领上前说道。 “好吧。”莫问点点头，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小郎君，我们玩什么啊？”李丽质见莫问点头，笑嘻嘻的问道。 “你觉得我这小医馆有什么好玩的？” 看看身边有些破破烂烂的药柜，叹了口气，赚钱的道路真难啊。 看到旁边还有一堆没有整理的药材，无奈的冲后院喊了一嗓子。 “老爷子！” “喊什么喊，老头子耳朵还没聋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李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刚进了前堂的门，就看到李丽质俏生生的站在莫问身边跟自己招手。 “咦？小丽质？你怎么来了？” 李丽质小跑两步，扑进李渊怀里。 “阿翁。” “哎呦，好好好，你阿耶没陪你来吗？” 李渊笑呵呵的抱起李丽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阿耶在忙呢，丽质就自己偷跑出来玩了。” 李渊一听眉头一皱。 混蛋李二真不像话。 看着爷孙二人的互动，莫问心里泛起了嘀咕。 怎么这两人看起来跟真的爷孙一样？ 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一丝怀疑。 李渊正开心的抱着小孙女，不经意瞥见莫问的表情，心里暗道不好。 “哎呀，小丽质真乖，老头子要是有这么个孙女做梦都得笑醒。” 说着，把李丽质放了下来。 李丽质也反应过来，从小跟在李渊身边，自然是亲近的很。 “嘻嘻，那阿翁就可以每天都笑醒了。” “嗯，好，小丽质可比旁边那个混小子强多了。” 李渊捋着胡须大笑。 被戳了一刀的莫问觉得牙有点痒，好想咬点什么。 本来有点怀疑的心思也被打乱了。 “懒得跟你斗嘴，你带小妹妹去村子里转转吧。” “嗯？怎么？想让老头子休息休息？” “你想多了。”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药材，“我还有事要做。” 李渊却一撇嘴，“就这点事情，明日做也是一样，你跟小丽质年龄相仿，老头子我都快入土了，出去玩什么？” “还有，别天天装模作样的，八岁的娃娃天天装的跟个酸儒一样。” 说着，还抬起大手给莫问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揉揉被拍了一巴掌的脑袋，瞪了李渊一眼。 “你个老头子别动不动就打我脑袋，我这么聪明绝顶的脑袋被打坏了怎么办？” “少贫嘴了，又没人看诊，出去玩吧，天天窝在这小医馆里，你也不嫌烦？” 说着，很是嫌弃的把莫问给推了出去。 李丽质则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看着。 她能感觉的到，李渊在跟莫问相处时很放松，两人日常拌嘴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伤心事，就好像真的爷孙一样。 “医馆里的杂事交给我，你就安心玩吧。” “小丽质，你也去吧，阿翁就不陪你们了。” 李丽质乖巧的点点头，跟着莫问走了。 “跟着吧，别跟的太近，莫小子不喜欢被人盯着。” 确保莫问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后，李渊对着护卫说道。 一众护卫抱拳行礼，不紧不慢的跟在俩娃娃身后不远处。 等到看不到人后，李渊嘴角翘起，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酒壶。 鬼鬼祟祟的进了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 打开封口，用漏斗打了满满一壶酒。 随后又悄摸把酒坛封好，放回原处。 做完之后，装作什么没有发生的样子，直接在门口挂上一个木牌。 木牌上写着‘医师不在’四个大字。 做完这些，李渊笑眯眯的进了后院。 第29章 小郎君好厉害 走在村里的土路上，莫问跟村子里的大家打着招呼。 “张婶，二哥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了，今晨就跟着你张叔下地了。” “七叔，腿脚还没好，怎么又下地了？” “哎呀，我这闲不住的性子，躺了半个月，憋闷坏了，下来走走。” “孙哥，又偷跑出来了？” “嘘，别被我阿娘发现，我要去下河游泳去，别跟我阿娘说哦。” “哦，好的，孙大娘，孙哥要去河里游泳，让我别跟你说！” “莫小弟，你出卖我！” “嗷~阿娘我再也不敢了。” 李丽质跟着莫问身后两三步，捂嘴偷笑。 这小郎君真有意思。 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村子，莫问才想起来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呢。 “小妹妹，有什么想玩的吗？” 李丽质摇摇头，就站在一边笑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如果无聊了，都是去找阿娘，或是读书写字。 但今日阿耶在忙，阿娘被禁止出宫。 没有人陪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小医师，于是带着护卫们直接出了城。 ‘应该是想阿翁了吧。’李丽质心想道。 莫问无奈，他上辈子跟异性最多的交流就是看诊，二十多岁还没两个异性朋友呢，弄得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交流，还是一八岁的娃娃。 突然他想到，八岁的孩子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是玩具，新奇的玩具。 可是她一个家族大小姐，应该没有什么玩具见不到。 而且自己一男孩子，喜欢的东西跟女孩子本来就不一样。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拿着弹弓打鸟窝吧？ 莫问突然想起一个玩具，魔方。 这个时代肯定没有这个，要是想手搓一个魔方出来还挺麻烦。 自己这手艺肯定不行，找刘木匠估计也得耗费不少时间。 这玩意靠后吧，以后有时间了再说。 那还有什么呢？ 有了，华容道。 这个制作简单，几个木块，一个木板，就能做得出来。 “有了，你跟我来。” 说着，不等李丽质反应过来，拉着她的小手就跑。 李丽质红着小脸，跟着莫问一路小跑。 不一会儿就到了刘木匠家门口。 “刘伯，刘伯。” 正在埋头干活的刘木匠抬起头，就看到莫问手拉着一女娃娃站在面前。 “哎呦？你这娃娃这是作甚啊？哪里领来的小女娃？莫不是你相中的小姑娘？让刘伯给掌掌眼啊？” 刘木匠一番话把两个人弄了个大红脸，急忙松开还拉着的小手。 “咳，刘伯你误会了，我是想让你帮我做个东西。” 莫问一边摆手，一边把自己要做的东西说了出来。 刘木匠也不愧是做了大半辈子木匠活的，三下五除二的就做好了。 “谢谢刘伯，我先回去了。” 拿着做好的棋盘和棋子，莫问急匆匆的跑开了。 他实在受不了刘木匠那笑眯眯的眼神，还有那古怪的笑容。 见莫问跑开，李丽质也乖巧的给刘木匠道了声谢，“谢谢刘伯。” “好孩子，不用谢，去玩吧。” 刘伯笑得很开心，长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着两个娃娃远去的背影，一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下。 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 回了医馆，把挂在门口的木牌收起来。 也不管李渊怎么不在，更不管去了哪，一把年纪了，还能走丢不成。 就算走丢了，莫问觉得把酒坛拆开一个，小老头闻着味也能找回来。 在木块上写上字，曹操，关羽，兵，等等。 伸手将刘木匠做的小玩具递给李丽质，并跟李丽质简单说了玩法。 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自己忙活去了。 李丽质摆弄着木板，一步一步的滑动着。 可还没滑动几步就要把棋子复位，重新开始。 前几次还好，可时间一久，重来的次数多了，李丽质心里一阵疑惑。 怎么会这么难？明明感觉就差几步，可为什么没办法走出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莫问停下来看着小姑娘。 看着李丽质疑惑不解的样子，莫问轻笑一声。 “怎么？还没有成功吗？” 李丽质点点头，把木板拿过来，看着中间最大的木块，已经离出口只有几步了，可却被两块长条挡住，走不出去。 把所有的木块取出，按照最开始的位置排序放好。 “看好了。” 说着，就连他手指滑动，木块在凹槽内上下左右的滑动着。 看着那个最大的木块从缺口滑出来，李丽质瞪大眼睛。 “小郎君好厉害。” 莫问得意一笑，这玩意就是一开始新鲜，多玩几天，研究研究，就很简单了。 想到小时候自己用这个打发时间，不知道玩了多少遍，这不轻而易举吗？ “多玩几遍，你也能行的。” 说完，看看外面，发现已经要天黑了。 “这个时辰了，你阿耶也没派人来接你？”莫问疑惑，这李二郎也不像是什么心大的人啊。 不然自己那屁股不是白摔了。 “没关系啊，那我就住在这里好了。”李丽质埋头研究木块。 还没等莫问继续说话， 正在医馆周围守着的护卫们算算时间，现在回去应该能赶得上晚膳。 于是走了进来，对着李丽质行礼，“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李丽质头也没抬，“我不回去，阿耶忙得很，阿娘也被阿耶禁足了，大哥二哥都要学习课业，三哥跟阿耶一样无趣，我回去做什么？” “这…大小姐，这家主大人要是知道大小姐夜不归宿，会生气的。”护卫为难的说道。 “我不回，阿耶生气了也是骂我，你怕什么。” “可…”护卫语塞，你不怕，我怕啊，我这脑袋还想多吃几年饭呢。 “哎呦，小郎君，我胸口好闷，是不是气疾复发了？你来给我看看。” 李丽质突然捂着胸口，模仿长孙皇后气疾复发时的痛苦样子。 护卫顿时慌了，急忙让莫问赶紧去检查检查。 暗中白了这护卫一眼。 这么差的演技你也信了？ 又看看在偷笑的李丽质，莫问算是无奈了。 没办法，她老爹给的太多了，这几天都还没吃完呢。 把人放倒在床榻上，也装模作样的给诊脉，转头对着护卫说道：“我需要安静，你们都出去等着。” 护卫急忙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莫问诊治。 第30章 小郎君不喜欢吗 “说吧，为何不愿回去？” 护卫退下，莫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家里太无聊了，还是小郎君这里有趣。”李丽质一挥手，开玩笑，宫里除了睡的地方好些，其他的都不好玩。 李世民忙碌国事，平日里能抽空陪她吃饭都是好的，长孙皇后也要管理后宫。 几个皇兄皇姐也都有学业，剩下的就是比自己还小的。 莫问苦笑一声，胆子真大。 “那你不怕你阿耶担心吗？” “不怕，我跟你说哦，阿耶最怕阿娘了，只要阿耶发火，我躲到阿娘身后，他就没办法了。”李丽质摇摇头，悄咪咪的趴在莫问身边低声说道。 莫问轻咳一声，慢慢后退一些，心想“这次恐怕你阿娘也救不了你。” “好了，别任性，回去晚了小心你阿耶罚你。”说着，把华容道木板递到李丽质面前，“这个你就带回去玩吧。” 李丽质顿时不高兴了，“哼，小郎君这是要赶我走？” “小妹妹，先不说你回去会不会受罚，我这小医馆四处漏风，你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莫问无奈叹息。 见莫问一副为难的表情，李丽质眼睛一转，手捂着胸口急喘几声。 “小郎君真是好狠的心，我气疾发作，喘息几下都疼，你还要我回去？罢了，我回去就跟阿耶说，小郎君非但见死不救，还意图…哼！” 说完，也不等莫问的反应，起身就走，还呜呜两声，好像受了什么欺负一样。 听到这些话，莫问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好熟悉的感觉，对了，捡到老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那小老头捂着肚子说饿，他好心给了饭，结果小老头吃完就说自己肚子疼，定是他给的饭菜有问题，还说什么留下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咬咬牙，他突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跟姓李的合不来。 老李头赖着不走了，前几天老李摔了自己一个屁股蹲，这又一个李大小姐。 我应该没刨李家祖坟吧？ “站住。”眼看李丽质就要跑到门口了，莫问急忙伸手抓住。 这话要是让老李听到，估计蒸馏酒生意就黄了。 生意黄了事小，他估计那李二郎能提着刀，把他从这里追到长安城。 “你搁哪儿学的颠倒黑白？” 李丽质扭头一笑，看着莫问纠结的表情，心情更好了。 “嘿嘿，不告诉你，那我能留下了吗？” “随你，我跟你说，夜里蚊虫多，还有老鼠，不害怕你就留下吧。” 莫问做着最后的挣扎，企图用这些方法恐吓住李丽质。 听到莫问不再反对，李丽质捂嘴偷笑。 看着毫不掩饰心思的李丽质，莫问眼睛一转，嘴角扯出了一个龙王的微笑。 ‘小丫头，看小爷怎么收拾你。’莫问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报复。 … “小郎君，真的要吗？” “当然要啊。” “能不能不要啊？” “不可以哦。” “能不能不喝。” “喝下去，对身体好的。” “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喝。” “少废话，我累了半天，就弄出来这点东西，一口就喝下去了。” “可是这个药怎么一看就很苦的样子啊？” 李丽质皱眉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隔着老远她似乎都闻到了让人不适的味道。 瓷娃娃一样的小脸上满是抗拒。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气疾发作，得用猛药，乖乖喝了，一会儿好好休息。” 跟满脸苦色的李丽质不同，莫问笑得很开心。 “不可能，前几日的药不是这样的。”李丽质疯狂摇头，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你绝对动手脚了。” 一听这话，莫问顿时正色道：“哎！小妹妹不要乱说，医者仁心，怎么会在治病上乱来。” 说着，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慢步走向李丽质。 “来来来，我可是很少亲自熬药的哦，你看我对你多好，乖乖喝药，不然我怎么跟你阿耶交代啊？” 看着莫问越来越近，还有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现在的李丽质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白兔，就要被一个狼崽子抓到了一样。 跑出去也没用，只要莫问说一句是为了治病，那些护卫肯定站在他那边。 后院估计阿翁在，也只能放弃。 归根结底，是她任性而为的结果。 小姑娘大喊一声：“不就是一碗苦药吗？本小姐不怕！” 说完，直接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这一操作把莫问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不苦，还有点甜？” 原本以为是一碗苦药，没想到居然是糖水。 “别看我，我一开始就没说是苦的。”莫问扭头看向外边。 本来他是打算给她煮一碗苦药，让她自食恶果，报复一下。 但想到万一弄哭了哄不好怎么办？就放弃了报复的想法。 于是煮了一碗糖水，装作是苦药，吓唬吓唬她。 至于为什么黑乎乎的？因为是红糖水。 “嘻嘻，小郎君真好。”李丽质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头埋在莫问肩膀蹭了蹭。 “哎！别这样。”莫问急忙躲开。 开玩笑，他现在是八岁，可他脑子不是八岁。 看着面前这个可邢可拷的脸，在看看这可狱不可囚的年龄。 莫问觉得整个脑袋都凉嗖嗖的。 “怎么了？小郎君不喜欢吗？”李丽质歪头看着莫问，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以后不要这样抱别人，不太好，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莫问轻咳一声，生硬的说道。 看着莫问略显狼狈的背影，李丽质轻笑一声，乖巧的回答道：“好的，小郎君。” ‘小郎君不喜欢我抱别人，是喜欢我只抱他吗？’李丽质心里暗暗想道。 “嘻嘻。”前堂只留下李丽质一人在那傻笑。 进了后院的莫问没停下，红着脸直接奔着灶台去了。 李世民送来的东西还有很多，起码米面不缺。 忙活半天，终于是做好了饭。 看着摆满了三张桌子的饭菜，莫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为什么我还得管饭？ 看着那一群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护卫们，莫问内心疑惑。 “小郎君你不饿吗？” 第31章 小郎君会留下来陪我吗? 莫问轻叹了口气，端起碗吃饭。 李渊伸手一拍他脑袋，差点没把他拍到桌子底下。 “小屁孩天天叹气作甚？” “你再拍我脑袋你小心我把酒藏起来。”挠挠头，莫问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渊一愣，‘坏了，被发现了？’ “什么酒？老头子今天可没找你要酒喝。” 莫问斜眼看他，“是吗？那你这一身酒气哪来的？是不是趁我出去的时候偷酒喝了？” “胡说八道，老夫是贪图你那些酒的人吗？”李渊一瞪眼，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要不要我把酒搬出来看看？要是少了的话，不管是不是你喝的，以后你都找不到一滴酒喝。”莫问不跟他扯皮，起身就要去搬酒。 “唉呀，你这小子，计较这些作甚。”急忙拉住莫问，李渊一手把他拎回座位上。 ‘讨厌你们这些没有分寸的大人。’莫问心里嘀咕了一句。 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把他弄回来吗？显得你力气很大吗？ 老李头是这样，那个李二郎也是这样。 真不愧是一个姓的，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看看自己这瘦小的身体，连给病人做推拿都费劲。 也就是这两天吃的都是李二郎送来的东西，营养慢慢上来了，起码脸上有了血色。 “没有下一次，这酒太烈，你年纪大了，不能多喝，实在想喝的话，我给你研制新的酒，不过得等以后了。” 莫问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跟李渊说道。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莫问，没有回答。 心里对莫问是一百个满意，虽然天天跟自己拌嘴，但是对于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跟莫问投缘，第一天认识之后，李渊就看他顺眼，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把人赶出去，毕竟谁家有余粮养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啊。 可这小子非但没赶他走，还尽最大能力养着他。 实话实说，不是好东西，野菜汤，干硬的饼子，偶尔有村民送来的鸡蛋。 可这小子一句废话没有，还能给自己酒喝。 别的不说，就算是亲孙子也没有几个能做到的吧。 “行，听你的。” 揉揉莫问的脑袋，李渊笑眯眯的说道。 “啊~别揉我的头，长不高怎么办？” “胡说，多吃饭，就能长高了。” “人家都说了，摸头会长不高的。” “你个小医师还信这个？” “万一有关系呢？我可不想长不高。” “哼，老头子还不稀罕呢。” “快点吃，吃完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呢。” 随着一老一小两人拌嘴，晚饭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怎么睡觉？ 李渊那个房间是不能动的，毕竟年纪那么大，不能让他睡前堂。 于是，莫问也是动用了李世民送来的被褥。 这些东西送来之后，除了一老一小各换了一套以后，还剩下两套没用，就收了起来，没想到给自己女儿用上了。 把自己房间里的被褥抱到前堂，在一个空床榻上铺好。 又把新的被褥给李丽质弄好。 一番折腾下来，把他累的够呛。 “好了，你就在我房间里睡吧，我跟陪你来的护卫大哥们睡前堂就好。” 李丽质点点头，“谢谢小郎君。” 红着小脸关上房门，开始打量起房子。 房子很简单，就一个柜子，一张木床。 可以说是简陋至极。 就在她要宽衣解带，准备睡觉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睡了吗？”是莫问的声音。 李丽质打开门，只见莫问正拿着两根燃烧着的木条站在门口。 “这是我做的艾香，可以驱蚊，晚上就不用受蚊虫叮咬了。”说完，把艾香递到李丽质面前。 “小郎君真是贴心，丽质多谢小郎君了。” 李丽质接过艾香，插在床尾处。 莫问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转头说道：“那个，你确定晚上不会害怕吗？” 李丽质调皮的伸手点在莫问额头，“小郎君不是每晚都睡在这里？小郎君不怕，丽质也不怕。” 莫问轻咳一声，躲开那软嫩嫩的小手，“不一样，我习惯了，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应该是没睡过这种地方。” “我如果害怕的话，小郎君会留下来陪我吗？”没管莫问有些躲闪的样子，李丽质突然笑嘻嘻的凑近。 莫问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小脸，心里突然一阵慌乱。 “那个，我去前堂了，有事叫我。” 话还没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看着莫问逃跑的背影，李丽质‘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关了房门，小姑娘还在不停地笑着。 听着李丽质毫不掩饰的笑声，莫问尴尬的脚趾都抠出了三室一厅。 不是，这年代的小姑娘这么会撩？ 拜托做一点符合年龄的事情，谁家八岁的娃娃会说这句话啊？ 还好是个小娃娃，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像自己这样的不得一撩一个准。 可怕可怕。 摇摇头，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甩出去，准备休息了。 李丽质则是一脸开心的躺在硬硬的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 “真是可爱的小郎君啊，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的小姑娘？” “啊~好困啊。” 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进入了梦乡。 转眼已是第二天。 睁开眼，莫问就看见一众护卫都已经起来了。 昨晚这群人也是够惨的，把所有的空床塌拼到一起也不够很多人睡觉。 所以只能分出来一半人守夜了。 于是他们就分别守在前堂和后院。 轮流替换，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没睡好。 不过他们也习惯了，军营里混出来的，这点苦不算什么。 最倒霉的是莫问，顶着俩黑眼圈的他真想把这些糙汉子们捆起来抽。 那呼噜声简直了，还有磨牙的，说梦话的。 都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莫问觉得，再多来几次的话，自己就得神经衰弱。 打了个哈欠，把被褥收拾好，去外面跑了一圈。 随着最后一套拳法打完，天边的红日已经升起。 村子里的大公鸡也已经吵翻天了。 村民们也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第32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世民很气愤。 你问为什么？ 大爷的，嫡长女夜不归宿，昨天长公主身边护卫来报，说公主出宫去了小山村。 直到傍晚时分，又一护卫禀报，说公主气疾发作，留宿小医馆内。 顿时李世民就跳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私自出宫，夜不归宿，观音婢，你看看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长孙无垢也是无奈，为啥这样你心里没数吗？ 李丽质从小体弱，又是两个嫡子之后的嫡长女，从小备受宠爱，李世民常年征战在外，偶尔回来那是摘星星摘月亮的宠。 加上从小就乖巧，聪明伶俐。 李世民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算偶有犯错，李世民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往长孙无垢身后一躲，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哥放心，等丽质回来，臣妾必定严加管教。”长孙无垢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怒声说道。 “那，那个，也不必，丽质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护卫不是说她气疾发作，耽误了时间，也幸好是去了莫小医师那里，不然多危险啊。”李世民一听长孙无垢生气了，急忙上前求情。 “观音婢也不要动怒，别动了胎气，丽质的事朕来处理就好，等她回来朕让她抄书三遍。” 看着李世民那讨好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李世民犯错了。 长孙无垢噗呲一笑，白了李世民一眼，“二哥本就不想责罚丽质，何苦跟我演这一出戏？” 被戳穿心思的李世民尴尬一笑，“这丽质确实是被宠坏了，只是这丫头从小体弱，朕又常年在外，总觉得亏欠于她。” “那二哥就不觉得亏欠了高明青雀？” “男孩子怎么可以跟女孩子相比？你看看高明青雀两个，一个两个的，调皮捣蛋，哪有丽质讨人喜欢。” 李世民一脸嫌弃，似乎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瞪了李世民一眼，长孙无垢一把扭住李世民的耳朵。 “二哥是嫌弃臣妾的儿子了？” “没有没有，观音婢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朕没有那个意思。”李世民顺势一把搂住长孙无垢，满脸讨好的说道。 “那二哥是什么意思？臣妾不太懂。” “哎呀，朕的观音婢，你听朕给你解释。” 就在李世民想着怎么哄好长孙无垢的时候，却听外面候着的张阿南喊道：“陛下，该早朝了，百官已经到齐了。” 长孙无垢闻言松开李世民的耳朵，温声说道：“好了，二哥去上朝吧，等你回来在跟臣妾解释吧。” 说着，还帮李世民整理整理衣服。 “魏大人身为谏议大夫，直言进谏是他的职责，二哥不要怪罪，还有哥哥他现在身份尴尬，有些话可以听，但有些话二哥应该注意一些。” 听着长孙无垢略显唠叨的话语，李世民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爱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朕知道了，观音婢在这里养好身子，朕去了。” 说完，挑起长孙无垢的俏脸，对着那一双红唇就啃了下去。 旁边一众侍女急忙低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长孙无垢俏脸通红，轻轻推开李世民健壮的身躯。 “真不知羞。” 轻咳一声，把李世民推出门外。 李世民笑嘻嘻的去上朝了。 宣政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群臣。 “陛下，河北大旱一事，长安城中无数大小世家捐钱捐粮，虽不能说筹集完毕，却也可解燃眉之急，不知陛下准备派何人前去河北赈灾？” 下面，户部尚书戴胄出班，手拿笏板，上报筹粮结果。 “陛下，臣以为，赈灾一事非房相不可。” 又一大臣出班上奏。 “陛下，臣以为河间郡王李孝恭可当此任。” “陛下…” 看着下面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奏请，李世民一阵头大。 他看得出来，这都是想给自己一派的谋取利益。 赈灾粮差不多齐了，就算不够，到了河北不还有粮食吗？ 这个去赈灾的官员就是捡功劳，只要赈灾时没有发生骚乱，回来就得记功。 有谁会嫌弃功劳多啊？特别是他李世民根本不怕底下这些人有心思。 无他，他李世民有能力把他们一个个都按死。 比他牛逼的没他年轻，比他年轻的没他牛逼。 而且李世民马上皇帝，整个大唐天下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可他现在每天听着这些人争吵不休，天天上奏，特别还是有一个魏征天天说他这不对，那不对。 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制止底下已经越演越烈的争吵。 特别是尉迟敬德那货，捏着俩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干架。 吓得几个白胡子老头直往后缩。 “行了，朕的宣政殿不是菜市口，吵架退朝后随便吵。” 一听李世民发话，群臣急忙退了回去，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松了口气。 几个满脸横肉的粗犷汉子叹了口气。 “嗯~朕以为，就尉迟敬德去吧。”不管下边人什么反应，李世民沉思一会，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一句话把下边的大臣们惊的说不出话来。 谁不知道他尉迟恭大字不识几个？跟混世魔王程咬金并称大唐最大的两个滚刀肉？ 对了，程咬金呢？怎么没来上朝？ 但李世民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对着尉迟恭说道：“敬德，朕派你去河北赈灾，务必不能生乱，若是发生暴乱，朕第一个找你问罪。” 尉迟恭出班领命，“喏，俺尉迟恭必定不让陛下失望。” “行，那就等爱卿回来，朕亲自给你摆上宴席庆功。”李世民大手一挥，又暗中给尉迟恭一个眼神。 尉迟恭心领神会，退回自己的位子上。 又听一群大臣废话半天，终于是退朝了。 紫宸殿内。 “敬德，知道朕为何派你去河北吗？” 李世民端坐在桌前，下面尉迟恭挺身而立，好似一座铁塔。 “臣不知，请陛下明示。”摇了摇黑色的大脑袋，恭敬的说道。 “知道知节今日为何没来上朝吗？” “臣也不知，这两日那混不吝也没找臣喝酒，臣还想他莫不是病了，正准备退朝后去看看呢。” “知节已经在河北了，他要做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难怪这几日他府门紧闭，连下人都没几个出府的，原来是陛下让他去了河北，可为何要瞒着其他人？” 尉迟恭不傻，但他得装傻。 论打仗，论武力，他尉迟恭不服他程咬金，但论做事圆滑方面，他尉迟恭确实不如程咬金的。 既然程咬金连自己这个好兄弟都瞒着，那就说明这事很严重。 “朕懒得跟你扯皮，听着，朕要你带五千玄甲军前往河北，你负责明面上的赈灾，暗中配合知节的行动，他那里也有三千玄甲军，八千人交给你们，朕这次要让河北的世家大出血一次。” 说话间，李世民眼中满是杀意… 第33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陛下放心！臣这次去河北，必定杀得那些世家血流成河，敢不把粮食交出来，臣必定让他们鸡犬不留。” 尉迟恭满脸怒色，他看那些世家也不顺眼。 “啪”的一声，李世民把手边的奏折甩到尉迟恭身上。 “放屁！谁跟你说要杀人了？” 一听这话，尉迟恭疑惑了。 “啊？不杀人吗？那陛下说让他们大出血一次是…？” “朕是要…算了，你带着五千玄甲军，去到河北以后，暗中配合程咬金，有什么不懂的就让知节做主，记住，不许杀人！” “哦，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看着尉迟恭的背影，李世民心想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应该派秦叔宝去？ 不行，秦叔宝不适合装傻。 他思来想去，最适合的还是尉迟恭。 … “小郎君，我饿了。” 李丽质揉了揉小肚子，俏生生的站在莫问身边。 刚刚给病人们看完病的莫问叹了口气，转身去做饭。 “我说你一个大小姐不回家，在我这里待着作甚？” “嘻嘻，因为我喜欢小郎君啊。” 看着莫问那瞬间通红的脸，李丽质笑的很开心。 “别乱说，小娃娃懂得什么喜欢？”红着脸，莫问强忍着跑路的冲动。 “丽质懂的啊，就像阿娘跟丽质说的，她喜欢跟阿耶待在一起，丽质也喜欢跟小郎君待在一起。” 看着面前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莫问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 同时心里默念，‘别搞啊，新书呢。’ “咳，那个，你出去等着。” 轻咳一声，莫问把李丽质轻轻推回前堂。 二十多岁的心理年龄，却被一八岁娃娃给撩了，真是太可行可靠了。 可遇不可求的日子就要到了。 免费品尝花生米真是让人开心呢。 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目前赚钱是第一紧急的事。 不然长大了怎么有脸求娶人家的嫡长女。 忙活半天，也是把饭食做好了。 “哎呀，看来我真是来的巧啊，刚刚好遇到饭食。” 就在众人要开饭时，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一起出现在门口。 李丽质顿时小脸发白，因为她看到了长孙无垢那严肃的面容。 要问大唐嫡长公主李丽质最怕谁？ 很多人都会说是李世民，但他们都不知道，李丽质最怕的是长孙无垢。 早些年李世民征战不断，较少回家，对这个嫡长女宠爱有加，都是长孙无垢管教几个孩子。 如果说李世民生气，李丽质趴在他怀里撒个娇，大概率没事，雷声大，雨点小，最多抄抄书就好。 但如果是长孙无垢生气了，李丽质表示求阿耶也没用，他大概率得陪自己受罚。 吓得李丽质急忙起身，乖乖喊了一声：“阿耶，阿娘。” 说实话，公主跑出宫这事可大可小。 就怕有人追着李世民骂他管教不严。 对，说的就是魏征。 一众护卫也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躬身行礼。 “家主大人！” 李世民摆手示意免礼，又悄摸看看长孙无垢的脸。 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长孙无垢转头瞪了回去。 吓得李世民转头不敢看。 没办法，这事自己不占理，是李丽质犯错在先。 “私自出门，夜不归宿。”长孙无垢走到李丽质身边，轻声说道：“你真是胆子够大的。” 李丽质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万一哪句话不对惹阿娘生气。 那可真是禁足面壁自己选啊，谁求情也没用。 “怎么？不说话了？” 长孙无垢似乎更生气了，语气都变得不好起来。 李丽质小手揉搓，心底委屈。 “夫人，还是不要怪罪小妹妹了。” 就在李丽质要哭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莫问在一边说话了。 “说实话，我一个外人不能说什么教育问题，但是太过严厉的管教会让孩子没有安全感的。” 说着，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长孙无垢坐下。 “小医师觉得我太严厉了？”长孙无垢有些怀疑，如果说对于那两个儿子，你说她严厉，她绝对不反驳。 你说她对这个从小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严厉？那她一百个不同意。 李丽质心里开心，小郎君真是太好了。 李世民在一边看着，心里窃喜，还好，有帮手。 莫问摇摇头，“非也，这种最起码的训斥是应该的，只是夫人用的时机不对。” “哦？那小医师的意思是？” “古语云，饭前不训子，夫人爱女心切，自然不能否认，小丽质犯错在先，也不能否认，只是等她吃完饭以后，再做处罚，况且昨日也是小丽质气疾发作，诊治过后已经很晚了，是我担心回去路上危险，故而留下他们，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勿怪。” 说着，给长孙无垢行了个礼。 看着莫问规规矩矩的表现，长孙无垢心底赞赏。 伸手扶起莫问，又看了眼还低着头的李丽质。 “小医师不必如此，小医师说的对，奴家确实用错了时机，昨日多谢小医师出手，医者仁心，奴家怎么会怪你。” “对对对，饭前不训子，观音婢莫要生气，等回家以后罚她抄书就是。” 李世民借坡下驴，急忙上前求情。 趁着李二郎吸引住李夫人的注意力，莫问侧身在李丽质耳边，低声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李丽质眉眼带笑，心里甜滋滋的。 点点头，没有说话。 最后，李丽质没有挨骂，平平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吃饭期间，李丽质乖巧的给李渊夹菜，李渊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一直夸李丽质乖巧懂事。 最终，李丽质还是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阿娘，你就别生气了，丽质知道错了。”趴在长孙无垢温暖的怀里，李丽质撒娇的说道。 “哦？错在哪了？”长孙无垢不咸不淡的问道。 “那个，丽质不该私自出宫，让阿耶阿娘担心了。” “嗯，还有呢？” “还，还有，没有了吧？”李丽质趴着不敢抬头。 “是吗？那夜不归宿就算了？”长孙无垢一副别想蒙混过关的表情。 “没，没有，我昨日…” “昨日？哦，小医师说你气疾发作是吧？” “对，我昨日…” “小丽质，说谎话的惩罚是什么来着？” “阿娘，我错了。”李丽质浑身一抖，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还趴在怀里的大女儿，长孙无垢轻叹一声。 “小丽质，你是嫡长公主，很多时候都不能任性而为。” “可是，丽质想阿翁。” 李丽质在心里给李渊道了个歉。 ‘对不起了阿翁，你就当一个挡箭牌吧。’ 第34章 俺老程过的苦啊 李丽质这一句话一出，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世民一阵尴尬。 长孙无垢也白了他一眼，上次刚找到李渊的时候，要不是这李二愣子，说不定就请回去了。 揉了揉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 “即便如此，也不能私自出宫，你阿翁他心里憋闷，就当他出来散心，你阿耶也派人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轻声安慰几句，长孙无垢也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当初如果不反抗，死的只会是他们一家。 …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坐在桌案前。 伸手端起旁边的放在一边的茶杯，轻饮一口。 满脸嫌弃的吐出残渣，真难喝，这玩意儿哪有酒好喝，不明白魏征那铁头娃怎么喜欢喝这个。 看着他这副模样，上首的李家家主李亮嘴角微微一抽。 这混世魔王今天到访，二话不说先把自己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许进不许出。 三千玄甲军啊，根本没有任何消息，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程咬金这个混世魔王一脸憨厚的笑着，勾肩搭背的套近乎。 “李家主，许久不见啊，上次见面是啥时候来着？哎呀，不重要，这次俺老程特地前来拜访，怎么还不让俺进府里叙叙旧啊？” 虽然知道程咬金来者不善，但是李亮心里清楚，程咬金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河北大旱之事，那就是代表了皇家。 李家虽然是五姓七望里也数的上的家族，可也没有心思会明面上跟皇家对着干。 特别是这滚刀肉真能一巴掌拍死自己，到最后恐怕李世民也就是对他高拿轻放，毕竟这货用起来顺手得很。 瞪了程咬金一眼，又看看外面那些玄甲军。 玄甲军作为李世民的精锐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个个都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英勇汉子，可不是他手下养的那些部曲能比的。 心底赞叹一声，随后又看向程咬金。 “右武卫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只是为了吃一杯茶吧？” 李亮看见程咬金就烦，想着赶快打发走这个煞星。 程咬金却像是没听见李亮说话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旁边一个俊俏婢女，那婢女被盯得不敢动作，头都快埋进胸口了。 程咬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程咬金看的入迷，没听清李亮说了啥，本能的回答道。 “要不我送你家里去？”李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狗东西，送一个婢女就能打发走一个混世魔王，这买卖划算。 “不可不可，家中钱粮可养不起。”程咬金急忙摇头。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李亮心中好笑。 “你一个右武卫大将军，还养不起一个婢女？知节莫不是怕家中夫人生气，不敢领回去吧？” 听着李亮话语里的嘲讽之意，程咬金暗暗捏了捏那砂锅大的拳头。 狗东西，真拿自己当人物了，若不是怕弄砸了陛下的差事，老子非得让你知道拳头打在身上有多疼。 “哎呀，李家主不知啊，俺老程过的苦啊。” 说着，把茶当酒，一饮而尽。 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对着李亮就是哭嚎。 “李家主，不瞒李家主，俺老程日子清苦，已经许久没见荤腥了。” 李亮嘴角抽动，你穷关我什么事？跟我说干嘛？ 想打秋风啊？ 忍着把程咬金赶出去的冲动，李亮扯出一抹微笑。 “哎呀，原来如此，来人啊，去库房里给程将军拿些银钱。” 心里盘算着给多少能打发了程咬金，些许钱财而已，总比这货待在这里碍眼的好。 一听李亮这话，程咬金心里暗喜，饵料该准备好了。 装作惊喜的样子，程咬金上前拉住李亮的手，激动的说道：“多谢李家主相助，俺老程回去就能多捐些财物，也能给家中……” 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闭上嘴不再说话。 李亮眼神微动，这滚刀肉刚刚说的什么？ 捐些财物？能给家中什么？ “程将军方才说什么？”装作没听见什么的样子，李亮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李家主慷慨解囊，俺老程多谢。” 程咬金闭嘴不说，装作无事的样子。 这下李亮不干了，他身为世家家主，那必定要为世家谋取利益，刚刚这货说什么捐财物，能给家中什么？ 河北大旱，他比谁都清楚，捐？开玩笑，那点名声他们世家不缺，可是能看到的利益不同，那得要，让别人赚了比我亏了还难受。 “程将军有事瞒着李某？”李亮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老子要给你钱，你还有事瞒着老子。 而且听你这意思，你要拿老子的钱给你自己谋利益？ 过分了吧？ 程咬金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就像一个赌徒押错了赌注一样。 “哎呀，李家主，我程咬金可不是那种人。” “此事…” 李亮见程咬金突然不说话，心里暗暗发怒，却又看见程咬金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李亮心底一惊，随后挥手屏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婢女行礼，缓缓退下。 “现在说吧。”见婢女都退下，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在，李亮急忙催促程咬金。 不是他心急，是他对于河北的事一清二楚。 加上时间紧急，他李世民绝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筹集齐粮食。 那唯一的方法就是裴寂的买粮一策，这是他们世家跟裴寂都能得利的计策。 可现在距离李世民知晓河北大旱之事，差不多已有五日。 这段时间里没有丝毫消息。 裴寂突然称病，那些跟他们有联系的小世家也没有消息。 其实这就是李世民的手笔了，为了防止河北的世家们得到消息，李世民已经把长安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为的就是让程咬金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消息闭塞的他们不清楚长安城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他愿意让程咬金进府的原因之一。 “咳，李家主应该知道河北大旱之事吧？” 轻咳一声，程咬金低声说道。 李亮隐晦的白了他一眼。 老子太知道了。 虽然心里想踢死程咬金，面上却笑呵呵的说道：“程将军不知，我李家也已经施粥数次，救济灾民无数，可终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35章 我李家也要捐粮 “这天灾来势汹汹，非人力可挡，我李家怜悯百姓遭难，施粥数次，救济百姓无数，可这灾民实在太多，我李家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亮叹了口气，装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程咬金暗骂一声，面上笑嘻嘻的说道：“李家主有所不知，这次河北大旱，皇帝陛下得知后与群臣商议，本打算调集周边三座粮仓的粮食，可算算时间，河北会有半个月的时间无粮。” “这半个月没有粮食，那些灾民还不得暴乱？陛下无奈，只能让大家捐钱捐粮。” “就为了这个，陛下还跟魏征大吵一架。” “魏征那货大骂陛下卖官鬻爵，气的陛下拔剑要砍他。” “可是没办法，陛下不愿看到百姓饿死，只能这样做了。” 程咬金装作替李世民左右为难的样子。 “卖官鬻爵？” 李亮抓住一个词，眼前一亮。 一把抓住程咬金的手，急忙问道：“知节跟我说清楚，为何会有此言？” “啊？什么卖官鬻爵？俺老程没说过。” 程咬金面色一怔，矢口否认，一副我没说过那话的样子。 气的李亮牙痒痒，要不是看自己打不过程咬金，他都想踢死这滚刀肉。 “嘿，好好好，来人啊，刚刚拿的那些东西都放回去吧，咱们程将军说不需要了。”李亮气笑了，直接喊人过来吩咐下去。 “别啊，李家主你这，送人的东西怎么还收回去呢？”程咬金急忙阻拦。 一副俺老程缺钱的很的样子。 端着一堆金银珠宝的婢女刚刚走到门口，正好听到李亮的话，直接行礼退下，连给程咬金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哎呀，李家主，俺…”程咬金故作姿态，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俺老程跟你直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 李亮心里暗笑，这滚刀肉也没那么难对付吗。 “知节放心，我李某又不是长舌妇，可不会四处乱说。” “那俺老程就说了，陛下为了筹钱筹粮，下旨让长安城的世家捐钱捐粮，捐赠最多的家族可在长安换一职位。” “俺老程为了给家里的后辈谋些差事，也捐了些钱粮，可比那些世家，俺老程钱少粮少，不得已，俺只能出来四处借一些。” “一路上与俺有旧的都借了个遍，今日想着也是许久不见李家主了，就腆着脸上门来了。” “还得多谢李家主仗义疏财，俺老程再次谢过。” 李亮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紧。 难怪长安没有消息，原来如此。 他李二这一招真是够狠，长安城里的世家大都是中小世家，为了谋取一两个官位，些许钱粮而已，舍了就舍了。 就算没有官位，换些名声也好。 而且，本属于五姓七望的官位，插进来几个李世民扶持的世家子弟。 那这本来就不多的利益，就还得再分一些出去？ 还有一点，如果他们五姓七望，特别是族地在河北的那四家，没有捐一粒粮食一个铜板，那等旱灾过去，猜猜看那些灾民会不会记恨他们？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卖官鬻爵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天灾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不过是大小不一样罢了。 只要开了头，不怕没有第二次，一次天灾就能用钱粮换取官位，第二次天灾是不是也能换？ 要知道一件事，皇家的粮食也没有他们世家的粮食多。 毕竟他们能发国难财，可皇家不能。 特别是李世民这种得位不正，名声不好的皇帝，更不能做。 他也不怀疑程咬金骗他，因为这确实是李世民会做的事。 最大程度上保证百姓不被饿死，能让李世民的名声好上一些，起码能让骂他的人少一些。 这样一来，就算是卖官鬻爵，也能被世人接受。 李亮心里泛起了心思，他李家趁着这次大旱捞的盆满钵满，不过是出些粮食而已。 几乎是等于让那些百姓给自己捐了个官位，毕竟那些百姓的钱财都在自己的库房里了。 “哎呀，知节啊，你真是不够意思，如此能拯救万民，流芳百世的机会，也不想着哥哥我？” 李亮一副责怪的样子，拉着程咬金的手不放，脸上满是悲愤。 “河北遭灾，我李亮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活佛，却也见不得百姓受苦，我李家也要捐粮！” 说完，拉着程咬金就哭。 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死了。 程咬金心里起了一丝杀意，但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狗东西，真是会装，不知道的以为你李亮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呢？ 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还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活佛样子来。 虽然心里想着怎么揍他一顿，但面上没有展现出来。 “李家主大义啊，可是俺老程也捐了粮，陛下可是下了旨意，只有前三甲才有官位赏赐，这李家主要是捐了粮食，俺老程岂不是啥都捞不到了？” 程咬金装出一副心疼的表情，“不行，李家主就当俺老程没说过那话，俺现在起码能在第三名上，就这样还是俺老程押了全部身家上去了。” “李家主若是捐粮，俺老程连前三甲都进不去，不成不成。” “为了凑些钱粮，俺老程可是违反了军规带着部曲出来的。” “军规犯了，钱粮捐了，若是最后连前三甲都没有，俺老程一家不得喝西北风啊？” “不成不成，俺老程没跟你说话那话，李家主也啥都没听到，俺老程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亮一见程咬金要走，心里顿时一喜。 赶紧走，你走了老子就直接派人去长安，第一名必须是李家的。 刚走出去两步，程咬金突然停下。 李亮见他停下，心里一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你现在知道了，俺老程就算现在走了，你也能派人去长安，直接找陛下捐粮，而且还是直接在河北就能筹集粮食。” “这样的话，俺老程的家当就打水漂了，不行。” 程咬金突然转身，一双牛眼死死盯着李亮，直把他盯的发毛。 “嘿嘿，李家主，你看，俺老程一路走来，甚是劳累，这咱们也是许久不见，俺今日就在你家借宿一宿，李家主不会拒绝吧？” 在李亮吃了苍蝇的表情中，硬是让他挤出来一丝微笑。 “怎么会？李某与右武卫大将军许久不见，是的好好叙叙旧。” “来人，给程将军摆上一桌酒席，在安排几人伺候着。” 第36章 真是好队友啊 李亮坐在桌案上，面对着一桌美食，突然觉得本来美味的食物变得如同嚼蜡。 那可是官位啊，与平日里家族之间互相举荐的不同。 这就等同于是买来的官位，不用亏欠任何人的人情。 这个利益就是摆在了自己面前，可程咬金这个滚刀肉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要说他程咬金能捐粮捐出来个前三，李亮是不信的，这大概率是想让他念对方一个好。 毕竟情报是他带来的，想要得些好处是人之常情。 但李亮又感觉哪里有一丝不对，程咬金这货说他违反军规带出了三千玄甲军。 要知道他程咬金现在虽然是右武卫大将军，但现在的兵部尚书可是李靖，更何况李世民杀兄囚父，对于这种事情一定会有所防备。 除非李世民也知道这事，不然程咬金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被抓回长安。 那如果李世民知道这事，为什么还要暗戳戳的派程咬金来？ 李亮思索一会儿，眼神一亮。 ‘会不会是李世民不好明面上要高价，让程咬金来开这个口。’ 觉得想明白里面各种原因的李亮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知节，来，满饮此杯！” 程咬金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李亮举杯，“来，多谢李家主款待，俺老程回去必定不会忘了李家主慷慨解囊。” 这话说的李亮牙痒痒，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程咬金打发走，河北捐粮的世家里，赵郡李氏不一定要捐最多的，但一定要做第一个捐粮的。 “知节此言差矣，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本分，还望知节回去替我李家美言几句啊。” 程咬金一杯美酒下肚，随手抹了一把胡须上残留的酒水。 “那是一定，李家主放心，俺老程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哈哈，如此甚好。” 两个老狐狸各有心思。 酒过三巡，程咬金趴在桌案上，呼噜声震耳欲聋。 李亮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把这夯货找个客房扔进去，去找管家过来。” 一旁的家仆急忙遵命，几个健壮汉子抬着程咬金直奔客房。 几人气喘吁吁的把程咬金扔在客房的木床上，随后就退出了房间。 听着门外那些仆人走远，程咬金睁开眼睛，捂着头起身。 “娘的，这老狗真是狡猾，居然真就不再问几句。” 程咬金本想借着酒劲拉李亮谈谈，两人合作捐粮。 在合作的时候坑这老东西一把。 可李亮硬是没接话。 其实李亮不接话的原因，就是他觉得程咬金不配跟他合作。 ‘我李家高门大户，五姓七望也能数得着的存在，你程咬金一介武夫，区区一个右武卫大将军，连个国公都还没封，算个什么东西。’ 对于李亮来说，程咬金是李世民派来多要钱的。 钱粮可以多给，但官位得给什么样的？ 他李亮知道，不可能给高官厚禄，大半是闲散职位，可就算是这样，我跟你程咬金也没什么好说的。 谈判也得跟说得上话的谈，他程咬金现在还不配。 “这老狗真沉得住气，算了，这家尽力了，下一家是博陵崔氏，然后是清河崔氏，最后是范阳卢氏。” 喝了杯茶，程咬金直接躺下睡觉了。 ~~~~ 李亮翻看着手里的账本，仔细查看着库房里的剩余钱粮。 “家主大人，为何要查看库房？”管家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突然查库房作甚？ “怎么？老夫不能查吗？”李亮突然抬头看向管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家主自然能查。”管家身体一抖，暗骂自己多嘴。 “去派人准备好五万石粮食，还有黄金百两，白银五千两，还有，派人去长安面见皇帝，就说我李家也愿为河北出一份力。” 李亮冷冷的看了眼管家，让他安排下去。 “喏。”管家急忙领命退下，不敢多说一句话。 “还有，此事给我封口，若有人把此事传出去的话...懂了吗？”李亮的眼中满是阴冷，与跟程咬金饮酒时判若两人。 “明白，小人必定安排妥当。” 李亮点点头，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不满。 此时，房顶之上，一个一身黑衣的清瘦男子正趴在房顶上，屏息凝神的听着。 等到李亮也离开以后，那人也起身离开。 纵身一跃，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程咬金醒来时，就看到房间里有一个清瘦男子正趴在木桌上睡觉。 上前一巴掌拍醒那人，抓着他耳朵就拎了起来。 “混小子，别睡了。” “哎呦，将军，疼。”那人睡得正香，被程咬金抓着耳朵，只能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嘘~声音轻点。” 程咬金急忙嘘声，生怕有人听到，同时也放开那蒲扇大的手。 “嘿嘿，将军放心，卑职不辱使命，昨夜李亮已经派人清点府库，五万石粮食，百两黄金，五千两白银，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男子越想越气，河北灾民无数，这李家还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捐赠’。 而且听他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像这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嘿嘿，五万石粮食？也拿得出手？算了，他想自取其辱就随他去吧。” 程咬金也忍不住想要骂人，但想想接下来还有计划，也就不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还有，将军，那李亮封锁消息，不让家中仆从乱说，他这是想要独吞功劳？” “嗯？”程咬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真是好算计，他李家捐赠的这五万石粮食是个功劳，可这功劳现在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若是其他世家没有功劳呢？最后皇帝陛下可是会知道的…” 说着，程咬金暗暗佩服李亮这脑子。 真蠢… 也不猜猜他程咬金为啥会先来他这里。 除了范阳卢氏离得最远，也比李家势弱，但其他两家比他李家的家底厚多了。 而且有一点，博陵崔氏跟他赵郡李氏有姻亲，前些年刚刚嫁过去一个女儿。 这事儿若是被博陵崔氏的人知道了，你猜猜他们会不会有心思？ 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果然对手有猪队友就是好办事。 本来还在想怎么跟博陵崔氏的人商量捐粮的事。 如果他李亮派人通知了，那程咬金真不好办，毕竟李家五万石粮食，他崔家给太多不好，而且李世民也没说能不能并列第一，捐个五万石粮食也行。 可现在是李亮隐瞒下来此事，他程咬金就好操作了。 对于李亮这人，程咬金是看不上的，身为一个世家家主，目光短浅，只能看到面前的一丝利益，却看不到身边共同的对手。 也暗暗庆幸第一个来了李家，就拿这个做突破口。 下定了决心，程咬金啧啧称赞，真是好队友啊。 第37章 来的路上太渴了 “哎呀，李家主真是乐善好施，俺老程可就不客气了。” 程咬金一把夺过旁边仆从抬上来的财物。 被两个仆从抬着的一箱银钱，被程咬金一个人扛了起来。 “哎呀，这次回去俺还能再捐一些，给家里的…”话说到一半，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闭上了嘴。 “嘿嘿，李家主勿怪，俺老程就走了。” 说着，直接把箱子扔在一边的马车上，差点把马给惊了。 “好，右武卫大将军，就此别过，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李某的时候，但说无妨。” 李亮抱拳行礼，故作大方的说道。 “一定一定。”程咬金也回了一礼，随后又趴在李亮耳边轻声说道：“李家主可是答应了不会跟俺老程抢名额的，可不能失言啊。” 说着，面上显露出一丝担忧。 “哈哈，知节放心，李某岂是那见利忘义之辈？” “好了，趁着日头不大，知节还是早返长安的好。” 李亮哈哈大笑，心里却想着你个混蛋赶紧滚吧。 程咬金故作放松，长出了口气，“那俺就放心了，李家主请回吧，俺老程回了。” 说完，领着玄甲军就走了。 直到看不见最后一名玄甲军的背影，李亮脸上和善的笑容瞬间冰冷下来。 “派人跟着他们，要确保他们回了长安。” “喏。” ~~~~~~ “将军，有尾巴。”一玄甲军士卒策马走到程咬金身边汇报道。 “嗯，猜到了，按计划行事。”程咬金淡淡点头。 他猜到李亮绝对会安排人跟着，于是他已经安排好了后手。 “喏。” 三千玄甲军在路上行进，周围无数百姓退让。 大张旗鼓的行进，直到临近午时。 “全军停止，进林子里休整。” 程咬金看着旁边的一片树林，让身边的士卒传令。 玄甲军全部进了林子，一排排的马车则是放在路边，留下几十人看着。 李亮派来的人不敢靠近，顶着大太阳远远的看着。 林子里。 “老爷，俺按照您说的，带了些弟兄们来了。” 一个跟程咬金差不多体型的壮汉，瓮声瓮气的跟程咬金说着话 这人是程咬金打仗的时候捡来的，有些笨笨的，就是一身力气够大。 “好，大力，你跟我换衣服。” “好嘞，老爷。” “别愣着了，都赶紧换衣服。”程咬金身边的副将对身边的士卒们说道。 大力带来的只有一千余人，这些都是程咬金自己部曲，但各自都带着玄甲军的甲胄。 很快，程咬金原本的三千人全都换回来时穿着的衣服，有商人样式的，也有农夫样式的。 接下来就是由大力带着一千部曲回长安，他程咬金继续隐藏踪迹。 为了避免跟踪的人怀疑，程咬金让玄甲军假扮的百姓分批往博陵方向前进。 而大力装扮成程咬金的样子，带着部曲大摇大摆的回长安。 因为人数少了大半，程咬金给大力出了个主意，让一千人走的分散一些，把马车放在中间，借马车再拉长一下队伍，反正跟踪的人在后面，只要是一条直路，就看不出来太大的区别。 而且按照李世民的计划，最晚明天就能看到去往河北赈灾的部队了。 看着日头慢慢落下，程咬金带着剩下的玄甲军也往博陵方向前去。 ~~~~~~ “哈~~~”李渊打了个哈欠，一双大手无聊的翻着账本。 不容易，应该是最近接诊多了，名声也起来了，进账明显也多了。 之前一段时间里，只有这小山村里的乡亲们来看诊， 现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听说这里有了个医馆，就省的进城抓药，直奔这里来了。 正在感慨散财童子也有赚钱的一天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李渊的思绪。 “小医师，李某叨扰了。” 李世民一手搂着长孙无垢，一手拉着李丽质，出现在医馆门口。 正在午睡的莫问被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一家三口。 “哎呀，李大叔来了。” 莫问急忙起身，给倒了一壶茶水。 随后又冲了两碗蜂蜜水，端到李丽质和长孙无垢面前。 这蜂蜜还是之前他上山采药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蜂窝。 用烟把蜜蜂熏晕过去，他取了一小块，纯天然蜂蜜。 对着李丽质笑道：“喝吧，蜂蜜水，对气疾有些用处。” 李丽质甜甜一笑，“谢谢小郎君。” “不必客气。”莫问尴尬揉头，有些不知所措，脸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一些。 李世民也不客气，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一股淡淡的药香传来，瞬间布满整个口腔。 “嗯~这是？” “这是我用药材泡的茶水，可以滋阴补阳。”莫问见李世民有些好奇，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世民又倒了一杯。 看着李世民很快就干掉了一壶茶，莫问疑惑的看着他。 “李大叔这是？” “哦，来的路上太渴了，对了，这次是特地来签订契约的。” 把最后一口茶喝完，李世民从容的拿出一张布帛。 莫问接过布帛一看，是已经由县令公证过的契约书。 上面写好了上次两人商议的事项。 比如建厂，招工，工资等一切开销由李二郎担当。 最后去除所有的开销后，所获得的净利润，由莫问得三成，李二郎得七成。 查看一遍没有问题，莫问就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见莫问签好名字，李世民冲着外面一挥手，就看见十几个护卫抬着几口箱子进来。 二话不说，直接把箱子并排放好，本来就小的医馆顿时满满当当。 几名护卫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铜钱。 莫问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这就好像后世普通人，突然看到几千万放在你面前一样。 心跳加速，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情。 急忙让人把箱子盖上，毕竟万一别人看到，他这一老一小的，难保不被人惦记。 “李叔，你这是手头宽裕了？” “嘿嘿，这还得多亏了小医师你啊。” 李世民嘿嘿一笑，掀开壶盖看看已经空了的茶壶。 莫问眼疾手快，又给续上一壶。 “李叔，喝茶。”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 “嗯，好，上次你给我说的计策，回去之后我就跟族叔说了，族叔写了奏折递上去，陛下龙颜大悦，说为了河北百姓，就是卖官鬻爵也是做的。” “为此还跟谏议大夫大吵一架，这几日下来，已经筹了不少粮食，我这边就轻松下来。” “这里有两箱铜钱，共计五百贯，是陛下赏赐，其余的三千贯，都是我为了建设酒厂的出资，共计三千五百贯。” 李世民也不忘夸自己两句，嘴角比过年的猪都难按，翘得都快到耳朵根了。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渊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第38章 李二郎是李世民的小迷弟? 李渊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差点连裴寂都没搞定。” 白了李世民一眼，转身进了后院。 咱老李就是见不得有人吹牛逼。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则是窃笑不语。 只有莫问嘴角一抽，看不出来，这李二郎还是李世民的迷弟？ 该不会是因为都姓李，还都排行老二吧？ 不过莫问确实是很喜欢这个皇帝的，首先，不杀功臣就已经比九成八的皇帝强了。 其次，无论文治还是武功，他都能排的上号。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一个马上皇帝，贞观年打了多少仗，灭了多少国家，死后的谥号还是个文皇帝。 你让那些武皇帝情何以堪？ “太好了，计策能成就好，这下终于能开始赚钱了。”莫问眼角带泪。 终于啊，能踏出第一步了。 莫问心里激动，来到这里半年多了，就要慢慢大展宏图了。 首先是钱，其次是搭上皇家，盐铁的技术一定要弄出来。 还有火药，就是用钱砸，也要把具体的配方比例砸出来。 火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个划时代的大杀器。 只要研发出来，那李世民还愁什么高句丽？还怕什么东突厥？ 最后还有那个倭国，他一定要亲自走上一走。 就算李世民不派人征讨，他也得想尽办法，引诱李世民发兵。 ~~~~~~ “小郎君，这是什么？” 李丽质看向莫问拿着毛笔在一块布帛上写写画画，心中好奇。 “来，你看，这是我画的酒厂图纸。” 抬头看向李丽质，莫问特地展开给她看看布帛上的图案。 布帛上是一个平面图，上面画着大大小小的房间，写着具体大小尺寸。 说实话，画的不好，可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很详细了。 “这里是生产区，这里是预制区，这里是…”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围着布帛，莫问给李丽质介绍着他的规划。 李世民在一边悄悄往怀里塞了个东西，转头想看看莫问有没有被发现，却看到让人不爽的一幕。 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在一起，莫问给李丽质介绍着什么，正说的津津有味。 而李丽质却没怎么看那布帛，反而眉眼含笑的看着莫问。 李世民感觉心脏处一抽，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刺了一下。 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 对了，观音婢小时候也是这么看朕的。 坏了，朕的小棉袄。 急忙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娃娃。 正聊的火热的二人被一片阴影遮住，同时抬起头。 两双眼睛满是疑惑。 “呦，这是什么啊？我也来看看。” 李世民装作惊讶的挤进二人中间，把两个娃娃给分开。 “哎，李叔你别挤我啊。” 本该讲解图纸的莫问被挤到一边，忍不住抱怨一声。 为什么感觉这人是故意的？ “阿耶，你挤到丽质了。” 李丽质也被挤了一下，略带不满的说道。 “二哥你这是作甚？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边长孙无垢看到李世民欺负孩子，直接为二人出头。 李世民心里委屈，不能说。 总不能说小棉袄要被拐走了吧？ 八岁的娃娃，说出去也没人信？ 看着莫问清澈的眼神，李世民又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 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 丽质身边的玩伴，除了自己家的两个哥哥，也就长孙无忌的儿子。 想到这里，李世民有些尴尬。 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 “咳，刚刚是我太激动了，没伤到吧？” 莫问斜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不正常的老李计较。 “来，李叔，这是我画的酒厂图纸，你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注意的？” 拿着那块布帛，莫问给李世民展示开，让他说说意见。 李世民把布帛拿过来仔细看看。 上面画满了具体的布局，房屋大小，简单，一目了然。 “嗯，很好，挑不出毛病，就按照小医师的安排来做吧。” 李世民点点头，实在挑不出来毛病。 “行，那酒厂的建造就按图纸来，酒厂建造完毕后，具体的招工事宜也需要商议一下。”莫问把布帛收到一边，然后又拿出一个算盘，拉着李世民一起商谈。 李丽质看到一大一小两人又开始商量正事，觉得无聊，于是拿出莫问收在一边的华容道木板，自顾自的滑动着木块。 长孙无垢见李丽质手里的木块上下滑动，可没走几步，李丽质就会把所有的木块倒出，然后按照顺序重新开始。 “丽质，你这是玩的什么？”看着木块上的字，长孙无垢甚是新奇。 “阿娘，这是小郎君做的游戏，叫做华容道，你看，曹操的木块是最大的，要从这个缺口处逃离，一次只能滑动一个木块，里面的长条不能更换方向，成功逃离，就是游戏成功。” 李丽质双眼发亮，大大的眼睛满是骄傲，就像这个游戏是她做出来的一样。 长孙无垢眉眼带笑，“那小丽质会玩吗？可不可以教教阿娘？” “好，阿娘你看，我看小郎君成功过一次，这样…” 许久后，李世民和莫问结束了商谈，莫问代表小山村的村民，李世民则是酒厂老板。 莫问为小山村的乡亲们做了最大的争取，一个月工钱五百文，做二休一，可以有事假，病假，而且有满勤奖励，一个月做满二十天有两百文奖励，加班也有奖励。 做的好的也有奖励，对于能研制出新酒的工人奖励，效率最高的奖励。 总之就是奖励，奖励，还是奖励。 起初李世民不太理解，为啥全是奖励，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工人做工，按天拿钱，一日不做，扣除当日工钱。 怎么莫问这小子还多给钱呢？ 于是莫问给李世民解释，工人做事拿钱不假，可这样工人容易得过且过，随便做做事情，糊弄过去。 有奖励就不一样了，人都会往利益看，特别是穷苦人家，如果认真做事就能多拿点钱，做满工作时日也能多拿一些。 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会认真做事，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那认真做事的人多了，酒厂的生产力就上来了，只要销售出去，那就是更多的银钱。 第39章 两个无趣的男人 对于这种奖励制度，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也想到也有人会得过且过，混吃等死。 于是提出惩罚制度，无故旷工罚，做事不认真罚。 只是相比奖励，这惩罚力度就小多了，只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但莫问也了解小山村的乡亲们，穷苦出身的他们不会偷懒，都会希望赚更多的钱。 只是酒厂不会只有现在规划的规模，之后赚了钱一定会扩大规模，所以也一定会收外面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多了，那时惩罚制度就需要更新了。 两个人商议完毕，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正欢快的玩耍着。 “阿娘真聪明，这么快就成功了。” 李丽质两眼放光，惊喜的看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则是看着这一堆小木块，若有所思。 “观音婢，你们这是？”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阿耶，阿娘好厉害，第一次玩华容道就成功过关了。” 李丽质拉着李世民的手，指着木板，又给李世民介绍一遍游戏规则。 李世民拿着木板，心里很是惊奇。 这小木块是曹操，这块儿是关羽，这块儿是兵卒，这块儿是张飞。 全部按照顺序排放好，李世民按照游戏规则，一块一块的滑动着。 不一会儿，最大的曹操木块从缺口处成功逃离。 “阿耶也好厉害。” 李丽质瞪大眼睛，惊讶的说道。 “小丽质，这是从何处来？”李世民有些激动的问道。 “是小郎君做的，怎么了？” 李丽质不解，有什么问题吗？挺有趣的玩具啊。 “哦？小医师，此物也是你做的？”略有些激动的看着莫问，李世民很是惊奇。 医术高超，还能酿酒，现在这新奇的玩具也能做。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莫问点点头，没必要否认，又不是什么鲁班锁之类的。 他还想做魔方的，可现在很难，只靠刘木匠估计得需要几天才能做出来，毕竟是新鲜东西。 李世民却一把拉住莫问的手，“小医师大才啊，此物虽然没有什么太难的规则，但是其中木块千变万化，一步错，步步错，错一步，就得需要三步，甚至更多去弥补。” “而且此物对于启蒙有大功效，普通孩童或许不识字，但规则如此简单的游戏，一定会有兴趣。” 莫问挠挠头，他真没想到这后世普及的游戏还有这用处。 想想确实，后世常见的东西，在唐代确实是很有用处。 而且这游戏确实锻炼思维能力，一个模板玩多了，换一个模板的木块，更大更多的棋子，确实有用。 “是吗？我真没想那么多。”莫问有些腼腆的笑笑。 “当然，小医师真是大才啊。”李世民不吝夸奖，他确实喜欢这小子了。 “嘿嘿，说什么大实话，大家都知道的事，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莫问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李世民嘴角一抽，原来你这是不好意思的表现吗？ 长孙无垢也反应过来，低声在李世民耳边说了几句。 李世民边听边点头，表示认同。 “小医师，我想大肆推广这个游戏，这个游戏对于大人来说不难，不过是多走几步，多几次尝试，可对于孩童来说，却是难得的可以启发思维的东西，对于大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听完长孙无垢的话后，李世民面色认真的对莫问说道。 莫问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李叔随便就是，这东西很简单，过段时间我能做出来一个更好玩的东西。” “这…”李世民一时语塞，这小子是没明白自己说的话？ “二哥是想跟你商议，这玩具的售卖事宜。”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心想这娃娃也是心大。 既然是推广，那还是卖出去是最好的，毕竟钱也赚到了。 虽然仿制简单，但新奇的玩具还是能吸引不少孩童的。 这也会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就算是平半分，莫问也能拿到可观的钱财。 “没关系，李叔拿去就是，我还有一个新奇的玩具，不过得过几日才能做出来。” “其实我建议李叔不要用华容道这个游戏玩具赚钱，直接免费推广，用我第二个游戏玩具赚钱。” 莫问低头思索，心里盘算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免费推广？这不就是纯赔钱买卖？”李世民皱眉，说实话，他不太愿意，他李二好不容易过两天富裕日子。 这小日子还没过够呢，你让他直接花钱推广，一文钱不挣，赔本赚吆喝吗？ “对，免费推广，说实话，李叔觉得这华容道是不是很简单就能仿制？”莫问点头反问道。 “确实，只不过是一个木板，几个木块，若是自己想玩，这木板都能省去。” 李世民不得不承认，这玩具确实简单，就算没有木板，拿几个木块放地上也能玩。 “不错，很多孩童并没有银钱买这种玩具，想玩的只需要几个木块，既然这样，那这玩具就赚不到钱。” “既然注定赚不到钱，那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免费推广，李叔放心，我们做的第二款玩具就是收费的了，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莫问认真的表情，李世民确实心动了，虽然没见过莫问说的第二个玩具是什么样的。 可莫问从一开始就没让他失望过。 诊治长孙无垢和李丽质，酿酒法，捐粮赈灾，赚世家的钱，确实每一次都让他惊喜。 “好，李叔听你的，只是回去我的先准备一下，毕竟这推广玩具也得钱财支撑，还有制作玩具也得需要工人。” 李世民一拍桌子，下定决心。 “那好，既然如此，玩具推广的事就交给李叔负责了，至于第二个玩具的制作，我一定会在十日之内交给李叔。”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某就等着小医师了。” 两人后面又说了具体的事宜，然后就又把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扔在一边。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浓浓的无奈。 ‘两个无趣的男人。’ 这是两位美女共同的想法。 第40章 喝醉的程咬金 时间过得很快，程咬金已经到了博陵崔家，崔家家主崔健亲自接待，态度比李亮好上不知多少倍。 崔健端坐在主位，颌下一缕胡须，面色红润，笑容满面的。 “不知大将军到访，未能远迎，还望大将军勿怪。” “哈哈，崔家主客气，俺老程今日叨扰，也没递个拜帖，勿怪。”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俺老程粗人一个，敬崔家主一杯。” 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呵呵，程将军好爽气，那崔某岂能不相陪。”崔健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崔家主真是豪气，俺老程就是喜欢跟豪爽的人一起饮酒，痛快。” 程咬金一抹嘴，夹起一块牛肉，一口闷掉。 “哎呀，俺老程真是许久没这么痛快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哈哈，你程知节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这大唐谁人不知你大将军府日日宰牛，顿顿美酒，就你府上的牛是变着花样寻死，你会没有肉吃？” 崔健爽朗一笑，谁说吃不上肉他都信，唯独程咬金说的他是半句不信。 程咬金也不脸红，又是一大口酒下肚，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红润。 “崔家主有所不知，俺老程此次来访，可不是为了这一顿酒席，河北大旱，陛下下旨，让俺老程先行河北赈灾，本想着先来崔府拜访，前日路过李家，借宿一夜，才来晚了一日，崔家主勿怪。” 程咬金双眼朦胧，端着酒杯又是一杯美酒下肚。 看着程咬金酒意朦胧的样子，崔健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精光一闪而逝，就连程咬金都没发现。 “哦？知节被陛下委以重任，可喜可贺，此等喜事，当浮一大白。” 说完，端起酒杯，对着程咬金敬了一杯，一饮而尽。 程咬金哈哈一笑，同样端酒，一饮而尽。 不多会儿，程咬金面色通红，双眼朦胧，显然已经是醉了。 “嘿嘿，崔家主好酒量，俺老程自愧不如，崔家主有所不知，俺老程刚从李家过来，那李亮好生无礼，怠慢于俺，找他借点钱粮，推三阻四，又不是不给他好处，捐的多了，还能换个官位，有甚好拒绝的嘞？嗝~” 程咬金打着酒嗝，拉着崔健的手，显然是喝醉的模样。 话音未落，崔健眼神一凛。 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程咬金又拉着他喝了一杯。 “崔家主，俺也不跟你废话，嗝~此次陛下为了河北百姓，不得已想要借粮赈灾，河北数十万百姓遭灾，国库空虚，无钱无粮，陛下下旨，鼓励世家捐钱捐粮，前三甲者，皆可派遣家中子弟前往长安任职。嗝~” “俺老程也捐了钱粮，陛下跟俺说，等赈灾结束，就给俺封个国公啥的，嗝~下次见面，崔家主就得喊俺国公爷了，嘿嘿…嗝~” 程咬金大着舌头，说着一通让崔健震惊的话。 崔健心中震惊，这李世民是得了谁的计策？ 裴寂？不可能，他最近两年跟世家关系颇近，特别是李世民登基之后，他裴寂的相权一步步的变小，李世民一系的房杜二相，长孙无忌等人，权力一点点变大。 为了争取权力，他跟世家合作，已经数次给李世民上眼药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不会，他们两个也是世家出身，并非太大的家族，就算捐钱捐粮，也不会是能获得太大利益的。 长孙无忌？也不会，作为世家新贵，虽然是皇后的哥哥，可为了避嫌，在这一件事上也得闭嘴。 先不管是谁的计策，这一个捐钱捐粮的事情一出，世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一次河北大旱，他们五姓七望中的四个世家联合，可以说是榨干净了百姓的每一滴油水。 赚的盆满钵满的他们，将一个烂摊子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却反手将他们推了出去，现在，捐还是不捐？ 不捐？那可是官位啊，长安城的官位，权力中心的官位。 世家中不缺有家族子弟任职朝廷，可许多都是地方官员。 家族中互相举荐的也有，但许多都是虚职，进了官场也得过些时间才能晋升。 只有少数进了核心权力区，还都被那几个新贵压了一头。 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玄武门兵变，夺了皇位，手底下的可都是从龙之功，加上南征北战十几年，手底下的文臣武将个个人中豪杰。 能力比世家子弟强太多，功劳也抢不过人家。 不然这些世家也不会在这次河北旱灾上这么给李世民上眼药，只是暗地里给李世民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世家的重要性。 想坐稳天下，必须要有世家的支持。 崔健暗暗咬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程咬金刚刚说他从李家过来的？ 为什么李家没有消息传来？ 传信的人不可能还没到，程咬金可是说借宿一夜，就算程咬金路上没停，也不可能赶在送信人之前到达。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家没派人通知。 崔健心里暗骂李亮蠢货。 但面上还是跟程咬金虚与委蛇。 “哎呦，那崔某就提前恭喜国公爷了，到那时国公爷可别忘了崔某，多多提携崔家子弟，崔某必定铭感五内。” 崔健表面跟程咬金东拉西扯，心里大骂李亮蠢货。 他知道，李亮肯定会被眼前的利益迷蒙蔽双眼。 他太了解李亮的鼠目寸光，如果不是因为姻亲关系，崔健真想掐死这个蠢货。 这种事情可不是你李亮想拦就能拦得住的，这次旱灾的事情上世家做的太绝，皇家就不会坐以待毙，以李世民的性格更不会替世家解决这种事。 你想阻拦其他世家知道此消息，那皇家就一定会让其他世家知道。 不然程咬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李亮的这一操作可以说是把其他的三家都得罪了。 “哈哈，崔家主说笑了，此次功劳皆在陛下统筹之功，俺老程不过是出些苦力，相比陛下，算不得什么。” “嗝~哎呀，崔家主莫怪，俺老程今日叨扰，还劳家主招待，俺老程在此多谢。” 程咬金晃晃脑袋，似乎是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天色不早，俺老程也得赶紧去灾区看看，省的陛下责怪俺怠工之责。” 说完，程咬金就要起身。 可脚下却是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他伸手按住桌案，堪堪没有倒下。 “哈哈，知节吃醉了，如此还是在我崔家借宿一夜，明日启程吧。” 第41章 且看为夫为你诊治一番 “没有，俺老程没醉，你看俺还能耍两套拳嘞~”程咬金含糊不清的说着，手上也不停的舞动着。 看向程咬金真的要当众耍一套拳，崔健连忙阻止。 “知节，崔某知道知节拳法了得，只是今日天色不早，知节不嫌弃，就在我崔家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程咬金顿时身躯一震，两眼放光。 “嘿嘿，俺老程就知道崔兄是个明事理的，那俺老程可不客气了啊。” 崔健哈哈一笑，让人安排程咬金的房间。 等到事情结束，崔健一人坐在书房内。 “家主大人，这是李家的探子来报。” 下方一人，双手递给崔健一封书信。 崔健接过书信，拆开观阅。 不过才看了一眼，崔健面色就变了，面部的肌肉抖动，似乎在强忍着怒意。 “啪！” 崔健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蠢货！真是蠢货！” 书信上写的跟崔健猜的大致不差，不过他没想到李亮是想独吞那三个官位，想要把其他世家，包括有姻亲关系的崔家也踢出去。 这一下可以说是蠢到家了。 “呦，是谁惹你生气了？” 就在崔健忍不住怒火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夫人？你怎么来了？”崔健终究还是压住了怒火，毕竟他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不像李亮一样鼠目寸光。 “听说程咬金那个混世魔王来了，我心想你肯定得陪他饮酒，特地给你煮了醒酒汤，来，趁热喝了吧。”崔健的夫人虽然年近四十，却是风姿不减，美貌不弱当年。 崔健笑着说了声辛苦夫人，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随后又想起李亮的骚操作。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看出崔健心思，崔夫人眉眼含笑，双手按住崔健的肩膀让他走坐下。 随后给他捏捏肩膀，又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揉按。 “夫君可好些了？”崔夫人轻柔的声音从崔健耳边响起。 “嗯，夫人辛苦，为夫也是被李亮那个蠢货气到了。” “哦？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夫君气愤至此？” “你看看吧，真是个好亲家啊。”崔健拿起书信，递到崔夫人面前。 崔夫人接过书信，眉头紧皱。 心里也暗骂李亮蠢货。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世民是下定决心让世家大出血一次了，不然不会放出这么优越的条件。 如此简单的二桃杀三士，李亮居然看不透。 还妄想踢出其他世家，他李家独占功劳，这是忘记了自己是世家的身份了？ “夫君何必气恼，他李亮不仁，就别怪我崔家不义，我们联合清河崔氏，还有范阳卢氏，一同捐粮，让他李家吃个大亏，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崔夫人也是面带不悦，如果李亮能派人来通知一声，她也不至于生气，毕竟对于自己儿子和李家的亲事，她是很满意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给他留个面子。 可书信里还写着李亮派人清点出的五万石粮食，黄金白银。 这就完完全全代表了意思了。 崔健一听有些犹豫，如果真这么做了，那李世民的计策就成功了。 河北灾情很快就能稳定，皇家的付出只有几个官位。 但世家的付出却是实打实的粮食，钱财。 还会因为李亮的骚操作，以及三家联合，排挤李氏的事情，必定会让天下世家心生嫌隙。 见崔健犹豫，崔夫人愤愤道：“夫君担忧他李家，那他李亮可有想过我崔家？不过才三月前，我崔家举荐他李家三名子弟为官，他李亮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如果这次还没有反应，他李亮怕不是以为我崔家怕了他，岂不是会更加放肆。” 崔夫人越说越气，最后冷哼一声，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崔健思索一番，心里盘算一下利弊。 确实如崔夫人所言，作为姻亲来说，李亮这一次就是不该如此。 最好的办法就是河北四个世家，其余两家可以少捐一些，他李家和崔家共同捐粮，最后商量谁家子弟前去长安任职，这样一来，四个世家都能获得利益。 可现在李亮自寻死路，为了更多的利益放弃队友，打算给对手送个投名状。 崔健没有说话，面上表情阴晴不定。 ~~~~~~ “啊~~” 清晨，莫问刚刚起床，习惯性的打了一套太极。 开始了建造酒厂的准备。 首先就是招人，现在正是农忙快要结束，许多人都空闲下来，正是建造酒厂的好时候。 直接在医馆门口摆了个木牌，上面写了具体的信息。 不到下午，就有一群粗犷汉子来医馆问真假。 莫问安排李渊在那接待，给他们介绍工钱待遇。 李渊本来不愿意，但想到莫问之前说的，做出来的新酒给他留着，就耐着性子做起了接待。 很快，就收到三十多名壮汉做工。 约定好明日一早就集合动工，众人各自回去。 伸了个懒腰，看看发红的太阳，准备晚饭。 李渊则是收拾一下东西，等着莫问把晚饭做好。 这边岁月静好，李世民那边就有意思了。 “哈哈，这李亮真是个人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聪明的发蠢，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李世民双手拿着李亮派人送来的书信，心里一阵发笑。 有这种人做对手真是太棒了。 长孙无垢则是双目含笑，对着李世民说道：“二哥是开心了，世家那边怕是要气死了。” “哈哈，朕可不关心他们气不气，朕开心就好。” “好好好，二哥开心就好。” “嘿嘿，观音婢，你看这是什么？” 李世民从怀里悄悄掏出那个竹子制作的听诊器。 “这不是小医师做的那个？怎么到了二哥手里？”长孙无垢认出李世民手里的东西，惊讶道。 “嘿嘿，观音婢，且看为夫为你诊治一番。”李世民心情大好，嘿嘿一笑，手拿听诊器，色眯眯的说道。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心里暗叹一声这长不大的李二郎。 “二哥真是，连小孩子的东西也拿，那小医师可知道此物被你拿来了？” 第42章 这狗东西怎么又来了 李世民顿时语塞。 当然不知道了，他可是趁莫问不注意的时候拿的。 “咳，知道，朕拿的时候他看见了。” 李世民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 长孙无垢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只见李世民依然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哎呀，观音婢真是煞风景，为夫现在为你诊治一番，伸手。” 李世民模仿着莫问的一些动作，惹得长孙无垢一阵轻笑。 “二哥这副模样，让魏征知道，又要说你不注意帝王仪态。” 听到长孙无垢提起魏征，李世民一阵牙痒。 真晦气，突然出现了一个脏东西。 ~~~~~~ 崔升很开心，原因很简单，同样是河北最大的世家之一，清河崔氏一直比博陵崔氏矮上一头。 今天突然来人求见，说是博陵崔氏有事情合作。 这惊喜来的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但他心里也疑惑不解，为什么会找他合作，不应该去找李氏吗？ 放下心里的疑惑，崔升让人把信使带到书房。 “崔家主，这是我家家主派我送来的书信。” 一农夫打扮的男子拿出一封书信，递到崔升面前。 崔升接过书信，拆开观看内容。 书信里的内容让他微微皱眉。 李亮真是个蠢货。 这是他的想法。 赵郡李氏那么大的世家，五姓七望中最有潜力的一家，却有这么一个蠢货家主。 “回去报告你们家主，就说我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同为一家，自然不能驳了面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不然朝廷赈灾的队伍就要到了。” 崔升面色有些阴冷。 自从程咬金从长安出发，到达赵郡李氏，三日。 又到博陵崔氏，两日。 又有书信到自己手里，一日余。 现在河北粮仓里的粮食就要见底了。 朝廷也在长安征粮，就算不够，起码也解了燃眉之急。 如果他们没有作为，那李世民所承诺的利益，就会全便宜了李家。 等朝廷的赈灾粮到了河北，他们三家没捐粮的，也会比李家矮上一头。 崔升叹息一声，心里不爽，怎么有李亮这么个猪队友。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范阳卢氏。 卢宽手里拿着书信，面带怒意。 这李亮是不知道谁是世家最大的对手吗？ 他李世民会这么好心的给你官位？ “回去告诉崔健家主，就说我范阳卢氏答应合作，具体事宜还是见面商谈。” ~~~~~~ 又是两日后。 这两天的时间，程咬金消失了。 他让世家之间互相猜忌的目的达到了。 虽然比他预计的简单，但效果也比预计的差了一些。 不过不重要，只要李家捐粮了，其他的一定也会捐粮。 其余三家所捐赠的一定会比李亮捐的多。 那到时候找李亮聊一聊，猜猜看李亮那个夯货会做什么？ 想到这里，程咬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拿起刚刚送到的密信。 “哈哈哈哈，好，真是聪明人。” 程咬金看完书信，哈哈大笑。 书信上写了三家合作之事。 由范阳卢氏捐粮六万石，银五千两，金三百两。 清河崔氏捐粮六万五千石，银七千两，金五百两。 博陵崔氏捐粮七万石，银八千两，金八百两。 程咬金将手里的书信烧掉。 “来人，咱们往赵郡李氏再走一趟。” “喏。” 第二天。 “家主大人，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到访。”一仆从对着李亮躬身行礼。 李亮一愣，这狗东西怎么又来了？ 不会是他知道自己捐粮的事了吧？ 低头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让人带程咬金进来。 “哎呀，知节真是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程咬金还离得老远，李亮就亲自出门迎接。 边走边埋怨，好像程咬金是他多好的朋友一样。 程咬金则是阴沉着脸，理都不理他，直接带着十几名玄甲军从他面前经过。 李亮面色一沉，心里暗骂程咬金匹夫。 李世民见了他都得好好说话，你不过一个右武卫大将军，有什么好狂的？ 娘的，一桌酒席加一箱银钱都喂了狗了。 李亮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虽然他鼠目寸光，见利忘义，但起码的隐忍他还是能做到的。 吩咐人去准备宴席，自己则是恢复笑容，继续说道：“知节今日来此，莫不是又要找李某借些钱粮？” 程咬金毫不客气的坐在一边。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李亮心里怒火也上来了，这狗东西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知节莫不是以为我李某好欺？如此态度，我李亮可曾亏待与你？” “嘭！” 听着这话，程咬金一拍桌子，结实的木桌被打的发出一声哀嚎。 “好你个李亮，俺老程不过是想给家中晚辈求些官位，为了这个连家底都押上了，你李亮家大业大，还跟俺抢这功劳作甚？” 李亮顿时一笑，他真不怕程咬金知道这事。 “哈哈，原来如此，知节真是的，不过是些钱粮而已，距离前三甲还差多少，李某替你补上就是。” 说着伸手捋了捋胡须，故作姿态的说道。 程咬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终于上当了。 第一家就找到李亮真是太好了。 后续的计划这货也是极其配合。 冷笑一声，程咬金继续说道：“前三甲？呵呵，李家主真是豪爽，既然李家主想要给俺老程博一个前三出来，那就拿个五万石粮食出来吧？” 李亮捋胡须的动作顿时一僵。 这个狗东西是一点粮食都没捐吗？ 我这五万石粮食刚准备好，还没等到李世民的回信呢，你就过来要五万石粮食，你不会在我家安插眼线了吧？ “呵呵，知节莫不是在与我说笑？怎么会差这么多？” 李亮呵呵一笑，他以为程咬金不过是一时生气，特地过来要些好处。 毕竟捐粮这事还是程咬金说漏了嘴，他李亮才知道的。 程咬金冷笑几声，一把拉过李亮，抓着他就往外边走。 李亮大惊，没想到这混蛋直接动手。 “住手，就算你程咬金是右武卫大将军，也不能动手打人，何况这里可是我李家，你也敢放肆？” 第43章 继续捐 程咬金听都不听，接过旁边玄甲军递过来的布帛。 直接扔在李亮脸上，让还在大喊大叫的李亮顿时闭上了嘴。 一把抓住脸上的布帛，一双眼睛怒视着程咬金。 “程知节，今日你不给李某一个交代，我必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哼，交代？李家主还是看看布帛上写的东西，在想想怎么跟俺老程一个交代吧？” 程咬金冷哼一声，手里拿着一把横刀，眼神不善的盯着李亮，直盯得李亮浑身发抖。 装作镇定的观看起布帛上的内容。 只一眼，李亮顿时瞪大双眼，身上冷汗直流，双腿都有些站不住。 完了，程咬金一定会以为是自己泄露了捐粮的事情。 看着李亮这反应，程咬金缓缓拔刀，刀身上反射的光芒刺痛了李亮的眼睛。 “知节别冲动，此事我也不知。” 李亮急忙解释，可却看到程咬金已经把横刀全部拔出。 程咬金将刀缓缓横在身前，耍了个刀花，但是眼睛始终没从自己身上移开，李亮吓得亡魂皆冒。 “知节若是不信，那为何我李家不在前三甲之列？” 急忙展开手里的布帛，给程咬金解释道。 布帛上写着长安城的捐赠排行。 第一名赫然是博陵崔氏，捐粮七万石。 第二名清河崔氏，捐粮六万五千石。 第三名范阳卢氏，捐粮六万石。 第四名赵郡李氏，捐粮五万石。 第五名是长安的世家，捐粮四万三千石。 第六名也是一个世家，捐粮三万八千石。 程咬金是第七名，捐粮三万石。 长孙无忌是第八名，捐粮两万七千石。 后面还有各个世家，或是朝廷重臣的捐赠。 程咬金故作沉默，手上动作却慢了下来。 李亮松了一口气，心里盘算该怎么解释？ “哼，李家主若是卖这个人情，其他三家给你的好处，又岂是几个官位能比的？” 程咬金冷哼一声，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手里的刀架在李亮脖子上。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一群人四处逃窜，却又围上来一群健壮的汉子，手拿棍棒，还有几个拿着长刀。 程咬金带来的玄甲军面不改色，同样抽出腰间佩戴的唐横，背靠背围成一圈，把程咬金和李亮围在中间。 李亮一见事情发展至此，浑身瘫软。 “知节莫要冲动，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慢慢聊，李某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亮恨的牙痒痒，其他三家怎么知道的？而且连自己所捐赠的钱粮数目都一清二楚，无论是粮食还是钱财，全都压自己一头。 就连平日里最不起眼的范阳卢氏都敢踩他一脚。 “好，俺老程问你，前几日俺老程走后，你可有跟他人联系？可有说长安征粮一事？” 手中稳稳的拿着长刀，就跟搂小媳妇似的，将李亮揽在怀里。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唐横刀，李亮心里发寒，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派人前往长安，说明了捐粮事宜，绝对没有通知他人。” “哼，你骗鬼呢？别人不知道，俺可知道，你赵郡李氏与博陵崔氏乃是姻亲，不过三个月前，崔氏举荐你李家三名子弟入朝为官，你李亮为了还这个人情，告知捐粮可以获得官位一事，合情合理。” 程咬金冷哼不止，语气也阴沉下来。 李亮暗骂程咬金真聪明，推理的太对了。 “知节糊涂啊，那我只通知崔健不就好了？何必让出其他的位置？” 程咬金一愣，眼睛微垂，“嗯~看来你能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你跟俺说说，有啥好事别忘了俺老程不是？” 看着程咬金微微眯起的眼睛，李亮心都凉了，这狗东西不会真的砍他吧？ “知节莫不是不信李某？若是如知节所言，那我李家何必捐粮？五万石粮食呢？” 李亮也是怒了，害怕到极点反倒不害怕了。 “哪怕我出去施粥，也能换来百姓感谢不是？” 程咬金装作思考的样子，似乎在想李亮这话的可信度。 李亮见程咬金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目前李家独吞封赏的心思破灭了。 其余三家应该是有什么交易，并且排挤了李家。 就以捐赠的钱粮数目来看，肯定是李家有他们的眼线。 ‘该死的，是谁安排的’李亮心里暗骂。 程咬金则是心里狂喜，这李亮真是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不过我喜欢，等回去后一定跟陛下好好商量怎么赏他，看看能不能把他顶到明面上，替皇家挡枪，或者收下当狗。’ ~~~~~~ 李家客厅内，李亮二人面前摆着豪华酒席。 “李某如此解释，知节可是信了？” 李亮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打消了程咬金的疑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是俺老程错怪李家主了，勿怪，俺老程大老粗一个，就在此自罚三杯，望李家主不要计较俺方才的无礼之举。” 程咬金大笑着举起酒，连干三杯。 李亮虽然心里暗骂程咬金混蛋，但面上却笑容满面。 “不知者不怪，知节莫不是以为李某是那种小气之人吧？” “哈哈，李家主说的是，李家主心胸宽广，必然不会跟俺老程一个大老粗计较。” 两人推杯换盏，东拉西扯半天。 “李家主啊，俺老程真是惨啊，本想混合前三甲，没想到只能在前十名了，这钱粮算是只能换些名声了。” 程咬金似乎喝多了，拉着李李亮不放手。 李亮暗暗皱眉，真想一脚踢死他。 你不过才捐了三万石粮食，我李家五万石粮食呢？我说什么了？ 不行，五万石粮食，只能换些名声的话不如不换。 世家不缺名声，缺的是权力，特别是换了个人做皇帝，权力中心的位置，一定要有世家子弟。 就算没有，也要用数量弥补质量。 ‘继续捐。’ 这是李亮心里的想法。 “唉~知节你看我李家，想我李亮为了河北百姓，也为了给陛下分忧，捐粮五万石，却也是前三甲都没进去。” 李亮装作悲愤的样子。 程咬金暗自鄙夷，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李亮是什么活菩萨呢？ “唉~俺老程是没有钱了，回去怕是只能让二哥救济一些时日了。” 程咬金装作悲伤的样子，又连灌了三杯。 第44章 我又来了 夜晚，李亮把一封书信交给手下的人。 “这封书信一定要交给皇帝，我李家一定要在这次捐粮之事中拔得头筹。” “喏。” 看着手下人离去，李亮心底有些懊悔。 就应该告知崔家，把其他两家踢出去，不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 又是一个好天气。 看着天边的红日，莫问把那些做工的壮汉集合起来。 带着他们到了村里的一大块空地上。 “乡亲们，咱们做过泥瓦匠的，做过木匠的都站出来。” 莫问拿着一个喇叭放在嘴边，保证自己的声音能让所有人听到。 人群里走出来近二十个人。 “我家老头子是木匠出身，我跟他学过。” “我做过泥瓦匠，就是不太精细。” “俺是个木匠。” “我也会木工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好，大家分工合作，熟练工带一个人，老师傅给安排工作，大家放心，给我工作的全都管一顿饭，工钱日结，正午最热的时候休息半个时辰，还有我会给大家准备些凉茶。” “我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给我盖得这些房屋，必须得足够结实，不许得过且过，不然我验收不过关的话，可是会扣工钱的。” 莫问拿着喇叭，站在一个小土堆上。 一群人看着面前的娃娃，也都认识这个最近出现的小医师。 “哎呀，小医师，你还不相信俺们吗？给你做工还能有一顿饱饭，俺们咋的也得做好事情啊。” “就是，小医师放心，我们这些人里也有在你这里看过病的，怎么也不会偷奸耍滑。” “大家注意一些，有偷奸耍滑的，赶紧让他混蛋，别害了我们，也不能害了小医师，俺可是小医师救回来的。” “莫小弟放心，你张叔可是说了，要是我敢偷懒，回去他就打断我的腿。”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好，废话不多说，大家开工，我回去还得坐诊，也得给大家准备吃食了。” 说完，莫问叫来刚刚说偷懒就被打断腿的汉子。 “张二哥，张叔怎么没来？” 这人就是前些时日食物中毒的，在家里歇了几天，已经生龙活虎的了。 张武憨厚一笑，“莫小弟，阿耶说他还要下地，过两日地里活计完了，他再来。” “好，张叔可是个泥瓦匠好手，可不能少了他。” “嘿嘿，莫小弟放心，等地里活计完了，我替你把他抓来。” “小心点说，小心张叔打断你的腿。” 两个人闲聊一会，莫问就回了医馆，毕竟不能把主业给扔了不是。 医馆里，李渊正整理着药材，翻看着账本，也没人来看病，正好乐得清闲。 莫问看看时间，开始准备午饭。 重体力活肚子饿的快，吃得饱下午才能做的快。 说起来李二郎送来的东西差不多吃完了，该去城里买些粮食了。 莫问心里盘算着，手里动作不停，继续拿着饭勺在锅里翻动着。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医馆大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莫兄弟，我又来了。” 李义扯着大嗓门，还没看见人，声音先到了。 莫问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就看到李义带着十几个人在门口守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封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莫问急忙上前，指着马车问道：“李大哥，这是？” “这是家主大人派我送来的东西，全是粮食，还有些肉食。”李义上前解释道。 莫问突然不理解了，你之前给东西说是提前付了诊费，怎么突然又送东西？ “李大哥，李叔他怎么又送东西来？” “嘿嘿，家主他说小兄弟你准备建造酒厂，想来你也分不开身去购买物资吃食，就让我送过来了，家主大人可是说了，有关于酒厂的一切开销，都是他出资，那这粮食也就由他给了。” 李义笑嘻嘻的解释，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一边老神在在的李渊。 没错，这还是李渊找李世民要的。 本来李渊打算进城的，可是那天莫问说做出来的酒给他喝，酒瘾上来的李渊急了。 进城买物资也得浪费一天不是，咱有的是人脉，李二那混蛋玩意儿也得尽尽孝心不是。 再说了，咱老李太极宫里的钱财都给李二了，还不能要点吃的了？ 于是又是一封书信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二陛下无奈，大手一挥，派人又送了一车物资。 没办法，有钱了，任性。 莫问点点头，确实是合情合理。 让人把东西全都搬进后院，李义拉着莫问悄悄说道：“小兄弟，家主有令，让我们留在这里，毕竟你这个小医馆里可是有几千贯钱呢。” 莫问思索片刻，李二郎确实是考虑周到，这小山村可以说以足够穷的名声响遍周边几个村子。 这突然大张旗鼓的招工建厂，难免不让人多心。 那话咋说的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就麻烦李大哥了。” 莫问直接应下，“说起来李大哥不是进城探亲吗？怎么留下来了？” 李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忘记一开始的说辞了。 “哦，是这样，我叔父他看我都年近弱冠，也没个正经事情，就把我留下，给家主大人做事，也好让叔父看着我。” 李义眼睛转了转，想了个理由。 “哦，原来如此。”莫问也没怀疑。 见莫问没有继续问，李义松了口气。 果然每一个谎言，就需要另一个谎言去掩盖。 把东西清点完毕，果然里面有十几床被褥。 把东西全都收好，单独把这十几套被褥收起来，方便晚上拿取。 准备去做饭时，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在灶台边上忙活了。 莫问乐的轻松，让他们把工人的饭也做了，自己则是在一边煮茶。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没到中午，所有的饭食都准备好了。 莫问见这半天也没人来看诊，索性在门口挂上木牌。 带着几个人一起，推着在村正家借来的木牛，给工地上的工人们送饭。 将饭菜送到工地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太阳在头顶上散发着光芒。 “大家停一下！来吃饭了~~” 莫问又拿起喇叭，冲着还在日头下做工的人们喊道。 第45章 嘿嘿，顺手 一群专心做事的工人这才看到莫问，停下手里的活，急忙小跑过来。 “哎呀，真是好巧，正好饿了。” “李老二，别挤老子。” “谁挤你了？明明是老子先来的。” “哎呦，谁踩我脚了。” 一群人乱哄哄的，都想第一个吃饭。 毕竟体力活干了半天，说不饿那是假的。 “好了好了，大家排队，做的很多，都会有的。” 莫问拿着饭勺，指挥众人排队。 又是一阵乱哄哄的，一群人全都端着饭菜去树荫下吃饭。 “我说莫家小子，你这医术了得也就算了，这厨艺也是一流啊。” “没错，这厨艺比我家婆娘的都好，也不知道这长大了得便宜谁家的小姑娘？” “哈哈，李老二你又说这话，莫家小子才多大的娃娃。” “嘿，咱老李说错了？说实话吧，我就是看中莫家小子了，可惜咱就是没有个女娃娃，不然你们一个两个的别想跟我抢。” 李老二瞪着眼，一副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表情。 一边刚刚打完饭的莫问却突然说道：“拉倒吧，看你家里那两个哥哥的样子，女儿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两个哥哥娶个婆娘吧？” “哈哈哈哈~~” 一群人一边吃饭，一边拌嘴，说说笑笑的。 一群粗糙汉子也不管什么文雅不文雅的，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饭。 就在一群人刚刚放下碗时，莫问突然打开一个木桶，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凉茶。 “来，大家吃完饭过来盛碗凉茶，日头太大，喝完凉茶，大家也歇一歇，等日头下去一点，没那么热了，大家继续开工。” 说着，莫问直接给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盛了一碗凉茶。 “嗯？莫家小子，你这是用啥煮的凉茶？咋有点药味呢？” 那人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发现有些淡淡的药材的味道。 “嘿嘿，这是我特地加的，清热解暑。” 莫问嘿嘿一笑，给众人解释道。 “你别说，这有人懂医术就是好，平日里俺们这些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 “你就是想懂，也没那个条件，人家可是医学世家，阿翁那一辈儿就是医师，听说还给宫里的人治过病嘞。” 一群人又是七嘴八舌的，人一多声音就乱，莫问也不在意他们聊什么，只要干活就好。 很快，一群人全都在树荫下休息，有的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莫问也不多停留，招呼着几个人推着车回医馆。 他也不怕这些人偷懒啥的，毕竟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小山村的。 知根知底，都是老实本分的憨厚人，没有那个偷奸耍滑的心思。 而且莫问也跟他们说过，酒厂建造完毕之后，会首先考虑小山村的乡亲们。 他们也都希望酒厂尽快建成，毕竟早一天完工，就能有早一天进酒厂做事，就能早一天拿工钱。 回了医馆，发现还是没人来看诊。 莫问伸了个懒腰，觉得今天真是个睡午觉的好日子。 二话不说。直接趴在空床榻上睡了过去。 等到他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怎么回事？我这一觉睡了几个时辰？” 莫问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呦，醒了臭小子？你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我正打算叫你呢。” 李渊蒲扇大小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莫问头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莫问捂着脑袋，不满的看着李渊。 “都说了别拍脑袋，会变傻的。” “嘿嘿，顺手。”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莫问的脑袋，作势就要再来一下。 莫问一个闪身躲开，拉着李渊的衣服爬到他背上，顺势抓住李渊的胡子。 “嘿嘿，老头子，我觉得这胡子的手感也挺好的，要不我给你揪下来吧？” 说着，手上还微微用力，扯得李渊龇牙咧嘴的。 “哎呦，你这小混蛋，疼死老夫了，赶紧放手。” “嘿嘿，还拍不拍我脑袋了？”莫问笑嘻嘻的抓着李渊的胡子，手上的力道倒是消去不少。 “好，不拍了，赶紧松手。” 莫问松开手，笑吟吟的看着李渊，“我说老李头，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呢？” “哼，小混蛋，不知道轻重，老夫的胡子差点掉了。”李渊哼笑一声，捋了捋有些杂乱的胡子。 一老一小打闹一会儿，就到了要下工的时候了。 带着几个人，推着车，车上装着铜钱，前往工地上给工人们结算工钱。 莫问坐在木牛上，享受着被人推着走的感觉，也享受着躺在钱上的感觉。 嗯，除了有点硬，其他的还好，天气热的时候还凉凉的。 几人见莫问这小财迷的样子，心里好笑。 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默默做事。 不多会儿就到了工地，一群人在看到莫问的时候停了下来，聚到一起，等莫问来结算工钱。 “好，大家都准备好了，我叫到名字的上来。” 莫问拿着早上就写好的工钱册子。 一个一个的叫喊着名字，以及应得的工钱。 那些熟练工和泥瓦匠木匠都是不同的工钱，等他们学会了，再给同样的工钱。 毕竟学徒跟老师傅拿一样的工钱，那老师傅难免不会有怨言。 很快，三十人的工钱全部分发下去。 莫问在册子上写好名字，再让他们按上手印，最后又写上工钱结清。 “好了，大家赶紧回家吧，明日一早，还是这里，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管一顿饭，同样的工钱，明日有事不来的，可以现在跟我说一声。” 拍拍手，把剩余的一些铜板用箱子装起来，跟那些工人说明一下明天的事情。 “好嘞，莫小子你就放心吧，俺们可指望这活计赚些钱嘞。” “哈哈，俺爹跟俺说，等这活计结束就给俺娶个婆娘，俺可不能不来。” “哈哈，你小子也是时候找个婆娘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结伴而行。 莫问也坐在木牛上，又被推回了医馆。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莫问感叹一声，最近这时间过得真快。 果然忙起来之后时间就不够用了。 饭后，莫问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安然入眠。 第46章 我劝你少管闲事 尉迟恭很开心，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朵后边。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世家的人，全都是去往长安去捐粮的。 他这五千玄甲军只要去世家去运粮就行了。 尉迟恭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去赈灾的粮食还能越来越多。 这功劳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真好，出力的是程咬金，记功的时候他尉迟恭得在前面，毕竟他尉迟恭是明面上赈灾的，而程咬金不一样，不能拿出来说。 想着这些事情，尉迟恭觉得程咬金那张满是横肉的脸都好看可不少。 “哈哈哈哈~” 尉迟恭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将军，为何发笑啊？”身边一士卒不解，不知道的还以为尉迟恭疯了呢。 尉迟恭却嘿嘿一笑，不说话。 此时前面一支队伍出现在他们前方。 为首者正是程咬金，正拉着不少钱箱往这边来。 尉迟恭好奇，这货是又去干老本行了？ “呦，老黑，你咋才来？” 程咬金扯着大嗓门，老远就开始喊。 尉迟恭策马上前相迎。 “好你个程知节，这是又去做了老本行了？这么多钱财是抢了多少家？” “哎，不要乱说，这是那些世家见不得百姓遭灾，捐赠的财物，俺老程现在可是右武卫大将军，岂能做那勾当，小心俺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程咬金勒住缰绳，瞪着俩牛眼蛋子，吹胡子瞪眼的。 这事确实是冤枉程咬金了，这些东西都是河北的小世家“自愿捐赠”的。 就是在“自愿捐献”的过程中有些事情而已，不过这都是很小的事情。 当然，他们就都是只能得到些名声了，最多也就是赈灾结束后，朝廷给他们建造的功德祠了。 “嘿，你程咬金还装起好人来了。”尉迟恭嗤笑一声，不跟他胡扯，“这次的计划怎么样？” “嘿嘿，那是好的很啊，多亏了有个好对手啊。”程咬金哈哈大笑，想起李亮的骚操作真是让他开心不已。 特别是第二次去李亮府中。 他走的时候留下的探子跟他汇报，说李亮又暗中清点出三万石粮食，金银若干，派人去长安上奏，说李家为了河北大旱一事出钱出力，施粥数次。 总之就是一句话，他李家有功，得赏。 当然，现在的李世民还没收到消息，估计也就这两日了。 “那就好，我来的时候陛下可是说了，要让他们大出血，目前的这些东西可不算啊。” 尉迟恭心里计算了一下，这最多只能是破了点皮，距离他尉迟恭的预计差的远了。 “嘿嘿，放心，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接下来咱们把手底下的人分散出去，大肆宣扬那些世家要捐粮的消息，每一家都要知道其他三家的捐粮数目，记住，一定要比他自己家里捐赠的数目多上一些。” “他们都不过是一群饿狼，为了眼前的利益，什么同盟？什么姻亲？都是可以抛弃的。” 程咬金眼睛微眯，眼中满是不屑。 尉迟恭没有说话，点点头，安排手底下的部分士卒装扮成灾民的样子，分散开进入各大世家的族地附近。 这边顺利进行，李世民那边则是疯狂了。 一个大早，早朝刚刚开始，下面一群世家子弟就开始上奏，说自家也要捐粮。 从一开始的平淡加价，到最后一群人掐了起来。 李靖为首的武将们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是真没想到，平日里弱不禁风的文官们这么勇猛，比他们军营里的将军都厉害，而魏征则在一边继续喷李世民。 因为李世民下了一道圣旨。 无论世家捐粮多少，都可派遣家中子弟去往国子监，捐的越多，可以派遣的人也越多。 前三甲世家可以直接获得官位，剩下的不能因为捐的少没有赏赐，那就给个国子监学生，至于能不能学业有成，能不能混个官位当当，那就是你家族子弟能力的事情了。 大世家为了前三疯狂押注，小世家为了国子监的名额也是捐钱捐粮。 目前为止，最大的赢家只有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越来越多的粮食，银钱，两张嘴就没合上过。 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杀意。 不是他李二小气，相反，他李二很大度，不然魏征也活不到现在。 他不喜欢的是那些世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天灾无可避免，你世家明明有能力帮助朝廷赈灾，可偏偏要榨干净百姓手里的每一文银钱，然后把烂摊子扔给李二。 他李二是什么很掉价的狗腿子吗？ 他李二会不记你的好把你砍了吗？ 李世民一直认为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灾失控，朝廷不稳，你以为你世家就能置身事外了？ 他李二一定吸取前朝的经验，第一个砍了你世家子弟的官员。 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压下心里的想法，现在有机会兵不血刃的拿下世家，得继续谋划。 这一次不过是小试牛刀，世家虽然捐钱捐粮，可他们并没有伤筋动骨，仍然还有能力搞事。 钱粮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开民智。 他世家最大的倚仗是朝堂上有不少世家子，加上天下许多的书籍都在世家手中。 民间就算有璞玉，未经雕琢，也不成器。 莫问做出来的这个华容道玩具但是个好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游戏，可却要开动脑筋，让人懂得进退有度。 李世民毫不怀疑莫问会不会做出来第二个玩具，就算只有这一个，他也很知足了，对于后续的计划也有了很好的基础。 “陛下莫不是真要在昏君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吗？”魏征手拿笏板，硬顶着一群世家子弟杀人的目光，努力做一个诤臣。 龙椅上的李世民还没有说话，下边的世家子弟就坐不住了。 “魏玄成，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们愿意捐钱捐粮，关你何事？” “就是，魏征你个老匹夫，不让我们捐粮，河北百姓将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你见过吗？” “我等有能力为陛下分忧，为天下百姓解难，你魏玄成百般阻挠，意欲何为？” “若是河北百姓饿死无数，暴乱四起，你魏玄成有何好处？”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参奏魏征，对于赈灾一事百般阻挠，意图不轨，请陛下治他个为官不仁之罪。”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第47章 什么档次敢跟朕比 李世民一摆手，面上满是笑意。 “众位爱卿，魏征也是尽职尽责，皇后今日还跟朕说，魏大人身为谏议大夫，敢于直言乃是他的优点，朕怎么能因为魏大人的优点治罪于他？” 李世民安抚完一众世家子，转头对着魏征说道：“玄成啊，河北无粮，朕此举也是无奈，就算是为了百姓，这昏君之名朕也背了。” 魏征感觉牙有点痒，有好多话想要一吐为快。 你个杀兄囚父的不孝子，骂你昏君都是夸你了，你这副都是为了百姓的明君模样是认真的？ “陛下圣明，我大唐能有陛下此等明君，乃我大唐之福，百姓之福，陛下真乃千古明君啊。” 魏征刚想喷李二两句，却被下边的人打断。 魏征转头看去，平日里那几个上奏让李二下罪己诏的，正带头跪下，对着李世民一顿彩虹屁拍过去。 上面的李二陛下嘴角压不住的上翘。 魏征表示这个世界已经颠了，颠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平日里高傲的李二下旨求世家捐粮，为了钱粮卖官鬻爵。 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为了多捐钱粮大打出手。 暗自叹了口气，配合李二的事情结束了，这是最后一出戏了，毕竟这一波过后，世家手里的钱粮会缩水不少。 李世民的手里会有大量的钱粮进账，很多计划就可以提前实行了。 首先就是来自突厥的威胁。 渭水之耻才过了多久，他李世民心眼小的很，这种事情对于李世民来说是奇耻大辱，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会报复回来。 不过后面的事不是他魏征能管的，他就是一个谏议大夫，不能逾越。 ‘得想想还有什么地方能骂他一顿。’这是魏铁头的想法。 上面的李世民不知道魏征在想什么，依然在笑呵呵的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直到退朝，李世民的嘴就没合上过。 看着李世民那能看到后槽牙的嘴，李丽质扭头一笑，“阿耶何事这么开心？” “哈哈，那小医师真是朕的福星啊。” 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扯着嘴角大笑不止。 “哦？看来事情很顺利？”长孙无垢给李世民捏了捏肩膀。 “嘿嘿，那是，根据小医师说的计策，朕以官位诱惑，又有国子监学生的名额做保证，这几天已经筹集了许多的粮食，银钱，足够这次赈灾了，就算加上山东，朕也能应对。” 李世民信心满满，对于这次的赈灾势在必得。 “如此最好，河北百姓受此无妄之灾，还是让事情尽快结束的好。” 长孙无垢轻叹一口气，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事情。 “阿耶，丽质想去找阿翁，小郎君还答应了要给我做新玩具呢。” 一边李丽质笑颜如花的抱住李世民。 本来很开心的李世民顿时警铃大作，心底涌出一丝不爽。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个，小丽质，你怎么想去哪里啊？” 李丽质扭头一笑，“小郎君很聪明啊，会做玩具，还会治病，对丽质也很好啊。” 看着李丽质甜甜的笑容，李世民感觉心头一疼。 坏了，小棉袄真的要被别人穿走了。 这八岁的娃娃真是不得了啊。 什么？你说观音婢跟朕青梅竹马，十三岁嫁到李家，十八岁生娃？ 去你大爷的，什么档次敢跟朕比？ “阿耶，丽质可以去吗？” 见李世民半天不说话，李丽质忍不住问道。 李世民嘴角微抽，扯出一抹微笑。 “好，丽质想去就去，阿耶让人保护你。” “阿耶真好，丽质明天就去。”李丽质抱着李世民的脖子不撒手。 软嫩嫩的小嘴在李世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被突然袭击的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里的那一丝不爽也淡了下去。 长孙无垢则是捂嘴偷笑，看着父女俩的互动，眉眼之中全是幸福之色。 ~~~~~~ “大家来开饭了！！” 莫问扯着嗓子，招呼一众工人开饭。 老规矩，吃完饭后还是一碗凉茶，量大管够。 为了避免中暑，休息一个时辰。 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得了好处，更加卖力的工作。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就已经能看出酒厂的雏形了。 这边正在歇息，回到医馆的莫问却是懵了。 怎么突然又来了？ “小郎君，我来找你玩。” 李丽质笑颜如花，刺激了莫问的小心脏。 心里暗道一声“罪过”。 莫问伸手拉着她坐下，不由分说先诊脉。 在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眼神中，莫问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嗯，脉象平稳，没有事。” “我说你小子见面就拉着人诊脉的毛病是怎么来的？” 李渊翻了个白眼，他老早就想问了，怎么这小子这么喜欢给人诊脉的吗？ 莫问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反而看着李丽质问道：“小丽质怎么来了？” 李丽质微红着脸，眼神有些躲闪。 “我…” 与此同时。 退朝的李世民在长孙无垢的宫殿里来回踱步。 “哎呦，二哥，你走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长孙无垢拉住坐立不安的李世民。 “观音婢，朕是不是不应该让丽质去啊？” “呵呵，二哥是担心丽质的安全？” 李世民嘴角抽动，有些话他不好说。 总不能说他担心自己八岁的大女儿，要被另一个八岁的娃娃给拐走了吧？ 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二哥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保护丽质了，必定不会让她有危险。”长孙无垢安慰道。 李世民无奈，只能把心思藏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莫问疑惑不解。 “那个，小郎君前几日答应我的玩具…” 李丽质两只食指轻轻绕在一起，声音很低，要不是莫问离得近，差点就没听清楚。 “哦，那个玩具我让刘伯做了，估计明日就能做好。” 莫问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娃娃贪玩，心心念念新的玩具。 心想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孩子，毕竟贪玩是孩子的天性。 “谢谢小郎君。” 李丽质软糯糯的声音让莫问心头一颤。 第48章 李叔，误会 “李叔没有过来吗？” 煮了一碗蜂蜜水，端到李丽质面前，看着小姑娘圆圆的大眼睛，莫问的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谢谢小郎君，阿耶他很忙，我就跟他说了一声出来玩了。” 李丽质接过莫问递过来的蜂蜜水，笑得很开心。 莫问心里暗叹一声，这小丫头长大了肯定跟她阿娘一样，又漂亮又温柔。 看着旁边跟着的十几名护卫，又感叹一声这万恶的资本家。 想想自己小时候，除了学医术也没啥娱乐活动了。 这一位想出去玩还有保镖跟着。 人比人，气死人啊。 “行吧，反正今天也没人看诊，等我一会儿，带你去后山采些蜂蜜来。” 叹了口气，想想也没啥好玩的，就去后山那个蜂窝处取一些蜂蜜吧。 “好。”李丽质乖巧的点点头。 把药铺里的药材归置好，该晒的晒，又把后院晒干的药材收好。 忙活一阵，总算是忙完了。 “好了，走吧。”莫问拉着李丽质的小手，两个娃娃一前一后的直奔后山。 一群没有存在感的护卫们急忙跟上。 留下李渊跟几个护卫面面相觑。 “你们出去等着去。” 李渊冲着剩下的人一挥手，嫌弃的把他们赶了出去。 几个人一拱手，退出门外。 从怀里掏出来酒壶，轻车熟路的搬出放在柜台的酒，开封，打酒，封好，然后归位。 “嗯~好酒啊。” 仔细嗅了一下酒香，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 两个娃娃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直奔后山。 一路上有不少婶婶大娘都看到莫问拉着的李丽质。 “哎，他婶，上次跟莫家小子出来的也是这女娃娃吧？真是漂亮啊。” “那可不，上次我亲眼看到的，你看这俩多般配。” “别乱说，两个娃娃而已，哪来的般配？” “你这人真是古板，娃娃咋了？” “行了，也不看看人家后面跟的什么人？” “看到了，那咋了？” “还咋了？你看看谁家孩子出门有这么多护卫的？多嘴多舌也看看人，小心惹了不该惹得人，舌头给你割了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莫问拉着李丽质正好到了跟前。 “婶婶大娘们好啊，晒太阳呢？”莫问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啊，对，晒太阳呢。”一群人略带尴尬的回答。 “有空去我那里坐坐，给你们诊诊脉，我还要去后山，就不聊了。” “好好好，去吧，注意安全啊。” “好嘞。” 一群婶婶大娘们看着俩娃娃手牵手的直奔后山，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 “哎，你听说了吗，后院他孙叔，在城里…” “是吗？我咋听说…” 一群人又开始了家长里短。 莫问带着李丽质，原本还宽敞的路越来越窄。 不过还好，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那个蜜蜂窝。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动。” 莫问慢慢走到旁边捡了些干柴，把怀里的燧石拿出来。 一顿操作后，蜜蜂窝下的火堆升了起来。 在火堆上覆盖些潮湿的树枝树叶，不一会就升起浓烟。 看到烟升起来了，莫问急忙跑开，拉着李丽质就往护卫们那边跑。 一群人躲得远远的，生怕有蜜蜂找到他们。 蜂巢里忙碌的蜜蜂纷纷掉落，不少掉落在火堆上，变成了烤蜜蜂。 也有不少掉在一边的空地上。 过了好一会，确保没有蜜蜂幸存下来，莫问才跑到蜂巢底下。 抓紧时间割下来一大块蜂蜜。 然后把地上的火堆用沙土覆盖住。 趁着那些蜜蜂还没恢复清醒，撒腿就跑。 “别傻愣着，快跑。” 看到十几个人还站在那里，急忙招呼他们赶紧跑。 一群人这才急忙跑开，有一个护卫担心李丽质跑不快，一个横抱给她抱起来。 跑了一会儿，已经看不到蜂巢了。 一群人停下脚步，说说笑笑几句，就回了村子。 一路上李丽质小脸红扑扑的，从小到大也没玩过这个啊。 这种一个不注意就满脸包的游戏，长孙无垢从来不让她玩。 这也算是叛逆了一次。 两个娃娃拉着手，也不在乎旁边护卫的眼神，蹦蹦跳跳的回了医馆。 此时的医馆里，李渊正拿着酒杯自斟自饮，旁边李世民坐在一边陪着，长孙无垢则在旁边缓和气氛。 李二终究还是不放心李丽质，忙完政事就赶了过来，正好长孙无垢也许久没有复诊，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到的时候刚好莫问带着李丽质去了后山，正好错开时间。 于是本想偷偷喝一点酒的李渊郁闷了。 看见你就烦，心里没点数。 于是一壶酒下肚，现在脸上醉意渐显。 “老爷子，我回来了，有没有偷喝酒啊？” 莫问还没进医馆内，就对着里面大喊。 原本心里郁闷的李渊一听莫问的声音，急忙把已经空了的酒壶塞进怀里。 对着李世民说道：“世民，我去后院睡觉，你给我拖住那小子，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喝酒了。” 说完，根本不给李世民反应的时间，直接冲进后院。 留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你最好没有偷喝酒哦，不然我可是会…咦？李叔？” 莫问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李二郎和他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对了，这是小黄毛突然见岳父的感觉。 还没等他停下手里的胡思乱想，就看见李世民开始扭头四处寻找。 “李叔？你找什么呢？”莫问见李世民的样子，不由好奇。 “哦，没什么，找找有没有趁手的东西。”李世民挤出来一丝笑容，眼睛冒火的看着还牵在一起的一双小手。 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松开牵了一路的手，低着头不敢看李世民二人。 那边莫问却还傻愣愣的，“趁手的东西？李叔要做什么？” 李世民笑意满满，和善的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掐死你而已。”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后撤一步，转身就跑。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抓向莫问的衣领。 “李叔，误会。”莫问急忙解释，现在绝对不能被抓到。 这人是个女儿奴，气头上啥事都干得出来。 “误会你个蛋，瓜怂，别跑。” 第49章 这就是女儿奴吗? “站住，你个瓜怂，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你是登徒子真没冤枉你。” 李世民一边追，一边四处看有没有棍子之类的东西。 终于让他找到一根竹条，拿在手里甩了甩。 行，不错，抽在身上肯定不错。 莫问暗骂李二郎不讲武德，怎么不听人解释呢？ 话说那竹条还是那天自己砍了竹子做听诊器用剩的，这算不算自己给李二郎准备的武器？ “李叔，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我大大的好人啊。” 莫问一边跑，一边给自己辩解。 李世民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好人你就是？你看我像傻子吗？” “我说真的，李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小丽质是去后山取蜂蜜的。” “站住，气死我了，取蜂蜜是吧？那手是怎么牵到一起的？怎么？这蜂蜜是需要两个娃娃牵着手拿回来？” 李世民越想越气，手里的竹条舞出残影，看的莫问心惊肉跳。 卧槽，这老登怒气值满了？ “小贼受死！” 李世民冲着莫问一个爆冲，莫问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李世民的抓取。 随后莫问疯狂走位，躲过李世民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成功戏弄对方的莫问疯狂摸头，引诱李世民开大提纯。 好了，以上全是莫问的个人幻想。 “臭小子，你跑啊？”李世民拎着莫问的后衣领，嘴角噙笑，看着莫问的苦瓜脸。 “李叔，真的，骗你是小狗，我真是好人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莫问拼命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力的解释道。 但身为女儿奴的李二郎毫不动摇，冷笑一声。 “呵呵，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小子也得挨顿揍。” 李世民心底狂怒，我家女儿才八岁啊，八岁！ 你个禽兽，登徒子。 “李叔，我真的没做什么啊，我上后山真的是为了采些蜂蜜，不信你看。” 说着，伸手指向一边看了半天戏的护卫。 只见一名护卫手里捧着一个罐子，李世民看过去，那护卫急忙上前把罐子递过来。 打开罐口，显现出罐子里新鲜的蜂蜜。 李世民冷哼一声。 他不在乎是干什么去了，他在乎为什么牵手了。 “叔，真的，你信我，我好人啊，这里面有误会。”莫问见李世民无动于衷，急忙解释。 “家里的蜂蜜用完了，小丽质来这里找我玩，我正好要去采这蜂蜜，就一起去了，回来正好遇到你，真的。” 看着莫问求生欲满满的眼神，李世民也算信了大半，除了还是有些不爽，但也不至于真的要揍他一顿了。 察觉到李世民的眼神没有那么可怕后，莫问松了口气。 太可怕了，这就是女儿奴的怒火吗？ 完了，以后怎么说提亲的事？ 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长孙无垢身边的李丽质。 说实话，青梅竹马这种事确实不错。 后世的青梅竹马大多都无疾而终，但现在可是唐朝啊。 好多青梅竹马都修成正果了。 没看他李二和长孙无垢也是青梅竹马？ 这种从小养成的感觉谁不喜欢？ 心里暗暗可惜，道阻且长啊。 李丽质捂嘴偷笑，长孙无垢则是无奈扶额。 “好了二哥，不要吓坏了小医师，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长孙无垢上前拉住李世民的手，轻声说道。 莫问一见有人说情，急忙点头，就是就是，吓坏我了，赶紧把我放了，你夫人女儿的病还得靠我呢。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一个字都没说。 李世民一把给莫问扔了出去，被一个护卫头领模样的人稳稳接住。 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的莫问嘿嘿一笑，朝那人道了声谢。 一群人回了前堂，莫问嗅了嗅鼻子，闻到淡淡的酒香，心里了然。 轻叹了口气，决定以后还是把酒藏起来。 摇摇头，让长孙无垢坐下。 “夫人，近几日可有感觉不适？” “没有，按照小医师给的药方，以及日常防护，呼吸都顺畅多了，气疾也没再发作过。” “嗯，那就好，目前按照我的药方熬药服用，注意防范，现在已有身孕，那日常生活中的营养要注意跟上。” 说完，示意长孙无垢伸手诊脉。 很快，莫问收回手，去柜台翻找东西。 “咦？听诊器呢？上次放在这里没动啊。” 找了半天，莫问也没找到自己做的那个听诊器。 李世民装作没看见长孙无垢的那个眼神，心虚的撇过头。 “算了，找不到就不用吧。” 莫问放弃翻找，只拿着针包出来。 轻车熟路的在胳膊个手腕处扎了几针，又冲了一碗新鲜的蜂蜜水。 随后又给李丽质也诊治一遍，小姑娘因为害怕针灸，以可以出来玩的条件答应针灸。 因为是小孩子，下针时需要小心，这几针扎的格外谨慎。 还好，小姑娘很配合，跟那个浑身上下就嘴硬的老头不一样。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好了，针已经收掉了，不用怕了。” 莫问轻声在李丽质身边说道。 李丽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莫问把最后一根银针扔进酒碗里。 “小郎君，丽质是不是很勇敢？” 看着小姑娘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莫问忍不住笑道：“对，小丽质很勇敢哦，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姑娘了。” “嘻嘻。”李丽质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开心的笑着。 顿时莫问就感觉到一股杀意，冰冷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急忙把小姑娘推开，退后两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那杀意才慢慢消散。 莫问松了口气，这女儿奴真可怕，惹不起啊。 看着莫问的反应，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都忍不住偷笑。 长孙无垢则是嗔怪的看了一眼李世民。 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 “咳，那个，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要到晚饭时间了。 “好啊，辛苦小医师了。”长孙无垢第一个答应。 “谢谢小郎君。”李丽质紧跟其后。 “哼。”李世民不甘示弱。 “不客气，来者是客，你们等着，我去做饭。”莫问急忙跑进后院，速度之快，就好像有猛兽追他一样 第50章 一出好戏 忙活半天，莫问也是把饭菜做了出来。 李二郎一家，老李，自己，还得加上那几十个护卫。 莫问一阵头疼，就觉得最近做饭的频率和数量越来越多。 貌似刚刚才给工地送过去饭。 气死我了，八岁的孩子没有人权吗？ 招呼几个护卫把饭菜都端出去，自己则是先去把今天的工钱分发了。 幸好早就把钱分好了，到了工地直接分发，用的时间也不多。 “臭小子，明天再发也不迟啊，何必每天都发一次？” 李渊端着一个小酒杯，自斟自饮着。 这酒杯是莫问特地给他做的，很小，规定小老头一天只能喝几杯。 莫问没好气的说道：“还喝，你以为你偷酒喝我没发现是吧？” 李渊端着酒杯的手一抖，眼睛朝李世民看了看。 混蛋玩意儿，要你何用。 这事是李渊错怪李世民了，谁能想到莫问鼻子比狗都灵呢。 “咳，怎么每日结一次工钱？等工期结束一次发放不是更好？”李世民岔开话题。 莫问也没纠结老李偷喝酒的事，顺着李世民的问题回答道：“哦，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怕，怕我没钱，我也怕，怕他们不好好做工。” “嗯？为何？”李世民不太理解。 “他们三十多人做工，建造酒厂，先不说工钱，单说建造材料都是一大笔费用，如果我推脱说等工期结束再给钱，说不定他们都不会来。” “如果每天都结算，那他们就会放心很多，毕竟是每天都能拿到钱。” “原来如此。”李世民点点头。 确实没错，这小山村别的不出名，穷是最出名的。 这突然大张旗鼓的建厂，搁谁都会怀疑。 晚饭结束后，莫问拉着李世民的手找他要了几个能做事的，毕竟采买材料什么的，总不能让他去做。 答应明天派人来给帮忙后，李世民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毕竟还得上朝，不能误了国事。 “行了老爷子，洗洗睡吧。” 莫问伸了个懒腰，确实太累了。 以后做饭的事让李义他们做，他只负责结算工钱什么的。 打定主意，明天就这么办。 ~~~~~~ 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勾肩搭背的，嘻嘻哈哈，哪有两个将军该有的威严。 “我说老黑，怎么样？今天这一出戏不错吧？” 程咬金看着眼前的书信，眼里的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嗯，确实精彩，真是跟老程你说的一样，几个家族之间没有信任，只有利益。” 尉迟恭也哈哈大笑，今天真是一出好戏。 无他，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只要断了你出去联系的人，你就是个瞎子，聋子。 这几天，只要是世家派出去联系其他世家的人，都被拦截住了。 玄甲军扮做流民，把人拦下就抢，人也扣下，不能让他回去。 许久联系不上其他世家，那本家就慌了。 本来确定好的捐赠数目，突然在族地就流传起其他世家捐赠了多少。 有说八万石的，还有说李家又捐了五万石，又有人传崔家捐赠钱粮无数。 气的各个家主无能狂怒。 娘的，老子都没得到消息，哪传出来的？ 但是他们都不敢赌，毕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假的最好，按照自己计划的来，起码可以确保得到利益。 可如果消息是真的呢？毕竟已经出了李家这个老六。 难保不会有第二个。 更何况李家有没有可能第二次捐粮？ 这样一来，几个世家慌了。 崔健手里拿着从李家传来的密信。 上面写着李家又捐赠的钱粮数目。 数目跟外面流传的谣言正对得上。 “该死的李亮，混蛋。” 崔健气愤之下，把书房砸了个干净。 崔升同样如此，昨日族地出现流言，说其他世家捐赠粮食，起初他还不信，毕竟三家刚刚见面，商谈捐赠数目。 怎么可能突然反水？ 但今天他也收到密信，说李家捐赠数目超过了博陵崔氏。 还说有消息称其他世家同样二次捐赠，钱粮数目不等。 卢宽这边也一样，但他却冷静的思考起来。 首先，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消息不确定真假。 其次，为什么消息散出来这么快？ 他专门派人打探都没有消息，为什么流言却这么快到了。 ‘有人故意散播流言，想让世家互相猜忌，从而达到更多的利益？’ 卢宽想明白其中秘密，立马派人赶往其他两家，想要阻止他们继续捐款。 但可惜，程咬金和尉迟恭派了人手盯着他，他派出去的人刚刚走出族地，就被玄甲军按住了。 于是，今天就出现了一幕背刺盟友的画面。 博陵崔氏捐赠两万，清河崔氏捐赠三万。 赵郡李氏捐赠三万，我范阳卢氏捐赠四万。 你捐白银一千，我捐白银一千五。 到最后，一群聋子瞎子捐赠钱粮远远超过他们后面的世家。 以博陵崔氏捐赠二十万石粮食，金三千，银一万，暂居第一。 赵郡李氏十八万五千石粮食，金两千，银一万，排名第二。 清河崔氏十七万石粮食，金两千，银一万，排名第三。 范阳卢氏十五万石粮食，金一千五百，银七千，排在第四。 这是今天尉迟恭收到的最后数目。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人为了利益，根本不顾什么盟友之情。” 程咬金大口吃了一块儿肉，又跟尉迟恭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他们距离赈灾的地方只有半日的路程，大概明日正午就能到，加快脚程大概能早一些。 到时候就大肆宣传世家捐粮一事，把他们顶在风口浪尖上。 最后在‘不小心’泄露出去朝廷赏赐官位的事。 让百姓知道，世家不过是为了官位捐粮。 到那时世家的名声肯定会好坏参半，破坏他们想要名声的想法。 毕竟百姓又不傻，天灾出现的时候你囤积居奇，高价卖粮。 朝廷允诺官位，你比谁都积极的捐粮。 而朝廷因为无粮赈灾，甘愿卖官鬻爵，自降身份求你世家，顿时高下立见。 毕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明天早些出发，争取早点赶到灾区。 毕竟河北现在的粮食大概要见底了。 第51章 酒厂竣工 看着眼前的景象，程咬金咬牙暗骂。 尉迟恭也双目赤红，一双虎目择人而噬。 城里的百姓全都食不果腹，河北的官员还是有心系百姓的，自上报朝廷以后，那些官员不顾性命，亲自开仓放粮。 却看到各个粮仓加起来不过才够用月余，但现在顾不得为什么没有粮食。 他们想尽办法拖延，多加水，煮的粥堪堪让人饿不死。 派人去附近借粮，可数目也不多。 终于拖到了尉迟恭的赈灾粮。 看着眼前面色蜡黄的官员，官袍破破烂烂，脚步虚浮，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程咬金二人都是一阵心酸。 下令让手下的士卒架锅煮粥，正式开始了赈灾事宜。 一群快要饿死的灾民们都在一边排着队，等着锅里的粥煮好。 也有不少想要不排队直接去抢的，可在看到程咬金身边那一群披戴甲胄的玄甲军后，默默排在队伍之中。 很快，粥煮好了，那些领到粥的灾民跑到一边，也不管那滚烫的温度，直接往嘴里倒。 干裂的嘴唇瞬间被烫出了个泡。 就算这样也没有停下，直接把整碗粥吃进肚子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空碗。 那些还没领到粥的灾民，眼巴巴的看着，心里更焦急难耐，本就饥饿的肚子更加难受。 ~~~~~~ 另一边的世家 崔健原本的淡定变得不复存在。 算算日子，尉迟恭的赈灾队伍应该到了灾区。 灾情必定会有所缓解，加上李世民并没有停止三座粮仓的支援，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河北的灾情一定会被慢慢解决。 到那时候，世家做的再多只能是锦上添花。 他决定先一步出击，目前李世民只派了尉迟恭先一步赈灾。 他也只带了五千人，能够施粥的区域就不会太大。 那崔家派人施粥，加快赈灾的脚步，最起码在李世民那里能赚一个好感。 心思一起，崔健就直接派人去执行了。 崔家在灾区也有人手，直接派人去说明情况，就能立即施粥赈灾。 这一步让崔健先走了，李亮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去施粥。 同样，崔升和卢宽也照葫芦画瓢。 一时间，灾情缓解大半，无数百姓活了下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虽然不满世家，但这一次他们做的确实是救活了很多人。 又是几天过去，已经没有人饿死。 接下来就是处理灾后事宜，程咬金两个大老粗也不适合做这种费脑子的事。 于是在房玄龄和杜如晦以及李靖到来时，两个滚刀肉就提前跑路了。 毕竟他们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动脑子，这种事情让房杜二相来处理更合适。 房杜二人带来的是从三座粮仓支援的几万石粮食。 毕竟长安征集到的粮食已经差不多了，装模作样的在粮仓里调一些就好。 加上世家捐赠的钱粮，房杜二人一致认为可以加盖几座粮仓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出来赈灾，还能带几十万石粮食回去。 事情大致结束，李世民的圣旨终于也是下来了。 最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得前三甲，各自派遣家中子弟往长安任职。 范阳卢氏得到两名国子监学生的名额。 并且，为各个世家建造功德祠，感念功德。 这一场天灾之中，朝廷与世家的交锋，以朝廷的小胜结束。 但世家也没有输得难看，起码获得了官位。 最次也是国子监学生的名额。 算是各有胜负。 世家们全都默契的没有人提起二次捐款，甚至疯狂压制其他世家的事情。 ~~~~~~ “啊~” 莫问伸了个懒腰，最近几天越来越累了，因为农忙结束，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农闲时期，建厂的队伍也扩大了。 从三十来人扩展到现在的五十多人。 不过速度确实是提上来不少。 还好采买材料，以及每天做饭的事情都交给别人了，不然莫问觉得这小身板肯定受不了。 前几天让刘木匠做的魔方模型出来了。 自己玩了一会儿，手感确实不如后世那种，但起码可以玩。 而且李二郎想要推广的话，可以自己让手下人改良。 昨天李世民派人又送了一批物资，顺便带来一句话。 ‘此物甚好，获利老规矩分成’ 因为把事情都分给其他人了，莫问也就每天坐诊，偶尔空闲了去工地看看。 小日子越过越舒服。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两个月。 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今天是酒厂竣工的日子。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一直在花钱。 材料，人工，饭食，整整花了八百多贯，算了算账，心疼的莫问没睡好觉。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图个吉利，找了个老道士给算了个吉时。 莫问也看不懂那老道士比比划划的干啥，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过那李二郎相信，他个出技术的合伙人也没啥好反对的。 一个大早有人送来牌匾。 牌匾上一块大红色的布盖着。 到了老道士说的吉时，几个人配合着将牌匾挂在厂门上。 旁边有人烧了一盆火，火上扔了几节竹子。 ‘爆竿’发出一声声巨响。 李世民搀着长孙无垢，李丽质跟在一边。 “小郎君，好久不见了。” 李丽质甜甜的笑着，站在李世民身边跟莫问打招呼。 ‘明明前两天刚过来复诊。’ 莫问心里腹诽一句，同样笑着回答，“小丽质好啊，这两天气疾没有复发吧？” “多亏了小郎君，丽质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哦。”李丽质眉眼含笑，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那就好。”莫问点点头，转而看向李世民，“李叔怎么也一大早来了？” 李世民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酒厂开业，我这个大老板怎么也得出个面啊。” 莫问白了他一眼，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酒厂老板啊。 从选址，到建造，最后竣工，你老人家除了一开始问了几句，后面你问过啥了？ 现在建成了，准备开业了，你想起来自己是老板了？ 怎么越看越像那些喜欢摘手下桃子的上司们呢？ 第52章 道阻且长，起码十年 终于到了吉时，随着牌匾上的红绸落下，代表了酒厂的正式开业。 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飞白体，莫问表示你秀什么呢？ ‘李氏酒业’ 是李世民亲自提笔的。 “怎么样？李某这一手飞白体如何？” 似乎看出莫问的想法，李世民故意问了一句。 “呵呵，李叔这书法真是当世一绝，小子佩服至极。” 胳膊拗不过大腿，莫问为了不被再一次拎起来，只好拍拍马屁。 何况也不算拍马屁，毕竟这飞白体确实写的极好，龙飞凤舞的，就是他不会写。 听到莫问的恭维，李世民一张嘴咧到了耳朵后边。 “嗯~继续，我听着呢。” 没有听到莫问继续夸赞，李世民忍不住催促道。 莫问嘴角一抽，看不出来你个老登也喜欢人家夸你？ “你看这字，多么的优雅，多么符合我李叔这英俊的外表，再看看这字，美，太美了，我就是学一辈子也比不上啊。” 在场众人面色尴尬，看着一娃娃上蹿下跳的，指着牌匾上的字，夸着写字的人。 李世民连连点头。 小子很有眼光嘛。 可怜的李二陛下只能在这里听听夸奖了。 朝堂上他可不敢这样玩，魏征那个田舍翁能喷死他。 说什么偏听谗言，岂是明君所为？ ‘幸好没带他来。’李世民暗自窃喜。 长孙无垢扶额，对于李世民这性子她算是没话说了。 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有啥新鲜玩意儿就开心的不得了，比如那个听诊器，还有那个魔方。 李丽质则是看着莫问讨好的模样偷笑。 跟逗自己开心的时候一模一样。 察觉到李丽质的动作，长孙无垢温柔一笑。 “小丽质，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阿娘，你看小郎君的样子好好笑。”李丽质指着莫问略带狗腿的讨好李世民。 面上那谄媚的笑容，配合手上的动作，像极了李二陛下在长孙皇后面前的样子。 长孙无垢似乎也发现了，跟李丽质一起捂嘴偷笑。 “李叔你看，这字体龙飞凤舞，证明我李叔书法大成，功底深厚，世间能有几人可比？哪怕是那蔡邕在世也不过如此。” 莫问也不管旁边人什么眼神，对着李世民一顿夸。 反正夸人两句又不花钱，更掉不了二斤肉，谁让这人是金主呢。 这段时间吃人家的，用人家的。 小医馆也该翻修了不是？ 住的房子也得改善一下环境了不是？ “咳，行了，过了啊，我这哪比得上蔡公。” 李世民老脸一红，觉得有点过了，让莫问收敛一点。 哪知莫问一摆手，出言否定。 “唉~李叔此言差矣，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蔡公虽创作出飞白体，可他最擅长的是隶书，我虽没见过蔡公真迹，但李叔的飞白体造诣，必然不在蔡公之下。” 看着莫问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李世民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 刚刚压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 “那当然，我对李叔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旁边的人听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话，心里腹诽。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二哥，不进去参观参观？” 长孙无垢终于是忍不住了，出言打断李世民那飘飘欲仙的思绪。 李世民正飘着呢，突然被长孙无垢给打断思绪，心里憋屈。 朝堂上魏征带头骂自己，这好不容易能放下身段听听奉承话，自家媳妇还不愿意。 “咳，走走走，进去参观参观，观音婢，为夫搀着你。” 李世民略带尴尬的轻咳一声，扶着长孙无垢的纤纤细腰，就直奔酒厂内走去。 莫问嘴角一撇，看着他李二郎不老实的手。 还说我登徒子，你光天化日，动手动脚，实在是有辱斯文。 当然，他没敢说，毕竟人家合法夫妻。 余光看了一眼李丽质，暗自叹了口气。 道阻且长，起码十年啊。 “小郎君，你不一起来吗？”李丽质见莫问没跟上，转头问道。 “就来。” ~~~~~~ 带着这一家三口参观完毕，莫问又跟李世民商量，让他派个人过来管理酒厂。 毕竟他可不想劳心劳力的干活，别忘了，他有三成分利呢。 李世民点头应下。心里盘算让谁来管理。 思来想去，李世民觉得没有合适的。 毕竟这是自己的私产，赚的钱全都不入国库，都是内帑的钱。 那就不能用官员来管理。 手底下的那些都是太监，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常人的区别，那不就暴露自己了？ 要不让高明试试？ 也不行，当朝太子得好好学习。 那让恪儿来试试？ 摇摇头，也不行，恪儿性子太像自己，不一定愿意做这商贾之事。 算了，后面跟观音婢商议。 一群人回了医馆，李渊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莫问鼻子耸动几下，没有嗅到酒气。 “老爷子，表现不错嘛，居然没偷酒喝？” 莫问嘴角上扬，出言调笑道。 李渊白眼一翻，眼神不悦的看着莫问。 “你小子把酒藏哪里了？” 今天一大早，莫问带着李世民去参观酒厂的时候，他就在医馆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没看到一坛酒。 气的他坐在这里一个上午。 莫问嘿嘿一笑，笑得很鸡贼。 “保密，老头子你就找吧，让你偷酒喝。” 剩下的几坛酒在昨天晚上搬到了酒厂库房里。 随便李渊怎么找也不会找到的。 “臭小子，一点不懂得尊敬老人。” 李渊轻哼一声，对于莫问这种行为很是不满。 “臭老头，你也没有多爱幼。” 莫问不甘示弱，同样声泪俱下的控诉李渊为老不尊。 一老一小旁若无人的拌嘴。 让旁边一家三口显得格格不入。 李世民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感觉你比我更像一家人呢？’ “咳，那个，小医师，差不多是饭点了。” 李世民出言打断爷孙俩拌嘴。 “你急得啥？老头子我都不急，你急啥？” 莫问还没说话，就见李渊俩眼一瞪，冲着李世民就是一顿输出。 只把莫问吓了一跳。 这老头今天喝错药了？ 不就是把酒藏起来了吗？ 第53章 你笑什么呢 “额，李叔你别生气，我把阿翁的酒给藏起来了，他跟我生气呢，你别介意哈。” 莫问急忙跟李世民赔礼，转头又对李渊说道：“老爷子你也是，我惹你生气，你跟李叔发的什么火。” “嘿嘿，李叔饿了是不是？我这就给你们做饭，稍待哈。” 说完，拉着李渊的手就往后院走。 一边走一边劝：“你这老头儿，我不是不给你喝酒，是你喝起酒来控制不住自己，我给你留了今天的量，给你拿着，别乱发脾气。” 说着，进屋拿了一个小酒壶出来，塞到李渊怀里。 李渊轻哼一声，拿着小酒壶回了房间。 莫问无奈，这老头跟自家老爷子的性子太像了。 嗜酒如命啊。 也不管他了，摸摸肚子，自己也饿了。 招呼李义他们给自己帮忙，还得照顾外面几十个人的肚子呢。 就因为最近做饭越来越多，这灶台都又垒了两座。 不然根本来不及做饭。 几个人忙活半天，终于也是做好了饭。 “来李叔，我们酒厂今天开业，明日正式生产，小子以茶代酒，敬李叔一杯，祝李叔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莫问端着一碗茶，给李世民说着祝福语。 李世民点点头，“好，借你小子吉言，”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叔好酒量。”莫问眼神一亮，拿起酒壶给李世民又斟了一杯酒。 李世民强忍着喉咙火辣辣的感觉，淡定自若的说道：“那是，我可是军营里呆过的，论酒量，没几个比我强的。” “那是，我李叔这身强体壮的，酒量必须好啊。” 莫问嘴上附和，心里却嘀咕：“又一个嘴硬的，老李头说自己八岁骑马射箭，砍人眼睛都不眨，你李二郎又说在军营里待过，怎么？你个小家主还得上战场？” 李世民看莫问越来越顺眼。 看不出来这娃子还挺会说话的嘛？ 旁边李渊嘴角一撇，心里不屑。 给你能耐的，你再牛逼也是个儿子。 打你就跟打儿子似的。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扭头偷笑。 一顿饭吃完，李世民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头重脚轻的。 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劲。 貌似那小子说以茶代酒敬自己的，但从头到尾他连一口水都没喝。 合着就咱老李是个老实人是吧？ 瞥了一眼偷笑的莫问，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居然会看这小子顺眼？ 看着李世民脚步不稳，需要身边长孙无垢搀扶着走路，莫问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小郎君你在笑什么？” 就在莫问要笑出声时，李丽质那软糯的声音响起，吓得莫问一激灵。 “啊？没有啊，我没笑。” “可是你…” “没有，你看错了。”莫问急忙否认。 开玩笑，要是李二郎看到，岂不是又得体验一把飞人？ “是吗？”小萝莉歪头疑惑，明明就是在笑啊。 “对了，上次送你的魔方会玩了吗？”莫问岔开话题。 听莫问提起魔方，小姑娘突然变得沉默。 “怎么了？还没有学会？” 见李丽质不说话，莫问忍不住询问。 “气死我了，这东西我只能恢复一面，其他的完全没有办法。” 李丽质气恼的跺脚。 看着李丽质的动作，莫问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呢？小郎君？” 李丽质听到莫问的笑声，抬头微笑的看着莫问。 莫问一抬头就看到小姑娘俊俏的小脸上，那一抹危险的气息。 察觉到不对的莫问心头一紧，有一种说错话就会死的错觉。 “咳，那个，小丽质，我来教你怎么玩吧。” 岔开话题，没有回答，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对。 听到莫问要教自己怎么玩魔方，李丽质点点头，也不计较刚刚莫问的笑声。 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一定报复回去。 ~~~~~~ “怎么样？学会了吗？” 把关于魔方的玩法告诉李丽质。 她已经自己玩了一下午了。 李世民已经被长孙无垢带回去了。 李丽质反倒是要学习魔方的玩法先留下来。 “嘻嘻，小郎君你看。” 小姑娘笑嘻嘻的展示自己的成果。 只见一个木头魔方正安静的躺在小姑娘的手中。 六面各种颜色的小方块整整齐齐，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莫问心里赞叹，果然聪明。 “小丽质真棒，这么快就学会了，看来我还得好好想想其他的玩具了。” 莫问忍不住夸奖一句，同时心里也在思索有没有其他能做出来的玩具。 “嘻嘻，都是小郎君教得好。”小姑娘略带扭捏的回答道。 两个人一起又玩了一会儿，李丽质也要回去了。 “再见了，小郎君。”李丽质坐在马车上，冲莫问摆摆手。 “再见，小丽质。”莫问同样摆手。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莫问伸了个懒腰，回去整理一下医馆。 也算是难得的清闲，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人来看诊。 跟老李头两个人把门板放好，挂上门栓，一老一小就去睡觉了。 李义则是带着几名护卫睡在前堂。 一夜无话。 清晨，天还没亮，村里的公鸡啼鸣。 小山村也开始了一天的运作。 睁开眼，又是忙碌的一天。 现在的时节有些冷了，特别是清晨。 看着自己这小破屋，也是时候翻修了。 毕竟天冷了以后，自己和老李头不一定受得住。 加上前堂还有几个保护财产的。 房子也不够住了。 想了想，就让村子里的大家帮忙吧。 毕竟这钱给谁赚都是赚。 想想还得把取暖的东西做出来。 他知道的最简单的就是火炕。 利用灶台做饭的火，将热烟引导在床下。 但具体操作嘛… 不知道。 莫问真想抽自己两下，早知道当初刷到视频的时候好好学学啊。 不然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了。 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 一步一步的来。 先找人翻修医馆，再想怎么做火炕啥的。 实在不行就做个小火炉出来。 咱也诗兴大发一次，整个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不定唐诗三百首还能有自己的名字呢。 第54章 小丽质特别喜欢喝这个 今天酒厂正式生产。 酿酒的用具找村里的刘木匠打了几十个。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也在这里做工。 那些壮年汉子做护院。 一下子村里许多家都有了额外的营生。 毕竟一个月几百文钱呢。 莫问直接来了酒厂，毕竟李世民还没派人来管理，那他这个技术人员帮忙管理一下呗。 毕竟赚了钱后得给自己三成呢。 看着婶婶大娘们正努力做工，莫问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对的，给指出来然后改正。 她们都是前些日子刚刚学习的酿造手法。 今天第一天正式上手，难免失误。 不过还好，总不会彻底报废。 四处看了看，就回了医馆。 给人看病拿药，转眼又是正午了。 打了个哈欠，正打算午睡一下，却看到外面来了一辆马车。 后边跟着二十名护卫。 马车上下来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先下来的那个约摸十岁，面容端正，双目黑白分明，看面容感觉有些熟悉。 后面那人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剑眉星目，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 这两人莫问确实没见过，但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恪弟，阿耶说的是这里吗？” 第一个下来的少年回头，扶着身后的弟弟下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没错。”李恪搭着李承乾的手，跳下马车。 “还有大哥，注意别暴露身份。” 李恪在李承乾耳边低声提醒。 李承乾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带着李恪进了医馆内。 那些护卫就留守在门外。 莫问好奇的看着他们，离得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明显。 看着这两张脸，莫问突然发现，这两人跟李二郎特别像。 特别是旁边那个，气质都像。 前面这个还跟李夫人有几分相似。 这俩人是李叔的儿子？ “小医师，我们是来…” 李承乾上前一拱手，就要自报家门，却被莫问打断了。 “你们是李叔的儿子？” 李承乾一愣，这么明显？ “对，家父姓李，我叫李…高明，这是我弟弟，明礼。” 李承乾差点说出大名，幸好关键时刻改说乳名。 （实在找不到李恪的乳名，就自己想了一个，明礼。） “哦，还真是，我叫莫问。”拍拍胸口，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们来是…？” 李承乾见莫问不解，解释道：“是这样，阿耶他让我跟弟弟一起来管理酒厂，顺便跟小医师你学习学习。” “什么？跟我学习？怎么？你对医术感兴趣？”莫问疑惑，怎么好好的家主事业不继承，要学医术吗？ 李承乾摆手，“小医师误会了，不是学医术，是学习小医师的各种能力。” 这一下莫问更疑惑了，怎么我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能力吗？ ~~~~~~ 前一天晚上，大安宫内。 长孙无垢跟李世民正商议着谁去管理酒厂。 毕竟是私产，无论谁去都不合适。 首先排除官员，这钱跟朝廷没关系，是皇后的内帑出钱，那赚的钱也是内帑的。 其次排除长孙家，毕竟嫁出去的女儿，长孙家派人去管理算什么事。 那要么宗室里找一个？ 两个人正商量着，外面李承乾进来了。 “阿耶，阿娘，我带恪弟来看你们了。” 话音刚落，俩半大娃娃进来了。 两人进来，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问好。 “高明\/明礼，拜见父皇母后。” 李世民满意的看着俩儿子，“起来吧，又不是在外面，没那么多礼节。” 长孙无垢也满意的点点头。 “高明，最近学业如何了？” 李世民很关心这个嫡长子的学业，毕竟这大唐是要交给他的。 李承乾一听，脸上的皮肉一抽。 每次见面都是先问这个。 “阿耶，大哥这些天特别努力，上次您给我们带的华容道游戏，大哥不过练习几次，就成功过关了。最近又在研习儒家经典，今日特地抽出时间陪我来看阿耶和母后。” 李承乾还没说话，旁边的李恪先替他解释了，让李承乾一阵感激。 好弟弟，平日里没白疼你。 李世民听了李恪的话，很是满意的看了看两人。 他对李承乾寄予厚望，但对李恪也是期许甚多。 一个是他和长孙无垢的嫡长子，一个是最像自己的娃。 无论哪个他都喜爱有加。 忍不住夸赞一句，“好，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这到底是夸谁呢？ 看着两兄弟的样子，长孙无垢眼睛顿时一亮。 还愁什么酒厂管理啊？这不现成的两个人选？ 拉着李世民在一边嘀咕半天。 两兄弟看着两人咬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高明，明礼，你们有没有兴趣出宫啊？” ~~~~~~ 于是，今天两人就到了这里。 “行吧，先说好，我也就会一些浅薄医术，教不了你们什么，不要抱太大希望。” 两人点点头。 说实话，这两人都不觉得李世民说的是真的。 毕竟这跟自家妹妹差不多大的孩童，能有多好的医术？又能有多聪明？ 不过能趁机出宫，何乐而不为。 特别是李承乾。 自从李世民登基，他就被封做太子，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听说李世民最近还打算给他找个老师，好像叫什么李纲。 听说还曾经是大伯的老师。 好不容易出宫玩耍，管他能不能学到什么，先玩再说。 就在三个人闲聊时，李渊从后院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三个孩童正坐在一起聊些什么。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坏了，臭小子说的对，喝酒真的会提前老年痴呆。’ 他李二发的什么疯？嫡长公主天天出宫也就罢了，这可是太子啊，也给整出来了？还有汉王李恪。（贞观二年改封蜀王） 李渊正在暗骂李二心大，李承乾却看到了他。 眼前一亮，就要大喊，却被李恪一把按住。 “莫小弟，这位是？”李恪装作不认识的问道。 莫问一转头，看到李渊正在那边站着。 “哦，这是我家阿翁，不过不是亲的，是捡来的。跟你们同姓呢。”莫问笑了笑，给两人介绍。 这一句话让李渊心情愉悦不少，不错，叫阿翁了。 “老爷子，这是李叔的儿子，高明，明礼。” 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莫问招呼李渊来坐下，自己则是去冲了两杯蜂蜜水端到两人面前。 “喝吧，小丽质特别喜欢喝这个。” 第55章 这人有问题 这一句话一出，李承乾和李恪伸出的手同时一抖。 悄悄看了眼对方，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碗。 刚刚还有些顺眼的这人，现在有些碍眼了。 李承乾面色不变，眼神里却有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这人有问题。’ 这是两兄弟共同的想法。 这时，突然来了几个人，架着一个人跑了进来。 “小医师，小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被架着的那人面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快，放在这里。”指着一张空床榻，让人把他放到上面。 一群人快速的把那人放平，莫问上前查看。 看那人身体发抖，像是很冷的样子，可手心和颈部却有不少汗。 手指扣在手腕上，脉搏跳动很快且不规则。 ’低血糖。’ 转头看到两兄弟因为好奇这边发生得事，还端在手里的蜂蜜水。 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夺。 两兄弟没反应过来就被抢走了手里的茶碗。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端着蜂蜜水就往那人的嘴里灌。 因为意识不太清晰，不少的蜂蜜水都被浪费了。 不过还好，两碗蜂蜜水下肚，那人的症状渐渐消失了。 “谁是家属？” 莫问松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恢复正常，心想还好不是很严重，灌点蜂蜜水就有用的话，就不需要扎针了。 “我，我是他弟弟。” 一直等在一边的众人走出一个青年人。 “好，他这是第一次发病吗？” 莫问在这边专心问诊。 那边的李渊则是低声在李承乾耳边问道：“高明，你怎么来了？李二那混蛋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李承乾转过头，同样低声回答：“阿翁，我与恪弟是来管理酒厂的，阿娘她说让我与恪弟历练一番。” 李恪也低声说道：“阿翁，我跟大哥来陪陪你，不是很好吗？” 李渊看着李承乾和李恪一个正经，一个笑眯眯的。 心头突然一疼，这一幕真熟悉。 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和一个笨笨的。 “阿翁？怎么了？” 李恪见李渊面色不对，出言询问。 李渊回过神来，笑了笑，有些苦涩。 “没事，阿翁很开心。高明你是大哥，平日里多多照顾弟弟，明礼你是弟弟，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多与你大哥商议。” 两兄弟乖巧的点头，“是，阿翁，孙儿听着了。” 李承乾，是李渊最喜欢的孙子了，就连名字都是李渊给取的。 不然就凭李世民可不敢给取承乾二字，毕竟他刚出生的时候，可是大唐刚刚建立。 在太极宫里出生的他，被李渊赐了承乾二字做名字。 当时有不少人反对，就连当时的太子李建成也颇有微词，毕竟他的儿子才叫做承宗，承道。 但这些反对的声音都被李渊压下去了。 无他，也是因为对于李世民的喜欢。 但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他李渊只是一个悠闲度日，饮酒作乐的老头子了。 “行了，注意别暴露了身份，这小子鬼精的很。” 李渊指着还在跟人询问病症的莫问说道。 两兄弟偷笑，同时点头。 那边莫问跟病人的弟弟交代清楚日常的饮食。 平日里喝点糖水，就能减少病症发作，或者随身带些糖霜，发作时直接吃掉。 付了诊费，一群人就走了，对这小医馆赞不绝口，说什么收费良心，医术精湛。 也不管他们说什么，莫问转头又冲了两碗蜂蜜水。 “高明，明礼，来，方才情况紧急，不得已抢了你们的蜂蜜水，勿怪。” 将蜂蜜水放在二人面前，对刚才的举动道歉。 “无妨，莫小弟也是为了救人，医者仁心，我怎么会怪你？” 李承乾摆手示意无妨，端起茶碗，轻饮一口。 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那边的李恪也是一样，就连眼睛都大了一圈。 “难怪丽质喜欢喝这个。”李恪不由感叹一句。 “对了，你们说李叔让你们来管理酒厂？” “没错，莫小弟有什么要教我们的吗？”李承乾点头。 莫问摇头，“没有，我只能教你们酒厂的制度，赏罚分明。” 去柜台底下拿出一个木板，把木板靠在一边。 指着上面写的东西。 “看，这是我写的酒厂制度，有赏有罚，任何人不能违背。” 两兄弟点点头，仔细阅读起来。 两兄弟在研究酒厂规定，莫问闲着没事干，就拿出来一个魔方，自己玩了起来。 李渊则是打了个哈欠，也没跟莫问招呼，直接去后院睡觉了。 莫问也不管他，毕竟年纪大了确实睡眠要多一些。 李承乾二人看了一会儿，把木板上的规定记在脑中。 回头却看到莫问手里拿着一个魔方，很快的速度就将魔方复原。 随后又一次打乱，又是很快复原。 两人不由得惊奇。 “莫小弟，你这魔方怎么这么快就复原了？” 莫问抬头，发现两个人正在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魔方。 “这个东西可是我做的，我会玩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你做的？”李承乾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你也就跟我妹妹一般大吧？怎么会做这个？” 李恪同样吃惊，毕竟谁能相信最近长安城最火的两个游戏，华容道和魔方，其中的一个是由八岁孩童发明的。 之前根据莫问的提议，华容道全部免费推广，但就像莫问说的，仿制太过简单，推广出去就有了仿制品。 但是李世民推在明面上的玩具店大火。 毕竟仿制品还要钱买，免费推广的不用钱。 虽然每天发放的数量不多。 但是名声总归是有了，就给魔方做了个铺垫。 魔方一经推出，瞬间火遍长安，因为仿制不太容易，而且需要时间。 等仿制品出现，魔方已经在长安普及了。 目前长安城孩童之间见面都是拿着魔方，互相询问有没有复原成功。 李世民又小赚一笔。 李承乾和李恪同样人手一个，他们也只能复原一面，没办法做到完全复原。 像莫问这样随手打乱，随手复原，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而且他还说这玩意儿是他发明的。 两兄弟不可置信的看着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莫问。 心里一阵发酸。 这就是天赋吗？ 第56章 谁让你俩是小丽质的哥哥呢 “我说二位，你们真的不去酒厂看看吗？” 看着跟魔方较劲的两兄弟，莫问忍不住询问。 被莫问一句话惊醒，两兄弟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恐惧。 坏了，总想着玩了，今天可是要去酒厂的。 “啊~可恶，下次在玩，明礼，我们去酒厂看看。” 李承乾拉着李恪就往外走。 “你们知道路吗？”见两人急匆匆的样子，莫问想起这两人第一次来，肯定不知道酒厂在哪里。 果然，李承乾脚步一僵，转头笑嘻嘻的看着莫问，“莫小弟，你带我们去呗。” 莫问叹了口气，这两人带着不聪明的样子。 “走吧。” 谁让你俩是小丽质的哥哥呢。 心里腹诽一句，带着两人走到酒厂门口。 两兄弟一眼认出牌匾上李世民的题字。 “这就是酒厂？比我想的要小一些。” 李承乾打量一下，发现酒厂不怎么大，有些失望。 “没办法，这小山村里空地就这么大，不过不用担心，等我们的酒出了名，在寻找大的地方建造分厂。” 莫问给解释一下，之前建厂时，李世民就想在其他地方建造的，可莫问要求就建在小山村里。 为了这个还跟李世民主动提出降低分成，最后李世民妥协，但也没有降低莫问的分成。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给小山村里的乡亲们一个营生。 “还要建？莫小弟，你是要酿造多少酒啊？”李恪疑惑不解。 莫问低头思索，考虑要不要跟二人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样吧，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生产的大半是烈酒吧？” 二人点点头，昨日李世民跟他们说过。 “那你们知道谁最需要烈酒吗？”莫问继续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低头思索。 “那些酒鬼？”李承乾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轻轻摇头，微笑不语。 “莫小弟，别卖关子了，就跟我们说吧。”李恪忍不住催促，这谜语人真烦。 “行吧，实话告诉你们吧，是天气冷的地方。” 听了这句话，两兄弟疑惑不解，“为何？” “因为人在喝下烈酒后，会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所以寒冷的地方，烈酒就更好售卖。” “原来是这样，可跟建分厂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然你以为就凭这个小酒厂，能满足东突厥那么大的需求量吗？” “东突厥？”李承乾一惊，他是太子，怎么会不知道东突厥对大唐的威胁。 “莫小弟不会是想卖给东突厥吧？”李承乾皱眉询问。 “当然，那么大的客户可不能错过。”莫问点点头，直视着李承乾有些不满的眼神。 “小弟可知道东突厥与我大唐是什么关系？” “知道，渭水之盟刚刚签订一年。” “那是耻辱，我大唐的耻辱！”李承乾面色顿时通红，激动的说道。 李恪也面色不悦，心里不满。 武德九年，李世民刚刚登基。 东突厥杀到长安城下，李世民设疑兵之计吓退颉利可汗，斩白马，签订渭水之盟。 但谁都知道，这位马上皇帝对于这个事情的不满，他一直将这个事情看做耻辱。 于是历史上的他在贞观三年，趁着东突厥大雪，发兵攻打，贞观四年阴山大捷。 俘获颉利可汗，东突厥灭亡。 可怜一代枭雄，被抓到李世民面前跳舞。 “高明兄，冷静一点。”莫问淡定说道：“这当然是耻辱，是我大唐子民一定要洗刷掉的耻辱。” “那为何还要…？” “高明，我问你，我大唐现在可有能力一举灭掉东突厥？” 李承乾一愣，看向一边的李恪。 李恪同样看向李承乾，轻轻摇头。 这种事情他们曾在李世民和武将们推演时偷听过。 实话有些伤人，打不过。 “没有，起码目前没有。”李承乾无奈承认。 “那就对了，我卖给他们酒，就是要用他们的钱，打造更强的装备，打的他们更疼，一举灭掉他们，更何况你以为这烈酒真的能取暖吗？”说着，莫问诡异一笑。 莫问这一番话把两人都说懵了。 什么意思？ “莫小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烈酒不能取暖吗？” 李恪不解，刚刚不是说喝完烈酒会很温暖吗？ “当然不能，人在喝酒后感觉到温暖，是因为人的血液流动会更快，这种温暖不过是暂时的，喝的多了反而会更加冷。” 莫问摇头，跟两人解释道。 “既然不能御寒，那为何还要卖给他们？” “呵呵，明礼，我问你，既然我大唐跟东突厥不合，那他们过得好不好，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不止喜欢他们半死不活，还喜欢他们软弱可欺。” “只要我说这酒可以御寒，那就可以，毕竟他们在喝下去以后真的会感觉温暖，那我就没骗他们，到时候，酒卖给了他们，钱到了我手里，我拿着钱打造武器装备，不出两年，东突厥必定会被我大唐打败。” 李承乾看着莫问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心里一阵害怕。 这人好算计。 “当然，用兵攻打也是下策，最好的办法是用经济打垮他们。” “经济？”两兄弟同时问道。 “对，就是贸易，东突厥之所以会想劫掠我大唐，不过是因为他们羡慕，羡慕我大唐比他们有钱，羡慕我们有大量的土地。” “他们身处草原，常年游牧，居无定所，所以他们更嫉妒我大唐的安宁。” “但如果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安宁呢？” “他们缺少粮食，我们卖给他们，没有钱就用牛羊来换。” “他们缺少酒水，我们也可以卖，但需要用大量的羊皮，牛皮。” “缺少丝绸布帛？就需要马匹来换，如此下来，我大唐将会得到大量的牛羊，马匹。” “当很多东西可以用牛羊获得，他们就会大量的繁殖牛羊，时间一久，草原上适合放牧的地方就会减少。” “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停止与他们之间的贸易，你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李承乾和李恪都呆愣当场。 他们没想到莫问看起来老老实实，计策居然这么狠辣。 这可以说是把突厥逼上绝路的一步棋。 一开始，用牛羊换粮食，他东突厥为了什么劫掠？ 还不是粮食不够吃的，游牧民族怎么种粮食？没有粮食那就只能抢。 可以换，谁愿意拿命去抢？ 第57章 不愧是亲兄弟 紧接着，牛羊皮换酒水，丝绸布帛换马匹。 一步一步的收割东突厥的财富。 想要更多的物资，就要更多的牛羊，大量的牛羊必然会让适合放牧的地方减少。 突然停掉贸易，大量的牛羊会让草原更加不堪重负。 “可是东突厥真的会配合这个计划吗？” 李恪突然询问一句。 莫问神秘一笑，“他们一定会配合，一开始，我们只允许用牛羊换取粮食，后面慢慢放宽条件，可以换取酒水，甚至是丝绸茶叶。” “相信我，那些突厥人的首领会喜欢的，只要他们喜欢，后面的事情就一帆风顺了。” “突厥的制度决定了首领高于族民，首领喜欢，他们就得去做。” “可是，按照这个计划，万一突厥人狗急跳墙怎么办？”李承乾担忧的说道。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走上绝路的人一定会想着孤注一掷。 更何况是野狼。 他想起之前偷听的军事推演，以李靖为首的武将们推演半日，得到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毕竟突厥人游牧为生，无论男女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主动出击就处于被动。 打不过他们就跑，一旦追丢，就找不到他们了。 莫问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冷冽。 “我赚了他们那么多钱，打造点武器装备防狼，不过分吧？” 李承乾二人呆愣当场，一环扣一环。 也不管两人在想什么，莫问先一步进了酒厂。 “你们还不进来？小心李叔知道了打你们屁股哦。” 见两人还在面面相觑，莫问出言提醒。 两兄弟这才想起来正事，跟着莫问进了酒厂。 酿酒需要的东西在建造酒厂时就准备好了，酿酒的人只需要按步骤操作就行。 早上莫问来过一趟，有问题的操作也都纠正过了。 正好这个时间是吃饭时间。 莫问跟李世民提议，工人每日管一顿饭，不需要多好，主要是回家吃饭用时太多，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 看到一群人正好进了食堂，莫问也拉着两人进去。 一进食堂大门，三个娃娃就被几十道目光包围。 “呀，莫小子？你咋来了？” “来食堂当然是吃饭的了，不然来看看你啊？” “哈哈~” 莫问笑了笑，抬手示意安静。 “叔伯婶娘们，大家听我说，这两位是李叔，就是我跟大家说的酒厂老板，他们是李叔的儿子，来这里学习管理家业，以后，他们就是老板，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反映。” “高明，明礼，你们来说两句吗？” 李承乾点点头，转向众人。 “我是李家大朗，大家可以叫我高明，这是我弟弟明礼，我们初来乍到，刚刚学习怎么管理产业，有什么遗漏之处，大家可以提出来，我一定努力做好。” 李承乾面色正经，一丝不苟的说道。 “我说明礼，高明他一直这么正经的吗？” 李承乾正在作报告似的说着话，莫问却啧了一下嘴，低声在李恪耳边问道。 李恪被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发现是最近才这样的。 “不是，大哥他最近才这样，自从阿耶当了家主以后，大哥就变了，可能是阿耶管的太严格了吧？”李恪摇摇头，同样低声回答。 “啊？看不出来啊，李叔对小丽质那么放纵，怎么对儿子这么严格的吗？” 想想小丽质那些在后世都会被打屁股的操作，莫问心里暗叹女儿奴就是不一样。 咋的？儿子的命也是命啊，怎么还重女轻男？ 似乎是想到什么，李恪的嘴角往下翘起，幸福的口水从眼睛里打转。 “不是，明礼？你怎么了？”莫问吓了一跳，这人咋了？ “我没事，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恪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谁说不是呢，从小到大，姐姐妹妹犯错从来都是小惩大诫，几个难兄难弟就不一样了。 长孙皇后可是真罚啊，罚跪都是轻的，你看李承乾，在皇后面前都不敢多说话。 也幸亏自家阿娘没有太多心思，只求自己能平安长大。 也正因如此，他是几个兄弟里面过的最轻松的。 毕竟亲娘都放松，其他几个就不一样了，想想屁股都疼。 “你们至于吗？”看着两兄弟这样子，莫问一阵纠结。 对于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好多嘴。 可看两人都有一种精神不正常的前兆。 高明一本正经，不像十岁的年纪。 明礼有委屈都不敢表现出来。 真惨。 “好了，大家刚刚做完工，肚子肯定饿了，正好我们三个也饿了，我们也在这里吃吧。” 莫问打断李承乾还想说的话，一把拉着他坐在一边。 “这里只有家常便饭，不过保证新鲜，来点吧。” 端着碗筷，放在二人面前。 有菜有汤，新鲜出锅的饼子。 三人一起开动，一边吃一边闲聊几句。 ~~~~~~ 回了医馆，接诊了几个病人，又恢复了清闲。 “高明，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莫问突然问道。 李承乾一愣，“小弟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突然问问。” “哦，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是想像阿耶阿翁一样，骑马打仗，持弓狩猎。” 说着，李承乾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你这喜好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莫问嘴角一抽，我上哪给你弄马去？ 还要持弓狩猎？你看我像不像弓？ 你以为你是李世民啊？ 秦王持弓，尉迟敬德执矛，天下何处不可去的？ 就不能有点平民一些的爱好。 “咳，明礼你呢？有什么喜欢的？” 轻咳一声，这个满足不了，换一个问问。 “额~那个…” 李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出来莫问的想法，满足一下喜好，拉近关系。 但骑马射箭，持弓狩猎这种事情，可不是平民能做到的。 可是他跟李承乾一样，除了他还喜欢书法文史之外，其他的两兄弟的喜好基本相同。 可能是遗传吧，李渊马上皇帝，李世民青出于蓝，到目前为止，他两个儿子也是个喜欢打仗的。 见李恪吞吞吐吐的，莫问也知道了，感叹一声不愧是亲兄弟。 第58章 谁家的儿子这么优秀? 两兄弟一直待到傍晚时分，赶在日落前回到宫中。 回了皇宫后，两人直奔大安宫。 此时的李世民正在跟长孙皇后一起用膳，旁边坐着一脸不开心的李丽质。 李丽质不开心的原因是两个哥哥都出宫了，居然不带上她。 而且还听说是去找小郎君的，于是她更不开心了。 “阿耶，阿娘，我和恪弟回来了。”刚进殿门，李承乾就大喊道。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的声音，微微一笑。 “高明\/明礼，拜见父皇母后。”两兄弟同时行礼问安。 “好了，又没有外人在，还没吃饭吧，坐下吃饭。”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招呼两人坐下。 “谢谢阿娘\/母后。”两兄弟谢过长孙皇后，坐在一边。 “小丽质，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李承乾看到旁边的李丽质一脸郁闷，心里好奇。 “哼。”小姑娘闷哼一声，也不说话。 李承乾更纳闷了，“这是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了？跟大哥说，大哥去揍他。” 李恪瞥了眼李承乾，心里暗暗吐槽道：“你认真的？惹她的人大概率是你，不对，是我们两个。” 果不其然，李丽质幽怨的转过头，看着李承乾说道：“大哥今日去哪里了？丽质想找你玩，他们都说大哥带三哥一起出宫了。” 李承乾面色一僵，嘴角微抽。 ‘坏了，昨日这丫头说要教自己魔方的玩法来着，今日出宫忘了一干二净，怎么办？’ 求助的看向李恪，给李恪使了个眼色。 李恪暗暗叹了口气，‘这家没我得散。’ “丽质，我跟大哥出宫是为了学习，不是游玩，下次出去游玩的时候一定带上你，好不好？” 李恪温和的笑着，眼里满是宠溺。 李恪对李丽质特别温柔，因为他没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有一个弟弟，现在在学走路。 所以他对这个年龄比自己小的李丽质特别喜欢，很多时候比李承乾都更像一个大哥。 “三哥说话算数，不然我就不理你们了。” 李丽质奶凶奶凶的说道。 李承乾立马赔笑，“哎呀，怎么会不算数呢？大哥下次出去游玩，一定带着我家妹妹，绝不食言。” “好了，你大哥三哥确实是去学习，怎么好带着你，还有，让你看的书你可看了？”李世民忍不住打断兄妹三人的对话。 李丽质乖巧的回头一笑，“阿耶放心，我可是全看完了的。” 看着李丽质乖巧的模样，李世民也没多问什么。 大闺女平日里乖巧的很，不会骗自己的。 见李世民没有继续问下去，小姑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快，晚饭结束。 长孙无垢带着李丽质去休息。 而李世民跟俩儿子对坐在紫宸殿内。 “如何？可从小医师那里学到什么了？” 李世民一边翻阅奏折，一边问两兄弟今日可有收获。 李承乾跟李恪对视一眼。 由李承乾开口道：“阿耶，那小医师真的只有八岁吗？” 李世民一愣，“何出此言呢？” “阿耶，今日我与三弟去酒厂，听到莫小弟的打算，计策之深，谋划之远，我跟三弟远远不及。” 李恪也点头附和道：“没错，跟他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他不像一个孩童，就好像他是个披着孩童外表的成年人。” 李世民放下奏折，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在莫问跟李丽质待在一起时感觉不舒服。 可那小子有时又很符合一个孩童的表现。 “那小子确实比你们都小，之所以感觉像个大人，应该是家中只有他一人，不得不长大吧？” 李世民似乎是在自我催眠般的说了一句。 两兄弟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行了，说说吧，那小子怎么计划的？能把你们两个惊讶成这样？” 李世民忍不住询问。 若是李承乾这么说，李世民还得确认一下，可李恪也这么说，李世民实在忍不住好奇。 李承乾急忙把莫问的计划，跟李世民粗略说了一遍。 “嘶~”李世民吸了口冷气。 这计策是奔着绝种去的。 他感觉这些计划不是全部，应该还有隐瞒的事情。 首先，突厥人游牧为生，大量的牛羊必定需要大片的草原放牧，但适合放牧的地方就那么多，毕竟他们还需要水源。 其次，突厥民族制度是首领总管一切。 首领更上面是可汗，可汗统领着草原上的大小部落。 其余的除了大小贵族，就都是普通族人，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人。 随意打骂，甚至不如大唐随意买卖的奴隶。 甚至他们打仗时还得最底层的人自备粮食马匹，可笑的是，军功是首领的，卖命的是底层人。 所以他们才更想劫掠，获得的战利品越多，最后他们能获得的也就更多。 按照莫问的计策，最后的大唐将获得大量的牛羊，钱财。 那用这些东西拉拢底层人，又会发生什么？ 李世民觉得一定会是很多底层人投靠大唐，毕竟在大唐可以安居一处，不用四处迁移。 更不用忍受贵族和首领的打骂侮辱。 李世民没有继续想，看了眼李承乾二人，“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去跟他学习了吧？”。 “儿臣知道了，莫小弟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缜密，思维敏捷，比我们兄弟强太多了，恐怕房杜二相也不能想到此等计策。” 李承乾点点头，对于莫问的夸奖不吝词藻。 李恪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轻轻点头，对于和长孙皇后一起做的这个决定很满意。 “好，那你们可以经常去酒厂那里，找他玩耍也好，学习也罢，多多询问，尽力让他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李世民打定主意，拿俩儿子套一个狼崽子。 李承乾二人同时拱手，“是，父皇，儿臣必不让父皇失望。” “行了，很晚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李世民点点头，满意的看着俩儿子。心里很是开心。 这谁家的儿子？这么帅？还这么优秀？ 什么？你说是朕的儿子？ 哎呀，这都是应该的，谁让他们老爹这么优秀呢？ 第59章 找谁合作 伸个懒腰，跑步打拳。 悠闲地清晨开始了。 昨日生产了不少酒，可以去长安售卖了。 这种事情都是交给了李世民，莫问不能露面，免去不少麻烦。 不过还是得由他去交接生产数目。 一个大早，李承乾和李恪就到了小山村。 “大哥，不带丽质一起真的可以吗？” 李恪有些担心，这次出来还是没带李丽质一起，以那丫头的性子，大概率又要耍性子了。 李承乾摆摆手，“没事，我们说的是游玩的时候带她出来，今天我们可不是游玩，是有正事的。” 看着李承乾正得意他的文字游戏，李恪心里暗暗给自己祈祷一下。 “莫小弟，我们来了。” 刚进医馆，李承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莫问抬起头，看到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进了医馆。 “高明，明礼，来，坐吧。” 莫问招呼一声，给两人各倒了一碗水。 “昨天生产的酒，今日可以拉去城里售卖了，等我一会儿，我带你们一起去清点数目。” 两兄弟点点头，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只是略懂，按照李世民教他们的，不懂的就问。 目的就是把莫问的脑袋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嗯？有点怪怪的，无所谓了。 两兄弟坐在一边，看着莫问忙前忙后。 很快，把手头里的一些杂事处理掉，见也没病人来看病抓药，莫问就带着两兄弟一起去了酒厂。 留下李渊和几个护卫看着医馆，紧急情况去酒厂找他。 很快，三人就到了酒厂。 进了库房一看，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大大小小的酒坛足有百多个，上面还有贴着的封纸。 真没想到，第一天就能生产这么多。 把东西清点一下，交接给李承乾二人。 交接完后，李承乾安排人去找马车。 “高明，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酒馆呢？” 莫问突然想起，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没问有没有酒馆可以做销售。 李承乾淡定一笑，“小弟放心，我李家在长安也算高门大户，酒馆而已，我家里好几家呢。” 看李承乾骄傲的样子，莫问也就放心了，没有酒馆的话还得找其他人合作，大量的酒出产必定会引人注目，越少人知道这里越好。 李承乾心里暗笑，他李家可不是高门大户吗，还有比皇家更大的吗？ 区区酒馆，他李家没有，底下那些人还没有嘛？ 比如程咬金那个滚刀肉，又比如长孙家的产业。 一个是李世民最信任的人之一，一个是自家亲舅舅。 “对了，对于这酒的定价，得好好商议一下，具体的价格还是问问李叔。” “好，小弟放心，阿耶跟我交代过，拿不定主意就找他商量。” “行，那我就等着分钱了啊。”莫问两眼放光，眼睛都变成了铜钱的模样。 “哈哈，小弟等着便是。” 莫问和李承乾二人闲聊几句，李承乾就带着三辆马车，十几名护卫去了城里。 出了小山村，小路变得宽敞平坦。 一路上平安抵达城门口。 守城的士卒倒是个有眼力的，见两个小娃娃带着十几名护卫，怕是哪家少爷。 这种人不是他能惹的，不然回家几句话自己就得去干吃力不讨好的岗位了。 装模作样的查看一遍，就直接放行了。 李承乾带着人先在一处地方等着，自己则是和李恪一起回了大安宫。 大安宫内，刚刚退朝的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李承乾二人慢步上前，“高明\/明礼见过父皇。” 李世民抬头，见俩儿子乖巧的行礼，心里开心。 “免了，怎么回来了？” “阿耶，今天…” 李承乾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问李世民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酒。 李世民心里暗暗盘算着。 说实话，长孙家无疑是个好选择，毕竟自己跟长孙无忌从小相识，二十多年的交情，加上长孙无垢这层关系，必然是亲上加亲。 可现在的长孙家，已然是目前长安城里最大的新贵。 长孙无忌现在跟世家也有了一些交流。 就像长孙皇后说的，现在的长孙无忌也要为了家族着想了。 不能像之前一样，一心一意的为自己出谋划策。 但是现在手底下没有太适合的人能帮自己，程知节是一个。 可程咬金刚刚赈灾回来，前几日才下旨给他封了个宿国公，暂时不能让他出这个风头。 剩下的还有谁呢？ 李世民思索一会儿，眼前一亮，秦叔宝。 秦琼在玄武门之变里立功不小，率兵阻挡李建成的援兵支援，为此还受了不轻的伤，休养了不少时间。 前段时间给他封了个翼国公，加左武卫大将军。（设定，国公是武德四年李渊封的。） 而且秦琼和程咬金那个滚刀肉私交甚好。 惹了秦琼，程咬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李世民交代李承乾去秦家找秦琼商议。 李承乾也不磨叽，直接奔着秦府而去。 秦府大门口。 两名看门的家丁见李承乾二人到来，急忙上前相迎。 作为秦府的家丁，自然认得李承乾二人身份。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两名家丁躬身行礼。 李承乾一摆手，示意二人起来。 “怀玉在家吗？” “世子在呢，太子殿下可先往客厅等候，小的这就通知世子。” 李承乾听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奔着客厅走去。 作为差不多同龄的人，李承乾和秦怀玉相识，这秦府也来过不少次。 特别是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有意无意的让李承乾与秦怀玉交好。 轻车熟路的到了客厅，两人刚刚坐下。 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 秦怀玉身穿一件练武服，对着二人抱拳行礼。 李承乾一瞪眼，“行了，少来这一套，麻烦。” 他是真不喜欢秦怀玉这一套，就算是私底下玩耍，见面第一件事也得行礼。 李恪则是温和一笑，“秦大哥不必多礼，又不是在外面，与小时候一样，称呼我们名字就好。” 秦怀玉跟李承乾二人从小相识，互称乳名，也就是玄武门之变后，秦怀玉开始有了距离感。 “嘿嘿，高明，明礼，你们怎么来了？” 秦怀玉也不废话，顺着李恪的话叫了起来，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对从小相识的玩伴没有心机。 当然，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还是得守规矩的。 第60章 解千愁 李承乾嘿嘿一笑。 “嘿嘿，今日不是找你，是找秦伯伯。” 秦怀玉一愣，长安城谁都知道，秦琼自玄武门之变后，一直休养在家，平日里除了偶尔上朝，很少露面了。 怎么太子和汉王同时来访，要见秦琼。 “父亲他刚刚回来，我去叫他。” 秦怀玉也不多问，不是直接让家丁通知，而是需要通过他找秦琼，秦怀玉就知道这事不简单，直接亲自去书房找人。 很快，秦怀玉跟着秦琼到了客厅。 秦琼一进门，就对着李承乾二人躬身行礼。 “臣秦叔宝，见过太子，汉王。” 李承乾急忙上前，扶起秦琼。 “秦伯伯莫要如此，让父皇知道了不得抽我俩屁股？秦伯伯还是跟之前一样，唤我俩乳名便好。” 李恪也连连点头，“秦伯伯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给我俩小辈行礼，岂不是折煞我们了？” 秦琼呵呵一笑，客气两句就坐在了主位上。 “高明与明礼到访，所为何事啊？” 抿了一口茶，直接询问二人目的。 李承乾二人对视一眼，闭口不谈。 见二人都不说话，秦琼挥手示意旁边的人退下。 见身边没了其他人，李承乾第一个开口。 “秦伯伯，我跟明礼来是为了跟您合作。” “合作？”秦琼疑惑。 “没错，听说秦伯伯家里有一家酒馆？” 李承乾点点头，直截了当的挑明。 “不错，还是刚开不久，不过生意不好，打算过些时日便转卖出去。” 秦琼叹了口气，本想开家酒馆给自己赚些养老钱，没想到入不敷出，不到半年时间，亏损了不少。 李承乾嘿嘿一笑，“秦伯伯何必转卖？高明今日来此，就是找秦伯伯合作的，不瞒您说，小侄最近得到一批好酒，不能说什么天下无双，起码这长安城内没有几家能比的。” 秦琼听了这话，眼前顿时一亮。 堂堂太子找自己合作赚钱，肯定是有李世民的意思在。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一直低调的他深受李世民信任，现在又主动要求合作，那对于整个秦家来说也是好事。 可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心里清楚，找人合作，对于李世民来说，最好的选择是长孙家。 毕竟姻亲在那里摆着，而且长孙无忌身为齐国公（贞观十一年改封赵国公。）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家族背景，都比自己合适。 为什么没找长孙家合作？ 秦琼有些犹豫，故作思索。 见秦琼有些迟疑，李承乾立马上前，附在秦琼耳边轻声说道：“此事舅舅不知。” 秦琼疑惑，怎么？长孙皇后失宠了？ 见秦琼不解的眼神，李承乾立马低声解释。 “秦伯伯有所不知，这生意是母后的内帑出钱，若是舅舅也掺和进来…” 李承乾没有继续说下去，做了个谜语人。 秦琼一听是皇后出钱，心里放松不少，毕竟皇后的为人，一群大臣没有不说好的。 不让长孙家掺和进来，大概率是担心李世民多想。 毕竟皇后一直跟外戚亲近可不是好事，看看历史书就知道了。 想通这些事情，秦琼也就不犹豫了。 “好，高明，这事我秦家应下了，不过我也得看看货。” 李承乾立马笑道：“好说。” 说着，在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竹筒。 竹筒一端开口，打开防止撒漏的木塞，一丝淡淡的酒香立马涌出。 秦琼的鼻子耸动，立马就闻到了这股香味。 李承乾把竹筒递给秦琼。 接过竹筒后，把竹筒放在鼻间嗅了嗅，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好酒。”秦琼忍不住夸赞一句。 “秦伯伯可以尝尝。”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 他知道秦琼喜爱饮酒，就连他的战马也喝酒。 咱也不知道算不算酒驾？ 秦琼顿时大笑，“对，得尝尝。” 说完，竹筒里的酒被他一饮而尽。 美酒入口，秦琼感觉一股酒香在舌尖弥漫。 突然又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处炸开。 “好，好烈的酒！” 秦琼忍不住赞叹。 李承乾见秦琼这副模样，就知道成了。 李恪也上前趁热打铁，“秦伯伯，这酒可入了您的法眼了？” “嗯，好酒，我秦家的酒楼有了这个，何愁不能赚钱。” 秦琼忍不住笑意，这钱不就能来了吗？ “好，秦伯伯，那咱们可说定了，我提供货物，你负责售卖，具体的事情咱们得详细商谈。”李承乾立马拍板。 随后，李承乾代表长孙无垢跟秦琼商谈具体的事宜。 比如售卖价格，还有具体的分成。 经过一番商谈，最后定价八百文一坛，用的还是那种小酒坛。 具体分成则是每售卖一坛酒，秦家得利一百文。 这个数目看似不多，但秦琼相信，这酒一定会大火，而且这酒就不是卖给百姓的。 目标就是那些世家大族。 毕竟百姓一年赚的钱，也不一定能舍得买一坛。 最后，大家还给酒起了个名字，“解千愁。” 这名字是李恪给起的，寓意就是一醉解千愁。 秦琼表示确实不错，这烈酒配得上这名字。 最后，由酒厂出来的一百多坛酒，被分成三百多小坛。 秦家酒楼的酒坛都不够了，又派人去大量采购，堆在了库房。 许久没有事做的酒楼小肆变得忙碌起来。 一群伙计们忙前忙后，总算是把东西收进酒楼内。 但他们还不能歇息，因为他们还得为明天的事情做准备。 秦琼本想今日就大肆宣传一下，却被李承乾阻止了。 因为今日有些晚了，事情都没准备，仓促之间难免不足，不如准备一日。 秦琼也是听劝，吩咐下面人做足准备。 为了明天的解千愁大卖，一群人争前抢后的忙碌着。 转眼就是第二天。 经过一番准备，秦家酒楼的大门口挂上了一个横幅。 上书“世间万事忧，一醉解千愁。” 门旁立了一个木牌，写着“秦家酒楼最新佳酿，解千愁。” 其中，解千愁三个字格外显眼，还被描了金边。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顾客，而是那些盼着秦家酒楼转卖的同行。 平日里半死不活的秦家酒楼，昨日突然忙碌起来，打探消息也没个动静。 今天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解千愁。 他们一个个的都开始担心起来。 毕竟秦琼都有打算转卖酒楼了，这不就少了一个对手？ 可今日这一出，让他们不能接受。 第61章 你看老子牛逼不? 竞争对手不能接受。 那些自诩不凡的世家子弟和文人骚客能接受啊。 先是几个世家子弟来买酒，路过秦家酒楼，先是看到秦家酒楼如同新开业一般，披红挂彩，门旁还立了牌子。 几人一阵嬉笑，谁不知道秦家酒楼都快转卖了，突然来这一出，八成是换了主家了。 但一抬头又看到牌匾没换，还是秦家酒楼，伙计也还是那些伙计。 几人稀奇，拉拉扯扯的进了酒楼。 掌柜见客人进门，急忙迎接。 “呦，这不是刘三郎吗？多日不见，稀客稀客啊。” 被称作刘三郎的男子温和一笑，“秦掌柜，你们这秦家酒楼许久不来，居然还出了新品佳酿？那某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秦掌柜哈哈大笑，招呼伙计去拿些酒来。 “来来来，刘三郎先坐，咱们许久不见，好好聊聊。” “好说，来，都坐吧。”刘三郎招呼与自己同行的三人。 众人坐下，闲聊几句，伙计就抱着一坛酒上来。 秦掌柜亲自倒酒，给四人每人倒了一杯。 精心制作的酒杯里，晶莹剔透的美酒静静地躺在里面，大大小小的酒花一个个炸裂开来，浓郁的酒香直往鼻子里钻。 众人全都不自觉的耸动鼻尖，轻轻嗅了嗅。 “好酒啊。”一人不由的感叹一句。 “确实，这浓郁的酒香，只怕是鹅黄酒和三勒浆也有所不及。”又一人点头赞同。 众人一人一句的夸赞美酒，秦掌柜心中大喜。 他本是秦琼的部下，一次战争后受伤严重，本来打算还乡做个老农，但秦琼给了他一家酒楼，让他打理。 可他一个粗人，对于管理不太了解，这大半年亏损不少。 于是他打算跟秦琼说说，让他回老家算了。 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只要酒卖出去一坛，秦家就能得到一百文。 这样也算是报答秦琼的帮助。 “哈哈哈哈，我秦家酒楼用时半年研制出的新品美酒，岂能不好？对了，秦某先说好，此酒浓烈，小心饮用，要是醉倒了，我秦家可不负责送。” 秦掌柜半开玩笑的说着，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秦掌柜这许久不见，倒是会说笑了，你看我等皆是好酒之人，酒量岂能差了。” 刘三郎言语间满是不信，他自诩酒量极好，不是一般人能比。 “这个小酒杯是给谁用的？给刘某换大碗来。某倒要看看，你这酒当不当的解千愁这个名号。” 听到刘三郎的话，秦掌柜也不生气，他知道这人的性子。 就属犟驴的，一根筋。 不过他现在需要这种人。 “哈哈哈哈，刘三郎真是豪爽，好，来人，给刘三郎换上大碗。” 一旁的伙计马上给换上大碗。 见秦掌柜如此配合，刘三郎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哈哈大笑一声，端起满是酒花的酒碗，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 刘三郎一碗酒下肚，大笑不止，得意的看向秦掌柜。 仿佛再说“怎么样？你看老子牛逼不？” 一边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刘三郎酒量是不错，但也就比他们这些一起饮酒作乐的狐朋狗友强，这一大碗酒下肚，别吃出个好歹来。 “刘三郎果然好酒量，秦某佩服。” 秦掌柜立马拍手叫好，不吝夸奖。 刘三郎得意的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头撞在桌子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一群人吓了一跳，急忙把刘三郎放平。 却又见他面色酡红，嘴里胡言乱语起来。 “嘿嘿，看爷多威武，嗝~再给爷来一碗~~” 一群人这才放心。 与刘三郎同行的三人心里一惊，暗暗庆幸自己没跟刘三郎一样狂妄。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这刘三郎没事，不过是喝醉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他们更好奇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端起酒杯，轻饮一口。 三人眼前一亮，这酒虽烈，却不呛人，慢慢品尝，味道也是上佳。 “好酒。” 秦掌柜心中大喜，这几个都是有钱的主，不怕酒不好卖。 “那是，我秦家酒楼研制许久，今日刚刚面世，几位郎君还是第一个酒客呢。” 众人一听自己是第一批客人，顿时暗喜，作为好酒之人，能第一个喝到美酒，心情愉悦是难免的。 就好像一个lsp，看到一条街上突然出现一个新的面孔，而且模样身段比大多数人都好，难免会有想法。 “哈哈，那是我等有幸，秦掌柜，你家有多少坛酒，我要十坛，不二十坛。” 一人开口，另一人不甘示弱，“我也要二十坛，我家中几日后要举办家族诗会，这酒必定得在我家中出现。” “那可不能少了我，我家中长辈要过大寿，我就用这酒拜寿，我也要二十坛。” 三人一言一语的，把刘三郎给忘了干净。 就在这时，陆续又有人看到秦家酒楼的新模样，也好奇这新品美酒是什么味道。 平日里冷清的酒楼内变得略显拥挤。 也有人看到刘三郎的狼狈样子，出声嘲笑。 “这刘三郎真是厉害啊，一个大早就睡了，也不知昨夜是做甚去了？难道是爬了哪家姑娘的墙头？累着了？” 这话引得刚刚坐下的酒客们哈哈大笑。 这刘三郎平日里高傲的很，自诩酒量极好，文采上佳，对于那些不如他的人出言讥讽嘲笑。 这些人跟他也算是积怨颇深。 但刘三郎现在已是醉的不省人事，没办法跟他吵。 与刘三郎同行的人也不屑计较，毕竟不是说自己的。 更何况现在美酒当前，当务之急是把酒拿到手。 催促秦掌柜给自己家安排人送去，酒钱当场结清。 三人就先离开了，至于刘三郎，他自有跟随他的下人服侍。 其余的酒客见刘三郎醉的不省人事，也懒得再说什么。 又见另外三人都催促掌柜送酒，心里的好奇更加几分。 急忙催促伙计倒酒。 酒楼的伙计们挨个倒酒，为了不再出现刘三郎那样的一碗倒，个个都是用酒杯盛酒。 顿时间，酒楼里弥漫着诱人的酒香。 一群酒客纷纷饮下杯中美酒。 ~~~~~~ 傍晚时分。 秦掌柜算了一笔账，昨日共计入库三百一十五坛酒。 今日卖出二百九十坛。 总计两百三十二贯，秦家分利二十九贯。 数目不多，但这只是第一天，名气不过还在这些常来酒楼的酒客之间传播，相信不过几日就能传遍长安。 第62章 晋阳公主李明达 李承乾看着面前软糯糯的奶娃娃，一阵头大。 “小兕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四岁的李明达拉着李承乾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年龄改了，李明达是比李治小的，应该是贞观七年后才出生的。） “大哥坏，大哥出去玩都不带着兕子。” 说完，嘟着一张小嘴，委屈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心都化了，软糯的妹妹可是哥哥的心头肉。 “哎呀，兕子，大哥不是要出去玩，是宫外有事要处理。” 李承乾苦笑一声，耐心的跟李明达解释。 可才四岁的李明达根本不听。 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承乾，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 李承乾顿时慌了，“哎呀，小兕子，你别哭啊，大哥…” 这边李承乾正在哄着李明达，殿外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大哥，秦府传来消息，说…” 李恪快步走了进来，他刚刚在来找李承乾的路上，正好遇到秦琼派来的人。 说解千愁一日便卖出近三百坛，就剩下几十坛肯定不够卖，让他们赶紧再送些酒去。 李恪直奔李承乾的寝殿，却没想看到李明达也在。 “咦？兕子？你怎么也在？” 俯下身子，对视着李明达明亮的眼睛，李恪眼角带笑。 “三哥也坏。”李明达嘟着小嘴，把头扭到一边。 李恪顿时一愣，我怎么了？ 疑惑的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无奈扶额，把刚刚李明达说的话重复一遍。 李恪无奈一笑，俯下身看着李明达，温和的笑道：“小兕子乖，大哥三哥是去为阿耶阿娘做事，可不是单纯的为了出去玩。很辛苦的，小兕子乖乖等着，大哥三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可李明达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根本不说话。 见妹妹软硬不吃的模样，李恪无奈苦笑。 这位更是比李丽质还受宠，毕竟才四岁的娃娃。 李丽质还能罚她抄书，面壁。 这位你能罚她什么？ 李承乾眼睛一转，有了。 “咳咳，小兕子，大哥带你去找丽质姐姐玩好不好？” 李明达一听这话，立马换了态度，对着李承乾连连点头。 “好，小兕子要找姐姐玩。” 李恪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承乾。 “大哥，你怕不是忘了，上次你出宫的时候没带小丽质，这次你带着兕子过去，不怕她找你麻烦？” 李承乾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怕，小丽质今日跟我们一起出宫。” 这话一出，李恪顿时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大唐太子，加上我汉王，再加上大唐嫡长公主，还有面前这奶娃娃，你是真不怕父皇抽你啊？” 听李恪这么一说，李承乾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也犹豫起来。 一边的李明达奶凶奶凶的瞪了李恪一眼，“三哥坏。” 李恪无语，我进来以后你就跟我说了两句话，还都是说我坏，就他李高明是好人是吧？ “妹妹乖，外面危险。” “三哥骗人，阿姐也出去玩，三哥怎么不拦着？” 李恪顿时语塞，没办法了。 看向李承乾，眼神里满是你看着办的意味。 李承乾也不纠结了，怕啥，又不是第一次出宫了。 再说了，阿翁天天在那小山村里，也没见有危险。 “派人跟父皇母后说一声，我们一起去小山村。” 吩咐宫女去通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李承乾带着李明达和李恪一起去李丽质的寝殿。 兄妹四人，带着五十名护卫，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宫门口。 李君羡无语的看着李承乾。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长乐公主，晋阳公主。” 李承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顶着李君羡怪异的眼神。 “咳，那个，李将军不必多礼，孤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走走。” 李君羡看着后面五十多名护卫，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太子殿下，这可不像是去走走的样子。” “孤已经报告给父皇了，不信你派人去问。” 李承乾有点心虚，之前偷跑出宫的时候，被李君羡抓住过几次，难免他会怀疑，更何况今天他只派人通知，李世民同没同意他不知道。 反正今天我李承乾跑定了，他李世民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要问为什么？ 就凭昨天赚了两百贯钱呢，今天也得去赚钱。 什么？你问屁股怕不怕疼？先跑了再说，不然又得背书。 李君羡叹了口气，根据自家侄子李义传来的信，三兄妹经常去小山村。 如果只有这三人，李君羡大概率也就不拦着了，关键是旁边这个晋阳公主。 四岁的娃娃出宫干啥？ 转头跟一手底下的守卫低语几句，李君羡转头跟李承乾行礼。 “太子殿下若是要出宫，末将也不敢拦着，只是末将身为宿卫统领，为保太子以及王爷公主的安危，便由末将亲自跟随。” 李承乾一听，心里几百个不愿意。 你很闲吗？上次你就要跟着，这次还来？ “李将军不必跟随，我们这么多人不会出事的，更何况我们只是去四处走走，又不去深山，不会有危险的。” 李君羡猜到会被拒绝，也不反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末将就派人问问陛下，知不知道晋阳公主要出宫的事？” 说着，就伸手招呼手下人过来。 李承乾嘴角一抽，急忙拉着李君羡的手，“哎呀，李将军真是想得周到，不过李将军跟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李君羡恭敬行礼，“殿下放心，末将派人跟陛下说明情况，陛下不会怪罪的。” 李世民早就跟李君羡说过，太子公主出宫，只要护卫带的足够，一般情况不必报备，毕竟太子是为了酒厂，公主是为了“治病”。 若不是今天多了个晋阳公主，李君羡也不会一定要跟着。 李承乾扯出一个笑容，笑呵呵的拉着李君羡的手。 “如此就辛苦李将军了，不过将军须得换身装扮，还有，出宫后不许称呼太子公主，就唤公子小姐。” 李君羡躬身抱拳，“喏，公子。” 李君羡换了一身装扮，看上去像一个气质儒雅的读书人。 也不知道他一猛将，怎么还有这气质的？ 第63章 小囔君好腻害 莫问手里捧着账本，算盘打的劈啪响。 医馆的账目总算是好起来了。 最近来看病的越来越多，都有些抽不开身了。 李渊坐在一边捋着胡须，手里拿着一个魔方摆弄着。 最近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李义，则是打着哈欠，感叹最近的生活真好。 小医馆内一片祥和。 来这里的一辆马车内，三个半大孩童加一个奶娃娃，正在马车内左摇右晃的。 自从进了这小山村，破旧的土路坑坑洼洼的。 “我真想问问，阿耶最近经常过来，为什么不把路修了？他不怕硌屁股吗？” 李承乾忍不住吐槽，让车夫慢一些。 车子慢下来后虽然好了不少，可还是有些颠簸。 不过还好，起码还能走。 终于，兄妹四人到了医馆门口。 李承乾一马当先，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吓得车夫都忘了放马凳了。 李恪也不甘示弱，见大哥如此“英勇”，自己做弟弟的怎么能不秀一下。 脚尖一点，霎时间就落在地上。 李丽质一脸怨气，你俩秀什么呢？ 车夫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把手里的马凳放好，扶着李丽质下了马车。 双脚刚刚落地，李丽质转身对着李明达伸出手。 “兕子，来，阿姐抱你下来。” 李明达笑嘻嘻的扶着李丽质，钻进李丽质的怀里。 怀里抱着李明达，李丽质轻轻把她放在地上。 “谢谢阿姐。” 李明达开心的笑着，小脸在姐姐怀里蹭啊蹭的。 李丽质揉了揉李明达毛茸茸的小脑袋，拉着她的小手就进了医馆。 医馆里的莫问还在专心算账，对于外面的事完全不知道。 李渊和李义则是先看到了几人。 李渊在看到李承乾兄妹四人陆续下了马车后，那眼睛就没移开过。 同时心里暗骂李世民心大。 不过在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李君羡时，也是放心不少。 毕竟李君羡的武力不低，还是宿卫统领，还跟着五十多护卫。 李明达被李丽质拉着小手，一蹦一跳的进了医馆。 因为刚到新鲜地方，她很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却看到许久不见的阿翁。 只是现在的阿翁穿着朴素的衣服，花白的胡子又长了一些。 “阿翁…唔~~” 李明达刚要喊阿翁，却被突然反应过来的李丽质堵住了嘴。 李丽质才想起来，忘记跟小兕子说，不要对着阿翁喊阿翁。 李明达疑惑的看向阿姐，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时，莫问终于看到三大一小四个娃娃。 “呦，丽质，高明，明礼，你们来了，这个小妹妹是…？” 莫问挨个跟他们打招呼，又指着奶娃娃问道。 李承乾立马回答道：“莫小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李明达，你也可以叫她兕子。” 转过头，又对着 “兕子，这就是来时大哥跟你说的那位小医师，他很厉害的哦，阿娘和丽质姐姐的病都是他诊治的哦。” 李明达睁大双眼，惊奇的看着莫问。 “小囔君好腻害。”（后面除个别情况，都会正常表达。） 莫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没什么，应该做的。嘿嘿。” 说实话，被这种娃娃夸奖，总是让人开心，毕竟孩子的心灵是纯粹的。 哪怕后世时，自己也对这种夸奖毫无抵抗力。 李承乾却是着急的很，见没人问诊，直接拉着莫问就往酒厂走。 一边走一边说：“莫小弟快些，昨日酿的酒呢？赶紧去运到城里。” 莫问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幸好他脚下挺稳，疾走两步，跟上李承乾的脚步。 “你先别慌，那玩意儿又跑不了。” 李承乾却嫌他太慢，招呼一个护卫直接把莫问拎了起来。 突然浮在半空的莫问一脸迷茫。 好熟悉的一幕。 看着同样也被拎起来的李承乾，莫问感觉嘴边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俩护卫一人拎着一个孩子，冲着酒厂狂奔而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伢子强抢孩童呢。 关键是李承乾还笑哈哈的，一副傻狍子的样子。 ‘真的不觉得丢人吗？’莫问心里吐槽。 李恪扶额，看着消失在转角的几人，也不跟上，走到李渊面前。 乖巧的行礼，“孙儿拜见阿翁。” 李丽质和李明达也同样行礼，“丽质\/兕子拜见阿翁。” 还有一群护卫们，在李君羡的带领下单膝下跪，“见过老家主。” 因为来的路上就吩咐过，不能暴露身份，叫个老家主挺合适。 毕竟在这里，李世民也只是家主嘛。 “都起来吧，别被人看见。”李渊捋了捋胡须。 伸手抱起李明达，一双大手轻轻捏了捏软嫩嫩的小脸。 “小兕子怎么也来了？”李渊的语气里满是逗弄孩子的意味。 “阿翁，兕子出来玩。”小小的李明达没有心思，说是出来玩就是出来玩。 “哦，这样啊，那阿翁陪你走走好不好啊？” 李渊难得想出去走走，毕竟在医馆里没有酒了，在这里待着也没意思。 “好。”李明达连连点头。 李渊带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在村里四处走走。 李君羡分出几人暗处跟着。 其余人则是跟着李恪，赶着几辆马车去往酒厂。 众人到了酒厂后，就看到莫问一脸生无可恋的蹲着。 一副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样子。 李承乾却兴奋的像是一只被囚禁许久的飞鸟，突然又看到了广阔无垠的天空。 想着来时路上，叔伯婶娘们的怪异眼神。 莫问脸上火辣辣的，哪经历过这种社死啊？ 额，不对，好像经历过。 他最近果然跟姓李的不对付。 老李头把他拎起来过，李二郎也是，现在他儿子又让人把他拎起来跑。 莫问想去城里找个算命先生算算，自己是不是啥时候刨了李家祖坟了？ 李恪捂嘴偷笑，却被莫问看到。 “明礼，你干嘛呢？” 听到莫问的语气有些不对，李恪立马正色道：“没有啊，你看错了。” 看着李明礼压不住的嘴角，莫问一咬牙，仗着两兄弟欺负人啊？ 懒得跟他们扯皮了，莫问一把拉住兴奋中的李承乾。 “行了，赶紧去看看昨日又生产了多少酒。” 李承乾也知道正事要紧，几人直奔库房而去。 第64章 帝后情深 直奔库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酒坛。 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近三百坛。 “哇，莫小弟，这酒厂一日就能酿造这么多酒？” 李承乾双眼发亮，这哪是酒啊，这是一贯贯铜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莫问也没想到，这产能还挺快。 看来奖励制度还是不错的，起码大家都不偷懒。 双赢的局面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李承乾直接叫来管理库房的人，接过他递过来的账本。 “大郎，这是昨日的账目。” 这人是李世民安排的，毕竟这小山村的乡亲们没几个认字的，做库房更不可能了。 李承乾点点头，查看具体数目。 莫问直接让人把酒搬出去，固定数量装一马车，装好后封车。 最后一清点，足足三百二十多坛。 李恪两眼放光，酒厂用的酒坛为了节省成本，用的是最差的粗制酒坛。 回了长安城里，换成特制的酒坛，起码能换六百多坛。 这可就是五百贯钱呢。 赶紧让人装车，把所有的酒装好，马车差点没够用。 李君羡直接安排手下人回长安，直接把酒运往秦府。 自己留下十几人，跟着李承乾暂时留在医馆内。 李承乾拉着莫问，让他教自己魔方的玩法。 另一边，李渊带着两个小孙女在村子里闲逛。 “呦，李老哥，难得出来走走嘛。” “来来来，难得出来走走，跟老哥几个杀两盘？” 几个围在一起下象棋的老头儿，热情的跟李渊打着招呼。 李渊凑上前，一脸嫌弃，“就你们几个臭棋篓子，还想跟老头子杀两盘？看老夫不杀得你们丢盔弃甲。” 说着，毫不客气的挤开一人，挨个扫视一遍。 “来，但有不服者，对弈一局。” 几个老头也不生气，笑哈哈的推出了一人。 那人也不客气，对面坐下。 将凌乱的棋子重新摆好，指着李渊的红色棋子说道：“来，老李你红棋先行。” 李渊直接拿起炮就走。 对面跳马守卒。 李渊又走一步，对面严防死守。 双方一来一往，整个棋盘仿佛变成了战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进行。 很快，随着李渊激烈的攻势，对面严密的守势被撕开一道口子。 因为计算失误，棋差一着，对面顿时损失惨重。 “将军！哈哈~”随着李渊把红马重重的拍在黑将上，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落下帷幕。 对面暗暗可惜，让开了位子。 紧接着，又一老头坐下，二话不说就重新摆放棋子。 李渊哼笑一声，“且看老夫今日大开杀戒，尔等宵小受死。” 随着李渊大发神威，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哈哈~~怎么样？老夫这一手棋艺如何？” 李渊捋着胡须，笑眯眯的问道。 几个老头甘拜下风，也约好下次继续切磋。 拉着俩孙女继续四处走，李渊的嘴角就没落下来。 说实话，他在刚到这小山村的时候，很不喜欢这里。 可在这里与这些人相处之后，却觉得这些人打骨子里透着善良。 莫问一七八岁的娃娃在这里吃百家饭，自己一六十多岁的老头突然出现，也没人多说什么。 他们大多都觉得，不过是多一张嘴，养活得起。 平日里也都彼此帮衬，日子虽然困苦，却格外有人情味。 时间久了，李渊更不想回去了。 感觉到李渊的心情很好，李丽质也开心起来。 在村子里闲逛一会儿，李明达就感觉有些累了。 李渊干脆抱着她往回走，等到了医馆，李明达已经睡着了。 正在闲聊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莫问见小娃娃已经熟睡，直接把一边的空床榻上铺好被褥。 招呼李渊把人放在床榻上，又给盖了一层薄被。 做好这些，又拉着几人闲聊。 ~~~~~~ 李世民拿着秦琼派人送去的书信。 上面写着解千愁的售卖情况。 看着上面的金额，李世民心情极好。 没有任何人不喜欢钱，有的话，那就是钱的来路不明，他不敢拿。 一日就能有几百贯进账，若是一月呢？一年呢？ 过惯了穷日子的李世民，忍不住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一下。 “观音婢，观音婢。” 正在花园里透气的长孙无垢，听到李世民的喊声，抬头望去。 就见李世民急匆匆的赶来，脸上满是喜悦。 “二哥何事匆忙？”长孙无垢疑惑询问。 “哈哈，观音婢你看。” 李世民快走两步，将手里的信递给长孙无垢。 接过书信一看，长孙无垢也是大喜。 毕竟有钱谁想过苦日子？ 看着长孙无垢欣喜的样子，李世民一阵心疼。 他突然怀念起小时候来。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十三岁成亲，至今已经十五年了。 李世民对于长孙无垢一直有愧疚的心情。 特别登基以后，国库空虚，内帑都没钱，为了节俭，长孙无垢缩减用度，能省则省。 堂堂一朝皇后，衣服破了缝缝补补继续穿。 莫问给开的食补方子，也被她撤了肉食。 就连太子的用度也一减再减。 现在他李世民可以好好补偿了。 他的观音婢，那个温婉而聪慧的女子，为了他，为了大唐江山社稷，默默地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用自己的柔情与坚韧，撑起了一片温暖的天空。 “观音婢，朕打算给你翻修一下寝殿，也让你能住得舒适些。”李世民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佳人，双手轻轻地环住长孙无垢那柔若无骨的腰身，大手在隆起的腹部抚摸着，眼中满是爱意。 此刻，他不是一个帝王，他只想与心爱的人说几句贴心话，以表达对她多年来陪伴左右、不离不弃的感激。 长孙无垢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微微仰头，将头轻轻倚靠在李世民宽厚坚实的肩头上，轻声说道：“二哥有这份心，臣妾便已深感满足了。如今国库空虚，整个大唐尚有许多地方急需钱粮支持，妾身又怎能只顾一己之私，还是应当先以国事为重！” 李世民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而立，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不远处，那些候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见状，纷纷识趣地转过身去，不敢打扰帝后的独处时光。 此时此刻，就连天上飞翔而过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对有情人之间浓浓的爱意，它们欢快地唱起了悦耳动听的歌声，为二人送上最真挚美好的祝福。 草丛中的虫儿也不甘示弱，它们拨动着琴弦，奏响一曲曲悠扬婉转的乐章？ 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更是兴奋异常，它们纷纷跃出水面，溅起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以此祝愿这对恩爱的夫妻能够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第65章 兕子也是李夫人的孩子? 秦掌柜站在二楼，手扶栏杆，眉头紧锁地望着楼下酒楼里满满当当的人群，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愁。 想起库房里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坛解千愁。 秦掌柜暗自思忖着：“虽说数量不是很多，但如果只是拿来应急倒也勉强够用。” 然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众多酒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酒楼内热闹非凡，一群人正在那里尽情地即兴发挥。 这边，有人摇头晃脑、诗兴大发，口中吟诵出一首首或豪放或婉约的诗词。 另一边，又有人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地舞动起来，剑光闪烁，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而更多的人则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说来也怪，这群平日里因为各种琐事而互有成见、心存嫌隙的酒客们，今日却都为了这美酒而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矛盾与争执。 他们强忍着想要喷死对方的冲动，只为能多品尝一口那香醇可口的解千愁。 整个酒楼里弥漫着一种既喧闹又和谐的奇妙氛围。 但是很快，酒楼的库存就不够了。 就在一群人催促着秦掌柜上酒时，门外足足五辆马车并排停下。 马车上精致的酒坛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睛。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张摆满酒坛的桌子上，仔细端详之后，发现这些酒坛竟然和停放在外面马车之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秦掌柜啊，您家这秦家酒楼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儿个却突然给咱们来了这么一出惊喜，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其中一名酒客满脸笑容，大声赞叹道。 \"可不是嘛！瞧瞧这满桌的好酒，得有多少坛啊？\"另一名酒客附和着，眼神迷离，显然已经有些微醺，但话语中的兴奋之情却是难以掩饰。 面对这群酒客的嬉笑调侃，秦掌柜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过多在意。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批酒及时送到了，否则若是酒楼里的酒都被卖光了，不一定这些酒鬼怎么闹腾呢。 想到此处，他赶忙挥手叫来几个伙计，吩咐他们赶紧将马车上的酒搬运下来，并叮嘱一定要做好详细的账目记录。 一时间，酒楼内变得热闹非凡。 伙计们来来往往，忙着搬运酒坛，而秦掌柜自己也没闲着，一边指挥着众人干活儿，一边还不忘与酒客们闲聊几句，气氛好不融洽。 一群人继续把酒言欢，聊聊诗词歌赋。 解千愁昨日在长安大火，一夜时间，酒客之间互相告知，许多没有买到酒的人，呼朋唤友的一起来品尝品尝。 秦家酒楼爆满。 秦琼听着下面人的汇报，心里乐开了花，捋了捋胡须，心里盘算这钱得怎么花。 ~~~~~~ 李明达睁开眼睛，医馆的空气里弥漫着药材的味道。 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她皱了皱眉。 一直看着她的李丽质第一个发现，走过来轻声说道：“兕子，你醒了？” 李明达点点头，揉了揉眼睛。 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小手放在胸口处，深呼吸两下。 李丽质见她似乎不舒服，急忙俯下身。 “小兕子，你怎么了？” “没事阿姐，兕子有些闷。”李明达又深呼吸一下，似乎憋闷的难受。 跟李承乾他们闲聊的莫问转过头，看到李丽质正拉着李明达的手。 李明达一张小脸上全是喘不上气的感觉。 莫问眉头一皱，想起李丽质遗传了李夫人的气疾。 ‘该不会？’ 扔下李承乾二人，快步跑到李丽质身旁。 “兕子也是李夫人的孩子？” 本来见李明达难受的样子，李丽质的心里有些慌乱，却听到莫问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对，我跟大哥还有兕子，都是阿娘的孩子。” 旁边的李承乾李恪也反应过来。 李承乾走上前来，“没错，兕子也是阿娘生的。” 莫问皱眉，心里暗暗祈祷不是遗传了气疾。 “小兕子，感觉怎么样？”莫问语气轻柔，低声问道。 李明达似乎舒服了些，呼出一口气，“小郎君，我感觉好闷，兕子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莫问一听，急忙让人把她抱到外面。 李君羡轻轻抱起李明达，快步走到医馆外。 说来奇怪，走出医馆后，李明达憋闷的感觉舒服不少。 让李君羡把自己放下，李明达蹦蹦跳跳的跑了一圈。 李丽质疑惑的看向莫问，“小郎君，兕子这是…？” 莫问轻笑一声，“放心，不是气疾发作，小兕子不过是刚刚醒来，不喜欢医馆里的气味，突然出现的胸闷气短，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 李承乾松了口气，这小兕子要是出点事，估计自己屁股保不住。 “说起来，兕子她是不是也遗传了阿娘的气疾？”李恪突然说出心里的疑惑。 “有这个可能。”莫问点点头，心里无奈。 怎么俩儿子一个都没有遗传，这俩女儿全都遗传了？ 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莫问敢保证，以现在对于气疾的认知以及治疗。 加上唐朝时十几岁就成亲生子，这俩女娃娃没一个能活到三十。 去柜台写了个单子，交给李承乾。 “高明，这是我写的单子，在确定小兕子是不是气疾之前，小兕子以后也要注意这些。” “把这单子拿给李叔，他会知道的。”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收好，有些担忧的看着李丽质和李明达。 察觉到李承乾的心情，莫问轻声一笑，“放心吧，高明，她们会没事的，李夫人也是。不过这病无法根治，只能时时注意，避免发作。” 李承乾听莫问这么说，心里放松不少。 同时也暗自庆幸遇到了莫问。 宫里的御医对于气疾毫无办法，每次都是开些温补药物。 每一次看到长孙无垢气疾发作时的痛苦模样，李承乾就心如刀割。 最近几个月来，长孙无垢的病已经很少发作了，就连气色也好了很多。 小丽质也是，连平日里的咳嗽都少了。 想到这些，李承乾略带感激的看了莫问一眼。 第66章 偷跑出宫 目送着李承乾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莫问心里沉思良久。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莫问总想着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说实话，这里不好，没有通信，没有网络，没有好吃的饭菜，甚至可能冻饿至死。 好在生活总算好了一些。 现在酒厂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就到下一步了。 天气渐渐转凉，把取暖的器具做出来是最紧要的。 这个时代，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 为了自己不在这一行列，莫问决定研究研究火炉。 翻修房子的时候把火炕也做出来。 火炉他知道，而且唐朝也有火炉。 但他想做的是烧煤炭的火炉。 都知道烧煤炭会中毒，轻一点昏迷，重一点人就没了。 所以得把有毒的烟排出去。 想手搓一个火炉出来并不简单，所以莫问打算先做一个模型。 然后跟李二郎合作，同样他出技术，李二郎出钱研制，完善。 于是莫问动手，和了不少泥巴。 手里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刀片，对着泥巴开始了凌迟之刑。 随着莫问对泥巴进行的千刀万剐，泥巴终于成了莫问想要的形状。 说实话，丑的一批。 因为泥巴还有点软，所以不能做支撑，只有火炉的肚子。 然后肚子开了个洞，用于排烟，又开了一个大洞做进风口。 看起来像是一个失败的灶台。 想法有了，就让李二郎头疼后面的制作吧。 莫问把丑的一批的模型放在一边，等下次李二郎来给他看看。 ~~~~~~ 转眼已是第二日。 李世民退了早朝，在紫宸殿接见裴寂。 自从河北大旱之事解决，裴寂一直称病不朝，李世民派了三名御医前去。 可无一例外，这两个月来还是称病。 要不是御医回报说裴寂身体健康，李世民都怀疑是不是李渊给他吓出毛病了。 “裴相，身体安康否？” 这两个月来第一次上朝的裴寂，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臣已然康健，谢陛下关心，这些时日以来，陛下派御医为臣诊治，臣铭感五内。” 看着裴寂恭敬的样子，李世民真好奇李渊给他说了什么？ 之前还跟自己争权夺利的裴寂，居然甘愿两个月不露一次面。 这两个月来，裴寂一脉几乎被打散了。 原来他手下的世家子弟，因为捐粮一事离心离德。 非世家子弟也各有平调。 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相权进一步分化。 现在还愿意站在他一边的只剩下大小猫三两只，都是无关紧要的官职。 裴寂心里无奈，强出头容易出事，他不想步刘文静的后尘。 虽然他自认很会讨李渊的喜欢。 但自古以来，帝王无情，一封警告信还不老实下来。 那等着自己的只有两条路了。 罢官流放，或者全家等死。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全家老小，裴寂选择退让。 “裴相身体康复，当是一件幸事，前些时日朕刚刚得到一株人参，裴相且拿回去，好好修养身体。” 说着，李世民示意一旁的张阿南过来。 张阿南手捧一个木盒，双手递给裴寂。 裴寂急忙拜谢，“臣多谢陛下赏赐。” 随后，闲聊几句，裴寂就离开了紫宸殿。 “阿南，最近裴寂可还老实？”裴寂刚走，李世民就询问道。 张阿南躬身回答，“回陛下，奴安排的人回报，裴相最近一直称病，府中人员也甚少外出，偶有拜访者，也都被拒之门外。”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裴寂的表现他很满意。 懂得进退，有了敲打也知道该怎么做，这种属下是领导很喜欢的。 除了一点，他是李渊旧臣，而且喜欢争权夺利，是李世民不喜欢的。 ‘看来小医师的计划可以施行了，就让裴寂去操作这些东西。’李世民心里暗暗想道。 对于莫问的狠辣计策，李世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施行。 他确实想报复东突厥，但狠辣的计策总会有负面影响。 目前的朝堂上，无论谁他都不想用。 但目前的裴寂很合适。 首先，他之前跟世家有联系，那么对于贸易，就会比其他人轻松一些。 其次，他现在在朝堂上孤立无援。 最后，他是李渊旧臣，李渊对于东突厥同样深恶痛绝。 起兵之初，为了后方安稳，不得已向突厥求和称臣。 这事同样是李渊心底的刺。 手里拿过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开始书写计划。 ~~~~~~ 李丽质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聊。 阿耶每日都很忙，阿娘最近很少出宫，大多都是在大安宫走动。 昨日回了皇宫后，给阿耶阿娘说了小兕子的情况。 李世民决定不管是不是，先按照莫问单子上写的东西预防着。 今日无事可做，李承乾和李恪因为空了两天的课业，今天被李世民勒令去读书。 去酒厂的事交给了一名属官。 李明达则被长孙皇后安排在李丽质身边。 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魔方，复原几次后同样失去了兴趣。 眼睛一转，冲着旁边的宫女说道：“派人去告诉阿娘，就说我要出宫了。” 说完也不管宫女反应，拉着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李明达就跑。 李君羡也没拦着，派遣手下跟着，嘱咐他们出城的话要派人汇报，就放行了。 两娃娃带着三十名护卫出宫。 在长安城各个街道上游走。 “阿姐，兕子要吃这个。” “阿姐，兕子要这个。” 一路上，很少出宫的李明达对于街道上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都很喜欢。 抱着李丽质的胳膊撒娇。 李丽质每次都毫不犹豫的买下。 很快，身边护卫的手上全是买来的东西。 “小丽质？还有兕子？”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很是惊讶。 姐妹二人转头，却看到莫问正坐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满满当当的酒坛，显然是跟着运酒的队伍进城的。 今天莫问打算去酒厂看看的，翻看账本的时候却发现许多药材都快没了，没办法只能进城一趟了。 正好那去酒厂的属官到了，跟他说了一声，就搭乘着马车进城了。 也跟他说明自己需要一辆马车，回小山村时运送药材，等一次去酒厂的时候，直接去医馆取就行。 没想到刚刚进城，还没把酒送到地方，就遇到两姐妹偷跑出宫。 第67章 等你长大了 “真巧啊，小郎君。”李丽质笑吟吟的看着莫问，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欣喜。 莫问挠挠头，跟车队领头人说一声，酒送到后把空马车送到刘家医馆，说明是小山村莫家小医师的马车，等自己去拿药时会直接把马车带走。 那人也不多问，对着李丽质二人行礼告退。 “小丽质，小兕子，你们要去哪？” 看着二人身后的三十名护卫，莫问又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家里无趣，跟兕子出来玩玩。” 李明达笑嘻嘻的跟莫问打招呼，“嘻嘻，小郎君好。” 莫问温和一笑，揉了揉李明达的小脑袋。 “小兕子乖，天气转凉了，要注意保暖哦。” “嗯。”李明达乖巧点头。 看着李明达乖巧的样子，莫问心里感觉舒坦的很。 谁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妹妹。 李丽质看莫问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却一阵不爽。 “小郎君，你进城是做什么？” 忍不住打断面前“兄妹情深”的一幕。 莫问也没察觉到李丽质的异常，转头对她说道：“医馆里的药材快没了，进城里买些药材。” “哦，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小郎君去吧。”李丽质不着痕迹的把李明达往身后藏了一些。 莫问一副问号脸，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也不是很急，我陪你们玩一会吧？” 李丽质一听，嘴角一撇，心里暗暗想道：“去小山村找你玩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积极。” 想到这里，小姑娘轻哼一声。 莫问迟钝的反应终于上线。 心里暗暗思索哪里得罪她了。 李明达拉着李丽质的手，“阿姐，兕子要小郎君陪我们玩。” 看着李明达撒娇的模样，李丽质不知道怎么拒绝。 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就这家伙平日里的迟钝样子，估计就没多想过什么。 “好，今日就让他陪我们玩。” 李丽质略带威胁的看了眼莫问，语气也带着一丝危险。 莫问轻咳一声，答应下来。 谁会拒绝姐妹花的玩耍请求呢？ 毕竟打算长大后提亲的，宠着呗，宠的别人受不了，那不就是自己的了吗？（滑稽脸保命） 于是长安街头出现这么一幕，两个孩童牵着一个四岁的娃娃，在街道上游玩。 三人走在前面，身后护卫跟着。 突然前面一阵喧闹，听到有人在喝彩。 李明达眼前一亮，拉着二人就跑。 莫问无奈，紧紧跟着，护着二人不被人群冲散。 借着体型小的优势，三个娃娃挤到了前面。 原来是一群杂耍艺人。 一群人围了个圈，四五个人在里面各展才艺。 只见一人手拿火把，深吸一口气，对着火把喷出。 口中烈酒遇到火焰剧烈燃烧，火焰足有一人多高。 引得围观人喝彩连连。 又有一人手拿三把飞刀，朝着空中一抛，待飞刀落下之时，他灵活地用身体各个部位接住，稳稳当当。 周围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李明达兴奋得小脸通红，李丽质同样欣喜万分。 这时，一只小猴子手拿一个铜锣，走到人群中，讨要赏钱。 那些围观人有的给几文钱，有的十几文，小猴子每看到有人给钱，都会弯腰行礼，嘴里吱吱喳喳的叫着，仿佛在感谢打赏。 莫问掏出怀里的铜钱，扔在小猴子面前的铜锣里，小猴子乖乖的行礼。 引得李明达想要摸摸它，却被莫问阻止了。 无他，这小猴子只不过是这些杂耍艺人训练的。 看这脖子上的锁链就知道，必然是打出来的。 训练的再好，也难免会有应激反应，鬼知道会不会给你来一下狂犬病之爪。 这种堪比破伤风之刃的东西，能避则避。 李明达有些失落，却被李丽质拉到一边，“好了小兕子，小郎君也是为了安全。” 这时，杂耍也已经要结束了，三人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护卫们紧紧跟着，不敢离得太远。 前面又看到一个摊子，摊主是一个老人，花白的胡子，双眼还算明亮。 面前摆着几把弓，不远处还有一个草靶。 莫问好奇，这摊子让他想起了后世的游戏。 “老丈，你这是什么游戏？”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莫问，“哎呀，谁家的小娃娃这么俊秀？” 莫问一愣，这人怎么突然说这个。 “老丈，你这是卖弓？还是游戏？” “游戏，你面前的弓，喜欢哪个用哪个，有轻有重，看你的力气，五文钱一局游戏，十支箭，射中靶心得十文钱。” 老人见莫问不搭话，也不在意，指着摆放的弓，又拿出几支箭矢。 箭矢没有箭头，前端还绑着一个布包。 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心里感叹每个时代都有他的射击游戏。 莫问身高才一米三，这还是最近吃的好了，长高了些，不然怕是连弓的高度都没有。 叹了口气，刚要离开，余光瞥见一把竹子做的弓。 眼前一亮，拿起那把竹弓，伸手拉了拉弓弦。 还好，不轻不重。 弓的大小也合适，应该是老人特地为小孩子做的。 掏出五文钱放在桌子上。 拿起箭矢，弯弓搭箭，箭矢不偏不倚，正中草靶…旁边的墙上。 莫问嘴角抽动。 尴尬了，想装个高手的。 李丽质捂嘴偷笑，李明达则是替莫问加油呐喊。 “小郎君加把力。” 莫问轻咳一声，继续射箭。 嗖~嗖~嗖~ 又是三支箭矢射出，无一例外，全部脱靶。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莫问，射不准就对了，布包里有包的碎石，前段太重自然影响准头。 莫问也察觉到不对劲。 第一箭歪的离谱，后面的几箭他都往高处瞄，却还是不中。 嘴角上扬，小老头不地道啊。 随后又是三箭，倒是有一支箭上靶了，可没中靶心。 见莫问一支箭上靶，老人心底一慌。 坏了，怕是遇到高手了。 李丽质见莫问终于有箭上靶，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小郎君，你最后三箭若是中了靶心，我便许你一个心愿。” 感受到耳边被吹的痒痒的，莫问面色有些红。 对于这女娃娃不符合年龄的话也是有了免疫力了。 强作镇定的点点头，一言不发。 搭弓射箭，嗖~正中靶心。 引得李丽质一声惊呼。 嗖~又是靶心，李明达欢呼雀跃。 嗖~还是靶心，一边围观莫问的人群惊呼连连。 也没看老人的满脸苦色，莫问低声一笑。 同样在李丽质耳边说道：“三支箭，就是三个心愿，等你长大了，我再跟你说。” 第68章 快看阿姐是不是生病了? 感觉到耳边吹起温热的气息，李丽质顿时小脸通红。 刚刚不过是见他一直射不中靶心，跟小郎君说笑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连中三箭。 而且这人平日里跟个木头一样，说两句话就脸红的人居然学会欺负人了。 ‘什么就三个心愿了？我只是说许一个而已，还有怎么又等长大了再说？谁跟你说长大的事了？’ 小脸滚烫的李丽质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李明达却看到了李丽质快要冒蒸汽的脸。 “阿姐，你的脸好红啊，小郎君，你快看看阿姐是不是生病了。”李明达吓了一跳，以为自家阿姐生病了，急忙拉着莫问的手去摸李丽质的脸。 但因为年龄问题，身高差距不小，李明达够不到李丽质的脸。 莫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被李明达拉着手覆在李丽质的胸口… 两人眼睛都突然瞪大。 莫问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李二郎手里拿着一把唐横，一言不发，也不听他不停的求饶呐喊，对着他当头劈下，眼里满是清理掉脏东西的快感。 见没有达到目的，李明达踮起小脚，企图把莫问的手再举高一些。 两小只顿时浑身一滞，呼吸都变得僵硬了。 莫问终于是反应过来，急忙把手缩回来，本来笑意吟吟的脸顿时通红，手足无措。 李丽质则是微微侧身，头低的不能再低。 此时她真想打死这个小屁孩。 但李明达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见莫问也是满脸通红，以为莫问也生病了。 “啊，小郎君也生病了？”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半蹲下来，一把捂住李明达的嘴，打断她的无差别施法。 “咳，那个，小兕子，你阿姐没事，我也没事。” 李明达疑惑的看着莫问，又看了看还处在不知道怎么呼吸状态的李丽质。 心里不明白。 为什么阿姐和小郎君的脸那么红？ 小小的娃娃有大大的疑惑。 一旁围观的人都略带怪异的看着，神情复杂。 身后的护卫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保不住了。 有不少人盘算着要不要把莫问抓起来，绑到皇帝面前，说不定能保一条命。 开摊子的小老头则是拿出三十文钱来，不情不愿的递给莫问。 “小老头栽了，没看出你这娃娃还是个箭术高手。” 莫问微微一笑，没有接，反而把钱推了回去。 就在老头以为莫问不打算要钱的时候，莫问说出了恶魔般的低语。 “三十文，六局游戏，老丈，给我拿六十支箭来。” 老头心头一抽，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看着莫问笑眯眯的样子，老头咬牙。 “小郎君要六十支箭，怕不是不想要胳膊了？这六十支箭射完，胳膊还能抬起来吗？” “老丈说的也是，那这样吧，钱我不要，你看这把弓？” 莫问把玩着手里的竹弓。 说实话，这弓很轻，却很适合自己这种半大孩子。 想到高明和明礼的喜好，可以拿回去放着。 狩猎是不可能了，最多能打到兔子野鸡之类的。 但用来练习还是不错的。 “休想，老头子自己做的弓，起码值个五百文。” 老头眼睛一瞪，不舍得把竹弓相让。 莫问就等他说这句话，笑眯眯的拿起一边放着的木弓。 用力一拉，弓如满月，让旁边围观的人惊呼连连。 这弓是所有木制弓最小的，但硬度也不是竹弓可以比较的。 看莫问八九岁的年纪，能一把拉个满月，确实超过不少同龄人了。 莫问心里感叹，最近这几个月的肉没白吃啊。 试了试弓的硬度，确实不错，应该符合高明明礼的身高和力气。 对着老丈嘿嘿笑道：“老丈，这把弓怎么卖？” 老头后悔，为啥接了这笔生意。 也不敢说不卖了，生怕这小子在玩几局。 “一贯钱一把，也是老头子亲手做的。” 莫问掏出七十文钱来，放在老头面前，“老丈，二十局，我要两把弓。” 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头气的牙痒痒，什么意思？你拿游戏挣的钱买弓？ 老头真想给这小子拿箭让他射，两百支，也不怕胳膊断了。 但又看他身后乌泱泱的几十名护卫… “小郎君什么意思？小老头儿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至于这么为难老头子吗？” 莫问则是笑眯眯的指了指箭头，没有说话。 老头咬牙，忍着心痛，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八百文一把。” 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怀里掏出来两贯钱。 不得不说，铜钱是真的重，这次出来带了两贯钱，压的他差点直不起腰。 递给老头一贯六百文，买下两把弓。 “多谢老丈了。” 手里拿着两把木弓，拉着姐妹俩转身离开，看也没看老头又递给他的三十文钱。 留下老头哑然失笑。 走了一会儿，莫问的肚子突然饿了。 看看时间，都已经正午过后了。 拉着李丽质二人进了一家饭馆。 家常便饭点了一些，就直奔刘家医馆去了。 刘掌柜依然还是那副模样，白白胖胖的，满脸笑容。 跟刘掌柜报了药材及其数目。 最后结算时是六百文钱。 摸了摸口袋，除去买弓和吃饭的钱，身上只剩下两百文左右。 李丽质见状小手一挥，招呼外面的人侍卫，先替莫问付了药钱。 看着李丽质豪气的样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浮现。 莫问感觉自己被小姑娘包养了。 有一种豪门千金替穷小子付钱的感觉。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招呼伙计把药材弄上车，为了赶在天黑前回小山村，莫问跟姐妹二人道别。 李丽质担心他不会驾车，特意安排两名护卫帮忙，等下次运酒进城时一起回来。 莫问也没拒绝，有人驾车，自己能省力的事何乐不为。 一路上无话可说，等回了小医馆，天都快黑了。 还好，李义他们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直接招呼帮忙驾车的两人一起吃饭。 等吃完饭以后，再把药材分一分。 一切事情做完，拖着酸软的身体上床睡觉。 第69章 有妹妹真好 “偷跑出宫，好大的胆子。” 长孙无垢手拿戒尺，面色不悦的坐在一边，看着在那边抄书的李丽质，还有那边同样拿着一本书在读的李明达。 今日有护卫汇报，长乐公主带着晋阳公主出宫玩耍。 本来她并不生气，可就在她同意两人出宫时，那护卫说两个公主已经出宫了。 这算什么？算通知吗？ 两小只同时一抖，默默享受着来自母亲大人的关爱。 另一边的李承乾则是讨好的递上一杯茶。 长孙无垢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阿娘消消气，丽质一时顽皮，偷跑出宫是有错，但也罚她抄书了，要不您看…” 李承乾见长孙无垢火气渐消，趁机求情。 长孙无垢头都没转，眼睛一瞥，吓得李承乾急忙缩了缩脖子。 ‘坏了，还没消气。’ 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李世民，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李承乾。 ‘这小子不会看人脸色吗？没看到你阿娘手里戒尺都没放下吗？’ 李世民无奈，儿子不行，自己这个老爹硬着头皮上吧。 “咳，观音婢，那个…” “二哥国事处理好了？河北山东灾后事宜处理完了？各地官员上报的税收统计可算好了？”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孙无垢一顿灵魂发问。 被刺了几刀的李世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坏了，鼻子痒痒的，好像要长东西。 “观音婢莫要气坏了身子，朕在这里盯着，观音婢去歇一歇。” 说着，讨好的把长孙无垢手里的戒尺拿过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李丽质。 “你看看你，身为大唐嫡长公主，偷跑出宫，让你母后担心，该不该罚？” 李丽质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急忙侧身挡住长孙无垢的视线。 还敢委屈？这万一让看到了，怕是得加罚。 给李丽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配合。 “阿耶，丽质知错了。” 李世民拿着戒尺，又看向李明达。 “还有你，罚你你可有怨言？” 李明达乖巧点头，“阿耶，兕子知道错了。” 看着俩女儿乖巧的样子，李世民心里舒服，这不比儿子好？ 长孙无垢瞥了李世民一眼， 对于这女儿奴她是没办法了。 等哪天魏征参他管教不严一本，他就老实了。 李世民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长孙无垢，“观音婢，你看，她们都知错了，丽质也抄书一个多时辰了…”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表示还没消气。 李世民走到长孙无垢身后，抬手在她肩膀上揉捏起来。 “你看，这晚膳还没用呢，要不等吃过晚饭，朕亲自盯着她们再抄书一个时辰。” 为了俩女儿，李世民讨好的在长孙无垢耳边轻声求情。 长孙无垢一撇嘴，暗骂一声女儿奴。 “看在你们阿耶求情的份上，这次到此为止，再有下次，可不止抄书这么简单了。” 两姐妹急忙道谢，那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 向李世民投去感激的目光，感谢自家阿耶的鼎力相助。 安安静静的吃过晚饭，闲聊几句就去休息了。 除了李世民看着面前的奏折，心里发苦。 ~~~~~~ 第二天一早，李承乾带着李恪出宫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带两个妹妹？ 开玩笑，昨天那戒尺没落到屁股上，是因为犯错的是女儿，但凡犯错的是他李承乾和李泰，你试试那戒尺打屁股疼不疼？ 为了避免池鱼之祸，李承乾决定这两天不带妹妹出来了。 李恪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日把欠的课业补上，已经很晚了。 回宫跟自家母妃吃完饭就累的睡着了，根本不知道皇后那边的事。 “大哥，又不带丽质和兕子？” “不能带，昨日丽质带着兕子偷跑出宫，被阿娘罚抄书，要不是阿耶求情，恐怕都得连累我。” 想到昨夜长孙无垢总是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李承乾就感觉后背发凉。 自己做大哥的，对于弟弟妹妹也有管教之责，认真说起来，自己这大哥也得被罚。 李恪则是满脸羡慕的看着李承乾。 心想有妹妹真好，自己要是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多好，受罚也心甘情愿啊。 看到李恪羡慕的眼神，李承乾表示这人怕不是有毒。 “你干什么？” “没什么，有妹妹真好，不像我，就一个弟弟，还在学走路呢。” 李承乾表示这妹妹可以给你，他真想省点心。 正闲聊着，马车到了医馆门口。 莫问正在接诊。 “老丈，回去好好休息，睡眠不好就按这方子吃一副药。”递上一个方子，接下一个病人。 “嗯~这是方子，一日一副，保你…”说着眼睛似有似无的往下一瞥。 那人拿着药方，眼睛放亮。 两兄弟也不打扰他，先奔着酒厂去了。 去了酒厂也没什么事，就安排人往城里运酒。 现在城里大多数的解千愁都是供应给了各大小家族。 毕竟价格在那，不是老百姓消费得起的。 解千愁目前是长安城大小家族招待客人，举办诗会时用的。 但最终，解千愁的销售会稳定下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暴涨。 所以莫问安排人去研制新酒。 还找人去找有制酒经验的工人。 对于莫问的安排，两人都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也清楚，一时的新鲜必定会有厌烦的一天。 随便兜兜转转，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们不在时，都是莫问来看看，他们也放心。 两人名头挂着来管理酒厂，但对于酒厂的事，莫问都比他们管的多。 看看日头，估计莫问应该空闲下来了，两人奔着医馆走去。 医馆内，莫问正拿着两把弓把玩。 两兄弟一见，眼前发亮，一屁股挤开莫问，一人一把弓，尝试空拉。 二人用力一拉，弓身轻鸣，圆如满月。 两兄弟两眼放光。 莫问拍拍屁股，笑嘻嘻的说道：“高明明礼，怎么样？喜欢吗？” 李承乾轻咳一声，有点激动的说道：“喜欢，那个，小弟怎么突然送我们这个？” 说实话，李承乾身为太子，李恪也是汉王，什么样的宝弓骏马没见过？ 从小向往李世民，喜欢骑马狩猎的二人，对于弓马不是一般的喜欢。 可自从李世民登基以后，两个人都被要求学业为重。 每日除了课业就是课业。 李承乾最喜欢的马都放在马房里许久了。 说什么是为了太子安全。 两兄弟可以说是憋闷坏了。 第70章 感谢未来岳丈 ‘为什么送你？说实话我怕你打死我’莫问在心里腹诽。 看着两兄弟，一脸真诚的说道：“我与高明明礼一见如故，区区两把木弓而已，你们就收下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对于这种送东西送到心眼里的，一般谁都不会拒绝。 特别是对方跟自己差不多年龄。 但想到李世民以及诸位老师的教育，两兄弟默默叹气。 莫问察觉到两人的一丝为难，疑惑的看着李承乾，“怎么了？不喜欢？” 不太像啊，两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李承乾摇摇头，“小弟误会了，不是不喜欢，是阿耶和老师都不喜欢我们二人沉迷弓马，为此，我最喜欢的那匹马已经在马房半年多了。明礼的那把弓也被姨娘收走了。” 说完，李承乾叹了口气，李恪也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木弓，怀念自己被锁起来的宝弓。 莫问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 这两人的遭遇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平心而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的确有些过于极端了。 然而，从一个家族之主培养接班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做法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尤其是身处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之下，许多事情都有着其特定的规则和考量。 要知道，骑马射箭这项活动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严重的伤害甚至危及生命。 毕竟在这个连风寒都足以夺走人们生命的时代里，任何风险都需要尽可能地去规避。 可是，莫问毕竟来自后世，他的思维方式和观念，与唐朝人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在他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急于求成，可以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地前行。 而且，就算是为了读书求学，也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这又不是什么恶劣的爱好。 更何况，古代所谓的君子六艺之中本就包含了骑射和礼仪等方面的内容。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带回去了。”莫问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一句话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瞬间吹凉了眼前两兄弟的心。 李承乾紧紧握着手中那把小巧精致的弓箭，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他的眼眼睛里充满了不舍，仿佛那把木弓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此刻即将被无情剥夺。 一旁的李恪同样一脸戒备，如临大敌般的盯着莫问。 “小弟怎么能把送出的东西收回呢？绝对不行！” 看到两兄弟如此紧张戒备的模样，莫问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哈哈，看看你们两个这副样子，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好了，我只是说不必带回去而已，又没说过要把礼物收回来。”莫问止住了笑声，给两人解释道。 李承乾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疑惑地追问道：“小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莫问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既然李叔不喜欢你们骑马狩猎，那咱们就不骑马，也不去狩猎便是了，不过嘛……”说到这里，莫问故意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呀？小弟快别吊我们胃口啦！”李承乾急切地催促道。 莫问用手一指自己身边，接着说道：“你们瞧，我这儿连一匹马都没有，就算你们想骑也是不可能的事。还有这把木弓，它最多也就只能拿来射射草靶子罢了，想要靠它去狩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呢，既然没法真正去狩猎，那咱们就在这儿射几个草靶子玩玩儿，怎么样？” 说着，莫问面带微笑地领着两人缓缓进了后院。 一进入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两个略显粗糙的草靶。 它们安静地放置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这两个草靶，说它们是稻草人或许更为贴切一些。 这所谓的草靶不过就是由两根普通的木棍，以十字交叉的方式绑扎在一起，然后再用大量的稻草捆扎而成人形罢了。 李承乾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双眼瞬间亮得如同闪烁的星星一般。 要知道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几乎快要被闷得发疯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弓箭来试试，恨不得立刻射他两发过过瘾。 然而遗憾的是，就在昨天莫问只顾着耍帅 付完钱后只拿了两把弓，却完全忘记让摊主给自己拿几支箭。 而且箭矢的制作并不简单，反正他自己是懒得做的。 就这样，原本满怀期待的两兄弟瞬间像被寒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脑袋。 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而无法亲身体验的感觉。 让两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莫问捂嘴偷笑，偷偷看着两人，心里对李二郎感恩戴德。 ‘感谢未来岳丈的教育方式，两个大舅哥拿下一半，借用练习弓箭的由头，让他们多来几趟，小丽质跟着他们一起来玩，那小丽质岂不是近水楼台？’ 想着想着，嘴角压不住的上扬，不争气的眼泪在嘴角流下。 这就是莫问送两人弓的原因，先拿下大舅哥，让大舅哥亲手把妹妹送到自己手上。 也是莫问不敢直接说的原因。 毕竟有个女儿奴在呢，他可不想真的被李二郎拿着唐横追他到长安城。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莫问那不值钱的傻样。 “小弟，你笑什么呢？” 李承乾的突然一问，惊醒了在做梦的莫问。 抹了一把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昨日在城里吃的糕点。” 随口扯了个谎，瞒住二人，也没提遇到李丽质的事。 李承乾也没怀疑什么，毕竟莫问才八岁，这年龄对于好吃的确实没有抵抗力。 “哦，对了，这是这几日解千愁的销售数目，你来看看。” 李恪突然想起来，今日来是有大事的。 掏出怀里的布帛，递到莫问面前。 接过布帛，摊开观看，上面写了这几天的售卖数目。 对于这个莫问不担心李二郎作假，毕竟公证过的契约在呢。 上面写着除去所有成本，人工，最后利润为一千二百一十五贯三百七十文。 最后莫问所得为三百六十四贯六百一十一文。 其中秦家酒楼的钱并没有写在上面，因为李世民怕被莫问看出破绽。 莫问也没仔细算正确不正确，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就几天的时间，进账三百多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是个富家翁了。 不对，是富家少爷了。 那这样下去，什么升任ceo？迎娶白富美？那都不在话下。 想着想着，咧开的嘴角又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李承乾心里好奇，到底哪家的糕点？这么好吃吗？ 收起布帛，随手扔到柜台上，莫问拉着两人坐下。 给两人各倒了一碗蜂蜜水，闲聊起来。 第71章 宿国公父慈子孝 长安城内，宿国公府正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 “爹，别追了，你敢打我，小心等娘回来我告诉她，你要打死她亲儿子。” 十二岁的程处默在院子里四处躲闪，冲着紧跟在身后的程咬金喊道。 程咬金咬牙，你个小混蛋还敢跑，一言不发，追着不放。 程处默见状不妙，撒丫子就跑。 一边跑一边盘算着怎么出府。 对着程咬金使了个秦王，不对，是宿国公世子绕柱，晃了程咬金一下，趁机往府门跑去。 眼看府门口就在眼前，却看到了紧紧封闭的大门。 程处默顿时面如死灰，奔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淦，老爹长脑子了，知道关门打狗了。 转过头，硬生生挤出来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爹，我说我错了，你能原谅儿子不？” 程咬金满脸和善，脸上的横肉都变得和蔼可亲。 “哎呀，铁牛啊，你放心，你爹我可是亲爹啊，怎么会不原谅你呢？” 说着，笑呵呵的拉着程处默奔着后院走去。 “啪！” “嗷~~” “老子让你跟人打架。” “啪！” “嗷~~~” “才多大你就逛花楼？” “啪！” “嗷~~~” “气死老子了！” 程咬金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冲着程处默的屁股就打。 每打一下，程处默都得惨叫一声。 是真疼啊。 旁边两个半大小子不敢看这边，急匆匆的让人去找程夫人孙氏。 等孙氏回了府中，程处默已经是大唐第一翘臀了。 旁边断了的两根木棍扔在一边。 被吊起来打的程处默已经嚎不出来了。 程处亮和程处弼在旁边瑟瑟发抖。 看到娘亲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上去抱着孙氏就哭。 “娘，快救大哥，大哥要被打死了。” 孙氏来不及安慰俩儿子，急走两步，冲着程咬金大喊：“程知节，你个混蛋，敢打老娘的儿子。” 程咬金听到孙氏的声音，转过头，看到结发妻子孙氏。 本来满是怒气的脸顿时变得和善。 “嘿嘿，夫人，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陪二嫂逛街吗？” 孙氏踮起脚，伸手捏住程咬金的耳朵，用力一拉。 把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程咬金，拉到跟自己差不多的高度。 本来在跟秦琼夫人一起买买买的孙氏，心情大好，最近程咬金刚刚封了宿国公，自己自然就成了宿国公夫人。 跟二嫂还有几个好友一起约好，打算添置一些首饰什么的。 却没想到正在兴头上呢，一个家丁找到自己，说程处默被程咬金打了。 本来她还没在意，毕竟程咬金打儿子那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 也怪程处默天天调皮捣蛋，平时是个受宠将军的儿子也就罢了。 但最近刚刚被封了宿国公世子，如果在这个风头上犯错，说不定怎么罚呢。 于是她急匆匆的回家，却没想到是面前这一幕。 她本以为是教训一下算了，没想到程咬金是往死里打。 程咬金疼的龇牙咧嘴，却不反抗。 “夫人你听我解释，俺老程可不是无缘无故打他的。” 孙氏心疼的看着程处默，可怜的娃已经晕过去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放铁牛下来？再去找几个医师来。” 家丁们这才急忙把程处默放下来，手忙脚乱的抱到房间里，又去请医师来府里诊治世子。 对着一边的家丁们吩咐完后，孙氏捏着程咬金的耳朵，直奔自己的卧室。 程咬金紧跟着孙氏的脚步，避免走的慢了耳朵疼。 最后又嫌孙氏走的慢，一把抱起孙氏，奔着卧室而去。 刚进了房门，孙氏就松开了手。 程咬金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孙氏。 “夫人，这青天白日的，你把俺拉到卧室来是…？” 孙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说吧，铁牛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打他。” 程咬金嘿嘿一笑，拉着孙氏坐好，给倒了杯茶。 “也没啥错。” “没错你还打他？”孙氏一瞪眼，一副你给老娘一个交代的样子。 “哎呀，夫人别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喝花酒，逛花楼，在街上跟一个世家子打起来了。” 孙氏一听这话，顿时不满的又一次捏住程咬金的耳朵。 “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打架逛花楼吗？”孙氏刚要扯程咬金的耳朵，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太对。 “喝花酒？铁牛？” 不怪孙氏惊讶，而是程处默平日里虽说调皮捣蛋，打架斗殴，长安城有名的纨绔二代。 平日里找她告状的没有一个不是说程处默打架斗殴，嚣张跋扈，但他从来不会去喝什么花酒。 松开程咬金的耳朵，疑惑的看着程咬金。 “到底怎么回事？” 程咬金嘿嘿一笑，把自家夫人抱在怀里，“嘿嘿，今日不过是一出戏而已。” 孙氏翻了个白眼，又疑惑的问道：“戏？” “嘿嘿，俺老程前些日子不是去河北赈灾吗？虽说有功，可也得罪了一些大小世家，虽然有陛下暗中庇佑，但我程家得有些把柄在陛下手里。” 孙氏恍然，原来如此。 没有把柄的功臣是会受到忌惮的。 程咬金刚刚封了宿国公，不能由他犯错，不然不好说，但儿子犯错就好说了。 训斥几句，罚点俸禄，治他个管教不严之罪。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孙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这操作只能说苦了程处默了。 正思索间，突然感觉到小腹处一只大手正在摸索着前进。 突然惊醒过来的孙氏一把拍掉。 “青天白日的想作甚？” 却不想程咬金憨笑一声，把她横抱而起，奔着里室的大床走去。 “明明是夫人拉着我进的房间，还问我要作甚？” 说着，把孙氏放在床上，随手放下床幔。 不一会儿，一阵难以形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两人丝毫没有想起，自家大儿子，宿国公世子程处默，正在床上趴着。 垫了两层垫子的屁股和背部，此时正青紫一片。 程处亮程处弼在旁边指指点点。 几名医师在旁边给上药。 等几名医师走了，本来一直装昏迷的程处默“悠悠转醒”。 ‘行了，计划也算是成了。’ 这是程咬金特别定的时间，趁孙氏与各个好友游玩时动手，只要有几个多嘴多舌的，就不怕她夫君不知道。 多找几个医师，也不怕那些想找茬的不知道。 现在事情都按计划进行了。 宿国公府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 程处默感受着后背和屁股上的疼痛，心里暗骂程咬金个老货，真是亲儿子就不用心疼啊？ 第72章 俺让你知道什么是行凶 第二日早朝。 宣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群大臣们。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张阿南在一边催促群臣。 一御史出班，手拿笏板，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笑意吟吟，“准奏。” “喏，启禀陛下，臣要弹劾宿国公程咬金，管教不严，纵子行凶，当街殴打无辜百姓，致其身受重伤，若不严惩，置大唐律法于何处？望陛下对其严惩不贷。” 程咬金淡淡的看着那御史指着自己破口大骂，仿佛被打的是他儿子一样。 不对，好像确实有关系，这家伙也是世家的，跟那个被打的倒霉蛋好像有亲戚。 管他呢，反正已经打了。 李世民面色古怪的看了眼程咬金。 ‘这滚刀肉是故意的。’ 李世民暗暗思索程咬金的想法。 明明他跟程咬金说了，最近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奏折参他。 确实最近参奏程咬金的奏折不少，但都被李世民给扔了。 毕竟程咬金刚刚干了点活，总不能风头还没过就来一巴掌吧？ 可没想到今日才刚刚上朝，就有人参他。 心里叹了口气，‘人家尉迟恭是明面上的赈灾官还没犯错呢，你看你急的。’ 轻咳一声，对着程咬金问道：“知节，可有此事？” 程咬金缓缓起身，抱拳道：“回陛下，是有此事。” 那御史一见程咬金承认，顿时喜上眉梢。 “陛下，宿国公纵子行凶，坏我大唐官员名声，影响恶劣，臣请陛下严惩。” 一群人都面带怪异的看着他。 文臣这边，世家子佩服他头铁，长孙无忌，房杜二相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世家子是因为参奏程咬金的奏折是他们写的，最近两个月下来，他们谁没写个一两本？ 可是犹如石沉大海，甚至一点浪花都没激起。 知道是李世民暗中庇护，所以他们只写写奏折，不在朝堂上参奏。 说不定等到什么时候李世民要敲打程咬金了，就会看看他们写的奏折，拿出来训斥程咬金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并不是要罚程咬金什么，而是给李世民上上眼药。 这位真头铁。 摆明了李世民还在庇护着程咬金呢，你上来要严惩。 还有你那张嘴要是闭不上，就拿针缝起来吧，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武将们却是满是怒气，最近快半年了，大唐没有战事。 要知道一件事，程咬金不只是宿国公，还是右武卫大将军，武将里领头的几人之一。 这哪是弹劾程咬金一个？这是弹劾全部武将。 自从平定李艺叛乱，各个武将摩拳擦掌，每日闲的难受就打儿子。 平日受文臣的气也就罢了，这武将里刚刚又出了个国公，你还弹劾？ 几个暴脾气的差点没忍住，撸起袖子就要干他。 却被旁边几个人拉住了。 程咬金不慌不忙，手里拿着笏板，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十几步远的御史。 “你小子说俺老程纵子行凶，可有证据？” 那御史见程咬金一改往日捏起拳头就是干的性子，一时愕然，没反应过来。 程咬金却冲着他走了过来。 一把拉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前面才停下。 等到停下后，这人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国公宰相才能坐的最前面。 吓得他顿时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陛下，臣失礼，都怪宿国公拉我过来，臣无意僭越。” 御史里面，只有一个魏征，被封郑国公，可以站在此处，其他的都没资格。 而且魏征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御史，他的官位是谏议大夫，不是御史大夫。 而且一群国公能站的地方，你一个小小的殿中侍御史，连侍御史都不是，有什么资格站这里？ 李世民一撇嘴，对这人实在不喜，就这胆子还敢殿前参奏？ “起来吧，恕你无罪。” “谢陛下。”御史缓缓起身，不敢抬头，浑身发抖。 程咬金抱拳，“陛下，俺跟殿中侍御史大人当殿对质，他说俺纵子行凶，可有证据？无凭无据俺老程可不认。”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那殿中侍御史。 “爱卿参奏宿国公纵子行凶，可有凭证？无凭无据，可别怪朕治你个以下犯上，滥用职权。” 听着李世民的问话，御史腿软的差点没站稳。 强装镇定的说道：“陛下，臣有证词。” 说完，在怀里掏出来一块布帛，递给一旁的无舌公公。 无舌拿过布帛，展开查看一番，随后走到李世民面前，双手奉上。 李世民接过布帛，随意看了看上面的字。 “知节，你可认罪？” 程咬金一脸不服，“陛下，俺老程最多就是管教不严，哪来的纵子行凶？” 李世民一笑，让无舌把布帛给程咬金递过去。 程咬金接过一看，顿时满脸怒气。 冲着那御史就是一脚，直接把还腿软的他踢倒在地。 不顾他哀嚎的惨叫声，举着砂锅大的拳头就是一顿捶。 “嗷~陛下，宿国公御前行凶，目无君上，陛下严惩啊。” 见这人还有嘴能说话，程咬金掏出怀里放着的汗巾。 这是平日里上朝时用的，防止出汗太多粘连衣物。 拿着汗巾就往那御史嘴里塞。 听着那人只能呜呜个不停，继续锤。 可怜那人也不敢把汗巾拿下来，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忍受着程咬金的拳打脚踢。 打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拦着程咬金发疯。 只有尉迟恭装模作样的上前拉了一把。 “知节，注意点别打死了。” 听到这话，旁边看戏的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合着不是怕打人，是怕打死人是吧？ 程咬金气喘吁吁的看着装死的御史。 “娘的，俺老程纵子行凶？俺让你看看啥叫行凶。” 说着，作势又要上前，吓得那人急忙爬起，冲着后面跑了十几米远，堪称医学奇迹。 程咬金气的要追，却被秦琼拦了下来。 “行了知节，注意分寸。” 秦琼轻声在程咬金耳边说道。 程咬金装作气愤道：“二哥你别拦着俺，俺非让他知道啥叫行凶不可。” “够了！”上面看够戏的李世民终于出声。 群臣急忙收回看戏的心思，拱手行礼。 “你说你只有管教不严之责，什么意思？” 李世民故作愤怒，略带不满的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停下手里的动作，装作委屈的说道：“陛下明鉴啊，俺老程知道铁牛那小子打架，可是第一时间教训了他一顿，棍子都打断三根呢。他说俺纵子行凶，这不是放屁吗？” 第73章 臣妾一直都是 这话一出，一群人忍不住给程咬金的儿子们默哀一会儿。 你听听，打断三根棍子，得亏他程处默是个皮厚的，一般人非得打死不可。 那殿中侍御史忍着浑身剧痛，继续头铁，“陛下，臣的证词乃是被打的百姓亲手所写，绝无半句虚言，宿国公纵子行凶，依仗身居高位，欺压百姓，望陛下明鉴，还被打百姓一个公道。” 看他满脸不忿，一身正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 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程咬金，“知节啊，你说程处默打人一事你不知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把他教训了一顿，你可有证据？” “俺老程府中所有家丁都可作证。” “陛下，府中家丁必然会替宿国公说话，不可作为证人。”那殿中侍御史急忙反驳。 程咬金一听这话，顿时瞪着俩牛眼就要干他。 吓得他又后退两步。 秦琼伸手拉着程咬金，心里暗骂这货别玩脱了。 “还有，俺夫人请了许多医师替那逆子治伤，也可为证。” “陛下，宿国公可以收买…啊~”殿中侍御史还要反驳，却突然看到程咬金杀气腾腾的奔着他跑来，吓得他冲着殿外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陛下救命啊，宿国公要杀人了。” 李世民捂着脑袋，感觉头疼。 “够了！” 忍受不了程咬金二人的争吵，李世民怒喝一声。 两人急忙停下，躬身行礼。 “程知节管教不严，程处默身为国公世子，当街打人，罚俸三月，不可再犯。行了，不许再提此事。” 李世民随意摆摆手，示意两人回班。 程咬金乖乖回去，那殿中侍御史愤恨的看了眼程咬金，心里很是不满。 这惩罚太轻了，再加把力。 “陛下，臣还有本奏。” 李世民面色不悦，你以为你是魏征啊？天天没事就上奏。 “说。”平复一下心情，不咸不淡的说道。 “谢陛下，臣要参奏宿国公世子程处默，流连烟花之地，败坏我大唐官员名声。” 话音未落，李世民脸色一黑。 狗屁大的事儿，还要拿来参奏当朝国公？这人是谁举荐的？ “知节，可有此事？” 程咬金再一次出班，盯着那殿中侍御史，心里盘算怎么套他麻袋。 “陛下，确有此事，俺就是因为这个才打他的。” 看戏的群臣一脸震惊，什么意思？ 感情不是因为儿子打了人家，你才教训儿子的。 是因为儿子逛花楼喝花酒？ 一群人静静看着，这班上的好，一出戏分两次看，估计还能看到全武行。 李世民差点没憋住笑，这滚刀肉占了便宜还卖乖。 李世民刚刚说了，程处默打人的事不许再提，下一秒程咬金就说是因为喝花酒才打儿子。 那这殿中侍御史刚刚挨得一顿打算什么？ “咳，程处默身为国公世子，流连烟花之地，德行不佳，责程咬金严加管教，就这样。” 轻咳一声，李世民淡淡说道。 程咬金乖乖领命回班。 那殿中侍御史不干了，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同僚拉住。 “别找死了。”那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咬咬牙，对于李世民的处置极其不满。 最后，群臣没看到第二次全武行，程咬金被高拿轻放，连口头训斥都没有。 ~~~~~~ 退朝后，李世民回了大安宫。 看着满桌的奏折，再想想朝堂上的蠢材。 心里一阵不爽。 娘的，什么蠢材也能做御史了？拿着狗屁不如的证词，参奏国公纵子行凶。 又参奏国公世子逛花楼？ 你他娘真是个天才。 天生的蠢材。 一群大臣家里，只要是长大了，谁家的孩子不去？ 拿这种事就想治一个国公的罪？ 越想越气的李世民忍不住破口大骂。 “二哥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垢刚刚走进殿门，就听到李世民的骂声。 走上前去，拉着李世民坐下。 本来怒气冲天的李世民，在看到长孙无垢时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无事，朝堂上蠢材太多了，观音婢，朕每日看着这奏折，又想到一群蠢材尸位素餐，整日里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朕就想杀光了他们。” 越说越气的李世民，脸上露出一抹杀意。 长孙无垢轻声一笑，眉眼带笑的看着李世民，“二哥心情不好，就陪臣妾出宫散散心吧。” “出宫？”李世民一愣，平日里自己想偷懒一会儿，长孙无垢都得让他勤勉，国事为重。 怎么突然主动拉着他出宫了？ 长孙无垢故意装作伤心的模样，隐隐啜泣一声。 “观音婢你怎么了？朕做错什么了？” 李世民见长孙无垢的模样，心里一阵慌乱。 急忙搂着她的肩膀，一把横抱起她。 却看到长孙无垢那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以及诱人红唇的美丽弧度。 见长孙无垢这般模样，李世民轻笑一声。 “观音婢也学会这招了是吧？” 想到大闺女也总是用装哭的招式逃避责罚，李世民无奈叹息。 “好了，把我放下，二哥也不怕伤到孩子。”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打了李世民壮硕的胸膛一下。 李世民慢慢放下怀里的美人，扶着她坐下。 “二哥是忘了今日要去复诊的事了？” 长孙无垢嫣然一笑，靠在李世民的怀里轻声问道。 李世民一愣，“这么快又要复诊了？” “呵，果然二哥是不在乎臣妾了，罢了，臣妾就不留下碍眼了。”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作势就要起身。 李世民急忙按下，“观音婢莫要生气，朕最近忙昏头了，勿怪，勿怪。” 看着李世民着急的样子，长孙无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二哥这副模样让臣妾想起了儿时你惹我生气的时候了，还是这般让人欢喜。” 说着，伸手捏着李世民颌下的胡须。 李世民有些感慨，转眼已经快二十年了。 “观音婢怎么突然说起儿时了？” 李世民一边吩咐张阿南准备马车，一边扶起长孙无垢。 “没什么，看着高明明礼，还有青雀他们，总觉得时间真快，臣妾转眼也是几个孩子的阿娘了。” 搂着长孙无垢的肩膀，李世民嘴角上扬，“别忘了，还是我的夫人呢。” 长孙无垢噗呲一笑，哄孩子一般说道：“是是是，臣妾一直都是。” 第74章 我怪他毁了我的梦 手里摆活着上次做的半成品火炉模型。 这两天下来已经干透了，随意给底下加了三只脚。 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火炉模型完成了。 嘴角一撇，果然自己没有捏东西的天赋。 随手放在一边，继续研究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钱源源不断的进账，虽然跟计划的多找几个挡箭牌不同。 但最近跟李二郎的交流下来，莫问觉得起码李家可以给自己抵挡大半的危险。 因为他怀疑李二郎应该是陇西李氏的人。 首先，上次河北大旱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为朝廷支援，与其他世家想法不同。 李世民出身陇西李氏，李二郎为李世民解决困难合情合理。 其次，上次去长安城他看到了是秦家酒楼在售卖解千愁。 他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是翼国公秦琼的产业。 作为翼国公，一般的小家族找他合作估计不可能，但作为五姓七望的陇西李氏，就显得很正常了。 最后就是他儿子女儿们了。 俩儿子的喜好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能有的，这肯定是跟着长辈们天天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结果。 还有就是出行的护卫们。 谁家孩子天天带着几十名护卫出来啊。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一开始就能找到很合适的挡箭牌，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不清楚一李二郎的心态。 因为他打算做一件世家绝对不会允许的事。 造纸，以及活字印刷。 造纸他不太了解，但活字印刷他懂啊。 虽然具体的操作不了解，但基本原理不是很简单吗？ 反正他只要了解基本原理，有什么遗漏或者不足的，都让别人头疼就好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李二郎的态度。 毕竟世家之所以强大，又能够延续数百年。 就是因为知识。 不是世家子多么优秀，而是普通人没法读书。 读不起是一方面，没有书籍流传也是一方面。 世家把控书籍，避免普通百姓学习知识。 隋朝灭亡的一个原因不就是世家吗？科举制度挖了世家在朝堂的根，加上隋炀帝的各种操作。 ‘下次他来的时候，要不要试试他的态度？’莫问心里暗暗思索。 如果李二郎不同意，或者反感这种动摇世家根本的东西。 那莫问就危险了，只能祈祷李二郎不会不顾老婆孩子的气疾，想要弄死自己了。 因为谁都知道，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该怎么试探呢？” 莫问正在思考着怎么提起这些事。 就听到外面响起李二郎的声音。 “小医师，李某叨扰了。”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美妇人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步进了医馆。 “呦，李叔，刚好我想起你也该来了。” 莫问上前收拾出一张床榻，示意长孙无垢坐下。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坐在床榻上。 “呵呵，这几日有些忙，家中烦事太多，高明和明礼没给你添麻烦吧？” 李世民也温和的笑着。 不知为何，在这小医馆里，他总能放下烦心事。 莫问摇了摇头，想起两兄弟见到木弓时的反应，突然觉得他们跟前世的自己很像。 前世自己小的时候，并不喜欢医术，小男孩嘛，喜欢的都是些弹弓，木弓，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也想学骑马射箭，刀枪剑戟。 家里人为了让他学医术，不许他贪玩，导致他一度对医术反感。 直到一次路上遇到有人突发疾病，看到爷爷出手救人，看到一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被救回，他才有了跟爷爷好好学医术的想法。 可等他长大后，却又没了那个追逐少年梦想的心情。 人都说，人终将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这话莫问很认同。 因为他自己就被困住了。 心里有事，手上的动作就慢，察觉到莫问的怪异，李世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莫不是那俩小子不好好学习？你跟我说，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们。” 莫问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李叔误会了，我只是想起我阿耶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里一酸，一直感觉莫问心智成熟，就忽略了他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八岁娃娃了。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小医师的阿耶一定也是个医学圣手吧？” 莫问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轻声说道：“我的医术是跟着阿翁学的。在我的记忆里，阿耶一直都严厉的。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医术才是唯一值得我去钻研和追求的东西，除此之外，任何其他的学问或技艺，我统统都不能涉足。” 莫问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黯淡，仿佛回忆起了往昔的场景。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记得有一次，我喜欢上了弓术，满心欢喜地找人为自己制作了一把精美的木弓。 “然而，当阿耶发现这件事后，他却毫不犹豫地将我心爱的木弓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直至它彻底断裂成了两半。” “还有，我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便收集了一些工具，可谁曾想，阿耶他不由分说地冲过来，将我所有的工具全都砸得粉碎，让我的心血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莫问讲述这些过往的时候，他的双手始终未曾停歇，依旧有条不紊地为长孙无垢进行着诊脉、施针等一系列治疗动作。 而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则静静地听着莫问的诉说。 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莫问此刻的心情异常沉重，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唯有莫问手中的银针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打破这份短暂的宁静。 李世民突然想起李承乾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高明有多久没像之前那样蹦蹦跳跳的喊阿耶阿娘了？ 现在见到他，都是第一时间先行礼称父皇母后。 看着莫问不似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笑。 面无表情的他带着一丝疲惫，没有少年人的活力。 看到莫问空闲下来，李世民上前一步。 “你…会怪你阿耶吗？” 李世民有些犹豫，不清楚问这句话会不会让这少年人生气。 莫问刚要把银针拔掉，听到李世民的问话，停下动作。 淡淡一笑，“李叔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世民一愣，眼眸微垂，“什么是假话？” “假话就是，我不怪他，一点都没有。” “那就是怪他喽？可他也让你有了一技之长，有了谋生手段。” 听出了李二郎话里的一丝不悦，莫问笑了笑。 “真话是，我不怪他让我学医术，可我怪他毁了我的梦。” 随后，伸手将银针一根根拔出，不再说话。 李世民仔细琢磨着莫问的话，低头沉思。 见李世民沉思的模样，莫问轻声一笑，“李叔这是怎么了？” 第75章 你真是李某人的福星啊 李世民不知道该如何说，对于莫问的遭遇，他表示同情。 但李承乾是大唐太子，不能太过放纵。 李世民俯身看着莫问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的想法。 “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问噗呲一笑，“就像李叔说的，我阿耶给了我谋生的手段，让我能救人一命，我感激他，可也不妨碍我怪他毁了我的梦想。” “说我不知恩也好，骂我不孝子也罢，当我看到那把木弓断裂在眼前，当我看到所有的工具碎裂一地，我的梦就被阿耶亲手捏碎了。” 莫问笑了，这么多年，这都是他心底的秘密，藏了十几年。 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委屈情绪就如同火山一般，在这一瞬间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只见他的眼睛开始微微发红，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被一层水雾笼罩。 看着莫问的眼睛，李世民心里五味杂陈。 心疼莫问的同时，也暗暗反思，对于孩子的管教是不是太过严厉。 高明的马已经在马房待了半年了，明礼的弓也被杨妃收起来了。 目前只有一个青雀，喜欢钻研典籍。 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嗨，说这些作甚，来李叔，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察觉到气氛不对，莫问急忙岔开话题，拉着李世民走向柜台。 李世民任由他拉着，有些心疼的看着莫问。 果然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拿起那个艺术成分很高的模型，献宝似的递给李世民。 “来李叔，给你看个宝贝。” 李世民拿着这丑的一批的模型，心里吐槽道：“真丑。” “这是？” 左看右看，李世民觉得这玩意跟红泥小火炉很像，却又不像。 “这是我做的火炉模型，成品要大的多。” “火炉？模型？”李世民心想果然是火炉。 “没错，就是火炉，我知道，现在咱们大唐有红泥小火炉，但我看那个东西只能用作温酒，取暖效果太差了，我就研究出了这个。” 李世民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打击莫问，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别想了，无论是木头还是煤石，大量的燃烧会让人中毒的。” 莫问摇了摇手指，一副胸有成竹的笑道：“李叔放心，这事我早想到了。” “想到了？怎么解决？” “李叔你看，这里是进风口，也能用来添加木头和煤石，这是出风口，用来排出煤烟，当然，现在没有排烟管，等把排烟管安装好，这个炉子就算成了。” 莫问给李世民详细介绍火炉的作用。 见李世民还是疑惑不解，莫问拿出一节竹筒。 用力把竹筒插在出风口上，保证不会有太大的缝隙。 “你看，就是这样。” 看着艺术成分成几何倍增长的火炉模型，李世民很是嫌弃，却也好奇起来。 “这真的能行吗？” 莫问知道，不展示一下效果是不行了。 拉着李世民进了后院，从那两个稻草人上薅下来一些稻草。 又拿了两个大小合适的木块儿。 去灶台处拿过来燧石，一阵忙活。 奇丑无比的火炉开始了正式工作。 点燃了稻草，微弱的火苗燃烧起来。 把那两个木块扔进去，干燥的木块很快就被点燃。 然后给盖上个木板，两人从进风口观察。 李世民新奇的发现，火苗居然往那个出风口晃动。 见李世民发现了，莫问也不卖关子，“李叔你看，这出风口会排出有毒的煤烟，只要注意一些，会很好用的。” 李世民急忙回到前堂，对着一个护卫说道：“去寻几块煤石来，不要太大，小块儿的就好。” 他要试试用煤石可不可以。 如果确实可行，那就太好了。 天气渐冷，每年冻死的百姓不在少数。 有了这个，起码能减少冻死的人。 那人拱手退下，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去寻找煤石。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有些激动，不由得上前询问。 “怎么了二哥？” “观音婢，好事啊。”说着，把长孙无垢也拉进后院。 莫问又给长孙无垢介绍一遍。 看到还在燃烧的小火炉，长孙无垢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确实是个好东西。 很快，那护卫在村里的铁匠家里寻来几块零碎的煤石。 趁着火还没熄，莫问直接把煤石扔了进去。 因为煤石不容易点燃，又加了两个木块，火势顿时又大了一些。 猛烈的火势点燃了煤石。 火焰更大了几分，盖着火炉的木板也被点燃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二人看着出风口竹筒出的黑烟，心里大喜。 真的像莫问所说，有毒的煤烟确实被排出，那这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 “莫小子，这又是一个好东西啊，你真是李某人的福星啊。” 李世民忍不住一把拎起莫问，直接给他来了个平底起飞。 毫无防备的莫问吓了一跳。 “啊~你干啥啊？”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失重感，莫问心里发慌。 这老登力气真大，壮的跟头牛似的。 李世民稳稳接住莫问，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刚刚太激动了，这东西一旦推广出去，有多少百姓能逃过冻死的命运。 死的人少了，大唐国力就能更强，无论是生产还是军事，都需要大量的人口来支持。 而且，他李世民的名声也能好上不少。 把莫问放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他，“哎呀，小医师，你看这东西咱们怎么合作啊？” 李世民心里清楚，莫问把这个拿出来，肯定也是为了做出来赚钱。 莫问拍拍胸口，有些后怕。 觉得在长大之前离这人远点比较好。 刚刚他一下飞了起码五米高，吓死宝宝了。 “老样子，我出技术，李叔出钱，分利二八，我得两成，李叔得八成。” 莫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何不是三七分啊？”李世民心里好奇，酒的利润是三七分，为何这个火炉反而要二八分成。 莫问摇摇头，“我也想三七分啊，可是这个火炉的投入是不一样的，首先，这个火炉最好是用铁制作出来，我这个泥巴捏出来的根本不耐烧，而且也不导热，用铁做出来效果完全不同。” “其次，我们还得建一个更大的工厂，得制作大量的铁，用到大量的煤石，说实话，二八分利我也是多占了。” 莫问给李世民说明原因。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具体事宜。 第76章 不是大哥带我出来的吗 大量的铁，就得需要大量的财力。 铁不用怕，朝廷有的是，关键是工匠，以及工艺。 这样确实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就要多的多。 现在天气渐冷，这东西的制作就得提上日程了。 早一天把东西推广出去，就能早一天让更多百姓活下来。 长孙无垢满意的看着莫问，心里对这半大小子很是喜欢。 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莫问和李世民讨论着具体的事宜，也没在意到长孙无垢的眼神。 因为还有政事要处理，李世民也没多待，跟莫问告别，回了大安宫。 大安宫内，长孙无垢端坐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看着认真处理奏折的李世民。 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 察觉到长孙无垢的眼神，李世民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她。 “观音婢怎么一直看着朕？朕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世民疑惑问道，抬手在脸上摸了摸，也没摸到什么东西。 长孙无垢俏脸带笑，伸手在李世民脸上捏了捏。 “二哥比年少时还要英俊。” 听到这话，李世民放下奏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观音婢这两日怎么总是提起年少时了？” “臣妾最近几日一直在想，若是阿耶没有离宫，二哥也没有遇到小医师，臣妾的身体能撑得住多久？小丽质遗传气疾，又能撑多久，还有兕子，她…” 长孙无垢情绪低落，越想越害怕，越说越激动。 李世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不安的情绪。 感受着李世民胸膛的温暖，让她混乱的思绪稳定下来，渐渐瘫软在李世民的怀里。 察觉到长孙无垢安静下来，李世民缓缓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观音婢不必担忧，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有了防治手段，加上莫小医师的医术，你一定可以看到孩子们平安长大的。” 听着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垢的心里甜蜜蜜的。 听出李世民话里的安慰与心疼。 长孙无垢柔声笑道：“二哥还有政事处理，臣妾就不碍事了，晚上二哥打算去哪儿歇息？” 李世民看着桌上堆满的奏折，忍不住咋舌。 “估计今日又是挑灯夜战，观音婢就不用等朕了。” 看见李世民的满脸苦色，长孙无垢忍着笑意，起身给李世民理了理衣服，又说了两句不要太辛苦之类的话。 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留下李世民在一堆奏折中埋头苦干。 ~~~~~~ 几日后的清晨。 李丽质拉着李承乾直奔李恪的寝殿跑去。 “小丽质你慢点，小心摔了。” 李承乾无奈，这妹妹刚刚吃过早饭，自己筷子都没放好呢，就被拉着跑了。 李丽质头都没回，“大哥已经好几日没带丽质出去玩了，昨日可是大哥亲口跟答应了要带丽质出去玩的。”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明礼说不定还没吃饭呢。” “不会的，三哥也答应丽质了。” 李承乾无奈叹气，怎么这丫头比自己一男孩子还喜欢出宫啊？ 一路小跑到了李恪的寝殿，刚进大门，就看见李恪正在跟杨妃闲聊。 李承乾和李丽质对着杨妃行礼，“见过杨妃。” 大美人杨妃摆摆手，拉着李承乾和李丽质，眼里满是欢喜。 “哎呀，小丽质也长大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杨妃，小脸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见李丽质拉着李承乾到来，李恪对着杨妃笑道：“阿娘，明礼就跟大哥和丽质去了。” 杨妃点点头，嘱咐几句注意安全，就放几人离开了。 看着李丽质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暗叹一声：“要是我也有个女儿多好。” 转头看到旁边一个学走路的奶娃娃，心里一阵无奈。 因为这次没带李明达一起，李君羡就没要求要跟着了。 给三人配备上五十多名护卫，并且让每一个时辰派人回来报信一次，就放行了。 踏上去小山村的路，李承乾二人看着比自己还开心的李丽质。 “我说丽质，阿娘允许你出宫了？” 李承乾好奇的看着李丽质，前几天才被罚过一次，这才几天就又出宫？ 李丽质没说话，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李承乾，让他心里一阵发冷。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果然就在他瞪大眼睛的时候，李丽质说出了让他心灰意冷的话。 “不是大哥带我出来的吗？三哥可以作证。” 听了这话，不止李承乾，李恪笑嘻嘻的脸顿时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丽质。 一句话坑两个哥哥。 李丽质也不管两兄弟突然苦兮兮的脸，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因为天气冷了，树上变得光秃秃的。 觉得无趣，放下车帘，期待去小山村找小郎君。 两兄弟面如死灰，心里想着今天回去怕是得屁股开花。 李恪突然觉得妹妹不香了，弟弟也挺好，起码他坑哥哥了可以打一顿。 很快，小山村到了。 几日没来，这本来崎岖不平的小路被翻修了一遍。 虽然比不上大路，起码不至于颠簸的难受。 这是莫问为了乡亲们出行方便，也为了酒厂的车队方便运输。 特地找村里的叔伯们，用了三日给翻修了一下，起码能凑活用用。 修路也没花多少钱，工钱大家都不要，最后只出了材料费。 到了医馆门口，却看见一群人正在拆房子。 吓了几人一跳。 李丽质小跑上前，拉着一边围观的一人问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医馆被拆了？” 本来打算上去帮忙的张武，察觉到衣袖被拉了一下，转头看见最近几个月一直来医馆的小姑娘。 “哎呦，是你呀小姑娘，莫小弟打算翻修医馆，前几日刚把东西搬出去，这不，刚刚开始拆东西呢。” 李丽质一听，放下心来，她还以为莫问要离开呢。 李承乾也走上前来，看着张武说道，“张二哥，那莫小弟去哪儿了？” 李承乾是认识张武的，他在酒厂做搬运工，每日生产的解千愁都是他搬去库房，不得不说，这家伙真壮实。 “哦，莫小弟在酒厂呢，旁边寻了个空房子做临时的医馆，他最近住在那里。” 说着，往酒厂的方向指了指。 李承乾道了声谢，最近来过不少次的他，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李丽质直奔莫问而去。 第77章 儿时玩伴 莫问正在接诊，因为东西太乱，导致他也手忙脚乱的收拾。 “小医师你看看我这病怎么治啊？” “啊？哦，回去睡觉，你看你头发掉的。” “那我呢？你看看我。” “不良习惯要趁早戒掉，少时不知贵，老来空流泪。” 几句话打发走几个问诊的人。 看着乱糟糟的东西，莫问带着李义和一群驻守医馆的护卫们搬运东西。 李渊躺在一边的一张床榻上，对着一群人指指点点。 “哎，那个小子，东西放那边。” “哎，你，把这个搬到那去。” 一群人被指挥的手忙脚乱的。 因为莫问跟李渊说的不一样。 一群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呆愣在那看一老一小又掐了起来。 “臭小子，听老夫的，东西就得这么摆。” “老爷子你就当个吉祥物吧，能不能别瞎指挥？谁家药柜放在屋子外面的？还有，你的床不放屋里，你打算今晚睡外面吗？” 莫问指着李渊的木床，对着李渊发出灵魂的质问。 本来就是乱指挥的李渊脸都不红一下，指着小院子说道：“还不是这院子太小，哪够摆放东西的？” 莫问无奈摇头，“我都说了，最多一个月，我让叔伯们加把力，先把医馆后院修建好，我们就直接搬回去住，这里就做个临时居住。” “老头子住这里，那你小子住哪？”看着小院子，也就那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做医馆，其他的人根本没的住。 何况还有李世民送来的几千贯钱呢。 “我住酒厂啊，离得不远，每日也方便去看看。” “不行，老头子我住酒厂，你睡这里。” 李渊一听，急忙要跟莫问换地方住。 莫问眼睛一瞪，“老头子别开玩笑，你个酒篓子进了酒厂，我用脚指头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开玩笑，最近老李一直没喝上酒，这要是进了酒厂。 跟放一只老鼠进粮仓有什么区别？ 就在一老一小拌嘴时，李承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到。 “小弟，我来了。” 还没看到人，李承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转过头。 就看到兄妹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不远处。 李丽质笑嘻嘻的跟自己招手。 “小郎君~~” 莫问上前迎去，“高明，明礼，还有小丽质，你们来了。” “哈哈，就这几日不见，没想到小弟都要翻修房子了。” 李承乾拍了拍莫问的肩膀，没心没肺的笑道。 李恪也调笑道：“恭喜小弟乔迁之喜啊。” 莫问一摆手，“哪来的乔迁之喜，我快让老爷子烦死了，走，不理他了，我们去酒厂看看。” 说完，也不管后面两兄弟的反应，拉着李丽质就跑。 两兄弟同时死死的盯着那双拉在一起的小手，对视一眼，一丝杀意在其中弥漫开来。 离得远远的跟李渊打了个招呼，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开玩笑，这跟把老鼠放粮仓里有什么区别？ 留下一群护卫们不知所措，看看李渊，李义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那个，老爷子，咱们…” “谁跟你咱们，那小子怎么安排的你们就怎么放，老头子我睡一会儿。” 李渊一摆手，他只是想给莫问添个堵，谁让他这几天不给酒喝呢。 这人趁机跑了，捣乱也没意思，不如睡一会儿呢。 李义“哎哎”两声，招呼一群人继续干活。 酒厂现在基本没有事情，每次来也就是翻翻账本，派人运送货物到长安城。 运送也慢慢交给手底下的人解决，事情更加轻松。 所以每次来这里，两兄弟都是偷懒的。 加上上次来的时候，两人都偷偷带了一壶箭矢出来。 两人更是在这里待了一天，回宫时天都黑了。 到了酒厂，在周围兜了一圈，也没什么事做。 于是四个人就去练习射箭了。 主要还是李承乾二人，憋闷坏了，拿着小木弓就不放下了。 可怜两个稻草人被射了一箭又一箭。 不得不说，两兄弟不愧是李世民的种。 李世民弓术天下少有，这俩娃也是遗传了这点。 看着稻草人的头部那一支支的箭矢，莫问心里也有点痒了。 男孩子嘛，对于能射出东西的玩具格外喜欢。 毫不客气的夺了李承乾手里的弓，拿起一支箭矢，弯弓搭箭。 箭尖处闪烁着微弱的寒芒。 “嗖~”箭矢离弦而出。 “咚”正中那稻草人头部。 “好，小弟的箭术也是一流啊。” 李承乾眼前一亮，对于莫问的箭术惊奇异常。 上次莫问一直在一边观看，他还以为莫问并不喜欢这个呢。 至于刚刚莫问抢弓的事毫不在意。 最近这些天接触下来，他突然觉得没有身份差别的玩耍很有意思。 没有人跟你说话时先叫一声“太子殿下”。 也没有人始终带着距离感跟你玩耍。 “这才叫儿时玩伴啊。”李承乾心里想道。 莫问淡然一笑，又是一箭射出。 箭矢正中稻草人左侧手腕。 又是一箭，正中稻草人右侧手腕。 随后又是连射三箭，分别射中稻草人胸口，腹部，以及腿部。 看着莫问轻描淡写的连中数箭。 李承乾怀疑的看着莫问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扯了一把。 “嘶~~~高明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莫问有了些肉的脸被扯的生疼，忍不住拍开李承乾的手，揉了揉发红的脸。 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那个，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是不是比我还小的孩子？” 莫问白了他一眼，暗道：“除了脑子不是，其他的都是。”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总感觉哪里不对，你这箭术比我都好，哪儿学的。” 莫问看向一边，心里想起前世自己为了学弓术疯了一样的练习。 他不喜欢复合弓，对于传统弓情有独钟。 报复性的练习近一年，除了学医就是练箭，导致这一年两条胳膊就没有一天不是酸疼的。 “嗯~。”莫问装作思索的低下头。 李承乾二人眼冒绿光的看着他，“在哪学的？”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莫问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就是天赋吧。” 两兄弟呆愣当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李恪放下手里的弓，给李承乾使了个眼神。 李承乾心领神会，一把抱住还在装深沉的莫问。 “我让你天赋，明礼，给我上！” 李恪见李承乾成功控住莫问，两只手立马冲着莫问的肋间两侧袭去。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摇晃着身体要挣脱束缚。 “不要开玩笑啊喂，放开我啊~~” “哈哈哈哈~我，哈哈~我错，哈哈~我错了！！！哈哈~~” 李丽质俏生生的看着打闹一团的三人，捂着嘴偷笑不止。 第78章 不许欺负小郎君 最终，在莫问快要笑岔气的时候，李承乾良心发现，松开了他。 大脑缺氧的莫问脚步一软，瞬间瘫倒。 见莫问被折腾的瘫软在地，李丽质急忙把他扶起来，靠着一旁的桌子坐下。 莫问感受着因为笑得缺氧，还在晕乎乎的脑袋。 感觉自己好像在云端上漫步。 “小郎君，你没事吧？” 李丽质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莫问无力的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李丽质转头气呼呼的看着李承乾二人，“大哥三哥欺负人。” 见李丽质这模样，李承乾顿时觉得刚刚放开的太早了。 李恪在一边捂嘴偷笑，看着莫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脑袋。 实在忍不住。 莫问呼吸两下，似乎还有些不舒服，拉着李丽质的小手，努力让自己不摔倒。 李丽质也不管两兄弟的眼神，拉着莫问走到一边的木桌上坐下，还贴心的让莫问靠在自己胳膊上缓一缓。 李承乾看着莫问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两只手紧紧的捏住，牙根似乎有些痒，想咬些东西缓缓。 李恪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莫问，一种不爽的感觉涌上心头。 莫问揉揉脑袋，深呼吸两口，缓缓抬起头来。 看着李丽质有些担心的眼神，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我没事了。” 感觉到头上的触感，李丽质的小脸突然一红，有些局促的微微低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呦，小弟没事了？”李承乾在一旁突然出现，一张俊脸上满是“和善”的微笑。 一边李恪同样“亲和”的笑着。 突然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还没有反应，李丽质却突然起身，小手展开，把莫问护在身后。 一张小脸上全是对大哥的不满，气呼呼的说道：“大哥不许欺负小郎君，还有三哥，不然丽质回去告诉阿耶阿娘，就说你们偷带丽质出门，还强迫小郎君帮你们做弓箭。” 李承乾听着自家妹妹的颠倒黑白，感觉自己好像吃了几只苍蝇一样难受。 ‘明明是你自己强拉着我出来的，还有，这弓是那小子送我们的，怎么就是我强迫的了？’ 感觉心口处有一股郁气，李承乾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深呼吸一口。 挤出一丝微笑，“哎呀，丽质误会了，刚刚我们是在玩闹而已。” 小姑娘根本不听，轻哼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莫问看着李丽质的背影，心里突然感觉怪怪的。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好奇怪的感觉。’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思绪甩出去，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好了小丽质，我没事。” 李丽质转过头，看到莫问笑呵呵的脸。 脸上一红，也不计较李承乾的事了。 又打闹一会儿，兄妹三人恋恋不舍的回了皇宫。 一路上李承乾都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丽质，时不时的对视一眼。 心情愉悦的李丽质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疑惑的看着他们。 “大哥三哥干什么呢？” 二人对视一眼，李承乾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咳，那个，丽质，你跟莫小弟之间…？” 李丽质皱眉看着他，“大哥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承乾无奈，悄悄看了眼李恪，见李恪点点头，一咬牙，“行，那大哥就问了，最近你跟莫小弟走的越来越近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丽质疑惑不解，走的近不是很正常吗？ “我和阿娘的病都要小郎君医治，走的近些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承乾一听这话，顿时陷入沉思。 有道理啊，这几个月来都是找莫问看病，时间久了，来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了。 小孩子熟悉之后，确实会有些亲密。 但又想到李丽质维护莫问的样子，李承乾就觉得牙痒痒。 “还有，大哥若是再欺负小郎君，你看丽质怎么告诉阿耶阿娘，就说你偷跑出宫，偷偷练箭。三哥你还笑，你也一样。” 李丽质突然想起莫问被两兄弟折腾的惨状，奶凶奶凶的说道。 一边偷笑被点名的李恪一脸无辜。 为了不被背刺，一路上两兄弟默默讨好小公主。 回了皇宫后，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长孙无垢知道他们带着李丽质出宫。 ~~~~~~ 李世民看着铁制的火炉内，橙黄色的火焰正猛烈的燃烧着。 这是他让工部的工匠们按照莫问的模型改良完善的。 做好的第一个火炉，工匠们直接送了过来。 李世民立马安排人给长孙无垢送来，亲自看着火炉燃烧起来。 旁边的工匠们兴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赏！ 立马有人端着金银出现。 工匠们跪地谢恩，又给火炉的底部加了一个石制托盘。 毕竟是煤石，一个不注意容易走水。 一群工匠下去后，李世民感受着空气里温暖的热气。 房间虽然大了些，但火炉确实给力，比外面温暖不少。 “观音婢，你看这次该如何做？” 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垢，跟她商量怎么推广火炉。 长孙无垢思索一番，说道：“二哥不如将此事交给工部。” “为何？朕还想跟辅机商议，让他来处理此事呢。” 长孙无垢摇摇头，“哥哥不能做此事，长孙家现在是长安城内最大的新贵，这种事情不能有。” 说实话，长孙无垢也想让长孙家参与此事，毕竟能赚钱的事，何乐而不为。 火炉这东西能让那么多人免于冻死，所能得到的名声会让有些人盯上。 长孙家毕竟是外戚，能不要就不要。 但用工部就不一样了，大肆宣传一下，这就是朝廷的功劳，还能改善一下李世民那糟糕的名声。 李世民搂着长孙无垢的腰身，略微思索，点了点头。 心想下次再找长孙家也一样，这次就工部推广。 正好工部抱怨没钱修路，卖火炉赚的钱进国库分给工部也行。 想起莫问的脑袋瓜，李世民真想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医术，捐粮赈灾，酿酒，现在又是火炉。 心里对莫问的阿耶一阵埋怨。 这么聪明的脑袋瓜，怎么就不让他研究下去呢？ 说不定还能给大唐做出来什么好东西呢？ 第79章 你想要吗? 几日后… 莫问打着哈欠，坐在空无一人的临时医馆内。 李世民带着满心的喜悦到来。 一进门，就看到莫问昏昏欲睡的打着瞌睡。 “哎呦，小医师这是…” 猛然惊醒的莫问揉了揉眼睛。 “呦，李叔来了？” “嘻嘻，小郎君，兕子跟阿姐也来了。” 李世民的身后，一个奶娃娃猛然跳出，冲莫问招招手，笑嘻嘻的说道。 李丽质拉着长孙无垢的手下了马车，俏生生的站在那边打招呼。 “今天来的真齐，正好，一起来复诊吧。” 莫问招呼众人进来坐下。 这临时医馆太小，所以护卫们就待在外面。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坐下，莫问伸手扣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脉搏平稳，最近注意休息，营养不能落下，可以多走动走动。” 莫问跟长孙无垢交代两句，随后有些怪异的看了李世民一眼，直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也没继续盯着他，转头看向李丽质，“来，小丽质，到你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伸过一只手，两眼直直盯着莫问的眼睛。 看着面前毫不掩饰的李丽质，莫问又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闭上眼睛，专心诊脉。 不一会儿，莫问松开手，看了李丽质一眼，“这两日天气转凉，注意别吹了冷风。” 随后又看向李明达，小姑娘乖巧的坐在一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兕子，来，哥哥给你诊脉。” 李明达乖巧点头，笑呵呵的坐下，学着自家阿姐的样子，伸手放在莫问的面前。 莫问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同样伸手，安静诊脉。 一炷香后。 两个小女娃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汤，面面相觑。 “喝吧，这就是贪凉的后果，乖乖的吃药药。”莫问指着汤药，微笑着说道。 李丽质一听这话，想起昨夜拉着小兕子一起沐浴的事。 本来跟往常一样，有宫女伺候沐浴完后，直接回寝殿休息。 可昨夜看到满天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高挂于空。 月夜星空，引得两姐妹都忘了睡觉的事了。 在外面看星星直到宫女催促了几次，才回了寝殿。 想来就是那时候吹了冷风。 李明达小脑袋一歪，“小囔君，什么是七药药？” 莫问笑眯眯的看着两姐妹，“乖乖的喝药，不然小心风寒加重，那时候可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了。” 两姐妹对视一眼，端起药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看着姐妹俩都是苦兮兮的小脸，莫问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又给两人各冲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们面前。 又一碗蜂蜜水下肚，两姐妹终于是又笑嘻嘻的了。 看着俩闺女围着莫问转圈圈，李世民一阵不爽。 长孙无垢看着三小只的样子，倒是突然想起自己和李世民小时候的样子。 不同的是莫问的性子跟李世民完全不同。 莫问是每天笑嘻嘻的没心没肺，李世民则是像长不大的孩子，当了皇帝还天天腻歪。 而且还爱哭，隔三差五的被魏征骂哭。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要上去把两个小棉袄揪回来时，莫问递给他一张单子。 “李叔，回去按这个方子施行，天气冷了，气疾更容易发作，要注意的事项不能马虎，汤药可以适量减少，但食补不能少，还有，要节制。” 莫问一脸严肃的嘱咐，特别在食补和节制两个词上加重了声音。 这话一出，长孙无垢顿时红了脸，一张俏脸上爬满了红霞。 犹如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想咬上一口。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接过单子，轻咳一声。“咳，好的，我，我知道了。” 同时心里暗暗腹诽：“真的假的，这都能诊出来？” 见李世民把单子收好，莫问突然问道：“李叔，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李世民见莫问面色严肃，心里一怔，“哦？什么东西？” 莫问没有答话，拉着李世民进了旁边李渊的房间。 李渊今天去村里找老头们下棋去了，并不在。 莫问在李渊的床底下拉出来一个木箱。 “李叔，在开这个箱子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莫问有些忐忑，毕竟手上的这玩意儿太容易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这李二郎会不会不顾老婆孩子，第一个砍了自己。 不过他觉得之前的华容道以及魔方的推广时，李二郎对于这种能开民智的东西并不排斥，他觉得可以赌一把。 “小医师想问什么？这么严肃的都不像你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一半大娃娃的脸上出现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 “李叔，你想要书籍吗？” 李世民顿时怔住，又苦笑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这小子，想要送些书而已，弄得这么神秘作甚？” 说着转头看向木箱，又疑惑的问道：“这些不会是医书吧？” 莫问没有回答，又继续问道：“李叔想要很多书籍吗？想要天下人都有书可以读吗？” 听了这话，李世民也重新审视起面前人来。 只见莫问脸上没有笑容，带着戒备，却又异常严肃。 李世民也严肃起来，看着莫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箱子里面是什么？” “李叔先回答我，想吗？” “想。” 莫问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戒备少了一些。 “那李叔能接受普通百姓踏入朝堂吗？” “能！只要是能为大唐做事，能为百姓谋福，管他出身何处，朝堂上尽是世家子弟，却无可重用之人，如此庸才，留在朝堂又有何用？” 李世民又想起之前那殿中侍御史的骚操作，心里火气又起来了。 “那李叔可以打开箱子了。” 莫问自认不是什么微表情心理学大师。 但他能感觉到面前的李二郎说的不是假话。 李世民也不废话，打开木箱，就看见满满当当一箱子大小相同的木块儿。 木块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李世民拿起一块，仔细观看起来。 只见那木块四四方方，三面光滑，一面刻字。 又拿起一块，同样是三面光滑，一面刻字。 又拿起几块挨个查看，发现都是一样。 李世民在打开箱子之前，还以为是莫问家中流传下来的书籍雕版。 毕竟这个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堆木块。 第80章 这老登在试探我 “我说你小子在耍我吗？”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鼻毛浓密的太监对自己说了句“他在耍你哎皇上”。 李世民一脸便秘的模样，这小子不会真的耍我吧？ 不应该啊，就刚刚这小子的认真模样，不像啊。 可是雕版呢？这一堆木头块儿有什么用？ 莫问没有说话，拿出放在最下面的木板。 把木板翻过来，露出一道道凹槽。 也不卖关子，直接拿起木块挨个摆放。 李世民心里的疑惑更浓了，这又是干啥？ 因为是做个示范，莫问也没管字是怎么摆放的，随意放在凹槽上固定好。 然后递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着面前的东西，伸出手把东西端起来，仔细观看。 一开始，他以为这些木块儿是印章，没注意到每一个木块儿上都只有一个字。 “这是雕版？”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点点头，“没错，就是雕版，不过跟我们现在用的雕版不同，之前所用的雕版是一体雕刻而成，雕刻过程中一旦有错误字体，就算前面雕刻的再好，也得废弃，那我们就会浪费掉无数的心血。” “这些木块全都是我让村里的刘木匠雕刻好的，一个个排列好后，涂刷上墨水，拓印上纸张，等墨迹干透，就是一篇文章。” “不管需要多少，只要纸张足够，我们就可以拓印多少。” “而且这些字都可以拆开使用，不像之前的雕版，雕刻好之后只能用作一份使用。而且还太过繁琐，长篇的文章拓印出来，需要非常多的雕版。” 说着，莫问随手拿下几个木块儿，又拿起几块放在上面。 李世民看着莫问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这小子太聪明了，这个东西一旦流露出去，世家大族一定会发疯的。 一旦被人察觉到什么，只怕隐藏了几个月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这个东西必须打着皇家的名头出世。’李世民暗暗下定决心。 一把抓住莫问的手，面容严肃，语气不容置疑，“小子，你记住，这个东西你没见过，有任何人问起，你都只能说不知道。” 莫问淡淡一笑，眼里全是不解，“李叔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聊李夫人和两位小姐的病情吗？” 看着莫问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李世民也放下心来。 这小子一开始就谨慎，就连刚刚要给东西也是先确认自己对于朝堂的态度。 肯定不会自己找死出去乱说。 把箱子封的严严实实，李世民拉过莫问，冲着他的小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不必藏着掖着，你李叔我确实出身世家名门，可我也心系百姓。” 说完，也不看莫问吃了苍蝇一样的脸，拎着他就出了房间。 又一次感受到高处的空气，莫问一脸生无可恋。 八岁的孩子，不对，快九岁的孩子没人权吗？ 为什么总喜欢拎着他？ 一群人忍着笑意，看着莫问被李世民扔在一边，随后他招呼站在一边的李君羡，让他把房间里的箱子搬出来。 李君羡领命，一个人就把木箱搬了出来。 让一群人守在外面，李世民转头看着莫问。 “臭小子，你李叔欠你一次，这件事太大，你不能沾一丝关系，所以无论赚钱与否，都跟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但也不能让你吃亏，你想要什么补偿？” 莫问一脸茫然，怎么突然这么说？ 说实话，这东西他就没打算用来赚钱。 因为这玩意儿一出来，世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那自己但凡被查出来，恐怕皇家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可以保住自己。 他从做出来以后，就没打算谋利。 他只是想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唐太宗用二十年的时间，将一个人吃人的乱世，打造成一个世界第一大国。 周边无数国家尊称其天可汗。 他莫问想尽一份力，用他的方式来拔除世家，避免后面的黄巢起义。 黄巢虽然拔除了世家的影响力，可也断送了大唐的国运。 “嘿嘿，我又没做什么，李叔何出此言呢？” 莫问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长孙无垢看着一大一小两人打哑谜，心里困惑。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在玩魔方，对于这边的事情看也不看。 李世民轻笑一声，俯下身看着莫问的眼睛，声音里充满诱惑的说道：“我跟你说真的，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我无有不允。” 这话说的莫问眼前一亮，心里的小心思有些被挑拨起来。 眼睛似有似无的往旁边瞥去。 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寒意陡然出现，只一瞬间就遍布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看着快贴到自己脸上的那张大脸，莫问心里一阵后怕。 这老登是在试探我？ 幸好刚刚自己没直接说等长大了娶你闺女。 “咳，李叔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跟你合作了三笔生意了，每天啥都不干也有好多银钱入账，医馆也翻修了，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要不你给我记账吧，等哪天我有事求你的时候，你可一定得答应啊。” 轻咳一声，莫问笑嘻嘻的说道。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莫问脸上那讨好的笑容，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刚这小子是在想什么呢？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然后又突然说这么一段话。’ 现在没有想要的，等以后有事相求一定要答应。 长了个心眼的李世民没有答应下来，反而朝着李丽质看过去。 莫问见李世民突然看向一边，本能的想说着目光看过去，却突然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下要转头的动作，保持笑容看着李世民。 一直偷偷观察莫问的李世民心里一松。 他怕这小子惦记他大闺女。 见莫问面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 “行，就按你小子说的，若是你有事需要我帮忙的，一定答应。” 李世民也不管他不满的眼神，伸出大手就是一阵摸头。 脑袋上传来的力道让莫问一阵龇牙咧嘴的，同时心里暗骂面前这人。 ‘老登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报复回来。’ 一大一小两人拉扯半天，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刚刚莫问偷瞥李丽质的眼神被她察觉到了。 又看看自家女儿时不时偷看莫问两眼。 心里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 第81章 朕确实挺喜欢他的 看着李世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莫问松了口气。 果然女儿奴是黄毛，不对，是女婿的噩梦。 看了看自己最近才长出来的肉，感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见没人来看诊，就去医馆看看翻修是不是顺利了。 ~~~~~~ 一路上，长孙无垢心里都在想着，到底怎么接受李丽质和莫问的事。 作为皇后，她不能坐视不管，因为李丽质是大唐嫡长公主。 自古以来，哪个公主不是政治的牺牲品？ 如果莫问出身名门，或者是身居高位，那她不会反对，甚至支持。 可莫问不过一个医师，堂堂嫡长公主，就算下嫁，也不可能会有结果。 先不说宗室那些人同不同意，单单是朝堂上那些官员也不会同意。 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自己选择命运。 一路上，长孙无垢静静的看着李丽质跟李明达两个女儿打闹，眼里带着温柔与一丝心疼。 李世民则是在幻想着大量书籍突然流传起来，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开民智这事也能顺利进行，那隋朝的科举制也可以重新开启。 不过得小心点操作，避免世家狗急跳墙。 世家对于书籍的掌控力太强，以至于百姓之中几乎没有书籍流传。 现在需要暗中操作，投入金钱，招收大量的工匠，按照莫问的方法制作活字印刷，然后疯狂印书，等数目大到世家无法反应时，突然推出，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李世民越想越开心，那张嘴就没合上过。 终于到了皇宫，李世民第一个抱着木箱跳下马车。 吓得车夫差点没把手里的马凳扔了。 急忙放好马凳，退后一步。 李世民一手夹着木箱，一手扶着长孙无垢下了马车。 然后又笑呵呵的抱着俩闺女下来。 “哎呀，朕的小丽质长高了。” 李世民看着最近长高一些的李丽质，笑容满面的说道。 “嘻嘻，丽质最近很乖哦，每天都乖乖吃饭。”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李世民的脖颈。 “好，小丽质真乖。” 李世民把木箱交给候在一旁的张阿南手里，一手抱一个，两个大闺女在怀，一路直奔大安宫。 看着面前的景色不停倒退，李丽质忍不住搂着李世民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 “阿耶真棒，阿耶加油。” 旁边的李明达有样学样，同样‘吧唧’一口，“阿耶好腻害，阿耶加油。”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在一声声‘阿耶真棒，阿耶好腻害’中迷失自我。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条腿硬是跑出了要冲锋陷阵的感觉。 一群内侍太监在后面紧紧跟着，差点没跟丢。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不急不忙的跟在后面。 刚刚进了殿门，李世民放下俩闺女，然后又一次在俩闺女的“甜言蜜语”中迷失自我。 长孙无垢进了殿门，就看见李世民坐在书案前，两个女儿分坐左右，坐在李世民的大腿上。 英明神武的李二郎正笑的跟个傻狍子似的。 “咳咳。” 长孙无垢轻咳一声，两小只急忙下来，乖巧的站在一边。 “好了，别打扰你们阿耶处理政事，阿娘让人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揉揉两个小脑袋，长孙无垢俯身在两人面前。 一听能去玩，李丽质顿时眼前一亮。 “好，阿娘真好。” 于是，一群宫女带着两位公主出去玩耍，留下皇帝皇后处理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长孙无垢的心事，李世民伸手拉过长孙无垢坐下。 “观音婢一路上闷闷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要不要与朕说说？” 趴在李世民温暖的怀里，长孙无垢感觉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臣妾在想丽质的事。” 长孙无垢也不瞒着李世民，两人这二十年来都是坦诚相待，毫无隐瞒，这次对于大女儿的事更不会瞒着。 李世民一听关于李丽质，心里暗道不好。 “丽质？那丫头又怎么了？莫不是又惹观音婢生气了？无妨，朕罚她抄书，让她面壁思过，观音婢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二哥想到的是这个？” 李世民一怔，疑惑的问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小丽质可比她阿耶强多了。” 一听这话，李世民顿时不乐意了，轻哼一声，一把横抱起怀里的美人，就往寝殿走去。 长孙无垢明白李世民想干什么，俏脸通红，她突然想起来莫问那一句“要节制”来。 “哎呦！观音婢放手，疼。” 李世民顿时停下脚步，龇牙咧嘴的看着长孙无垢。 手里捏着李世民的耳朵，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凑到耳朵边说道：“青天白日的，想作甚？” “嘿嘿，观音婢是担心伤到孩子？不怕，朕有分寸。”李世民笑嘻嘻的看着长孙无垢，再走两步就要进寝殿了，心里痒痒的。 “没个正经样子，放我下来，臣妾有事跟你说。”松开李世民的耳朵，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李世民暗自叹息一声，轻轻放下长孙无垢。 二人重新坐好。 “观音婢有何事要说？” 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哥你看那小医师如何？” 思索一番，她觉得还是先旁敲侧击的问问。 李世民一听这话，嘴角顿时咧开，想到他送自己的好东西，心里乐开了花。 “哎呀，那小子可是好的很，朕确实挺喜欢他的，脑子好使，就今天他给朕的那个东西，一旦推出，对我大唐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长孙无垢一听这话，心里升起一丝好奇。 到底什么东西能让李世民这么看重。 “哦？说起来，你们两个今天打的什么哑谜？什么东西弄得这么神秘？” 李世民嘿嘿一笑，让张阿南带着一众宫女出去候着。 自己则是抱着木箱送到长孙无垢面前。 展开箱子，显出里面满满当当的木块儿。 长孙无垢茫然，疑惑的看着李世民，“二哥，这是何物？” 李世民嘿嘿一笑，坐到长孙无垢身旁。 学着莫问的样子，在木块儿里面翻找着需要的字。 第82章 朕一定要亲手掐死他 很快，李世民把木块排列整齐。 用法他也清楚，直接把自己书案上的砚台拿起，把里面的墨水一股脑倒上去。 长孙无垢疑惑的看着，心里好奇。 墨水倒在木块上，漆黑的墨水瞬间染黑了木块儿。 见还有许多木块没有沾染上墨水，李世民直接拿起旁边的一张布帛，沾着墨水挨个涂抹。 忙活一阵，所有的木块都粘上了墨水。 李世民拿起一边的奏折，打开看看，嗯，是参程咬金那货的。 没继续看下去，直接拉开，把空白的一面朝下，放在排列好的木块上，然后又用力按压几下。 随后拿起来，展示给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惊讶的看着。 因为李世民是用手按压的，所以字体有些模糊，但这不妨碍她能看懂这些东西。 出身名门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出现，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世家对于书籍和知识的掌控欲，可以说是皇帝都比不了的。 “难怪你会说那句话。”长孙无垢突然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对莫问说此物与你无关了。 这东西一旦出现，只要纸张供应的上，书籍想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速度很快，只要暗中运作一些时日，就可以打破世家对于书籍的垄断。 “二哥，此事不能泄露出去，秘密制作，一经推出，就必须达到目的。”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长孙无垢的话很认同。 却又突然想起来，怎么突然问自己对那小子的看法。 “说起来观音婢怎么突然问起小医师的事？”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方才二哥说挺喜欢小医师？” “不错，那小子头脑好使，做事大胆心细，还能研究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确实是个好孩子。” 看着李世民赞赏的样子，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说出让他窒息的话。 “嗯，不愧是亲父女，你女儿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李世民呆愣当场，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二哥？” 见李世民许久没有反应，长孙无垢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 终于反应过来的李世民顿时破口大骂：“那个瓜怂，混蛋玩意儿，我家大闺女才八岁啊，朕一定要亲手掐死他。” 正要拿刀出门的李世民却被拦了下来。 只见长孙无垢一手拉着他的衣袖，一手把那把唐横刀拿下来。 “二哥真是的，人家又没有逾越之举，不过是娃娃间的玩耍罢了，再说了，二哥小时候……” 一听长孙无垢提起儿时，李世民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怎么又提起儿时了？” 想起自己十岁那年就说要娶长孙无垢的事情，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下。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好了，现在我们也得想想丽质的事情了。” “丽质她也要九岁了，二哥有什么打算吗？” 李世民一听这话，嘴角一抽，心里一阵不爽。 可也确实如同长孙无垢说的，嫡长公主的事情确实得慎重。 轻叹一声，问道：“观音婢有什么想法吗？” 长孙无垢思索片刻，略有迟疑的说道：“二哥可有人选？”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说实话，他一开始曾打算联姻长孙家的。 长孙无忌这么多年的辅佐功不可没，而且长孙冲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也放心。 但最近他没想过，甚至没了打算。 原因就是因为莫问。 这小子的突然出现，先解决了河北大旱之事，减少了大量百姓饿死，之后无论是酿造烈酒，推广华容道以及魔方来开启民智，还是有关与东突厥的贸易战策略，再到现在的活字印刷。 这些事情的功劳，拿到朝堂上说，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哪一件不能受封个官位？ 更何况他不相信莫问没有别的东西能出来了。 他总感觉这小子还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相比之下，长孙冲瞬间就被比下去了。 心里叹息一声，这小子怎么就不是个好出身呢？ 见李世民不说话，长孙无垢抓着他的手，安慰道：“二哥不必忧愁，若是拿不定主意，能否听臣妾一言。” 李世民微微低头，正好看见长孙无垢温柔的笑容，心里的郁气消散大半。 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观音婢有话直说。” 长孙无垢嗔怪的打了李世民的胸口一下。 “臣妾与二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能嫁给二哥是臣妾最大的福气，这些年来得二哥偏爱，臣妾心中知晓。” 长孙无垢这一番话说的李世民愣住了。 不是在说丽质的事吗？ “臣妾知道二哥疼爱丽质，可臣妾希望丽质可以与臣妾一样，能找一个与二哥一样的良人。” “观音婢…？”李世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长孙无垢伸手覆在李世民的嘴唇，止住他的话，低声说道。 “二哥不必着急，丽质聪慧过人，臣妾希望二哥可以让她自己选择。” 做为李世民的枕边人，她清楚李世民的心思，利用姻亲拉拢长孙家。 身为皇后，她可以接受通过联姻手段拉拢长孙家，可身为母亲，她更希望女儿幸福。 就目前李丽质隔三差五偷跑出宫，时不时“突发气疾”来看。 她更喜欢去小医馆找莫问。 “就当臣妾任性一次也好，臣妾希望丽质可以幸福，就跟臣妾嫁给二哥一样幸福。” 看着泪眼朦胧的长孙无垢，李世民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伸出一双大手把她拥入怀中，似乎这样可以让她安心一些。 “好，朕听你的，我的夫人。” 听李世民同意，长孙无垢眼中的泪水滑落脸庞，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感觉到异样的李世民挑起她的下巴，一副调笑的语气说道：“哎呀，朕的观音婢就算是任性也这么好看。” 长孙无垢一张俏脸瞬间通红，忍不住打开小腹部作怪的手，又一把捏住李世民的耳朵。 “青天白日的，有没有个正经样子，小医师都说了，要节制，懂吗？” 看着长孙无垢含羞带怯的模样，李世民觉得心里痒痒的，同时对于莫问又升起一丝不悦。 臭小子，懂个屁，还敢管我的事。 越想越气的李世民心里暗暗想道：“果然朕还是想亲手掐死他。” 第83章 这是乌金 “啊~” 莫问打了个哈欠，按照习惯跑步打拳。 感受自己慢慢变得健壮的身体，虽然比不上什么天赋异禀的牛人，但确实比一般的孩子健壮不少。 “嗯，这几个月的肉没白吃。” 自从酒厂建立起来后，莫问手里有了钱后，就几乎没断过肉食。 以至于现在的脸都有些圆润了。 不过得益于此，身高也长了不少，本来比李丽质还矮上一些的，现在已经是他反超了。 距离上一次李世民一家人复诊已经有了些时日。 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天气也越来越冷下来。 把这临时医馆里的火炉生上火，火炉上架着一个水壶。 跟老爷子说了几句，就去看看医馆翻修的进度了。 让莫问开心的是，他跟张叔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个二十年的泥瓦匠居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居然根据他说的几句话，真的把火炕做了出来。（具体的制作方法就不写了，感兴趣大家可以搜一搜。） 第一座火炕盖好的时候，一群人呆呆的看着，全都盘算着回去给自己也盖一个火炕出来。 这样一来，就不怕天冷了。 后院本来只有两个房间，再加上杂物间和柴房。 莫问直接让人把房间全部拆了重建。 因为这小医馆本来就是废弃的房子，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居住。 莫问毫无负担的把旁边的房子也拆了。 这一下房子直接大了一倍不止。 现在后院直接有足足八间房，全部都配备上火炕。 这样一来，一直守在这里的李义一群人就有房间住了。 就算哪天李丽质又带着一群护卫来，也不至于要挤在前堂过夜。 莫问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郎君啊。 同时又感叹，有钱真的好。 看着变大了一倍还多的医馆，莫问心里默默计算一下，这要是放在后世得要多少钱能盖出来。 张武看着莫问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好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我说小弟，你这笑眯眯的想什么呢？” “哎呦，我说二哥你别这么大力气啊。你这壮的跟头牛一样，一巴掌差点把我肩膀拍断了。” 莫问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说道。 张武憨厚一笑，“嘿嘿，没注意，我下次轻点。” “对了张二哥，张大哥最近可好些了？” 莫问突然想起来他大哥张文，自从他到了这小山村，就一直给他调养身体，但是他小时候的病伤了元气，调养效果只能说还好。 想起自家大哥，张武忍不住叹了口气。 暗自庆幸莫问留在这小山村，不然张文怕是不知道还能撑几个年头。 还有家中的钱财又能不能撑住这个消耗。 毕竟莫问对村里的乡亲们看诊向来是免诊费，有时候甚至不收药钱。 这才让他大哥渐渐有了好转。 “相比之前好多了，还得多谢小弟的照顾了。” 莫问来到这小山村也有快一年了，自从医馆开了之后，村里的乡亲们就几乎没花过看病钱。 几株草药，一顿饭食，都能当做诊费。 而且变着花样的给乡亲们分利益，建造酒厂的时候，招收工人就优先收村子里的人。 酒厂建成后，做工的几乎全是小山村的面孔。 而且工钱比城里的工人还高出一筹，更别提每日一餐，再加上其他奖励。 几乎每人一个月能拿近一贯钱。 这可是平日里不吃不喝的做工，也得三个多月才能攒到。 “嘿嘿，那就好，大家最近辛苦了，今天我给大家改善伙食。” 莫问想起昨天让李义去城里买的一头猪。 因为一开始赚钱的事情就很顺利，莫问也就打消了养猪赚钱的路子，毕竟这玩意儿养起来太麻烦，而且他一个医馆，也不太方便养猪。 有钱了，直接买肉吃，任性。 不像之前，没钱只能认命。 “哎呀，那感情好啊，我跟大家伙说说，这两天就把后院先盖好，省的你跟你阿翁还得来回跑。”张武笑呵呵的说道。 “好说，大家伙忙着，我回去准备饭食。” 莫问招呼一声，回了临时的医馆。 跟着李义几人忙活半天，终于是把那头猪分割好，直接把骨头打断煮汤。 大块大块的肉放进去，炖煮许久，打开锅盖。 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莫问笑吟吟的看着两口锅里的肉，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他要招呼李义来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高明和明礼的声音。 “莫小弟！我和明礼来了。” “小弟，我与大哥叨扰了。” 听到两兄弟来了，莫问放下手里的勺子，招呼李义一会儿把饭食盛出来。 自己小跑两步去了前面。 两兄弟正围在李渊身边一口一个阿翁的叫着。 这两人自从跟莫问关系好了以后，演都不演一下了，说什么你阿翁就是我阿翁。 哄得老头子一愣一愣的。 天天笑呵呵的，哪有跟莫问拌嘴吵架时的倔老头模样？ 把莫问看的一愣一愣的。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要不是这老头天天看李二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都怀疑这是亲爷孙了。 “高明明礼，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路上饿了吧？正好饭食刚刚做好。” 莫问招呼两人别愣着，自己去后面盛就好。 两兄弟眼睛一亮，想起前段时候还被克扣的用度，对于能改善伙食很开心。 没错，刚刚改善的伙食又被缩减了，因为活字印刷的事情。 首先，招收工匠雕刻木块，其次，纸张的价格很贵，陇西李氏虽然也有各类书籍，但没有造纸的方法。 收购大量的纸张，必定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所以，分批次，多处购买纸张，尽量减少有心人的注意。 长孙无垢把刚刚放宽的宫中用度又一次缩减。 看着面前碗里的肉，不争气的眼泪在嘴角流下。 看着李承乾忍不住的口水，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说高明，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叔亏待你了呢？” 李承乾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也没亏待，就是这几天而已，等过段时间，手里宽裕了就好了。 李恪端起碗筷，放到嘴边闻了闻。 “小弟，这是什么肉？” 莫问头都没抬，一边吃一边说道：“这是乌金。” 第84章 阉割养殖法 “乌金？”看着碗里的肉块，李承乾和李恪同时问道。 在唐代，最广泛的肉类是羊肉，其次是牛肉，鸡鸭，猪肉反而是最低档次的肉类。 因为这个时候没有阉割养殖法。 猪肉的肉质相比牛羊差的太多。 而且还有难以去除的腥味。 但是两人闻了闻，都没闻到奇怪的味道。 莫问看出两人的纠结，一边吃一边给他们解释道：“放心吧，肉的腥味已经去除了，不过这口感确实比不上牛羊。” 李承乾二人这才放心咬了一口。 发现确实没有腥味，不过口感确实不好，最近缺少荤腥的二人也不管是不是乌金肉，大口吃了起来。 很快，几个人捂着肚子打了几个饱嗝。 “哎呀，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气果然还是吃肉才舒服。”莫问灌下一碗肉汤，感叹一句。 李承乾点点头，表示认同，“说的对，天冷的时候吃肉是真的舒服。” 莫问突然好奇起来，看两兄弟刚刚的样子，根本不像什么世家公子。 “我说你们是多久没吃肉了？李叔又缺钱了？” 李承乾一听，立马苦了一张脸。 “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半个月了，阿娘突然让人缩减了我的月钱，就连明礼的也被减了，目前我们一群兄弟姐妹们，只有丽质和兕子的还没被减。” 李恪点点头，心里无奈，之前缩减月钱起码还说一声，这一次突然缩减，还没有原因，就直接减了。 缩减用度这事常有，可自从解千愁大卖过后，一众妃嫔和王爷公主们的月钱一度富足，两个月来可以说是过了年了。 最近却又突然缩减，一时有些不习惯了。 莫问低头不语，心里算算时间，大概是因为活字印刷的事。 他知道大概是在招收工匠，制作大量的材料。 其次纸张也是一个烧钱的原因。 对于这件事莫问不打算掺和，他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还是隐藏起来的好。 不过造纸术他倒是知道。 用的成本也低，破渔网，树皮，破布啥的。 具体步骤也不繁杂。 ‘下次单独跟李叔聊聊。’ 造纸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莫问没有跟他们说起。 看着李承乾嘴角的油花，莫问忍不住笑了。 这哪像世家公子哥啊？ “我说高明，想不想天天吃肉？” 李承乾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李恪也颇有兴趣的看着莫问。 莫问嘿嘿一笑，拉着两个人往外面走。 跟李义说让他把剩下的肉全都分给医馆干活的叔伯们，自己就带着两人先走了。 一路上，莫问跟村里的人打着招呼，很快就到了一户人家。 “孙大娘，我来了。” 正在干活的孙大娘听到莫问的声音，走出门就看到莫问带着李承乾二人站在门口。 “呦，莫小子，来，进来坐。” 孙大娘笑呵呵的招呼莫问三人进来坐下。 莫问摇摇头，笑着跟孙大娘说道：“大娘，我跟高明明礼是来看看你养的乌金。” 孙大娘一听，奇怪的问道：“那有啥好看的？” 莫问嘿嘿一笑，“我带他们看看我教你的阉割养殖法。” 孙大娘一听，也不多问了，带着三人就走到一个猪圈旁边。 猪圈里有大有小的几头猪在里面趴着，时不时的发出“哼哼”声。 李承乾听莫问说什么“阉割养殖”，心里好奇，就跟在旁边看着。 莫问指着几个猪崽子，对两人说道：“来，高明明礼，你们看，那几只猪崽，都是经过阉割的，阉割后的乌金长大后都会比未阉割的要温顺许多，而且肉质也要好上不少。” 李承乾看着那几只猪崽，心里突然产生好多疑问。 “可若是阉割后怎么繁殖？总不能只养这几只吧？还有，为何肉质也会变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边李恪也不解的看着莫问，期待莫问给解答一下。 莫问又指着两头最大的猪，跟两人解释，“孙大娘只留下那两只做种猪，就已经足够了。” “还有，被阉割后…” 莫问又将有关阉割后猪的变化说了一遍。 两兄弟点点头，虽然听不懂什么雄性激素啥的，但是对于身边有不少太监的他们来说，也能懂的有什么区别。 回了医馆后，李承乾拉着莫问，笑嘻嘻的说道：“小弟，你说的这个阉割养殖，我打算跟阿耶说说，你看这具体的事情等阿耶来了你们聊聊？” 李承乾虽然年纪小，却也能看出这里面的好处。 现在大唐主要的肉食是牛羊，其中最多的还是羊。 牛作为耕种的重要工具，死一头都得上报，除了程咬金那个滚刀肉，没人敢随意宰杀。 乌金因为肉质差，还有腥味，所以一直被忽略。 现在如果真的能改善肉质，去除腥味，以乌金生长速度，一定能代替羊肉，成为第一选择。 肉类吃的多了，身体肯定会比常年吃素强壮得多。 如此一来，大唐无论生产力还是军力，都会大大提高。 身为太子，他当然是希望看到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唐。 那么推广这种养殖方法是很有必要的。 莫问当然不会拒绝，他也就是因为放不下这小医馆。 不然他早就去拿钱建厂养猪了。 当然，他也受不了猪的味道，还是算了。 “好，等下次李叔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随后，两兄弟见没人看诊，拉着莫问又去练箭去了。 莫问一人爆杀两兄弟，可怜的稻草人惨遭无妄之灾，全身上下插满了箭矢。 李承乾摇摇头，他自认自己在差不多年龄的人里面，箭术是不错的。 可相比起莫问，却是差了不少。 除了力气比自己小一些，技巧和准头却强出自己许多。 这次因为李丽质不在，没有人能“保护”自己，莫问没有骚包的说什么“天赋”。 一直逃避二人询问自己箭术为什么这么好。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得意的表情出卖了他的想法。 两兄弟气的牙痒痒，想跟上次一样来个突然袭击。 却发现莫问始终跟两人保持一段距离。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莫问心里暗笑：“开什么玩笑？同样的招数不会成功两次的，就你们两个这套路，都是本大爷用剩下的。” 第85章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两兄弟一脸郁闷的回了长安城。 被莫问打击了自信心的二人，想起莫问得意的表情，心里憋闷，总觉得这口气得撒出来。 于是二人直奔宿国公府，拉着伤势“刚刚痊愈”的程处默比拼箭术。 程处默一败涂地。 李承乾学着莫问的样子，得意的‘嘲讽’两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之后，就跑去下一家了。 翼国公府，秦怀玉看着中二气息十足的李承乾，一脸嫌弃。 同样十矢中九的李恪则是憋着笑看李承乾装高手。 又是同样留下一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心里莫名其妙感觉舒爽的李承乾一发不可收拾。 拉着李恪一起，开始了挨家挨户的‘踢馆’之旅。 随后的几天，河间郡王府，齐国公府，魏国公府等等… 一众国公以及宗室的一些王爷，没有一家逃过两兄弟的恶意踢馆。 看着那些同龄人甚至比他们俩还大一些的国公世子，还有王爷世子被自己打败。 心里对于莫问的做法表示了认同，欺负人原来是这么舒服的。 对于小辈之间的比较，一群大人也不会去计较，相反，看着自家娃一脸不爽的练习箭术，国公们很是开心。 但是两人‘踢馆’这事让有些人知道了，于是在今天的朝会上… “陛下，臣听闻太子殿下和汉王殿下最近四处寻衅滋事，一众国公世子以及王爷世子都打了个遍，如此行径，岂是储君所为？臣请陛下严惩太子汉王，以示警示。” 下面一个身穿御史官服的人，手拿笏板，出班参奏当朝太子。 一群国公王爷们面面相觑，都想看看是不是有人玩不起？ 小屁孩之间的打闹而已，怎么还扬沙子了？ 可惜他们都没看到其他人有什么异样，全都一脸懵的互相对视着。 李世民嘴角一抽，心里暗骂一声，‘他娘的魏征都没说话，哪来的狗东西没事找事。’ 心里虽然想抽人，但他面上没显露出来，反而笑呵呵的说道：“嗯~此事朕知晓了，昨日太子已经被罚抄书，面壁思过一日，就这样吧。” 见李世民要高拿轻放，三言两语的就要翻过去此事。 底下那御史不同意了。 “陛下，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沉溺弓马，带着汉王四处挑事，种种所为，有失皇家脸面，臣请陛下严惩不贷。” 李世民面色一沉，眼中带着一丝不悦的看着那人。 “那依侍御史大人所言，朕要如何惩处太子？” 侍御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隐藏的很好，拱手行礼，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身为皇帝，当为天下表率，太子身为储君，亦是如此，当为天下学子表率，既然犯错，就要受罚，臣提议，太子殿下当亲自去各位国公王爷府上赔礼致歉，罚处不得沉溺弓马，不得…” 这人越说越兴奋，丝毫没看到一群国公王爷们漆黑的脸。 更没看到李世民眼里越来越浓的杀意。 “放你娘的屁！狗东西，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出来说怎么惩处太子？” 尉迟恭第一个起身，就要上去抽他。 却被程咬金伸手拦了下来。 “老黑，先等等，俺第一个上。” 齐国公长孙无忌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那侍御史。 开什么玩笑，李承乾是自己亲外甥，当朝太子。 自从河北大旱一事，自己因为避嫌没有出谋划策，李世民就有些冷淡的态度，让他在想用什么办法缓和关系。 李承乾最近跟长孙冲也少有来往，好不容易有了缓和的机会，你蹦出来找死？ 一群国公王爷也是同样的想法。 现在的李承乾可以说是备受宠爱。 无论立嫡立长，他都是首选，更何况长孙皇后的地位无人能及。 李世民更是寄予厚望，请了当世大儒孔颖达做李承乾的老师。 目前地位稳固的太子，跟自己家孩子交好，谁会拒绝？ 就算怕皇帝多想，不想站队，也不能说让太子赔礼道歉吧？ ‘这人离死不远了’，这是朝堂上许多官员的想法。 裴寂坐在相位上，闭目养神，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心里暗暗盘算着李世民私下里找他的事。 秦琼却是一脸无所谓，自从解千愁在秦家酒楼售卖，他就跟太子分不开了，无所谓李世民会不会多想。 魏征瞥了那孙御史一眼，眼里尽是不屑。 ‘哪来的脑残？想学老夫？你还嫩着呢，出来混要讲背景的。’ 河间郡王李孝恭打了个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群国公王爷各有心思。 眼看着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移动城堡走到孙御史面前。 这孙御史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前段时间那殿中侍御史的事忘了一干二净。 见两人过来，嘴上还不依不饶。 “吴国公，宿国公莫不是想要动手不成？” 孙御史想的简单，他是为各位国公王爷们出气，太子带着汉王欺负了自家孩子，他们身份地位摆在那，不好计较。 他身为御史，参奏太子也合情合理，还能让国公王爷们念个好，何乐不为呢？ 但可惜，他算盘打错了。 尉迟恭一把拎起他，冲着他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在孙御史的眼睛上，给他免费画了个熊猫妆。 “你他娘的，老子的儿子被比下去了，老子还没生气呢，你先跑出来作甚？显着你了？来，知节，干他！” 似乎还不解气，扯着他就往程咬金那边甩过去。 程咬金也不客气，嘿嘿怪笑一声，冲着另一只眼睛又是一拳。 非常匀称的一对熊猫眼睛出现了。 两拳下来，孙御史只感觉头晕眼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程咬金一边打一边骂：“娘的，老子的儿子受欺负，你先蹦出来鸣不平？你他娘的是哪根葱？” 那边尉迟恭也不甘示弱，一双铁拳跟雨点似的，打在孙御史身上。 可怜这孙御史被两个滚刀肉打的哀嚎不止，直呼陛下救命。 一群大臣们免费看看了一场全武行，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还是李世民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两人。 “够了，朕的宣政殿不是战场，要打退朝后出去打。” 听到李世民话里的不悦，两个移动城堡急忙认错。 “陛下，这都怪他啊，儿子被欺负了，俺这个亲爹还没着急呢，他倒是先打抱不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被欺负了呢？” “就是，陛下得为臣做主啊。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得怎么看我尉迟敬德？” 第86章 让你看看你阿耶的弓术 最后，李世民忍着下去抽人的冲动，挥了挥手，让两个移动城堡回班。 两人回班后，李世民淡淡的看了孙御史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爱卿参奏太子及汉王寻衅滋事，可是有人找爱卿诉苦？” 孙御史老实回答，“回陛下，没有。” “那可是有人受伤？” “没有。” “那可是有人说太子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也没有。”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眼睛里也是有了冷意。 “哦，既然都没有，那爱卿参奏太子什么啊？” 孙御史终于是反应过来，太子带着汉王四处找人比试，说到底也还是孩童间的打闹。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打打闹闹有什么不对的？ “这…”孙御史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世民却面色不善，语气发冷，“说啊，爱卿参奏太子沉溺弓马，寻衅滋事，有失皇家脸面，那爱卿可知太子每日课业从未落下，更是教导诸位皇子，疼爱皇妹，于公，不失太子风度，于私，不负兄长之名，朕问你，朕也喜好弓马，也喜欢拉着诸位国公比试弓术，那爱卿觉得…朕，可有失皇家脸面？” 说到最后，李世民的眼睛满是杀意，看着孙御史就像看一个死人。 如果没有之前莫问跟他的对话，或许他还不会生气，说不定还能奖赏这孙御史。 觉得他直言进谏，还是为了太子好。 可听他说完，李世民就总是闪过莫问虽然在笑，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脸。 把面孔自动更换成李承乾的脸，他觉得心里突然一疼。 看着孙御史的脸，心里更加不爽。 孙御史心里一凉，觉得全身无力。 “陛下，微臣没有此意啊，陛下。” “朕还问你，太子的老师也知道此事，按照你的意思，孔大儒是不是也有失职之罪？” 孙御史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些东西。 “还有，你身为侍御史也有半年之久，期间未有举荐官员，也未有纠察百官错漏，甚至你经手的案件都没有几个，才能不足，朕要你这尸位素餐之辈有何用！” 孙御史一听，面色惊恐，李世民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他踢出去了，急忙想要为自己开脱。 但李世民却不想听他说话，指着他吩咐殿中侍卫。 “来人，给我把他乱棍打出去，朕看着碍眼。” 侍卫领命，手拿棍棒，冲着孙御史就是一顿乱棍。 孙御史一边哀嚎，一边往外跑。 一众大臣冷眼旁观，对于这事都不在意。 不过是一个侍御史而已，可有可无的存在。 李世民怒气渐消，但还是心里不爽。 “御史大夫何在？” 杜淹缓缓起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臣在。” 看着杜淹年迈的样子，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语气缓和不少，“安吉郡公，着御史中丞革去其官位，不复录用。” 杜淹领命回班。 年逾花甲的他，能拖着身子来上朝已经是硬撑了，许多事也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 李世民看他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随后又处理一些繁琐事，看着一群大臣分成几派，争吵不休。 退朝后，紫宸殿内。 裴寂端坐一旁，李世民则是坐在首位，两人面前都摆着一桌酒席。 “臣多谢陛下宴请。” 李世民一摆手，端起酒杯，语气亲和的说道：“裴相今日不必拘谨，朕也算是有事相求。” 裴寂急忙躬身，“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能得太上皇和陛下青睐，委以重任，岂能不效死命。” 看着裴寂的样子，李世民点点头，心里暗暗盘算怎么实行计划。 ~~~~~~ 另一边的李承乾正拉着李恪比试箭术。 这几天，两兄弟挨家挨户的踢馆，弄得最近国公王爷的世子们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家是自己。 先不说李承乾太子的身份，先说他那一手箭术，同龄人之中，有几个能跟他比的？ 再说他身为太子，你就算能赢，你还真的赢吗？ 可是躲不过，几天的时间，李承乾已经打遍长安城的二代们。 每次胜利后，都会扔下一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惹得一群人无能狂怒。 今天实在没事做，就自己比试比试。 李丽质和李明达在一旁加油打气。 长孙无垢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女儿们的打闹。 李世民刚刚跟裴寂商议完如何用贸易打垮东突厥，来到这里一看。 心里也升起一抹欣喜。 李承乾见李世民突然到来，心里一慌。 匆忙把手里的弓箭藏在身后。 “父皇，那个，我…” 李恪也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见过父皇。” 李世民也不说话，缓步走到李承乾身边，伸手拿过李承乾手里的木弓。 这是莫问送他的那把，这几天四处找人比试，用的也是这把。 说实话，这弓无论制作还是外观，都只能算中品。 但这是自从被封做太子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喜欢的礼物。 李承乾心里一沉，生怕李世民把弓扔了。 这几天四处找人比试，一定会被李世民知道，但他都是在课业完成后出宫，孔颖达都说不出什么来。 他不怕被罚，但他怕这把弓毁了。 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应该乖乖藏好的。 李世民伸手一拉，弓身发出阵阵轻鸣，瞬间宛如满月。 随后又用力连拉几个满月，点点头，又把弓扔回李承乾怀里。 “这弓不错，很适合你，就是用这把弓打败了那些国公世子？” 李承乾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不生气，手忙脚乱的接住弓。 “没错，儿臣就是用的这把弓。” 长孙无垢也走了过来，伸手揉揉自家儿子的头。 “不用怕，你阿耶早就知道你偷偷练习箭术，也知道你这几日四处寻人比试。”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长孙无垢。 今晨课业完成后，长孙无垢就带着李丽质找到他。 说见他学习刻苦，让他放松一天。 于是他拉着李恪比试箭术，两兄弟难得能光明正大的练习弓马。 却没想李世民早就知道。 李世民轻笑一声，冲着旁边的的张阿南一伸手。 张阿南立马从旁边的护卫手里拿过一把长弓，递到李世民手里。 只见李世民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柄造型古朴的长弓，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 就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原本他那种温和的气息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凌厉气势，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宝剑，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此时的李世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来，高明，让你看看，你阿耶的弓术！” 意气风发的李世民弯弓搭箭，对准最远处的一个草靶。 “嗖~”箭矢犹如流星，划破长空。 “咚”的一声，箭矢深深扎进草靶之上的红心。 箭矢虽然停下，但箭尾却还在剧烈的晃动着。 李承乾和李恪全都崇拜的看着李世民，一颗种子在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 第87章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几天后。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雨。 天气越来越冷，莫问算了算时间，距离完工起码还有一个月，就连后院都还差点时间。 叹了口气，翻修医馆的时间太晚了，应该跟酒厂一起建造的。 搓搓手，把火炉生上火，火焰的温度让莫问觉得舒服。 最近很少出场的老爷子坐在一边。 李义狗腿的学着莫问给人按摩推拿时的手法给他按摩，小老头笑吟吟的晃着脑袋。 不得不说，莫问都觉得李义很有天赋。 “莫小弟，我们来了！” 李承乾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抬起头，看到四小只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门口。 “小郎君，我也来了。” 莫问急忙招呼众人坐下。 因为地方太小，护卫们都只能在外面等着。 李义最近一直充当仆从的角色，给一群人端茶倒水。 旁边变装跟随的李君羡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也变圆滑了。 “高明，今天你们打算做什么？” 莫问一边给李丽质诊脉，一边询问李承乾。 小姑娘眉眼弯弯，手托下巴，歪着脑袋，一张小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莫问装作没发现，主动找李承乾答话。 李承乾笑呵呵的喝了碗蜂蜜水。 “嘿嘿，小弟听说了吗？陛下打算明年开春准备一场赛事。” 莫问“哦”了一声，专心诊脉。 这一反应让李承乾不满。 “小弟你怎么没有反应啊？” 李承乾语气急切，这就好像你拿了个新玩具来跟朋友分享，结果人家没有一点兴趣。 莫问松开手，给李丽质嘱咐几句，又继续给李明达诊脉。 “我就是一个医师，有什么赛事跟我也没关系。” 听着莫问语气平淡，李承乾无奈的看向李恪。 李恪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几天前。 李承乾正在练习箭术，突然有人通报，说李世民找他。 李承乾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被告知开春后准备一场箭术比赛。 这是李世民在那天陪儿子射箭之后，突发奇想。 大唐正在全力准备与东突厥的战事，一场庞大的赛事，挑动全民尚武的精神。 怎么不算一件好事呢？ 于是李世民在朝堂上提出。 凡是大唐子民都可参加。 本来打算由礼部举办的，但长孙无忌说太子应当历练一番，于是不少人纷纷附和，说太子少年英武，箭术非常，自然是主持赛事的不二人选。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想起两个儿子练习箭术时的样子，颇有自己当年风范。 心里很是满意，同意了这个提议。 还跟孔颖达说最近可给太子少些课业，让他专心准备箭术大赛。 李承乾对于课业减少很是开心，但他对于准备大赛的事知之甚少。 于是今天带着俩妹妹跑过来取经。 你问为什么带妹妹来？ 李承乾表示自己不是瞎子，莫问对于李丽质的要求大都是尽力满足，还没有废话。 哪像对自己啊，就那次跟李恪挠他痒痒以后，这货能跟自己保持五步的距离，就绝对不会保持三步。 “哎呀，小弟这不是见外了？我正准备参加大赛，想到小弟你箭术比我还高，打算来拉着你一起参加啊。” 莫问瞥了他一眼，眼里全是戒备。 “你先离我远点。” 李承乾脚步一僵，讨好的拉着莫问空闲的那只手。 “哎呀，小弟，你看我都来请你了，你就跟我们俩一起参加呗。” 莫问略带嫌弃的甩开手，转过头跟李丽质交代小兕子的情况。 两人最近一直按照莫问写的单子预防气疾复发，平日里咳嗽也少了很多。 随意说了几句，又看到李承乾还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莫问无奈，“我说，你为什么要我参加？我不参加你不是能获得更好的名次？” 李承乾顿时面色愁苦。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陛下把这事交给了太子，太子又让叔祖辅助，可叔祖又把事情推给了阿耶，阿耶又说我与太子年龄相仿，于是把我推了出去，让我配合太子。” 莫问听了这话，脑子差点没转过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跟后世那种大懒使唤小懒有什么区别？ 等会，人家使唤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莫问突然想起来，这人没的推脱，就来找自己帮忙？ 想到这些，莫问眼神突然变得不爽。 一股幽怨的气息飘散开来。 李承乾感受到莫问不善的目光，赶忙解释道：“小弟，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觉得你箭术高超，若你参赛，定能让赛事更加精彩，而且陛下也说，不论年龄，不计出身，希望看到民间有更多高手参与此事。” 莫问轻哼一声，“那你怎么不找其他人？” “这……”李承乾挠挠头，“旁人哪有小弟这般厉害又有趣。”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丽质开口了：“小郎君，你就去吧，我也想看看小郎君能不能得个魁首。” 莫问嘴角一撇，想的挺好，还魁首？ 大唐别的不好说，虽然不会是大秦那种全民尚武，但也是少有的尚武皇朝。 特别是皇帝还是个尚武的。 李世民的弓术当世少有敌手，南征北战的十几年，更是勇猛无双。 你看看昭陵六骏，有哪个不是死在冲阵路上的？ 再看看李世民，五十来岁病死，不就是年轻的时候冲阵在前，伤了元气？ 这种帝王带起来的尚武气息，大唐可以说是民风彪悍，加上府兵制的影响，不少人都会玩弓箭。 莫问自己这箭术是好，可要是说想要得魁首？ 莫问表示根本不可能。 这时，李明达突然拉着莫问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小囔君，兕子和阿姐想看小囔君比赛。” 莫问低头看到李明达笑嘻嘻拉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拉着李丽质。 顺着看去，李丽质正含羞带怯的转过头。 莫问心头一动，突然觉得参加也没什么。 正好最近医馆翻修，这临时的地方也接不了几个病人，都是给抓药回去自己熬药吃。 “咳，那个，参加也不是不行。” 轻咳一声，故意扭头不看李丽质，答应了下来。 李承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就叫对症下药。 心里正得意的李承乾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会儿，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第88章 好人是不会欺负阿姐的 甩甩脑袋，把脑子清空，李承乾笑呵呵的跟莫问说着什么。 说什么太子学业繁忙，不能露面，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 一边的李渊撇撇嘴，这家伙跟李二一样油滑，能偷懒的事绝对不操心。 莫问狐疑的看着他，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对了，一场全国性的大赛，才提前两个月准备？ 疯了吧？ 李承乾听到莫问的灵魂拷问，顿时呆愣当场，迷茫的眨眨眼睛。 他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莫问摇摇头，表示就这点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很多人参加。 首先距离太远的地方通知不到，通知到了也得等人赶到长安。 这时间哪里来得及？ 还有参赛人员的衣食住行，既然比赛，那你主办方不得把这些准备好？ 于是莫问给做了个方案，既然是第一次举办，那就先把消息撒出去。 朝堂举办比赛，所有参赛人员需要缴纳十文钱做报名费。 对于那些来不及参加的，可以等下一次比赛。 附近可以在开春时到达长安并且参加比赛的，朝廷负责其衣食住行。 因为不限年龄，但考虑确实会有孩童参赛，比如面前这两个，所以把年龄段进行分组。 分别为八岁，十岁，十二岁，十四岁，以及成人组。 每两岁做一个分组，最后年满十六的统一进成人组。 每一个分组分别进行比赛。 但是首先经过海选，筛选，复选等一系列的比试。 最后选出一百人做最后比试。 进入最终赛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获得起码一贯钱作为奖励。 名次越高，奖励越丰厚。 至于奖励什么，莫问就不管了，也不是他能管的。 对于莫问的方案，李承乾立马两眼放光，果然是找对人了。 “小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莫问一把推开他的熊抱，戒备的瞥了一眼李恪。 看他没有动作，暗地里松了口气。 具体的比赛项目也得区分。 八岁，十岁组，因为年纪太小，射固定靶。 十二岁，十四岁组，设置简单障碍物，移动靶。 最后的成人组，设置木桩，土坑，泥潭等障碍物，射移动靶。 对于这种分组比赛来说，一群人都很赞同。 莫问又给李承乾支招，说既然太子放权，那想想该怎么利用这场比赛赚些钱。 比如租售摊位，既然是比赛，那必定会有人需要吃饭，那些聪明的小贩肯定能看到这里面的商机。 租售摊位，只要价格合理，肯定能小赚一笔。 又比如押注，进入大赛的人全都登记好后，在比赛前开盘。 就像那句话一样，你可能小赚，但我绝对不亏。 对于这些东西，一群人听的眼睛发亮。 好像看到好多银钱在跟自己招手。 李承乾连连点头，拿着毛笔在那边写写画画。 说了半天，莫问觉得口干舌燥的。 给自己倒了碗水，一饮而尽。 “好了，有什么不懂得可以继续问我。” 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这边莫问喝的畅快，没看到旁边李丽质微红的小脸，还有抬起又落下的手。 李承乾笑呵呵的拉着莫问，“我就说来找你准没错，你这脑子真是好使，别的不说，赚钱的法子一个比一个新奇。” 李承乾刚刚抓住莫问的手，莫问差点条件反射的跑开。 没办法，不想再体验笑得大脑缺氧的感觉了。 “不用谢，应该的。” 偷摸看了一眼李丽质，莫问心里嘀咕了一句‘让你找到弱点了，这局算你赢’。 又半个时辰后，简陋的靶场内。 莫问手里拿着一把木弓，眼神轻蔑的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李承乾。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李承乾屈辱的趴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最近他每天都找人比试，还勤奋练习，没想到今天又输了。 输了也就算了，还出言嘲讽。 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就像是被穿三摸头，点赞拒战一样的无力。 李承乾看着自己十矢九中，一矢上靶的战绩，再看看莫问十矢靶心的战绩。 感觉莫问说的天赋可能真的存在。 李恪看着自家老哥的凄惨模样，躲在一边捂嘴偷笑。 旁边李丽质看他笑得开心，大眼睛微微一转，笑嘻嘻的拉着他走了过来。 “三哥也来比试比试，阿耶常说三哥的箭术跟他很像，丽质也想看看。” 笑得很开心的李恪觉得不开心了，心里真想吐槽几句。 ‘什么就想看看了？这几天我练习箭术的时候，你哪次没跟着？还有阿耶什么时候夸过我箭术好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李恪，看见莫问似笑非笑的脸，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很快，同样十矢中九的李恪跟李承乾一起怀疑人生。 “莫小弟，你这箭术到底是跟谁学的？” 李承乾微微喘着粗气，不甘心的问道。 李恪放下弓箭，同样好奇的看着莫问，眼里全是好奇之色。 莫问笑眯眯的退后两步，“嘿嘿，这就是天赋，羡慕吗？” 再一次被虐的两兄弟对视一眼。 两人听出了浓浓的嘲讽，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距离眨眼间跑出十几步远的莫问，两兄弟摇了摇头。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笑嘻嘻的追了上去，一口一个小郎君。 李明达围着姐姐打转，一口一个阿姐。 用弓箭虐了李承乾的莫问很开心，对于他拿自己当冤大头的事也不计较了。 毕竟他都出卖妹妹了，就原谅他一次吧。 伸手拉着李丽质，感受着有些发凉的小手，莫问主动伸手捂住，试图用自己刚刚运动完的热量来温暖她。 李丽质顿时小脸发红，手上传来的温度似乎都集中在了脸上。 手还没温暖回来，脸已经发烫的要命了。 李明达见莫问拉着李丽质，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大大的疑惑。 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不解的看着莫问的动作。 “手怎么这么凉？走，回去给你冲些蜂蜜水喝。” 冲着凉凉的小手哈了口气，拉着李丽质就要回医馆。 却突然看到旁边可可爱爱的小兕子。 “还有小兕子也一起，哥哥给你冲蜂蜜水喝，好不好？” 莫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李明达听了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她不知道阿姐为什么脸红。 但她知道，小郎君给蜂蜜水喝，一定是好人。 好人是不会欺负阿姐的。 第89章 中二的李承乾 大赛的准备事宜都交给了手下人，李承乾带着一群国公世子们在靶场比试箭术。 昨日被莫问无情嘲讽的他，今天大发神威，一群半大小子被虐的体无完肤。 一群人互相对视，都看到了浓浓的屈辱，这些人大多都比李承乾还大一两岁，却被李承乾按在地上摩擦。 除了秦怀玉和长孙冲能做到十中七八，其他的全都是被爆杀。 已经十四岁的长孙冲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承乾。 “高明，你最近怎么进步这么快？陛下不是不许你练习箭术吗？” 他实在不能接受，自从第一次被李承乾打败，他这几天就没闲下来，勤加练习，每日都空闲下来两个时辰练箭。 可今天居然又输了，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他是放水了的。 他本想放点水，不能让太子输得难看，箭箭上靶，十矢中七的成绩已经是很少有人能达到了。 但李承乾轻描淡写的十矢中八让他不敢相信。 他看出来李承乾也没尽全力，但考虑一下年龄差距呢。 心里升起一丝挫败，对于从小被长孙无忌严格要求的他来说，失败是不被允许的。 李承乾模仿着莫问的样子，双手环胸，怀里抱着一把木弓，微微抬头，用轻蔑的眼神俯视着比自己高不少的人们。 “这就是天赋啊，少年们，努力超越我吧。” 说着，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背对着众人。 一边的李恪嘴角一抽，果然，人总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莫问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能连蹦带跳的追着莫问打。 现在这情况是怎么说？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一群人气的牙痒痒，一群半大小子从小一起长大，谁跟谁不是知根知底的？ 秦怀玉第一个出来，拉着他再比一场。 “我就不信了，今天赢不了你？” 李承乾哼哼一笑，“哼，孤今日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过咱们得有点彩头。” “好，要什么彩头？” 一炷香后~~ “又是这样？凭什么？” 看着远处草靶上，李承乾的箭矢稳稳的插在上面，九支箭落在靶心，一支箭稍稍偏移。 秦怀玉表示不能接受。 李承乾则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嘿嘿，怀玉，你就别想跑了，乖乖的跟着我吧。” 看着李承乾古怪的笑容，秦怀玉嘴角一撇，“输了就输了，愿赌服输，这次跟你帮忙准备箭术比赛，下次我一定要赢。” 刚刚李承乾提出的彩头就是两人比试箭术，李承乾获胜，秦怀玉就需要给李承乾帮忙准备比赛的繁琐事宜。 秦怀玉赢了，则是要求李承乾送他一把宝弓。 看着秦怀玉不服输的样子，李承乾笑嘻嘻的拉着他，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那你可得努力了。”转头又看看旁边的一群人，“来吧，但有不服者，我李承乾奉陪到底。” 一群半大小子被激起了火气，吵吵着要再比一次。 旁边的李恪见这些人仗着人多欺负大哥，立马站出来说道：“你们是忘了我还在了？就凭你们也想挑战大哥？那得先过我这关。” 程处默第一个不服，“明礼这话俺可不服，俺赢不了高明，还是能跟你较量较量的。” 李恪一听这话，嘴角翘起，“行啊，铁牛你就是第一个。” 程处默拿着弓箭，瞄准远处的草靶。 … “哼，铁牛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吧。” 李恪同样学着那轻蔑的眼神，嘲讽程处默的箭术。 程处默看着跟李承乾一样十矢中九的草靶，默默不语。 今天李承乾就是故意把这些人拉到一起的。 为的就是把他们拉下水。 一群国公王爷的世子，用起来顺手得很。 比如赌盘用程处默去做，滚刀肉的儿子也不会是个好说话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打架斗殴的事情了。 长孙冲就负责租借摊位之类的事情，长安城最大的新贵，还是皇亲国戚，能做的事情多的很。 ~~~~~~ 莫问看着面前的李丽质，心里疑惑的很。 “昨日不就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拉着莫问的手，凑到他面前，笑靥如花。 “小郎君不喜欢吗？” 被突然袭击的莫问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你别这样。” 莫问偷偷往后面看去，看到了李世民笑意满满的脸。 他是在笑吧？那个表情就是笑对吧？ 可为什么感觉有浓浓的杀意在他身边弥漫着呢？ “李叔，好久不见啊。” 莫问笑眯眯的抽出手，给李世民端茶递水，捏肩捶腿。 李世民瞥了一眼莫问，虽然答应了长孙无垢要李丽质自己选择，可看着两小只凑到一起，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 今天他是打算找莫问聊聊关于李承乾提起的阉割养殖的事。 而且天气冷了，莫问也说过天气冷要尽量减少外出，所以他没带长孙无垢出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出宫的路上遇到了李丽质。 当大闺女使出撒娇大法后，李二郎的血条就被清空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李丽质对李世民使用撒娇攻击，造成弱点暴击，李世民受到一百点伤害，李世民hp清零，李丽质获胜。 无奈之下，李世民带上了李丽质。 “李叔你看这力道怎么样？” 莫问狗腿的询问，让一边的李渊嘴角一撇，“小混蛋，真丢人。” 莫问也不理他，让李义给他拿了一壶酒。 拿到酒的李渊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就自己温酒喝去了。 李世民嘴角抽搐，一壶酒就给收买了？ “哎呀李叔你过来也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好招待的。” 莫问一边说着，一边让李义给准备一桌酒席。 听到莫问要准备一桌酒席，李世民眼睛一亮。 最近因为购买纸张的事让他头疼。 大量的购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怀疑，可是为了完成印刷目的，又不能不买。 已经涨价不少的纸张又涨了一些。 虽然现在每天都有不少进账，但是国库空虚，皇后又经常拿内帑的钱出来用。 导致李世民也少吃荤腥了，谁让他天天粘着长孙无垢呢。 见李世民有些心动，莫问急忙拉过来李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李义答应下来，带着两个人就走了。 第90章 来吃烤肉啊 很快，李义就带着人回来了。 扛着一头羊，外加好多的酒。 羊是找村里的人家买的，酒是厂里刚刚酿的。 最近找了不少会酿造其他酒的工人，现在已经是有不少品种了。 对于这事李渊举双手赞成，因为莫问答应他的事真的做到了。 低度酒虽然不够浓烈，但是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这个酒莫问还给他拿了好几坛。 莫问也没心思给取名字什么的，能哄老爷子开心就好。 他自己也尝了尝，怎么说呢，就跟后世的果酒差不多。 跟酒厂的库房说了一下，这钱在自己的分成里扣除，又让他每个月留下一定数量的酒分批次送到医馆。 一群人忙活着，李丽质却不开心的看着莫问。 心里对于莫问跟自己保持距离的事很不满。 昨日也不知道是谁拉着自己的手嘘寒问暖的。 今日又躲得远远的。 还在讨李世民欢心的莫问并没有察觉。 许久后，揉揉酸疼的手腕，笑嘻嘻的给李丽质冲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面前。 李丽质不开心的撇过头，表达自己不悦的心情。 莫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这是？ 李世民看着大闺女不开心的表情，心里觉得开心多了。 臭小子，吃瘪了吧。 “莫小弟，东西给你弄好了，来看看吧。” 就在这时，李义端着一大盘羊肉出现。 莫问扭头看过去，一头羊已经处理完了。 “正好，这些肉你们帮我切成小块，今天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烤肉。” 莫问看着这么多的肉，最近准备的东西也能用上了。 “啊？小弟，这羊肉切成小块怎么烤？” 李义疑惑，要说烤肉也不是没有，可他们都是整只羊烤，哪有切成小块的。 莫问没有解释，就让他去切成小块，自己准备东西。 李义也不多问了，反正他就是一个跑腿的劳碌命。 莫问则是把前两天去找刘木匠做的竹签拿出来，直接扔进盆里泡上水。 然后又把木炭准备好，架上一个烤炉。 一群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忙前忙后。 李丽质也忘记了生气，端着蜂蜜水笑嘻嘻的喝着。 也很快，羊肉切好了，李义把肉端到莫问面前时，那一盆羊肉让他觉得眼前一黑。 原来切出来有这么多的吗？ 拿出来油盐等调料，加上葱姜蒜进行腌制。 又拿出来孜然胡椒（经丝绸之路进入中国）备用。 一群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很是不解这是什么操作。 莫问拉过几个人给自己帮忙穿肉串。 简单说了几句，几个人有模有样的穿起了肉串。 人多力量大，一大盆的羊肉很快就穿好了。 莫问也不废话了，直接坐在烤炉边。 然后一群人就看见莫问有些生疏的生火，烤肉串，翻面，撒孜然。 随着肉串的翻动，阵阵烤肉的香气飘散开来。 李世民不自觉的嗅了嗅鼻子，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一群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嘴里的馋虫似乎被唤醒了。 好几个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来李叔，第一批的肉串，你先来尝尝。”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问有没有烤好的时候，莫问端着盘子递到他面前。 盘子里的肉串分成了两份，一份上面撒了一层红色的东西，似乎是什么果肉。 另一份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刚要张嘴问，却看见莫问一把拿起那些什么都没有的肉串，递到李丽质的面前。 “来丽质，给你的，上面抹了蜂蜜，甜甜的。” 李丽质顿时眉眼弯弯，看着莫问有些花的脸，接过肉串，分出来一串递给莫问。 “小郎君也吃。” 莫问嘿嘿一笑，接过来吃了一口。 肉串入口香甜，让人忍不住继续大快朵颐。 三两口吃进肚里，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就继续忙活去了。 李世民有些不爽的看着两小只的互动。 刚刚他看莫问惹李丽质生气，心里还挺开心的，结果就这一会儿，话都没说两句呢？就哄好了？ 看着自家大闺女开心的样子，李世民表示不开心。 随手拿起一根肉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香，辣。 肉香味带着一丝微辣，似乎还有胡椒的辛辣。 尝到美食的李世民根本停不下来，手里的肉串一串接一串的往嘴里塞。 旁边李渊看了忍不住直接抢了一串过来。 直接一口下去，老爷子眼前一亮，好吃，这是最近几个月吃的最好吃的了。 不顾李世民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把把剩下的肉串端起，放在自己的酒壶旁边。 还又瞪了李世民一眼。 “你瞅啥？老头子的孙儿烤的，老头子先吃。” 被瞪了一眼的李世民挤出一丝微笑，讨好的点点头。 “对对对，老爷子你说得对，你先吃是应该的。” 李渊哼了一声，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一口肉一杯酒，小老头吃的津津有味。 旁边的人全都捂嘴偷笑，有几个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想了一遍，差点没笑出声来。 李世民无奈的看着李渊，这老头一点面子都不要了，是真把自己当成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了。 见李渊又喝完一杯，李世民不自觉的伸手给他斟了一杯酒。 李渊也顺手端起来喝了。 等两人反应过来，老爷子都已经三杯酒下肚了。 一群人不敢再看，全都自己找事做去了。 有的给莫问去帮忙，有的去外面守着，有的还拉着其他人闲聊起来。 反正就是没有一个看这边的。 李渊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世民，心里又涌上一丝烦闷。 李世民却有些尴尬，玄武门之变后，他一身鲜血的走进太极殿，手里的剑还滴着鲜血，说出了让李渊痛苦万分的话语。 自那以后，李渊看见他就烦，对他爱搭不理的。 这几个月李渊住在莫问这里，李世民虽然经常来，但是几乎都不会说话。 李渊还经常的怼他，骂的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像今天这样能安安静静坐着吃饭是真的少有。 看着李渊虽然老态，但身板却健壮的样子，李世民心里挺感谢莫问的。 不得不说，李渊在太极殿里，整日沉溺声色，自暴自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自从来了这小山村，莫问把小老头整得服服帖帖。 说不给酒喝就不给酒喝，说每天喝多少就喝多少。 虽然有老爷子偷酒喝，但起码莫问还管一管。 太极殿内可没有人敢管他，每日烂醉如泥，身子骨越来越差。 现在看看李渊，都好像又年轻了几岁一样。 李世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洗脱骂名。 可他还是想做好一名皇帝。 想给自己阿耶证明，他李世民比大哥更适合做皇帝。 第91章 父与子 李世民嘴唇微动，“父皇，儿臣向你保证，最多三年，儿臣必定向你证明自己，朕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李世民的声音很轻，就连旁边的李丽质都没有听清楚。 李渊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吃肉喝酒。 李世民也有耐心，手里拿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倒。 这酒的度数对于李渊来说就跟水一样。 所以老爷子也没什么醉意，心里对于李世民的话思绪万千。 一开始的错误就是由自己开始的，无论责怪谁，都跑不掉自己的一份责任。 他放任了老大的危险动作，诱惑了老二的野心，又无视了老四的挑拨。 最后导致兄弟阋墙，血溅玄武门。 “努力吧，你一定比我好。” 李渊同样轻声的说了一句，同样也没让李丽质听到。 小姑娘正拿着肉串，笑嘻嘻的看着外面莫问的背影，眼里满是愉悦，丝毫没注意到父子俩的对话。 李世民瞳孔一震，握着酒壶的手忍不住捏紧。 眼圈发红，心里突然涌起难以言喻的心情。 有开心，有惊讶，还有委屈。 “来来来，老爷子，你的那份…老爷子你怎么还抢李叔的呢？你的我也烤好了，给你。” 又端着一大盘肉串的进门的莫问，看见李渊把李世民的肉串给抢了，忍不住埋怨两句。 又把烤好的肉串放在他面前，“给，趁热吃，来李叔，我给你倒酒。” 说着，莫问拿起旁边的一个酒壶，给李世民倒了一杯。 李世民把心底杂乱的情绪压下去，笑着端起那杯酒。 “多谢小医师。”李世民难得跟莫问正经的道了声谢。 也不知道是为了感谢这杯酒，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莫问笑嘻嘻的打趣一句：“我说李叔，至于吗？阿翁不就是抢了你几根肉串吗？至于要哭吗？” 李世民一愣，抬手抹了抹眼角，发现确实是有眼泪流下。 看着莫问笑得那么开心，李世民觉得心里火大。 “咚” “哎呦！来人啊，没有天理啊，大人欺负孩子了~”莫问捂着额头，声泪俱下的控诉李二郎的恶劣行径。 给了莫问一个脑瓜崩的李世民很开心。 果然笑容不会消失。 李渊则是一瞪眼，“你个混蛋玩意儿，又打老头子的孙子。” 李世民嘴角一抽，老爷子你入戏这么深吗？ “阿耶不许欺负小郎君。” 就在李世民得意的要再弹一下的时候，李丽质气呼呼的挡在莫问面前。 一双大眼睛瞪着李世民。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悄悄的碎了。 等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 叛逆老爹跟这小子站一边没什么，怎么小棉袄还背刺了呢？ 看着李丽质把莫问护在身后，眼里全是对自己的不满。 李世民突然想抽自己，为什么要带大闺女出来呢？ 生无可恋的李世民看向莫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抹微笑。 心里升起浓浓的杀意，正捂着脑袋的莫问感觉后背发凉。 抬头看着李世民，却看见李世民似笑非笑的表情。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明白哪里做错了，不就是笑话你一句吗？至于这个眼神看着我吗？我可是乖乖的离你闺女很远的。 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少惹这个女儿奴。 这时，李义又端着一盘肉串进来，放在李渊面前。 “老爷子，你来尝尝看我手艺怎么样？” 李渊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拿着肉串大快朵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很快，后面几个帮忙的也都陆续端着肉串进来。 肉香味在这个小房间里弥漫着。 莫问见东西差不多了，招呼护卫们一起上来吃。 这么多东西几个人也吃不完。 李君羡看了李世民一眼，见他点头，才拿着一半的肉串到一边分发。 一群人乱哄哄的，小房间拥挤的很。 让莫问开始怀念原来的医馆了，这两天也没过去看看，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很快，人多力量大再一次体现，所有的肉串干干净净。 看着李世民意犹未尽的捋着胡须，莫问笑眯眯的凑上前去，“李叔，下次再来，我再给你准备啊。” 李世民眼前一亮，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带观音婢一起。 酒足饭饱，李渊坐在火炉旁边闭目养神。 李世民终于是想起了正事。 “小医师，上次你跟高明说的那个养殖法…” 莫问没说话，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了简单的原理和注意事项。 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察觉到莫问的古怪行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手里的纸。 上面楷书写着不少东西，他虽然不懂什么养殖，但是他只是为了推广养殖的方法，自己又不需要懂。 点点头，伸手就要把纸放进怀里，却突然动作一僵。 把放进怀里的纸拿出来，不敢相信的摸了摸，又揉了揉。 平日里莫问给他写东西都是用布帛，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用木板写字的。 这突然出现的纸张就很奇怪。 难道… 李世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带着询问的意味抬头看向莫问的眼睛，就看见莫问笑眯眯的点头。 李世民忍不住瞪大眼睛，难以言明的惊喜涌上心头。 同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满意的看着莫问笑嘻嘻的脸。 这纸是莫问自己做的，他不太了解造纸术，但这玩意步骤也简单，多做几遍试错，就让他整出来了。（有兴趣大家可以搜一下，确实简单，而且东汉就有蔡伦纸了） 又拿出一个布帛，递给李世民，神秘兮兮的说道：“李叔回去再看哦，有惊喜。” 李世民心领神会，不多废话，直接塞进怀里。 满意的揉了揉小脑袋，不看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被李世民一顿蹂躏的莫问整理一下头发，瞪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的，上次给他活字印刷挨打，这次给他造纸术还挨打。 要不是本黄毛，不是，本公子相中你家大闺女，谁受你这老登的欺负？ 又看看旁边偷笑的李丽质，莫问觉得心累，‘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第1章 救了个小老头 先声明，主角设定八岁，女主李丽质同样，半养成，介意的请立即退出。 主角并不了解历史人物，只是听过一些历史故事，（这是重点，很重。） 书中许多东西都是我搜索几遍才写出来的，跟你们知道的不一样，请无视。 脑子寄存处，放心，唐朝没有僵尸，随放随取，注意别领错了。 正文开始。 ~~~ 莫问很郁闷，要问原因的话很简单。 就是眼前这个抱着酒坛子猛灌的小老头。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已经晕乎乎的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自己倒霉吧，三天前这老头倒在自己家药铺门口，自己开门就看到一个老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以为是突发什么疾病倒下了。 没想到这老头是饿昏过去了，一睁眼就朝自己要吃要喝，不给还发脾气。 莫问终究还是留下了老头。 这几天下来莫问也是摸清了这老头的一点事情。 姓李。 所以莫问都叫他老李头。 至于其他的任何事情，莫问磨破嘴皮子也没问出来个一二三。 也还好，起码有人在药铺给帮忙了。 “老李头，别喝了，再喝又要醉了。” 莫问看着又要喝多的老李劝道。 老李头一抹嘴角，满脸通红的笑道：“你小子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酒啊？老头子不要你工钱给你做工，你还嫌弃我喝你几口酒了？” 莫问无奈摇头，这老李头是又喝多了。 “小子，话说你小子不过这八九岁的年纪，哪来的一手医术？” 莫问听老李问话，微微皱眉。 哪来的？后世21世纪来的，身为后世21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莫问从小是在家里学的医术，爷爷，老爸，还有老妈，都是中医，不过一次意外，老两口没了，剩下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赤脚医生，主要又是在大山里奔走行医，身上留下不少暗伤，没几年也走了。 还好，起码把莫问养大了，教了他不少医术。 莫问也够争气，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终于靠自己开了个小医馆。 结果还没正式开张，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 莫问没有回答老李的话，反手把酒坛子夺下放在一边。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莫问看着眼前的老头，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那个老爷子，好像那老头也是爱喝酒。 “没有，我没喝醉，老头子还能喝呢。” “好好好，老爷子酒量好得很。” 莫问顺着老李的话说着，双手架着老李的胳膊，把他送到房间休息。 给躺在床上还不老实睡觉的老李盖好被子，莫问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莫问就起床做事了。 看了看老李的房间，还没有动静，就知道这老李又宿醉了。 莫问也不叫他，自己生火做饭，把药草搬出来晾晒，又把常用的一些药材搬到前堂。 这些事做好以后，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这都是前世的习惯了。 看看天边的红日，莫问去前堂打开门板，准备坐堂问诊。 这边莫问刚把门板放好，后边就传来老李的声音。 “莫小子，怎么又这么早？” 莫问看老李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虽然老态尽显，但是身板依然健朗。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伤身还误事。” “胡说，朕、真是胡说八道，老头子我这几十年都过来了，也没见谁饮酒醉死了。” 老李头一瞪眼，不满的看着莫问。 莫问斜了他一眼，也懒得跟这老头计较。 拿起算盘开始计算药铺的账目。 莫问正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老远就听到一阵骚乱。 “莫家小子，莫家小子。” 莫问抬头看去，只见村里几个农夫抬着一人急急忙的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莫问急忙放下手里的账本，招呼老李帮忙。 “老爷子，赶紧把床榻清出来一张，再去后院把我的针包取来。” 老李也不啰嗦，直接把一旁的床榻清理干净，又去了后院取东西。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昏迷过去的壮汉放在床榻上。 “张叔，二哥这是怎么了？” 莫问急忙上前，抓着那壮汉的手，手指扣在手腕上，一边也不闲着，问着一边的张叔。 “不清楚啊，正在地里干着活呢，不知怎的就倒下了。”张叔满脸焦急地说道。 莫问眉头紧皱，仔细探查着壮汉的脉象。 “脉象紊乱，虚弱。” 莫问又检查了壮汉的眼睛和舌头，而后迅速打开老李取来的针包，抽出几根银针，消毒后精准地扎入穴位。 “怎么样？莫家小子，二郎这是怎么了？”张叔见莫问停了手，急忙问道。 “别急张叔，二哥这是食物中毒，早上二哥吃了什么？你们跟二哥吃了同样的东西吗？”莫问急忙安慰。 这张叔是村里出了名的穷苦，家里一共两个儿子，大朗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汤药几乎不断，就最近半年开始有了好转，这二郎倒是身强体壮，一年都不见生病，壮的跟头牛似的。 “也没啥，就是你婶婶做的野菜汤，都是平日里挖的野菜，还有几张饼子，要说中毒，我跟大朗也吃了啊，怎的没事？” 张叔一脸焦急，这二郎从小就懂事，帮着家里做了多少事，谦让孝顺，这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纪，突然出了这一档事。 “张叔别急，我去熬药，等二哥醒了，咱们再说。” 说着，莫问去抓了几味药熬煮起来。 众人看着莫问动作，也是满脸急色，担心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有啥不测。 不多会药就熬好了。 莫问把药倒在碗里，轻轻吹凉，给张家二郎灌了下去。 “呕～咳咳～” 过了一会儿，张武猛地呕吐起来，吐出不少秽物。莫问让人端来清水给他漱口。 “莫小子，他能好起来吗？”众人担心地问。 “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还得好好调养几日。”莫问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莫家小子，这次多谢你了。” 张叔急忙道谢，这次可真是吓坏他了。 “不必了张叔，带二哥回去好好歇息，这两天先别下地了，还有，张婶做饭还有剩的野菜吗？” “有，我把你二哥送回来就给你带来看看。” 张叔也不多说，招呼着一边的乡亲帮忙把张武给送回家。 “臭小子，又不要诊费？” 这边莫问还没继续算账，那边老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别多问，我心里有数。” 莫问头也没抬，继续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 老李斜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晒自己的草药。 “反正亏的不是我。” 老李头心里腹诽了一句。 第2章 此疾无医 “老爷子，我要去采些草药，张叔要是把野菜送来你先收起来，等我回来再检查，你跟他说一声，家里那些野菜先别吃了。” 莫问翻了翻药柜，发现有几味药快用完了，看看日头也不早了，等张叔送来野菜再去采药怕是得在山上过夜了。 “今日就别去了吧，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说。” 老李看看日头，又看看这八九岁样子的小屁孩，心里盘算了一下。 莫问抬头看看，有些犹豫。 “行吧，明日一早去。” 最终莫问还是怕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万一回来晚了，遇到啥狼啊虎啊的，自己这二两肉还不够一顿的呢。 找了个木板，拿木炭写下缺少的几味药，看看明天能不能在山上采到。 这边莫问刚放下木板，正打算洗洗手，外面又是一阵吵闹。 “医师，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却看见一群陌生面孔。 为首的一名男子不足三十，正背着一妇人狂奔而来，后面跟着一众家丁打扮的人。 那男子虽然背着一个人，却跑的比后面那些人还快，正呼喊间就已经到了面前。 “医师？医师可在？” 那男子直直冲进医馆内，冲着里面大喊。 “先别急，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急忙上前，让他把病人放在床榻上。 “小哥，医师在何处？快快让他出来为我夫人诊治。” 男子焦急万分，也不敢把人放下。 莫问没说话，就是看着男人背上的妇人，微微皱眉。 “想救人就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看出这妇人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左手有意无意的捂在胸口。 男子一路上心乱如麻，听了莫问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把人慢慢的放在床榻上。 莫问没多废话，伸出小手扣在那妇人的手腕上。 …… 一炷香前。 “二哥，父皇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音讯了，禁卫暗探都撒出去了，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距离这小山村不远处，一行人正在搜寻着什么。 一名美妇人满脸急色，一双玉手拉着身边男子的衣袍，似是因为太过担忧，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观音婢，莫怕，父皇应是想出去走走，又怕有人跟着不舒服，才偷偷离开，放心，父皇什么都没带，又是一人离开，必然走不远的，前面有座村子，先歇息歇息，再做打算吧。” 男子伸手握住美妇人那宛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握紧，好似安慰妇人，又好似在安慰自己。 “阿耶，阿翁他不会有事吧？” 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二人都看向那孩童。 只见一女童正有些害怕的看着二人。 女童不过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面容，瓷娃娃一样讨人喜欢。 “丽质不怕，你阿翁不会有事的。” 美妇人虽然担心，但还是笑着说道：“你阿翁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不怕，阿耶阿娘会找到他的。” 小女童看着阿娘的笑容，放心不少，拉着阿娘的手一步一步的跟着。 只是刚刚没走几步，美妇人突然脚步一滞，手捂胸口瘫软在地。 “观音婢！” 男子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俯下身子抱起面色苍白的美妇人。 “呼～呼～二哥，我没事。” 美妇人虽然身体不适，却不想让男子担心，语气虚弱的安慰道。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一边的小女童有些害怕的抱着美妇人，面色急切。 “咦？哪里来的生人？是要去何处？” 就在这时，一道老迈的声音响起，让几人都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正缓步走来。 “老人家，此处最近的医馆在何处？我夫人突发旧疾，需得寻个医师诊治。” 男子见有人路过，急忙问道。 “莫慌，前面小村子里就有医馆，向前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在村口里面一些。” 老人一听有人病倒，急忙回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男子一听，急忙用力抱起美妇人，匆匆道了声谢，也不顾身后的一众护卫，开始狂奔。 一众护卫也不慌乱，留下一队人保护小女童，剩下的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多谢老人家告知，我等还得去跟随家主，这是谢礼。” 一名护卫伸手抱拳，向着老人施了一礼，又从兜里掏出十枚铜钱，塞到老人怀里。 “哎呦，这怎么使得，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不可不可。”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塞到兜里，脸上顿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护卫嘴角一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 又施了一礼，转身也跟着往村子里走去。 … 李世民看着面前这小子有模有样的诊脉，心里焦急。 “小娃儿，你这是？” “我在诊脉，别吵。” 莫问眉头微皱，脉象紊乱，时而有力，时而虚无。 “气疾。” 一边的李世民本来满是焦急的神色，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镇定下来。 本来他以为这小娃不过是学徒，或是随家人做事的孩童。 但是在看到他熟练的诊脉，不过才几息之间就诊出病症来。 心里放心不少，也对这不过八九岁的孩童另眼相看起来。 并不是诊脉多难，而是这八九岁的年纪让人惊讶。 “尊夫人平日里可有气喘，呼吸困难，尤其秋冬季节时更加严重？” 莫问缩回手，向李世民询问着平日里的症状。 李世民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长孙无垢，眼里担忧的神色又浓郁起来。 “不错，正如小医师所言。”李世民连连点头。 “此疾无医。” 莫问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男子顿时大怒。 “小医师莫不是学艺不精，怎的如此言语，这世间还有不可医之病症？” “你急个甚，我话还没说完呢。”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李世民，最烦的就是这种不听人把话说完的。 “此疾虽然无法根治，却能防治。” “老爷子！我的针包呢？” 莫问转头，却没看到老李去了哪。 “人呢？方才还在这里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自己动手。 进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又把放在一边的针包拿出来打开。 将东西摆放整齐，莫问抽出一根银针，放进酒中消毒。 李世民见状瞪大了眼睛，“小娃娃，你这是作甚？用酒消毒银针倒是新奇。” 莫问白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银针。只见他手法娴熟地捏起一根银针，找准穴位后迅速刺入长孙无垢的手腕处，接着又连续下了几针。片刻之后，长孙无垢的面色渐渐有了些红润，呼吸渐渐缓和下来，面上的痛苦之色已然消失不见。 “这……”李世民满脸震惊。 莫问收了针，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暂时没有危险了，一会我再开些调养的药方，再跟你说说平日里的饮食，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世民赶忙抱拳行礼，“多谢小医师了，方才李某心急，出言无状，小医师勿怪。” 长孙无垢没了危险，李世民心里放松不少，为了找自家叛逆老爹，不能把温柔贤惠的媳妇给整没了啊。 “谢就不必了，一会儿把诊费付了。” 莫问头也没抬，把东西全都收好。 第3章 给小姑娘诊脉 “应当的，不知这诊费多少？” 李世民伸手摸兜，却发现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不得已，李世民把守在外面的护卫们都叫了过来，二三十人东拼西凑的掏出来一贯钱。 “小医师，你看这些可够做诊费？” 李世民面带笑容，把手里沉甸甸的一贯钱递了过去。 看着这零零散散的一贯钱，莫问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精光转瞬即逝，快到李世民都没发现。 莫问心里暗道：“这人穿着虽然朴素，但是出门能有几十名护卫跟随，倒是个大户人家啊，要不要宰一刀呢？” 李世民见他不说话，以为诊费不够，连忙说道：“小医师别急，后面还有几名护卫，等他们到了应当还有一些。” 莫问听了这话嘴角差点没压住。 “无妨，不急不急。” 借着转身拿药的功夫笑得很开心。 “钱啊，小钱钱啊。” 很快，莫问就抓好了几副药，又拿出已经有些秃了的毛笔，在一边的木板上写下饮食起居等需要注意的地方。 没办法，太穷了，小村子都是穷苦人家，这毛笔还是之前跟着村正去城里买药材时，看见药铺掌柜随手扔掉，让他捡回来的。 药铺掌柜看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偷偷往药材里放了一块用剩下的墨锭。 莫问平日里舍不得用，要不是看这人是个大户，也就用木炭写写算了。 不一会，外面又是一阵骚乱，显然是剩下的那些护卫也跟了过来。 “阿耶，阿娘怎么样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把李世民一直盯着莫问的目光收回。 李世民回头望去，只见李丽质正一路小跑的过来了，本来白嫩嫩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额头还渗出一层细汗。 李世民见状急忙抱起李丽质，心疼的说道：“哎呦我的小丽质，跑慢点啊，你阿娘没事了，多亏了这小医师。” 李丽质顺着李世民的眼神看去，只看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童正一板一眼的写着什么。 只见莫问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衫，面目清秀，就是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身形略显瘦小。 “阿耶，放我下来。” 李世民听了有些疑惑，但也把李丽质放了下来。 李丽质迈步走到莫问面前，好奇地看着他写字的模样。 莫问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便瞧见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微微一愣，随即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你写的是什么呀？”李丽质问道。 “给你阿娘写的养病须知呢。”莫问回答道。 李丽质正打算说些什么，却突然面色潮红，咳嗽起来。 “咳咳~” 这一声咳嗽把莫问吓了一跳，突然想起来，气疾是有概率遗传的。 面前这小姑娘怕是遗传到了。 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直接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在一边的空床榻上。 伸手扣住李丽质的手腕。 这两声咳嗽把李世民也吓了一跳，想想平日里这小丫头跟她阿娘一样，怕是跟她阿娘一样的病症。 急忙上前一步。 “小医师，我女儿这是？” 莫问没有答话，小姑娘刚刚一路跑过来，单从脉象看不出来是不是气疾。 “刚刚奔跑完，脉象太重，看不出什么，平日里可有胸闷，呼吸不畅？”莫问轻声问道。 李丽质咳嗽两声，点了点头。 “盛夏时路过花园可有感觉不适？” 李丽质又点了点头，“小郎君，我这是与阿娘一样吗？” 莫问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不怕，我能治，你叫丽质？这名字是你阿娘起的？” 莫问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小姑娘脉象平稳下来。 “嗯，阿娘说我长得好看，就给我起名叫丽质，好听吗？”李丽质略带期待的看着莫问。 “嗯，很好听，也很适合你。”莫问点点头附和道。 其实莫问并没有在意李丽质说了什么，他正在专心诊脉，似乎是因为刚刚奔跑的原因，小姑娘的脉象还是没有平稳下来。 他这边还没查出来什么，那边李世民表示有点牙痒痒。 看着这小子的手放在自家小棉袄手腕上就没松开过。 再看小姑娘脸上红彤彤的，眼神有点躲闪的样子，李世民觉得拳头硬了。 “小医师，怎么样？”李世民面色不善的问道。 “别吵，脉象不稳能诊出来什么。” 莫问瞪了李世民一眼，正给你女儿看病呢，捣什么乱。 李世民被怼了一句，气的他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熊孩子，但又看到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还得让他医治，咬咬牙，忍了。 又等了一会，莫问皱眉看着李丽质。 “你这脉搏怎么还没平稳下来？” 他实在是搞不懂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会儿了，若是说小姑娘体质弱，奔跑后脉搏乱是对的，可这么久还不平稳就不对了。 李丽质一听顿时小脸一红，把脸扭到一边，也不说话。 莫问无奈，松开软嫩嫩的小手。 “那就等等再诊脉吧。” 莫问起身去了后院，留下众人在这里等候。 莫问一边走一边想， 该怎么做一个听诊器，毕竟这里没有后世常见的橡胶管。 如果做不出来，那就只能脸贴胸口了。 虽说病不忌医，可在这里与后世不一样，更何况对着一八九岁的小姑娘。 莫问表示自己心理正常，不是变态。 正走着，莫问看到墙外的一片竹林，顿时眼前一亮。 “有了，不能做完全版的，那乞丐版的总行。” 说干就干，提起一把柴刀就奔着前堂冲去。 这边李世民还没坐下，就看到莫问提着一把柴刀冲了过来。 李世民心里纳闷，这是要作甚。 他还没说话，那边一众护卫立刻冲了进来，把本来就小的前堂挤了个满满当当。 “放下柴刀！” 为首的一名护卫抽出腰间佩戴的唐横刀，冷声怒喝道。 谁知莫问根本理都不理，冲着门外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念叨着什么声音，耳塞，还有中空，打孔什么的。 为首的护卫见莫问不理自己，径直冲了出去，心中大怒，别的不说，起码在李世民面前拿刀这事就够这小子死几次的。 “陛下，我去把他抓回来。” 护卫话音未落，又传来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众人闻声看去，却看到一老人站在那里，面色阴沉。 第4章 李渊 李世民瞪大眼睛，急忙上前跪倒。 “父皇，儿臣找您找的好苦啊。” 李渊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面色阴沉的看着那名说要把莫问抓回来的护卫。 那名护卫也急忙跪倒，身后那些反应慢了半拍的也是跪了下去。 “阿翁，阿翁。”李丽质看到李渊面色阴沉，上前拉着李渊的手，略有些撒娇的喊道。 “哎，小丽质，阿翁在呢，想阿翁了吗？”李渊本来阴沉的脸瞬间变了，伸手抱起李丽质，脸上也是绽放了笑容。 李世民有点尴尬，跪在那起不是，不起也不是。 不过他也不是那薄脸皮的人，自己起来拍拍衣服，挥手让那些碍事的护卫出去站着去了。 这也就是没有人路过这里，加上这药铺也不是在主路上，要不是为了抓药看病，基本没人过来。 不然谁看到药铺门口围了三四十名壮汉都得发怵。 这样也好，起码没人看到现在发生的事。 “阿翁，丽质好想你啊，为什么您要离宫啊？是不是丽质做了什么错事让阿翁伤心了？阿翁放心，丽质一定改，阿翁不要走了好不好？” 李丽质趴在李渊怀里，小脑袋蹭着李渊花白的长须。 “哈哈，好丽质，阿翁不走，阿翁就在这了。” 李渊被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的，对一边的李世民反倒视而不见。 李渊看看怀里的李丽质，又看看一边还没醒过来的长孙无垢，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事情到这一步，谁都有错，可又谁都没错。 为了打下天下，自己不止一次的偏向老二，可老大掌管后勤，帮着处理朝政，也是功不可没。 老大为了皇位想要杀老二，老二为了活命在玄武门反戈一击，成功反杀了老大。 终究李渊想明白了，错的不是老大，不是老二。 是那座冰冷的龙椅，是曾经坐在那龙椅上的他。 是他的种种作为让老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他对于老大那些危险的动作视而不见，是他对于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熟视无睹，是他对老四挑拨离间的心思放纵过头了。 他想明白了，可他恨得的是李世民把老大老四的儿子都杀了干净，甚至开除宗籍。 可他也明白，这场政变的结果若是老大活下来，那老二一家定然也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他想的越明白就越恼火。 他将所有的过错归于自身，沉溺声色，每日醉生梦死，三个月前离宫而走。 起初是因为气愤，气自己，气李世民，气老大，也气老四。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气了，但也不代表他原谅了李世民。 可是长孙无垢和李丽质不一样。 长孙无垢与李世民青梅竹马，十三岁嫁入李家，这么多来，为人贤良淑德，谁人见了不说一句好女子。 李丽质更不用说，平日里李世民东征北战，对于几个孩子陪伴甚少，自己做阿翁的平日里经常陪着几个孩子游玩，算是替李世民弥补一二。 时间一长，这几个孙儿比自己最近几年生的儿子还让自己喜欢。 尤其是这小丽质，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又懂事的让人心疼。 “太好了，阿翁。” 这边李世民正要说话，却听到旁边长孙无垢低沉的呻吟声。 长孙无垢悠悠转醒，就看到李世民快步走来。 李世民俯下身子，把长孙无垢扶起来。 “观音婢，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还没等长孙无垢清醒过来，李世民就急切的问道。 长孙无垢点点头，缓缓说道：“二哥，别耽误时间，先找父皇要紧。” 说着就要起身，却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好了，观音婢，老头子我好着呢，倒是你，本就气疾缠身，为了老头子我，不值得啊。” 长孙无垢回头看去，就看到李渊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本来担心无比的长孙无垢放下心来，起身给李渊施礼。 “阿耶还能叫我观音婢，儿媳就已是感觉好多了呢。” 不得不说，李渊虽然对李世民有意见，但这个儿媳妇是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一句话把李渊说的心花怒放，这观音婢是长孙无垢乳名，叫了这么多年，都改不掉了，可这父皇和阿耶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行了，你们也找到老头子我了，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不放心老头子，隔三差五派人来看看我就行，要是能送些酒来就更好了。” 李渊一手抱着李丽质，一手捋着胡须，眼角倒是有了些笑意。 “这不行，哪有太上皇不在皇宫住着，在这小山村作甚？” 一边李世民终于开口了，但他这一开口就把李渊气的不轻。 太上皇，狗屁的太上皇，这太上皇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再说了，离开皇宫不好吗？你李世民不早就盼着我搬出太极宫吗？ 李渊瞪了他一眼，“我不在皇宫里不好吗？你李世民不早就想进太极宫了？” “父皇，我…” “行了，我懒得听你说话，带着观音婢和丽质走吧，老头子我就靠莫小子养老了，隔三差五送点酒过来，顺带看看老头子我死没死就成了。” 李渊气的一摆手，把怀里的瓷娃娃塞给李世民，不由分说的要赶人。 长孙无垢白了李世民一眼，顺着喊一声阿耶能死啊？ 不喊也行，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我说你们堵门口干啥呢？不怕这么大日头晒的难受？” 就在李渊赶人的时候，莫问一手拎着柴刀，一手拖着一根细长的竹子回来了。 看到药铺门口挺尸的一众护卫，心里疑惑。 “小医师，里面夫人刚刚醒了，还请您再去诊看一番。” 为首的那名护卫上前行礼，略带讨好的说道。 方才他说要抓莫问的时候惹怒了李渊，虽然他是为了李世民的安危，但难保李渊不会找他聊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没看刚刚太上皇都说指着这小子养老了。 “哦？醒了？正好，那小姑娘的脉象也应该平稳了，正好一起。” 莫问也没在意这护卫什么心思，方才他着急砍竹子，以及怎么用竹子做听诊器？ 对这些人甚至都没看一眼，自然也就没在意到他们干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把手里的竹子用柴刀劈成几节，拿着一段差不多合适的竹节进了药铺。 剩下的就先放门外，有空闲在做个晾晒药材的架子。 你再说一遍?我扎你个半身不遂 随手把几节竹子放在一边，转头看向几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几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怪异。 不过莫问也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转头看着长孙无垢问道：“夫人可感觉好些了？” 长孙无垢打量着眼前的孩童，也就是与丽质一般大小，可听门外护卫说的意思，就是这孩童给自己诊治的。 面前这小医师约八九岁，身上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面容消瘦，身形也略显瘦小，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 “倒是舒服多了，可是小医师为我诊治的？” “那就行，后面你还得定时针灸，用药，居住环境还要通风，日常饮食也得注意，只要坚持下去，这气疾必然会极少复发了。” 莫问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伸手搭在长孙无垢的手腕上。 “好，脉象平稳，暂时无碍了。” 收回手，莫问把放在柜台上的木板递给李世民。 “这些是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严格遵守，不然尊夫人病情复发就麻烦了。” 李世民接过木板，上面的楷书字体方方正正，写满了整块木板。 这个时代虽然读的起书的人很少，但不代表没有，虽然这八岁娃娃能读书写字，字体也俊秀方正，但若是知道他这一身医术，也就不奇怪了。 “好了，小妹妹，你过来再诊一次脉。” 莫问伸手招呼李丽质，示意让她也坐下。 李丽质听话的坐下，伸手放在莫问面前。 莫问也不磨叽，开始了第二次诊脉。 不一会，莫问收回了手，确定了，这小姑娘是遗传到了气疾。 “好了，回去以后与你阿娘一样，隔些时日针灸一次，住所通风，时常锻炼，增强体魄，气疾就会很少发作了。” 把两女的病症以及养病所需要注意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莫问就头也没回的进了后院。 听诊器还没做出来呢，得趁着天还没黑做出来，这次用不到，下次说不定就用上了。 李渊见莫问进了后院，摆弄着那几节竹子，确保他听不到现在这里说的话。 “行了，回去吧，老头子喜欢这小子，就让他陪老头子我过完最后的时间吧。” 说完，也不等李世民反应，直接一把推了出去。 可怜李世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出了门外。 一众护卫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也不管李世民有没有磕到碰到，对着李渊说道：“阿耶，那观音婢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慢些，别又把自己弄进医馆来。” 李渊温和的笑道。 “阿翁，您不跟丽质一起回去吗？” 李丽质抬头看着李渊，渴求的眼神让李渊有些心疼。 缓缓俯下身，半蹲在李丽质的面前，“阿翁不回去了，在那里阿翁憋闷的慌，丽质就当阿翁出来散散心，等阿翁心情好了，阿翁就回去陪着丽质四处游玩，好不好？” 李丽质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阿翁不许骗丽质，不然丽质会生气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阿翁不骗小丽质，你先跟你阿娘回去，什么时候想阿翁了，就让你阿娘带你来看看阿翁，也让后面那小子给你医治身体。” 李渊笑着摸了摸李丽质的小脑袋，一张老脸笑得很是开心。 … 李渊看着一行人远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烦闷的他想喝酒。 “莫家小子，我把东西带来了，咦？人呢？” 这时，张叔也把剩下的野菜送了过来，本来这些东西扔掉就好，但莫问担心又有人误食，提前辨认出来，在跟乡亲们说一声，避免再有人中毒。 “哦，莫小子在后院呢，把东西给我吧，等那小子空下来我给他看看。” 李渊伸手接过张叔手里的小竹篮，随手放在柜台上。 “哎，李叔，麻烦您了，地里还有活呢，我先走了。” 张叔也不多待，直接就走了，他还得抓紧时间去地里干活。 李渊看着医馆里啥事也没有了，就进了后院看看。 一进后院就看到莫问拿着柴刀跟几节竹子较劲。 李渊也不打扰他，这几天他算是了解了这小子一些，平日里除了看病救人，没啥事让他在意，但是认真做事的时候谁敢打扰他，他就敢怼谁。 为了自己的老脸，李渊选择沉默，静静的看着莫问继续跟竹子较劲。 也不知道是东西难做，还是这八岁的身体太弱鸡，等到把这乞丐版听诊器做出来的时候，莫问已经出了一身汗。 看看一边锈迹斑斑的柴刀，莫问觉得是刀太钝了。 “终于做出来了，先试试效果。” 看着手里竹子做的听诊器，莫问转头喊道：“老爷子，给我做个试验品吧。” 李渊一听这话，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试验品，但本能觉得不是好事。 于是李渊拔腿就跑，根本不像是几十岁的老头。 “哎，别跑啊老头，不会有事的，我还能害你不成？”莫问急忙在后面追。 “信你个鬼，我认识你第一天那坛子酒你忘了？” “哎？老头子说话不讲道理，我花大价钱做的好酒你是第一个尝鲜的，我没找你收钱就偷着乐吧。” “休想再骗老头子，年轻人不讲武德，那前日你扎老头子一针，害得我躺了半天怎么算？” “切，不知道今年刚改了年号？现在都是贞观年了，谁还讲武德？你不说那一针我还不生气呢，这么大老头子了还怕针？你不躲那一针，我怎么可能扎歪？不扎歪那一针，我还不至于被你讹上呢。” 李渊和莫问一老一小两人在前堂后院来回跑，一个跑一个追。 “胡说八道，老头子我战场上砍得敌人抱头乱窜，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说我怕针？我还觉得是你小子学艺不精，没找准穴位呢。” “臭老头，把话说清楚，你说谁学艺不精？信不信我扎的你半身不遂啊？” 莫问一听顿时瞪眼，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学艺不精，还是门外汉说。 “哎呦？你小子还急眼了，我还用信吗？你那一针我躺了半天，你加把劲，老头子可不得半身不遂吗？” 李渊越说越来劲，围着桌子玩起了秦王绕柱。 说一千道一万，今天不能被抓到。 第6章 你个小混蛋 一老一小你追我赶的跑了半天，最后老爷子以体力优势获得胜利。 “呼~呼~你，你个老头，跑的，跑的真快，哈~哈~” 莫问双手扶着大腿，一边喘一边说道。 这边李渊也没好到哪去，喘着粗气紧盯着莫问，生怕他突然掏针出来给自己来两下。 “你小子也不赖嘛，累死老头子了。” “我说老头，不就是让你试试这玩意能不能用吗？你跑什么？这又不是针，怕啥？” 莫问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没那么喘，看着李渊甚是幽怨。 李渊一瞪眼，“你个小混蛋，让我试酒老头子醉了半天，让我试针又躺了半天，这哪是让我试什么东西好不好用，你是试老头子我命够不够硬。” “都跟你说了，那不是能直接喝的酒，你自己不听怪我喽？都说了你自己怕针乱动，我一小屁孩怎么按的住你，你不乱动我也扎不歪。” 莫问一听也一瞪眼。 这边一老一小正在比谁的眼睛大。 那边李世民回了宫里就下令撤回所有寻找李渊的人手。 毕竟人找到了，没必要再浪费人力。 后面派人去照看一下就好，虽然说出去不一定好听，但他李世民现在能有什么好名声？ 按照莫问给的那块小木板上写的所有事项一步步照做。 等所有事情吩咐下去，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 “陛下，该用膳了。” 内侍总管张阿南微微躬身，对着李世民轻声提醒。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奏折，揉揉眼睛，点了点头。 “皇后那边如何了？” “回陛下，皇后那边已经将事项吩咐下去，明日就能按照木板上所写的准备好。” “好，对了，药方可给宫中御医看过了？” “看过了，御医们都说那药方只有温补功效，用之无害，却不知对于气疾是否有效。”张阿南如实回答。 李世民一听无害，放心不少，不知道有没有用，最起码的温补也好啊，还有平日里的防范，能减少几次复发也是好事。 “既然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法，那就用这个药方吧，严格按照那木板上所写执行，任何人敢不照做…” 李世民头也不抬，话中带着一丝阴冷。 “奴明白。”张阿南拱手应道。 “走吧，去皇后那边用膳。” “喏。” “还有，让无舌派人去那小山村照看着，太上皇虽不回来，起码的日常照料还是得有的。” 李世民边走边说，想起李渊跟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苦笑。 父子相疑至此，世事难料啊。 “喏。” … “老爷子，这回相信我了吧？跟你说了我这人心地善良，不会害你的。” 莫问手里拿着竹子做的听诊器，放在李渊胸口处，把耳朵放在细小的孔洞上。 “哼，就当是老夫错怪你了。” 李渊一撇嘴，看着莫问那奇怪的动作有些疑惑。 “你小子这是做的什么？放在胸口处有什么用？”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有食道，也有气道，食道进食，那气道就是人呼吸所用，今日那母女就是气疾，平日里若是没有突然发作，那与常人无异，可若是发作以后再做诊治，岂不是浪费时间，这听诊器就是我做出来用于听诊用的。” 说着，莫问晃了晃手里的怪异物件。 “有气疾之人，呼吸之时与他人不同，比如老爷子你，方才我给你听诊时没有听到杂音，说明老爷子你身体健康的很呢，而患有气疾的人不同，平日里呼吸之时，就会带有杂音。” “原来如此，老头子我也玩玩。” 李渊点点头，伸手把听诊器夺了过来，有一把抓住小鸡崽子似的莫问，直接有样学样的把粗大的一头放在他胸口处，又把耳朵放在那个细小的孔洞上。 “咚咚，咚咚。”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入耳中，还有莫问呼吸时产生的声音。 “嗯，这东西好玩。” 李渊眼前一亮，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放开一脸幽怨的莫问，把玩着手里的物件。 “为老不尊，欺负我一个八岁的孩童。” “嘿，你个小娃娃，行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你。” 李渊略带嫌弃的把东西扔了回去。 “你张叔给你带来的东西看了没？” “看过了，其中有几株野草与平日里大家常吃的野菜相似，但是是有毒的，我给挑了出来，明天跟大家说说，免得再有人中毒。” “行吧，今天也够晚了，早些歇着吧。” “你先去吧，我还得算算账。” 李渊听了也没客气，直接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莫问把手里的听诊器收好，免得下次用得着的时候找不到。 翻开账本，看看药铺里还有大概多少药材。 这药铺说是莫问的，其实这里是村子的一间废弃院子。 而莫问，也只是半年前村子里的乡亲捡来的。 半年前，一场霜灾导致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 莫问就是那时候来到这里的，这个身体也不是他的，原主在那个时候饿死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在这里醒来。 好在李世民赈灾及时，灾情算是解决了。 莫问在那个时候流浪到了这个小村子，村子里的大家虽然都不富裕，可没人愿意看到一个孩子活生生饿死。 就这样，莫问吃起了百家饭。 今日在张叔家，明天在李婶家，后天又去村正家。 不过好在他不是白吃饭，平日里给大家帮忙做饭，谁家里有病有灾的，莫问都是第一个去看看。 自从莫问来到这里，小村子里在没有谁家里有人突发急症去世。 上个月村正跟莫问说村里有闲置了许久的院子，要不要开个药铺，当做谋生手段也好。 莫问知道不能总吃百家饭，就应了下来。 在大家的帮衬下，莫问勉强把药铺开了起来。 说是账本，其实里面没有谁欠账，但也没有进账。 平日里家里有人病了，大家都会用些食物、自家孩子淘换下来的衣服，或是平日里省下的几文钱当做诊费。 有时还会有人带着莫问上山采药，还有村正也偶尔带他进城里进些药材。 药材不多，只能说勉强够用。 查看一下账本上记录的剩余药材，又把今天赚到的一贯多铜钱拿出来，盘算着要怎么用这笔巨款。 之前手里的一些余钱都用来买酒做酒精了。 这就是老李头一口闷了一杯的酒精，这是他睡了半天的原因。 这是这老头命大，自己拼了命的灌苦汤催吐，又是扎针，又是推拿，这老头勉强没事。 可这老头醒了第一句话就是，这酒喝的真遭罪。 直把莫问气的牙痒痒。 第7章 进城 莫问盘算了一下，用这些钱最好的办法就是买酒。 利用手里的钱买低度酒，然后用蒸馏法制作高度酒。 低度酒便宜，一坛酒可能就几十文，但高度酒不一样，唐朝最出名的三勒浆不过才三十多度，自己要是能做出更高度数的，得多受欢迎？ 穷苦百姓是喝不起，可那些达官显贵可不在乎钱，只要他们想要，豪掷千金也不为过。 说干就干，莫问把钱分成几份，一些用作购置药材，一些用作买些食物，还有用作日常开销，还有用作备用，最后剩下500文钱做购买酒使用。 事情做好，莫问把门板放好，顶上门栓，也直接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第二天了。 莫问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今天得进城买酒，还得进些药材。” 莫问盘算着今天的行程，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没有车，整个小山村里都没有几辆平板车。 只有村正家，还有两家较富裕的家里有一辆独轮车。 但是无论是独轮车还是平板车，都不是莫问这八岁孩童推的动的。 前几日还有人进城里买些东西，顺带也能带着他。 可这两天正是农忙，家里有些劳力都得下地干活，可没人有时间去城里。 “老爷子，今天陪我进城走一趟吧？” 李渊本来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听要进城，嘴巴都撇到后脑勺了。 “不去，老头子今日犯懒，要好好睡觉。” 莫问看李渊一脸不耐烦，也不强求，这老爷子脾气怪得很，啥事别跟他呛着来。 “不去算了，这次买的酒就没有你的份了。” 莫问一边摆手一边就要走，他还得去借车呢。 “唉唉唉，莫小子，你先等会儿，你刚刚说买酒？不是诓骗老夫的吧？” 李渊一听买酒，脸上顿时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谁诓骗你了？这不是刚赚了一贯钱嘛，我这人存不住钱，非得去花了不可，思来想去的不知道买什么，这不是想到有个老头爱喝酒，就想着给他买几坛酒给他打打牙祭，可惜了。” 莫问脚步不停，眼看就要出门了。 “哎呀，小屁孩就是爱花钱，不行，老头子我得跟着你，看着你不能乱花钱，不然长大了不得成个小纨绔。” 李渊快步跟了上去，防止这娃子两条小短腿跑远了。 莫问头也没回，就知道这老头忍不住，上次买的酒做完酒精剩下的都给他喝了，就剩下的那点酒，撑死只够老头子喝两顿。 莫问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一蹦一跳的来到村正家里。 村正也是刚刚起床的样子，揉揉眼睛，就看到莫问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呦，莫家小子，怎么一个大早就过来我这边了？” 村正满脸带笑的看着莫问，对于这个娃他是越看越喜欢。 不过八岁就一手高明的医术，而且聪明伶俐，人又勤快。 可惜就是自家闺女年纪大了些，今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奶娃子还没长开。 “叔，我来借咱家的板车用用，药铺里有些药材用完了，我打算进城里买些药材。叔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我给顺带买回来。” 莫问一眼看到放在一边的平板车。 “嗨，这娃娃真是客气，你上次给你婶看病都没收钱，借个车子算个啥，直接去推吧，不过你个小毛孩子推的动吗？要不我让我家大郎带你去？” 村正看着莫问这小胳膊小腿的，很是担心。 “放心吧，老头子我跟着一起去。” 后边刚刚走过来的李渊刚好听到这话。 “呦，李老哥也在？那就好，李老哥跟着我也就放心了。” 又闲聊两句，莫问推着比他大好几个的板车出发了。 “快点小子，老头子等不及要喝酒了。” 坐在车上的李渊摇晃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臭老头，你为老不尊，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啊？谁家好人让八岁娃娃推车啊？” 莫问涨红着脸，这老头还没走几步就喊着什么家门不幸，孙儿不孝，让他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当牛做马的推车啊。 莫问看着旁边路人指指点点的，很想一甩手表示不认识他。 可这老头跟没长脸一样，直接趴车上不走了。 没办法，莫问强作镇定，就当老头不存在，走了有一炷香了，路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这老头又要作妖。 “我说你小子没吃饭吗？走的这么慢，等你进城天都黑了。” 李渊瞥了眼莫问的细胳膊细腿，很是嫌弃的说道。 “呼~老头子你给我等着，我都多余叫你出来，呼~” 莫问喘着粗气，狠狠瞪了李渊一眼。 “嘿，你个小混蛋，老夫这是让你锻炼身体，不然等你长大了连自家媳妇都抱不动。” “你少来，老头子为老不尊，等我长大了第一个把你扔河里算了。”莫问没好气的说道。 李渊一听乐了，哼笑一声：“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把我扔河里？” “怎的？你不信？我先把你扎的半身不遂，再把你扔河里，再拿着石头在岸边等着，看谁救你我砸谁。”莫问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嘿，老头子我不信。”李渊嘿嘿一乐，也不生气。 “我说你们爷孙二人真是好兴致啊？” 就在一老一小拌嘴的时候，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一二十多岁的汉子骑着一匹瘦马正快步走来。 “哪来的糙汉，打扰我爷孙二人说话。” 莫问还没反应过来，李渊直接瞪了那人一眼。 来人还没停下脚步，就被李渊骂了一句，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这，我…” “什么这那的，你怎么了？”李渊继续输出，把面前这人当成了出气筒一样。 “行了老爷子，别那么大火气。”莫问急忙出来说话，生怕李渊多说几句把人惹毛了，这可不是后世那样，遇到打人的就能准备选车看房，这个时候可是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 自己这一老一小的，还不够这壮汉三拳两脚的吧。 “这位大哥，阿翁他脾气古怪，加上我刚刚又惹他生气，大哥不要见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莫问一张小脸上满是笑容，确实让人难以生气。 “如此也罢，你们是要进城？” 壮汉一听点点头，反倒与莫问攀谈起来。 “没错，正准备进城一趟，大哥也是要进城吗？” “巧了不是，我也打算进城一趟，正好我有马，你有车，我来帮你拉车进城吧。” 壮汉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 一边的李渊嘴角一抽，心道：“哪来的铁憨憨？” “那太好了，多谢大哥帮忙啊。” 莫问眼前一亮，这是遇到好人了啊。 李渊顿时感觉心口一抽，“还有更憨的。” 看了看那壮汉，又看了看莫问。 李渊叹了口气，“李二这是派了个什么玩意过来的？” 第8章 坏了，是心梗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路还是挺平坦的，除了偶尔压到小石子的颠簸，感觉还好。 坐在车上，有些累的莫问直接瘫了。 李渊一看乐了，“你小子还得练啊。” 白了李渊一眼，莫问表示不想说话。 “你们爷孙二人还挺有意思，这是要进城做甚啊？” 壮汉看两人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他不敢笑，只能转移一下话题了。 “我们去城里买些药材，多谢大哥相助，还没请教大哥姓名。” “哦，原来如此，我叫李义，进城探亲，看到你爷孙二人吵吵闹闹的，倒是有趣，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李义拍拍胸脯，力气似乎用大了些，拍的砰砰作响。 看的莫问嘴角抽搐，真的不疼吗？ “我叫莫问，这是我捡来的阿翁，也是姓李。” 李渊一听顿时跳脚，“什么就是你捡来的？那是老头子自己送上门的。” 说完李渊就是一愣，不对，怎么感觉怪怪的。 莫问摆手，“都一样，都是被我捡到的。” “嘿，你个小混蛋，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李义看着两个人一言一语的斗嘴，心里也是好笑。 谁能想到马上打天下的太上皇还有这一面，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就一炷香前，一队人正在商量着由谁出面帮太上皇进城，毕竟总不能真的让李渊自己推着板车进城吧。 一堆短签里面就他抽了个长的。 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为了演的像一点，找了匹瘦的皮包骨的马出来。 毕竟现在大唐缺马，好一点的马都在军营或者马场，普通百姓大多是驴和骡子用作出行。 “进城买药材？家中有人生病了？” 李义看一老一小一人一句，眼看就要掐起来，赶紧出言问道。 “那倒没有，是我有一家小药铺，平日里用的药材快要见底，得进城买一些。” 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瞪了李渊一眼，莫问直接回答道。 “哎呀，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医术？” 李义惊奇的看着莫问。 寻常人家八岁的娃娃能帮忙扛着锄头下地就能被人夸赞了，看不出来这娃娃居然懂医术，还能独自进城买药。 别提旁边的李渊，李渊懂不懂医术他李义能不知道吗？ “都是自小跟着父亲学的，浅薄医术，不足挂齿。” 莫问谦虚的说道。 “小兄弟真是谦虚了，你父亲能教导出你这么优秀的小医师，必然医术精湛，怎么没陪你一起啊？” “半年前遭遇霜灾，饿死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提起前身的父亲，莫问觉得一阵难受，在这原身的记忆里，是他把最后的食物就给了原身，才让他坚持到朝廷赈灾，最后在小山村生活下来。 可惜，原身也没坚持到最后。 “原来如此。”李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嘴笨，也不懂怎么安慰人。 “你这小子真是混蛋，拐着弯骂老头子我不是人是不是？”李渊在那边一瞪眼，气的他直接站在板车上低头看着莫问。 眼神好像在说：‘我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莫问一愣，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老头子你够了，捡钱的我见过，捡骂的你还是头一个呢，咱俩的账还没完呢，谁家好人让八岁的娃推车，自己坐车上就算了，你还催命一样的催，干啥？我是牲口啊？” “哎，这可是你说的，跟老头子可没有关系？再说了，要不是老头子我，你还遇不到这好心人呢。” 李渊一副你小子多亏了我的表情。 气的莫问牙痒痒，“对对对，幸亏有你，有你是我的福气。” 扭头不看，省的生气。 但心里也明白，李渊这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省的伤心。 心里感觉一阵暖暖的。 “哎，小子，马上进城了，你答应老头子的酒可别忘了。” 就在莫问感动的时候，李渊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莫问感觉暖暖的心顿时一抽。 身为医者的他知道，这是心梗的感觉。 深呼吸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臭老头，你的酒没了，以后的酒都没了。” 莫问一把拽住李渊的胡子，剩下的一只手攀在李渊的脖子上，然后一个翻身，整个人骑在李渊背上，冲着他耳边喊道。 这一下把李义吓坏了，整个人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李渊却一脸淡定，伸手掏了掏有些发麻的耳朵。 “没大没小，叫老头子一声阿翁亏了你了？” “那也是你为老不尊在前，天天念叨着酒酒酒，我看你像酒。” “嘿，老头子又没有别的爱好，喝点酒怎么了？” “臭老头，你够了，再多说一句我就当着你的面把酒倒了，包括你床底下那坛。” 撇撇嘴，李渊把头扭到一边。 坏了，被发现了。 这酒就相当于储备粮啊，不能一口没喝就被倒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今天的酒拿到手再说。 正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门口，城门口的士卒正在挨个检查进城人员。 很快就到了莫问他们。 士卒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就放行了。 如果忽略那士卒手里的那十文钱的话。 李义想的简单，用匹瘦的皮包骨的马拉车，但他忘了，马就是马，可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 一顿扯皮之后，莫问掏出十文钱，笑嘻嘻的说着一通好话，士卒这才放行。 “哎~多亏了小兄弟，不然这马必会让那兵匪抢了去。” 李义有些气愤的说道。 “李大哥切勿动怒，无论哪里都有这种人。”莫问伸手拍了拍胯下的马，安慰道。 “这种劣马也想着抢，就算是抢了去又有什么用？”李义还是气恼。 武德九年，李世民与东突厥颉利定下渭水之盟，斩白马为盟，给了许多钱财。 但是天底下谁都知道，这渭水之盟就是李世民心底的耻辱，这就是渭水之耻，于是李世民加强军事，鼓励养马，许多膘肥体壮的马都被拉到了军营。 李世民本意是想买马，或者将小马驹换成年马匹，不能让百姓难过。 但这些马很多都是下面士卒们抢走的，并没有多少是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执行的。 无他，穷，朝廷穷，百姓穷。 户部没钱，那执行政令就没有钱，没钱还想要咋办？ 那就是抢了。 “那必然是有用处的，不能用作战马，用作驮马也行，他也只是听命行事，他就算抢去，上交给他的上司，说不定只有个口头夸奖，若是你给他几文钱，这就是他们几个人的辛苦费，能直接看到的利益，还是虚无缥缈的夸奖，他自己懂得衡量。” 莫问轻笑一声，看向前面的街道，看见了前方不远的药铺。 第9章 莫家小子的李姓阿翁 “多谢李大哥相助，这是辛苦费。” 莫问掏出几文钱，塞给李义手中。 “这如何使得，要不是小兄弟帮忙，这马说不得就被那些兵匪抢走了，相见就是有缘，这钱我不能收。” 李义连忙拒绝，这钱要是收了，就怕队正能抽死自己。 莫问见李义坚决不要，也就把钱收了起来。 “我说小子，你这马可能租借？” 就在两人要分别的时候，李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问和李义同时一愣。 “租借？” “那当然，不然你打算让老头子我推着这玩意回去？”李渊一副老头子我不出力的样子。 “可以，当然可以。”李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刚刚他还想着怎么把这马留下，毕竟莫问说的是要买药材，还要去买些酒，那回去的时候车就重了，指望这八岁的娃娃是不可能的，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不能靠莫问，那就剩下了太上皇了，想想那个画面，李义觉得太吓人，皇上知道了说不定得砍了他们脑袋。 让你们照顾一二，就是这么照顾的？ “嗯，那租金多少？”李渊略带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看起来憨憨的，还没到那么不可救药的地步。 “这，额，您看着给就行。”李义急忙回答道。 “那这样吧，李大哥最近几天可要用马？” 莫问也觉得对，毕竟老李年纪确实大了，说不定给累出个好歹来，还得自己给他医治。 “最近三天不用。”李义略微思索，随便说了个时间。 “这样吧，三天后，我还会再进城一趟，三天后午时，咱们在此处碰面，若是大哥着急用马，可去城外小山村寻我，村子只有我一家医馆。” 莫问略做思考，约定了个时间。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义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随后，一大一小两人商量了下租金，十文钱租借三天。 至于押金这玩意，李义表示不敢要，说了句，“我相信小兄弟为人，必然不会食言。” 然后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刘掌柜，好久不见了。” 刚刚进了药铺，莫问就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在柜台翻看账目。 刘掌柜抬头看到莫问，顿时眼前一亮，“哎呦，莫家小子，贵客贵客啊。” 莫问嘿嘿一笑，上前寒暄几句。 “这是我需要的药材，刘掌柜看看。”寒暄过后，莫问掏出写好的药材名单。 刘掌柜接过仔细查看，心里盘算一下，对着一边忙活的伙计喊道：“孙小五。” 孙小五一听掌柜的喊他，急忙一路小跑着过来，“掌柜的。” “小五，你去看看这些药材，所有柜台上有的，按照单子全部给莫家小子装起来。” 小五点点头，“好嘞。” “莫家小子，这位是？”刘掌柜跟莫问老相识，他药铺柜台上的那只有点秃毛的毛笔还是他故意扔的，包括那一小块不小心掉在药材包里的墨锭。 之前莫问来过好多次，都是村里的乡亲或是村正直接带来，一来二去，跟着他的人刘掌柜也都认识了，今天来了个生面孔。 “叫我老李就行了，我是这臭小子的阿翁。”李渊伸出大手按在莫问头上，还用力揉了几下，力道大的让莫问一阵呲牙。 刘掌柜嘴角一抽，你姓李，然后是这莫家小子的阿翁？你说是阿公我也能信啊，骗鬼呢？ “都说了别揉我的头，我长不高怎么办？还有，谁家阿翁会自己坐车上让八岁娃娃推车进城的？” 莫问伸手扒拉开头上的大手，一脸嫌弃。 “臭小子不识好人心，我那是想让你锻炼身体，你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老头子我八岁的时候都能骑马射箭了。” “我…”莫问一时语塞，没办法，这身体确实弱，可关键是他现在温饱倒是可以，但想变得壮实一些还难呢。 想要好身体，肉食必不可少，可现在保证不了经常吃肉。 等回去想想办法养猪，哦对，唐代的时候是叫乌金。 不对，养猪也得有本钱，等这次蒸馏酒做出来，卖个好价钱，然后再买些猪崽子。 刘掌柜也是聪明人，一听李渊这话就知道，这老李出身绝不简单，八岁就能骑马射箭，虽然有说大话的嫌疑，但看老李这虽然面容老态，但身体依然健硕的样子，就不是一般的老头能有的样子。 “原来是莫家小子的阿翁，李大叔你可真是好福气啊，这娃娃年纪不大，一手医术连我都自愧不如，再过几年，怕是又一个药王在世了。” 刘掌柜一拱手，对着莫问就是一顿夸。 李渊听了顿时笑呵呵的捋着胡须，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夸他呢。 “掌柜的，东西都备齐了。”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孙小五背着一大包药材回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来，莫家小子，你来看看。” 刘掌柜招呼莫问过来看看有没有遗漏。 莫问上前翻看一下，确认无误，对着刘掌柜一拱手，“东西齐了，麻烦刘掌柜算算账。” “好说，我来算算。” 说着，刘掌柜拿起一边的算盘，噼噼啪啪的开始珠算。 在一阵噼噼啪啪的珠算后，也是算出了价钱。 “一共是五百一十一文钱，老规矩，零头免了，算你五百文整。”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昨晚上准备好的包裹。 里面是一贯钱整，打开包裹，从里面数出五百文，剩下的再包起来塞进怀里。 不得不说，一贯钱是真重，还不好带，一路上他都怕掉了。 这一下少了一半，轻松多了。 钱货两清，刘掌柜让小五给帮忙把药材放在车上，又继续忙事情去了。 莫问则是拉着李渊去买酒，毕竟能不能发财可就指着蒸馏酒能成功了。 一路上倒是顺利，一老一小到了酒馆门口。 让酒馆伙计帮忙把车看好，莫问拉着李渊直奔酒馆老板。 “掌柜的，你家的酒都是什么价钱？” 莫问不过是一娃娃，买酒并不合适，只能是李渊出马，李渊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第10章 捡了个爱喝酒的阿翁，养着呗 “贵客临门，不知客人要什么酒？” 酒馆老板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憨厚，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得看你这里有什么酒了。”李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老板一看眼前一亮，这一看就是大客户。 莫问则是一翻白眼，这老头跟个土财主似的，等着被人宰一样。 “掌柜的还是先说说有什么酒吧。” 酒馆老板低头看看也就刚到自己肚子高的娃娃，心里惊奇。 毕竟没几个人买酒还带着孩子来的。 “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走到一边放酒的酒柜前介绍起来。 “这是我家特制烈酒，名唤三杯倒，独家秘方制作，酒香浓郁，但也烈的很。售价三百文一坛。” 莫问看着老板指着的酒，看到那比一壶大不了多少的酒坛，嘴角一抽，真贵。 看到莫问嘴角的抽搐，老板知道，这是没看中，也不气恼，毕竟这酒他一年也卖不了几坛，不过是看李渊财大气粗的样子，动了试试的心思。 “这酒是我家最近研制的秘方，可是难得的很，售价同样三百文一坛。”酒馆老板又指着一边的酒继续介绍。 这酒坛倒是大了不少，但还是不在莫问能接受的范围。 随后，酒馆老板从头到尾介绍了一遍。 价格确实离谱，毕竟酒都是粮食酿造的，现在的大唐粮食并不富足，大半的粮食都在五姓七望手里，又有不少在世家小族手里，老百姓手里的勉强度日，能用来酿酒的并不多，所以价格居高不下。 但还好，起码有平民价位的。 比如这老板最后介绍的糟酒。 这种酒就是平民百姓常常购买的酒，有味道，但不多。 可以说是失败品，价格是最便宜的三十文一坛，莫问都怀疑这是不是老板酿酒失败的糟粕。 但是不怕，用蒸馏法应该可以拯救一下。 莫问指着那坛酒，“掌柜，这糟酒我要十坛，你看这价钱能否商量？” 酒馆老板奇怪的看着莫问。 “你这娃娃，你家大人还没说话呢，急个啥。” 莫问语塞，瞥了眼偷笑的李渊，无奈闭嘴。 李渊强忍着没笑出声，上前一步，“掌柜的，这酒是买来犒劳乡亲的，老夫这小孙儿前些时日大病一场，医师说要百家饭能救，无奈老夫百家讨饭，救活孙儿，这得人一饭之恩，怎的也得知恩图报，但为了孙儿的病，家中钱财散尽，只能买些糟酒聊表心意了。” 说着，李渊居然挤下来几滴眼泪。 把一边的酒馆老板和莫问看的一愣一愣的。 莫问一脸便秘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大病一场了？什么玩意就百家饭能救命啊？还有，你那眼泪是认真的？ 而酒馆老板则是略带心疼的看着莫问，不过八岁娃娃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行吧，就当结个善缘。” 仔细思考一番，酒馆老板终究还是同意了。 只不过是少赚一点，若是能结个善缘，往后说不定还能在做回头客生意，还能清一下糟酒库存，挺好。 说着，招呼两个伙计过来搬酒，自己则是拿算盘算账。 “三十文一坛，十坛就是三百文，多送你一坛，就当做折扣了。” 李渊急忙道谢，“多谢掌柜，掌柜必定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酒馆老板憨厚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谁都喜欢听好话，特别是生意人，说祝他生意兴隆，比你直接夸他还高兴。 两个伙计忙活一会，将酒全都搬上车。 莫问将钱付了，随后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牵着马走了。 路上倒是顺利，守门的士卒还没轮换，见是这个懂事的小孩童，也就装作没看到那快要瘦死的马，然后一老一小两人顺利的回了小山村。 路上遇到正在地头干活的乡亲，莫问挨个打招呼，叔婶大伯大娘阿翁什么的叫的比谁都甜，大家本来疲惫的身体好像都变舒服了。 毕竟谁都喜欢嘴甜的孩子。 “呦，莫家小子，这是打算开酒馆啊？” 一老人看到车上整整齐齐的十一坛酒，打趣道。 “嘿嘿，没办法，捡了个爱喝酒的阿翁，养着呗。”莫问憨笑一声，也不说实话。 他知道，很多时候别透露出你能赚钱的苗头是最好的，再淳朴的人也会眼热别人赚钱，何况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说出去，那些听到的人又不会有别的心思。 莫问这话引得乡亲一阵哄笑，他们也知道，老李住在莫问家里给帮忙医馆里的杂活，也知道这老头不要工钱，就爱喝酒，很多人都调侃一句老李嗜酒如命。 当然也有人闲话说什么酒钱比工钱都贵，但是想想一老一小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靠在车上假寐的李渊嘴角微微上扬，这话算是说他心坎上了。 虽然用词还是差了点意思，但起码是叫了声阿翁。 小山村的路比不上城里，坑坑洼洼的，本来装睡的李渊躺不住了，骂骂咧咧的下车步行。 顺利回了药铺，一老一小把药材和酒都搬进院子。 莫问将药材分好，该晾晒的继续晾晒，该放进药柜的直接放好，再把账目写好。 一通忙活下来，日头已经落下了。 看着天边的红日，莫问这才反应过来还没做饭。 急忙一头扎进厨房，围着灶台忙活。 急急忙忙的一阵忙活，总算是在天黑前做好了饭。 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饭食，李渊突然想起来，这进城一趟买了药材，租了匹马，又买了十一坛酒，然后其他的什么都没买。 “我说莫小子，这好不容易有了些钱，怎么不买些粮食？反而买那么多酒作甚？别说是给我喝的，你小子巴不得我一口酒不喝。” 莫问饿了半天，正用面前的野菜汤泡着有些发硬的饼子，听到李渊问话，头也没抬，把手里的饼子全都撕碎，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 几大口下肚，再喝一碗野菜汤，莫问才感觉肚子舒服了些。 “嘿嘿，明天你就知道了。”莫问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李渊也不在意，三两口把手里干硬的饼子塞进嘴里，填饱肚子。 说实话，李渊虽然也是马上皇帝，但像这种食物他是没吃过的，这几天下来还是不习惯，可没办法，这小子现在太穷，还为了小山村的乡亲们甘愿义诊，诊费时常是不够的，也就是乡亲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刁民，多多少少来帮个忙，路上遇到了草药给带来，平日里做饭还给送来一些，不然别说野菜汤和这干硬的饼子，恐怕野草这小子也吃不上。 ‘要不要让李二那小子送点东西来？就当是诊费，观音婢还有丽质的病可都是这小子诊治的，不说根治，也是预防发病，这不就是大功一件吗？就这么办，可是找谁呢？有了，今天那个憨憨的李义就行。’李渊硬咽下嘴里的食物，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提升生活质量。 第11章 想喝酒就别问 第二天一早，莫问打了一套太极拳，神清气爽的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今天最重要的就是做蒸馏酒，想到就干。 直奔村里刘木匠的家。 刘木匠刚刚睁开眼，就听到莫问在喊：“刘伯，刘伯。” 刘木匠急忙起身穿衣，一边穿衣一边喊道：“等会儿，就来。” 听到刘木匠，莫问就安静的等着了。 不一会刘木匠就开了门，一眼就看到正等着的莫问。 “莫家小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咋了？” 刘木匠年近五十，但是老态尽显，黑白相间的头发，皱纹也爬满了他的脸，尽显沧桑。 这刘木匠也是可怜人，年轻时遭遇大饥荒，一家人饿死了干净，就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遇到个姑娘，两人互诉衷肠，约定终身。 努力赚钱，两人结发为夫妻。 可惜战乱频发的年代，一家人没活下来一个。 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勉强度日。 刘木匠是村里第一个主张把莫问留下来养着的，也是第一个把莫问留在家里的。 所以莫问很感激这苦命的老人，隔三差五的就来给刘木匠诊脉，预防什么急病突发，他又一个人在家，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刘伯，我要做一个东西，您现在有时间吗？” 莫问呲着俩大牙笑嘻嘻的说道。 “嗨，你这孩子，就做个东西，还要这么早来？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我第一个给你做，要做什么啊？” 刘木匠笑了笑，伸手揉揉莫问的头。 嗯，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莫问没像打掉李渊的手一样打掉刘木匠的手，反而毫不在意，就像被摸头的不是他一样。 伸手掏出怀里的一块破布，上面画着需要打造的东西的图纸。 递给刘木匠，“刘伯，你看，就是这个。” 刘木匠接过一看，明白过来。 “不就是木甑吗，放心，刘伯给你现做一个。” 莫问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叫啥，前世也是闲着无聊时刷视频看到的。 “那就麻烦刘伯了，我先回药铺，刘伯你做好了叫我就行。” “行，去吧，我这就给你做。” 看着莫问离去的背影，刘木匠心思翻涌，如果当初没有战乱，自己的孙子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 摇摇头，回屋准备把木甑做出来。 莫问回了药铺，居然看到老李已经起来了。 “哎呀，难得啊老爷子，今天怎么这么早起了？”莫问故作惊讶的问道。 “行了，你小子跟见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的，鬼叫个甚。老头子我就不能早起了？”李渊一瞪眼，花白的胡子随风微动。 “嘿嘿，难得一见。” 李渊不跟莫问斗嘴，自己刚刚去找暗中跟着自己的那些暗卫了，昨天是想找李义说一声的，可是想想跟李义约的时间还有几天，自己岂不是还得受几天的罪。 于是李渊主动找到他们，让李二送点东西过来，说什么让他自己掂量掂量，皇后和嫡长公主的分量有多少，救了你老婆孩子的，不得表示表示。 于是暗卫直接出发，奔着皇宫就去了。 而莫问回来正好看到李渊。 “行了，别傻愣着了，今日是不打算开门了？” “哦，差点忘了。” 拆了门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昨天因为进城买药材没有坐诊，今天倒是比平时忙了些。 附近几个村子平日里大多都是进城里抓药看病，最近莫问的药铺开起来，加上莫问的医术比城里的一些医师都要好上许多，也就有不少人不进城抓药，反而直奔这小山村而来。 “不过是风寒，回去静养几日，按时服药，定能痊愈。” “阿翁可有胸闷？呼吸困难？无妨，小问题。” “恭喜大嫂，这是喜脉，还不足两个月，回去要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劳累，还有营养要跟上，若有身体不适，可让你来此寻我上门诊脉。” “这位姐姐，你这是月事不调，平日里少生气，不要贪凉，这是药方，按方抓药，按时服用，三日就…哎呦…放手放手…” 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心里暗骂一声母夜叉。 长的文静却凶得很。 脉象真是太准了，气性太大了。 忙活半天，终于闲了下来，累的莫问半瘫在榻上。 “呦，莫小子，今日很忙吗？” 刘木匠一进屋，就看到瘫软的莫问。 “刘伯，你来了？还不是昨日进城，本来昨日的病人改在今天了，就忙了一会儿。刘伯过来可是那木甑做好了？” 莫问急忙起身，扶着刘木匠坐在一边的床榻上，顺手也给他把把脉。 “嗯，到底也是老了，居然用了大半日才把东西做出来，若是二十年前，都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就能做出来。哎~不服老不行了。” 莫问笑笑不说话，脉象显示这刘伯身体还挺好，起码没有什么暗疾，倒是年轻时劳累过度，经常腰疼。 没办法，只能用针灸缓解疼痛，推拿现在用不上，毕竟这八岁的身体还太弱，根本起不到作用。 “刘伯，回去要注意休息，累了就躺一会儿，腰痛就来我这里，别硬撑。” 莫问拔下最后一根针，全都放进之前做的酒精里消毒，对着正在穿衣服的刘木匠说道。 “好嘞，刘伯可不跟你客气，对了，木甑太大了，我用木牛给你推来了，就放在门外。” 刘木匠也不客气，应了下来。 “我都说了直接叫我就行，你本来就腰痛，万一再扭到了怎么办？”莫问无奈扶额。 “嗨，你刘伯多大人了，心里这点数还没有？我让你张伯帮我抬上去的。”刘木匠一摆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听了这话，莫问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这要是在扭一下腰，刘木匠大概得躺个把月。 “这样最好。” 出门就看到一辆木牛，也就是独轮车，车上一个大木甑平稳的放着。 “老爷子！老爷子！” 莫问看到这木甑眼前一亮，冲着里面大喊道。 李渊正在翻看药材数量，听到莫问叫喊，抬头看到莫问正招呼自己过去。 走到门外就看到一个柱状的东西。 这东西足有一人粗，仔细观察，用的都是好木料，一看就厚实。 “我说莫小子，你打这个东西作甚？”李渊没认出来这东西，毕竟他的世界与平民不同，没见过很正常。 “想喝酒就别问，帮我搬进后院。” 莫问一脸神秘的说道。 第12章 提前给钱? 忙活半天，莫问按照自己原来记忆里的方法，把锅架上。 随后点火开始蒸馏。 看着灶台下的火越来越旺，莫问心里有点没底。 毕竟理论知识他有一些，但不多，但实操可是头一次啊。 随着火焰的跳动，木甑周围也有了些水汽。 莫问眼睛死死盯着出酒口，千万不能失败啊，裤衩都搭进去了。 “滴答。” 一滴水珠滴落而下，落在下方的竹筒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漂亮，就看成品了。” 莫问顿时喜笑颜开，只要最后质量过关，这赚钱的途径就有了。 好像看到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在跟自己招手，莫问有些飘飘然的傻笑着。 “我说莫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李渊看着莫问那傻愣愣的笑，觉得这小子怕是傻了。 “嘿嘿，老爷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莫问被打断美梦，也不生气，这梦被打断了没事，只要这酒成功就行。 这木甑是记忆里最简单的用具，其他的蒸馏用具他是知道，但他不知道里面什么构造，也就没办法用。 现在真的出酒了，心情还是蛮激动的。 心里计算一下，大约一炷香的时候，把竹筒里的酒全都倒掉，随后换上一个长竹筒，下面放着一个空酒坛。 这竹筒是莫问特地做的，把全部的竹节打通，下面有一个支架，可以架在地面上。 支架底部正好可以放一个酒坛。 按照记忆里的方法，把灶台下的火弄小一点，等着就可以了。 忙活半天，终于是弄完了，幸好下午没人来看病，让莫问能专心做事。 “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 看着面前这连七坛都差点的酒，莫问心满意足的抹了把汗。 招呼老李把六坛酒搬进前堂，过两天进城的时候去卖掉。 剩下那不足一坛的，就便宜老李吧。 刚刚做完事情，看着已经黑了下来天色，正打算去做饭，却看到一队人赶着一辆马车直奔着这边而来。 众人举着火把，照亮面前的小路。 不一会儿就到了药铺门前。 “小兄弟，又见面了。”李义吧手里的火把递给身边一人，迈步进了药铺，见面就冲着莫问一拱手，憨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大哥？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身后这是？”莫问好奇。 “哦，今日我进城探亲，我那叔父在一大户人家里寻了个差事，他说昨日家主外出时夫人突发气疾，幸好有一小医师出手，不仅救下夫人，还有大小姐也受到医治。” “这不，家主让我叔父派人来给送些东西，表示感谢。” “我叔父有些事不能亲自来，小兄弟勿怪啊。” 莫问一听顿时摇头，“不可，昨日诊费已经付了，怎可再收诊费？李大哥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帮我给李家主带句话。就说诊费已清，没有看一次病收两次钱的道理。” 李义一听有些尴尬，偷偷瞄了眼旁边看戏的李渊。 见李义看了过来，扭头看向一边，看都不看李义苦着的脸。 “哎呀，小兄弟，你看老哥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过来，这天都黑了，也不能赶夜路回去不是？这路上要是遇到个贼人见财起意，岂不是害了老哥？” 李义伸手搭在莫问肩膀，朝着外边的人喊道：“别傻愣着了，赶紧把东西搬进来。” 李义想的是莫问一个娃娃，就算不想要，还能阻止自己这十几个壮汉硬塞吗，不要你也得要。 外面的人一听李义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等莫问阻止，直接把马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李大哥，你这…” “哎呀，小兄弟，老哥难得探亲，叔父安排的差事我不得不做好啊，就当帮老哥一个忙，收下这些东西，你自己不要，你看看你阿翁，都这把年纪了，就当做是为了他，你也得收下吧。” 李义面带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还指挥着人把东西放好。 “好了，莫小子，你救了他家夫人和长女两人，那小子一看就是家大业大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就收下吧。” 见莫问还想拒绝，李渊急忙开口，这要是给退回去了，自己不白开一次口吗？ “老爷子，话不是这样说，诊费已经付清，没有收两次钱的道理，若是为了钱，这医馆都不会存在。”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是我莫家祖训，今天这东西若是收了，我莫问对不起阿耶教诲，更对不起这小山村乡亲们的照顾。” 莫问难得没有跟李渊拌嘴，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 前世还小时，莫家老爷子就经常教导他，医者，仁心。 长大后，只要是自己遇到的，自己都是能帮就帮，许多时候他都是义诊，帮不了药钱，那诊费却是省下了的。 可也许是自己动了什么人的利益吧。 他并不招那些所谓同行待见，甚至排挤。 可他不在乎，他只是有些多余的同情心罢了。 就像他的偶像一样，那位爷爷吃不饱饭吗？ 那位爷爷买不起豪车吗？ 他做不到那么伟大，能让世间没人饿死，但他能做到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人病死。 虽然有些好笑，可他前世时坚持了十年。 ‘就算是愚蠢吧。’莫问有些自嘲的想着。 李渊一时语塞，这几天他还没见过莫问这么认真的样子。 平日里嘻嘻哈哈，除了给人治病，还没见他这么正经。 “哎呀，小兄弟，你说这诊费没有付两次的道理，那我问你，这夫人和大小姐的病可是一次就能治好的？”李义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插话道。 莫问一愣，“气疾，无医，只能防治。” “那就对了，你看，这夫人和大小姐都是气疾，叔父跟我说家主遍寻名医，也没能有个方子，阴差阳错的到了你这里，虽然无法根治，却有方法避免复发。” “你也说过，隔三差五的还要针灸，这你也不放心把你的病人，交给别的医师不是？” “这些东西不甚贵重，是家主见小兄弟日子困苦，特地吩咐我叔父，没有钱财，全是些粮食，吃食，还有几件衣物。” “你看，这样可好？夫人与大小姐过几日必然还得过来复诊，到时还得劳烦小兄弟，这些东西就当是家主提前付的诊费，这样可不算违背祖训了吧？” 李义绞尽脑汁想出来这些话，你说诊费没有收两次的，那我就说病没有一次看好，复诊还找你，就当提前给钱了，这你总得收了吧。 莫问被问住了，这样说的好像挺对，可总感觉不对劲。 等会儿，哪有提前给看病钱的？这不是咒自己的吗？ 第13章 干了兄弟们 “嗯，我觉得这傻小子说的对，既然后面还需要你医治，那提前把诊费收了也没什么。”旁边李渊急忙附和。 “我…” “嗯，老爷子说的对，这事就这么定了，小兄弟，回去我就跟叔父说一声，以后夫人和大小姐的气疾之症就靠你了。” 李义没等莫问说出话来，急忙顺着李渊的意思，堵死了莫问的嘴。 莫问想了想，虽然提前收诊费不合适，但也确实是真的，他并不放心把自己医治过的病人再交到别人手里。 如果那些人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拖到这么严重。 但也没办法，气疾没办法根治，以唐朝时的医术，对于这种病症许多医师都是以风寒之症去治，也不知道气疾的病因与防治，对于居住环境也有要求。 其实莫问也知道，自己的医术相比现在唐朝的医师比较，不过是多了往后一千多年的经验，后世小学生都知道哮喘病的注意事项，可在这里，许多医师对于气疾束手无策。 “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就劳烦李大哥回去替我道声谢，还有，告知李家主，气疾之症，不可放松警惕，就算按照我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复发的可能，日常身边不要少人伺候，若是复发后不方便来此，可以派人来寻我。”莫问最终还是收下了东西。 没办法，自己确实需要，而且李义说的也对，既然还是自己医治，那提前收钱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不太好听，好像有些诅咒人生病一样。 但既然病人家属都不在乎，他就收着吧，大不了以后治病不收钱就好。 抬头看看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莫问转头跟李义说道：“今日太晚了，李大哥若不嫌弃，跟着众位大哥一起留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李义一听急忙摆手，“不可不可，叔父还等我回去复命呢，我们一行人都拿着火把，不妨事。” 说着，就要带人离开，但那边的李渊突然说话了。 “你这傻小子，真是死心眼，让你留下就留下，对了，还没做饭呢，你们谁会庖厨？” 一众“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两个人有点心虚的举起手。 “那个，太…太巧了，我们两个都会一点。”其中一个稍胖一点的家丁说道。 “那好，看到你们放在那的东西了吗？有什么会做的，去给老头子我做出来。”李渊眼睛微眯，在老头子三个字上加重了些声音。 家丁身体一抖，“是，老，老爷子，我，我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人就晃着壮实的身躯去后院忙活了。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拿着火把去后院帮忙去了。 就留下李义跟一老一小三人。 李义暗骂那些人不讲义气，硬着头皮在太上皇面前跟莫问闲聊。 看着后院那些人忙碌的样子，莫问感觉有些怪异，这些人，包括李义在内，总感觉怪怪的，但自己说不出来。 “对了，莫兄弟，夫人和大小姐需要什么时间过来复诊？” 就在莫问仔细想着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李义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这样吧，先过个三五日，若是病情没有复发，来此处寻我。” “好，回去后我定告知家主。” 就在这时，后院忙活的家丁们走了进来。 “老爷子，饭菜都做好了，你看看？” 说着，后面几人都是一人捧着一道菜出来。 把饭菜摆放在李渊面前，几人略带拘谨的站在一边。 “别傻愣着了，一起吃啊。” 李渊看莫问在一边发呆，招呼他一起过来吃饭。 莫问也没注意到旁边人的眼神，径直坐在李渊身边。 抬头看着有些拘谨的众人，只以为是他们有些放不开。 “李大哥，柜台后面有酒，受累帮我搬过来。” 莫问看着这群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壮汉，此时却扭捏的像个小姑娘，心里好笑。 要问男人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是什么？ 那就是喝，使劲喝。 这玩意儿可是能把翁婿喝成拜把子兄弟的好东西啊。 正好，本来便宜老李的酒刚刚放下，估计还没放凉呢，这会儿搬出来喝吧。 李义听了还以为是莫问要给李渊喝的，直接抱起酒放在李渊面前，还十分有眼力见的倒了一碗。 莫问看旁边的人也不动，还傻愣愣的站着，于是拿出十几个空碗摆好。 “李大哥，来，倒满。”莫问指着空碗，让李义给倒满。 “啊？这是？”李义有些疑惑。 “倒满就是了。” 李义偷偷看了眼李渊，见李渊点头，立马挨个将空碗倒满酒。 这时，大家才闻到浓郁的酒香。 “好香啊，这是什么酒？”李义深吸一口气，他不是嗜酒的人，但此刻他觉得喝两口也行，这浓郁的酒香，感觉闻两口就要醉了。 “是啊，小兄弟，这酒比我喝过最好的酒还要香啊。” 一群家丁贪婪的呼吸着，好像要把酒香全吸进肚子里。 看着众人的反应，莫问心里窃喜，这蒸馏酒也是大成功啊。 “诸位大哥，今日之事辛苦诸位，我莫问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里清酒一碗，还望各位大哥不要嫌弃。” 莫问招呼大家一人一碗，众人也偷偷看了李渊一眼，却看李渊面色如常，好像没听到这边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饭。 众人知道这是默许了，也不客气，挨个上前端起一碗酒。 把酒放在胸前，酒香更加浓郁，好像是直接钻进鼻子一样，根本无法忽视。 几个嗜酒的人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嘴巴不停的蠕动着，感觉嘴巴里的那条馋虫就要蹦出来了。 “好，大家今日辛苦，这一碗酒，聊表心意，我还小，就不喝了。”莫问也装模作样的端起一碗酒，逗得众人一阵大笑。 “干了兄弟们。”李义第一个举起手里的碗。 “干！” 众人齐声高喝，随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啊~”有几个平日不喝酒的突然发出一阵怪叫。 “好烈的酒。”那几个平日里嗜酒的汉子也不好受，感觉整个喉咙都火辣辣的。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哪里弄得酒？怎么这么烈？” 其中一人缓和过来，感觉喉咙还是有些火辣辣的，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自认是个酒鬼，这长安城里哪家的酒什么味道他可能说不出来，但你要问哪家酒烈他是一清二楚，可今天这碗酒让他知道了，他见识的还太少。 第14章 皇家?还是世家? 莫问嘿嘿一笑，也不多说，招呼众人一起坐下吃饭。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坐下，看向名义上的头头李义。 李义一口酒下肚，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不嗜酒，平日里也不怎么饮酒，这一碗酒下肚，他感觉肚子有些翻腾。 忍着不舒服的感觉，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坐吧，客气什么，这些还是你们做的呢。”李渊见李义面红耳赤的，知道这是酒劲上头了，就替他招呼众人坐下。 剩下的几个人也比李义强不到哪去，听到李渊说话，赶紧在一边盘腿坐好，生怕自己没撑住摔倒了。 见一群人都坐好，莫问直接端起几道菜放在他们面前。 “诸位大哥也忙活半天，来，一起吃饭吧。” 这一句话让他们昏沉的脑袋瞬间一激灵，急忙摆手，“不可不可，这，这…” “这不合礼数。” “对对对，这不合礼数。”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开玩笑，这可是给太上皇的，太上皇不发话他们可不敢吃。 “让你们吃就吃，哪来的废话。”一边的李渊看不下去了，瞪着眼说道。 众人浑身一僵，“太，太感谢老爷子。” 见几人略带僵硬的动作，莫问奇怪的看了眼李渊。 坐回自己的位子，莫问好奇的问道：“老爷子，他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懂的尊老？他们怕老夫说明他们懂礼，比你小子强多了。”李渊闷哼一声，端起一边的酒碗喝了一口。 他聪明的很，见这么多大小伙子差点被一碗酒醉倒，他选择慢慢品。 轻饮一口，酒香瞬间充满口腔，美酒入喉，一股清凉感顺流而下，随后却又是一阵火辣。 李渊忍不住瞪大眼睛，“好酒。” “怎么样？这酒可能卖出高价？”莫问也懒得跟李渊拌嘴，现在赚钱最重要，为了自己，为了以后，也为了那有些虚无缥缈的梦想。 “我说小子，这酒不就是在锅里煮了一遍吗？怎么变得这么烈？” 李渊很是疑惑，这小子忙活几个时辰，把酒煮了一遍就变成这样了？ “嘿嘿，保密，老爷子你爱喝酒，那对酒肯定有了解，你就说这酒能不能赚钱？” 莫问嘿嘿一笑，略带急切的问道。 “那肯定会，这酒虽然味道稍差了些，比不上那些鹅黄酒，三勒浆，但是极其浓烈，老头子饮酒几十年，这么烈的酒真是少有。” “等等，莫小子，这些酒是你用那些糟酒做出来的，那若是买些鹅黄酒，小红槽，是不是会更好？” 李渊突然灵光一闪，这些最劣质的酒都能变得这么浓烈，那若是买些好酒来岂不是会更好？ 可惜李渊注定失望了，莫问摇摇头，“别想了，我这种做法虽然能行，却不适合那些好酒，如果我不说，你能尝出来这原本是糟酒吗？” “不能，糟酒虽然有些味道，可味道太差，有些酸涩味，不好喝。”李渊摇摇头，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我这个办法会破坏酒本来的味道，也许会更好，但也会变坏，这糟酒本来就是最差的酒，甚至是那些酒家做坏的酒，味道本来就差，就算变坏也差不到哪去。” “但那些美酒不同，虽然不够烈，但味道更胜一筹，所以不能用。不过等我们有钱以后，可以试试自己做酒，应该能成。” 莫问打算把酒卖出去以后，买些猪崽子，先试试养猪，最起码能让自己多吃几顿肉，把这瘦弱的身体养的壮壮的。 “嗯，可惜了。”李渊捋了捋胡子，略带惋惜。 “这酒虽然味道稍差，但胜在浓烈，我有一个想法。”李渊想了想，有点神秘的说道。 “嗯？老爷子什么想法？” “嘿嘿，你先给老夫一坛酒，老头子就告诉你。”李渊嘿嘿一笑，带着一副嘴馋的样子。 莫问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伸手把就剩下坛底的酒坛按住。 “太多了，就这些，嫌多的话就再减少一点。” 看着莫问强硬的态度，李渊知道有点过分，这一坛酒起码能卖出两贯钱。 “你看你，小气，那就这些吧。”李渊装作可惜的样子，伸手把快空了的酒坛拿过来。 “莫小子，你看昨日那个李家主如何？” “问我这个干嘛？”莫问疑惑问道。 “傻小子，那人一看就非富即贵，你又救了他夫人女儿，你看，你不过是小山村里的一个小医师，无权无势，突然拿出这么赚钱的方法，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眼热？” 说着，李渊压低声音，仿佛在防着旁边那些不动声色吃着饭的家丁一样。 莫问听了以后低头思索，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可以说是摆在明面上的。 唐朝可不是皇家的一言堂。 世家，是唐朝拔不掉的一根刺，五姓七望更是其中最大的家族。 对于能赚钱的方法，世家可不会嫌多。 但更重要的是，世家不止有钱，还有权。 世家对唐朝政权的把握，一直延续到一名落榜生杀进长安。 但没用，你杀光一个世家，还会有另一个世家。 而且世家盘根错节，想动一个，另外几个可能会看戏，但不会坐等另一个灭亡。 就算是蠢蛋也知道唇亡齿寒，何况是延续千年的世家大族。 武德九年，李世民登基，世家虽然表面拥护，但却还有人暗地里支持隐太子李建成一脉。 天下遭灾时，世家也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皇帝赈灾，反而操控粮价，大发国难财。 人血馒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下酒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对于皇家来说都难以拔除，何况自己这个小屁孩。 他们可不会干看着你赚钱，他们会想着怎么让你帮他们赚钱，如果不同意，那就简单了，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两个仆从的几个时辰罢了。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简单，轻松。 昨天那个李家主确实是个靠山，但莫问心里没底，他心里最好的靠山是皇家。 李世民虽然杀兄囚父，但是在历史上四百多个皇帝中，稳稳的第二名。 一龙二凤三小猪，二十年的时间打造一个盛世，在当时天下没有第二个敌国能做对手。 能打的一众敌国尊称天可汗。 马上皇帝，不杀功臣，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帝王。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长子。 更可惜的是他把自己的遭遇，让他儿子经历了一遍。 对于莫问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杀功臣。 所以，现在有两条路。 一，依靠世家，活的一定很好，虽然当狗，但世家对有能力的狗还是可以的，但莫问不愿意。 二，帮助李世民，站在这边，可以说是危险太多，毕竟世家不是聋子瞎子。 第15章 我还欠你钱? 总结一下，投靠世家，大概率过得滋润，但是得跪着。 投靠皇家，大概率会没命，但是能站着。 但现在想这些都太早了，首先他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娃娃。 一个勉强饱腹的平民百姓。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救助过自己的小山村的乡亲们。 也为了面前这个阿翁，也为了前世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但是既然来了，他就想要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就像是袁爷爷。 “老爷子，你觉得呢？”莫问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你这小子，我问你的问题，怎么问起我来了？”李渊眼睛一翻，又喝了一口酒。 “李家主人不错，起码不像那些大家族的人那般蛮横。”莫问想了想，觉得那李家主为人还算温和，除了爱打断人说话，还是挺好的。 起码对于夫人和女儿很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夫人突发气疾，他应该不会那样着急。 “那你觉得如果跟他合作，你能得到什么？”一口酒下肚，李渊随意问道。 “得到什么？既然是赚钱，那就是得到钱啊。”莫问皱眉，不懂老李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你笨，你是真笨，既然这技术你不能出面，那就找一个挡箭牌，当然，一个挡箭牌或许不够，但是挡箭牌多了，就没有暗箭能伤到你了。” “你也觉得那李家主为人温和，就让他做你的第一张挡箭牌，以后，可以借助他结识其他人，为自己以后做更多打算。” 李渊端着酒碗，慢慢品尝，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莫问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莫问低头思索，确实如老李所说。 这李家主应该是个世家中人，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是陇西李氏，还是赵郡李氏，或者只是一个小世家。 但作为第一块挡箭牌确实不错。 “你说得对，老爷子，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莫问难得严肃的说道。 “简单，明天那帮傻小子们回去的时候，你直接让他们带一坛酒回去，就说跟他有一桩生意要谈。” “能坐到那个位子，他的眼光不会短浅的。” 李渊晃了晃酒坛，有些不舍的给封上。 没多少了，省着点喝，估计这小子最近几天不会给酒喝了。 “但是有一点，你小子敢赌吗？” 李渊略带朦胧的眼睛看着莫问，双目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一句话又把莫问说沉默了，确实，敢不敢赌。 赌自己没看错人，赌对方不是那些见利忘义的世家。 如果是金钱，莫问愿意赌一赌，但现在是赌命。 莫问一夜没睡好，他想了一夜。 他现在可以做赌注的是蒸馏酒，以及目前只有自己可以防治气疾的医术。 以前日李家主的表现来看，他疼爱夫人和自己女儿，或许可以用这医术保证自己不会死。 莫问清楚，每个人都会有软肋，这李家主的软肋之一，或许就是他的夫人女儿。 就在莫问还在思考着事情时，李义憨厚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想什么呢？” 李义这一句话把莫问那混乱的思绪拉回。 “李大哥，昨晚睡得可好？”莫问没有回答李义，反倒扯开话题。 “还好，就是昨晚那酒太烈，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说着还捶了捶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哈哈，李大哥酒量不太行啊。”莫问一看李义懊恼又痛苦的样子，笑了一声。 “哎！你说谁不行？我那是没料到，谁知道你小子不讲武德，直接上烈酒，下次进城老哥请你吃饭，让你看看我的酒量。” “哈哈，好，那我等着了。” 就在两个人闲聊着，李渊从后院走了出来。 “呦，两个傻小子起这么早？” “哎，老爷子早。”李义急忙回答。 “哎呀，昨晚酒喝多了，头有些疼。”李渊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头。 李义急忙上前，一把搀着李渊坐下，粗糙有力的双手放在李渊头上。 一边轻轻的揉着，一边狗腿的说道：“老爷子，您看这样舒服些了吗？” 李渊“嗯”了一声，也不言语，就这么享受着李义那生疏的按摩手法。 莫问则是伸手搭在李渊手腕上。 “没事，这是宿醉，不舒服还是多睡一会儿吧。”莫问在李渊虎口处按捏几下，随后又用一块布，沾了些水，放在李渊脖颈处。 早晨的水清凉无比，李渊顿时感觉一阵凉意从颈部扩散到全身。 一阵舒适感传来，让他反而想继续睡一会儿。 “嗯，两个好小子，老头子感觉还能再睡会儿。” “老爷子觉得舒服就行。”李义满脸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亲爷爷呢。 给李渊做了一会儿推拿，莫问揉了揉有些酸的胳膊，“老爷子，感觉好些了吗？” “嗯，真舒服，感觉都年轻了不少。” “那就行了，这个诊费就在你的酒钱里扣了。”莫问感觉自己有点吃亏，酒是自己的，喝多了宿醉还得自己伺候，不行，得赚回来点。 “嗯？你个小混蛋，那酒可是你送我喝的，怎么还找我要诊费？”李渊一听还要扣酒钱，开玩笑，自己做工这几天就没见过工钱，这今天好不容易不是做什么试验品，怎么还收钱了呢？ 这不就是我上了半个月班，最后一算账，我还欠你钱？ 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哎~你个老头儿好不讲理，酒是我送你的不假，可你喝醉了是我伺候着的吧？怎么？不认账？” 说着，搁怀里掏出来针灸包，打开直接抽出一根最长的银针，拿在手里晃了晃。 “你…你个小混蛋，你，你把针放下。” 看着莫问手里的银针，李渊浑身不自在。 “呵，就你这胆子还天天说自己八岁骑马射箭，还搁战场上砍人都不眨眼。” “就知道你个老头儿是骗人的，说，酒钱就算了，这诊费扣不扣？” 莫问冷哼一声，嘲讽的意味毫不掩饰。 “扣，你看着扣行了吧？” 李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嗯~这还差不多。” 莫问满意的点点头，把手里的银针收了回去。 看着一老一小两人的日常拌嘴，李义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能不出现在两人面前就不出现。 如果是只有太上皇一个就算了，该怎么伺候就伺候着呗。 可偏偏旁边有一个莫问，这位对于太上皇的身份毫无所知。 而太上皇又想隐瞒身份。 那最后为难的不是自己吗？ 得照顾着，还不能让莫问看出来李渊的身份。 想想这些，李义就觉得头大。 第16章 给这小子倒一杯 “小兄弟，老爷子，我叔父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我们就不久留了。” 李义抱拳一礼，带着一众“家丁”就要离开。 李渊默不作声，偷偷看了看莫问。 就见他似乎还有些犹豫，李渊默默叹气。 果然，孩子太聪明不一定是好事。 “李大哥，还得劳烦你们带一样东西回去，就算是我对李家主的回礼。” 就在李渊不抱希望的时候，莫问突然对着李义喊了一声。 正要离去的李义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莫问，“小兄弟要我带什么回去？”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抱出一坛酒递给李义。 “劳烦李大哥了，再请李大哥帮我带一句话。就说尊夫人和大小姐的病，我必定尽全力而为。” “明日可带二人来复诊，就不必再带诊费了。” 李义茫然，暗暗看了眼李渊，见李渊点头，就不多说什么了。 “好，小兄弟放心，老哥必定带到。” 看着李义他们的背影，李渊不由好奇，“怎么？还是选择那人做挡箭牌了？” “挡箭牌也是有区别的，他夫人和女儿的病，就是我能握住的把柄。” 莫问低语一声，转身要去准备坐诊了。 看着莫问瘦小的身影，李渊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惜了，孩子太小了，但又不可惜，或许以后可以为二郎做事。 这么小就懂的把控人心，收了李世民的礼，还回去一坛酒，只要脑子没有问题，就能看出来这生意可以做。 莫问不知道李世民的身份，可李渊清楚，他李世民现在最想做的，不是什么安安稳稳的坐稳皇位，而是一雪渭水之耻。 但是打仗是要钱的，只靠国库的钱肯定不够，渭水之耻国库都快赔干净了。 别人不知道，他李渊可知道，就连皇后的内帑都没钱，堂堂皇后还穿补丁的衣服。 顺便让人带话说复诊的事，就是在说我对你来说不可或缺，为了夫人女儿，他就不得不保住莫问。 对于莫问来说，这还是一场赌博，赌那个李家主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毕竟有多少人为了利益可以放弃良心，放弃家人，只要利益足够，可以出卖一切。 李渊摇摇头，决定继续隐瞒下去。 他李二能不能收下这小子，跟他李渊什么关系？ 老夫原谅他了吗？ 长安城，大安宫。 “你说那小医师让你带回来的就是这个？” 李世民一手拿着奏折，一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回陛下，正是这坛酒。”下面李义单膝跪地，面前放着莫问让他带回的酒。 “行了，起来吧，这里又不是军中。” 李世民伸手示意，李义拱手行礼，缓缓起身。 抱着酒坛就走到桌前，旁边的侍女急忙拿了个酒樽出来。 李义动作很轻，就像在倒的不是酒，而是天上琼浆一样。 刚要开口催促，就闻到一股酒香。 酒香浓郁，就像是直接钻进人脑袋里一样，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李世民马上皇帝，十六岁起兵，二十八岁登基，这十二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待在军营，对于酒虽然不是热衷，但绝对是个喜欢喝酒的。 顿时他觉得旁边的茶不香了，寡淡无味，什么玩意？ 眼睛不自觉的盯着坛子里的酒缓缓流下。 李义倒完酒退后一步，把酒坛口又给盖上，就像是那酒能跑了一样。 “陛下。”一边的张阿南见李世民伸手就要拿起酒樽，急忙开口。 “何事？”李世民抬头看去。 就见张阿南伸手指了指酒樽，没有说话。 李世民恍然，挥手示意张阿南退下。 他并不是不怕，而是完全不必担心，李义是李君羡的侄子，带的那些人都是李君羡挑选出来的。 莫问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害自己。 就剩下太上皇一人有理由下毒，但李世民知道，李渊虽然恨他，但不会杀他。 张阿南退后两步，不再言语。 李世民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顿时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像是一团火在喉咙里熊熊燃烧。 强烈的不适让李世民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阵阵闷哼。 张阿南见李世民如此反应，顿时大惊失色，“御医，传御医！” 说着，急忙上前想要扶住李世民。 “陛下。” 就在张阿南刚刚扶住李世民时，却被李世民按住。 按着张阿南的手，李世民安慰道：“无事，阿南，不过是酒太烈了，被呛着了而已，让御医不用来了。” 张阿南见李世民面色如常，放下心来，安心退下，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让御医不用过来了。 放下酒樽，李世民吐出一口气，似乎想把胸口处还有些灼热的火气吐出。 看了眼似乎在偷笑的李义，李世民顿时一阵火大。 你丫的那个嘴翘得跟要娶媳妇一样，不知道藏一下是吧？ 眼睛一瞪，“李义，你给朕说说，这酒怎么这么烈？” 听到李世民略带危险的话，李义急忙把酒坛塞给张阿南，“陛下，这酒是太上皇身边那个小兄弟给您的回礼，我也不知道陛下会这么着急啊。” 听着这话，李世民气笑了，这小子还挺油滑，说了跟没说一样。 看着李义陪笑的样子，李世民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 “别想混过去，朕问你知不知道这酒这么烈？” 李义眼神躲闪，怎么回答啊？ 该死的，早知道提醒一句啊。 “回陛下，那个，卑职知道。”李义低下头，不敢看李世民那笑呵呵的脸。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来，阿南，给这小子倒一杯。” 听到李义的回话，李世民笑了，笑得很开心。 张阿南立马领命，直接又取了一个酒樽，倒了个满满当当。 看着这快要溢出来的酒樽，李义嘴角抽搐。 “陛下，卑职寸功未立，不敢受赏啊。” 他可不想再感受一下昏昏沉沉的感觉了，昨天晚上那一个小酒碗就差点醉倒，这一樽酒下肚，他绝对得倒在这儿。 到时有个人说自己一句君前失仪，别说自己叔父是李君羡，就算自己阿翁是李靖，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呵呵，昨日你不是替朕去那小山村送谢礼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今日赏你一杯酒，小爱卿还是不要推辞了。” 李世民忍不住笑意，本来看奏折看的有些烦闷，现在都感觉心情顺畅多了。 “那个，陛下，对了，小兄弟让我给您带句话。” 李义急中生智，想起莫问让带的话。 急忙说道：“陛下，小兄弟让皇后和长公主明日再去复诊。” 第17章 陛下，我不喜欢喝酒啊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倒是没有继续让李义喝酒了。 “行了，昨日去送东西时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跟朕说说。” 李义松了口气，躲过一劫。 “是，陛下。” 李义把昨天自己将东西送到时，莫问怎么拒绝，最后又为何收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哈哈哈哈，好小子，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好，好啊，可惜年纪太小了些。” 李世民大笑道。 “陛下，此子心性纯良，且心怀善念，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啊。”一边的张阿南轻声说道。 “嗯，可惜，如此心性却只想做个医者。”李世民感叹一声。 “好了，朕也累了，皇后那边可备好膳食了？” “回陛下，皇后刚刚派人过来，说是正在准备，现在过去差不多刚刚备好。”张阿南躬身回答。 “好，去皇后那里看看。” “喏。” 李义听到李世民就要离开，顿时放心下来。 “哦，对了，李义，那杯酒别忘了啊，不然你就自己去领十廷仗。” 李义放松下来的心终于是碎了。 “陛下，我不喜欢喝酒啊，陛下。” … “阿娘，阿耶怎么还不来？” 李丽质靠在长孙无垢怀里，无聊的晃着小脑袋。 长孙无垢低声轻笑，“你阿耶国事繁重，小丽质得体谅他啊。” “哎呀，是谁在呼唤朕啊？”李世民还没进门，就听到母女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出言打趣道。 “阿耶。”李丽质蹦蹦跳跳的扑进李世民怀里。 “二哥，妾身正想派人问问今日过不过来呢。”长孙无垢起身相迎，边说边拉着李世民坐下。 看着桌子上清淡的食物，微微皱眉。 莫问给的食谱他看过，上面是有肉食的，还有鸡鸭的肝脏。 他清楚，这又是皇后在缩减用度。 看着皇后的衣服上那明显的补丁，李世民眼眶微红，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没有一点意思。 似乎看出了李世民的思绪，长孙无垢伸手放在李世民的手上。 感觉到温软的触感，李世民微微一愣。 抬头看向身侧的长孙无垢，却看见她绝美的脸上满是温柔，“二哥，你做的很好了。” 看着长孙无垢的眼睛，李世民心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心里突然闪过一道思绪，但总感觉忘了些什么。 “辛苦你了，观音婢，能娶到你是我李世民最大的福气。” 长孙无垢俏脸一红，“孩子在呢，也不害臊。” 说着，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李世民捏的更紧了。 “阿耶不许欺负阿娘。” 李丽质不懂两人在做什么，却看到自家阿娘满脸通红，在看到自家阿耶捏着阿娘的手不放。 也不管是谁对谁错，伸出小手就抓住李世民的袖子，想要把阿娘从阿耶手里解救出来。 “噗呲，哈哈…” 长孙无垢看着李丽质奶凶奶凶的样子，顿时笑出声来。 “好了二哥，丽质还在呢，注意些。” “哈哈，朕的小丽质真是长大了，知道保护阿娘了。” 李世民伸手把李丽质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好了，说正事，这两日感觉如何？气疾没有再复发吧？”李世民关切的问道。 “气疾也不是经常复发，这两日让人煎药服用，感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那小医师让你们去复诊一次，明日早朝结束后，我陪你们一起去。” 听到长孙无垢回答，李世民放下心来。 “也好，说来那小医师不过与丽质同岁，居然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真是天赋异禀啊。”长孙无垢想到那瘦小的身影，有些心疼。 “这小子可不简单，昨日父皇让送些东西过去，朕派李义送去，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想起莫问那句话，李世民不由感慨。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观音婢，若不是亲耳听到，你能相信这居然是一个八岁的娃娃说的？”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好，说得好，单单这一句话，就看出这娃娃心性善良，长大后必定又是一药王在世。” 长孙无垢重复一遍，忍不住赞叹道。 “阿耶阿娘，你们在说什么啊？” 李丽质表示听不懂，忍不住问道。 “阿耶在跟阿娘说那天给我们治病的小医师，丽质还记得吗？” “记得，小郎君瘦瘦的。”李丽质点点头。 “对，那小医师要我们明日去复诊，丽质明天陪阿娘一起去吗？” 伸手摸摸李丽质的小脑袋，温柔的笑道。 “嗯，丽质跟阿娘一起去。” “说起来，那娃娃还让李义带回来一件回礼呢。”李世民突然想起那坛酒。 “回礼？”长孙无垢好奇，那小医馆可以说是勉强入眼，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做回礼。 “嗯，带回来坛烈酒，李义那小子也不跟朕说一声，差点让朕被呛着，我罚他也喝了一杯，结果那小子醉倒了。” 说完，李世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李世民觉得不对，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思绪又突然浮现。 那小子哪来的钱买酒？ 不是他李世民看不起莫问，就莫问那小医馆，整个卖了也不一定能买得起那坛酒。 而且为什么送酒？自己是饮酒不假，可不是嗜酒，而且自己也没表现出爱喝酒的样子。 更何况若是回礼的话，以他医师的身份不应该给酒，若是药酒还说得通。 到底什么意思？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低头思考，也不出言打扰，静静看着李世民的侧脸，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对了，问问李义不就好了。” 李世民突然想起，李义一直跟着太上皇，有什么问题他第一个知道，问问不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阿南，派人叫李义过来，朕有事问他。” 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张阿南，李世民吩咐道。 “额，陛下，那李义喝了您赏赐的酒，醉倒了。”张阿南略带尴尬的回答道。 李世民一怔，对啊，刚刚自己还说他一杯就喝醉了，跟他叔父一点都不像。 扶额暗骂一声，都怪自己小心眼，不就没憋住笑吗？多大点事儿，这下好了，给灌醉了。 “算了，那前日跟着太上皇的人还有谁？随便叫来一个。” “前日跟着太上皇的人还没换回来呢，只有李义来回传信。” 李世民咬牙，一口郁气憋在胸口。 自作自受。 第18章 两地大旱 李世民无奈扶额，心里想着该怎么让李义清醒一点。 长孙皇后却笑了，“二哥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家子气，皇帝当有容人之量，现在好了，有话要问也问不成了。”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轻咳一声，“朕知错了，观音婢莫要再说了。” 看到李世民有些尴尬的神情，长孙皇后娇笑一声。 这一笑真是倾国倾城，引得李世民心里痒痒的。 “好了，先用饭吧，等李义醒了，再问他父皇那边发生了什么。” 说着，长孙皇后亲自端起碗筷，递给李世民。 接过长孙皇后递过来的碗筷，又顺手在那双温软如玉的柔夷上摸了一把。 长孙皇后微红着俏脸，又递给李丽质一双碗筷。 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期间，李世民伸手摸了长孙皇后五次，桌子下的脚蹭了她八次，眼睛盯着她的脸十几次。 旁边一群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全都低下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 用完饭后，李世民还得回去继续批阅奏折。 殿内，李义正趴在一边的桌案上呼呼大睡。 本来昨晚喝的就有些晕乎乎的，今天一早还没吃饭呢，直接奔着大安宫来了，结果又是一杯酒下肚。 这下好了，肚子里有些货倒还好，肚子空空荡荡，一杯酒下肚顿时上头。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李世民感叹一句，好像拿十廷仗威胁李义的人不是他一样。 张阿南心里暗笑一声，装作没听见。 也没管李义那呼噜声，继续批阅奏折。 越是批阅，面上越难看，一双剑眉都快拧到一块儿了。 “陛下，发生何事了？”一边张阿南看着李世民眉头紧锁，急忙问道。 “河北地发生干旱，还有山东地也是两个月没有下雨。” 张阿南一听心头一紧，大旱，是多少人不愿经历的天灾，一次两个地方，还都是产粮重地。 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一次干旱必定粮食减产，多少百姓遭灾，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才能得以生存。 李世民将手里的奏折用力握住。 两地受灾，现在河北受灾严重，山东那边可以靠后一些。 可现在国库空虚，各地赋税刚刚收缴了一部分，紧急调用的话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李世民咬牙，现在他真想砍几个世家抢了他们。 李世民不是傻子，他清楚世家所把控的势力，更知道世家会做什么。 先不说山东，就说河北地大旱，为何已经受灾严重了才报上来？ 再想想世家多少子弟在朝廷任职，那么地方上又有多少世家子弟？ 遭灾严重，粮价飞涨，世家就开始了吸血。 吸谁的血？遭灾百姓的？不，是整个大唐百姓，是大唐国运。 可是怎么办？不吃就要饿死，可是想吃却吃不起。 有了，卖地，卖地不够？那卖女，还不够？那卖子。 现在才送到自己手里的奏折，不过是世家吸够了血，想让朝廷收拾烂摊子而已。 情报，李世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把一个情报组织撒满大唐，一旦有天灾人祸，第一时间就能让皇帝知晓。 “阿南，传辅机，玄龄，还有克明，前来议事。” 李世民按下心头怒火，也压下自己想杀人的心思，吩咐张阿南传人议事。 “喏。” 张阿南不敢拖沓，急忙派人去请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 大约一个时辰后，三人先后到达，默契的无视了一边趴着睡觉的李义。 长孙无忌先开口，“陛下，不知陛下请臣等三人前来是为了何事？” 长孙无忌作为长孙皇后的亲哥哥，又是李世民儿时玩伴，平日里亲近非常。 自从李世民登基之后，很少会把他们三个叫到一起议事。 “你们都看看吧。”李世民压着怒火，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长孙无忌接过奏折，只看了一眼，他就感觉一阵发寒。 河北大旱，山东两月未见甘霖。 把奏折递给房杜二人，默不作声。 房杜二人看完后沉吟不语。 他们都很聪明，都不用往深处想，就能明白为什么现在才有受灾的奏折。 “说说看吧，山东两个月不见滴雨，河北大旱。如何处理？” 李世民知道，面前的三人都是出身名门，让他们处理世家不可能，他们或许不会站到世家那边，但他们身后的家族不一定。 所以现在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解决灾祸，赈济灾民。 他李世民杀兄囚父，本就是得位不正，若是在这场天灾中表现不好，他都不敢想天下会有多少人戳他的脊梁骨。 “陛下，以臣看来，先让河北各地官员开仓放粮，缓和粮价。另一边，从其他地方调取粮食，分批次运往河北，若河北灾情缓解，剩余的粮食随时运往山东。” 房玄龄躬身施礼，给出了一个稍微稳妥的做法。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河北地本就是没有多少粮食了，根本坚持不到朝廷支援。 “房相此计稳妥，但河北怕是坚持不到朝廷支援了。”李世民皱眉，这个方法见效不快，以河北官员的奏折来看，河北各地的粮仓只能支撑不足一月，想要坚持到朝廷支援，起码需要一个半月。 朝廷支援并不是你需要多少粮食，直接带过去。 而是要准备马匹，板车，士卒，赈灾官员，灾后事宜，种种繁琐，都要考虑清楚，不然一步错，步步错。 几人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却被李义打断了思绪。 “啊~”李义捶了捶昏沉的脑袋，伸了个懒腰。 四人正激烈的商讨着，突然被李义这一声打断思绪。 李义感觉到几道目光正盯着自己，转头一看，就看见李世民和房杜二相，还有吏部尚书都看着自己。 顿时吓得李义一个激灵，急忙跪倒，“陛下，卑职有罪。”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辅机，玄龄，克明，回去各写一份折子，明日早朝议事。”李世民收回目光，对着三人说道？ “喏。”长孙无忌三人躬身退下。 李世民起身扶起李义，吓得李义有些腿软。 “你有何罪啊？” “回陛下，君前失仪。”李义不敢抬头。 “无妨，恕你无罪，阿南，去拿些吃食来。”李世民摆手，并不在意。 张阿南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李世民和李义二人。 第19章 勤奋的李二陛下挑灯夜战 “行了，那酒是朕让你喝的，就算有错也是朕先错了，你怕什么？” 李世民见李义被吓得有些腿软，忍不住调侃一句。 “卑职惶恐。”李义不敢抬头，生怕李世民砍了他。 君前失仪，这事可大可小，没人在乎就无所谓，就看皇帝生不生气。 高兴了，说不定还对你更好，一个不开心砍了你，你还得谢恩。 “算了，恕你无罪，既然醒了，朕有话问你。”李世民一摆手，没继续这个话题。 “卑职谢陛下，陛下请问，卑职知无不言。”李义听到李世民说的话才放下心来。 “朕问你，那小医师为何会给朕回礼？又为何送酒？还有他哪里来的钱买酒？” 李世民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这…卑职只知道那小兄弟前日与太上皇一同进城，他说进城是要买些药材，顺便给太上皇买些酒。” “昨日卑职奉命给太上皇运送货物，那小兄弟用这烈酒招待我们，其他的卑职不知。” 李义乖乖回答他自己知道的。 “给太上皇买酒？买的什么酒？”李世民好似抓到什么，急忙问道。 “回陛下，卑职不知，那酒馆太小，卑职等人不方便靠近，只看到那板车上装了十一坛酒。” 李义如实回答，当时莫问选的那家酒馆不大，为了避免被李渊发现，引得李渊不快，他们选择只在远处看着就好。 李世民深呼一口气，“去问，问清楚店里发生的事情，朕总觉得有事情不对。他应该没有钱买这种烈酒。” “喏。”李义急忙应下，急退几步，朝着那家酒馆赶去。 放下思绪，李世民又处理起奏折。 另一边的李义骑着马奔向酒馆。 跟酒馆老板打听清楚事情之后，急忙又往回赶。 直奔大安宫，看到坐在桌案前的李世民，单膝跪下。 “陛下，卑职回来了。” “问清楚了？” “是，那小兄弟…”李义详细的跟李世民说清楚自己打听到的东西。 “最差的糟酒，却变成了烈酒？他是本来就有？”李世民疑惑不解。 “不会，那小兄弟连一头能拉车的牲口都没有，还是卑职弄了匹瘦马租借给他，他若有钱买烈酒，也不会自己推车进城了。” 李义摇头，觉得莫问不可能有钱买酒。 “而且卑职发现，这酒坛没变。” “酒坛？”李世民一愣，关酒坛什么事？ “陛下有所不知，酒馆里的酒大多都是劣质的糟酒，因为便宜，这种酒没必要用太好的坛子。” “而像是价格高昂的烈酒不同，都会用精心制作的酒坛。”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用什么仙术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李世民忍不住嗤笑一声。 “卑职没有此意。”李义急忙低头。 这帽子可不能戴。 “行了，退下吧。”李世民感觉头疼，那抓不住的灵光忽隐忽现。 这感觉真不爽，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他身边，余光瞥见了，正要回头，却又发现是错觉一般。 “喏。”李义点头，正要退下。 “等等，朕刚刚说了什么？”就在李义起身退下，李世民突然一怔，感觉自己就要抓住那一道灵光，却又让他从指缝溜走了。 李义疑惑不解，“陛下，怎么了？” “朕问你，朕刚刚说了什么？” “陛下刚刚说让卑职退下？”李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对，不是这句。”李世民变得有些烦躁，“前面一句。” 李义急忙低头，“卑职，卑职不敢说。” 李世民见李义的样子，烦躁的心情更甚。 “说，无论朕刚刚说了什么，你完全重复一遍，朕恕你无罪。” “喏，陛下说…”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用什么仙术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说完，李义低头不语，不敢看李世民。 仙术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你看看历史上那些信奉仙术，求仙问卜，最后都啥样了？ 秦始皇欲求长生，被骗的团团转，最后财力物力花了，却什么结果没有。 在看汉武帝，巫蛊之祸，老婆孩子没了，培养了几十年的太子没了，最后来了个罪己诏。 这个词普通人家说说笑笑算了，一个皇帝可不能乱说这个词，容易被那些御史指着鼻子骂。 特别是那个魏征，他什么都敢骂。 “对，对，就是这句话。”李世民却没在意，眼睛瞪大。 李义顿时觉得自己冷汗直流。 完了，这些话要是让那些御史知道了，少不了一顿喷，最后说不定能把目标转到他身上，最后给自己安一个蛊惑君王的罪名，他突然看到自己的九族在感谢自己。 “他用了什么方法，将糟酒变成了烈酒。” 李世民明白了。 为什么莫问给自己回礼，他想做生意。 自己在他眼里应该是一个商贾，或是世家之人。 难怪这回礼和复诊一起说。 “小子还真谨慎。”李世民长出一口气，憋闷了半天，总算明白了。 不过同时心里也骂了一声，混小子，有事直说啊，弯弯绕绕的，让人讨厌。 “李义！”李世民抬头，冲着李义喊了一声。 “噗通！”李义顿时跪倒。 “卑职在。”李义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排明日去小山村的事情，皇后与公主同行，记住，继续隐瞒身份。” “喏。”李义拱手领命。 “还有，今天的事，你知朕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卑职明白！”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义心中大定，现在殿内只有李世民和他二人，不会有其他人听到刚刚的话。 只要皇帝不说，他自己可不会脑瘫到四处说皇上信奉仙术。 那可真是九族消消乐了。 奉命退下的李义去准备明天的行程。 李世民则是摇摇头，他猜到李义的想法，也明白那句话会有什么后果，但那纯粹是李义自己吓自己。 先不说自己信不信什么仙术，若是真的有，那为何不能直接变出金银？ 摇摇头，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 看着面前堆积的奏折，李世民一阵头大。 让人将晚膳送来，勤奋的李二陛下准备挑灯夜战。 第20章 小郎君，什么是有喜了? 第二天，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揉了揉还有些酸疼的眼睛。 “陛下，河北大旱，山东两月不见甘霖，还需早做决断。” 一边坐在首位上的裴寂手拿笏板，躬身一礼。 “陛下，河北周边三座粮仓可出粮赈灾。”另一边的户部尚书戴胄急忙说道。 “陛下，臣有意由周边三座粮仓出粮，派遣官员前往赈灾。” 众大臣一言一语，李世民头都疼了，一群人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拿个章程出来。 现在众官员分成两派，一派以房杜二人为首，求稳，调动三座粮仓支援河北。 但调动太大，且不说路上损耗，单说河北能不能坚持到支援都是问题。 粗略的算了一下，三座粮仓，就算一批一批出发，最快也要一个半月赶到河北。 而河北只有一个月的粮食了。 半个月的时间会饿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 另一派则是裴寂为首，主张出钱买粮，向谁买？ 世家，河北遭灾，百姓没有粮，粮仓紧缺，但河北本地却有世家存在。 现在高价卖粮的就是他们。 这一提议让整个朝堂安静不少。 朝堂上不少世家子弟低头不语，这裴寂的提议好吗？ 不好，甚至很糟。 世家可不想让你把粮食买了，他们甚至不想你赈灾，借助天灾，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指头缝里漏一点给皇家就行了。 你皇家把粮食买了，我赚什么？当然，我可以高价卖，可名声让你赚走了。 世家想要的不只是钱，他们有的是，他们还想要名。 把手里的粮食分批次卖，每日只卖几十石粮，第二天继续涨价。 总有出得起钱的百姓要买粮，总有饿的半死不活的百姓卖儿卖女，到时他们出钱买下。 最后，钱还是在自己手里。 等到没了油水，再配合朝廷赈灾，大肆宣扬自己。 最后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能出头，甚至最好一言不发。 李世民暗暗咬牙，裴寂你个老糊涂。 先不说世家会不会坐地起价，先说国库，国库空的老鼠路过都得掉两滴眼泪再走。 最后，李世民采用房杜二人的意见，派遣房玄龄亲自处理一切事宜，杜如晦配合调遣，加上兵部尚书李靖，出兵一万跟随，防止灾民暴乱。 退朝后，李世民心里的火还是没消。 “裴寂匹夫，老糊涂。”怒气未消的李世民怒骂裴寂。 这裴寂是李渊旧臣，自他李世民登基之后，两人没少明争暗斗。 长孙无垢在一边安慰：“二哥别动怒，裴相也是为了赈灾，虽然方法不对，但也不能驳了其面子。” 李世民怒火渐消，也不再说话。 “陛下，该去为皇后复诊了。”一边的张阿南见李世民怒气渐消，提醒道。 李世民扶额，气昏头了。 略带歉意的看着长孙无垢，“唉~被气的都忘记今日还要去复诊，走吧观音婢，朕陪你同去。” 长孙皇后轻笑一声，“二哥气消了？” 李世民摆手，“算了，观音婢给他说好话，朕不计较了。” … 另一边，小山村药铺内。 “啊~今日真是…唔…” 闲着没事做的李渊打了个哈欠，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边的莫问捂住了嘴。 气的李渊一把甩开莫问的手，“你小子想作甚？” “别乱说话，哪有医馆嫌弃自己没事做的？” 想起前世那些奇葩的事情，莫问一阵后怕。 “嘿，老头子想说就说，今日……唔…” 莫问一听李渊还要说，直接又一次把李渊的嘴捂住。 一老一小正在打闹，门外突然传来李义的喊声：“小兄弟，家主带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看到莫问跟李渊正在互掐，李义装作没看到。 “李大哥，来的正好，请他们进来吧。” 莫问松开揪着李渊胡子的手，再把李渊放在自己后脖颈的大手打开，招呼着李义请人进来。 李渊听到李世民来了，嘴角一撇，就坐在一边的空床榻上，伸手捋着胡须。 李世民一手扶着长孙无垢，一手抱着李丽质，慢步上前。 “李家主，请坐，夫人，还是您先来吧。” 莫问招呼李世民坐下，又跟长孙无垢说道。 长孙无垢伸出手，莫问也不多废话。 伸手扣在那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似乎是脉象有什么问题，莫问许久没有放开手。 “呼~夫人，这两日可有恶心呕吐？”莫问轻轻吐出一口气，收回有些发酸的手。 “有一些，可是有什么问题？”长孙无垢如实回答。 “没有没有，先恭喜夫人，有喜了。”莫问摇头，对着长孙无垢笑道。 李世民一听眼前一亮，“小医师此言当真？” 就连一边坐着的李渊也是面色一喜，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莫问点点头，“正是，不过脉象初显，之前的方子不要再用了，为了保证安全，以后必须用食补，日常营养必须满足。” “好好好，都听小医师的。” 李世民急忙点头，惊喜的笑容溢于言表。 “那小妹妹，到你了。”莫问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李丽质。 “小郎君，什么是有喜了？”李丽质疑惑的侧着头问道。 “额~就是你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莫问有些语塞，没想到小姑娘会突然问这个。 “好了，伸手出来，哥哥给你诊脉。” 李丽质乖乖伸手，放在莫问身侧。 伸手按在软嫩的小手上，专心诊脉。 很快，莫问松开手，转身进柜台拿出那个乞丐版听诊器。 看着莫问拿着的那个怪异的物件，李世民很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莫问直接拿着那奇怪的物件按在李丽质胸口。 李世民顿时瞪大眼睛，还没说话，就又看到莫问已经侧着脸贴上去了。 “哎呦！”莫问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边揉一边哀嚎着。 “登徒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世民瞪着莫问，好像要把他生吃了一样。 被李世民推倒的莫问揉着屁股起身。 顾不得屁股的疼痛，直接爬上旁边的柜台，伸手抓着李世民的领口，居高临下的冲着他大喊：“我在治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断我，你是病人家属就了不起啊？” 这一声把李世民镇住了几息，怎么你个登徒子比我这个小姑娘家属还占理？ 难道我们不是吃亏的那个吗？ 第21章 你个不知好人心的混蛋玩意儿 “你个登徒子还有理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好好治病，还想占便宜？” 李世民也不是好脾气的，被莫问一嗓子镇住以后也反应过来。 一把揪住莫问的后脖颈，把他从柜台上拎了下来。 莫问一听不乐意了，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登徒子了？我考虑到现在是唐朝，虽然民风开放，但为了照顾小姑娘，我还特地做了个听诊器呢。 没有这玩意儿才叫占便宜，我这叫为医学发展做出贡献。 “胡说八道，你懂医术吗？你知道人为什么生病吗？知道生病后什么病症吗？又知道什么病可以预防吗？那是我为了你女儿特地做的，不让我用，总不能让我拿脸贴上去吧？” 莫问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试图据理力争。 但事实证明，讲理也要分时候。 李世民看到李丽质通红的小脸，又看到她微微侧身的躲闪模样，心底的怒火顿时更盛三分。 讲理？老子没一刀砍了你都是我心地善良。 “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小小年纪就借着治病的名头占人便宜，长大了还得了？” 现在的李世民不管原因，只想把这臭小子揍一顿。 要不是莫问给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估计已经让后面那些侍卫上来拿人了。 “住手！” 就在李世民要忍不住揍人的时候，一边装不存在的李渊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李渊上前一把打开李世民的手，冲着李世民就是一顿怒骂：“你个不知好人心的混蛋玩意儿，这小子为了你女儿特地做的…” 李渊突然一怔，发现自己忘了这玩意儿叫啥了，急忙附身趴在莫问耳边低声问道：“额~臭小子，这物件叫什么来着？” 莫问也低声回答：“听诊器。” “对！这小子特地为你女儿做的听诊器，你不感恩就罢了，还动手打人？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李渊恢复刚刚气势汹汹的样子，咱占理怕什么？ 李世民顿时愣住，‘老爷子你是不是没分清状况，你孙女，我嫡长女，大唐嫡长公主，被这小子非礼了，你还替他说话？’ 看着李世民迷茫里带着一丝憋屈的神情，李渊开心的不得了。 抓住机会骂人的感觉不错，难怪魏征喜欢怼人，得劲儿！ 一边的长孙无垢急忙上前，拉住李世民往后退了一步。 “二哥，先别急，先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又转身朝着李渊说道：“阿，阿叔，莫要跟二哥生气，他今日被事务烦扰，心情烦躁，一时心急，小医师也勿怪。” 说着，还把掉在地上的乞丐版听诊器捡了起来。 接过长孙无垢递过来的听诊器，莫问摆摆手。 没办法，身为一个父亲，保护女儿无可厚非。 后世都有人认为，救人的时候也得注意隐私，何况这古代封建社会。 当然，对于这种言论莫问表示呵呵。 检查一下并没有摔坏，随即给出了解释。 “此物是我做的，我叫它听诊器，是用来听一些平时听不到的声音，如果用此物，可以听到人呼吸时的声音，可以通过听诊，确定病症。” 说着莫问把听诊器放在李渊身上，给众人示范一下怎么用。 一群人看完才知道，接触病人的只有那竹筒的一端，两人中间隔着老远，所说占便宜也是竹子占到了。 最大的不妥就是被碰到胸口，但这也是为了治病。 也总比真的被人贴在胸口好多了。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略带责怪的看了眼李世民。 “小医师莫要与我夫君生气，他被家中琐事缠身，抽出时间来陪我们来看病，心中憋闷，小医师体谅。” “算了，也怪我没说清楚，那我可以继续听诊了？” 莫问轻叹口气，暗叹自己命苦。 坐回座位，莫问面带幽怨的看了眼还红着脸的小姑娘。 李丽质低着头，侧着脸不敢对视。 看着李丽质的反应，长孙皇后莞尔一笑，“还请小医师继续。” 她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晦不忌医。 何况她不相信能说出‘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句话的人是什么好色之人。 在李世民气的牙痒痒，双目喷火的目光下，莫问把脑袋从李丽质胸前抬起。 “还好，按照我给的方子，还有平日里注意防范，多用食补，秋冬时注意保暖。” 莫问把手里的听诊器放下，手指冲李世民勾了勾。 “你过来。” 李世民面带不悦，“何事？” 莫问指着听诊器说道：“来，你自己试试。” 李世民伸手拿起听诊器，看着坐在旁边的莫问，嘴角微微上扬，一把薅住他细小的脖颈，跟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被突然提起来的莫问一脸茫然，还没等他有啥反应，李世民把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处。 接着模仿莫问的样子，把耳朵放在这个小孔上。 “咚咚，咚咚。” 李世民瞬间露出惊讶的眼神。 莫问生无可恋的看了眼李渊，又看了眼李世民。 你俩不会是有啥亲戚吧？怎么这么喜欢拿我当试验品？还都是把我拎起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把听诊器调调位置，听诊器里传来的声音就从心跳声，变成了呼吸声。 李世民惊奇的看着手里的听诊器，被他抓在手里的莫问反倒被他无视了。 “喂，放我下来啊。” 正在研究新鲜事物的李世民，突然被满是怨念的话惊醒。 看着莫问充满怨念的眼神，李世民尴尬一笑。 “哎呀，你看，李某疏忽，小医师勿怪。” 被放到地上的莫问又一次感觉到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本来他让李世民试试看，是想让他明白自己不是他说的那种登徒子，给自己证明清白，没想到这家伙真是失礼。 你夫人不就在旁边吗？ “哼，现在不说我是登徒子了？”莫问冷哼一声，他可还气着呢。 “哎呀，小医师莫要生气，不知者不怪，你看我也是没见过这新鲜物件，小医师勿怪。”李世民赔笑，毕竟是自己不占理了。 说人家占便宜，人家本本分分治病，最大的动作就是诊脉时的手搭在手腕上。 其他的人家一概没碰到。 “算了，不过是误会一场，你也是护女心切，原谅你了。” 莫问大方的一摆手，转身给长孙无垢写药方和注意事项。 前几天诊脉时没有诊出喜脉，药方是不一样的。 现在发现了，那药方就得更换，换成一副对孕妇无害的温补药物，然后注意事项也重新写了一张。 第22章 别看，你阿耶现在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红着脸，偷偷瞄了一眼莫问，伸出小手握住身边李渊的手。 李渊感觉到李丽质的手，转身低下头，温和的问道：“怎么了？” “阿翁，什么是登徒子啊？”李丽质低声问道。 看着李丽质懵懂的眼睛，李渊瞪了李世民一眼。 却见李世民跟个刚拿到什么新玩具的孩童一样，跑到长孙无垢那边，比比划划着什么。 然后在一众人惊恐的表情中，给长孙无垢来了个听诊。 一众侍卫急忙低头，靠近门口的几个悄悄退出门外。 什么都看可是会死人的。 李渊尴尬转头，一把捂住李丽质的眼睛，“别看，你阿耶现在就是个登徒子。” 李丽质被挡住视线，可李渊挡的有些晚了，虽然没看清楚，但她确实看到了。 懵懵懂懂的李丽质不太明白，‘碰胸口就是登徒子？’ ‘可刚刚阿耶明明对小郎君那么生气，现在却对阿娘也这样做？’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长孙无垢俏脸羞红，伸手拍开李世民作怪的动作，略带慌张的看向李渊。 看到李渊正转头看向一边，还用手捂着李丽质的眼睛。 埋怨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装作无事发生。 李世民被打断动作，也有些尴尬。 刚刚有些激动了，忍不住跟自家媳妇分享一下，一时没注意。 “好了，这是我给夫人新写的药方，以及注意事项，小妹妹的药方不变，十天半个月的来我这里针灸一次就好。” 就在一群人尴尬的脚趾扣地时，莫问拿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木板走了过来。 祖孙三代四人，迅速恢复如常。 李丽质也松开抓着李渊的手，毕竟来的路上阿娘就嘱咐了一路，不要让小郎君知道他们的身份。 刚刚跟阿翁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就是怕被听见。 李世民手里拿着听诊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玩意儿给留下。 长孙无垢俏脸微红，接过莫问递过来的木板。 “多谢小医师了。” “谢谢小郎君，小郎君真厉害。”李丽质在一边也乖巧的道谢。 惹得莫问有些脸红，毕竟一软软糯糯的女娃娃跟自己道谢，心里说不开心是假的。 “没，没什么，力所能及罢了。” 又交代几句，莫问转头对李世民说道：“收到回礼了？” 还在把玩听诊器的李世民也从拿到新玩具的兴奋中缓过神来。 “收到了，确实是好东西，不知小医师是如何做出如此浓烈的酒？” 李世民很好奇，如果真的是用低度酒做出高度酒来，那这利润可是能让人蔑视法律了。 一大坛糟酒不过三十文，而那烈酒虽然味道稍差，可确实浓烈，这么一大坛烈酒，没有两贯钱买不到。 三十文到两贯，他李二不是傻子，更不是财神爷。 穷神附体的李二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 长孙皇后的内帑更是节俭，毕竟哪家的皇后穿补丁衣服啊？ “保密，如何？有没有兴趣？” 莫问神秘一笑，双手环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确实有，详谈一番？” 莫问见李世民有意合作，招呼李世民跟自己进后院详细商谈。 …… “如此便说定了，李某出资，小医师告知秘方，获利三七分账。” 李世民激动的拉着莫问，这生意谈成，最多几个月，他李世民就不用数着铜板过日子了。 心情愉悦的李二，看向莫问的眼神也变得热烈起来。 看着李世民的眼神，莫问一阵胆寒。 唐朝盛男风啊，突然想到当今李二陛下的太子在十几年后的喜好，莫问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不自觉的离李世民远了一些。 “可，立下契约，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 “好，小医师真是奇才啊，不仅医术无双，就连这酿造之法也是少有。”李世民心情大好，也是不吝啬的夸奖道。 “过奖，不过侥幸成功罢了，只是李大叔什么时候可以出资？”莫问谦虚一笑。 一听到这话，李世民面色一僵。 什么时候出钱？他李二穷的叮当响，国库空虚，内帑没钱。 虽说挤挤总有一点，可现在河北山东两地大旱，有钱也得先紧着那边用。 看李世民面色不对，莫问疑惑问道：“怎么？李大叔这是？” “唉~不是李某不想出钱，只是现在家中没有余钱，要想出资，只怕要等上几个月了。”李世民面色愁苦，想到自己当了皇帝，还得受世家掣肘，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想到这憋屈的感觉，心底就一片怒火。 他不是不能容忍世家，他气的是世家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一丝机会，就一定要榨干百姓身上每一滴油水。 但李世民知道，对付世家不能撕破脸，想想那隋朝是怎么没的？ 还不是步子太大，天下世家利益被收缩，群起而攻之。 不说别的，单是一个科举，就可以说是让世家在朝廷的根被拔了。 世家之所以强大到不可撼动，就是钱权双握。 现在的朝堂上也是一样，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昏招。 大灾之时向世家买粮，开什么玩笑？这就是变相的跟世家低头。 他李世民咽不下这口气。 看李世民愁眉苦脸的，莫问也怕这酒的生意黄了，毕竟改善生活迫在眉睫。 这细胳膊细腿的太不方便，干点活就累，还吃的不好，营养不良。 还得赚钱养家啊。 “李大叔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能解决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多一句嘴了。 李世民略有迟疑，但也没瞒着。 “算了，我也不瞒着你，李某得到消息，河北大旱，山东两月不见甘霖，两地大旱，山东还好，起码还有粮食，可河北省官员上奏，已是只有一个月的存粮。” “李某打算先买些粮食，捐赠朝廷，用于河北赈灾。虽然不多，也算尽些绵薄之力。” 莫问一听，想起来贞观年的时候确实是天灾不断，特别是最初的五年，就没断过。 还没正式登基，就遇到霜灾，自己这原身就是因为这个逃难来到这里的。 贞观元年，旱灾。 贞观二年，洪涝。 贞观三年，重大雪灾，蝗灾。 贞观四年，蝗灾，旱灾。 反正就莫问记忆里的，就没有一年安稳日子。 这也让天底下无数人都骂李世民，杀兄囚父，得位不正，引得天地共怒。 关键是还有大臣谏言，让李世民下罪己诏，平息上天怒火。 不禁先给李二陛下默哀三息。 第23章 李二陛下要卖官鬻爵 李世民叹气，他知道莫问是个难得的神童，一般大人也没他聪明。 可他始终还是对一个八岁娃娃不抱有多大期望。 “小医师，不知能否等李某些时日，只要李某能有钱财可以抽出，必定第一个交给你。” “等等，你说河北大旱，官员上奏粮仓无粮，你怎么知道的？” 莫问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官员上奏，他老李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额~我，我家中族叔在朝中任职，今日陛下开了朝会，满堂文武竟没有一个好的赈灾方案，陛下愁苦，我叔父退朝后与我诉苦，今年赋税还没收齐，国库空虚，如何有钱赈灾？”李世民反应也快，随口编了个谎言。 “原来如此。”莫问也没怀疑，跟李世民详细问了问具体的情况。 伸手挠挠头，“你容我想想。” 河北大旱，余粮还有一个月。 山东两个月没下雨，但是起码没有饥荒。 山东先放一放，那河北那边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河北找到粮食，可以省去大半运输时间，更省去运输损耗。 首先放弃周边粮仓支援，派人过去运粮，人吃马嚼的，损耗都得不少，更何况中间那半个月的时间差。 等粮食送到恐怕已经人吃人了。 那么，现在河北有粮食吗？ 肯定有，其他人不知道，莫问可清楚，大唐什么人最有钱？ 世家，每个省都有世家存在，不过是大小的问题而已。 河北作为粮食产地之一，不可能没有那种大世家。 怎么让他们把粮食交出来？ 抢肯定不行，先不说违不违法，起码不是最上选。 突然，莫问想到了一个人。 汉灵帝刘宏。 卖官鬻爵，这词不好听，做法也不好，但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省时间。 赈灾就是在抢时间，晚一秒钟赈灾，可能就多死一个人。 可这词确实不好听，特别是李二这种名声不好的，不能再加这种不好听的名头。 怎么改一个词呢？ 有了！ 莫问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办法。 不要卖官鬻爵，要为民请命。 首先，颁发皇榜，呼吁世家大族捐粮，捐粮者记大功，赈灾结束后论功行赏。 他们捐不捐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天下人知道，朝廷没粮食支援，只要没人捐赠，或者捐赠者太少，就到了第二步。 大肆宣扬无人捐粮，用最大的力气去破坏世家的那一些名声。 你世家在乎名声，却还想占据利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同时派人秘密前往河北，找到那些大世家，告知他们，捐粮最多的三家，将可以派遣最多三名子弟前往长安任职。 这样一来，为了家族利益，他们都会尽力的多捐粮食。 哪怕捐的少的，也能在日后获得朝廷的赏赐。 并且，赈灾后为他们建一座功德祠。 这种出点粮食就能获利的事，其中利弊，他们自己会算。 哪怕不是捐的最多的，那也能获得一个好名声。 如果第一步就有人捐粮最好，这样可以让大家好看。 如果没有，莫问有的是办法做文章。 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什么人？ 是穷人，是百姓。 现在这个时代消息闭塞，大多数人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那你世家就别想安稳了，你经营数百年的名声，其实还不如那一时的骂名。 后世来的莫问对于谣言的威力很清楚。 你做好事我不管，有一点坏事我给你散播天下。 成本也不高，只要派一些人盯着你，不怕你不犯错。 对付世家，你需要让他们看到利益，派遣家中子弟前往长安，这里可是权力的中心，哪怕是个小县令，也比地方上的权力大。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可不是说说的。 于是，莫问把计划跟李世民说了一遍。 “这…” 李世民很犹豫，这计策好吗？ 很好，可有一点，不好听。 说到底，这还是卖官鬻爵。 可话说回来，他李世民不在乎这点骂名了，杀兄囚父，霸占弟媳。 不忠不孝的名都背了，为了河北数十万百姓不被饿死，再加一个又如何。 想到这里，李世民郑重的给莫问行了一礼。 “多谢小医师相助，我李二郎在此，替河北百姓谢过。” 说完，直接躬身拜下。 莫问急忙闪身，躲过这一拜，他怕折寿。 “别，我也是为了自己可以早点时间可以赚钱，没那么伟大。” “小医师说笑了，你这几句话可以让河北数十万百姓免遭饥荒，这可是天大的功德。若是报于当今陛下，必定是大功一件。”李世民激动不已，如果这次天灾可以平稳度过，那这天下骂自己的声音都会少上许多。 “数十万吗？并不多，与我的偶像一比，不过尔尔。”莫问低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小医师说什么？”李世民没有听清莫问在说什么，只听到什么不过尔尔。 心底轻笑一声，到底是少年心性，容易骄傲。 “没什么，李大叔一心为民，也是让人钦佩。” “不过是绵薄之力，只能出些钱财，比不上小医师，不过三言两语，就有如此好的计策。” “李大叔自谦了，大叔这为国为民之心，可不是我能比的。” 一大一小两人互相吹捧几句。 约定好河北赈灾之后，若山东旱灾缓解，李世民第一时间出资，莫问酿酒。 因为没有契约，约定几日后由李世民派人送来，莫问确认无误后，由本县县令做公证，签字后，契约生效。 只要以后获得利润，莫问拿三成，其余七成全都是李世民的。 这是莫问给李世民这个‘世家’家主的投名状，我有技术，但你出钱。 李世民心里也清楚，这七成利润不是白拿的，他李家就是在明面上的挡箭牌了。 要知道现在的粮食紧缺的很，大半都在世家手里，现在可以在市面上卖酒的，大多都是世家手下的人。 就算不是，也得多多少少的沾点关系。 毕竟吃都吃不起，还想有余粮酿酒？ 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能制作高度酒的方法，你就成了靶子，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肥肉。 那无论能不能把你一口吞下，都会有人想去咬上一口。 莫问只是一个小百姓，承受不了这种怀璧其罪的后果，但他李世民能。 虽然平日里被世家各种掣肘，但也没人敢扯破面皮，都是背后使绊子，拉不下来你，也得恶心你一把。 李世民心里盘算，‘这只是第一步，手里要有钱。’ 第24章 飞鸟尽，良弓藏 “莫小子，还不做饭？老头子我都饿了。” 李世民走后，李渊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看着开始发红的夕阳。 “等我一会儿，我还有点东西要写。” 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的莫问头都没抬，继续奋笔疾书。 李渊好奇，这小子刚刚就跟李二那混蛋玩意儿狗狗祟祟的，密谋什么呢？ 悄摸摸的凑近，想要看看莫问在写什么？ 却见莫问把手里的木板随手扔在柜台上，转头看到李渊偷感极重的样子。 “干嘛呢？不是说饿了？”莫问疑惑的看着李渊，觉得很奇怪。 总感觉这老头有点不对劲。 “你写什么呢？”李渊也不瞒着，直接问了出来。 “没什么啊，就是写以后怎么赚钱，做个规划。” 莫问实话实说，刚刚他在想着怎么建一个酒厂。 他这种蒸馏法适合改良低度酒，可不适合做新酒。 用蒸馏法确实大赚，成本低，且用时短，可市面上的糟酒被大批量购买，就一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所以自己建酒厂是最合适的。 可以试着自己酿酒，做坏了不怕，蒸馏法拯救一下，也比市面上最差的糟酒要好。 成功了不是更好。 而且，只要建了酒厂，就一定需要工人，那这小山村的乡亲们就能有个工作。 而且知根知底，比在外面招进来的用着放心。 等酒厂建立，有了更多的钱，就能把自己脑子里计划的事情挨个实现了。 比如后世人都知道的火药，一硝二硫三木炭，虽然具体比例差不多忘了，但有了钱就可以用作资金，把具体的比例一次次的实验出来。 又比如盐铁，作为战略物资，这两样东西一定得有。 可这些东西都得有大量的钱财支撑。 而且盐铁不能私自售卖，不然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以莫问选择蒸馏酒做第一步启动方案，之后自己能在这个时代复刻的东西，就一定要努力做出来。 “哦，那你的生意跟那个李家二郎谈的怎么样了？” “谈妥了，不过最近他没钱，而且河北大旱，他想出资帮助朝廷，跟我一起合作的事只能推后了。” “河北大旱？”李渊一愣，突然想问怎么没人跟自己说这事。 随后想起自己不在宫里，身边除了李世民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就只有一个八岁娃娃。 “嗯，而且其中大概有世家作祟，粮仓只剩一月余粮的时候，奏折才出现在皇帝的桌案上，真真是火烧眉毛了。” “嘿，你个八岁的娃娃也懂得这些？” 李渊一笑，他总感觉这小子不像才八岁的样子。 除了外表，他就像是一个不太正经，却挺靠得住的成年人。 嗯，除了跟自己吵架的时候。 莫问白了他一眼，跟你解释你还不乐意了，不伺候了，做饭去。 转身进了后院，准备晚饭了。 只留下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李渊。 当晚，大安宫。 “你说这信是太上皇让你送来的？”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书信，看向立于下方的一名暗卫。 “回陛下，正是太上皇所写，让卑职亲手交于陛下。”暗卫恭敬行礼，回答道。 “朕知道了，退下吧，太上皇那边麻烦你们了。”李世民点点头。 “喏，卑职定当不负陛下重任。” 暗卫行了一礼，退出大安宫。 李世民伸手又拿起书信，认真看了起来。 上面是李渊写的几句话，‘混蛋李二，居然还搞不定裴寂？被世家牵着鼻子走，还是你李二郎吗？裴寂那边朕也去了书信，最近一段时间他会老实点的。还有，朕的太极殿内，有一些珍宝，用得到就拿去用。’ 李世民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一声。 “谢了，阿耶。” 另一边，裴相府中。 正准备休息的裴寂听到有人求见，不由得一愣。 自太上皇退位，他这相府倒是许久没人来了。 “让人进来吧。”裴寂捋捋胡须，吩咐道。 “喏。” 不多会儿，一个农夫打扮的暗卫就走了进来。 “见过裴相。” “你是何人？”裴寂疑惑，自己应该没见过这人。 来人不说话，只是取出在袖中的书信，递给裴寂。 裴寂也不多问，毕竟现在他身份尴尬，李世民上位没直接把他踢了，都是看在他这么多年的功劳的份上了。 就算有人想跟自己交好，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拆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裴寂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渊的字迹他裴寂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字一句的看完书信，裴寂的心有些冷。 上面没写什么，只不过是平时问候，可其中却出现一个名字，让他有些不安。 李渊在书信里写到他想起了刘文静。 这个名字让裴寂感到不安，武德年初，刘文静被小妾告发，说他意图谋反，李渊大怒，下令处死刘文静。 其中他裴寂可是居功甚伟，不然也不会未经查证，就直接处死一朝宰相。 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别人不清楚李渊什么意思，他裴寂还不不清楚李渊怎么想的？ 刘文静只不过抱怨一句‘封赏不公’。 就落得身首异处，抄家充公。 想想自己最近几年的动作，他害怕了。 看着还站在一边的暗卫，他也不好奇，毕竟朝堂的人不是傻子，李世民撤回寻找太上皇的人手，必定是找到人了。 可太上皇不愿意回宫，总不能真的逼他回来，这人应该是派去保护太上皇的。 “还有何事？” 暗卫见裴寂看完书信，抱拳一礼，“太上皇口谕。” 裴寂急忙起身行礼。 “太上皇口谕，朕听闻裴爱卿近日来身体不适，当在家中休养生息，莫要操劳过甚，不然朕若是再失一臂膀，岂非遗憾？” 暗卫一字一句的说着李渊让他带的话。 说完也不管裴寂反应，告知一声，直接离开。 裴寂顿时瘫坐在地，他裴寂几十年辅佐之功，却比不上一个忤逆的儿子。 他突然理解了刘文静，当初刘文静的功劳比自己只高不低，待遇却比不上自己，气愤之下抱怨几句。 现在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境遇了。 心灰意冷的裴寂命人通知下去，即日起闭门谢客，称病不朝。 其实这是裴寂自己想多了，李渊只是觉得李世民虽然是个逆子，但他确实是个做皇帝的料。 皇权与相权的争斗自古以来就是明争暗夺。 平日里双方互不相让，互有胜负。 但你裴寂想要拉拢世家来壮大权力，可就不行了。 皇权，相权，与世家，就像是三国鼎立。 任意两方结盟，都是另一方不允许的。 所以这只是一封让他安稳一段时间的告诫信。 而裴寂则是以为这是‘飞鸟尽，良弓藏’。 这话谁说过来着？ 哦，对了。 是刘文静。 第25章 陛下莫不是要做汉灵帝? “众爱卿，朕昨日苦思冥想，有一良策，可解河北之危。”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笑容满面，看着朝堂上那些世家子弟也顺眼了。 毕竟一会儿他们得出点血。 “陛下，房相所提计策已然在实行了，不可朝令夕改啊。” 一边魏征直接开口，朝令夕改是朝堂大忌，就等于是自己抽自己的脸。 他魏征地位尴尬，注定只能做个诤臣。 所以他第一个开口劝阻。 “魏征你先闭嘴，听朕说完。”李世民一瞪眼，打算先从气势上压倒他。 可惜魏征就是魏征，大唐第一铁头娃可不是盖的。 “陛下让臣闭嘴，那陛下还要御史作甚？不如陛下撤了臣的谏议大夫之职，还能给朝廷省些钱财。” 魏征手拿笏板，要死不活的行了个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边的众大臣一脸钦佩，铁头娃非你莫属啊。 武将一边，那些与魏征有交情的，都有些担心他玩脱，毕竟也就是李世民，但凡换一个皇帝，他魏征不被活剐了都是老祖宗保佑了。 “哈哈哈哈，也就是你魏玄成敢说这话，朕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且听朕说完，若是听完朕的计策，你还坚持要谏言，朕必定听从。” 上面李世民却出人意料的大笑起来。 李世民这一反应把魏征给整不会了，你不应该跟我吵两句吗？你这样弄得我好像很呆的样子。 “那臣就先听陛下高论。” 说完，回了自己的位子，抱着笏板不说话了。 “行，那朕就说了。” 李世民伸手示意一旁的张阿南。 张阿南领命，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 “敕令：贞观元年，河北大旱，朕心悲痛，然国库空虚，调粮驰援所需时日甚久，为防日长多变，朕意，欲求世家捐粮，望世家感念百姓困苦，捐赠钱粮，朕在此替河北百姓感念善行，灾后为其建造庙宇，纪念功德，此令。” 这一道圣旨一出，魏征先坐不住了。 “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无奈，他就知道魏征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啧，说说说。” “陛下，臣斗胆请问陛下，莫不是要做汉灵帝乎？” 魏征一句话，本来还被李世民那一道圣旨震惊的大臣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谏言不可。 李世民看着下面群臣的反应，也不打断，就静静的看着那些朝堂上的世家子。 底下以魏征为首的人有长孙无忌，李靖，秦叔宝，程知节，李道宗，李孝恭，李绩，以及房杜二相。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劝谏着。 而那些世家子弟却面色阴晴不定。 无他，这圣旨一出，他李世民就是在为民请命。 这圣旨里，李世民可以说把姿态放的很低了，毕竟哪家皇帝会用求这个字。 但是也掩盖不了他在空手套白狼。 魏征那句话说的也不恰当，人家汉灵帝要钱要粮，起码还给个官位不是，你一句感念善行，建造庙宇，就想要钱要粮？ 咋那么美呢？ 可是现在问题摆在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面前。 捐还是不捐？ 捐，按照李世民刚刚的圣旨，最多的就是得到一些名声，可他们世家不缺名声，数百年积累，他们在各地方根深蒂固，几乎不可能撼动。 不捐，那这圣旨内容一个‘不小心’泄露出去，你们世家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他李世民可就要‘表示表示’了。 李世民想的比莫问多一些，给官位可以，但不能一开始就表示出来，不然怎么跟这些吸血虫拉扯？ 捐的最多的，给三个官位，第二名，给两个，第三名就只有一个。 这样这群世家才会为了第一去争，因为利益更大。 只要安稳度过这次天灾，再清算这些世家子，真的有能力的，留下，资质平庸的，随意找个地方扔了，或者直接踢出去。 但是给官位这话，不能主动说，要装作是走投无路的挣扎，不然他这个皇帝就真的是汉灵帝二号了。 就算要卖官鬻爵，也得显得他李二是被逼无奈。 说实话，李世民更希望他们不捐粮，因为他看世家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样的话，就直接派人去河北，那里的大小世家一定会对捐粮有兴趣的。 现在这朝堂就有些怪异了，魏征等人谏言，请李世民收回成命。 以裴寂为首的一派，因为裴寂称病不朝，所以很安静，而世家子弟一派却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一众世家子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出浓浓的戒备。 虽然平时他们沆瀣一气，好的穿一条裤子，可现在难保不会有人背刺自己一刀。 李世民见他们面色怪异，心里暗笑，‘看朕给你们加一把火。’ 抬手虚按，底下还在谏言的群臣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众爱卿，朕知道，捐粮一事事关重大，若是难以抉择，可退朝后与家中商议。” 缓缓扫了一眼众人反应。 除了魏征还想说话，被李世民一个眼神制住。 其余人都低下头思索着什么。 “但是，河北灾情严重，耽误不得，所以朕有意让河北之地大小家族捐粮，不论多少，尽皆记录在册，灾情结束后，前三甲者，可派遣家中子弟来长安任职。” 李世民说着，面部的肌肉略略抖动，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陛下！莫不是陛下真要做昏君不成？” 李世民话音还没落下，那边魏征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李世民怒骂。 李世民也火大起来，你个田舍翁又来了。 “闭嘴！你以为朕愿意做这个昏君？朕来问你，以昨日方案赈灾，河北将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粮食，半个月啊，到时会有的多少人饿死？有会有多少人？你魏玄成来回答朕！” 被李世民怼了的魏征一愣，他看出来点问题，李世民明明是冲着他喊的，可眼神却看向他身后的地方。 想了想他身后是哪些人，魏征明白了。 难怪刚刚给自己眼神，让他别说话。 联合现在的情景来看，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管原因，陛下此举与卖官鬻爵何异？这一次赈灾卖官鬻爵，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若是地方氏族都以为捐钱捐粮就能做得高官，那要我等何用？陛下何不把朝廷散了，让天下氏族买官做吧！” 想明白事情的魏征直接怒怼李世民，配合演戏呗。 看着魏征的样子，李世民心里激动，‘这田舍翁懂了。’ “那你来给朕想办法！朕说了，国库空虚，钱粮皆无，就连皇后的内帑都没有钱，你魏征两张嘴皮子一碰，数万百姓就要活活饿死，这就是你魏征的为民请愿？” 李世民深吸两口气，尽力憋红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 “微臣就是为民请愿，才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卖官鬻爵，行差就错，世家子弟，不经考核，不知能力，陛下打算安排何职？若管钱财，却不知算术，为地方官，却不通律法，更有甚者，品行不端，危害一方百姓，到时，百姓会骂官员还是陛下！？” 魏征也瞪着眼睛，一副老子没错，你有本事砍了我的表情。 下边群臣都蒙了… 真有你的铁头娃。 但有一些人，却有了一些小心思…… 第26章 这粮还捐不捐了? 早朝是在一片混乱中结束的。 大唐第一喷子，对线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 最后，以李世民持剑要杀魏征结束。 回了大安宫，李世民开心大笑，哪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张阿南给李世民端了一杯茶。 “陛下，何必如此啊？” 李世民将茶一饮而尽，“阿南，朕问你，所说没有赏赐官位，那世家可会捐钱捐粮？” 张阿南略作思索，缓缓摇头。 “不会，就算捐了，恐怕也不会太多，毕竟他们想要的，可不会只有那区区名声。” 张阿南跟在李世民身边十几年，他也懂得世家与皇家的利益关系。 “没错，他们不会给，就算给，也只是手指缝里流出来的残渣，朕可不是乞丐，河北数万百姓遭灾，还有山东两月不见甘霖，这又是数万百姓，朕必须尽可能的拿到更多的钱粮。” 李世民面容冷峻，一张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煞气。 这一次河北遭灾，拖到现在才上报，河北官员失职之罪是少不了的，而且地方氏族靠着这次天灾，吃着人血馒头，赚了个盆满钵满，他李世民要让他们都乖乖吐出来。 …… 退朝后，众世家子弟第一时间前往族中。 告知今日朝堂上的事，请家主决断。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辩论半天，也没说出个好坏。 现在就是阳谋，不捐，你没有损失，最多是一些名声。 但捐了，你也只赚到一些名声。 因为李世民说了，派人前往河北，直接从河北世家中选取捐粮最多的前三甲，可派遣子弟来长安任职。 大家来猜猜看，河北有哪些家族？ 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还有范阳卢氏。 五姓七望里有四个家族的族地就在河北。 这也是灾情严重到如此地步才上报天听的最大原因。 但现在也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四个家族，却只有三个名额。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起一个故事。 ‘二桃杀三士’。 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是所有明白了李二心思的人想到的。 最后，大多数的家族都是决定捐，但是全都派人暗访其他家族。 因为他们不需要多捐，毕竟李世民又没说他们也有前三甲的赏赐，一开始李世民就说了，给他们的只有建庙宇，纪念功德。 既然只有这个，他们捐赠的多少并不重要，只要不是太难看就好。 ‘看来李世民想对付的只有那些大家族。’ 这是这些小家族的共同想法。 裴寂府门口… “大人们请回吧，裴相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守在门口的家仆，正对着一众身穿官袍的达官显贵们说话。 为首一人面色不悦，“裴相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称病不朝了？” 家仆面露难色，“大人，您也别为难小人不是，这病来如山倒，裴相昨日回了府中，突然病倒，请来医师诊治，说是积劳成疾，需要静养，不然怕是会留下病根，伤及元气。” 众人闻听这话一阵撇嘴。 积劳成疾？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你，谁不知道他裴寂就靠着一张嘴哄得李渊开心，他比谁劳苦了？ 但这话众人也只敢腹诽两句，不敢说出来。 他们乃是裴寂为首的相权一脉。 大唐官员分三省六部，他裴寂是尚书省右仆射。 其它的宰相也有，但都是站在李世民一边的，只有他裴寂是李渊一党，现在太上皇退位。 他裴寂的相权岌岌可危，不得已打算联合世家，却被李渊一封告诫信警告一番。 然后有意思的来了。 本来追随他的人里也有世家子弟，今日裴寂称病不朝，他这一派也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 于是他们退朝后连家都没回，直接来了裴寂府上问问，下一步该怎么走？ 可这磨叽半天，连府门都没进去。 本来就有些心思的世家子弟们，根本压不住心底的想法。 …… 魏征回了府邸，长子魏叔玉急忙迎接。 “阿耶，您回来了？” 魏征微微一笑，点点头，也不说话。 父子二人进了屋，闲聊几句，就听到门外有人高喊。 “谏议大夫魏征何在？” 魏征听出来，这是李世民身边的无舌公公。 来不及整理衣服，急忙起身出门，魏叔玉也紧跟其后。 两人走出府门，就看到无舌公公手里捧着一道圣旨，正站在魏府门口等着。 “原来是无舌公公，不知无舌公公前来，有失远迎，恕罪。” 魏叔玉也认识无舌，见他手拿圣旨立在门前，知道不能怠慢，急忙上前行礼。 无舌却摆手示意无妨。 “谏议大夫接旨。” 魏征闻言，急忙走下台阶，挺身而立，拱手听旨。 魏叔玉也急忙跪伏在地。 毕竟魏征是谏议大夫，是官员，他魏叔玉不是。 “敕令：贞观元年，谏议大夫魏征，为人刚直不阿，敢于直言，殿中谏言，不畏皇权，为民请命，不负朕之期望，不负百姓之期望，特此，赐予宝弓一把，丝绸五匹，望卿不负所托，继续为大唐效力，此令。” 无舌一字一句的念完，手底下的人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宝弓。 还有一人托着几匹丝绸。 “臣魏征，多谢陛下赏赐，吾皇圣恩。” 双手举过头顶，微微躬身。 无舌将圣旨放在魏征手中，就算是宣读完了，他也要回去了。 “无舌公公辛苦，府中有凉茶一壶，无舌公公莫要嫌弃。”魏叔玉上前行礼。 这倒不是他多圆滑，只是因为魏征太刚，让他留人喝茶？不可能。 这无舌跟在李世民身边十几年，比一般的妃子都受宠，不能得罪。 无舌公公温和一笑，这魏叔玉跟魏征简直两个性子。 也是，万一也随了老爹的性子，恐怕李世民也忍不住砍人。 毕竟魏征确实大才，好好培养培养儿子，这魏叔玉也是个可用之才。 李世民之所以下这道圣旨，是为了给世家一点心理压力。 早朝时君臣二人演了一出大戏，让他们以为李世民穷途末路，为了钱粮卖官鬻爵。 魏征跟李世民大吵一架，引得李世民要砍了魏征。 但既然能安稳退朝，那就代表了魏征死不了了，毕竟朝中谁不知道他李二有个好媳妇。 这一道圣旨下的合情合理。 至于要不要听魏征的谏言？这个就耐人寻味了，只说了敢于谏言，不畏皇权。 其他的一句没提。 所以，得到消息的世家又不安稳了。 那这粮还捐不捐了？ 第27章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世家家主都懵了，一天还没过完，他感觉脑子烧了。 早朝时，李世民提议捐粮，捐得多的有赏。 魏征不干，大骂李世民卖官鬻爵，昏君，气的李世民要砍了他。 结果还没过一个时辰吧，赏赐下来了？ 所以他们都摸不透李二现在怎么想的了。 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承认错了？还是给魏征一点甜头，让他别来碍事？ 一群人摸不着头脑，抓心挠肝的。 要知道一件事，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是不一样的。 事后获得的赏赐肯定也不一样。 现在他们就开始担心，如果自己不捐，其他家族捐了，那李世民事后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更担心那些捐钱捐粮的获得赏赐，就算没有官位，那建造庙宇也是好的啊，起码不用自己造势，皇家就给你把这事办了。 于是他们纠结，扭曲，阴暗爬行。 这边世家们抓耳挠腮，那边李世民则是正搂着长孙无垢吃着晚饭。 “观音婢，你看这计策不错吧，现在去往河北的人也已经出发了。长安之中的那些世家已经坐不住了。” 李世民很开心，不为别的，能让世家难受，他李世民就开心。 “是是是，二哥最聪明了，只是河北那边…” 长孙无垢略带担忧，她怕世家们暗中联合，毕竟又没说不能捐一样的数目，也没说不能并列第一，怕有人会想钻空子。 “观音婢放心，朕派去的人可是程知节那个混世魔王，那个混蛋要整事谁能搞得定？” 想到自己跟程知节的对话，李世民就憋不住笑。 “陛下，俺老程粗人一个，您派俺去河北，也不怕俺给办错事？” 看着满脸横肉，身形高大，跟个移动城堡似的程咬金，李世民摇摇头。 也不知道他夫人怎么看上他的。 还生了三个娃了。 “知节你误会了，朕又不是让你去办什么难事，相反，朕要你去办一件容易的事。” “啊？容易事？”程咬金一脸不信，俺老程读书少，你让我去找世家麻烦，想从他们嘴里夺食，他们不叫人把自己肚子里的屎给打出来都是好的。 “知节，朕问你，河北遭灾，为何直到现在才到了朕的御书房？” 李世民面带怒意，却笑呵呵的问程咬金。 程咬金低头，“臣不知。” “装傻充愣。”李世民白了他一眼，也不挑明。 “朕这次要你去河北，务必最大程度的拿到粮食，用几个空闲职位，换取数万百姓活下来的机会，这个交易朕可以接受。” 说着，把桌上的一封书信递给程咬金。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朕的书桌上不会出现关于你的奏折，懂了吗？爱卿？” 李世民微眯着眼，笑得像个狐狸。 程咬金却从中听出来一丝狠厉，知道李世民现在很生气，程咬金也不跟他插科打诨，领命下去了。 直到回了府邸，程咬金才打开书信。 看完书信上的内容，面色严肃的将书信点燃。 看着书信在眼前烧成一堆灰烬，程咬金轻叹了口气。 “这次是世家过分了。” 程咬金心里清楚，李世民大度的很，特别是玄武门之变后，为了不再被加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李世民做到了最大的克制。 如果世家可以跟皇家共存，李世民不介意让他们有钱有权。 可世家却总是想着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一次的天灾，如果奏折可以早一个月到达李世民的书案上，他也不至于想要把世家这次得到的利益全抢过来。 结果世家硬是把百姓的血喝干了，让李世民去收拾烂摊子。 你拿他李世民当成什么了？ 你吃饱喝足了，他李世民还得搭粮食去赈灾。 “唉~这次回来又得想办法犯点错。真烦。”程咬金低声叹了口气。 … “小混蛋，又没有酒？” 李渊看着面前桌子上摆的饭菜。 挺不错，李二派人送来的肉食也摆上了，还有其他的糕点。 可惜，没有酒。 “嗯，都说了你的诊费就在酒钱里扣了。”莫问塞了一大口肉进肚子，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一听这话，李渊脸色顿时一黑。 “斤斤计较，活该你小子长不高。” 莫问一瞪眼，咽下嘴里的食物，“你个老头儿不要过分啊，我这是营养不良才长不高的，再说了，少喝点酒对身体好。” “胡说八道，人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懂个甚？” “呵，今天你就是说破大天，也没有酒喝。”莫问冷笑一声。 说个好话也能给你一碗，居然说我长不高？ 日常拌嘴几句，也是结束了平常的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 三天后。 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让我们简单概括一下。 首先，长安城的世家们全部积极捐粮。 不是他们善心大发，而是因为其中有一个老六。 一个小世家的家主，为了给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第二天就带着家中的一半存粮给捐了。 这一下可炸了锅了。 本来那些正左右摇摆的家主都积极捐粮，生怕最后递给李世民的名单里没有自己。 就在一群世家在捐粮的时候，李世民的一道圣旨就到了。 “敕命：贞观元年……” 内容很简单，就是对第一个捐粮世家的奖赏。 派遣三名子弟前往国子监听学，学有所成后分配官职。 顿时，那些世家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抽烂，让你不早点捐粮。 早知道第一个捐粮有这么多好处，他们还能等到第二天？ 那小家主兴奋的直跳脚，他赌对了，雪中送炭就是比锦上添花好的多。 剩下的那些家主一狠心，确实捐的更多了。 第一名是没可能了，那前三甲怎么也得争一争。 万一呢？万一也给赏赐了呢？ 很多时候，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然后就是李世民许诺，只要捐粮，朝廷必有赏赐。 至于赏什么却没有说。 还有程咬金，已经带着三千玄甲军，秘密前往河北。 为了隐藏这三千玄甲军，程咬金让他们全部装扮成农夫或是客商的样子。 分批次秘密前往河北。 毕竟这次的动作难保不会有世家狗急跳墙。 必须做好准备。 “希望陛下的后手能及时赶到。” 程咬金看向前方，脸上尽是担忧。 第28章 我来找你玩 伸个懒腰，开门接诊。 “回去煮点红枣，补补气血。” “那个，姐姐，药方写好了，照方抓药，不要贪凉。” 捂着耳朵，莫问伸手把药方递给对面的小姑娘。 “别多想，没什么事，回去该吃啥吃啥。” “嗯~你肾亏。” “庸医！你都不知道我多强壮。我每天…”对面精壮男子一脸愤怒。 “我能治。”莫问平淡说道。 “神医救我。”男子瞬间跪在地上，一脸真诚。 …… 忙活半天，抬头就已经是正午了。 正午的日头确实大，晒的人睁不开眼。 趁着没人，莫问端着需要晾晒的药材准备去晾晒。 “小郎君！”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前堂传进后院，引得莫问回头看去。 却见一八九岁的女童正在跟自己招手。 正是李丽质。 “咦？你怎么自己来了？”莫问上前询问道。 而李丽质则是微微一笑，指着身后那二十多名护卫，“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哦，他们陪我一起来的。” 看着李丽质纯真无邪的笑容，莫问苦笑。 “我看你也不像是气疾发作，怎么过来了？” 说着，伸手把李丽质的小手抓在手中，右手扣在小姑娘的脉搏上。 脉象平稳，什么事没有。 李丽质小脸微红，低下头不敢看莫问。 “那个，我来找你玩。” 李丽质那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莫问诊脉的心思。 果然是这样。 不太对啊，你一个世家小姐，不应该从小就得学习什么女则，读什么诗经？ 还有，城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吗？居然跑到这城外小山村，到我这小医馆里玩？ 不对，女则是长孙皇后编撰的，不知道现在写出来没有。 “你阿耶阿娘呢？”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两人心真大，这是嫡长女吧？没错吧？自己应该没听错。 “阿耶在忙，阿娘被阿耶禁足了。” “啊？禁足？”莫问一愣，又想明白了，这是有了身孕，避免万一，直接不让出门了。 “嗯，阿耶说不能让阿娘跑了。”李丽质点头。 莫问心想这也太小心了，适量的运动也是有必要的，只要不过度运动，还会有助生产呢。 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所以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莫问发现了盲点，看着后面那些护卫们略带纠结的脸，想到那老李这么护着夫人，那这长女怎么可能出的了城。 “你怎么知道？”李丽质惊讶的问道。 莫问扶额苦笑，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丢丢的小姑娘，心想你倒是否认一句啊。 “小医师放心，出城时我就派人通知家主大人了，此时家主应当知晓大小姐来了此处，有我等护卫，也不会出事的。”一名护卫头领上前说道。 “好吧。”莫问点点头，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小郎君，我们玩什么啊？”李丽质见莫问点头，笑嘻嘻的问道。 “你觉得我这小医馆有什么好玩的？” 看看身边有些破破烂烂的药柜，叹了口气，赚钱的道路真难啊。 看到旁边还有一堆没有整理的药材，无奈的冲后院喊了一嗓子。 “老爷子！” “喊什么喊，老头子耳朵还没聋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李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刚进了前堂的门，就看到李丽质俏生生的站在莫问身边跟自己招手。 “咦？小丽质？你怎么来了？” 李丽质小跑两步，扑进李渊怀里。 “阿翁。” “哎呦，好好好，你阿耶没陪你来吗？” 李渊笑呵呵的抱起李丽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阿耶在忙呢，丽质就自己偷跑出来玩了。” 李渊一听眉头一皱。 混蛋李二真不像话。 看着爷孙二人的互动，莫问心里泛起了嘀咕。 怎么这两人看起来跟真的爷孙一样？ 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一丝怀疑。 李渊正开心的抱着小孙女，不经意瞥见莫问的表情，心里暗道不好。 “哎呀，小丽质真乖，老头子要是有这么个孙女做梦都得笑醒。” 说着，把李丽质放了下来。 李丽质也反应过来，从小跟在李渊身边，自然是亲近的很。 “嘻嘻，那阿翁就可以每天都笑醒了。” “嗯，好，小丽质可比旁边那个混小子强多了。” 李渊捋着胡须大笑。 被戳了一刀的莫问觉得牙有点痒，好想咬点什么。 本来有点怀疑的心思也被打乱了。 “懒得跟你斗嘴，你带小妹妹去村子里转转吧。” “嗯？怎么？想让老头子休息休息？” “你想多了。”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药材，“我还有事要做。” 李渊却一撇嘴，“就这点事情，明日做也是一样，你跟小丽质年龄相仿，老头子我都快入土了，出去玩什么？” “还有，别天天装模作样的，八岁的娃娃天天装的跟个酸儒一样。” 说着，还抬起大手给莫问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揉揉被拍了一巴掌的脑袋，瞪了李渊一眼。 “你个老头子别动不动就打我脑袋，我这么聪明绝顶的脑袋被打坏了怎么办？” “少贫嘴了，又没人看诊，出去玩吧，天天窝在这小医馆里，你也不嫌烦？” 说着，很是嫌弃的把莫问给推了出去。 李丽质则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看着。 她能感觉的到，李渊在跟莫问相处时很放松，两人日常拌嘴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伤心事，就好像真的爷孙一样。 “医馆里的杂事交给我，你就安心玩吧。” “小丽质，你也去吧，阿翁就不陪你们了。” 李丽质乖巧的点点头，跟着莫问走了。 “跟着吧，别跟的太近，莫小子不喜欢被人盯着。” 确保莫问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后，李渊对着护卫说道。 一众护卫抱拳行礼，不紧不慢的跟在俩娃娃身后不远处。 等到看不到人后，李渊嘴角翘起，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酒壶。 鬼鬼祟祟的进了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 打开封口，用漏斗打了满满一壶酒。 随后又悄摸把酒坛封好，放回原处。 做完之后，装作什么没有发生的样子，直接在门口挂上一个木牌。 木牌上写着‘医师不在’四个大字。 做完这些，李渊笑眯眯的进了后院。 第29章 小郎君好厉害 走在村里的土路上，莫问跟村子里的大家打着招呼。 “张婶，二哥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了，今晨就跟着你张叔下地了。” “七叔，腿脚还没好，怎么又下地了？” “哎呀，我这闲不住的性子，躺了半个月，憋闷坏了，下来走走。” “孙哥，又偷跑出来了？” “嘘，别被我阿娘发现，我要去下河游泳去，别跟我阿娘说哦。” “哦，好的，孙大娘，孙哥要去河里游泳，让我别跟你说！” “莫小弟，你出卖我！” “嗷~阿娘我再也不敢了。” 李丽质跟着莫问身后两三步，捂嘴偷笑。 这小郎君真有意思。 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村子，莫问才想起来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呢。 “小妹妹，有什么想玩的吗？” 李丽质摇摇头，就站在一边笑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如果无聊了，都是去找阿娘，或是读书写字。 但今日阿耶在忙，阿娘被禁止出宫。 没有人陪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小医师，于是带着护卫们直接出了城。 ‘应该是想阿翁了吧。’李丽质心想道。 莫问无奈，他上辈子跟异性最多的交流就是看诊，二十多岁还没两个异性朋友呢，弄得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交流，还是一八岁的娃娃。 突然他想到，八岁的孩子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是玩具，新奇的玩具。 可是她一个家族大小姐，应该没有什么玩具见不到。 而且自己一男孩子，喜欢的东西跟女孩子本来就不一样。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拿着弹弓打鸟窝吧？ 莫问突然想起一个玩具，魔方。 这个时代肯定没有这个，要是想手搓一个魔方出来还挺麻烦。 自己这手艺肯定不行，找刘木匠估计也得耗费不少时间。 这玩意靠后吧，以后有时间了再说。 那还有什么呢？ 有了，华容道。 这个制作简单，几个木块，一个木板，就能做得出来。 “有了，你跟我来。” 说着，不等李丽质反应过来，拉着她的小手就跑。 李丽质红着小脸，跟着莫问一路小跑。 不一会儿就到了刘木匠家门口。 “刘伯，刘伯。” 正在埋头干活的刘木匠抬起头，就看到莫问手拉着一女娃娃站在面前。 “哎呦？你这娃娃这是作甚啊？哪里领来的小女娃？莫不是你相中的小姑娘？让刘伯给掌掌眼啊？” 刘木匠一番话把两个人弄了个大红脸，急忙松开还拉着的小手。 “咳，刘伯你误会了，我是想让你帮我做个东西。” 莫问一边摆手，一边把自己要做的东西说了出来。 刘木匠也不愧是做了大半辈子木匠活的，三下五除二的就做好了。 “谢谢刘伯，我先回去了。” 拿着做好的棋盘和棋子，莫问急匆匆的跑开了。 他实在受不了刘木匠那笑眯眯的眼神，还有那古怪的笑容。 见莫问跑开，李丽质也乖巧的给刘木匠道了声谢，“谢谢刘伯。” “好孩子，不用谢，去玩吧。” 刘伯笑得很开心，长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着两个娃娃远去的背影，一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下。 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 回了医馆，把挂在门口的木牌收起来。 也不管李渊怎么不在，更不管去了哪，一把年纪了，还能走丢不成。 就算走丢了，莫问觉得把酒坛拆开一个，小老头闻着味也能找回来。 在木块上写上字，曹操，关羽，兵，等等。 伸手将刘木匠做的小玩具递给李丽质，并跟李丽质简单说了玩法。 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自己忙活去了。 李丽质摆弄着木板，一步一步的滑动着。 可还没滑动几步就要把棋子复位，重新开始。 前几次还好，可时间一久，重来的次数多了，李丽质心里一阵疑惑。 怎么会这么难？明明感觉就差几步，可为什么没办法走出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莫问停下来看着小姑娘。 看着李丽质疑惑不解的样子，莫问轻笑一声。 “怎么？还没有成功吗？” 李丽质点点头，把木板拿过来，看着中间最大的木块，已经离出口只有几步了，可却被两块长条挡住，走不出去。 把所有的木块取出，按照最开始的位置排序放好。 “看好了。” 说着，就连他手指滑动，木块在凹槽内上下左右的滑动着。 看着那个最大的木块从缺口滑出来，李丽质瞪大眼睛。 “小郎君好厉害。” 莫问得意一笑，这玩意就是一开始新鲜，多玩几天，研究研究，就很简单了。 想到小时候自己用这个打发时间，不知道玩了多少遍，这不轻而易举吗？ “多玩几遍，你也能行的。” 说完，看看外面，发现已经要天黑了。 “这个时辰了，你阿耶也没派人来接你？”莫问疑惑，这李二郎也不像是什么心大的人啊。 不然自己那屁股不是白摔了。 “没关系啊，那我就住在这里好了。”李丽质埋头研究木块。 还没等莫问继续说话， 正在医馆周围守着的护卫们算算时间，现在回去应该能赶得上晚膳。 于是走了进来，对着李丽质行礼，“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李丽质头也没抬，“我不回去，阿耶忙得很，阿娘也被阿耶禁足了，大哥二哥都要学习课业，三哥跟阿耶一样无趣，我回去做什么？” “这…大小姐，这家主大人要是知道大小姐夜不归宿，会生气的。”护卫为难的说道。 “我不回，阿耶生气了也是骂我，你怕什么。” “可…”护卫语塞，你不怕，我怕啊，我这脑袋还想多吃几年饭呢。 “哎呦，小郎君，我胸口好闷，是不是气疾复发了？你来给我看看。” 李丽质突然捂着胸口，模仿长孙皇后气疾复发时的痛苦样子。 护卫顿时慌了，急忙让莫问赶紧去检查检查。 暗中白了这护卫一眼。 这么差的演技你也信了？ 又看看在偷笑的李丽质，莫问算是无奈了。 没办法，她老爹给的太多了，这几天都还没吃完呢。 把人放倒在床榻上，也装模作样的给诊脉，转头对着护卫说道：“我需要安静，你们都出去等着。” 护卫急忙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莫问诊治。 第30章 小郎君不喜欢吗 “说吧，为何不愿回去？” 护卫退下，莫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家里太无聊了，还是小郎君这里有趣。”李丽质一挥手，开玩笑，宫里除了睡的地方好些，其他的都不好玩。 李世民忙碌国事，平日里能抽空陪她吃饭都是好的，长孙皇后也要管理后宫。 几个皇兄皇姐也都有学业，剩下的就是比自己还小的。 莫问苦笑一声，胆子真大。 “那你不怕你阿耶担心吗？” “不怕，我跟你说哦，阿耶最怕阿娘了，只要阿耶发火，我躲到阿娘身后，他就没办法了。”李丽质摇摇头，悄咪咪的趴在莫问身边低声说道。 莫问轻咳一声，慢慢后退一些，心想“这次恐怕你阿娘也救不了你。” “好了，别任性，回去晚了小心你阿耶罚你。”说着，把华容道木板递到李丽质面前，“这个你就带回去玩吧。” 李丽质顿时不高兴了，“哼，小郎君这是要赶我走？” “小妹妹，先不说你回去会不会受罚，我这小医馆四处漏风，你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莫问无奈叹息。 见莫问一副为难的表情，李丽质眼睛一转，手捂着胸口急喘几声。 “小郎君真是好狠的心，我气疾发作，喘息几下都疼，你还要我回去？罢了，我回去就跟阿耶说，小郎君非但见死不救，还意图…哼！” 说完，也不等莫问的反应，起身就走，还呜呜两声，好像受了什么欺负一样。 听到这些话，莫问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好熟悉的感觉，对了，捡到老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那小老头捂着肚子说饿，他好心给了饭，结果小老头吃完就说自己肚子疼，定是他给的饭菜有问题，还说什么留下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咬咬牙，他突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跟姓李的合不来。 老李头赖着不走了，前几天老李摔了自己一个屁股蹲，这又一个李大小姐。 我应该没刨李家祖坟吧？ “站住。”眼看李丽质就要跑到门口了，莫问急忙伸手抓住。 这话要是让老李听到，估计蒸馏酒生意就黄了。 生意黄了事小，他估计那李二郎能提着刀，把他从这里追到长安城。 “你搁哪儿学的颠倒黑白？” 李丽质扭头一笑，看着莫问纠结的表情，心情更好了。 “嘿嘿，不告诉你，那我能留下了吗？” “随你，我跟你说，夜里蚊虫多，还有老鼠，不害怕你就留下吧。” 莫问做着最后的挣扎，企图用这些方法恐吓住李丽质。 听到莫问不再反对，李丽质捂嘴偷笑。 看着毫不掩饰心思的李丽质，莫问眼睛一转，嘴角扯出了一个龙王的微笑。 ‘小丫头，看小爷怎么收拾你。’莫问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报复。 … “小郎君，真的要吗？” “当然要啊。” “能不能不要啊？” “不可以哦。” “能不能不喝。” “喝下去，对身体好的。” “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喝。” “少废话，我累了半天，就弄出来这点东西，一口就喝下去了。” “可是这个药怎么一看就很苦的样子啊？” 李丽质皱眉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隔着老远她似乎都闻到了让人不适的味道。 瓷娃娃一样的小脸上满是抗拒。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气疾发作，得用猛药，乖乖喝了，一会儿好好休息。” 跟满脸苦色的李丽质不同，莫问笑得很开心。 “不可能，前几日的药不是这样的。”李丽质疯狂摇头，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你绝对动手脚了。” 一听这话，莫问顿时正色道：“哎！小妹妹不要乱说，医者仁心，怎么会在治病上乱来。” 说着，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慢步走向李丽质。 “来来来，我可是很少亲自熬药的哦，你看我对你多好，乖乖喝药，不然我怎么跟你阿耶交代啊？” 看着莫问越来越近，还有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现在的李丽质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白兔，就要被一个狼崽子抓到了一样。 跑出去也没用，只要莫问说一句是为了治病，那些护卫肯定站在他那边。 后院估计阿翁在，也只能放弃。 归根结底，是她任性而为的结果。 小姑娘大喊一声：“不就是一碗苦药吗？本小姐不怕！” 说完，直接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这一操作把莫问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不苦，还有点甜？” 原本以为是一碗苦药，没想到居然是糖水。 “别看我，我一开始就没说是苦的。”莫问扭头看向外边。 本来他是打算给她煮一碗苦药，让她自食恶果，报复一下。 但想到万一弄哭了哄不好怎么办？就放弃了报复的想法。 于是煮了一碗糖水，装作是苦药，吓唬吓唬她。 至于为什么黑乎乎的？因为是红糖水。 “嘻嘻，小郎君真好。”李丽质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头埋在莫问肩膀蹭了蹭。 “哎！别这样。”莫问急忙躲开。 开玩笑，他现在是八岁，可他脑子不是八岁。 看着面前这个可邢可拷的脸，在看看这可狱不可囚的年龄。 莫问觉得整个脑袋都凉嗖嗖的。 “怎么了？小郎君不喜欢吗？”李丽质歪头看着莫问，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以后不要这样抱别人，不太好，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莫问轻咳一声，生硬的说道。 看着莫问略显狼狈的背影，李丽质轻笑一声，乖巧的回答道：“好的，小郎君。” ‘小郎君不喜欢我抱别人，是喜欢我只抱他吗？’李丽质心里暗暗想道。 “嘻嘻。”前堂只留下李丽质一人在那傻笑。 进了后院的莫问没停下，红着脸直接奔着灶台去了。 李世民送来的东西还有很多，起码米面不缺。 忙活半天，终于是做好了饭。 看着摆满了三张桌子的饭菜，莫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为什么我还得管饭？ 看着那一群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护卫们，莫问内心疑惑。 “小郎君你不饿吗？” 第31章 小郎君会留下来陪我吗? 莫问轻叹了口气，端起碗吃饭。 李渊伸手一拍他脑袋，差点没把他拍到桌子底下。 “小屁孩天天叹气作甚？” “你再拍我脑袋你小心我把酒藏起来。”挠挠头，莫问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渊一愣，‘坏了，被发现了？’ “什么酒？老头子今天可没找你要酒喝。” 莫问斜眼看他，“是吗？那你这一身酒气哪来的？是不是趁我出去的时候偷酒喝了？” “胡说八道，老夫是贪图你那些酒的人吗？”李渊一瞪眼，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要不要我把酒搬出来看看？要是少了的话，不管是不是你喝的，以后你都找不到一滴酒喝。”莫问不跟他扯皮，起身就要去搬酒。 “唉呀，你这小子，计较这些作甚。”急忙拉住莫问，李渊一手把他拎回座位上。 ‘讨厌你们这些没有分寸的大人。’莫问心里嘀咕了一句。 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把他弄回来吗？显得你力气很大吗？ 老李头是这样，那个李二郎也是这样。 真不愧是一个姓的，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看看自己这瘦小的身体，连给病人做推拿都费劲。 也就是这两天吃的都是李二郎送来的东西，营养慢慢上来了，起码脸上有了血色。 “没有下一次，这酒太烈，你年纪大了，不能多喝，实在想喝的话，我给你研制新的酒，不过得等以后了。” 莫问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跟李渊说道。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莫问，没有回答。 心里对莫问是一百个满意，虽然天天跟自己拌嘴，但是对于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跟莫问投缘，第一天认识之后，李渊就看他顺眼，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把人赶出去，毕竟谁家有余粮养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啊。 可这小子非但没赶他走，还尽最大能力养着他。 实话实说，不是好东西，野菜汤，干硬的饼子，偶尔有村民送来的鸡蛋。 可这小子一句废话没有，还能给自己酒喝。 别的不说，就算是亲孙子也没有几个能做到的吧。 “行，听你的。” 揉揉莫问的脑袋，李渊笑眯眯的说道。 “啊~别揉我的头，长不高怎么办？” “胡说，多吃饭，就能长高了。” “人家都说了，摸头会长不高的。” “你个小医师还信这个？” “万一有关系呢？我可不想长不高。” “哼，老头子还不稀罕呢。” “快点吃，吃完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呢。” 随着一老一小两人拌嘴，晚饭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怎么睡觉？ 李渊那个房间是不能动的，毕竟年纪那么大，不能让他睡前堂。 于是，莫问也是动用了李世民送来的被褥。 这些东西送来之后，除了一老一小各换了一套以后，还剩下两套没用，就收了起来，没想到给自己女儿用上了。 把自己房间里的被褥抱到前堂，在一个空床榻上铺好。 又把新的被褥给李丽质弄好。 一番折腾下来，把他累的够呛。 “好了，你就在我房间里睡吧，我跟陪你来的护卫大哥们睡前堂就好。” 李丽质点点头，“谢谢小郎君。” 红着小脸关上房门，开始打量起房子。 房子很简单，就一个柜子，一张木床。 可以说是简陋至极。 就在她要宽衣解带，准备睡觉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睡了吗？”是莫问的声音。 李丽质打开门，只见莫问正拿着两根燃烧着的木条站在门口。 “这是我做的艾香，可以驱蚊，晚上就不用受蚊虫叮咬了。”说完，把艾香递到李丽质面前。 “小郎君真是贴心，丽质多谢小郎君了。” 李丽质接过艾香，插在床尾处。 莫问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转头说道：“那个，你确定晚上不会害怕吗？” 李丽质调皮的伸手点在莫问额头，“小郎君不是每晚都睡在这里？小郎君不怕，丽质也不怕。” 莫问轻咳一声，躲开那软嫩嫩的小手，“不一样，我习惯了，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应该是没睡过这种地方。” “我如果害怕的话，小郎君会留下来陪我吗？”没管莫问有些躲闪的样子，李丽质突然笑嘻嘻的凑近。 莫问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小脸，心里突然一阵慌乱。 “那个，我去前堂了，有事叫我。” 话还没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看着莫问逃跑的背影，李丽质‘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关了房门，小姑娘还在不停地笑着。 听着李丽质毫不掩饰的笑声，莫问尴尬的脚趾都抠出了三室一厅。 不是，这年代的小姑娘这么会撩？ 拜托做一点符合年龄的事情，谁家八岁的娃娃会说这句话啊？ 还好是个小娃娃，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像自己这样的不得一撩一个准。 可怕可怕。 摇摇头，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甩出去，准备休息了。 李丽质则是一脸开心的躺在硬硬的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 “真是可爱的小郎君啊，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的小姑娘？” “啊~好困啊。” 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进入了梦乡。 转眼已是第二天。 睁开眼，莫问就看见一众护卫都已经起来了。 昨晚这群人也是够惨的，把所有的空床塌拼到一起也不够很多人睡觉。 所以只能分出来一半人守夜了。 于是他们就分别守在前堂和后院。 轮流替换，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没睡好。 不过他们也习惯了，军营里混出来的，这点苦不算什么。 最倒霉的是莫问，顶着俩黑眼圈的他真想把这些糙汉子们捆起来抽。 那呼噜声简直了，还有磨牙的，说梦话的。 都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莫问觉得，再多来几次的话，自己就得神经衰弱。 打了个哈欠，把被褥收拾好，去外面跑了一圈。 随着最后一套拳法打完，天边的红日已经升起。 村子里的大公鸡也已经吵翻天了。 村民们也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第32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世民很气愤。 你问为什么？ 大爷的，嫡长女夜不归宿，昨天长公主身边护卫来报，说公主出宫去了小山村。 直到傍晚时分，又一护卫禀报，说公主气疾发作，留宿小医馆内。 顿时李世民就跳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私自出宫，夜不归宿，观音婢，你看看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长孙无垢也是无奈，为啥这样你心里没数吗？ 李丽质从小体弱，又是两个嫡子之后的嫡长女，从小备受宠爱，李世民常年征战在外，偶尔回来那是摘星星摘月亮的宠。 加上从小就乖巧，聪明伶俐。 李世民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算偶有犯错，李世民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往长孙无垢身后一躲，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哥放心，等丽质回来，臣妾必定严加管教。”长孙无垢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怒声说道。 “那，那个，也不必，丽质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护卫不是说她气疾发作，耽误了时间，也幸好是去了莫小医师那里，不然多危险啊。”李世民一听长孙无垢生气了，急忙上前求情。 “观音婢也不要动怒，别动了胎气，丽质的事朕来处理就好，等她回来朕让她抄书三遍。” 看着李世民那讨好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李世民犯错了。 长孙无垢噗呲一笑，白了李世民一眼，“二哥本就不想责罚丽质，何苦跟我演这一出戏？” 被戳穿心思的李世民尴尬一笑，“这丽质确实是被宠坏了，只是这丫头从小体弱，朕又常年在外，总觉得亏欠于她。” “那二哥就不觉得亏欠了高明青雀？” “男孩子怎么可以跟女孩子相比？你看看高明青雀两个，一个两个的，调皮捣蛋，哪有丽质讨人喜欢。” 李世民一脸嫌弃，似乎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瞪了李世民一眼，长孙无垢一把扭住李世民的耳朵。 “二哥是嫌弃臣妾的儿子了？” “没有没有，观音婢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朕没有那个意思。”李世民顺势一把搂住长孙无垢，满脸讨好的说道。 “那二哥是什么意思？臣妾不太懂。” “哎呀，朕的观音婢，你听朕给你解释。” 就在李世民想着怎么哄好长孙无垢的时候，却听外面候着的张阿南喊道：“陛下，该早朝了，百官已经到齐了。” 长孙无垢闻言松开李世民的耳朵，温声说道：“好了，二哥去上朝吧，等你回来在跟臣妾解释吧。” 说着，还帮李世民整理整理衣服。 “魏大人身为谏议大夫，直言进谏是他的职责，二哥不要怪罪，还有哥哥他现在身份尴尬，有些话可以听，但有些话二哥应该注意一些。” 听着长孙无垢略显唠叨的话语，李世民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爱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朕知道了，观音婢在这里养好身子，朕去了。” 说完，挑起长孙无垢的俏脸，对着那一双红唇就啃了下去。 旁边一众侍女急忙低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长孙无垢俏脸通红，轻轻推开李世民健壮的身躯。 “真不知羞。” 轻咳一声，把李世民推出门外。 李世民笑嘻嘻的去上朝了。 宣政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群臣。 “陛下，河北大旱一事，长安城中无数大小世家捐钱捐粮，虽不能说筹集完毕，却也可解燃眉之急，不知陛下准备派何人前去河北赈灾？” 下面，户部尚书戴胄出班，手拿笏板，上报筹粮结果。 “陛下，臣以为，赈灾一事非房相不可。” 又一大臣出班上奏。 “陛下，臣以为河间郡王李孝恭可当此任。” “陛下…” 看着下面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奏请，李世民一阵头大。 他看得出来，这都是想给自己一派的谋取利益。 赈灾粮差不多齐了，就算不够，到了河北不还有粮食吗？ 这个去赈灾的官员就是捡功劳，只要赈灾时没有发生骚乱，回来就得记功。 有谁会嫌弃功劳多啊？特别是他李世民根本不怕底下这些人有心思。 无他，他李世民有能力把他们一个个都按死。 比他牛逼的没他年轻，比他年轻的没他牛逼。 而且李世民马上皇帝，整个大唐天下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可他现在每天听着这些人争吵不休，天天上奏，特别还是有一个魏征天天说他这不对，那不对。 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制止底下已经越演越烈的争吵。 特别是尉迟敬德那货，捏着俩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干架。 吓得几个白胡子老头直往后缩。 “行了，朕的宣政殿不是菜市口，吵架退朝后随便吵。” 一听李世民发话，群臣急忙退了回去，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松了口气。 几个满脸横肉的粗犷汉子叹了口气。 “嗯~朕以为，就尉迟敬德去吧。”不管下边人什么反应，李世民沉思一会，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一句话把下边的大臣们惊的说不出话来。 谁不知道他尉迟恭大字不识几个？跟混世魔王程咬金并称大唐最大的两个滚刀肉？ 对了，程咬金呢？怎么没来上朝？ 但李世民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对着尉迟恭说道：“敬德，朕派你去河北赈灾，务必不能生乱，若是发生暴乱，朕第一个找你问罪。” 尉迟恭出班领命，“喏，俺尉迟恭必定不让陛下失望。” “行，那就等爱卿回来，朕亲自给你摆上宴席庆功。”李世民大手一挥，又暗中给尉迟恭一个眼神。 尉迟恭心领神会，退回自己的位子上。 又听一群大臣废话半天，终于是退朝了。 紫宸殿内。 “敬德，知道朕为何派你去河北吗？” 李世民端坐在桌前，下面尉迟恭挺身而立，好似一座铁塔。 “臣不知，请陛下明示。”摇了摇黑色的大脑袋，恭敬的说道。 “知道知节今日为何没来上朝吗？” “臣也不知，这两日那混不吝也没找臣喝酒，臣还想他莫不是病了，正准备退朝后去看看呢。” “知节已经在河北了，他要做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难怪这几日他府门紧闭，连下人都没几个出府的，原来是陛下让他去了河北，可为何要瞒着其他人？” 尉迟恭不傻，但他得装傻。 论打仗，论武力，他尉迟恭不服他程咬金，但论做事圆滑方面，他尉迟恭确实不如程咬金的。 既然程咬金连自己这个好兄弟都瞒着，那就说明这事很严重。 “朕懒得跟你扯皮，听着，朕要你带五千玄甲军前往河北，你负责明面上的赈灾，暗中配合知节的行动，他那里也有三千玄甲军，八千人交给你们，朕这次要让河北的世家大出血一次。” 说话间，李世民眼中满是杀意… 第33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陛下放心！臣这次去河北，必定杀得那些世家血流成河，敢不把粮食交出来，臣必定让他们鸡犬不留。” 尉迟恭满脸怒色，他看那些世家也不顺眼。 “啪”的一声，李世民把手边的奏折甩到尉迟恭身上。 “放屁！谁跟你说要杀人了？” 一听这话，尉迟恭疑惑了。 “啊？不杀人吗？那陛下说让他们大出血一次是…？” “朕是要…算了，你带着五千玄甲军，去到河北以后，暗中配合程咬金，有什么不懂的就让知节做主，记住，不许杀人！” “哦，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看着尉迟恭的背影，李世民心想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应该派秦叔宝去？ 不行，秦叔宝不适合装傻。 他思来想去，最适合的还是尉迟恭。 … “小郎君，我饿了。” 李丽质揉了揉小肚子，俏生生的站在莫问身边。 刚刚给病人们看完病的莫问叹了口气，转身去做饭。 “我说你一个大小姐不回家，在我这里待着作甚？” “嘻嘻，因为我喜欢小郎君啊。” 看着莫问那瞬间通红的脸，李丽质笑的很开心。 “别乱说，小娃娃懂得什么喜欢？”红着脸，莫问强忍着跑路的冲动。 “丽质懂的啊，就像阿娘跟丽质说的，她喜欢跟阿耶待在一起，丽质也喜欢跟小郎君待在一起。” 看着面前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莫问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 同时心里默念，‘别搞啊，新书呢。’ “咳，那个，你出去等着。” 轻咳一声，莫问把李丽质轻轻推回前堂。 二十多岁的心理年龄，却被一八岁娃娃给撩了，真是太可行可靠了。 可遇不可求的日子就要到了。 免费品尝花生米真是让人开心呢。 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目前赚钱是第一紧急的事。 不然长大了怎么有脸求娶人家的嫡长女。 忙活半天，也是把饭食做好了。 “哎呀，看来我真是来的巧啊，刚刚好遇到饭食。” 就在众人要开饭时，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一起出现在门口。 李丽质顿时小脸发白，因为她看到了长孙无垢那严肃的面容。 要问大唐嫡长公主李丽质最怕谁？ 很多人都会说是李世民，但他们都不知道，李丽质最怕的是长孙无垢。 早些年李世民征战不断，较少回家，对这个嫡长女宠爱有加，都是长孙无垢管教几个孩子。 如果说李世民生气，李丽质趴在他怀里撒个娇，大概率没事，雷声大，雨点小，最多抄抄书就好。 但如果是长孙无垢生气了，李丽质表示求阿耶也没用，他大概率得陪自己受罚。 吓得李丽质急忙起身，乖乖喊了一声：“阿耶，阿娘。” 说实话，公主跑出宫这事可大可小。 就怕有人追着李世民骂他管教不严。 对，说的就是魏征。 一众护卫也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躬身行礼。 “家主大人！” 李世民摆手示意免礼，又悄摸看看长孙无垢的脸。 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长孙无垢转头瞪了回去。 吓得李世民转头不敢看。 没办法，这事自己不占理，是李丽质犯错在先。 “私自出门，夜不归宿。”长孙无垢走到李丽质身边，轻声说道：“你真是胆子够大的。” 李丽质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万一哪句话不对惹阿娘生气。 那可真是禁足面壁自己选啊，谁求情也没用。 “怎么？不说话了？” 长孙无垢似乎更生气了，语气都变得不好起来。 李丽质小手揉搓，心底委屈。 “夫人，还是不要怪罪小妹妹了。” 就在李丽质要哭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莫问在一边说话了。 “说实话，我一个外人不能说什么教育问题，但是太过严厉的管教会让孩子没有安全感的。” 说着，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长孙无垢坐下。 “小医师觉得我太严厉了？”长孙无垢有些怀疑，如果说对于那两个儿子，你说她严厉，她绝对不反驳。 你说她对这个从小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严厉？那她一百个不同意。 李丽质心里开心，小郎君真是太好了。 李世民在一边看着，心里窃喜，还好，有帮手。 莫问摇摇头，“非也，这种最起码的训斥是应该的，只是夫人用的时机不对。” “哦？那小医师的意思是？” “古语云，饭前不训子，夫人爱女心切，自然不能否认，小丽质犯错在先，也不能否认，只是等她吃完饭以后，再做处罚，况且昨日也是小丽质气疾发作，诊治过后已经很晚了，是我担心回去路上危险，故而留下他们，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勿怪。” 说着，给长孙无垢行了个礼。 看着莫问规规矩矩的表现，长孙无垢心底赞赏。 伸手扶起莫问，又看了眼还低着头的李丽质。 “小医师不必如此，小医师说的对，奴家确实用错了时机，昨日多谢小医师出手，医者仁心，奴家怎么会怪你。” “对对对，饭前不训子，观音婢莫要生气，等回家以后罚她抄书就是。” 李世民借坡下驴，急忙上前求情。 趁着李二郎吸引住李夫人的注意力，莫问侧身在李丽质耳边，低声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李丽质眉眼带笑，心里甜滋滋的。 点点头，没有说话。 最后，李丽质没有挨骂，平平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吃饭期间，李丽质乖巧的给李渊夹菜，李渊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一直夸李丽质乖巧懂事。 最终，李丽质还是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阿娘，你就别生气了，丽质知道错了。”趴在长孙无垢温暖的怀里，李丽质撒娇的说道。 “哦？错在哪了？”长孙无垢不咸不淡的问道。 “那个，丽质不该私自出宫，让阿耶阿娘担心了。” “嗯，还有呢？” “还，还有，没有了吧？”李丽质趴着不敢抬头。 “是吗？那夜不归宿就算了？”长孙无垢一副别想蒙混过关的表情。 “没，没有，我昨日…” “昨日？哦，小医师说你气疾发作是吧？” “对，我昨日…” “小丽质，说谎话的惩罚是什么来着？” “阿娘，我错了。”李丽质浑身一抖，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还趴在怀里的大女儿，长孙无垢轻叹一声。 “小丽质，你是嫡长公主，很多时候都不能任性而为。” “可是，丽质想阿翁。” 李丽质在心里给李渊道了个歉。 ‘对不起了阿翁，你就当一个挡箭牌吧。’ 第34章 俺老程过的苦啊 李丽质这一句话一出，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世民一阵尴尬。 长孙无垢也白了他一眼，上次刚找到李渊的时候，要不是这李二愣子，说不定就请回去了。 揉了揉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 “即便如此，也不能私自出宫，你阿翁他心里憋闷，就当他出来散心，你阿耶也派人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轻声安慰几句，长孙无垢也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当初如果不反抗，死的只会是他们一家。 …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坐在桌案前。 伸手端起旁边的放在一边的茶杯，轻饮一口。 满脸嫌弃的吐出残渣，真难喝，这玩意儿哪有酒好喝，不明白魏征那铁头娃怎么喜欢喝这个。 看着他这副模样，上首的李家家主李亮嘴角微微一抽。 这混世魔王今天到访，二话不说先把自己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许进不许出。 三千玄甲军啊，根本没有任何消息，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程咬金这个混世魔王一脸憨厚的笑着，勾肩搭背的套近乎。 “李家主，许久不见啊，上次见面是啥时候来着？哎呀，不重要，这次俺老程特地前来拜访，怎么还不让俺进府里叙叙旧啊？” 虽然知道程咬金来者不善，但是李亮心里清楚，程咬金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河北大旱之事，那就是代表了皇家。 李家虽然是五姓七望里也数的上的家族，可也没有心思会明面上跟皇家对着干。 特别是这滚刀肉真能一巴掌拍死自己，到最后恐怕李世民也就是对他高拿轻放，毕竟这货用起来顺手得很。 瞪了程咬金一眼，又看看外面那些玄甲军。 玄甲军作为李世民的精锐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个个都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英勇汉子，可不是他手下养的那些部曲能比的。 心底赞叹一声，随后又看向程咬金。 “右武卫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只是为了吃一杯茶吧？” 李亮看见程咬金就烦，想着赶快打发走这个煞星。 程咬金却像是没听见李亮说话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旁边一个俊俏婢女，那婢女被盯得不敢动作，头都快埋进胸口了。 程咬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程咬金看的入迷，没听清李亮说了啥，本能的回答道。 “要不我送你家里去？”李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狗东西，送一个婢女就能打发走一个混世魔王，这买卖划算。 “不可不可，家中钱粮可养不起。”程咬金急忙摇头。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李亮心中好笑。 “你一个右武卫大将军，还养不起一个婢女？知节莫不是怕家中夫人生气，不敢领回去吧？” 听着李亮话语里的嘲讽之意，程咬金暗暗捏了捏那砂锅大的拳头。 狗东西，真拿自己当人物了，若不是怕弄砸了陛下的差事，老子非得让你知道拳头打在身上有多疼。 “哎呀，李家主不知啊，俺老程过的苦啊。” 说着，把茶当酒，一饮而尽。 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对着李亮就是哭嚎。 “李家主，不瞒李家主，俺老程日子清苦，已经许久没见荤腥了。” 李亮嘴角抽动，你穷关我什么事？跟我说干嘛？ 想打秋风啊？ 忍着把程咬金赶出去的冲动，李亮扯出一抹微笑。 “哎呀，原来如此，来人啊，去库房里给程将军拿些银钱。” 心里盘算着给多少能打发了程咬金，些许钱财而已，总比这货待在这里碍眼的好。 一听李亮这话，程咬金心里暗喜，饵料该准备好了。 装作惊喜的样子，程咬金上前拉住李亮的手，激动的说道：“多谢李家主相助，俺老程回去就能多捐些财物，也能给家中……” 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闭上嘴不再说话。 李亮眼神微动，这滚刀肉刚刚说的什么？ 捐些财物？能给家中什么？ “程将军方才说什么？”装作没听见什么的样子，李亮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李家主慷慨解囊，俺老程多谢。” 程咬金闭嘴不说，装作无事的样子。 这下李亮不干了，他身为世家家主，那必定要为世家谋取利益，刚刚这货说什么捐财物，能给家中什么？ 河北大旱，他比谁都清楚，捐？开玩笑，那点名声他们世家不缺，可是能看到的利益不同，那得要，让别人赚了比我亏了还难受。 “程将军有事瞒着李某？”李亮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老子要给你钱，你还有事瞒着老子。 而且听你这意思，你要拿老子的钱给你自己谋利益？ 过分了吧？ 程咬金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就像一个赌徒押错了赌注一样。 “哎呀，李家主，我程咬金可不是那种人。” “此事…” 李亮见程咬金突然不说话，心里暗暗发怒，却又看见程咬金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李亮心底一惊，随后挥手屏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婢女行礼，缓缓退下。 “现在说吧。”见婢女都退下，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在，李亮急忙催促程咬金。 不是他心急，是他对于河北的事一清二楚。 加上时间紧急，他李世民绝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筹集齐粮食。 那唯一的方法就是裴寂的买粮一策，这是他们世家跟裴寂都能得利的计策。 可现在距离李世民知晓河北大旱之事，差不多已有五日。 这段时间里没有丝毫消息。 裴寂突然称病，那些跟他们有联系的小世家也没有消息。 其实这就是李世民的手笔了，为了防止河北的世家们得到消息，李世民已经把长安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为的就是让程咬金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消息闭塞的他们不清楚长安城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他愿意让程咬金进府的原因之一。 “咳，李家主应该知道河北大旱之事吧？” 轻咳一声，程咬金低声说道。 李亮隐晦的白了他一眼。 老子太知道了。 虽然心里想踢死程咬金，面上却笑呵呵的说道：“程将军不知，我李家也已经施粥数次，救济灾民无数，可终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35章 我李家也要捐粮 “这天灾来势汹汹，非人力可挡，我李家怜悯百姓遭难，施粥数次，救济百姓无数，可这灾民实在太多，我李家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亮叹了口气，装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程咬金暗骂一声，面上笑嘻嘻的说道：“李家主有所不知，这次河北大旱，皇帝陛下得知后与群臣商议，本打算调集周边三座粮仓的粮食，可算算时间，河北会有半个月的时间无粮。” “这半个月没有粮食，那些灾民还不得暴乱？陛下无奈，只能让大家捐钱捐粮。” “就为了这个，陛下还跟魏征大吵一架。” “魏征那货大骂陛下卖官鬻爵，气的陛下拔剑要砍他。” “可是没办法，陛下不愿看到百姓饿死，只能这样做了。” 程咬金装作替李世民左右为难的样子。 “卖官鬻爵？” 李亮抓住一个词，眼前一亮。 一把抓住程咬金的手，急忙问道：“知节跟我说清楚，为何会有此言？” “啊？什么卖官鬻爵？俺老程没说过。” 程咬金面色一怔，矢口否认，一副我没说过那话的样子。 气的李亮牙痒痒，要不是看自己打不过程咬金，他都想踢死这滚刀肉。 “嘿，好好好，来人啊，刚刚拿的那些东西都放回去吧，咱们程将军说不需要了。”李亮气笑了，直接喊人过来吩咐下去。 “别啊，李家主你这，送人的东西怎么还收回去呢？”程咬金急忙阻拦。 一副俺老程缺钱的很的样子。 端着一堆金银珠宝的婢女刚刚走到门口，正好听到李亮的话，直接行礼退下，连给程咬金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哎呀，李家主，俺…”程咬金故作姿态，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俺老程跟你直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 李亮心里暗笑，这滚刀肉也没那么难对付吗。 “知节放心，我李某又不是长舌妇，可不会四处乱说。” “那俺老程就说了，陛下为了筹钱筹粮，下旨让长安城的世家捐钱捐粮，捐赠最多的家族可在长安换一职位。” “俺老程为了给家里的后辈谋些差事，也捐了些钱粮，可比那些世家，俺老程钱少粮少，不得已，俺只能出来四处借一些。” “一路上与俺有旧的都借了个遍，今日想着也是许久不见李家主了，就腆着脸上门来了。” “还得多谢李家主仗义疏财，俺老程再次谢过。” 李亮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紧。 难怪长安没有消息，原来如此。 他李二这一招真是够狠，长安城里的世家大都是中小世家，为了谋取一两个官位，些许钱粮而已，舍了就舍了。 就算没有官位，换些名声也好。 而且，本属于五姓七望的官位，插进来几个李世民扶持的世家子弟。 那这本来就不多的利益，就还得再分一些出去？ 还有一点，如果他们五姓七望，特别是族地在河北的那四家，没有捐一粒粮食一个铜板，那等旱灾过去，猜猜看那些灾民会不会记恨他们？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卖官鬻爵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天灾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不过是大小不一样罢了。 只要开了头，不怕没有第二次，一次天灾就能用钱粮换取官位，第二次天灾是不是也能换？ 要知道一件事，皇家的粮食也没有他们世家的粮食多。 毕竟他们能发国难财，可皇家不能。 特别是李世民这种得位不正，名声不好的皇帝，更不能做。 他也不怀疑程咬金骗他，因为这确实是李世民会做的事。 最大程度上保证百姓不被饿死，能让李世民的名声好上一些，起码能让骂他的人少一些。 这样一来，就算是卖官鬻爵，也能被世人接受。 李亮心里泛起了心思，他李家趁着这次大旱捞的盆满钵满，不过是出些粮食而已。 几乎是等于让那些百姓给自己捐了个官位，毕竟那些百姓的钱财都在自己的库房里了。 “哎呀，知节啊，你真是不够意思，如此能拯救万民，流芳百世的机会，也不想着哥哥我？” 李亮一副责怪的样子，拉着程咬金的手不放，脸上满是悲愤。 “河北遭灾，我李亮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活佛，却也见不得百姓受苦，我李家也要捐粮！” 说完，拉着程咬金就哭。 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死了。 程咬金心里起了一丝杀意，但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狗东西，真是会装，不知道的以为你李亮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呢？ 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还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活佛样子来。 虽然心里想着怎么揍他一顿，但面上没有展现出来。 “李家主大义啊，可是俺老程也捐了粮，陛下可是下了旨意，只有前三甲才有官位赏赐，这李家主要是捐了粮食，俺老程岂不是啥都捞不到了？” 程咬金装出一副心疼的表情，“不行，李家主就当俺老程没说过那话，俺现在起码能在第三名上，就这样还是俺老程押了全部身家上去了。” “李家主若是捐粮，俺老程连前三甲都进不去，不成不成。” “为了凑些钱粮，俺老程可是违反了军规带着部曲出来的。” “军规犯了，钱粮捐了，若是最后连前三甲都没有，俺老程一家不得喝西北风啊？” “不成不成，俺老程没跟你说话那话，李家主也啥都没听到，俺老程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亮一见程咬金要走，心里顿时一喜。 赶紧走，你走了老子就直接派人去长安，第一名必须是李家的。 刚走出去两步，程咬金突然停下。 李亮见他停下，心里一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你现在知道了，俺老程就算现在走了，你也能派人去长安，直接找陛下捐粮，而且还是直接在河北就能筹集粮食。” “这样的话，俺老程的家当就打水漂了，不行。” 程咬金突然转身，一双牛眼死死盯着李亮，直把他盯的发毛。 “嘿嘿，李家主，你看，俺老程一路走来，甚是劳累，这咱们也是许久不见，俺今日就在你家借宿一宿，李家主不会拒绝吧？” 在李亮吃了苍蝇的表情中，硬是让他挤出来一丝微笑。 “怎么会？李某与右武卫大将军许久不见，是的好好叙叙旧。” “来人，给程将军摆上一桌酒席，在安排几人伺候着。” 第36章 真是好队友啊 李亮坐在桌案上，面对着一桌美食，突然觉得本来美味的食物变得如同嚼蜡。 那可是官位啊，与平日里家族之间互相举荐的不同。 这就等同于是买来的官位，不用亏欠任何人的人情。 这个利益就是摆在了自己面前，可程咬金这个滚刀肉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要说他程咬金能捐粮捐出来个前三，李亮是不信的，这大概率是想让他念对方一个好。 毕竟情报是他带来的，想要得些好处是人之常情。 但李亮又感觉哪里有一丝不对，程咬金这货说他违反军规带出了三千玄甲军。 要知道他程咬金现在虽然是右武卫大将军，但现在的兵部尚书可是李靖，更何况李世民杀兄囚父，对于这种事情一定会有所防备。 除非李世民也知道这事，不然程咬金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被抓回长安。 那如果李世民知道这事，为什么还要暗戳戳的派程咬金来？ 李亮思索一会儿，眼神一亮。 ‘会不会是李世民不好明面上要高价，让程咬金来开这个口。’ 觉得想明白里面各种原因的李亮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知节，来，满饮此杯！” 程咬金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李亮举杯，“来，多谢李家主款待，俺老程回去必定不会忘了李家主慷慨解囊。” 这话说的李亮牙痒痒，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程咬金打发走，河北捐粮的世家里，赵郡李氏不一定要捐最多的，但一定要做第一个捐粮的。 “知节此言差矣，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本分，还望知节回去替我李家美言几句啊。” 程咬金一杯美酒下肚，随手抹了一把胡须上残留的酒水。 “那是一定，李家主放心，俺老程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哈哈，如此甚好。” 两个老狐狸各有心思。 酒过三巡，程咬金趴在桌案上，呼噜声震耳欲聋。 李亮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把这夯货找个客房扔进去，去找管家过来。” 一旁的家仆急忙遵命，几个健壮汉子抬着程咬金直奔客房。 几人气喘吁吁的把程咬金扔在客房的木床上，随后就退出了房间。 听着门外那些仆人走远，程咬金睁开眼睛，捂着头起身。 “娘的，这老狗真是狡猾，居然真就不再问几句。” 程咬金本想借着酒劲拉李亮谈谈，两人合作捐粮。 在合作的时候坑这老东西一把。 可李亮硬是没接话。 其实李亮不接话的原因，就是他觉得程咬金不配跟他合作。 ‘我李家高门大户，五姓七望也能数得着的存在，你程咬金一介武夫，区区一个右武卫大将军，连个国公都还没封，算个什么东西。’ 对于李亮来说，程咬金是李世民派来多要钱的。 钱粮可以多给，但官位得给什么样的？ 他李亮知道，不可能给高官厚禄，大半是闲散职位，可就算是这样，我跟你程咬金也没什么好说的。 谈判也得跟说得上话的谈，他程咬金现在还不配。 “这老狗真沉得住气，算了，这家尽力了，下一家是博陵崔氏，然后是清河崔氏，最后是范阳卢氏。” 喝了杯茶，程咬金直接躺下睡觉了。 ~~~~ 李亮翻看着手里的账本，仔细查看着库房里的剩余钱粮。 “家主大人，为何要查看库房？”管家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突然查库房作甚？ “怎么？老夫不能查吗？”李亮突然抬头看向管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家主自然能查。”管家身体一抖，暗骂自己多嘴。 “去派人准备好五万石粮食，还有黄金百两，白银五千两，还有，派人去长安面见皇帝，就说我李家也愿为河北出一份力。” 李亮冷冷的看了眼管家，让他安排下去。 “喏。”管家急忙领命退下，不敢多说一句话。 “还有，此事给我封口，若有人把此事传出去的话...懂了吗？”李亮的眼中满是阴冷，与跟程咬金饮酒时判若两人。 “明白，小人必定安排妥当。” 李亮点点头，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不满。 此时，房顶之上，一个一身黑衣的清瘦男子正趴在房顶上，屏息凝神的听着。 等到李亮也离开以后，那人也起身离开。 纵身一跃，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程咬金醒来时，就看到房间里有一个清瘦男子正趴在木桌上睡觉。 上前一巴掌拍醒那人，抓着他耳朵就拎了起来。 “混小子，别睡了。” “哎呦，将军，疼。”那人睡得正香，被程咬金抓着耳朵，只能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嘘~声音轻点。” 程咬金急忙嘘声，生怕有人听到，同时也放开那蒲扇大的手。 “嘿嘿，将军放心，卑职不辱使命，昨夜李亮已经派人清点府库，五万石粮食，百两黄金，五千两白银，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男子越想越气，河北灾民无数，这李家还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捐赠’。 而且听他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像这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嘿嘿，五万石粮食？也拿得出手？算了，他想自取其辱就随他去吧。” 程咬金也忍不住想要骂人，但想想接下来还有计划，也就不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还有，将军，那李亮封锁消息，不让家中仆从乱说，他这是想要独吞功劳？” “嗯？”程咬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真是好算计，他李家捐赠的这五万石粮食是个功劳，可这功劳现在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若是其他世家没有功劳呢？最后皇帝陛下可是会知道的…” 说着，程咬金暗暗佩服李亮这脑子。 真蠢… 也不猜猜他程咬金为啥会先来他这里。 除了范阳卢氏离得最远，也比李家势弱，但其他两家比他李家的家底厚多了。 而且有一点，博陵崔氏跟他赵郡李氏有姻亲，前些年刚刚嫁过去一个女儿。 这事儿若是被博陵崔氏的人知道了，你猜猜他们会不会有心思？ 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果然对手有猪队友就是好办事。 本来还在想怎么跟博陵崔氏的人商量捐粮的事。 如果他李亮派人通知了，那程咬金真不好办，毕竟李家五万石粮食，他崔家给太多不好，而且李世民也没说能不能并列第一，捐个五万石粮食也行。 可现在是李亮隐瞒下来此事，他程咬金就好操作了。 对于李亮这人，程咬金是看不上的，身为一个世家家主，目光短浅，只能看到面前的一丝利益，却看不到身边共同的对手。 也暗暗庆幸第一个来了李家，就拿这个做突破口。 下定了决心，程咬金啧啧称赞，真是好队友啊。 第37章 来的路上太渴了 “哎呀，李家主真是乐善好施，俺老程可就不客气了。” 程咬金一把夺过旁边仆从抬上来的财物。 被两个仆从抬着的一箱银钱，被程咬金一个人扛了起来。 “哎呀，这次回去俺还能再捐一些，给家里的…”话说到一半，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闭上了嘴。 “嘿嘿，李家主勿怪，俺老程就走了。” 说着，直接把箱子扔在一边的马车上，差点把马给惊了。 “好，右武卫大将军，就此别过，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李某的时候，但说无妨。” 李亮抱拳行礼，故作大方的说道。 “一定一定。”程咬金也回了一礼，随后又趴在李亮耳边轻声说道：“李家主可是答应了不会跟俺老程抢名额的，可不能失言啊。” 说着，面上显露出一丝担忧。 “哈哈，知节放心，李某岂是那见利忘义之辈？” “好了，趁着日头不大，知节还是早返长安的好。” 李亮哈哈大笑，心里却想着你个混蛋赶紧滚吧。 程咬金故作放松，长出了口气，“那俺就放心了，李家主请回吧，俺老程回了。” 说完，领着玄甲军就走了。 直到看不见最后一名玄甲军的背影，李亮脸上和善的笑容瞬间冰冷下来。 “派人跟着他们，要确保他们回了长安。” “喏。” ~~~~~~ “将军，有尾巴。”一玄甲军士卒策马走到程咬金身边汇报道。 “嗯，猜到了，按计划行事。”程咬金淡淡点头。 他猜到李亮绝对会安排人跟着，于是他已经安排好了后手。 “喏。” 三千玄甲军在路上行进，周围无数百姓退让。 大张旗鼓的行进，直到临近午时。 “全军停止，进林子里休整。” 程咬金看着旁边的一片树林，让身边的士卒传令。 玄甲军全部进了林子，一排排的马车则是放在路边，留下几十人看着。 李亮派来的人不敢靠近，顶着大太阳远远的看着。 林子里。 “老爷，俺按照您说的，带了些弟兄们来了。” 一个跟程咬金差不多体型的壮汉，瓮声瓮气的跟程咬金说着话 这人是程咬金打仗的时候捡来的，有些笨笨的，就是一身力气够大。 “好，大力，你跟我换衣服。” “好嘞，老爷。” “别愣着了，都赶紧换衣服。”程咬金身边的副将对身边的士卒们说道。 大力带来的只有一千余人，这些都是程咬金自己部曲，但各自都带着玄甲军的甲胄。 很快，程咬金原本的三千人全都换回来时穿着的衣服，有商人样式的，也有农夫样式的。 接下来就是由大力带着一千部曲回长安，他程咬金继续隐藏踪迹。 为了避免跟踪的人怀疑，程咬金让玄甲军假扮的百姓分批往博陵方向前进。 而大力装扮成程咬金的样子，带着部曲大摇大摆的回长安。 因为人数少了大半，程咬金给大力出了个主意，让一千人走的分散一些，把马车放在中间，借马车再拉长一下队伍，反正跟踪的人在后面，只要是一条直路，就看不出来太大的区别。 而且按照李世民的计划，最晚明天就能看到去往河北赈灾的部队了。 看着日头慢慢落下，程咬金带着剩下的玄甲军也往博陵方向前去。 ~~~~~~ “哈~~~”李渊打了个哈欠，一双大手无聊的翻着账本。 不容易，应该是最近接诊多了，名声也起来了，进账明显也多了。 之前一段时间里，只有这小山村里的乡亲们来看诊， 现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听说这里有了个医馆，就省的进城抓药，直奔这里来了。 正在感慨散财童子也有赚钱的一天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李渊的思绪。 “小医师，李某叨扰了。” 李世民一手搂着长孙无垢，一手拉着李丽质，出现在医馆门口。 正在午睡的莫问被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一家三口。 “哎呀，李大叔来了。” 莫问急忙起身，给倒了一壶茶水。 随后又冲了两碗蜂蜜水，端到李丽质和长孙无垢面前。 这蜂蜜还是之前他上山采药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蜂窝。 用烟把蜜蜂熏晕过去，他取了一小块，纯天然蜂蜜。 对着李丽质笑道：“喝吧，蜂蜜水，对气疾有些用处。” 李丽质甜甜一笑，“谢谢小郎君。” “不必客气。”莫问尴尬揉头，有些不知所措，脸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一些。 李世民也不客气，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一股淡淡的药香传来，瞬间布满整个口腔。 “嗯~这是？” “这是我用药材泡的茶水，可以滋阴补阳。”莫问见李世民有些好奇，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世民又倒了一杯。 看着李世民很快就干掉了一壶茶，莫问疑惑的看着他。 “李大叔这是？” “哦，来的路上太渴了，对了，这次是特地来签订契约的。” 把最后一口茶喝完，李世民从容的拿出一张布帛。 莫问接过布帛一看，是已经由县令公证过的契约书。 上面写好了上次两人商议的事项。 比如建厂，招工，工资等一切开销由李二郎担当。 最后去除所有的开销后，所获得的净利润，由莫问得三成，李二郎得七成。 查看一遍没有问题，莫问就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见莫问签好名字，李世民冲着外面一挥手，就看见十几个护卫抬着几口箱子进来。 二话不说，直接把箱子并排放好，本来就小的医馆顿时满满当当。 几名护卫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铜钱。 莫问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这就好像后世普通人，突然看到几千万放在你面前一样。 心跳加速，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情。 急忙让人把箱子盖上，毕竟万一别人看到，他这一老一小的，难保不被人惦记。 “李叔，你这是手头宽裕了？” “嘿嘿，这还得多亏了小医师你啊。” 李世民嘿嘿一笑，掀开壶盖看看已经空了的茶壶。 莫问眼疾手快，又给续上一壶。 “李叔，喝茶。”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 “嗯，好，上次你给我说的计策，回去之后我就跟族叔说了，族叔写了奏折递上去，陛下龙颜大悦，说为了河北百姓，就是卖官鬻爵也是做的。” “为此还跟谏议大夫大吵一架，这几日下来，已经筹了不少粮食，我这边就轻松下来。” “这里有两箱铜钱，共计五百贯，是陛下赏赐，其余的三千贯，都是我为了建设酒厂的出资，共计三千五百贯。” 李世民也不忘夸自己两句，嘴角比过年的猪都难按，翘得都快到耳朵根了。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渊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第38章 李二郎是李世民的小迷弟? 李渊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差点连裴寂都没搞定。” 白了李世民一眼，转身进了后院。 咱老李就是见不得有人吹牛逼。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则是窃笑不语。 只有莫问嘴角一抽，看不出来，这李二郎还是李世民的迷弟？ 该不会是因为都姓李，还都排行老二吧？ 不过莫问确实是很喜欢这个皇帝的，首先，不杀功臣就已经比九成八的皇帝强了。 其次，无论文治还是武功，他都能排的上号。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一个马上皇帝，贞观年打了多少仗，灭了多少国家，死后的谥号还是个文皇帝。 你让那些武皇帝情何以堪？ “太好了，计策能成就好，这下终于能开始赚钱了。”莫问眼角带泪。 终于啊，能踏出第一步了。 莫问心里激动，来到这里半年多了，就要慢慢大展宏图了。 首先是钱，其次是搭上皇家，盐铁的技术一定要弄出来。 还有火药，就是用钱砸，也要把具体的配方比例砸出来。 火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个划时代的大杀器。 只要研发出来，那李世民还愁什么高句丽？还怕什么东突厥？ 最后还有那个倭国，他一定要亲自走上一走。 就算李世民不派人征讨，他也得想尽办法，引诱李世民发兵。 ~~~~~~ “小郎君，这是什么？” 李丽质看向莫问拿着毛笔在一块布帛上写写画画，心中好奇。 “来，你看，这是我画的酒厂图纸。” 抬头看向李丽质，莫问特地展开给她看看布帛上的图案。 布帛上是一个平面图，上面画着大大小小的房间，写着具体大小尺寸。 说实话，画的不好，可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很详细了。 “这里是生产区，这里是预制区，这里是…”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围着布帛，莫问给李丽质介绍着他的规划。 李世民在一边悄悄往怀里塞了个东西，转头想看看莫问有没有被发现，却看到让人不爽的一幕。 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在一起，莫问给李丽质介绍着什么，正说的津津有味。 而李丽质却没怎么看那布帛，反而眉眼含笑的看着莫问。 李世民感觉心脏处一抽，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刺了一下。 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 对了，观音婢小时候也是这么看朕的。 坏了，朕的小棉袄。 急忙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娃娃。 正聊的火热的二人被一片阴影遮住，同时抬起头。 两双眼睛满是疑惑。 “呦，这是什么啊？我也来看看。” 李世民装作惊讶的挤进二人中间，把两个娃娃给分开。 “哎，李叔你别挤我啊。” 本该讲解图纸的莫问被挤到一边，忍不住抱怨一声。 为什么感觉这人是故意的？ “阿耶，你挤到丽质了。” 李丽质也被挤了一下，略带不满的说道。 “二哥你这是作甚？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边长孙无垢看到李世民欺负孩子，直接为二人出头。 李世民心里委屈，不能说。 总不能说小棉袄要被拐走了吧？ 八岁的娃娃，说出去也没人信？ 看着莫问清澈的眼神，李世民又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 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 丽质身边的玩伴，除了自己家的两个哥哥，也就长孙无忌的儿子。 想到这里，李世民有些尴尬。 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 “咳，刚刚是我太激动了，没伤到吧？” 莫问斜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不正常的老李计较。 “来，李叔，这是我画的酒厂图纸，你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注意的？” 拿着那块布帛，莫问给李世民展示开，让他说说意见。 李世民把布帛拿过来仔细看看。 上面画满了具体的布局，房屋大小，简单，一目了然。 “嗯，很好，挑不出毛病，就按照小医师的安排来做吧。” 李世民点点头，实在挑不出来毛病。 “行，那酒厂的建造就按图纸来，酒厂建造完毕后，具体的招工事宜也需要商议一下。”莫问把布帛收到一边，然后又拿出一个算盘，拉着李世民一起商谈。 李丽质看到一大一小两人又开始商量正事，觉得无聊，于是拿出莫问收在一边的华容道木板，自顾自的滑动着木块。 长孙无垢见李丽质手里的木块上下滑动，可没走几步，李丽质就会把所有的木块倒出，然后按照顺序重新开始。 “丽质，你这是玩的什么？”看着木块上的字，长孙无垢甚是新奇。 “阿娘，这是小郎君做的游戏，叫做华容道，你看，曹操的木块是最大的，要从这个缺口处逃离，一次只能滑动一个木块，里面的长条不能更换方向，成功逃离，就是游戏成功。” 李丽质双眼发亮，大大的眼睛满是骄傲，就像这个游戏是她做出来的一样。 长孙无垢眉眼带笑，“那小丽质会玩吗？可不可以教教阿娘？” “好，阿娘你看，我看小郎君成功过一次，这样…” 许久后，李世民和莫问结束了商谈，莫问代表小山村的村民，李世民则是酒厂老板。 莫问为小山村的乡亲们做了最大的争取，一个月工钱五百文，做二休一，可以有事假，病假，而且有满勤奖励，一个月做满二十天有两百文奖励，加班也有奖励。 做的好的也有奖励，对于能研制出新酒的工人奖励，效率最高的奖励。 总之就是奖励，奖励，还是奖励。 起初李世民不太理解，为啥全是奖励，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工人做工，按天拿钱，一日不做，扣除当日工钱。 怎么莫问这小子还多给钱呢？ 于是莫问给李世民解释，工人做事拿钱不假，可这样工人容易得过且过，随便做做事情，糊弄过去。 有奖励就不一样了，人都会往利益看，特别是穷苦人家，如果认真做事就能多拿点钱，做满工作时日也能多拿一些。 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会认真做事，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那认真做事的人多了，酒厂的生产力就上来了，只要销售出去，那就是更多的银钱。 第39章 两个无趣的男人 对于这种奖励制度，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也想到也有人会得过且过，混吃等死。 于是提出惩罚制度，无故旷工罚，做事不认真罚。 只是相比奖励，这惩罚力度就小多了，只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但莫问也了解小山村的乡亲们，穷苦出身的他们不会偷懒，都会希望赚更多的钱。 只是酒厂不会只有现在规划的规模，之后赚了钱一定会扩大规模，所以也一定会收外面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多了，那时惩罚制度就需要更新了。 两个人商议完毕，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正欢快的玩耍着。 “阿娘真聪明，这么快就成功了。” 李丽质两眼放光，惊喜的看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则是看着这一堆小木块，若有所思。 “观音婢，你们这是？”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阿耶，阿娘好厉害，第一次玩华容道就成功过关了。” 李丽质拉着李世民的手，指着木板，又给李世民介绍一遍游戏规则。 李世民拿着木板，心里很是惊奇。 这小木块是曹操，这块儿是关羽，这块儿是兵卒，这块儿是张飞。 全部按照顺序排放好，李世民按照游戏规则，一块一块的滑动着。 不一会儿，最大的曹操木块从缺口处成功逃离。 “阿耶也好厉害。” 李丽质瞪大眼睛，惊讶的说道。 “小丽质，这是从何处来？”李世民有些激动的问道。 “是小郎君做的，怎么了？” 李丽质不解，有什么问题吗？挺有趣的玩具啊。 “哦？小医师，此物也是你做的？”略有些激动的看着莫问，李世民很是惊奇。 医术高超，还能酿酒，现在这新奇的玩具也能做。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莫问点点头，没必要否认，又不是什么鲁班锁之类的。 他还想做魔方的，可现在很难，只靠刘木匠估计得需要几天才能做出来，毕竟是新鲜东西。 李世民却一把拉住莫问的手，“小医师大才啊，此物虽然没有什么太难的规则，但是其中木块千变万化，一步错，步步错，错一步，就得需要三步，甚至更多去弥补。” “而且此物对于启蒙有大功效，普通孩童或许不识字，但规则如此简单的游戏，一定会有兴趣。” 莫问挠挠头，他真没想到这后世普及的游戏还有这用处。 想想确实，后世常见的东西，在唐代确实是很有用处。 而且这游戏确实锻炼思维能力，一个模板玩多了，换一个模板的木块，更大更多的棋子，确实有用。 “是吗？我真没想那么多。”莫问有些腼腆的笑笑。 “当然，小医师真是大才啊。”李世民不吝夸奖，他确实喜欢这小子了。 “嘿嘿，说什么大实话，大家都知道的事，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莫问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李世民嘴角一抽，原来你这是不好意思的表现吗？ 长孙无垢也反应过来，低声在李世民耳边说了几句。 李世民边听边点头，表示认同。 “小医师，我想大肆推广这个游戏，这个游戏对于大人来说不难，不过是多走几步，多几次尝试，可对于孩童来说，却是难得的可以启发思维的东西，对于大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听完长孙无垢的话后，李世民面色认真的对莫问说道。 莫问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李叔随便就是，这东西很简单，过段时间我能做出来一个更好玩的东西。” “这…”李世民一时语塞，这小子是没明白自己说的话？ “二哥是想跟你商议，这玩具的售卖事宜。”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心想这娃娃也是心大。 既然是推广，那还是卖出去是最好的，毕竟钱也赚到了。 虽然仿制简单，但新奇的玩具还是能吸引不少孩童的。 这也会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就算是平半分，莫问也能拿到可观的钱财。 “没关系，李叔拿去就是，我还有一个新奇的玩具，不过得过几日才能做出来。” “其实我建议李叔不要用华容道这个游戏玩具赚钱，直接免费推广，用我第二个游戏玩具赚钱。” 莫问低头思索，心里盘算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免费推广？这不就是纯赔钱买卖？”李世民皱眉，说实话，他不太愿意，他李二好不容易过两天富裕日子。 这小日子还没过够呢，你让他直接花钱推广，一文钱不挣，赔本赚吆喝吗？ “对，免费推广，说实话，李叔觉得这华容道是不是很简单就能仿制？”莫问点头反问道。 “确实，只不过是一个木板，几个木块，若是自己想玩，这木板都能省去。” 李世民不得不承认，这玩具确实简单，就算没有木板，拿几个木块放地上也能玩。 “不错，很多孩童并没有银钱买这种玩具，想玩的只需要几个木块，既然这样，那这玩具就赚不到钱。” “既然注定赚不到钱，那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免费推广，李叔放心，我们做的第二款玩具就是收费的了，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莫问认真的表情，李世民确实心动了，虽然没见过莫问说的第二个玩具是什么样的。 可莫问从一开始就没让他失望过。 诊治长孙无垢和李丽质，酿酒法，捐粮赈灾，赚世家的钱，确实每一次都让他惊喜。 “好，李叔听你的，只是回去我的先准备一下，毕竟这推广玩具也得钱财支撑，还有制作玩具也得需要工人。” 李世民一拍桌子，下定决心。 “那好，既然如此，玩具推广的事就交给李叔负责了，至于第二个玩具的制作，我一定会在十日之内交给李叔。”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某就等着小医师了。” 两人后面又说了具体的事宜，然后就又把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扔在一边。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浓浓的无奈。 ‘两个无趣的男人。’ 这是两位美女共同的想法。 第40章 喝醉的程咬金 时间过得很快，程咬金已经到了博陵崔家，崔家家主崔健亲自接待，态度比李亮好上不知多少倍。 崔健端坐在主位，颌下一缕胡须，面色红润，笑容满面的。 “不知大将军到访，未能远迎，还望大将军勿怪。” “哈哈，崔家主客气，俺老程今日叨扰，也没递个拜帖，勿怪。”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俺老程粗人一个，敬崔家主一杯。” 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呵呵，程将军好爽气，那崔某岂能不相陪。”崔健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崔家主真是豪气，俺老程就是喜欢跟豪爽的人一起饮酒，痛快。” 程咬金一抹嘴，夹起一块牛肉，一口闷掉。 “哎呀，俺老程真是许久没这么痛快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哈哈，你程知节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这大唐谁人不知你大将军府日日宰牛，顿顿美酒，就你府上的牛是变着花样寻死，你会没有肉吃？” 崔健爽朗一笑，谁说吃不上肉他都信，唯独程咬金说的他是半句不信。 程咬金也不脸红，又是一大口酒下肚，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红润。 “崔家主有所不知，俺老程此次来访，可不是为了这一顿酒席，河北大旱，陛下下旨，让俺老程先行河北赈灾，本想着先来崔府拜访，前日路过李家，借宿一夜，才来晚了一日，崔家主勿怪。” 程咬金双眼朦胧，端着酒杯又是一杯美酒下肚。 看着程咬金酒意朦胧的样子，崔健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精光一闪而逝，就连程咬金都没发现。 “哦？知节被陛下委以重任，可喜可贺，此等喜事，当浮一大白。” 说完，端起酒杯，对着程咬金敬了一杯，一饮而尽。 程咬金哈哈一笑，同样端酒，一饮而尽。 不多会儿，程咬金面色通红，双眼朦胧，显然已经是醉了。 “嘿嘿，崔家主好酒量，俺老程自愧不如，崔家主有所不知，俺老程刚从李家过来，那李亮好生无礼，怠慢于俺，找他借点钱粮，推三阻四，又不是不给他好处，捐的多了，还能换个官位，有甚好拒绝的嘞？嗝~” 程咬金打着酒嗝，拉着崔健的手，显然是喝醉的模样。 话音未落，崔健眼神一凛。 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程咬金又拉着他喝了一杯。 “崔家主，俺也不跟你废话，嗝~此次陛下为了河北百姓，不得已想要借粮赈灾，河北数十万百姓遭灾，国库空虚，无钱无粮，陛下下旨，鼓励世家捐钱捐粮，前三甲者，皆可派遣家中子弟前往长安任职。嗝~” “俺老程也捐了钱粮，陛下跟俺说，等赈灾结束，就给俺封个国公啥的，嗝~下次见面，崔家主就得喊俺国公爷了，嘿嘿…嗝~” 程咬金大着舌头，说着一通让崔健震惊的话。 崔健心中震惊，这李世民是得了谁的计策？ 裴寂？不可能，他最近两年跟世家关系颇近，特别是李世民登基之后，他裴寂的相权一步步的变小，李世民一系的房杜二相，长孙无忌等人，权力一点点变大。 为了争取权力，他跟世家合作，已经数次给李世民上眼药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不会，他们两个也是世家出身，并非太大的家族，就算捐钱捐粮，也不会是能获得太大利益的。 长孙无忌？也不会，作为世家新贵，虽然是皇后的哥哥，可为了避嫌，在这一件事上也得闭嘴。 先不管是谁的计策，这一个捐钱捐粮的事情一出，世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一次河北大旱，他们五姓七望中的四个世家联合，可以说是榨干净了百姓的每一滴油水。 赚的盆满钵满的他们，将一个烂摊子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却反手将他们推了出去，现在，捐还是不捐？ 不捐？那可是官位啊，长安城的官位，权力中心的官位。 世家中不缺有家族子弟任职朝廷，可许多都是地方官员。 家族中互相举荐的也有，但许多都是虚职，进了官场也得过些时间才能晋升。 只有少数进了核心权力区，还都被那几个新贵压了一头。 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玄武门兵变，夺了皇位，手底下的可都是从龙之功，加上南征北战十几年，手底下的文臣武将个个人中豪杰。 能力比世家子弟强太多，功劳也抢不过人家。 不然这些世家也不会在这次河北旱灾上这么给李世民上眼药，只是暗地里给李世民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世家的重要性。 想坐稳天下，必须要有世家的支持。 崔健暗暗咬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程咬金刚刚说他从李家过来的？ 为什么李家没有消息传来？ 传信的人不可能还没到，程咬金可是说借宿一夜，就算程咬金路上没停，也不可能赶在送信人之前到达。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家没派人通知。 崔健心里暗骂李亮蠢货。 但面上还是跟程咬金虚与委蛇。 “哎呦，那崔某就提前恭喜国公爷了，到那时国公爷可别忘了崔某，多多提携崔家子弟，崔某必定铭感五内。” 崔健表面跟程咬金东拉西扯，心里大骂李亮蠢货。 他知道，李亮肯定会被眼前的利益迷蒙蔽双眼。 他太了解李亮的鼠目寸光，如果不是因为姻亲关系，崔健真想掐死这个蠢货。 这种事情可不是你李亮想拦就能拦得住的，这次旱灾的事情上世家做的太绝，皇家就不会坐以待毙，以李世民的性格更不会替世家解决这种事。 你想阻拦其他世家知道此消息，那皇家就一定会让其他世家知道。 不然程咬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李亮的这一操作可以说是把其他的三家都得罪了。 “哈哈，崔家主说笑了，此次功劳皆在陛下统筹之功，俺老程不过是出些苦力，相比陛下，算不得什么。” “嗝~哎呀，崔家主莫怪，俺老程今日叨扰，还劳家主招待，俺老程在此多谢。” 程咬金晃晃脑袋，似乎是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天色不早，俺老程也得赶紧去灾区看看，省的陛下责怪俺怠工之责。” 说完，程咬金就要起身。 可脚下却是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他伸手按住桌案，堪堪没有倒下。 “哈哈，知节吃醉了，如此还是在我崔家借宿一夜，明日启程吧。” 第41章 且看为夫为你诊治一番 “没有，俺老程没醉，你看俺还能耍两套拳嘞~”程咬金含糊不清的说着，手上也不停的舞动着。 看向程咬金真的要当众耍一套拳，崔健连忙阻止。 “知节，崔某知道知节拳法了得，只是今日天色不早，知节不嫌弃，就在我崔家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程咬金顿时身躯一震，两眼放光。 “嘿嘿，俺老程就知道崔兄是个明事理的，那俺老程可不客气了啊。” 崔健哈哈一笑，让人安排程咬金的房间。 等到事情结束，崔健一人坐在书房内。 “家主大人，这是李家的探子来报。” 下方一人，双手递给崔健一封书信。 崔健接过书信，拆开观阅。 不过才看了一眼，崔健面色就变了，面部的肌肉抖动，似乎在强忍着怒意。 “啪！” 崔健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蠢货！真是蠢货！” 书信上写的跟崔健猜的大致不差，不过他没想到李亮是想独吞那三个官位，想要把其他世家，包括有姻亲关系的崔家也踢出去。 这一下可以说是蠢到家了。 “呦，是谁惹你生气了？” 就在崔健忍不住怒火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夫人？你怎么来了？”崔健终究还是压住了怒火，毕竟他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不像李亮一样鼠目寸光。 “听说程咬金那个混世魔王来了，我心想你肯定得陪他饮酒，特地给你煮了醒酒汤，来，趁热喝了吧。”崔健的夫人虽然年近四十，却是风姿不减，美貌不弱当年。 崔健笑着说了声辛苦夫人，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随后又想起李亮的骚操作。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看出崔健心思，崔夫人眉眼含笑，双手按住崔健的肩膀让他走坐下。 随后给他捏捏肩膀，又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揉按。 “夫君可好些了？”崔夫人轻柔的声音从崔健耳边响起。 “嗯，夫人辛苦，为夫也是被李亮那个蠢货气到了。” “哦？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夫君气愤至此？” “你看看吧，真是个好亲家啊。”崔健拿起书信，递到崔夫人面前。 崔夫人接过书信，眉头紧皱。 心里也暗骂李亮蠢货。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世民是下定决心让世家大出血一次了，不然不会放出这么优越的条件。 如此简单的二桃杀三士，李亮居然看不透。 还妄想踢出其他世家，他李家独占功劳，这是忘记了自己是世家的身份了？ “夫君何必气恼，他李亮不仁，就别怪我崔家不义，我们联合清河崔氏，还有范阳卢氏，一同捐粮，让他李家吃个大亏，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崔夫人也是面带不悦，如果李亮能派人来通知一声，她也不至于生气，毕竟对于自己儿子和李家的亲事，她是很满意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给他留个面子。 可书信里还写着李亮派人清点出的五万石粮食，黄金白银。 这就完完全全代表了意思了。 崔健一听有些犹豫，如果真这么做了，那李世民的计策就成功了。 河北灾情很快就能稳定，皇家的付出只有几个官位。 但世家的付出却是实打实的粮食，钱财。 还会因为李亮的骚操作，以及三家联合，排挤李氏的事情，必定会让天下世家心生嫌隙。 见崔健犹豫，崔夫人愤愤道：“夫君担忧他李家，那他李亮可有想过我崔家？不过才三月前，我崔家举荐他李家三名子弟为官，他李亮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如果这次还没有反应，他李亮怕不是以为我崔家怕了他，岂不是会更加放肆。” 崔夫人越说越气，最后冷哼一声，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崔健思索一番，心里盘算一下利弊。 确实如崔夫人所言，作为姻亲来说，李亮这一次就是不该如此。 最好的办法就是河北四个世家，其余两家可以少捐一些，他李家和崔家共同捐粮，最后商量谁家子弟前去长安任职，这样一来，四个世家都能获得利益。 可现在李亮自寻死路，为了更多的利益放弃队友，打算给对手送个投名状。 崔健没有说话，面上表情阴晴不定。 ~~~~~~ “啊~~” 清晨，莫问刚刚起床，习惯性的打了一套太极。 开始了建造酒厂的准备。 首先就是招人，现在正是农忙快要结束，许多人都空闲下来，正是建造酒厂的好时候。 直接在医馆门口摆了个木牌，上面写了具体的信息。 不到下午，就有一群粗犷汉子来医馆问真假。 莫问安排李渊在那接待，给他们介绍工钱待遇。 李渊本来不愿意，但想到莫问之前说的，做出来的新酒给他留着，就耐着性子做起了接待。 很快，就收到三十多名壮汉做工。 约定好明日一早就集合动工，众人各自回去。 伸了个懒腰，看看发红的太阳，准备晚饭。 李渊则是收拾一下东西，等着莫问把晚饭做好。 这边岁月静好，李世民那边就有意思了。 “哈哈，这李亮真是个人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聪明的发蠢，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李世民双手拿着李亮派人送来的书信，心里一阵发笑。 有这种人做对手真是太棒了。 长孙无垢则是双目含笑，对着李世民说道：“二哥是开心了，世家那边怕是要气死了。” “哈哈，朕可不关心他们气不气，朕开心就好。” “好好好，二哥开心就好。” “嘿嘿，观音婢，你看这是什么？” 李世民从怀里悄悄掏出那个竹子制作的听诊器。 “这不是小医师做的那个？怎么到了二哥手里？”长孙无垢认出李世民手里的东西，惊讶道。 “嘿嘿，观音婢，且看为夫为你诊治一番。”李世民心情大好，嘿嘿一笑，手拿听诊器，色眯眯的说道。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心里暗叹一声这长不大的李二郎。 “二哥真是，连小孩子的东西也拿，那小医师可知道此物被你拿来了？” 第42章 这狗东西怎么又来了 李世民顿时语塞。 当然不知道了，他可是趁莫问不注意的时候拿的。 “咳，知道，朕拿的时候他看见了。” 李世民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 长孙无垢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只见李世民依然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哎呀，观音婢真是煞风景，为夫现在为你诊治一番，伸手。” 李世民模仿着莫问的一些动作，惹得长孙无垢一阵轻笑。 “二哥这副模样，让魏征知道，又要说你不注意帝王仪态。” 听到长孙无垢提起魏征，李世民一阵牙痒。 真晦气，突然出现了一个脏东西。 ~~~~~~ 崔升很开心，原因很简单，同样是河北最大的世家之一，清河崔氏一直比博陵崔氏矮上一头。 今天突然来人求见，说是博陵崔氏有事情合作。 这惊喜来的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但他心里也疑惑不解，为什么会找他合作，不应该去找李氏吗？ 放下心里的疑惑，崔升让人把信使带到书房。 “崔家主，这是我家家主派我送来的书信。” 一农夫打扮的男子拿出一封书信，递到崔升面前。 崔升接过书信，拆开观看内容。 书信里的内容让他微微皱眉。 李亮真是个蠢货。 这是他的想法。 赵郡李氏那么大的世家，五姓七望中最有潜力的一家，却有这么一个蠢货家主。 “回去报告你们家主，就说我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同为一家，自然不能驳了面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不然朝廷赈灾的队伍就要到了。” 崔升面色有些阴冷。 自从程咬金从长安出发，到达赵郡李氏，三日。 又到博陵崔氏，两日。 又有书信到自己手里，一日余。 现在河北粮仓里的粮食就要见底了。 朝廷也在长安征粮，就算不够，起码也解了燃眉之急。 如果他们没有作为，那李世民所承诺的利益，就会全便宜了李家。 等朝廷的赈灾粮到了河北，他们三家没捐粮的，也会比李家矮上一头。 崔升叹息一声，心里不爽，怎么有李亮这么个猪队友。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范阳卢氏。 卢宽手里拿着书信，面带怒意。 这李亮是不知道谁是世家最大的对手吗？ 他李世民会这么好心的给你官位？ “回去告诉崔健家主，就说我范阳卢氏答应合作，具体事宜还是见面商谈。” ~~~~~~ 又是两日后。 这两天的时间，程咬金消失了。 他让世家之间互相猜忌的目的达到了。 虽然比他预计的简单，但效果也比预计的差了一些。 不过不重要，只要李家捐粮了，其他的一定也会捐粮。 其余三家所捐赠的一定会比李亮捐的多。 那到时候找李亮聊一聊，猜猜看李亮那个夯货会做什么？ 想到这里，程咬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拿起刚刚送到的密信。 “哈哈哈哈，好，真是聪明人。” 程咬金看完书信，哈哈大笑。 书信上写了三家合作之事。 由范阳卢氏捐粮六万石，银五千两，金三百两。 清河崔氏捐粮六万五千石，银七千两，金五百两。 博陵崔氏捐粮七万石，银八千两，金八百两。 程咬金将手里的书信烧掉。 “来人，咱们往赵郡李氏再走一趟。” “喏。” 第二天。 “家主大人，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到访。”一仆从对着李亮躬身行礼。 李亮一愣，这狗东西怎么又来了？ 不会是他知道自己捐粮的事了吧？ 低头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让人带程咬金进来。 “哎呀，知节真是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程咬金还离得老远，李亮就亲自出门迎接。 边走边埋怨，好像程咬金是他多好的朋友一样。 程咬金则是阴沉着脸，理都不理他，直接带着十几名玄甲军从他面前经过。 李亮面色一沉，心里暗骂程咬金匹夫。 李世民见了他都得好好说话，你不过一个右武卫大将军，有什么好狂的？ 娘的，一桌酒席加一箱银钱都喂了狗了。 李亮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虽然他鼠目寸光，见利忘义，但起码的隐忍他还是能做到的。 吩咐人去准备宴席，自己则是恢复笑容，继续说道：“知节今日来此，莫不是又要找李某借些钱粮？” 程咬金毫不客气的坐在一边。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李亮心里怒火也上来了，这狗东西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知节莫不是以为我李某好欺？如此态度，我李亮可曾亏待与你？” “嘭！” 听着这话，程咬金一拍桌子，结实的木桌被打的发出一声哀嚎。 “好你个李亮，俺老程不过是想给家中晚辈求些官位，为了这个连家底都押上了，你李亮家大业大，还跟俺抢这功劳作甚？” 李亮顿时一笑，他真不怕程咬金知道这事。 “哈哈，原来如此，知节真是的，不过是些钱粮而已，距离前三甲还差多少，李某替你补上就是。” 说着伸手捋了捋胡须，故作姿态的说道。 程咬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终于上当了。 第一家就找到李亮真是太好了。 后续的计划这货也是极其配合。 冷笑一声，程咬金继续说道：“前三甲？呵呵，李家主真是豪爽，既然李家主想要给俺老程博一个前三出来，那就拿个五万石粮食出来吧？” 李亮捋胡须的动作顿时一僵。 这个狗东西是一点粮食都没捐吗？ 我这五万石粮食刚准备好，还没等到李世民的回信呢，你就过来要五万石粮食，你不会在我家安插眼线了吧？ “呵呵，知节莫不是在与我说笑？怎么会差这么多？” 李亮呵呵一笑，他以为程咬金不过是一时生气，特地过来要些好处。 毕竟捐粮这事还是程咬金说漏了嘴，他李亮才知道的。 程咬金冷笑几声，一把拉过李亮，抓着他就往外边走。 李亮大惊，没想到这混蛋直接动手。 “住手，就算你程咬金是右武卫大将军，也不能动手打人，何况这里可是我李家，你也敢放肆？” 第43章 继续捐 程咬金听都不听，接过旁边玄甲军递过来的布帛。 直接扔在李亮脸上，让还在大喊大叫的李亮顿时闭上了嘴。 一把抓住脸上的布帛，一双眼睛怒视着程咬金。 “程知节，今日你不给李某一个交代，我必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哼，交代？李家主还是看看布帛上写的东西，在想想怎么跟俺老程一个交代吧？” 程咬金冷哼一声，手里拿着一把横刀，眼神不善的盯着李亮，直盯得李亮浑身发抖。 装作镇定的观看起布帛上的内容。 只一眼，李亮顿时瞪大双眼，身上冷汗直流，双腿都有些站不住。 完了，程咬金一定会以为是自己泄露了捐粮的事情。 看着李亮这反应，程咬金缓缓拔刀，刀身上反射的光芒刺痛了李亮的眼睛。 “知节别冲动，此事我也不知。” 李亮急忙解释，可却看到程咬金已经把横刀全部拔出。 程咬金将刀缓缓横在身前，耍了个刀花，但是眼睛始终没从自己身上移开，李亮吓得亡魂皆冒。 “知节若是不信，那为何我李家不在前三甲之列？” 急忙展开手里的布帛，给程咬金解释道。 布帛上写着长安城的捐赠排行。 第一名赫然是博陵崔氏，捐粮七万石。 第二名清河崔氏，捐粮六万五千石。 第三名范阳卢氏，捐粮六万石。 第四名赵郡李氏，捐粮五万石。 第五名是长安的世家，捐粮四万三千石。 第六名也是一个世家，捐粮三万八千石。 程咬金是第七名，捐粮三万石。 长孙无忌是第八名，捐粮两万七千石。 后面还有各个世家，或是朝廷重臣的捐赠。 程咬金故作沉默，手上动作却慢了下来。 李亮松了一口气，心里盘算该怎么解释？ “哼，李家主若是卖这个人情，其他三家给你的好处，又岂是几个官位能比的？” 程咬金冷哼一声，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手里的刀架在李亮脖子上。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一群人四处逃窜，却又围上来一群健壮的汉子，手拿棍棒，还有几个拿着长刀。 程咬金带来的玄甲军面不改色，同样抽出腰间佩戴的唐横，背靠背围成一圈，把程咬金和李亮围在中间。 李亮一见事情发展至此，浑身瘫软。 “知节莫要冲动，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慢慢聊，李某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亮恨的牙痒痒，其他三家怎么知道的？而且连自己所捐赠的钱粮数目都一清二楚，无论是粮食还是钱财，全都压自己一头。 就连平日里最不起眼的范阳卢氏都敢踩他一脚。 “好，俺老程问你，前几日俺老程走后，你可有跟他人联系？可有说长安征粮一事？” 手中稳稳的拿着长刀，就跟搂小媳妇似的，将李亮揽在怀里。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唐横刀，李亮心里发寒，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派人前往长安，说明了捐粮事宜，绝对没有通知他人。” “哼，你骗鬼呢？别人不知道，俺可知道，你赵郡李氏与博陵崔氏乃是姻亲，不过三个月前，崔氏举荐你李家三名子弟入朝为官，你李亮为了还这个人情，告知捐粮可以获得官位一事，合情合理。” 程咬金冷哼不止，语气也阴沉下来。 李亮暗骂程咬金真聪明，推理的太对了。 “知节糊涂啊，那我只通知崔健不就好了？何必让出其他的位置？” 程咬金一愣，眼睛微垂，“嗯~看来你能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你跟俺说说，有啥好事别忘了俺老程不是？” 看着程咬金微微眯起的眼睛，李亮心都凉了，这狗东西不会真的砍他吧？ “知节莫不是不信李某？若是如知节所言，那我李家何必捐粮？五万石粮食呢？” 李亮也是怒了，害怕到极点反倒不害怕了。 “哪怕我出去施粥，也能换来百姓感谢不是？” 程咬金装作思考的样子，似乎在想李亮这话的可信度。 李亮见程咬金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目前李家独吞封赏的心思破灭了。 其余三家应该是有什么交易，并且排挤了李家。 就以捐赠的钱粮数目来看，肯定是李家有他们的眼线。 ‘该死的，是谁安排的’李亮心里暗骂。 程咬金则是心里狂喜，这李亮真是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不过我喜欢，等回去后一定跟陛下好好商量怎么赏他，看看能不能把他顶到明面上，替皇家挡枪，或者收下当狗。’ ~~~~~~ 李家客厅内，李亮二人面前摆着豪华酒席。 “李某如此解释，知节可是信了？” 李亮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打消了程咬金的疑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是俺老程错怪李家主了，勿怪，俺老程大老粗一个，就在此自罚三杯，望李家主不要计较俺方才的无礼之举。” 程咬金大笑着举起酒，连干三杯。 李亮虽然心里暗骂程咬金混蛋，但面上却笑容满面。 “不知者不怪，知节莫不是以为李某是那种小气之人吧？” “哈哈，李家主说的是，李家主心胸宽广，必然不会跟俺老程一个大老粗计较。” 两人推杯换盏，东拉西扯半天。 “李家主啊，俺老程真是惨啊，本想混合前三甲，没想到只能在前十名了，这钱粮算是只能换些名声了。” 程咬金似乎喝多了，拉着李李亮不放手。 李亮暗暗皱眉，真想一脚踢死他。 你不过才捐了三万石粮食，我李家五万石粮食呢？我说什么了？ 不行，五万石粮食，只能换些名声的话不如不换。 世家不缺名声，缺的是权力，特别是换了个人做皇帝，权力中心的位置，一定要有世家子弟。 就算没有，也要用数量弥补质量。 ‘继续捐。’ 这是李亮心里的想法。 “唉~知节你看我李家，想我李亮为了河北百姓，也为了给陛下分忧，捐粮五万石，却也是前三甲都没进去。” 李亮装作悲愤的样子。 程咬金暗自鄙夷，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李亮是什么活菩萨呢？ “唉~俺老程是没有钱了，回去怕是只能让二哥救济一些时日了。” 程咬金装作悲伤的样子，又连灌了三杯。 第44章 我又来了 夜晚，李亮把一封书信交给手下的人。 “这封书信一定要交给皇帝，我李家一定要在这次捐粮之事中拔得头筹。” “喏。” 看着手下人离去，李亮心底有些懊悔。 就应该告知崔家，把其他两家踢出去，不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 又是一个好天气。 看着天边的红日，莫问把那些做工的壮汉集合起来。 带着他们到了村里的一大块空地上。 “乡亲们，咱们做过泥瓦匠的，做过木匠的都站出来。” 莫问拿着一个喇叭放在嘴边，保证自己的声音能让所有人听到。 人群里走出来近二十个人。 “我家老头子是木匠出身，我跟他学过。” “我做过泥瓦匠，就是不太精细。” “俺是个木匠。” “我也会木工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好，大家分工合作，熟练工带一个人，老师傅给安排工作，大家放心，给我工作的全都管一顿饭，工钱日结，正午最热的时候休息半个时辰，还有我会给大家准备些凉茶。” “我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给我盖得这些房屋，必须得足够结实，不许得过且过，不然我验收不过关的话，可是会扣工钱的。” 莫问拿着喇叭，站在一个小土堆上。 一群人看着面前的娃娃，也都认识这个最近出现的小医师。 “哎呀，小医师，你还不相信俺们吗？给你做工还能有一顿饱饭，俺们咋的也得做好事情啊。” “就是，小医师放心，我们这些人里也有在你这里看过病的，怎么也不会偷奸耍滑。” “大家注意一些，有偷奸耍滑的，赶紧让他混蛋，别害了我们，也不能害了小医师，俺可是小医师救回来的。” “莫小弟放心，你张叔可是说了，要是我敢偷懒，回去他就打断我的腿。”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好，废话不多说，大家开工，我回去还得坐诊，也得给大家准备吃食了。” 说完，莫问叫来刚刚说偷懒就被打断腿的汉子。 “张二哥，张叔怎么没来？” 这人就是前些时日食物中毒的，在家里歇了几天，已经生龙活虎的了。 张武憨厚一笑，“莫小弟，阿耶说他还要下地，过两日地里活计完了，他再来。” “好，张叔可是个泥瓦匠好手，可不能少了他。” “嘿嘿，莫小弟放心，等地里活计完了，我替你把他抓来。” “小心点说，小心张叔打断你的腿。” 两个人闲聊一会，莫问就回了医馆，毕竟不能把主业给扔了不是。 医馆里，李渊正整理着药材，翻看着账本，也没人来看病，正好乐得清闲。 莫问看看时间，开始准备午饭。 重体力活肚子饿的快，吃得饱下午才能做的快。 说起来李二郎送来的东西差不多吃完了，该去城里买些粮食了。 莫问心里盘算着，手里动作不停，继续拿着饭勺在锅里翻动着。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医馆大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莫兄弟，我又来了。” 李义扯着大嗓门，还没看见人，声音先到了。 莫问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就看到李义带着十几个人在门口守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封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莫问急忙上前，指着马车问道：“李大哥，这是？” “这是家主大人派我送来的东西，全是粮食，还有些肉食。”李义上前解释道。 莫问突然不理解了，你之前给东西说是提前付了诊费，怎么突然又送东西？ “李大哥，李叔他怎么又送东西来？” “嘿嘿，家主他说小兄弟你准备建造酒厂，想来你也分不开身去购买物资吃食，就让我送过来了，家主大人可是说了，有关于酒厂的一切开销，都是他出资，那这粮食也就由他给了。” 李义笑嘻嘻的解释，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一边老神在在的李渊。 没错，这还是李渊找李世民要的。 本来李渊打算进城的，可是那天莫问说做出来的酒给他喝，酒瘾上来的李渊急了。 进城买物资也得浪费一天不是，咱有的是人脉，李二那混蛋玩意儿也得尽尽孝心不是。 再说了，咱老李太极宫里的钱财都给李二了，还不能要点吃的了？ 于是又是一封书信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二陛下无奈，大手一挥，派人又送了一车物资。 没办法，有钱了，任性。 莫问点点头，确实是合情合理。 让人把东西全都搬进后院，李义拉着莫问悄悄说道：“小兄弟，家主有令，让我们留在这里，毕竟你这个小医馆里可是有几千贯钱呢。” 莫问思索片刻，李二郎确实是考虑周到，这小山村可以说以足够穷的名声响遍周边几个村子。 这突然大张旗鼓的招工建厂，难免不让人多心。 那话咋说的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就麻烦李大哥了。” 莫问直接应下，“说起来李大哥不是进城探亲吗？怎么留下来了？” 李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忘记一开始的说辞了。 “哦，是这样，我叔父他看我都年近弱冠，也没个正经事情，就把我留下，给家主大人做事，也好让叔父看着我。” 李义眼睛转了转，想了个理由。 “哦，原来如此。”莫问也没怀疑。 见莫问没有继续问，李义松了口气。 果然每一个谎言，就需要另一个谎言去掩盖。 把东西清点完毕，果然里面有十几床被褥。 把东西全都收好，单独把这十几套被褥收起来，方便晚上拿取。 准备去做饭时，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在灶台边上忙活了。 莫问乐的轻松，让他们把工人的饭也做了，自己则是在一边煮茶。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没到中午，所有的饭食都准备好了。 莫问见这半天也没人来看诊，索性在门口挂上木牌。 带着几个人一起，推着在村正家借来的木牛，给工地上的工人们送饭。 将饭菜送到工地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太阳在头顶上散发着光芒。 “大家停一下！来吃饭了~~” 莫问又拿起喇叭，冲着还在日头下做工的人们喊道。 第45章 嘿嘿，顺手 一群专心做事的工人这才看到莫问，停下手里的活，急忙小跑过来。 “哎呀，真是好巧，正好饿了。” “李老二，别挤老子。” “谁挤你了？明明是老子先来的。” “哎呦，谁踩我脚了。” 一群人乱哄哄的，都想第一个吃饭。 毕竟体力活干了半天，说不饿那是假的。 “好了好了，大家排队，做的很多，都会有的。” 莫问拿着饭勺，指挥众人排队。 又是一阵乱哄哄的，一群人全都端着饭菜去树荫下吃饭。 “我说莫家小子，你这医术了得也就算了，这厨艺也是一流啊。” “没错，这厨艺比我家婆娘的都好，也不知道这长大了得便宜谁家的小姑娘？” “哈哈，李老二你又说这话，莫家小子才多大的娃娃。” “嘿，咱老李说错了？说实话吧，我就是看中莫家小子了，可惜咱就是没有个女娃娃，不然你们一个两个的别想跟我抢。” 李老二瞪着眼，一副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表情。 一边刚刚打完饭的莫问却突然说道：“拉倒吧，看你家里那两个哥哥的样子，女儿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两个哥哥娶个婆娘吧？” “哈哈哈哈~~” 一群人一边吃饭，一边拌嘴，说说笑笑的。 一群粗糙汉子也不管什么文雅不文雅的，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饭。 就在一群人刚刚放下碗时，莫问突然打开一个木桶，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凉茶。 “来，大家吃完饭过来盛碗凉茶，日头太大，喝完凉茶，大家也歇一歇，等日头下去一点，没那么热了，大家继续开工。” 说着，莫问直接给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盛了一碗凉茶。 “嗯？莫家小子，你这是用啥煮的凉茶？咋有点药味呢？” 那人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发现有些淡淡的药材的味道。 “嘿嘿，这是我特地加的，清热解暑。” 莫问嘿嘿一笑，给众人解释道。 “你别说，这有人懂医术就是好，平日里俺们这些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 “你就是想懂，也没那个条件，人家可是医学世家，阿翁那一辈儿就是医师，听说还给宫里的人治过病嘞。” 一群人又是七嘴八舌的，人一多声音就乱，莫问也不在意他们聊什么，只要干活就好。 很快，一群人全都在树荫下休息，有的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莫问也不多停留，招呼着几个人推着车回医馆。 他也不怕这些人偷懒啥的，毕竟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小山村的。 知根知底，都是老实本分的憨厚人，没有那个偷奸耍滑的心思。 而且莫问也跟他们说过，酒厂建造完毕之后，会首先考虑小山村的乡亲们。 他们也都希望酒厂尽快建成，毕竟早一天完工，就能有早一天进酒厂做事，就能早一天拿工钱。 回了医馆，发现还是没人来看诊。 莫问伸了个懒腰，觉得今天真是个睡午觉的好日子。 二话不说。直接趴在空床榻上睡了过去。 等到他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怎么回事？我这一觉睡了几个时辰？” 莫问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呦，醒了臭小子？你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我正打算叫你呢。” 李渊蒲扇大小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莫问头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莫问捂着脑袋，不满的看着李渊。 “都说了别拍脑袋，会变傻的。” “嘿嘿，顺手。”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莫问的脑袋，作势就要再来一下。 莫问一个闪身躲开，拉着李渊的衣服爬到他背上，顺势抓住李渊的胡子。 “嘿嘿，老头子，我觉得这胡子的手感也挺好的，要不我给你揪下来吧？” 说着，手上还微微用力，扯得李渊龇牙咧嘴的。 “哎呦，你这小混蛋，疼死老夫了，赶紧放手。” “嘿嘿，还拍不拍我脑袋了？”莫问笑嘻嘻的抓着李渊的胡子，手上的力道倒是消去不少。 “好，不拍了，赶紧松手。” 莫问松开手，笑吟吟的看着李渊，“我说老李头，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呢？” “哼，小混蛋，不知道轻重，老夫的胡子差点掉了。”李渊哼笑一声，捋了捋有些杂乱的胡子。 一老一小打闹一会儿，就到了要下工的时候了。 带着几个人，推着车，车上装着铜钱，前往工地上给工人们结算工钱。 莫问坐在木牛上，享受着被人推着走的感觉，也享受着躺在钱上的感觉。 嗯，除了有点硬，其他的还好，天气热的时候还凉凉的。 几人见莫问这小财迷的样子，心里好笑。 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默默做事。 不多会儿就到了工地，一群人在看到莫问的时候停了下来，聚到一起，等莫问来结算工钱。 “好，大家都准备好了，我叫到名字的上来。” 莫问拿着早上就写好的工钱册子。 一个一个的叫喊着名字，以及应得的工钱。 那些熟练工和泥瓦匠木匠都是不同的工钱，等他们学会了，再给同样的工钱。 毕竟学徒跟老师傅拿一样的工钱，那老师傅难免不会有怨言。 很快，三十人的工钱全部分发下去。 莫问在册子上写好名字，再让他们按上手印，最后又写上工钱结清。 “好了，大家赶紧回家吧，明日一早，还是这里，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管一顿饭，同样的工钱，明日有事不来的，可以现在跟我说一声。” 拍拍手，把剩余的一些铜板用箱子装起来，跟那些工人说明一下明天的事情。 “好嘞，莫小子你就放心吧，俺们可指望这活计赚些钱嘞。” “哈哈，俺爹跟俺说，等这活计结束就给俺娶个婆娘，俺可不能不来。” “哈哈，你小子也是时候找个婆娘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结伴而行。 莫问也坐在木牛上，又被推回了医馆。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莫问感叹一声，最近这时间过得真快。 果然忙起来之后时间就不够用了。 饭后，莫问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安然入眠。 第46章 我劝你少管闲事 尉迟恭很开心，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朵后边。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世家的人，全都是去往长安去捐粮的。 他这五千玄甲军只要去世家去运粮就行了。 尉迟恭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去赈灾的粮食还能越来越多。 这功劳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真好，出力的是程咬金，记功的时候他尉迟恭得在前面，毕竟他尉迟恭是明面上赈灾的，而程咬金不一样，不能拿出来说。 想着这些事情，尉迟恭觉得程咬金那张满是横肉的脸都好看可不少。 “哈哈哈哈~” 尉迟恭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将军，为何发笑啊？”身边一士卒不解，不知道的还以为尉迟恭疯了呢。 尉迟恭却嘿嘿一笑，不说话。 此时前面一支队伍出现在他们前方。 为首者正是程咬金，正拉着不少钱箱往这边来。 尉迟恭好奇，这货是又去干老本行了？ “呦，老黑，你咋才来？” 程咬金扯着大嗓门，老远就开始喊。 尉迟恭策马上前相迎。 “好你个程知节，这是又去做了老本行了？这么多钱财是抢了多少家？” “哎，不要乱说，这是那些世家见不得百姓遭灾，捐赠的财物，俺老程现在可是右武卫大将军，岂能做那勾当，小心俺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程咬金勒住缰绳，瞪着俩牛眼蛋子，吹胡子瞪眼的。 这事确实是冤枉程咬金了，这些东西都是河北的小世家“自愿捐赠”的。 就是在“自愿捐献”的过程中有些事情而已，不过这都是很小的事情。 当然，他们就都是只能得到些名声了，最多也就是赈灾结束后，朝廷给他们建造的功德祠了。 “嘿，你程咬金还装起好人来了。”尉迟恭嗤笑一声，不跟他胡扯，“这次的计划怎么样？” “嘿嘿，那是好的很啊，多亏了有个好对手啊。”程咬金哈哈大笑，想起李亮的骚操作真是让他开心不已。 特别是第二次去李亮府中。 他走的时候留下的探子跟他汇报，说李亮又暗中清点出三万石粮食，金银若干，派人去长安上奏，说李家为了河北大旱一事出钱出力，施粥数次。 总之就是一句话，他李家有功，得赏。 当然，现在的李世民还没收到消息，估计也就这两日了。 “那就好，我来的时候陛下可是说了，要让他们大出血，目前的这些东西可不算啊。” 尉迟恭心里计算了一下，这最多只能是破了点皮，距离他尉迟恭的预计差的远了。 “嘿嘿，放心，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接下来咱们把手底下的人分散出去，大肆宣扬那些世家要捐粮的消息，每一家都要知道其他三家的捐粮数目，记住，一定要比他自己家里捐赠的数目多上一些。” “他们都不过是一群饿狼，为了眼前的利益，什么同盟？什么姻亲？都是可以抛弃的。” 程咬金眼睛微眯，眼中满是不屑。 尉迟恭没有说话，点点头，安排手底下的部分士卒装扮成灾民的样子，分散开进入各大世家的族地附近。 这边顺利进行，李世民那边则是疯狂了。 一个大早，早朝刚刚开始，下面一群世家子弟就开始上奏，说自家也要捐粮。 从一开始的平淡加价，到最后一群人掐了起来。 李靖为首的武将们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是真没想到，平日里弱不禁风的文官们这么勇猛，比他们军营里的将军都厉害，而魏征则在一边继续喷李世民。 因为李世民下了一道圣旨。 无论世家捐粮多少，都可派遣家中子弟去往国子监，捐的越多，可以派遣的人也越多。 前三甲世家可以直接获得官位，剩下的不能因为捐的少没有赏赐，那就给个国子监学生，至于能不能学业有成，能不能混个官位当当，那就是你家族子弟能力的事情了。 大世家为了前三疯狂押注，小世家为了国子监的名额也是捐钱捐粮。 目前为止，最大的赢家只有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越来越多的粮食，银钱，两张嘴就没合上过。 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杀意。 不是他李二小气，相反，他李二很大度，不然魏征也活不到现在。 他不喜欢的是那些世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天灾无可避免，你世家明明有能力帮助朝廷赈灾，可偏偏要榨干净百姓手里的每一文银钱，然后把烂摊子扔给李二。 他李二是什么很掉价的狗腿子吗？ 他李二会不记你的好把你砍了吗？ 李世民一直认为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灾失控，朝廷不稳，你以为你世家就能置身事外了？ 他李二一定吸取前朝的经验，第一个砍了你世家子弟的官员。 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压下心里的想法，现在有机会兵不血刃的拿下世家，得继续谋划。 这一次不过是小试牛刀，世家虽然捐钱捐粮，可他们并没有伤筋动骨，仍然还有能力搞事。 钱粮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开民智。 他世家最大的倚仗是朝堂上有不少世家子，加上天下许多的书籍都在世家手中。 民间就算有璞玉，未经雕琢，也不成器。 莫问做出来的这个华容道玩具但是个好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游戏，可却要开动脑筋，让人懂得进退有度。 李世民毫不怀疑莫问会不会做出来第二个玩具，就算只有这一个，他也很知足了，对于后续的计划也有了很好的基础。 “陛下莫不是真要在昏君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吗？”魏征手拿笏板，硬顶着一群世家子弟杀人的目光，努力做一个诤臣。 龙椅上的李世民还没有说话，下边的世家子弟就坐不住了。 “魏玄成，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们愿意捐钱捐粮，关你何事？” “就是，魏征你个老匹夫，不让我们捐粮，河北百姓将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你见过吗？” “我等有能力为陛下分忧，为天下百姓解难，你魏玄成百般阻挠，意欲何为？” “若是河北百姓饿死无数，暴乱四起，你魏玄成有何好处？”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参奏魏征，对于赈灾一事百般阻挠，意图不轨，请陛下治他个为官不仁之罪。”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第47章 什么档次敢跟朕比 李世民一摆手，面上满是笑意。 “众位爱卿，魏征也是尽职尽责，皇后今日还跟朕说，魏大人身为谏议大夫，敢于直言乃是他的优点，朕怎么能因为魏大人的优点治罪于他？” 李世民安抚完一众世家子，转头对着魏征说道：“玄成啊，河北无粮，朕此举也是无奈，就算是为了百姓，这昏君之名朕也背了。” 魏征感觉牙有点痒，有好多话想要一吐为快。 你个杀兄囚父的不孝子，骂你昏君都是夸你了，你这副都是为了百姓的明君模样是认真的？ “陛下圣明，我大唐能有陛下此等明君，乃我大唐之福，百姓之福，陛下真乃千古明君啊。” 魏征刚想喷李二两句，却被下边的人打断。 魏征转头看去，平日里那几个上奏让李二下罪己诏的，正带头跪下，对着李世民一顿彩虹屁拍过去。 上面的李二陛下嘴角压不住的上翘。 魏征表示这个世界已经颠了，颠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平日里高傲的李二下旨求世家捐粮，为了钱粮卖官鬻爵。 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为了多捐钱粮大打出手。 暗自叹了口气，配合李二的事情结束了，这是最后一出戏了，毕竟这一波过后，世家手里的钱粮会缩水不少。 李世民的手里会有大量的钱粮进账，很多计划就可以提前实行了。 首先就是来自突厥的威胁。 渭水之耻才过了多久，他李世民心眼小的很，这种事情对于李世民来说是奇耻大辱，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会报复回来。 不过后面的事不是他魏征能管的，他就是一个谏议大夫，不能逾越。 ‘得想想还有什么地方能骂他一顿。’这是魏铁头的想法。 上面的李世民不知道魏征在想什么，依然在笑呵呵的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直到退朝，李世民的嘴就没合上过。 看着李世民那能看到后槽牙的嘴，李丽质扭头一笑，“阿耶何事这么开心？” “哈哈，那小医师真是朕的福星啊。” 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扯着嘴角大笑不止。 “哦？看来事情很顺利？”长孙无垢给李世民捏了捏肩膀。 “嘿嘿，那是，根据小医师说的计策，朕以官位诱惑，又有国子监学生的名额做保证，这几天已经筹集了许多的粮食，银钱，足够这次赈灾了，就算加上山东，朕也能应对。” 李世民信心满满，对于这次的赈灾势在必得。 “如此最好，河北百姓受此无妄之灾，还是让事情尽快结束的好。” 长孙无垢轻叹一口气，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事情。 “阿耶，丽质想去找阿翁，小郎君还答应了要给我做新玩具呢。” 一边李丽质笑颜如花的抱住李世民。 本来很开心的李世民顿时警铃大作，心底涌出一丝不爽。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个，小丽质，你怎么想去哪里啊？” 李丽质扭头一笑，“小郎君很聪明啊，会做玩具，还会治病，对丽质也很好啊。” 看着李丽质甜甜的笑容，李世民感觉心头一疼。 坏了，小棉袄真的要被别人穿走了。 这八岁的娃娃真是不得了啊。 什么？你说观音婢跟朕青梅竹马，十三岁嫁到李家，十八岁生娃？ 去你大爷的，什么档次敢跟朕比？ “阿耶，丽质可以去吗？” 见李世民半天不说话，李丽质忍不住问道。 李世民嘴角微抽，扯出一抹微笑。 “好，丽质想去就去，阿耶让人保护你。” “阿耶真好，丽质明天就去。”李丽质抱着李世民的脖子不撒手。 软嫩嫩的小嘴在李世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被突然袭击的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里的那一丝不爽也淡了下去。 长孙无垢则是捂嘴偷笑，看着父女俩的互动，眉眼之中全是幸福之色。 ~~~~~~ “大家来开饭了！！” 莫问扯着嗓子，招呼一众工人开饭。 老规矩，吃完饭后还是一碗凉茶，量大管够。 为了避免中暑，休息一个时辰。 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得了好处，更加卖力的工作。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就已经能看出酒厂的雏形了。 这边正在歇息，回到医馆的莫问却是懵了。 怎么突然又来了？ “小郎君，我来找你玩。” 李丽质笑颜如花，刺激了莫问的小心脏。 心里暗道一声“罪过”。 莫问伸手拉着她坐下，不由分说先诊脉。 在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眼神中，莫问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嗯，脉象平稳，没有事。” “我说你小子见面就拉着人诊脉的毛病是怎么来的？” 李渊翻了个白眼，他老早就想问了，怎么这小子这么喜欢给人诊脉的吗？ 莫问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反而看着李丽质问道：“小丽质怎么来了？” 李丽质微红着脸，眼神有些躲闪。 “我…” 与此同时。 退朝的李世民在长孙无垢的宫殿里来回踱步。 “哎呦，二哥，你走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长孙无垢拉住坐立不安的李世民。 “观音婢，朕是不是不应该让丽质去啊？” “呵呵，二哥是担心丽质的安全？” 李世民嘴角抽动，有些话他不好说。 总不能说他担心自己八岁的大女儿，要被另一个八岁的娃娃给拐走了吧？ 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二哥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保护丽质了，必定不会让她有危险。”长孙无垢安慰道。 李世民无奈，只能把心思藏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莫问疑惑不解。 “那个，小郎君前几日答应我的玩具…” 李丽质两只食指轻轻绕在一起，声音很低，要不是莫问离得近，差点就没听清楚。 “哦，那个玩具我让刘伯做了，估计明日就能做好。” 莫问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娃娃贪玩，心心念念新的玩具。 心想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孩子，毕竟贪玩是孩子的天性。 “谢谢小郎君。” 李丽质软糯糯的声音让莫问心头一颤。 第48章 李叔，误会 “李叔没有过来吗？” 煮了一碗蜂蜜水，端到李丽质面前，看着小姑娘圆圆的大眼睛，莫问的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谢谢小郎君，阿耶他很忙，我就跟他说了一声出来玩了。” 李丽质接过莫问递过来的蜂蜜水，笑得很开心。 莫问心里暗叹一声，这小丫头长大了肯定跟她阿娘一样，又漂亮又温柔。 看着旁边跟着的十几名护卫，又感叹一声这万恶的资本家。 想想自己小时候，除了学医术也没啥娱乐活动了。 这一位想出去玩还有保镖跟着。 人比人，气死人啊。 “行吧，反正今天也没人看诊，等我一会儿，带你去后山采些蜂蜜来。” 叹了口气，想想也没啥好玩的，就去后山那个蜂窝处取一些蜂蜜吧。 “好。”李丽质乖巧的点点头。 把药铺里的药材归置好，该晒的晒，又把后院晒干的药材收好。 忙活一阵，总算是忙完了。 “好了，走吧。”莫问拉着李丽质的小手，两个娃娃一前一后的直奔后山。 一群没有存在感的护卫们急忙跟上。 留下李渊跟几个护卫面面相觑。 “你们出去等着去。” 李渊冲着剩下的人一挥手，嫌弃的把他们赶了出去。 几个人一拱手，退出门外。 从怀里掏出来酒壶，轻车熟路的搬出放在柜台的酒，开封，打酒，封好，然后归位。 “嗯~好酒啊。” 仔细嗅了一下酒香，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 两个娃娃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直奔后山。 一路上有不少婶婶大娘都看到莫问拉着的李丽质。 “哎，他婶，上次跟莫家小子出来的也是这女娃娃吧？真是漂亮啊。” “那可不，上次我亲眼看到的，你看这俩多般配。” “别乱说，两个娃娃而已，哪来的般配？” “你这人真是古板，娃娃咋了？” “行了，也不看看人家后面跟的什么人？” “看到了，那咋了？” “还咋了？你看看谁家孩子出门有这么多护卫的？多嘴多舌也看看人，小心惹了不该惹得人，舌头给你割了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莫问拉着李丽质正好到了跟前。 “婶婶大娘们好啊，晒太阳呢？”莫问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啊，对，晒太阳呢。”一群人略带尴尬的回答。 “有空去我那里坐坐，给你们诊诊脉，我还要去后山，就不聊了。” “好好好，去吧，注意安全啊。” “好嘞。” 一群婶婶大娘们看着俩娃娃手牵手的直奔后山，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 “哎，你听说了吗，后院他孙叔，在城里…” “是吗？我咋听说…” 一群人又开始了家长里短。 莫问带着李丽质，原本还宽敞的路越来越窄。 不过还好，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那个蜜蜂窝。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动。” 莫问慢慢走到旁边捡了些干柴，把怀里的燧石拿出来。 一顿操作后，蜜蜂窝下的火堆升了起来。 在火堆上覆盖些潮湿的树枝树叶，不一会就升起浓烟。 看到烟升起来了，莫问急忙跑开，拉着李丽质就往护卫们那边跑。 一群人躲得远远的，生怕有蜜蜂找到他们。 蜂巢里忙碌的蜜蜂纷纷掉落，不少掉落在火堆上，变成了烤蜜蜂。 也有不少掉在一边的空地上。 过了好一会，确保没有蜜蜂幸存下来，莫问才跑到蜂巢底下。 抓紧时间割下来一大块蜂蜜。 然后把地上的火堆用沙土覆盖住。 趁着那些蜜蜂还没恢复清醒，撒腿就跑。 “别傻愣着，快跑。” 看到十几个人还站在那里，急忙招呼他们赶紧跑。 一群人这才急忙跑开，有一个护卫担心李丽质跑不快，一个横抱给她抱起来。 跑了一会儿，已经看不到蜂巢了。 一群人停下脚步，说说笑笑几句，就回了村子。 一路上李丽质小脸红扑扑的，从小到大也没玩过这个啊。 这种一个不注意就满脸包的游戏，长孙无垢从来不让她玩。 这也算是叛逆了一次。 两个娃娃拉着手，也不在乎旁边护卫的眼神，蹦蹦跳跳的回了医馆。 此时的医馆里，李渊正拿着酒杯自斟自饮，旁边李世民坐在一边陪着，长孙无垢则在旁边缓和气氛。 李二终究还是不放心李丽质，忙完政事就赶了过来，正好长孙无垢也许久没有复诊，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到的时候刚好莫问带着李丽质去了后山，正好错开时间。 于是本想偷偷喝一点酒的李渊郁闷了。 看见你就烦，心里没点数。 于是一壶酒下肚，现在脸上醉意渐显。 “老爷子，我回来了，有没有偷喝酒啊？” 莫问还没进医馆内，就对着里面大喊。 原本心里郁闷的李渊一听莫问的声音，急忙把已经空了的酒壶塞进怀里。 对着李世民说道：“世民，我去后院睡觉，你给我拖住那小子，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喝酒了。” 说完，根本不给李世民反应的时间，直接冲进后院。 留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你最好没有偷喝酒哦，不然我可是会…咦？李叔？” 莫问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李二郎和他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对了，这是小黄毛突然见岳父的感觉。 还没等他停下手里的胡思乱想，就看见李世民开始扭头四处寻找。 “李叔？你找什么呢？”莫问见李世民的样子，不由好奇。 “哦，没什么，找找有没有趁手的东西。”李世民挤出来一丝笑容，眼睛冒火的看着还牵在一起的一双小手。 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松开牵了一路的手，低着头不敢看李世民二人。 那边莫问却还傻愣愣的，“趁手的东西？李叔要做什么？” 李世民笑意满满，和善的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掐死你而已。”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后撤一步，转身就跑。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抓向莫问的衣领。 “李叔，误会。”莫问急忙解释，现在绝对不能被抓到。 这人是个女儿奴，气头上啥事都干得出来。 “误会你个蛋，瓜怂，别跑。” 第49章 这就是女儿奴吗? “站住，你个瓜怂，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你是登徒子真没冤枉你。” 李世民一边追，一边四处看有没有棍子之类的东西。 终于让他找到一根竹条，拿在手里甩了甩。 行，不错，抽在身上肯定不错。 莫问暗骂李二郎不讲武德，怎么不听人解释呢？ 话说那竹条还是那天自己砍了竹子做听诊器用剩的，这算不算自己给李二郎准备的武器？ “李叔，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我大大的好人啊。” 莫问一边跑，一边给自己辩解。 李世民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好人你就是？你看我像傻子吗？” “我说真的，李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小丽质是去后山取蜂蜜的。” “站住，气死我了，取蜂蜜是吧？那手是怎么牵到一起的？怎么？这蜂蜜是需要两个娃娃牵着手拿回来？” 李世民越想越气，手里的竹条舞出残影，看的莫问心惊肉跳。 卧槽，这老登怒气值满了？ “小贼受死！” 李世民冲着莫问一个爆冲，莫问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李世民的抓取。 随后莫问疯狂走位，躲过李世民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成功戏弄对方的莫问疯狂摸头，引诱李世民开大提纯。 好了，以上全是莫问的个人幻想。 “臭小子，你跑啊？”李世民拎着莫问的后衣领，嘴角噙笑，看着莫问的苦瓜脸。 “李叔，真的，骗你是小狗，我真是好人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莫问拼命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力的解释道。 但身为女儿奴的李二郎毫不动摇，冷笑一声。 “呵呵，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小子也得挨顿揍。” 李世民心底狂怒，我家女儿才八岁啊，八岁！ 你个禽兽，登徒子。 “李叔，我真的没做什么啊，我上后山真的是为了采些蜂蜜，不信你看。” 说着，伸手指向一边看了半天戏的护卫。 只见一名护卫手里捧着一个罐子，李世民看过去，那护卫急忙上前把罐子递过来。 打开罐口，显现出罐子里新鲜的蜂蜜。 李世民冷哼一声。 他不在乎是干什么去了，他在乎为什么牵手了。 “叔，真的，你信我，我好人啊，这里面有误会。”莫问见李世民无动于衷，急忙解释。 “家里的蜂蜜用完了，小丽质来这里找我玩，我正好要去采这蜂蜜，就一起去了，回来正好遇到你，真的。” 看着莫问求生欲满满的眼神，李世民也算信了大半，除了还是有些不爽，但也不至于真的要揍他一顿了。 察觉到李世民的眼神没有那么可怕后，莫问松了口气。 太可怕了，这就是女儿奴的怒火吗？ 完了，以后怎么说提亲的事？ 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长孙无垢身边的李丽质。 说实话，青梅竹马这种事确实不错。 后世的青梅竹马大多都无疾而终，但现在可是唐朝啊。 好多青梅竹马都修成正果了。 没看他李二和长孙无垢也是青梅竹马？ 这种从小养成的感觉谁不喜欢？ 心里暗暗可惜，道阻且长啊。 李丽质捂嘴偷笑，长孙无垢则是无奈扶额。 “好了二哥，不要吓坏了小医师，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长孙无垢上前拉住李世民的手，轻声说道。 莫问一见有人说情，急忙点头，就是就是，吓坏我了，赶紧把我放了，你夫人女儿的病还得靠我呢。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一个字都没说。 李世民一把给莫问扔了出去，被一个护卫头领模样的人稳稳接住。 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的莫问嘿嘿一笑，朝那人道了声谢。 一群人回了前堂，莫问嗅了嗅鼻子，闻到淡淡的酒香，心里了然。 轻叹了口气，决定以后还是把酒藏起来。 摇摇头，让长孙无垢坐下。 “夫人，近几日可有感觉不适？” “没有，按照小医师给的药方，以及日常防护，呼吸都顺畅多了，气疾也没再发作过。” “嗯，那就好，目前按照我的药方熬药服用，注意防范，现在已有身孕，那日常生活中的营养要注意跟上。” 说完，示意长孙无垢伸手诊脉。 很快，莫问收回手，去柜台翻找东西。 “咦？听诊器呢？上次放在这里没动啊。” 找了半天，莫问也没找到自己做的那个听诊器。 李世民装作没看见长孙无垢的那个眼神，心虚的撇过头。 “算了，找不到就不用吧。” 莫问放弃翻找，只拿着针包出来。 轻车熟路的在胳膊个手腕处扎了几针，又冲了一碗新鲜的蜂蜜水。 随后又给李丽质也诊治一遍，小姑娘因为害怕针灸，以可以出来玩的条件答应针灸。 因为是小孩子，下针时需要小心，这几针扎的格外谨慎。 还好，小姑娘很配合，跟那个浑身上下就嘴硬的老头不一样。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好了，针已经收掉了，不用怕了。” 莫问轻声在李丽质身边说道。 李丽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莫问把最后一根银针扔进酒碗里。 “小郎君，丽质是不是很勇敢？” 看着小姑娘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莫问忍不住笑道：“对，小丽质很勇敢哦，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姑娘了。” “嘻嘻。”李丽质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开心的笑着。 顿时莫问就感觉到一股杀意，冰冷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急忙把小姑娘推开，退后两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那杀意才慢慢消散。 莫问松了口气，这女儿奴真可怕，惹不起啊。 看着莫问的反应，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都忍不住偷笑。 长孙无垢则是嗔怪的看了一眼李世民。 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 “咳，那个，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要到晚饭时间了。 “好啊，辛苦小医师了。”长孙无垢第一个答应。 “谢谢小郎君。”李丽质紧跟其后。 “哼。”李世民不甘示弱。 “不客气，来者是客，你们等着，我去做饭。”莫问急忙跑进后院，速度之快，就好像有猛兽追他一样 第50章 一出好戏 忙活半天，莫问也是把饭菜做了出来。 李二郎一家，老李，自己，还得加上那几十个护卫。 莫问一阵头疼，就觉得最近做饭的频率和数量越来越多。 貌似刚刚才给工地送过去饭。 气死我了，八岁的孩子没有人权吗？ 招呼几个护卫把饭菜都端出去，自己则是先去把今天的工钱分发了。 幸好早就把钱分好了，到了工地直接分发，用的时间也不多。 “臭小子，明天再发也不迟啊，何必每天都发一次？” 李渊端着一个小酒杯，自斟自饮着。 这酒杯是莫问特地给他做的，很小，规定小老头一天只能喝几杯。 莫问没好气的说道：“还喝，你以为你偷酒喝我没发现是吧？” 李渊端着酒杯的手一抖，眼睛朝李世民看了看。 混蛋玩意儿，要你何用。 这事是李渊错怪李世民了，谁能想到莫问鼻子比狗都灵呢。 “咳，怎么每日结一次工钱？等工期结束一次发放不是更好？”李世民岔开话题。 莫问也没纠结老李偷喝酒的事，顺着李世民的问题回答道：“哦，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怕，怕我没钱，我也怕，怕他们不好好做工。” “嗯？为何？”李世民不太理解。 “他们三十多人做工，建造酒厂，先不说工钱，单说建造材料都是一大笔费用，如果我推脱说等工期结束再给钱，说不定他们都不会来。” “如果每天都结算，那他们就会放心很多，毕竟是每天都能拿到钱。” “原来如此。”李世民点点头。 确实没错，这小山村别的不出名，穷是最出名的。 这突然大张旗鼓的建厂，搁谁都会怀疑。 晚饭结束后，莫问拉着李世民的手找他要了几个能做事的，毕竟采买材料什么的，总不能让他去做。 答应明天派人来给帮忙后，李世民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毕竟还得上朝，不能误了国事。 “行了老爷子，洗洗睡吧。” 莫问伸了个懒腰，确实太累了。 以后做饭的事让李义他们做，他只负责结算工钱什么的。 打定主意，明天就这么办。 ~~~~~~ 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勾肩搭背的，嘻嘻哈哈，哪有两个将军该有的威严。 “我说老黑，怎么样？今天这一出戏不错吧？” 程咬金看着眼前的书信，眼里的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嗯，确实精彩，真是跟老程你说的一样，几个家族之间没有信任，只有利益。” 尉迟恭也哈哈大笑，今天真是一出好戏。 无他，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只要断了你出去联系的人，你就是个瞎子，聋子。 这几天，只要是世家派出去联系其他世家的人，都被拦截住了。 玄甲军扮做流民，把人拦下就抢，人也扣下，不能让他回去。 许久联系不上其他世家，那本家就慌了。 本来确定好的捐赠数目，突然在族地就流传起其他世家捐赠了多少。 有说八万石的，还有说李家又捐了五万石，又有人传崔家捐赠钱粮无数。 气的各个家主无能狂怒。 娘的，老子都没得到消息，哪传出来的？ 但是他们都不敢赌，毕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假的最好，按照自己计划的来，起码可以确保得到利益。 可如果消息是真的呢？毕竟已经出了李家这个老六。 难保不会有第二个。 更何况李家有没有可能第二次捐粮？ 这样一来，几个世家慌了。 崔健手里拿着从李家传来的密信。 上面写着李家又捐赠的钱粮数目。 数目跟外面流传的谣言正对得上。 “该死的李亮，混蛋。” 崔健气愤之下，把书房砸了个干净。 崔升同样如此，昨日族地出现流言，说其他世家捐赠粮食，起初他还不信，毕竟三家刚刚见面，商谈捐赠数目。 怎么可能突然反水？ 但今天他也收到密信，说李家捐赠数目超过了博陵崔氏。 还说有消息称其他世家同样二次捐赠，钱粮数目不等。 卢宽这边也一样，但他却冷静的思考起来。 首先，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消息不确定真假。 其次，为什么消息散出来这么快？ 他专门派人打探都没有消息，为什么流言却这么快到了。 ‘有人故意散播流言，想让世家互相猜忌，从而达到更多的利益？’ 卢宽想明白其中秘密，立马派人赶往其他两家，想要阻止他们继续捐款。 但可惜，程咬金和尉迟恭派了人手盯着他，他派出去的人刚刚走出族地，就被玄甲军按住了。 于是，今天就出现了一幕背刺盟友的画面。 博陵崔氏捐赠两万，清河崔氏捐赠三万。 赵郡李氏捐赠三万，我范阳卢氏捐赠四万。 你捐白银一千，我捐白银一千五。 到最后，一群聋子瞎子捐赠钱粮远远超过他们后面的世家。 以博陵崔氏捐赠二十万石粮食，金三千，银一万，暂居第一。 赵郡李氏十八万五千石粮食，金两千，银一万，排名第二。 清河崔氏十七万石粮食，金两千，银一万，排名第三。 范阳卢氏十五万石粮食，金一千五百，银七千，排在第四。 这是今天尉迟恭收到的最后数目。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人为了利益，根本不顾什么盟友之情。” 程咬金大口吃了一块儿肉，又跟尉迟恭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他们距离赈灾的地方只有半日的路程，大概明日正午就能到，加快脚程大概能早一些。 到时候就大肆宣传世家捐粮一事，把他们顶在风口浪尖上。 最后在‘不小心’泄露出去朝廷赏赐官位的事。 让百姓知道，世家不过是为了官位捐粮。 到那时世家的名声肯定会好坏参半，破坏他们想要名声的想法。 毕竟百姓又不傻，天灾出现的时候你囤积居奇，高价卖粮。 朝廷允诺官位，你比谁都积极的捐粮。 而朝廷因为无粮赈灾，甘愿卖官鬻爵，自降身份求你世家，顿时高下立见。 毕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明天早些出发，争取早点赶到灾区。 毕竟河北现在的粮食大概要见底了。 第51章 酒厂竣工 看着眼前的景象，程咬金咬牙暗骂。 尉迟恭也双目赤红，一双虎目择人而噬。 城里的百姓全都食不果腹，河北的官员还是有心系百姓的，自上报朝廷以后，那些官员不顾性命，亲自开仓放粮。 却看到各个粮仓加起来不过才够用月余，但现在顾不得为什么没有粮食。 他们想尽办法拖延，多加水，煮的粥堪堪让人饿不死。 派人去附近借粮，可数目也不多。 终于拖到了尉迟恭的赈灾粮。 看着眼前面色蜡黄的官员，官袍破破烂烂，脚步虚浮，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程咬金二人都是一阵心酸。 下令让手下的士卒架锅煮粥，正式开始了赈灾事宜。 一群快要饿死的灾民们都在一边排着队，等着锅里的粥煮好。 也有不少想要不排队直接去抢的，可在看到程咬金身边那一群披戴甲胄的玄甲军后，默默排在队伍之中。 很快，粥煮好了，那些领到粥的灾民跑到一边，也不管那滚烫的温度，直接往嘴里倒。 干裂的嘴唇瞬间被烫出了个泡。 就算这样也没有停下，直接把整碗粥吃进肚子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空碗。 那些还没领到粥的灾民，眼巴巴的看着，心里更焦急难耐，本就饥饿的肚子更加难受。 ~~~~~~ 另一边的世家 崔健原本的淡定变得不复存在。 算算日子，尉迟恭的赈灾队伍应该到了灾区。 灾情必定会有所缓解，加上李世民并没有停止三座粮仓的支援，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河北的灾情一定会被慢慢解决。 到那时候，世家做的再多只能是锦上添花。 他决定先一步出击，目前李世民只派了尉迟恭先一步赈灾。 他也只带了五千人，能够施粥的区域就不会太大。 那崔家派人施粥，加快赈灾的脚步，最起码在李世民那里能赚一个好感。 心思一起，崔健就直接派人去执行了。 崔家在灾区也有人手，直接派人去说明情况，就能立即施粥赈灾。 这一步让崔健先走了，李亮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去施粥。 同样，崔升和卢宽也照葫芦画瓢。 一时间，灾情缓解大半，无数百姓活了下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虽然不满世家，但这一次他们做的确实是救活了很多人。 又是几天过去，已经没有人饿死。 接下来就是处理灾后事宜，程咬金两个大老粗也不适合做这种费脑子的事。 于是在房玄龄和杜如晦以及李靖到来时，两个滚刀肉就提前跑路了。 毕竟他们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动脑子，这种事情让房杜二相来处理更合适。 房杜二人带来的是从三座粮仓支援的几万石粮食。 毕竟长安征集到的粮食已经差不多了，装模作样的在粮仓里调一些就好。 加上世家捐赠的钱粮，房杜二人一致认为可以加盖几座粮仓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出来赈灾，还能带几十万石粮食回去。 事情大致结束，李世民的圣旨终于也是下来了。 最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得前三甲，各自派遣家中子弟往长安任职。 范阳卢氏得到两名国子监学生的名额。 并且，为各个世家建造功德祠，感念功德。 这一场天灾之中，朝廷与世家的交锋，以朝廷的小胜结束。 但世家也没有输得难看，起码获得了官位。 最次也是国子监学生的名额。 算是各有胜负。 世家们全都默契的没有人提起二次捐款，甚至疯狂压制其他世家的事情。 ~~~~~~ “啊~” 莫问伸了个懒腰，最近几天越来越累了，因为农忙结束，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农闲时期，建厂的队伍也扩大了。 从三十来人扩展到现在的五十多人。 不过速度确实是提上来不少。 还好采买材料，以及每天做饭的事情都交给别人了，不然莫问觉得这小身板肯定受不了。 前几天让刘木匠做的魔方模型出来了。 自己玩了一会儿，手感确实不如后世那种，但起码可以玩。 而且李二郎想要推广的话，可以自己让手下人改良。 昨天李世民派人又送了一批物资，顺便带来一句话。 ‘此物甚好，获利老规矩分成’ 因为把事情都分给其他人了，莫问也就每天坐诊，偶尔空闲了去工地看看。 小日子越过越舒服。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两个月。 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今天是酒厂竣工的日子。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一直在花钱。 材料，人工，饭食，整整花了八百多贯，算了算账，心疼的莫问没睡好觉。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图个吉利，找了个老道士给算了个吉时。 莫问也看不懂那老道士比比划划的干啥，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过那李二郎相信，他个出技术的合伙人也没啥好反对的。 一个大早有人送来牌匾。 牌匾上一块大红色的布盖着。 到了老道士说的吉时，几个人配合着将牌匾挂在厂门上。 旁边有人烧了一盆火，火上扔了几节竹子。 ‘爆竿’发出一声声巨响。 李世民搀着长孙无垢，李丽质跟在一边。 “小郎君，好久不见了。” 李丽质甜甜的笑着，站在李世民身边跟莫问打招呼。 ‘明明前两天刚过来复诊。’ 莫问心里腹诽一句，同样笑着回答，“小丽质好啊，这两天气疾没有复发吧？” “多亏了小郎君，丽质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哦。”李丽质眉眼含笑，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那就好。”莫问点点头，转而看向李世民，“李叔怎么也一大早来了？” 李世民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酒厂开业，我这个大老板怎么也得出个面啊。” 莫问白了他一眼，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酒厂老板啊。 从选址，到建造，最后竣工，你老人家除了一开始问了几句，后面你问过啥了？ 现在建成了，准备开业了，你想起来自己是老板了？ 怎么越看越像那些喜欢摘手下桃子的上司们呢？ 第52章 道阻且长，起码十年 终于到了吉时，随着牌匾上的红绸落下，代表了酒厂的正式开业。 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飞白体，莫问表示你秀什么呢？ ‘李氏酒业’ 是李世民亲自提笔的。 “怎么样？李某这一手飞白体如何？” 似乎看出莫问的想法，李世民故意问了一句。 “呵呵，李叔这书法真是当世一绝，小子佩服至极。” 胳膊拗不过大腿，莫问为了不被再一次拎起来，只好拍拍马屁。 何况也不算拍马屁，毕竟这飞白体确实写的极好，龙飞凤舞的，就是他不会写。 听到莫问的恭维，李世民一张嘴咧到了耳朵后边。 “嗯~继续，我听着呢。” 没有听到莫问继续夸赞，李世民忍不住催促道。 莫问嘴角一抽，看不出来你个老登也喜欢人家夸你？ “你看这字，多么的优雅，多么符合我李叔这英俊的外表，再看看这字，美，太美了，我就是学一辈子也比不上啊。” 在场众人面色尴尬，看着一娃娃上蹿下跳的，指着牌匾上的字，夸着写字的人。 李世民连连点头。 小子很有眼光嘛。 可怜的李二陛下只能在这里听听夸奖了。 朝堂上他可不敢这样玩，魏征那个田舍翁能喷死他。 说什么偏听谗言，岂是明君所为？ ‘幸好没带他来。’李世民暗自窃喜。 长孙无垢扶额，对于李世民这性子她算是没话说了。 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有啥新鲜玩意儿就开心的不得了，比如那个听诊器，还有那个魔方。 李丽质则是看着莫问讨好的模样偷笑。 跟逗自己开心的时候一模一样。 察觉到李丽质的动作，长孙无垢温柔一笑。 “小丽质，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阿娘，你看小郎君的样子好好笑。”李丽质指着莫问略带狗腿的讨好李世民。 面上那谄媚的笑容，配合手上的动作，像极了李二陛下在长孙皇后面前的样子。 长孙无垢似乎也发现了，跟李丽质一起捂嘴偷笑。 “李叔你看，这字体龙飞凤舞，证明我李叔书法大成，功底深厚，世间能有几人可比？哪怕是那蔡邕在世也不过如此。” 莫问也不管旁边人什么眼神，对着李世民一顿夸。 反正夸人两句又不花钱，更掉不了二斤肉，谁让这人是金主呢。 这段时间吃人家的，用人家的。 小医馆也该翻修了不是？ 住的房子也得改善一下环境了不是？ “咳，行了，过了啊，我这哪比得上蔡公。” 李世民老脸一红，觉得有点过了，让莫问收敛一点。 哪知莫问一摆手，出言否定。 “唉~李叔此言差矣，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蔡公虽创作出飞白体，可他最擅长的是隶书，我虽没见过蔡公真迹，但李叔的飞白体造诣，必然不在蔡公之下。” 看着莫问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李世民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 刚刚压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 “那当然，我对李叔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旁边的人听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话，心里腹诽。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二哥，不进去参观参观？” 长孙无垢终于是忍不住了，出言打断李世民那飘飘欲仙的思绪。 李世民正飘着呢，突然被长孙无垢给打断思绪，心里憋屈。 朝堂上魏征带头骂自己，这好不容易能放下身段听听奉承话，自家媳妇还不愿意。 “咳，走走走，进去参观参观，观音婢，为夫搀着你。” 李世民略带尴尬的轻咳一声，扶着长孙无垢的纤纤细腰，就直奔酒厂内走去。 莫问嘴角一撇，看着他李二郎不老实的手。 还说我登徒子，你光天化日，动手动脚，实在是有辱斯文。 当然，他没敢说，毕竟人家合法夫妻。 余光看了一眼李丽质，暗自叹了口气。 道阻且长，起码十年啊。 “小郎君，你不一起来吗？”李丽质见莫问没跟上，转头问道。 “就来。” ~~~~~~ 带着这一家三口参观完毕，莫问又跟李世民商量，让他派个人过来管理酒厂。 毕竟他可不想劳心劳力的干活，别忘了，他有三成分利呢。 李世民点头应下。心里盘算让谁来管理。 思来想去，李世民觉得没有合适的。 毕竟这是自己的私产，赚的钱全都不入国库，都是内帑的钱。 那就不能用官员来管理。 手底下的那些都是太监，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常人的区别，那不就暴露自己了？ 要不让高明试试？ 也不行，当朝太子得好好学习。 那让恪儿来试试？ 摇摇头，也不行，恪儿性子太像自己，不一定愿意做这商贾之事。 算了，后面跟观音婢商议。 一群人回了医馆，李渊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莫问鼻子耸动几下，没有嗅到酒气。 “老爷子，表现不错嘛，居然没偷酒喝？” 莫问嘴角上扬，出言调笑道。 李渊白眼一翻，眼神不悦的看着莫问。 “你小子把酒藏哪里了？” 今天一大早，莫问带着李世民去参观酒厂的时候，他就在医馆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没看到一坛酒。 气的他坐在这里一个上午。 莫问嘿嘿一笑，笑得很鸡贼。 “保密，老头子你就找吧，让你偷酒喝。” 剩下的几坛酒在昨天晚上搬到了酒厂库房里。 随便李渊怎么找也不会找到的。 “臭小子，一点不懂得尊敬老人。” 李渊轻哼一声，对于莫问这种行为很是不满。 “臭老头，你也没有多爱幼。” 莫问不甘示弱，同样声泪俱下的控诉李渊为老不尊。 一老一小旁若无人的拌嘴。 让旁边一家三口显得格格不入。 李世民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感觉你比我更像一家人呢？’ “咳，那个，小医师，差不多是饭点了。” 李世民出言打断爷孙俩拌嘴。 “你急得啥？老头子我都不急，你急啥？” 莫问还没说话，就见李渊俩眼一瞪，冲着李世民就是一顿输出。 只把莫问吓了一跳。 这老头今天喝错药了？ 不就是把酒藏起来了吗？ 第53章 你笑什么呢 “额，李叔你别生气，我把阿翁的酒给藏起来了，他跟我生气呢，你别介意哈。” 莫问急忙跟李世民赔礼，转头又对李渊说道：“老爷子你也是，我惹你生气，你跟李叔发的什么火。” “嘿嘿，李叔饿了是不是？我这就给你们做饭，稍待哈。” 说完，拉着李渊的手就往后院走。 一边走一边劝：“你这老头儿，我不是不给你喝酒，是你喝起酒来控制不住自己，我给你留了今天的量，给你拿着，别乱发脾气。” 说着，进屋拿了一个小酒壶出来，塞到李渊怀里。 李渊轻哼一声，拿着小酒壶回了房间。 莫问无奈，这老头跟自家老爷子的性子太像了。 嗜酒如命啊。 也不管他了，摸摸肚子，自己也饿了。 招呼李义他们给自己帮忙，还得照顾外面几十个人的肚子呢。 就因为最近做饭越来越多，这灶台都又垒了两座。 不然根本来不及做饭。 几个人忙活半天，终于也是做好了饭。 “来李叔，我们酒厂今天开业，明日正式生产，小子以茶代酒，敬李叔一杯，祝李叔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莫问端着一碗茶，给李世民说着祝福语。 李世民点点头，“好，借你小子吉言，”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叔好酒量。”莫问眼神一亮，拿起酒壶给李世民又斟了一杯酒。 李世民强忍着喉咙火辣辣的感觉，淡定自若的说道：“那是，我可是军营里呆过的，论酒量，没几个比我强的。” “那是，我李叔这身强体壮的，酒量必须好啊。” 莫问嘴上附和，心里却嘀咕：“又一个嘴硬的，老李头说自己八岁骑马射箭，砍人眼睛都不眨，你李二郎又说在军营里待过，怎么？你个小家主还得上战场？” 李世民看莫问越来越顺眼。 看不出来这娃子还挺会说话的嘛？ 旁边李渊嘴角一撇，心里不屑。 给你能耐的，你再牛逼也是个儿子。 打你就跟打儿子似的。 长孙无垢和李丽质扭头偷笑。 一顿饭吃完，李世民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头重脚轻的。 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劲。 貌似那小子说以茶代酒敬自己的，但从头到尾他连一口水都没喝。 合着就咱老李是个老实人是吧？ 瞥了一眼偷笑的莫问，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居然会看这小子顺眼？ 看着李世民脚步不稳，需要身边长孙无垢搀扶着走路，莫问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小郎君你在笑什么？” 就在莫问要笑出声时，李丽质那软糯的声音响起，吓得莫问一激灵。 “啊？没有啊，我没笑。” “可是你…” “没有，你看错了。”莫问急忙否认。 开玩笑，要是李二郎看到，岂不是又得体验一把飞人？ “是吗？”小萝莉歪头疑惑，明明就是在笑啊。 “对了，上次送你的魔方会玩了吗？”莫问岔开话题。 听莫问提起魔方，小姑娘突然变得沉默。 “怎么了？还没有学会？” 见李丽质不说话，莫问忍不住询问。 “气死我了，这东西我只能恢复一面，其他的完全没有办法。” 李丽质气恼的跺脚。 看着李丽质的动作，莫问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呢？小郎君？” 李丽质听到莫问的笑声，抬头微笑的看着莫问。 莫问一抬头就看到小姑娘俊俏的小脸上，那一抹危险的气息。 察觉到不对的莫问心头一紧，有一种说错话就会死的错觉。 “咳，那个，小丽质，我来教你怎么玩吧。” 岔开话题，没有回答，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对。 听到莫问要教自己怎么玩魔方，李丽质点点头，也不计较刚刚莫问的笑声。 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一定报复回去。 ~~~~~~ “怎么样？学会了吗？” 把关于魔方的玩法告诉李丽质。 她已经自己玩了一下午了。 李世民已经被长孙无垢带回去了。 李丽质反倒是要学习魔方的玩法先留下来。 “嘻嘻，小郎君你看。” 小姑娘笑嘻嘻的展示自己的成果。 只见一个木头魔方正安静的躺在小姑娘的手中。 六面各种颜色的小方块整整齐齐，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莫问心里赞叹，果然聪明。 “小丽质真棒，这么快就学会了，看来我还得好好想想其他的玩具了。” 莫问忍不住夸奖一句，同时心里也在思索有没有其他能做出来的玩具。 “嘻嘻，都是小郎君教得好。”小姑娘略带扭捏的回答道。 两个人一起又玩了一会儿，李丽质也要回去了。 “再见了，小郎君。”李丽质坐在马车上，冲莫问摆摆手。 “再见，小丽质。”莫问同样摆手。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莫问伸了个懒腰，回去整理一下医馆。 也算是难得的清闲，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人来看诊。 跟老李头两个人把门板放好，挂上门栓，一老一小就去睡觉了。 李义则是带着几名护卫睡在前堂。 一夜无话。 清晨，天还没亮，村里的公鸡啼鸣。 小山村也开始了一天的运作。 睁开眼，又是忙碌的一天。 现在的时节有些冷了，特别是清晨。 看着自己这小破屋，也是时候翻修了。 毕竟天冷了以后，自己和老李头不一定受得住。 加上前堂还有几个保护财产的。 房子也不够住了。 想了想，就让村子里的大家帮忙吧。 毕竟这钱给谁赚都是赚。 想想还得把取暖的东西做出来。 他知道的最简单的就是火炕。 利用灶台做饭的火，将热烟引导在床下。 但具体操作嘛… 不知道。 莫问真想抽自己两下，早知道当初刷到视频的时候好好学学啊。 不然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了。 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 一步一步的来。 先找人翻修医馆，再想怎么做火炕啥的。 实在不行就做个小火炉出来。 咱也诗兴大发一次，整个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不定唐诗三百首还能有自己的名字呢。 第54章 小丽质特别喜欢喝这个 今天酒厂正式生产。 酿酒的用具找村里的刘木匠打了几十个。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也在这里做工。 那些壮年汉子做护院。 一下子村里许多家都有了额外的营生。 毕竟一个月几百文钱呢。 莫问直接来了酒厂，毕竟李世民还没派人来管理，那他这个技术人员帮忙管理一下呗。 毕竟赚了钱后得给自己三成呢。 看着婶婶大娘们正努力做工，莫问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对的，给指出来然后改正。 她们都是前些日子刚刚学习的酿造手法。 今天第一天正式上手，难免失误。 不过还好，总不会彻底报废。 四处看了看，就回了医馆。 给人看病拿药，转眼又是正午了。 打了个哈欠，正打算午睡一下，却看到外面来了一辆马车。 后边跟着二十名护卫。 马车上下来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先下来的那个约摸十岁，面容端正，双目黑白分明，看面容感觉有些熟悉。 后面那人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剑眉星目，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 这两人莫问确实没见过，但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恪弟，阿耶说的是这里吗？” 第一个下来的少年回头，扶着身后的弟弟下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没错。”李恪搭着李承乾的手，跳下马车。 “还有大哥，注意别暴露身份。” 李恪在李承乾耳边低声提醒。 李承乾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带着李恪进了医馆内。 那些护卫就留守在门外。 莫问好奇的看着他们，离得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明显。 看着这两张脸，莫问突然发现，这两人跟李二郎特别像。 特别是旁边那个，气质都像。 前面这个还跟李夫人有几分相似。 这俩人是李叔的儿子？ “小医师，我们是来…” 李承乾上前一拱手，就要自报家门，却被莫问打断了。 “你们是李叔的儿子？” 李承乾一愣，这么明显？ “对，家父姓李，我叫李…高明，这是我弟弟，明礼。” 李承乾差点说出大名，幸好关键时刻改说乳名。 （实在找不到李恪的乳名，就自己想了一个，明礼。） “哦，还真是，我叫莫问。”拍拍胸口，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们来是…？” 李承乾见莫问不解，解释道：“是这样，阿耶他让我跟弟弟一起来管理酒厂，顺便跟小医师你学习学习。” “什么？跟我学习？怎么？你对医术感兴趣？”莫问疑惑，怎么好好的家主事业不继承，要学医术吗？ 李承乾摆手，“小医师误会了，不是学医术，是学习小医师的各种能力。” 这一下莫问更疑惑了，怎么我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能力吗？ ~~~~~~ 前一天晚上，大安宫内。 长孙无垢跟李世民正商议着谁去管理酒厂。 毕竟是私产，无论谁去都不合适。 首先排除官员，这钱跟朝廷没关系，是皇后的内帑出钱，那赚的钱也是内帑的。 其次排除长孙家，毕竟嫁出去的女儿，长孙家派人去管理算什么事。 那要么宗室里找一个？ 两个人正商量着，外面李承乾进来了。 “阿耶，阿娘，我带恪弟来看你们了。” 话音刚落，俩半大娃娃进来了。 两人进来，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问好。 “高明\/明礼，拜见父皇母后。” 李世民满意的看着俩儿子，“起来吧，又不是在外面，没那么多礼节。” 长孙无垢也满意的点点头。 “高明，最近学业如何了？” 李世民很关心这个嫡长子的学业，毕竟这大唐是要交给他的。 李承乾一听，脸上的皮肉一抽。 每次见面都是先问这个。 “阿耶，大哥这些天特别努力，上次您给我们带的华容道游戏，大哥不过练习几次，就成功过关了。最近又在研习儒家经典，今日特地抽出时间陪我来看阿耶和母后。” 李承乾还没说话，旁边的李恪先替他解释了，让李承乾一阵感激。 好弟弟，平日里没白疼你。 李世民听了李恪的话，很是满意的看了看两人。 他对李承乾寄予厚望，但对李恪也是期许甚多。 一个是他和长孙无垢的嫡长子，一个是最像自己的娃。 无论哪个他都喜爱有加。 忍不住夸赞一句，“好，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这到底是夸谁呢？ 看着两兄弟的样子，长孙无垢眼睛顿时一亮。 还愁什么酒厂管理啊？这不现成的两个人选？ 拉着李世民在一边嘀咕半天。 两兄弟看着两人咬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高明，明礼，你们有没有兴趣出宫啊？” ~~~~~~ 于是，今天两人就到了这里。 “行吧，先说好，我也就会一些浅薄医术，教不了你们什么，不要抱太大希望。” 两人点点头。 说实话，这两人都不觉得李世民说的是真的。 毕竟这跟自家妹妹差不多大的孩童，能有多好的医术？又能有多聪明？ 不过能趁机出宫，何乐而不为。 特别是李承乾。 自从李世民登基，他就被封做太子，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听说李世民最近还打算给他找个老师，好像叫什么李纲。 听说还曾经是大伯的老师。 好不容易出宫玩耍，管他能不能学到什么，先玩再说。 就在三个人闲聊时，李渊从后院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三个孩童正坐在一起聊些什么。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坏了，臭小子说的对，喝酒真的会提前老年痴呆。’ 他李二发的什么疯？嫡长公主天天出宫也就罢了，这可是太子啊，也给整出来了？还有汉王李恪。（贞观二年改封蜀王） 李渊正在暗骂李二心大，李承乾却看到了他。 眼前一亮，就要大喊，却被李恪一把按住。 “莫小弟，这位是？”李恪装作不认识的问道。 莫问一转头，看到李渊正在那边站着。 “哦，这是我家阿翁，不过不是亲的，是捡来的。跟你们同姓呢。”莫问笑了笑，给两人介绍。 这一句话让李渊心情愉悦不少，不错，叫阿翁了。 “老爷子，这是李叔的儿子，高明，明礼。” 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莫问招呼李渊来坐下，自己则是去冲了两杯蜂蜜水端到两人面前。 “喝吧，小丽质特别喜欢喝这个。” 第55章 这人有问题 这一句话一出，李承乾和李恪伸出的手同时一抖。 悄悄看了眼对方，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碗。 刚刚还有些顺眼的这人，现在有些碍眼了。 李承乾面色不变，眼神里却有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这人有问题。’ 这是两兄弟共同的想法。 这时，突然来了几个人，架着一个人跑了进来。 “小医师，小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被架着的那人面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快，放在这里。”指着一张空床榻，让人把他放到上面。 一群人快速的把那人放平，莫问上前查看。 看那人身体发抖，像是很冷的样子，可手心和颈部却有不少汗。 手指扣在手腕上，脉搏跳动很快且不规则。 ’低血糖。’ 转头看到两兄弟因为好奇这边发生得事，还端在手里的蜂蜜水。 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夺。 两兄弟没反应过来就被抢走了手里的茶碗。 莫问也不废话，直接端着蜂蜜水就往那人的嘴里灌。 因为意识不太清晰，不少的蜂蜜水都被浪费了。 不过还好，两碗蜂蜜水下肚，那人的症状渐渐消失了。 “谁是家属？” 莫问松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恢复正常，心想还好不是很严重，灌点蜂蜜水就有用的话，就不需要扎针了。 “我，我是他弟弟。” 一直等在一边的众人走出一个青年人。 “好，他这是第一次发病吗？” 莫问在这边专心问诊。 那边的李渊则是低声在李承乾耳边问道：“高明，你怎么来了？李二那混蛋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李承乾转过头，同样低声回答：“阿翁，我与恪弟是来管理酒厂的，阿娘她说让我与恪弟历练一番。” 李恪也低声说道：“阿翁，我跟大哥来陪陪你，不是很好吗？” 李渊看着李承乾和李恪一个正经，一个笑眯眯的。 心头突然一疼，这一幕真熟悉。 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和一个笨笨的。 “阿翁？怎么了？” 李恪见李渊面色不对，出言询问。 李渊回过神来，笑了笑，有些苦涩。 “没事，阿翁很开心。高明你是大哥，平日里多多照顾弟弟，明礼你是弟弟，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多与你大哥商议。” 两兄弟乖巧的点头，“是，阿翁，孙儿听着了。” 李承乾，是李渊最喜欢的孙子了，就连名字都是李渊给取的。 不然就凭李世民可不敢给取承乾二字，毕竟他刚出生的时候，可是大唐刚刚建立。 在太极宫里出生的他，被李渊赐了承乾二字做名字。 当时有不少人反对，就连当时的太子李建成也颇有微词，毕竟他的儿子才叫做承宗，承道。 但这些反对的声音都被李渊压下去了。 无他，也是因为对于李世民的喜欢。 但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他李渊只是一个悠闲度日，饮酒作乐的老头子了。 “行了，注意别暴露了身份，这小子鬼精的很。” 李渊指着还在跟人询问病症的莫问说道。 两兄弟偷笑，同时点头。 那边莫问跟病人的弟弟交代清楚日常的饮食。 平日里喝点糖水，就能减少病症发作，或者随身带些糖霜，发作时直接吃掉。 付了诊费，一群人就走了，对这小医馆赞不绝口，说什么收费良心，医术精湛。 也不管他们说什么，莫问转头又冲了两碗蜂蜜水。 “高明，明礼，来，方才情况紧急，不得已抢了你们的蜂蜜水，勿怪。” 将蜂蜜水放在二人面前，对刚才的举动道歉。 “无妨，莫小弟也是为了救人，医者仁心，我怎么会怪你？” 李承乾摆手示意无妨，端起茶碗，轻饮一口。 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那边的李恪也是一样，就连眼睛都大了一圈。 “难怪丽质喜欢喝这个。”李恪不由感叹一句。 “对了，你们说李叔让你们来管理酒厂？” “没错，莫小弟有什么要教我们的吗？”李承乾点头。 莫问摇头，“没有，我只能教你们酒厂的制度，赏罚分明。” 去柜台底下拿出一个木板，把木板靠在一边。 指着上面写的东西。 “看，这是我写的酒厂制度，有赏有罚，任何人不能违背。” 两兄弟点点头，仔细阅读起来。 两兄弟在研究酒厂规定，莫问闲着没事干，就拿出来一个魔方，自己玩了起来。 李渊则是打了个哈欠，也没跟莫问招呼，直接去后院睡觉了。 莫问也不管他，毕竟年纪大了确实睡眠要多一些。 李承乾二人看了一会儿，把木板上的规定记在脑中。 回头却看到莫问手里拿着一个魔方，很快的速度就将魔方复原。 随后又一次打乱，又是很快复原。 两人不由得惊奇。 “莫小弟，你这魔方怎么这么快就复原了？” 莫问抬头，发现两个人正在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魔方。 “这个东西可是我做的，我会玩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你做的？”李承乾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你也就跟我妹妹一般大吧？怎么会做这个？” 李恪同样吃惊，毕竟谁能相信最近长安城最火的两个游戏，华容道和魔方，其中的一个是由八岁孩童发明的。 之前根据莫问的提议，华容道全部免费推广，但就像莫问说的，仿制太过简单，推广出去就有了仿制品。 但是李世民推在明面上的玩具店大火。 毕竟仿制品还要钱买，免费推广的不用钱。 虽然每天发放的数量不多。 但是名声总归是有了，就给魔方做了个铺垫。 魔方一经推出，瞬间火遍长安，因为仿制不太容易，而且需要时间。 等仿制品出现，魔方已经在长安普及了。 目前长安城孩童之间见面都是拿着魔方，互相询问有没有复原成功。 李世民又小赚一笔。 李承乾和李恪同样人手一个，他们也只能复原一面，没办法做到完全复原。 像莫问这样随手打乱，随手复原，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而且他还说这玩意儿是他发明的。 两兄弟不可置信的看着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莫问。 心里一阵发酸。 这就是天赋吗？ 第56章 谁让你俩是小丽质的哥哥呢 “我说二位，你们真的不去酒厂看看吗？” 看着跟魔方较劲的两兄弟，莫问忍不住询问。 被莫问一句话惊醒，两兄弟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恐惧。 坏了，总想着玩了，今天可是要去酒厂的。 “啊~可恶，下次在玩，明礼，我们去酒厂看看。” 李承乾拉着李恪就往外走。 “你们知道路吗？”见两人急匆匆的样子，莫问想起这两人第一次来，肯定不知道酒厂在哪里。 果然，李承乾脚步一僵，转头笑嘻嘻的看着莫问，“莫小弟，你带我们去呗。” 莫问叹了口气，这两人带着不聪明的样子。 “走吧。” 谁让你俩是小丽质的哥哥呢。 心里腹诽一句，带着两人走到酒厂门口。 两兄弟一眼认出牌匾上李世民的题字。 “这就是酒厂？比我想的要小一些。” 李承乾打量一下，发现酒厂不怎么大，有些失望。 “没办法，这小山村里空地就这么大，不过不用担心，等我们的酒出了名，在寻找大的地方建造分厂。” 莫问给解释一下，之前建厂时，李世民就想在其他地方建造的，可莫问要求就建在小山村里。 为了这个还跟李世民主动提出降低分成，最后李世民妥协，但也没有降低莫问的分成。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给小山村里的乡亲们一个营生。 “还要建？莫小弟，你是要酿造多少酒啊？”李恪疑惑不解。 莫问低头思索，考虑要不要跟二人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样吧，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生产的大半是烈酒吧？” 二人点点头，昨日李世民跟他们说过。 “那你们知道谁最需要烈酒吗？”莫问继续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低头思索。 “那些酒鬼？”李承乾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轻轻摇头，微笑不语。 “莫小弟，别卖关子了，就跟我们说吧。”李恪忍不住催促，这谜语人真烦。 “行吧，实话告诉你们吧，是天气冷的地方。” 听了这句话，两兄弟疑惑不解，“为何？” “因为人在喝下烈酒后，会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所以寒冷的地方，烈酒就更好售卖。” “原来是这样，可跟建分厂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然你以为就凭这个小酒厂，能满足东突厥那么大的需求量吗？” “东突厥？”李承乾一惊，他是太子，怎么会不知道东突厥对大唐的威胁。 “莫小弟不会是想卖给东突厥吧？”李承乾皱眉询问。 “当然，那么大的客户可不能错过。”莫问点点头，直视着李承乾有些不满的眼神。 “小弟可知道东突厥与我大唐是什么关系？” “知道，渭水之盟刚刚签订一年。” “那是耻辱，我大唐的耻辱！”李承乾面色顿时通红，激动的说道。 李恪也面色不悦，心里不满。 武德九年，李世民刚刚登基。 东突厥杀到长安城下，李世民设疑兵之计吓退颉利可汗，斩白马，签订渭水之盟。 但谁都知道，这位马上皇帝对于这个事情的不满，他一直将这个事情看做耻辱。 于是历史上的他在贞观三年，趁着东突厥大雪，发兵攻打，贞观四年阴山大捷。 俘获颉利可汗，东突厥灭亡。 可怜一代枭雄，被抓到李世民面前跳舞。 “高明兄，冷静一点。”莫问淡定说道：“这当然是耻辱，是我大唐子民一定要洗刷掉的耻辱。” “那为何还要…？” “高明，我问你，我大唐现在可有能力一举灭掉东突厥？” 李承乾一愣，看向一边的李恪。 李恪同样看向李承乾，轻轻摇头。 这种事情他们曾在李世民和武将们推演时偷听过。 实话有些伤人，打不过。 “没有，起码目前没有。”李承乾无奈承认。 “那就对了，我卖给他们酒，就是要用他们的钱，打造更强的装备，打的他们更疼，一举灭掉他们，更何况你以为这烈酒真的能取暖吗？”说着，莫问诡异一笑。 莫问这一番话把两人都说懵了。 什么意思？ “莫小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烈酒不能取暖吗？” 李恪不解，刚刚不是说喝完烈酒会很温暖吗？ “当然不能，人在喝酒后感觉到温暖，是因为人的血液流动会更快，这种温暖不过是暂时的，喝的多了反而会更加冷。” 莫问摇头，跟两人解释道。 “既然不能御寒，那为何还要卖给他们？” “呵呵，明礼，我问你，既然我大唐跟东突厥不合，那他们过得好不好，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不止喜欢他们半死不活，还喜欢他们软弱可欺。” “只要我说这酒可以御寒，那就可以，毕竟他们在喝下去以后真的会感觉温暖，那我就没骗他们，到时候，酒卖给了他们，钱到了我手里，我拿着钱打造武器装备，不出两年，东突厥必定会被我大唐打败。” 李承乾看着莫问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心里一阵害怕。 这人好算计。 “当然，用兵攻打也是下策，最好的办法是用经济打垮他们。” “经济？”两兄弟同时问道。 “对，就是贸易，东突厥之所以会想劫掠我大唐，不过是因为他们羡慕，羡慕我大唐比他们有钱，羡慕我们有大量的土地。” “他们身处草原，常年游牧，居无定所，所以他们更嫉妒我大唐的安宁。” “但如果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安宁呢？” “他们缺少粮食，我们卖给他们，没有钱就用牛羊来换。” “他们缺少酒水，我们也可以卖，但需要用大量的羊皮，牛皮。” “缺少丝绸布帛？就需要马匹来换，如此下来，我大唐将会得到大量的牛羊，马匹。” “当很多东西可以用牛羊获得，他们就会大量的繁殖牛羊，时间一久，草原上适合放牧的地方就会减少。” “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停止与他们之间的贸易，你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李承乾和李恪都呆愣当场。 他们没想到莫问看起来老老实实，计策居然这么狠辣。 这可以说是把突厥逼上绝路的一步棋。 一开始，用牛羊换粮食，他东突厥为了什么劫掠？ 还不是粮食不够吃的，游牧民族怎么种粮食？没有粮食那就只能抢。 可以换，谁愿意拿命去抢？ 第57章 不愧是亲兄弟 紧接着，牛羊皮换酒水，丝绸布帛换马匹。 一步一步的收割东突厥的财富。 想要更多的物资，就要更多的牛羊，大量的牛羊必然会让适合放牧的地方减少。 突然停掉贸易，大量的牛羊会让草原更加不堪重负。 “可是东突厥真的会配合这个计划吗？” 李恪突然询问一句。 莫问神秘一笑，“他们一定会配合，一开始，我们只允许用牛羊换取粮食，后面慢慢放宽条件，可以换取酒水，甚至是丝绸茶叶。” “相信我，那些突厥人的首领会喜欢的，只要他们喜欢，后面的事情就一帆风顺了。” “突厥的制度决定了首领高于族民，首领喜欢，他们就得去做。” “可是，按照这个计划，万一突厥人狗急跳墙怎么办？”李承乾担忧的说道。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走上绝路的人一定会想着孤注一掷。 更何况是野狼。 他想起之前偷听的军事推演，以李靖为首的武将们推演半日，得到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毕竟突厥人游牧为生，无论男女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主动出击就处于被动。 打不过他们就跑，一旦追丢，就找不到他们了。 莫问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冷冽。 “我赚了他们那么多钱，打造点武器装备防狼，不过分吧？” 李承乾二人呆愣当场，一环扣一环。 也不管两人在想什么，莫问先一步进了酒厂。 “你们还不进来？小心李叔知道了打你们屁股哦。” 见两人还在面面相觑，莫问出言提醒。 两兄弟这才想起来正事，跟着莫问进了酒厂。 酿酒需要的东西在建造酒厂时就准备好了，酿酒的人只需要按步骤操作就行。 早上莫问来过一趟，有问题的操作也都纠正过了。 正好这个时间是吃饭时间。 莫问跟李世民提议，工人每日管一顿饭，不需要多好，主要是回家吃饭用时太多，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 看到一群人正好进了食堂，莫问也拉着两人进去。 一进食堂大门，三个娃娃就被几十道目光包围。 “呀，莫小子？你咋来了？” “来食堂当然是吃饭的了，不然来看看你啊？” “哈哈~” 莫问笑了笑，抬手示意安静。 “叔伯婶娘们，大家听我说，这两位是李叔，就是我跟大家说的酒厂老板，他们是李叔的儿子，来这里学习管理家业，以后，他们就是老板，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反映。” “高明，明礼，你们来说两句吗？” 李承乾点点头，转向众人。 “我是李家大朗，大家可以叫我高明，这是我弟弟明礼，我们初来乍到，刚刚学习怎么管理产业，有什么遗漏之处，大家可以提出来，我一定努力做好。” 李承乾面色正经，一丝不苟的说道。 “我说明礼，高明他一直这么正经的吗？” 李承乾正在作报告似的说着话，莫问却啧了一下嘴，低声在李恪耳边问道。 李恪被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发现是最近才这样的。 “不是，大哥他最近才这样，自从阿耶当了家主以后，大哥就变了，可能是阿耶管的太严格了吧？”李恪摇摇头，同样低声回答。 “啊？看不出来啊，李叔对小丽质那么放纵，怎么对儿子这么严格的吗？” 想想小丽质那些在后世都会被打屁股的操作，莫问心里暗叹女儿奴就是不一样。 咋的？儿子的命也是命啊，怎么还重女轻男？ 似乎是想到什么，李恪的嘴角往下翘起，幸福的口水从眼睛里打转。 “不是，明礼？你怎么了？”莫问吓了一跳，这人咋了？ “我没事，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恪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谁说不是呢，从小到大，姐姐妹妹犯错从来都是小惩大诫，几个难兄难弟就不一样了。 长孙皇后可是真罚啊，罚跪都是轻的，你看李承乾，在皇后面前都不敢多说话。 也幸亏自家阿娘没有太多心思，只求自己能平安长大。 也正因如此，他是几个兄弟里面过的最轻松的。 毕竟亲娘都放松，其他几个就不一样了，想想屁股都疼。 “你们至于吗？”看着两兄弟这样子，莫问一阵纠结。 对于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好多嘴。 可看两人都有一种精神不正常的前兆。 高明一本正经，不像十岁的年纪。 明礼有委屈都不敢表现出来。 真惨。 “好了，大家刚刚做完工，肚子肯定饿了，正好我们三个也饿了，我们也在这里吃吧。” 莫问打断李承乾还想说的话，一把拉着他坐在一边。 “这里只有家常便饭，不过保证新鲜，来点吧。” 端着碗筷，放在二人面前。 有菜有汤，新鲜出锅的饼子。 三人一起开动，一边吃一边闲聊几句。 ~~~~~~ 回了医馆，接诊了几个病人，又恢复了清闲。 “高明，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莫问突然问道。 李承乾一愣，“小弟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突然问问。” “哦，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是想像阿耶阿翁一样，骑马打仗，持弓狩猎。” 说着，李承乾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你这喜好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莫问嘴角一抽，我上哪给你弄马去？ 还要持弓狩猎？你看我像不像弓？ 你以为你是李世民啊？ 秦王持弓，尉迟敬德执矛，天下何处不可去的？ 就不能有点平民一些的爱好。 “咳，明礼你呢？有什么喜欢的？” 轻咳一声，这个满足不了，换一个问问。 “额~那个…” 李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出来莫问的想法，满足一下喜好，拉近关系。 但骑马射箭，持弓狩猎这种事情，可不是平民能做到的。 可是他跟李承乾一样，除了他还喜欢书法文史之外，其他的两兄弟的喜好基本相同。 可能是遗传吧，李渊马上皇帝，李世民青出于蓝，到目前为止，他两个儿子也是个喜欢打仗的。 见李恪吞吞吐吐的，莫问也知道了，感叹一声不愧是亲兄弟。 第58章 谁家的儿子这么优秀? 两兄弟一直待到傍晚时分，赶在日落前回到宫中。 回了皇宫后，两人直奔大安宫。 此时的李世民正在跟长孙皇后一起用膳，旁边坐着一脸不开心的李丽质。 李丽质不开心的原因是两个哥哥都出宫了，居然不带上她。 而且还听说是去找小郎君的，于是她更不开心了。 “阿耶，阿娘，我和恪弟回来了。”刚进殿门，李承乾就大喊道。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的声音，微微一笑。 “高明\/明礼，拜见父皇母后。”两兄弟同时行礼问安。 “好了，又没有外人在，还没吃饭吧，坐下吃饭。”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招呼两人坐下。 “谢谢阿娘\/母后。”两兄弟谢过长孙皇后，坐在一边。 “小丽质，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李承乾看到旁边的李丽质一脸郁闷，心里好奇。 “哼。”小姑娘闷哼一声，也不说话。 李承乾更纳闷了，“这是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了？跟大哥说，大哥去揍他。” 李恪瞥了眼李承乾，心里暗暗吐槽道：“你认真的？惹她的人大概率是你，不对，是我们两个。” 果不其然，李丽质幽怨的转过头，看着李承乾说道：“大哥今日去哪里了？丽质想找你玩，他们都说大哥带三哥一起出宫了。” 李承乾面色一僵，嘴角微抽。 ‘坏了，昨日这丫头说要教自己魔方的玩法来着，今日出宫忘了一干二净，怎么办？’ 求助的看向李恪，给李恪使了个眼色。 李恪暗暗叹了口气，‘这家没我得散。’ “丽质，我跟大哥出宫是为了学习，不是游玩，下次出去游玩的时候一定带上你，好不好？” 李恪温和的笑着，眼里满是宠溺。 李恪对李丽质特别温柔，因为他没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有一个弟弟，现在在学走路。 所以他对这个年龄比自己小的李丽质特别喜欢，很多时候比李承乾都更像一个大哥。 “三哥说话算数，不然我就不理你们了。” 李丽质奶凶奶凶的说道。 李承乾立马赔笑，“哎呀，怎么会不算数呢？大哥下次出去游玩，一定带着我家妹妹，绝不食言。” “好了，你大哥三哥确实是去学习，怎么好带着你，还有，让你看的书你可看了？”李世民忍不住打断兄妹三人的对话。 李丽质乖巧的回头一笑，“阿耶放心，我可是全看完了的。” 看着李丽质乖巧的模样，李世民也没多问什么。 大闺女平日里乖巧的很，不会骗自己的。 见李世民没有继续问下去，小姑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快，晚饭结束。 长孙无垢带着李丽质去休息。 而李世民跟俩儿子对坐在紫宸殿内。 “如何？可从小医师那里学到什么了？” 李世民一边翻阅奏折，一边问两兄弟今日可有收获。 李承乾跟李恪对视一眼。 由李承乾开口道：“阿耶，那小医师真的只有八岁吗？” 李世民一愣，“何出此言呢？” “阿耶，今日我与三弟去酒厂，听到莫小弟的打算，计策之深，谋划之远，我跟三弟远远不及。” 李恪也点头附和道：“没错，跟他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他不像一个孩童，就好像他是个披着孩童外表的成年人。” 李世民放下奏折，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在莫问跟李丽质待在一起时感觉不舒服。 可那小子有时又很符合一个孩童的表现。 “那小子确实比你们都小，之所以感觉像个大人，应该是家中只有他一人，不得不长大吧？” 李世民似乎是在自我催眠般的说了一句。 两兄弟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行了，说说吧，那小子怎么计划的？能把你们两个惊讶成这样？” 李世民忍不住询问。 若是李承乾这么说，李世民还得确认一下，可李恪也这么说，李世民实在忍不住好奇。 李承乾急忙把莫问的计划，跟李世民粗略说了一遍。 “嘶~”李世民吸了口冷气。 这计策是奔着绝种去的。 他感觉这些计划不是全部，应该还有隐瞒的事情。 首先，突厥人游牧为生，大量的牛羊必定需要大片的草原放牧，但适合放牧的地方就那么多，毕竟他们还需要水源。 其次，突厥民族制度是首领总管一切。 首领更上面是可汗，可汗统领着草原上的大小部落。 其余的除了大小贵族，就都是普通族人，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人。 随意打骂，甚至不如大唐随意买卖的奴隶。 甚至他们打仗时还得最底层的人自备粮食马匹，可笑的是，军功是首领的，卖命的是底层人。 所以他们才更想劫掠，获得的战利品越多，最后他们能获得的也就更多。 按照莫问的计策，最后的大唐将获得大量的牛羊，钱财。 那用这些东西拉拢底层人，又会发生什么？ 李世民觉得一定会是很多底层人投靠大唐，毕竟在大唐可以安居一处，不用四处迁移。 更不用忍受贵族和首领的打骂侮辱。 李世民没有继续想，看了眼李承乾二人，“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去跟他学习了吧？”。 “儿臣知道了，莫小弟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缜密，思维敏捷，比我们兄弟强太多了，恐怕房杜二相也不能想到此等计策。” 李承乾点点头，对于莫问的夸奖不吝词藻。 李恪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轻轻点头，对于和长孙皇后一起做的这个决定很满意。 “好，那你们可以经常去酒厂那里，找他玩耍也好，学习也罢，多多询问，尽力让他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李世民打定主意，拿俩儿子套一个狼崽子。 李承乾二人同时拱手，“是，父皇，儿臣必不让父皇失望。” “行了，很晚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李世民点点头，满意的看着俩儿子。心里很是开心。 这谁家的儿子？这么帅？还这么优秀？ 什么？你说是朕的儿子？ 哎呀，这都是应该的，谁让他们老爹这么优秀呢？ 第59章 找谁合作 伸个懒腰，跑步打拳。 悠闲地清晨开始了。 昨日生产了不少酒，可以去长安售卖了。 这种事情都是交给了李世民，莫问不能露面，免去不少麻烦。 不过还是得由他去交接生产数目。 一个大早，李承乾和李恪就到了小山村。 “大哥，不带丽质一起真的可以吗？” 李恪有些担心，这次出来还是没带李丽质一起，以那丫头的性子，大概率又要耍性子了。 李承乾摆摆手，“没事，我们说的是游玩的时候带她出来，今天我们可不是游玩，是有正事的。” 看着李承乾正得意他的文字游戏，李恪心里暗暗给自己祈祷一下。 “莫小弟，我们来了。” 刚进医馆，李承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莫问抬起头，看到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进了医馆。 “高明，明礼，来，坐吧。” 莫问招呼一声，给两人各倒了一碗水。 “昨天生产的酒，今日可以拉去城里售卖了，等我一会儿，我带你们一起去清点数目。” 两兄弟点点头，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只是略懂，按照李世民教他们的，不懂的就问。 目的就是把莫问的脑袋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嗯？有点怪怪的，无所谓了。 两兄弟坐在一边，看着莫问忙前忙后。 很快，把手头里的一些杂事处理掉，见也没病人来看病抓药，莫问就带着两兄弟一起去了酒厂。 留下李渊和几个护卫看着医馆，紧急情况去酒厂找他。 很快，三人就到了酒厂。 进了库房一看，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大大小小的酒坛足有百多个，上面还有贴着的封纸。 真没想到，第一天就能生产这么多。 把东西清点一下，交接给李承乾二人。 交接完后，李承乾安排人去找马车。 “高明，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酒馆呢？” 莫问突然想起，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没问有没有酒馆可以做销售。 李承乾淡定一笑，“小弟放心，我李家在长安也算高门大户，酒馆而已，我家里好几家呢。” 看李承乾骄傲的样子，莫问也就放心了，没有酒馆的话还得找其他人合作，大量的酒出产必定会引人注目，越少人知道这里越好。 李承乾心里暗笑，他李家可不是高门大户吗，还有比皇家更大的吗？ 区区酒馆，他李家没有，底下那些人还没有嘛？ 比如程咬金那个滚刀肉，又比如长孙家的产业。 一个是李世民最信任的人之一，一个是自家亲舅舅。 “对了，对于这酒的定价，得好好商议一下，具体的价格还是问问李叔。” “好，小弟放心，阿耶跟我交代过，拿不定主意就找他商量。” “行，那我就等着分钱了啊。”莫问两眼放光，眼睛都变成了铜钱的模样。 “哈哈，小弟等着便是。” 莫问和李承乾二人闲聊几句，李承乾就带着三辆马车，十几名护卫去了城里。 出了小山村，小路变得宽敞平坦。 一路上平安抵达城门口。 守城的士卒倒是个有眼力的，见两个小娃娃带着十几名护卫，怕是哪家少爷。 这种人不是他能惹的，不然回家几句话自己就得去干吃力不讨好的岗位了。 装模作样的查看一遍，就直接放行了。 李承乾带着人先在一处地方等着，自己则是和李恪一起回了大安宫。 大安宫内，刚刚退朝的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李承乾二人慢步上前，“高明\/明礼见过父皇。” 李世民抬头，见俩儿子乖巧的行礼，心里开心。 “免了，怎么回来了？” “阿耶，今天…” 李承乾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问李世民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酒。 李世民心里暗暗盘算着。 说实话，长孙家无疑是个好选择，毕竟自己跟长孙无忌从小相识，二十多年的交情，加上长孙无垢这层关系，必然是亲上加亲。 可现在的长孙家，已然是目前长安城里最大的新贵。 长孙无忌现在跟世家也有了一些交流。 就像长孙皇后说的，现在的长孙无忌也要为了家族着想了。 不能像之前一样，一心一意的为自己出谋划策。 但是现在手底下没有太适合的人能帮自己，程知节是一个。 可程咬金刚刚赈灾回来，前几日才下旨给他封了个宿国公，暂时不能让他出这个风头。 剩下的还有谁呢？ 李世民思索一会儿，眼前一亮，秦叔宝。 秦琼在玄武门之变里立功不小，率兵阻挡李建成的援兵支援，为此还受了不轻的伤，休养了不少时间。 前段时间给他封了个翼国公，加左武卫大将军。（设定，国公是武德四年李渊封的。） 而且秦琼和程咬金那个滚刀肉私交甚好。 惹了秦琼，程咬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李世民交代李承乾去秦家找秦琼商议。 李承乾也不磨叽，直接奔着秦府而去。 秦府大门口。 两名看门的家丁见李承乾二人到来，急忙上前相迎。 作为秦府的家丁，自然认得李承乾二人身份。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两名家丁躬身行礼。 李承乾一摆手，示意二人起来。 “怀玉在家吗？” “世子在呢，太子殿下可先往客厅等候，小的这就通知世子。” 李承乾听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奔着客厅走去。 作为差不多同龄的人，李承乾和秦怀玉相识，这秦府也来过不少次。 特别是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有意无意的让李承乾与秦怀玉交好。 轻车熟路的到了客厅，两人刚刚坐下。 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 秦怀玉身穿一件练武服，对着二人抱拳行礼。 李承乾一瞪眼，“行了，少来这一套，麻烦。” 他是真不喜欢秦怀玉这一套，就算是私底下玩耍，见面第一件事也得行礼。 李恪则是温和一笑，“秦大哥不必多礼，又不是在外面，与小时候一样，称呼我们名字就好。” 秦怀玉跟李承乾二人从小相识，互称乳名，也就是玄武门之变后，秦怀玉开始有了距离感。 “嘿嘿，高明，明礼，你们怎么来了？” 秦怀玉也不废话，顺着李恪的话叫了起来，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对从小相识的玩伴没有心机。 当然，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还是得守规矩的。 第60章 解千愁 李承乾嘿嘿一笑。 “嘿嘿，今日不是找你，是找秦伯伯。” 秦怀玉一愣，长安城谁都知道，秦琼自玄武门之变后，一直休养在家，平日里除了偶尔上朝，很少露面了。 怎么太子和汉王同时来访，要见秦琼。 “父亲他刚刚回来，我去叫他。” 秦怀玉也不多问，不是直接让家丁通知，而是需要通过他找秦琼，秦怀玉就知道这事不简单，直接亲自去书房找人。 很快，秦怀玉跟着秦琼到了客厅。 秦琼一进门，就对着李承乾二人躬身行礼。 “臣秦叔宝，见过太子，汉王。” 李承乾急忙上前，扶起秦琼。 “秦伯伯莫要如此，让父皇知道了不得抽我俩屁股？秦伯伯还是跟之前一样，唤我俩乳名便好。” 李恪也连连点头，“秦伯伯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给我俩小辈行礼，岂不是折煞我们了？” 秦琼呵呵一笑，客气两句就坐在了主位上。 “高明与明礼到访，所为何事啊？” 抿了一口茶，直接询问二人目的。 李承乾二人对视一眼，闭口不谈。 见二人都不说话，秦琼挥手示意旁边的人退下。 见身边没了其他人，李承乾第一个开口。 “秦伯伯，我跟明礼来是为了跟您合作。” “合作？”秦琼疑惑。 “没错，听说秦伯伯家里有一家酒馆？” 李承乾点点头，直截了当的挑明。 “不错，还是刚开不久，不过生意不好，打算过些时日便转卖出去。” 秦琼叹了口气，本想开家酒馆给自己赚些养老钱，没想到入不敷出，不到半年时间，亏损了不少。 李承乾嘿嘿一笑，“秦伯伯何必转卖？高明今日来此，就是找秦伯伯合作的，不瞒您说，小侄最近得到一批好酒，不能说什么天下无双，起码这长安城内没有几家能比的。” 秦琼听了这话，眼前顿时一亮。 堂堂太子找自己合作赚钱，肯定是有李世民的意思在。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一直低调的他深受李世民信任，现在又主动要求合作，那对于整个秦家来说也是好事。 可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心里清楚，找人合作，对于李世民来说，最好的选择是长孙家。 毕竟姻亲在那里摆着，而且长孙无忌身为齐国公（贞观十一年改封赵国公。）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家族背景，都比自己合适。 为什么没找长孙家合作？ 秦琼有些犹豫，故作思索。 见秦琼有些迟疑，李承乾立马上前，附在秦琼耳边轻声说道：“此事舅舅不知。” 秦琼疑惑，怎么？长孙皇后失宠了？ 见秦琼不解的眼神，李承乾立马低声解释。 “秦伯伯有所不知，这生意是母后的内帑出钱，若是舅舅也掺和进来…” 李承乾没有继续说下去，做了个谜语人。 秦琼一听是皇后出钱，心里放松不少，毕竟皇后的为人，一群大臣没有不说好的。 不让长孙家掺和进来，大概率是担心李世民多想。 毕竟皇后一直跟外戚亲近可不是好事，看看历史书就知道了。 想通这些事情，秦琼也就不犹豫了。 “好，高明，这事我秦家应下了，不过我也得看看货。” 李承乾立马笑道：“好说。” 说着，在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竹筒。 竹筒一端开口，打开防止撒漏的木塞，一丝淡淡的酒香立马涌出。 秦琼的鼻子耸动，立马就闻到了这股香味。 李承乾把竹筒递给秦琼。 接过竹筒后，把竹筒放在鼻间嗅了嗅，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好酒。”秦琼忍不住夸赞一句。 “秦伯伯可以尝尝。”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 他知道秦琼喜爱饮酒，就连他的战马也喝酒。 咱也不知道算不算酒驾？ 秦琼顿时大笑，“对，得尝尝。” 说完，竹筒里的酒被他一饮而尽。 美酒入口，秦琼感觉一股酒香在舌尖弥漫。 突然又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处炸开。 “好，好烈的酒！” 秦琼忍不住赞叹。 李承乾见秦琼这副模样，就知道成了。 李恪也上前趁热打铁，“秦伯伯，这酒可入了您的法眼了？” “嗯，好酒，我秦家的酒楼有了这个，何愁不能赚钱。” 秦琼忍不住笑意，这钱不就能来了吗？ “好，秦伯伯，那咱们可说定了，我提供货物，你负责售卖，具体的事情咱们得详细商谈。”李承乾立马拍板。 随后，李承乾代表长孙无垢跟秦琼商谈具体的事宜。 比如售卖价格，还有具体的分成。 经过一番商谈，最后定价八百文一坛，用的还是那种小酒坛。 具体分成则是每售卖一坛酒，秦家得利一百文。 这个数目看似不多，但秦琼相信，这酒一定会大火，而且这酒就不是卖给百姓的。 目标就是那些世家大族。 毕竟百姓一年赚的钱，也不一定能舍得买一坛。 最后，大家还给酒起了个名字，“解千愁。” 这名字是李恪给起的，寓意就是一醉解千愁。 秦琼表示确实不错，这烈酒配得上这名字。 最后，由酒厂出来的一百多坛酒，被分成三百多小坛。 秦家酒楼的酒坛都不够了，又派人去大量采购，堆在了库房。 许久没有事做的酒楼小肆变得忙碌起来。 一群伙计们忙前忙后，总算是把东西收进酒楼内。 但他们还不能歇息，因为他们还得为明天的事情做准备。 秦琼本想今日就大肆宣传一下，却被李承乾阻止了。 因为今日有些晚了，事情都没准备，仓促之间难免不足，不如准备一日。 秦琼也是听劝，吩咐下面人做足准备。 为了明天的解千愁大卖，一群人争前抢后的忙碌着。 转眼就是第二天。 经过一番准备，秦家酒楼的大门口挂上了一个横幅。 上书“世间万事忧，一醉解千愁。” 门旁立了一个木牌，写着“秦家酒楼最新佳酿，解千愁。” 其中，解千愁三个字格外显眼，还被描了金边。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顾客，而是那些盼着秦家酒楼转卖的同行。 平日里半死不活的秦家酒楼，昨日突然忙碌起来，打探消息也没个动静。 今天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解千愁。 他们一个个的都开始担心起来。 毕竟秦琼都有打算转卖酒楼了，这不就少了一个对手？ 可今日这一出，让他们不能接受。 第61章 你看老子牛逼不? 竞争对手不能接受。 那些自诩不凡的世家子弟和文人骚客能接受啊。 先是几个世家子弟来买酒，路过秦家酒楼，先是看到秦家酒楼如同新开业一般，披红挂彩，门旁还立了牌子。 几人一阵嬉笑，谁不知道秦家酒楼都快转卖了，突然来这一出，八成是换了主家了。 但一抬头又看到牌匾没换，还是秦家酒楼，伙计也还是那些伙计。 几人稀奇，拉拉扯扯的进了酒楼。 掌柜见客人进门，急忙迎接。 “呦，这不是刘三郎吗？多日不见，稀客稀客啊。” 被称作刘三郎的男子温和一笑，“秦掌柜，你们这秦家酒楼许久不来，居然还出了新品佳酿？那某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秦掌柜哈哈大笑，招呼伙计去拿些酒来。 “来来来，刘三郎先坐，咱们许久不见，好好聊聊。” “好说，来，都坐吧。”刘三郎招呼与自己同行的三人。 众人坐下，闲聊几句，伙计就抱着一坛酒上来。 秦掌柜亲自倒酒，给四人每人倒了一杯。 精心制作的酒杯里，晶莹剔透的美酒静静地躺在里面，大大小小的酒花一个个炸裂开来，浓郁的酒香直往鼻子里钻。 众人全都不自觉的耸动鼻尖，轻轻嗅了嗅。 “好酒啊。”一人不由的感叹一句。 “确实，这浓郁的酒香，只怕是鹅黄酒和三勒浆也有所不及。”又一人点头赞同。 众人一人一句的夸赞美酒，秦掌柜心中大喜。 他本是秦琼的部下，一次战争后受伤严重，本来打算还乡做个老农，但秦琼给了他一家酒楼，让他打理。 可他一个粗人，对于管理不太了解，这大半年亏损不少。 于是他打算跟秦琼说说，让他回老家算了。 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只要酒卖出去一坛，秦家就能得到一百文。 这样也算是报答秦琼的帮助。 “哈哈哈哈，我秦家酒楼用时半年研制出的新品美酒，岂能不好？对了，秦某先说好，此酒浓烈，小心饮用，要是醉倒了，我秦家可不负责送。” 秦掌柜半开玩笑的说着，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秦掌柜这许久不见，倒是会说笑了，你看我等皆是好酒之人，酒量岂能差了。” 刘三郎言语间满是不信，他自诩酒量极好，不是一般人能比。 “这个小酒杯是给谁用的？给刘某换大碗来。某倒要看看，你这酒当不当的解千愁这个名号。” 听到刘三郎的话，秦掌柜也不生气，他知道这人的性子。 就属犟驴的，一根筋。 不过他现在需要这种人。 “哈哈哈哈，刘三郎真是豪爽，好，来人，给刘三郎换上大碗。” 一旁的伙计马上给换上大碗。 见秦掌柜如此配合，刘三郎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哈哈大笑一声，端起满是酒花的酒碗，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 刘三郎一碗酒下肚，大笑不止，得意的看向秦掌柜。 仿佛再说“怎么样？你看老子牛逼不？” 一边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刘三郎酒量是不错，但也就比他们这些一起饮酒作乐的狐朋狗友强，这一大碗酒下肚，别吃出个好歹来。 “刘三郎果然好酒量，秦某佩服。” 秦掌柜立马拍手叫好，不吝夸奖。 刘三郎得意的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头撞在桌子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一群人吓了一跳，急忙把刘三郎放平。 却又见他面色酡红，嘴里胡言乱语起来。 “嘿嘿，看爷多威武，嗝~再给爷来一碗~~” 一群人这才放心。 与刘三郎同行的三人心里一惊，暗暗庆幸自己没跟刘三郎一样狂妄。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这刘三郎没事，不过是喝醉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他们更好奇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端起酒杯，轻饮一口。 三人眼前一亮，这酒虽烈，却不呛人，慢慢品尝，味道也是上佳。 “好酒。” 秦掌柜心中大喜，这几个都是有钱的主，不怕酒不好卖。 “那是，我秦家酒楼研制许久，今日刚刚面世，几位郎君还是第一个酒客呢。” 众人一听自己是第一批客人，顿时暗喜，作为好酒之人，能第一个喝到美酒，心情愉悦是难免的。 就好像一个lsp，看到一条街上突然出现一个新的面孔，而且模样身段比大多数人都好，难免会有想法。 “哈哈，那是我等有幸，秦掌柜，你家有多少坛酒，我要十坛，不二十坛。” 一人开口，另一人不甘示弱，“我也要二十坛，我家中几日后要举办家族诗会，这酒必定得在我家中出现。” “那可不能少了我，我家中长辈要过大寿，我就用这酒拜寿，我也要二十坛。” 三人一言一语的，把刘三郎给忘了干净。 就在这时，陆续又有人看到秦家酒楼的新模样，也好奇这新品美酒是什么味道。 平日里冷清的酒楼内变得略显拥挤。 也有人看到刘三郎的狼狈样子，出声嘲笑。 “这刘三郎真是厉害啊，一个大早就睡了，也不知昨夜是做甚去了？难道是爬了哪家姑娘的墙头？累着了？” 这话引得刚刚坐下的酒客们哈哈大笑。 这刘三郎平日里高傲的很，自诩酒量极好，文采上佳，对于那些不如他的人出言讥讽嘲笑。 这些人跟他也算是积怨颇深。 但刘三郎现在已是醉的不省人事，没办法跟他吵。 与刘三郎同行的人也不屑计较，毕竟不是说自己的。 更何况现在美酒当前，当务之急是把酒拿到手。 催促秦掌柜给自己家安排人送去，酒钱当场结清。 三人就先离开了，至于刘三郎，他自有跟随他的下人服侍。 其余的酒客见刘三郎醉的不省人事，也懒得再说什么。 又见另外三人都催促掌柜送酒，心里的好奇更加几分。 急忙催促伙计倒酒。 酒楼的伙计们挨个倒酒，为了不再出现刘三郎那样的一碗倒，个个都是用酒杯盛酒。 顿时间，酒楼里弥漫着诱人的酒香。 一群酒客纷纷饮下杯中美酒。 ~~~~~~ 傍晚时分。 秦掌柜算了一笔账，昨日共计入库三百一十五坛酒。 今日卖出二百九十坛。 总计两百三十二贯，秦家分利二十九贯。 数目不多，但这只是第一天，名气不过还在这些常来酒楼的酒客之间传播，相信不过几日就能传遍长安。 第62章 晋阳公主李明达 李承乾看着面前软糯糯的奶娃娃，一阵头大。 “小兕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四岁的李明达拉着李承乾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年龄改了，李明达是比李治小的，应该是贞观七年后才出生的。） “大哥坏，大哥出去玩都不带着兕子。” 说完，嘟着一张小嘴，委屈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心都化了，软糯的妹妹可是哥哥的心头肉。 “哎呀，兕子，大哥不是要出去玩，是宫外有事要处理。” 李承乾苦笑一声，耐心的跟李明达解释。 可才四岁的李明达根本不听。 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承乾，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 李承乾顿时慌了，“哎呀，小兕子，你别哭啊，大哥…” 这边李承乾正在哄着李明达，殿外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大哥，秦府传来消息，说…” 李恪快步走了进来，他刚刚在来找李承乾的路上，正好遇到秦琼派来的人。 说解千愁一日便卖出近三百坛，就剩下几十坛肯定不够卖，让他们赶紧再送些酒去。 李恪直奔李承乾的寝殿，却没想看到李明达也在。 “咦？兕子？你怎么也在？” 俯下身子，对视着李明达明亮的眼睛，李恪眼角带笑。 “三哥也坏。”李明达嘟着小嘴，把头扭到一边。 李恪顿时一愣，我怎么了？ 疑惑的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无奈扶额，把刚刚李明达说的话重复一遍。 李恪无奈一笑，俯下身看着李明达，温和的笑道：“小兕子乖，大哥三哥是去为阿耶阿娘做事，可不是单纯的为了出去玩。很辛苦的，小兕子乖乖等着，大哥三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可李明达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根本不说话。 见妹妹软硬不吃的模样，李恪无奈苦笑。 这位更是比李丽质还受宠，毕竟才四岁的娃娃。 李丽质还能罚她抄书，面壁。 这位你能罚她什么？ 李承乾眼睛一转，有了。 “咳咳，小兕子，大哥带你去找丽质姐姐玩好不好？” 李明达一听这话，立马换了态度，对着李承乾连连点头。 “好，小兕子要找姐姐玩。” 李恪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承乾。 “大哥，你怕不是忘了，上次你出宫的时候没带小丽质，这次你带着兕子过去，不怕她找你麻烦？” 李承乾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怕，小丽质今日跟我们一起出宫。” 这话一出，李恪顿时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大唐太子，加上我汉王，再加上大唐嫡长公主，还有面前这奶娃娃，你是真不怕父皇抽你啊？” 听李恪这么一说，李承乾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也犹豫起来。 一边的李明达奶凶奶凶的瞪了李恪一眼，“三哥坏。” 李恪无语，我进来以后你就跟我说了两句话，还都是说我坏，就他李高明是好人是吧？ “妹妹乖，外面危险。” “三哥骗人，阿姐也出去玩，三哥怎么不拦着？” 李恪顿时语塞，没办法了。 看向李承乾，眼神里满是你看着办的意味。 李承乾也不纠结了，怕啥，又不是第一次出宫了。 再说了，阿翁天天在那小山村里，也没见有危险。 “派人跟父皇母后说一声，我们一起去小山村。” 吩咐宫女去通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李承乾带着李明达和李恪一起去李丽质的寝殿。 兄妹四人，带着五十名护卫，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宫门口。 李君羡无语的看着李承乾。 “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长乐公主，晋阳公主。” 李承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顶着李君羡怪异的眼神。 “咳，那个，李将军不必多礼，孤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走走。” 李君羡看着后面五十多名护卫，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太子殿下，这可不像是去走走的样子。” “孤已经报告给父皇了，不信你派人去问。” 李承乾有点心虚，之前偷跑出宫的时候，被李君羡抓住过几次，难免他会怀疑，更何况今天他只派人通知，李世民同没同意他不知道。 反正今天我李承乾跑定了，他李世民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要问为什么？ 就凭昨天赚了两百贯钱呢，今天也得去赚钱。 什么？你问屁股怕不怕疼？先跑了再说，不然又得背书。 李君羡叹了口气，根据自家侄子李义传来的信，三兄妹经常去小山村。 如果只有这三人，李君羡大概率也就不拦着了，关键是旁边这个晋阳公主。 四岁的娃娃出宫干啥？ 转头跟一手底下的守卫低语几句，李君羡转头跟李承乾行礼。 “太子殿下若是要出宫，末将也不敢拦着，只是末将身为宿卫统领，为保太子以及王爷公主的安危，便由末将亲自跟随。” 李承乾一听，心里几百个不愿意。 你很闲吗？上次你就要跟着，这次还来？ “李将军不必跟随，我们这么多人不会出事的，更何况我们只是去四处走走，又不去深山，不会有危险的。” 李君羡猜到会被拒绝，也不反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末将就派人问问陛下，知不知道晋阳公主要出宫的事？” 说着，就伸手招呼手下人过来。 李承乾嘴角一抽，急忙拉着李君羡的手，“哎呀，李将军真是想得周到，不过李将军跟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李君羡恭敬行礼，“殿下放心，末将派人跟陛下说明情况，陛下不会怪罪的。” 李世民早就跟李君羡说过，太子公主出宫，只要护卫带的足够，一般情况不必报备，毕竟太子是为了酒厂，公主是为了“治病”。 若不是今天多了个晋阳公主，李君羡也不会一定要跟着。 李承乾扯出一个笑容，笑呵呵的拉着李君羡的手。 “如此就辛苦李将军了，不过将军须得换身装扮，还有，出宫后不许称呼太子公主，就唤公子小姐。” 李君羡躬身抱拳，“喏，公子。” 李君羡换了一身装扮，看上去像一个气质儒雅的读书人。 也不知道他一猛将，怎么还有这气质的？ 第63章 小囔君好腻害 莫问手里捧着账本，算盘打的劈啪响。 医馆的账目总算是好起来了。 最近来看病的越来越多，都有些抽不开身了。 李渊坐在一边捋着胡须，手里拿着一个魔方摆弄着。 最近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李义，则是打着哈欠，感叹最近的生活真好。 小医馆内一片祥和。 来这里的一辆马车内，三个半大孩童加一个奶娃娃，正在马车内左摇右晃的。 自从进了这小山村，破旧的土路坑坑洼洼的。 “我真想问问，阿耶最近经常过来，为什么不把路修了？他不怕硌屁股吗？” 李承乾忍不住吐槽，让车夫慢一些。 车子慢下来后虽然好了不少，可还是有些颠簸。 不过还好，起码还能走。 终于，兄妹四人到了医馆门口。 李承乾一马当先，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吓得车夫都忘了放马凳了。 李恪也不甘示弱，见大哥如此“英勇”，自己做弟弟的怎么能不秀一下。 脚尖一点，霎时间就落在地上。 李丽质一脸怨气，你俩秀什么呢？ 车夫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把手里的马凳放好，扶着李丽质下了马车。 双脚刚刚落地，李丽质转身对着李明达伸出手。 “兕子，来，阿姐抱你下来。” 李明达笑嘻嘻的扶着李丽质，钻进李丽质的怀里。 怀里抱着李明达，李丽质轻轻把她放在地上。 “谢谢阿姐。” 李明达开心的笑着，小脸在姐姐怀里蹭啊蹭的。 李丽质揉了揉李明达毛茸茸的小脑袋，拉着她的小手就进了医馆。 医馆里的莫问还在专心算账，对于外面的事完全不知道。 李渊和李义则是先看到了几人。 李渊在看到李承乾兄妹四人陆续下了马车后，那眼睛就没移开过。 同时心里暗骂李世民心大。 不过在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李君羡时，也是放心不少。 毕竟李君羡的武力不低，还是宿卫统领，还跟着五十多护卫。 李明达被李丽质拉着小手，一蹦一跳的进了医馆。 因为刚到新鲜地方，她很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却看到许久不见的阿翁。 只是现在的阿翁穿着朴素的衣服，花白的胡子又长了一些。 “阿翁…唔~~” 李明达刚要喊阿翁，却被突然反应过来的李丽质堵住了嘴。 李丽质才想起来，忘记跟小兕子说，不要对着阿翁喊阿翁。 李明达疑惑的看向阿姐，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时，莫问终于看到三大一小四个娃娃。 “呦，丽质，高明，明礼，你们来了，这个小妹妹是…？” 莫问挨个跟他们打招呼，又指着奶娃娃问道。 李承乾立马回答道：“莫小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李明达，你也可以叫她兕子。” 转过头，又对着 “兕子，这就是来时大哥跟你说的那位小医师，他很厉害的哦，阿娘和丽质姐姐的病都是他诊治的哦。” 李明达睁大双眼，惊奇的看着莫问。 “小囔君好腻害。”（后面除个别情况，都会正常表达。） 莫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没什么，应该做的。嘿嘿。” 说实话，被这种娃娃夸奖，总是让人开心，毕竟孩子的心灵是纯粹的。 哪怕后世时，自己也对这种夸奖毫无抵抗力。 李承乾却是着急的很，见没人问诊，直接拉着莫问就往酒厂走。 一边走一边说：“莫小弟快些，昨日酿的酒呢？赶紧去运到城里。” 莫问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幸好他脚下挺稳，疾走两步，跟上李承乾的脚步。 “你先别慌，那玩意儿又跑不了。” 李承乾却嫌他太慢，招呼一个护卫直接把莫问拎了起来。 突然浮在半空的莫问一脸迷茫。 好熟悉的一幕。 看着同样也被拎起来的李承乾，莫问感觉嘴边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俩护卫一人拎着一个孩子，冲着酒厂狂奔而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伢子强抢孩童呢。 关键是李承乾还笑哈哈的，一副傻狍子的样子。 ‘真的不觉得丢人吗？’莫问心里吐槽。 李恪扶额，看着消失在转角的几人，也不跟上，走到李渊面前。 乖巧的行礼，“孙儿拜见阿翁。” 李丽质和李明达也同样行礼，“丽质\/兕子拜见阿翁。” 还有一群护卫们，在李君羡的带领下单膝下跪，“见过老家主。” 因为来的路上就吩咐过，不能暴露身份，叫个老家主挺合适。 毕竟在这里，李世民也只是家主嘛。 “都起来吧，别被人看见。”李渊捋了捋胡须。 伸手抱起李明达，一双大手轻轻捏了捏软嫩嫩的小脸。 “小兕子怎么也来了？”李渊的语气里满是逗弄孩子的意味。 “阿翁，兕子出来玩。”小小的李明达没有心思，说是出来玩就是出来玩。 “哦，这样啊，那阿翁陪你走走好不好啊？” 李渊难得想出去走走，毕竟在医馆里没有酒了，在这里待着也没意思。 “好。”李明达连连点头。 李渊带着李丽质和李明达在村里四处走走。 李君羡分出几人暗处跟着。 其余人则是跟着李恪，赶着几辆马车去往酒厂。 众人到了酒厂后，就看到莫问一脸生无可恋的蹲着。 一副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样子。 李承乾却兴奋的像是一只被囚禁许久的飞鸟，突然又看到了广阔无垠的天空。 想着来时路上，叔伯婶娘们的怪异眼神。 莫问脸上火辣辣的，哪经历过这种社死啊？ 额，不对，好像经历过。 他最近果然跟姓李的不对付。 老李头把他拎起来过，李二郎也是，现在他儿子又让人把他拎起来跑。 莫问想去城里找个算命先生算算，自己是不是啥时候刨了李家祖坟了？ 李恪捂嘴偷笑，却被莫问看到。 “明礼，你干嘛呢？” 听到莫问的语气有些不对，李恪立马正色道：“没有啊，你看错了。” 看着李明礼压不住的嘴角，莫问一咬牙，仗着两兄弟欺负人啊？ 懒得跟他们扯皮了，莫问一把拉住兴奋中的李承乾。 “行了，赶紧去看看昨日又生产了多少酒。” 李承乾也知道正事要紧，几人直奔库房而去。 第64章 帝后情深 直奔库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酒坛。 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近三百坛。 “哇，莫小弟，这酒厂一日就能酿造这么多酒？” 李承乾双眼发亮，这哪是酒啊，这是一贯贯铜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莫问也没想到，这产能还挺快。 看来奖励制度还是不错的，起码大家都不偷懒。 双赢的局面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李承乾直接叫来管理库房的人，接过他递过来的账本。 “大郎，这是昨日的账目。” 这人是李世民安排的，毕竟这小山村的乡亲们没几个认字的，做库房更不可能了。 李承乾点点头，查看具体数目。 莫问直接让人把酒搬出去，固定数量装一马车，装好后封车。 最后一清点，足足三百二十多坛。 李恪两眼放光，酒厂用的酒坛为了节省成本，用的是最差的粗制酒坛。 回了长安城里，换成特制的酒坛，起码能换六百多坛。 这可就是五百贯钱呢。 赶紧让人装车，把所有的酒装好，马车差点没够用。 李君羡直接安排手下人回长安，直接把酒运往秦府。 自己留下十几人，跟着李承乾暂时留在医馆内。 李承乾拉着莫问，让他教自己魔方的玩法。 另一边，李渊带着两个小孙女在村子里闲逛。 “呦，李老哥，难得出来走走嘛。” “来来来，难得出来走走，跟老哥几个杀两盘？” 几个围在一起下象棋的老头儿，热情的跟李渊打着招呼。 李渊凑上前，一脸嫌弃，“就你们几个臭棋篓子，还想跟老头子杀两盘？看老夫不杀得你们丢盔弃甲。” 说着，毫不客气的挤开一人，挨个扫视一遍。 “来，但有不服者，对弈一局。” 几个老头也不生气，笑哈哈的推出了一人。 那人也不客气，对面坐下。 将凌乱的棋子重新摆好，指着李渊的红色棋子说道：“来，老李你红棋先行。” 李渊直接拿起炮就走。 对面跳马守卒。 李渊又走一步，对面严防死守。 双方一来一往，整个棋盘仿佛变成了战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进行。 很快，随着李渊激烈的攻势，对面严密的守势被撕开一道口子。 因为计算失误，棋差一着，对面顿时损失惨重。 “将军！哈哈~”随着李渊把红马重重的拍在黑将上，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落下帷幕。 对面暗暗可惜，让开了位子。 紧接着，又一老头坐下，二话不说就重新摆放棋子。 李渊哼笑一声，“且看老夫今日大开杀戒，尔等宵小受死。” 随着李渊大发神威，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哈哈~~怎么样？老夫这一手棋艺如何？” 李渊捋着胡须，笑眯眯的问道。 几个老头甘拜下风，也约好下次继续切磋。 拉着俩孙女继续四处走，李渊的嘴角就没落下来。 说实话，他在刚到这小山村的时候，很不喜欢这里。 可在这里与这些人相处之后，却觉得这些人打骨子里透着善良。 莫问一七八岁的娃娃在这里吃百家饭，自己一六十多岁的老头突然出现，也没人多说什么。 他们大多都觉得，不过是多一张嘴，养活得起。 平日里也都彼此帮衬，日子虽然困苦，却格外有人情味。 时间久了，李渊更不想回去了。 感觉到李渊的心情很好，李丽质也开心起来。 在村子里闲逛一会儿，李明达就感觉有些累了。 李渊干脆抱着她往回走，等到了医馆，李明达已经睡着了。 正在闲聊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莫问见小娃娃已经熟睡，直接把一边的空床榻上铺好被褥。 招呼李渊把人放在床榻上，又给盖了一层薄被。 做好这些，又拉着几人闲聊。 ~~~~~~ 李世民拿着秦琼派人送去的书信。 上面写着解千愁的售卖情况。 看着上面的金额，李世民心情极好。 没有任何人不喜欢钱，有的话，那就是钱的来路不明，他不敢拿。 一日就能有几百贯进账，若是一月呢？一年呢？ 过惯了穷日子的李世民，忍不住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一下。 “观音婢，观音婢。” 正在花园里透气的长孙无垢，听到李世民的喊声，抬头望去。 就见李世民急匆匆的赶来，脸上满是喜悦。 “二哥何事匆忙？”长孙无垢疑惑询问。 “哈哈，观音婢你看。” 李世民快走两步，将手里的信递给长孙无垢。 接过书信一看，长孙无垢也是大喜。 毕竟有钱谁想过苦日子？ 看着长孙无垢欣喜的样子，李世民一阵心疼。 他突然怀念起小时候来。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十三岁成亲，至今已经十五年了。 李世民对于长孙无垢一直有愧疚的心情。 特别登基以后，国库空虚，内帑都没钱，为了节俭，长孙无垢缩减用度，能省则省。 堂堂一朝皇后，衣服破了缝缝补补继续穿。 莫问给开的食补方子，也被她撤了肉食。 就连太子的用度也一减再减。 现在他李世民可以好好补偿了。 他的观音婢，那个温婉而聪慧的女子，为了他，为了大唐江山社稷，默默地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用自己的柔情与坚韧，撑起了一片温暖的天空。 “观音婢，朕打算给你翻修一下寝殿，也让你能住得舒适些。”李世民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佳人，双手轻轻地环住长孙无垢那柔若无骨的腰身，大手在隆起的腹部抚摸着，眼中满是爱意。 此刻，他不是一个帝王，他只想与心爱的人说几句贴心话，以表达对她多年来陪伴左右、不离不弃的感激。 长孙无垢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微微仰头，将头轻轻倚靠在李世民宽厚坚实的肩头上，轻声说道：“二哥有这份心，臣妾便已深感满足了。如今国库空虚，整个大唐尚有许多地方急需钱粮支持，妾身又怎能只顾一己之私，还是应当先以国事为重！” 李世民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而立，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不远处，那些候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见状，纷纷识趣地转过身去，不敢打扰帝后的独处时光。 此时此刻，就连天上飞翔而过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对有情人之间浓浓的爱意，它们欢快地唱起了悦耳动听的歌声，为二人送上最真挚美好的祝福。 草丛中的虫儿也不甘示弱，它们拨动着琴弦，奏响一曲曲悠扬婉转的乐章？ 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更是兴奋异常，它们纷纷跃出水面，溅起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以此祝愿这对恩爱的夫妻能够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第65章 兕子也是李夫人的孩子? 秦掌柜站在二楼，手扶栏杆，眉头紧锁地望着楼下酒楼里满满当当的人群，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愁。 想起库房里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坛解千愁。 秦掌柜暗自思忖着：“虽说数量不是很多，但如果只是拿来应急倒也勉强够用。” 然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众多酒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酒楼内热闹非凡，一群人正在那里尽情地即兴发挥。 这边，有人摇头晃脑、诗兴大发，口中吟诵出一首首或豪放或婉约的诗词。 另一边，又有人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地舞动起来，剑光闪烁，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而更多的人则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说来也怪，这群平日里因为各种琐事而互有成见、心存嫌隙的酒客们，今日却都为了这美酒而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矛盾与争执。 他们强忍着想要喷死对方的冲动，只为能多品尝一口那香醇可口的解千愁。 整个酒楼里弥漫着一种既喧闹又和谐的奇妙氛围。 但是很快，酒楼的库存就不够了。 就在一群人催促着秦掌柜上酒时，门外足足五辆马车并排停下。 马车上精致的酒坛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睛。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张摆满酒坛的桌子上，仔细端详之后，发现这些酒坛竟然和停放在外面马车之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秦掌柜啊，您家这秦家酒楼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儿个却突然给咱们来了这么一出惊喜，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其中一名酒客满脸笑容，大声赞叹道。 \"可不是嘛！瞧瞧这满桌的好酒，得有多少坛啊？\"另一名酒客附和着，眼神迷离，显然已经有些微醺，但话语中的兴奋之情却是难以掩饰。 面对这群酒客的嬉笑调侃，秦掌柜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过多在意。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批酒及时送到了，否则若是酒楼里的酒都被卖光了，不一定这些酒鬼怎么闹腾呢。 想到此处，他赶忙挥手叫来几个伙计，吩咐他们赶紧将马车上的酒搬运下来，并叮嘱一定要做好详细的账目记录。 一时间，酒楼内变得热闹非凡。 伙计们来来往往，忙着搬运酒坛，而秦掌柜自己也没闲着，一边指挥着众人干活儿，一边还不忘与酒客们闲聊几句，气氛好不融洽。 一群人继续把酒言欢，聊聊诗词歌赋。 解千愁昨日在长安大火，一夜时间，酒客之间互相告知，许多没有买到酒的人，呼朋唤友的一起来品尝品尝。 秦家酒楼爆满。 秦琼听着下面人的汇报，心里乐开了花，捋了捋胡须，心里盘算这钱得怎么花。 ~~~~~~ 李明达睁开眼睛，医馆的空气里弥漫着药材的味道。 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她皱了皱眉。 一直看着她的李丽质第一个发现，走过来轻声说道：“兕子，你醒了？” 李明达点点头，揉了揉眼睛。 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小手放在胸口处，深呼吸两下。 李丽质见她似乎不舒服，急忙俯下身。 “小兕子，你怎么了？” “没事阿姐，兕子有些闷。”李明达又深呼吸一下，似乎憋闷的难受。 跟李承乾他们闲聊的莫问转过头，看到李丽质正拉着李明达的手。 李明达一张小脸上全是喘不上气的感觉。 莫问眉头一皱，想起李丽质遗传了李夫人的气疾。 ‘该不会？’ 扔下李承乾二人，快步跑到李丽质身旁。 “兕子也是李夫人的孩子？” 本来见李明达难受的样子，李丽质的心里有些慌乱，却听到莫问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对，我跟大哥还有兕子，都是阿娘的孩子。” 旁边的李承乾李恪也反应过来。 李承乾走上前来，“没错，兕子也是阿娘生的。” 莫问皱眉，心里暗暗祈祷不是遗传了气疾。 “小兕子，感觉怎么样？”莫问语气轻柔，低声问道。 李明达似乎舒服了些，呼出一口气，“小郎君，我感觉好闷，兕子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莫问一听，急忙让人把她抱到外面。 李君羡轻轻抱起李明达，快步走到医馆外。 说来奇怪，走出医馆后，李明达憋闷的感觉舒服不少。 让李君羡把自己放下，李明达蹦蹦跳跳的跑了一圈。 李丽质疑惑的看向莫问，“小郎君，兕子这是…？” 莫问轻笑一声，“放心，不是气疾发作，小兕子不过是刚刚醒来，不喜欢医馆里的气味，突然出现的胸闷气短，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 李承乾松了口气，这小兕子要是出点事，估计自己屁股保不住。 “说起来，兕子她是不是也遗传了阿娘的气疾？”李恪突然说出心里的疑惑。 “有这个可能。”莫问点点头，心里无奈。 怎么俩儿子一个都没有遗传，这俩女儿全都遗传了？ 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莫问敢保证，以现在对于气疾的认知以及治疗。 加上唐朝时十几岁就成亲生子，这俩女娃娃没一个能活到三十。 去柜台写了个单子，交给李承乾。 “高明，这是我写的单子，在确定小兕子是不是气疾之前，小兕子以后也要注意这些。” “把这单子拿给李叔，他会知道的。”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收好，有些担忧的看着李丽质和李明达。 察觉到李承乾的心情，莫问轻声一笑，“放心吧，高明，她们会没事的，李夫人也是。不过这病无法根治，只能时时注意，避免发作。” 李承乾听莫问这么说，心里放松不少。 同时也暗自庆幸遇到了莫问。 宫里的御医对于气疾毫无办法，每次都是开些温补药物。 每一次看到长孙无垢气疾发作时的痛苦模样，李承乾就心如刀割。 最近几个月来，长孙无垢的病已经很少发作了，就连气色也好了很多。 小丽质也是，连平日里的咳嗽都少了。 想到这些，李承乾略带感激的看了莫问一眼。 第66章 偷跑出宫 目送着李承乾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莫问心里沉思良久。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莫问总想着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说实话，这里不好，没有通信，没有网络，没有好吃的饭菜，甚至可能冻饿至死。 好在生活总算好了一些。 现在酒厂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就到下一步了。 天气渐渐转凉，把取暖的器具做出来是最紧要的。 这个时代，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 为了自己不在这一行列，莫问决定研究研究火炉。 翻修房子的时候把火炕也做出来。 火炉他知道，而且唐朝也有火炉。 但他想做的是烧煤炭的火炉。 都知道烧煤炭会中毒，轻一点昏迷，重一点人就没了。 所以得把有毒的烟排出去。 想手搓一个火炉出来并不简单，所以莫问打算先做一个模型。 然后跟李二郎合作，同样他出技术，李二郎出钱研制，完善。 于是莫问动手，和了不少泥巴。 手里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刀片，对着泥巴开始了凌迟之刑。 随着莫问对泥巴进行的千刀万剐，泥巴终于成了莫问想要的形状。 说实话，丑的一批。 因为泥巴还有点软，所以不能做支撑，只有火炉的肚子。 然后肚子开了个洞，用于排烟，又开了一个大洞做进风口。 看起来像是一个失败的灶台。 想法有了，就让李二郎头疼后面的制作吧。 莫问把丑的一批的模型放在一边，等下次李二郎来给他看看。 ~~~~~~ 转眼已是第二日。 李世民退了早朝，在紫宸殿接见裴寂。 自从河北大旱之事解决，裴寂一直称病不朝，李世民派了三名御医前去。 可无一例外，这两个月来还是称病。 要不是御医回报说裴寂身体健康，李世民都怀疑是不是李渊给他吓出毛病了。 “裴相，身体安康否？” 这两个月来第一次上朝的裴寂，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臣已然康健，谢陛下关心，这些时日以来，陛下派御医为臣诊治，臣铭感五内。” 看着裴寂恭敬的样子，李世民真好奇李渊给他说了什么？ 之前还跟自己争权夺利的裴寂，居然甘愿两个月不露一次面。 这两个月来，裴寂一脉几乎被打散了。 原来他手下的世家子弟，因为捐粮一事离心离德。 非世家子弟也各有平调。 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相权进一步分化。 现在还愿意站在他一边的只剩下大小猫三两只，都是无关紧要的官职。 裴寂心里无奈，强出头容易出事，他不想步刘文静的后尘。 虽然他自认很会讨李渊的喜欢。 但自古以来，帝王无情，一封警告信还不老实下来。 那等着自己的只有两条路了。 罢官流放，或者全家等死。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全家老小，裴寂选择退让。 “裴相身体康复，当是一件幸事，前些时日朕刚刚得到一株人参，裴相且拿回去，好好修养身体。” 说着，李世民示意一旁的张阿南过来。 张阿南手捧一个木盒，双手递给裴寂。 裴寂急忙拜谢，“臣多谢陛下赏赐。” 随后，闲聊几句，裴寂就离开了紫宸殿。 “阿南，最近裴寂可还老实？”裴寂刚走，李世民就询问道。 张阿南躬身回答，“回陛下，奴安排的人回报，裴相最近一直称病，府中人员也甚少外出，偶有拜访者，也都被拒之门外。”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裴寂的表现他很满意。 懂得进退，有了敲打也知道该怎么做，这种属下是领导很喜欢的。 除了一点，他是李渊旧臣，而且喜欢争权夺利，是李世民不喜欢的。 ‘看来小医师的计划可以施行了，就让裴寂去操作这些东西。’李世民心里暗暗想道。 对于莫问的狠辣计策，李世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施行。 他确实想报复东突厥，但狠辣的计策总会有负面影响。 目前的朝堂上，无论谁他都不想用。 但目前的裴寂很合适。 首先，他之前跟世家有联系，那么对于贸易，就会比其他人轻松一些。 其次，他现在在朝堂上孤立无援。 最后，他是李渊旧臣，李渊对于东突厥同样深恶痛绝。 起兵之初，为了后方安稳，不得已向突厥求和称臣。 这事同样是李渊心底的刺。 手里拿过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开始书写计划。 ~~~~~~ 李丽质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聊。 阿耶每日都很忙，阿娘最近很少出宫，大多都是在大安宫走动。 昨日回了皇宫后，给阿耶阿娘说了小兕子的情况。 李世民决定不管是不是，先按照莫问单子上写的东西预防着。 今日无事可做，李承乾和李恪因为空了两天的课业，今天被李世民勒令去读书。 去酒厂的事交给了一名属官。 李明达则被长孙皇后安排在李丽质身边。 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魔方，复原几次后同样失去了兴趣。 眼睛一转，冲着旁边的宫女说道：“派人去告诉阿娘，就说我要出宫了。” 说完也不管宫女反应，拉着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李明达就跑。 李君羡也没拦着，派遣手下跟着，嘱咐他们出城的话要派人汇报，就放行了。 两娃娃带着三十名护卫出宫。 在长安城各个街道上游走。 “阿姐，兕子要吃这个。” “阿姐，兕子要这个。” 一路上，很少出宫的李明达对于街道上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都很喜欢。 抱着李丽质的胳膊撒娇。 李丽质每次都毫不犹豫的买下。 很快，身边护卫的手上全是买来的东西。 “小丽质？还有兕子？”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很是惊讶。 姐妹二人转头，却看到莫问正坐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满满当当的酒坛，显然是跟着运酒的队伍进城的。 今天莫问打算去酒厂看看的，翻看账本的时候却发现许多药材都快没了，没办法只能进城一趟了。 正好那去酒厂的属官到了，跟他说了一声，就搭乘着马车进城了。 也跟他说明自己需要一辆马车，回小山村时运送药材，等一次去酒厂的时候，直接去医馆取就行。 没想到刚刚进城，还没把酒送到地方，就遇到两姐妹偷跑出宫。 第67章 等你长大了 “真巧啊，小郎君。”李丽质笑吟吟的看着莫问，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欣喜。 莫问挠挠头，跟车队领头人说一声，酒送到后把空马车送到刘家医馆，说明是小山村莫家小医师的马车，等自己去拿药时会直接把马车带走。 那人也不多问，对着李丽质二人行礼告退。 “小丽质，小兕子，你们要去哪？” 看着二人身后的三十名护卫，莫问又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家里无趣，跟兕子出来玩玩。” 李明达笑嘻嘻的跟莫问打招呼，“嘻嘻，小郎君好。” 莫问温和一笑，揉了揉李明达的小脑袋。 “小兕子乖，天气转凉了，要注意保暖哦。” “嗯。”李明达乖巧点头。 看着李明达乖巧的样子，莫问心里感觉舒坦的很。 谁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妹妹。 李丽质看莫问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却一阵不爽。 “小郎君，你进城是做什么？” 忍不住打断面前“兄妹情深”的一幕。 莫问也没察觉到李丽质的异常，转头对她说道：“医馆里的药材快没了，进城里买些药材。” “哦，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小郎君去吧。”李丽质不着痕迹的把李明达往身后藏了一些。 莫问一副问号脸，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也不是很急，我陪你们玩一会吧？” 李丽质一听，嘴角一撇，心里暗暗想道：“去小山村找你玩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积极。” 想到这里，小姑娘轻哼一声。 莫问迟钝的反应终于上线。 心里暗暗思索哪里得罪她了。 李明达拉着李丽质的手，“阿姐，兕子要小郎君陪我们玩。” 看着李明达撒娇的模样，李丽质不知道怎么拒绝。 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就这家伙平日里的迟钝样子，估计就没多想过什么。 “好，今日就让他陪我们玩。” 李丽质略带威胁的看了眼莫问，语气也带着一丝危险。 莫问轻咳一声，答应下来。 谁会拒绝姐妹花的玩耍请求呢？ 毕竟打算长大后提亲的，宠着呗，宠的别人受不了，那不就是自己的了吗？（滑稽脸保命） 于是长安街头出现这么一幕，两个孩童牵着一个四岁的娃娃，在街道上游玩。 三人走在前面，身后护卫跟着。 突然前面一阵喧闹，听到有人在喝彩。 李明达眼前一亮，拉着二人就跑。 莫问无奈，紧紧跟着，护着二人不被人群冲散。 借着体型小的优势，三个娃娃挤到了前面。 原来是一群杂耍艺人。 一群人围了个圈，四五个人在里面各展才艺。 只见一人手拿火把，深吸一口气，对着火把喷出。 口中烈酒遇到火焰剧烈燃烧，火焰足有一人多高。 引得围观人喝彩连连。 又有一人手拿三把飞刀，朝着空中一抛，待飞刀落下之时，他灵活地用身体各个部位接住，稳稳当当。 周围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李明达兴奋得小脸通红，李丽质同样欣喜万分。 这时，一只小猴子手拿一个铜锣，走到人群中，讨要赏钱。 那些围观人有的给几文钱，有的十几文，小猴子每看到有人给钱，都会弯腰行礼，嘴里吱吱喳喳的叫着，仿佛在感谢打赏。 莫问掏出怀里的铜钱，扔在小猴子面前的铜锣里，小猴子乖乖的行礼。 引得李明达想要摸摸它，却被莫问阻止了。 无他，这小猴子只不过是这些杂耍艺人训练的。 看这脖子上的锁链就知道，必然是打出来的。 训练的再好，也难免会有应激反应，鬼知道会不会给你来一下狂犬病之爪。 这种堪比破伤风之刃的东西，能避则避。 李明达有些失落，却被李丽质拉到一边，“好了小兕子，小郎君也是为了安全。” 这时，杂耍也已经要结束了，三人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护卫们紧紧跟着，不敢离得太远。 前面又看到一个摊子，摊主是一个老人，花白的胡子，双眼还算明亮。 面前摆着几把弓，不远处还有一个草靶。 莫问好奇，这摊子让他想起了后世的游戏。 “老丈，你这是什么游戏？”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莫问，“哎呀，谁家的小娃娃这么俊秀？” 莫问一愣，这人怎么突然说这个。 “老丈，你这是卖弓？还是游戏？” “游戏，你面前的弓，喜欢哪个用哪个，有轻有重，看你的力气，五文钱一局游戏，十支箭，射中靶心得十文钱。” 老人见莫问不搭话，也不在意，指着摆放的弓，又拿出几支箭矢。 箭矢没有箭头，前端还绑着一个布包。 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心里感叹每个时代都有他的射击游戏。 莫问身高才一米三，这还是最近吃的好了，长高了些，不然怕是连弓的高度都没有。 叹了口气，刚要离开，余光瞥见一把竹子做的弓。 眼前一亮，拿起那把竹弓，伸手拉了拉弓弦。 还好，不轻不重。 弓的大小也合适，应该是老人特地为小孩子做的。 掏出五文钱放在桌子上。 拿起箭矢，弯弓搭箭，箭矢不偏不倚，正中草靶…旁边的墙上。 莫问嘴角抽动。 尴尬了，想装个高手的。 李丽质捂嘴偷笑，李明达则是替莫问加油呐喊。 “小郎君加把力。” 莫问轻咳一声，继续射箭。 嗖~嗖~嗖~ 又是三支箭矢射出，无一例外，全部脱靶。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莫问，射不准就对了，布包里有包的碎石，前段太重自然影响准头。 莫问也察觉到不对劲。 第一箭歪的离谱，后面的几箭他都往高处瞄，却还是不中。 嘴角上扬，小老头不地道啊。 随后又是三箭，倒是有一支箭上靶了，可没中靶心。 见莫问一支箭上靶，老人心底一慌。 坏了，怕是遇到高手了。 李丽质见莫问终于有箭上靶，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小郎君，你最后三箭若是中了靶心，我便许你一个心愿。” 感受到耳边被吹的痒痒的，莫问面色有些红。 对于这女娃娃不符合年龄的话也是有了免疫力了。 强作镇定的点点头，一言不发。 搭弓射箭，嗖~正中靶心。 引得李丽质一声惊呼。 嗖~又是靶心，李明达欢呼雀跃。 嗖~还是靶心，一边围观莫问的人群惊呼连连。 也没看老人的满脸苦色，莫问低声一笑。 同样在李丽质耳边说道：“三支箭，就是三个心愿，等你长大了，我再跟你说。” 第68章 快看阿姐是不是生病了? 感觉到耳边吹起温热的气息，李丽质顿时小脸通红。 刚刚不过是见他一直射不中靶心，跟小郎君说笑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连中三箭。 而且这人平日里跟个木头一样，说两句话就脸红的人居然学会欺负人了。 ‘什么就三个心愿了？我只是说许一个而已，还有怎么又等长大了再说？谁跟你说长大的事了？’ 小脸滚烫的李丽质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李明达却看到了李丽质快要冒蒸汽的脸。 “阿姐，你的脸好红啊，小郎君，你快看看阿姐是不是生病了。”李明达吓了一跳，以为自家阿姐生病了，急忙拉着莫问的手去摸李丽质的脸。 但因为年龄问题，身高差距不小，李明达够不到李丽质的脸。 莫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被李明达拉着手覆在李丽质的胸口… 两人眼睛都突然瞪大。 莫问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李二郎手里拿着一把唐横，一言不发，也不听他不停的求饶呐喊，对着他当头劈下，眼里满是清理掉脏东西的快感。 见没有达到目的，李明达踮起小脚，企图把莫问的手再举高一些。 两小只顿时浑身一滞，呼吸都变得僵硬了。 莫问终于是反应过来，急忙把手缩回来，本来笑意吟吟的脸顿时通红，手足无措。 李丽质则是微微侧身，头低的不能再低。 此时她真想打死这个小屁孩。 但李明达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见莫问也是满脸通红，以为莫问也生病了。 “啊，小郎君也生病了？”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半蹲下来，一把捂住李明达的嘴，打断她的无差别施法。 “咳，那个，小兕子，你阿姐没事，我也没事。” 李明达疑惑的看着莫问，又看了看还处在不知道怎么呼吸状态的李丽质。 心里不明白。 为什么阿姐和小郎君的脸那么红？ 小小的娃娃有大大的疑惑。 一旁围观的人都略带怪异的看着，神情复杂。 身后的护卫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保不住了。 有不少人盘算着要不要把莫问抓起来，绑到皇帝面前，说不定能保一条命。 开摊子的小老头则是拿出三十文钱来，不情不愿的递给莫问。 “小老头栽了，没看出你这娃娃还是个箭术高手。” 莫问微微一笑，没有接，反而把钱推了回去。 就在老头以为莫问不打算要钱的时候，莫问说出了恶魔般的低语。 “三十文，六局游戏，老丈，给我拿六十支箭来。” 老头心头一抽，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看着莫问笑眯眯的样子，老头咬牙。 “小郎君要六十支箭，怕不是不想要胳膊了？这六十支箭射完，胳膊还能抬起来吗？” “老丈说的也是，那这样吧，钱我不要，你看这把弓？” 莫问把玩着手里的竹弓。 说实话，这弓很轻，却很适合自己这种半大孩子。 想到高明和明礼的喜好，可以拿回去放着。 狩猎是不可能了，最多能打到兔子野鸡之类的。 但用来练习还是不错的。 “休想，老头子自己做的弓，起码值个五百文。” 老头眼睛一瞪，不舍得把竹弓相让。 莫问就等他说这句话，笑眯眯的拿起一边放着的木弓。 用力一拉，弓如满月，让旁边围观的人惊呼连连。 这弓是所有木制弓最小的，但硬度也不是竹弓可以比较的。 看莫问八九岁的年纪，能一把拉个满月，确实超过不少同龄人了。 莫问心里感叹，最近这几个月的肉没白吃啊。 试了试弓的硬度，确实不错，应该符合高明明礼的身高和力气。 对着老丈嘿嘿笑道：“老丈，这把弓怎么卖？” 老头后悔，为啥接了这笔生意。 也不敢说不卖了，生怕这小子在玩几局。 “一贯钱一把，也是老头子亲手做的。” 莫问掏出七十文钱来，放在老头面前，“老丈，二十局，我要两把弓。” 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头气的牙痒痒，什么意思？你拿游戏挣的钱买弓？ 老头真想给这小子拿箭让他射，两百支，也不怕胳膊断了。 但又看他身后乌泱泱的几十名护卫… “小郎君什么意思？小老头儿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至于这么为难老头子吗？” 莫问则是笑眯眯的指了指箭头，没有说话。 老头咬牙，忍着心痛，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八百文一把。” 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怀里掏出来两贯钱。 不得不说，铜钱是真的重，这次出来带了两贯钱，压的他差点直不起腰。 递给老头一贯六百文，买下两把弓。 “多谢老丈了。” 手里拿着两把木弓，拉着姐妹俩转身离开，看也没看老头又递给他的三十文钱。 留下老头哑然失笑。 走了一会儿，莫问的肚子突然饿了。 看看时间，都已经正午过后了。 拉着李丽质二人进了一家饭馆。 家常便饭点了一些，就直奔刘家医馆去了。 刘掌柜依然还是那副模样，白白胖胖的，满脸笑容。 跟刘掌柜报了药材及其数目。 最后结算时是六百文钱。 摸了摸口袋，除去买弓和吃饭的钱，身上只剩下两百文左右。 李丽质见状小手一挥，招呼外面的人侍卫，先替莫问付了药钱。 看着李丽质豪气的样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浮现。 莫问感觉自己被小姑娘包养了。 有一种豪门千金替穷小子付钱的感觉。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招呼伙计把药材弄上车，为了赶在天黑前回小山村，莫问跟姐妹二人道别。 李丽质担心他不会驾车，特意安排两名护卫帮忙，等下次运酒进城时一起回来。 莫问也没拒绝，有人驾车，自己能省力的事何乐不为。 一路上无话可说，等回了小医馆，天都快黑了。 还好，李义他们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直接招呼帮忙驾车的两人一起吃饭。 等吃完饭以后，再把药材分一分。 一切事情做完，拖着酸软的身体上床睡觉。 第69章 有妹妹真好 “偷跑出宫，好大的胆子。” 长孙无垢手拿戒尺，面色不悦的坐在一边，看着在那边抄书的李丽质，还有那边同样拿着一本书在读的李明达。 今日有护卫汇报，长乐公主带着晋阳公主出宫玩耍。 本来她并不生气，可就在她同意两人出宫时，那护卫说两个公主已经出宫了。 这算什么？算通知吗？ 两小只同时一抖，默默享受着来自母亲大人的关爱。 另一边的李承乾则是讨好的递上一杯茶。 长孙无垢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阿娘消消气，丽质一时顽皮，偷跑出宫是有错，但也罚她抄书了，要不您看…” 李承乾见长孙无垢火气渐消，趁机求情。 长孙无垢头都没转，眼睛一瞥，吓得李承乾急忙缩了缩脖子。 ‘坏了，还没消气。’ 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李世民，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李承乾。 ‘这小子不会看人脸色吗？没看到你阿娘手里戒尺都没放下吗？’ 李世民无奈，儿子不行，自己这个老爹硬着头皮上吧。 “咳，观音婢，那个…” “二哥国事处理好了？河北山东灾后事宜处理完了？各地官员上报的税收统计可算好了？”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孙无垢一顿灵魂发问。 被刺了几刀的李世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坏了，鼻子痒痒的，好像要长东西。 “观音婢莫要气坏了身子，朕在这里盯着，观音婢去歇一歇。” 说着，讨好的把长孙无垢手里的戒尺拿过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李丽质。 “你看看你，身为大唐嫡长公主，偷跑出宫，让你母后担心，该不该罚？” 李丽质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急忙侧身挡住长孙无垢的视线。 还敢委屈？这万一让看到了，怕是得加罚。 给李丽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配合。 “阿耶，丽质知错了。” 李世民拿着戒尺，又看向李明达。 “还有你，罚你你可有怨言？” 李明达乖巧点头，“阿耶，兕子知道错了。” 看着俩女儿乖巧的样子，李世民心里舒服，这不比儿子好？ 长孙无垢瞥了李世民一眼， 对于这女儿奴她是没办法了。 等哪天魏征参他管教不严一本，他就老实了。 李世民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长孙无垢，“观音婢，你看，她们都知错了，丽质也抄书一个多时辰了…”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表示还没消气。 李世民走到长孙无垢身后，抬手在她肩膀上揉捏起来。 “你看，这晚膳还没用呢，要不等吃过晚饭，朕亲自盯着她们再抄书一个时辰。” 为了俩女儿，李世民讨好的在长孙无垢耳边轻声求情。 长孙无垢一撇嘴，暗骂一声女儿奴。 “看在你们阿耶求情的份上，这次到此为止，再有下次，可不止抄书这么简单了。” 两姐妹急忙道谢，那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 向李世民投去感激的目光，感谢自家阿耶的鼎力相助。 安安静静的吃过晚饭，闲聊几句就去休息了。 除了李世民看着面前的奏折，心里发苦。 ~~~~~~ 第二天一早，李承乾带着李恪出宫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带两个妹妹？ 开玩笑，昨天那戒尺没落到屁股上，是因为犯错的是女儿，但凡犯错的是他李承乾和李泰，你试试那戒尺打屁股疼不疼？ 为了避免池鱼之祸，李承乾决定这两天不带妹妹出来了。 李恪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日把欠的课业补上，已经很晚了。 回宫跟自家母妃吃完饭就累的睡着了，根本不知道皇后那边的事。 “大哥，又不带丽质和兕子？” “不能带，昨日丽质带着兕子偷跑出宫，被阿娘罚抄书，要不是阿耶求情，恐怕都得连累我。” 想到昨夜长孙无垢总是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李承乾就感觉后背发凉。 自己做大哥的，对于弟弟妹妹也有管教之责，认真说起来，自己这大哥也得被罚。 李恪则是满脸羡慕的看着李承乾。 心想有妹妹真好，自己要是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多好，受罚也心甘情愿啊。 看到李恪羡慕的眼神，李承乾表示这人怕不是有毒。 “你干什么？” “没什么，有妹妹真好，不像我，就一个弟弟，还在学走路呢。” 李承乾表示这妹妹可以给你，他真想省点心。 正闲聊着，马车到了医馆门口。 莫问正在接诊。 “老丈，回去好好休息，睡眠不好就按这方子吃一副药。”递上一个方子，接下一个病人。 “嗯~这是方子，一日一副，保你…”说着眼睛似有似无的往下一瞥。 那人拿着药方，眼睛放亮。 两兄弟也不打扰他，先奔着酒厂去了。 去了酒厂也没什么事，就安排人往城里运酒。 现在城里大多数的解千愁都是供应给了各大小家族。 毕竟价格在那，不是老百姓消费得起的。 解千愁目前是长安城大小家族招待客人，举办诗会时用的。 但最终，解千愁的销售会稳定下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暴涨。 所以莫问安排人去研制新酒。 还找人去找有制酒经验的工人。 对于莫问的安排，两人都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也清楚，一时的新鲜必定会有厌烦的一天。 随便兜兜转转，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们不在时，都是莫问来看看，他们也放心。 两人名头挂着来管理酒厂，但对于酒厂的事，莫问都比他们管的多。 看看日头，估计莫问应该空闲下来了，两人奔着医馆走去。 医馆内，莫问正拿着两把弓把玩。 两兄弟一见，眼前发亮，一屁股挤开莫问，一人一把弓，尝试空拉。 二人用力一拉，弓身轻鸣，圆如满月。 两兄弟两眼放光。 莫问拍拍屁股，笑嘻嘻的说道：“高明明礼，怎么样？喜欢吗？” 李承乾轻咳一声，有点激动的说道：“喜欢，那个，小弟怎么突然送我们这个？” 说实话，李承乾身为太子，李恪也是汉王，什么样的宝弓骏马没见过？ 从小向往李世民，喜欢骑马狩猎的二人，对于弓马不是一般的喜欢。 可自从李世民登基以后，两个人都被要求学业为重。 每日除了课业就是课业。 李承乾最喜欢的马都放在马房里许久了。 说什么是为了太子安全。 两兄弟可以说是憋闷坏了。 第70章 感谢未来岳丈 ‘为什么送你？说实话我怕你打死我’莫问在心里腹诽。 看着两兄弟，一脸真诚的说道：“我与高明明礼一见如故，区区两把木弓而已，你们就收下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对于这种送东西送到心眼里的，一般谁都不会拒绝。 特别是对方跟自己差不多年龄。 但想到李世民以及诸位老师的教育，两兄弟默默叹气。 莫问察觉到两人的一丝为难，疑惑的看着李承乾，“怎么了？不喜欢？” 不太像啊，两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李承乾摇摇头，“小弟误会了，不是不喜欢，是阿耶和老师都不喜欢我们二人沉迷弓马，为此，我最喜欢的那匹马已经在马房半年多了。明礼的那把弓也被姨娘收走了。” 说完，李承乾叹了口气，李恪也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木弓，怀念自己被锁起来的宝弓。 莫问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 这两人的遭遇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平心而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的确有些过于极端了。 然而，从一个家族之主培养接班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做法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尤其是身处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之下，许多事情都有着其特定的规则和考量。 要知道，骑马射箭这项活动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严重的伤害甚至危及生命。 毕竟在这个连风寒都足以夺走人们生命的时代里，任何风险都需要尽可能地去规避。 可是，莫问毕竟来自后世，他的思维方式和观念，与唐朝人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在他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急于求成，可以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地前行。 而且，就算是为了读书求学，也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这又不是什么恶劣的爱好。 更何况，古代所谓的君子六艺之中本就包含了骑射和礼仪等方面的内容。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带回去了。”莫问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一句话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瞬间吹凉了眼前两兄弟的心。 李承乾紧紧握着手中那把小巧精致的弓箭，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他的眼眼睛里充满了不舍，仿佛那把木弓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此刻即将被无情剥夺。 一旁的李恪同样一脸戒备，如临大敌般的盯着莫问。 “小弟怎么能把送出的东西收回呢？绝对不行！” 看到两兄弟如此紧张戒备的模样，莫问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哈哈，看看你们两个这副样子，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好了，我只是说不必带回去而已，又没说过要把礼物收回来。”莫问止住了笑声，给两人解释道。 李承乾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疑惑地追问道：“小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莫问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既然李叔不喜欢你们骑马狩猎，那咱们就不骑马，也不去狩猎便是了，不过嘛……”说到这里，莫问故意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呀？小弟快别吊我们胃口啦！”李承乾急切地催促道。 莫问用手一指自己身边，接着说道：“你们瞧，我这儿连一匹马都没有，就算你们想骑也是不可能的事。还有这把木弓，它最多也就只能拿来射射草靶子罢了，想要靠它去狩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呢，既然没法真正去狩猎，那咱们就在这儿射几个草靶子玩玩儿，怎么样？” 说着，莫问面带微笑地领着两人缓缓进了后院。 一进入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两个略显粗糙的草靶。 它们安静地放置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这两个草靶，说它们是稻草人或许更为贴切一些。 这所谓的草靶不过就是由两根普通的木棍，以十字交叉的方式绑扎在一起，然后再用大量的稻草捆扎而成人形罢了。 李承乾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双眼瞬间亮得如同闪烁的星星一般。 要知道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几乎快要被闷得发疯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弓箭来试试，恨不得立刻射他两发过过瘾。 然而遗憾的是，就在昨天莫问只顾着耍帅 付完钱后只拿了两把弓，却完全忘记让摊主给自己拿几支箭。 而且箭矢的制作并不简单，反正他自己是懒得做的。 就这样，原本满怀期待的两兄弟瞬间像被寒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脑袋。 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而无法亲身体验的感觉。 让两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莫问捂嘴偷笑，偷偷看着两人，心里对李二郎感恩戴德。 ‘感谢未来岳丈的教育方式，两个大舅哥拿下一半，借用练习弓箭的由头，让他们多来几趟，小丽质跟着他们一起来玩，那小丽质岂不是近水楼台？’ 想着想着，嘴角压不住的上扬，不争气的眼泪在嘴角流下。 这就是莫问送两人弓的原因，先拿下大舅哥，让大舅哥亲手把妹妹送到自己手上。 也是莫问不敢直接说的原因。 毕竟有个女儿奴在呢，他可不想真的被李二郎拿着唐横追他到长安城。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莫问那不值钱的傻样。 “小弟，你笑什么呢？” 李承乾的突然一问，惊醒了在做梦的莫问。 抹了一把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昨日在城里吃的糕点。” 随口扯了个谎，瞒住二人，也没提遇到李丽质的事。 李承乾也没怀疑什么，毕竟莫问才八岁，这年龄对于好吃的确实没有抵抗力。 “哦，对了，这是这几日解千愁的销售数目，你来看看。” 李恪突然想起来，今日来是有大事的。 掏出怀里的布帛，递到莫问面前。 接过布帛，摊开观看，上面写了这几天的售卖数目。 对于这个莫问不担心李二郎作假，毕竟公证过的契约在呢。 上面写着除去所有成本，人工，最后利润为一千二百一十五贯三百七十文。 最后莫问所得为三百六十四贯六百一十一文。 其中秦家酒楼的钱并没有写在上面，因为李世民怕被莫问看出破绽。 莫问也没仔细算正确不正确，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就几天的时间，进账三百多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是个富家翁了。 不对，是富家少爷了。 那这样下去，什么升任ceo？迎娶白富美？那都不在话下。 想着想着，咧开的嘴角又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李承乾心里好奇，到底哪家的糕点？这么好吃吗？ 收起布帛，随手扔到柜台上，莫问拉着两人坐下。 给两人各倒了一碗蜂蜜水，闲聊起来。 第71章 宿国公父慈子孝 长安城内，宿国公府正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 “爹，别追了，你敢打我，小心等娘回来我告诉她，你要打死她亲儿子。” 十二岁的程处默在院子里四处躲闪，冲着紧跟在身后的程咬金喊道。 程咬金咬牙，你个小混蛋还敢跑，一言不发，追着不放。 程处默见状不妙，撒丫子就跑。 一边跑一边盘算着怎么出府。 对着程咬金使了个秦王，不对，是宿国公世子绕柱，晃了程咬金一下，趁机往府门跑去。 眼看府门口就在眼前，却看到了紧紧封闭的大门。 程处默顿时面如死灰，奔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淦，老爹长脑子了，知道关门打狗了。 转过头，硬生生挤出来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爹，我说我错了，你能原谅儿子不？” 程咬金满脸和善，脸上的横肉都变得和蔼可亲。 “哎呀，铁牛啊，你放心，你爹我可是亲爹啊，怎么会不原谅你呢？” 说着，笑呵呵的拉着程处默奔着后院走去。 “啪！” “嗷~~” “老子让你跟人打架。” “啪！” “嗷~~~” “才多大你就逛花楼？” “啪！” “嗷~~~” “气死老子了！” 程咬金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冲着程处默的屁股就打。 每打一下，程处默都得惨叫一声。 是真疼啊。 旁边两个半大小子不敢看这边，急匆匆的让人去找程夫人孙氏。 等孙氏回了府中，程处默已经是大唐第一翘臀了。 旁边断了的两根木棍扔在一边。 被吊起来打的程处默已经嚎不出来了。 程处亮和程处弼在旁边瑟瑟发抖。 看到娘亲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上去抱着孙氏就哭。 “娘，快救大哥，大哥要被打死了。” 孙氏来不及安慰俩儿子，急走两步，冲着程咬金大喊：“程知节，你个混蛋，敢打老娘的儿子。” 程咬金听到孙氏的声音，转过头，看到结发妻子孙氏。 本来满是怒气的脸顿时变得和善。 “嘿嘿，夫人，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陪二嫂逛街吗？” 孙氏踮起脚，伸手捏住程咬金的耳朵，用力一拉。 把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程咬金，拉到跟自己差不多的高度。 本来在跟秦琼夫人一起买买买的孙氏，心情大好，最近程咬金刚刚封了宿国公，自己自然就成了宿国公夫人。 跟二嫂还有几个好友一起约好，打算添置一些首饰什么的。 却没想到正在兴头上呢，一个家丁找到自己，说程处默被程咬金打了。 本来她还没在意，毕竟程咬金打儿子那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 也怪程处默天天调皮捣蛋，平时是个受宠将军的儿子也就罢了。 但最近刚刚被封了宿国公世子，如果在这个风头上犯错，说不定怎么罚呢。 于是她急匆匆的回家，却没想到是面前这一幕。 她本以为是教训一下算了，没想到程咬金是往死里打。 程咬金疼的龇牙咧嘴，却不反抗。 “夫人你听我解释，俺老程可不是无缘无故打他的。” 孙氏心疼的看着程处默，可怜的娃已经晕过去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放铁牛下来？再去找几个医师来。” 家丁们这才急忙把程处默放下来，手忙脚乱的抱到房间里，又去请医师来府里诊治世子。 对着一边的家丁们吩咐完后，孙氏捏着程咬金的耳朵，直奔自己的卧室。 程咬金紧跟着孙氏的脚步，避免走的慢了耳朵疼。 最后又嫌孙氏走的慢，一把抱起孙氏，奔着卧室而去。 刚进了房门，孙氏就松开了手。 程咬金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孙氏。 “夫人，这青天白日的，你把俺拉到卧室来是…？” 孙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说吧，铁牛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打他。” 程咬金嘿嘿一笑，拉着孙氏坐好，给倒了杯茶。 “也没啥错。” “没错你还打他？”孙氏一瞪眼，一副你给老娘一个交代的样子。 “哎呀，夫人别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喝花酒，逛花楼，在街上跟一个世家子打起来了。” 孙氏一听这话，顿时不满的又一次捏住程咬金的耳朵。 “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打架逛花楼吗？”孙氏刚要扯程咬金的耳朵，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太对。 “喝花酒？铁牛？” 不怪孙氏惊讶，而是程处默平日里虽说调皮捣蛋，打架斗殴，长安城有名的纨绔二代。 平日里找她告状的没有一个不是说程处默打架斗殴，嚣张跋扈，但他从来不会去喝什么花酒。 松开程咬金的耳朵，疑惑的看着程咬金。 “到底怎么回事？” 程咬金嘿嘿一笑，把自家夫人抱在怀里，“嘿嘿，今日不过是一出戏而已。” 孙氏翻了个白眼，又疑惑的问道：“戏？” “嘿嘿，俺老程前些日子不是去河北赈灾吗？虽说有功，可也得罪了一些大小世家，虽然有陛下暗中庇佑，但我程家得有些把柄在陛下手里。” 孙氏恍然，原来如此。 没有把柄的功臣是会受到忌惮的。 程咬金刚刚封了宿国公，不能由他犯错，不然不好说，但儿子犯错就好说了。 训斥几句，罚点俸禄，治他个管教不严之罪。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孙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这操作只能说苦了程处默了。 正思索间，突然感觉到小腹处一只大手正在摸索着前进。 突然惊醒过来的孙氏一把拍掉。 “青天白日的想作甚？” 却不想程咬金憨笑一声，把她横抱而起，奔着里室的大床走去。 “明明是夫人拉着我进的房间，还问我要作甚？” 说着，把孙氏放在床上，随手放下床幔。 不一会儿，一阵难以形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两人丝毫没有想起，自家大儿子，宿国公世子程处默，正在床上趴着。 垫了两层垫子的屁股和背部，此时正青紫一片。 程处亮程处弼在旁边指指点点。 几名医师在旁边给上药。 等几名医师走了，本来一直装昏迷的程处默“悠悠转醒”。 ‘行了，计划也算是成了。’ 这是程咬金特别定的时间，趁孙氏与各个好友游玩时动手，只要有几个多嘴多舌的，就不怕她夫君不知道。 多找几个医师，也不怕那些想找茬的不知道。 现在事情都按计划进行了。 宿国公府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 程处默感受着后背和屁股上的疼痛，心里暗骂程咬金个老货，真是亲儿子就不用心疼啊？ 第72章 俺让你知道什么是行凶 第二日早朝。 宣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群大臣们。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张阿南在一边催促群臣。 一御史出班，手拿笏板，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笑意吟吟，“准奏。” “喏，启禀陛下，臣要弹劾宿国公程咬金，管教不严，纵子行凶，当街殴打无辜百姓，致其身受重伤，若不严惩，置大唐律法于何处？望陛下对其严惩不贷。” 程咬金淡淡的看着那御史指着自己破口大骂，仿佛被打的是他儿子一样。 不对，好像确实有关系，这家伙也是世家的，跟那个被打的倒霉蛋好像有亲戚。 管他呢，反正已经打了。 李世民面色古怪的看了眼程咬金。 ‘这滚刀肉是故意的。’ 李世民暗暗思索程咬金的想法。 明明他跟程咬金说了，最近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奏折参他。 确实最近参奏程咬金的奏折不少，但都被李世民给扔了。 毕竟程咬金刚刚干了点活，总不能风头还没过就来一巴掌吧？ 可没想到今日才刚刚上朝，就有人参他。 心里叹了口气，‘人家尉迟恭是明面上的赈灾官还没犯错呢，你看你急的。’ 轻咳一声，对着程咬金问道：“知节，可有此事？” 程咬金缓缓起身，抱拳道：“回陛下，是有此事。” 那御史一见程咬金承认，顿时喜上眉梢。 “陛下，宿国公纵子行凶，坏我大唐官员名声，影响恶劣，臣请陛下严惩。” 一群人都面带怪异的看着他。 文臣这边，世家子佩服他头铁，长孙无忌，房杜二相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世家子是因为参奏程咬金的奏折是他们写的，最近两个月下来，他们谁没写个一两本？ 可是犹如石沉大海，甚至一点浪花都没激起。 知道是李世民暗中庇护，所以他们只写写奏折，不在朝堂上参奏。 说不定等到什么时候李世民要敲打程咬金了，就会看看他们写的奏折，拿出来训斥程咬金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并不是要罚程咬金什么，而是给李世民上上眼药。 这位真头铁。 摆明了李世民还在庇护着程咬金呢，你上来要严惩。 还有你那张嘴要是闭不上，就拿针缝起来吧，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武将们却是满是怒气，最近快半年了，大唐没有战事。 要知道一件事，程咬金不只是宿国公，还是右武卫大将军，武将里领头的几人之一。 这哪是弹劾程咬金一个？这是弹劾全部武将。 自从平定李艺叛乱，各个武将摩拳擦掌，每日闲的难受就打儿子。 平日受文臣的气也就罢了，这武将里刚刚又出了个国公，你还弹劾？ 几个暴脾气的差点没忍住，撸起袖子就要干他。 却被旁边几个人拉住了。 程咬金不慌不忙，手里拿着笏板，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十几步远的御史。 “你小子说俺老程纵子行凶，可有证据？” 那御史见程咬金一改往日捏起拳头就是干的性子，一时愕然，没反应过来。 程咬金却冲着他走了过来。 一把拉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前面才停下。 等到停下后，这人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国公宰相才能坐的最前面。 吓得他顿时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陛下，臣失礼，都怪宿国公拉我过来，臣无意僭越。” 御史里面，只有一个魏征，被封郑国公，可以站在此处，其他的都没资格。 而且魏征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御史，他的官位是谏议大夫，不是御史大夫。 而且一群国公能站的地方，你一个小小的殿中侍御史，连侍御史都不是，有什么资格站这里？ 李世民一撇嘴，对这人实在不喜，就这胆子还敢殿前参奏？ “起来吧，恕你无罪。” “谢陛下。”御史缓缓起身，不敢抬头，浑身发抖。 程咬金抱拳，“陛下，俺跟殿中侍御史大人当殿对质，他说俺纵子行凶，可有证据？无凭无据俺老程可不认。”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那殿中侍御史。 “爱卿参奏宿国公纵子行凶，可有凭证？无凭无据，可别怪朕治你个以下犯上，滥用职权。” 听着李世民的问话，御史腿软的差点没站稳。 强装镇定的说道：“陛下，臣有证词。” 说完，在怀里掏出来一块布帛，递给一旁的无舌公公。 无舌拿过布帛，展开查看一番，随后走到李世民面前，双手奉上。 李世民接过布帛，随意看了看上面的字。 “知节，你可认罪？” 程咬金一脸不服，“陛下，俺老程最多就是管教不严，哪来的纵子行凶？” 李世民一笑，让无舌把布帛给程咬金递过去。 程咬金接过一看，顿时满脸怒气。 冲着那御史就是一脚，直接把还腿软的他踢倒在地。 不顾他哀嚎的惨叫声，举着砂锅大的拳头就是一顿捶。 “嗷~陛下，宿国公御前行凶，目无君上，陛下严惩啊。” 见这人还有嘴能说话，程咬金掏出怀里放着的汗巾。 这是平日里上朝时用的，防止出汗太多粘连衣物。 拿着汗巾就往那御史嘴里塞。 听着那人只能呜呜个不停，继续锤。 可怜那人也不敢把汗巾拿下来，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忍受着程咬金的拳打脚踢。 打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拦着程咬金发疯。 只有尉迟恭装模作样的上前拉了一把。 “知节，注意点别打死了。” 听到这话，旁边看戏的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合着不是怕打人，是怕打死人是吧？ 程咬金气喘吁吁的看着装死的御史。 “娘的，俺老程纵子行凶？俺让你看看啥叫行凶。” 说着，作势又要上前，吓得那人急忙爬起，冲着后面跑了十几米远，堪称医学奇迹。 程咬金气的要追，却被秦琼拦了下来。 “行了知节，注意分寸。” 秦琼轻声在程咬金耳边说道。 程咬金装作气愤道：“二哥你别拦着俺，俺非让他知道啥叫行凶不可。” “够了！”上面看够戏的李世民终于出声。 群臣急忙收回看戏的心思，拱手行礼。 “你说你只有管教不严之责，什么意思？” 李世民故作愤怒，略带不满的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停下手里的动作，装作委屈的说道：“陛下明鉴啊，俺老程知道铁牛那小子打架，可是第一时间教训了他一顿，棍子都打断三根呢。他说俺纵子行凶，这不是放屁吗？” 第73章 臣妾一直都是 这话一出，一群人忍不住给程咬金的儿子们默哀一会儿。 你听听，打断三根棍子，得亏他程处默是个皮厚的，一般人非得打死不可。 那殿中侍御史忍着浑身剧痛，继续头铁，“陛下，臣的证词乃是被打的百姓亲手所写，绝无半句虚言，宿国公纵子行凶，依仗身居高位，欺压百姓，望陛下明鉴，还被打百姓一个公道。” 看他满脸不忿，一身正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 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程咬金，“知节啊，你说程处默打人一事你不知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把他教训了一顿，你可有证据？” “俺老程府中所有家丁都可作证。” “陛下，府中家丁必然会替宿国公说话，不可作为证人。”那殿中侍御史急忙反驳。 程咬金一听这话，顿时瞪着俩牛眼就要干他。 吓得他又后退两步。 秦琼伸手拉着程咬金，心里暗骂这货别玩脱了。 “还有，俺夫人请了许多医师替那逆子治伤，也可为证。” “陛下，宿国公可以收买…啊~”殿中侍御史还要反驳，却突然看到程咬金杀气腾腾的奔着他跑来，吓得他冲着殿外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陛下救命啊，宿国公要杀人了。” 李世民捂着脑袋，感觉头疼。 “够了！” 忍受不了程咬金二人的争吵，李世民怒喝一声。 两人急忙停下，躬身行礼。 “程知节管教不严，程处默身为国公世子，当街打人，罚俸三月，不可再犯。行了，不许再提此事。” 李世民随意摆摆手，示意两人回班。 程咬金乖乖回去，那殿中侍御史愤恨的看了眼程咬金，心里很是不满。 这惩罚太轻了，再加把力。 “陛下，臣还有本奏。” 李世民面色不悦，你以为你是魏征啊？天天没事就上奏。 “说。”平复一下心情，不咸不淡的说道。 “谢陛下，臣要参奏宿国公世子程处默，流连烟花之地，败坏我大唐官员名声。” 话音未落，李世民脸色一黑。 狗屁大的事儿，还要拿来参奏当朝国公？这人是谁举荐的？ “知节，可有此事？” 程咬金再一次出班，盯着那殿中侍御史，心里盘算怎么套他麻袋。 “陛下，确有此事，俺就是因为这个才打他的。” 看戏的群臣一脸震惊，什么意思？ 感情不是因为儿子打了人家，你才教训儿子的。 是因为儿子逛花楼喝花酒？ 一群人静静看着，这班上的好，一出戏分两次看，估计还能看到全武行。 李世民差点没憋住笑，这滚刀肉占了便宜还卖乖。 李世民刚刚说了，程处默打人的事不许再提，下一秒程咬金就说是因为喝花酒才打儿子。 那这殿中侍御史刚刚挨得一顿打算什么？ “咳，程处默身为国公世子，流连烟花之地，德行不佳，责程咬金严加管教，就这样。” 轻咳一声，李世民淡淡说道。 程咬金乖乖领命回班。 那殿中侍御史不干了，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同僚拉住。 “别找死了。”那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咬咬牙，对于李世民的处置极其不满。 最后，群臣没看到第二次全武行，程咬金被高拿轻放，连口头训斥都没有。 ~~~~~~ 退朝后，李世民回了大安宫。 看着满桌的奏折，再想想朝堂上的蠢材。 心里一阵不爽。 娘的，什么蠢材也能做御史了？拿着狗屁不如的证词，参奏国公纵子行凶。 又参奏国公世子逛花楼？ 你他娘真是个天才。 天生的蠢材。 一群大臣家里，只要是长大了，谁家的孩子不去？ 拿这种事就想治一个国公的罪？ 越想越气的李世民忍不住破口大骂。 “二哥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垢刚刚走进殿门，就听到李世民的骂声。 走上前去，拉着李世民坐下。 本来怒气冲天的李世民，在看到长孙无垢时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无事，朝堂上蠢材太多了，观音婢，朕每日看着这奏折，又想到一群蠢材尸位素餐，整日里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朕就想杀光了他们。” 越说越气的李世民，脸上露出一抹杀意。 长孙无垢轻声一笑，眉眼带笑的看着李世民，“二哥心情不好，就陪臣妾出宫散散心吧。” “出宫？”李世民一愣，平日里自己想偷懒一会儿，长孙无垢都得让他勤勉，国事为重。 怎么突然主动拉着他出宫了？ 长孙无垢故意装作伤心的模样，隐隐啜泣一声。 “观音婢你怎么了？朕做错什么了？” 李世民见长孙无垢的模样，心里一阵慌乱。 急忙搂着她的肩膀，一把横抱起她。 却看到长孙无垢那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以及诱人红唇的美丽弧度。 见长孙无垢这般模样，李世民轻笑一声。 “观音婢也学会这招了是吧？” 想到大闺女也总是用装哭的招式逃避责罚，李世民无奈叹息。 “好了，把我放下，二哥也不怕伤到孩子。”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打了李世民壮硕的胸膛一下。 李世民慢慢放下怀里的美人，扶着她坐下。 “二哥是忘了今日要去复诊的事了？” 长孙无垢嫣然一笑，靠在李世民的怀里轻声问道。 李世民一愣，“这么快又要复诊了？” “呵，果然二哥是不在乎臣妾了，罢了，臣妾就不留下碍眼了。”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作势就要起身。 李世民急忙按下，“观音婢莫要生气，朕最近忙昏头了，勿怪，勿怪。” 看着李世民着急的样子，长孙无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二哥这副模样让臣妾想起了儿时你惹我生气的时候了，还是这般让人欢喜。” 说着，伸手捏着李世民颌下的胡须。 李世民有些感慨，转眼已经快二十年了。 “观音婢怎么突然说起儿时了？” 李世民一边吩咐张阿南准备马车，一边扶起长孙无垢。 “没什么，看着高明明礼，还有青雀他们，总觉得时间真快，臣妾转眼也是几个孩子的阿娘了。” 搂着长孙无垢的肩膀，李世民嘴角上扬，“别忘了，还是我的夫人呢。” 长孙无垢噗呲一笑，哄孩子一般说道：“是是是，臣妾一直都是。” 第74章 我怪他毁了我的梦 手里摆活着上次做的半成品火炉模型。 这两天下来已经干透了，随意给底下加了三只脚。 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火炉模型完成了。 嘴角一撇，果然自己没有捏东西的天赋。 随手放在一边，继续研究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钱源源不断的进账，虽然跟计划的多找几个挡箭牌不同。 但最近跟李二郎的交流下来，莫问觉得起码李家可以给自己抵挡大半的危险。 因为他怀疑李二郎应该是陇西李氏的人。 首先，上次河北大旱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为朝廷支援，与其他世家想法不同。 李世民出身陇西李氏，李二郎为李世民解决困难合情合理。 其次，上次去长安城他看到了是秦家酒楼在售卖解千愁。 他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是翼国公秦琼的产业。 作为翼国公，一般的小家族找他合作估计不可能，但作为五姓七望的陇西李氏，就显得很正常了。 最后就是他儿子女儿们了。 俩儿子的喜好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能有的，这肯定是跟着长辈们天天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结果。 还有就是出行的护卫们。 谁家孩子天天带着几十名护卫出来啊。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一开始就能找到很合适的挡箭牌，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不清楚一李二郎的心态。 因为他打算做一件世家绝对不会允许的事。 造纸，以及活字印刷。 造纸他不太了解，但活字印刷他懂啊。 虽然具体的操作不了解，但基本原理不是很简单吗？ 反正他只要了解基本原理，有什么遗漏或者不足的，都让别人头疼就好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李二郎的态度。 毕竟世家之所以强大，又能够延续数百年。 就是因为知识。 不是世家子多么优秀，而是普通人没法读书。 读不起是一方面，没有书籍流传也是一方面。 世家把控书籍，避免普通百姓学习知识。 隋朝灭亡的一个原因不就是世家吗？科举制度挖了世家在朝堂的根，加上隋炀帝的各种操作。 ‘下次他来的时候，要不要试试他的态度？’莫问心里暗暗思索。 如果李二郎不同意，或者反感这种动摇世家根本的东西。 那莫问就危险了，只能祈祷李二郎不会不顾老婆孩子的气疾，想要弄死自己了。 因为谁都知道，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该怎么试探呢？” 莫问正在思考着怎么提起这些事。 就听到外面响起李二郎的声音。 “小医师，李某叨扰了。”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美妇人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步进了医馆。 “呦，李叔，刚好我想起你也该来了。” 莫问上前收拾出一张床榻，示意长孙无垢坐下。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坐在床榻上。 “呵呵，这几日有些忙，家中烦事太多，高明和明礼没给你添麻烦吧？” 李世民也温和的笑着。 不知为何，在这小医馆里，他总能放下烦心事。 莫问摇了摇头，想起两兄弟见到木弓时的反应，突然觉得他们跟前世的自己很像。 前世自己小的时候，并不喜欢医术，小男孩嘛，喜欢的都是些弹弓，木弓，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也想学骑马射箭，刀枪剑戟。 家里人为了让他学医术，不许他贪玩，导致他一度对医术反感。 直到一次路上遇到有人突发疾病，看到爷爷出手救人，看到一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被救回，他才有了跟爷爷好好学医术的想法。 可等他长大后，却又没了那个追逐少年梦想的心情。 人都说，人终将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这话莫问很认同。 因为他自己就被困住了。 心里有事，手上的动作就慢，察觉到莫问的怪异，李世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莫不是那俩小子不好好学习？你跟我说，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们。” 莫问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李叔误会了，我只是想起我阿耶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里一酸，一直感觉莫问心智成熟，就忽略了他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八岁娃娃了。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小医师的阿耶一定也是个医学圣手吧？” 莫问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轻声说道：“我的医术是跟着阿翁学的。在我的记忆里，阿耶一直都严厉的。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医术才是唯一值得我去钻研和追求的东西，除此之外，任何其他的学问或技艺，我统统都不能涉足。” 莫问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黯淡，仿佛回忆起了往昔的场景。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记得有一次，我喜欢上了弓术，满心欢喜地找人为自己制作了一把精美的木弓。 “然而，当阿耶发现这件事后，他却毫不犹豫地将我心爱的木弓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直至它彻底断裂成了两半。” “还有，我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便收集了一些工具，可谁曾想，阿耶他不由分说地冲过来，将我所有的工具全都砸得粉碎，让我的心血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莫问讲述这些过往的时候，他的双手始终未曾停歇，依旧有条不紊地为长孙无垢进行着诊脉、施针等一系列治疗动作。 而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则静静地听着莫问的诉说。 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莫问此刻的心情异常沉重，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唯有莫问手中的银针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打破这份短暂的宁静。 李世民突然想起李承乾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高明有多久没像之前那样蹦蹦跳跳的喊阿耶阿娘了？ 现在见到他，都是第一时间先行礼称父皇母后。 看着莫问不似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笑。 面无表情的他带着一丝疲惫，没有少年人的活力。 看到莫问空闲下来，李世民上前一步。 “你…会怪你阿耶吗？” 李世民有些犹豫，不清楚问这句话会不会让这少年人生气。 莫问刚要把银针拔掉，听到李世民的问话，停下动作。 淡淡一笑，“李叔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世民一愣，眼眸微垂，“什么是假话？” “假话就是，我不怪他，一点都没有。” “那就是怪他喽？可他也让你有了一技之长，有了谋生手段。” 听出了李二郎话里的一丝不悦，莫问笑了笑。 “真话是，我不怪他让我学医术，可我怪他毁了我的梦。” 随后，伸手将银针一根根拔出，不再说话。 李世民仔细琢磨着莫问的话，低头沉思。 见李世民沉思的模样，莫问轻声一笑，“李叔这是怎么了？” 第75章 你真是李某人的福星啊 李世民不知道该如何说，对于莫问的遭遇，他表示同情。 但李承乾是大唐太子，不能太过放纵。 李世民俯身看着莫问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的想法。 “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问噗呲一笑，“就像李叔说的，我阿耶给了我谋生的手段，让我能救人一命，我感激他，可也不妨碍我怪他毁了我的梦想。” “说我不知恩也好，骂我不孝子也罢，当我看到那把木弓断裂在眼前，当我看到所有的工具碎裂一地，我的梦就被阿耶亲手捏碎了。” 莫问笑了，这么多年，这都是他心底的秘密，藏了十几年。 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委屈情绪就如同火山一般，在这一瞬间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只见他的眼睛开始微微发红，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被一层水雾笼罩。 看着莫问的眼睛，李世民心里五味杂陈。 心疼莫问的同时，也暗暗反思，对于孩子的管教是不是太过严厉。 高明的马已经在马房待了半年了，明礼的弓也被杨妃收起来了。 目前只有一个青雀，喜欢钻研典籍。 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嗨，说这些作甚，来李叔，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察觉到气氛不对，莫问急忙岔开话题，拉着李世民走向柜台。 李世民任由他拉着，有些心疼的看着莫问。 果然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拿起那个艺术成分很高的模型，献宝似的递给李世民。 “来李叔，给你看个宝贝。” 李世民拿着这丑的一批的模型，心里吐槽道：“真丑。” “这是？” 左看右看，李世民觉得这玩意跟红泥小火炉很像，却又不像。 “这是我做的火炉模型，成品要大的多。” “火炉？模型？”李世民心想果然是火炉。 “没错，就是火炉，我知道，现在咱们大唐有红泥小火炉，但我看那个东西只能用作温酒，取暖效果太差了，我就研究出了这个。” 李世民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打击莫问，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别想了，无论是木头还是煤石，大量的燃烧会让人中毒的。” 莫问摇了摇手指，一副胸有成竹的笑道：“李叔放心，这事我早想到了。” “想到了？怎么解决？” “李叔你看，这里是进风口，也能用来添加木头和煤石，这是出风口，用来排出煤烟，当然，现在没有排烟管，等把排烟管安装好，这个炉子就算成了。” 莫问给李世民详细介绍火炉的作用。 见李世民还是疑惑不解，莫问拿出一节竹筒。 用力把竹筒插在出风口上，保证不会有太大的缝隙。 “你看，就是这样。” 看着艺术成分成几何倍增长的火炉模型，李世民很是嫌弃，却也好奇起来。 “这真的能行吗？” 莫问知道，不展示一下效果是不行了。 拉着李世民进了后院，从那两个稻草人上薅下来一些稻草。 又拿了两个大小合适的木块儿。 去灶台处拿过来燧石，一阵忙活。 奇丑无比的火炉开始了正式工作。 点燃了稻草，微弱的火苗燃烧起来。 把那两个木块扔进去，干燥的木块很快就被点燃。 然后给盖上个木板，两人从进风口观察。 李世民新奇的发现，火苗居然往那个出风口晃动。 见李世民发现了，莫问也不卖关子，“李叔你看，这出风口会排出有毒的煤烟，只要注意一些，会很好用的。” 李世民急忙回到前堂，对着一个护卫说道：“去寻几块煤石来，不要太大，小块儿的就好。” 他要试试用煤石可不可以。 如果确实可行，那就太好了。 天气渐冷，每年冻死的百姓不在少数。 有了这个，起码能减少冻死的人。 那人拱手退下，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去寻找煤石。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有些激动，不由得上前询问。 “怎么了二哥？” “观音婢，好事啊。”说着，把长孙无垢也拉进后院。 莫问又给长孙无垢介绍一遍。 看到还在燃烧的小火炉，长孙无垢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确实是个好东西。 很快，那护卫在村里的铁匠家里寻来几块零碎的煤石。 趁着火还没熄，莫问直接把煤石扔了进去。 因为煤石不容易点燃，又加了两个木块，火势顿时又大了一些。 猛烈的火势点燃了煤石。 火焰更大了几分，盖着火炉的木板也被点燃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二人看着出风口竹筒出的黑烟，心里大喜。 真的像莫问所说，有毒的煤烟确实被排出，那这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 “莫小子，这又是一个好东西啊，你真是李某人的福星啊。” 李世民忍不住一把拎起莫问，直接给他来了个平底起飞。 毫无防备的莫问吓了一跳。 “啊~你干啥啊？”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失重感，莫问心里发慌。 这老登力气真大，壮的跟头牛似的。 李世民稳稳接住莫问，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刚刚太激动了，这东西一旦推广出去，有多少百姓能逃过冻死的命运。 死的人少了，大唐国力就能更强，无论是生产还是军事，都需要大量的人口来支持。 而且，他李世民的名声也能好上不少。 把莫问放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他，“哎呀，小医师，你看这东西咱们怎么合作啊？” 李世民心里清楚，莫问把这个拿出来，肯定也是为了做出来赚钱。 莫问拍拍胸口，有些后怕。 觉得在长大之前离这人远点比较好。 刚刚他一下飞了起码五米高，吓死宝宝了。 “老样子，我出技术，李叔出钱，分利二八，我得两成，李叔得八成。” 莫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何不是三七分啊？”李世民心里好奇，酒的利润是三七分，为何这个火炉反而要二八分成。 莫问摇摇头，“我也想三七分啊，可是这个火炉的投入是不一样的，首先，这个火炉最好是用铁制作出来，我这个泥巴捏出来的根本不耐烧，而且也不导热，用铁做出来效果完全不同。” “其次，我们还得建一个更大的工厂，得制作大量的铁，用到大量的煤石，说实话，二八分利我也是多占了。” 莫问给李世民说明原因。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具体事宜。 第76章 不是大哥带我出来的吗 大量的铁，就得需要大量的财力。 铁不用怕，朝廷有的是，关键是工匠，以及工艺。 这样确实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就要多的多。 现在天气渐冷，这东西的制作就得提上日程了。 早一天把东西推广出去，就能早一天让更多百姓活下来。 长孙无垢满意的看着莫问，心里对这半大小子很是喜欢。 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莫问和李世民讨论着具体的事宜，也没在意到长孙无垢的眼神。 因为还有政事要处理，李世民也没多待，跟莫问告别，回了大安宫。 大安宫内，长孙无垢端坐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看着认真处理奏折的李世民。 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 察觉到长孙无垢的眼神，李世民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她。 “观音婢怎么一直看着朕？朕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世民疑惑问道，抬手在脸上摸了摸，也没摸到什么东西。 长孙无垢俏脸带笑，伸手在李世民脸上捏了捏。 “二哥比年少时还要英俊。” 听到这话，李世民放下奏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观音婢这两日怎么总是提起年少时了？” “臣妾最近几日一直在想，若是阿耶没有离宫，二哥也没有遇到小医师，臣妾的身体能撑得住多久？小丽质遗传气疾，又能撑多久，还有兕子，她…” 长孙无垢情绪低落，越想越害怕，越说越激动。 李世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不安的情绪。 感受着李世民胸膛的温暖，让她混乱的思绪稳定下来，渐渐瘫软在李世民的怀里。 察觉到长孙无垢安静下来，李世民缓缓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观音婢不必担忧，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有了防治手段，加上莫小医师的医术，你一定可以看到孩子们平安长大的。” 听着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垢的心里甜蜜蜜的。 听出李世民话里的安慰与心疼。 长孙无垢柔声笑道：“二哥还有政事处理，臣妾就不碍事了，晚上二哥打算去哪儿歇息？” 李世民看着桌上堆满的奏折，忍不住咋舌。 “估计今日又是挑灯夜战，观音婢就不用等朕了。” 看见李世民的满脸苦色，长孙无垢忍着笑意，起身给李世民理了理衣服，又说了两句不要太辛苦之类的话。 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留下李世民在一堆奏折中埋头苦干。 ~~~~~~ 几日后的清晨。 李丽质拉着李承乾直奔李恪的寝殿跑去。 “小丽质你慢点，小心摔了。” 李承乾无奈，这妹妹刚刚吃过早饭，自己筷子都没放好呢，就被拉着跑了。 李丽质头都没回，“大哥已经好几日没带丽质出去玩了，昨日可是大哥亲口跟答应了要带丽质出去玩的。”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明礼说不定还没吃饭呢。” “不会的，三哥也答应丽质了。” 李承乾无奈叹气，怎么这丫头比自己一男孩子还喜欢出宫啊？ 一路小跑到了李恪的寝殿，刚进大门，就看见李恪正在跟杨妃闲聊。 李承乾和李丽质对着杨妃行礼，“见过杨妃。” 大美人杨妃摆摆手，拉着李承乾和李丽质，眼里满是欢喜。 “哎呀，小丽质也长大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杨妃，小脸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见李丽质拉着李承乾到来，李恪对着杨妃笑道：“阿娘，明礼就跟大哥和丽质去了。” 杨妃点点头，嘱咐几句注意安全，就放几人离开了。 看着李丽质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暗叹一声：“要是我也有个女儿多好。” 转头看到旁边一个学走路的奶娃娃，心里一阵无奈。 因为这次没带李明达一起，李君羡就没要求要跟着了。 给三人配备上五十多名护卫，并且让每一个时辰派人回来报信一次，就放行了。 踏上去小山村的路，李承乾二人看着比自己还开心的李丽质。 “我说丽质，阿娘允许你出宫了？” 李承乾好奇的看着李丽质，前几天才被罚过一次，这才几天就又出宫？ 李丽质没说话，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李承乾，让他心里一阵发冷。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果然就在他瞪大眼睛的时候，李丽质说出了让他心灰意冷的话。 “不是大哥带我出来的吗？三哥可以作证。” 听了这话，不止李承乾，李恪笑嘻嘻的脸顿时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丽质。 一句话坑两个哥哥。 李丽质也不管两兄弟突然苦兮兮的脸，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因为天气冷了，树上变得光秃秃的。 觉得无趣，放下车帘，期待去小山村找小郎君。 两兄弟面如死灰，心里想着今天回去怕是得屁股开花。 李恪突然觉得妹妹不香了，弟弟也挺好，起码他坑哥哥了可以打一顿。 很快，小山村到了。 几日没来，这本来崎岖不平的小路被翻修了一遍。 虽然比不上大路，起码不至于颠簸的难受。 这是莫问为了乡亲们出行方便，也为了酒厂的车队方便运输。 特地找村里的叔伯们，用了三日给翻修了一下，起码能凑活用用。 修路也没花多少钱，工钱大家都不要，最后只出了材料费。 到了医馆门口，却看见一群人正在拆房子。 吓了几人一跳。 李丽质小跑上前，拉着一边围观的一人问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医馆被拆了？” 本来打算上去帮忙的张武，察觉到衣袖被拉了一下，转头看见最近几个月一直来医馆的小姑娘。 “哎呦，是你呀小姑娘，莫小弟打算翻修医馆，前几日刚把东西搬出去，这不，刚刚开始拆东西呢。” 李丽质一听，放下心来，她还以为莫问要离开呢。 李承乾也走上前来，看着张武说道，“张二哥，那莫小弟去哪儿了？” 李承乾是认识张武的，他在酒厂做搬运工，每日生产的解千愁都是他搬去库房，不得不说，这家伙真壮实。 “哦，莫小弟在酒厂呢，旁边寻了个空房子做临时的医馆，他最近住在那里。” 说着，往酒厂的方向指了指。 李承乾道了声谢，最近来过不少次的他，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李丽质直奔莫问而去。 第77章 儿时玩伴 莫问正在接诊，因为东西太乱，导致他也手忙脚乱的收拾。 “小医师你看看我这病怎么治啊？” “啊？哦，回去睡觉，你看你头发掉的。” “那我呢？你看看我。” “不良习惯要趁早戒掉，少时不知贵，老来空流泪。” 几句话打发走几个问诊的人。 看着乱糟糟的东西，莫问带着李义和一群驻守医馆的护卫们搬运东西。 李渊躺在一边的一张床榻上，对着一群人指指点点。 “哎，那个小子，东西放那边。” “哎，你，把这个搬到那去。” 一群人被指挥的手忙脚乱的。 因为莫问跟李渊说的不一样。 一群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呆愣在那看一老一小又掐了起来。 “臭小子，听老夫的，东西就得这么摆。” “老爷子你就当个吉祥物吧，能不能别瞎指挥？谁家药柜放在屋子外面的？还有，你的床不放屋里，你打算今晚睡外面吗？” 莫问指着李渊的木床，对着李渊发出灵魂的质问。 本来就是乱指挥的李渊脸都不红一下，指着小院子说道：“还不是这院子太小，哪够摆放东西的？” 莫问无奈摇头，“我都说了，最多一个月，我让叔伯们加把力，先把医馆后院修建好，我们就直接搬回去住，这里就做个临时居住。” “老头子住这里，那你小子住哪？”看着小院子，也就那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做医馆，其他的人根本没的住。 何况还有李世民送来的几千贯钱呢。 “我住酒厂啊，离得不远，每日也方便去看看。” “不行，老头子我住酒厂，你睡这里。” 李渊一听，急忙要跟莫问换地方住。 莫问眼睛一瞪，“老头子别开玩笑，你个酒篓子进了酒厂，我用脚指头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开玩笑，最近老李一直没喝上酒，这要是进了酒厂。 跟放一只老鼠进粮仓有什么区别？ 就在一老一小拌嘴时，李承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到。 “小弟，我来了。” 还没看到人，李承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转过头。 就看到兄妹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不远处。 李丽质笑嘻嘻的跟自己招手。 “小郎君~~” 莫问上前迎去，“高明，明礼，还有小丽质，你们来了。” “哈哈，就这几日不见，没想到小弟都要翻修房子了。” 李承乾拍了拍莫问的肩膀，没心没肺的笑道。 李恪也调笑道：“恭喜小弟乔迁之喜啊。” 莫问一摆手，“哪来的乔迁之喜，我快让老爷子烦死了，走，不理他了，我们去酒厂看看。” 说完，也不管后面两兄弟的反应，拉着李丽质就跑。 两兄弟同时死死的盯着那双拉在一起的小手，对视一眼，一丝杀意在其中弥漫开来。 离得远远的跟李渊打了个招呼，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开玩笑，这跟把老鼠放粮仓里有什么区别？ 留下一群护卫们不知所措，看看李渊，李义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那个，老爷子，咱们…” “谁跟你咱们，那小子怎么安排的你们就怎么放，老头子我睡一会儿。” 李渊一摆手，他只是想给莫问添个堵，谁让他这几天不给酒喝呢。 这人趁机跑了，捣乱也没意思，不如睡一会儿呢。 李义“哎哎”两声，招呼一群人继续干活。 酒厂现在基本没有事情，每次来也就是翻翻账本，派人运送货物到长安城。 运送也慢慢交给手底下的人解决，事情更加轻松。 所以每次来这里，两兄弟都是偷懒的。 加上上次来的时候，两人都偷偷带了一壶箭矢出来。 两人更是在这里待了一天，回宫时天都黑了。 到了酒厂，在周围兜了一圈，也没什么事做。 于是四个人就去练习射箭了。 主要还是李承乾二人，憋闷坏了，拿着小木弓就不放下了。 可怜两个稻草人被射了一箭又一箭。 不得不说，两兄弟不愧是李世民的种。 李世民弓术天下少有，这俩娃也是遗传了这点。 看着稻草人的头部那一支支的箭矢，莫问心里也有点痒了。 男孩子嘛，对于能射出东西的玩具格外喜欢。 毫不客气的夺了李承乾手里的弓，拿起一支箭矢，弯弓搭箭。 箭尖处闪烁着微弱的寒芒。 “嗖~”箭矢离弦而出。 “咚”正中那稻草人头部。 “好，小弟的箭术也是一流啊。” 李承乾眼前一亮，对于莫问的箭术惊奇异常。 上次莫问一直在一边观看，他还以为莫问并不喜欢这个呢。 至于刚刚莫问抢弓的事毫不在意。 最近这些天接触下来，他突然觉得没有身份差别的玩耍很有意思。 没有人跟你说话时先叫一声“太子殿下”。 也没有人始终带着距离感跟你玩耍。 “这才叫儿时玩伴啊。”李承乾心里想道。 莫问淡然一笑，又是一箭射出。 箭矢正中稻草人左侧手腕。 又是一箭，正中稻草人右侧手腕。 随后又是连射三箭，分别射中稻草人胸口，腹部，以及腿部。 看着莫问轻描淡写的连中数箭。 李承乾怀疑的看着莫问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扯了一把。 “嘶~~~高明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莫问有了些肉的脸被扯的生疼，忍不住拍开李承乾的手，揉了揉发红的脸。 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那个，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是不是比我还小的孩子？” 莫问白了他一眼，暗道：“除了脑子不是，其他的都是。”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总感觉哪里不对，你这箭术比我都好，哪儿学的。” 莫问看向一边，心里想起前世自己为了学弓术疯了一样的练习。 他不喜欢复合弓，对于传统弓情有独钟。 报复性的练习近一年，除了学医就是练箭，导致这一年两条胳膊就没有一天不是酸疼的。 “嗯~。”莫问装作思索的低下头。 李承乾二人眼冒绿光的看着他，“在哪学的？”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莫问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就是天赋吧。” 两兄弟呆愣当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李恪放下手里的弓，给李承乾使了个眼神。 李承乾心领神会，一把抱住还在装深沉的莫问。 “我让你天赋，明礼，给我上！” 李恪见李承乾成功控住莫问，两只手立马冲着莫问的肋间两侧袭去。 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摇晃着身体要挣脱束缚。 “不要开玩笑啊喂，放开我啊~~” “哈哈哈哈~我，哈哈~我错，哈哈~我错了！！！哈哈~~” 李丽质俏生生的看着打闹一团的三人，捂着嘴偷笑不止。 第78章 不许欺负小郎君 最终，在莫问快要笑岔气的时候，李承乾良心发现，松开了他。 大脑缺氧的莫问脚步一软，瞬间瘫倒。 见莫问被折腾的瘫软在地，李丽质急忙把他扶起来，靠着一旁的桌子坐下。 莫问感受着因为笑得缺氧，还在晕乎乎的脑袋。 感觉自己好像在云端上漫步。 “小郎君，你没事吧？” 李丽质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莫问无力的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李丽质转头气呼呼的看着李承乾二人，“大哥三哥欺负人。” 见李丽质这模样，李承乾顿时觉得刚刚放开的太早了。 李恪在一边捂嘴偷笑，看着莫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脑袋。 实在忍不住。 莫问呼吸两下，似乎还有些不舒服，拉着李丽质的小手，努力让自己不摔倒。 李丽质也不管两兄弟的眼神，拉着莫问走到一边的木桌上坐下，还贴心的让莫问靠在自己胳膊上缓一缓。 李承乾看着莫问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两只手紧紧的捏住，牙根似乎有些痒，想咬些东西缓缓。 李恪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莫问，一种不爽的感觉涌上心头。 莫问揉揉脑袋，深呼吸两口，缓缓抬起头来。 看着李丽质有些担心的眼神，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我没事了。” 感觉到头上的触感，李丽质的小脸突然一红，有些局促的微微低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呦，小弟没事了？”李承乾在一旁突然出现，一张俊脸上满是“和善”的微笑。 一边李恪同样“亲和”的笑着。 突然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还没有反应，李丽质却突然起身，小手展开，把莫问护在身后。 一张小脸上全是对大哥的不满，气呼呼的说道：“大哥不许欺负小郎君，还有三哥，不然丽质回去告诉阿耶阿娘，就说你们偷带丽质出门，还强迫小郎君帮你们做弓箭。” 李承乾听着自家妹妹的颠倒黑白，感觉自己好像吃了几只苍蝇一样难受。 ‘明明是你自己强拉着我出来的，还有，这弓是那小子送我们的，怎么就是我强迫的了？’ 感觉心口处有一股郁气，李承乾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深呼吸一口。 挤出一丝微笑，“哎呀，丽质误会了，刚刚我们是在玩闹而已。” 小姑娘根本不听，轻哼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莫问看着李丽质的背影，心里突然感觉怪怪的。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好奇怪的感觉。’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思绪甩出去，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好了小丽质，我没事。” 李丽质转过头，看到莫问笑呵呵的脸。 脸上一红，也不计较李承乾的事了。 又打闹一会儿，兄妹三人恋恋不舍的回了皇宫。 一路上李承乾都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丽质，时不时的对视一眼。 心情愉悦的李丽质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疑惑的看着他们。 “大哥三哥干什么呢？” 二人对视一眼，李承乾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咳，那个，丽质，你跟莫小弟之间…？” 李丽质皱眉看着他，“大哥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承乾无奈，悄悄看了眼李恪，见李恪点点头，一咬牙，“行，那大哥就问了，最近你跟莫小弟走的越来越近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丽质疑惑不解，走的近不是很正常吗？ “我和阿娘的病都要小郎君医治，走的近些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承乾一听这话，顿时陷入沉思。 有道理啊，这几个月来都是找莫问看病，时间久了，来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了。 小孩子熟悉之后，确实会有些亲密。 但又想到李丽质维护莫问的样子，李承乾就觉得牙痒痒。 “还有，大哥若是再欺负小郎君，你看丽质怎么告诉阿耶阿娘，就说你偷跑出宫，偷偷练箭。三哥你还笑，你也一样。” 李丽质突然想起莫问被两兄弟折腾的惨状，奶凶奶凶的说道。 一边偷笑被点名的李恪一脸无辜。 为了不被背刺，一路上两兄弟默默讨好小公主。 回了皇宫后，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长孙无垢知道他们带着李丽质出宫。 ~~~~~~ 李世民看着铁制的火炉内，橙黄色的火焰正猛烈的燃烧着。 这是他让工部的工匠们按照莫问的模型改良完善的。 做好的第一个火炉，工匠们直接送了过来。 李世民立马安排人给长孙无垢送来，亲自看着火炉燃烧起来。 旁边的工匠们兴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赏！ 立马有人端着金银出现。 工匠们跪地谢恩，又给火炉的底部加了一个石制托盘。 毕竟是煤石，一个不注意容易走水。 一群工匠下去后，李世民感受着空气里温暖的热气。 房间虽然大了些，但火炉确实给力，比外面温暖不少。 “观音婢，你看这次该如何做？” 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垢，跟她商量怎么推广火炉。 长孙无垢思索一番，说道：“二哥不如将此事交给工部。” “为何？朕还想跟辅机商议，让他来处理此事呢。” 长孙无垢摇摇头，“哥哥不能做此事，长孙家现在是长安城内最大的新贵，这种事情不能有。” 说实话，长孙无垢也想让长孙家参与此事，毕竟能赚钱的事，何乐而不为。 火炉这东西能让那么多人免于冻死，所能得到的名声会让有些人盯上。 长孙家毕竟是外戚，能不要就不要。 但用工部就不一样了，大肆宣传一下，这就是朝廷的功劳，还能改善一下李世民那糟糕的名声。 李世民搂着长孙无垢的腰身，略微思索，点了点头。 心想下次再找长孙家也一样，这次就工部推广。 正好工部抱怨没钱修路，卖火炉赚的钱进国库分给工部也行。 想起莫问的脑袋瓜，李世民真想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医术，捐粮赈灾，酿酒，现在又是火炉。 心里对莫问的阿耶一阵埋怨。 这么聪明的脑袋瓜，怎么就不让他研究下去呢？ 说不定还能给大唐做出来什么好东西呢？ 第79章 你想要吗? 几日后… 莫问打着哈欠，坐在空无一人的临时医馆内。 李世民带着满心的喜悦到来。 一进门，就看到莫问昏昏欲睡的打着瞌睡。 “哎呦，小医师这是…” 猛然惊醒的莫问揉了揉眼睛。 “呦，李叔来了？” “嘻嘻，小郎君，兕子跟阿姐也来了。” 李世民的身后，一个奶娃娃猛然跳出，冲莫问招招手，笑嘻嘻的说道。 李丽质拉着长孙无垢的手下了马车，俏生生的站在那边打招呼。 “今天来的真齐，正好，一起来复诊吧。” 莫问招呼众人进来坐下。 这临时医馆太小，所以护卫们就待在外面。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坐下，莫问伸手扣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脉搏平稳，最近注意休息，营养不能落下，可以多走动走动。” 莫问跟长孙无垢交代两句，随后有些怪异的看了李世民一眼，直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也没继续盯着他，转头看向李丽质，“来，小丽质，到你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伸过一只手，两眼直直盯着莫问的眼睛。 看着面前毫不掩饰的李丽质，莫问又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闭上眼睛，专心诊脉。 不一会儿，莫问松开手，看了李丽质一眼，“这两日天气转凉，注意别吹了冷风。” 随后又看向李明达，小姑娘乖巧的坐在一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兕子，来，哥哥给你诊脉。” 李明达乖巧点头，笑呵呵的坐下，学着自家阿姐的样子，伸手放在莫问的面前。 莫问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同样伸手，安静诊脉。 一炷香后。 两个小女娃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汤，面面相觑。 “喝吧，这就是贪凉的后果，乖乖的吃药药。”莫问指着汤药，微笑着说道。 李丽质一听这话，想起昨夜拉着小兕子一起沐浴的事。 本来跟往常一样，有宫女伺候沐浴完后，直接回寝殿休息。 可昨夜看到满天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高挂于空。 月夜星空，引得两姐妹都忘了睡觉的事了。 在外面看星星直到宫女催促了几次，才回了寝殿。 想来就是那时候吹了冷风。 李明达小脑袋一歪，“小囔君，什么是七药药？” 莫问笑眯眯的看着两姐妹，“乖乖的喝药，不然小心风寒加重，那时候可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了。” 两姐妹对视一眼，端起药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看着姐妹俩都是苦兮兮的小脸，莫问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又给两人各冲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们面前。 又一碗蜂蜜水下肚，两姐妹终于是又笑嘻嘻的了。 看着俩闺女围着莫问转圈圈，李世民一阵不爽。 长孙无垢看着三小只的样子，倒是突然想起自己和李世民小时候的样子。 不同的是莫问的性子跟李世民完全不同。 莫问是每天笑嘻嘻的没心没肺，李世民则是像长不大的孩子，当了皇帝还天天腻歪。 而且还爱哭，隔三差五的被魏征骂哭。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要上去把两个小棉袄揪回来时，莫问递给他一张单子。 “李叔，回去按这个方子施行，天气冷了，气疾更容易发作，要注意的事项不能马虎，汤药可以适量减少，但食补不能少，还有，要节制。” 莫问一脸严肃的嘱咐，特别在食补和节制两个词上加重了声音。 这话一出，长孙无垢顿时红了脸，一张俏脸上爬满了红霞。 犹如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想咬上一口。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接过单子，轻咳一声。“咳，好的，我，我知道了。” 同时心里暗暗腹诽：“真的假的，这都能诊出来？” 见李世民把单子收好，莫问突然问道：“李叔，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李世民见莫问面色严肃，心里一怔，“哦？什么东西？” 莫问没有答话，拉着李世民进了旁边李渊的房间。 李渊今天去村里找老头们下棋去了，并不在。 莫问在李渊的床底下拉出来一个木箱。 “李叔，在开这个箱子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莫问有些忐忑，毕竟手上的这玩意儿太容易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这李二郎会不会不顾老婆孩子，第一个砍了自己。 不过他觉得之前的华容道以及魔方的推广时，李二郎对于这种能开民智的东西并不排斥，他觉得可以赌一把。 “小医师想问什么？这么严肃的都不像你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一半大娃娃的脸上出现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 “李叔，你想要书籍吗？” 李世民顿时怔住，又苦笑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这小子，想要送些书而已，弄得这么神秘作甚？” 说着转头看向木箱，又疑惑的问道：“这些不会是医书吧？” 莫问没有回答，又继续问道：“李叔想要很多书籍吗？想要天下人都有书可以读吗？” 听了这话，李世民也重新审视起面前人来。 只见莫问脸上没有笑容，带着戒备，却又异常严肃。 李世民也严肃起来，看着莫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箱子里面是什么？” “李叔先回答我，想吗？” “想。” 莫问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戒备少了一些。 “那李叔能接受普通百姓踏入朝堂吗？” “能！只要是能为大唐做事，能为百姓谋福，管他出身何处，朝堂上尽是世家子弟，却无可重用之人，如此庸才，留在朝堂又有何用？” 李世民又想起之前那殿中侍御史的骚操作，心里火气又起来了。 “那李叔可以打开箱子了。” 莫问自认不是什么微表情心理学大师。 但他能感觉到面前的李二郎说的不是假话。 李世民也不废话，打开木箱，就看见满满当当一箱子大小相同的木块儿。 木块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李世民拿起一块，仔细观看起来。 只见那木块四四方方，三面光滑，一面刻字。 又拿起一块，同样是三面光滑，一面刻字。 又拿起几块挨个查看，发现都是一样。 李世民在打开箱子之前，还以为是莫问家中流传下来的书籍雕版。 毕竟这个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堆木块。 第80章 这老登在试探我 “我说你小子在耍我吗？”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鼻毛浓密的太监对自己说了句“他在耍你哎皇上”。 李世民一脸便秘的模样，这小子不会真的耍我吧？ 不应该啊，就刚刚这小子的认真模样，不像啊。 可是雕版呢？这一堆木头块儿有什么用？ 莫问没有说话，拿出放在最下面的木板。 把木板翻过来，露出一道道凹槽。 也不卖关子，直接拿起木块挨个摆放。 李世民心里的疑惑更浓了，这又是干啥？ 因为是做个示范，莫问也没管字是怎么摆放的，随意放在凹槽上固定好。 然后递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着面前的东西，伸出手把东西端起来，仔细观看。 一开始，他以为这些木块儿是印章，没注意到每一个木块儿上都只有一个字。 “这是雕版？”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莫问点点头，“没错，就是雕版，不过跟我们现在用的雕版不同，之前所用的雕版是一体雕刻而成，雕刻过程中一旦有错误字体，就算前面雕刻的再好，也得废弃，那我们就会浪费掉无数的心血。” “这些木块全都是我让村里的刘木匠雕刻好的，一个个排列好后，涂刷上墨水，拓印上纸张，等墨迹干透，就是一篇文章。” “不管需要多少，只要纸张足够，我们就可以拓印多少。” “而且这些字都可以拆开使用，不像之前的雕版，雕刻好之后只能用作一份使用。而且还太过繁琐，长篇的文章拓印出来，需要非常多的雕版。” 说着，莫问随手拿下几个木块儿，又拿起几块放在上面。 李世民看着莫问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这小子太聪明了，这个东西一旦流露出去，世家大族一定会发疯的。 一旦被人察觉到什么，只怕隐藏了几个月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这个东西必须打着皇家的名头出世。’李世民暗暗下定决心。 一把抓住莫问的手，面容严肃，语气不容置疑，“小子，你记住，这个东西你没见过，有任何人问起，你都只能说不知道。” 莫问淡淡一笑，眼里全是不解，“李叔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聊李夫人和两位小姐的病情吗？” 看着莫问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李世民也放下心来。 这小子一开始就谨慎，就连刚刚要给东西也是先确认自己对于朝堂的态度。 肯定不会自己找死出去乱说。 把箱子封的严严实实，李世民拉过莫问，冲着他的小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不必藏着掖着，你李叔我确实出身世家名门，可我也心系百姓。” 说完，也不看莫问吃了苍蝇一样的脸，拎着他就出了房间。 又一次感受到高处的空气，莫问一脸生无可恋。 八岁的孩子，不对，快九岁的孩子没人权吗？ 为什么总喜欢拎着他？ 一群人忍着笑意，看着莫问被李世民扔在一边，随后他招呼站在一边的李君羡，让他把房间里的箱子搬出来。 李君羡领命，一个人就把木箱搬了出来。 让一群人守在外面，李世民转头看着莫问。 “臭小子，你李叔欠你一次，这件事太大，你不能沾一丝关系，所以无论赚钱与否，都跟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但也不能让你吃亏，你想要什么补偿？” 莫问一脸茫然，怎么突然这么说？ 说实话，这东西他就没打算用来赚钱。 因为这玩意儿一出来，世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那自己但凡被查出来，恐怕皇家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可以保住自己。 他从做出来以后，就没打算谋利。 他只是想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唐太宗用二十年的时间，将一个人吃人的乱世，打造成一个世界第一大国。 周边无数国家尊称其天可汗。 他莫问想尽一份力，用他的方式来拔除世家，避免后面的黄巢起义。 黄巢虽然拔除了世家的影响力，可也断送了大唐的国运。 “嘿嘿，我又没做什么，李叔何出此言呢？” 莫问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长孙无垢看着一大一小两人打哑谜，心里困惑。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在玩魔方，对于这边的事情看也不看。 李世民轻笑一声，俯下身看着莫问的眼睛，声音里充满诱惑的说道：“我跟你说真的，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我无有不允。” 这话说的莫问眼前一亮，心里的小心思有些被挑拨起来。 眼睛似有似无的往旁边瞥去。 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寒意陡然出现，只一瞬间就遍布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看着快贴到自己脸上的那张大脸，莫问心里一阵后怕。 这老登是在试探我？ 幸好刚刚自己没直接说等长大了娶你闺女。 “咳，李叔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跟你合作了三笔生意了，每天啥都不干也有好多银钱入账，医馆也翻修了，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要不你给我记账吧，等哪天我有事求你的时候，你可一定得答应啊。” 轻咳一声，莫问笑嘻嘻的说道。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莫问脸上那讨好的笑容，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刚这小子是在想什么呢？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然后又突然说这么一段话。’ 现在没有想要的，等以后有事相求一定要答应。 长了个心眼的李世民没有答应下来，反而朝着李丽质看过去。 莫问见李世民突然看向一边，本能的想说着目光看过去，却突然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下要转头的动作，保持笑容看着李世民。 一直偷偷观察莫问的李世民心里一松。 他怕这小子惦记他大闺女。 见莫问面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 “行，就按你小子说的，若是你有事需要我帮忙的，一定答应。” 李世民也不管他不满的眼神，伸出大手就是一阵摸头。 脑袋上传来的力道让莫问一阵龇牙咧嘴的，同时心里暗骂面前这人。 ‘老登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报复回来。’ 一大一小两人拉扯半天，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刚刚莫问偷瞥李丽质的眼神被她察觉到了。 又看看自家女儿时不时偷看莫问两眼。 心里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 第81章 朕确实挺喜欢他的 看着李世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莫问松了口气。 果然女儿奴是黄毛，不对，是女婿的噩梦。 看了看自己最近才长出来的肉，感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见没人来看诊，就去医馆看看翻修是不是顺利了。 ~~~~~~ 一路上，长孙无垢心里都在想着，到底怎么接受李丽质和莫问的事。 作为皇后，她不能坐视不管，因为李丽质是大唐嫡长公主。 自古以来，哪个公主不是政治的牺牲品？ 如果莫问出身名门，或者是身居高位，那她不会反对，甚至支持。 可莫问不过一个医师，堂堂嫡长公主，就算下嫁，也不可能会有结果。 先不说宗室那些人同不同意，单单是朝堂上那些官员也不会同意。 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自己选择命运。 一路上，长孙无垢静静的看着李丽质跟李明达两个女儿打闹，眼里带着温柔与一丝心疼。 李世民则是在幻想着大量书籍突然流传起来，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开民智这事也能顺利进行，那隋朝的科举制也可以重新开启。 不过得小心点操作，避免世家狗急跳墙。 世家对于书籍的掌控力太强，以至于百姓之中几乎没有书籍流传。 现在需要暗中操作，投入金钱，招收大量的工匠，按照莫问的方法制作活字印刷，然后疯狂印书，等数目大到世家无法反应时，突然推出，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李世民越想越开心，那张嘴就没合上过。 终于到了皇宫，李世民第一个抱着木箱跳下马车。 吓得车夫差点没把手里的马凳扔了。 急忙放好马凳，退后一步。 李世民一手夹着木箱，一手扶着长孙无垢下了马车。 然后又笑呵呵的抱着俩闺女下来。 “哎呀，朕的小丽质长高了。” 李世民看着最近长高一些的李丽质，笑容满面的说道。 “嘻嘻，丽质最近很乖哦，每天都乖乖吃饭。”李丽质笑嘻嘻的抱着李世民的脖颈。 “好，小丽质真乖。” 李世民把木箱交给候在一旁的张阿南手里，一手抱一个，两个大闺女在怀，一路直奔大安宫。 看着面前的景色不停倒退，李丽质忍不住搂着李世民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 “阿耶真棒，阿耶加油。” 旁边的李明达有样学样，同样‘吧唧’一口，“阿耶好腻害，阿耶加油。”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在一声声‘阿耶真棒，阿耶好腻害’中迷失自我。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条腿硬是跑出了要冲锋陷阵的感觉。 一群内侍太监在后面紧紧跟着，差点没跟丢。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不急不忙的跟在后面。 刚刚进了殿门，李世民放下俩闺女，然后又一次在俩闺女的“甜言蜜语”中迷失自我。 长孙无垢进了殿门，就看见李世民坐在书案前，两个女儿分坐左右，坐在李世民的大腿上。 英明神武的李二郎正笑的跟个傻狍子似的。 “咳咳。” 长孙无垢轻咳一声，两小只急忙下来，乖巧的站在一边。 “好了，别打扰你们阿耶处理政事，阿娘让人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揉揉两个小脑袋，长孙无垢俯身在两人面前。 一听能去玩，李丽质顿时眼前一亮。 “好，阿娘真好。” 于是，一群宫女带着两位公主出去玩耍，留下皇帝皇后处理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长孙无垢的心事，李世民伸手拉过长孙无垢坐下。 “观音婢一路上闷闷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要不要与朕说说？” 趴在李世民温暖的怀里，长孙无垢感觉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臣妾在想丽质的事。” 长孙无垢也不瞒着李世民，两人这二十年来都是坦诚相待，毫无隐瞒，这次对于大女儿的事更不会瞒着。 李世民一听关于李丽质，心里暗道不好。 “丽质？那丫头又怎么了？莫不是又惹观音婢生气了？无妨，朕罚她抄书，让她面壁思过，观音婢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二哥想到的是这个？” 李世民一怔，疑惑的问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小丽质可比她阿耶强多了。” 一听这话，李世民顿时不乐意了，轻哼一声，一把横抱起怀里的美人，就往寝殿走去。 长孙无垢明白李世民想干什么，俏脸通红，她突然想起来莫问那一句“要节制”来。 “哎呦！观音婢放手，疼。” 李世民顿时停下脚步，龇牙咧嘴的看着长孙无垢。 手里捏着李世民的耳朵，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凑到耳朵边说道：“青天白日的，想作甚？” “嘿嘿，观音婢是担心伤到孩子？不怕，朕有分寸。”李世民笑嘻嘻的看着长孙无垢，再走两步就要进寝殿了，心里痒痒的。 “没个正经样子，放我下来，臣妾有事跟你说。”松开李世民的耳朵，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李世民暗自叹息一声，轻轻放下长孙无垢。 二人重新坐好。 “观音婢有何事要说？” 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哥你看那小医师如何？” 思索一番，她觉得还是先旁敲侧击的问问。 李世民一听这话，嘴角顿时咧开，想到他送自己的好东西，心里乐开了花。 “哎呀，那小子可是好的很，朕确实挺喜欢他的，脑子好使，就今天他给朕的那个东西，一旦推出，对我大唐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长孙无垢一听这话，心里升起一丝好奇。 到底什么东西能让李世民这么看重。 “哦？说起来，你们两个今天打的什么哑谜？什么东西弄得这么神秘？” 李世民嘿嘿一笑，让张阿南带着一众宫女出去候着。 自己则是抱着木箱送到长孙无垢面前。 展开箱子，显出里面满满当当的木块儿。 长孙无垢茫然，疑惑的看着李世民，“二哥，这是何物？” 李世民嘿嘿一笑，坐到长孙无垢身旁。 学着莫问的样子，在木块儿里面翻找着需要的字。 第82章 朕一定要亲手掐死他 很快，李世民把木块排列整齐。 用法他也清楚，直接把自己书案上的砚台拿起，把里面的墨水一股脑倒上去。 长孙无垢疑惑的看着，心里好奇。 墨水倒在木块上，漆黑的墨水瞬间染黑了木块儿。 见还有许多木块没有沾染上墨水，李世民直接拿起旁边的一张布帛，沾着墨水挨个涂抹。 忙活一阵，所有的木块都粘上了墨水。 李世民拿起一边的奏折，打开看看，嗯，是参程咬金那货的。 没继续看下去，直接拉开，把空白的一面朝下，放在排列好的木块上，然后又用力按压几下。 随后拿起来，展示给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惊讶的看着。 因为李世民是用手按压的，所以字体有些模糊，但这不妨碍她能看懂这些东西。 出身名门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出现，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世家对于书籍和知识的掌控欲，可以说是皇帝都比不了的。 “难怪你会说那句话。”长孙无垢突然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对莫问说此物与你无关了。 这东西一旦出现，只要纸张供应的上，书籍想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速度很快，只要暗中运作一些时日，就可以打破世家对于书籍的垄断。 “二哥，此事不能泄露出去，秘密制作，一经推出，就必须达到目的。”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长孙无垢的话很认同。 却又突然想起来，怎么突然问自己对那小子的看法。 “说起来观音婢怎么突然问起小医师的事？”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方才二哥说挺喜欢小医师？” “不错，那小子头脑好使，做事大胆心细，还能研究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确实是个好孩子。” 看着李世民赞赏的样子，长孙无垢笑意吟吟的说出让他窒息的话。 “嗯，不愧是亲父女，你女儿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李世民呆愣当场，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二哥？” 见李世民许久没有反应，长孙无垢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 终于反应过来的李世民顿时破口大骂：“那个瓜怂，混蛋玩意儿，我家大闺女才八岁啊，朕一定要亲手掐死他。” 正要拿刀出门的李世民却被拦了下来。 只见长孙无垢一手拉着他的衣袖，一手把那把唐横刀拿下来。 “二哥真是的，人家又没有逾越之举，不过是娃娃间的玩耍罢了，再说了，二哥小时候……” 一听长孙无垢提起儿时，李世民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怎么又提起儿时了？” 想起自己十岁那年就说要娶长孙无垢的事情，李世民实在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下。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好了，现在我们也得想想丽质的事情了。” “丽质她也要九岁了，二哥有什么打算吗？” 李世民一听这话，嘴角一抽，心里一阵不爽。 可也确实如同长孙无垢说的，嫡长公主的事情确实得慎重。 轻叹一声，问道：“观音婢有什么想法吗？” 长孙无垢思索片刻，略有迟疑的说道：“二哥可有人选？”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说实话，他一开始曾打算联姻长孙家的。 长孙无忌这么多年的辅佐功不可没，而且长孙冲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也放心。 但最近他没想过，甚至没了打算。 原因就是因为莫问。 这小子的突然出现，先解决了河北大旱之事，减少了大量百姓饿死，之后无论是酿造烈酒，推广华容道以及魔方来开启民智，还是有关与东突厥的贸易战策略，再到现在的活字印刷。 这些事情的功劳，拿到朝堂上说，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哪一件不能受封个官位？ 更何况他不相信莫问没有别的东西能出来了。 他总感觉这小子还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相比之下，长孙冲瞬间就被比下去了。 心里叹息一声，这小子怎么就不是个好出身呢？ 见李世民不说话，长孙无垢抓着他的手，安慰道：“二哥不必忧愁，若是拿不定主意，能否听臣妾一言。” 李世民微微低头，正好看见长孙无垢温柔的笑容，心里的郁气消散大半。 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观音婢有话直说。” 长孙无垢嗔怪的打了李世民的胸口一下。 “臣妾与二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能嫁给二哥是臣妾最大的福气，这些年来得二哥偏爱，臣妾心中知晓。” 长孙无垢这一番话说的李世民愣住了。 不是在说丽质的事吗？ “臣妾知道二哥疼爱丽质，可臣妾希望丽质可以与臣妾一样，能找一个与二哥一样的良人。” “观音婢…？”李世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长孙无垢伸手覆在李世民的嘴唇，止住他的话，低声说道。 “二哥不必着急，丽质聪慧过人，臣妾希望二哥可以让她自己选择。” 做为李世民的枕边人，她清楚李世民的心思，利用姻亲拉拢长孙家。 身为皇后，她可以接受通过联姻手段拉拢长孙家，可身为母亲，她更希望女儿幸福。 就目前李丽质隔三差五偷跑出宫，时不时“突发气疾”来看。 她更喜欢去小医馆找莫问。 “就当臣妾任性一次也好，臣妾希望丽质可以幸福，就跟臣妾嫁给二哥一样幸福。” 看着泪眼朦胧的长孙无垢，李世民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伸出一双大手把她拥入怀中，似乎这样可以让她安心一些。 “好，朕听你的，我的夫人。” 听李世民同意，长孙无垢眼中的泪水滑落脸庞，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感觉到异样的李世民挑起她的下巴，一副调笑的语气说道：“哎呀，朕的观音婢就算是任性也这么好看。” 长孙无垢一张俏脸瞬间通红，忍不住打开小腹部作怪的手，又一把捏住李世民的耳朵。 “青天白日的，有没有个正经样子，小医师都说了，要节制，懂吗？” 看着长孙无垢含羞带怯的模样，李世民觉得心里痒痒的，同时对于莫问又升起一丝不悦。 臭小子，懂个屁，还敢管我的事。 越想越气的李世民心里暗暗想道：“果然朕还是想亲手掐死他。” 第83章 这是乌金 “啊~” 莫问打了个哈欠，按照习惯跑步打拳。 感受自己慢慢变得健壮的身体，虽然比不上什么天赋异禀的牛人，但确实比一般的孩子健壮不少。 “嗯，这几个月的肉没白吃。” 自从酒厂建立起来后，莫问手里有了钱后，就几乎没断过肉食。 以至于现在的脸都有些圆润了。 不过得益于此，身高也长了不少，本来比李丽质还矮上一些的，现在已经是他反超了。 距离上一次李世民一家人复诊已经有了些时日。 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天气也越来越冷下来。 把这临时医馆里的火炉生上火，火炉上架着一个水壶。 跟老爷子说了几句，就去看看医馆翻修的进度了。 让莫问开心的是，他跟张叔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个二十年的泥瓦匠居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居然根据他说的几句话，真的把火炕做了出来。（具体的制作方法就不写了，感兴趣大家可以搜一搜。） 第一座火炕盖好的时候，一群人呆呆的看着，全都盘算着回去给自己也盖一个火炕出来。 这样一来，就不怕天冷了。 后院本来只有两个房间，再加上杂物间和柴房。 莫问直接让人把房间全部拆了重建。 因为这小医馆本来就是废弃的房子，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居住。 莫问毫无负担的把旁边的房子也拆了。 这一下房子直接大了一倍不止。 现在后院直接有足足八间房，全部都配备上火炕。 这样一来，一直守在这里的李义一群人就有房间住了。 就算哪天李丽质又带着一群护卫来，也不至于要挤在前堂过夜。 莫问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郎君啊。 同时又感叹，有钱真的好。 看着变大了一倍还多的医馆，莫问心里默默计算一下，这要是放在后世得要多少钱能盖出来。 张武看着莫问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好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我说小弟，你这笑眯眯的想什么呢？” “哎呦，我说二哥你别这么大力气啊。你这壮的跟头牛一样，一巴掌差点把我肩膀拍断了。” 莫问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说道。 张武憨厚一笑，“嘿嘿，没注意，我下次轻点。” “对了张二哥，张大哥最近可好些了？” 莫问突然想起来他大哥张文，自从他到了这小山村，就一直给他调养身体，但是他小时候的病伤了元气，调养效果只能说还好。 想起自家大哥，张武忍不住叹了口气。 暗自庆幸莫问留在这小山村，不然张文怕是不知道还能撑几个年头。 还有家中的钱财又能不能撑住这个消耗。 毕竟莫问对村里的乡亲们看诊向来是免诊费，有时候甚至不收药钱。 这才让他大哥渐渐有了好转。 “相比之前好多了，还得多谢小弟的照顾了。” 莫问来到这小山村也有快一年了，自从医馆开了之后，村里的乡亲们就几乎没花过看病钱。 几株草药，一顿饭食，都能当做诊费。 而且变着花样的给乡亲们分利益，建造酒厂的时候，招收工人就优先收村子里的人。 酒厂建成后，做工的几乎全是小山村的面孔。 而且工钱比城里的工人还高出一筹，更别提每日一餐，再加上其他奖励。 几乎每人一个月能拿近一贯钱。 这可是平日里不吃不喝的做工，也得三个多月才能攒到。 “嘿嘿，那就好，大家最近辛苦了，今天我给大家改善伙食。” 莫问想起昨天让李义去城里买的一头猪。 因为一开始赚钱的事情就很顺利，莫问也就打消了养猪赚钱的路子，毕竟这玩意儿养起来太麻烦，而且他一个医馆，也不太方便养猪。 有钱了，直接买肉吃，任性。 不像之前，没钱只能认命。 “哎呀，那感情好啊，我跟大家伙说说，这两天就把后院先盖好，省的你跟你阿翁还得来回跑。”张武笑呵呵的说道。 “好说，大家伙忙着，我回去准备饭食。” 莫问招呼一声，回了临时的医馆。 跟着李义几人忙活半天，终于是把那头猪分割好，直接把骨头打断煮汤。 大块大块的肉放进去，炖煮许久，打开锅盖。 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莫问笑吟吟的看着两口锅里的肉，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他要招呼李义来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高明和明礼的声音。 “莫小弟！我和明礼来了。” “小弟，我与大哥叨扰了。” 听到两兄弟来了，莫问放下手里的勺子，招呼李义一会儿把饭食盛出来。 自己小跑两步去了前面。 两兄弟正围在李渊身边一口一个阿翁的叫着。 这两人自从跟莫问关系好了以后，演都不演一下了，说什么你阿翁就是我阿翁。 哄得老头子一愣一愣的。 天天笑呵呵的，哪有跟莫问拌嘴吵架时的倔老头模样？ 把莫问看的一愣一愣的。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要不是这老头天天看李二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都怀疑这是亲爷孙了。 “高明明礼，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路上饿了吧？正好饭食刚刚做好。” 莫问招呼两人别愣着，自己去后面盛就好。 两兄弟眼睛一亮，想起前段时候还被克扣的用度，对于能改善伙食很开心。 没错，刚刚改善的伙食又被缩减了，因为活字印刷的事情。 首先，招收工匠雕刻木块，其次，纸张的价格很贵，陇西李氏虽然也有各类书籍，但没有造纸的方法。 收购大量的纸张，必定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所以，分批次，多处购买纸张，尽量减少有心人的注意。 长孙无垢把刚刚放宽的宫中用度又一次缩减。 看着面前碗里的肉，不争气的眼泪在嘴角流下。 看着李承乾忍不住的口水，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说高明，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叔亏待你了呢？” 李承乾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也没亏待，就是这几天而已，等过段时间，手里宽裕了就好了。 李恪端起碗筷，放到嘴边闻了闻。 “小弟，这是什么肉？” 莫问头都没抬，一边吃一边说道：“这是乌金。” 第84章 阉割养殖法 “乌金？”看着碗里的肉块，李承乾和李恪同时问道。 在唐代，最广泛的肉类是羊肉，其次是牛肉，鸡鸭，猪肉反而是最低档次的肉类。 因为这个时候没有阉割养殖法。 猪肉的肉质相比牛羊差的太多。 而且还有难以去除的腥味。 但是两人闻了闻，都没闻到奇怪的味道。 莫问看出两人的纠结，一边吃一边给他们解释道：“放心吧，肉的腥味已经去除了，不过这口感确实比不上牛羊。” 李承乾二人这才放心咬了一口。 发现确实没有腥味，不过口感确实不好，最近缺少荤腥的二人也不管是不是乌金肉，大口吃了起来。 很快，几个人捂着肚子打了几个饱嗝。 “哎呀，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气果然还是吃肉才舒服。”莫问灌下一碗肉汤，感叹一句。 李承乾点点头，表示认同，“说的对，天冷的时候吃肉是真的舒服。” 莫问突然好奇起来，看两兄弟刚刚的样子，根本不像什么世家公子。 “我说你们是多久没吃肉了？李叔又缺钱了？” 李承乾一听，立马苦了一张脸。 “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半个月了，阿娘突然让人缩减了我的月钱，就连明礼的也被减了，目前我们一群兄弟姐妹们，只有丽质和兕子的还没被减。” 李恪点点头，心里无奈，之前缩减月钱起码还说一声，这一次突然缩减，还没有原因，就直接减了。 缩减用度这事常有，可自从解千愁大卖过后，一众妃嫔和王爷公主们的月钱一度富足，两个月来可以说是过了年了。 最近却又突然缩减，一时有些不习惯了。 莫问低头不语，心里算算时间，大概是因为活字印刷的事。 他知道大概是在招收工匠，制作大量的材料。 其次纸张也是一个烧钱的原因。 对于这件事莫问不打算掺和，他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还是隐藏起来的好。 不过造纸术他倒是知道。 用的成本也低，破渔网，树皮，破布啥的。 具体步骤也不繁杂。 ‘下次单独跟李叔聊聊。’ 造纸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莫问没有跟他们说起。 看着李承乾嘴角的油花，莫问忍不住笑了。 这哪像世家公子哥啊？ “我说高明，想不想天天吃肉？” 李承乾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李恪也颇有兴趣的看着莫问。 莫问嘿嘿一笑，拉着两个人往外面走。 跟李义说让他把剩下的肉全都分给医馆干活的叔伯们，自己就带着两人先走了。 一路上，莫问跟村里的人打着招呼，很快就到了一户人家。 “孙大娘，我来了。” 正在干活的孙大娘听到莫问的声音，走出门就看到莫问带着李承乾二人站在门口。 “呦，莫小子，来，进来坐。” 孙大娘笑呵呵的招呼莫问三人进来坐下。 莫问摇摇头，笑着跟孙大娘说道：“大娘，我跟高明明礼是来看看你养的乌金。” 孙大娘一听，奇怪的问道：“那有啥好看的？” 莫问嘿嘿一笑，“我带他们看看我教你的阉割养殖法。” 孙大娘一听，也不多问了，带着三人就走到一个猪圈旁边。 猪圈里有大有小的几头猪在里面趴着，时不时的发出“哼哼”声。 李承乾听莫问说什么“阉割养殖”，心里好奇，就跟在旁边看着。 莫问指着几个猪崽子，对两人说道：“来，高明明礼，你们看，那几只猪崽，都是经过阉割的，阉割后的乌金长大后都会比未阉割的要温顺许多，而且肉质也要好上不少。” 李承乾看着那几只猪崽，心里突然产生好多疑问。 “可若是阉割后怎么繁殖？总不能只养这几只吧？还有，为何肉质也会变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边李恪也不解的看着莫问，期待莫问给解答一下。 莫问又指着两头最大的猪，跟两人解释，“孙大娘只留下那两只做种猪，就已经足够了。” “还有，被阉割后…” 莫问又将有关阉割后猪的变化说了一遍。 两兄弟点点头，虽然听不懂什么雄性激素啥的，但是对于身边有不少太监的他们来说，也能懂的有什么区别。 回了医馆后，李承乾拉着莫问，笑嘻嘻的说道：“小弟，你说的这个阉割养殖，我打算跟阿耶说说，你看这具体的事情等阿耶来了你们聊聊？” 李承乾虽然年纪小，却也能看出这里面的好处。 现在大唐主要的肉食是牛羊，其中最多的还是羊。 牛作为耕种的重要工具，死一头都得上报，除了程咬金那个滚刀肉，没人敢随意宰杀。 乌金因为肉质差，还有腥味，所以一直被忽略。 现在如果真的能改善肉质，去除腥味，以乌金生长速度，一定能代替羊肉，成为第一选择。 肉类吃的多了，身体肯定会比常年吃素强壮得多。 如此一来，大唐无论生产力还是军力，都会大大提高。 身为太子，他当然是希望看到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唐。 那么推广这种养殖方法是很有必要的。 莫问当然不会拒绝，他也就是因为放不下这小医馆。 不然他早就去拿钱建厂养猪了。 当然，他也受不了猪的味道，还是算了。 “好，等下次李叔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随后，两兄弟见没人看诊，拉着莫问又去练箭去了。 莫问一人爆杀两兄弟，可怜的稻草人惨遭无妄之灾，全身上下插满了箭矢。 李承乾摇摇头，他自认自己在差不多年龄的人里面，箭术是不错的。 可相比起莫问，却是差了不少。 除了力气比自己小一些，技巧和准头却强出自己许多。 这次因为李丽质不在，没有人能“保护”自己，莫问没有骚包的说什么“天赋”。 一直逃避二人询问自己箭术为什么这么好。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得意的表情出卖了他的想法。 两兄弟气的牙痒痒，想跟上次一样来个突然袭击。 却发现莫问始终跟两人保持一段距离。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莫问心里暗笑：“开什么玩笑？同样的招数不会成功两次的，就你们两个这套路，都是本大爷用剩下的。” 第85章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两兄弟一脸郁闷的回了长安城。 被莫问打击了自信心的二人，想起莫问得意的表情，心里憋闷，总觉得这口气得撒出来。 于是二人直奔宿国公府，拉着伤势“刚刚痊愈”的程处默比拼箭术。 程处默一败涂地。 李承乾学着莫问的样子，得意的‘嘲讽’两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之后，就跑去下一家了。 翼国公府，秦怀玉看着中二气息十足的李承乾，一脸嫌弃。 同样十矢中九的李恪则是憋着笑看李承乾装高手。 又是同样留下一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心里莫名其妙感觉舒爽的李承乾一发不可收拾。 拉着李恪一起，开始了挨家挨户的‘踢馆’之旅。 随后的几天，河间郡王府，齐国公府，魏国公府等等… 一众国公以及宗室的一些王爷，没有一家逃过两兄弟的恶意踢馆。 看着那些同龄人甚至比他们俩还大一些的国公世子，还有王爷世子被自己打败。 心里对于莫问的做法表示了认同，欺负人原来是这么舒服的。 对于小辈之间的比较，一群大人也不会去计较，相反，看着自家娃一脸不爽的练习箭术，国公们很是开心。 但是两人‘踢馆’这事让有些人知道了，于是在今天的朝会上… “陛下，臣听闻太子殿下和汉王殿下最近四处寻衅滋事，一众国公世子以及王爷世子都打了个遍，如此行径，岂是储君所为？臣请陛下严惩太子汉王，以示警示。” 下面一个身穿御史官服的人，手拿笏板，出班参奏当朝太子。 一群国公王爷们面面相觑，都想看看是不是有人玩不起？ 小屁孩之间的打闹而已，怎么还扬沙子了？ 可惜他们都没看到其他人有什么异样，全都一脸懵的互相对视着。 李世民嘴角一抽，心里暗骂一声，‘他娘的魏征都没说话，哪来的狗东西没事找事。’ 心里虽然想抽人，但他面上没显露出来，反而笑呵呵的说道：“嗯~此事朕知晓了，昨日太子已经被罚抄书，面壁思过一日，就这样吧。” 见李世民要高拿轻放，三言两语的就要翻过去此事。 底下那御史不同意了。 “陛下，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沉溺弓马，带着汉王四处挑事，种种所为，有失皇家脸面，臣请陛下严惩不贷。” 李世民面色一沉，眼中带着一丝不悦的看着那人。 “那依侍御史大人所言，朕要如何惩处太子？” 侍御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隐藏的很好，拱手行礼，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身为皇帝，当为天下表率，太子身为储君，亦是如此，当为天下学子表率，既然犯错，就要受罚，臣提议，太子殿下当亲自去各位国公王爷府上赔礼致歉，罚处不得沉溺弓马，不得…” 这人越说越兴奋，丝毫没看到一群国公王爷们漆黑的脸。 更没看到李世民眼里越来越浓的杀意。 “放你娘的屁！狗东西，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出来说怎么惩处太子？” 尉迟恭第一个起身，就要上去抽他。 却被程咬金伸手拦了下来。 “老黑，先等等，俺第一个上。” 齐国公长孙无忌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那侍御史。 开什么玩笑，李承乾是自己亲外甥，当朝太子。 自从河北大旱一事，自己因为避嫌没有出谋划策，李世民就有些冷淡的态度，让他在想用什么办法缓和关系。 李承乾最近跟长孙冲也少有来往，好不容易有了缓和的机会，你蹦出来找死？ 一群国公王爷也是同样的想法。 现在的李承乾可以说是备受宠爱。 无论立嫡立长，他都是首选，更何况长孙皇后的地位无人能及。 李世民更是寄予厚望，请了当世大儒孔颖达做李承乾的老师。 目前地位稳固的太子，跟自己家孩子交好，谁会拒绝？ 就算怕皇帝多想，不想站队，也不能说让太子赔礼道歉吧？ ‘这人离死不远了’，这是朝堂上许多官员的想法。 裴寂坐在相位上，闭目养神，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心里暗暗盘算着李世民私下里找他的事。 秦琼却是一脸无所谓，自从解千愁在秦家酒楼售卖，他就跟太子分不开了，无所谓李世民会不会多想。 魏征瞥了那孙御史一眼，眼里尽是不屑。 ‘哪来的脑残？想学老夫？你还嫩着呢，出来混要讲背景的。’ 河间郡王李孝恭打了个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群国公王爷各有心思。 眼看着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移动城堡走到孙御史面前。 这孙御史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前段时间那殿中侍御史的事忘了一干二净。 见两人过来，嘴上还不依不饶。 “吴国公，宿国公莫不是想要动手不成？” 孙御史想的简单，他是为各位国公王爷们出气，太子带着汉王欺负了自家孩子，他们身份地位摆在那，不好计较。 他身为御史，参奏太子也合情合理，还能让国公王爷们念个好，何乐不为呢？ 但可惜，他算盘打错了。 尉迟恭一把拎起他，冲着他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在孙御史的眼睛上，给他免费画了个熊猫妆。 “你他娘的，老子的儿子被比下去了，老子还没生气呢，你先跑出来作甚？显着你了？来，知节，干他！” 似乎还不解气，扯着他就往程咬金那边甩过去。 程咬金也不客气，嘿嘿怪笑一声，冲着另一只眼睛又是一拳。 非常匀称的一对熊猫眼睛出现了。 两拳下来，孙御史只感觉头晕眼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程咬金一边打一边骂：“娘的，老子的儿子受欺负，你先蹦出来鸣不平？你他娘的是哪根葱？” 那边尉迟恭也不甘示弱，一双铁拳跟雨点似的，打在孙御史身上。 可怜这孙御史被两个滚刀肉打的哀嚎不止，直呼陛下救命。 一群大臣们免费看看了一场全武行，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还是李世民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两人。 “够了，朕的宣政殿不是战场，要打退朝后出去打。” 听到李世民话里的不悦，两个移动城堡急忙认错。 “陛下，这都怪他啊，儿子被欺负了，俺这个亲爹还没着急呢，他倒是先打抱不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被欺负了呢？” “就是，陛下得为臣做主啊。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得怎么看我尉迟敬德？” 第86章 让你看看你阿耶的弓术 最后，李世民忍着下去抽人的冲动，挥了挥手，让两个移动城堡回班。 两人回班后，李世民淡淡的看了孙御史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爱卿参奏太子及汉王寻衅滋事，可是有人找爱卿诉苦？” 孙御史老实回答，“回陛下，没有。” “那可是有人受伤？” “没有。” “那可是有人说太子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也没有。”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眼睛里也是有了冷意。 “哦，既然都没有，那爱卿参奏太子什么啊？” 孙御史终于是反应过来，太子带着汉王四处找人比试，说到底也还是孩童间的打闹。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打打闹闹有什么不对的？ “这…”孙御史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世民却面色不善，语气发冷，“说啊，爱卿参奏太子沉溺弓马，寻衅滋事，有失皇家脸面，那爱卿可知太子每日课业从未落下，更是教导诸位皇子，疼爱皇妹，于公，不失太子风度，于私，不负兄长之名，朕问你，朕也喜好弓马，也喜欢拉着诸位国公比试弓术，那爱卿觉得…朕，可有失皇家脸面？” 说到最后，李世民的眼睛满是杀意，看着孙御史就像看一个死人。 如果没有之前莫问跟他的对话，或许他还不会生气，说不定还能奖赏这孙御史。 觉得他直言进谏，还是为了太子好。 可听他说完，李世民就总是闪过莫问虽然在笑，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脸。 把面孔自动更换成李承乾的脸，他觉得心里突然一疼。 看着孙御史的脸，心里更加不爽。 孙御史心里一凉，觉得全身无力。 “陛下，微臣没有此意啊，陛下。” “朕还问你，太子的老师也知道此事，按照你的意思，孔大儒是不是也有失职之罪？” 孙御史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些东西。 “还有，你身为侍御史也有半年之久，期间未有举荐官员，也未有纠察百官错漏，甚至你经手的案件都没有几个，才能不足，朕要你这尸位素餐之辈有何用！” 孙御史一听，面色惊恐，李世民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他踢出去了，急忙想要为自己开脱。 但李世民却不想听他说话，指着他吩咐殿中侍卫。 “来人，给我把他乱棍打出去，朕看着碍眼。” 侍卫领命，手拿棍棒，冲着孙御史就是一顿乱棍。 孙御史一边哀嚎，一边往外跑。 一众大臣冷眼旁观，对于这事都不在意。 不过是一个侍御史而已，可有可无的存在。 李世民怒气渐消，但还是心里不爽。 “御史大夫何在？” 杜淹缓缓起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臣在。” 看着杜淹年迈的样子，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语气缓和不少，“安吉郡公，着御史中丞革去其官位，不复录用。” 杜淹领命回班。 年逾花甲的他，能拖着身子来上朝已经是硬撑了，许多事也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 李世民看他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随后又处理一些繁琐事，看着一群大臣分成几派，争吵不休。 退朝后，紫宸殿内。 裴寂端坐一旁，李世民则是坐在首位，两人面前都摆着一桌酒席。 “臣多谢陛下宴请。” 李世民一摆手，端起酒杯，语气亲和的说道：“裴相今日不必拘谨，朕也算是有事相求。” 裴寂急忙躬身，“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能得太上皇和陛下青睐，委以重任，岂能不效死命。” 看着裴寂的样子，李世民点点头，心里暗暗盘算怎么实行计划。 ~~~~~~ 另一边的李承乾正拉着李恪比试箭术。 这几天，两兄弟挨家挨户的踢馆，弄得最近国公王爷的世子们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家是自己。 先不说李承乾太子的身份，先说他那一手箭术，同龄人之中，有几个能跟他比的？ 再说他身为太子，你就算能赢，你还真的赢吗？ 可是躲不过，几天的时间，李承乾已经打遍长安城的二代们。 每次胜利后，都会扔下一句，“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 惹得一群人无能狂怒。 今天实在没事做，就自己比试比试。 李丽质和李明达在一旁加油打气。 长孙无垢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女儿们的打闹。 李世民刚刚跟裴寂商议完如何用贸易打垮东突厥，来到这里一看。 心里也升起一抹欣喜。 李承乾见李世民突然到来，心里一慌。 匆忙把手里的弓箭藏在身后。 “父皇，那个，我…” 李恪也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见过父皇。” 李世民也不说话，缓步走到李承乾身边，伸手拿过李承乾手里的木弓。 这是莫问送他的那把，这几天四处找人比试，用的也是这把。 说实话，这弓无论制作还是外观，都只能算中品。 但这是自从被封做太子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喜欢的礼物。 李承乾心里一沉，生怕李世民把弓扔了。 这几天四处找人比试，一定会被李世民知道，但他都是在课业完成后出宫，孔颖达都说不出什么来。 他不怕被罚，但他怕这把弓毁了。 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应该乖乖藏好的。 李世民伸手一拉，弓身发出阵阵轻鸣，瞬间宛如满月。 随后又用力连拉几个满月，点点头，又把弓扔回李承乾怀里。 “这弓不错，很适合你，就是用这把弓打败了那些国公世子？” 李承乾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不生气，手忙脚乱的接住弓。 “没错，儿臣就是用的这把弓。” 长孙无垢也走了过来，伸手揉揉自家儿子的头。 “不用怕，你阿耶早就知道你偷偷练习箭术，也知道你这几日四处寻人比试。”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长孙无垢。 今晨课业完成后，长孙无垢就带着李丽质找到他。 说见他学习刻苦，让他放松一天。 于是他拉着李恪比试箭术，两兄弟难得能光明正大的练习弓马。 却没想李世民早就知道。 李世民轻笑一声，冲着旁边的的张阿南一伸手。 张阿南立马从旁边的护卫手里拿过一把长弓，递到李世民手里。 只见李世民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柄造型古朴的长弓，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 就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原本他那种温和的气息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凌厉气势，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宝剑，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此时的李世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来，高明，让你看看，你阿耶的弓术！” 意气风发的李世民弯弓搭箭，对准最远处的一个草靶。 “嗖~”箭矢犹如流星，划破长空。 “咚”的一声，箭矢深深扎进草靶之上的红心。 箭矢虽然停下，但箭尾却还在剧烈的晃动着。 李承乾和李恪全都崇拜的看着李世民，一颗种子在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 第87章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几天后。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雨。 天气越来越冷，莫问算了算时间，距离完工起码还有一个月，就连后院都还差点时间。 叹了口气，翻修医馆的时间太晚了，应该跟酒厂一起建造的。 搓搓手，把火炉生上火，火焰的温度让莫问觉得舒服。 最近很少出场的老爷子坐在一边。 李义狗腿的学着莫问给人按摩推拿时的手法给他按摩，小老头笑吟吟的晃着脑袋。 不得不说，莫问都觉得李义很有天赋。 “莫小弟，我们来了！” 李承乾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莫问抬起头，看到四小只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门口。 “小郎君，我也来了。” 莫问急忙招呼众人坐下。 因为地方太小，护卫们都只能在外面等着。 李义最近一直充当仆从的角色，给一群人端茶倒水。 旁边变装跟随的李君羡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也变圆滑了。 “高明，今天你们打算做什么？” 莫问一边给李丽质诊脉，一边询问李承乾。 小姑娘眉眼弯弯，手托下巴，歪着脑袋，一张小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莫问装作没发现，主动找李承乾答话。 李承乾笑呵呵的喝了碗蜂蜜水。 “嘿嘿，小弟听说了吗？陛下打算明年开春准备一场赛事。” 莫问“哦”了一声，专心诊脉。 这一反应让李承乾不满。 “小弟你怎么没有反应啊？” 李承乾语气急切，这就好像你拿了个新玩具来跟朋友分享，结果人家没有一点兴趣。 莫问松开手，给李丽质嘱咐几句，又继续给李明达诊脉。 “我就是一个医师，有什么赛事跟我也没关系。” 听着莫问语气平淡，李承乾无奈的看向李恪。 李恪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几天前。 李承乾正在练习箭术，突然有人通报，说李世民找他。 李承乾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被告知开春后准备一场箭术比赛。 这是李世民在那天陪儿子射箭之后，突发奇想。 大唐正在全力准备与东突厥的战事，一场庞大的赛事，挑动全民尚武的精神。 怎么不算一件好事呢？ 于是李世民在朝堂上提出。 凡是大唐子民都可参加。 本来打算由礼部举办的，但长孙无忌说太子应当历练一番，于是不少人纷纷附和，说太子少年英武，箭术非常，自然是主持赛事的不二人选。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想起两个儿子练习箭术时的样子，颇有自己当年风范。 心里很是满意，同意了这个提议。 还跟孔颖达说最近可给太子少些课业，让他专心准备箭术大赛。 李承乾对于课业减少很是开心，但他对于准备大赛的事知之甚少。 于是今天带着俩妹妹跑过来取经。 你问为什么带妹妹来？ 李承乾表示自己不是瞎子，莫问对于李丽质的要求大都是尽力满足，还没有废话。 哪像对自己啊，就那次跟李恪挠他痒痒以后，这货能跟自己保持五步的距离，就绝对不会保持三步。 “哎呀，小弟这不是见外了？我正准备参加大赛，想到小弟你箭术比我还高，打算来拉着你一起参加啊。” 莫问瞥了他一眼，眼里全是戒备。 “你先离我远点。” 李承乾脚步一僵，讨好的拉着莫问空闲的那只手。 “哎呀，小弟，你看我都来请你了，你就跟我们俩一起参加呗。” 莫问略带嫌弃的甩开手，转过头跟李丽质交代小兕子的情况。 两人最近一直按照莫问写的单子预防气疾复发，平日里咳嗽也少了很多。 随意说了几句，又看到李承乾还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莫问无奈，“我说，你为什么要我参加？我不参加你不是能获得更好的名次？” 李承乾顿时面色愁苦。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陛下把这事交给了太子，太子又让叔祖辅助，可叔祖又把事情推给了阿耶，阿耶又说我与太子年龄相仿，于是把我推了出去，让我配合太子。” 莫问听了这话，脑子差点没转过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跟后世那种大懒使唤小懒有什么区别？ 等会，人家使唤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莫问突然想起来，这人没的推脱，就来找自己帮忙？ 想到这些，莫问眼神突然变得不爽。 一股幽怨的气息飘散开来。 李承乾感受到莫问不善的目光，赶忙解释道：“小弟，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觉得你箭术高超，若你参赛，定能让赛事更加精彩，而且陛下也说，不论年龄，不计出身，希望看到民间有更多高手参与此事。” 莫问轻哼一声，“那你怎么不找其他人？” “这……”李承乾挠挠头，“旁人哪有小弟这般厉害又有趣。”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丽质开口了：“小郎君，你就去吧，我也想看看小郎君能不能得个魁首。” 莫问嘴角一撇，想的挺好，还魁首？ 大唐别的不好说，虽然不会是大秦那种全民尚武，但也是少有的尚武皇朝。 特别是皇帝还是个尚武的。 李世民的弓术当世少有敌手，南征北战的十几年，更是勇猛无双。 你看看昭陵六骏，有哪个不是死在冲阵路上的？ 再看看李世民，五十来岁病死，不就是年轻的时候冲阵在前，伤了元气？ 这种帝王带起来的尚武气息，大唐可以说是民风彪悍，加上府兵制的影响，不少人都会玩弓箭。 莫问自己这箭术是好，可要是说想要得魁首？ 莫问表示根本不可能。 这时，李明达突然拉着莫问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小囔君，兕子和阿姐想看小囔君比赛。” 莫问低头看到李明达笑嘻嘻拉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拉着李丽质。 顺着看去，李丽质正含羞带怯的转过头。 莫问心头一动，突然觉得参加也没什么。 正好最近医馆翻修，这临时的地方也接不了几个病人，都是给抓药回去自己熬药吃。 “咳，那个，参加也不是不行。” 轻咳一声，故意扭头不看李丽质，答应了下来。 李承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就叫对症下药。 心里正得意的李承乾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会儿，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第88章 好人是不会欺负阿姐的 甩甩脑袋，把脑子清空，李承乾笑呵呵的跟莫问说着什么。 说什么太子学业繁忙，不能露面，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 一边的李渊撇撇嘴，这家伙跟李二一样油滑，能偷懒的事绝对不操心。 莫问狐疑的看着他，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对了，一场全国性的大赛，才提前两个月准备？ 疯了吧？ 李承乾听到莫问的灵魂拷问，顿时呆愣当场，迷茫的眨眨眼睛。 他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莫问摇摇头，表示就这点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很多人参加。 首先距离太远的地方通知不到，通知到了也得等人赶到长安。 这时间哪里来得及？ 还有参赛人员的衣食住行，既然比赛，那你主办方不得把这些准备好？ 于是莫问给做了个方案，既然是第一次举办，那就先把消息撒出去。 朝堂举办比赛，所有参赛人员需要缴纳十文钱做报名费。 对于那些来不及参加的，可以等下一次比赛。 附近可以在开春时到达长安并且参加比赛的，朝廷负责其衣食住行。 因为不限年龄，但考虑确实会有孩童参赛，比如面前这两个，所以把年龄段进行分组。 分别为八岁，十岁，十二岁，十四岁，以及成人组。 每两岁做一个分组，最后年满十六的统一进成人组。 每一个分组分别进行比赛。 但是首先经过海选，筛选，复选等一系列的比试。 最后选出一百人做最后比试。 进入最终赛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获得起码一贯钱作为奖励。 名次越高，奖励越丰厚。 至于奖励什么，莫问就不管了，也不是他能管的。 对于莫问的方案，李承乾立马两眼放光，果然是找对人了。 “小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莫问一把推开他的熊抱，戒备的瞥了一眼李恪。 看他没有动作，暗地里松了口气。 具体的比赛项目也得区分。 八岁，十岁组，因为年纪太小，射固定靶。 十二岁，十四岁组，设置简单障碍物，移动靶。 最后的成人组，设置木桩，土坑，泥潭等障碍物，射移动靶。 对于这种分组比赛来说，一群人都很赞同。 莫问又给李承乾支招，说既然太子放权，那想想该怎么利用这场比赛赚些钱。 比如租售摊位，既然是比赛，那必定会有人需要吃饭，那些聪明的小贩肯定能看到这里面的商机。 租售摊位，只要价格合理，肯定能小赚一笔。 又比如押注，进入大赛的人全都登记好后，在比赛前开盘。 就像那句话一样，你可能小赚，但我绝对不亏。 对于这些东西，一群人听的眼睛发亮。 好像看到好多银钱在跟自己招手。 李承乾连连点头，拿着毛笔在那边写写画画。 说了半天，莫问觉得口干舌燥的。 给自己倒了碗水，一饮而尽。 “好了，有什么不懂得可以继续问我。” 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这边莫问喝的畅快，没看到旁边李丽质微红的小脸，还有抬起又落下的手。 李承乾笑呵呵的拉着莫问，“我就说来找你准没错，你这脑子真是好使，别的不说，赚钱的法子一个比一个新奇。” 李承乾刚刚抓住莫问的手，莫问差点条件反射的跑开。 没办法，不想再体验笑得大脑缺氧的感觉了。 “不用谢，应该的。” 偷摸看了一眼李丽质，莫问心里嘀咕了一句‘让你找到弱点了，这局算你赢’。 又半个时辰后，简陋的靶场内。 莫问手里拿着一把木弓，眼神轻蔑的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李承乾。 “少年呦，努力超越我吧，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李承乾屈辱的趴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最近他每天都找人比试，还勤奋练习，没想到今天又输了。 输了也就算了，还出言嘲讽。 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就像是被穿三摸头，点赞拒战一样的无力。 李承乾看着自己十矢九中，一矢上靶的战绩，再看看莫问十矢靶心的战绩。 感觉莫问说的天赋可能真的存在。 李恪看着自家老哥的凄惨模样，躲在一边捂嘴偷笑。 旁边李丽质看他笑得开心，大眼睛微微一转，笑嘻嘻的拉着他走了过来。 “三哥也来比试比试，阿耶常说三哥的箭术跟他很像，丽质也想看看。” 笑得很开心的李恪觉得不开心了，心里真想吐槽几句。 ‘什么就想看看了？这几天我练习箭术的时候，你哪次没跟着？还有阿耶什么时候夸过我箭术好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李恪，看见莫问似笑非笑的脸，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很快，同样十矢中九的李恪跟李承乾一起怀疑人生。 “莫小弟，你这箭术到底是跟谁学的？” 李承乾微微喘着粗气，不甘心的问道。 李恪放下弓箭，同样好奇的看着莫问，眼里全是好奇之色。 莫问笑眯眯的退后两步，“嘿嘿，这就是天赋，羡慕吗？” 再一次被虐的两兄弟对视一眼。 两人听出了浓浓的嘲讽，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距离眨眼间跑出十几步远的莫问，两兄弟摇了摇头。 李丽质拉着李明达笑嘻嘻的追了上去，一口一个小郎君。 李明达围着姐姐打转，一口一个阿姐。 用弓箭虐了李承乾的莫问很开心，对于他拿自己当冤大头的事也不计较了。 毕竟他都出卖妹妹了，就原谅他一次吧。 伸手拉着李丽质，感受着有些发凉的小手，莫问主动伸手捂住，试图用自己刚刚运动完的热量来温暖她。 李丽质顿时小脸发红，手上传来的温度似乎都集中在了脸上。 手还没温暖回来，脸已经发烫的要命了。 李明达见莫问拉着李丽质，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大大的疑惑。 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不解的看着莫问的动作。 “手怎么这么凉？走，回去给你冲些蜂蜜水喝。” 冲着凉凉的小手哈了口气，拉着李丽质就要回医馆。 却突然看到旁边可可爱爱的小兕子。 “还有小兕子也一起，哥哥给你冲蜂蜜水喝，好不好？” 莫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李明达听了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她不知道阿姐为什么脸红。 但她知道，小郎君给蜂蜜水喝，一定是好人。 好人是不会欺负阿姐的。 第89章 中二的李承乾 大赛的准备事宜都交给了手下人，李承乾带着一群国公世子们在靶场比试箭术。 昨日被莫问无情嘲讽的他，今天大发神威，一群半大小子被虐的体无完肤。 一群人互相对视，都看到了浓浓的屈辱，这些人大多都比李承乾还大一两岁，却被李承乾按在地上摩擦。 除了秦怀玉和长孙冲能做到十中七八，其他的全都是被爆杀。 已经十四岁的长孙冲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承乾。 “高明，你最近怎么进步这么快？陛下不是不许你练习箭术吗？” 他实在不能接受，自从第一次被李承乾打败，他这几天就没闲下来，勤加练习，每日都空闲下来两个时辰练箭。 可今天居然又输了，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他是放水了的。 他本想放点水，不能让太子输得难看，箭箭上靶，十矢中七的成绩已经是很少有人能达到了。 但李承乾轻描淡写的十矢中八让他不敢相信。 他看出来李承乾也没尽全力，但考虑一下年龄差距呢。 心里升起一丝挫败，对于从小被长孙无忌严格要求的他来说，失败是不被允许的。 李承乾模仿着莫问的样子，双手环胸，怀里抱着一把木弓，微微抬头，用轻蔑的眼神俯视着比自己高不少的人们。 “这就是天赋啊，少年们，努力超越我吧。” 说着，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背对着众人。 一边的李恪嘴角一抽，果然，人总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莫问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能连蹦带跳的追着莫问打。 现在这情况是怎么说？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一群人气的牙痒痒，一群半大小子从小一起长大，谁跟谁不是知根知底的？ 秦怀玉第一个出来，拉着他再比一场。 “我就不信了，今天赢不了你？” 李承乾哼哼一笑，“哼，孤今日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过咱们得有点彩头。” “好，要什么彩头？” 一炷香后~~ “又是这样？凭什么？” 看着远处草靶上，李承乾的箭矢稳稳的插在上面，九支箭落在靶心，一支箭稍稍偏移。 秦怀玉表示不能接受。 李承乾则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嘿嘿，怀玉，你就别想跑了，乖乖的跟着我吧。” 看着李承乾古怪的笑容，秦怀玉嘴角一撇，“输了就输了，愿赌服输，这次跟你帮忙准备箭术比赛，下次我一定要赢。” 刚刚李承乾提出的彩头就是两人比试箭术，李承乾获胜，秦怀玉就需要给李承乾帮忙准备比赛的繁琐事宜。 秦怀玉赢了，则是要求李承乾送他一把宝弓。 看着秦怀玉不服输的样子，李承乾笑嘻嘻的拉着他，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那你可得努力了。”转头又看看旁边的一群人，“来吧，但有不服者，我李承乾奉陪到底。” 一群半大小子被激起了火气，吵吵着要再比一次。 旁边的李恪见这些人仗着人多欺负大哥，立马站出来说道：“你们是忘了我还在了？就凭你们也想挑战大哥？那得先过我这关。” 程处默第一个不服，“明礼这话俺可不服，俺赢不了高明，还是能跟你较量较量的。” 李恪一听这话，嘴角翘起，“行啊，铁牛你就是第一个。” 程处默拿着弓箭，瞄准远处的草靶。 … “哼，铁牛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吧。” 李恪同样学着那轻蔑的眼神，嘲讽程处默的箭术。 程处默看着跟李承乾一样十矢中九的草靶，默默不语。 今天李承乾就是故意把这些人拉到一起的。 为的就是把他们拉下水。 一群国公王爷的世子，用起来顺手得很。 比如赌盘用程处默去做，滚刀肉的儿子也不会是个好说话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打架斗殴的事情了。 长孙冲就负责租借摊位之类的事情，长安城最大的新贵，还是皇亲国戚，能做的事情多的很。 ~~~~~~ 莫问看着面前的李丽质，心里疑惑的很。 “昨日不就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拉着莫问的手，凑到他面前，笑靥如花。 “小郎君不喜欢吗？” 被突然袭击的莫问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你别这样。” 莫问偷偷往后面看去，看到了李世民笑意满满的脸。 他是在笑吧？那个表情就是笑对吧？ 可为什么感觉有浓浓的杀意在他身边弥漫着呢？ “李叔，好久不见啊。” 莫问笑眯眯的抽出手，给李世民端茶递水，捏肩捶腿。 李世民瞥了一眼莫问，虽然答应了长孙无垢要李丽质自己选择，可看着两小只凑到一起，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 今天他是打算找莫问聊聊关于李承乾提起的阉割养殖的事。 而且天气冷了，莫问也说过天气冷要尽量减少外出，所以他没带长孙无垢出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出宫的路上遇到了李丽质。 当大闺女使出撒娇大法后，李二郎的血条就被清空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李丽质对李世民使用撒娇攻击，造成弱点暴击，李世民受到一百点伤害，李世民hp清零，李丽质获胜。 无奈之下，李世民带上了李丽质。 “李叔你看这力道怎么样？” 莫问狗腿的询问，让一边的李渊嘴角一撇，“小混蛋，真丢人。” 莫问也不理他，让李义给他拿了一壶酒。 拿到酒的李渊满意的看了莫问一眼，就自己温酒喝去了。 李世民嘴角抽搐，一壶酒就给收买了？ “哎呀李叔你过来也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好招待的。” 莫问一边说着，一边让李义给准备一桌酒席。 听到莫问要准备一桌酒席，李世民眼睛一亮。 最近因为购买纸张的事让他头疼。 大量的购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怀疑，可是为了完成印刷目的，又不能不买。 已经涨价不少的纸张又涨了一些。 虽然现在每天都有不少进账，但是国库空虚，皇后又经常拿内帑的钱出来用。 导致李世民也少吃荤腥了，谁让他天天粘着长孙无垢呢。 见李世民有些心动，莫问急忙拉过来李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李义答应下来，带着两个人就走了。 第90章 来吃烤肉啊 很快，李义就带着人回来了。 扛着一头羊，外加好多的酒。 羊是找村里的人家买的，酒是厂里刚刚酿的。 最近找了不少会酿造其他酒的工人，现在已经是有不少品种了。 对于这事李渊举双手赞成，因为莫问答应他的事真的做到了。 低度酒虽然不够浓烈，但是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这个酒莫问还给他拿了好几坛。 莫问也没心思给取名字什么的，能哄老爷子开心就好。 他自己也尝了尝，怎么说呢，就跟后世的果酒差不多。 跟酒厂的库房说了一下，这钱在自己的分成里扣除，又让他每个月留下一定数量的酒分批次送到医馆。 一群人忙活着，李丽质却不开心的看着莫问。 心里对于莫问跟自己保持距离的事很不满。 昨日也不知道是谁拉着自己的手嘘寒问暖的。 今日又躲得远远的。 还在讨李世民欢心的莫问并没有察觉。 许久后，揉揉酸疼的手腕，笑嘻嘻的给李丽质冲了一碗蜂蜜水，端到她面前。 李丽质不开心的撇过头，表达自己不悦的心情。 莫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这是？ 李世民看着大闺女不开心的表情，心里觉得开心多了。 臭小子，吃瘪了吧。 “莫小弟，东西给你弄好了，来看看吧。” 就在这时，李义端着一大盘羊肉出现。 莫问扭头看过去，一头羊已经处理完了。 “正好，这些肉你们帮我切成小块，今天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烤肉。” 莫问看着这么多的肉，最近准备的东西也能用上了。 “啊？小弟，这羊肉切成小块怎么烤？” 李义疑惑，要说烤肉也不是没有，可他们都是整只羊烤，哪有切成小块的。 莫问没有解释，就让他去切成小块，自己准备东西。 李义也不多问了，反正他就是一个跑腿的劳碌命。 莫问则是把前两天去找刘木匠做的竹签拿出来，直接扔进盆里泡上水。 然后又把木炭准备好，架上一个烤炉。 一群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忙前忙后。 李丽质也忘记了生气，端着蜂蜜水笑嘻嘻的喝着。 也很快，羊肉切好了，李义把肉端到莫问面前时，那一盆羊肉让他觉得眼前一黑。 原来切出来有这么多的吗？ 拿出来油盐等调料，加上葱姜蒜进行腌制。 又拿出来孜然胡椒（经丝绸之路进入中国）备用。 一群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很是不解这是什么操作。 莫问拉过几个人给自己帮忙穿肉串。 简单说了几句，几个人有模有样的穿起了肉串。 人多力量大，一大盆的羊肉很快就穿好了。 莫问也不废话了，直接坐在烤炉边。 然后一群人就看见莫问有些生疏的生火，烤肉串，翻面，撒孜然。 随着肉串的翻动，阵阵烤肉的香气飘散开来。 李世民不自觉的嗅了嗅鼻子，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一群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嘴里的馋虫似乎被唤醒了。 好几个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来李叔，第一批的肉串，你先来尝尝。” 就在李世民忍不住问有没有烤好的时候，莫问端着盘子递到他面前。 盘子里的肉串分成了两份，一份上面撒了一层红色的东西，似乎是什么果肉。 另一份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刚要张嘴问，却看见莫问一把拿起那些什么都没有的肉串，递到李丽质的面前。 “来丽质，给你的，上面抹了蜂蜜，甜甜的。” 李丽质顿时眉眼弯弯，看着莫问有些花的脸，接过肉串，分出来一串递给莫问。 “小郎君也吃。” 莫问嘿嘿一笑，接过来吃了一口。 肉串入口香甜，让人忍不住继续大快朵颐。 三两口吃进肚里，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就继续忙活去了。 李世民有些不爽的看着两小只的互动。 刚刚他看莫问惹李丽质生气，心里还挺开心的，结果就这一会儿，话都没说两句呢？就哄好了？ 看着自家大闺女开心的样子，李世民表示不开心。 随手拿起一根肉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香，辣。 肉香味带着一丝微辣，似乎还有胡椒的辛辣。 尝到美食的李世民根本停不下来，手里的肉串一串接一串的往嘴里塞。 旁边李渊看了忍不住直接抢了一串过来。 直接一口下去，老爷子眼前一亮，好吃，这是最近几个月吃的最好吃的了。 不顾李世民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把把剩下的肉串端起，放在自己的酒壶旁边。 还又瞪了李世民一眼。 “你瞅啥？老头子的孙儿烤的，老头子先吃。” 被瞪了一眼的李世民挤出一丝微笑，讨好的点点头。 “对对对，老爷子你说得对，你先吃是应该的。” 李渊哼了一声，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一口肉一杯酒，小老头吃的津津有味。 旁边的人全都捂嘴偷笑，有几个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想了一遍，差点没笑出声来。 李世民无奈的看着李渊，这老头一点面子都不要了，是真把自己当成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了。 见李渊又喝完一杯，李世民不自觉的伸手给他斟了一杯酒。 李渊也顺手端起来喝了。 等两人反应过来，老爷子都已经三杯酒下肚了。 一群人不敢再看，全都自己找事做去了。 有的给莫问去帮忙，有的去外面守着，有的还拉着其他人闲聊起来。 反正就是没有一个看这边的。 李渊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世民，心里又涌上一丝烦闷。 李世民却有些尴尬，玄武门之变后，他一身鲜血的走进太极殿，手里的剑还滴着鲜血，说出了让李渊痛苦万分的话语。 自那以后，李渊看见他就烦，对他爱搭不理的。 这几个月李渊住在莫问这里，李世民虽然经常来，但是几乎都不会说话。 李渊还经常的怼他，骂的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像今天这样能安安静静坐着吃饭是真的少有。 看着李渊虽然老态，但身板却健壮的样子，李世民心里挺感谢莫问的。 不得不说，李渊在太极殿里，整日沉溺声色，自暴自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自从来了这小山村，莫问把小老头整得服服帖帖。 说不给酒喝就不给酒喝，说每天喝多少就喝多少。 虽然有老爷子偷酒喝，但起码莫问还管一管。 太极殿内可没有人敢管他，每日烂醉如泥，身子骨越来越差。 现在看看李渊，都好像又年轻了几岁一样。 李世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洗脱骂名。 可他还是想做好一名皇帝。 想给自己阿耶证明，他李世民比大哥更适合做皇帝。 第91章 父与子 李世民嘴唇微动，“父皇，儿臣向你保证，最多三年，儿臣必定向你证明自己，朕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李世民的声音很轻，就连旁边的李丽质都没有听清楚。 李渊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吃肉喝酒。 李世民也有耐心，手里拿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倒。 这酒的度数对于李渊来说就跟水一样。 所以老爷子也没什么醉意，心里对于李世民的话思绪万千。 一开始的错误就是由自己开始的，无论责怪谁，都跑不掉自己的一份责任。 他放任了老大的危险动作，诱惑了老二的野心，又无视了老四的挑拨。 最后导致兄弟阋墙，血溅玄武门。 “努力吧，你一定比我好。” 李渊同样轻声的说了一句，同样也没让李丽质听到。 小姑娘正拿着肉串，笑嘻嘻的看着外面莫问的背影，眼里满是愉悦，丝毫没注意到父子俩的对话。 李世民瞳孔一震，握着酒壶的手忍不住捏紧。 眼圈发红，心里突然涌起难以言喻的心情。 有开心，有惊讶，还有委屈。 “来来来，老爷子，你的那份…老爷子你怎么还抢李叔的呢？你的我也烤好了，给你。” 又端着一大盘肉串的进门的莫问，看见李渊把李世民的肉串给抢了，忍不住埋怨两句。 又把烤好的肉串放在他面前，“给，趁热吃，来李叔，我给你倒酒。” 说着，莫问拿起旁边的一个酒壶，给李世民倒了一杯。 李世民把心底杂乱的情绪压下去，笑着端起那杯酒。 “多谢小医师。”李世民难得跟莫问正经的道了声谢。 也不知道是为了感谢这杯酒，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莫问笑嘻嘻的打趣一句：“我说李叔，至于吗？阿翁不就是抢了你几根肉串吗？至于要哭吗？” 李世民一愣，抬手抹了抹眼角，发现确实是有眼泪流下。 看着莫问笑得那么开心，李世民觉得心里火大。 “咚” “哎呦！来人啊，没有天理啊，大人欺负孩子了~”莫问捂着额头，声泪俱下的控诉李二郎的恶劣行径。 给了莫问一个脑瓜崩的李世民很开心。 果然笑容不会消失。 李渊则是一瞪眼，“你个混蛋玩意儿，又打老头子的孙子。” 李世民嘴角一抽，老爷子你入戏这么深吗？ “阿耶不许欺负小郎君。” 就在李世民得意的要再弹一下的时候，李丽质气呼呼的挡在莫问面前。 一双大眼睛瞪着李世民。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悄悄的碎了。 等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 叛逆老爹跟这小子站一边没什么，怎么小棉袄还背刺了呢？ 看着李丽质把莫问护在身后，眼里全是对自己的不满。 李世民突然想抽自己，为什么要带大闺女出来呢？ 生无可恋的李世民看向莫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抹微笑。 心里升起浓浓的杀意，正捂着脑袋的莫问感觉后背发凉。 抬头看着李世民，却看见李世民似笑非笑的表情。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明白哪里做错了，不就是笑话你一句吗？至于这个眼神看着我吗？我可是乖乖的离你闺女很远的。 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少惹这个女儿奴。 这时，李义又端着一盘肉串进来，放在李渊面前。 “老爷子，你来尝尝看我手艺怎么样？” 李渊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拿着肉串大快朵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很快，后面几个帮忙的也都陆续端着肉串进来。 肉香味在这个小房间里弥漫着。 莫问见东西差不多了，招呼护卫们一起上来吃。 这么多东西几个人也吃不完。 李君羡看了李世民一眼，见他点头，才拿着一半的肉串到一边分发。 一群人乱哄哄的，小房间拥挤的很。 让莫问开始怀念原来的医馆了，这两天也没过去看看，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很快，人多力量大再一次体现，所有的肉串干干净净。 看着李世民意犹未尽的捋着胡须，莫问笑眯眯的凑上前去，“李叔，下次再来，我再给你准备啊。” 李世民眼前一亮，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带观音婢一起。 酒足饭饱，李渊坐在火炉旁边闭目养神。 李世民终于是想起了正事。 “小医师，上次你跟高明说的那个养殖法…” 莫问没说话，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了简单的原理和注意事项。 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察觉到莫问的古怪行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手里的纸。 上面楷书写着不少东西，他虽然不懂什么养殖，但是他只是为了推广养殖的方法，自己又不需要懂。 点点头，伸手就要把纸放进怀里，却突然动作一僵。 把放进怀里的纸拿出来，不敢相信的摸了摸，又揉了揉。 平日里莫问给他写东西都是用布帛，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用木板写字的。 这突然出现的纸张就很奇怪。 难道… 李世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带着询问的意味抬头看向莫问的眼睛，就看见莫问笑眯眯的点头。 李世民忍不住瞪大眼睛，难以言明的惊喜涌上心头。 同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满意的看着莫问笑嘻嘻的脸。 这纸是莫问自己做的，他不太了解造纸术，但这玩意步骤也简单，多做几遍试错，就让他整出来了。（有兴趣大家可以搜一下，确实简单，而且东汉就有蔡伦纸了） 又拿出一个布帛，递给李世民，神秘兮兮的说道：“李叔回去再看哦，有惊喜。” 李世民心领神会，不多废话，直接塞进怀里。 满意的揉了揉小脑袋，不看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被李世民一顿蹂躏的莫问整理一下头发，瞪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的，上次给他活字印刷挨打，这次给他造纸术还挨打。 要不是本黄毛，不是，本公子相中你家大闺女，谁受你这老登的欺负？ 又看看旁边偷笑的李丽质，莫问觉得心累，‘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第92章 打雪仗吗? “小郎君再见。” 李丽质挥舞着小手，根本不看李世民发黑的脸。 莫问忐忑的瞥了他一眼，有些尴尬的跟李丽质道别。 这老登真碍事。 一行人消失在路口，李渊扭头看见莫问还傻兮兮的笑着。 嘴角一撇，嫌弃的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臭小子，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莫问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跟李渊打作一团。 “老头子你又打我脑袋，我这么一天才少年，打傻了怎么办？” “你小子真是厚脸皮，哪家的天才这么自夸的？” “要你管，哎呦，老头子不讲武德，欺负我一娃娃。” 被李渊一只手拎起来的莫问伸着俩短手，作势要薅李渊的胡子，却被反应过来的李渊一伸手给拉远距离。 “放我下来，不然你没有酒喝了。” 莫问看着自己伸长手还够不到李渊的胡子，就放弃了。 话音刚落，莫问就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扭回头，不爽的盯着李渊。 “老夫可是把你放下了，你可不能克扣了我的酒。” 莫问一脸嫌弃，“天天都是酒，我看你像酒。” 说完，也不管老头什么反应，进了医馆准备要休息一会儿了。 李渊往长安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脑海里响起李世民刚刚认真的模样。 心底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大安宫内，李世民掏出怀里的布帛，上面果然写着造纸术需要的原材料以及步骤。 吩咐下面人秘密招收工人进行制作。 ~~~~~~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天气彻底冷了下来。 一群人忙活了近三个月，总算是赶在大雪之前把医馆翻修完成。 搬回医馆的李渊笑呵呵的霸占了最大的屋子。 莫问无奈，也就随了他的意思。 自己在他旁边的屋子住下。 李义他们则是住在靠前堂的房间，八个大小伙子住在一起。 还好火炕铺的够大，不然都不一定睡的开。 一场大雪后。 莫问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伸手往火炉里填了块儿煤石。 应该是长安城里许多人家都有了火炉取暖，虽然还是需要燃烧煤石，但大大减少了冻死的人，就连风寒的都少了。 可能是因为太冷了，都没人来看诊，正好莫问也乐得清闲。 趁着没人，清点一下药材，看看有什么需要。 李渊无聊的打着哈欠，坐在火炉旁，感受着火炉的热浪，暖烘烘的让他想睡一会儿。 一群人正享受着岁月静好。 门口却响起了李承乾的声音。 “小弟，我们来了。” 莫问扭头看去，四小只正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冲着李渊一口一个阿翁，小老头笑呵呵的答应着。 莫问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么冷的天出来干啥？ “我说你们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到我这里作甚？” 李丽质正跟李渊撒娇卖萌呢，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不开心的看着他，“怎么？小郎君不喜欢我们来？还是不想看到我们？” 莫问一愣，急忙解释道：“不是，那个，我…” 李丽质扭头轻哼一声，一副本小姐不开心的样子。 李承乾偷笑，‘让你说错话。’ 李恪扭头看着外面的雪，有些诗兴大发的念了一句，‘一片两片三四片’。 李明达不明所以，窝在李渊怀里揪他的胡子。 莫问叹了口气，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蜂蜜水。 “我只是担心你，这么冷的天得了风寒怎么办？” 莫问轻声解释一句，把蜂蜜水放到李丽质面前。 李丽质得意一笑，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原谅你了，下次再说错话…” 看着李丽质眼睛里浓浓的警告意味，莫问笑眯眯的点点头。 “好好好，我注意。” 李丽质小脸一红，笑意吟吟的端起那碗蜂蜜水。 两兄弟全都恶意满满的看着莫问，心里盘算着怎么套莫问麻袋。 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莫问心里突然升起想打雪仗的念头。 “高明，明礼，我们去打雪仗吧？” 李承乾一听这话，眼前顿时一亮，连连点头，拉着李恪和莫问就往外跑。 “哎呦，大哥你慢点，我胳膊要断了。” 没注意到李承乾动作的李恪，忍不住抱怨一声。 莫问也没想到李承乾反应这么大，一时不注意被拽了个趔趄。 “高明你干啥？慢点啊，那雪又跑不了。” 傻狍子听都不听，冲着外面就跑，一路上两人哀嚎不断。 李恪还好，力气跟李承乾差不多，就是被他拉着跑有些难受。 莫问就惨了，力气比李承乾小不少的他，差不多是被拖着跑的。 “高明，我恨你。” 莫问手扶膝盖，喘着粗气，强烈表示不满。 李承乾嘿嘿一笑，“不是你说要打雪仗吗？” 眼睛瞥向李恪，给他使了个眼色，李恪心领神会。 趁着莫问跟李承乾说话分神，捧起一堆雪就往莫问头上撒。 莫问早就防着李恪的突然偷袭，在他有动作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出去。 顺手还给李承乾的头上扔了一把雪。 李承乾以为自己的计策能成功，没想到莫问反应这么快。 看着雪花飞来，急忙抱头护住，但还是有一些雪花落在他头上以及脖颈处。 随手打掉凉凉的雪花，两兄弟演都不演，给莫问亲身示范了什么叫打仗亲兄弟。 一个吸引火力，一个负责输出。 李承乾跟莫问正面对抗，李恪趁机偷袭。 后面因为听到要打雪仗而跟过来的李丽质和李明达，蹦蹦跳跳的加入战场。 两个小姑娘根本不管是敌是友，捧起白花花的雪，对着三人就是一顿抛撒。 李明达瘦小的小手捧着雪，用力扔向李恪，但是力气太小，雪花根本扔不远，还没碰到李恪就落在地上。 李丽质则是加入莫问的阵营，对着两个哥哥扔了两个雪球。 正跟莫问打的兴起的李承乾，突然遭受到来自妹妹的暴击。 看到李丽质给自己扮了个鬼脸，李承乾宠溺的笑了笑，摇摇头，又跟李恪一起继续二打一。 开玩笑，这是妹妹，身体还不好，一团雪下去生病了怎么办？ 男女混合双打的事情见过吗？ 他李承乾见过，还不止一次呢。 第93章 打仗亲兄弟? 五人在雪地打闹半天。 李承乾微微喘着粗气，身体虽然感觉有些累，但心里觉得一阵放松。 身为大唐太子，被太多的人寄予众望，让他感觉到不舒服，每日都过得不像自己。 可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身份的束缚，还能放肆打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让他越来越喜欢这里。 李恪远远地望着李承乾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只见李承乾正微闭着双眼，脸上挂着一丝满足而又轻松的笑容。 李恪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从地上轻轻地捧起一团积雪，慢慢地揉搓起来，不一会儿就捏成了一个结实的雪球。 预备，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雪球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李承乾的头上，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 这些雪花有的落在了李承乾的头发上，有的则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哈哈哈哈，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的！” 被砸了一头雪的李承乾立马扭头，看见李恪得意的样子有些牙痒。 “明礼你不讲武德，玩偷袭。” “哎~大哥此言差矣，能赢就行，谁让你分神了呢。” 李恪双手叉腰，昂首挺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承乾瞪眼，冲着李恪就是一个大雪球。 正得意着的李恪立马成了白头翁。 惹得旁边两个妹妹一阵哄笑。 李恪也不示弱，扬起大片大片的雪花，冲着李承乾飞去。 刚刚还跟莫问展示什么是打仗亲兄弟的两人，现在又示范了什么是亲兄弟打仗。 刚被两人集火攻击而倒下的莫问，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分崩离析的兄弟情。 趁着李承乾一个不注意摔倒在雪堆上时，直接跟李恪一起把他埋了。 当全身是雪的李承乾爬出来，李丽质已经笑得捂肚子了。 又打闹一会儿，几人回到医馆时，衣服上全都有不少零碎的雪花沾着。 因为一直在打闹，几人的小脸都红扑扑的，李明达兴奋的扑进李渊怀里。 “阿翁，兕子打赢了。” 李渊笑呵呵的揉揉小脑袋，“嗯，小兕子真厉害，来，阿翁看看。” 一边哄着李明达，一边把她身上的碎雪打掉。 李承乾和李恪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眼里的无奈，摇头苦笑。 刚刚李丽质和李明达两个就是黑心棉。 李丽质帮着莫问，每次自己要打中他的时候，就挡在莫问面前。 为了自家妹妹不被雪砸中，两人都尽量避开她。 李明达就有意思了，摆明了跟姐姐一起，帮着姐姐团雪球。 她说是在打雪仗，其实也就是玩雪。 所以从开始到结束，除了不小心蹭到身上的，两个小姑娘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没有一颗雪球落在她们身上。 反观他们三个，怎一个凄惨了得。 莫问被两兄弟集火，身上被砸的最多。 李承乾其次，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恪反倒是最干净的一个，不过最后李承乾看他笑嘻嘻的嘚瑟，直接把他按在雪堆上，跟莫问一起把他也给埋了。 三个人全都体验了被雪埋住的感觉。 三人学着小狗抖水的样子，整理整理衣服，把碎雪打掉。 开心的围着火炉取暖。 打闹了半天，都没发现现在天色已经晚了。 李明达捂着小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李丽质，“阿姐，兕子好饿。” 李丽质看向莫问，“小郎君，有吃的吗？” 莫问急忙让李义给自己帮忙准备饭食。 看着莫问进了后院，李丽质也跟了上去，说什么自己也要帮忙。 莫问无奈，让她在旁边看着就好。 忙活一阵，几人端着大大小小的碗盆出现。 幸好天气冷也不怕食材坏掉，准备的足够多。 端着羊肉出现在众人面前，稳稳放在桌上，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李渊坐在首位，李承乾旁边陪着，时不时的给李渊夹菜倒酒。 李恪坐在他旁边，负责照顾李明达。 莫问和李丽质坐在一起，帮她分割羊肉。 一众护卫们则是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对着盆里的羊肉大快朵颐。 李渊享受着孙儿的伺候，心里喜滋滋的。 李明达被李恪各种投喂，分割下来的肉全都切成小块，单独放在碗里，递在她面前。 李丽质则是笑吟吟的看着莫问，直把莫问盯得有些脸红。 “快点吃，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侧过头低声在李丽质耳边说了一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李丽质笑意更浓，学着莫问的样子低声说道：“谢谢小郎君。” 不知道是不是有错觉，莫问感觉她故意吹了口气，耳边一阵热热的气息拂过。 轻咳一声，低头不语。自顾自的吃着。 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李丽质笑的很开心。 刚刚莫问红着脸躲避的样子让她很满意。 红着脸帮自己分割羊肉的样子让她更满意。 眉眼含笑的看着莫问，眼睛都不眨一下。 感受到李丽质的视线，莫问浑身一颤，装作没发现，收拾东西，但是红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心里暗道一声罪过，莫问就跑开了。 看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落下的鹅毛大雪，李承乾暗道不好。 “坏了，又下雪了，今夜怕是回不去了。” 李承乾愁苦着脸，玩的太放肆，忘记了时间，现在不回去，怕是天黑也到不了宫里了。 加上这大雪，一时半会儿的也停不了，自己跟李恪还好，俩男娃冷一些不怕。 可李丽质和李明达两个小姑娘怎么办？ 路上要是受了风寒，别说男女混合双打了。 恐怕还得加上阿翁。 看出李承乾的为难，旁边酒足饭饱的李渊擦了擦嘴，“怕啥，今晚就住这里吧，就说你阿翁我让你留下的，谅你阿耶也不敢有意见。” 李承乾一听李渊给撑腰，眼前一亮。 两眼放光的看着李渊，“谢谢阿翁，那我今天就留下陪阿翁了。” 李渊捋着胡须点点头，笑呵呵的揉了揉李承乾的脑袋。 于是，当四小只以及一群护卫们都看着自己时，莫问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了个赞。 准备的几间房是用上了。 为了不那么拥挤，大家自行找房间休息。 李承乾和李恪住一间，李丽质和李明达住一间。 第94章 做梦都不放过我 看着李承乾正在研究火炕，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说你啊，再不睡觉，明天打算顶着黑眼圈回去吗？” 李承乾嘿嘿一笑，放下手里的木头，笑嘻嘻的洗漱一下，就直接上炕休息了。 李恪也新奇的打量一番，能睡在暖烘烘的火炕上，谁会想睡在冰冷的木头上。 跟莫问问了一下怎么制作的，在听到不能用在木头制作地板的房子上时，打消了在自己寝殿里做一个的想法。 跟两人说了两句，就去了李丽质的房间。 “咚咚咚。” 一重两轻的敲门声响起。 李丽质打开了房门，双目带笑的看着莫问。 “小郎君，正要找你呢，你说的这个火炕要怎么用？” 莫问扭头看过去，李明达一双小手上正拿着一块煤石，比比划划着什么。 白白净净的小手已经被染的漆黑。 “小郎君，这个东西是什么？” 李丽质眼睁睁的看着李明达拿着煤石跑过来，一蹦一跳的问这是什么。 莫问扶额，一种幼儿园老师的既视感突然出现。 “小兕子，这个是煤石，不要乱拿，很脏的。” 哄着小孩子放下煤石，给两姐妹烧上火炕，又给他们打水洗漱。 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不带宫女的，所以就没人伺候她们了。 上次李丽质留下，她起码能照顾自己，可现在多了一个李明达，让李丽质有些苦恼。 不过看到莫问熟练的动作，还有耐心哄李明达的样子。 李丽质觉得很不错。 两姐妹洗漱完，莫问给她们拎过来一壶水，防止半夜口渴。 又叮嘱两句，就要回自己的屋子。 刚走两步的莫问被李丽质伸手拉住。 疑惑的看着李丽质红扑扑的小脸。 “怎么了？”莫问轻声问道。 李丽质微微一笑，倾身凑到他耳边。 “谢谢小郎君，这次就不用留下陪我了。” 莫问面色一僵，急忙后退两步。 他发现了，刚刚耳边拂过的风是她故意吹的。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不知道怎么吐出。 什么就这次不用留下？我哪次留下了？ 看着李丽质狡黠的笑容，莫问又一次落于下风。 “别乱说话，李叔听到非劈了我不可。” 莫问无奈，这小姑娘哪里像八岁了？ 这比某些都结婚几年了还不开窍的都会撩。 李丽质捂着嘴，眉眼却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小郎君怕什么？不是打算长大了跟我说心愿的吗？” 李丽质想起偷跑出宫那天，自己首次被掰回一城，今天要好好取得一次胜利。 一听这话，莫问就觉得脸上发热，心里浓浓的罪恶感涌了上来。 当初他是想恶作剧一下的，趁着年纪小，调笑一下小姑娘。 确实是存了长大后的想法，可现在这年纪说这个，传出去谁不笑话两句。 “咳，那个，阿翁他那边我还没去看呢，我去看看。” 轻咳一声，莫问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离开了。 留下李丽质笑的花枝乱颤。 李明达则是疑惑的看着姐姐，对于两人的对话很是困惑。 又对于姐姐笑的这么开心表示难以理解。 关了房门，两姐妹躺在暖烘烘的火炕上相拥而眠。 莫问去李渊那边看了一眼，看到老头已经躺下睡觉，呼噜声也震天响了。 默默回了房间，路过两姐妹的房间时忍不住停了一步。 “啪！”的一声脆响。 莫问双手拍在脸上。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为男子汉，不能让小姑娘给钓了。 躺在火炕上，莫问努力平复心情。 暗暗骂自己秦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莫问夜里做了个梦。 梦很真实，他长大了，也成亲了。 牵着新娘子的手，走完流程，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 掀起那方红盖头，露出被掩盖着的绝世容…鬼啊！！ 莫问猛然惊醒，怪叫一声，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 刚刚梦里掀盖头的时候，明明都看到了一张诱人红唇。 红唇弯起的弧度让人心动，也能让人感受到难以掩饰的喜悦。 似乎她也在期待这一刻。 可为什么那张脸突然变成了李二郎！！！ 而且还身穿明光铠，手拿大陌刀，背着巨阙弓，一副上战场的模样。 脸上是看到脏东西的嫌弃，嘴上是砍死你个扑街仔。 莫问抓耳挠腮，在炕上扭曲爬行。 “小弟，你没事吧？” 李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刚刚他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莫问怪叫一声，有些担心的他急忙跑过来问问。 莫问平复一下情绪，“我没事，做了个噩梦，李大哥赶紧回去睡吧。” 听到莫问说没事，又仔细听了听没有奇怪的声音，李义就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大雪却还是没停。 纯白色的雪花在天空飞舞，随着风的舞动左右摇摆，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天与地全都被白色占据，就算是漆黑的夜空，也被它渲染的明亮。 莫问趴在被子上，对于李二郎的怨念达到顶峰。 我都做梦了还不放过我？ ~~~~~~ 第二天，莫问揉揉眼睛，没有睡好的他打算起床了。 推开房门，门外白茫茫的雪连接了天地。 李承乾难得不用早起，跟李恪躺在还有余温的火炕上，不想起床。 一众护卫们却已经起床清扫落雪了。 莫问伸了个懒腰，摇摇头，想让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 “小丽质，小兕子，要起床了。” “高明明礼，起床了。” 对于赖床的人来说，这种呼唤是最不想听见的。 兄妹四人难得不用在宫里受规矩束缚，没想到还有一个被生物钟束缚的老六。 看着兄妹四人有些幽怨的眼神，莫问嘿嘿一笑。 “早睡早起，我教你们打拳啊。” 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趣。 “打拳？什么拳？” “太极拳，强身健体。” 说着，拉过李承乾给他示范了一遍。 李承乾云里雾里的跟着耍了一遍。 “来，丽质和兕子，你们也要学。” 莫问拉过来李丽质，手把手的教她。 感受到莫问手上的温热，李丽质觉得有些脸红，低下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五个人有模有样的打了一遍太极拳。 护卫们也已经清理好院子里的雪，正准备把房顶和前堂的也清理掉。 就看到李渊推开房门，打了个哈欠。 “真冷，这个天气应该回去睡觉。” 第95章 临近除夕 就要除夕了，莫问一大早起来准备除夕夜的东西。 李渊也难得起了大早，拉着李义一起学着莫问打太极拳。 贴上自己写的春联，又准备了好多的肉。 既然是除夕，必不可少的就是饺子。 他打算包饺子吃，羊肉馅的。 应该是都在准备除夕夜，也没人来看诊，正好能空闲下来。 一群人忙前忙后的准备过年了。 这边的小医馆忙碌着。 那边的李世民却有些烦闷。 为啥？ 上次太子带着弟弟妹妹夜不归宿，被一个御史弹劾了。 没办法，关于李渊的事不能告诉他们，免得一些人有什么心思。 无奈李世民只能罚李承乾抄书面壁。 连带着李恪和李丽质也一样受罚。 只有李明达一个因为年纪太小免于责罚。 到了今天，因为要过除夕了，所以他大手一挥，让一群国公大臣们放假回家。 而他在愁着怎么找李渊过除夕。 长孙无垢看出他的心思。 “二哥，可是想阿耶了？” 李世民有些尴尬，放下手里的茶杯。 “唉~观音婢，你说朕该怎么让父皇回来？” 李世民心里郁闷，太上皇一直在外面不回来，最近又有人说要接李渊回来，不然岂不是不忠不孝。 可是想到李渊的态度，李世民一阵头大。 每次还没说两句话，就能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扶着肚子起身，拉起李世民往外面走。 “阿南，准备车马，通知太子汉王，还有丽质兕子，一起出发。” 长孙无垢一边拉着李世民，一边吩咐张阿南，让他做好准备。 张阿南躬身领命，转头去做事。 李世民也反应过来，扶着长孙无垢，让她注意脚下。 “观音婢这是要…？” 长孙无垢抬头看向李世民的眼睛，伸手揉揉他有些烦闷的脸。 “二哥为了父皇的事心情烦闷，臣妾自然得替二哥分忧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那也不用观音婢去啊，你现在身子笨重，不能乱跑了，小医师都说，尽量不要坐车走动了。” “臣妾不去，二哥有把握把父皇带回来吗？” “额~”李世民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要是有办法也不会让李渊在外面大半年了。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好了，二哥不用担心，路上不平坦的地方下来走走就好了。” 李世民无奈，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李丽质最近因为上次夜不归宿的事，最近都不许外出，让她憋闷坏了，心心念念的要出宫玩耍。 听到有人来报，说皇后要她准备出宫。 瞬间想到要去哪的李丽质两眼放光，想起了莫问那张傻笑的脸。 蹦蹦跳跳的带着李明达一起去找阿娘。 李承乾跟李恪同样一起到来。 李世民大手一挥，带着一群护卫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边的莫问毫不知情，还在准备饭食。 正忙着呢，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 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护卫们都轻车熟路了，来的次数是真的多。 莫问放下手里的面粉，急忙上去迎接。 “小郎君，丽质来了。” 李丽质见莫问出来迎接，挥着手打招呼。 同样跟小姑娘打招呼，又嘴甜的李叔李夫人叫个不停。 莫问看着后面五十多护卫，对于资本家的怨念达到顶峰。 这才叫资本家啊，都快除夕了还不给放假，还得跟着出来挨冻。 赶紧招呼人进来，又让李义带人去多准备些食物。 不用多问，这肯定是来蹭饭的。 李义也不多废话，带着莫问给的铜钱就走了。 也还好，附近的村子就有专门养羊为生的，直接买了两头。 一群人把羊宰杀好，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李世民则是趁着莫问跟李承乾一起闲聊的时候，拉着李渊走到一边。 “你要作甚？” 李渊嫌弃的一甩手，撇头看向莫问，见他没注意这边，忍不住白了李世民一眼。 “父皇，儿臣来请你回去。” 李世民也不弯弯绕，直接挑明目的。 李渊哼笑一声，“哼，你李二郎不是早就想进太极殿了？我不在你没进去住两天？” 听到李渊话里的讽刺，李世民无奈，他是想进太极殿，可是趁着李渊不在住进去，免不了有人说闲话。 特别是按照李渊的意思，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消息。 跟自己来这里的也都是亲信，绝对不会透露消息出去。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朝堂上都猜到已经找到李渊，但是在哪？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甚至说是不是活着？也不知道。 哦，对了，除了裴寂。 “父皇，这都快除夕了，儿臣都被大臣烦死了，实在不行，咱先露个面，让他们消停消停。” 李世民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渊，心里憋屈。 除了秦王府出来的一脉，其他不少大臣都说要找回李渊，不能落天下人口舌。 一听这话，李渊真想拍他一巴掌。 合着老子出宫的事你散播天下了？ “少放屁，老夫出宫的时候谁都没说，哪来的天下人口舌？” 李世民无奈，“阿耶，我派人找了您三个月，您忘了？” 这一声阿耶让李渊一愣，自从自己登基称帝，几个儿子都只叫父皇，自己生气的时候还称陛下。 一点点的都没了亲近感。 李渊扭过头，不看李世民祈求的眼神，“少废话，老头子跟我孙儿就在这里过除夕，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李渊强硬的态度，李世民叹了口气，转头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长孙无垢。 一直偷偷看着这边的长孙无垢，自然注意到李世民的眼神。 看到李世民眼里浓浓的无奈，长孙无垢忍不住偷笑。 趁着孩童打闹，没注意到她，慢步走到这边。 护卫们也识趣，侧过身挡住莫问的视线。 “阿耶，观音婢请安了。” 李渊笑着看向长孙无垢，温和的说道：“观音婢也来劝我回去？” 长孙无垢点点头，“二哥他最近茶饭不思，临近除夕，阿耶不在，二哥也不开心，最近观音婢还看到他抱着阿娘的牌位哭泣，阿耶就体谅一下二哥，哪怕除夕夜回去一日呢。” 长孙无垢温柔的话语，揭开李世民心里的秘密。 最近他确实想起自家阿娘，又想到大哥和四弟，又想到等百年之后，到了下面该如何面对阿娘。 李渊一听长孙无垢提起窦氏，心里也不由得一酸。 第96章 你不用客气，我不用担心 李渊眼底划过一丝苦涩。 心里也想起了窦氏的音容笑貌。 一股浓浓的思念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得怀念起了当年。 但与此同时，一丝愧疚也悄然而至。 他和窦皇后共育有四子一女，其中李玄霸早夭，平阳公主李秀宁在武德六年中箭身亡，然后就是武德九年玄武门事变。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尸体放在自己面前，李世民拎着滴血的宝剑站在旁边… 一股难以言明的苦涩涌上心头，李渊轻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好久没跟窦氏说说话了… 最终李渊决定跟李世民回去一趟，条件是他想回医馆时，李世民不能拦着。 对于这个条件李世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他心里权衡过，李渊在太极宫每日除了饮酒就是给自己生弟弟妹妹，身子都掏空了。 到了这里有莫问给管着，身体出了问题还能第一时间给诊治，你看看最近李渊这脸色都好了，骂他半天都不用换气。 而且这还是免费的劳动力，何乐而不为呢？ 达成共识后，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坐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多亏了观音婢，不然阿耶怕是又得骂我一顿。”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这次阿耶回去，二哥可不许再气他了。” 李世民点头称是，笑呵呵的给长孙无垢捏肩。 李渊面色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莫问跟李世民闲聊着关于酒以及火炉魔方这些东西的售卖情况。 不知不觉，莫问已经算是一个富家公子了。 这下等开春的箭术大赛结束后，可以着手准备盐铁，以及火药的研发制作。 当然，盐铁这东西必须跟皇家合作，不然陇西李氏也保不住自己。 一百个脑袋也得砍掉一百零一个。 不过李二郎是一个很好的桥梁。 盐铁的制作是利国利民的，利用李二郎搭上李世民的线。 盐这东西大唐不缺，基本自给自足，缺少的是提纯技术。 纯净的盐自然是更好。 铁器大唐也不缺，唐刀可是冷兵器巅峰之作。 缺少的也是如何短时间内大量制作铁器的办法。 他能想到的就是用高炉炼铁，前世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但也只记得大概，不过也不怕。 这技术在唐代就有了，具体的时间不确定，不过既然能在这个时代自然出现，那他提出一个想法，让其他人思考具体的步骤，也是有可能的。 就跟火炕一样，他只知道基本原理，但硬是给生生复刻出来了。 最重要的就是火药，这玩意儿一出来就代表了战争的划时代变化。 不过这就需要用钱砸出来具体的比例了。 借着盐铁以及火药的发明，找李世民要个虚职，说不定面前这老登就能接受自己了呢。 心里越想越激动。 笑呵呵的看着李世民，对于这个合作伙伴越看越顺眼。 不过因为他这里不方便放银钱，李世民放在这里建造酒厂的钱也没花完，剩下的又当做工钱放在莫问这医馆内。 这也是李义一伙人一直没回去的原因之一。 借着看守银钱的名义，留下人照顾李渊。 所以莫问直接提出暂时不要钱，钱先放在李世民那里，等自己需要用了，再跟他要。 还说了一句“李叔如果着急用钱，可以直接在我的账上划去，不必为了省钱克扣用度。” 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向长孙无垢。 他早就发现了，好几次都是不按照他写的食补方子吃饭。 所以他提醒李世民药物可以减，但食补不能少。 长孙无垢察觉到莫问的眼神，轻轻一笑，没有反驳什么。 李世民却无奈，关于后宫的用度，一向是长孙无垢的话语权比他要大。 不过最近跟莫问合作之后，每日进账不少，倒也不至于克扣用度了。 特别是再过些时日，等造纸术完善，书籍印刷完毕后，用度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阉割养殖法也已经找人试行，如果真的能改善肉质，除去腥味，大肆推广出去，大唐不再缺少肉食，又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这样一来，恐怕他李世民都能征集百万大军讨伐东突厥了。 李世民也没跟莫问客气，满意的点点头。 看这个黄毛，不是，是小公子，顺眼了不少。 莫问察觉到李世民喜悦的心情，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李丽质，心里暗暗腹诽，“你不用客气，我不用担心，很好。” 李丽质小手托着脸颊，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莫问，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对了，听高明和明礼说，你小子的弓术也不错，要不跟我比试比试？”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想起李承乾和李恪说的莫问弓术很好，把他兄弟俩都比下去了，心里一阵激动。 上次莫问提起弓术的事，说木弓被踩断时，他还以为莫问放弃了，没想到居然是个天才少年。 莫问一愣，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李叔，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要跟我比试弓术的？” “有什么不对的？又不是比试武艺。” 莫问一撇嘴，指着他比牛都壮的胳膊，“你看你这身板，要跟我一个还要过几天才九岁的孩童比试弓术？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李世民老脸一红，他没想到这个。 “无妨，我有办法。” 李世民眼睛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靶场内，莫问拿着一把木弓，有些怀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叔，你确定要这样比？” 李世民手里拿着一把巨阙弓，一壶比莫问还长一些的箭矢立在一旁。 “当然，你那把弓能射一百步（约七十五米，我这把弓能射三百步（约二百二十五米。” “我也不欺负你一个小孩子，你从三十步靶开始，我从一百步靶开始，你每中一矢，靶子后移十步，直到射不中为止。” “同样，我每中一矢，靶子后移三十步，直到射不中为止，每人一箭，你先开始。” 李世民捋着颌下胡须，自信满满的说道。 莫问手里是跟送李承乾的那把差不多品质的木弓。 比李世民手里那个巨阙差远了，但就跟李世民说的一样，最远能有一百步。 暗暗盘算一下李世民说的，这样一来，按照最大射程来算，每人能射八箭。 而且李世民最后一箭还多出最大射程十步。 不过莫问也清楚，根本用不到最后一箭。 心里暗骂李二郎不讲武德，欺负小孩。 但面上还是答应下来。 “好，就按李叔说的来。” 第97章 你到底是谁? 莫问跟李世民站在同一条线上，看向各自的草靶。 似乎是察觉到这没有硝烟的战争，空气都变得安静下来。 吩咐护卫们去清空场地，保证没有行人打扰。 还好，大家本来也都在准备要过除夕，很少有人出来，路上冷冷清清的，也打扰不到谁。 莫问第一个开始，手里的木弓发出阵阵轻鸣，轻巧的木弓宛如圆月。 一支箭矢搭在弦上，箭头散发着点点寒芒。 “嗖~~” 箭矢犹如流星，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破难得的宁静。 “咚”的一声，箭矢稳稳的落在靶心之上，箭尾还在剧烈的晃动着。 “好，好箭术。” 李世民忍不住夸赞一句，以莫问这年纪来说，确实是少有的弓术。 莫问嘿嘿一笑，“李叔，到你了。” 李世民也不废话，抽出一根箭矢。 弯弓搭箭，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温和的气息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犹如利剑出鞘的锋芒，让人不敢靠近。 “嗖~~” 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奔着草靶的红心而去。 “咚！”箭矢深深的扎进草靶之中，箭尾猛烈的晃动着，发出阵阵的声响。 “小医师正中靶心，草靶后移十步。” “家主大人正中靶心，草靶后移三十步。” 毫无意外，莫问和李世民全都是命中靶心。 两名护卫报靶，并抬着草靶后退到约定好的距离。 依旧是莫问先来，抬手弯弓，箭如流星，又是正中靶心，旁边的护卫们忍不住喝彩。 李承乾和李恪也激动的看着。 长孙无垢则是扶着肚子，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幕，很是满意莫问的表现。 李丽质则是有些纠结，现在她该为谁喝彩呢？ 帮阿耶？那小郎君岂不是孤军奋战？ 帮小郎君？那阿耶会不会生气？ 李明达则是简单，轮到谁射箭，她就为谁助威。 一会儿说“阿耶好腻害”，一会儿又说“小囔君真棒”。 很快，莫问和李世民全都已经射中三箭了。 在等待搬运草靶的时间，李世民忍不住多看了莫问一眼。 这个年纪，射中五十步的草靶，真的是少有了。 当然，他李世民自认还是比不上他的。 “六十步靶，小医师正中靶心！”护卫骑着马跑回，匆匆报靶后又跑回去移动草靶。 李世民心里惊奇，这个成绩真的可以和他碰一碰了，毕竟考虑一下年龄，六十步的距离，少有的好手了。 但是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胜负欲。 自己提的比试，可不能被比下去。 巨阙弓弓身轻鸣，箭矢划破长空，消失在视线之中。 不一会儿，看守草靶的护卫骑马跑回。 “一百九十步靶，家主大人正中靶心。” 同样报完靶就跑回去，还得将草靶移动位置呢。 莫问狐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一百九十步，接近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还能正中靶心。 ‘这人到底是谁？这种箭术绝对不会是一个世家家主能有的。’ 似乎是察觉到莫问的眼神，李世民拿着弓的手动作一僵，有些不自然的看过去。 就看见莫问正打量着他。 怀疑的目光毫不掩饰。 李世民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你小子这么看着我作甚？怎么？怕输？放心，你李叔我让让你也可以。” 不管他在想什么，先打乱他的思绪。 但可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莫问依旧狐疑的看着他。 “李叔，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你这弓术整个大唐也找不出来几个。” 李世民暗暗咬牙，坏了，这小子真聪明。 大脑极速运转，努力给自己想了个身份。 “胡说八道，你李叔我隔些时日就被当今陛下拉去比试，弓术比我强的大有人在，你小子还得练呢。” 反正这小子早就怀疑自己是世家的，而且自己也承认过，那能跟皇帝一起练习弓术也说得过去，就说天天被皇帝压了一头，奋发图强之下，自己也练成了一手弓术。 有些牵强，但很合理。 毕竟天底下谁都知道，李世民确实喜欢拉着人比试弓术，而且一手弓术天下少有。 果然，听了这个解释后，莫问眼里的怀疑少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看到远处已经放好的草靶，莫问也没继续询问李世民，先专心比试，等结束再说。 弯弓搭箭，现在的距离是七十步，大概五十多米。 屏息凝神，放松身体。 “嗖~”箭矢离弦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咚。”箭矢命中草靶。 “七十步靶，小医师箭矢偏移靶心一寸。” 护卫骑马跑来，报告莫问的成绩。 莫问一撇嘴，就知道会这样。 其实若是这弓再好一些，应该能命中靶心的，可惜，再硬一些的弓自己可能拉不开。 李世民呵呵一笑，对准已经距离有二百一十步远的草靶。 李世民面带自信，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双手用力，巨阙弓又一次被拉成满月。 “嗖~”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长长的箭矢消失不见。 莫问看着远处跑来的护卫，“二百一十步靶，家主大人正中靶心！” 一听这成绩，李世民的嘴已经翘到天上了。 听听，这成绩，还有谁比我李二郎牛逼？ 却突然又瞥到莫问那怀疑的目光。 急忙装作惊喜的样子，“果真？你可不能乱说，不然罚你一月工钱。” 那护卫急忙摇头，“不敢欺瞒，家主大人确实射中了。” 李世民故作姿态，装成一副兴奋的样子“是吗？那看来我弓术又有精进，看来可以找陛下比试比试了，把草靶搬来！” 李世民哈哈大笑，吩咐人去搬运草靶。 一群人不敢怠慢，推着一个板车就去搬运草靶了。 看着李世民得意的样子，旁边一直当一个称职观众的李渊很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这小兔崽子，你再牛逼也是老子教的。 莫问则是期待的看着那板车慢慢靠近。 护卫们也不磨叽，直接把草靶展现出来。 首先展示的是莫问的，一共五支箭矢，四支正中靶心，第五支确实如同护卫禀报的，偏了一寸。 叹息一声，暗道可惜，这一箭若是中了，说不定赢得就是自己了。 紧接着就是李世民的草靶，五支箭矢全都正中靶心，其中四支靠的很近，而且位置在靶心的中央。 只有一支箭矢悄悄偏移，在靶心的边缘处。 第98章 除夕 “怎么样？心服口服了？” 李世民得意的昂起头，嘴角疯狂上扬。 莫问一撇嘴，对于李世民的嘚瑟行为不屑一顾。 “啊对对对，李叔的弓术天下无双，小子心服口服。” 听到莫问的敷衍，李世民不开心了，这小子怎么不给点情绪价值。 当初给酒厂题字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忍不住一把抓住莫问的衣领，又一次把他拎了起来。 看着这张小脸上满满的怨念，李世民开心了不少。 “欺负我一个八岁的孩子，李叔你真是好厉害啊。” 惨遭欺凌的莫问忍不住出言嘲讽，可李世民却毫不在意的样子，跟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扔给了旁边的李君羡。 “臭小子，谁让你欺负我儿子。” 李君羡伸手接住，慢慢放下，还贴心的给莫问整理一下有些乱的衣服。 给李君羡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头又冲着李世民说道：“我欺负你儿子？你俩儿子把我埋在雪里的时候，你咋不出来说话呢？” 李世民哼笑一声，“那我儿子又没吃亏，我出来说什么话？” 这一下把莫问给气的不轻，扭过头，不跟李世民一般见识。 很快，到了要回去的时间。 李丽质不情不愿的摆手道别。 “小郎君再见。” 莫问则是揉了揉她的头，“好了，不要不开心了，李叔还在等你呢。” 李丽质一撇嘴，忍不住哼了一声。 看出小姑娘的不开心，莫问无奈叹息一声。 “小丽质听话，下次跟着高明明礼一起来就好了。” 好话说尽的莫问终于是把李丽质哄上马车。 “小郎君不许骗人，下次陪我游玩。” 莫问点头答应，“小丽质放心，我说话算数，等长安城里举办游会，我一定陪你一起游玩。” “不行，拉钩。”李丽质还是不放心，伸出右手小指，要来一个孩童间的最高约定。 轻笑一声，同样伸出右手小指，“好，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旁边一群被当做空气的人都尴尬的脚趾扣地。 特别李世民，眼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 可惜却被长孙无垢给拦了下来，还笑意吟吟的让李世民别去捣乱。 ~~~~~~ 转眼间，除夕到了。 李渊走在太极宫内，身边一群宫女太监伺候着。 久违的龙袍穿在身上，让他有些恍惚。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李渊心里有些憋闷。 想着许久没跟窦氏说说话，李渊也没招呼人跟着，自己一路没停，直奔太庙。 一群宫女太监跟在后面，不敢再跟丢了。 很快，李渊就到了目的地。 看着桌上供奉着的一个个牌位，眼前一花。 让其余人都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 给列祖列宗上完香，抱着旁边太穆皇后的牌位，一言不发，两行清泪落下，打湿了牌位上的字。 “我说你啊，真是气人，这么些年也不来我梦里走走。” … “你看朕多厉害，大唐已经是…” …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啊…” … 门外的宫女太监们全都离得远远的，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许久，李渊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除了眼睛发红以外，看不出这老头大哭了一场。 “走吧，还得去赴宴呢。” 随口说了一声，径直往麟德殿走去。 昨日，李渊跟莫问说有事要做，莫问也没拦着，知道老头子不想说，他也不问。 交代两句，又给他塞了几百文钱，还想让李义跟着他的，却被他拒绝了。 莫问也不强求，让他注意安全，别又喝醉酒。 想起莫问有些唠叨的话，李渊忍不住笑了一声。 后面的人听到李渊笑了，心里放松不少。 生怕这大半年不见的太上皇一个不顺心要砍了他们。 麟德殿内。 一群国公王爷，还有各位重臣齐聚一堂。 下面太监宫女们小心伺候着。 李世民坐在上首，旁边的主位上空着，都等着李渊的到来。 “太上皇到~” 话音未落，李渊慢悠悠的走进麟德殿内，众人赶忙起身行礼。 “拜见太上皇。” 李渊缓缓走到空着的主位旁，坐了下来。 “起来吧，今日除夕佳节，不必多礼。” “谢太上皇。” “行了，大家不必拘谨，回去还得陪夫人孩子呢。” 李渊摆摆手，兴致缺缺的说道。 李世民急忙起身，端着酒樽，“诸位皆是我大唐的功臣，来，满饮此杯。” 看着李渊有些待不住的样子，李世民急忙让舞姬上来献舞。 这才让李渊多待了一会儿。 李渊打了个哈欠，端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久违的三勒浆的味道让他沉迷。 察觉到李渊的兴致不高，裴寂嘴角带笑。 端着酒杯，缓步走到李渊旁边。 李渊抬眼望去，看到裴寂的脸，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个老家伙还好吗？” 裴寂微微一笑，“劳太上皇挂念，臣一切安好。” ~~~~~~ 莫问端着羊肉馅水饺，放在桌子上。 “来，李大哥，还有几位哥哥们，最近的日子辛苦你们了。” 李义一听急忙说道：“小弟别这样，我们都是为家主做事，应该的。” 旁边几人也出声附和，示意莫问不用客气。 “那好，大家也知道我莫问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今日除夕佳节，大家吃完饭要是想回家陪家人的，尽管回去，想留下的，月底我给你们三倍工钱，这可是我自己出钱，跟李叔无关。” 众人一听有三倍工钱，皆是面露喜色，纷纷称谢。 这边麟德殿内，歌舞升平。 但李渊心中却仍思念着已逝的窦氏，趁着众人沉醉于歌舞之时，悄然离席。 独自来到一处庭院，看着水中的鱼儿，默然不语。 此时李世民发现李渊不在席间，寻了过来。 “父皇为何在此独酌？”李世民问道。 李渊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想念起你母后了，这许多年了，都快忘了她的模样了。” 李世民沉默片刻，“父皇，母后…” 李渊微微一笑，抬手制住李世民要说的话。 “二郎，上次你说最多三年，你会证明你是一个好皇帝？” 第99章 你说你是谁? 李世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色严肃的说道：“没错，父皇，儿臣保证，最多三年，一定让父皇看到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唐。” 李渊微笑点头，扭头看向一边，“行，努力做个好皇帝吧。” 李世民没有看到李渊眼里一闪而过的欣慰… ~~~~~~ “臭小子，老头子我回来了，给我留饭食了没有？” 李渊还没进门，就冲着里面大喊，提醒里面的人他回来了。 除夕宴会结束，李渊就直接跟李世民说要回小山村，李世民也不拦着，派了几十人护卫。 一路上也没人跟着李渊，这太上皇消失大半年，跟他最亲近的裴寂一系都被打压消散了，还有几个人愿意注意他呢？ 毕竟很多都是想拿李渊出来恶心一下李世民，但没想到李渊在这次宴会中平淡如水，除了跟裴寂相聊甚欢，也没几个人去搭话。 莫问正端着水饺，跟李义他们一起吃晚饭呢，听到李渊的声音，扭回头，看到李渊正迈步进门。 “老爷子你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处理好了？” 一边说，一边给李渊盛了一碗饺子，又给他递上一双筷子，还贴心的给倒了碗酒。 “处理完就回来了，嗯，手艺不错，你小子不开个酒楼都屈才了。” 吃了一口羊肉馅饺子，李渊忍不住夸赞道。 “行吧。” 也没多问他去做了什么，像李渊这样的老人，在大唐比比皆是。 连年战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一场天灾，饿殍遍野都不能说清楚的惨剧。 不愿意说，自然有不愿意说的道理。 吃完饭后，莫问拉着李义，拎起旁边的食盒，朝着外面走去。 “你小子要去哪？”李渊好奇的问道。 “去村里看看，老爷子累了就休息吧。” 莫问头也没回，带着李义出了门。 第一个直奔刘木匠家。 “刘伯。” 小屋内，刘木匠正准备烧上火炕休息，听到莫问的声音，急忙开门。 却看到莫问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旁边的李义拎着一个大食盒，同样笑呵呵的。 “这除夕夜还不在家待着，出来作甚？赶紧进屋。” 刘木匠让开身子，想让莫问进屋暖暖身子。 莫问一摆手，打开李义手里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饺子，递给刘木匠。 “刘伯，给，这是我包的饺子，羊肉馅的，趁着还没冷，赶紧吃，我还得去孙大娘家看看，就不坐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拉着李义就跑。 等刘木匠反应过来，莫问已经跑远了。 端着还热乎乎的饺子进屋，刘木匠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边吃，眼角的泪水也缓缓落下，无声无息。 另一边，莫问在村子里兜兜转转，凡是家里是孤寡老人的，都走了一遍。 很快，食盒里的饺子已经没了，加上要送的人也送完了，莫问就回了医馆。 路上，李义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谁！！？” 侧身将莫问挡在身后，扭头看向旁边。 莫问也顺着李义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郎，正一步一步的往这边走。 少年身高近六尺，身背一把长弓，身上的衣物略显单薄，在这除夕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同样看到莫问两人的少年郎礼貌一笑，主动上前行礼。 “二位兄弟不必惊慌，我不过是路过而已。” 李义见这人没有恶意，放下心来。 “这位郎君是要去哪？” 莫问从李义身后走出，笑着跟少年打招呼。 “我本打算去城里，却不想迷了路，走到这小山村来。”少年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里距离长安城还有一段路呢，天色已晚，打算哪里歇歇脚啊？” 莫问看看已经快要彻底黑下来的夜空，今夜寒风凛凛，天空中一颗星星都没有，恐怕过一会就看不到面前的路了。 “这~” “不如去我那里吧，别的没有，空房还是能挤出一间的。” 看出少年的尴尬，莫问主动提出邀请。 李义想要说话，却被莫问制止了。 “这不太好吧，我…” 正说话间，少年腹中响起一阵让他脸红的声音。 “哈哈，郎君何必拒绝，走吧，家中还有不少饭食呢。” 说完，带着李义走在前面。 少年纠结一会儿，小跑几步，跟上莫问的步伐。 “多谢这位小弟了，我薛礼无以为报，等这次城中箭术大赛结束，一定报答小弟。” 莫问脚步一滞，猛然扭头，“谁？你说你是谁？” 薛礼吓了一跳，没想到莫问突然这么大反应。 “我，我叫薛礼，怎么了？” 莫问强压下心里的激动。 好家伙，来到这里一年了，终于见到名人了？ 等等，先确定一下是不是重名的。 “咳，没什么，薛大哥是要进城参加箭术大赛？” “没错，我一路从山西走到这里，就是要参加比赛。”薛礼一脸严肃的说道。 “山西？你走了多久啊？”莫问面上惊讶，心里更加确定了。 薛礼，薛仁贵，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人（山西河津市）。 “也没多久，因为比赛的时间太近，我一路赶过来的，本来今日能进城的，没想到居然迷路了。” “那说明咱们有缘，能在此处相遇，岂不是天意如此？” 莫问赶紧套近乎，这薛礼武力值爆表的战神。 这大腿得抱紧了。 薛礼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小弟说的对，咱们确实是有缘。对了，还没问小弟姓名呢？” “哦，我姓莫，单名一个问字，薛大哥要参加比赛，为何来的这么早？” 李世民打算准备比赛，可距离定的时间还有几天。 薛礼有些局促，自从父亲薛轨离世，家道中落，自己只能耕种为生。 为了生计，在柳员外家做苦力，一次意外，救了柳员外的女儿。 两人情窦初开的年纪，互相吸引。 可柳员外心生不满，横加阻拦。 提出让薛礼拿出一千贯作为聘礼，不然别想再见到柳氏。 这时有人传出当今陛下要举办大赛，能进前一百名者，最少也有一贯钱做奖励。 薛礼自认箭术不错，暗地里找柳氏说了想法，柳氏给他准备了一些银钱，让他路上小心。 少年少女短暂分别。 “怕路上耽误，所以早来了一些。” 薛礼随口一句敷衍过去。 正闲聊间，医馆已经到了面前。 第100章 想学吗 莫问伸手一指，“这就是我的医馆了，薛大哥请进。” 薛礼急忙道谢，跟着莫问进了医馆。 李渊还在等着莫问回来，却看到莫问领回来一个少年郎。 “嗯？你小子又在哪捡了一个小郎君？” 李渊坐在火炉旁，出口询问道。 莫问嘿嘿一笑，让李义给帮忙把剩下的饭食拿出来。 “回来路上，遇到薛大哥，要去长安参加箭术大赛，结果迷了路，天色晚了，我就让他来这里住一天。” 莫问站在李渊身后，伸手给他倒了杯酒。 “就你小子心善，行了，老头子累了，回去睡觉了。” 李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转头进了后院。 莫问招呼薛礼过来坐下，围着火炉取暖。 在外面冻了半天的薛礼急忙坐好，火炉的温度让他感觉舒适。 “来来来，饭食准备好了。” 两人正围着火炉取暖，李义端着饭食走了过来。 莫问看薛礼还有些局促，一把拉着他坐到桌前。 “薛大哥不必客气，在这小山村里，别的不敢保证，但无论你去哪一家，都不用担心挨饿。” 说着，把饭食放在薛礼面前。 看着面前的饭食，饿了许久的他终于忍不住，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薛礼风卷残云的样子，李义都看傻了。 就这么一会儿，薛礼已经干掉了他们两名护卫的饭量了。 看到都没有停下的进食速度，莫问急忙让李义再去拿，自己则是又给煮了碗茶。 一大一小两人看的一愣一愣的，饭量这么大的吗？ 这一路从山西走过来也没饿死？ 最终，薛礼一人吃掉了五人的饭食。 莫问也是亲眼看到，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莫问也想收回那句‘到哪家都不会挨饿’，就这样的，到哪家都的挨饿。 薛礼有些脸红的挠挠头，“那个，多谢小弟招待。” 莫问收回视线，“薛大哥客气了，后院里有空房间可以歇息，跟我来吧。” 说完，带着薛礼进后院休息，留下李义收拾残局。 找了个空房间，给薛礼讲了一下火炕的使用方法，就让他自己休息了。 放下手里的长弓，吃饱饭后，这些天来的疲劳瞬间爆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回了房间后的莫问躺在火炕上，暖烘烘的感觉让他睡意渐浓。 听着外面爆竿的爆鸣声，渐渐睡去。 ~~~~~~ 一个大早，莫问睁开眼睛。 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洗漱完毕。 走到外面却看见薛礼正在劈柴。 “薛大哥？” 正拿着一把斧子劈柴的薛礼，听到莫问的声音，转头看向这边。 “小弟，早啊。” 打着招呼，手上动作也没停，斧子稳稳落下，把木头劈成两块。 “薛大哥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昨夜多谢小弟招待，也没什么能报答的，我看这柴不多了，正好我这人就力气够大，也算是昨天的饭钱。” 薛礼一边说着，又是几斧子落下。 随后，抱起劈好的木头堆放起来。 莫问就看到神奇的一幕。 本来李义他们两个人干一天的活，让他一个时辰干完了。 这人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速度也快，力气大的出奇。 ‘难怪吃的多，干的也多啊。’莫问看着薛礼还准备挑水，心里忍不住感叹。 杂活都干完了以后，薛礼看着放在角落里的稻草人。 看着上面还插着的两支箭矢，忍不住手痒。 李渊从前堂走过来，正好看到薛礼的动作，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 却见薛礼手拿长弓，微微用力，手中长弓发出阵阵轻鸣。 “嗖~” 箭矢划破长空，钉在稻草人的头部。 李渊眼前一亮，看向薛礼的眼神都变了。 ‘好苗子啊。’ 薛礼却没发现旁边在观看的李渊，继续拉开弓弦，又是一箭放出。 “咚”，箭矢正中稻草人脖颈处。 “好，小子弓术不错嘛，师承何处啊？” 李渊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赞赏之情。 他凝视着眼前的薛礼，仿佛在那年轻的身影之上瞧见了昔日李世民的影子。 薛礼听到李渊的声音，扭头看去，只见李渊面带微笑，正乐呵呵地注视着自己。 他心头一紧，生怕李渊怪罪自己擅自动用弓箭，于是赶忙抱拳躬身施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丈，实在抱歉。薛礼方才一时手痒，未得主人应允便擅自取了弓箭，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李渊见状，连忙抬起右手轻轻一挥，表示并不在意。 他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少年郎，你先别急着道歉。老夫刚才问你的话，你可还没回答呢，你这一手弓术师承何人啊？” 面对李渊的询问，薛礼略显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如实答道：“回老丈，我只是小时候曾跟着父亲习得了些许皮毛，自从父亲离世之后，便再也无人教导于我了。” 说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李渊点点头，拿过薛礼手中的弓，又从旁边拿过一支箭。 自从当了皇帝，他倒是很少练习弓术了。 不过也不用担心，他自认没退步多少。 “嗖~” “咚！” 薛礼眼睁睁看着李渊把这支箭射在稻草人上。 与他不同的是，箭矢没入稻草人一半，就连箭尾都没有抖动。 如果这个时候薛礼拆开稻草人，就会发现李渊这支箭射在两根木棍交叉的地方。 箭矢穿透了两根木棍才停下。 “嘿，还行，没退步。” 李渊手拿木弓，面上尽是得意。 薛礼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支箭，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同样的弓，却是不同的威力。 走到稻草人旁边，伸手去拔那支箭矢。 他力气确实够大，硬生生的把箭矢拔了出来。 不过这支箭不用再用了，箭杆和箭羽全都坏了。 仔细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就是一支普通的箭矢。 “小子，怎么样？想学吗？” 李渊一挑眉毛，充满诱惑的问道。 反应过来的薛礼立马躬身施礼。 “弟子薛礼，拜见老师。” 李渊却一摆手，“不必，老头子我就教你些皮毛，称不上老师，你要是不嫌弃，老头子占点便宜，你跟外面那小子一起叫我阿翁也行。” “那阿翁打算怎么教我啊？”薛礼也不傻，立马顺杆往上爬，顺着李渊的话说下去。 李渊面上一喜，“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第101章 报名参赛 这边李渊见才心喜，那边莫问听到后院的箭鸣声，心里好奇，走过来一看。 却看到李渊一脸满意的看着薛礼。 “老爷子，你们这是干嘛呢？”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出言询问。 李渊一脸得意，“嘿，你小子可是有对手了，老头子我捡了个宝贝啊。” 对于李渊的得意，莫问一撇嘴，这人是谁捡到的你心里没数吗？连你都是我捡来的。 也懒得跟李渊计较，莫问看着薛礼，却见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小弟，刚刚阿翁他…”话刚说的一半，却看到莫问有些无语的脸，“不是，是阿翁他要教我箭术，让我…” “无妨，老爷子让你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莫问心里对李渊表示无语，没看出来，这老头儿对于收孙子这么执着。 不过他也得谢谢李渊，借着这个拉近关系，那以后再操作一下，说不定能让薛礼留下呢。 武力值爆表的战神，人身安全可是有保障了。 莫问也好奇的看向薛礼手中的箭矢。 “老爷子，这是你干的？”拿过箭矢仔细看了看，发现箭矢已经报废了，又看看薛礼带着崇拜的目光，最终确定是李渊的手笔。 小老头一脸骄傲，昂首挺胸的说道：“那是自然，老头子我八岁骑马射箭，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怎么？你小子也想学吗？” 莫问一撇嘴，对这个小老头无语，“我才不学，我还得去前面坐诊呢，不跟你聊了。” 说完也不多待，直接回了前堂。 留下李渊和薛礼二人。 李渊嘿嘿一笑，指导薛礼弓术。 薛礼默不作声，认真听从李渊的教导。 他想获得比赛的魁首，最好是能获得皇帝的注意，那等他回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提亲了。 ~~~~~~ 转眼间，箭术大赛的时间到了。 今天是报名的时间。 最近几天李承乾都没有过来，莫问知道应该是准备比赛的事情太多，抽不出时间。 既然答应了要参加比赛，莫问也不打算爽约。 正好今天要进城买些药材，莫问打算带薛礼一起进城。 没错，薛礼最近都住在医馆，导致医馆的食物储备加速消耗。 不过莫问现在家大业大，也不怕养一个大胃王。 薛礼正在听李渊的话，拿着一个石锁舞的虎虎生风。 “薛大哥，先别练了，今天要报名参加比赛了。” 莫问出言打断了薛礼的动作，放下石锁，扭头看向莫问。 “小弟先等等，我洗漱一下。” 莫问点点头，先去准备车马。 一路上，薛礼驾车，莫问在车上坐着。 颠簸一路，在城门口又不小心掉了十几文钱，终于是进城了。 一路到了刘家医馆，身材圆润的刘掌柜主动打招呼。 “呦，莫家小子，好久没过来了。” “最近几日忙得很，药材都见底了，今日要的可东西可是多的很，掌柜的可要发一笔小财了。” 莫问笑呵呵的跟刘掌柜闲聊着。 老规矩，按单子拿药，一群伙计忙活半天，大大小小的包裹放在了马车上。 跟刘掌柜招呼一声，把马车放在这里，步行去报名参赛。 到了报名处一看，三人吓得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只见一群士卒们身披甲胄，手拿横刀，甚至还有全甲兵士。 最重要的是人数足足有两百人。 两百带甲兵士，这阵仗面对报名的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转头看向报名处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加上还有不少背着弓箭来的，甚至还有跟旁边的人踩了一脚就要干架的。 也就可以理解了。 叹了口气，李义并不参赛，不过为了避免有人看莫问人小而受到欺负，他跟在两人身后看着。 “这奶娃娃也来参赛？小子，断奶了没有啊？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待着吧。” 总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刚刚报完名准备离开的壮汉，看见莫问矮小的身影，忍不住出言嘲讽。 瞥了他一眼，莫问理都不理他，继续跟薛礼说关于比赛的事情。 那壮汉见莫问没有反应，心里怒火中烧，一个奶娃娃也敢无视老子。 “说你呢，哪来的野娃子？还没一张弓高呢？也来参加比赛？” 一个野娃子，终于是把莫问激怒了，抬头看向这人，眼里全是想杀人的愤怒。 薛礼同样面色阴冷，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杀意。 一高一矮两个少年郎的目光，让那壮汉差点没忍住想跑开。 但想到两人一个八九岁，一个十四五岁的年纪，立马怒火更盛。 不知道他是气自己居然被两个少年郎吓到了，还是气这两个人居然不怕自己。 就在他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李义一把抓住他的手。 稍稍用力，就听“咔哒”一声。 “啊~~~”壮汉顿时哀嚎不止，捂着胳膊躺在地上打滚。 旁边一群人看戏一样，也不阻止。 旁边的士卒终于注意到这边，走过来两人。 到了这边，其中一人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义主动上前，“这人出言不逊，侮辱我家小公子。” 说着，把这人刚刚的行为复述一遍。 士卒们倒是讲理，直接把那人拖到一旁，翻出他怀里的报名牌。 “所有人听着，太子殿下有命，凡大赛期间寻衅滋事者，一律剥夺参赛权利，再有出言不逊，侮辱他人，打架斗殴，一律关押，等大赛后再处置。” 一人手里拿着报名牌，跟一群旁观的人说道。 莫问冷眼看向还在哀嚎的壮汉，刚刚若不是李义出手够快，他真想一箭捅死他。 看他现在不过是手臂脱臼，找人接上就好。 深呼吸一口，他不是善人，对于这种人，他没上去卸了他四肢都是好的。 哀嚎不止的壮汉被扔了出去，立马有人过来把他带走。 士卒对李义说了几句话，也没追究他动手打人的事。 毕竟说到底还是那人主动挑衅，人家是为了小公子动手的，主家受辱还没反应，你也就没用了。 一个小插曲结束，莫问和薛礼也是终于报完名离开。 另一边。 刚刚被李义扭断胳膊的壮汉正坐在一家酒楼内。 对面坐着一富家子弟。 “真他娘的晦气，孙兄的托付完不成了。” 壮汉脱臼的手臂已经被人接回，此时正吊在胸前。 第102章 元夕节 对面的富家子呵呵一笑。 “呵呵，周兄不必担心，不过是一个名额罢了，某有的是办法。” “哦？孙兄有什么办法？”周三疑惑的问道。 “放心，某自有妙计，明日就可拿到名额，不过…”孙永故作沉吟，眼神有些古怪。 周三急忙表态，“孙兄放心，我周三必定不负孙兄所托，取得大赛魁首。” “好，有周兄这句话，孙某放心了。” 孙永端起酒杯，给周三敬了杯酒，周三忍着胳膊的疼痛，同样端起酒来。 孙永，前些时日因为参奏李承乾寻衅滋事而被李世民乱棍打出，最后革职不再录用的孙御史的弟弟。 因为孙家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用了好大的人情让人举荐入朝。 还没在朝堂上给孙家谋取些利益，就被李世民革职，导致孙家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孙御史被乱棍打出后，回到家就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孙永这次打算利用这次箭术大赛，接近李世民，看能不能让孙家重新进入李世民的视野。 什么？你问大哥怎么办？ 他不是活该吗？侍御史一个五品官位，第一次当殿参奏，你找谁的麻烦不好？太子也是你能碰瓷的？ 你以为你是魏征啊？ 对于大哥的蠢脑子，他孙永表示不想认识。 这次的箭术大赛，李世民朝堂上跟众臣许诺，只要夺得魁首，封赏绝对少不了。 若是有人举荐的，举荐者也有封赏。 这是李世民为了鼓励大家派遣合适的人比赛想到的。 恰巧，孙御史虽然被夺了官位，但孙家作为一个小世家，还是有举荐的资格的。 孙永自认没有那个能力，但他这些年来结交朋友，广结善缘，倒是认识几个箭术不错的。 所以这次把他们几个都叫来，揽下他们的消费，目的就是让他们能崭露头角，只要能进入李世民的视野，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些好处呢。 但他没想到周三居然这么愚蠢。 刚刚报名结束，路上挑衅他人，关键还被人家的随从卸了手臂，还好医师说并不严重，休养几日就好。 可没办法，这周三是自己找来的人当中，最有希望夺魁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剥夺了名额。 无奈，孙御史只能发动人脉，找礼部里的人，重新登记，又拿了一个牌子。 ~~~~~~ 转眼又是几日，今天是个好日子，元夕（元宵节）。 莫问正如往常一样坐诊，正在感叹最近没人来看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李丽质清脆悦耳的笑声。 抬头看过去，就看到李丽质在前面拉着长孙无垢的手，小跑着到了面前。 “小郎君，我来了。” “小医师，奴家叨扰了。”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站在面前，莫问急忙招呼人坐下。 老规矩，既然来了就先诊脉。 两人有段时间没来，就当复诊了。 “夫人回去多注意休息，适当的走走，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莫问放开手，对长孙无垢交代要注意的东西。 长孙无垢温柔点头，看向莫问的眼神有些怪异。 又往大闺女那边瞥了一眼，只见李丽质从进门后就没移开过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莫问，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欣喜。 对于这种眼神，长孙无垢可是很熟悉的。 当七岁的她听到十岁的李世民说长大后娶她时，她自己就是这种眼神，当然，这是旁边的侍女告诉她的。 今晨，李世民还没退朝，长孙无垢本打算等李世民退朝后一起过来复诊的。 可李丽质拉着她就往外走，说感觉气息不顺，可能要气疾发作了，赶紧来这边看看。 让人留下跟李世民交代清楚，看透不说透的长孙无垢带着她直奔这边。 对于李丽质的小心思，她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莫问除了出身不好，其他的都可以拿得出手。 单说河北赈灾，如果摆到明面上，起码是一个七品官。 后面的东突厥贸易战，多运作一番，六品也有可能。 还有活字印刷，造纸术，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摆出来，正四品的工部侍郎也能争一争。 这可就是真真正正的进入了权力中心。 当然，为了保护他，这种东西不能拿出来。 李丽质坐在旁边，伸出手放在莫问面前。 “今日是元夕，不打算去看花灯吗？” 莫问一边诊脉，一边跟李丽质闲聊。 一听这话小姑娘立马一撇嘴，“小郎君是忘记答应要陪我一起游会了？” 莫问无奈抬头，“好好好，今日结束陪你一起去游会看花灯。” 李丽质顿时喜笑颜开，另一只手托着脸颊，笑吟吟的看着莫问认真诊脉的模样。 莫问装作没看见，认真做事。 一直到了午后，太阳西斜，因为打算去城里游玩，所以莫问提前关门，陪着母女二人一起进城。 本来打算带上李渊的，可老爷子说还不如在家睡觉呢，就没来。 不过薛礼没事做，就跟着一起了。 莫问陪马夫一起坐在马车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丽质聊着天。 薛礼则是两条腿跟着。 一路上没什么话说，刚刚进城，就感受到了不同城外的氛围。 原定的箭术大赛日期是明天，所以现在城里还有很多附近来参加比赛的人，热闹程度比以往更甚。 尽管此刻太阳尚未西沉，天色也依然明亮，但街道上已经热闹非凡。 许多人都开始忙碌地筹备起来，他们准备摆出一个个小巧的摊位，等待夜幕降临后，与过往行人一同猜猜那充满趣味的灯谜。 有些人动作迅速，将桌椅摆放整齐，然后挂上一串串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灯笼。 这些灯笼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还有些人则精心挑选了各种精美的花灯，有的形如飞鸟，翅膀微微颤动，似乎随时都会振翅高飞。 有的形似游鱼，鱼尾轻轻摆动，宛如在水中悠然游动。 更有些花灯做成了动物的形象，憨态可掬，令人忍俊不禁。 不止李丽质，就连长孙无垢也被面前的花灯迷住了眼睛。 脑海里似乎又想起了儿时与李世民一起看花灯的情景。 这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来。 李世民牵着李明达的小手，因为身高的问题，他还得微微弯着腰，才能避免小女儿不被自己拎起来。 “观音婢，二郎今日陪你一起看花灯。” 走到近前，李世民伸手环住长孙无垢的腰身，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长孙无垢俏脸微红。 稍稍躲开一些，往莫问那边看去。 第103章 看花灯，猜灯谜 莫问装作没看到李世民有些登徒子的动作。 人家合法夫妻，你管得着吗？ 扭头装作看到新奇玩具的样子，故意不看那边。 长孙无垢松了口气，白了李世民一眼。 “没个正经样子，高明他们呢？” 李世民笑着伸手揽过她，“他们一群孩子一起去玩了，反正是游玩，就放开了玩吧，跟着我他们也玩不痛快。” “也好，正是贪玩的年纪，明日他还得准备比赛的事呢，就让他放松一下吧。” 长孙无垢也不计较，跟着李世民往里面走去。 很快就到了地方，天色也暗了下来。 刚一进城，薛礼就跟莫问说要自己去四处看看，说什么跟人家不熟悉，有些放不开。 莫问也不强求，跟他说今晚就不用回医馆了，直接在城里寻个地方住一晚，明天一早也能直接去参加比赛。 给他了一贯钱，让他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 薛礼本来不想要的，可莫问硬塞在他怀里，说让他给老李也带点东西。 薛礼只好拿着钱走了。 莫问也不担心他，这家伙力气比牛都大，能出什么事。 莫问跟两姐妹蹦蹦跳跳的在前面，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在后面跟着。 大街上，数不清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 不少相熟的人三三两两为伍，挤在一起看花灯。 还有的摊位上挤满了人，盯着花灯下挂着的灯谜。 有不识字的，老板还贴心的给讲一遍。 还有不少卖玩具的，一群孩童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莫问跟在李丽质身后，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玩耍。 李明达则拉着李丽质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姐姐。 这时，李丽质跑到一个摊位前，看着摊位最上方挂着的一个花灯。 这花灯是一个金被银床的模样，这摊主也是个喜欢猫的，一个花灯做的栩栩如生。 这猫儿好似刚刚睡醒，正悠闲的舔舐自己的爪子，脸上还似乎带着笑容一般憨态可掬。 李丽质一眼就喜欢上这个花灯，急忙询问摊主这花灯怎么卖。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笑呵呵的让自家夫君把东西摆好。 听到李丽质的询问，扭头看到她俊俏的小脸，妇人不由惊喜，双眼都瞪大了不少。 “好俊俏的小娘子，想要哪个花灯啊？” 不得不说，不论哪里，乖巧俊俏的孩子都是招人喜欢的。 李丽质指着上面的花灯，“我想要最上面那个金被银床，那个怎么卖？” 看到李丽质眼睛里的期待，妇人微微一笑，“哎呀，要让小姑娘失望了，这个花灯不是用来卖的，这个是猜灯谜的奖品。” 李丽质一听顿时有些失望。 旁边不少游玩的人都凑了过来，听到猜灯谜，全都来了兴趣，纷纷让摊主出题。 这时，男摊主放下几个还没来得及挂上的花灯，走上前来。 “诸位，看来诸位都想要这个花灯，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听题。” 说着，在旁边的木盒子里翻出一块木牌，拿好木牌，在一群人期待的目光下念出谜题。 “有物生来变化多，时而如丝时而波。春来它伴花儿舞，夏至它随热浪梭。秋到它送丰收景，冬临它裹冰雪蓑。能传千里佳音讯，可载万卷诗书歌。” 这一题出来，下面围观的人立马开始窃窃私语。 都跟自己结伴同行的人询问谜底。 莫问略一思索，心中就有了答案，却不想抢了众人风头，只静静站着。 旁边的李世民也凑过来，听到摊主的谜题，低头思索起来。 长孙无垢却笑颜如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为了让大闺女有些乐趣，她就没说话。 李明达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听不懂摊主在说什么。 只好拉着李丽质的手，眼巴巴的看着那个金被银床的花灯。 李丽质苦思冥想，猜了好一会儿，说了两三个答案，却都被告知不对。 时间越拖下去，可能就会被别人抢了去，小姑娘有些焦急。 却突然看见莫问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看到莫问笑眯眯的样子，李丽质眼前一亮，“小郎君，你猜到答案了吗？” 莫问一拍胸口，得意的笑着说道：“那是，我可是天才啊，已经猜到了哦。” 李丽质笑嘻嘻的拉着莫问的手，撒娇的说道：“小郎君，能不能告诉我啊？” 看着李丽质带着讨好的笑容，莫问很开心，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正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 有些僵硬的回过头，看到了李世民那张有些黑的脸。 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默默抽出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姑娘抱在怀里的胳膊。 看着贴在身边的小脸，低声跟她解释了谜底。 李丽质两眼放光，立马对着摊主大喊：“我知道了，是风。” 摊主本来还在窃喜，自己想了许久的谜题没人猜中，正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开心，却不想被一个女娃娃猜中了谜底。 有人见摊主嬉笑的脸僵住，催促道：“人家小姑娘猜的对不对啊？” 摊主无奈，转身挑下那个金被银床的花灯，“小娘子真是聪慧，来，这是猜对灯谜的奖励。” 李丽质欣喜的接过花灯，上下打量一番。 转头又看向莫问，不顾他惊恐的眼神，扑到他怀里，“谢谢小郎君。” 于是，莫问感觉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冰冷的气息从后背蔓延，让他手脚冰凉。 急忙把李丽质推开，后退两步，“不，不用谢，那个…” 长孙无垢瞥了李世民一眼，挡在他和莫问中间，“来，丽质，阿娘替你拿着。” 被长孙无垢挡住的莫问感觉舒服了些，心里暗暗吐槽，“又不是我主动的，你冲着我生什么气？” 谜底被猜出，摊主又拿出来一个新的花灯挂上，继续跟大家出谜题。 为了不厚此薄彼，莫问出面给李明达赢下一个金丝虎样式的花灯。 不知为何，这里围着的人比其他的摊位都要多，许多没有猜出灯谜的，都只好出钱买下想要的花灯。 想要的花灯到手，李丽质拉着李明达在前面继续游玩。 莫问稍稍跟在后面，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在中间，一群护卫们由李君羡带领，不远不近的跟着。 第104章 莲花灯祈福 前方，许多的少年少女聚集一起，手里都捧着一盏莲花灯。 “小郎君，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丽质不解，转头看向莫问。 “这是在放河灯祈福，看到他们手里的莲花灯了吗？把祝福的话写下来，放进灯里，点燃后放进河里，让它顺着河水漂流。” 莫问仔细的跟她解释，又看到一边有卖莲花灯的摊贩。 快步跑过去，买了五个。 等他捧着莲花灯回来时，李世民正拉着李丽质看河流上的花灯。 一盏盏莲花灯顺流而下，带走了人们的思念与祝福。 岸上。 有少年畅想未来，也有少女情窦初开。 有男子踌躇满志，也有女子眉目含春。 有人结伴而行，也有人孤单影只。 有人饮酒作乐，也有人借酒消愁。 “来来来，我买了几个莲花灯，大家一起写下心愿。” 莫问捧着莲花灯，招呼那边的一家四口。 李世民转头看去，看到莫问笑嘻嘻的脸。 “来李叔，你先来。”莫问拿起一个花灯，塞到李世民怀里。 又拿起一个，分给长孙无垢，“李夫人也有，丽质，这是你的，还有小兕子，你也有哦。”一边说着，莫问一边分发花灯。 又在旁边的一个摊位上买了几块布帛，又租借了一支毛笔。 李世民第一个先写，拿起毛笔，在布帛上写下心中所愿。 由于莫问提议，不许看其他人写了什么。 所以大家都转过头去，不看他写了什么。 把布帛放进莲花灯内，招呼长孙无垢过来。 长孙无垢低头略微思索，抬手写下心中所想。 接下来是李丽质，小姑娘眉眼含笑的看了莫问一眼，写下‘快快长大，小郎君也可以一直陪着我，’ 看到李丽质笑吟吟的样子，莫问心里好奇她写了什么。 但最终他也没问。 想了想，他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看到旁边跟李明达打闹的小姑娘，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愿你平安长大，所得皆所愿’ 把布帛收进花灯，抱在怀里，走到李丽质身边，微笑的看着她。 轮到李明达时，奶娃娃看着布帛不知道怎么下笔。 李丽质想起她还不会写字，于是想替她写，可李明达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该写什么。 最后问她最想做什么，李明达趴在姐姐怀里，说‘要跟姐姐一起长大，永远不要分开’ 李丽质开心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所有人写好心愿，各自拿着点燃的花灯，在河边排队。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在前，李丽质姐妹在中间，莫问在最后面。 很快，李世民看着河中漂流着的花灯，扶着长孙无垢一起将手里的花灯放进河里。 眼看着花灯漂远，李世民微微一笑，扶着长孙无垢离开。 李丽质两姐妹手拉着手，同样轻轻放下花灯，还学着其他人祈福的样子，双手十指交叉放在面前，双目微闭，额头贴在手上。 看着她们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轮到莫问，把手里的莲花灯放在水中，看着它顺流而下，莫问脑海里思绪万千。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感觉下一秒就会突然醒来。 醒来的自己会忘记了这一切，当做是一场睡了很久的梦。 直到有人催促他，莫问才反应过来。 李世民在岸边等着莫问，见他许久没过来，正要派人过去看看。 却看到莫问正笑嘻嘻的跑过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要散会了。 “小郎君，明日要好好表现，丽质期待你夺得魁首。” 李丽质期待的看着莫问，李明达也在一边连连点头。 “好了，已经很晚了，快回去休息，明日看我表现。”莫问温和一笑，跟两人道别。 看着李世民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莫问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随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等待着明天的箭术比赛。 ~~~~~~ 一夜安静，第二天一早，莫问起身离开。 直奔城外箭术比赛的场地而去。 按照莫问的提议，现在是第一批的海选。 九岁的莫问分在八岁组。 根据路牌的提示，八岁组和十岁组在中间，这样如果有孩童走失，确保能有较大年龄的人看到。 这场地确实够大，是李世民下令，由一千名士兵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搭建，还对成人组的场地进行挖掘。 一路上能看到许多的孩童被家中长辈带着，往各自场地走去。 薛礼因为跟莫问的场地不同，去了成人组。 莫问则孤零零的站在一群孩童中间。 为了节省时间，一旁负责考核的礼部官员直接让十人出列，上前各领三支箭矢。 三箭有一箭射中红心，进入下一场筛选赛， 如有两箭命中红心，则直接跳过后面的筛选赛，进入复赛。 如果三支全中，则直接进入百强，如果最后三支全中的超过一百人，则进行一次筛选。 看着距离有三十步的草靶，莫问心里吐槽，是不是太近了？ 可当他看到一群半大娃娃糟糕的准头，就知道这个时代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的。 ‘幸亏上辈子自己练过，加上身体也强壮了不少，不然我可能也是这样。’莫问心里暗暗庆幸。 礼部官员摇摇头，把布帛上的名字一个个划掉。 心里吐槽为什么要设置这么一个年龄分组。 为了照顾八岁的孩子，还特意去做了几十把小木弓和竹弓。 可没想到，这些孩子里没有几个好苗子。 三十步的靶子，别说中红心了，就连上靶的都没几个。 “下一个，小山村，莫问。” 很快，这人就念到了莫问的名字。 有些犯困的莫问一个激灵，揉揉眼睛，让自己舒服一些。 上前拿起一把木弓，领了三支箭。 站在指定的位置，听到官员说开始，莫问弯弓搭箭，连放三矢。 那官员都没反应过来，莫问就已经把弓放下了。 旁边跟他一起比赛的九人，甚至还有没放第一箭的。 官员还没反应过来，远处收靶的人跑过来，惊喜的大喊：“三矢全中！三矢全中！” 这人如梦初醒，一把拉过莫问的手，递给他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八岁组百强赛入选资格 一’ “叫什么名字？”官员急切的询问。 “小山村，莫问。”把木牌放进怀里，回答道。 官员认真的说道：“好，你的名字我记下了，我将如实禀告上去，你可以直接三日后参加百强赛。” 莫问点点头，不看旁边一群小屁孩惊奇的眼神，直接去旁边的十岁组看看。 按照李承乾跟他说的，他也会参加比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呗。 第105章 比赛 李承乾正隐藏在人群之中，这次大赛，他打算拿一个好名次，让李世民看看他儿子的优秀。 突然，他看见莫问朝这边走了过来，正四处寻找着什么。 心里有些慌张，同时也庆幸现在没有其他的国公世子在。 那些人都比自己大一岁，过了除夕，全都去了十二岁组。 旁边的李恪也看到了莫问，有些心虚的看看四周，也庆幸没有人跟着。 两兄弟主动上前跟莫问打招呼，“小弟，你比赛结束了？” 莫问嘿嘿一笑，得意的拿出那个木牌，特意放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我可是天才啊，让我参加小屁孩的比赛，这跟放一只老虎进羊群有什么区别？” 莫问的一脸得意让两兄弟想掐死他，可想到还是先别引人注目，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下一个，李高明，李明礼…” 考核官的喊声打断了三人的闲聊。 “小弟，看我大杀四方吧。” 李承乾喜上眉梢，终于可以人前显圣了。 “我跟大哥去了，小弟且看好了。” 说完，李恪也跟着李承乾上前领取弓箭去了。 莫问笑嘻嘻的看着两兄弟比赛结束，同样，五十步的靶子对他们来说很简单，两兄弟没有意外的直接进入十岁组百强赛。 “嘿嘿，怎么样？我跟明礼也没差多少吧？” 李承乾双手环胸，脸上满是得意。 “啊对对对，大哥你真厉害，哪天我再陪你比试比试。”莫问略带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李承乾顿时面色一僵，他自认在这个年龄段里来说，箭术绝对不弱。 可只要对上莫问，他总能把自己压一头。 自己唯一比他强的可能就是力气大一些。 哦，还有身高。 “走吧，反正都结束了，三天后再来吧。” 李恪在旁边急忙岔开话题，这要是把李承乾给刺激到，让人注意到就不好了。 “我还得去成人组那边看看，你们可能不知道，老爷子最近又给我认了个大哥。” “大哥？”两兄弟同时发问，互相对视一眼。 “嗯，他叫薛礼，走吧，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李承乾二人对视一眼，看懂了对方的意思，立马开口拒绝。 “小弟还是自己去吧，阿耶让我跟明礼比赛过后去找他，下次去小山村的时候在认识也不迟。” 开玩笑，成人组那边全是熟人，还没交代说自己隐藏身份的事，万一来个人叫一声太子殿下，那不就露馅了吗。 莫问也没强求他们，就自己去了那边。 两兄弟松了口气，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急忙闪人。 莫问一路到了成人组的场地，刚满十六岁的薛礼，看着个个比自己高大的壮汉，心里有些没底了。 他自认弓术不错，可在见识到莫问和李渊的弓术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成人组的比赛可比其他的要难的多。 同样参赛的也多的多。 一百步的草靶，移动靶，障碍物，甚至还要跨越泥潭。 对于这些，参赛者们都颇有微词，可想到皇帝亲口许诺的奖赏，也就不计较了。 因为人多而且比赛也更难，所以成人组的比赛要慢的多。 莫问看到了正在等着考官叫他名字的薛礼，他似乎有些紧张，握着长弓的手指都有些发白。 “薛大哥。” 有些紧张的薛礼听到莫问的喊声，扭回头就看到莫问笑呵呵的脸。 “小弟，你那边比赛结束了？” 莫问点点头，“我那边轻松多了，怎么？大哥还没上场？” 薛礼点点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小弟，你说我能有个好名次吗？” 莫问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薛礼。 伸手捏了捏他结实的肱二头肌，又拍了拍比一些女人都大的胸大肌。 看着莫问一言不发，对着自己上下其手，薛礼一把拍开他的手。 “你要作甚？” 看着薛礼眼中的戒备，莫问一撇嘴，揉揉有些发红的手。 ‘你长得是不错，但跟小丽质比起来你差的远了，真自恋。’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 “所以你千里迢迢的跑来长安，就是为了在这里寻个安慰？” 听到莫问话里的一丝嘲讽意味，薛礼忍不住一愣。 苦笑一声，心里又想起了柳家大小姐，想起她在自己临行时的嘱咐。 长出一口气，脸上又浮现出微笑。 “多谢小弟，大哥欠你一次。” 手还有些发红的莫问忍不住又一撇嘴，“真肉麻。” “小弟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努力比赛，等你比完了再说。” 两人在这边闲聊，场地上的人又换了一批，取得好名次的确实有，但不多。 “下一个，薛礼…” 考官一连报了几个名字，让人准备上来比赛。 薛礼一听，深呼吸一口，朝着莫问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场了。 成人组是允许使用自己的弓箭的，所以薛礼直接拿着他的长弓上场。 首先是固定靶，一百步，一百一十步，一百二十步，三个草靶，分别各射一箭。 一组十人之中，薛礼三箭皆中，箭矢稳稳的落在红心。 一旁围观的人纷纷喝彩，大呼少年英姿。 考官在一张布帛上默默记下薛礼的名字。 下一项是移动靶，一百步的草靶，通过一个轨道，用绳子拉动，参赛人员需要箭矢上靶才能通过。 薛礼平心静气，弓身轻鸣，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箭矢稳稳的落在靶子的红心之中。 薛礼心里放松下来，信心大增，后面的障碍物跨越，就简单了。 左手持弓，右手拿箭，薛礼在一个个木桩，泥坑中跳跃，一支支箭矢射在时不时突然出现在拐角的草靶上。 最终，薛礼得到考官亲手发放的百强赛木牌。 当然，按照大赛规则，成人组没有在海选时直接进入百强赛的，所有人都需要进行一次复赛，最终确定百强名额。 既然比赛结束，莫问也就不多待了。 带着浑身脏兮兮的薛礼回到小山村时，太阳都已经快落下了。 李渊听了两人的成绩，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心里却喜滋滋的。 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薛礼夺得魁首。 第106章 这个仇，我记下了 一天后。 薛礼因为明天需要进行百强筛选赛，李渊直接把他拉到后院训练去了。 莫问闲着没事，翻看账本，清点药材。 正忙着呢，门外李承乾小跑着进来了。 “小弟，我来了！” 还没看到人进来，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抬头看向门口，看到李承乾一脸兴奋的站在那里。 “来就来呗，还要给你炒俩菜啊？” 李承乾一听炒菜，两眼发亮，一把抱住莫问的胳膊，“果真吗小弟？” 莫问一把推开他，嫌弃的拍拍胳膊，“想得美，想吃自己做去。” “是吗？”李承乾一撇嘴，转头朝着外面喊道：“丽质，小弟不欢迎咱们，咱们回去吧？” 莫问一个激灵，急忙伸手去捂李承乾的嘴，可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刚刚迈进门口的李丽质，立马眼神不善起来。 莫问本来笑嘻嘻的脸顿时变得不嘻嘻。 拼命挤出一个笑容，“小丽质，你来了。” 小姑娘轻哼一声，熟门熟路的自己找了一个茶碗，又自己冲了一碗蜂蜜水。 全程没跟莫问说一句话，莫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 被捂住嘴的李承乾感觉要窒息了，拼了命的挣扎。 可莫问故意用力按住他的嘴和鼻子，时不时的松开一点让他能喘气，像是报复他一样，就是不松手。 “呼~哈~”李承乾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弟你要杀了我吗？”李承乾忍不住控诉莫问的恶劣行径。 ‘切，要不是我力气还太小，今天就憋死你。’莫问心中暗暗可惜。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这不是小丽质生气了，我在想怎么哄她开心呢，一时没注意到你。” 莫问笑呵呵的说着，还给他拍拍后背，让他顺顺气。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冲着我妹来啊？’ 两人在这打闹一会儿，才发现李丽质的小脸已经变得冰冷起来。 “你惹的她不开心，你去哄。”莫问拉着李承乾的衣领，低声说道。 “呵呵，我有什么好处？”李承乾一手夹着莫问的脖子，另一只手准备挠他痒痒。 “李高明，你小心我找李叔告你的状。” 眼见自己要落入下风，莫问使出了杀手锏。 打不过你？我叫家长还不行吗？ 一听莫问搬出来李世民，李承乾嘿嘿一笑，手上动作不停，朝着莫问的肋下就是一抓。 “不要，哈哈~~” 可怜的莫问被李承乾压在桌子上，笑的浑身酸软。 再一次体会到了大脑缺氧。 “李高明，你，给，我，等，着。” 莫问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放着狠话。 旁边李丽质略带嫌弃的想离远一点。 ‘为什么感觉小郎君不干净了？’ 李承乾开心极了，自己伸手倒了碗水喝。 缓了一会儿，莫问朝李承乾翻了个白眼。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复回来的。” “嘿嘿，小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李承乾嘿嘿一笑，朝李丽质那边使了个眼色。 莫问气的想拍死他。 这个仇，我记下了。 转头看向李丽质，刚想说什么，却见小姑娘扭头看向一边，一副本小姐生气了的模样。 无奈，最终在莫问又一次答应了陪玩服务后，李丽质终于开心的笑了。 李承乾偷笑不止，俩肩膀跟装了发条一样耸动个不停。 “笑得跟个傻狍子一样，你来干嘛的？” 莫问终于忍不住想骂他，这人八成有毛病。 自己把妹妹惹生气了还要我哄，你这不是给黄毛，不是，给本公子机会吗？ “你这人真是，我可没说是我要来找你的。”李承乾有意无意的看了李丽质一眼。 莫问立马心领神会，笑呵呵的拉着李承乾，“哎呀，高明你看，我这正好准备了不少羊肉，留下来一起吃点？” “下次吧，最近荤腥吃多了，你先欠着。” “好说好说，咱哥俩这交情，少不了你的。” 两人又笑呵呵的手拉着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这时，李渊带着薛礼走了进来。 李承乾和李丽质见到李渊，立马围了过来，一口一个阿翁的叫着。 小老头笑呵呵的应着，拉过来薛礼给他们介绍道：“来，这是阿翁我最近新收的孙儿，薛礼，薛仁贵。” “来，仁贵，这是我孙儿孙女，也是那臭小子的玩伴，高明，丽质。” 李承乾和李丽质都乖巧的跟薛礼打招呼，“薛大哥好。” 薛礼急忙回应，“你们也好。” 给他们互相介绍完，李渊拉着他们坐下。 一伙人闲聊一会儿，李承乾提议说要不要先去场地熟悉一下。 莫问和李承乾得分组都是固定靶位，但薛礼的成人组场地不同，已经被连夜改造了一遍。 莫问本来不想去的，可看到李丽质有些不开心的表情，无奈的答应下来。 李丽质抱着莫问的胳膊，蹦蹦跳跳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小姑娘都笑嘻嘻的跟莫问说话，旁边李承乾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路上很快，一行人到了场地之中。 此时的复选赛已经结束了，只留下三三两两的人也在熟悉场地。 看到一群护卫跟着几个孩子出现，目光都转移了过来。 其中有一道目光带着阴狠。 周三一脸愤怒的看着莫问以及薛礼。 看着他们的脸，周三感觉自己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因为手臂还没好彻底，他今日都不用参加这劳什子的复选赛。 他自认以他的实力，一定可以直接进入明天的百强筛选赛。 越想越气的他暗暗咬牙，心里已经把他们两个千刀万剐了。 身旁的同伴看着他愤怒的样子，有些痒疑惑的问道：“周兄，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赶紧看看场地的变化，明日可都是高手上场了。” 周三收回目光，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旁边的人也没在意，赶紧回复心神，就像周三说的，明日肯定都是高手，为了取得好名次，得加把劲了。 这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周三的目光。 李丽质拉着莫问的手，东跑西跑的，就跟是她要比赛一样。 莫问无奈的跟着，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随她玩闹。 第107章 进阶 今天是薛礼的百强筛选赛，莫问没有跟着，留在医馆坐诊。 他都觉得这几天都有些不务正业了。 一天折腾下来，薛礼就回了小山村。 一整天比赛下来，他总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 可周围的人太多，加上嘈杂的呐喊声音，一直没有找到目光的来源。 直到比赛结束，这烦人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只当自己是表现的太好，被人注意到了，薛礼也没太在意。 拿着明日百强赛的木牌，薛礼回了小山村。 长安城内，孙家。 孙永正跟他交好的几人饮酒。 推杯换盏之间，众人也有了些醉意。 “诸位，孙某先在此恭喜诸位夺得百强，孙某在此敬诸位一杯。” 孙永坐在主位，手中端着一杯美酒，笑呵呵的跟下面一群人举杯。 一杯酒下肚，一群人都是醉醺醺的了。 孙永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诸位明日还需勉励，留下的可都是箭术高手了，莫要大意。” 下面的人也点头称是，只有一个周三默然不语。 孙永察觉到他的异常，忍不住出口询问道：“周兄，今日兴致不高吗？” 周三强挤出一抹笑，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装作无事的样子。 “无事，只是在担心明日的比赛。” 今日比赛之中，在翻越一个木桩时，他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幸好用手拉住了旁边的木桩，不至于摔倒。 可不幸的是，他的右手又一次受伤，本来他就是强行参赛。 还因为伤势没有痊愈，导致发挥失常。 今天侥幸没有被淘汰，挤进了百强赛。 可明天呢？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阵阵疼痛，周三暗暗咬牙。 他不敢跟孙永说明，因为上次被剥夺名额之后，孙永动了礼部的关系，让他恢复名额，之后就似乎对他不抱希望了一样。 有些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周三不满。 同时也怕孙永真的抛弃他，毕竟这免费吃喝玩乐的日子可是少有。 他知道，自己对孙永来说只是一件工具，没有用了，换一个就好，在座的人都是可以替换他的。 但他也想借着孙永的路子，出现在皇帝的眼前。 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呢。 “周兄今日大发神威，明日可还得技压群雄啊。”孙永表面功夫做的很足，起码下面那些人没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 周三立马附和，“那是自然，孙兄明日看我大杀四方。” 一群人继续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 今日要去参加百强赛，直接决定出三十二名的名额。 一个大早，莫问跟薛礼直接去了场地，两人也分开去比赛。 莫问这边简单轻松，全都是固定靶。 三十步的靶子增加到五十步，同样三矢全中的进入三十二强。 结束后，如果人数超过三十二人，将进行一次附加赛。 每人各拿一支箭，草靶增加十步，不中者出局。 不过这个方法没用上，莫问轻松进入三十二进八的比赛。 下一场每四人一组，选出一人直接进入八强赛。 大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莫问结束了比赛，先去李承乾那边看看，可没有看到他们，以为他们比赛结束了，就先去成人组那边去了。 因为害怕被莫问遇到的李承乾在旁边看着他走远，松了口气。 为了避开莫问，他特地第一组参赛，轻松获得八强赛名额。 人们都认为两个低龄组没什么看头，成人组这边会最精彩，于是成人组这里特别拥挤，以至于莫问差点没进来。 刚刚好看到薛礼正大发神威，一身白衣的他在场地中左右横跳，跟李渊训练的成果展示出来。 手里长弓不停的拉动，一支支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命中面前的一个个草靶。 看着薛礼犹如飞将军在世的少年英姿，围观的人都爆发出阵阵喝彩。 “好一个少年郎，这次大赛他一定能夺魁，俺就押他获胜了。” 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指着薛礼大声欢呼。 “没错，这少年郎必定有望夺魁。” 一群人都欢呼不止，期盼着薛礼赢下比赛，自己也能赢下赌局。 莫问看着薛礼大发神威，心里也替他高兴。 他知道了薛礼参加比赛的原因，也知道他的打算。 因为李世民亲口允诺，进入一百强的起码一贯钱赏赐，更好的名次，赏赐也更好。 他是为了能取得好名次才来的，也是为了能进入李世民的视线，这样跟柳员外的提亲也能有些底气。 莫问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所谓的蝴蝶效应，让这个在贞观末年才出世的战神提前出现。 但既然自己遇到了，就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在李渊让他留在医馆时也并没有反对，甚至还觉得李渊干得漂亮。 很快薛礼的最后一支箭，射中一百步外的移动靶。 停下动作，薛礼深呼吸一口，平复一下剧烈运动带来的不适。 “薛礼，二十矢上靶，中十八矢。”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上高台，大声宣布成绩。 “好！” 一群人欢呼不已，对于薛礼的成绩表示称赞。 薛礼面色激动，捏着长弓的手指微微发白。 “薛大哥！”莫问冲着薛礼挥挥手，让他能看到自己。 薛礼听到声音，扭头看到莫问正笑眯眯的挥手。 “小弟，你的比赛结束了？” 薛礼小跑到莫问面前，微微俯下身跟莫问说话。 “我那边轻松的很，结束的也快，没什么难的，薛大哥觉得如何？” “还好，如果不是阿翁愿意教我，恐怕我进不了下一场比赛了。”薛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薛大哥太自谦了，阿翁不过是教了你几天，还是大哥你底子好，不然阿翁也不愿意教你啊。” “嘿嘿，是吗？”薛礼嘿嘿一笑，也没反驳。 这边两人还在闲聊，跟他们有些距离的另一边，周三正面色阴冷的盯着他们。 眼中全是愤恨与怒火。 就在上一场，他被淘汰了，因为手臂的伤痛，二十支箭矢，他脱靶了足足五支。 在这个箭术高手云集的比赛中，脱靶这么多，就已经注定了他的成绩。 心里对莫问两人的恨意疯狂滋生。 看着莫问跟薛礼的互动，周三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第108章 接连晋级 回去的路上轻松自在。 薛礼的成绩不出意外，进入八强赛。 莫问更不用说，在一群八九岁的娃娃里面出众的很。 两人的名字也都出现在了赌盘上。 莫问的赔率不高，因为他展现出来的是压倒性的优势，加上这低龄组没什么看头，就没人去注意。 相比之下，高龄的两个分组有意思多了，一群国公王爷的世子争个不停。 甚至还有场下反杀的情况。 这两个分组的押注热情甚至超出了成人组。 对于这个情况，李承乾表示很开心，这比赛是他主办的，赌盘是他开的，赚的钱就是他的。 至于那些国公世子们？ 开什么玩笑？他们不是一个个的输给本太子了吗？ 李承乾正得意的拉着李恪去找长孙无垢邀功。 李世民在旁边听着，也很满意这个情况。 只有李丽质一人有些不开心。 她今天去看比赛时没有找到莫问，找考官问了一遍，人已经入选下一场比试。 不开心的一撇嘴，心里想着明日怎么找小郎君一起玩。 ~~~~~~ 莫问也没想到，八岁孩子间的比赛也能召来这么多人观看。 不过看着旁边都是在呼唤孩子的名字，还带着骄傲自豪的表情。 莫问明白了，这是来看自己孩子比赛的。 不论怎么说，能进入这一场比赛的，都已经是强出同龄人许多了。 看着旁边同样要比赛的孩童，脸上幸福的笑容，莫问有些失落。 亲人吗？ “小郎君~~” 就在莫问低头思索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李丽质笑颜如花的跟自己招手。 看到莫问看向这边，李丽质小手挥舞的更快了一些。 “小郎君，比赛结束后要陪我一起玩哦。” 莫问微微一笑，小姑娘的笑容犹如午后的暖阳，将他心里的一丝阴霾驱逐。 朝着她挥挥手，“好，等我比赛结束就去。” 李丽质笑嘻嘻的给莫问呐喊助威。 感觉还不够的她，让身旁的护卫们也一起给莫问喝彩。 看着小小的身影在那边给自己加油打气，莫问的嘴角就没落下来。 现在已经是五十步靶，十支箭，上靶已经命中红心越多越好。 规则相当简单，没有成人组的高难度动作，简单粗暴。 四人一组，比试很快结束。 莫问毫无意外的获得压倒性胜利，让押注在他身上的人赚了一些小钱。 旁边一群人都纷纷抢着要继续押注，导致最后的赔率极低。 今天是两场比赛，上午是八强赛，下午是四强赛。 中间的一点时间可以随意活动。 刚刚结束八强赛的莫问，此时正拉着李丽质一起在各个小摊位之间游走。 一会儿看到一个好吃的，一会儿拿一个好玩的。 很快，身后跟着的护卫们，身上又挂满了东西。 对此他们表示已经习惯了。 李丽质拉着莫问，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十几名护卫在身后跟着。 去到成人组那边看了看，发现薛礼同样进入了四强赛，互相鼓励两句，莫问也回了自己的赛场。 期间，李丽质担心被熟人看到，就谎称要去看看李承乾他们的比赛，莫问也没在意，就自己一个人行动。 回了赛场，准备等下午的比赛继续。 屁股还没坐热呢，就看到李丽质笑嘻嘻的小脸。 “不是去看高明他们？怎么回来了？”莫问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李丽质小脸微红，“看过了，大哥和三哥也晋级了。” “嗯，那就好。” 拉过莫问的手，双手抱在怀里，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莫问身体一僵，他似乎又看到李二郎手里拎着唐横刀要劈他的样子。 李丽质似乎是困了，靠在莫问身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直到她完全趴在莫问怀里，沉沉的睡去。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莫问的胳膊都有些僵硬了。 莫眼看比赛的时间要到了，他只能招呼一个护卫过来代替自己。 可那护卫连连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就在莫问考虑要不要放弃比赛时，小姑娘悠悠转醒。 缓缓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莫问笑呵呵的脸。 “睡醒了？” 李丽质点点头，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小郎君。” 这时代表比赛开始的鼓声响起。 在场的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考官开始招呼选手进场准备。 莫问看着李丽质的眼睛，轻声一笑，“我要去比赛了，看我怎么大杀四方。” 李丽质点点头，笑意吟吟的说道：“小郎君是最棒的！” 看着莫问进了场地，李丽质立马朝着观众席跑去。 现在的草靶已经被移动到六十步，普通竹弓的威力可能会有些不足，所以大家全都选了木弓。 六十步对于莫问来说还算简单。 比赛开始，莫问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第一箭稳稳扎入红心，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随后几箭也无一虚发，他的状态极佳。 随着最后一箭命中靶心，莫问赢下比赛。 李丽质看着莫问轻轻松松的赢下比赛，忍不住给他喝彩。 看着李丽质欢喜的样子，莫问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隐蔽的角落，周三正眼含煞气的看着莫问。 顺着莫问的目光看去，看到李丽质正欢呼的模样。 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藏匿起了行踪。 城中。 孙永一脸阴沉，他所叫来的高手只剩下一个人进入了半决赛。 半决赛和决赛都是一对一进行比试，好死不死的，剩下的这人，排到了薛礼做对手。 一群人都不是瞎子，薛礼的实力有多强，看看他的赔率就知道了。 以至于剩下的这人压力山大。 虽然也是进入了皇帝的视线，可第四名和第一名完全不同啊。 眼见气氛有些沉闷，周三主动站起来举杯。 “诸位，我等得孙兄赏识，日日饮酒作乐，现在孙兄有了难处，我等也得为孙兄解难不是？” 周围的人都看着周三，想听听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见他阴冷一笑，“这两日，我发现一件事情。” “何事？”孙永忍不住询问。 周三面色阴狠的说道：“那薛礼虽然箭术高超，可他的旁边一直跟着一个小娃娃，那小子不过才八九岁，只要抓到他，用他来要挟薛礼，不就可以了？” 孙永面色不悦，心里对周三的评价瞬间落到谷底。 蠢猪，就算真的要做，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啊。 这么多人听到，你是不打算要命了。 第109章 公主不见了 似乎也是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周三讪笑一声，慢慢坐下。 一群人全都怪异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鄙夷。 孙永急忙举杯，“来，诸位兄弟，满饮此杯。” 众人这才收回目光，同样举杯同饮。 只是宴席间的气氛变得极其怪异。 宴席结束后，孙永趁人不注意，悄悄示意周三留下。 本来以为会被孙永抛弃的周三，看到孙永的眼神，心里顿时开心起来。 凭本事一步登天的机会没了，那就让这白吃白喝的工作留下。 借口先去如厕，躲过了几人的同行邀请。 趁人走后，周三出现在孙永的面前。 看着周三略带谄媚的表情，孙永心里鄙夷，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方才周兄所说的…” 孙永欲言又止，对于这个计策他也不想用，但又不得不用。 本来这周三是实力最强的，可没想到受伤后连三十二强都没进去。 挤进半决赛的那人可以说是运气好，跟他一组的几人，都或多或少的失误了几次。 不然自己的这些人都得全部淘汰。 但为了孙家的利益，他觉得可以做。 周三心里暗喜，附在孙永的耳边轻声说出心里的计划。 ~~~~~~ 第二天，今天是半决赛。 为了方便观看比赛，所有的年龄组错开时间比试。 最小的八岁组先来。 莫问看着比自己壮一圈的半大小子。 心里忍不住呐喊：‘这tm是八岁？’ 他老早就看到了，这家伙长得跟高明一般高了。 但是考官义正言辞的说，这tm就是八岁。 于是一群人没有话说了。 旁边的李承乾和李恪两兄弟，正一左一右的坐在李丽质身边，冲着莫问招手。 他们的比赛在后面一场，就先看莫问的表演了。 远处，李世民正在纠结。 他想去看看儿子的比赛成绩怎么样，可他怕官员认出他，要是二话不说先给自己磕上一个，那不就露馅了吗？ 莫问可是也在那边比赛呢。 于是李世民压着好奇心，离得远远的看着。 不过他视力也好，不至于一点看不到。 场上，莫问尝试空拉一下木弓。 身有力，弦紧绷，可以说是个不错的木弓了。 “小子，认真点，别输了以后哭鼻子。” 旁边的八岁金刚出言嘲讽。 莫问却理都不理他，全当是一阵风吹过去了。 这种话就想刺激他？这跟后世那种以母亲为半径，九族为终点的语言艺术差的远了。 八岁金刚自讨没趣，哼了一声，同样拿起木弓，认真检查一番。 “咚！” 鼓声响起，两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草靶。 七十步靶，十支箭矢，同样的规则。 场地上，一支支箭矢破空而出，命中靶心。 很快，八岁金刚第一个射完所有的箭矢。 带着挑衅意味的看向莫问。 但莫问不急不躁的动作表明，他没有丝毫在意。 “嗖~” 最后一支箭离弦而出，代表比赛也进入了尾声。 最终，莫问以十矢中九的成绩获得决赛名额。 刚刚好压过那八岁金刚的十矢中八。 气的他一顿跳脚。 在场那些押莫问获胜的欢呼雀跃，表达着他们的兴奋。 莫问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眼神，在他们看财神爷的眼神中下了场地，莫问直接奔着李承乾他们而去。 “小郎君真棒！走，跟我一起去玩吧。”李丽质一把拉住莫问的手，拉着他就往一边跑。 丝毫不管旁边陪了自己半天的哥哥们。 李承乾苦笑一声，自己要比赛的时间也到了，就跟李恪一起去准备了。 李丽质拉着莫问，也不去看李承乾的比赛，在一个个小摊之中游走。 左手一支糖葫芦，右手一块小糕点。 就在莫问想告诉她，气疾要少吃糖葫芦时，小姑娘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酸的，给你吃。” 此时的莫问真想给她看看什么叫一秒变脸，凭什么酸的给我吃啊？ 伸手接过这串糖葫芦，带着怨气的咬了一口。 嗯，确实酸。 看到莫问面无表情的吃完一整串糖葫芦，李丽质惊讶的捂着小嘴。 “你不觉得酸吗？”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刚刚她吃了一颗，酸的她都想扔了算了。 为了逗弄一下小郎君，她故意递给莫问，让他来解决掉。 可没想到莫问居然一点反应没有。 莫问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因为是你给我的啊，酸的也变成甜的了。” 李丽质顿时变身蒸汽姬，小脸红的要冒蒸汽。 “小郎君学坏了。”丢下这么一句话，李丽质扭头跑开。 莫问捂嘴偷笑，小跑着跟上。 路过一个茶水摊时，刚刚吃了一整串糖葫芦的莫问感觉嘴巴黏黏的，就停下买了一碗水，顺便也给李丽质买了一碗。 又看到后面尽职尽责的护卫们，莫问大方的给他们也各来了一碗。 众人拱手道谢，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 李世民正在高台上远远的看着场地的比赛，却突然看见一护卫快步上前，一脸急色。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那护卫附身在李世民耳边说道：“陛下，长公主不见了，还有那小山村的小医师一起。” 李世民瞬间瞪大眼睛，眼里的怒火好像要冲出来烧烬一切。 “你们都退下。”挥手屏退左右，又朝着护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陛下，我们在一个茶水摊发现了跟着长公主的护卫们，他们全都意识不清，公主和小医师都不见了。”护卫如实禀报情况。 “去查，丽质和小医师出了什么问题，朕要他们九族陪葬！！” 李世民毫不掩饰心里的怒火。 这两年没杀多少人，有些人是不是以为他提不动刀了？ 嫡长公主也敢动？ “喏！”护卫转身退下，留下李世民一人在高台上思索着什么。 手里捏着酒杯，发白的指关节表明了他的心并不平静。 他在想会是谁干的？ 是隐太子一脉？不可能，全都杀干净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应该去找丽质，还又带上一个局外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真的成功了，打算拥立谁呢？ 可如果不是他们，又有谁会劫持丽质？ 越想越糊涂的李世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一把扔掉手里的酒杯，起身走向一边，拿起上面放着的横刀。 缓步走下高台，眼里尽是杀意。 第110章 绑架?报复? 睁开眼睛，莫问揉了揉昏沉的脑袋。 “靠，小爷这是栽了？” 看看四周，是一个小木屋，看着像是深山里猎户用来休息的屋子。 屋子里干干净净，连根枯树枝都没有，看来是被特意收拾干净的。 李丽质躺在旁边，依旧昏沉着。 莫问看自己也没被绑起来，心里思索着是什么情况。 现在有两个可能。 一，目标是李丽质，为的是李二郎的钱财。 二，目标是自己，原因是自己通过李二郎推出去的东西，被有些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如果原因是第一个，那为什么要把自己也抓来？ 可如果是第二个，这么大费周章的抓人，还不如直接一刀砍了更好。 这时，李丽质慢慢睁开眼睛。 同样抬手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丽质，你醒了？还好吗？” 李丽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莫问关切的声音。 “小郎君，这里是哪里啊？”李丽质有些害怕的问道。 莫问抓着她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的说道：“丽质不怕，我在呢。” 李丽质点点头，心里的恐惧暂时消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看来你们都醒了。” 话音未落，木门就被推开，周三冷笑着走了进来。 莫问在看到周三的时候，有些愣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 ‘原来是他，是报仇的？可为什么要抓小丽质？’ 侧身把李丽质挡在身后，装作没认出他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们？” 看着莫问的样子，周三冷冷一笑，“怎么？不记得我了？” “我并不认识你，如果你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不伤害我们，你起码可以得到一千贯。” 莫问强迫自己冷静，装作把他当成绑肉票的匪徒，开出一个诱人的条件。 一千贯，对于一些小家族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更何况是周三这种普通百姓。 对于莫问能不能拿出来一千贯，周三并不怀疑。 第一次见到莫问时，李义能一瞬间卸了他的胳膊，就代表能一瞬间扭了他的脖子。 这种武力的人甘愿做护卫，他觉得莫问必定是个世家的公子哥。 他旁边那个小姑娘更不用说。 身边那十几个护卫几乎寸步不离。 他把两人抓来，是动了歪心思的。 莫问自不必说，本来就有仇，按照计划也得抓他。 至于李丽质，则是顺手了。 一个随身跟着十名护卫的大小姐，肯定能换不少好处。 他本想趁着莫问落单，把他打晕抓走，用他让薛礼放弃比赛，让孙永达成目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进了孙家开的茶水摊。 更没想到莫问居然大方的请了所有人一碗水，于是他让茶水摊的老板在水里加了料。 本来莫问如果不是吃了那串糖葫芦，在喝到水的时候就能察觉到不对的。 可是甜腻腻的嘴巴正好抵消了那苦涩的味道。 以至于一整碗进肚都没发现。 也没想到一群护卫们也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其实这是因为民间煮茶的技艺原因。 民间大多都是粗茶，煮出来就是苦涩的，加上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李世民大力举办的箭术大赛上下药。 周三有些心动，一千贯，大手大脚的花也能让他几年不愁吃喝。 孙永虽然包揽了他们一群人的开销，但他不傻，一旦箭术大赛结束，这种待遇必然不会继续下去。 加上最近孙永的态度，更加让他确定，孙永只能用来利用，不能信任。 本来抓住莫问后，利用他让薛礼放弃比赛，等事情结束，就放他回去。 可现在莫问提出的条件让他更不想放人了。 “不行，两个人，需要两千贯。” 周三略微思索，有些贪婪的开口。 他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事情败露，被抓后直接供出来孙永，那自己还能从轻发落，拉他孙永做垫背的。 这也是他在孙家开的茶水铺里下药的原因，直接让孙家摆脱不了关系。 但如果成功，自己就一跃变成富家翁了。 莫问心里放松一些，只要能用钱缓住他，就还能找到办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住他。 ‘希望李叔的人能找到这里。’莫问心里祈祷。 莫问故作思索，最终装作艰难的点了点头，“可以。” 周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需要一支笔，还有布帛，方便你能通知到我的家人。” 周三一想也是，威胁了一句“老实待着”后，就离开了木屋。 听到清晰的锁门声，莫问根据刚刚看到的木门的厚度判断，不可能用暴力破门，自己不是薛礼那种肌肉猛男，也不是李二郎那种壮的跟牛一样。 抬头看到唯一的窗口。 莫问回过头，看着李丽质还有些害怕的小脸，温和的说道：“小丽质，那个窗口太高了，你踩着我上去，看看我们现在在哪？” 李丽质也抬头看去，对于大人来说，并不高，站起身正好能看到外面。 可两人都是孩子，屋子里也没有桌子能用。 只能用莫问提议的办法了。 小姑娘也不矫情，点点头，听从莫问的安排。 莫问面朝木墙，半蹲下身子。 李丽质小心翼翼的踩在莫问的肩膀。 等她站稳以后，莫问抬手扶住她的小腿，让她能更稳一些，随后缓缓起身。 “只能看到一些树，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从莫问身上下来后，李丽质有些沮丧的说道。 莫问伸手捏了捏她软嫩的小脸，安慰道：“丽质不怕，李叔会找到我们的。” 李丽质忍不住扑到莫问怀里，有些发抖的声音让人心疼。“小郎君，我们会不会…” “不会的，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莫问打断李丽质害怕的情绪，用最温柔的语气耐心的安慰着。 ~~~~~~ 为了封锁消息，比赛正常进行，但如果有人注意一下，就会发现有不少士卒都被抽调走了。 此时，他们都正在四处寻找李丽质的下落。 为了调集人手，已经派人进城里调兵了。 李君羡手里拿着一把横刀，冷眼看着下面的人。 如果莫问在这里，一定能发现，这人就是茶水摊的老板。 此时他无比悔恨，如果他知道那个女娃娃是嫡长公主，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周三一起下药。 周三用木牛推走两个娃娃的时候，他想趁着没人注意到，赶紧跑路。 可万万没想到，他还没跑到场地外面，就因为心虚而有些怪异的样子，被当值的士卒发现。 还没询问几句话，就有人传来消息，有可疑人员一律拿下。 于是他就被按在那里了。 第111章 各有行动 “说吧，长公主殿下在哪？” 李君羡语气冷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冰冷，看着茶水摊老板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长公主失踪，那十名护卫保护不力，他这个宿卫统领难辞其咎。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眼前这个人，必须用一切办法撬开他的嘴。 茶水摊老板已经瘫软在地，手脚都在发抖。 “将军，小的不知啊，小的只是在这里卖些茶水，不知道长公主在哪啊。” 李君羡眼里的杀意更多了一些。 “那我的护卫们怎么在你茶水摊上昏迷了？药是哪里来的？公主去了哪里？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不介意拿下你身上的一些零件。” 说着，李君羡缓缓抬起手里的横刀。 看着刀身上泛起的白光，茶水摊老板亡魂皆冒。 “将军大人，小的真的只是个做事的，不知道公主在哪，那，那药是周三给我的，对了，是周三，是他把公主殿下掳走的。” 他突然想起周三还置身事外，心里顿觉不平，立马把他供了出来。 “周三？他是谁？”李君羡抓住重点，询问下去。 “他，他是我家公子在外结交的猎户，陛下此次举办大赛，他因为箭术高超，被公子举荐参赛，可因为赛前受了伤…” “够了，我要知道的是他现在在哪？” 眼见这人说个没完，李君羡立马打断，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这，这个小的不知道啊，他，他是公子的朋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茶水摊老板慌张不已，他察觉到李君羡的耐心越来越低，眼里森冷的杀意让他想要跑开。 “那你家公子是谁？” ~~~~~~ 周三一路上隐蔽行踪，在抓到莫问的时候，他就让人跟孙永传了一个口信。 说事情成功，让他放心，接下来按计划行事。 但是他故意没有说把莫问关在了哪里，那个木屋是他之前在长安游历时建造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哪。 毕竟他做了计划之外的事，不能让孙永知道。 现在他手里拿着莫问要的笔墨和布帛。 等回去就让那小子写信，后面就是要钱赎人了。 打开木屋的门，就看到莫问戒备的挡在李丽质身前。 “臭小子，还挺有种的，这是你要的东西，你最好别耍花招。” 说着，把手里的笔墨扔给莫问。 漆黑的墨汁洒了莫问一身，不过现在也没空管衣服的事了。 伸手拿起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 很快，莫问写完了，还特地递给周三让他检查。 周三仔细的扫了一遍，就把布帛收进怀里。 “说，我要把信送给谁？才能拿到那两千贯钱。” 周三有些急切，眼里全是对于财富的渴望。 莫问现在只想让他少出现在李丽质面前，让他派人去小山村的医馆，就直接把布帛拿出来给医馆里的人就行。 周三也不废话，他现在就是要抢时间，赶在事情没闹大之前，赶紧把钱拿到手。 钱一到手，立马脱离孙永的视线范围，他孙家不过是个小家族，没那么大的闲心死咬着他一个小人物。 至于莫问两个人，他并不在乎。 更不在乎他们是死是活。 同样继续把门锁上，他直接奔着小山村去了。 到了小山村，他也是够谨慎的，直接把莫问写的信用箭射在医馆门口。 等李义从里面出来查看时，他已经跑开了。 李义急忙取下箭矢，拿着箭就去找李渊。 李渊正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身边的几个护卫正趁着莫问不在，尽力讨好他，捏肩捶腿的好不快活。 “老爷子，门口有人送了封箭书。” 李义的声音打断了李渊的享受。 心里好奇，怎么还有人往医馆送箭书的？ “拿过来我看看。” 李义急忙递给李渊手里的箭矢。 李渊拆开一看，眼中顿时浮上一层狠厉。 一副悠闲老头的模样消失不见，许久没有从他身上出现的杀意涌出，让旁边的人都愣在当场。 “真是好大的狗胆！”李渊发出一声暴喝，这是他近一年来最愤怒的一次。 李义急忙上前，安抚道：“太上皇息怒，这上面写了什么？” 还有一个护卫立马关上医馆大门，防止有人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李渊把莫问写的东西拿出来，上面就写了让李渊清点两千贯钱出来，不然他和李丽质小命不保。 明白莫问这是遇到危险了。 “太上皇，后面也有字。” 有一人看到布帛后面还有几个字，随即提醒道。 李渊翻过来一看，是另一人的字迹。 写了给他们一个时辰准备财物，不然小公子必死无疑。 气的李渊牙痒痒。 娘的，刚起兵的时候被东突厥威胁，建立了大唐，被窦建德王世充威胁。 这他娘的，老子退位后还被一个人伢子威胁了？ 李义见李渊气的要杀人，急忙劝他冷静一下。 “太上皇，卑职以为，先准备好东西，小弟和公主的安全第一。” 李渊也冷静下来，他立马让人抬出来之前李世民送来的箱子。 五百贯一箱，足足四个箱子，数都不用数。 李渊让李义直接去酒厂牵了一匹马，再给它套上一辆板车。 按照书信背面写的，把车停在村口的大树下。 李义驾着马车，心中不安的看着四周，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生面孔出现。 就在他跳下马车，按照布帛上写的远离时，大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来。 这人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除了上车后捂了一下手臂，基本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了。 看到马车动了，李义也不急着追，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句，装成一副追不上的样子。 暗中，几名护卫除了剩下两人留下跟着李渊，其余人全都暗中跟着。 足足两千贯的铜钱，车辙印连猪都能看出来，根本不用担心跟丢。 周三一路狂奔，时不时的看向身后，确保自己不被人跟踪。 同时心里暗暗窃喜。 这些人真蠢，等回去就直接掐死那个臭小子，替自己的胳膊报仇。 至于那个女娃娃嘛，留着肯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心里高兴的他并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用力抽打着马的屁股，想让它跑的更快一些。 可铜钱的重量让它根本跑不快。 后面的李义一行人也骑马跟了上来，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看着车辙进行跟踪。 第112章 暴怒的李世民 赛场那边，薛礼正着急的等待着。 就在刚刚，他收到一张布帛，上面写着莫问被抓走了，让他放弃比赛。 一开始他有些怀疑，可在场地里找了半天，又看到周围的士卒们四处寻找可疑人士，心里确信了大半。 因为怕对方狗急跳墙，他也不敢寻找考官的帮助。 他只好按照对方要求的放弃比赛。 按照布帛上写的，只要他放弃，莫问会在傍晚时被放出来。 现在他只能祈祷对方不要言而无信。 ~~~~~~ 李世民面容阴冷，心中被怒火填满。 李君羡派人传来消息，说幕后有孙家的影子。 当即派人把正悠然自得的孙永抓来。 孙永还以为自己的计策成功了，正得意忘形的跟一群世家子弟推杯换盏。 当十几名玄甲军冲进来时，他还嚣张的指着头领大骂。 但在一把冰冷的长刀架在他脖子上时，被酒壮起的熊人胆终于清醒了。 “跪下！”一身全甲的士卒一脚踢在孙永的腿弯处。 “咚！”的一声，孙永站立不住，剧烈的疼痛从双膝传来，让他忍不住哀嚎几声。 “闭嘴，朕不想听到你在叫一声。” 上面李世民的声音响起，带着被压抑住的愤怒，冰冷而又威严。 孙永立马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眼里的恐惧涌上，心里想着是不是被李世民发现了绑架的事。 “朕问你，周三在哪？” 孙永眼里瞬间黯淡无光，真的被发现了。 “陛下，草民有罪，草民有罪。” 孙永立马叩头不止，对着李世民不停求饶。 李君羡顿时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把他拍倒在地。 “陛下在问你，周三在哪？敢再说一句其他的，我打断你的四肢。” 孙永连连磕头，“是是是，我知道了，周三，周三他在哪我也不知道。” 李君羡双眼一瞪，就要打断他的腿，却被李世民的一句话制止住了。 “他受你指使，绑架了长乐公主，你会不知？” 下面孙永一听周三绑架了长乐公主，顿时浑身冰冷。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周三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陛下，有误会啊，陛下。” 孙永立马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派人抓的是莫问，一个男孩。 长公主是个女娃娃，怎么也不会弄错的。 “误会？把那个茶水摊老板带上来。” 很快，外面就推进来一个人，孙永认出来是自己安排在场地里售卖的人。 至于为什么他会派人来开一个茶水摊，是因为负责摊位租售的是长孙冲，想借此机会结交长孙家的他，就安排了几个人过来，就当结个善缘。 “陛下，草民有罪。” 这人进来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罪。 孙永终于是想明白了，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孙永急忙询问，现在他急切的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好让他能找到一丝脱身的可能。 茶水摊老板转头看向他，立马对着他哭诉，“公子，公子你错信了周三啊。” 三言两语说出了周三做的事情。 一开始他并不想配合周三的，可周三直接搬出孙永，说他也知道此事，并且支持他的想法。 又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到时候孙永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住。 无奈，他只好配合，谁让他只是一个家仆呢。 听完周三的疯狂举动，孙永手脚冰凉，感觉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李君羡见他没了反应，又是一巴掌过去。 这一下把他嘴里的三颗牙打落在地。 “说！周三在哪？公主在哪？” 李君羡面容冷厉，平日里的儒雅之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拼杀而来的煞气。 被一巴掌拍倒在地的孙永终于反应过来，不顾脸上的疼痛，“砰砰砰”的磕头不止。 “陛下，草民不知道周三敢冒犯公主啊，草民只是让他抓一个男娃娃，没想到他狗胆包天，触怒龙颜，陛下饶命啊。” 此时，李世民的怒火已经到了顶点。 一把抽出手里的横刀，冲着孙永的左手砍了下去。 在孙永惊恐的眼神中，一道白光闪过，大片的血花喷射而出。 周围的士卒冷眼旁观，旁边的茶水摊老板则是吓得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啊~~~”孙永右手紧紧的捏住失去手掌的手腕。 听烦了他哀嚎声的李世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也不管他伤口处喷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衣服。 “朕警告你，再敢有一句答非所问，朕活剐了你。” 孙永疼的快要昏厥过去，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而下，看着李世民要吃人的眼神，连忙点头。 “草民知道了，陛下息怒。” 死死的抓住手腕，似乎这样能减轻一些痛苦。 “周三在午前传来消息，说抓到了那个男娃娃，让我一切按计划进行，至于他现在在哪，草民不知啊，陛下。” 看着他眼里的恐惧，李世民看出他没撒谎。 “那他平日里有什么去处？或者是可以藏身的地方？” “有，有一个地方。”孙永绝望的脸上浮现出希望，“那里很隐蔽，草民可以带路。” 他很庆幸，之前他曾经派人跟踪过周三，为的就是如果哪天他失去控制，可以抓得住他，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李世民双目冰冷，让人给他包扎一下，就拉着他让他带路。 既然有了目标，这边的比赛也不用管了。 直接抽调大半的人手跟着，确保周三不能逃脱。 那边薛礼还在焦急的等待着，突然看到大批的士卒集合，朝着一个方向出发。 薛礼心里盘算一下，那个方向的不远处有一大片森林，确实适合藏身。 心里有了个想法，“该不会是那人还抓了什么身份高贵的人，现在就是去抓捕他的吧？” 心里焦急的薛礼不想在等下去，就算是碰碰运气，也比干等着强。 手里拿着长弓，背上一壶箭矢，跟上士卒们的步伐。 另一边的周三，正驾着马车直奔自己的藏身处。 他不敢把车子停在外面，直接驾着车进了树林。 好在树林里的树木并不密集，虽然慢了些，可也比放在外面被别人捡了便宜好。 但他没注意到，少有人来往的树林内，松软的泥土被压出深深的车辙印。 李义在远处冷眼看着他进入树林的身影。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远远的就下马步行，跟着车辙的印记追踪下去。 第113章 得救 李世民带着李君羡在前面，旁边的孙永手腕上被简单的包扎起来。 但鲜血依然透出，不停的滴在地上。 面色苍白的他在前面带路，只求自己能挽救回目前的局面。 暗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听周三的话，老老实实的比赛，输了也比现在的情况好的多。 捂着还在剧痛的手腕，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 至于在恨谁？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速度也不慢，他们就看到了木屋外面停着的马车。 李世民让人停下，分散开绕后，包围住这里。 这时，李义他们刚好赶到。 李义远远的看到了李世民，急忙跑了几步，单膝跪地。 “卑职见过陛下。” “起来吧，你怎么也来了？” 李世民忍不住询问，自从让李义带队去小山村保护太上皇，除了会有书信出来，几乎不见他出村，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 “陛下，卑职…” 李义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一遍，也说明了李渊的安排，他们几个跟着马车，还有一个人去通知李世民去了，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 听了李义的话，李世民更加确定李丽质和莫问都在里面。 李世民随即下令，不等其他还没绕过去的人了，自己带着十几个人，加上李义他们，二十来人直接包围了木屋。 李世民还没让李君羡喊话，木屋内就传来一阵骚乱。 李丽质害怕的哭声，周三愤怒的吼声。 时间调回前面一些。 周三进了木屋，又随手把门关上。 第一眼就看到莫问依然挡在李丽质的身前，面容冷静，不像个孩子。 “拿到钱了？”莫问声音平淡，好像被绑架的不是他一样。 “拿到了。”周三笑得很开心，想到自己能找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逍遥自在，脸上的笑容就没办法消失。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们走？”莫问盯着周三的眼睛，毫不畏惧的对视。 哪知周三嘿嘿一笑，“嘿嘿，老子就没打算放你走。” “你这是言而无信。”莫问早就猜到会这样，让他去取钱，不过是想让他消失在李丽质面前而已。 “哼，老子就是言而无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周三一把拉过莫问，想要把他拎起来。 “老子这就掐死你，然后带着这小娘皮离开长安，这么俊俏的小脸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也得老子先…啊~~~” 手刚放在莫问的脖颈处，话还没说完的周三，就感觉手腕处钻心的疼痛传来，忍不住痛呼一声，同时收回了手。 莫问手里还拿着一个滴血的木片，趁着周三还没反应过来，对准他的肚子就刺了过去。 这木片是他搜遍了屋子找到的，这是唯一能用到的东西了，但也就是能刺破点皮肉。 所以他祈祷最好能刺破他的内脏。 周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看着莫问眼里的冰冷，周三却感觉到一阵害怕。 抬起一脚踢开莫问，捂着那个木片插着的地方。 忍着疼用力拔出木片，看着上面的长长的血迹，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抬头看向被踢到一边，却还挡在李丽质面前的莫问。 眼里全是要掐死莫问的愤恨。 “一刀砍死你都便宜你了，老子非得活活掐死你！” “砰！”的一声，木屋的门被踢开。 周三急忙回头，却看到李义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横刀。 周三反应迅速，知道李义的武力比他高，加上他手里拿着刀，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立马冲着莫问伸手抓去。 却不想莫问低头躲过他的手，同时伸手插进他的伤口，抓着他的一块肉往下撕。 “啊~~~~”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周三哀嚎不止。 疼的他脚下一软，可他的手却抓住了躲闪不及的李丽质。 “啊~小郎君！” 李丽质害怕的大喊，脸上全是恐慌。 莫问见李丽质被抓，心里一狠，抓着伤口的手加大力道，硬生生让他把伤口又撕裂了几分。 剧烈的疼痛让周三用不上力气，抓着李丽质的手忍不住松开。 “丽质快跑。” 莫问见李丽质脱困，立马松开手，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门口跑去。 周三刚想要追，却被李义一脚踢倒在地。 李义见周三倒地，欺身上前，就要一刀砍了这个混蛋。 却没注意到头顶的一根木头。 “咚”横刀深深的卡在木头上，一时间居然拔不出来。 李义虽然武力比周三强，可这种狭小空间，手里的武器反倒成了阻碍。 见李义的刀被卡住，周三欣喜若狂，不顾腹部的疼痛，立马起身一脚，把李义踢到木屋的墙壁上。 李义闷哼一声，想继续上去跟周三比比拳脚。 可看到莫问和李丽质还没跑出木屋，也知道这木屋空间狭小，不适合打斗。 趁着周三在尝试要把刀拔出来的时候，李义一手夹着一个从木屋跑了出来。 可惜，周三也已经拿着横刀追了出来。 “别跑啊，老子可还记得你呢！” 他已经认出了李义，就是他卸了自己的胳膊，害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李义因为抱着两个孩子，行动不便，眼看就要被追上。 李世民面色阴沉，弯弓搭箭，就要一箭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 “嗖~~”一支箭矢在李世民身边三步的距离，擦着一名护卫的衣服呼啸而过。 李君羡亡魂皆冒，直接用身体挡住李世民，背朝着箭矢袭来的方向。 不少人都被这一箭乱了阵脚。 箭矢擦着李义的一缕头发，正中周三举起的手肘。 “啊~~”周三痛呼一声，手里的横刀再也握不住，任由它掉落在地。 李义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也不敢停下脚步，朝着李世民那边玩命的跑。 立马有士卒趁周三没了反抗能力，把他给绑了起来。 李世民身边的士卒也急忙把他护在身后。 李君羡在李世民耳边低声说道：“陛下快走，有人跟着我们。” 李世民也被那一箭吓了一跳，但也反应过来，那一箭就是奔着周三去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无妨，看他一箭射中周三的手肘，箭术绝对不低，若是想刺杀，刚刚那一箭就能要了朕的命，先闭嘴，别暴露了。” 眼见李义抱着莫问和李丽质到了面前，李世民急忙提醒李君羡。 还好今天他们都是便服出门，不然李君羡若是一身甲胄在这里，还真不好解释。 第114章 绑架原因? 莫问感觉胸口好疼，刚刚周三那一脚确实够重。 幸好周三刚刚是仓促之间出手，力道没用全，不然恐怕得断几根肋骨。 不过李义有点惨，被周三正中一脚，现在正坐在地上歇着呢。 刚刚肾上腺素飙升，没感觉到疼，现在安全了，疼痛感就上来了。 旁边的李丽质正抱着李世民大哭特哭。 “阿耶~丽质好害怕。” 一边哭着，一边眼泪鼻涕的往李世民身上蹭。 李世民也不管脏不脏的，心疼的抱着李丽质，眼里全是担忧。 “丽质没受伤吧？” “丽质没事，多亏了小郎君保护我。”李丽质想起莫问一直护在她面前，也不哭了，邀功一样指了指莫问。 李世民终于转头看向了那个黄毛。 可怜的莫问正揉着胸口喘气。 “嗯？受伤了？” 李世民注意到莫问龇牙咧嘴的，忍不住询问道。 莫问摇摇头，“没事，刚刚被踢了一脚，没伤到骨头。” 又深呼吸一口，看向四周。 “李叔你真厉害啊，还能调动这么多带甲士兵？” 察觉到莫问语气里的怀疑，李世民暗道不好。 “你想多了，这可不是我调动的，是陛下知道丽质被人挟持，特许我带的人。” 李世民急忙在脑子里想了个借口。 莫问还是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谁？认识这么久了，只知道他叫李二郎。 可整个大唐，能被叫做李二郎的，没有上千也有八百。 要说他是什么皇亲贵戚，可他天天被老李骂的狗血淋头也不生气。 看到莫问那狐疑的目光，李世民知道得赶紧转移话题，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 “我还没说你小子呢，要不是因为你，我大闺女能遭这罪？” 李世民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装作蛮不讲理的样子，又是一把拎着莫问的衣领，让他再一次呼吸到上方的空气。 看着李世民一手抱着李丽质，另一只手拎着自己。 莫问心里的怨念也是爆发了。 “你还怪我？我跟丽质都是受害者啊，不应该怪那个绑架我们的吗？” 莫问伸手一指那边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周三，一脸愤慨。 李世民见莫问被转移了注意，立马借坡下驴。 “说的对，这次也是多亏了你，李叔又欠你一次。” 李世民放下莫问，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故意装作大方的样子。 他就是要气莫问，大半年下来，他也算了解了莫问，这样才能让这小子不继续往下想。 果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感受到头上传来的钝痛，气的莫问一扭头，不想理他了。 心里又给他记了一笔，等长大了气死他。 天天搂着他闺女在他面前晃悠，气死这个女儿奴。 李丽质笑嘻嘻的看着莫问，从李世民的怀里跳下来。 伸手敷在莫问的头上，“小郎君不痛哦。” 这一下莫问感觉自己的死期到了，有些害怕的往李世民那边瞥了一眼。 却看到李世民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 还行，没感觉到杀意。 心里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听到薛礼的声音传来。 “小弟！你没事吧？” 时间往前一些。 薛礼跟着士卒们的步伐，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为了避免麻烦，他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也幸好没有被人发现他跟着，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跟着走了一段时间，他看到了李义，刚刚想上去说两句话。 有看到他们包围了木屋，紧接着李义又冲了进去。 又没过几息，李义抱着莫问和李丽质冲了出来。 后面又紧跟着一个持刀的壮汉。 反应迅速的他立马弯弓搭箭，一箭正中他手肘处。 一路小跑过来，却看到一群士卒正围在一起。 士卒也看到了他，正想警告他不要靠近，那边的莫问冲着他招招手。 “薛大哥，我没事。” 李世民见莫问认识薛礼，招手让士卒放人进来。 薛礼跑到莫问面前，俯下身上下打量一番，又忍不住抓着他转了两圈。 “好了，薛大哥，我真的没事。”莫问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玩具，被一个熊孩子随意摆弄，薛礼的力道太大，让他完全无法反抗。 薛礼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幸好找到你了，不然阿翁非剥了我的皮。” 李世民看着薛礼的样子，心里思绪万千。 薛礼一身白衣，手拿长弓，面貌俊秀，身形健壮。 看着薛礼的样子，他突然感觉像是在照镜子。 “这位郎君，你是…？” 薛礼这才转头看向李世民，中规中矩的给他行礼。 “哦，我姓薛，单名一个礼字，最近借宿在小弟家中。” 李世民点点头，越看薛礼越满意。 比旁边那个熊孩子强多了。 “说起来，小弟被绑架还是因为我呢。” 薛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莫问。 莫问一脸懵，怎么个情况？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见他疑惑的样子，薛礼掏出来那张布帛递给他。 莫问拿过来一看，顿时气得他眼睛都瞪圆了。 李世民倒是清楚事情的原委，眼睛终于是看向周三。 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周三冷冷一笑，他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怕什么？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现在无比后悔，应该直接跑的，这两个娃娃就留在这里饿死算了。 说不定能跑得掉呢。 此时，其余绕后包围木屋的士卒们也到了。 被几个士卒押着的孙永终于看到了周三，心里的愤恨再也无法压制。 仅剩的右手抽出一名士卒腰间的横刀。 大吼一声就要砍了周三。 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一刀劈死周三，却被看着周三的一名士卒踢倒在地。 孙永刚要起身，脖颈上已经被架上了三把横刀。 老实下来的孙永一脸愤恨。 “周三，你个混蛋，老子当初就不该帮你。” 哪知周三冷笑一声，“帮我？你是说当初我走投无路时你给的一张饼？呵呵，这几年老子给你做了多少脏活？你从里面获得的好处，顶不了那张饼吗？” 孙永刚要说话，却被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 “够了，我不想听了。” 莫问慢慢走了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周三咬咬牙，腹部那个撕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你小子下手真够狠的，老子的伤口现在还在疼呢。” 莫问瞥了他一眼，很平淡，仿佛刚刚才脱险的不是他一样。 “你也不差了，该下手的时候很果断，可惜，你太贪心了。” 如果他直接跑了，不回来灭口，也没有动什么歪心思，说不定真的能跑掉。 第115章 来，我们继续 （先说好哦，不许说颠覆了主角的性格） 莫问一开始想过被抓的原因。 可能是自己通过李二郎的渠道推出的东西被人注意到了。 或者是自己触碰了什么人的利益。 可没想到是这么离谱的原因。 你有钱不能买通薛礼让他认输吗？长没长脑子？ 打假赛违规，绑架可是违法啊。 心里忍不住发笑。 “李叔，这两个人能交给我吗？” 莫问扭头看向李世民，询问道。 李世民略一思索，“断手的那个还不行，另一个你随意。” 孙永这次虽然是死定了，可不能不经定罪就直接处罚，毕竟得给世家一个面子，不能让他们抓住私自用刑的把柄。 但周三不一样，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绑架了公主，就地格杀也没人说什么。 莫问笑眯眯的点点头，心里清楚了。 孙永面上带了些喜色，他是被周三害得，一切都是周三的错，他只不过是动了绑架孩童的念头，是周三绑架了公主，这一切他都不知情。 等回了长安，让家中上下打点，起码能保住命。 周三却面露一丝嘲讽，不屑的撇过头。 看着面前两人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三冷哼一声，“你个野娃子笑什么？要杀就杀，你周爷爷皱一下眉头都不是好汉。” 孙永却直接跪倒磕头，“小郎君，都是他自作主张，我没想害你啊，小郎君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自从他大哥被李世民乱棍打出宣政殿，一直病倒在床。 孙家本来就是小门小户，本想借着这次箭术大赛露个脸，可没想到却是落到现在这样。 莫问注意到他断掉的左手，看着包裹着的布上面开始干涸的血迹。 伸手用力一扯，粘连着伤口的布帛被撕下，在孙永哀嚎的声音中又塞到他的嘴里。 孙永捂着又开始血流不止的手腕，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都在颤抖。 “软骨头，他自作主张？不是你同意他这么干的吗？” 莫问静静的看着孙永在地上打滚，语气平淡，好像在跟人闲聊一样。 旁边的士卒们都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到底什么样的孩童，会用这么轻描淡写的态度看着一个人不停的哀嚎。 不看孙永还在跟蛆一样的蠕动。 莫问又把目光看向周三，刚刚还在展示好汉气概的他，现在有些心虚。 但输人不输阵，他还是嘴硬的继续说道：“哼，老子可不会跟他一样，有本事就直接砍了我。” 莫问轻笑一声，在一群人惊悚的目光下，伸出右手的手指，缓缓插进周三还在流血的腹部伤口。 手指用力，面部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 “啊~~~~” 伤口撕裂的疼痛让周三哀嚎不止。 他拼命地想要挣扎，可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他，只能左右扭动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莫问整只手都伸了进去。 恐惧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心神，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啊~有种你杀了我，不然老子做鬼都会回来掐死你。” 莫问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嗯，你确实有种。”夸赞了周三一句，莫问扭头看向李世民，“李叔，能借我一把刀吗？” 此时，莫问才看到李世民已经把李丽质按在怀里，不让她看到面前的一切。 聪明的小姑娘自己捂住了耳朵，缩在阿耶的怀里一动不动的。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薛礼递给自己的那块布帛，一把塞进周三还在惨叫的嘴里。 李世民示意旁边的士卒给他一把刀。 莫问伸手接过，一米四的身高拿着一米的横刀，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嘿嘿，这位大哥，劳驾给我把他抬进屋。”莫问笑呵呵的对旁边的士卒说道。 莫问现在手上全是血，孙永手腕伤口喷出的血，多多少少沾到了衣服上，脸上。 他这一笑着实让那人头皮发麻，急忙招呼旁边的一个人一起，把还在哀嚎的周三抬进木屋。 莫问笑着瞥了孙永一眼，慢步跟了进去。 脸色更苍白几分的孙永不敢看他，生怕这个恶魔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了。 莫问也不理他，进屋后让两个士卒出去，随手把门关好，只留下自己跟周三待在一个房间内。 “野娃子，有种就杀了我，不然老子一定弄死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里的布帛吐了出来，周三一脸狠厉的盯着莫问，企图刺激他让他一刀砍了自己。 可莫问却轻声一笑，手里的横刀直接刺向他的右脚脚筋。 “啊~” 周三眼睁睁的看着莫问手里的横刀切断自己的脚筋。 “杀了我！我让你杀了我！” 周三依旧愤恨的看着莫问，但眼里却带着一丝恐惧。 “呵呵，这就怕了？放心，我可是个医师，你还能活好一会儿呢。” 莫问却笑呵呵的拿着横刀，眼睛看向他的另一条腿。 在周三惊恐的目光下，横刀稳稳的刺中他的左腿。 “啊~，求你了，求你杀了我吧~” 周三蹭着身子往后退，企图离这个恶魔远一点。 眼里没了凶狠，没了愤恨，只有祈求，还有绝望。 “求我？好啊，我问你一个问题，只要回答了我，我就考虑一下。” 莫问嘴角上扬，横刀插在地上，戏谑的看着周三的眼睛。 “你问，你问，我一定回答。”周三绝望的看着莫问，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不会活下去，但他希望可以少一些折磨。 “好，你前面说，要把小丽质，哦，就是外面那个小姑娘，要把她怎么样来着？” 莫问笑眯眯的看着周三，似乎在闲聊一样的问出问题。 周三顿时面如死灰，他明白了，自己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句话。 莫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你又不回答我，来，张嘴，别咬了舌头，那样就不好玩了。” 趁着周三还没反应过来，拿起地上的布帛塞进他的嘴里。为了避免他又吐出来，还特地给他的嘴上绑了根绳子。 周三惊恐的看着莫问一次次提刀，一次次落下，他的手筋和脚筋全被挑了，眼里全是绝望的泪水。 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祈求的看着莫问，企图让他发发善心，一刀了结了自己。 “干嘛这个眼神？你看，我特意避开了你的致命伤，让你多活一会儿，为什么不开心呢？” 又是几刀下去，周三的头用力的向后磕去，企图用这个办法磕死自己。 莫问无奈，叹了口气，贴心的脱下衣服给他垫着，“你看你，真是不乖，受伤了怎么办？” 随后，只剩下里衣的莫问又一次拿起还沾着鲜血的横刀。 扭头温柔的笑着。 “来，我们继续。” 第116章 你…喜欢… 一场关于人体失血的实验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周三最终还是死了，死于失血过多。 全身上下除了几个要害，以及会伤到大动脉的地方，没有一寸皮肤是完整的。 当然，为了给他体面的离开，脸是没有动的。 莫问看着周三充满绝望的眼睛，恐惧的表情让他显得更加丑陋。 低下头，看着自己有些发抖的手。 他并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周三这种人死不足惜。 而且，如果没有人来救自己，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站在了对立面，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收起你的怜悯。 双手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再发抖。 双目坚定，抬起已经满是血迹的横刀，对着周三的脖颈一刀而下。 “呕~” 亲手解决一条生命的感觉让莫问一阵反胃。 强忍着继续干呕的恶心，捡起地上的衣服擦擦手，莫问缓缓走出了木屋。 外面等了半天的人们都死死的看着他。 李世民眼神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离木屋比较近的几个士卒，却有些害怕的想要后退几步。 他们听到了全部过程，心里对莫问这个孩童充满了恐惧。 才九岁就能面无表情的做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沾点心理变态。 孙永则是连连后退，眼里全是害怕和懊悔。 李丽质第一个上前，担忧的问道：“小郎君，你怎么样了？” 莫问不留痕迹的把木屋的门关好，防止她看到里面血腥的场面，又把还在滴血的横刀递还给一边的士卒。 尽量温柔的安慰道：“我没事，小丽质，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怎么只穿了里衣出来了？这个给你。” 李丽质看莫问只穿着里衣，急忙就要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他穿上。 莫问笑了笑，看着李丽质关心的眼神，心里的不适渐渐消失。 他之所以一定要折磨周三，还一定要他死，就是因为李丽质。 两世为人，第一次动了杀心。 “好了，我不冷，天色很晚了，跟李叔回家吧。” 本想阻止李丽质，可莫问突然看到手上还有不少残留的血迹，怕弄脏她的衣服，不留痕迹的将手放在李丽质看不到的地方。 李丽质却根本不听他说话，自顾自的解开她红色的披风，直接包在莫问身上。 “就是天黑了，会很冷的，总是让丽质注意保暖，自己却不注意，生病了怎么办？” 李丽质眼圈发红，这几个时辰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会死在这里，可莫问一直把她护在身后，一直安慰她。 莫问苦笑一声，他一男娃，披着女孩子的披风，多少有些怪异。 “好了小丽质，太阳都快落山了，跟李叔回去吧，你阿娘怕是要担心了。” 就在莫问哄着小姑娘让她回家时，李世民走了过来。 不由分说的把莫问拉到一边。 “哎呦，李叔你轻点，我胳膊疼。” 莫问揉了揉因为不停拔刀而酸疼的胳膊，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臭小子，这次多亏了你了。” 李世民难得跟莫问正经的样子，“不然丽质怕是…” “李叔。”莫问开口打断李世民的话，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严肃的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丽质，那碗茶水是我买的，如果我警惕一些，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李世民俯下身，看着莫问的眼睛，轻声一笑。 “行吧，你认为是你的错，那就是你的错，不过以后，你可得给我好好保护她。” 李世民眼里带着一丝笑意，满意的看着莫问。 他一直不喜欢莫问的性子，因为他总感觉莫问有什么地方很古怪。 应该是莫问在他面前两面性太大。 要么是一本正经，要么就是没心没肺。 认识他这么久，没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时候。 说实话，刚刚莫问那一句借一把刀，他就猜到莫问想干什么。 一个立志悬壶济世的医师，要用救人的手杀人。 当那把横刀出现的时候，李世民确实是被惊讶了一下的。 这也算是见到他真正生气的样子了。 莫问一愣，两只眼睛眨啊眨的。 “怎么？不愿意？”李世民故意加大声音，“我家大闺女那么乖巧懂事的，你居然不愿意？” 离得不远的李丽质听到了这句话，扭过头看向这边。 莫问急忙拉住李世民的手。 “你别害我，丽质听到会生气的。” 李世民却嘿嘿一笑，看着莫问有些害怕的给李丽质回了个微笑。 心里却思绪翻涌。 自从答应长孙无垢让李丽质自己选择，他就总担心李丽质选错人。 长孙冲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而且还是长孙无忌倾尽心思培养的接班人。 可莫问却突然杀出，扰乱了他的计划。 李丽质自从认识他以后，性子都更加活泼了许多。 又看到莫问手上有些干涸的血迹，李世民也算是下定决心了。 因为有些担心，所以刚刚他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莫问和周三在木屋里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也明白了莫问之所以要折磨周三，都是因为李丽质。 想到莫问那双救人无数的手，却为了李丽质亲手杀人。 李世民觉得莫问一定会是比长孙冲更好的选择。 “臭小子，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一件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李世民扭过莫问还在傻笑的脸，面色严肃的看着他。 莫问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李叔？” “我问你，你…喜欢…” “阿耶，丽质有些冷。” 李世民刚要问话，却被那边的李丽质开口打断，两只小手搓了搓，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李世民一听大闺女喊冷，一把把莫问身上披着的披风抢了过来。 “哎呦，小丽质别冻着了，来，赶紧披上。” 莫问一脸懵逼。 发生什么了？ 事情转变的是不是太快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 李世民亲手给李丽质披上披风，又随手扔给莫问一件衣服。 “臭小子穿上，别冻坏了。” 伸手拿下蒙着脸的衣服，莫问嘿嘿一笑，给李世民道了声谢。 看着莫问有些滑稽的样子，李丽质捂嘴偷笑。 刚刚看李世民对着莫问又是揉又是捏的，小姑娘想让李世民赶紧回去，让莫问能躲过一劫。 没想到李世民直接把披风给抢了回来。 第117章 奖品 穿着不合身衣服的莫问，突然看向一边失血过多的孙永。 他的手腕又被包了起来，但人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李叔，这个人会怎么处理？” 李世民略一思索，低声说道：“送三司会审，放心，他活不了了。” 莫问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周三是自寻死路，但这个人是世家子，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莫问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 “李叔，很晚了，我跟薛大哥回村子了。” “好，路上小心。” “对了，里面那个…” “我来处理。” “行，找两个胆子大的。” “知道了。” “好，那我走了，小丽质再见。” 道别后，莫问跟薛礼驾着马车回了小山村，李义几人给李世民行了个礼，跟着走了。 李世民也留下几人处理周三的尸体，自己带着其余人离开。 几人推门就看到还在散发着血腥味的鲜血。 “这…”一人看着周三惨不忍睹的尸体，心里一颤。 “埋了还是烧了？” “埋了吧，这里全是木头，烧起来难免失控。” 几人商量一下，在旁边给挖了个坑，把周三扔了进去。 莫问回了医馆，就看到李渊正来回踱步。 看到莫问出现在门口，李渊焦急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臭小子，没事吧？” 快走两步，把莫问当玩具一样转了两圈。 “住手啊老爷子，我没事。” 莫问被转的头晕，急忙安慰李渊，“多亏了李大哥及时赶到，有惊无险，嘿嘿。” 李渊见莫问那没心没肺的笑，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还笑得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渊也无奈了。 他在这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绑两个孩子。 如果为了钱，直接找李世民不就好了，还至于跑这里一趟？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行了，先吃饭，再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 几天后，薛礼有些发愁。 该怎么回去呢？ 他住在这里也都一个月了。 想起柳家大小姐的事情，他有些烦闷。 莫问注意到他古怪的样子，后院的柴都堆满了，他还在劈柴。 “薛大哥，怎么了？有心事吗？” 薛礼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莫问，轻叹了口气。 “我…”薛礼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事就说，你救了我一命，我能帮的一定帮。” 莫问拉着他坐下，示意他不用拘束。 于是薛礼跟莫问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来这里参加比赛，想要取个好名次，回去也好求亲。” 莫问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能遇到薛礼了。 历史上薛仁贵是贞观末年才出仕的，李世民都老了才有他的事迹出现。 这也算是蝴蝶效应吧？ 薛礼有些脸红的挠挠头，“小弟不会取笑我吧？” “怎么会？薛大哥一片痴心，我可是很佩服的。” 莫问认真的说道。 “哪，哪有，我与柳小姐还，还没…” 看着薛礼那张闭不上的嘴，还有都快翘到天上的嘴角，心里忍不住吐槽，‘否认之前先把表情管理好啊。’ 这时，前堂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弟！我们来了！” 老规矩，李承乾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出来。 一马当先冲进医馆，见前堂没人，直接奔着后院跑了过来。 “小弟，你怎么样？” 那日李丽质被绑架的事，他和李恪完全不知情。 不只是他，包括跟李世民一起去看比赛的长孙无忌都不知道。 长孙无忌去看自己的儿子比赛，不在旁边，等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不过他所知道的事情里，少了一个莫问。 于是第二天的决赛，只有几个礼部官员在主持。 其余的国公大臣们商议怎么处置孙家。 等孙家被抄家灭族的时候，他们这群半大小子才知道李丽质被绑架了。 一群世家子弟也不敢反对这个结果，于是孙家悄然消失。 莫问摇摇头，“我没事，高明你怎么来了？” 李承乾上下仔细打量着莫问，确认他没有受伤，松了口气。 “还问我怎么来了？你们的奖品不想要了？” “啊？”莫问跟薛礼一愣，什么奖品？ 李承乾叹了口气，“你们一个得了第二名，一个第四名，陛下答应了的赏赐不想要吗？” 薛礼眼前一亮，对啊，前一百名都有奖赏的啊。 自那日莫问被绑架后，他们都忘了再去比赛的事情，更忘了还有赏赐这回事了。 李承乾让人抬上来一个小箱子。 “你看，小弟是第二名，你决赛没有参加，缺席，按照陛下封赏，得一百贯，薛大哥因为放弃比赛，得第四名，赏同样赏一百贯。” 莫问倒不在意有没有奖赏，薛礼却欣喜万分，有了这钱，起码有了求娶的资本。 “还有，阿耶说薛大哥救了丽质，特地让我再给大哥一份薄礼。” 招呼一人过来，那人手捧一把长弓，双手递给李承乾。 “这弓乃是阿耶之前用的，自他做了家主之后，这弓已经尘封许久了，那日阿耶见薛大哥箭术非凡，心生爱才之心，特地让我给薛大哥送来这把弓，还有这些许钱财，以表感谢之情。” 说完，双手递到薛礼面前。 “这…”薛礼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薛大哥就收下吧，李叔也是一片心意。” 莫问在一旁推波助澜，他想让薛礼能早一些进入李世民的视线。 那么借助李二郎世家家主的身份，不是一个很好的渠道吗？ 只要哪天他跟李世民比试弓术，多上这么一嘴，还怕没有机会吗？ 这种战神放在哪里不用，岂不是浪费人才。 薛礼这才收下长弓。 宝弓到手，薛礼双眼放光，左手持弓，右手尝试空拉。 弓身发出阵阵轻鸣。 “好硬的弓。” 薛礼忍不住感慨一声，他自认臂力过人，一般的弓在他手里都很轻松就能拉开。 可这把长弓确实让他用了些力气。 “哈哈，薛大哥喜欢就好。” 李承乾心思微动，立马附和道。 第118章 我路子野得很 李承乾又闲聊了几句，就借口离开了。 这次比赛还算成功，除了意料之外的公主绑架事件，对于大唐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这几天他还得学着处理繁琐事宜，李恪也被李世民送去礼部参与历练。 自从长孙无垢知道李丽质被绑架后，直接把她留在身边，不许她私自出宫，已经被禁足好几天了。 回了长安后，李承乾直接去了礼部。 根据孙永的供词，礼部有几个蛀虫需要清理。 ~~~~~~ 薛礼清点了一下，比赛的奖励，加上李世民的谢礼，他现在一共有六百贯钱。 心里一阵兴奋，这次出来可以说是大收获。 “薛大哥，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做苦力吧？” 莫问在一边看着他喜笑颜开的，开口询问道。 薛礼收起笑容，认真思考起来。 他现在家道中落，一直在柳员外家做苦力。 现在有了些钱财，可距离柳员外要的一千贯还差了不少。 也不知道柳员外会不会同意。 “薛大哥要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来我这里？” 看薛礼有些犹豫的样子，莫问趁机说出他的想法。 “你看你这身板，一直做个苦力工岂不是太浪费了。” “这…”薛礼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倒是无所谓，可不知道柳小姐怎么想。 “你也不必着急给答复，你先回山西一趟，按照最高标准的三书六礼，一切费用都算我的。” 薛礼一听就要拒绝，最近一直在这里白吃白喝，还有李渊教他弓术，他实在不能收下这个谢礼。 “不要拒绝，你不止救了丽质，同时也救了我，李叔的谢礼你收了，那我的谢礼也得收下。” 莫问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直接让李义准备财物。 最后，薛礼还是收下这份大礼。 莫问也不在乎，反正他现在什么不干也能有进账，怕什么。 因为山西离得太远，薛礼只能自己回去操办这些事情。 李渊因为担心薛礼半路遇到意外，让两个人跟他一起回山西，等事情结束再回来。 那两人有些犹豫，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李渊，可李渊让他们跟着薛礼去山西。 所以该听李世民的保护太上皇，还是听太上皇的去一趟山西。 莫问看出他们的为难，以为他们担心不经同意擅离职守，会被处罚，于是他主动提出跟李世民交涉这件事。 两人见莫问主动揽下，还有李渊的命令，也就不再犹豫，跟着薛礼出发了。 李世民知道后也没在意，又给这边多派了几个护卫。 这几个人可是兴奋的很。 莫问这边一向不吝啬吃食，还轻松自在，除了需要注意一点嘴巴，还有什么好挑的。 悠闲地日子一晃而逝。 莫问正想着该怎么研究一下盐铁。 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出来迎接你李叔了。” 李世民厚重的嗓音传来，让莫问抬起头看去。 就见他正扶着长孙无垢，身后跟着李丽质和李明达。 莫问急忙小跑两步，笑嘻嘻的打招呼，“哎呀，李叔你过来也说一声啊，我好多准备点吃食。” 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又不是贪图那点吃食，正事要紧。” 莫问嘿嘿一笑，心里腹诽一句，‘不知道是谁抓着羊肉串不松手。’ 心里吐槽完一句，急忙招呼人进去。 看着长孙无垢笨重的身子，莫问心里推算一下，大概就是这两个月内了。 长孙无垢坐好，伸出手放在莫问面前。 很快的，莫问结束了诊脉，点点头，没说什么。 紧接着就是李丽质，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莫问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伸手放在她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莫问一边诊脉，一边跟李丽质闲聊。 李丽质却哼笑一声，“不告诉你。” “行，不告诉我也行，不过你又贪凉了？” 莫问一挑眉毛，小姑娘有些受凉，看来是又想吃药药了。 李丽质顿时小脸一苦，连连摇头。 “没有，绝对没有。” 莫问没在说话，招呼李明达也过来。 “小兕子，到你了哦。” 李明达往李丽质怀里一挤，两姐妹眨巴着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莫问。 “乖，伸手。”莫问耐心的哄着孩子。 李明达乖巧的伸手，等待夸奖一样的看着他。 一炷香后。 “小郎君，不喝可以吗？” 李丽质苦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药。 “当然可以，只要扎上几针，就可以不用喝药了。”莫问笑眯眯的点头，一边说一边拿出针包，摊开在李丽质面前。 吓得李丽质立马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旁边的李明达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心里对自家阿姐的钦佩油然而生。 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不用喝药。 看着李丽质老老实实的喝完药，莫问又给冲了一碗蜂蜜水。 “来，慢点喝，小心点烫。” 李丽质笑嘻嘻的端起蜂蜜水，一碗下肚，整个人心情又好了不少。 又给李世民说了几句注意事项。 也不知道是不是莫问说的话起了作用，长孙无垢倒真的没再克扣用度。 食补什么的没在减少。 不过现在月份太大了，后面最好是不要外出。 于是李世民借着莫问的话耍了个威风。 长孙无垢被勒令不许出门（宫）。 正事解决了，又到了奇技淫巧的歪门邪道时间了。 莫问拉着李世民，悄咪咪的问道：“李叔，我有一个大买卖，就是风险有点大，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无视风险。”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光的看着莫问。 “哦？你小子又有什么好东西？说来听听。” 莫问神秘一笑，“这件事情有点大，我怕你保不住我。” 看莫问有些担忧的样子，李世民一摆手，“还有你小子怕的东西？尽管说，你李叔的路子野得，咳，广的很，就算我保不住你，我腆着脸求陛下保你。” 莫问嘿嘿一笑，“行，李叔，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在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帛。 展开给他看，上面画着一个古怪的东西。 第119章 盐铁私营 “这是何物？” 李世民仔细看了看，实在看不懂。 “这是我想的一种炼铁方法，我叫它高炉炼铁。” “高炉炼铁？” “没错，我大唐虽然不缺少铁矿石，可是却不能一次性的大量生产，我就想了这个办法，能让生铁的产量大幅提升。” 莫问点点头，给李世民介绍高炉的作用。 李世民面色古怪，他很想一把捂死这个小子，什么玩意儿都敢碰了？ “你…应该知道，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吧？” 对于能提升生铁产量来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对于朝廷来说，这不一定就是好事。 莫问笑眯眯的表情一僵，默默收回布帛，换上一副茫然又惊讶的样子。 “哎呀，李叔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哎呦，放手放手。” 李世民见莫问装傻充愣，一把捏在他耳朵上，作势就要拧一圈。 吓得莫问急忙认错，“李叔我错了，我这就把东西烧了。”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来那张布帛，作势就要往火里扔。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 “臭小子，这么好的东西，烧了作甚。” 李世民一脸急切，生怕真的把布帛给烧了。 莫问揉揉耳朵，略带埋怨的说道：“不是你说我不能碰这个吗？” 李世民无奈，轻叹了口气，“你小子最近研究的东西越来越吓人。” 自从莫问给了他活字印刷后，紧接着的造纸，又加上这高炉炼铁。 除了盐，可以说是把最重要的集齐了。 莫问尴尬一笑，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布帛。 “还有一个，你看看吧。” 递给李世民后，立马跑开，躲在长孙无垢旁边，眼神躲闪，不敢跟李世民对视。 看莫问这个样子，李世民心里出现一个不好的预感。 急忙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一黑。 集齐了。 活字印刷和造纸，是文的象征。 那这高炉炼铁，算在武那边。 现在这个就是民的这边了。 盐，详细的精盐提纯法。 四处张望一下，他想找一个趁手的家伙什。 莫问看着他熟悉的样子，立马往长孙无垢身后躲去，“夫人救我，李叔他要打我。” 长孙无垢还在跟李丽质一起和李渊闲聊着呢，突然听到莫问的求救。 好奇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却看到他此时已经拿了一根木棍。 双眼要喷火的看着自己身后。 扭回头看向莫问，“你干什么了？把他气成这个样子。” “我没干什么啊，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李叔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打我，夫人你给我做主啊。”莫问一脸认真，控诉着李世民的暴力行径。 长孙无垢心里疑惑，拉住李世民的手，“二哥先别生气，到底怎么回事？” 李世民眼神微动，瞥了眼旁边的护卫们。 李君羡心领神会，直接带着旁边的几人出去守着。 见人都离开，李世民才把布帛递给长孙无垢，“观音婢你看看，这小子胆子真大，再不让他安分点，他怕是都敢起兵了！” “哎~这话我可不认啊，我做的东西利国利民，皇帝知道了还得奖赏我呢，怎么你就要打我呢？”莫问立马跳脚，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世民两眼一瞪，“放屁，先不说皇帝，老子都想砍了你了。” 旁边的李渊一阵头大，伸手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 李世民立马老实闭嘴，就是一双眼睛还盯着莫问。 莫问一见老爷子更给力，立马抱着李渊的胳膊。 “老爷子，我不是个，您上。” 说着，挑衅的看着李世民，一副你来打我啊的样子。 “咚！” “嘶~~~”莫问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挠头。 “臭小子，你嘚瑟什么呢？有什么话直接说，别耍宝。” 李渊吹了吹手指头，脑瓜崩反弹回来的力道让手指有些疼。 “你没有酒喝了。”莫问回头瞪了他一眼。 看到李渊又举起的手，立马躲得远远的。 “一群暴力狂，欺负我没长大。”莫问碎碎念一句。 “臭小子，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世民扶着长孙无垢坐下，又紧盯着莫问的眼睛，语气颇有些无奈。 “说吧，你肯定想得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 莫问跟李世民对面而坐。 一大一小两人面容严肃，好像要辩论什么一样。 “很简单，利国利民。”莫问语气平淡，眼中平淡无波。 “确实，可隐患呢？”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认同。 “隐患？盐铁私营才是隐患。” “什么意思？” “简单，盐铁，是一定要由朝廷出面的东西，任何一个世家都不能参与其中，因为一旦出现意外，有人囤积居奇怎么办？” “就算没有，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把铁卖给其他人，比如东突厥那边？” 一段话把李世民问沉默了。 现在的时间，朝廷对于盐铁的把控很弱。 因为不缺，所以不知道珍惜。 就像莫问说的，囤积居奇怎么处理？私售他国又怎么处理？ 而且能售卖盐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世家。 更加不好处理。 “但朝廷也有蛀虫。” “那就杀，朝廷可以单独设立一司，主管盐铁经营，规定价格不许高于或低于某个价位，令御史台对其监管，一旦发现官员有危险动作，立即处理。” 李世民低头沉思，心里翻江倒海的。 长孙无垢也听明白了，两人是因为盐铁私营的事情。 莫问拿出了高炉炼铁法，大量的铁出现，必定会有世家注意到。 同时精盐的出现，会进一步刺激世家敏感的神经。 李世民也算是为了保护莫问，让他收回心思。 莫问却没想到，同时刺激盐铁的利益，会让多少人疯狂。 现在书籍的事情快要结束，已经有了大量书籍的李世民，正准备找个时间突然推出，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可今天突然出现的盐铁，恐怕朝廷都得掂量掂量。 除了汉武帝废除过一段时间，盐铁私营的事情已经持续几百年了。 这种默认的利益突然消失，甚至变成违法犯罪，难保不会有人跳出来。 第120章 李叔你也不靠谱啊 李世民低头思索，最终还是他叹息一声。 “你小子真会给我出难题。” 莫问听他有松口的意思，立马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 “哎呀，李叔也不用担心，盐铁也不是不能私营，只要他们缴纳赋税，不会售卖他国，给他们售卖盐铁的资格又如何？” 李世民一愣，“什么售卖资格？” 莫问拿出几个茶碗，一一摆放整齐，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下给其中一碗倒满水。 “来，李叔，这碗水，就当做是盐铁的生意，我们假设它是由朝廷管控的。” “可现在朝廷不能直接全部接手，那我们来做一个缓冲阶段。” 说着，把一整碗水分出来大半倒在其他的空碗里。 “现在，不止朝廷，还有其他人有售卖盐铁的资格，但这个不能是免费获得的。” “售卖盐铁的资格，必须要缴纳赋税，还要用金钱购买。” 说着，把分出去的一些水倒回。 “最后，朝廷获得利益，售卖盐铁的人也有的赚。” “可是，现在盐铁大多是私营，朝廷突然宣布要用钱购买售卖资格，恐怕…” 李世民微微皱眉。 “李叔是担心他们不配合？” “没错，他们本可以拿到全部的利益，朝廷突然让他们拿出来一部分，肯定会有人不愿意。” “李叔不用担心，这个我想到了，所以我才得通过你联系一个人。” “谁？” “当今陛下。” “为何？” “大量的生铁，以及精盐的提炼，不是我，也不是你，更不是世家可以拥有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李叔肯定比我清楚，能拥有它的，只能是皇帝。” 莫问直接把李世民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唐不缺铁矿石，也不缺盐。 所以盐铁私营严重。 但最主要的是，盐都是粗盐，铁也不能大量的生产。 可莫问突然拿出来的高炉炼铁，以及精盐提纯，足以打破之前的平衡。 好好想一想，大量的生铁，只要生产力跟得上，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他打造一支武装。 这种情况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想看到的。 也是刚刚李世民阻止莫问的原因。 当然，莫问说的很对，如果是只有皇帝自己才有，有谁会拒绝呢？ 见李世民低头思索，也不说话。 莫问继续说道：“他们不配合最好，只要用这个方法，高炉炼铁的产量要比现在的方法高出很多，我们可以直接通过朝廷的渠道，直接售卖生铁，盐也是一样。” “这样一来，我们还省去了繁琐的缓冲，越过他们，能获得的利益更好，也能一步到位，直接由朝廷售卖盐铁。” 李渊在一边听着，没有说话，但眼里的精光还是出卖了他。 瞥了一眼李世民，见他还在犹豫，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你个混蛋，有什么好犹豫的？盐铁的生意能给国库带来多少好处？你自己好好算算。” 李世民被李渊一脚踢懵了，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对啊，盐铁由朝廷售卖，获得的利益全都是朝廷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反正都打算跟世家钢到底了，还差这一次吗？ 想着这些，李世民眼睛一亮。 “臭小子，今天这话只有我们知道，你什么都没说，我什么也没问，懂吗？” 李世民面容严肃，这东西同样不能摆在明面上。 必须让莫问继续隐藏着。 莫问微微一笑，点点头，“我这人惜命得很，也就是李叔你对我胃口，不然这东西我烂肚子里也不说。” 看着莫问略带讨好的笑脸，李世民一撇嘴，心里忍不住暗骂：‘你小子先把眼睛从我闺女身上挪开再说这话吧。’ “话说李叔你也不靠谱啊。” 莫问突然想起来，这人说他自己路子野得很，之前还说有好东西直接拿出来，把他自己吹的那是一个心向百姓的圣人。 结果刚看到高炉炼铁还有精盐制作的时候，那打退堂鼓的样子… 啧啧啧… 察觉到莫问语气里的嫌弃，李世民只能生闷气。 “混小子，你说谁不靠谱？” “小丽质饿了吗？”莫问根本不答话，转头看向听的云里雾里的两姐妹。 李丽质立马点头，捂着小肚子，“辛苦小郎君了。” 李明达也有样学样，笑嘻嘻的说了句辛苦。 莫问冲李世民笑了笑，也不说其他的什么，进后院干活去了。 莫问进了后院，确保他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李世民面容严肃，心里正盘算着该由谁处理这件事。 长孙无垢并不言语，她从不干预朝政，这件事情太大，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因为盐铁的事情，长孙家也有做，严格一点来说，许多的世家都有。 李渊却悠然自得的温了一壶酒，摇头晃脑的等着莫问做好饭。 商谈的事情结束，李世民就让外面守着的护卫们进来了。 李君羡第一个进门，就看到李世民还在思考的样子，也不打扰他，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李义却很有眼色的进了后院，跟莫问帮忙做饭去了。 一顿饭结束，莫问打了个饱嗝。 拍拍肚子，好像又胖了一些。 坏了，不会变成个大胖子吧？ 想到最近肉食不断，莫问不由得担心起来。 甩甩脑袋，把脑子清空。 管他会不会成胖子，吃不饱也没力气减肥啊。 临行时，莫问单独把李世民拉到一边。 “你小子这是要作甚？”李世民疑惑的看着莫问，不明白他突然拉自己过来干什么。 莫问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李叔，你看我给了这么好的东西，一点好处都没有，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李世民一翻白眼，无奈的说道：“给你你敢要吗？这不就是直接让人知道是你的主意？你小子不怕了？” 莫问连连摆手，“不不不，李叔误会了，我不是要什么封赏，就是…” 看着莫问躲闪的样子，李世民嫌弃的一摆手，“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我跟陛下商议，若是可以满足，必定不会推脱，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不能让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 “李叔放心，我现在没有想要的，就是能不能给我存着，等哪天我有求于他，给我下一道圣旨就行。” 莫问一拍胸脯，真诚的看着李世民。 第121章 一个难题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莫问一眼，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 莫问立马眼神坚定，一副要入党的样子，“怎么可能打什么主意？我现在不愁吃穿，什么不干都有钱进账，还能有什么鬼主意？” 李世民紧紧盯着他，好一会才答应下来。 “行吧，我跟陛下商议好后给你答复。” 莫问暗暗松了口气，差点露馅。 “那就好，李叔慢走，下次来我给你烤羊肉串吃啊。” 笑嘻嘻的送走李世民，莫问拍拍胸口。 回了医馆干活去了。 李世民却没那个闲工夫，下定决心的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首先，盐铁的事情交给谁处理？ 其次，世家的反应该怎么应对。 最后，单独设立的盐铁司交给谁？ 李世民思索一路，最后还是没个章程。 回了大安宫，李世民轻叹一声，心情烦闷的他拿了一把弓去靶场练箭。 刚刚走到靶场，就听到李承乾的声音。 “哈哈哈，恪弟的弓术也精进不少啊。” 李恪温和一笑，“跟着大哥一起练习，精进是应该的。” 李世民迈步走来，看到两兄弟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高明，明礼。” 见两兄弟嘻嘻哈哈的，似乎在密谋什么，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李承乾和李恪转头看到李世民的样子，立马乖乖行礼。 “拜见父皇。” 李世民点点头，看着远处靶心处的箭矢，忍不住夸赞。 “好啊，你们的弓术确实不错。” 李承乾立马笑嘻嘻的挠挠头，“比阿耶还是差得远了，我听阿翁说，阿耶十岁时都能开一石弓了？” 李世民立马昂首挺胸，“那是，想当年朕跟你们阿翁学弓术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是朕的对手。” 李承乾差点没憋住笑，要不是李渊说他根本没拉开弓，差点跟弓干了一架，他差点就信了。 “对对对，阿耶弓术天下无双，自然无人能敌。” 李承乾出言附和，谄媚的说道。 李世民察觉到不对劲，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小子课业完成了吗？” 李承乾立马点头，“不完成课业就跑出来，孔师知道了会打手板的。” 想起孔颖达的教育，李世民点点头。 “阿耶，好不容易看到你进靶场，给我们露一手看看呗？” 李恪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说道。 李承乾同样连连点头。 李世民轻咳一声，也不废话，直接上前两步，取出旁边的特制箭矢。 长长的箭矢带着破空声飞出。 正中最远处的靶心，箭矢穿透草靶，狠狠地钉在墙上。 “好，阿耶真厉害。” 听着俩儿子的夸奖，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内心的虚荣得到极大的满足。 骄傲的像个大公鸡一样。 父子三人在靶场练习弓术，其乐融融。 许久后，练到脱力的两兄弟，看着李世民还兴致冲冲的冲着靶子放箭，忍不住叹了口气。 抬着酸疼的胳膊，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无奈。 “阿耶，歇一歇吧。” 李恪忍不住开口，他看着都觉得累。 李世民扭回头，看到两人都揉着胳膊，忍不住笑了一声，“哈哈，好，来休息一会儿。” 父子三人坐好，就有宫女端来茶水递上。 “阿耶今日怎么想着来靶场了？” 李承乾心里好奇，自从李世民当了皇帝，每日忙的很，能挤出时间陪他们都是稀奇，哪里还有这么大的兴致来练习弓术。 本来还兴致盎然的李世民，听到这话，立马变了一副面孔，轻叹一声，喝下一口茶水。 两兄弟对视一眼，李恪忍不住开口，“阿耶这是怎么了？可是朝堂上的事情？” 李世民没说话，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人退下。 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行礼退后，直到看不见也听不着。 拿出莫问给的两张布帛，也不瞒着他们，“看看吧，那个臭小子给我出的难题。” 李承乾忍不住笑了一声，“阿耶还被莫小弟给难住了？” 自从箭术大赛之后，李世民对莫问的称呼就变了，也不叫小医师了，都是臭小子臭小子的叫。 加上李世民对莫问的态度。 整得李承乾都怀疑莫问是不是李世民在外面的私生子。 接过东西一看，李承乾立马来了兴趣。 他是太子，接受当世大儒孔颖达的教育，自然看的出这东西能有什么好处。 “阿耶，这是好东西啊，先不说铁，单单一个盐，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 李承乾兴奋的把东西递给李恪，让他也看看。 李世民却有些忧愁，把莫问提出的观点跟两人说了一遍。 李承乾低头思索，打算找个合适的人选。 “阿耶，我以为，齐国公如何？” 李恪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李世民面色古怪的看了李恪一眼。 “明礼何出此言呢？” 不怪李世民这反应，长孙无忌对李恪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喜欢。 无他，李恪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是最像李世民的。 现在一众皇子里面，除了二皇子李宽过继，又早夭。 剩下的李承乾是嫡长子，李泰是嫡次子。 但这个庶长子的地位，却因为李世民的宠爱备受瞩目。 加上他身上的前朝血脉，还有朝堂上的前朝官员，对于李承乾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虽然李恪从小就被杨妃教导，安稳度日，不要有多余的心思。 可谁会相信呢？ 起码他长孙无忌是不相信的。 李恪心思聪慧，自然察觉的到长孙无忌的态度。 今日突然推荐，到底是因为要主动示好，还是伺机恶心长孙无忌一下？ “齐国公身为吏部尚书，为陛下解难是理所当然。” 李恪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李世民嘴角一撇，知道他心里不快。 “辅机是吏部尚书不假，但这不在吏部的职责之内，难免有人反对。” “可舅舅也是长孙家的家主。”李承乾立马明白了李恪的意思。 长孙无忌同时有三个身份，世家家主，和吏部尚书，同时还是皇亲国戚。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李恪没有明说，是因为要把解释的机会让给李承乾。 李恪提醒李世民，长孙无忌是官员，李承乾挑明他还是世家家主，更是皇亲国戚。 第122章 辅机你看，好东西啊 李世民低头思索，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长孙无忌的身份确实可以利用。 世家家主，吏部尚书，齐国公，还有一个皇亲国戚。 但是盐铁不能同时都交给他。 原因无他，还是因为身份。 外戚的身份对他来说是好处，但也有弊端。 他想过让长孙无忌进尚书省左右仆射，可长孙无垢却不止一次的拒绝。 给的理由就是身份，外戚不能有太大的权力。 对于这句话李世民很想反驳，可想想历史上那些外戚干政的结果，只能摇摇头，听从了长孙无垢的建议。 “辅机是个好人选，只是他只能负责一样，不能两样东西都给他负责，再选一个负责铁器。”李世民点了点头，认同了李承乾二人的看法。 李承乾低头思索，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阿耶，我有两个人选，看阿耶怎么选了。” 李世民来了兴趣，“说说看。” “那我就说了，第一个人选，是宿国公程知节，第二个就是吴国公尉迟恭。” 李世民心里好奇，怎么选了这么两个滚刀肉？ “为何？” “因为这两个人都是难缠的性子，一个粗中有细，一个装傻充愣，加上他们深受阿耶信任，还有他们在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关系。” 李承乾跟李世民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程咬金跟各个国公的关系复杂，还有他滚刀肉的性子，谁想动他都得掂量掂量。 尉迟恭也一样，加上他多次护主，数次救李世民于危难之中，还有他装傻充愣的性子，同样是个难啃的骨头。 李世民点点头，跟他想的差不多。 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心里下定决心。 ~~~~~~ “辅机，来，这可是好酒啊。” 夜间，紫宸殿内。 李世民手里端着酒樽，示意长孙无忌举杯。 下首，长孙无忌同样端着酒樽，给李世民行礼。 “陛下…” “哎~不必多礼，今日没有君臣，你我也是许久没有好好喝上一杯了。” 李世民打断长孙无忌的话，主动拉近关系。 长孙无忌眼前一亮，自从河北大旱一事之后，李世民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主动示好了。 上次箭术大赛，长孙冲负责的商摊出租，结果出来一个孙家，绑架长公主。 这件事如果追究下去，他长孙无忌也得受牵连。 李世民没有追究，他长孙无忌却不能不管，将长孙冲禁足三月，每日研读诗经。 今日突然有人传报，说皇帝请他来紫宸殿赴宴。 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会主动拉近关系。 “陛下真是折煞微臣了。”长孙无忌低下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哎~都说了，今日没有君臣，你我儿时玩伴，又辅佐我这十几年，还不能当起今日的朋友二字？” 李世民故作不悦，放下手里的酒樽，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长孙无忌立马行礼，“这朋友二字自然是当的，可陛下始终是陛下，不能废了礼节啊。” “哈哈哈哈，你啊，行了，不必拘谨，箭术大赛时的事情，不是冲儿的错，解了他的禁足吧。” 李世民哈哈一笑，重新端起酒樽，主动说出长孙无忌的心结。 “那不行，冲儿做事还不严谨，吃一堑长一智，高拿轻放对他以后不好。”长孙无忌立马摇头，对于长孙冲的教导他一向严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这么简单了结。 李世民无奈，心里给长孙冲默哀一息。 “行了，不说这些，来，喝酒。” “陛下请。” 两人推杯换盏，聊起儿时，开怀大笑。 又说起晋阳起兵之事，长孙无忌夸赞李世民行事果决，眼光独到。 又说起攻打窦建德，王世充，一战擒双王。 又说起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难得的露出难过之色。 酒意上头，他想起儿时的事情。 李建成确实是个好大哥。 玄武门事变时，那一箭他下了好大的决心。 如果，他们不是出身皇家，会是多好的兄弟？ 又想到李元吉，想到他是被尉迟恭弄死的，李世民一阵懊悔。 要不是第一箭射向了李建成，他还能落到尉迟恭手里？ 想到李元吉的挑拨离间，李世民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怎么忍得住的？ 推杯换盏间，两人都有了醉意。 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忌，“辅机，朕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观音婢，还有你辅佐我得了这天下。” “陛下那里的话，这明明是臣和妹妹的福气。” “哈哈哈哈，辅机说的也有理。” 君臣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 “辅机啊，朕今日得了一个宝贝，你来看看。” 李世民屏退左右，只剩下他和长孙无忌二人。 长孙无忌知道重点来了。 老狐狸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前面那些都是拉近关系，最重要的现在出现了。 “陛下得了什么宝贝？” 李世民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布帛，递给长孙无忌。 “辅机你看，好东西啊。” 长孙无忌接过布帛，慢慢展开。 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陛下这是？？” “制盐法，你看朕对你多好，有好事第一个想到你。” 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忌，醉意朦胧的说道。 长孙无忌心里吐槽，“我看出来是制盐法了，我想问你给我这个干啥？” 拿着布帛，长孙无忌苦笑一声，“陛下何故如此？我长孙家绝无二心啊。” 话刚说完，立马跪伏在地。 他想到家里确实有盐铁售卖的情况，李世民突然拿出来这个，难道是要敲打一下自己？ 可是又觉得不对，要是敲打一下，何必摆这一顿宴席。 这又是拉关系，又是聊儿时的。 “哈哈哈哈哈哈，辅机你啊，说你老狐狸都是夸你了，想的真多。” 就在长孙无忌胡思乱想之际，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长孙无忌疑惑皱眉，“那，陛下这是…？” “朕有意，将盐铁私营断绝！” 李世民面容严肃，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如他在李渊面前说要节制天下兵马时坚决。 长孙无忌眼前一黑，长孙家也有盐铁私营，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自从李世民登基，衰落的长孙家一跃而起，成了长安城乃至天下最大的新贵。 不可避免的就有了这些事情。 今天李世民这一句话，可以说是先把长孙家推出来了。 第123章 臣请废除盐铁私营 “陛下，这…” 长孙无忌略显迟疑，他很想说不同意，可他也清楚，下定了决心的李世民不是他能劝动的。 李世民单独宴请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摆明了态度。 长孙无忌心里清楚，这是给他一个台阶，同时也是给长孙家一个台阶。 盐铁私营的事情，长孙家确实有，那么你要断绝盐铁私营，长孙家无可避免的将第一个受到波及。 因为你是皇亲，需要做个表率。 可是那可观的利益，实在是让人难以割舍。 李世民一摆手，制住长孙无忌的话，“辅机啊，你与朕儿时相识，已经二十多年了，自晋阳起兵也有十几年，你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里。” 李世民面容严肃，对长孙无忌表明自己的态度。 “朕这几日苦思冥想，决定效仿汉武帝，结束盐铁私营，但并不是完全结束。” 长孙无忌微微一怔，“陛下此言何意？” “就是…” 李世民简单的把莫问给他的计策说了一遍。 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何等心计，立马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陛下英明啊，若是盐铁由朝廷接管，不仅可以掌控价格，避免囤积居奇，还能让朝廷有一大笔进账。” 长孙无忌眼睛一亮，按照李世民说的，盐铁还是可以私营的，只是需要找朝廷办理什么证件。 缴纳保证金什么的，按时缴纳赋税。 只要按照朝廷的规定运营，不会偷税漏税，不会走私他国，就还能售卖盐铁。 虽然确实会让利益降低，但能有朝廷的支持，这点钱还是值得的。 李世民点点头，他知道长孙无忌眼光长远，必定不会反对。 他之所以先给长孙无忌看制盐法的原因就是这个。 这就是在告诉长孙无忌，自己有了制盐法，而且还是提纯的精盐，这一点就已经领先你们了，你们不同意，那我就自己来。 长孙无忌看明白了，李世民这是在给世家体面，你要是不想体面，那他李世民就帮你体面。 之所以单独召见长孙无忌，就是因为现在的长孙家，已经是长安城大小世家之首了。 只要长孙无忌同意，那这件事情就完成了一大步。 其他的五姓七望，反倒简单了。 只要废除盐铁私营的政令，和大量印刷完毕的书籍同时出现，同时刺激世家的两个敏感神经。 按照世家的想法，钱财可以舍弃，但知识不能流传。 他们第一个要解决的会是书籍，盐铁反而会被靠后处理。 特别是可以利用一下赵郡李氏的那个。 上次河北大旱，他李家第一个捐钱捐粮，还没多给点赏赐呢。 李世民捻了捻颌下的胡须，“辅机啊，朕今日想让你帮朕一个忙。” 长孙无忌立马躬身，表明态度，“陛下请说，长孙家必不推辞。” 这句话说的好，不是单指他一个人，而是直接拉上整个长孙家，表明了他的忠心。 “好，朕要你…” ~~~~~~ “观音婢，你不会怪朕吧？” 李世民正准备上早朝，长孙无垢亲自给他整理衣服。 想起结束盐铁私营会给长孙家带来的影响，李世民有些担心长孙无垢生气。 哪知长孙无垢低声一笑，“二哥这是哪里话，臣妾倒是觉得二哥做得对。” 长孙无垢心里想的跟李世民差不多，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长孙无忌手握实权没有关系，但是长孙冲接手长孙家之后呢？ 现在李世民没了联姻长孙家的想法，那长孙冲长孙冲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 长孙无忌手握实权，帮的是李承乾，是亲外甥。 长孙冲呢？ 没有姻亲束缚，你就只是表弟。 这个关系李渊很有发言权，对吧隋炀帝？ 李世民松了口气，心里决定找个办法补偿长孙无忌一下。 宣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下方一群国公大臣分列而坐。 “陛下，臣有本奏。” 下方长孙无忌，出班奏请。 “准奏。”李世民点点头，开始准备表演。 “喏。”长孙无忌躬身行礼，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布帛，递给无舌公公。 无舌公公查看一下，又递给李世民。 展开布帛看了看，李世民装作吃惊的样子，“辅机，你这是…？” 长孙无忌面容严肃，“臣，奏请陛下，废除盐铁私营！”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朝堂的宁静瞬间打破。 不止世家子弟，就连房杜二相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说着。 “陛下，臣此言并非无缘无故，现在的盐铁私营，朝廷不加以管制，必将酿成大祸。” “陛下，吏部尚书此言差矣。” 下方，一世家子弟出班，恭敬行礼，“陛下，臣不同意齐国公之言。” 李世民仔细想了想这人是谁。 终于想起来，这人是上次河北大旱时，赵郡李氏推举进朝堂的。 这人倒是真的不错，半年的时间，硬是让他从一个初一十五才能上朝的边缘人物，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户部员外郎。 心里有了计较，李世民故作姿态，“哦？为何？” “回陛下，盐铁私营，自古有之，数百年来也未见因盐铁私营而出了乱子，齐国公所说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李清不得不反对，赵郡李氏手下的盐铁贩卖是很大的利益，李亮推荐他来朝堂，他必须得有所作为。 只是他也知道，他一个从六品，硬刚吏部尚书，仕途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但如果能牺牲他一个，保下那巨大的利益，也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长孙无忌面色如常，扭头看向李清，“员外郎可以上前来，你我对论一番。” 李清一怔，看向李世民。 “朕准了，员外郎上前来，政见不同无妨，对论一番，朕自有判断。” 李清有些忐忑，不是他不愿意上前，是旁边那两个移动城堡。 程咬金和尉迟恭正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呢。 想到前面两个御史的凄惨遭遇，李清暗暗吞了口唾沫。 ‘娘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淦！’ 第124章 辩论 李清迈步上前，步伐平稳，面色如常。 只此一点，诸位国公都对他另眼相看。 相比前段时间的那两个御史，李清的表现可以说是甩了他们八条街。 “李清谢过陛下。”稳稳站立，李清躬身施礼。 “无妨，你有什么见解，可与齐国公对论一番。”李世民点点头，随意说道。 “喏，微臣请问齐国公，缘何要废除盐铁私营？” 李清平复心情，在一群国公的注视下，少有人能保持平静，特别旁边的武将们，近一年没有战事，他们都憋疯了。 长孙无忌面色平淡，“我主张废除的原因先不说，员外郎先说说，为何反对废除盐铁私营？” “盐铁私营，乃是自古有之，岂可随意改动？” 长孙无忌轻哼一声，“员外郎此言差矣，自古有之便不可改动？那为何春秋时期，商鞅变法，使秦国一跃成为战国霸主？若是自古有之不可改，那为何天下不是周天下？而是我大唐天下？” 李清顿时语塞，长孙无忌一顿反驳，打的他手足无措。 “齐国公此言不对，商鞅变法虽然帮秦国强大，但严苛的律法让百姓困苦，却也为秦国的覆灭埋下祸根。” 李清思索一会儿，说出自己的见解。 长孙无忌摇头，“非也，真正的祸端乃是胡亥，秦律严苛只是一面，就像盐铁私营，众所周知，汉武帝之时，就曾废除盐铁私营，汉武帝可是错了？” 李清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汉武帝废除盐铁私营的原因，可以说是可笑的很。 连年征战匈奴，国库见底，各大盐铁富商来了个‘不佐公家之急’。 气的刘彻直接断了盐铁私营。 李清还想反驳，却听长孙无忌继续说道：“员外郎是不是想说不可与民争利？” 李清刚要说的话被噎了回去，只能点点头。 “不错，与民争利，那民如何生存？齐国公可知多少人指望着这些许钱财生存？” 长孙无忌轻笑，“员外郎的目光不妨长远一些，你只看到了与民争利，我却看到了国富民强。” 不止李清，一群人没有不想反驳他的。 与民争利，还能国富民强？ 国富能理解，钱都让你赚了，那民强哪来的？ “你们还没听我说完，废除盐铁私营，并不是完全废除。” 长孙无忌语气平淡，看着李清的眼睛。 “齐国公何意？什么不是完全废除？” 长孙无忌又拿出一张布帛，展开给众人观看。 “这是我想出来的东西，盐铁售卖许可。” 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走上前查看一番。 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此物由朝廷出面制作，想要继续售卖盐铁，那就需要缴纳一定的金额作为保证金，同时必须遵守朝廷制度，不得偷税漏税，不得走私他国。” 最后一句话出来，有几个世家子弟的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想要起来反驳长孙无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尽力让自己不引人注目，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见李清不再说话，长孙无忌继续说道：“为避免官员与商人勾结，朝廷可单独设立一司，此司由御史台监管，一旦出现问题，立即法办。” 李清很聪明，在长孙无忌提出不得走私他国时，他就明白了，朝廷想要废除盐铁私营的决心。 心里叹息一声，知道再辩论下去没有意义，等到长孙无忌拿出他们世家走私他国的证据出来，抄家灭族都是好的了。 给了面子，就体面的退出吧。 “陛下，微臣输了，微臣同意齐国公之策，废除盐铁私营。” 李清恭敬行礼，不卑不亢，仿佛刚刚跟长孙无忌辩论的不是他。 他的态度倒是让旁边的裴寂和长孙无忌都看了他一眼。 裴寂觉得这人不错，可以培养，长孙无忌同样如此，想要拉拢李清。 虽然是世家子弟，但朝堂上的世家子弟还少吗？ 能用就行。 李世民点点头，“辅机，辛苦你想出来这些，你看着盐铁单独设立的一司，该怎么安排呢？” 长孙无忌拱手，“回陛下，臣以为，这一司当归于户部。” 户部尚书戴胄一怔，这还有自己的事？ “玄胤，你觉得呢？”李世民出言询问。 戴胄立即出班，“回陛下，臣没有意见。” 开玩笑，这是多大的钱财进账啊？他管理户部，钱越多越好啊。 只要管理的好，还愁什么修路造桥？还怕什么国库不足？ 他也不用天天跟李世民哭穷了。 “好，那玄胤就繁忙几日，单独给盐铁司腾出地方，记住，不能出了差错，不然朕第一个拿你是问。” “喏。”戴胄领命回班，心里计划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一群人本以为李清能大发神威，辩驳的长孙无忌哑口无言，没想到却是长孙无忌三言两语的打发了李清。 一群世家子弟全都心中不满，可也不敢出来反对。 长孙无忌都快把话挑明了，你还上去反对，那等他掏出来你走私的证据，你有几个脑袋敢反对？ 李世民见事情进展的顺利，轻笑一声，“好，诸位爱卿，辅机和玄胤留下，退朝吧。” 李世民大手一挥，离开了宣政殿。 “退朝~”张阿南正式结束早朝，领着长孙无忌和戴胄进了紫宸殿。 ~~~~~~ 莫问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肚子里好多话想一吐为快。 “所以，这是嫂子？”莫问看向薛礼，询问道。 薛礼有些脸红的挠挠头，“嘿嘿，小弟猜对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柳小姐。” 莫问一脸疑惑，“所以说，你是怎么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往返山西一趟，还又结束了终身大事的？” 旁边跟着他回去的两人捂嘴偷笑。 这家伙回去的时候跟个猴子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十个时辰在路上。 回去之后，都还没把屁股停下呢，火急火燎的跑去柳员外家去提亲。 结果因为不合礼数，被人家撵出来了。 无奈，他又去找远近闻名的媒婆。 经过六礼的程序，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火急火燎的把程序走完，等柳小姐回门一趟，他就立马带着人回来了。 就跟慢上一步新娘子就会跑了一样。 第125章 囤积居奇 “嫂子好，我姓莫，单名一个问字。” 莫问笑着跟柳银环打招呼。 柳银环笑着跟莫问行了个万福礼，“银环替仁贵多谢小弟这些时日来的照顾，仁贵他人笨嘴笨，一路上都是跟我说小弟对他如何好，又说多亏了小弟才能让他上门提亲，我与仁贵在此多谢小弟。” 莫问急忙摆手，“不必不必，薛大哥只说我照顾他，没跟你说他救了我的命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过些许钱财而已，我觉得还是我的命更重要，嫂子不必在意。” 柳银环被莫问逗笑了，觉得这半大娃娃还挺有意思。 “这是阿翁，这些时日也多亏了阿翁教导。”薛礼又给柳银环介绍起李渊。 柳银环同样行了个万福礼，“银环见过阿翁，给阿翁请安了。” 李渊笑呵呵的看着柳银环，眼中尽是满意。“好，好孩子，累坏了吧，赶紧歇歇去。” “好了，别傻愣着了，薛大哥你带着嫂子去后院，你的房间给你留着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选一个安静的房间，去吧。” 莫问见薛礼还在那傻笑，忍不住打趣他一句。 薛礼脸一红，拉着柳银环进了后院。 外面一群人都捂着嘴偷笑。 “笑笑笑，笑什么呢？人家十六岁就带回来一个小细君，你们呢？什么时候领回来一个？” 李渊眼见大孙子被人笑话，立马出来打抱不平。 一群人本来笑嘻嘻的脸立马变得不嘻嘻。 面带幽怨的看向李渊，怎么还揭人短呢？ 李义更是无奈，这群半大小子就他年纪最大。 今年刚刚弱冠，前段时间李君羡跟他说了一句，该给他找个婆娘了。 这都快一个月了，就没了后续的消息。 李渊一句话打出沉默暴击，一群人默默破防。 “好了，别抑郁了，赶紧准备晚饭，多做点。” 莫问赶紧岔开话题，让李义带着两个人去忙活了。 李义立马去后院忙活。 薛礼带着柳银环整理房间，为了避免打扰到别人，他特地选了安静的房间。 柳银环眉眼含笑，看着薛礼忙前忙后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这样，新婚的薛礼带着柳银环住在了医馆内。 几天后。 李世民看着秘密奏报，面色严肃。 这几天的时间，他将精盐的提纯法交给了长孙无忌，高炉炼铁交给了尉迟恭和程咬金二人。 并让工部配合他们，户部辅助管理。 同时将手里的书籍推出一些。 同时被刺激了两处敏感神经的世家也有了动作。 他推出的书籍几乎都被世家买走。 有些消息灵通的盐铁商人，趁着政令还没正式发出，将手里的盐铁暂停售卖，企图等政令出现，办理出盐铁售卖许可，发一笔横财。 但盐铁属于日常用品，卖的人少了，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对于此事，李世民真想砍几个盐商出出气。 让他想起了莫问说的，囤积居奇。 这还没彻底废除呢，就有人敢这么干，等真的哪天朝廷有了难处，让他们帮忙，鬼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来一个不佐公家之急。 本来还觉得废除盐铁私营是不是不太合适，这一下李世民是觉得太对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政令还没发出，现在每日少量的出售一些，价格自然高，赚的更多。 等政令正式公布，价格自然不可能立马降下来，就算你真的定下价格，那我就按照你规定的最高价格来卖。 总之，盐铁商人不会吃亏。 受苦的还是百姓。 看着奏报上写的，盐的价格已经是往常的五倍，而且还在上涨中。 就连铁都涨了三倍还多。 李世民怒火渐起，眼神冰冷无比。 “阿南，派人去寻辅机和尉迟恭还有程知节来。” 张阿南躬身称喏，让人去通知几人过来议事。 长孙无忌第一个过来，他也知道了盐铁的价格已经高的离谱，正准备找李世民商议怎么应对。 “陛下，臣以为，现在盐铁的价格太过高昂，普通百姓根本不能购买，咱们得出手平稳价格。” 长孙无忌第一个开口，看着李世民阴沉的面容。 程咬金知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机，也严肃的说道。 “陛下，这高炉炼铁法好是好，可是咱们现在连炉子还没建起来呢，没有那么多铁能用来平衡价格啊。” 尉迟恭也附和道：“知节说的对啊，陛下，我老黑铁匠出身，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要是想建造起来，还得有些时日，而且还不保证能立即使用。” 高炉炼铁是莫问自己根据记忆画的，只是提出的理论，还没有精进改良，更没有实践过。 李世民听了几人的话，心里有些懊悔，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这盐铁的事情应该推后一些的。 起码要等自己有能力制作出大量的盐铁以后。 “这事是咱们操之过急了，辅机，高炉炼铁先不管，你的精盐可是能提炼了？” 长孙无忌点头，“可以，现在已经提炼出一些精盐，陛下请看。”说着，在怀里掏出一个竹筒。 上前两步，打开竹筒，将竹筒里装的精盐倒在桌子上。 李世民看着白花花的精盐，双眼放光。 伸手捻起一些，放在嘴里。 一股咸味充满口腔，让他瞪大了眼睛。 没有苦涩的味道。 大唐虽然不缺盐，可缺少提纯技术，平日里的盐都会有些苦涩的味道。 这精盐的出现无疑会让那些盐商受到冲击。 “好！辅机，现在开始，咱们也开始卖盐，盐铁司我交给了你们，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还有，派人注意那些高价卖盐的盐商，等价格稳定后，咱们再找他们算账！” “喏！” 长孙无忌三人躬身领命。 李世民面色阴沉，盐铁的事情暂时不用管，这三个没有一个傻的，肯定能处理好。 那书籍怎么办呢？ 他现在推出的书籍全都被世家买了去，就没有几本流传出去。 让他们三个去加快动作，李世民则是自己来到了小山村。 医馆内，莫问正闲的无聊，想着要不要去城里转转。 却看到李世民面色不悦的走了进来。 第126章 我就跟你摊牌了 “呦，李叔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莫问忍不住调侃一句，难得能看到他生着气过来的。 李世民没跟他计较，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气死我了！” 忍不住抱怨一声，自己给自己倒了碗茶。 “都出去。”李世民没跟莫问说话，反而让旁边的李义几人出去。 李义立马带着其他人出去候着，刚出门就看到李君羡正带着人守着呢。 “嘿嘿，叔父，你也来了。” 李义嬉笑两声，跟李君羡闲聊起来。 屋内，莫问突然心里一惊，这让人离开是要干啥？ “李叔，你这…？” 颤颤巍巍的问出这句话，就看李世民直接坐到莫问面前。 大手一伸，莫问就感觉到胳膊被一个铁钳抓到一样。 “臭…咳，小医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莫问本来还有些害怕，别是这女儿奴知道他看中了他大闺女，要先一步解决掉黄毛吧？ 听到李世民说要问问题，心里放松不少。 立马坐直身子，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 “李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事情要请教，难道不应该请我吃个饭啥的？” 看着莫问得意的样子，李世民气的咬牙。 真想抽他一顿。 “咚！” “嘶~~~”莫问捂着额头，感受着传来的疼痛。 “别耍宝，正事。”李世民嫌弃的甩甩手。 “正事就正事呗，干嘛弹我一下。”莫问揉揉额头，忍不住抱怨一句。 “盐铁私营的事情操之过急了，现在盐铁价格疯涨，有什么办法操控一下吗？” 李世民着急的说出现在的问题，迫切的要一个答案。 莫问一脸便秘的看着李世民，“李叔，皇帝不会已经开始施行废除盐铁私营了吧？” 李世民无奈点头，“还没正式废除，已经议事决策了，只等政令发出，就会正式废除。” 莫问嘴角一抽，这么着急干嘛？ “我想问问，皇帝是穷疯了吗？” “啪。” “你小子赶紧说有没有办法，急死我了。” 李世民一拍桌子，皱着眉头，催促莫问赶紧想个办法。 莫问一缩脖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李世民耐住性子，这件事是他操之过急了，是错就得认。 “现在盐铁的价格比之前高出近五倍，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精盐现在已经可以提炼出来了，品质比市面上的好许多，盐的价格可以用精盐来平衡，但高炉还没建造出来，所以没有大量的生铁来平衡价格。” 李世民喝了口茶，跟莫问简单说了一遍现在的情况。 莫问低头思索，想想有没有办法。 “李叔，书籍现在有售卖吗？” 莫问突然想到，印书的事情都有四个多月了，肯定有不少书籍了。 “哎~跟废除盐铁私营一起推出的，结果不好，我推出的那些书籍全都被世家买走了，世家的钱太多，推出多少他们买多少，而且还有人顺着书店在查我。” 李世民叹了口气，无奈苦笑一声。 莫问想了想，拉着李世民的手，“李叔，我有个办法。” “快说快说，陛下还等着我回去复信呢。” “咱们的书籍世家大量收购，那咱们也提高价钱，赚的钱咱们用来购买生铁，用来平衡铁价，赚世家的钱，用他们的钱平衡他们的铁器价格。” “这…”李世民一愣，还能这么玩？ “不过这只能恶心他们一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得给书籍找一个挡箭牌。”莫问知道，这种办法并不能解决问题。 只要世家让铁的价格猛涨，就陷入了循环。 李世民皱眉询问，“什么意思？” “现在天下读书人都认谁做榜样？或者说，他们认为谁是当代大儒？” “那自然是孔颖达孔博士。” “好，我们就让他做挡箭牌，那孔大儒可有官位？” 李世民点头，“有，去年陛下亲封的国子监博士，还负责教导太子。” 莫问双眼一亮，“那更好了，还有太子帮忙。” “李叔，咱们这样做，首先，咱们高价出售书籍，用世家的钱平衡盐铁的价格，当然，肯定不会有太好的效果，但只要高炉炼铁成功，或者盐价平稳下来，就不用担心了。” “然后，咱们打着孔颖达的名号，实在不行让皇帝把书籍的事情交给孔颖达，这种流芳百世的美名，除非他傻了，不然他肯定愿意。” 莫问说出自己想的办法，李世民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这能行吗？”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呗，李叔如果钱不够用的话，就拿我账上的那些先用着，反正我又用不到。”莫问也不能保证这办法一定奏效，谁让皇帝猴急了呢。 他要是稳一稳，等高炉建造好了，也不至于出乱子了。 李世民点点头，“行，李叔就不跟你客气了。” 莫问一摆手，“客气啥，咱们这关系，不用客气。” “啪！”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莫问的肩膀上，直接把他拍倒在桌子上。 “说得好，咱们这关系真不用客气，就这么说定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莫问疼的龇牙咧嘴的，“等会儿，咱们还是分开算吧，那都是我长大了娶媳妇用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瞎子？” 莫问尴尬的咳了一声，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那也得分开算。” “呵，好啊，那我回去跟观音婢商量商量，让丽质跟她哥哥家的孩子定个娃娃亲。”李世民冷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 莫问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出言嘲讽了一句，“你要是想丽质早夭就这么干吧。” “咚！” “哎呀，你又弹我脑袋！”捂着额头，莫问控诉着李世民的暴行。 “混小子，别乱说话。”李世民瞪着眼睛，面容严肃。 莫问揉揉额头，知道是自己乱说话了。 “我错了，不过我跟你说真的，首先，太小的年纪嫁人不好，其次，你想让丽质嫁给她表哥？” “不行吗？你不是要跟我各算各的？” “行吧，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就跟你摊牌了，本公子看中你闺女了。”莫问抬头看着李世民，一脸坚定，“希望你不要阻拦我和丽质。” 第127章 不能让丽质嫁给她表哥 李世民气的牙痒，他第一次看见这么不要脸的。 当年他说要娶长孙无垢的时候，还是已经十岁了的。 这面前这个厉害了，九岁，说看中他闺女了，还让他不要阻拦。 李世民嫌弃的瞥了莫问一眼，“你个臭小子，前面还说不要让丽质早嫁，怎么这会儿又让我不要拦着？你这人还挺双重标准的。” 莫问却一撇嘴，“我又没说现在就娶，最起码也要等长大以后吧，就等我舞象以后再说。” “你舞象之龄，丽质也都二八年华了，太晚了吧？”李世民难得能平心静气的跟莫问聊这个。 自从箭术大赛后，亲眼看见莫问为了丽质亲手杀人，李世民就对莫问和李丽质的事情不怎么反感了。 甚至这样说开了也挺好，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晚，李叔你有所不知，女子十月怀胎，是很伤身体的，太过年幼就成亲生子，会更伤身体。” 莫问摇摇头打算跟李世民普及一下生育知识。 “打住，我不想听，你个臭小子什么都往外说。” 李世民一把捂住莫问的嘴，这跟父亲聊女儿生孩子的事情，这小混蛋怎么想的？ 莫问伸手把嘴巴上的手拨开，“哎呀，李叔你不懂，所以我跟你说啊，唔~” 李世民再一次捂住莫问的嘴，“混小子，你李叔我懂得很，这话不能乱说。” 莫问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世民这才放下手，冲莫问翻了个白眼。 “那就说另一件事，刚刚你说让丽质嫁给她表哥？”莫问也没跟李世民继续拌嘴，想起李世民刚刚说的话，忍不住提醒。 “没错，要不是因为你，我就打算让丽质跟她表哥定亲了。”李世民也没瞒着，大方的承认。 莫问一撇嘴，这古代就是会玩。 “不行，哪怕没有我，你也不能让丽质嫁给她表哥。” 莫问一脸严肃，“表亲还属于五服之内，生出来的孩子有很大概率会畸形，早夭。” 李世民微微皱眉，“怎么会？这世上不知多少人娶了表妹，怎么没听说会有什么畸形？” “家丑可外扬乎？”莫问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一句。 李世民顿时一惊，对啊，谁家生了个奇形怪状的孩子也不会拿出来显摆啊。 恐怕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把孩子给扔了。 “还有，就算没有畸形，身体必然是不如普通孩子的，各种隐型的疾病恐怕药仙也没办法。” 莫问跟李世民说明白危害。 李世民低头思索，他不担心莫问骗他，这种事情没办法骗，他派人寻访一些时日，肯定会有结果。 “李叔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寻访一番，没出五服的男女成亲，生出的孩子到底有多少早夭，又有多少体弱？” 莫问见李世民在思考的样子，以为他不相信，急忙让他派人去调查。 李世民一摆手，“我相信你，我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岂不是不能再有表亲成婚的了？” 他刚刚在想，如莫问所说，近亲成婚的后果这么严重，是不是应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难，除非皇帝下旨，修订律法，但这又得有许多人难免受到牵连，比如之前成亲的人，突然出了这么一条律法，他们又该怎么办？和离吗？那些幸运的没有畸形的孩子又怎么办？”莫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好办法。 李世民叹了口气，打算回去找人商议一下该怎么办。 “话说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莫问动作一滞，“额，医书上看到的。” 李世民也没怀疑，就不再问了。 “咳，那个。”莫问偷偷看了李世民一眼，“李叔这算是同意了？” “哼，我同不同意没用，我跟观音婢商量过了，让丽质自己选，至于她选谁，我都不反对。”李世民冷哼一声，撇撇嘴，很是不爽的说道。 听了这话，莫问的嘴就没合上过，咧开的嘴角都能看到后槽牙。 “来李叔，喝茶，我特别煮制的，滋阴补阳，甚好甚强大。” 拿捏了莫问的李世民心情极佳，笑眯眯的点点头。 他也想明白了，如果哪天李丽质真的选了莫问也不用怕，出身不好怎么了？ 做不了富二代，那就做富一代。 莫问做的事情，加上他做出的东西，足够他在工部侍郎的位置上坐着了。 这就已经是权力中心的旋涡了。 可惜的是年龄太小。 这时，薛礼扛着一只野猪出现在医馆门口。 “仁贵你行啊，这么大一只乌金，怎么打到的？” 李义双眼放光，这可是稀罕东西啊。 “哈哈，在山里遇到的，正好手里带着弓箭，今晚咱们好好吃一顿” 李君羡上下打量着薛礼，上次解救公主时他就注意到，这少年郎必定不是平凡之人。 这一头野猪足足有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这薛礼居然一路扛着回来的。 而且看他还跟李义闲聊两句，就知道这还不是极限。 “太好了，来，我帮你。” 李义双眼放光的上去帮忙。 李世民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看到薛礼正扛着野猪往里面走。 “小兄弟，好久不见了。” 看着薛礼脚步稳重，身上的野猪好像不存在一样，李世民越看越满意。 真是一个好苗子，而且他越看薛礼越觉得跟自己像。 一身白衣，擅长弓术，剑眉星目。 “李叔，你也来了，正好我刚刚打了一头乌金，等会我来做饭，让阿翁陪你一起喝一杯。”薛礼笑容满面的跟李世民打招呼。 “好，必须如此。”李世民心里的烦心事也算是解决了，笑呵呵的点点头。 莫问见也没人来看病，直接帮着薛礼他们一起处理这一头野猪。 一番忙活下来，莫问只感觉自己好累。 羡慕的看了看薛礼和李世民。 这两人力气是真的大，李世民那把弓足足是三石，他拉开跟玩一样。 薛礼刚刚舞象之龄，一身力气简直不能说是人。 后院那两个比莫问都重的石锁，天天当玩具耍。 “真想把你们解剖了，看看你们到底几个肾。”莫问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 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第128章 朕想请你帮个忙 一顿饭结束，李渊跟李世民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李渊有些晕乎乎的，李义扶着他回房间休息去了。 李世民吃的满嘴流油，擦擦嘴，一甩袖子。 “臭小子，我走了，今天多亏了你了，下次你答应我的羊肉串不要忘了。” 李世民毫无身为皇帝的自觉，上次那顿烤羊肉串他惦记好久了。 “没问题，带上丽质一起哈。”莫问则是笑嘻嘻的谈起条件。 “嘿，你个臭小子，脸皮真厚。” “哪里哪里，李叔领导有方。” “夸我还是损我？” 拌嘴几句，李世民趁着天还没黑，回了大安宫。 一到大安宫，直接让张阿南召来孔颖达。 年逾半百的孔颖达摸着黑进宫。 大安宫内，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陛下，孔博士到了。”张阿南轻声禀报。 李世民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喏。” 不一会儿，孔颖达缓步走进殿门，躬身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李世民一摆手，“行了，不用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 “谢陛下。”孔颖达起身，温和的笑着，“陛下这么晚还让人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世民挥手，让旁边的宫女给孔颖达赐座。 孔颖达拱手道谢，稳稳坐下。 “你们退下吧。”李世民吩咐旁边的宫女太监，接下来的话还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 见旁边的人都退下，孔颖达猜到事情不简单。 “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冲远（孔颖达的表字）不必在意，朕想问问，高明的课业。”李世民随意的说道。 “太子殿下课业完成的很好，儒家经典，还有各种诗集，以及君子六艺，皆有进步。” 孔颖达实话实说，最近李承乾的进步确实够快，让他都有些惊讶。 李世民点点头，“那就好，多谢冲远教导，高明性子好动，还得劳烦你多多管教。” 孔颖达一拱手，“陛下言重了，臣身为国子博士，被陛下委以重任，岂能不尽力而为？” “说起来，冲远自加入秦王府，与克明和玄龄他们一起，成为我秦王府十八学士，已经是有些年头了。” “武德四年，臣进了秦王府，已经快九年了。” “哈哈哈哈，时间是真快啊，转眼已经是这么久了。”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跟孔颖达闲聊不止。 孔颖达虽然心里好奇李世民到底要干什么，却还是耐着性子跟李世民闲聊。 最终，李世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冲远，朕最近得了一样宝贝，想给你看看。” 李世民故作神秘，带着一丝笑意。 孔颖达明白，正事来了。 “哦？陛下得了什么宝贝？” “嘿嘿，冲远且看。”李世民从怀里掏出一本经折装的书籍。 孔颖达眼角一抽，强忍着吐槽的冲动，装作疑惑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却不管他什么反应，“冲远且看，这东西可是好的很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拆开，摆给孔颖达看。 孔颖达见李世民显摆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旷世奇书现世，正打算好好研读一番。 却看到上面第一个字，‘子曰’ 瞬间没了看下去的欲望。 ‘你在耍我吗？’ 这是孔颖达心里想说的话。 虽然心里想喷李世民一顿，但面上却没有展现出来。 “陛下，这是…？” “冲远看看，这可是好东西？”李世民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直接展示给他看书籍。 孔颖达这才注意到书籍的事情。 大唐不是没有纸质的书籍，不过很少。 今天李世民突然拿出来，就连孔颖达都惊讶了一下。 “这纸张的质地真不错，陛下刚刚说的宝贝，就是这纸张？” 孔颖达从李世民的手里接过书籍，展开观看，又上手仔细摩挲一番。 反应过来，刚刚李世民说的宝贝不是书籍，而是纸张。 李世民点头，“不错，朕前些时日遇到一匠人，他说他会造纸，朕就让他试了试？” 孔颖达面色欣喜，他身为当世大儒，对于这其中的事情了解不少。 书籍流传甚少的原因他更是清楚。 “好东西，确实是个宝贝啊。” 孔颖达双眼忍不住瞪大，嘴角上扬，都能看到他后槽牙了。 李世民心中大喜，见孔颖达这反应就知道，事情算是成了大半。 “冲远啊，朕想请你帮个忙。” ~~~~~~ 往后几天，孔颖达忙的脚不沾地。 这几天的时间，他每日都去李世民安排的那个书店待着。 叫上自己的学生，每日在书店里坐着，给他们讲解诗经。 那些世家派去调查书店的人全都傻了，当世第一大儒在这小书店里当街讲学。 引得许多人驻足围观。 还有不少读书人都围在旁边偷听。 孔颖达也不管什么偷师，直接打开所有的门窗，让他们听的更清楚。 这是李世民的打算，让孔颖达出面，吸引一下世家的注意力。 让盐铁那边的压力能轻松一些。 孔颖达也是给力。 拖着年逾半百的身体，一讲就是一天，李世民特批他不用上朝，太子那边的课业也停了。 对于这件事李承乾表示很好，可以多来几次。 这几天下来，长安城里的大小世家都在想怎么回事。 他们派人查了许久，这小书店根本不会是孔颖达的产业。 甚至跟他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可为什么他突然怪异的每日坐在那里讲课，而且还大大方方的打开门窗，好像是要昭告天下一样。 他们都在想，到底什么人能请得动孔颖达出来。 有人怀疑过是李世民，可是李世民却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就派人传来一句不咸不淡的“爱卿保重身体。” 趁着孔颖达吸引了世家的目光，李世民召集长孙无忌和尉迟恭程咬金议事。 “辅机，这几日如何？盐的价格可是平稳了？” 长孙无忌轻轻点头，“是有些下降的趋势，可见效不大，现在的价格是往常的三倍左右，要等彻底平稳，还得要几天时间。” 李世民点点头，转向尉迟恭，“敬德，你那边呢？” 尉迟恭一拍胸口，“陛下放心，我已经让人先建造出一座高炉出来，今天就能完工，成功与否，就看这高炉能不能成了。” “好，太好了，虽然操之过急了些，但好在是挽救回来了。” 李世民忍不住捻了捻胡须，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第129章 各方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里，孔颖达继续大张旗鼓的讲学，许多读不起书的人纷纷前来，把整条街都围住了。 孔颖达自然不会拒绝有人求学。 人太多没关系，找了几个学生，让他们在旁边又找了个地方讲学。 书籍的事情反倒暂停了，让一群世家摸不着头脑。 长孙无忌也没闲着，让手下人继续平衡盐价，精盐提纯的速度倒是快，这几天的时间下来，价格逐渐平稳。 尉迟恭这边进展也顺利，自从第一个高炉建造完毕后。 让人试着炼制一炉，结果真的成了。 而且炼制速度要比平常用的方法快不少。 于是让人继续建造高炉，一群工人们忙前忙后，也有了生铁开始流入市面。 世家们终于反应过来，可惜为时已晚。 除了最开始李世民出了点血，高价收铁，现在已经有了大量生铁食盐，李世民开始了反击。 一道政令发出，张贴皇榜在四处城门以及各大主路口。 政令正式发出，盐铁商都乱了手脚。 朝廷根本没给他们办理什么盐铁售卖许可的机会。 现在除了朝廷的盐铁司，任何人售卖盐铁都是违法。 不至于砍头，可是会被罚款，入狱一月。 而且举报者有奖，罚款的一半归举报者所有。 就在一群世家子弟挤在户部门口，打算找盐铁司的人问问为什么不给办理售卖许可时，孔颖达那边又出了乱子。 孔颖达突然拿出一百本论语出来，说要免费赠送给优秀的学生。 他出了几道题，有术数，有诗词，甚至还有迷题。 只要有人能答上来，立即赠送一本论语。 这一下立马炸了锅，长安城无数读书人，就连不少世家子都心动了。 他们并不是因为书籍心动，而是孔颖达学生的身份。 孔颖达说的是奖励学生，那能拿到这些论语的，就能以孔颖达弟子自居了。 这可是当世大儒，地位崇高，负责教导太子。 哪个读书人不会心动。 但那些世家家主慌了，派了不少子弟前去，碍于孔颖达的身份，他们只能想办法把书籍赢过来。 李世民又继续让孔颖达推出，诗经，史记。 世家们手忙脚乱，抓耳挠腮，却无可奈何。 眼睁睁的看着大量书籍流入民间。 就在他们气的跳脚时，盐铁司又出现了大量盐铁。 长孙无忌亲自出面，直接公布了前些时间大肆涨价的盐铁商人名单。 当众宣布，废除了他们办理售卖盐铁资格的名额。 大批百姓纷纷叫好，对朝廷感恩戴德。 顺带着，李世民的名声又好了不少。 此时的李世民正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最近辛苦了，来，满饮此杯。” 举着酒杯，李世民正在跟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尉迟恭他们一起举办宴席。 长孙无忌三人立马举杯，“谢陛下。” “最近盐铁司行动迅速，虽然一开始咱们操之过急，但好在挽救回了损失，目的也是达到了，甚好，甚好啊。” 李世民忍不住开心的情绪，捻了捻胡须。 “多亏了陛下统筹有度，我们才能有此成绩。” 长孙无忌出言附和，心里也很开心。 最近的时间里，他又跟李世民亲近起来。 虽然盐铁一事，让他得罪了不少世家，可他长孙无忌第一个身份是吏部尚书，是齐国公，更是皇亲国戚。 “对了，辅机，朕前些时日翻看古籍，无意间翻到一本医书，上面写着什么五服内不可通婚，不然孕育出的子嗣会有早夭，畸形，朕不太相信，打算让你替朕寻访一番，可好？” 就在闲聊时，李世民突然跟长孙无忌说起这么一段话，让长孙无忌有些疑惑不解。 “不知陛下从哪里看到的？” “忘记了，但是上面写的东西朕记得一二，说五服之内通婚，孕育的孩子会有畸形，早夭的风险，而且就算没有，身体也不如平常孩童一样健康，朕本是不信的，可上面写的事情让人在意，朕国事繁忙，辅机可愿替朕分忧？” 李世民自然不会说出莫问的存在，他之所以提出这件事，就是通过这句话，让长孙无忌断了姻亲的念头。 他可不想赌李丽质和长孙冲的孩子是不是健康。 万一真的如莫问所说，孩子身体畸形，或者暗病缠身，岂不是害了李丽质和整个长孙家。 “喏，臣回去就派人寻访民间。”长孙无忌拱手领命。 李世民点点头，“好，记得多寻访些时日，也多找些人，免得有失偏颇。” “喏。” 长孙无忌心里清楚，李世民曾经动过姻亲的心思。 最近一年却没了这个心思，他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河北大旱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也是那个时候有了些疏远。 可今日一听李世民的这些话，他心里清楚，无论结果如何，长孙冲和李丽质的事情算是没了希望。 李世民完全可以自己派人去寻访，然后拿着寻访的结果找他。 但这就有些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让长孙无忌自己派人去寻访，那就是让你自己掂量后果。 长孙无忌心里叹了口气，迎娶公主这件事，也是为长孙家寻个后台。 你看李渊和隋炀帝的关系，李世民都娶了杨妃呢，不还是造反了。 娶一个公主，等长孙冲接手长孙家后，辅助李承乾，既是表弟，又是姻亲。 起码能让有心利用长孙家的人少一些。 程咬金跟尉迟恭两人勾肩搭背， 笑得跟二傻子一样，你一杯我一杯，装作没听见这些话。 两个人精别的不会，装疯卖傻他们是一等一的人才。 “老黑，俺家铁牛最近可是苦练箭术，你家宝林呢？别下次见面让俺家铁牛比了下去。” “哼，就你家铁牛那个傻样，我儿子一拳就能打趴下，你尽管来，我尉迟敬德的儿子，还能怕了你了？” 两个移动城堡装作喝醉的样子，一个不服一个。 一顿宴席结束。 长孙无忌回了齐国公府。 二话不说，直接派人出去寻访李世民所说的五服内通婚之事。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如李世民所说的，子嗣会畸形，早夭。 长孙冲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询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忌看了他一眼，长孙冲确实优秀，他倾心培养的接班人，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今日陛下与我说起通婚一事。” 长孙冲一愣，“陛下为何要说此事？”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别多想，只是说五服内通婚会有子嗣早夭畸形，让我派人寻访民间，看看是不是确有此事。” 第130章 你就叫李治，小名雉奴 长孙冲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孙无忌却心里烦闷，李世民是有其他的女儿不假，可都不如长乐公主受宠，而且还是嫡长公主。 李世民既然说出让他去寻访民间的话，不管结果如何，长孙家的联姻算是没了希望。 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 这一日，大安宫内。 长孙无垢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周围十几名宫女面容焦急，手忙脚乱地来回穿梭着。 怀胎十月的长孙无垢，如今终于迎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天——生产之日。 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双手死死地抓住榻沿。 每一次宫缩带来的痛楚，都让她几近昏厥，但为了腹中的胎儿能够平安降生，她始终顽强地坚持着。 而在殿外，李世民更是心急如焚。 只见他脚步匆匆，不停地在殿前踱来踱去，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时不时停下脚步，伸长脖子朝屋内张望，那焦虑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重重帷幕，看到长孙无垢此刻的情形。 尽管心中充满了担忧，但他却不敢贸然闯入产房，只能在门外苦苦等待。 宫女们进进出出，忙碌地更换着一盆盆血水。 “陛下，您莫要太过忧心了。皇后向来福泽深厚，此次定能顺顺利利诞下龙嗣的。”一旁的张阿南缓步走到李世民身边，轻声宽慰道。 然而此时的李世民早已心乱如麻，对于张阿南的劝慰根本就充耳不闻。 他的整颗心全都系在了屋内的长孙无垢身上，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越想越是害怕。 虽说长孙无垢此前已为李世民生育过四个孩子，但每一次分娩都是一场生死考验。 突然，房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喊，声音之大让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揪。 “观音婢！” 他忍不住要冲进屋内，却被几名宫女跪在殿门口拦了下来。 “陛下不可啊，皇后还在生产，不可以进啊。” 就在众人揪心之时，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众人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很快，殿门打开。 稳婆满脸喜色地跑出来报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产下一位皇子，母子平安。” 李世民顿时大喜，快步走向屋内。 只见长孙无垢虚弱地躺在榻上，身旁襁褓中的婴孩小脸通红，就是脸上皱巴巴的，显得有些丑。 李世民上前轻轻握住长孙无垢的手，眼中满是疼惜与感激。 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与政治权利仿佛都离他远去，他满心都是对长孙无垢的爱意。 “观音婢，辛苦你了。” 李世民语气轻柔，眉目间带着心疼。 长孙无垢嘴角上扬，慈爱的看着刚刚临世的婴孩，“二哥你看，这孩子好像你啊。” 李世民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婴儿，很想反驳一句，可最终还是点点头，“嗯，像，朕的儿子，肯定像朕。” 又看见长孙无垢疲惫的样子，李世民吩咐宫女伺候好她。 看着婴孩的面容，李世民轻轻一笑，“以后，你就叫李治，我大唐战乱许久，需要大治天下，小名就叫雉奴。” 说着，伸手轻轻戳了戳李治的脸。 李治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又缓缓闭上，呼吸着人生中的第一口空气。 “你不说话，朕就当你同意了，小雉奴。” 李世民忍不住又轻轻戳了两下李治。 刚要睡一觉的李治感觉到烦人的大手，就跟在母亲肚子里时差不多的遭遇。 无力反抗的他只能用哭来表示委屈。 “哇~~” 这一嗓子吓了李世民一跳，生怕他惊醒刚刚睡着的长孙无垢，“哦，雉奴乖，不哭不哭。” 学着长孙无垢哄李明达时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李治。 发泄完不满的李治慢慢安静下来，又一次睡了过去。 “陛下，太子殿下到了。”旁边一小宫女俯下身，在李世民耳边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李世民点点头，轻声回答。 “这…陛下，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宫女迟疑的问道。 普遍认为产房不洁的时代，李世民进来已经是格外不合规矩了。 这太子可是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来的。 “无妨，让他们看看阿娘就出去，也好让他们放心。” 李世民随意摆手，生产结束，长孙无垢也由稳婆擦拭干净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正安静的睡着。 “喏。” 宫女退后几步，走到殿门外，对着李承乾行礼，“太子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李承乾转头看向旁边，“青雀，丽质，兕子，咱们进去吧。” 说着，带着李泰，李丽质，还有李明达一起，进了殿门。 进了殿门，李承乾就看到李世民正逗弄着刚刚出生的婴孩。 上前两步，带头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李泰和两姐妹在他身后同样躬身行礼。 声音很轻，吵不醒正熟睡的长孙无垢，刚刚好够李世民听到。 李世民扭回头，看到四个孩子乖巧的模样。 “来，高明，青雀，丽质，兕子，这是你们的弟弟，以后就叫他雉奴。” 李世民招招手，示意几人靠近一些，轻声地跟他们说着话。 李承乾轻手轻脚的上前，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 看到长孙无垢身边躺着的李治，李承乾只有一个想法，“好丑。” 胖胖的李泰也看到了李治，“阿耶，我能抱抱他吗？” 李世民却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也还是个孩子呢，等你再长大一些，就让你抱他。” 李泰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李丽质却担忧的看着长孙无垢，眼睛水汪汪的。 “阿耶，阿娘她很辛苦吗？” 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直接扎穿了李世民的心口。 “丽质不哭，你阿娘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立马蹲下身子，伸出大手给李丽质擦干净眼泪，轻声安慰道。 李丽质忍着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世民，“丽质出生时，阿娘也这么辛苦吗？” 李世民想起来，这几个孩子出生时，自己都是在外面四处征伐，没有一次是陪在身边的。 这李治还是第一次陪在身边的。 心里难免的升起一丝愧疚。 “丽质不哭，阿娘看见你哭了也会伤心的，我们给阿娘准备些吃食，让她醒了就可以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李世民忍着泪水，耐心的哄着李丽质。 李丽质点点头，擦擦眼泪，水汪汪的眼睛又看向长孙无垢。 李承乾心疼的抱了抱她，“丽质不用担心，阿娘会没事的。” 李明达懵懵懂懂的，但她看到了姐姐在哭，立马抱着她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在李丽质身边说道：“阿姐不哭。” 第131章 高明，去吧 好不容易，李世民把李丽质哄好，带着她和李明达一起去给长孙无垢准备饭食。 李承乾和李泰则是轻声离开，留下长孙无垢安静休息。 李世民抱着俩闺女，亲自监督，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二哥准备这么多东西，臣妾也吃不完啊。” 长孙无垢睡了一觉，睁开眼就看到李世民的脸。 又看到旁边宫女们端着的饭食，忍不住笑了一声。 “观音婢辛苦，得多吃一些，好好补补身子。” 李世民端着一碗鸡汤，亲自投喂长孙无垢。 “阿娘。”李丽质见长孙无垢醒了，有些担心的上前。 看到李丽质脸上担忧的表情，长孙无垢温婉一笑，“丽质怎么了？不开心吗？” 李丽质抓着长孙无垢的手，带着哭腔说道：“丽质好怕。” 长孙无垢心里一暖，捏了捏李丽质的小脸。 “傻孩子，阿娘只是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边一家人温馨日常。 长孙无忌那边却是沉闷异常。 距离李世民让他寻访民间五服内通婚的事，已经有一些的时间了。 也不用走多远，长安城内又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看着手下人报上来的数据，长孙无忌心里的侥幸彻底没了。 简单寻访的这些人家，凡是表亲通婚，孩子早夭的概率大的多。 还有的没有畸形，没有早夭，但是智力比普通孩童低得多。 口齿不清，反应迟钝，明显就是痴呆儿。 听到长孙无忌叹气，长孙冲忍不住询问道：“父亲，怎么了？”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长孙冲接过翻看起来。 看完后，轻叹一声，“父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来我跟丽质没有缘分，就不必强求了。” 长孙冲面色平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孙无忌无奈，吩咐下面人继续扩大范围寻访，李世民既然吩咐了，那就干脆把事情做好。 为了大唐的后代，得避免近亲通婚的事情了。 这个事情一旦成了，那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 赵郡李氏族地。 李亮气的直咬牙，最近几日，朝廷派发出来的政令到了，正式废除盐铁私营。 李家作为河北地屈指可数的大世家，五姓七望的存在，底下的盐铁生意必然不少。 这一下直接断掉，让各大世家损失不小。 不得已，李亮送了一封书信给博陵崔氏。 崔健收到李亮的书信，虽然心里骂他鼠目寸光，但面上不能彻底翻脸。 书信上写着要在几日后去一处酒楼碰面，同时他也邀请了范阳卢氏的卢宽，以及清河崔氏的崔升。 事关盐铁经营一事，崔健压着对李亮的不满，让送信的人回话，一定准时到。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另外两家。 同样回话，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碰面。 河北四个大世家碰面，必定会让许多人的眼光看向这里。 其中不少人悄悄写下书信，传信给需要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很快，关注着五姓七望的那些人，都陆续收到消息。 李世民拿着一封密信，上面写了河北四大世家要碰面的消息。 李世民暗暗思索着，要不要趁机恶心他们一下。 就下旨给赵郡李氏一个封赏，作为河北第一个捐钱捐粮的，怎么能没有个好赏赐呢？ 还有博陵崔氏，要不要也给个赏赐？ 想到做到，李世民提笔就写。 写好后交给张阿南，让他派人去传旨。 想到李亮收到这敕令的时候，脸上的会有什么表情，李世民忍不住想笑。 同时又给其他三家也写了一封敕令。 做完这些，李世民暗暗庆幸，在河北大旱之后，他就秘密组织了一个部门。 整个组织没有好人，全是不良人，干脆组织的名字就叫了不良人。 目前人数并不算多，主要分布在世家繁多的地方。 免得他们又搞什么幺蛾子。 “哎呀，朕真是太聪明了。” 李世民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旁边学习处理朝政的李承乾，眼里很是满意。 “高明，最近怎么样？课业没有落下吧？” 李承乾正在看李世民批阅过的奏折，从里面学习处理政事的方式。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立马抬起头，乖乖行礼，“阿耶放心，孔师最近虽然很少过来教导，但每日也都有派人查看课业，不曾落下。”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孔颖达的教育，他很放心。 “好，关于政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阿耶给你解答。” 李承乾嘻嘻一笑，“谢阿耶。” “对了，明礼和青雀呢？”李世民突然想起另外两个儿子来。 李承乾立马回答，“明礼今日跟杨姨妃一起，青雀又去了弘文馆，还没回来呢。” 李世民心里高兴，一群儿子都很优秀，做父亲的脸上也有光。 箭术大赛时，李承乾获得十岁组魁首，李恪得了第二名。 人人是赞不绝口，国公王爷们纷纷赞叹虎父无犬子。 朝廷上下的二代们没有不服的。 有不服的也被自家老爹给按下去了。 青雀，虽然体态稍胖，但喜爱钻研典籍，孔颖达都说他天资聪慧，日后成就必定不凡。 坐在这里许久，李世民也觉得累了，看见李承乾时不时的扭动一下屁股，忍不住轻笑一声。 “哎呀，坐了这么久，都有些累了，高明，陪阿耶出去走走。” 说着，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 快要坐不住的李承乾听到李世民的话，立马起身跟着他。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直接奔着马场去了。 李承乾越走越开心，这路他太熟悉了。 抬头看向一匹白马，这是他的那匹良驹，自从做了太子，这马都许久没出来撒欢了。 “咴~~” 白马发出一阵嘶鸣，众人却从里面听出了欢快的情绪。 不知是因为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主人，还是因为可以肆意奔跑而开心。 “高明，去吧。” 李世民嘴角上扬，冲李承乾使了个眼色。 李承乾顿时双眼放光，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欣喜，“谢阿耶！”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把接过旁边护卫递过来的缰绳。 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久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狂奔一场。 “咴~~~” 白马再一次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它背上的李承乾紧紧抓住缰绳，身体前倾，避免被甩下去。 旁边的护卫们大惊失色，就要上前给帮忙。 却见这白马只是扬了下蹄子，又立马稳稳的落下，打了几个响鼻，乖乖的站着。 第132章 四家合谈 李承乾拍了拍白马的头，眼里全是难以掩饰的自信。 “驾。” 李承乾双脚一夹马腹，胯下白马犹如离弦之箭，四只蹄子飞舞，在宽广的马场上肆意奔跑。 感受着许久没体验过得感觉，李承乾忍不住欢呼雀跃。 李世民看着大儿子这么开心，心里也有些发痒。 自从登基以后，骑马的时间都少了，今天陪儿子一起疯一回。 让人牵过来一匹黑马，这马浑身毛发漆黑如墨，高高抬起的头颅显示着它的高傲。 时不时打个响鼻，颈后的鬃毛左右摆动，两只前蹄时不时的刨两下地。 “来吧。”李世民二话不说，从马夫手里接过马鞭，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驾！”李世民两腿一夹马腹，胯下黑马嘶鸣一声，蹄子上下飞舞，载着他在场上狂奔。 李承乾难得能放肆的奔腾，看着李世民眨眼就追了上来，心里涌起一丝好胜心。 一挥马鞭，打在白马身上，白马吃痛，脚下更快几分，转眼把李世民甩开一些距离。 李世民也很高兴，跟李承乾一前一后的追逐起来。 ~~~~~~ 河北地。 四大世家约定的酒楼内。 崔健身为博陵崔氏家主，端坐主位。 崔升和李亮还有卢宽坐在旁边。 崔健也不废话，直接说出必行的目的。 “诸位，今日来此的目的，就不用废话了，我们该怎么取得售卖盐铁的资格？” 崔升不满的瞥了旁边的李亮一眼，上次若不是李亮，他们也不至于要损失那么多。 白白让李世民占了便宜。 李亮却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他自认是没有做错的，除了没有通知崔健，排挤另外两家他一点都不后悔。 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说句粗俗的，他们一撅腚，他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 没看捐粮捐到最后，几家人都疯狂的压着其他人。 崔健更是主动配合施粥赈灾。 为的不就是那点利益？ “我觉得我们最好定个章程，现在如何办理那个劳什子许可证，朝廷只说了要缴纳足额的保证金，还要按时缴税，不然就剥夺售卖资格。” 卢宽不想纠结捐粮的事情，上次他出钱出力，结果只落了两个国子监生的名额。 心里很是不满，但他知道还是别表现出来的好，主动打断李亮和崔升的无声交锋。 “还有，目前为止，我有消息传来，说长安城内的大小世家，全都被剥夺了售卖盐铁的资格，原因是他们囤积居奇，趁着政令还没发出，大肆涨价，惹得皇帝震怒。” “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家获得资格，咱们要想想办法。” 卢宽一股脑的说出自己的情报，让他们一起想想办法。 崔升冷哼一声，“定下章程又有什么用，有些人鼠目寸光，谁知道会不会再刺我一刀？” 说着话，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瞥向李亮。 李亮自然知道崔升在讽刺他，同样出言说道：“说的好像你崔升就是好人一样。”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崔健一拍桌子，“够了，上次的事情谁都不许再提，既然按照约定来了，就一起拿个主意。” 崔健的话让几人都冷静下来，他们都知道盐铁的利益到底有多少。 李世民突然要废除私营，这么大的利益一刀切，无论是谁都会肉疼。 崔健平复一下心情，“盐铁的事情太大，不能让皇帝把我们踢出局，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拿到这劳什子的许可证。” 崔升面色不悦，他知道崔健在保李亮。 虽然崔健也厌恶李亮的鼠目寸光，可不可否认的是，赵郡李氏的潜力确实不错，家中有几个后辈开始崭露头角。 李亮也知道崔健的意思，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衣服，不再说话。 崔健看几人都安静的坐着，挥手让旁边的几个婢女退下。 “废话不多说了，谁有办法？” 崔健目光环视几人，主动开口询问。 崔升扭头看向崔健，语气平淡的说道：“没有。” 卢宽同样摇头苦笑。 长安城内那么多世家，大把的操作空间，都没有一家办理出所谓的售卖许可。 他们山高皇帝远的，更难。 崔健无奈，轻叹了口气，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盐铁司交给了长孙无忌，尉迟恭和程咬金三人。 一个老狐狸，加两个滚刀肉。 这个组合根本无从下手。 但他们都好奇，长孙家身为皇亲，为什么也没获得售卖资格？ 长孙家的一些事情，他们也同样清楚，毕竟长孙家还不足以跟五姓七望比较。 几人商量了许久，却还是没有个结果。 李亮出了个主意，说上次河北大旱时，他跟程咬金私交甚笃，由他出面，拉拢程咬金。 程咬金跟尉迟恭的交情又好，搞定程咬金，也就搞定了尉迟恭。 剩下的长孙无忌，就用他们五姓七望的势头压他。 这样一来，盐铁司最大的官员搞定了，售卖资格也就到手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妥。 你是怕李世民找不到地方坑你一把，还主动凑上去看看热闹？ 这三个没有一个不是秦王府出来的，长孙无忌更是李世民的大舅哥。 他会不顾李世民的利益帮你？ “咚咚咚” 就在他们商量着该怎么办时，紧闭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崔健面色不悦，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 哪个没眼力的下人，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来打扰。 门外响起一道略显害怕的声音，“家主大人，有圣旨到。” 四人一听这话，面色顿时一僵，其余三人都扭头看向崔健。 眼里带着疑惑，不知道李世民搞什么鬼。 崔健无奈，起身整理衣服，主动出去迎接。 崔升三人也跟着崔健的步伐，迎了出去。 酒楼外，一名内侍太监手里捧着圣旨，正等着崔健到来。 看到崔健几人出来，开口询问道：“谁是博陵崔氏家主？” 崔健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崔某便是崔健，不知上使到来，有失远迎，勿怪。” “无妨，咱家先去了崔府，听说崔家主到了这里，本想等家主回府，可陛下旨意不能耽误，如有打扰，还望崔家主勿怪才是。” 内侍太监笑呵呵的说着话，手上动作没停。 直接打开圣旨宣读。 第133章 离间计? 崔健虽然自持是五姓七望，身份高贵，但明面上的面子还是给了。 就要跪下接旨，却被内侍太监阻拦，“崔家主不必如此，陛下特许，这封圣旨不必跪拜。” 崔健本来就不想跪，听到这话，立马躬身施礼，静听太监宣读圣旨。 “敕令：贞观元年间，河北大旱，百姓遭灾，幸得博陵崔氏相助，捐钱捐粮，赈灾施粥，河北百姓当铭记于心……” 一番对着博陵崔氏夸奖的废话说完，终于到了重点部分。 “朕意，赏博陵崔氏金一千，布匹一车，此令！” 听完圣旨，崔健气的牙痒，河北赈灾时，他崔家捐了二十万石粮食，金银更是成千上万的捐。 结果你一句感念恩德，赏了这三瓜两枣？ 但他不愧是一个合格的家主，忍着怒气，缓缓抬头。 “草民谢过陛下。” 说着，躬身一礼，双手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圣旨。 旁边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崔健主动拉着传旨的太监，“上使一路辛苦，崔某略备酒席，还望上使不要嫌弃，坐下与我等畅谈一番。” “崔家主客气，咱家出来的匆忙，陛下身边不能少了人伺候，家主好意，咱家心领了。”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又有一个队伍朝着这边过来。 “陛下圣旨，莫要挡了道路。”为首一人冲着这边喊道。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去。 挡了道路的人急忙让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车队停下，只见又有一内侍太监打扮的人出现。 手里捧着一个木盒，走到众人面前。 “咦？张内侍？” 这人看到跟崔健站在一起的张内侍，惊讶的问道：“张内侍为何在此？” 张内侍笑呵呵的回答道：“陛下让我来传旨，这旨意传到了，咱家也先回了，刘内侍且先忙着。” 说着，给在场的几人拱手行礼，先行离开。 那刘内侍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木盒内的圣旨。 “哪位是清河崔氏的家主？” 崔升立刻上前，拱手道：“在下崔升，清河崔升家主。” 刘内侍也不多说，点点头，当众展开圣旨。 “敕令：贞观元年间……” 内容大同小异，对着清河崔氏的功劳一顿夸。 最后同样赏赐一千金，一车布匹。 崔升同样也咬牙切齿的领了圣旨。 就在这时，道路尽头又来了一支队伍。 “陛下圣旨，速速让开，莫要挡了道路。” 相同的开场白，同样的内侍太监。 同样的熟人问候。 同样的先去了府上，又来了这里。 中了伊邪那美的众人都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哪位是赵郡李氏的家主？” 李亮上前，“在下李亮，是李家家主。” 接下来又是熟悉的一千金，一车布匹。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 李世民直接给了李亮一年的盐铁售卖资格。 原因是赵郡李氏第一个捐钱捐粮，朝廷给出的奖励。 这话一出，其余三家都面色不善的瞥了一眼李亮。 就算李亮鼠目寸光，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他被顶出来了。 获得盐铁售卖资格是好，可只有他一家获得，那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加上他上次瞒着其他三家，直接摆了他们一道，说心里不恨是不可能的。 面色难看的领了圣旨。 “陛下圣旨，速速让开。” 又是一道熟悉的开场白，众人都厌烦了。 挡了道路的自觉让路。 又是熟悉的配置，车队，内侍，圣旨，原由，询问，宣旨。 范阳卢氏同样是一千金，一车布匹。 这一下，李亮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冷哼一声，崔健率先回了酒楼。 外面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有的捂嘴偷笑，有的指指点点。 几个世家家主都阴沉着脸，回了酒楼内。 刚刚关上房门，崔升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指着李亮就骂。 “李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戏，让我们来配合你演出，让你赵郡李氏出尽风头！” 不怪崔升这么想，着实是在离奇了，四家族地有些距离，根本不可能同时到达，更不可能同时找到这里。 作为发起这次聚会的李亮，有最大的嫌疑跟李世民演了一出戏，他们是衬托李亮的绿叶，而李亮则成了那朵鲜艳的红花。 不止崔升，卢宽和崔健同样不善的看着李亮。 李亮脸色铁青，他知道，他的辩解不会有人听的。 “放屁，我李亮就算再蠢也知道，这样做对我没有好处，你这么想，是你觉得我跟你一样蠢？” 崔升心头火起，就要跟李亮来一场祖宗保卫战。 崔健却开口打断他们，“够了，这是皇帝的离间计，莫要上当。” 崔健不愧是最合格的家主，很快就明白了李世民的计策。 李世民要的就是他们几人离心离德，反目成仇。 上次捐粮时，李亮的做法让几个世家损失严重。 虽然获得了官位，可手里一时间少了不少钱粮。 最惨的是范阳卢氏，到现在那两名国子监生还没毕业上岗呢。 好不容易盐铁售卖的事情让他们能联合一起，李世民突然大张旗鼓的提起来，给其他三家只有一千金，还有一车布匹。 唯独李家给了一年的盐铁售卖资格。 他们说是摒弃前嫌，聚到一起聊聊怎么能拿到售卖盐铁的资格。 可谁心里不会有疙瘩？谁愿意再跟坑了你一次的人合作？ 崔升轻哼一声，“哼，崔兄说的轻巧，现在只有李家有一个售卖盐铁，我们呢？” 崔健无奈叹气，要不是看在儿媳的面子上，他是真不想李亮的事。 “今日这一出戏，应该是皇帝特地演给我们看的，他想要离间我们的关系，好让他继续下一步计划。” 卢宽在一边冷静分析，虽然他确实对李亮愤恨，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目前他们最大的对手是李世民。 “咚咚咚”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谁！？”崔健终于忍不住怒气，对着敲门的人怒吼一声。 门外敲门的人没想到崔健会这么大反应，被吓了一跳。 “家，家主大人，家里有消息。” “进来吧。”崔健一听是崔家传来的消息，知道应该是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追着送到这里。 房门推开，门外的仆从递给崔健一封密信，随即转身离开。 崔健拆开书信，只一眼，他就感觉李世民要疯了。 上面写着“书籍在长安城大卖”八个字。 第134章 你个禽兽 莫问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 其余三人见崔健面色难看，忍不住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崔健忍着胸口的一口郁气，把书信递给他们。 三人全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 崔升第一个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愤怒。 不怪他们这个反应，书籍对于世家来说，是不能出现的东西。 这书信上写的大卖，那就代表了已经不可控了。 长安的世家在做什么？ 几人心里同时想到，长安城的世家没有动作吗？ “把送信人叫进来！”崔健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很快，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农夫打扮的人。 “家主。”那人进来后立即躬身行礼，等待崔健问话。 “免了，我问你，长安城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崔健忍不住催促一句，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一五一十的跟崔健交代完毕，包括朝廷废除盐铁私营，以及孔颖达大张旗鼓的在长安四处讲学。 还有世家的应对，以及朝廷的反制。 听完之后，崔健无力的摆摆手，让那人退下。 房门重新关闭，四人全都瘫坐在一边。 感叹李世民的好手段。 盐铁的事情就算了，关于书籍的推出，居然直接交给了孔颖达。 当今世上的读书人，无不对他崇拜有加，都想拜入其门下。 李世民把他搬出来推广书籍，直接免费分发，只要答出题目，就送一本。 几天的时间，长安城内书籍流传，大小世家无可奈何。 本来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想直接绑了孔颖达。 却没想到李世民直接派了一百名玄甲军护卫。 看着玄甲军们一身全甲，手拿横刀，他们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有谁想给孔颖达施压，给他家中弄一些麻烦。 但李承乾带着一群国公王爷的世子，以谢师的名义，每日拜访。 找上门的几个地痞混混被一群半大小子打的屁滚尿流。 程处默和秦怀玉出力最大，棍子都打断了三根。 还贴心的给被打的人找医师诊治。 一时间，长安城暗流涌动。 崔健叹了口气，“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几人全都默然不语。 ~~~~~~ 天气有些热了。 莫问推开房门，感叹着最近好无聊。 看到薛礼已经舞着石锁虎虎生风了。 “呦，小弟，醒了？” 薛礼看到莫问出来，手上动作不停，跟莫问打了个招呼。 “薛大哥早啊。” 两人闲聊几句，就看到李义揉着眼睛出来了。 “哈~~”打了个哈欠，李义主动跟两人招呼，“仁贵，小弟，早啊。” “你没睡好吗？”莫问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李义不着痕迹的瞥了薛礼一眼，带着一丝幽怨。 “没什么，有野猫打架，太吵了而已。” 一句话给薛礼整了个红脸。 听到李义的话，莫问差点没憋住笑，古怪的看了薛礼一眼，没说话。 这时，几个龙套护卫们也陆续出来了，全都眼神古怪的看了薛礼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就去前面看着去了。 薛礼低着头，不敢跟他们对视，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咦？薛大哥这是怎么了？他们又怎么了？”莫问带着怪异的微笑，发出灵魂的质问。 “咳，那个，我，我去劈柴。” 薛礼不自在的岔开话题，转身就去拿斧子。 莫问看着堆满的柴火，最终还是没拆穿他。 平淡的一天开始了。 一直持续到… “小弟！我们来了！” 李承乾的大嗓门又一次响起。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李承乾的身影。 “但凡你学习这么勤奋，李叔都能放心不少。”莫问忍不住吐槽李承乾的到访次数。 你来就来呗，带人来啊。 你不带人来，我对你这么好干嘛？ 我又不馋你身子，还是说你馋我身子？ 李承乾没皮没脸的笑了笑，“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阿耶最近都夸我进步神速，是个神童呢。” “李叔在安慰你罢了，明礼都比你聪明。” 刚走过来的李恪听到莫问这话，立马捂嘴偷笑。 却被李丽质看到了，小姑娘疑惑的问道：“三哥？你笑什么呢？” 李恪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了医馆就看到李承乾正跟莫问拉扯着。 李承乾非要莫问说清楚，什么叫明礼都比他聪明。 莫问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你够了，天天往这里跑，你好歹…”正说着话，莫问突然看见门口出现的两人。 马上跟他们展示了一波什么叫川剧变脸，笑呵呵的说道：“呀，明礼，丽质，你们也来了？” “嘻嘻，小郎君。”李丽质开心的笑着。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明礼比我聪明啊？”李承乾不干了，一把拉回莫问的视线。 “唉~我说你啊，今天来是要做什么？” 莫问无奈扶额，这人真烦，比他那个女儿奴老爹还烦。 “怎么？你不欢迎？那行，丽质，我们走吧，小弟不欢迎我们。” 李承乾轻哼一声，拉着李丽质就要走。 “哎呀，高明兄~你看你，不过是说笑两句而已~别在意嘛。” 莫问一把拉着李承乾的手，不由分说的把他往回拽。 一把按在一边让他坐着，“来了就是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别人怎么说我这个当主人的。”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 “哼，少来这套，下次再说我笨，我就跟丽质说你在村子里有好几个青梅竹马。” 偷摸看了李丽质一眼，李承乾阴恻恻的在莫问耳边低语。 莫问感觉心头一抽，这家子人遗传了谁的颠倒黑白？ “李高明，我跟丽质的事情李叔都不阻拦了，你蹦出来干什么？” 莫问同样低声跟李承乾说话。 两人都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李承乾呵呵一笑，“我妹妹才多大啊？你个禽兽。”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我跟李叔说过了，起码要舞象以后再说求亲的事情，我俩从青梅竹马开始不行吗？还是说你羡慕了？” 莫问两眼一瞪，给自己辨明清白。 第135章 我想做飞将军，冠军侯 “我可是听说了，当今陛下跟长孙皇后都是青梅竹马，你与太子相熟，必定知道皇上皇后的一些趣事，要不要跟我说说？我跟陛下学习学习。” 说着，莫问暗戳戳的用手肘顶了李承乾一下。 眼里全是好学的光芒。 李承乾面色一僵，真的假的？让他跟外人说自家阿耶怎么娶的阿娘？ 这事要是让家里那老登知道，屁股得分八瓣。 想到李世民手里的藤条，李承乾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 “咳，别乱说话，晚辈怎么能说长辈的事情，让阿耶知道，我屁股可就保不住了。” 说着，还用手揉了揉屁股，好像刚挨完打一样。 莫问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样子跟刚被打完一样，怎么？又惹李叔生气了？” 李承乾立马摇头，“怎么会？我是昨日在马场骑马，一时兴起，没注意时间，硌的屁股有些疼。” “呦？李叔同意你骑马了？” “嘿嘿，给我定了个时间，目前每月只有两日可以骑马，等我长大以后再说。” “那也好了，我阿娘不同意我骑马，非要我老实去读书。”旁边的李恪听到李承乾已经被允许骑马，羡慕的看了他一眼。 杨妃之所以不让李恪骑马射箭，最主要的原因是想保护他。 就目前表现出来的看，李恪跟李承乾不是没有竞争的能力。 现在的朝堂上还有隋朝的官员，加上他身负两家皇室血脉，难免不受人忌惮。 特别是长孙家的那位。 在杨妃看来，老老实实的做一个王爷很好，平凡一些起码可以安稳度日。 李恪同样明白杨妃的心思，只是少年人嘛，总是难免心有热血。 想起李世民在靶场上的意气风发，英姿傲然。 李恪免不了的心生崇拜。 李承乾知道李恪被杨妃管的有些严厉，但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挠挠头，没有说话。 “小弟，我去后山一趟，看看…咦？” 就在这气氛有些冷的时候，薛礼从后院走了进来。 “薛大哥。”兄妹三人都乖巧的给薛礼打招呼。 薛礼立马笑呵呵的跟三人打招呼，又继续跟莫问说道：“小弟，你陪着高明他们，我去一趟后山，看看能不能打几只野味。” 说着，就背着李世民送他的那把长弓往外走。 “等等，薛大哥。” 莫问叫停薛礼，指着李恪说道：“你把明礼带上吧。” 薛礼扭头看向李恪，“明礼，你要去吗？” 李恪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去，薛大哥等我。” 说完，直接奔着后院跑去。 也没跟正晒太阳的李渊打招呼，拿起一把木弓，又抄起一壶箭矢，然后拔腿就跑。 正眯着眼睛睡觉的李渊，只感觉一阵风呼啸而过，等他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李恪的背影。 “傻小子。”嘟囔一句，老爷子又闭上眼睛睡觉了。 “薛大哥，走吧。”手里拿着木弓，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的李恪，期待的看着薛礼。 薛礼点点头，“走吧。” 一高一矮两人离开，有几个护卫有些放心不下，在后面跟着。 莫问并不担心，薛礼虽然还年幼，一身力气少有，加上后山也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安全得很。 “明礼这是怎么回事？” 莫问见薛礼二人走远，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李承乾一撇嘴，这话该怎么说呢？ 说有人担心李恪觊觎太子之位？ 还是以自己舅舅为首的诸位国公大臣？ “我与明礼不是一母同胞。” 莫问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跟他这副模样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思索一番，最终还是跟莫问说明了情况，“有人担心他太优秀，威胁到我的位置。” “啊？”莫问一脸懵，家族继承不就是优秀的人上吗？还是说皇亲的规矩不一样？ 李承乾无奈，给莫问解释道：“阿耶已经摆明了我是继承人，可还是有人担心。” 莫问点头，算是明白了一些。 说到底还是手底下的人，对于继承人的看法不同。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你呢？” 摇摇头，莫问看着李承乾的眼睛，难得正经的问道。 “我？” “对，就是你，你与明礼的年纪也就差几个月，而且平日里的表现来看，明礼不比你差多少，你会担心吗？” 李承乾摇头，“我不担心，我相信明礼，他很听姨娘的话，姨娘从来没有争的心思，只求明礼能够安稳度日。” “那就可以了，兄友弟恭，李叔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莫问率先结束这个话题，他并不想掺和太多，解开两兄弟的一个疙瘩就好。 “下次有人在你面前说些挑拨离间的话，你就大嘴巴子抽过去，也让明礼知道你的态度。” 李承乾一脸震惊，你让我抽自家舅舅？ 急忙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急忙岔开话题，跟莫问闲聊起来。 另一边，薛礼带着李恪走在后山的小路上。 “薛大哥，你这一身力气哪来的？我能不能跟你一样啊？” 李恪看着薛礼健壮的身躯，扎实的下盘，以及胳膊上结实的肌肉，还有比女人都浮夸的胸大肌，发出阵阵赞叹。 薛礼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明礼你跟我不一样，我是从小跟人家做苦工，练出来的，你家境殷实，哪怕什么不做也不愁吃喝，学我做什么？” 跟李恪聊着天，薛礼还四处打量着，看看有没有不走运的小动物出现。 李恪脚步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转眼间，李恪又恢复如初，连薛礼都没察觉到异常。 “我想做我大唐的飞将军，冠军侯，奔袭草原，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李恪看到远处有一只野兔，正蹦蹦跳跳的寻找食物，随即弯弓搭箭。 弓如满月，矢若流星，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箭矢直奔野兔而去。 “嗖~” 可怜的野兔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箭矢直直刺穿它的头颅，带着它钉在一旁的树干上。 “明礼好弓术。” 薛礼忍不住赞叹一声，这距离足足有七十步，一箭命中，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了。 李恪淡然一笑，把手里的弓背好，上去收拾野兔。 薛礼也不甘示弱，大发神威，两人一下午打了五只野兔，加两只野鸡。 正好回了医馆可以加餐。 第136章 阿耶，我好累 李恪跟着薛礼去了一趟后山打猎，回来后变得跟平常一样。 待人温和有礼，谦逊有加。 莫问看得出，他只是把心事藏了起来。 但对于这种事情，他只是个外人，起码现在还是个外人。 那有没有办法帮帮他呢？ 莫问看向正在李渊旁边撒娇卖萌的李丽质。 小丽质，你也不想你三哥郁郁寡欢吧？ 趁着其他人都去处理打到的猎物，李承乾又跟着李恪去找薛礼练习弓术。 莫问拉着李丽质走到一边。 “小丽质，有件事要你帮忙。” 小姑娘疑惑歪头杀，“帮什么忙？” “保密，为了你大哥三哥好。” 李丽质狐疑的看了莫问一眼，“关大哥三哥什么事？” 莫问无奈苦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多问题？ “都说了保密，说出来就不是保密了。” 李丽质轻哼一声，扭过头。 “果然丽质是不讨小郎君喜欢了，居然都有秘密了。” 一见小姑娘这样，莫问扯出一抹微笑。 “小丽质听话，这事很重要，事关高明和明礼他们，办成了以后，我陪你进城游会。” 无奈，莫问拿出极大的温柔来哄孩子。 “先说好，我只是担心大哥和三哥，跟游会没有关系。”李丽质扭回头，笑意吟吟的看着莫问。 苦笑一声，莫问点头，“好，就这样。” 说完，俯下身在李丽质耳边低语起来。 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李丽质的耳朵都红了。 努力静下心，仔细倾听莫问的话。 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让阿耶找杨姨娘聊聊。 李丽质不太明白，这件事跟大哥三哥有什么关系？ 但莫问让她帮忙带两句话就行，两句话就能换来小郎君一次陪玩，很值得。 乖巧的点点头，向莫问保证完成任务。 莫问无奈叹气，为了他两兄弟，我是操碎了心啊。 这长大了两人要是拒绝他提亲的事，他非得提着唐刀追杀他们。 正说着话，李义他们已经把食材处理完毕，莫问亲自给他们展示了一波厨艺。 烤野兔，烤野鸡。 李渊抱着一整只烤鸡，一口肉一口酒，快活得很。 李承乾时不时的撕一块兔肉给他，然后盯着莫问投喂李丽质的动作。 一顿饭下来，几只野兔野鸡全部被消灭干净。 趁着时间还早，兄妹三人也得回去了。 “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哦。”莫问在李丽质耳边轻声提醒，惹得李丽质微微脸红。 “知道了，小郎君也别忘了就好。” 李丽质点点头，话语中同样带着提醒的意味。 转身上了马车，几人告别离开。 路上无话，回了皇宫后，李丽质一路跑进长孙无垢的寝殿。 距离生产后也半个多月了，长孙无垢最近每日用度都是李世民特地吩咐的，按照莫问给开的食物，每日不少。 长孙无垢一开始想反对，结果李世民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这是你看中的未来女婿的一片孝心，特地让我用他的钱给你准备的。” 一句话把长孙无垢逗笑了，之后再也没说要节俭的话。 最近恢复的不错，已经很有精神了。 “阿娘。” 李丽质刚刚进了殿门，就看到长孙无垢正躺着休息。 正准备找本书看看的长孙无垢，看到李丽质蹦蹦跳跳的过来，趴在旁边看着自己。 “小丽质，今天玩的开心吗？” 揉了揉小脑袋，长孙无垢笑着问道。 小脑袋上下晃动，“阿娘，三哥今天打了好几只野兔呢…” 李丽质正跟长孙无垢聊着天，殿外李世民的身影出现。 “阿娘，为什么丽质觉得三哥很不开心呢？” 刚到殿门口，就听到李丽质疑惑的问道。 长孙无垢默然不语，对于李恪，她同样喜欢的紧，总能在他身上看到李世民儿时的影子。 可她总不能去说杨妃的做法是错的。 因为她最纯朴的想法就是李恪可以安稳度日。 说实话，备受宠爱的庶长子，你表现的再怎么温和无害，也会有有心人防着你。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明礼可能有心事吧，等你阿耶回来，阿娘让他跟明礼好好聊聊。” 李丽质点头，钻进长孙无垢的怀里撒娇卖萌。 门外的李世民却低头思索着什么。 他暗自叹息一声，杨妃的心思他清楚的很。 她宁愿自己的儿子平庸，也不愿意招惹他人的目光与忌惮。 可这对李恪不公平。 他是跟李世民最像的孩子，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以及刻在骨子里的高傲。 说句心里话，如果李恪不是杨妃的孩子，他都想立李恪为太子。 就目前的表现来看，他比李承乾沉稳，比李泰英武。 但他总是隐藏着自己的能力，不引人注目。 时常跟着李承乾一起，也是为了给那些有心思的人一个提醒。 他们兄弟好的很，别有其他的心思。 收回刚刚踏进殿门的脚，示意宫女不要出声，转头往杨妃的寝殿走去。 一路上，李世民都在想该怎么跟杨妃说李恪的事情。 很快，李世民就看到正在一座亭子下读书的李恪。 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连李世民到了都没看见。 阻止了要让去提醒李恪的宫女，李世民就静静的看着。 实在静不下心的李恪，长出了口气。 放下手中的书籍，眼神怅然。 似乎是察觉到天色有些晚了，就准备回去休息。 一抬头，就看到李世民在自己身后几步的距离。 李恪急忙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一摆手，“想什么呢？这么着迷？” 李恪微微一笑，“没想什么，阿耶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李世民拿起李恪看的书籍，翻看一遍，微微一笑，“明礼可怪阿耶？” 李恪一愣，“阿耶何出此言呢？” “行了，这里就咱们两个，有什么心里话可以跟朕说说。” 李世民拉着李恪坐下，心疼的看着他。 不愧是跟他最像的孩子，哪怕有委屈也忍着，就像当初的自己，被太子齐王疯狂打压，也是一忍再忍。 李恪苦笑一声，语气带着低沉，迷茫。 “阿耶，我好累。” 第137章 朕真是太不容易了 “每日我都要伪装，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我？就因为我身上的血脉？” “阿娘为了我，甘愿封锁深宫，与那些人断了联系，为什么他们还是不信？” “我听阿娘的话，把自己藏起来，甘愿平庸，只想做一个清闲王爷，为什么他们还是不信？” “我每日跟大哥一起玩耍，形影不离，我自认做到了兄友弟恭，为什么他们还是不信？” 李恪强忍着泪水，双眼发红，许久以来压在心底的委屈在此刻爆发。 此刻的他，不复往常的温和，平淡。 更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李世民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阿耶给你想办法。” 看着李世民温和的笑容，李恪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下。 “阿耶。”李恪扑进李世民怀里，双手抱住李世民，眼泪不停的流下，打湿李世民的龙袍。 此时他不是什么汉王，不是可以跟太子争储君之位的皇子，他只是一个受了许久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可以庇护他的港湾。 “好了明礼，陪朕去你阿娘那里吧。”许久，见李恪平复了心情，李世民拍了拍已经到自己胸口的脑袋。 李恪缓缓起身，不敢看李世民的眼睛，擦擦脸上的眼泪，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李世民无奈一笑，跟着李恪走向杨妃的寝殿。 此时的杨妃，正看着李愔蹒跚学步，时不时的走过来要抱抱。 “爱妃。”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响起，杨妃扭头看去，看到李世民正拉着李恪站在殿门口。 “臣妾拜见陛下。” 杨妃急忙行了个万福，表示欢迎。 “不必多礼，明礼，你先带愔儿去外面玩一会儿。” 李世民一摆手，让李恪出去等着。 李恪也不废话，直接抱着李愔去外面待着。 李世民挥手让身后的宫女太监都退下，只留下自己跟杨妃二人。 大美人杨妃疑惑的看着李世民，“陛下这是作甚？” 李世民上前一步，拉着她坐下。 “爱妃近日可好？” “妾身一切安好，陛下有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杨妃直接打断李世民后面的话，她了解李世民，肯定是有事才这样的，不然他绝对在宫女太监离开的一瞬间就扑上来。 “咳，那个…”李世民轻咳一声，被杨妃的话噎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朕打算让明礼跟高明一起同孔大儒学习。” 这话一出，李世民就感觉杨妃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抬头一看，果然，此时的杨妃面色不悦，眼神带着疏离。 “陛下是容不下我们母子吗？” 李世民也不开心起来，“爱妃何出此言呢？” “孔大儒教导太子，朝堂上下谁人不知？你让恪儿跟孔大儒学习，是在摆明了告诉朝堂上下，你要让恪儿跟太子争储君之位吗？” 杨妃气愤之下，连陛下都没称，直接用你称呼李世民。 看着杨妃炸毛的样子，李世民却笑了。 “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杨妃阴恻恻的问道。 “咳，没有，爱妃听错了，朕没笑。”李世民直接摇头否认。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杨妃懒得跟李世民计较，直接问李世民的想法。 李世民拉着杨妃的手，不顾她微弱的反抗，一把把她揽在怀里。 “朕今日跟明礼聊了一会儿。” “聊什么了？”杨妃见反抗也没有用，索性不动了，语气冷淡的问道。 “朕知道你的想法，也懂得你的顾虑，只是这未免委屈了恪儿，他跟高明一样，是朕的儿子，是大唐的王爷，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你，也不是我所规划的人生，是他自己想要的，娶心爱的女子，做伟大的事业，这样才是真的对恪儿好。” 李世民面容严肃，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杨妃撑起身，眼神古怪的看着李世民。 “这是恪儿的想法？” “这是朕的想法。” “不行，我不同意，就当我自私也好，恪儿不能跟孔大儒学习。” “爱妃，相信朕一次，朕一定给恪儿一个好的安排。” 李世民双手抓着杨妃的肩膀，眼睛紧紧盯着她，让她有些慌乱。 看着李世民眼里的坚定，杨妃心里有些动摇。 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方式就是对的，可却是最安稳的。 但李世民的这个方法，太危险了。 等于是直接把李恪推了出去，站在了跟太子一样的高度。 李世民见杨妃有些动摇，立马趁热打铁，“放心，哪怕是为了朕的龙袍，朕也绝对不会再让明礼受委屈了。” 一听李世民这话，杨妃才注意到李世民胸前一片湿透了的龙袍。 想到这应该是李恪留下的。 心里突然一疼，太懂事的孩子更让人心疼。 “若是恪儿有危险…” “朕就算拼了一张老脸不要，也护他周全。” 最终，杨妃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担忧。 看着怀里的大美人，李世民心里有些发痒。 趁杨妃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横抱起来，就往里面走去。 “你要作甚？恪儿还等着呢。” 杨妃终于反应过来，慌乱的想推开李世民，却被李世民一把按在床榻上。 “爱妃放心，朕加快点速度就好。” “你别…唔~” ~~~~~~ “天都黑了，阿耶和阿娘聊了这么久吗？” 李恪抱着正“咿咿呀呀”学说话的李愔，心里感觉不太对劲。 就在李恪怀里的李愔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殿门打开了。 李世民做贼似的轻声退出，生怕惊醒已经累的睡着了的大美人。 “阿耶，怎么样了？” 李恪心里着急，立马开口问道。 李世民轻咳一声，“咳，你阿娘同意了，明日起，你跟高明一起跟孔颖达学习，其他的事情阿耶给你摆平。” 李世民拍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谢谢阿耶。”李恪惊喜的跟李世民道谢。 “臭小子，跟你阿耶还客气，抱着弟弟这么久也累了吧，赶紧去休息吧。” 李世民笑着拍了李恪的脑袋一下，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哦，我这就把弟弟还给阿娘。” 李恪抱着李愔就要进去，却被李世民一把拦住，“那个，你阿娘累了，已经睡下了，今夜就你陪愔儿一起睡吧。” 说完，不用分说的就吧李恪推了出去。 李恪一脸茫然，为什么哪里不太对？ 但他也没太在意，反正自己照顾不好还有宫女帮忙呢，跟李世民行礼道别，抱着李愔就回了自己的偏殿。 李世民看着李恪走远，李世民扶了一下腰。 “唉~朕真是太不容易了，明礼，朕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第138章 孤乃大唐太子 第二天，李世民从大美人杨妃的温柔乡里醒来。 没有一点精神的杨妃无力的推开李世民的大手。 “陛下该去上朝了，臣妾太累了。” 感叹李世民强悍的战斗力，杨妃表示身心俱疲。 李世民嘿嘿一笑，“爱妃歇着吧，朕走了。” 宣政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 挥手示意张阿南干正事。 张阿南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圣旨。 “敕令：贞观二年…” 圣旨内容是对汉王李恪大夸特夸，最后，改封号为蜀王，同太子一起跟孔颖达学习。 写一道圣旨吓得许多人都窃窃私语。 下面长孙无忌更是面色难看。 李世民却不管他们，又让张阿南宣布第二道圣旨。 “敕令：贞观…” 第二道圣旨写了长孙无忌尉迟恭和程知节三人，废除盐铁私营，管理盐铁司有功。对三人各有封赏。 其中赐婚清河公主给程咬金的二子程处亮，待适龄后成亲。（写到这里我真想吐槽，这位出嫁的更早，十岁就嫁了，禽兽啊。） 对尉迟恭封赏金银。 长孙无忌却是一笔带过的增加俸禄。 这明显的待遇不公，让下面不少人都琢磨不透李世民的想法。 按说长孙无忌作为他李世民身边最亲近的，加上这次为了废除盐铁私营，得罪了不少世家富商。 就得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增加俸禄？ 尉迟恭也不说什么了，得了些金银还说得过去。 可程咬金那个滚刀肉凭的什么？ 这三个里面他是最混的一个，一不是动脑子的，二不是铁匠出身，人家尉迟恭还能对高炉的建造出点建议，你程咬金干啥了？ 凭什么混了个公主驸马？ 程咬金也是一脸懵，他已经很低调了，怎么他这个赏赐最好呢？ 大儿子注定是继承国公位子的，二儿子能得个驸马，他宿国公府也算是安稳了。 三人跪拜谢恩。 “陛下，臣有本奏。” 下方，一官员出班，不卑不亢的站着。 “准。” 李世民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准许他说话。 “谢陛下。”那人躬身一礼，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陛下改封汉王为蜀王，臣等没有异议，只是随太子一同学习一事，请陛下慎重。” “哦？这倒有意思了，朕给汉王改封你没意见，让汉王随太子同孔大儒学习，你却有意见？说来听听。” 李世民轻笑一声，也没太过为难他，让他说说原因。 “回陛下，孔大儒负责教导太子，朝堂皆知，今日突然让汉王殿下一同学习，莫不是陛下有意…” “闭嘴！” 李世民一声暴喝，打断那人的话。 “你一个小小的太常博士，也胆敢妄议储君？” 太常博士立即跪伏在地，不敢说话。 “朕想让哪个皇子跟孔大儒学习还要你来同意？”李世民站起身，俯视着他跪在下面。 “微臣不敢，陛下自有考量，是臣妄议，请陛下恕罪。” 太常博士跪在地上，不敢反驳，他察觉到李世民不悦的心情，想到上次被乱棍打出的侍御史，心里一阵害怕。 眼睛不自觉的瞥向长孙无忌，却见他好像没注意到自己一样，双目微闭。 “哼，你不敢？你都快指着朕的鼻子说朕要换储君了，你有什么不敢？” 李世民冷哼一声，语气阴冷，显示着他此时的怒气。 “来人！” 李世民呼唤殿中护卫。 立刻就有两名带甲侍卫上前，抱拳拱手，等候李世民的命令。 “去请太子和汉王来此，就说朕有话问他们。” 李世民也不废话，直接让侍卫去找今天的两个主人公。 侍卫领命退下，旁边的太常博士松了口气，他刚刚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求饶了。 生怕跟上次的侍御史一样被乱棍打出，不复录用。 李世民不发话，他也不敢起身，就安静的趴在那。 一群大臣都窃窃私语，低声跟旁边的同僚说着什么。 武将们却兴致盎然的看着，手里就差一把瓜子。 前段时间，李承乾带着李恪四处踢馆，他们清楚的很，两兄弟感情不错，起码现在不错。 你现在蹦出来说这话，挑拨人家兄弟感情，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很快，门外通报说太子带着汉王到了殿外。 李世民大手一挥，让人进来。 李承乾跟李恪一同进殿。 “儿臣拜见父皇。”两人同时对着李世民行礼。 “免了。”李世民挥手示意二人起身，又对那太常博士说道：“方才你说什么来着？” 那太常博士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心里对长孙无忌骂了几百遍。 “算了，你的话也不重要。”李世民蔑视他一眼，转头又看向李承乾，“高明，朕问你，你是何身份？” 李承乾有些疑惑，“父皇这是…？” “朕在问你，你是我大唐的什么人？” 李世民面容严肃，不给李承乾询问的机会。 “回父皇，孤乃大唐太子！”李承乾明白，李世民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立即配合李世民一起。 “好！说得好，这位太常博士可是听到了？” 李世民语气莫名，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却冰冷如霜，让那太常博士后背发凉。 “微，微臣，听，听到了。”他有些害怕的回答道。 李承乾这才把目光看向他，却发现这人的眼神飘忽，时不时的往前面看去。 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自家舅舅老神在在的模样。 李承乾心里升起一丝不悦，他突然想起莫问说的那句，抽他一个嘴巴子。 忍着心里的怒气，李承乾回头看向那太常博士。 “怎么？孤在武德九年便是太子，皇祖父亲赐太孙冕服，朝堂上何人不知？这位博士是哪里来的？居然不知道孤乃何人？” 这一下，跪在地上的太常博士更不知所措，他无比后悔为什么出来出这个风头。 心里更是对长孙无忌心生不满。 我为了你大外甥的储君之位，现在却被你大外甥质问，你他娘的出来说句话啊。 “回太子殿下，微臣自然识得殿下。” “哦？那就有意思了，既然识得，父皇为何会有此一问？”李承乾却笑呵呵的问道。 “这…” “好了。”就在这时，上面的李世民却打断他们的对话，转头看向李恪。 “明礼，朕问你，你是我大唐的什么人？” 李恪缓缓抬头，有些怪异看向李世民，他察觉出了，这一出戏是专门给他两兄弟唱的。 李世民一挑眉，示意他继续。 “回父皇，我乃大唐汉王殿下李恪，李明礼。” 第139章 给他两耳光让他长长记性 “好，那诸位可是听清楚了？” 李世民点点头，双眼扫过下面各有心思的大臣们。 本来李世民宣布李恪同李承乾一起，跟孔颖达学习，下面不少人都动了小心思。 支持李承乾或者说是长孙无忌一派的人，心里并不开心，甚至反感。 因为李恪要是想争储君之位，比李泰都方便。 你看看朝堂上那些官员，还有不少是隋朝的呢，李恪身份摆在那，只要摆明了想争，你猜猜看那些人会不会支持？ 再加上李世民对李恪的喜爱，谁不觉得他有希望争一争。 那些前朝的官员却开心的很，他们不少人想搭上杨妃，让她好好教导李恪，努努力，说不定李世民一个开心，加上杨妃的枕边风，就让李恪成了储君呢。 今天这一出戏更让他们的小心思难以掩饰。 皇帝亲口许诺，汉王改封蜀王，同太子一起拜师孔颖达。 这就是直接把李恪摆在了跟李承乾同样的高度。 “朕在问你们，可听到汉王的话了？” 见下面没人回话，李世民面带不悦，语气也变得不善。 “臣等听到了。” 下面一群人这才回话。 “好，既然都听到了，那朕就不多说什么了，自今日起，汉王改封号为蜀王，授益州大都督，可有意见？” 这一下下面顿时炸锅，就连李恪都疑惑的看着李世民。 一个皇子，封了地方的大都督，到底是什么意思？ 特别是现在的益州，无论人口还是经济，都是数一数二的繁华。 是要保护他？还是直接拿出来给太子做磨刀石呢？ 下面不少人各有心思，长孙无忌更是面色难看。 最近一段时间，他可以说是诸事不顺。 今天这事更让他憋闷。 不过他一个合格的老狐狸，表面功夫做的很好。 一言不发，抱着笏板装没听见。 不恭喜，也不给你甩脸子。 光禄大夫萧瑀带头高呼道：“陛下英明。” 一些隋朝旧臣也是立马附和，一时间，不少人都纷纷同意。 这是李世民想出来的保护李恪的方案。 封地方大都督，给隋朝旧臣一个安慰，也让李恪有自保能力。 摆明了告诉有心思的人，别想动他。 也是摆明了说一句，太子是太子，王爷是王爷，不会有变化。 “好，既然如此，阿南，拟旨，敕令天下！” 李世民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下面没人敢反对。 张阿南领命，亲自替李世民誊写一遍圣旨。 “敕令：贞观二年……” 一封正式的圣旨宣读完毕，代表李恪正式成为蜀王，领益州大都督。 李恪双膝跪地，恭敬领命。 这边刚刚结束，李承乾就有了动作。 只见他无视一群国公大臣们诧异的目光，转身走向那个还跪在地上不敢动的太常博士。 “抬起头来。” 李承乾身高五尺有余，一米五还多的他，此时正俯视着这人，语气带着冰冷，脸上不复平日里的平和。 那太常博士这才缓缓抬头，身体微微发抖，不敢直视李承乾的眼睛。 “孤问你，可识得孤了？” “微臣识得，识得。”这人双手行礼，显得恭敬非常。 “那可识得孤的弟弟了？” “识得，识得。” “呵呵，识得就好，明礼。” 李承乾呵呵一笑，招呼李恪也过来。 李恪不明所以，把手里的圣旨暂时交给无舌公公，让他保管一下，迈步走到这边。 “大哥。”李恪规规矩矩的给李承乾行了个礼。 “嗯，恪弟，可听大哥的话？”李承乾点头，微笑的问道。 “明礼自然听。” “好，孤的好弟弟，那你给我狠狠的抽这家伙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孤不说停，你不许停。” 李承乾笑呵呵的拍着李恪的肩膀，语气带着玩笑的意味。 李恪一愣，不明白李承乾要做什么。 直到李承乾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对着那太常博士就是一个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朝堂上那些大臣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替太常博士默哀一息。 “啪” 那人也不敢反抗，就默默忍受着李恪的抽打。 李恪也是把许久以来的怨气发泄了出来，也不管手掌传来的疼痛，用尽全力的抽。 足足抽了十巴掌，李恪的手都麻了。 “好了，恪弟。”见李恪手掌都红了，李承乾这才叫停李恪。 李恪听到李承乾的话，硬生生停下就要抽在那人脸上的第十一个巴掌。 看到距离自己不足三寸的手掌，这位太常博士松了口气，这才敢抬手捂着肿起来的脸。 “谢殿下恕罪。”因为肿了半边脸，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李承乾却理都不理他，看着李恪发红的手掌，略带责怪的说道：“下次用棍子，别真的用手，多疼啊。”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走到最前方，扭回头看着排列而坐的文臣武将们。 “孤不管你们什么心思，孤的弟弟，孤自己管教，再有挑拨我兄弟感情的，孤可就是用刀来试试你的嘴够不够硬了。” 说完之后，眼神扫视过去，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刚刚他让李恪动手打人，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信息。 孤的弟弟很听话，我们感情很好，别挑拨离间。 同样也是给李恪一个发泄的机会。 下面不少人都同情的看了被打的太常博士。 这一顿算是白挨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算了，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上面的李世民满意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又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长孙无忌，心里升起一丝不悦。 下面一群人精全都闭口不言，生怕太子再让李恪上来抽自己一顿。 李世民见没人说话，点点头，“既然如此，辅机留下，其余人退朝吧。” 张阿南立即高呼“退朝”，一群人三三两两的退下。 其中程咬金给李恪挤眉弄眼的，好像在说“打的好”一样。 尉迟恭同样憋不住笑，冲着李恪竖了个大拇指。 李恪乖巧的给两人行了个弟子礼，跟着李承乾一起离开。 偶尔还能听到李承乾略带埋怨的说道：“说你傻你是真傻，手不疼吗？铁牛都知道打人要用棍子。” 李恪却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先去尚药局一趟。” “哦。” 第140章 你应该谢恪儿 紫宸殿内。 李世民跟长孙无忌两人对面而坐。 此时的李世民没有往日两人单独相处时的随和，面容严肃的看着长孙无忌。 “辅机，自儿时起，你与观音婢就与朕一同玩耍，相识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 李世民屏退左右，亲自给长孙无忌倒了杯茶。 “陛下今年二十九，已经是二十三年了。”长孙无忌面色平淡，双手捧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是啊，二十三年了，朕的为人如何？” 李世民有些感慨，随后又装作无意的问道。 “陛下的为人自然无可挑剔，无论是军事能力，还是治世…” “朕是在问你，朕会做兔死狗烹之事吗？” 李世民见这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打断他的话，把他拉回正题。 长孙无忌心里轻叹一声。 自李承乾指使李恪在朝堂上打人，令行禁止的模样，他就知道，李恪不是他能动的了。 这就等于是皇帝和太子双重保护。 皇帝亲封益州大都督，太子摆明了告诉他们别有心思。 “陛下自然不是。”长孙无忌恭敬行礼。 “既然如此，那今日朝堂之上，辅机为何如此行事？” 李世民语气淡然，听不出是不是生气，自顾自的给自己倒茶。 长孙无忌无奈，只能认错，“微臣知错了，请陛下责罚。” 说着，双膝跪下，伏在地上。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的模样，眼神有些冷，却没有说话，依然是自斟自饮的喝着茶水。 “起来吧。” 足足有一炷香后，李世民才打破宁静，让长孙无忌起身。 长孙无忌这才起身，忍着腰背传来的酸痛，行礼谢恩，“谢陛下。” “你不应该谢朕，你应该谢恪儿。” 李世民面色如常，看着长孙无忌的眼睛说道：“辅机可知是谁举荐你做盐铁司的主官？” 长孙无忌闻言一怔，“难道是…？” “没错，就是明礼，就是你一直以来不喜欢的明礼，更是你长孙无忌一派一直打压忌惮的明礼。” 李世民说着，想起昨日李恪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辅机，你变了，自朕登基以来，你的心思变了许多，有时朕都看不懂你了，去年河北大旱，你几乎未发一言，朕冷落你大半年，若不是明礼举荐你，你以为朕会让你做盐铁司的主官？” 李世民脸色阴冷，表明了他的怒气还没有消散。 长孙无忌心里一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做盐铁司的主官，是利大于弊的。 最近他长孙家可以说是风头正盛，无数的盐铁商人要办理售卖许可。 只要运作得当，绝对可以获得大多数富商的支持，那其中的利益有多大几乎无法想象。 特别是一直看不起长孙家的五姓七望，最近也派人来打探消息，想要一个售卖许可。 他本以为是他自己的能力，还有李世民是想主动缓和关系，才让他做盐铁司的主官。 却没想到李世民说是李恪的举荐。 如果是真的，他长孙无忌岂不是成了小人。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高明。” 李世民放下茶杯，看着长孙无忌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语气带着一丝失望。 “这…”长孙无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不可能，他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喜欢李恪，甚至对他多有提防。 李恪是聪明人，他不会看不出来，可为什么要举荐自己呢？ “别想了，朕就可以告诉你。” 李世民似乎是看出长孙无忌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道：“是为了高明。” “不可能。”长孙无忌摇头否定，他完全不能相信。 李恪是目前所有皇子里面，最有希望跟李承乾争储君的人，就连李泰都不能跟他比。 虽然是庶长子，却比太子还受宠，但凡杨妃的身份不那么尴尬，太子的身份不一定落在谁身上呢。 就这样的一个人，会没有争抢的心思？还会替自己的对手扶持一个强大的臂膀？反正他长孙无忌不信。 “信不信由你，朕不过是告诉你，你长孙家最近的风头，都是恪儿的原因，就这样，退下吧。” 李世民不想再说什么，直接赶人。 长孙无忌只好乖乖退下。 带着心里的疑惑，他回了齐国公府。 长孙冲看到他怪异的表情，忍不住问道：“父亲，您这是…？” 长孙无忌看了长孙冲一眼，“冲儿，我问你，你觉得汉王殿下怎么样？” “李恪？他怎么了？”长孙冲听长孙无忌突然提起李恪，很是疑惑的问道。 “不要问，回答我，你觉得他怎么样？” 长孙冲心里疑惑，却还是乖乖的回答道：“李恪平日里性子温和，待人和善，跟高明同进同出，两人感情好的很，他的箭术也不比高明差多少。” 长孙无忌听到自己儿子的回答，心里还是不能相信。 “父亲怎么突然问李恪的事情？”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休息。 “难道我真的要去找高明问一问？” 长孙无忌低声呢喃道。 尚药局内。 “太子殿下，汉王，不，是蜀王殿下的手没有大碍，只是蜀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一名侍御医给李恪的手掌抹上药膏，清凉的感觉从手掌传来，让李恪觉得有些舒服。 “哦，没什么，他犯傻了，打人哪有直接上手的？旁边侍卫手里的棍子不能用吗？” 李承乾前面一句还在跟侍御医说话，扭头就冲着李恪一顿灵魂发问。 李恪面色尴尬，“大哥可以不用说话的。” 李承乾却是一撇嘴，“行了，也是我没说明白，记住，下次能用刀，绝对不用棍子，能用棍子的，绝对不用手，就像小…咳，算了，记住就行。” 李承乾又让侍御医给自己多拿一些药膏，带着李恪离开了尚药局。 “呶，给你拿好，自己记得换药，你这手怕是得休息两天，我跟孔师说一声，你先回去找杨姨妃报个平安。” 直接把装着药膏的木盒塞到李恪怀里，李承乾跟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 李恪一撇嘴，“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个样子跟小弟给人看病时一模一样。” 李承乾一把捂住他的嘴，心虚的看向四周。 “放心，周围没人，我又不傻。” 李恪拨开李承乾的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141章 请齐国公称蜀王! “切，聪明不到哪里去，铁牛都知道打人要用棍子。” 李承乾嫌弃的看了李恪一眼。 “铁牛是被程伯伯天天吊起来打才知道的。”李恪无力的替自己辩驳道。 “那人家也知道。” 两兄弟边走边斗嘴，各自回了寝殿。 因为被李世民打断了课程，孔颖达特批放假，李承乾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 难得耐着性子看了几本书。 “殿下，齐国公求见。” 殿门口进来一个小太监，恭敬行礼，跟李承乾汇报长孙无忌的到来。 “舅舅？让他进来吧。”李承乾眼眸微垂，瞬间就明白了长孙无忌是要做什么的。 “喏。”太监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长孙无忌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进门，朝着李承乾行了个礼。 李承乾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舅舅真是折煞我了，阿娘知道不得抽我屁股啊？” 说完，拉着长孙无忌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舅舅来此是为了…？”李承乾揣着明白装糊涂，主动询问道。 长孙无忌轻笑一声，“没什么，来此看看高明的课业如何？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舅舅可以帮你。” 李承乾面带微笑，“劳舅舅挂念，孔师讲课倒也不是晦涩难懂，偶有不明，多问问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担心了，高明但凡有用得到舅舅的地方，不要客气，就算舅舅不方便出面，还有冲儿能帮你呢。” “舅舅放心，高明可不会跟舅舅客气，表哥最近可好？” “那小子好的很，他…” 两人一言一语，拉扯半天，就是不说重点。 最后还是长孙无忌忍不住心里的疑惑。 不是他没有城府，而是他现在很急，他很想知道，自己坐上盐铁司主官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李恪。 “高明，你跟舅舅说实话，我能坐上盐铁司主官，到底是因为谁？” 李承乾见长孙无忌终于问了出来，脸上也是显出一丝不高兴。 语气瞬间变的有些冷淡。 “父皇不是单独留下舅舅了吗？舅舅还会不知？” 长孙无忌也不在乎李承乾的语气和态度，看着他的眼睛，“就是因为陛下说了，但我不相信，他李恪…” “请齐国公称蜀王！”李承乾的语气终于是彻底冷了下来。 眼神不悦的看着长孙无忌，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孤的弟弟！” 长孙无忌被李承乾的态度吓了一跳，李承乾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 “是，我不相信蜀王会这么好心。” 李承乾见长孙无忌改了称呼，也放缓了语气，“舅舅既然不信，那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又给空了的茶杯倒满，端起来喝了一口，“舅舅不信也没关系，只要孤相信就好，只是孤在这里提醒齐国公大人，他是孤的弟弟，犯了错也是孤来管教，你们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也没关系，就算以后他真的夺了储君，他还是孤的弟弟。” 长孙无忌心里一紧，就要说些什么，却被李承乾抬手制止。 “齐国公不必多言，你是舅舅，你提防恪弟是为了我，我本不能说这些，可这对恪弟并不公平，杨姨妃只求恪弟可以安稳度日，恪弟也听话，把自己的才能藏起来，可你们却处处忌惮提防，他当着我的面举荐了你，可你齐国公却死活不信，要不你来告诉孤，恪弟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安心？” 李承乾处处以齐国公称呼长孙无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长孙无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 “算了，现在恪弟有了自保之力，益州大都督，就算是孤也动不了他了，你们满意了？” 李承乾继续质问，他现在要一举把事情了结，打消长孙无忌对李恪的提防。 “请舅舅记住，孤是太子，他是蜀王，孤不会是第二个大伯，恪弟也不会是第二个阿耶。” 长孙无忌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聊了什么，只知道长孙无忌走的时候，李承乾亲自出来相送。 这件事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杨妃的寝殿内。 “明礼，手还好吗？” 李世民听完手下人的汇报，看着手上还涂着药膏的李恪。 “嘿嘿，让阿耶担心了，已经不疼了。” 李恪嘿嘿一笑，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行了，事情也算结束了，你…” “恪儿！” 就在李世民要跟李恪闲聊两句的时候，杨妃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她本来在花园里散心，却听到有人报告她说李恪在宣政殿打人，此时回了寝殿，于是她急忙赶了回来。 “恪儿！你怎么样了？” 看也不看一边的李世民，杨妃直接把李恪的手拿起来，心疼的看着他。 “还疼吗？” “阿娘不用担心，那太常博士的脸更疼。”李恪把最近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性子也开朗了些，笑呵呵的把手收回来。 “噗呲~你这孩子。”大美人杨妃被李恪逗笑了，这时她才把头转向李世民，眼神不善的看着他的眼睛，“恪儿，先出去，阿娘跟陛下有话说。” 李恪连连点头，抱着“咿咿呀呀”说话的李愔，顺带让旁边的宫女都离开，只留下李世民和杨妃二人。 李世民有些心虚的捏了捏手，“爱妃…” “陛下就是这么安排的？”杨妃没等李世民说完，直接打断了他，质问的说道。 “没错，朕的安排爱妃不满意吗？” 李世民点头，大方的承认下来。 “满意？臣妾满意的很，等再过两年，臣妾就跟着恪儿去益州任职，还有愔儿，我们母子不留在这里碍眼。” 杨妃轻哼一声，丝毫不给李世民面子的讽刺道。 “哎，爱妃这话好没道理，恪儿还小，着什么急？还有愔儿，路途遥远，他怎么受得了？”李世民拉着杨妃坐下，语气平和，也带着安慰的说道：“爱妃先别急，朕封恪儿做益州大都督是为了他好。” “怎么好了？恪儿才多大？你到底要做什么？” 杨妃那弯弯的柳叶眉微微皱起，不能理解的问道。 李世民却轻笑一声，把他揽在怀里，“爱妃，朕知道你担心恪儿，可我们不能忽略了恪儿的想法，你知道恪儿的梦想吗？” 杨妃微微摇头。 “呵呵，咱们的恪儿可是梦想远大啊，他想做我大唐的飞将军，冠军侯！”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骄傲的跟杨妃炫耀，好像是他自己说的一样。 “呸呸呸，谁要做冠军侯？我的恪儿必须长命百岁！” 跟李世民不一样，杨妃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霍去病二十三岁就没了，谁要学他了？ “咳，对对对，咱们做卫青，不做霍去病。”李世民轻咳一声，讨好的点头。 “可…”杨妃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李世民用嘴堵住了要说的话。 “爱妃就不要担心了，若是益州大都督还不能保住恪儿，那朕这个皇帝真就做不下去了。” 搂着瘫软的杨妃，李世民又一次把她抱在床榻上。 “真的可以…唔~” 于是，李恪又一次在殿外等了许久…… 第142章 傻愣着干什么?亲上去啊 “啊~~” 看着空荡荡的医馆，莫问打了个哈欠。 无聊的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距离上次让李丽质帮带话，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一家人都没过来一趟。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小郎君~” 就在莫问跟周公约好时间下棋的时候，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钻进莫问的耳朵，把他从周公的棋盘上拉了出来。 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就看到半个月没见的李丽质。 “大白天的还要睡觉，小郎君比兕子还喜欢睡觉。”李丽质笑嘻嘻的凑到莫问旁边，伸手在莫问眼前挥了挥。 莫问陡然惊醒，“小丽质，好久不见啊。” “嘻嘻，好久不见。” “你自己过来的？”看后面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莫问忍不住询问道。 “阿娘还被阿耶关着呢，大哥三哥被他们的老师留下学习课业，兕子被阿娘留在身边，所以只有我自己来了。” 李丽质掰着手指细数，跟莫问讲解一下其他人为什么没来。 莫问点点头，“行吧，那…老规矩？” “老规矩。” 小姑娘伸出手，放在莫问面前。 很快，莫问收回手，“好，脉象平稳，什么事情也没有。” 给李丽质简单检查一下，放下心来。 李丽质笑吟吟的说道：“小郎君，我是来找你兑现承诺的哦。” 说着，一只小手托着脸颊，歪头看着莫问的眼睛。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她答应莫问给自家阿耶带话，她连着两三天没看到李世民，就在她要主动出击的时候，突然传来李恪跟着李承乾一起学习，又改封蜀王，封益州大都督。 自从那之后，李恪明显开心了不少。 连李承乾也是一样。 于是小姑娘一句话没说，完成了莫问的任务。 今天她跟长孙无垢说可能要突发气疾，就跑出来了。 特地来找莫问兑现承诺的。 莫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好好好，今天陪你玩。” 于是，莫问直接关了医馆，跟李丽质进了城。 长安城繁华的街道上，一支队伍在其中穿梭。 应该说逛街买买买是女孩子的天赋技能，小姑娘一路上都开心的很。 小摊小贩跑了几十个都不停下歇一歇。 街道上的店铺也没落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收保护费的呢。 身后一众护卫全都挂上了大大小小的东西，莫问手上也拎着两个挎包。 “小郎君，给。”莫问正感叹生活不易时，小姑娘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出现，把其中一串递到莫问面前，“这次是甜的哦。” 莫问接过糖葫芦吃了起来，陪玩也是耗费体力的活啊。 “夫人！夫人！”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一道带着担忧惊慌的声音响起，引得旁边的人看去。 就见一高大的壮汉正扶着突然晕厥的美妇人，焦急的呼唤着她。 程咬金很慌，前段时间李世民的一道圣旨，让宿国公府成了在废除盐铁私营的事情中最大的赢家。 大儿子程处默日后继承宿国公爵位，二儿子以后是清河公主的驸马，三儿子有大哥二哥帮衬，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 心情大好的他，难得陪着夫人去买买买。 正在兴头上呢，孙氏突然晕了过去。 急忙招呼旁边跟着的两名护卫，让他们去找马车，去寻个医馆诊治。 这边的骚乱吸引了莫问的注意。 往那边看去，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一群人都围成了圈。 还能听到什么“诊治，快些”。 莫问立马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还给李丽质，急匆匆的留下一句，“我去看看。” 一路小跑的挤到那边。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就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移动城堡，正抱着一个娇小美人呼唤着“夫人”。 这妇人面色发白，捂着心口，呼吸困难的样子。 “把她放下。”莫问心里有了猜测，急忙让程咬金把孙氏放下。 程咬金也不敢乱动，正等着护卫找来马车带孙氏去医馆。 听到莫问的话，扭头看到莫问正挤出人群，往自己这边过来。 “你…” “我是医师，听我的，把她放平。”莫问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地上。 “快点！”见程咬金还愣在那里，莫问忍不住催促。 程咬金因为孙氏昏迷，一时乱了分寸，听到莫问的话，才反应过来。 也不管这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娃娃是不是真的医师，死马当活马医也得听一听。 轻轻把孙氏放平，莫问半跪在地上，手指搭在孙氏的手腕上。 “把她嘴巴掰开。”莫问一边诊脉，一边让程咬金配合自己。 “小郎君，你行不行？别治不了惹了官司。”旁边有人担心的说道。 “就是，别好心办了坏事。” 莫问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从程咬金掰开的嘴巴里，看到舌质淡红，心里更确定了想法。 加上脉象细弱，还有心悸气短的表现。 习惯性的往怀里掏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有。 偏偏今天没有带针包。 “小医师，我夫人她到底怎么样了？”程咬金没空管旁边的人，见莫问似乎想拿什么东西却掏了个空，忍不住出言询问。 “没大事，来，我教你。”莫问刚刚还在想，没有针可以用手掐，但心肺复苏怎么办？ 程咬金这一嗓子让他反应过来，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吗？ 她自己男人做心肺复苏，总不会有事。 程咬金一听，啥玩意？还要教我？我不会医术啊。 “你，双手这样，放在她胸口。”莫问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给程咬金比划了一下手势。 可程咬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啪”的一声，莫问一巴掌甩了过去，“别傻愣着，不想救你夫人了？” 程咬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莫问的动作，把手放在孙氏的胸口。 “听我的，不要太用力，小心伤到她的骨头。” 莫问突然想起来，这人跟移动城堡似的，手上的力气肯定很大，万一不小心给他夫人按的力道大了，那可就麻烦了。 “哦，那，那用多大力气啊？”程咬金一脸茫然，你倒是说让俺干啥啊。 “哎呀，算了，你把手放好，不要用力，我来按。”莫问想跟他说说该怎么按，可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还不如自己来呢。 “夫人，得罪了。” 莫问手按在程咬金的手背上，用力按压起来。 程咬金有些怪异的看着莫问。 ‘你个小混蛋不是特地来占便宜的吧？’ 程咬金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他实在没见过这么救人的。 他正想着东西呢，莫问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傻愣着干什么？亲上去啊！” 第143章 他是不是抽了我两巴掌 莫问这边做着标准的心肺复苏。 到了该吹气的时候了，“快给你夫人吹气。” 莫问一边按，一边指挥旁边的大块头。 却没看到他有动作，抬头看去，就看到他正茫然的看着自己，而且明显在想什么东西。 忍不住又是一巴掌过去，“赶紧救人，你是想换夫人了？” 程咬金被打懵了，自从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的，还没受过这委屈呢。 “快点，嘴对嘴给你夫人吹气。” “啊？现在？”程咬金刚刚反应过来的脑子又懵了。 这玩意不应该在家里的时候做吗？ 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怎么做啊？ “废话，等回家在做你夫人就没了。” 莫问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人怕不是有病。’ 程咬金一听这话，立马配合。 “捏住鼻子，嘴对嘴吹气，快点。” 程咬金为了夫人，忍了莫问的两巴掌，乖乖的按照莫问说的。 捏住孙氏的鼻子，跪在地上给孙氏吹气。 就这样，程咬金一会儿给吹气，一会儿伸手给莫问当垫子。 这一番操作让旁边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几个脸皮薄的小姑娘看红了脸。 “哈~呼~” 本来昏迷着的孙氏终于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就长长的吸了口气。 捂着心口，看到程咬金欣喜的脸。 “夫人，你醒了？吓死俺了，感觉如何？” 莫问松了口气，心里放松不少。 伸手在她内关穴和神门穴掐了几下。 “嘶~”孙氏刚刚清醒，脑子还没清醒，莫问这一下让她清醒了过来。 “哪家的小郎君，这么无理？” 孙氏眉头紧蹙，带着不悦的甩开莫问的手。 “夫人，误会了。”程咬金急忙给孙氏解释一遍，这才让她面色缓和过来。 她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呢。 莫问一摆手，表示没关系，拿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泥土，在围观人群的赞叹声中穿好衣服。 “有笔吗？我给你写一个方子，回去后按方抓药，好好修养，不要动怒，少食荤腥，特别是油脂。” 莫问一边穿衣服，一边跟两人交代注意事项。 这时，去找马车的两名护卫才急匆匆的过来，却看到孙氏已经醒了，正跟没事人一样的站着。 “既然找来了，一会儿回府的时候用吧。” 程咬金见两人找来马车，也没让他们还回去，又让他们去找纸笔过来。 “方才奴家失礼了，小医师莫要怪罪。” 孙氏接过莫问写的方子，满脸歉意的对自己刚刚的行为道歉。 “夫人不必客气，救死扶伤乃是医师本分，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莫问摆摆手，给他们行了个拱手礼，转身离开。 程咬金一把拉住莫问，“小医师且慢，俺老程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一贯钱你拿着，就当做是俺给的诊费。” 说着，从旁边护卫手里接过一贯钱，塞到莫问手里。 莫问本想拒绝，可想到那边李丽质还等着呢，就不浪费时间了。 把钱收好，离开了这里。 程咬金看着莫问的背影，点了点头，就准备带着孙氏回去。 刚刚走出两步，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混蛋小子是不是抽了我两巴掌？’ 孙氏注意到程咬金脚步停了一瞬，“怎么了？” 程咬金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夫人赶紧回去休息吧。” 想到自己夫人是被人家救回来的，就原谅他吧。 李丽质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刚刚她确确实实的看到了程咬金。 本来她还想过去看看，想到万一程咬金来一句“拜见长乐公主”，那自己不就暴露了吗。 于是她就在这边等着。 很快就看到昏迷的孙氏被救醒，心里也松了口气。 当然，她没看到莫问抽了程咬金两巴掌。 “小郎君真厉害，又救了一个人。” 李丽质伸手抱住莫问的胳膊，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嘿嘿，也还好了。” 莫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趁着天还没黑，莫问本想送李丽质回家，可小姑娘说要去给阿娘买礼物，推脱过去。 于是莫问就回了医馆，李丽质又特地分出两人带着莫问回去。 等回到医馆，天也差不多要黑了，快要累趴下的莫问终于忍不住了。 趴在一张空床榻上就是一个大喘气。 “累死我了。” 李义捂嘴偷笑，端出来刚刚做好的饭菜，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这小医馆里人越来越多了。 吃饭都得挤三张桌子。 ~~~~~~ 宿国公府。 程咬金抱着孙氏下了马车，直奔府内走去，丝毫没有把人放下的意思。 “你把我放下。”孙氏看到婢女们怪异的眼神，脸上一红，抬手拍在程咬金的胸口。 程咬金却根本不管，奔着卧室大步流星的走去。 孙氏无奈，索性把头埋在程咬金怀里。 推开房门，程咬金轻轻的把孙氏放在床上。 “来人。”从怀里掏出来莫问给他的方子，吩咐下面人去抓药熬药。 对着孙氏一阵嘘寒问暖，程咬金终于是放下心。 “娘。” 程处默推门而入，看到程咬金正拉着孙氏的手，一脸谄媚。 “混小子，不知道敲门吗？”程咬金看到大儿子，立马换了面孔，瞪着眼睛说道。 程处默却不理他，一个滑跪，抱着孙氏就哭。 “娘，你不能丢下铁牛啊，你不在，我们三兄弟不得被爹打死啊？” 程咬金气的牙痒，一脚蹬了过去。 “混小子，你娘好好的呢，说的什么丧气话？” 程处默拍拍身上的灰尘，瞪了程咬金一眼。 “我娘在这呢，你还打我？娘，你看看我爹，他要打死你亲儿子啊。” 程处默丝毫不管程咬金吃人的目光，拉着孙氏诉苦。 程咬金一咬牙，拉着程处默的胳膊就把他甩了出去。 “滚蛋，你娘要休息，别过来找打。” 从门口飞出去的程处默摔在地上，一个鹞子翻身，拍拍身上的灰。 “哦，我跟二弟三弟说说。” “再过来耍宝你看老子抽不抽你。” 程咬金站在门口，嫌弃的看着程处默。 孙氏看着程咬金父子俩的互动，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准备要吃晚饭了。” “好嘞夫人，俺这就安排人准备饭食。”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那小医师医术不错，要不要让他给二哥看看？” 孙氏突然想起了，秦琼自玄武门之变后，受伤严重，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程咬金一愣，“哎呀，俺忘了问那小医师是哪里人了。” 第144章 关内蝗灾 转眼天都热了起来，与此同时，许多人都发现地里的蝗虫多了起来。 这东西一经发现，就已是不可控的数量。 指望粮食为生的人们焦急万分，看着在地里乱飞的蟊贼（蝗虫），不少老人都落下眼泪。 这一年的辛苦劳作，全都白费了。 宣政殿内。 李世民听着下面官员的汇报，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幸运的是，去年河北大旱时，众多世家捐赠的粮食缓解了朝廷的压力，以至于现在李世民手里有不少粮食，不会无粮赈灾。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日益增多的蟊贼。 “诸位爱卿，可有办法解决这次蟊贼之灾？” 李世民在上面皱眉扶额。 三年，不对，才不到两年，经历几次灾祸了。 武德九年，霜灾。 贞观元年，河北山东大旱。 这刚贞观二年，关内道又是蟊贼成灾。 而且更气人的是，关内道前段时间刚刚结束一个小旱灾。 一场及时雨下来，人们还没来得及开心，越来越多的蟊贼出现，把他们的喜悦打的粉碎。 下面一群大臣出谋划策。 有说先调粮食，解决当前的灾荒。 还有说组织人手，大面积捕捉，用锣鼓驱赶。 还有人才说祭祀祈福，祈求神明庇佑，让蝗灾早日结束。 李世民没有办法，先从附近的地方粮仓调集粮食。 与此同时，也给各地方的县令，村正，里正，下发指令。 组织人手下地捕捉蟊贼，在朝廷拿出更好的方案前，尽力将这次天灾的危害降低。 退朝后，李世民也没心思批阅奏折。 带着已经恢复好的长孙无垢，以及李丽质和李明达，一起去了小山村。 一路上，马车里的李世民听到外面的百姓们正在对话。 “又是天灾，自从他李世民做了皇帝，咱们就没过过安生日子。” “放屁，天灾还能怪得了皇帝？去年朝廷卖的火炉你没用吗？没有那东西，就你那懒散样子，早就冻死了，还有盐铁的事情刚刚过去多久？你个狗东西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嘿，那这天灾不断总是事实吧？他李世民杀兄囚父，得位不正，这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就是可怜我们这贫苦百姓，凭啥我们也要遭罪？” “你个狗东西，少在这里放屁，皇帝为百姓做的事情你是一点都看不见，老子跟你说这个干啥？你就跪在地里，祈求老天爷让你地里不进蟊贼吧。” 许许多多的声音响起，有维护李世民的，也有骂李世民的。 马车里的李世民听的清清楚楚，让他本就烦躁的情绪更加憋闷。 他做了这么多，却依然还是骂声不断吗？ 真的是上天惩罚他这个皇帝得位不正吗？ 察觉到李世民的低沉，长孙无垢伸手握住他的手。 摩挲着李世民宽大的手掌，语气柔和的说道：“二哥做的很好了，我们还有时间，努力做的更好吧。” 李世民收回思绪，看着长孙无垢温柔的笑容，心里的烦躁消散不少。 “观音婢，有你真好。”李世民忍不住感慨一句，伸手抱住她，眼里的柔情蜜意似乎要把长孙无垢吞没一样。 “不害臊，孩子在呢。”长孙无垢俏脸通红，嗔怪的在李世民胸口拍了一下。 李丽质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手把手的教李明达怎么玩魔方。 一路上，李世民看到了许多的蟊贼，地里不少人想尽办法，有的敲锣打鼓，有的拿着网子捕捉。 心里叹了口气，暗自祈祷莫问的脑袋瓜好使，能想出来个好办法。 此时的医馆内。 “嫂子，煮的茱萸水好了没有？” 莫问正手忙脚乱的准备着东西。 刚刚从刘木匠那里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洒水壶。 最近乡亲们都说地里的蟊贼多了起来，莫问想起贞观最初的几年里，天灾就没断过。 也算是李世民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想到蝗虫对于刺激的味道不喜欢，决定煮些茱萸水试试。 柳银环拎着水壶，“刚煮好，还没放凉呢。” 莫问接过水壶，打开盖子。 水汽夹杂着有些刺鼻的味道，时间紧急，莫问直接加上一些凉水倒进刚刚做好的洒水壶里。 试了试温度，应该不会烫坏庄稼。 “就这样吧，嫂子，我去村头一趟，有事去那里找我就行。” 柳银环点点头，“小弟慢些。” “好嘞。” 莫问一路小跑，路上看到叔伯婶娘们都带着忧愁。 小山村因为酒厂的原因，大家手里都有些存粮，还有不少银钱。 可附近的几个村子，许多人都又有了卖儿卖女的打算。 目前自己还没有影响，但谁能保证呢？等过些时日，粮食被糟蹋的差不多了，手里的银钱又有什么用呢？ 天灾时的粮价，是根据粮商的心情来的。 莫问不敢停下，现在最重要的是驱虫，他手里的茱萸水能不能用还不确定。 需要进行实验。 一路跑到地头，看到村正一脸愁容，手里的网子不停的挥舞，试图抓住更多的蝗虫。 “村正叔。” 莫问的声音打断了村正的动作，扭回头，看到莫问正拎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水壶，可样式又不一样。 “莫小子，你怎么来了？” 村正从地里走出，疑惑的看着莫问的动作。 “村正叔，我能在你地里试试这个东西吗？” 莫问拎起洒水壶给村正看看，“这是我煮的茱萸水，不知道能不能驱虫，想试一试。” 村正也没多想，直接让莫问找个地方去试试。 莫问点点头，直接在一个地方开始喷洒。 洒的地方也不大，就几米见方的地方。 很快撒完，就仔细观察着这个地方。 村正则是去另一头继续捕捉蝗虫。 莫问很有耐心，等了好一会儿，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确实有用。 撒完水的地方，蝗虫数量比其他地方要少很多。 就算有蝗虫落下，也对这些庄稼兴致缺缺，咬两口就飞走了。 “成了，太好了。”莫问两眼放光，目前最紧急的是驱虫，可以缓解部分粮食被糟蹋的危机。 “你这傻小子做什么呢？” 这时，李世民刚刚赶到村口，本想看看小山村的遭灾情况，却没想到莫问正傻愣愣的看着地里的蟊贼。 又突然兴奋的要跳起来，嘴里喊着什么“成了”。 第145章 人定胜天 莫问这才反应过来，旁边一支队伍正在看着这边。 李丽质掀开布帘，露出一张瓷娃娃一样的小脸，笑嘻嘻的说道：“小郎君。” 跟李丽质回了一句，莫问急忙跑到李世民身边。 刚刚下了马车，李世民正准备仔细看看四周。 莫问举着手里的水壶，献宝一样递给他。 “李叔，好东西，好东西啊。” 李世民苦笑一声，一路上听的好多都是骂自己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等这次蝗灾结束后吧，蟊贼成灾，无数庄稼被毁，来这里的路上，我都看到了卖儿卖女的，臭小子，你说真的是因为皇帝得位不正，上天惩罚吗？” 李世民以为莫问拿的东西是用来赚钱的工具，就像火炉一样。 现在他实在没有心情做什么生意，他做了那么多，名声却还是好坏参半。 每一次天灾，就会有人拿得位不正说事。 就连上朝时，还有人说什么，“陛下当下罪己诏，昭告上苍，让上天平息怒火，解了惩罚。” 气的李世民上火，上厕所颜色都变了。 莫问却是突然懵逼，“啊？李叔你怎么了？” “唉~先回医馆里说吧。” 李世民叹了口气，外面人多眼杂，免得生事。 “也行，走吧。” 莫问带着一群人回了医馆，地里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自从去年莫问救了长孙无垢之后，就经常的出现这么一支队伍。 而且不久就在村子里建造了酒厂。 对于乡亲们来说，这就是财神爷啊。 到了医馆，莫问扶着李丽质下了马车。 “小郎君，你这是拿的什么？” 李丽质看着莫问手里的水壶，疑惑的问道。 “哦，弄出来驱虫的。” 李世民正扶着长孙无垢的手一僵，一个爆冲到了莫问面前，“臭小子，你说什么？” 看着李世民突然贴近的大脸，莫问吓了一跳。 “你正常点行不行？一惊一乍的。” “少废话，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李世民一把抓过来水壶，上下打量起来。 “驱虫水啊，我拿茱萸煮的。” “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不然你以为我在地头上干什么呢？” 李世民顿时换上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哎呀，小医师，你看看这个…” 莫问用鄙视的眼神看了李世民一眼，这人真行，用得到就是小医师，用不到就是臭小子。 “做出来不就是用的吗，这事还得李叔你帮忙，你跟皇帝相熟，让他把这个办法传出去，最大程度的保护庄稼，但这个东西见效并不大，咱们还得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抓些吃虫的鸟来。” 不跟他计较，莫问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几人进了医馆内，给母女三人倒上蜂蜜水，又给李世民倒了甚好甚强大的茶。 莫问让李义带着人准备饭食。 李世民正在思考莫问的方案。 目前最重要的是减少庄稼的损毁，这个方案确实可行。 就是需要大量的茱萸，一定会让茱萸涨价的。 其次就是治理蝗虫了。 “臭小子，你有没有办法治理蟊贼？” 莫问一撇嘴，这人真是的，“用火烧。” “火烧？怎么个烧法？” “蟊贼数量太大，人工捕捉太麻烦，当然这也是不能减少的步骤，咱们可以在晚上的时候…” 莫问跟李世民简单说了一下怎么用火烧治理蝗灾。（姚崇，开元时期采用的治理蝗灾方法。） 李世民两眼放光，“好办法，咱们这几个方法一起施行，先自行驱虫，再从其他地方抓吃虫的鸟来，人工捕捉，夜间火烧，行啊臭小子，这脑袋瓜怎么长得？真想给你打开看看。” 李世民一边拍着莫问的肩膀，一边揉搓着他的脑袋。 “李叔你轻点，真是的，不知道我还是个孩子吗？” 莫问疼的龇牙咧嘴，这人好没距离感。 自从跟他摊牌，这人越来越过分了。 “哎呀，小医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好啊。” 李世民笑呵呵的，手上动作倒是轻了不少，还贴心的给莫问理了理衣服。 “话说回来，李叔怎么会认为这天灾是上天惩罚呢？” 莫问突然想起来，刚刚见面时，这人说什么上天惩罚。 李世民面色一僵，不开心的看了莫问一眼，这人怎么揭人伤疤呢。 “唉~我来这里的路上，已经有许多卖儿卖女，百姓对皇帝颇有微词，难道真的就是上天惩罚皇帝，降下天灾？” 想起路上听到的以及见到的，李世民忍不住叹了口气。 “呵呵，谁跟你说的？”莫问冷笑一声，语气嘲讽的问道。 “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神，就算有，我华夏子民也不养闲神，不能保百姓风调雨顺，反而各种灾祸，还美其名曰是在历练，在试探你是否真诚？” “狗屁！若是有神？我华夏万万子民受苦受难他们在哪儿？无数人易子而食他们在哪儿？战乱数百年，民不聊生他们又在哪儿？” “所以我不信什么上天，更不信什么神，我只相信人，更相信人定胜天，所以我华夏族群可延绵万代，傲视群雄！” “苦难不值得歌颂！在苦难中生存才是，上天要我三更死，我偏留世到五更！” “这！才是我华夏儿郎应有的气概！” 李世民愣住了，李渊也是，包括长孙无垢还有两姐妹。 还有旁边的一群护卫们。 全都愣在当场。 在这个时代，几乎每个人都信奉什么上天，就算不信，也不会大骂狗屁。 “咳，那你的想法是…？” 李世民轻咳一声，打破这片刻的安静。 “我就是一平民百姓，我的想法有什么用？关键是看皇帝怎么想。” “什么意思？” “简单，解决掉这次蝗灾，狠狠的打那些人的脸，他们不是说上天惩罚吗？那我救了你们，解决了天灾，我就是救世主了？就是比上天还厉害的人了？那这上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莫问语气带着轻蔑，他最恶心这些整天把上天挂在嘴边的。 李世民眼前一亮，莫问的话说到他心里了。 天天拿上天压我，看我给你翻转一下。 第146章 你给朕闭嘴! 李世民艰难的压制住心里的激动。 莫问这几句话句句说在他心坎上。 朝堂上那这谏言说什么下罪己诏，承认错误，祈求上天原谅的那些言论，真想送他去上天问问，到底是不是惩罚皇帝降下天灾。 至于怎么上天，上西天不也是上天吗？ 李世民感觉自己心情舒畅了许多，这小子真对胃口。 “说的好！这才是我华夏儿郎的气概！” 李世民忍不住一拍桌子，吓得李渊差点没把酒杯扔了。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老爷子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自斟自饮。 “其实我也是相信神的，就比如财神，他要是能保佑我发大财，我天天给他上香，我一个人就能撑起他的香火。” 莫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世民嘴角一抽，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小子真是够了，不养闲神是让你玩明白了。” 莫问嘿嘿一笑，“没办法，穷怕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花不完的钱，一辈子不愁吃喝不愁穿。” 一群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心愿也算是实现了，目前莫问跟李世民合作的东西已经有不少了，而且还用盐铁的事情让皇帝欠了人情。 每天混吃等死都能过个好日子。 正事解决，李世民心里放松许多，安静的听着莫问给长孙无垢安排的注意事项。 又写好一张单子，让按照单子安排日常生活。 李丽质伸着手放在莫问面前，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小脑袋，笑吟吟的看着莫问。 莫问感觉旁边若有若无的杀气，时不时的就扎自己一下。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规规矩矩的诊脉，开单子。 心里对这女儿奴无语，我现在才九岁多，想干啥也干不了啊。 再说了，我一正人君子，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老老实实的看完病，李世民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 莫问无奈，只能让李义准备东西，又把薛礼打到的两只野兔烤了。 一顿饭下来，莫问坐在李丽质旁边，忍受着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 第二天早朝。 宣政殿内。 李世民不由分说的让手下人按照昨日商量好的方案施行。 还有说什么下罪己诏，祭祀祈福，祈求上天原谅的，全被李世民一顿训斥。 最后留下一句“若是朕解决此次天灾，是不是证明上天承认了朕的功绩？” 一句话让下面没了声音。 李世民略带气愤的退朝。 被安排了任务的各位大臣不敢怠慢，赶紧按照安排的事情干活。 有的派人通知关内各处，组织人手各种准备用具，比如锄头，火油，收集茱萸烧水。 也有派人去其他地方抓鸟的。 还有去调集粮食的。 总之没几个人闲着，大大小小的都被安排了工作。 有些世家子心里不开心。 原因就是因为李世民的解决方案，没有世家能获得利益的地方。 去年河北大旱时，一群世家捐钱捐粮，好歹有名声，还有国子监学生做保证。 这一次蝗灾，李世民直接提都没提捐粮的事。 连魏征都没跟李世民呛两句。 在蝗灾刚刚出现苗头的时候，他们世家就准备了粮食，打算效仿去年的“卖官鬻爵”。 结果白忙活一场。 无奈之下，只能老实去做李世民安排的事情。 投机取巧的捐粮走不通，那就勤勤恳恳的工作吧。 转眼几天过去了。 茱萸水见效显着，庄稼被糟蹋的数量明显少了许多。 白日各村村正带头，带着许多人来地里喷洒茱萸水，捕捉蝗虫。 夜间时，许多地方官带着组织好的人手，用火烧法解决了不少蝗虫。 一时间蝗灾缓解不少。 民间顿时传出对李世民的夸赞之声。 李世民想起那日见到的有人卖儿卖女。 心里不舒服，决定由朝廷出面，赎回被卖的孩童，由各地县令将孩童归还其父母。 这一句话一出，没有一个人敢提反对意见。 因为从来不进宣政殿的长孙皇后就坐在李世民旁边。 一副我看谁反对的样子。 一群人精自然知道皇后也同意了这件事，出来就是给皇帝站队的。 最后，这件事落在了程咬金的头上。 原因很简单，怕那些买家不归还孩童。 一个滚刀肉过去，你不同意？ 你有几个脑袋敢不听皇帝的诏令？ 程咬金笑嘻嘻的领命，眼睛似有似无的瞥向世家子那边。 一群世家子弟心里一颤，下了朝就赶紧通知家里，让他们好好配合，该归还的归还，别有其他的心思。 转眼又是几天。 去其他地方抓鸟的也陆续回来了。 美味的食物在前，这些鸟儿加入了这场食物链的一环。 终于，经过人工捕捉，火烧，还有鸟类的介入。 这场还没彻底疯狂起来的蝗灾，被镇压了。 民间对李世民的赞扬声连绵不绝。 纷纷夸赞李世民是个好皇帝，体恤百姓，为民造福。 这一天的朝堂上。 “诸位爱卿，此次蝗灾不过一月便已解决，看来是上天对朕的惩罚太轻了啊。”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语气轻蔑的看着那几个带头说上天惩罚的人。 几人面色通红，低下头不敢反驳。 “哼，整日说着什么上天，天灾一来便是上天惩戒，要祭祀祈福，祈求原谅，真是让人耻笑，一群大臣却不如民间百姓懂得如何治理蝗灾，可笑！” 李世民越说越气，眼神不善的扫了下面一圈。 下面不少人都低头不语，小心翼翼的抱着笏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看着他们这样，李世民更加坚定了要开民智，重新推出科举。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一群人抱着笏板挺尸的时候，魏征站了出来。 一群人眼睛放亮，全都心有灵犀的想道：‘好，魏铁头，有你的，等李世民砍了你，我们一定给你凑钱打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 “你给朕闭嘴，退朝！” 李世民一瞪眼，他不用猜都知道魏征要说什么。 肯定又是“岂能因为有了一些功绩就蔑视上天，皇帝都这么高傲自大，那这天下如何治理？” 朕不想听！！！ 李世民转头就走，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们。 张阿南立即站出来高呼“退朝~” 魏征想说的话给憋在嘴边，气的他直接把笏板扔了。 喘了两口气，又把笏板捡了起来。 没办法，太穷了，重新做一个笏板也要花钱呢。 第147章 终于找到你了 程咬金正带着人挨个村庄打听，李世民派下的任务里，他的最重，最繁琐。 就长安城附近的村庄，数都数不过来。 每日能跑两三个村庄都是好的。 而且卖掉的地方又不一样，又得跑过去把孩子买回来。 累的他都好几天没跟孙氏一个被窝了。 今天，又到了一个小村子。 他一武将，自然是带着一身煞气的士卒们出现。 别问为什么没有文官，问就是程咬金是大老粗，不喜欢文官。（保护色，避免有心人猜忌） “老丈，你们村正在哪呢？” 程咬金骑着马，身穿便服，老远看到地头上，还在检查有没有零散的蝗虫出现的老人。 那老丈回头看到程咬金，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嘿嘿，老丈，俺找你们村正，他在哪呢？俺老程有事询问。” 程咬金憨厚一笑，脸上的横肉都显得好看不少。 “村正刚刚扭到腰，被几个人抬去医馆了，这条路一直走，进村往里走，那医馆大的很。” 老丈见程咬金的样子，心里放松不少。 他刚刚看到程咬金的一瞬间，还以为是哪家的土匪下山了。 “多谢老丈了，俺过去看看。” 程咬金抱拳一礼，骑着马就奔村子走去。 医馆内。 “啊~~” “莫小子你轻点啊！” 扭到腰的村正现在正趴在床榻上，莫问正用力的给他正骨。 疼的他扭来扭去，莫问又使不上力气了。 “别动了，不然我让薛大哥给你正骨。” 村正看了看旁边的薛礼，那比女人都大的胸大肌，一双手跟铁钳似的。 刚刚几个人把自己抬过来，薛礼就一个人把自己给扔在这里了。 想到平日里还能看到他舞着石锁跟人说话。 心里感叹一声，‘这哪里像个刚舞象的孩子啊？’ “算了，还是你来吧。” 村正认命的低下头，忍着腰上的疼痛。 旁边的人都捂嘴偷笑，把这十几二十年的伤心事想遍了都没憋住。 莫问双手用力，就听“咔哒”一声。 “哦~~~” 年近四十的村正发出一阵哀嚎。 “坏了，用力过猛了。” 就在他以为事情结束了，莫问略带惊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过去，就看到莫问憋不住笑的脸。 “臭小子，你别吓我，我的腰没事吧？” “哎呀，放心，回去每日用热布敷一下，小心不要再扭到腰。” 莫问笑眯眯拍了拍村正的腰，吓得他差点翻下来。 “臭小子，你越来越不乖了。”村正忍不住笑骂道。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还有这个，回去一日一贴，一贴六个时辰。”莫问一摆手，又递给村正几贴膏药，“还有，下次注意一些，不然婶婶和阿姐又得担心了。” 村正嘿嘿一笑，接过膏药，就要下床。 “知道了，我还得去地里一趟，这蟊贼还没清理干净呢，不能放松。” 说着，就要回地里看看。 “就是这里了吧？” 门外，一群汉子出现。 程咬金看着眼前比城里最大的医馆还要大一些的门面，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他娘的得多少钱啊？” 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这小山村的村正是谁？” 看到里面的人，程咬金环视一圈。 李义看到程咬金的一瞬间，立马跑进后院，找到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的李渊。 “老爷子，快进屋里躲着，外面宿国公到了。”李义俯下身，低声在李渊耳边说道。 李渊一听程咬金来了，慢悠悠的起身，打了个哈欠，回去躲着了。 李义松了口气，他怕李渊一个不顺心，冲出去拍程咬金两巴掌。 毕竟玄武门事变的时候，程咬金出力挺大的，当然，还是比不上尉迟恭。 李渊也怕暴露了身份，躲就躲，正好晒太阳晒的有些困了。 李义又招呼几个在干活的回去躲着，免得程咬金看到认出来。 前堂里。 村正立马上前，“我就是小山村村正，敢问你是…？” “哦，那就好，俺老程今天奉陛下敕令，来盘查一下，你们这村子可有在前些时日遭灾，不得已卖儿卖女的？”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往那一坐，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账本，随手扔给身后跟着的一名士卒怀里。 那士卒接过账本，就拿出笔墨来，准备登记一下。 村正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行礼，“这位上官，我们村子虽然也有受灾，可没人卖儿卖女，劳您白跑一趟了。” 程咬金一摆手，“哎呀，你放心，当今陛下有命，俺老程出来就是替你们赎回孩子的，你就跟俺说，谁家的孩子被卖到了哪里？一切钱财，都是朝廷出了。” 医馆里还有几个看病的，一听这话，眼眶发红。 有哪家皇帝会为了百姓赎回被卖孩童？ “这位上官，不是我…” “这位大人，我跟您说吧。” 村正刚想说清楚村里的情况，却被莫问打断。 程咬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莫问。 看到莫问的一瞬间，程咬金顿时愣住了，随后双眼慢慢瞪大。 “臭小子，可让俺老程找到你了！” 在一群人疑惑的目光中，程咬金一把抓住莫问的胳膊，“臭小子，让俺好找啊。” 村正急忙行礼，“上官，这孩子可是做错了什么？请上官不要跟孩子一般计较，一切惩罚，由我来担着吧。” 说完，对着程咬金恭敬行礼，还按着莫问的头也弯了下去。 程咬金这才反应过来，太激动了。 轻咳一声，给村正解释道：“咳，没事，就是这小子前些时日救了我夫人，我找了他许久，没想到今天遇到了。” 村正这才放下心来，他还以为莫问惹到这朝廷派下来的大人物了呢。 “这位大人，借一步说话？”莫问主动开口。 “好。”程咬金点点头，从那士卒手里拿回账本，跟莫问进了后院。 “行了，有啥话就说吧。” 程咬金看见一个新奇的东西，像是个床榻，可不是平的，似乎能坐的样子。 大大咧咧的往那一坐，差点把自己晃到后面去。 “嘿，这东西好，真舒服。” 莫问差点没笑出来，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大人真的是白跑一趟了，小山村内没有人卖儿卖女。” 这一句话让程咬金一愣，这小山村不是附近几个村子最穷的吗？ 他去的那两个村子都说让他先来这里看看，还说肯定得有不少孩子被卖了。 “你不是诓骗我吧？” “小子不敢欺瞒，我让大人进来，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其中的事情，望大人见谅。” 第148章 俺赔，俺赔还不行吗? “哦？为何？”程咬金心中好奇。 “大人有所不知，一年前这小山村内的乡亲们都是穷苦人家，附近的村子里就没有比这里还穷的，这次蝗灾，其他的村子都有人卖儿卖女，唯独这里没有，难免有人多想，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程咬金点点头，这小子还挺聪明。 “行吧，既然如此，俺老程就陪你演一出戏，嗯~你这东西不错嘛，真舒服。” 躺在摇摇椅上，程咬金发出一阵赞叹。 “大人还是起来的好，这椅子是我特地给阿翁做的，他平日里宝贝的很，要是弄坏了，他会生气的。” 莫问看着快要承受不住这移动城堡重量的摇椅，心里吐槽一句，‘你夫人怎么受得了你的？’ 程咬金一听这话，立刻瞪了俩牛眼，双手在扶手上一拍，“嘿，俺老程弄坏了赔你一个便是，小家子气的娃娃娶不到婆娘。” “咔嚓！” “砰！” “哎呦！！” 三个声音依次响起，莫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摇椅一边的腿撑不住这移动城堡的重量，加上他还乱动，断了。 “哎呦，你这是什么东西？把俺老程摔伤了，这事没有几百贯钱解决不了啊。” 程咬金被摔趴在地上，揉了揉胸口，装作很疼的样子。 刚要说话的莫问一咬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还说弄坏了赔我一个，这怎么倒打一耙？” 程咬金一瞪眼，“胡说八道，你看你给我摔得，哎呦~俺的胳膊啊~” 看着程咬金在那碰瓷，莫问气的牙痒。 为什么这一幕似曾相识？ “狗东西！赔老子的摇椅！！” 就在程咬金耍无赖讹人的时候，李渊终于忍不住了。 刚刚他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这边，程咬金一进后院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一屁股坐在他的特等座上。 这摇椅做出来后就没人敢动，连李世民都只是看了两眼，硬是不敢碰一下。 你个狗东西好大的胆子！ 为了不暴露身份，李渊硬是忍住冲出去抽程咬金一顿的冲动。 结果还没说两句话，他的宝贝摇椅就断了腿。 看着七零八落的零件，李渊的心在滴血。 “你给老子拿命来！！” 李渊冲着程咬金就冲了过来。 程咬金被突然出现的李渊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渊已经到了面前。 “啪！” “你个狗东西。” “啪！” “哪来的糙汉子？” “啪！” “赔老夫我的宝贝！” 李渊骑在程咬金身上，一边抽，一边演戏，借着这机会报复程咬金。 程咬金也不敢还手，他认出来了，这是太上皇。 “太…” “啪！” “太你大爷，你赔不赔？” 李渊又是一巴掌过去，终于让程咬金反应过来。 “老丈，俺赔，俺赔还不行吗？” 程咬金憋屈的捂着脸，遇到惹不起的了。 被吓到的莫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起李渊。 “老爷子别生气，我再让刘伯给你做一个，这次用上好的木料，别生气。” 转头又对着程咬金赔礼，“这位大人，实在是抱歉，阿翁年纪大了，脾气不好，还望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作为赔偿，我有两坛上好的解千愁，送与大人。” 说完，深鞠一躬，标准的赔礼。 刚刚李渊突然冲出来，跟个刺客似的，直接冲着程咬金就是一顿输出。 他硬是没反应过来。 程咬金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李渊那边。 “无，无妨，俺，俺老程有错在先，那个~老丈，您说这怎么赔啊？” 那边李义一群人都懵了，一个个的都不敢出去。 最后，一群人看向名义上的头头。 李义一咬牙，也从房间出来了。 “哎呀，老爷子，没事吧？” 李渊冷哼一声，“这事儿没有几百贯钱你觉得能行吗？” 又给了莫问的后脑勺一巴掌，“你怕个屁，他犯的错，你赔什么礼？还给他酒，他配吗？” 又冲着刚刚跑过来的李义说道：“你，给我算算这摇椅要多少钱？记住了，好好算！” 李义连连点头，带着怜悯的看了程咬金一眼。 很快，李渊拿着个算盘，装模作样的打着。 “来，听好了啊，这摇椅，可是上好的木料，找我们方圆百里最好的木匠打的，材料费，人工费，加上你给我弄成这个样子，你看我刚刚夯实的地面，让你摔的又多了两个坑，我还得找人夯实，这工钱算你身上，没有意见吧？” 李渊带着威胁的意味，瞪眼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连连点头，“没有意见，老丈说的对，您说多少，俺赔。” “行，老头子多了不要，三千贯！少一个铜板老头子还抽你！” 李渊把算盘扔给李义，两眼一瞪，一副你敢有意见吗的样子。 程咬金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好嘞，老丈真是个善心人啊。” 李渊捋了捋胡须，“那是，老夫可是有名的好心人。” 莫问在旁边已经懵了。 这跟他知道的封建社会不一样啊？ 这奉皇帝命令出来的大官，不应该是嚣张跋扈，随随便便就砍死两个刁民的吗？ 怎么会这样呢？ “就这么定了，三千贯，老夫限你三日，三日后见不到钱，老夫亲自去你府上去取。” 李渊最终拍板，不管程咬金抽动的脸，转头回了房间。 程咬金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人精看出来了，面前那个小医师不知道李渊的真实身份。 旁边那年轻人有点眼熟，应该是保护李渊的。 ‘老子为什么不听话，刚刚让起来就起来呗，也不至于又挨一顿了。’ 李义悄悄给程咬金使了个眼色，示意别暴露了身份。 程咬金暗暗咬牙，“今日真是不宜出门，白挨了一顿，还赔了三千贯钱。” 莫问急忙说道：“大人不必赔偿，不过是一个摇椅而已，我再给阿翁打一个便是。” “他敢！少一个铜板老头子都跟他聊聊掏心窝子的话。” 这边莫问刚说两句好话，那边李渊就吹胡子瞪眼的，推开窗户就是一顿输出。 程咬金急忙点头，“老丈放心，俺绝不推脱，俺老程认错。” 旁边的李义差点没憋住笑。 长安城谁不知道他程咬金滚刀肉一个，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就没有他犯错的时候，你抓到他的把柄，他死不承认。 你看看谁家的牛天天换着花样的死？ 他哪吃过这亏啊？ 第149章 俺给你送钱来了 李渊冷哼一声，关上窗户就睡觉了。 程咬金松了口气，看向莫问，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小子到底什么身份？难怪一群人找不到李渊在哪，谁能想到居然跑出城在这个小山村待着了？ 算了，回城先找个道士算算，看看自己最近是不是走霉运。 “三日后，俺亲自送钱来。” 程咬金匆匆留下一句话，拍拍身上的灰尘，急忙跑了。 到了前堂，还故意留下一句“你小子说的俺都知道了，让人等着就是了。” 莫问也配合的躬身行礼，表示欢送。 村正疑惑的看着莫问，有些不明所以。 “村正叔，不是还要去地里看看？”莫问却不跟他解释，岔开话题。 “哦，对，我还得去地里看看，蟊贼还没清理干净呢。”说完，就急匆匆的要走。 “小心腰。” “知道了。” 看着村正离开，莫问又跟医馆里其他的人闲聊起来。 程咬金离开后，也没去其他村子里，直接回了长安城。 大安宫内，紫宸殿。 “知节不是去寻访孩童的事情吗？怎么有空过来找朕啊？” 李世民刚进殿门，就看到程咬金正来回踱步，面带焦急。 听到李世民的声音，程咬金扭过头，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拜见陛下。” “无妨，知节怎么过来了？” “陛下，俺，俺…” “呦？怎么？还有你程知节说不出来的话？”李世民见程咬金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忍不住打趣一句。 程咬金却眼睛瞥了旁边的宫女们一眼。 李世民恍然，挥手让宫女们退下，只留下自己和程咬金二人。 “说吧，到底怎么了？” “陛下，俺遇到太上皇了。” 李世民一怔，突然反应过来，程咬金怕是去小山村寻访时遇到了李渊。 “嗯，朕知道了。” 程咬金却是一脸懵，“陛下为何安排太上皇在那里住下？还有那小医师又是何人？” 李世民叹了口气，“朕去年便找到了父皇，可他死活不愿意回来，除夕佳节时还是观音婢陪朕一起劝回来的，朕也没办法。至于那小医师，是父皇在外时，收留了父皇，你莫要惹了他，不然父皇抽你别怪朕不帮你。” 程咬金揉了揉脸，心想已经抽过了。 “唉~俺老程今日真是倒了血霉了，挨一顿打，还赔了三千贯钱。”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嗯？细说。” 看着李世民两眼放光的样子，程咬金心里暗骂，“感情不是你挨抽，你看你开心的样子。” 无奈，程咬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李世民憋不住笑，拍着程咬金的肩膀，“知节啊，不是朕不帮你，人家小医师都劝你了，你还故意拍一巴掌，哈哈~赔钱吧，三千贯，一个铜板都不许少啊。” 这滚刀肉，就没见他吃过亏，今天也是稀了奇了。 程咬金咬牙，“陛下，俺哪有那么多的银钱，要不~” “打住，朕没钱，朕的钱都在皇后那里，要不你去求皇后，看她会不会给你。” 程咬金还没说完，李世民就猜到程咬金要说什么。 想打秋风啊？没门。 “那俺就不走了，没天理了，谁家一把木头做的摇椅要三千贯啊？俺给打个新的还不行吗？” “好你个程咬金，跟朕耍无赖是吧？” “俺老程是在讲理，陛下这不是欺负俺老程吗？” “你？你程咬金是讲理的人？再说了，是你把太上皇的摇椅弄坏的吧？朕连碰都不敢碰，你一屁股坐坏了，你不赔谁赔。” 君臣二人斗嘴一会儿，最终程咬金还是达成目的。 李世民咬牙拿出一千贯，程咬金自己出两千贯。 “行了，赶紧滚，那些孩童还等着呢。” “记住，不许把太上皇的消息透露出去，不然朕抽死你。” “陛下放心，俺嘴巴严得很。” 程咬金露着两排大牙，笑嘻嘻的跑了。 ~~~~~~ “小郎君，丽质饿了。” 李丽质捂着小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莫问。 医馆内，莫问正趁着没人，在研究火药的比例。 听到李丽质的话，把东西都收起来，招呼李义给自己帮忙。 李承乾撇撇嘴，“明礼你看小弟这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丢人。” 李恪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大哥什么意思？”李丽质却不开心了，语气不善的说道。 “没，没什么意思。”李承乾轻咳一声，装作好奇的看向莫问收起来的东西。 “明礼，你说小弟刚刚弄得东西是什么？” 李恪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俩熊孩子把那几个布包打开。 “这是…？”李承乾摸着白色的粉末状物体，很是不解。 “这又是什么？” 李恪同样捻起黑色的木炭粉，跟李承乾对视一眼。 “我看刚刚小弟拿这几样东西混在一起，要不我们也试试？” 李承乾一挑眉毛，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太好吧。”李恪有些犹豫，但嘴角的弧度却忍不住上扬。 李丽质看着两人跟做贼似的，略带嫌弃的离远了一点。 “大哥你别乱放啊，这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小弟经常做一些我们看不懂的，管他呢，咱们也玩一玩。” 俩熊孩子正玩着呢。 外面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有人吗？俺老程送钱来了！” 几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 扭头看去，就看到程咬金在门口出现。 “程伯伯？”李承乾疑惑的看着程咬金，“你怎么来了？” 李恪立马扭头看向后院，见莫问正忙着做饭没注意到这边，松了口气。 “太…咳！你们怎么来了？” 程咬金差点被唾沫呛死，他看到了什么？ 太子，蜀王，长乐公主，齐了。 “嘘~”李恪立马冲程咬金比了个手势。 拉着他简单说明了情况。 程咬金点点头，明白了。 感情只有小医师是个被蒙在鼓里的。 “咦？程大人？” 莫问恰好端着东西进来，看到了程咬金。 程咬金立马对着莫问讨好的笑道：“嘿嘿，小医师，俺给你送钱来了。” “程大人客气了，我已经让村里的木匠重新打了一把摇椅，不必赔偿了。”莫问摆手拒绝，这钱他实在不想收。 能让皇帝派出来的，肯定是亲近的人。 而且这人的姓氏，让他想起了大唐第一滚刀肉。 第150章 恭送宿国公 程咬金连连摇头，“那不成，俺老程得赔，你看，俺特地拉了两辆马车呢。” 说着，指了指外面停着的马车。 莫问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跟官员有牵扯，还是这么一个滚刀肉性子的。 ‘这人口音是山东人，姓程，还这么一个厚脸皮，怕不是程咬金那个大唐第一混世魔王。’ 莫问心里盘算，不是都说程咬金从不吃亏吗？ 怎么被老李打了一顿，不仅没有生气，还会这么老实的给钱？ ‘老爷子又是谁？’ 莫问心里思索着，眼睛里不由得带上一丝警惕。 现在必须确定，面前这人是不是程咬金。 “真的不用了，阿翁也只是一时气愤，大人不用如此客气的。” “谁说的？老头子清醒得很，李义，你带人把钱都搬进去。” 就在莫问拒绝的时候，李渊带着李义从后院走了进来。 二话不说，直接让李义搬东西。 李义也不含糊，带着两个人就是闷头干活。 三千贯，足足装了六个箱子。 李渊捋着胡须，瞪了程咬金一眼，“算你识相，下次注意点。” 程咬金连连点头，“是是是，老丈教训的是。” 看着六大箱银钱都搬了进去，李渊心满意足的回了后院。 李承乾和李恪捂嘴偷笑，莫问一脸无奈。 这老爷子脾气真怪。 程咬金却一脸无所谓，反正这钱也不是他的。 他从李世民那里死皮赖脸的要来一千贯，然后从李世民批给他的银钱里拿出两千贯，这钱不就齐了吗？ 什么？你说挪用赎回孩童的钱，会不会被发现？ 开玩笑，你给俺查，好好查查俺用在哪了？ 不用想，李世民为了不暴露李渊的消息，肯定会阻止人查下去。 最多就是再挨一顿骂，正好也给李世民一个把柄。 程咬金嘿嘿一笑，拉着正不知道该怎么缓和气氛的莫问，“小医师，俺也不瞒着你，俺来找你，也是为了让你给俺一个兄弟看看病，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俺带他过来。” 莫问一听说是有人生病，连忙点头，“程大人客气，小子每日都在这医馆内，少有外出，大人有时间的话带人来就行。” 程咬金冲着莫问的肩膀就是一下，“太好了，俺明日就带二哥来看看。” “嘶~~” 莫问疼的一龇牙，吸了一口冷气。 “哎呀，小医师勿怪，俺老程太激动了。” 程咬金生怕把莫问拍出个好歹，里面那个惹不起的人物再出来走一趟。 恐怕自己又得挨两下。 莫问咬咬牙，忍着肩膀的疼痛，主动询问道：“无妨，请问那人是什么病症？” “哦，二哥他前些年在战场上厮杀，留下不少暗伤，这些年请了不少医师，却见效甚少，正好那日你救了俺夫人，想必小医师医术不错，俺就厚着脸皮来请人了。” 程咬金耐心的给莫问讲解清楚。 莫问点点头，“行，先说好，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治，若是受伤严重，以致于身体元气受损，想要医治的难度很大。” 见莫问面色严肃，程咬金也担心起来，“俺明日就带二哥来看看。”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那俺就走了，小医师忙着吧。”说着，程咬金起身就要离开。 莫问装作要送送他的样子，跟了出去。 程咬金翻身上马，就要扬鞭。 “恭送宿国公。” “不必了，回…”刚要回答，程咬金突然语塞。 “咳，宿国公？在哪呢？” 轻咳一声，程咬金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人一样。 莫问一撇嘴，果然是程咬金。 然后在程咬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莫问用最短的时间把医馆大门关了。 只留下程咬金在那边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 “好鸡贼的小子，俺老程居然着了道。” 程咬金低声骂了一句，也没计较太多，骑着马回了长安。 他明日还得把秦琼带过来看看呢。 有什么恩怨明日再说。 李承乾看着莫问如同防范洪水猛兽一般的样子，心里好奇，“小弟你干什么呢？” 莫问轻笑一声，“没什么，我刚刚算了一下，关门一炷香，可以辟邪驱魔。” 李承乾嘴角抽搐，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咬金虽然是有很多人把他当成混世魔王，但你这直接了当的关门，跟防贼似的，是不是不太好。 看着面前这三个人，莫问心里嘀咕。 “大唐第一滚刀肉程咬金，被老李抽了几巴掌，讹了三千贯，一个屁都没放，老李到底是什么身份？” “还有那个李二郎，单论那一手弓术，整个大唐少有，如果他是皇亲，还是世家家主，但是老李就没给他好脸色，也不见他生气，反而时不时的主动找话说。” “所以，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老李！” 莫问心里盘算半天，脸上阴晴不定，他从来没计较过老李的身份。 因为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老李不过是一个落魄的老头。 李渊说的他八岁骑马射箭，砍人眼睛都不眨。 可能有吹牛的成分，但绝对是有这种事情的。 他教薛礼弓术时，莫问更加确定了他没说谎。 可是他硬是打了程咬金一顿，讹了三千贯，程咬金还这么配合的送钱来。 这一切都让莫问怀疑。 “小郎君想什么呢？” 李丽质眨巴着大眼睛，伸手戳了戳莫问的脸。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莫问收回思绪。 看着李丽质的小脸，心里又想起李二郎。 “没什么，小丽质不是饿了吗？饭食做好了哦。” 莫问扯出一抹微笑，揉了揉李丽质的脑袋。 小姑娘小脸微红，低下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李承乾和李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看出一丝不爽。 “你们，谁动了我的东西？” 就在要准备吃饭时，莫问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石碗里，他用来研究配比的木炭，硝石，还有硫磺，全都被掺在了一起。 李承乾立马一指李恪，“是明礼，我说了不要动的，明礼不听。” 莫问眼神不善的转过头，看着李恪难以置信的表情。 “明礼，是你吗？” 李恪暗暗咬牙，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大哥，弟弟那么相信你，你居然…” “小弟，我实名举报，是他李高明先动的手，丽质可以作证。” 李恪也指着李承乾，两兄弟之间脆弱的兄弟情再一次体现出来。 李丽质也附和道：“就是大哥。” 李承乾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 弱弱的举起手，“好吧，我承认，是我。” 莫问无奈扶额，果然是符合孩子的行为。 也没怪他们，只是把石碗里的东西用手搅拌几下。 “不是不让你们碰，是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第151章 秦琼看诊，余寿十年? 两兄弟一撇嘴，不就是一堆粉末吗？有什么危险的？ 莫问也不说太多，拉着李丽质退后两步，从怀里拿出燧石，扔给李承乾，“来，你试试吧，点燃它，还有，我劝你离远点。” 李承乾一脸嫌弃，“小弟拿我寻开心呢？一堆粉末怎么点燃？” 莫问也不多说，有时候你用嘴说是没有用的，就让他亲身体验一下吧。 李恪瞥见莫问有些怪异的微笑，脚下不留痕迹的退了两步。 李承乾却毫不在意的拿着燧石，对着石碗里的粉末就是“啪啪”两下。 “呲~~” 李承乾还没反应过来，石碗里的粉末就猛的燃烧起来。 “哇！~” 李承乾吓得把手里的燧石扔出去老远，一股浓烟夹杂着火星，把还没来得及后退的李承乾淹没。 “大哥。” 李恪和李丽质都担心的喊了一句，想去看看什么情况，却被莫问拦住了。 “没事，让他长点记性。” “咳！咳！” 李承乾被呛的咳嗽两声，这才从浓烟里跑出来，“这什么东西？还真能烧起来？” 看着李承乾被熏黑的脸，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笑什么？”李承乾不明所以，不就是被呛了一口吗？至于笑成这样？ 李恪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李承乾，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又一次爬上脸庞，一张嘴就没合上。 李承乾疑惑的想找个铜镜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呀！大郎这是怎么了？” 李义端着饭食刚进来，就看到李承乾脏兮兮的脸，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李承乾想起后院有水，直接去后面洗脸算了。 李义疑惑的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又看向还在笑着的三人。 “好了，准备吃饭吧。” 莫问理了理衣服，拉着李丽质坐下。 李恪笑得肚子疼，深呼吸一下，还是忍不住想笑。 看他耸动的肩膀就知道，他憋的挺难受。 ~~~~~~ 第二天。 莫问坐在柜台前，打着哈欠。 想着要不要午睡一会儿。 “咴~” 门口两匹骏马发出阵阵嘶鸣，马蹄落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响声。 “二哥，就是这里了。” 程咬金昨日回了长安，直接奔着秦琼的府邸，跟秦琼说了情况，今日刚刚退朝，就拉着秦琼过来了。 避免人多眼杂，两人连护卫都没带。 一路上又把李渊的事情跟秦琼说了一遍，还有李世民的态度。 以及莫问不清楚李渊身份。 秦琼点点头，翻身下马，看着面前这个医馆。 这比城里许多大医馆还大上不少。 就是怎么有些冷清？ 柜台前坐着的那个半大娃娃还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小医师！俺带人来了！” 程咬金却急匆匆的冲进医馆，对着正打瞌睡的莫问就是一个狮吼功。 耳朵被震得发麻的莫问吓了一激灵。 看到是程咬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宿国公大人就不能轻一点声音？若是我这里有病人在，岂不是影响人家休息？” 程咬金却没皮没脸的说道：“嘿嘿，你这里不是没人吗？别废话了，俺把人带来了，你给俺二哥看看。” 说着，指着刚刚进了门口的秦琼。 “二哥快来，让小医师给你看看。” 莫问看过去，就见秦琼正彬彬有礼的行了个拱手礼。 “小医师，秦某叨扰了。” 莫问急忙起身，乖巧的回了一礼。 “翼国公不必客气，请坐。” 程咬金带来的，给他喊二哥，姓秦。 除了那个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山东六府的秦叔宝，还有谁啊？ 这可是隋唐第一单挑王。 秦琼一愣，“小医师认得我？” “宿国公带来的人，称你为二哥，你又自称姓秦，除了翼国公还有何人？” 莫问一边说，一边示意秦琼伸手出来。 秦琼也不多说什么了，伸出手放在莫问面前。 莫问安静诊脉。 足有一炷香后... “小医师，俺二哥这到底...” “知节，别打扰小医师诊脉。” 程咬金耐不住性子了，这一炷香，莫问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一会儿换右手，一会儿又换左手。 “呼~” 莫问长出一口气，“还好。” “怎么样？俺二哥到底怎么样？” “翼国公身体健康，之前虽然受伤颇重，好在未伤元气，只是气血亏空，要注意一些。” 程咬金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二哥。” 秦琼却微微一笑，“小医师可以说实话的。” 莫问手上动作一僵，看向秦琼平和的眼睛。 轻叹一声，“十年。” “呵呵，十年啊，也好了。”秦琼呵呵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温和的说道。 “什么十年？”程咬金却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向秦琼。 “小医师，你说什么？俺二哥到底怎么了？” 程咬金抓着莫问的胳膊，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大声问道。 “翼国公的身体，还有十年。” 莫问无奈叹息，秦琼受伤很重，伤了些元气，还能撑十年已经是非常好了。 “这不可能！你个庸医！” 程咬金忍不住大吼一声，拉着秦琼就要走，“二哥咱们走，这人是个庸医，俺带你去寻药王去。” 可秦琼却纹丝不动，反过来拉着程咬金，“知节，坐下！” 程咬金谁的话都呛，却唯独听秦琼的。 愤愤的看了莫问一眼，坐在旁边。 “小医师勿怪，知节他有些冲动。” 秦琼温和的笑了笑，替程咬金赔礼。 莫问一摆手，表示无妨。 “翼国公也不必担心，我这里有治疗方案，只是需要长久调理，虽不能保证是什么仙家妙药，但若是奏效，当可以延寿几载。” “你这娃娃，说话咋大喘气呢？赶紧把良方拿出来，俺亲自去寻药来。” 这边秦琼还没反应，程咬金却立马站了起来，三两步的冲到莫问面前，讨好的说道。 瞥了他一眼，莫问嫌弃的拍拍手，“宿国公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一庸医，哪来的良方？” 程咬金语塞，“神医，谁说小医师是庸医了？这明明是神医啊！嘿嘿，小神医莫要生气，俺老程一时心急，勿怪勿怪。” “谁大呼小叫的呢？” 就在这时，李渊带着薛礼走了进来。 刚刚正教导薛礼弓术的李渊，听到前堂的响声，担心有人闹事，带着薛礼就进来了。 刚进来第一眼，就看到秦琼坐在一边，还有程咬金正对着莫问讨好的笑着。 第152章 所以，你认识他? 李渊面色一变，他实在没想到秦琼也会过来。 “老丈，秦某叨扰了，刚刚我兄弟一时心急，打扰了老丈，秦某替他赔礼了。” 秦琼反应够快，给李渊行了个拱手礼。 李渊也反应过来，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程咬金也嘿嘿一笑，“嘿嘿，老丈，是俺着急了些，勿怪。” 李渊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坐在一边。 莫问也不卖关子了，拿出针包，直接让秦琼把衣服脱了。 秦琼堂堂武将，三下五除二给自己脱得就剩下半身。 看着秦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莫问和薛礼都吞了口唾沫。 秦琼不愧是集齐四大军功的猛人。 说实话，他还能撑十年都是奇迹。 李渊暗地里轻叹一口气，秦琼说是秦王府的人，其实更像是李渊的人。 你猜猜为什么秦琼的翼国公不能世袭？ 玄武门事变，秦琼挡住了李建成的援兵，身受重伤，也算是站队了。 这一身的伤疤换来了李世民的信任。 但终究还是顾及李渊，堂堂国公，却不能世袭。 莫问手上动作不停，用针刺入秦琼的气海、血海、脾俞、中脘、足三里等穴位。 扎完针以后，又给秦琼写日常需要注意的东西。 怎么用食补来补充元气。 很快，莫问写好了方子，对折好后递给秦琼。 “东西收好，按照方子抓药，还有注意不要过度劳累，避免熬夜。” “多谢小医师，秦某记得了。” 秦琼把东西放在一边的衣服上，对着莫问道谢。 莫问也没回话，到了起针的时候了。 把针扔进那边的酒精里，随后又从药柜里抓药熬制。 医馆里安静的很，除了莫问熬药的动作，就剩下李渊正嗑着瓜子的声音。 程咬金有些不自在，时不时的瞥李渊一眼。 “看什么看？没你的份！” 李渊却一瞪眼，把瓜子分给薛礼一些。 程咬金嘴角一抽，一口郁气差点没憋死他。 “怎么样？你不服？仁贵，你上，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李渊却没打算放过他，招呼薛礼就要跟程咬金碰一碰。 薛礼正磕着瓜子的手一顿，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渊，“老爷子，你是看我活的太长了？” 瞥见程咬金的身板，薛礼自认是个臂力惊人的武将苗子。 可这个人明显就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悍将，起码目前的自己不一定能赢。 “你怕啥？老头子我都能抽的他跪地求饶，你差在哪了？” 李渊一瞪眼，对于薛礼的不配合很是不满。 “我...” 薛礼刚要给自己辩驳两句，那边的程咬金不愿意了。 “小兄弟，咱俩来试试？俺老程不欺负你，咱们比比力气。” 李渊刚刚那话明显就是在激程咬金。 他带了私心，薛礼一身力气少有，箭术天赋惊人，别的不敢说，他能跟十六岁的李世民碰一碰。 这样的好苗子，放在这医馆纯纯浪费人才。 他李世民想在三年内证明自己是个好皇帝，这样的苗子一定不能少了。 那就借着程咬金和秦琼的路子，让薛礼能有所进步。 程咬金也不愧是人精，很快就明白了李渊的心思。 装着一副不服的样子，主动找薛礼比试。 薛礼逃不过，无奈答应下来。 “那咱们怎么比？” 薛礼轻叹一声，看着程咬金问道。 “嘿嘿，简单，咱们就比掰腕子！”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往那一坐，解开衣服，露出一身的脂包肌。 薛礼坐在对面，两人把手放在桌上，紧握着对方的手掌。 见二人准备好，李渊主动充当裁判。 “来，准备好，开始！” 随着李渊一声令下，程咬金立即双眼瞪圆，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 薛礼同样也是瞪着眼睛，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一开始时，两人居然僵持不下。 程咬金自恃是战场拼杀的猛将，怎么会愿意输给一个刚刚舞象的小子？ 薛礼则是不愿意输了李渊的面子，拼尽全力的想压倒程咬金。 程咬金看着薛礼的样子，心里赞叹不已，“好小子，真是个好苗子。” 刚刚穿好衣服的秦琼却很是满意的看着薛礼，双眼放光，好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看到秦琼脸上的表情，李渊知道，能教薛礼武艺的人来了。 整个大唐，论单挑斗将，秦琼真是没怕过谁。 能入了他的法眼，以后薛礼的成就低不了。 两人僵持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程咬金满身大汗，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一个舞象之龄的少年郎僵持这么久。 薛礼也没好到哪去，涨红着脸，汗水都打透了衣服，想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压倒程咬金。 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的莫问，站在薛礼身后，悄悄用手在薛礼的肋下一戳。 正跟程咬金比拼最后耐力的薛礼，顿时被分了心神，手上的力道消散不少。 程咬金趁机一个用力，把薛礼的手按在桌子上，取得这次的胜利。 “哈哈！是俺老程赢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起来，一双大手拍的胸口砰砰作响。 薛礼却疑惑的看向莫问，不明白莫问为什么打断比赛。 莫问却装作没看到，对着秦琼说道:“该喝药了。” 秦琼对莫问道了声谢，接过药碗，也不怕烫，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李渊对薛礼的表现很满意，也没再找程咬金的茬。 程咬金乐的自在，笑呵呵的看着薛礼。 秦琼也很满意薛礼，心里盘算着以后要不要借着看病的由头过来调教一番。 ~~~~~~ “老丈，秦某告辞，小医师，小兄弟，告辞。” 秦琼拱手道别，随后翻身上马，奔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程咬金紧随其后，嘴里还喊着“二哥等等俺。” 回了医馆后，李渊拍了拍薛礼的肩膀，压不住心里的兴奋，“干的漂亮，老头子早看他程知节不爽了，你能压他一头，僵持这么久，看他以后还怎么吹嘘他力气大。” 李渊正开心的拍着薛礼，却没注意到莫问古怪的眼神。 “所以，你认识他？” 正兴奋着的李渊顿时僵住，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坏了，嘴快了。’ 第153章 身份暴露，装疯卖傻 李渊扭头看见莫问正看着自己，眼睛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莫问心里思索着，“这老头明知道程咬金的身份，还动手打人，讹了三千贯，故意用薛礼挑衅程咬金，关键是程咬金还一个屁不放，积极配合。” 所以说，这老头的身份除了是能拿捏程咬金的长辈，就只能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了。 但考虑这个年纪，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只剩下一个。 ‘李世民疯了？放这么一个炸弹在外面？’ 如果是真的，那老李天天把李二郎骂的狗血淋头也能解释了。 李二郎跟李世民出身同族，算起来是族叔？ 但是等一下，如果李二郎知道李渊身份的话，为什么还要隐藏？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李夫人还称老李为阿叔。 而且为什么李世民也没有动作？ 又为什么放任太上皇跑出来？ 李义他们又承担了什么角色？ 保护？监视？ 等一下，前些日子，高明和明礼的继承人... 对了，家族继承人是可以按照优秀的子嗣优先考虑，但太子不行。 立贤不立长，就是取祸之道。 所以说，李二郎就是李世民！？ 他的夫人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长孙皇后！？ 那跟自己打闹的高明明礼，就是太子，王爷！？ 自己打算玩养成的李丽质，是大唐嫡长公主！？ 也解释了为什么高明他们几个这么亲近老李？ 这他妈是人家亲爷爷！ 想通了一切，莫问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 他怀疑过所有的，唯独没想到这个！ 难怪，难怪身为世家家主的李二郎，不会对开民智的东西排斥，反而兴奋异常。 华容道，魔方，到后面的活字印刷，造纸。 李二郎，不，是李世民，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 废除盐铁私营时，他先想的不是计较得失，优先考虑的却是盐铁的改良所带来的隐患。 还有箭术大赛时，自己和李丽质被绑架，他带来的士卒全是带甲的精锐，一群人连多余的话都不说一句。 想通了一切，莫问背后的冷汗就下来了。 猜到这些，就代表了一件事。 李世民藏不下去，那面临的就是猜忌。 李世民不杀功臣，原因很简单，他太自信了。 手底下的人没有一个能跟他硬碰的。 最关键的是，他年轻，手下最能打的李靖，比他大了近三十。 他自信能熬死那些有能力的。 但是晚年的时候呢？ 李靖和李绩两个人都多少被猜忌。 没有杀的原因就是因为要给后代留着用。 结果现在呢？ 李世民一开始就注意到自己了。 想到自己提出废除盐铁私营时，李世民古怪的反应。 自己拿出盐铁改良法时，恐怕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了。 莫问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真以为拿捏了对方的命门了？ 这一年来开的方子，加上平日里的注意事项。 只要日常多注意，气疾复发的次数一定会大大减少。 太医属和尚药局里的不是庸医。 根据这些单子，肯定会有人知道怎么治疗气疾。 唯一的优势瞬间可有可无。 不行，猜到了也不能说出来！必须装下去！ 努力平复心里的害怕。 “哦~我明白了，宿国公不会是在你手下当过兵吧？” 莫问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副本公子果然是天才的嘚瑟模样。 李渊也正努力想着怎么解释，一听莫问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立马顺杆往上爬。 “对！你小子真聪明，想当初老头子在军营里的时候，他程知节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呢！” 说着，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情。 “跟老头子摆谱，他敢？抽他都是老头子赏他的。” 李渊努力装腔作势，分散莫问的注意力，不让他往自己身上想。 却不知莫问已经猜透了他的身份。 但莫问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李世民会放任李渊在这里待了一年多？ 想不通就不想，装作不屑的一撇嘴，“老头子你就吹吧，那人家都是国公了，你咋流落到差点饿死呢？要不是本公子心善，老头子你就喂了狼了。” 莫问故意揭他伤疤，让李渊转移话题。 “臭小子讨打，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李渊果然被刺激了，也带着故意的样子，冲着莫问抓来。 “老头子你抓不到。” 莫问一闪身，躲在薛礼身后，一老一小围着薛礼玩起了秦（唐）王（公）绕柱。 “臭小子别跑，老头子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嘿嘿，辣不辣不知道，老是看出来了，老爷子注意点腰啊，省的扭到了还得我治。” 一老一小围着薛礼转圈，直把薛礼看的头晕。 “老爷子，小弟，别转了，我有点恶心。” 薛礼本就虚脱的身体，被两人转来转去的，感觉一阵阵的恶心。 捂着嘴，一副要吐的样子。 一老一小这才停下，两人各有心思，默契的停下动作。 “下次再找你算账，老头子累了，去歇一会儿了。” 李渊喘了两口粗气，装作很累的样子。 “切~老头子就是嘴硬，下次你看我给你扎两针啊。” 莫问同样喘着气，拿出老李最大的弱点。 李渊轻哼一声，不跟莫问拌嘴，扭头回了后院。 看着李渊进了后院，莫问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要注意，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包括小丽质也一样。’ 莫问心中思索着，暗暗计划怎么用其他方法避免被猜忌。 现在的方案只有两种。 一，摆明支持太子，做坚定的太子党。 二，尚公主，给自己找一个保护伞。 第一个有些难度，李高明，不对，是李承乾长大后跟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 自己还不能确定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能不能改变那么多。 虽然目前李承乾的表现可圈可点，但以后呢？ 李世民对李泰的偏爱，加上对李承乾的严厉管教。 长孙皇后的离世，还有他在历史上都有记载的腿疾。 最终导致他心理扭曲，变得偏执，连取向都变了。 最后想要造反，结果被贬为庶民，落得流放的下场。 至于第二个，说实话，莫问真的不想自己的婚姻是披着一层其他东西的政治。 上一世的二十年，他跟异性最大的接触就是针灸推拿时的身体接触。 除了医嘱外，几乎没有异性缘。 所以他想要的是很纯粹的感情，不想掺杂其他的东西。 可却注定不可能了。 李世民曾经说过，让李丽质自己选择，无论选谁他都不反对。 但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李二郎，不是李世民。 第154章 李世民的计策 薛礼缓和了一会儿，恶心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这一老一小的，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啊。 抬头看到莫问正皱着眉毛思考着什么。 “小弟，想什么呢？” 薛礼忍不住好奇，平日里莫问都没心没肺的，这个样子着实少见。 “哦，没什么，在想今晚吃啥。” 莫问随口搪塞过去，没有跟薛礼说自己的发现。 “对了，刚刚我跟那人角力时，小弟为何要...？” 薛礼想起了刚刚跟程咬金的掰腕子比赛，莫问戳了他一下，结果被程咬金抓了空子，最后失败。 莫问一撇嘴，“他是宿国公，你知道的吧？” 薛礼点点头，刚刚老爷子不是说了吗？这跟他身份有什么关系？ “薛大哥想从军吗？” 薛礼轻轻摇头，“不想。” 开什么玩笑，刚娶了小细君，从什么军？ “那就好了，你赢了他又没有好处，他输了面子上挂不住，再说了，那么一个麻烦的家伙，少惹他的好。” 薛礼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咱们今晚吃啥啊？” “哦，叫嫂子帮忙，咱们包饺子吃。” ~~~~~~ 另一边，程咬金追上秦琼，憨笑两声，“二哥，俺就说这小医师是神医吧，你还不信，对了，那个老爷子的事...” 秦琼轻笑一声，斜了他一眼，“我又不傻，必定守口如瓶。” 程咬金嘿嘿一笑，“那俺就放心了，对了，二哥你看那个小子怎么样？” 程咬金压不住心里的激动。 这么一个好苗子，扔在这里纯纯浪费。 秦琼也忍不住点点头，夸赞道：“好苗子，一身力气不输你我，而且你看他的年龄，最多刚刚舞象，奇才啊。” “就是老爷子那里...” “那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了。” “说的也是，肯定是知道的，放在那里不用，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程咬金点点头，薛礼在李渊身边，那李世民肯定是知道的。 这么一个好苗子，李世民的眼光怎么可能不会发现。 不用就有不用的道理。 自己做臣子的，就别操那份心了。 “不过我觉得二哥可以教教他武艺。” “嗯，我觉得老爷子也有这个想法。” ~~~~~~ 宣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兴致缺缺的看着下面。 天天上朝，烦人得很。 长孙无忌率先出班，躬身行礼，“陛下，臣有本奏。” “准，辅机有何事要奏？” 李世民打起精神，不留痕迹的揉了揉腰，昨夜好一场大战，差点没被杨妃榨干。 “回陛下，微臣近日看到一本古籍，说五服之内通婚，孩童会有身体畸形，智力障碍，近些时日来，微臣寻访民间，发现确实如此，为保我大唐万世，臣在此提议，自今日起，五服内不得通婚。” 长孙无忌平淡如水，把这些时日来寻访民间的数据递给内侍无舌。 无舌查看一番，快走两步，又递给李世民。 接过布帛，李世民仔细翻看。 轻叹一口气，这件事果然还是被长孙无忌拿出来说了。 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如果真的如同莫问所说，近亲通婚，孩童会畸形痴傻，那就必须禁止这种事情。 但也跟莫问说的一样，今日颁布政令，那之前那些已经成亲的怎么办？ 运气好没有畸形的孩子又怎么办？ 仔细算算，李恪和李愔都是这种情况。 李渊和隋炀帝是表兄弟，那自己跟杨妃就是表兄妹。 这事一出，无数跟李恪李愔一样的孩子如何自处？ 有些不满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针对李恪。 “辛苦辅机了，既然提出来了，那大家说说看法吧。” 李世民也没在意长孙无忌是不是真的针对李恪。 有他和太子力保，还能让长孙无忌得逞，那他李世民抹脖子算了。 其实长孙无忌这一次并没有针对李恪，他确实是为了大唐的后代着想。 他知道，李世民让他去查这件事，就摆明了不会把嫡女嫁给长孙家了。 为了下一代没有那么多的痴傻儿，他就做一次恶人吧。 房玄龄第一个站出来，“陛下，可否让臣看看齐国公搜集的数据。” 李世民大手一挥，无舌捧着布帛递给房玄龄。 翻看一番，房玄龄又把布帛递给旁边的杜如晦。 很快，杜如晦又传给旁边的裴寂。 一群国公之间看完，又往后传递。 不多会儿，朝堂上不少人都看了个遍。 “说说吧，辅机辛苦这么久，咱们得好好讨论一番。” “陛下，臣附议。”不少人都同意长孙无忌的奏请，因为布帛上写的清楚，身体畸形的没有，但早夭的概率却是极高。 仔细想一想，真的是早夭吗？ 而且智力痴傻，难以自理。 这种孩童，再多又有何用？ 一些家中有近亲通婚的，有些犹豫。 他们也想同意，可家里的孩子怎么办？ 李世民明白他们的顾虑，主动开口道：“诸位爱卿，朕有一策，可要听一听？” “臣等洗耳恭听。” “好，朕的意见，自今日起，五服内禁止通婚，但并非强制，若是想赌一赌后代的健康与否？朕不管。” “还有之前已经成亲的，是要和离还是继续生活，也不干涉。” “所有孩童，也不干预其生活。” “朝廷只要将其中危害说明，其余的让百姓自行决定。” “诸位爱卿，你们看可好？” 李世民说出自己想的办法。 把选择权交给百姓，这样一来，为了子孙后代，也会有许多人同意。 并不强制禁止，自己考虑后果。 已经成亲的，随你怎么办。 下面不少人互相对视，最终还是拱手行礼，“臣等附议。” 退朝后，紫宸殿内。 “辅机，辛苦了。” 李世民端着酒樽，跟旁边的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躬身，“为了我大唐子孙后代，不辛苦。” “呵呵，辅机不必多礼，你今日可是为了大唐立了大功啊。” “还是陛下给了臣这次机会，不然哪有今日的奏请啊？” “哈哈哈哈，你啊。” 第155章 皇帝真抠门，你看我李叔 “小郎君！” 五岁的李明达一路小跑，猛的扑进莫问的怀里。 “哎呀，小兕子好啊，来，给你准备的小糕点。” 莫问稳稳抱住李明达，指着薛礼面前的糕点。 正拿着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的薛礼僵在当场。 眼睛看向放在嘴边的桂花糕，不知道该不该吃下去。 “谢谢小郎君。”李明达放开莫问，蹦蹦跳跳的爬上桌子，毫不客气的端起那一盘桂花糕。 “小弟，我来了。” 李承乾这才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李丽质和李恪。 莫问叹了口气，“丽质和兕子来就算了，你们俩没事做啊？要不要我给你们也检查检查身体？” 李承乾一瞪眼，“我跟明礼来这里是为了酒厂，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恪默默闭嘴，他猜到莫问会怎么回怼他们了。 “是吗？酒厂最近一个月的产量是多少？售卖情况如何？有没有新酒出品？还有多少人得了奖励？” 莫问一边扣着指甲，一边询问。 李承乾顿时被噎了一下，“咳，我，我这是劳逸结合。” “呵，那你挺会劳逸结合的。”莫问轻哼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 李承乾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 “丽质，兕子，有人不欢迎咱们，咱们走。” 憋屈的李承乾企图让妹妹们跟自己统一战线。 “大哥自己回吧，我跟兕子还要复诊呢。” 李丽质笑呵呵的打破李承乾的幻想。 李明达也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兕子要跟阿姐一起。” 莫问捂嘴偷笑，想抓我弱点？没想到吧？ 忙活了好一会儿，给两姐妹诊脉完毕。 “好了，天气也热了，注意别在花园久待。” 给两姐妹交代一下，转头看向李承乾。 “你又跑出来，李叔不罚你？” “我完成课业出来的，只要没人告状，我安全得很。” 李承乾一拍胸口，跟个大公鸡一样。 “哦，下次李叔来我就跟他说。”莫问嘴角上扬，阴险的笑着。 李承乾动作一僵，讨好的说道：“别啊，小弟你不知道我最近过得什么日子啊，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别告状啊。” 孔颖达因为最近一直在外面忙着书籍的事情，李世民又给他找了李纲做老师。 李纲比孔颖达还要严厉，而且年纪又大了，固执得很。 孔颖达好歹还变通一下，完成了课业随便你，这位好，继续下一课。 就好像玩一会儿就是在浪费生命。 最近一段时间他跟李恪是苦不堪言。 李恪无奈的叹气，这事太子去承担就好了，他又不想当皇帝，为啥也受这份罪？ “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就不揭发你了。” 莫问故作大方的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我就知道小弟心善。” 李承乾立马顺杆爬，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好了大哥，正事还没办呢。” 李恪终于开口，打断两人的虚假情义。 “哦，对！小弟给你。” 李承乾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布帛，递给莫问。 疑惑的接过布帛，拆开一看，写着李世民以皇帝的名义给他的封赏。 此次蝗灾，因为献计有功，特赏钱三千贯。 李承乾冲着外面一招手，一群人抬进来几个箱子。 “好东西吧？” 李承乾挑挑眉，一副你快来感谢我的样子。 莫问叹了口气，钱，谁都喜欢，关键是你给点其他的啊。 比如说给块地啊什么的。 收下钱，莫问突然眼睛一转，“高明，你说皇帝只给钱有什么用？我又不缺钱，他好歹给个爵位啊？” 李承乾立马嘴角抽搐。 “你是真敢想啊。” “皇帝真抠门，你说是吧？”莫问带着嫌弃的说道。 “咳，闭嘴，别乱说话。”李承乾一把捂住莫问的嘴。 “你看我李叔就不一样了，人长得帅就算了，还大方的很，给钱给粮，还好说话。” 扒拉开李承乾的手，莫问笑眯眯冲李承乾挑眉。 “高明你觉得呢？” 李承乾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不少，“这话别乱说啊。” “说起来，高明你跟太子相熟，我听说皇后也有气疾，要不哪天你带我进宫一趟，我给皇后看看。” 莫问拉着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 “不，不用了，宫里的御医立了大功，皇后的身体好多了，就不用小弟走一趟了。” 李承乾眼神躲闪，心想莫问怎么突然说起皇后的事。 “高明，这我得说你两句了，你与太子相熟，按辈分来算，你当称陛下族叔，这不是展示你一片孝心的时候吗？怎么能拒绝呢？” 莫问两眼一睁，装作气愤的指责李承乾。 李恪见李承乾面容僵硬，心里暗道不好，急忙出来圆场。 “小弟不必担心，阿耶把你开的方子拿给了陛下，宫中御医根据你的方子研究，已经拿出治疗之法了，皇后的身体也健康许多。” 李承乾感激的看了李恪一眼，好弟弟，你真聪明。 莫问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带着一丝惋惜的说道：“可惜，这么好的立功机会。” 面上虽然可惜，心里却跟开心，“让你们瞒着我这么久，等着吧，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提心吊胆的日子还长着呢。” 莫问故意提起皇后，为的就是报复李承乾一下。 放心，李世民也跑不了。 至于这两姐妹... 算了，不跟女孩子计较。 就算在他们父兄身上吧。 李承乾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到莫问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长乐公主也是气疾缠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丽质端着蜂蜜水的手微微一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小口喝着蜂蜜水。 “额，对，也是宫里御医诊治的。” 李承乾立马点头，脑子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 “哦~那就好。”点点头，莫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默不作声。 李承乾见莫问又不说话，心里放松下来。 刚平复一下心情，莫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说皇后还有其他孩子吗？有没有可能会遗传了气疾？” 刚喝了一口水的李承乾立马喷了出来，坐在他正对面的莫问被喷了一脸。 李承乾立马掏出一块汗巾，手忙脚乱给莫问擦干净。 “小弟勿怪。” 被喷了一脸的莫问咬咬牙，不满的看着李承乾，“李高明，我保证李叔会知道你今天跑出来的事情。” 第156章 薛礼拜师 天气热了许多，空中的太阳撒下炙热的光芒。 “啊~~好无聊啊。” 李义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莫问抬头，一脸便秘的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就听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小医师，秦某叨扰了。” 莫问扭头看过去，就看到秦琼正笑呵呵的站在门口。 “翼国公请进。” 莫问急忙招呼人进来，给他清出一张床榻。 “小医师不必客气，若是不介意，老夫占你个便宜，你称我一声秦伯伯就好。” “也好，秦伯伯先坐，我们先来诊脉看看。”莫问顺着秦琼的话，趁机拉近关系。 “呵呵，有劳了。” 一炷香后，莫问收回手，点了点头。 “还好，秦伯伯元气受损不重，只是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在我们补回元气之前，按照我上次给你写的单子，尽量避免受凉，少吃寒性食物，情绪稳定，不要大喜大怒，还要注意不要劳累过度。” 秦琼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秦某记住了。” 这时，李渊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薛礼，明显是刚刚教他练习完弓术。 “老丈，秦某叨扰。”秦琼主动行礼，温和的笑道。 李渊看着秦琼，心里思绪乱飞。 “不必客气，既然是来看病的，就安心遵循医嘱，这小子医术不错，相信他就好。” 秦琼点点头应下，转头看向薛礼。 “小兄弟，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习武艺？” 秦琼快压不住心里的兴奋，语气也带着期待。 薛礼一愣，茫然的看着秦琼，“我...” “薛大哥，翼国公亲自开口，这可不好拒绝啊，还不答应下来？” 莫问看出薛礼有些犹豫，忍不住催促一声。 薛礼参军是必然的事情，不管会不会跟历史上发展的一样，直到贞观末年时才崭露头角。 能有秦琼亲自教导武艺，肯定是一件好事。 虽然秦琼不是程咬金那种圆滑的跟泥鳅一样。 但起码善终，是一个很好的靠山。 这一身的伤疤，可是跟着李世民一次次阵前斗将，攻城拔寨，带着几十，几百，几千骑，就冲阵几万人换来的。 就论这个，秦琼若是不善终，李世民就配不上完美帝王的名号了。 薛礼目前没有参军的想法，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弟子薛礼，拜见师父！” 薛礼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弟子礼。 秦琼忍不住兴奋，连连点头，“好，好啊，以后跟着为师，为师教你武艺。” “恭喜翼国公，不对，恭喜秦伯伯，得遇良才，也恭喜薛大哥，寻得名师。” 莫问在旁边说起场面话，李渊则是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 四个人各有心思，各怀鬼胎。 李渊为的是大唐日后能有良才美玉。 秦琼是有了个好传人。 薛礼则是有些迷茫，他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但小弟和阿翁都不反对，那必然不会是坏事。 莫问心里开心，一旦薛礼真的参军，那自己不是又多了一个靠山？ ~~~~~~ 又几日后。 “脚步要稳，手上动作要狠。” 秦琼手拿金锏，对着薛礼一阵猛攻。 薛礼手拿一杆长枪，左右抵挡秦琼的进攻。 后院中，阵阵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悦耳的音符欢快的在四处游荡。 “太慢了！手上在快一些。” “力道大了！力要用巧，不要用力老。” “好！这一枪力道不错。” “当啷”一声，薛礼看着自己发抖的手，又看向秦琼手里的金锏。 “师父，你力气真大。” 忍不住赞叹一声，薛礼微微喘着粗气，又捡起被打落在地的长枪。 “呵呵，陛下的力气比我还大一些呢，他那张弓，没几个人拉的开。” 秦琼呵呵一笑，想起李世民那张巨阙天弓。 那弓足有五石重，李世民却能力拉满月。 单论力气，李世民绝对不输他手底下的任何一个武将。 就连以力气闻名于世的尉迟恭都佩服李世民。 “来，我们继续！” 收起心思，秦琼换上自己的虎头錾金枪，枪身一抖，冲着薛礼攻杀而去。 薛礼举枪格挡。 “??~”的一声，两杆长枪碰撞，两人又斗在一处。 李渊在旁边看着。 他一马上皇帝，虽然年纪大了，但目光毒辣。 薛礼虽然一身力气少有，但秦琼也是一样，再加上秦琼战场拼杀十几载。 一身武艺傲视群雄，能单打独斗赢了他的几乎没有。 拿捏薛礼真就是手拿把掐。 但薛礼的表现真的好，他就像天生为了当武将一样。 跟李世民一样的箭术天赋，这武艺天赋也是不俗。 看秦琼憋不住的笑就知道了。 就是武器不适合他。 李渊看到薛礼手里的长枪，这是秦琼今日带过来的，说实话，是很好的兵器了。 可在薛礼的手里，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有一种巨灵神拿着烧火棍的错觉。 “不知道他李二手里有没有好东西...” 李渊自言自语一句，没注意到莫问悄摸摸的过来了。 “李二？是说李叔吧？” 李渊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跳，“臭小子，走路没有声音的？” 心里暗暗庆幸没说什么其他的，差点暴露。 莫问轻笑一声，“老爷子你胆子也太小了，下次我注意。” “你小子不在前面待着，过来干什么？难道说你也想学？” 李渊瞥了莫问一眼，略带嫌弃的问道。 “切~本公子惜命得很，不学，我动脑子就行了。”莫问一撇嘴，他可不想战场上搏命，他的脑子应该考虑怎么减少伤亡。 这话一出，李渊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还说老头子胆小，你这胆子也没大到哪里去。” 莫问轻哼一声，没跟李渊计较。 “秦伯伯，该休息了。” 冲着秦琼喊了一声，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回了前堂。 秦琼听了莫问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着还在喘粗气的薛礼说道：“好了，医师的话还是得听的，今日就到这里，休息吧。” 在教导薛礼之前，莫问跟秦琼约法三章。 秦琼因为身体原因，需要适当的放松，不能劳累过度。 所以每次都是莫问来决定是否继续练习。 只要莫问出来叫停，就必须停下。 莫问可不想自己手里的病人出事。 秦琼倒是听劝，一口答应下来。 积极配合治疗，教导薛礼时也尽心尽力。 第157章 臭小子!你要烧房子啊? 一群人回了前堂，莫问正在接诊。 几人也不打扰他，坐在一起闲聊。 等莫问空下来的时候，秦琼都要回去了。 “秦伯伯回去要好好休息，饮酒可以，但不要过量，不可熬夜，少食寒性食物。” 莫问跟个老妈子一样，又重复一遍要注意的事项。 秦琼也不厌其烦的答应下来，“好，秦某记得，告辞了。” 冲着众人一拱手，骑着马走了。 回了医馆，一群人开始准备晚饭。 见怪不怪的一老一小拌嘴两句，柳银环在一边偷笑。 薛礼埋头干饭。 一群护卫们装作看不见。 “这是最后一杯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白天自己偷喝了。” 莫问一把按住李渊放在酒坛上的手，“不遵医嘱后果自负啊。” 李渊一撇嘴，“臭小子，真抠门，小心眼的人娶不到细君。” 莫问轻哼一声，“那老爷子你就看着吧，看我能不能娶到。” 一老一小拌嘴一会儿，薛礼已经消灭了桌子上的饭菜。 幸好做的够多，柳银环又给端上来一些。 夜晚。 薛礼房中。 “仁贵，怎么了？有心事？” 柳银环坐在一边，看着薛礼思索的模样，心里好奇。 薛礼正想着是不是要走参军的路，听到柳银环的话，抬起头看到她关切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在想，阿翁和小弟好像都有意让我做好参军的准备。” 柳银环轻声一笑，语气温柔的说道：“那你呢？想去吗？” 薛礼看着柳银环的俏脸，“我...” “仁贵，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打断薛礼的话，柳银环微笑着坐在薛礼怀中，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啊？不是我的脸吗？”薛礼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噗呲，真是跟小弟说的一样，你真自恋。” 柳银环被逗笑了，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嘿嘿，银环，你真好看。”薛礼一副花痴的样子看着柳银环，给小媳妇整了个大红脸。 “你是在担心我？” 薛礼挠挠头，“嗯。” 柳银环从薛礼怀中坐起，“仁贵，我喜欢你的志向高远，喜欢你的少年英姿，但我不喜欢因为我耽误了你。” 伸手抚摸着薛礼的脸，语气温柔的说道：“若是因为我耽误了你，我会难过的。” 薛礼看着柳银环深情的模样，心里感动万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银环，能娶到你，是我薛礼最大的幸福。” “讨厌，尽说好听的。” “嘿嘿，该休息了。” ......... 第二天。 李义一群人走出房门，都略带不满的看向薛礼的房间。 摇头叹息一声，默默去做事去了。 “啊~早啊。” 莫问推开门，就看到李义一群人无精打采的。 “呦？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有野猫吧。” 李义闷哼一声，语气也不好。 混小子，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呢，就你一个有婆娘，还不收敛一点。 气死人了。 莫问立马闭嘴，懂了。 暗自庆幸自己的房间离得远。 不得不说，薛礼是强啊，跟秦琼对练一个时辰，晚上又加班加点。 啧啧啧。 太可怕了。 薛礼顶着一群人幽怨的眼神出现，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呦！薛大哥难得起晚了嘛。”莫问第一个调侃他一句。 旁边的人也都欠兮兮的笑着。 “咳，昨日跟师父习武，有些累。我...我去干活了啊。”薛礼支支吾吾的说完，就扛着斧头去后山了。 留下一群人哈哈大笑。 正午时分。 莫问正趁着没人看诊，继续配比火药。 这三样东西掺杂在一起，只要有火星就能烧起来，但想做成最好的黑火药，比例不能乱。 但具体的配比他又不记得，只能一次次实验了。 幸好硝石和硫磺可以用作泻药，在城里的医馆都买的到，木炭自己烧就好了。 不过这也花了他不少钱了。 老主顾刘家医馆都被他买空了一次。 也因为他买的多，市场价都涨了一些。 往石碗里放入木炭二两，硝石五两，硫磺三两，搅拌均匀，继续实验。 “呲~” 过多的硫磺导致燃烧产生的气体过多，一股臭鸡蛋的味道钻进莫问的鼻子。 急忙捂住口鼻，避免吸入太多，拿起旁边的扇子扇风。 “臭小子，你迟早把这医馆烧了。” 李渊刚走进前堂，就闻到刺鼻的气味。急忙跑回后院，忍不住抱怨一句。 “小弟没事吧？” 薛礼扛着一根圆木出现在门口，看到莫问面前的石碗还在冒着缕缕白烟，急忙问道。 “咳，没事，先把味道散掉。” 莫问轻咳一声，手里的扇子挥舞几下，把味道吹散。 “咳，咳，硫磺放多了，先记一下。” 莫问顾不上其他的，先把实验的数据记下来。 李渊跟薛礼对视一眼，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找个神婆过来看看。 莫问这一副入迷的样子，真是少见。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说。” 把专门用来记录的本子收好，莫问摇摇头，看向李渊二人，“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渊二人这才收回目光。 “臭小子，你要烧房子啊？” 李渊没好气的冲过来，对着莫问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嘶~老头子不讲武德，欺负我没长大。” 莫问捂着脑袋，装作被打疼的样子哎呦个不停。 “少来，老头子没用力，你最近这是研究什么呢？每天都烧几次。” 李渊一瞪眼，这小子到了叛逆期了？ 天天玩火，说了还不听。 莫问尴尬的咳了一声，“这可是好东西，做好了这玩意儿，利国利民啊。” 说着，一拍胸口，一副你们快来夸我的样子。 “臭小子又骗老夫，哪家利国利民的东西能烧房子啊？” 李渊表示不信，嫌弃的看着莫问耍宝。 “我...我这是还没研究成功，等成功了，老头子你看是不是好东西。” 莫问难得被李渊噎了一下，心里一阵不爽。 “老头子不看，你要是把这医馆烧了，你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李渊一瞪眼，你还想研究？没完了？ 薛礼急忙打圆场，走到李渊身边，讨好的给李渊拍着后背，给他顺顺气，“阿翁你别生气，小弟聪明的很，做事自有分寸，不会烧了医馆的。” 又转头跟莫问说道：“小弟也是，阿翁也是担心你，就是语气冲了些，你也别生气。”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默契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对方。 第158章 原来是翼国公，幸会 李世民看着不良人汇报上来的情报，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现在大唐各地的盐铁趋于平稳，盐铁司出力不小，特别是高炉炼铁，尉迟恭派人去各地建造高炉，最近成效显着。 长孙无忌也不落人后，精盐提纯更简单，还不需要建造什么东西，派出心腹人手去各地方教授方法。 为了下一步的计划，售卖资格还是没有几个人办理出来。 书籍的事情也因为孔颖达的介入，受到无数普通学子的支持，虽然还是有世家阻挠，但进展还是不错的。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拉着俩儿子去了小山村。 一路上，刚刚又出现一批的蟊贼，被早有准备的各村村正带人捕捉，驱赶。 听到许多人对朝廷出面赎回被卖孩童表示感激，又对当今陛下的决定一顿猛夸。 说什么皇帝心怀天下，真乃当世明君。 于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李承乾和李恪都看到李世民脸上压不住的笑。 两兄弟对视一眼，表示不想认识这个人。 小山村内。 莫问在前堂继续他的实验。 旁边的火炉上煮着一副汤药， 薛礼跟着秦琼在后院习武。 小老头躺在新打的摇椅上晒太阳。 一边晒太阳，一边拿着一把蒲扇摇着，也不知道他是热是冷。 李义一群人干着杂活，时不时的看向秦琼二人。 “仁贵，你的力气够大，但总是将力气用老，这样容易被抓到破绽，需要改正。” “是，师父。” “来，陪为师练练。” 说着，秦琼手持双锏，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 薛礼手中长枪一横，枪身舞动，一反往日的守势，冲着秦琼杀去。 秦琼微微一愣，手上双锏舞动，后发先至，一锏打向薛礼左肩。 薛礼长枪一抖，将金锏挑开，右手微动，枪头朝着秦琼肩窝扎去。 秦琼侧身闪过，薛礼一枪刺空。 两人错身而过，秦琼趁着薛礼没来得及回头，左手金锏刺出。 薛礼好像身后有眼，双手挥动，枪尾打中金锏，将这一攻击化解。 “嘿嘿，怎么样？师父。” 薛礼嘿嘿一笑，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不错，再来。” 秦琼手拿双锏，左右开弓，攻势凶猛。 薛礼一开始还能招架，但秦琼好像一个不会累的机器，双锏带着巨大的力道，一招一式都凶猛异常。 后院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很快，薛礼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秦琼的攻势太过凶猛，薛礼一招不慎，被秦琼一锏打落手中长枪。 “当啷”一声，长枪落地。 薛礼看着发麻的双手，心里吐槽不止，“下手真狠。” “好了，休息一会儿吧。” 秦琼呵呵一笑，对薛礼的表现很满意，才这个年纪，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越许多人了。 他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阵前斗将必有他的身影出现。 一对金锏，一杆铁枪，自认天下少有敌手。 见过太多高手的他，眼光早已高的一定境界。 就连自己儿子，秦怀玉已经打遍同龄的武将之子，他的天赋也入不了秦琼的眼，只能说比一般人强。 薛礼的天赋实在惊人。 “才十六岁啊。”秦琼心里感叹一句。 转眼自己也快老了。 “秦伯伯，来喝药了。” 莫问端着给秦琼熬煮好的汤药出现，并叫停训练。 “哦，辛苦贤侄了。”秦琼接过莫问递过来的药碗，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 “臭小子，出来迎接你李叔！” 李世民的声音在前堂传进后院。 莫问也算是明白李承乾的大嗓门是遗传了谁了。 还没看见人呢，声音先到了。 ‘这哪有一点皇帝的样子？难怪魏征天天怼你。’莫问心底腹诽一句，装作惊讶的出去迎接。 “哎呀，李叔来了？正好今日秦伯伯也在，义哥，搬两坛好酒出来。” 莫问招呼李义搬酒出来，自己拉着李世民跟秦琼介绍。 “李叔，这位是翼国公秦伯伯，薛大哥前些时日刚刚拜师。” 转头又跟秦琼介绍李世民，“秦伯伯，这位是我未来...咳！是时常来这里看诊的叔父。” 莫问本想调侃两人一下，没注意差点嘴瓢。 李世民也没注意到莫问话里的不对劲，现在的他有些尴尬。 君臣二人都嘴角微微抽搐，装出刚刚认识的样子。 “原来是翼国公大人，幸会。”李世民带着一丝笑意，给秦琼行了个礼。 秦琼立马摆手，“不敢不敢，李兄客气了。” 莫问心里偷笑，‘我让你俩装。’ “说起来，李叔身为皇亲，与陛下同族，时常进宫同皇帝比试弓术，没见过秦伯伯吗？” 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莫问挑出之前李世民自己说的漏洞。 李世民呆愣当场，‘淦，这小子长脑子了？之前从来不问这些的。’ 脑海疯狂运转，想找一个借口出来。 “哦~我明白了，应该是秦伯伯征战在外，最近又休养许久，碰不到面吧？” 莫问打断李世民的思绪，主动给他找了个借口。 “对，正是如此。你小子真聪明。” 李世民立马顺杆爬，顺着莫问的话说下去。 莫问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没有展现出来。 没再计较他们漏洞百出的表演。 拉着李义一起去做饭了。 留下李世民跟秦琼面面相觑。 李世民暗暗松了口气，想着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秦琼看向莫问正忙碌的身影。 “陛下，咱们来对个账，别露馅了，” 确保莫问不会听到自己的话，秦琼低声在李世民身边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表示认同。 李承乾二人跟秦琼打了声招呼，进后院找薛礼练习箭术去了。 “叔宝，你收了薛礼做徒弟？” 李世民跟秦琼对完口供，想起莫问说的事情，开口询问道。 秦琼点点头，“没错，仁贵天赋极佳，不出意外的话，大唐后继有人了。” 李世民也点头认可，薛礼的天赋他也看得出来。 有李渊教导弓术，秦琼教导武艺，再来个人教他兵法。 一个全能型的统帅就此诞生。 他一开始把薛礼放在李渊身边，是担心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容易暴露身份，现在有秦琼这层关系，借着秦琼的身份挖人，安排个师父教他兵法。 合情合理。 第159章 我要跟你决斗 这一日，程咬金愤愤不平的跑进杜如晦的府邸。 最近一段时间，最忙的就是他了。 除了那天带秦琼去小山村看病是空闲的，其他时间都在满长安的跑。 关键是成效还不好。 一天能跑两三个村子，然后又得去把孩童买回来。 又得交接给所在地方的县令，让他们送还孩童。 累的他都瘦了。 今天是来找杜如晦出出主意，有没有办法轻松一些。 “克明，俺快累死了，你给俺想想办法，能不能让俺轻松些，你看看，俺都瘦了。”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杜如晦。 杜如晦也刚刚结束手里的事情，心里暗暗吐槽，“你个滚刀肉真不要脸，最近的日子你受了多少恩宠，又是国公又是公主驸马的，那句话咋说的？对，都给宝贝坏了，你看让你干点活给你委屈的。” 心里虽然吐槽，但同为秦王府一脉的人，杜如晦还是挺配合程咬金的。 心里暗暗盘算一会儿，写下具体事宜。 程咬金也不客气，拿过杜如晦刚刚写好的东西仔细查看。 “好，好啊，俺就知道克明你有办法。” 程咬金嘿嘿一笑，把东西塞进怀里，拉着杜如晦就不放手。 气的杜如晦直翻白眼。 整个一滚刀肉，真烦人。 程咬金正腆着脸让仆从准备饭食时，突然听到杜如晦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 “克明，你怎么了？”程咬金顿时担心起来，上前两步，关切的问道。 杜如晦摆摆手，带着一丝不适，“无妨，最近有些咳疾，已经请了医师，放心吧。” 程咬金看着杜如晦有些虚弱的样子，心里隐隐不安。 “克明，俺最近寻了个医师，你跟俺走，俺带你去让他看看。” 杜如晦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无妨，知节多虑了，已经请了医师，煮了两副汤药，有些效果。” 程咬金还是有些不安，但也没强求杜如晦，也没了蹭饭的心思，按照杜如晦给的方案做事去了。 “咳~咳~” 杜如晦又是轻咳两声，忍着胸口的疼痛，继续处理事务。 ~~~~~~ 随后的几天，程咬金忙的连朝会都告假了。 李世民也大方，直接回了句“忙完再来。” 最终，程咬金又瘦了一圈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朝。 秦琼看了忍不住打趣一句，“知节要懂得节制啊。” 不理秦琼的冷笑话，程咬金两只眼皮就要打架。 李世民刚坐下，就看到程咬金坐在那里睡着了。 隐约还能听到打呼的声音传来。 “程知节。” 李世民忍不住想吵醒他，轻声喊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程咬金呼噜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程知节！”李世民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 “啊？开饭了？”程咬金从周公的棋盘上拉脱身，茫然的看着四周。 “哈哈~~~” 一群国公大臣们看着程咬金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着他指指点点。 “知节莫不是爬了哪家姑娘的墙头，累着了？” 与程咬金关系好的几个武将，带头打趣一句。 几个混不吝的糙汉子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一开口就是荤的。 程咬金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李世民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程知节，朕不是给你放假了吗？怎么不休息好了再来？” “俺，俺这不是太忙了，都没空回家，昨日刚刚完成陛下交代的事情，今日得跟陛下汇报嘛，休息也不差这一天，嘿嘿。” 程咬金憨厚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账本。 递给内侍无舌。 无舌公公接过账本，查看一番后，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伸手接过，粗略的翻看一遍，点点头。 “好，知节此番可是大功一件啊。爱卿辛苦，许你三日休沐，另外奖半年的俸禄。” 李世民很开心，大手一挥就是赏。 程咬金立马附和道：“谢陛下恩赐，此番皆赖陛下统筹之功，俺老程就是出了点力气，为陛下做事，俺老程不怕辛苦。” 一群人鄙夷的看了程咬金一眼。 什么时候都得拍个马屁。 房杜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嫌弃。 “行了，退朝后好好休息，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这时一群人才想起正事，一个个的开始议事。 期间，杜如晦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李世民忍不住询问，却被杜如晦转移话题。 程咬金微微皱眉，眼睛直直盯着杜如晦的神情。 见他时不时的咳嗽一下，面上带着一丝疲惫。 退朝后，一群人还没起身，程咬金就在尉迟恭耳边低语两句。 大老黑连连点头。 宣政殿外。 尉迟恭大步走向杜如晦，一双大手跟抓鸡崽子似的抓住杜如晦的胳膊。 “克明啊，上次我请你在万花楼吃酒，这次该你请我了！” 尉迟恭声音奇大，旁边一群人都懵了。 谁？杜相？万花楼？还是尉迟恭请客？ 一群人都带着古怪的表情看向这边。 什么情况？秦王府一脉的内斗了？ 被尉迟恭抓住的杜如晦这才反应过来，“你个大老黑，少血口喷人，哪个让你请客了？什么万花楼？” 杜如晦此时真想大喊诽谤。 诽谤我啊，他在诽谤我啊。 看着旁边人的眼神，杜如晦知道，这事洗不干净了。 因为一坨屎在你旁边说你碰到他了，那你该怎么证明自己没碰到他？ 还是这么大一坨。 “哎~你这人，怎的不认账呢？上次万花楼的姑娘还问我，怎么不见你去？我还跟人家说下次带你去呢。”尉迟恭一瞪眼，煞有其事的说道。 杜如晦两眼一黑，心里一口郁气差点没憋死他。 “你这老黑，血口喷人，我杜克明一生清誉，岂能让你任意诋毁，你别走，我要跟你决斗！” 一群人瞪着俩眼，看大唐第二滚刀肉对线大唐第二智囊。 纷纷佩服杜如晦的勇武。 同时对尉迟恭表示不满，这不摆明了欺负老实人吗？ “好！既然要决斗，俺老程不能不凑这个热闹。” 程咬金立马上前一步，挡在尉迟恭前面。 后面的事情尉迟恭得少掺和了，那小山村里有个大神。 这大神看到尉迟恭，难保不会提着刀砍人。 第160章 老夫一生清誉啊 一群人一看程咬金也出来了，立马瞪大眼睛，眼里全是兴奋与期待。 秦王府一脉出来的，是难得看到尉迟恭和程咬金跟文官打交道。 那些别有心思的，是看到了秦王府的内斗。 反正一群人各有心思，全都想看看程咬金想干什么。 “程知节，你个混蛋又跑出来作甚？” 杜如晦忍着胸口的憋闷，好悬没背过气去。 “克明这话不对，俺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俺是听到你要跟老黑决斗，出来出出主意啊。” 程咬金一脸无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旁边围观的就没有不嫌弃他的。 你明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上去挑事的吧？ “你看老黑这一身肉，你再看你，你跟他决斗不是自寻难堪吗？” 程咬金不管旁边的人怎么想，拉着杜如晦一顿劝慰，“不如这样，俺老程替你跟他决斗，俺赢了克明就请俺去一趟万花楼。要是他赢了，俺就吃点亏，你请俺去一趟万花楼就成。” ？？？ 一群人差点懵了？ 感情你个混蛋是一点亏不吃啊。 杜如晦真想脱了鞋拍在这混不吝的脸上，让他知道什么叫君子六艺。 “放屁！老夫一生清誉，岂能让他大老黑肆意诋毁，还有你个混蛋，滚远点。老夫下次找你算账。” 杜如晦气的直爆粗口，丝毫不顾文人风范，就差没指着程咬金的鼻子骂。 程咬金立马瞪眼，翻脸比翻书还快，瞪着俩牛眼蛋子，一脸的气愤，“好你个杜克明，俺老程好心好意帮你，你还骂俺？老黑，交给你了，俺老程不管了。” 说完，气愤的快走两步，走到旁边加入围观的队伍。 尉迟恭嘿嘿一笑，“克明，你要跟我决斗？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咱们比划比划？” 杜如晦也是不怂，他要为自己的清誉而战。 “嘿嘿，走，咱们去练武场。” 尉迟恭嘿嘿怪笑一声，拉着杜如晦就走。 一群人在后面跟着，却没人注意到程咬金的动作。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叠放整齐的麻袋，熟练的抖动两下，打开袋子。 快走两步，对着背对自己的杜如晦套了下去。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哎？谁啊？程知节！是不是你？你个狗东西，放了老夫！” 杜如晦立马想到程咬金个混蛋玩意儿，对着他破口大骂。 扛着杜如晦，程咬金嘿嘿一狞笑，“杜克明，这就是你好不识好歹的下场，俺老程就是想让你请俺去一趟万花楼而已，你还骂俺？嘿嘿，万花楼的姑娘们，俺老程来了~” 扛着杜如晦，程咬金快步如飞，冲着外面的马车狂奔而去。 尉迟恭第一个反应过来，跟着也跑了过去，“哎~知节别忘了我啊，说好的我也有份！” 留着一群人目瞪口呆。 一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大堆话堵在嗓子眼，难受的很。 那个麻袋哪来的？你堂堂宿国公，总不会天天揣着麻袋上朝吧？你打算干啥？谁惹你你套谁麻袋？ 那个大老黑也是，敢情你是为了逛花楼才污蔑杜相？ 那你倒是藏好点啊，两句话全暴露了。 一群人都对杜如晦的遭遇表示默哀，却无可奈何。 能搞定这俩混蛋的人只有秦琼，但秦琼已经趁着尉迟恭主动挑事的时候消失了。 剩下的都懒的搭理这两个不要脸的货。 他们也不担心程咬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虽然不要脸，但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 特别跟杜如晦同样出身秦王府一脉，不会有事的。 这个小插曲同样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无妨，那个滚刀肉不过是找了个由头让朕打压他一下。” 李世民对着张阿南解释一句，就安静批阅奏折了。 他太了解程咬金了，只要出点风头，立马犯个小错，绝对不让自己恩宠过盛。 无所谓的小事而已，明天有人参奏，拿出来说两句就算了。 就是委屈克明了。 程咬金扛着杜如晦，后面尉迟恭紧紧跟着。 赶车的程大力看到程咬金扛着麻袋出现，立马双眼放亮，“老爷，这是又套了谁的麻袋啊？这，咱们还没出宫呢？是不是不太好？”（唐朝时，仆从称家主阿郎，年纪大的称老爷，但感觉阿郎这个称呼怪怪的，跟叫儿子似的，就按照老爷来了。） 程咬金一巴掌拍过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别废话，赶紧走。” 程大力“哦”了一声，立马赶着马车离开。 尉迟恭出现在后面，大骂程咬金不讲义气。 “程知节！你个混蛋，老夫一定要掐死你。” 杜如晦被扔在马车上，颠簸的他有些难受，但好在不妨碍他骂人。 程咬金也不在乎他骂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追上秦琼的马车。 远远的，程咬金看到秦琼的马车停在路边。 “大力，快，二哥等着呢。” 程咬金嘿嘿一笑，催促程大力加快速度。 “好嘞。” 程大力一挥马鞭，马儿吃痛，快跑两步，很快就到了秦琼的马车旁。 “二哥，嘿嘿，俺就知道二哥懂俺的心思。” 程咬金二话不说，直接把还在麻袋里装着的杜如晦扔给秦琼。 “秦叔宝？还有你的份？” 杜如晦立马猜到是谁，惊讶的表示不能相信。 没想到啊，秦叔宝你个浓眉大眼的也...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啊。 秦琼也不解释，吩咐车夫快走。 程咬金也没去万花楼，反而直接回了府邸。 找了个仆从，给他换上杜如晦差不多的衣服，又拿麻袋给装起来。 大摇大摆的奔着万花楼去了。 程咬金想带杜如晦去看病，但为了避免有心人找事，不能直接带着去。 而且杜如晦这态度又不能强行带走。 干脆程咬金挑唆尉迟恭让他去主动挑衅，他伺机套杜如晦麻袋。 程咬金因为绑了杜如晦，必定有人盯着他，所以把杜如晦扔给秦琼，让他带人走。 自己当个障眼法。 带个假的去万花楼。 一切就看秦琼的了。 另一边的秦琼正驾着马车回了府邸。 难得的没骑马，驾着马车，带着两个护卫去了小山村。 一路上，被从麻袋里放出来的杜如晦对着秦琼大骂。 “秦叔宝，你跟程咬金那个混蛋想作甚？” 秦琼看着杜如晦涨红的脸，忍不住笑了两声。 “笑个屁，老夫一生清誉啊，全让你们毁了。” 杜如晦想到尉迟恭往自己身上泼的脏水，欲哭无泪。 第161章 蔡国公，当辞去职务 “克明若是听知节的话，也不至于今日这般闹剧了。” 秦琼好不容易忍住笑意。 杜如晦一直温文尔雅的文人气质消失不见，一脸的愤愤不平。 “他程知节胡闹就算了，你秦叔宝也同流合污？” “克明怕是误会了什么，秦某今日要去教导徒弟，克明一起去看看吧？” 秦琼知道杜如晦正在气头上，也不去解释，到了地方自然会明白原由。 杜如晦轻哼一声，“你秦叔宝的徒弟，我去看什么？停车，老夫...咳~咳~” 正要起身下车的杜如晦一阵剧烈的咳嗽，脸上也瞬间爬上了一抹痛色。 “克明不必客气，秦某这一趟车钱就不用付了，回头请秦某去一趟万花楼就好了。” 秦琼忍着笑意，出言调侃一句。 杜如晦顿时两眼一瞪，要不是看自己打不过秦琼，他高低上去拍两下。 “没完了？他尉迟恭纯纯污蔑老夫，再提万花楼老夫这就跳车！” 看着杜如晦气急败坏的模样，秦琼也怕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急忙上前安慰道：“好好好，克明莫急，不过说笑一句，回头秦某教训知节一顿，替克明出气，你看可好？” 杜如晦咬着牙看着秦琼。 你个混蛋，安慰人能不能把表情管理好？ 你那张嘴都咧到耳朵后面了。 深呼吸一下，平复好心情。 “算了，程知节那个混蛋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琼温和的笑了笑，手捋了捋胡须，神秘兮兮的说道。 “老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那么两个混蛋。” 杜如晦想起尉迟恭和程咬金的操作，忍不住发了句牢骚，又看到秦琼笑呵呵的欠打模样，“还有你！你不管他们就算了，还帮着他们整我？” 秦琼也不生气，任由杜如晦大发牢骚。 很快，车子出了城，进入去往小山村的小路。 “克明，秦某先跟你说一声，等会儿无论看到谁，都不要惊讶，也不要说出他的身份，你就是一个看病的病人。” 秦琼带着古怪的微笑提醒杜如晦。 “你们今日到底要做什么？” “记住就好。” “老爷，我们到了。” 终于到了地方，车夫掀开车帘，恭敬的说道。 “好，克明，下车吧。” 秦琼纵身一跃，率先下了马车。 杜如晦踩着马凳下了马车，这才打量起面前的东西。 只见一家医馆映入眼帘。 这医馆普通的很，就是够大，门头比城里的医馆都大。 “惟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将门口处两块对联牌读了一遍，杜如晦眼前一亮，“不错，不负医者仁心。”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这字越看越眼熟。 “这是...”杜如晦猛然瞪大眼睛，这是李世民的字。 他跟李世民一起南征北战，出谋划策，对于李世民的字相当熟悉。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扭头看向秦琼，却见秦琼笑呵呵的进了医馆。 “贤侄，秦某又来叨扰了。” “哦，秦伯伯先坐，我忙完就给你诊脉。” 莫问头也没抬，专心给面前的病人施针。 不一会儿就把人扎成了刺猬。 杜如晦惊奇的看着，莫问一米四差一点的身高，一脸稚气，最多不到十岁。 但手上动作娴熟，望闻问切，判断病症，对症下药。 医馆此时只有三个人，还得算上秦琼和自己。 “好了，等我一会儿给你起针，这个方子先拿好，回去后可以去药铺拿药，上面还有注意事项，要遵医嘱哦。” 莫问不厌其烦的跟人说着注意事项，那人连连点头，“好嘞，莫小子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来秦伯伯，到你了。” 莫问笑眯眯看向秦琼，招呼他过来诊脉。 秦琼上前两步，坐在一边，伸手放在莫问面前。 许久后莫问收回手，“秦伯伯可是比阿翁听话多了，有些成效，但咱们还得坚持。” “哈哈~小心老爷子听到了抽你屁股。” 秦琼笑呵呵跟莫问说笑两句。 “不怕，老爷子就是嘴硬，说什么上战场砍人眼睛都不眨，结果怕针，真是丢人。” 莫问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臭小子！又说老夫坏话？” 李渊带着薛礼走了进来，正好听到莫问的话，忍不住笑骂一声。 “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却挺好使。” 这边一老一小拌嘴，杜如晦却瞪大了眼睛。 ‘太上皇？为什么会在这里？难怪路上秦琼神秘兮兮的。’ 杜如晦在看到李渊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今天那一出闹剧的原因。 程咬金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但他不能出面挑明。 所以挑唆尉迟恭，尉迟恭配合程咬金一起，把自己给套了麻袋。 借由秦琼带着他一起过来。 他想到秦琼是带他来看病，来的路上秦琼也主动交代了，但杜如晦怎么也没想到，太上皇居然在这里待着。 “难怪跟自己说那些话。”杜如晦想起秦琼交代的话，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 “好了，秦伯伯注意休息。” 这时，杜如晦才发现莫问已经给秦琼扎完针，正在说着注意事项。 “有劳贤侄，今日还得让贤侄帮个忙。” “秦伯伯但说无妨。” “我今日带来一个老友，请贤侄给看看。” 说着，秦琼指了指坐在一边的杜如晦。 莫问顺着看去，就看到杜如晦正规规矩矩的行礼，“在下杜如晦，有礼了。” 莫问起身，乖巧回礼，“小子莫问，见过蔡国公。”（贞观四年病逝后，改封莱国公） “你认识我？” “听说过，房谋杜断，当今陛下肱股之臣，一直听闻，未曾见过，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莫问笑呵呵的看着杜如晦，语气带着崇拜的说道。 又是历史书上的的人物。 房谋杜断，极其善于分析局势，权衡利弊。 “不知道蔡国公哪里不适？” 莫问主动开口询问。 杜如晦装作不认识李渊，也不看李渊， 径直坐在莫问旁边的座位。 “这些时日常常咳嗽，胸口憋闷。” 莫问伸手示意杜如晦伸出手。 手指扣在杜如晦的手腕上。 许久后，莫问长长出了口气。 “蔡国公，当辞去职务。” 第162章 一年之期 杜如晦眉头皱起。 天下初定不久，让他辞去职务，他怎么可能舍得。 不是舍不得官位，他一个蔡国公，身后还有家族供养，什么不做也饿不死他。 他是舍不得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万万百姓历经千辛万苦，刚刚安稳些时日，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很严重吗？”杜如晦面色凝重，担忧的问道。 “很严重，若是不加以休养，最多两年，甚至不到两年，蔡国公大人就只有...” 莫问语气严肃，没有把话说全。 但杜如晦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什么意思呢。 这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意识，眼前一黑，无力的瘫软下去。 “克明。”秦琼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他。 杜如晦恢复一点意识，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叔宝不必担心，老夫没事。” 转头看向莫问，“多谢小医师了，老夫还得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不多叨扰了。” 他语气平淡，好像刚刚知道撑不过两年的人不是他一样。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秦伯伯，给我把人按下！” 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莫问对着秦琼呼喊一声。 杜如晦还没反应过来，被秦琼一把按住。 “混蛋秦叔宝，放开老夫！” 杜如晦火气也上来了，真当老夫是泥捏的？ “蔡国公不必动怒，先听我把话说完。” 莫问上前拉住杜如晦的衣袖，把他拉回座位。 “蔡国公操劳过度，休养一些时日，是为了更好的为大唐做事，为百姓谋福，蔡国公当世无双的才谋，怎么会不懂因小失大呢？” 杜如晦一愣，这小医师的两句话确实说的对，可他之前请的医师也是这么劝他的，但他们对于自己的病症束手无策。 为了不让李世民知道自己身体抱恙，他没去尚药局，也没去太医署，就连那几个医师也被他要求守口如瓶。 见杜如晦有些意动，莫问趁热打铁，“蔡国公的病症并不严重，只是休养期间不得劳累，不然前功尽弃，小子跟蔡国公保证，最多一年，必定还给大唐一个全新的宰相。” “一...一年？”杜如晦声音有些低沉，一年，有些久了。 看出杜如晦的犹豫，莫问立马继续说道：“蔡国公心系百姓，为了大唐鞠躬尽瘁，区区一年而已，为大唐计，为天下百姓计，还请蔡国公自行思量。” 李渊在旁边有些惋惜的看着杜如晦，虽说玄武门事变，杜如晦同样出谋划策，立功不小。 可这确实是个人才，却只剩下两年的时间，着实可惜。 秦琼也面色担忧的看着杜如晦，心里有些焦急，但没有说话。 杜如晦思索片刻，微微叹气。 “如此，老夫回去跟陛下商议一番。” 莫问也放下心来，笑呵呵的给杜如晦写了个药方。 “蔡国公先按照方子休养，等手上工作交接后，搁几日来这里一次，若是不方便出行，派人寻我也可。” “好，老夫谢过小医师了，只是就别蔡国公蔡国公的叫了，老夫痴长叔宝几岁，你称叔宝伯伯，那老夫也占你个便宜，称我杜伯伯就好。” 杜如晦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莫问，心里一阵触动。 仔细算算，人都要老了。 “嘿嘿，那小子就不客气了，杜伯伯要抓紧时间，不可拖延时间，越晚休养，恢复的时间越久，杜伯伯也不想大唐百姓失去一个贤良的宰相吧？” 莫问故意把话说严重一些，免得杜如晦又拖延一些时间，导致病情加重。 “呵呵，好贤侄，老夫知道了，回去老夫就跟陛下请辞，先说好，最多一年，就算不成，老夫也得回去帮着陛下处理朝政。” 杜如晦越想越气，一身的脏水洗不干净了。 尉迟恭说自己去万花楼，程咬金二话不说把自己套了麻袋，估计已经带着“自己”去万花楼了。 这次回去跟皇帝辞职，下面那些看笑话的不一定怎么传呢。 说不定就能传出来这样的谣言：当朝宰相白日逛花楼，导致身体亏空，告病一年。 再脏一点就是：当朝宰相自诩清高，却青天白日的拉着别人逛花楼，得了花柳病，还得花一年时间养病。 无论哪个，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心里又骂了程咬金一顿，老夫的一生清誉啊。 秦琼见杜如晦下了决心，也不多待，带着薛礼去后院习武。 李渊觉得无趣，也回了后院摇椅上晒晒太阳。 杜如晦则是配合莫问诊治。 ~~~~~~ 入夜，大安宫，紫宸殿内。 “呦，这不是我们杜相吗？怎么？万花楼好玩吗？” 李世民面带笑意，看着杜如晦生无可恋的脸，忍不住开口调笑一句。 杜如晦正要说休养一年的事情，李世民这一句话顿时让他憋闷不已。 “咳~咳~” 还没开口，先被气的咳嗽两声。 李世民吓了一跳，这人碰瓷啊？ “克明，你这...” “无妨，臣夜间叨扰，正是为了此事，臣今日被医师告知咳疾缠身，需要休养一年，特来告知陛下，还望陛下准许。” 杜如晦摆摆手，也不跟李世民计较太多，直截了当的说明情况。 李世民听到杜如晦说出要因病休养一年，心里担忧不已。 “休养一年？如此严重？哪家的医师？阿南，快请尚药局御医来此。” 杜如晦急忙阻止，“陛下不必担心，臣还有一事要说，只是...” 见杜如晦欲言又止，李世民挥手让旁边的人都退下。 “陛下，臣见到太上皇了。”杜如晦也不瞒着李世民，把今天发生的事一字一句的说明。 医馆门口挂着李世民提笔的对联牌，李渊还在那里。 根本也瞒不住，不如直接问清楚。 李世民也明白过来，他还以为程咬金真的耍浑，硬拉着杜如晦去万花楼喝花酒。 心里对程咬金升起一丝感激，当然，也就那么一丝。 “好了，朕也不瞒着你了，父皇确实在那小山村里生活了一年了，自一年前，朕外出寻找父皇时，观音婢突发气疾，意外寻到了父皇，那小医师至今不知父皇的身份，注意别暴露了。” 李世民知道，根本也瞒不住杜如晦，他那个脑子太好使。 随便推断一下，就能猜到大概。 第163章 东突厥与西突厥的内乱 杜如晦在看到李渊的时候，心里就猜出来了大概。 为什么收回寻找李渊的人手，又为什么李渊一年到头不见人。 他身为秦王府一脉的，自然对李渊并不在意，甚至李渊突然真的消失，他都不会说什么。 但明面上的态度要有。 李世民大手一挥，同意了杜如晦的休假。 君臣二人闲聊一会儿，杜如晦起身告辞。 李世民亲自写下圣旨，由房乔（房玄龄）同长孙无忌暂时兼任尚书省左丞，处理事务。 转眼又是小半个月过去。 这一日，莫问还在研究他的黑火药。 杜如晦在一边坐着，一身的银针格外显眼。 天气热了，李渊也不晒太阳了，躺在阴凉处的摇椅上，摇着扇子闭目养神。 秦琼跟薛礼在后院对打，“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弟！” 人未至，声先到。 李承乾大嗓门响起，吓得莫问的手一激灵，手里的木炭粉全都撒了出去。 看着又一次被破坏的火药比例，莫问心里杀意渐起。 “小郎君。” 逐渐升起的杀意瞬间消散。 “丽质早啊。” 李恪同样出现在门口，“小弟，好久不见。” “欢迎欢迎。” 李承乾看着莫问跟李恪和李丽质挨个打招呼，唯独不理自己，心里不平衡了。 “小弟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咦？谁在说话？”莫问装作没看到李承乾，疑惑的问道。 李承乾立马跳脚，就要跟莫问来一场大脑缺氧的游戏，却被莫问阻止了。 “好了别闹了，杜伯伯刚刚扎完针，需要安静。” 李承乾几人这才看到杜如晦。 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搭话。 杜如晦人精一个，立马出面问道：“贤侄，也不给老夫介绍一下？” 莫问心里吐槽，你真的不认识？ “哦，你看我这记性，高明，明礼，丽质，这位是蔡国公杜伯伯，杜伯伯，这位是高明，这是明礼，这是丽质，是我的玩伴。” 莫问很配合，也不拆穿他们漏洞百出的演出，给他们互相介绍。 看着李承乾三人装模作样的问号行礼，莫问心里一阵吐槽。 不过也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把黑火药做出来。 现在是贞观二年夏初，距离贞观三年末的东突厥灭绝战还差一年多。 不知道黑火药能不能用的上，还是那句话，有备无患，总好过有患无备。 这时，秦琼带着薛礼从后院进来。 “秦伯伯，薛大哥。” 李承乾笑嘻嘻的打招呼。 一群人装模作样的寒暄几句，全都坐下闲聊。 莫问也懒得看他们，自顾自的跟李丽质聊天。 “小郎君，你还在做这个东西？” 李丽质看着黑乎乎的东西，下意识的想躲远点。 上次李承乾被烟熏黑的模样她还没忘。 她可不想自己漂亮的小脸变成小花猫。 “放心吧，只要不点火，这个东西很安全。” 莫问收好东西，随手扔在一边。 “不说这个了，今日怎么过来了？” ~~~~~~ 医馆里平淡如水。 长安城内却是风暴突临。 李世民收到情报。 西突厥发生内乱，统叶护可汗被其伯父莫贺咄杀害，莫贺咄自立为屈利俟毗可汗。 统叶护可汗之子咥力特勤被拥立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与莫贺咄形成两股对抗势力，西突厥陷入内乱。 原臣服于西突厥的薛延陀部首领夷男率部东进，依附东突厥，进一步削弱了西突厥的整体实力。 与此同时，东突厥也发生内乱。 突利可汗与颉利可汗发生矛盾，突利可汗实力相比与颉利可汗相差太大。 不得已派遣使者来求助大唐。 刚刚退朝的李世民派人去寻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李绩，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等国公重臣议事。 紫宸殿内。 李世民面色严肃，看着下面人一言一语的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裴寂少有的出现在秦王府一脉中间。 但他自从去年开始，就着手处理与突厥各部的贸易往来，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也有预料。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不过也不重要，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太简单了。 于是他第一个开口，“陛下，老臣以为，西突厥内乱，薛延陀部首领夷男依附东突厥，此时正是攻打西突厥之机。” 兵部尚书李靖立即附和，“臣附议，裴相所言极是，西突厥本就内乱，薛延陀部叛离，实力大大降低，正是良机。” 李孝恭却有些担忧，“可东突厥那边呢？突利虽然与颉利发生龃龉，但不得不防他们趁机攻打我们。” 李绩也点点头，“没错，若是我们要兴兵攻打西突厥，先不说突利那边，颉利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房玄龄低头思索，他突然很想念杜如晦，虽然他才刚刚休养半个月。 李世民见他不说话，只是低头思索，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玄龄可有见解？但说无妨。” 房玄龄抬起头，看着一群人把目光投向自己。 “陛下，臣对西突厥的建议跟裴相一样，此等良机不可错过，无论是薛延陀的叛离，还是莫贺咄政变，都是天赐良机。” “还有东突厥那边，虽然夷男率部投靠了东突厥，但突利与颉利的龃龉注定夷男此时的加入不合时宜，突利与颉利的实力相差太大，突利必败无疑，到时依照颉利的性子，不出一年，夷男必定心生不满，到时我们可以借助夷男，拖住颉利。” “西突厥发兵攻打，东突厥则是派兵防范一下即可。” 众人听了房玄龄的计策，全都低头沉思。 思考这一计策到底可不可行。 李世民也心里思索着，对于西突厥的内乱，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但有薛延陀部加入的东突厥却不可小觑。 武德九年，颉利带兵杀到长安城下，李世民迫于无奈，签订所谓的渭水之盟。 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李世民的心里。 现在差不多要两年了，东突厥却还是一只睡在身边的饿狼，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 薛延陀的加入更加强大了东突厥的实力。 如果颉利趁着大唐出兵西突厥时，攻打大唐，该怎么处理？ 第164章 火药配方? 一群人商议半天，最终决定，由兵部准备发兵。 户部准备钱粮，军器监准备甲胄兵器。 但最终是否发兵，还要观望一下。 朝廷在准备军事，医馆内的一群半大小子则是无忧无虑的。 “小弟，真的要这么做吗？” 李承乾不确定的看着面前的石碗，石碗里跟上次一样，放着许多的粉末。 “当然要，你不是一直想展示勇气吗？相信我，今天就是展示勇气的时候。” 莫问压住心里的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可是上次这东西...” “没有可是，你可是李高明啊，我与明礼的大哥，怎么能不做个典范呢？” 莫问抓着李承乾的胳膊，一副你要振作起来的样子。 李承乾有些害怕，心里总感觉不对。 “为什么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果然，我还是跟明礼一起实验一下吧。”莫问没有继续引诱，反而提起李恪。 旁边的李恪看出来莫问的心思，同样忍着笑意，上前一步，“小弟要我做什么？” “不用，明礼你去坐着，看大哥我的。” 李承乾见李恪出来抢风头，立马把李恪按了回去，眼神坚定的看着莫问。 “小弟，你让开，看我的。” 拿过莫问手里的燧石，冲着石碗里的火焰打了两下。 火星落在火药上，火药里的木炭粉末率先燃烧。 燃烧的木炭粉借助硝石的助燃，硫磺粉的稳定燃烧，迅速的燃烧起来。 “呲~” 李承乾又一次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次他有了经验，在火星落在火药粉上的瞬间就往后一跳。 一股黑灰色的浓烟升起，刺鼻的味道随之而来。 旁边一直看三个熊孩子玩耍的秦琼顿时瞪大了眼睛。 “小心！” 话音未落，秦琼已经抱着李承乾跑开一些距离。 李恪跟莫问一直躲得远远的，李丽质还躲在莫问身后，悄咪咪的看李承乾玩火。 “咳咳...秦伯伯，我没事。” 李承乾轻咳两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都是拿根木棍点火，高明果然是勇猛无双。” 莫问笑嘻嘻的跟李恪说道。 只是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 李恪同时点头，“对对对，大哥勇猛无双，真是我辈楷模。” 两人一言一语，把李承乾气的不轻。 刚刚就感觉哪里不对，两个人一人一句把自己顶上去了。 “你们...” “高明真是我跟明礼的榜样啊，明礼你看，高明刚刚英武的表现，跟我李叔像不像？” 莫问突然开口，打断李承乾的话头，对着他一顿猛夸。 李恪配合的点头，“像，果然最像阿耶的还是大哥。” 李承乾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是...是吗？嘿嘿...” 看着李承乾跟个傻狍子一样，莫问捂嘴偷笑，冲着李恪挤眉弄眼。 两人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就是肩膀一动一动的，显示出两人都憋的挺难受。 “大哥真勇敢，大哥真棒。” 李丽质也跳出来对着李承乾一顿夸赞。 本就欣喜若狂的李承乾顿时飘飘欲仙起来，嘴角疯狂上扬，给一群人演绎了一把龙王的微笑。 “那是，我可是李高明啊。” 右手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也不知道疼不疼。 旁边的薛礼跟李义表示不想认识他。 这人怎么这么好忽悠？ 在后院乘凉的李渊闻到了火药燃烧的味道，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一进前堂，就看到莫问正疯狂憋笑的脸。 “臭小子，你又要烧房子啊？” 二话不说，冲着莫问就是一顿战争怒吼。 抄起一根木棍，就要让这臭小子有个完整的童年。 莫问一见李渊出现，立马绕着秦琼躲避李渊的视线，急忙跟李渊解释。 “老爷子，这次可不是我，是高明干的！” 李渊一听是李承乾，立马停下脚步，缓缓的将视线扭过去。 本来还开心着的李承乾瞬间感觉自己的死期到了。 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阿翁，我说我被小弟坑了你信吗？” “臭小子！别跑！” “哇~阿翁我错了！” 李承乾反应挺快，看到李渊一个爆冲，立马转身就跑，亲爷孙俩一前一后，上演了全武行。 莫问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分给李丽质一些，“来，咱们坐下看。” 秦琼无语的看着莫问，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会玩。 “老爷子，你别放过他啊，刚刚我劝他别点火的，他非不听，还说什么好玩的很。” 莫问见李渊有些慢下来的脚步，给老李加了把火。 “小弟，你给我记着！阿翁你别追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承乾一瞪眼，刚刚李渊都要停下了，莫问一句话，小老头拎着棍子又追上来了。 “前几天那个臭小子要烧房子，今天你又来？咋的？有钱任性啊？别跑，阿翁让你有个完整的童年。” 李渊瞪着眼，围着医馆打孙子玩。 好一会儿后，李渊也累了，喘着粗气，等着不远处撑着腿气喘吁吁的李承乾。 “臭小子，真能跑。” “呼~呼~阿翁你听我解释，是~是小弟坑我，他，他故意的。” 李承乾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完整。 李渊这才看向莫问，却看到他正在拿着小本本记录着什么。 “这个比例正确吗？硫磺一成，木炭一成半，硝石七成半，看样子很像，要不要用竹筒塞一个试试？” 莫问一边写，一边写写画画，丝毫没注意到李渊到了身后。 “哎？谁啊？” 身体再一次升空的莫问，感受到扼住自己命运喉咙的大手。 “嘿嘿，老爷子，我这可是正事，皇帝都得奖赏我。” 看着李渊不善的眼神，莫问讨好的笑着。 “奖赏是吧？正事是吧？好好好，老头子这就奖赏你。” 李渊被气笑了，连连点头，抬手一巴掌拍在莫问的脑袋上。 “哪家混蛋皇帝会奖励你烧房子的？” “老爷子等等！” 莫问一抬手，挡住李渊的第二个巴掌。 “说！”李渊一瞪眼，这小子越来越皮了，不打真不行了。 “嘿嘿，今天酒厂那边...” 话还没说完，莫问就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别废话，老头子要喝酒。” 看着李渊笑呵呵的样子，莫问心里苦笑一声，摇摇头，搬出来一坛酒。 “晚饭时再喝。” 第165章 怎么个利国利民? 这一日，莫问正准备用前天记录的配方实验黑火药爆炸。 先准备一节竹筒，把火药按比例混合后搅拌均匀。 把火药倒进竹筒，火药填满后，就是准备引信。 根据这段时间近百次的实验，莫问也有了一些经验。 木炭的比例少，燃烧速度就会相对降低。 所以他特地配出一些作引信用。 找出一张纸，把特制的火药倒进去，然后把纸拧成细小的长条。 为了安全起见，先做个实验。 把引信点燃，看着确实燃烧缓慢不少的引信，心里计算一下时间。 虽然时间是延长了一些，但还是只有几息的时间。 “看来还得研究一下怎么延长引信的时间，不然真的用在战场上，第一个伤的是大唐军士。” 虽然还有点瑕疵，但起码可以用。 又重新搓出来一个细长的引信，塞进竹筒的孔洞里。 安全起见，莫问在后院挖了一个坑。 小心翼翼的把竹筒放进坑里。 坑好像挖的浅了，竹筒还有一小节露在外面。 不过无妨，区区那么一两寸的事... 于是乎，李义疑惑的看着莫问手里拿着一根头上着火的木棍，小心翼翼的去点那张纸。 “小弟，你干嘛呢？” 忍不住上前两步，走到莫问的面前。 “义哥，你来的正好，我有一项光荣且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莫问两眼放光的看着李义，此时的他浑身都散发着光。 李义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额~我能拒绝吗？” “哎呀，很简单的，义哥，只要把那个纸条点燃了就好。” 莫问犹如恶魔引诱无知少女一般，指挥着李义去点火。 李义看莫问躲得远远的，心里害怕起来。 “小弟，你真的没骗我吧？” “包真的，一会儿你点燃那个东西后快点跑过来就好了。” 莫问躲在一边的一个大石头后面，就露着一半脑袋。 这是之前翻修医馆时，李渊要留下来的，说做个假山不错，结果没用上，因为莫问嫌弃他太丑了，就扔在角落里没人管了。 看莫问这表现，李义心里更怕了。 要不...我先立个遗嘱啥的？ 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颤颤巍巍的把已经熄灭的木棍递过去。 木棍上的火虽然熄灭，但头上还有一点微微燃烧的碳火。 眼见跟引信的距离越来越短，李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呲~”的一声，引信被碳火点燃。 李义吓得撒腿就跑，手里的木棍看也不看的甩了出去。 莫问的反应比李义还快，在李义点燃引信的一瞬间，就直接躲在大石头后面，把自己护了个严严实实。 李义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忽悠了，脚下跑的更快几分。 “嘭！！！” 李义刚刚跑到石头后面，就听到一声巨响。 好像震得医馆都抖了一下。 “啊~” 柳银环被吓了一跳，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茫然的看着四周。 刚刚没注意莫问这边的两个护卫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臭小子！不烧房子，改拆房子了是吧？” 李渊正在午睡，这一声巨响直接把老头吓成了神经衰弱。 瞪着俩牛眼就要摸棍子。 莫问却根本没看旁边人的反应，一脸兴奋的抱着李义。 “义哥，成了！哈哈哈哈，我成了！” 看着地上那个还在冒烟的大坑，莫问兴奋异常。 这竹筒里的火药没有压实都有这威力，这要是再经过压实，再有人进行深一步的研究，战场上的大杀器从此诞生。 “咚！” 乐极生悲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爆炸的竹筒崩飞了上半截的竹节。 经历了一飞冲天，又体验了自由落体。 最终掉在莫问的头上。 “哎呦~” 莫问捂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 “小弟，你没事吧？” 李义离得最近，听的也最清楚，这一声那叫一个清脆悦耳。 “没事，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莫问忍着疼，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人风范。 开心，有了这东西，他李二郎不嫁闺女都说不过去。 “啪！” “臭小子，风霜是吧？给你嘚瑟的，真是欠打，老头子迟早让你吓死！” 李渊看着莫问嘚瑟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动了手。 让莫问知道了什么叫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老爷子别动怒，小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大病，不是，是原因，咱们听听他怎么狡辩。” 李义急忙拉住李渊，莫问刚刚被砸的那一下肯定疼得很，这要是再打几下，保不齐给打出个好歹来。 这时，周围的乡亲们也跑了过来。 “莫家小子，咋了？” 莫问挨个赔笑道歉，就说自己在研究东西，一个没注意炸了，声音有些大，但没有人受伤。 一群人松了口气，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李渊面色不善的看着莫问，“臭小子，你这是弄得啥？不是着火就是爆炸的？” 最近的一段时间，莫问天天不烧两次火药都不睡觉。 都把老李整无语了。 因为每天做实验用的东西，全都是莫问自己出资购买。 前前后后这些东西都买了几百贯了。 对于刘家医馆的库存，他都买空了两次。 花钱就算了，还这么危险。 动不动的就要烧房子拆后院的，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问却一摆手，“老爷子不要不相信，这东西绝对的利国利民。” ~~~~~~ 时间往前一些。 李世民正带着长孙无垢和李丽质一起来小山村复诊。 顺便看看莫问对于西突厥的事情有没有不同见解。 “嘭！！！” 刚刚到了村口，就听到一声巨响震彻苍穹。 李君羡一个侧身挡在马车前，右手习惯性的往左腰扶去。 但轻装出行的他摸了个空。 “发生什么事了？” 李世民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 “回家主，从小山村内传来的巨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李君羡恭敬行礼，给李世民解释道。 “嗯，知道了，去看看。” 一行人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莫问正跟一群乡亲们赔罪。 几个见过几次的面孔唠叨两句，就回了自己的家。 “老爷子不要不相信，这东西绝对的利国利民。” “哦？怎么个利国利民？” 第166章 老子打的就是你 众人这才回过头，看到李世民正一手搂着长孙无垢，一手拉着李丽质。 “哎呀，李叔好久不见，义哥，去准备一头羊来，咱们今天开荤。” 莫问看见李世民，顿时两眼放光。 “李叔来的正好，我有一样东西，就是看你拿什么来换了。” 说着话，拉着李世民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奸商的模样。 “你小子少打我闺女的主意，怎么等不到舞象了？”李世民察觉到莫问时不时的往李丽质那边瞥一眼，毫不掩饰的样子，忍不住挡住莫问的视线。 “李叔你想什么呢？我是看丽质的气色不太好，想看看怎么回事而已。” 莫问毫无被拆穿的尴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丽质一脸茫然，自己刚刚不是很开心的吗？哪里气色不好了？ 一群人看透不说透，只有李世民被气到了。 这臭小子，之前还说等过几年再说，最近演都不演了。 青梅竹马也是让他混上了。 “哎呀，说正事，李叔你打算用什么换我的好东西。” 莫问见话题偏了，急忙拉回正题。 “你小子还有好东西？”李世民一脸无语，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极限了？ 果然还是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怎么长的吧？ 莫问一挺胸口，“李叔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可是天才啊。”伸手拍了拍胸口，莫问一脸得意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嘴角抽搐，看着莫问欠打的模样，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李渊一撇嘴，理都不理一大一小斗嘴，直接回后院继续午睡。 柳银环则是继续回了房间给薛礼缝衣服，李义带着两个人去买羊。 临走时还跟李君羡打了个招呼。 李君羡看着李义的样子，心里盘算该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婆娘。 长孙无垢看着莫问跟李世民你来我往的扯皮，忍不住笑了一声。 “观音婢你看看这小子，没个正经，天天没心没肺，今天又弄出来了什么东西？” 李世民对莫问的不正经表示嫌弃，但还是很喜欢他稀奇古怪的想法。 今天也是想找莫问听听，他对于西突厥的事情有没有不一样的看法。 “嘿嘿，李叔你看，好东西哦。” 莫问从旁边拿出掺拌好的火药，递到李世民面前。 “这是何物？”李世民捻起一撮火药，好奇的看着从指缝中撒落的粉末。 旁边的李丽质不留痕迹的退后了一些，眼里带着一丝戒备。 她可还记得李承乾那凄惨的模样。 莫问笑嘻嘻的上前，“李叔，咱们打个商量？” 李世民看着莫问贼兮兮的样子，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你想干嘛？” “哎呀，李叔你这人真是，戒备心太重，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少来这套，你小子心思多了去了，说，打的什么主意？” “嘿嘿，也没啥，就是想用这个东西换个爵位。” 莫问笑嘻嘻的看着李世民，却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小子拿爵位当什么了？就凭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世民一撇嘴，这小子异想天开。 “哼，不识货，给你见识见识。” 莫问一瞪眼，又是一顿忙活下来，拿着一个竹筒晃悠着。 “看好了，给你展示一下。” 一蹦一跳的又跳进后院，熟练的又挖了个坑。 这次的坑倒是够深，正好把竹筒埋了进去。 “来吧，谁要做点火的那个？” 莫问拿着燃烧的木棍，环视一圈，一群护卫连连摇头。 “不必不必，你自己来吧。” 莫问一撇嘴，眼睛一转，“满堂净是英雄汉，却无一人是儿郎？就点个火而已，这都没人敢来？” 说着，眼神带着挑衅的意味看着旁边的人。 一群人气的牙痒痒，很想冲上去打人。 “啪！” “臭小子你骂谁呢？” 李世民瞪着眼睛，一副你小子给我好好说话的表情。 “嘿嘿，李叔别生气，我给你点个炮助助兴。” 莫问揉了揉脑袋，赔笑两声。 “行了，看我的，省的你小子又阴阳怪气的讽刺人。” 一把夺过莫问手里的木棍，二话不说就冲着那个竹筒走去。 “李叔小心啊，点燃了赶紧跑啊。” 莫问生怕李世民出事，急忙提醒道。 李世民摆摆手，毫不畏惧的点燃了引信。 “淦，李叔快回来！” 引信被点燃后，李世民却慢悠悠的往回走，根本不管已经越来越短的引信。 莫问吓得急忙大喊，这李世民要是出了事，估计自己就得上菜市口了。 “捂耳朵！”莫问扭回头提醒旁边母女俩捂好耳朵，自己则是急忙拉着李世民往石头后面躲着。 “嘭！！！” 村子再一次经历了村民四处逃窜，奔着医馆跑过来。 “臭小子！！！” 李渊拎着棍子就冲了出来。 “坏了！” 莫问听到李渊的声音，突然想起了这老头刚刚又午睡去了，这一下怕是又吓到了。 “老爷子你听我解释。” 莫问围着李世民跟李渊玩起了秦王绕柱。 “臭小子欠打，刚刚吓我一跳，这又来一次？” 李渊却根本不管莫问，冲着李世民就是一棍子。 “嗷~”李世民捂着被抽到的大腿，“老爷子你看着点啊，打到我了~” “老子打的就是你！” “嗷~” 莫问看着李渊根本不听李世民的惨叫，那些木棍抽的那叫一个开心。 努力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想了一遍，终于是压住了上扬的嘴角。 旁边的人也都扭头不看，还有几个聪明的，已经跑到前堂去了。 长孙无垢心疼的看着被李渊抽的上蹿下跳的李世民，最终还是没上去拉着。 “呼~呼~” 李渊喘着粗气，看着李世民可怜兮兮的表情，“混蛋，别以为老夫没听到，是你小子点的火，怎么？想吓死我啊？” 李世民揉着还在疼的屁股，“嘶嘶”的吸着冷气。 “误会，真是误会。” 李世民也不敢反驳，只能无力的解释。 “哼，误会个蛋，你个混蛋就是看老头子不顺眼，想吓死我算了。” 李渊越想越气，趁着机会不打两下，怎么出出气？ 作势又要上去给李世民一棍子。 “老爷子别生气，李叔也不是故意的，晚上吃饭时让他给你倒酒赔礼，别生气，气坏了还得我给治。” 莫问也不敢让李渊继续打下去，万一真打生气了，起了反效果就不好了。 第167章 军事援助 李渊喘了两口气，借坡下驴，“混蛋，再有下次，老头子饶不了你。” 说完，直接回了房间，爬上火炕一阵激动。 终于抓着机会抽他李二郎一顿了。 开心。 李世民欲哭无泪，眼神不善的看向莫问。 “臭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莫问一脸无辜，“李叔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刚刚确实不是故意的，不过也是好事。 老子愿意打儿子，就还有缓和的余地，要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才叫不到黄泉不相见。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揉了揉屁股，没再多说什么。 “李叔，这是我调的药膏，治疗跌打损伤不错，用用吧。” 莫问从柜台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竹筒。 递到李世民的面前，把竹筒打开，展现出里面的药膏。 李世民气的咬牙，“我被打的是屁股，你要我现在用？” “额~咳，那你回去用吧。” 看向周围一群护卫快要憋不住的笑，莫问也知道不太合时宜，把竹筒盖上，塞进李世民怀里。 “臭小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世民没跟莫问继续纠结，对于黑火药的好奇心旺盛起来。 长孙无垢也求知欲满满的看着莫问，想要听个解释。 李丽质则是端着莫问倒是蜂蜜水开心的喝着，对这个东西并不在意。 “嘿嘿，好东西，这个东西我叫它火药，李叔也看到了，火药的威力不错吧？” “是不错，但是也太危险了吧？而且是用做什么的？” 李世民想到那个大坑，忍不住担忧，万一一个没注意，岂不是全村开席？ “所以咱们还得继续研究啊，到时候咱们就能做烟花爆竹，逢年过节的，这得是多大的生意啊？” 莫问想到了烟花，这要是做出来，不又是一大笔钱进账？ 李世民确实有些心动了。 这爆炸的威力他是看到了的，就那么一个小竹筒，威力也不容小觑，这要是更大一些？ “怎么样？李叔有没有兴趣合作一下？”莫问诱惑的说道。 “你现在也有的是钱，怎么不自己来？” 李世民心里好奇，这小子弄得东西，不论什么，都得拉着自己一起。 按说他手里的钱也不少，虽然没有路子能搞定一切，但不至于每一样东西都找自己帮忙。 “我倒是想，一没有门路，二没有胆子的，我可不想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这玩意太危险，在这个时代，没有朝廷的参与就是寻死。 就像那句话，有罪的不是你有没有造反的心，而是你有没有造反的能力。 李世民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莫问说的什么意思。 “行吧，你把配方给我，我派人继续研究，分成怎么算？” 李世民点点头，这东西确实好，傻子才不要。 “嘿嘿，李叔看着给吧，就是能不能跟皇帝说说，让他给我一个闲散爵位，就挂名也行，当然，也不是现在就要，等我长大了再给也没事。” 自从猜到李世民的身份，莫问就在想怎么混个爵位。 无论怎么想，李世民都不可能会同意嫡长公主下嫁平民百姓。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本心，还是借用嫡长公主的保护，自己都得求娶李丽质。 那第一目标就得有个爵位。 不能做官二代，那就做官一代。 只是他实在没心情处理官场的尔虞我诈，所以有个闲职就好。 李世民心里盘算一下，点点头，“好，我跟陛下商议商议，不一定同意，别太期待。” 莫问连连点头，狗腿的给李世民倒了杯茶。 “对了，李叔今天来是为了...？” 莫问心里好奇，前两天长孙无垢带着李丽质刚刚复诊完，还没到下次复诊的时间呢，怎么突然出现了。 想起东突厥和西突厥的事，李世民的脸又变得愁苦。 “你们都退下去。”挥手让李君羡带人退下，又继续跟莫问说道：“是这样，你小子脑子好使，你给我想想办法，东突厥...” 听完李世民给说的话，莫问一脸的生无可恋。 说好的别暴露身份呢？ 谁家世家家主天天操心国家大事？ 不去拆穿李世民的演出，心里也认真思考起来。 首先是西突厥那边，派兵是一定的，不趁着他病，要了他的命，怎么可能对的起这天赐良机。 关键是东突厥。 东突厥的实力目前不是大唐能碰瓷的，就连历史上李世民也是趁着东突厥巨大雪灾时出兵。 而且还是军神李靖带兵，发兵十万，几乎全明星阵容，一举灭掉，没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现在的东突厥虽然有内乱，但薛延陀部的加入，让这内乱显得不那么重要。 怎么想办法让东突厥自顾不暇？可以让大唐集中精力对付西突厥。 等等，内乱？ 突利和颉利的龃龉，让两人矛盾激烈，求助大唐？ 莫问突然想到后世常见的操作。 如果大唐对较弱的突利进行军事援助... “有了！” 莫问兴奋的看着李世民，“李叔，我想到办法了。” 李世民也难掩激动，“快说。” “西突厥咱们是一定要打的，但为了防止东突厥趁机发难，咱们得给东突厥的颉利找点麻烦。” “对，就是这个意思，继续说。” “突利与颉利的矛盾越发激烈，前些时日与我大唐求援，咱们就让皇帝回信，说西突厥对大唐不敬，大唐正准备跟西突厥正面开战，反正随便寻个由头跟突利拉扯两下，委婉拒绝突利的求援，但是给突利一个希望，给他大量的兵器甲胄，让他帮我们拖住颉利，等我们解决了西突厥，或者在西突厥那边取得较大的胜利，咱们就帮他对付颉利。” “至于薛延陀部，咱们让皇帝跟他们的首领夷男交涉，给他封一个可汗，不管能不能让夷男附属大唐，至少也恶心一下颉利。” “颉利那边，咱们摆明态度，两不相帮，但是可以把大唐军中淘汰换下的军械卖给他们，这样咱们还能赚一笔。” “还有，咱们也得准备一下怎么对付东突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直有一只野狼在旁边，谁都睡不好，不如一刀砍了他，一了百了。” 李世民听的目瞪口呆。 这小子离间计玩得明白啊。 第168章 准备战事 “还有，这火药的作用李叔也能明白，用到军事上，必有奇效，但是得继续研究，不能直接用作战场上。” “另外，东突厥那边呢防范必须到位。” “说到攻打突厥，必定得有骑兵，李叔，咱们大唐的军马，数量多吗？” 这一句话戳到了李世民的肺管子。 本来有了喜色的脸，瞬间变得僵硬。 大唐缺战马吗？不缺，可是战损太大。 不止冲阵的损失，还得加上马蹄的磨损。 一名骑兵，起码要配上两到三匹战马，为的就是避免战损和马蹄的磨损。 大唐对阵突厥人，本来就在骑术上落后不少，加上战马又比突厥的少。 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在马背上长大。 大唐骑兵对突厥的骑兵基本是差了一大截的。 “战马倒是不缺，可战损太大，一场大战后，起码损失三成的战马。” “三成？这么多？都是冲阵战死的吗？”莫问皱眉询问。 “不是，许多都是因为马蹄磨损。”李世民无奈叹息，这一部分的马匹着实可惜还有作战的能力，可因为马蹄不得不退役。 莫问一愣，这个时候还没有马蹄铁吗？ （搜了一下，目前中国马蹄铁发现最早的是东北高句丽遗址，时间是公元400年，但在中原普及是在宋朝之后。） 他一直以为，民间的马匹没有蹄铁，是因为没钱做，没想到是还没有。 如果这样的话，他倒是能减少因马蹄损毁而退役的战马。 “李叔，我有一个想法，能大量减少因马蹄磨损而退役的战马，只是我有个条件。” 莫问一挑眉，自己给他李二做了这么多，他李二不出点血说不过去。 李世民一听莫问说有办法解决战马损耗，两眼放光，一把抓住莫问的手，“说，别说一个条件，两个也答应了。” “好，李叔痛快，那就两个！”莫问立马顺杆爬。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世民顿时语塞，不是你小子懂不懂客气两个字咋写的？ 算了，也不重要，自己欠这臭小子的也不少了。 活字印刷，造纸，盐铁，欠的太多了，李世民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债多不压身，爱咋咋地。 你还能跟我打秋风不成？你以为你是程咬金那个滚刀肉啊？ “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叔可不能食言啊。” “臭小子，你李叔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李世民一瞪眼，对于莫问的质疑很是不满。 “行，李叔的为人我很信任，过几天你过来一趟，最好带几匹战马，我给你一样好东西。”莫问神秘兮兮的说道。 李世民两眼放光，看着莫问的眼神都变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脑袋好使，真是没辜负我的期待。” 李世民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抓过莫问的脑袋就是一顿蹂躏。 “你够了~” 莫问气急败坏的打开李世民的大手。 “下次再揉我的头，就别想在我这里问出来东西。” 平复一下心情，莫问又把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整理一下。 气死人了，本来这头发就不好整理，又弄乱了。 李丽质笑嘻嘻的看着莫问整理仪容，眼里全是欢喜。 因为莫问不喜欢那两个羊角一样的辫子，无他，觉得难看。 所以他总是把头发扎成两个冲天鬏，看起来像哪吒一样的发型。 为了这个，他特意留了许久的长发。 废了半天的力气整理好发型，莫问眼神不善的看向装作无事发生的李世民。 “对了，听说杜相也在你这里养病？” 李世民略带僵硬的岔开话题。 “杜伯伯咳疾缠身，需要养病一年，怎么？你跟杜伯伯关系也很好吗？” 莫问顺着李世民的话说下去，继续伪装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 “嗯，我们私交不错，辛苦你给他诊治了。” 李世民点点头，心里暗暗庆幸发现的早。 “李叔客气了，应该的，只是最近杜伯伯不能参与朝政，需要多多静养，不能劳累心神，李叔别打扰了他。” 李世民没察觉莫问若有所指的语气，“有你替他出主意，打扰不到他。” 莫问翻了个白眼，这人是抓着免费劳动力了是吧？ 等着，等我长大了，让你知道，免费的的才是最贵的。 眼睛转了一圈，想到李渊在自己手里，他李二怎么也得顾及一下吧。 这么好的一张牌，得好好用啊。 “小弟，今日打了几只野兔，还有两只野鸡呢。” 薛礼刚刚进了门口，炫耀的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咦？李叔？” 看到李世民正在那边看着他，薛礼主动给他打招呼。 “嗯，仁贵辛苦了。” 李世民看着薛礼越发壮实的身躯，越看越满意。 “嘿嘿，正好给李叔烤野兔吃。” 说完，直接进后院忙过活去了。 长孙无垢看到李世民的眼神，也忍不住多看薛礼两眼。 心里也明白李世民的一些打算。 晚饭时。 李世民讨好的给李渊端茶倒水，父子二人也是久违的又体验了一把“父慈子孝”。 一群人真想把眼睛戳了，努力不看李世民憋屈的样子。 李渊一顿饭吃的开心。 逆子在旁边乖乖倒酒，乖孙女在旁边夹菜。 小老头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 第二天，李世民早朝时直接下令，全力准备战事。 清点战马，征集军士，钱粮，军械。 单独留下裴寂，与他商议突厥的事情。 自从裴寂负责与突厥各部的贸易，目前见效稍浅，但情报确实得到不少。 对于突厥各部落的大致情况有些了解。 裴寂自从被李渊警告一次，就安心辅助李世民。 自己能做到的，绝对不反对。 他在李世民眼里的地位也上涨不少。 裴寂辅助李渊多年，能力自然是有的，很困李世民的想法，他说出突厥各部间的利益纠葛，还有各种摩擦。 同时对李世民的想法提出赞同，君臣二人一同制定对付东突厥的方案。 随后，李世民又召见长孙无忌，李靖等人。 群臣商定对西突厥的用兵计划。 最后，由李靖统兵，房玄龄辅助，带程知节，尉迟恭等一众名将，共计十万兵马，一月后准备发兵。 第169章 咱们算算账 几天后，李世民按照跟莫问的约定到了医馆。 “这是...何物？” 李世民拿着面前这弧形的铁块，疑惑的问道。 “这叫马蹄铁，李叔不是说有不少战马因为马蹄磨损退役吗？我特意给做的东西。” 这几天，他天天往村里的铁匠那里跑。 也多亏了铁匠技术不错，做出来不少大致的模型。 马蹄跟人的脚一样，大小不一样，所以蹄铁也得调整一下。 他特地趁着酒厂的车队到来时，牵了一匹马去安装。 因为从来没装过蹄铁，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 不过确实成功了，今天李世民一来，他就直接拿出来给李世民看。 “马蹄铁？就用这个钉在马蹄上？” “对啊，这东西好的很，只要不是没钉好导致蹄铁脱落，就不用担心战马的马蹄磨损了。” 见李世民还有有些怀疑的样子，莫问主动牵过来一匹马，“李叔要是担心蹄铁的实用性，咱们来试试呗。” 李世民也不废话，直接去村里铁匠那里给战马装好。 装好后，一群人回了医馆。 路上。 “哒哒哒” 战马的马蹄落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李叔，要不要上去骑一圈？” 莫问牵着马，邀功一样跑到李世民面前。 “好，我试试。” 李世民一把接过莫问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于是，小山村里，李世民骑着马狂奔。 与平日里的感觉不同，李世民察觉到马匹跑的更稳了一些。 “吁~” 李世民拉住缰绳，战马打了个响鼻，稳稳停在莫问面前。 “如何？李叔觉得此物价值多少？” 莫问笑嘻嘻的上前，准备跟李世民摊牌。 李世民看莫问贼兮兮的模样，心里警铃大作。 “你准备要多少啊？” “不多不多，要不咱们先算算李叔你欠了我多少吧。” 莫问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纸，上面写着最近跟李世民一起的各种事情。 活字印刷，造纸，这是直接白送的，口头答应的一个条件还没兑现，虽然是以李二郎的身份答应的。 箭术大赛时保护小丽质，又说了欠一次，以后的盐铁，又是一次。 治理蝗灾...好吧，这个以皇帝的名义给了奖励，不算。 火药也得算一次，这马蹄铁是一，不，是两次。 好家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未来岳丈欠了自己这么多了。 看着纸上写的东西，李世民嘴角抽搐。 不知不觉真的债多不压身了。 “怎么样？李叔，准备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啊？” 莫问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怕啥？咱是债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什么？你没钱？ 没关系，也没指望你还钱。 咱图的也不是钱。 听说你大女儿... “咳，说起来，是欠了你不少，这样吧，等我回去跟陛下商议一番，给你封一个爵位，我估计你也不喜欢官场的氛围，就给你个闲职，怎么样？” 李世民思索一番，给了个建议。 “啧啧啧，李叔，不是哟说话难听，你是真小气，咱们就说活字印刷个造纸，还能比不上你给的？行吧，咱们就算抵了，那盐铁怎么说？” 莫问故作鄙夷的看李世民一眼。 “额~你...”李世民语塞当场，没好气的瞪了莫问一眼，“混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说长大后再说的，怎么今天变卦了？” “咦？李叔这话我不明白，我给你出谋划策，咱们合伙赚钱，还替皇帝救了两个得力干将，两个呢，功劳苦劳我都有，就要个消散爵位而已，李叔怎么这么小气？我觉得皇帝一定会同意，要不李叔你辛苦一下，替我跑一趟？” 莫问故意装作没听懂李世民的话，反而开始显摆自己的功劳。 开玩笑，这话可不能认，咱得等到有实力之后再说。 不然肯定有一大堆人反对。 “想得美，你小子最近变着法的要爵位，怎么？想进朝堂了？” 李世民一摆手，直接打断莫问的表演。 莫问一撇嘴，这人不配合。 “哎呀，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想要爵位，为的就是丽质，等我长大以后，总不能让她做一个小医师的夫人吧？” “而且你也不舍得丽质跟我一起受苦吧？” 无奈，莫问直接搬出来李丽质，你总不能真的让嫡长公主下嫁平民吧？ 李世民却一摆手，“少来这套，丽质还小呢，目前我只能答应你给一个爵位，是以前些时日蝗灾治理的名义封赏，其他的你目前不要想了，除非你不要命，愿意替皇帝出来挡枪。” 莫问想的李世民也想过，嫡长公主下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下嫁平民。 所以他考虑过把莫问摆出来，但莫问做出来的东西太危险，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了保护他，必须隐藏下去。 这个爵位还得是不咸不淡的县男。 “嘿嘿，李叔放心，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其他的我就不要了，只要能让我以后有资本求娶丽质就好。” 李世民一撇嘴，“臭小子，说到底还是为了丽质。” “嘿嘿。” “行了，别傻笑了，这马蹄铁先给你记账，等你长大了，能保护自己，所有的封赏不会欠你一点。” 李世民嫌弃的看着莫问，臭小子，有点心眼全用自己身上了。 “哎呀，我李叔就是大方，来来来，准备好的好酒，今天你跟老爷子好好喝一顿。” 莫问心里石头落地，对于李世民他很放心，今天这一出戏不过是给李世民一个提醒。 最近的一段时间，自己身边出现太多朝堂上的人物了。 时间久了，难免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为了安全，得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李世民也明白了莫问的意思，以治理蝗灾的名义给一个爵位，让他能有一层保护。 其他的等长大后再说。 对于这个结果，莫问可以接受。 他并不在乎什么名利，只要能吃喝不愁就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钱都在李世民那里，却从来不去要的原因。 他始终认为，钱这种东西，除非要做什么大事，不然够自己用，够身边人过得好，就可以了。 第170章 实验马蹄铁 李世民拿着打造好的几个马蹄铁回了皇宫。 直接在紫宸殿召见李靖，李绩，尉迟恭等一众武将。 “诸位，看看此物。” 李世民也不废话，直接拿着马蹄铁放在众人面前。 一群武将面面相觑，啥玩意？ “陛下，恕臣等愚昧，这是什么东西？” 兵部尚书李靖第一个出来询问。 一群人也都疑惑的研究马蹄铁的作用。 “此物是朕偶然所得，名曰马蹄铁，可用作马蹄，防止马蹄磨损。” 李世民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明。 “啊？” “用作马蹄？” 一群人都疑惑的看着手里的铁块。 李世民明白这些人都不会相信，直接带人去了马场。 马场上，李承乾难得被李纲放出来，正在场上驰骋。 李靖看着李承乾的少年英姿，难得夸赞道：“太子殿下颇有陛下当年风范啊。” 李世民嘴角上扬，语气难掩兴奋的说道：“药师莫要夸赞，免得高明又得意忘形。” 一群人都从李世民的话语里听出来浓浓的赞赏。 全都面带笑意的夸赞两句。 李承乾正享受着难得的放松时间，突然看到李世民带着一群人在一边看着，还时不时的冲着自己指指点点。 “吁~” 李承乾一勒缰绳，稳稳停下，胯下白马打了个响鼻，似乎还没尽兴一样的晃了晃脑袋。 李承乾翻身下马，冲着李世民一群人乖乖行礼。 “高明见过父皇，见过卫国公，吴国公，英国公...” 跟绕口令一样的问好以后，一群人也回了一礼。 “高明这骑术已经是超越许多人了，比我家那臭小子强多了。” 尉迟恭面带不悦，想起尉迟宝林就有气。 跟被宠坏了一样，一直被程处默压一头，上次箭术大赛，一群国公世子只有他连百强都没进，天天遛鸟逗狗，气得他差点没学着程咬金一样打儿子。 “不错，高明这骑术真是不弱，我这么大的时候，连缰绳都拿不稳呢。” 一群人一言一语，对李承乾的夸奖就没停下。 李承乾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叔叔伯伯谬赞了，高明还得努力才是。” 李世民心里暗爽，‘怎么样？朕的儿子都比你们的儿子强。’ “高明，想不想试试这个？” 李世民心里得意完也没忘了正事，拿着蹄铁放到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心里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父皇，这是何物？” “是蹄铁，用作马蹄上的，朕偶然所得，他们都不相信，特地过来试试。” 李承乾明白了，这东西八成又是莫问做的。 “父皇派人装上吧，儿臣试试。” “好，来人。” 李世民伸手招呼伺候马的马夫，让他们寻几个铁匠过来。 很快，几个铁匠按照李世民的说法把蹄铁安装完毕。 “这，陛下，这马蹄本就容易磨损，怎么还要刮去一层？” 旁边的尉迟恭问出了在场人的疑问。 “打磨平整，才能安装上蹄铁，放心，装好以后，马蹄不会再磨损，反而还需要隔些时日更换蹄铁，修剪马蹄。” 李世民根据莫问说的，给他们解释一遍。 李承乾看着白马蹄子上崭新的蹄铁，心里有些好奇。 这样还能奔跑起来吗？ 翻身上马，接过马夫递来的马鞭，双腿一夹马腹。 “驾。” 白马得了指令，四蹄飞舞，速度更快三分，蹄子与地面碰撞，发出“哒哒”的声响。 李承乾第一个察觉到异常，这马跑起来更加轻快有力，而且马蹄落地极为稳当。 他在马场上驰骋一圈后，惊喜地喊道：“父皇，此乃神物啊！这马蹄铁当真厉害，儿臣感觉马儿跑起来轻松不少，而且似乎耐力也增强了。” 众人听闻，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李世民大笑道：“朕就说此物不凡。” 李靖也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抱拳说道：“陛下，若全军马匹皆配上此物，我军骑兵战斗力定能大大增加。”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已有盘算。 这时，李承乾翻身下马，对李世民说：“父皇，儿臣以为应尽快推广此物，不仅军中要用，民间运输的马队用上也是大有裨益。” 李世民眼光长远，这些他都想到了。 之前推出的高炉炼铁，大量的生铁让大唐不用担忧铁器。 “好，敬德。” “臣在！”尉迟恭立马上前，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盐铁司负责此事，派人学习制作蹄铁，优先供给军营，朕要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量让我大唐的战马配备上此物，就算征讨西突厥时没有，军营里的马夫也要会怎么钉上去，听到没有？” “喏，臣必定不负陛下厚望。” “好，诸位，此次出兵西突厥，东突厥那边也要做好防范，不要掉以轻心。” “臣等必尽全力！” ~~~~~~ “小郎君~” 李丽质歪着小脑袋，从医馆门口出现。 莫问抬起头，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 “丽质？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跑过来拉着莫问的手，“家里好无聊啊，阿耶阿娘最近好忙，大哥三哥被老师拉住不许出门，二哥又不陪我玩，我只能跑出来找你了。” 看着李丽质撒娇一样的拉着自己的手，莫问脸上发红。 不留痕迹的抽回手，莫问先给她诊脉，又用新做的听诊器听了一会儿。 李丽质小脸微红，微微侧头不敢看莫问的眼睛。 “好了，天气热了，更不能贪凉。” 跟个老妈子一样，莫问又唠叨两句。 “是是是，这位小郎君何时出的家啊？跟个老方丈一样。” 李丽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每次来都是这两句，就跟她是个叛逆孩童一样。 “我...”莫问难得被噎住。 我真的很啰嗦吗？ “哼，小郎君真是不解风情。”小姑娘一撇嘴，语气不满的说道。 “不是，你才多大的年纪？懂的什么风情？”莫问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我一心理年龄二十多的人都没说不解风情，你一九岁的女娃，跟我说这个？ “哼~比你懂的多。”李丽质轻哼一声，扭头不看莫问的脸，一副我生气了的模样。 第171章 兵发西突厥 莫问无奈，对于这小姑娘，他觉得好像是比自己懂得多。 起码他自己前世就一直没想过什么男女关系的问题。 这位八岁时就毫不掩饰心里的情绪，时不时的就跑过来玩。 也不管这小山村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在李承乾两兄弟合伙欺负自己时站出来“保护”自己。 莫问心里一阵汗颜。 总不会真的比不过吧？ “好了，今天无事可做，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进城游玩啊？” 莫问急忙转移话题，不在那可刑可拷的话题上纠结太久。 李丽质一听要游玩，立马眼前一亮，“好！” 莫问扶额苦笑，“行吧，走吧。” ~~~~~~ 因为朝廷大力准备攻打西突厥，长安城里也热闹非凡。 许多人围着兵部积极参军。 大唐施行府兵制，除了常驻的兵士，许多人都是放下锄头当兵，拿起镰刀是农夫。 城外的军营里也是人满为患。 莫问看着许多人都一脸愤慨的踊跃参军，心里想着要不要让薛礼也参军。 这次攻打西突厥，秦琼估计不会参加，历史上的贞观二年是没有这场战争的。 一直到贞观三年末才有一场有记载的东突厥灭绝战。 还得趁着大雪灾出兵，打了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这只蝴蝶终究还是掀起了风浪，对于后面的事情，他已经失去了那微弱的优势。 一旦攻下西突厥，东突厥还会等到贞观三年吗？ 自己的离间计真的能行吗？ 莫问感觉到一丝担忧。 但想到贞观年里，李世民麾下的王牌。 军神李靖，善战者无赫赫战功，说的就是他了，灭国之战，他几个月就能搞定。 李绩，晚年时还受李世民忌惮，就能知道他的能力有多大了。 秦琼，隋唐第一单挑王。 尉迟恭，战场攻城拔寨，擅夺马朔，武力极高。 程咬金，李孝恭，房玄龄，杜如晦。 等等一众猛人，莫问心里又放松不少。 怕啥？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李丽质蹦蹦跳跳的，在大街上游走。 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自然不会愁苦战争的事情。 看着李丽质开心的模样，莫问心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样的笑容。 ~~~~~~ “银环，我...” 薛礼欲言又止，心里好多话想说，但看到柳银环的脸，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仁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支持你，去吧。” 柳银环温柔的把头靠在薛礼的胸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薛礼眼神坚定下来，“嗯，谢谢你银环，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我等你。” ~~~~~~ “嗷~爹，别打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程处默上蹿下跳的躲着程咬金的棍棒。 刚刚他跟程咬金商量着要跟着去参军，程咬金二话不说直接上棍子。 “混小子，你才多大？参军？等你舞象以后再说吧！” 程处默揉了揉屁股，嘟囔了一句，“我都十三了。” “再废话我抽死你，滚蛋！” 程咬金作势又要抽人，程处默立马脚底抹油。 溜了溜了。 ~~~~~~ 类似的情景在许多地方发生，转眼已经是到了发兵之时。 “薛大哥，一切小心，我跟阿翁都会担心的，还有嫂子，她还等着你呢。” 莫问看着薛礼一身甲胄，这是秦琼给他的，说是他之前用过的，保留至今，传给薛礼也算是没浪费他的心意。 薛礼郑重接过，一身银甲，很是合身，就是手里的长枪有些别扭。 就普通的长枪，军营配发的制式装备。 秦琼因为没有跟随出军，跟李世民请假，来这里送薛礼，看着薛礼的模样，心里满意。 “仁贵，记住，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切小心为上。” “是，师父，弟子记得了。”薛礼郑重抱拳，认真听着秦琼的叮嘱。 “仁贵，战场上多学学这个臭小子，得保护好自己啊。” 李渊也有些担忧，虽说薛礼力大无穷，程咬金那种战场拼杀多年的悍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但在战场上，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就能一刀砍了一个绿林高手。 薛礼嘿嘿一笑，“阿翁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莫问看着旁边的柳银环，一副有话说却说不出来的模样。 伸手拦住李义他们上去的动作。 “义哥，你们帮我看看后院的药材晾晒好没有？秦伯伯，咱们来复诊吧，还有老爷子，今天给你准备了果酒哦。” 莫问知道小两口会有很多话要说，特地支开其他人，把空间留给他们。 李义一群人也聪明，拍拍薛礼的肩膀，代替自己想说的话。 秦琼和李渊自然清楚这种事情，心里也想起年轻时的一些事情。 眨眼间，就剩下柳银环和薛礼二人。 两人就静静的看着对方，许多话想说，却什么都没说。 沉默良久，薛礼跟柳银环道别，“银环，我该走了。” “嗯，保重。” “嗯。” ~~~~~~ 贞观二年夏，大唐兵发西突厥。 由兵部尚书李靖统兵八万，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右武侯大将军尉迟恭等一众武将随行。 趁着西突厥政权变动，大肆攻打。 同年十月，捷报传至长安。 尉迟恭和程咬金所率军部，在安西四镇等重要城镇获得大胜。 一举消灭莫贺咄的近三万部队，俘获五千余人，军马万余，兵器无数。 消息传至长安，举国欢庆。 无数人欢呼雀跃，也有许多人心中担忧不已。 自己的孩子\/丈夫\/兄弟，还在那里拼命。 李世民心里高兴，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大唐目前还没有一举吞并西突厥的能力，但若是能狠狠的咬下一口肉来，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大手一挥就是赏。 对正在军中附议的军士家中送去银钱。 又散播消息，在贞观三年后，再一次举办箭术大赛。 这一次提前半年准备，希望有能力者踊跃参加。 这一下，无数心有热血的儿郎沸腾起来，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展拳脚。 同年十一月，西突厥大雪肆虐不止，大唐不得已退军。 但所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 大唐通过这场战争，让许多人看到一个强大的王朝。 李靖借助李世民的方案，在撤退时，暗中支持势力较弱的咥力特勤。 利用咥力特勤是前可汗之子的身份，给莫贺咄添了不少麻烦。 第172章 凯旋归来 又是一年好雪景。 长安的雪下的格外的大。 莫问看着医馆外飘落的大雪，心里烦躁不已。 征讨西突厥的部队将在明天到达长安。 这一场大雪，会让道路变得泥泞，可能会延后一些时间。 薛礼时常传回书信，众人对他的事情还算了解。 初到军营时，他还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相处。 但军营里的氛围不错，很快他也习惯了。 他受秦琼推荐，直接在程咬金手底下做了个什长（十夫长）。 本来程咬金还劝秦琼，这么好的苗子，最好还是历练一番。 秦琼却说‘还有比战场更好的历练吗？’ 薛礼也不负众望，一次次冲阵在前，短短几个月，从一个什长升任到队正。 要不是因为大雪，再来两场战斗，他就能脱离底层，得到一个校尉的官职。 一群人都知道薛礼的性子，报喜不报忧，升迁的快慢，就代表了危险的大小。 像薛礼这样升职快的，就代表了已经死里逃生数次了。 “小弟，仁贵他...” “嫂子，会没事的。” 莫问打断柳银环不安的情绪，“薛大哥臂力惊人，又跟秦伯伯习武近半年，武艺非常人能及，不会出事的。” 看着莫问认真的模样，柳银环心里安稳了一些。 这一幕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发生过好几次，担忧的情绪一旦出现，总是会蔓延开来。 李渊也很是担心薛礼，他看好薛礼的潜力，所以主动教导他弓术，希望能给大唐留下一个好苗子。 可是战争，总是突如其来。 而且少年热血，总是那么难以冷却。 “哒哒哒哒”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起，惊醒了正有些忧愁的众人。 “吁~” 薛礼勒住缰绳，停住坐下战马。 “我回来了~” 还没下马，薛礼就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柳银环第一个跑出来，看着薛礼笑呵呵的模样，心里的担忧终于消散。 “仁贵。”双手紧紧抱住薛礼的腰，也不管他身上还残留的大片白雪。 “我回来了。”薛礼轻轻一笑，双手环住柳银环的后背，感受着此时的温情。 “再不进来，小心风寒啊。” 靠在医馆门口，莫问不爽的撇撇嘴，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秀秀秀，就知道秀。 这一下把小两口整了个大红脸，柳银环给薛礼打落身上的残雪，领着他进了医馆。 “阿翁，我回来了。” 刚进大门，薛礼就看到李渊正坐在一边，面前还摆着一碗汤药。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没受伤吧？” 李渊笑呵呵的看着薛礼，关切的问道。 薛礼摇摇头，“阿翁担心了，没受伤，要不是因为大雪，大军不能寸进，卫国公都打算一举灭了西突厥呢。” “嗯~好，更壮实了。” “嘿嘿，阿翁这是怎么了？”薛礼指着李渊面前的汤药，有些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了？不听话受了风寒，辛苦我特地给抓的药，还是我亲自给煮的，我说老爷子，别浪费了我一片苦心啊，乖乖的把药喝了。” 李渊还没说话，莫问从后面阴阳怪气的给解释起来。 “臭小子，别以为我看不懂你抓的药，风寒的药加黄连作甚？” 李渊一瞪眼，表示自己在医馆这么久不是白待的。 莫问惊奇的看着李渊，“哎呀？老爷子居然认识黄连？” “少废话，阿嚏~给老头子说清楚。” 李渊靠近一点火炉，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切，不识好人心，最近几日你心火亢盛，晚上也睡不好，特地给你开的方子，真是不识货的老头儿。” 莫问翻了个白眼，真想给这老头扎两针。 李渊语塞，看着面前的汤药，心里一横，端起药碗就是一阵“吨吨吨”。 看着李渊扭曲的脸，莫问捂嘴偷笑。 ‘臭老头，让你天天气我。’ 心里腹诽一句，没多说什么。 “对了，大军不是要明日到达长安吗？怎么仁贵今日就到了？” 柳银环突然想起来，出征的大军要明日才能到达长安，那薛礼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哦，是宿国公大人，他特许我提前离队，我就先回来了。” 薛礼嘿嘿一笑，给众人说起在军营里的事情来。 秦琼自从推荐他到了程咬金的麾下。 程咬金本想关照一下，让他留在身边做个护卫，他可不想毁了这么好的苗子。 但薛礼却拒绝了程咬金的提议，主动要求去往前线。 薛礼的武力以及勇猛表现，很快就吸引了前线校尉的注意，短短的两场战斗，从什长升任伙长，又两个月的时间，升任队正。 要不是因为大雪，他就能独自率领一营了。 “他程知节也算做了个好事。” 李渊难得夸了程咬金一句。 “好，薛大哥也是凯旋归来，义哥，去买两只羊来，咱们今晚吃羊肉古董羹。” 旁边的透明人李义立马去忙活。 夜晚，大雪也已经停了，天地一片白茫茫的。 万籁寂静，整个小山村的乡亲们已经准备安眠。 医馆内却热闹非凡。 李渊坐在首位，看着薛礼被一群半大小子灌酒。 李义为首的一群护卫嫉妒的看着柳银环护着薛礼。 莫问在旁边给李渊倒了杯酒，“最后一杯了。” “难得的好日子，你小子真扫兴。” 李渊端着酒杯，略带不满的说道。 “再宿醉的话就用针灸治疗吧。”莫问低声呢喃一句，似乎在跟自己说话一样。 “咳，最后一杯。”李渊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脖子，很配合的说道。 “好了，古董羹煮好了，大家开吃。” 看着薛礼已经喝了十几杯酒了，莫问也是忍不住站出来解围。 众人也不再灌酒，围着火炉大快朵颐。 ~~~~~~ 贞观二年末，大唐征伐西突厥的部队凯旋而归。 兵部尚书李靖交还鱼符，出征之时八万带甲军士。 回来七万余人，伤者也有不少。 李世民又一次忙的焦头烂额，士卒论功行赏，大办庆功会，安置战死士卒的遗孀等等事宜，都需要李世民来做最后决断。 不过幸好，国库里有钱了。 户部的盐铁司立了大功。 还有火炉等不少东西的售卖，让李世民不用担心钱财的问题。 但是对于伤员的安置，成了李世民新的烦恼。 第173章 伤员安置，烈士陵墓? “臭小子，有没有办法啊？” 李世民毫无形象的搓搓手，围着火炉让自己暖和一些。 被伤员安置的问题困扰了一天，李世民最终还是决定问问这臭小子。 “不是我有意见啊李叔，你好歹带着丽质一起...有！我有办法！” 莫问本想皮一下，刺激刺激面前这个女儿奴，看到他扬起的大手，急忙改口。 “有就说，别卖关子。” 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莫问一眼。 “咳~那个，这事得皇帝出面，朝廷主动提出，为伤员安置工作，或者每月补贴生计，并且为战死的士卒安置陵墓。” 莫问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打断了，“不行，很难做到的。” 李世民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继续说道：“落叶归根，若是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浪荡子还好说，哪有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家人葬在其他地方的？” 莫问低头思索，说的没错，华夏子民的归属感很重，无论是现代还是后世的几千年。 人总会有叶落归根的心思。 “无妨，咱们不是要建造真正的陵墓，最主要的是那些没有家人的士卒，他们战死后，由朝廷出面安葬，给他们最后的归属，那些有家人的士卒们，想要叶落归根，朝廷则是竖立一块碑，上面刻上战死士卒的名字，籍贯，铭记他们的荣耀。” “我们战死的士卒称为烈士，那这个陵墓的名字就叫烈士陵墓，纪念他们的功绩，所有为大唐战死的人，皆可葬于烈士陵墓之内。” “朝廷在各处设立陵墓，并且招募守墓人，初一十五清扫，每年清明祭拜。” “开放陵墓，所有人皆可参观，让战死烈士的名字流传于世，让大唐的子民铭记，让大唐的敌人畏惧。” 莫问改变了一下方法，李世民低头思索着。 其实许多的士卒都是只带回来了死讯，最多的也就是几件衣服。 有人来领，也就只能领回几件衣服，回去做个衣冠冢。 对于这个想法，李世民觉得可行。 首先，士卒的荣誉感将大大提升，参军的意愿一定会更加高涨。 其次，还能让无家可归的人有个归处。 李世民点点头，双眼盯着莫问，“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你前面说的安置伤员的问题，该怎么安置？” “安置伤员有点难，首先，朝廷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可以交给他们，其次，还要看他们的伤重不重，是否留下残疾，会不会影响生活。” “若是可以治愈的伤，并且不留下残疾，生活可以自理，那朝廷只需要拿出一些银钱补贴就好。” “若是伤痛难愈，并且留下残疾，但不影响一些简单的工作，朝廷给他们安排工作，补贴一些银钱。” “工作的岗位就由各地方官员安排，上报朝廷。” “还有留下残疾，生活难以自理的，需要人照顾，这种就需要朝廷来养着，他们为大唐流血牺牲，大唐就必须要负责到底。” “每月补贴不能缺少，并且时常慰问，最好要让身边的人都知道，大唐不会放弃每一个为大唐流血的英雄。” “这些用作补贴的银钱绝对不能缺少，必须发放至每一个人的手里，可以派专人来负责监管，无论是谁，敢动这笔钱的人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莫问一股脑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让李世民自己思考。 李世民烤着火，心里思索着可行性。 这一定会是不小的数目，刚刚富裕起来的国库又得吃紧。 不过他觉得可行。 武德九年，颉利大军压境，一路杀到长安城下。 无数的士卒战死，无数的百姓遭灾。 他派人收敛曝尸荒野的士卒。 才知道无数人就连自己的兄弟，丈夫，孩子，父亲，战死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都不知情。 战死的人都不能得到保证，那些受伤的则是更难了。 现在朝廷出面，来保证他们的生活保障，对士卒是一个交代，对朝廷是一个强军策。 一身伤病，还能有朝廷供养着，哪怕战死，还能进烈士陵墓，受万人敬拜。 轻叹一口气，李世民下定决心。 “好主意，就知道你小子有办法，对了，叔宝和克明他们的病情如何了？” 解决了心里的问题，李世民询问起秦琼和杜如晦的病情。 秦琼不着急，关键是杜如晦。 现在西突厥的战事结束，需要出谋划策的地方太多。 房玄龄总是给他两三个方案，让他做决断。 每次李世民都会犯选择困难症。 想到杜如晦还在养病，李世民又不好去打扰他。 莫问笑呵呵的跟李世民说起两人的病情。 秦琼还好，就算不管也能撑几年，杜如晦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咳疾得到了控制，已经很少复发。 身体因为劳累过度留下的暗病也得到治疗。 不过因为治疗的晚，还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能回朝堂继续工作。 “李叔，距离除夕就剩一个月多了，今年有没有烟花看啊？” 莫问突然想起给李世民的火药配方。 自从他把配方交出去，莫问就没问过后续的情况。 这都半年了，也不知道烟花做成了没有。 “臭小子，那么好的东西你要做烟花？暴殄天物。” 李世民嫌弃的看着莫问，臭小子，舍本逐末。 “你懂什么，除夕了，我要放烟花给丽质看，我跟你说啊，男人，要学会怎么哄...哎~李叔轻点。” 莫问一副看本公子教你两招的样子，让李世民一阵火大。 臭小子，又当着自己的面说怎么骗自己闺女。 欠打。 一把抓住莫问的耳朵，作势就要拧一圈。 “李叔我错了，我承认是我贪玩，跟丽质没有关系。” 莫问认真的看着李世民，一副诚恳认错的乖孩子模样。 “臭小子。”李世民嫌弃的放开手。 “烟花已经做好了一些，过些时日派人给你送来，足够你除夕夜用了。” “嘿嘿，谢谢李叔，我就知道我李叔大方的很，你看我李叔这张脸，难怪丽质和兕子都长得那么好看，人家都说女儿随父，果然是遗传了我李叔的容貌。” “还有高明和明礼，少年英姿，那也是遗传了我李叔的英明神武，没有我李叔做榜样，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表现？” 莫问对着李世民就是一顿夸，丝毫不管他已经飘飘欲仙的表情。 这人在朝堂上不停的被魏征喷，难得能听听好话，一时间尾巴差点翘上天去。 第174章 又是一年除夕夜 回了皇宫，李世民就着手安排烈士陵墓的事情。 第二天，他力排众议，把跳出来反对的几个世家子大骂一顿。 直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无地自容。 最后，把这件事情交给礼部尚书陈叔达负责，户部尚书戴胄准备钱粮，御史大夫杜淹负责监管此事，但考虑到杜淹年纪大了，此事分担给他手下的御史中丞。 众人见李世民态度坚决，也没人敢反对了。 不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一群武将开心的不得了，特别是秦琼等人。 手下士卒不用担心身后事，死了受人敬仰，残了朝廷养着，半残不残的朝廷还安排工作。 如此政策，手下的人必定悍不畏死，军队战力还用担心吗？ 一时间，支持的声音盖过了反对的声音，甚至有几个暴脾气的摩拳擦掌的要打人，特别是程咬金和尉迟恭，冲着几个叫的欢的就是两拳，几个人要拦，硬是没拦住他们。 最后，程咬金和尉迟恭罚俸两月，以示惩戒。 ~~~~~~ 转眼间，又是一年除夕夜。 李世民又腆着脸跟长孙皇后一起把李渊“请”回长安。 莫问心知肚明，不去拆穿他们愈发显眼的破绽。 于是，李渊回了他的太极殿。 看着周围冷冷清清的，李渊心里憋闷不已。 扭头直奔太庙，跟去年一样，给祖宗上完香后，抱着太穆皇后的牌位大哭不止。 “你这人真是小气，是不是在怪我没保护好孩子们？” “我，我错了，是我害了大郎，是我害了元吉。” “秀宁...” “玄霸...” “你放心，世民跟我保证了，他说最多三年，他一定跟我证明，他是一个好皇帝，你看他今年做的，好啊，比我好啊...” “我好想你啊...” “你也不来找我聊聊，小气的女人...” 外面的宫女太监全都装聋作哑，离得远远的。 李世民在麟德殿等了许久，也不见李渊过去，眼见下面的大臣都有些窃窃私语了，李世民主动找了过来。 太极殿内没找到人，一问才知道在太庙。 李世民寻了过来，抬手制住要报告李渊的宫女。 就静静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李渊时哭时笑的声音。 眼睛红了一片。 父子二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里面的失声痛哭，外面的默默流泪。 许久后，李渊理了理衣服，给太穆皇后的牌位擦擦干净。 “嘿嘿，我去麟德殿看美女跳舞了啊，你就算生气也管不到了，要是想骂我，晚上来找我啊。” 李渊嘿嘿一笑，似乎是故意气窦氏，又似乎是想岔开话题。 李世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渊这才注意到外面的李世民。 冲着他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世民努力控制住笑，轻咳一声，“刚来，刚来。” “滚蛋，去麟德殿了。” 李渊看李世民脸上憋不住的笑，心里一阵不爽。 “是是是，父皇请。” 李世民连连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别那么大的波动。 李渊一甩袖子，气呼呼的在前面走着。 李世民往太庙里面看了一眼，看着还残留着水渍的太穆皇后牌位。 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母后，不，阿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耶的。” 说完，转头跟着李渊直奔麟德殿。 麟德殿内，一群国公大臣们也等了许久。 面前的酒都冷了两次，热了两次。 终于是等到李渊出现在大殿内。 李渊直奔主位，也不等李世民跟没跟来，端起酒杯，冲着下面的人举杯。 “诸位爱卿，朕今日甚是想念窦皇后，在太庙待的有些久了，劳诸位久候，朕自罚一杯。” 李渊先跟一群人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晚了，随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裴寂第一个站出来举杯，“太上皇重情重义，实在是我等榜样，臣敬太上皇一杯。” 看着裴寂也颇有些老迈的模样，李渊微微一笑。 “裴三啊，过来坐，与朕聊聊家常。” 裴寂急忙摆手，“太上皇莫问折煞老臣，臣就在此坐着吧。” 李世民这才走到座位上，看着李渊和裴寂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裴寂的桌子搬到李渊的旁边。 裴寂急忙拜谢，坐在李渊旁边，跟李渊闲聊。 下面不少李渊的旧臣，都有些意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父子二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 毫不避讳的让裴寂坐在李渊旁边，就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 李世民根本不怕李渊复辟，而且一年到头不见人的李渊也没心思找事。 他们这些老臣，除了努力做事，还有就是跟李渊的关系一定要好。 这样一来，只要自己做的不出格，李世民就得顾及李渊的面子。 不少人挨个上去敬酒，聊聊家常。 甚至还有想跟李渊结亲的。 李渊近些年生的孩子也差不多到了婚嫁年龄，但李渊一年到头不回来一次，许多事也不想去管了。 就三言两语的推脱掉，要么就是直接扔给李世民，让李世民管他弟弟妹妹的事情。 下面，一群舞姬舞动着身姿，翩翩起舞。 转眼已是入夜。 点点星光映于天上，一轮弯月高挂于空。 李世民看看时间，点点头，端着酒樽起身。 “诸位爱卿。” 乱糟糟的声音顿时消失，下面的人都安静的看着李世民。 “诸位，朕在民间偶得一物，请诸位爱卿一起陪朕看看。” 说完，将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直接走出麟德殿。 一群人立马起身，跟着李世民的脚步。 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人主动询问，就静静的跟着李世民。 一群人走到一处空地，看着李世民从旁边的太监手里接过火折子。 “诸位，看朕亲自给你们放烟花看啊。” 说完，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急匆匆的招呼太监们把做好的烟花搬过来。 在场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烟花，心里好奇的紧。 李世民也不含糊，让他们离远一点，自己亲自点火。 火折子的火苗点燃了引信，李世民想起莫问家后院的那个爆竹。 心里也有些没底，点燃后急忙跑开。 “嘭！” 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到了半空中猛然爆开，炸起满天火花。 第175章 你说谁... 长安城因为皇宫的烟花惊奇万分，不少百姓因为听到爆炸的声音跑出来。 抬头便看到漫天的烟花。 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星空点点，映衬着烟花的绚烂多彩。 从没见过此物的百姓们无不指指点点，讨论着这美丽的景色。 长安城热闹不已，小山村内也乱哄哄的。 莫问看着李世民派人送来的烟花，眼睛都移不开了。 “来来来，大家都别离得太近。” “刘伯，小心点腰。” “孙哥，小心大娘揪你耳朵。” 莫问安排大家别离得远远的，自己忽悠李义去点烟花。 “义哥，我就知道你是我们中间最勇敢的那个，上吧，小心一点啊。” 莫问躲在薛礼身后，递给李义一个火折子。 李义拿着新买的火折子有些发懵。 我说什么了吗？ 无奈，那边的薛礼还有几个跟自己一起的半大小子，全都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一咬牙，李义冲着摆放着的烟花冲了过去。 把火折子吹着，一脸视死如归的点燃了引信。 “呲~” 引信刚被点燃，李义撒丫子就跑。 “嘭！” 烟花升空，在半空中炸开。 漫天星辰映衬着烟花的绚烂，众人欢呼雀跃。 薛礼搂着柳银环的纤纤细腰，小两口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 莫问看着半空中转瞬即逝的绚烂，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小囔君~” 李明达粉嫩嫩的小脸出现在莫问面前。 正在思考怎么在大雪中运输物资的莫问被惊醒。 “哎呀？小兕子？好久不见了。” 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莫问笑呵呵的给她倒了碗蜂蜜水。 “兕子，不要乱跑，阿姐都追不上你。” 李丽质出现在门口，指责李明达乱跑。 “嘻嘻，兕子要找小郎君一起玩儿。” 李明达抱着莫问的胳膊，小脸蹭啊蹭的不放开。 每次她来这里，莫问都会给准备好吃的，无聊了还给她拿玩具。 除了会给她熬些难喝的药药。 这不是比大哥更好的哥哥吗？ 莫问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 软嫩嫩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李丽质却突然不开心起来，看着莫问傻笑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的不爽。 “来，伸手。” 莫问也没忘记正事，主动拉过李丽质坐下，示意她伸手出来。 “咚”的一声，李丽质直接把手放在莫问面前。 就连诊脉用的脉枕都被她拍的一震。 莫问这才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开心，茫然的抬头看向李丽质。 “怎，怎么了？”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惹到她了？ “哼。”李丽质忍着发疼的小手，不满的扭头看向一边。 莫问无奈叹气，伸手揉揉她发红的手背，还轻轻的吹口气。 李丽质察觉到莫问的动作，一张小脸瞬间爬满了红霞。 莫问口中吐出的热量似乎都传到了耳朵上。 让她软嫩的耳朵也变得红彤彤的。 “动作这么粗鲁，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 莫问忍不住吐槽，公主也不能自残啊？ 李丽质瞬间扭头，红着脸瞪着莫问。 “我要是嫁不出去，就让阿耶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到我家里，让你一辈子跑不出去。” 一时气愤的小姑娘口不择言，又把自己整了个大红脸。 莫问也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土匪的潜质。” 李丽质瞬间炸毛，双手抓着莫问头上的冲天鬏。 “闭嘴~” 李丽质毫无形象的把莫问的头按在桌子上。 恼羞成怒的她没注意到旁边李明达惊恐的眼神。 ‘阿姐好可怕’ 李明达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害怕。 一会后，两人停止了打闹。 “这次饶了你，下次再说错话...” 李丽质晃了晃小拳头，奶凶奶凶的说道。 “好好好，我注意。” 莫问无奈摇头，是不是养成失败了？ 怎么好像长歪了呢？ 李明达不自觉的离一家阿姐远一点，往莫问身边凑近了一些。 “说起来，明天又是元夕节了，有什么打算啊？” 莫问看着李丽质奶凶奶凶的样子，心里升起一丝笑意，又想起去年的元夕节。 一听这话，李丽质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眉眼带笑的看着莫问，“小郎君觉得呢？” 莫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我觉得在家睡觉比较好。” “嗯~？” 莫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李丽质那满是威胁的声音。 李丽质的眼神带着危险的气息，小手也忍不住捏了捏。 “咳，明日进城看花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陪我一起啊？” 作死了半天的莫问，终于察觉到危险，情商也是暂时上线了。 一张俏脸由阴转晴，李丽质凑到莫问面前，语气拉长，带着一丝笑意，“小郎君~奴家明日有时间哦~” 莫问一个激灵，差点把手边的脉枕扔了。 “我不管你是谁，先从丽质身上下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莫问从怀里掏出针包，作势就要给李丽质扎两针。 “咚！” “哎呀！” 可怜的莫问被李丽质一把推倒，摔了个屁股墩。 “你说谁鬼...咳，小郎君越来越不可爱了。” 说话真气人，说谁鬼上身呢？ 李丽质气的差点背过气，这人比一年前差远了。 之前稍微靠近一些都脸红，现在真是没皮没脸。 莫问一撇嘴，明明是你越来越暴力了。 唉~去年那个软嫩嫩的女娃娃呢？ 拍拍屁股，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明天我要进城游会，不知道会不会偶遇良缘呢？真是期待啊~” 莫问学着李丽质的样子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把小姑娘盯得小脸通红。 “我要回去了，明日别忘了。” 李丽质扔下一句话，拉着还不舍得走的李明达离开了。 莫问看着李丽质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一声，“傻丫头。” 一路上，李丽质脸上的笑容就没退下去，回了皇宫就拉着李承乾和李恪一起，约好明日元夕节的游会。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 轻叹一口气，揉揉妹妹的小脑袋，“好~大哥和三哥陪你一起。” 小姑娘笑嘻嘻的抱着李承乾和李恪，给两个哥哥灌迷魂汤。 “大哥三哥真好，丽质最喜欢大哥三哥了。” 一句话，两兄弟的血条清零，都笑得跟傻狍子一样。 第176章 裴寂的心思 元夕，除夕后的美好节日。 但莫问却不这么认为。 看着李丽质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着实让人开心。 如果忽略旁边两个电灯泡的话。 李承乾跟李恪故意挡在莫问面前，“小弟，你看这个。” “不不不，小弟你看这个。” 两兄弟恶趣味的拉着莫问，不给这个黄毛找自己妹妹的机会。 “小郎君，我要那个。”正开心游会的小姑娘被一个花灯吸引了目光。 只见一只狸花猫形状的花灯挂在摊子上，吸引了不少人想要购买。 李丽质因为气疾的原因，被莫问勒令禁止养宠物。 一直想要一只宠物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宠物模样的花灯总可以的。 一把推开还在挡路的两兄弟，莫问挤到李丽质身边。 摊主正笑呵呵的给众人讲灯谜。 “诸位，想要花灯，需得猜出灯谜，只要猜出了，摊上所有花灯，任选一个。” “听好了，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乌龙上壁，身披万点繁星。” 摊主笑呵呵的说出灯谜，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跟同行的人商讨起来。 这灯谜确实够难，众人全都抓耳挠腮不知道谜底。 莫问同样皱眉，苦思冥想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 说的应该是鸱吻。 鸱吻是一种古代建筑装饰，通常位于屋脊的两端，形状像一条鱼尾或龙头，整体造型像“白蛇过江”。 “头顶一轮红日”指的是鸱吻的头部常常有红色的装饰，象征着太阳。 乌龙上壁，身披万点繁星。 “乌龙”指的是鸱吻的黑色或深色的身体，整体造型像一条龙。 “身披万点繁星”则是说其身上常有的各种精美纹饰，这些纹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繁星一样。 “我知道了，是鸱吻。” 莫问在摊主愁苦的表情中拿下那个花灯。 “来，丽质拿好。” 递给期待许久的小姑娘，莫问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小姑娘小脸微红，“谢谢小郎君。” 李承乾和李恪全都撇嘴，眼里的不爽溢于言表。 ~~~~~~ （接下来会有一段小幅度的时间跨越） 贞观三年，秋。 在这一年，东突厥会有一场大雪灾，历史上的李世民趁着这个时机发兵，一举灭掉东突厥。 把颉利抓到长安跳舞。 现在莫问正在思考怎么在雪地运送物资。 莫问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把它扔在地上，木板上又放些东西。 模拟在雪地的情况，只能用沙子。 于是他跑到村里的河边。 利用河边的沙子，实验了一下，莫问觉得应该可行。 于是莫问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世民。 李世民二话不说，直接让李靖准备东西。 李靖虽然不太懂为什么要准备木板，但也没去反对。 李世民最近两年古怪的想法太多，虽然他看不懂，但有一说一，都有目的性。 于是难得一见的一幕出现了，兵部尚书不准备练兵的事，反而四处找木板。 休养结束的杜如晦还调侃他两句。 贞观三年，冬。 大雪灾如期而至。 长安也已经大雪漫天了，根据情报，东突厥已经雪灾严重。 突利与颉利之间的争斗也画了休止符。 “陛下，臣有本奏。” 宣政殿内，裴寂主动出班，手拿笏板，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 “裴相请说。” 李世民一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喏。”裴寂起身，继续说道：“陛下，臣有消息得知，东突厥大雪弥漫，冻死牛羊无数，此次雪灾之大，可谓是百年难见。” 自从李世民让他负责与东突厥的贸易，他就一直在注意那边的消息。 赚钱的同时还负责了情报工作。 这两年来，东突厥那边的事情他很清楚。 他采用了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步步让东突厥进入贸易陷阱。 本来最多再要两年，他就能让东突厥因为贸易彻底大乱。 没想到突然出现了大雪灾。 这种天赐良机，怎么能错过呢？ “臣提议，我大唐应趁此良机，兵发东突厥，以报当初渭水之耻！” 裴寂一改往日作风，居然主动提出要发兵攻打东突厥。 一群人都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不知道这沉寂两年的裴寂想做什么。 裴寂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自李渊起兵时跟随李渊，绝绝对对的李渊一脉。 起兵之初，为保后方安稳，李渊向东突厥称臣纳贡。 这件事对李渊来说，同样不能忍受。 但势比人强，中原混战，无力对抗强盛的东突厥，对于他们的贪婪，李渊只能忍耐。 李渊虽然退位，但还是有报复东突厥的心思。 他裴寂受李渊恩宠多年，替他出口气合情合理。 其实更多的的是，他想让李世民顾及李渊的面子。 他年纪渐渐大了，加上李世民的心腹房杜二人也渐渐站稳了脚跟。 长孙无忌也同样得了实权。 三省六部中还愿意跟随自己的也没了几个。 李渊退位三年，安静的没个消息，除了除夕夜出来露个面，其他时间全都看不见人。 他也有了隐退的心思，帮李渊报了这个仇后，他就准备给李世民递辞呈了。 他是贪恋权势，但最起码的进退他还是懂得。 为他李渊父子做这么大一件事，李世民怎么也得顾及一下。 只求让自己安稳晚年就好。 李世民意外的看了裴寂一眼，没多说话，反而看向刚刚回朝不久的杜如晦。 “陛下，臣以为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杜如晦立马回答，说出自己的看法，“战事，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 “东突厥此时的大雪，让我大唐有了天时，能有突利配合我们，让我们也有了地利，我大唐子民对三年前的渭水之耻深恶痛绝，复仇的心思刻入骨髓，此乃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我大唐尽占其三，此战必胜！” 杜如晦也不用李世民询问，主动分析出发兵的可行性。 房玄龄同样点头，“克明所言不错，陛下，臣附议。” 李靖眼睛一亮，这两人一同意，李世民也差不多就同意了。 要问谁带兵去打东突厥，他李靖自认绝对是第一人选。 去年打西突厥，因为大雪不得已退兵，着实不够过瘾。 这次却趁着大雪攻打东突厥，有点意思。 第177章 杀神薛礼 李世民本就有意攻打东突厥。 自从采用贸易战略之后，东突厥的实力已经下降了不少。 加上这次大雪灾，牛羊都冻死了许多，那马匹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大唐这边确实此消彼长，自从去年施行的烈士陵墓在大唐各地出现，朝廷的政令分发各处。 无数人都热血沸腾的想要参军。 加上跟东突厥的血仇。 军心可用！ “阿南，拟旨！” 张阿南躬身领命，替李世民书写圣旨。 “敕命：贞观三年...” “命，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命，并州都督李绩，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由李靖统领，合兵十万，兵发东突厥！以报当年渭水之耻！” 李世民一封圣旨念完，下面李靖立马坐直了身子。 脸上压不住的兴奋。 李绩同样如此。 去年攻打西突厥，李靖出尽了风头，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更是嚣张得很。 安西四镇大捷，二人各自打了胜仗，阵斩三万，俘获五千，军马万余，军械无数。 刚凯旋的那段时间，这俩货走路都带风。 最后还是秦琼出面把这俩按了下去。 没办法，程咬金除了李世民，只听秦琼的话。 尉迟恭想不听也不行。 是真干不过啊。 这次攻打东突厥，自己可得好好表现，回来压一压那俩货的嚣张气焰。 最后，李世民安排长孙无忌负责后勤，户部尚书戴胄准备钱粮，军器监准备军械。 于是，长安城再一次沸腾了。 因为准备的仓促，李世民决定，不从民间征兵，就从各大军营中抽调精锐，尽快出兵，打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大唐这个战争机器开始了运转。 裴寂负责情报工作，利用还在进行的贸易，汲取情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一众武将摩拳擦掌，祈祷自己能被挑选到出征的队伍里。 薛礼在攻打西突厥后暂时离开军营。 因为秦琼一开始就告诉了他，这次只是历练，因为他还缺乏太多的东西，不论是武艺还是兵法，都欠缺太多。 所以在凯旋归来后，薛礼就回了小山村，继续跟秦琼学习武艺。 又是一年的时间，薛礼武艺大增，秦琼特地送了他一杆镔铁枪。 虽然感觉还是差了点意思，但比军营制式长枪好了许多。 秦琼在询问过薛礼的意见后，一封书信送到卫国公府。 推荐薛礼跟着李靖一起去东突厥。 李靖也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秦琼主动送过来。 同意了秦琼的举荐，让薛礼留在身边做个护卫。 于是，在东突厥境内... “坏小子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李靖手拿一柄宝剑，挥舞着冲向前方的突厥士兵。 身后，薛礼一杆长枪虎虎生风，顶着风雪，护卫在李靖身边。 薛礼的勇猛吸引了李靖的注意。 一开始，他还以为秦琼是想走个后门，把自己的徒弟安排过来镀个金什么的。 但是看着薛礼英勇的表现，李靖都想抢徒弟了。 薛礼一杆长枪舞动，手下几无一合之敌。 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走一名突厥士兵的生命。 跟随秦琼学习，他也学着秦琼打了一对锏。 不过他刚学不久，威力不如长枪。 对面的突厥士兵看着薛礼大杀特杀，心里火气顿生。 一队人冲着薛礼杀来。 薛礼不慌不忙，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直冲而去。 手中长枪横起，冲着最前面的一人刺去。 “噗~” 可怜的人被薛礼一枪刺穿，尸体挂在枪头上又奔跑出好远。 薛礼双手挥动，把尸体甩出去，砸飞两个突厥士兵，连带着坐下的战马都被砸倒在地，发出阵阵嘶鸣。 不看他们惊恐的眼神，薛礼长枪舞动，又是一个横扫。 枪身砸在一人身上，直接把他砸的吐血而亡，尸体飞出老远。 薛礼丝毫不停，跟随秦琼学艺近两年了，武艺已经超越许多征战沙场的将军。 加上他力大无穷，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之间，突厥人根本挡不住薛礼的进攻。 而薛礼已经杀疯了，忘了自己是护卫的身份，带着跟上来的几队士卒冲阵数次。 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战场之上，残肢断臂不断飞起，惨叫声连绵不绝。 薛礼就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向突厥脆弱的心脏。 本就被大雪灾影响而无力抵抗的突厥人，看到薛礼这么勇猛，由他一个人硬是杀得己方阵型大乱。 “鬼啊~他不是人~是恶鬼~” 一个被吓破胆的士卒疯狂大喊，内心的的恐惧爬满了他的全身，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战场，是在饿鬼地狱。 而薛礼，就像是地狱里的修罗。 此时的薛礼，一身银甲，虽然是队正的军职，却披着柳银环给他做的白色披风。 手中长枪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的脸上，身上，还有披风上，全都被染上了鲜血。 一尊杀神的模样，让人胆寒。 “跑啊~他是恶鬼~” 又是一个被吓破胆的士卒狂喊不止，第一个带头逃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跑~跑~~” 越来越多的人被吓破了胆，骑着马往后面跑。 李靖见越来越多的突厥士兵失去战意，调转马头就跑。 一边跑一边恐惧的大喊“鬼怪临世”。 痛打落水狗的道理，李靖怎么会不懂。 随即下令，全军追击。 浩浩荡荡的骑兵直冲而去。 全员配备马蹄铁的大唐战马，硬是追上了突厥的优等战马。 冲着他们冲杀一阵，战马的耐力终归还是差了一筹。 看着被杀破胆的突厥人背影，许多人只能无力的看着。 “嗖~” 一支箭矢带着破空声直奔突厥人而去。 “啊~~” 一名倒霉的突厥人被这一箭穿胸而过，尖锐的箭头穿出他的身体，带走他体内的生机。 “砰！” 被穿透心脏的突厥人掉落在地。 装备了弓箭的人才想起用弓箭，纷纷拿起弓箭，冲着彻底丧失战意的突厥人射去。 “他就是鬼！快跑~”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足足近两百步。 没有两石强弓，绝对射不到这么远，加上箭矢透体而出，就得需要三石的强弓。 薛礼本就冲杀了许久，居然还有力气开三石弓。 简直非人类。 但他们此时没时间想那么多。 赶紧跑。 这是他们唯一的念头，远离这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