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孤儿，觉醒神级序列合家欢？》 第1章 我是孤儿 大夏，牵象省，灵宝市。 市第一中学操场上，几位序列者正在布置序列觉醒阵法。 今日，高三全体600余位学生，将于此处进行序列觉醒。 众人穿着统一的校服，接受校长李牧的训话。 “同学们，多年苦学，你们对邪祟和古界的知识已经了解很深。” “今天，就是你们觉醒序列的日子，是从此功成，还是自此平凡。都在今日。” “成为序列者，自此便是人上人，拥有远超常人的权力，也承担起超乎常人的责任。” “希望大家都能像你们李学长那样，成为我人族的栋梁和支柱。” 校长口中的李学长，是十年前的学长李伶，曾在觉醒仪式上一举觉醒为【戏子】序列。 据说现在已经成了守护者里的厉害人物。 顶级战力。 校长经常用他来鼓励学生们努力学习，锤炼精神。 人群中，同学们忐忑的期待着。 一个少年低着头，双目紧闭，站在人群后方。身体微微颤抖着。 没有人知道，他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折磨。 就像是脑子被拿出来放入粗糙的石磨中狠狠的磨成浆糊再重新捏成脑子的感觉。 他的记忆不停碎裂、组合着。 ‘我……在哪儿？’ 碎片一般的记忆相互嵌合…… ‘我是林凡。’ ‘灵宝市的孤儿？’ ‘不对！我怎么会是孤儿，我有家人！’ ‘奶奶……，妈妈……，你们在哪儿？’ ‘我是林凡。’ ‘白马精神病院的病人。’ ‘不！我没病！爸爸妈妈们都是真的！医生在骗我！！！’ 来自两个世界，不相同的两个记忆，彼此交织，嵌合。 新的自我认知逐渐形成，他脑部剧烈的疼痛逐渐消失。 ‘我是林凡，我是林凡，我……穿越了。’ ‘我的病好了，家人们……，消失了……’ 等他彻底想明白自己是谁之后，缓缓睁开眼睛。 目光闪烁间，有不舍，有遗憾，还有困扰自己多年的病症随着穿越消失的一点点轻松…… ‘今日是序列者觉醒的日子，我能成为什么序列者呢？诡异类的？民俗类的，还是那些传说中的神级序列……’ 林凡目光变得幽深，心底对即将到来的觉醒，有期待，也有不安。 这是个与蓝星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世界。 双月升，古界现，邪祟出，序列成。 三百年前，月亮变成两个， 一些古代背景的建筑、区域，突兀的出现在世界各地。 前世大夏传说中的民俗、邪祟从其中扭曲的走出。 以人为食。 香灰引、包打听、鬼太岁、上吊绳…… 他们迅速猎杀了数十亿人。 好在人类也觉醒了序列者这个超凡者路径，可以通过升级序列这种方式获得超凡力量。 为人类守住了城市。守住了相对安定的生活。 前世因为严重的精神妄想症所以一直困在精神病院中。 他一个孤儿，却总妄想着有家人。 这一世重生一次，因为精神融合，不再犯病的林凡不由生出些紧张。 念头儿飞转之间，操场中央一道血幕般的光芒闪过。 觉醒阵法，成了。 “跟我走！有序行进序列觉醒！”校长李牧大手一挥，队伍开始前进。 林凡本能的跟在众人身后，来到操场中央。 站在阵法旁边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冷面老人，他的模样，很奇怪。 他头上扎着个不合时宜的道髻，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灰色呢料西装。 但诡异的是，他有两颗头颅。 一颗正常人的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仙风道骨。 可在他的脖子左侧，却长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人头。 那人头面目狰狞，满脸麻子，牙齿地包天，天包地。 像瘤子而多过头颅。 林凡看了一眼就觉得无比恐惧，背后本能的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序列者：诡阵师。】 【道门序列中的一种强大的辅助职业。那颗人头，是他的道门元婴。有元婴，说明他最少已经5阶以上。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中级序列者。】 他心中自然闪过那人的序列资料。 看到众人到来，那诡阵师的四只眼睛阴冷的一一扫过他们的脸。 让所有人都不由心生寒意。只觉得像被一只阴冷的毒蛇盯住，随时要被吞入腹中。 “胆小鬼！”诡阵师轻声骂了一句，随后与校长点头，二人去往一旁说话。 一只小手从背后伸来，轻轻拉了一下林凡的衣袖。 转头，一个长相6分的女孩笑着跟他说话。 “小凡，你想成为什么序列者？” 林凡心中自然闪过她的资料。 姜茶， 同班同学， ‘孤儿林凡’喜欢的对象，对‘孤儿林凡’表现的似乎略有好感，却总以学生当以学习为重为理由，不同意‘孤儿林凡’的追求。 但从不拒绝林凡送上门的好处。 主打一个接受礼物不等于我同意。 糖的很！ 前身不懂，他懂。 人如其名，绿茶一个。段位一般。 林凡把她捏着自己衣袖的手随手甩开。 转过头，无视了她。 “啊？” “小凡，你是不是紧张了呀？”姜茶有些怯怯的说道。 那表情，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闭嘴，别烦我。”林凡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他一句。他正处于失去家人的痛苦和穿越诡异新世界之后的紧张中。 他的前身对姜茶的追求小心翼翼又无比卑微， 确切的说是标准舔狗。 但他虽然是个神经病，却不喜欢当狗。 “吖～！小凡，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姜茶习惯性想要拿捏。 如果绿茶是一种序列者，她起码能达到7阶。 “滚！”林凡毫不客气。 “你！”姜茶瞪大双眼，想要发作。 却突然想起之前听人说起过林凡是这一届中最有可能成为精英级序列者的学生。 便连忙顺势将瞪大了的眼睛变成了圆圆的微笑模样。 “你紧张了，我不跟你计较。不过等你成了序列者，可不许再这样对我了哦。”她软软的说了一句，站在林凡身边不再说话。一脸乖乖女的模样。 ‘这种货色舔不行，就得骂！’ 林凡在心中吐槽一句，懒得理她，转头看向觉醒阵法。 阵法前，校长拿出名单，仪式即将开始。 “李肆，第一个！” 李肆高声答道，跑入阵法。 血色的光芒闪烁，觉醒结束。 “失败。” 从阵法中走出的李肆脸色惨白一片。 一步功成，一步平凡。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日之后，李肆人生的最高成就，可能就是在某个流水线上，成为打螺丝的标兵了。 努力的话说不定可以在年底获得一个价值三分之一个铜币的奖状。 看到李肆强忍着双腿的瘫软走到操场一边嚎啕大哭。 林凡不由得有些更加紧张了。 上辈子一辈子困在精神病院，他希望这辈子自己可以过的好一点。 “张木！” 张木小跑出去，登上阵法。 “失败。” “王远！” “失败！” “失败……” 一个个同学进入法阵，随后垂头丧气的走出。 阵法一角，诡阵师与校长对视一眼。他脖子上那个拳头大小的麻脸人头阴恻恻的说话了：“老李，你这一届学生，资质不行啊……” 校长李牧面色灰败，用力摇了摇头，这才说道： “不！不到最后一个学生，说明不了问题。” “我们学校可是出过大师级诡异系列【戏子】的，这一届，一定没问题！我们一定会有精英以上的优势序列的！不！还是战斗序列或诡异序列！” “呵呵，妄想。” 第2章 觉醒神级序列? “精英以上的优势序列简直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礼物，哪有那么容易出现的！”诡阵师不屑的说道。 “能出现一个普通的战斗序列，或精英以上的辅助序列，就已经算是你们灵宝一中风水好了！” 李牧的脸色变的更沉了一些，他悻悻的嘀咕了一句：“那可不一定！我们学校这一届，可是有两个我很看好的孩子的。” 可今日有几个他原本认为一定能觉醒的少年人竟然都觉醒失败了，让他心底不由有些发沉。 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想道： ‘难道真如诡阵师所说，我灵宝一中风水不好？不该啊……’ “木有容。”他再次喊了一个名字，同时心中生出期待。 木有容、林凡，这便是这一届学生中，他最有期待的两个学生。 他们的精神都很深邃，是最容易觉醒的人。 “加油！”在木有容上台前，他轻声鼓励了一下。 木有容迈步登上阵法台，回头，目光扫过台下的同学们，看向林凡。 用微微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作为校长眼中的两个苗子，她的成绩一直都是第二， 一直被林凡压在下面。 ‘这一次，我要到上面去。’ 她在心中有力的自我鼓励了一句，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像是把媚眼抛给了瞎子。 林凡就像没看见一般。 毫无眼神回应。 ‘胆小鬼！’ 她站在了法阵中央。 “这孩子，能成！”诡阵师赞叹的看着她，说了一句。 “哦？”李牧面色一喜。 血色光幕一闪，天地异象出。 一张巨大的白纸凭空出现在法阵上方，在黑色雾气的包裹下，快速折叠。 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折它一般。 伴着阴森冰凉的黑气，一个如同真人一般的纸人出现。 上坟、祭祀用的纸人。 阵法前，校长李牧高兴的蹦了起来，一张老脸通红，一根根青筋兴奋的跳动着！ 仿佛随时可以爆开皮肤一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定可以！” “纸扎匠！是纸扎匠！精英级诡异类序列！哈哈！哈哈哈哈！” 李牧得意的笑着，甚至伸手去拍那诡阵师的肩膀。 足有56级的诡阵师也瞪大了自己的四只眼睛，好奇的看着法阵中的女孩，和她头顶的天地异象。 此时，女孩儿的面容正在变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两片薄唇却变的猩红如血。 那正是纸扎匠序列的外部显相。 他心中不由闪过关于纸扎匠的资料。 【纸扎匠】 【诡异类精英级】 【1阶能力：折纸人。2阶能力：折纸马】 这样的序列，成功登阶之后，可以这出很多纸人纸马，每一个纸人纸马，都拥有无比诡异和强大的杀伤力！ 序列种类，共有两种定位体系。 能级：普通、精英、大师、帝皇、神级。 种类：辅助、战斗、诡异、规则。 每一个序列能力，都能包容进这些定位体系中。 “竟然是纸扎匠！这样的序列，木有容要发达了！” “是啊，纸扎匠将来到了高等级，随手就能丢出一个纸人纸马军队出来，简直无敌啊！” “哼哼，那孤儿林凡的天赋一直压着木有容一头，如今她觉醒了纸扎匠，看来以后林凡再也没有办法骄傲的看她了……” “不愧是被校长看好的人！” 耳边传来同学们的议论声，林凡本就有些悬着的心，更加紧张了。 ‘毕竟，好运从未眷顾过我。’ 他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木有容心情愉悦的从阵法中走出。 她整个人却笼罩在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中，显得无比阴冷。 像一只，刚刚死去的鬼。 诡阵师看着她，赞叹了一句：“女娃娃，不错！” 她内心欢喜，却依旧冷着脸道谢。 在序列能力作用下，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好在诡阵师明白这是诡异系序列特有的特点，并不怪罪她。 走入人群，她无视众位同学和数十位舔狗的恭喜，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林凡身前。 “林凡，看你的了。” 声音阴冷，像一块块冰。充满挑衅意味。 林凡像是没听到她的挑衅一般，迈步从他身边走去。 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紧不慢，尽管内心有些忐忑，却表现的毫不紧张。 “林凡，加油，你一定会成为强大的序列者的！” 背后传来姜茶的鼓励声音，林凡没有回头。 阵法前，校长低声对那诡阵师说道：“道爷，你看这孩子怎么样？能不能成？” 诡阵师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眼，摇了摇头。 “很难。” “很难？”校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反驳道： “他的精神比木有容还要深邃一些！我看好他！” “呵呵…… ”诡阵师再次摇了摇头： “精神深邃？那也不是觉醒的唯一标准。运气，才是成为序列者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的元婴告诉我，他有些迷茫。” “觉醒仪式前，迷茫是大忌！” 他的话让校长默然又慌乱。 迷茫？为什么要迷茫？ 不！一定是诡阵师在胡说。 林凡一定可以的！他默默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今天再出一个精英序列，那他今年的奖金，能在灵宝市再买一套房子了！ 在或期待或鄙视的目光中，林凡进入阵法。 血色光幕升起，将他包裹。 一些诡异、阴冷，又似乎十分温暖的感觉，将他整个人淹没。 “轰！！！” 天地色变。 在他头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上。 一团团厚厚的白色云彩凭空滋生。 气温极速变化，时而阴冷、时而炎热。 一些七彩光晕闪烁。 有些身影出现在白云中，林凡压在眼底的迷茫迅速涌出，侵蚀了他眼睛里所有的期待和紧张。 “奶奶，爸爸，妈妈……” “你们回来了……” “你们还在……，真好。” …… “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没听过这样的异象啊！这代表什么？” 阵法前，刚刚还瞧不上林凡的诡阵师，张大了自己的两张嘴巴，喃喃自语着……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还真的要出一个大师级的序列，甚至……，皇级序列？” 在他旁边，校长李牧整个人干脆打起了摆子。 “妈妈呀，妈妈哎……，这么大的天地异象，这么诡异的天气变化，这哪里还是本地的房子啊，这是省城的豪宅啊……” 人群中，刚刚觉醒称为纸扎匠的木有容，不由张大了嘴巴。 惨白的脸上，满是震惊。 再没了诡异系序列者特有的冷脸。 “难道，我还是败给你了吗？”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漫天云彩里，一个诡异的，雕刻满了繁复花纹的……古朴相框。 缓缓浮现。 “这是！！！” 诡阵师震惊的惊呼出声，他的四只眼睛全都瞪到巨大，两只嘴巴同时大声喊道： “神级序列：合家欢！” 第3章 可他是孤儿啊 合家欢。 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个序列。 即便是最不认真学习的同学，也都知道这个神级序列。 因为，它是如今大夏国四位守护中唯一的女性守护。 西方守护者，8阶序列者。 半神，萧织锦的序列。 起先，人们以为合家欢只是一个普通的辅助+战斗型的普通序列。 因为这个序列的低等级能力，仅仅只是复制一位家人百分之一的实力，并在战斗时可以给这位家人提供2%的全方位战斗力加成。 这样的序列能力，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辅助挂件罢了。 很难让人相信会有什么未来。 于是，原本因为天赋而被家族重视的萧织锦在觉醒序列的那一天，便不再是萧家的天才。 快速经历了一大堆破事。 被家族冷藏， 被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分手， 被家里的司机追求…… 她经历了一系列人生低谷。 却在跟着一些队伍硬生生苟到中级后，展现出了合家欢序列的强大。 人们这时候才发现…… 原来合家欢对家人能力的复制，是没有数量上限的。 原来合家欢对家人能力的辅助加成，也是没有上限的。 等阶越高，这两项能力便越高！ 于是，原本被看作废物的萧织锦重新变成了天才。 并成长为大夏的西方守护。 半神序列者。 并将合家欢这个序列，拉到了世界公认的神级！ 因为，她的家人很多，萧家，很强！ “这可是四大守护的序列！林凡太幸运了！好厉害！” “哼哼，运气真好！” “我们可是林凡的同学，日后他发达了，我们也一定能跟着沾光的！哪怕说出去也有面子啊！” “这狗比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是不是阵法有什么问题？” “那可是合家欢！他的未来，不可限量！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要成为神级序列者啊！” “神级啊！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啊！” 站在阵法中央，林凡的目光无比恍惚。 当那道血光将他淹没，觉醒了合家欢序列的瞬间。 在头顶的云层处，他看到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画面。 那画面，让他心惊，害怕，恐惧。 又无比温暖。 云层中，站满了高高低低的身影。 身体巨大，高耸入天际，穿着白色衣衫，满脸慈悲，嘴角却流淌着黑血的菩萨。 牵着一条狗，眉心有一道裂缝，裂缝中隐约有一只血红眼睛，满身破碎人皮的神只。 千手千眼，皮肤黝黑，手捧人头碗，剥皮剑，人骨锤，阿姐骨的佛母。 面覆铜钱面甲，手拿铜钱剑，一身黑色触手的迷茫中年男子。 身穿肚兜，一脸邪异诡笑，眼睛里闪烁着恨不得将所有人斩碎的可爱魔童。 …… ‘回来了……’ ‘都回来了……’ ‘我的家人们。’ 他看着那些身影，心中喃喃自语。 又恐惧，又温馨。 …… “校长！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出现。 声音不大，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让所有或兴奋，或嫉妒的人，心底巨震！ “这合家欢确实是神级序列，但在林凡身上，却真的是最最废物的能力了。” “你们这么激动，是忘了他的身份了吗？” “他是个孤儿啊！” 孤儿而字，如同一个6阶鬼魅序列丢入人群的一根寒意枪。瞬间将所有人的思维都冻住了一般。 瞬间寂静。 林凡是个孤儿。 孤儿，合家欢。 和谁欢？怎么欢？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这个问题。 于是，他们都不由的看向了依旧站在阵法中的林凡。 他呆滞的抬头看着天空，表情无比复杂。 有兴奋，有欢快，有不相信，有恐惧，还有浓浓的迷茫。 ‘看来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很多人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兴奋和欢快是觉醒神级序列的余韵。 不相信是发现合家欢序列和自己孤儿身份的矛盾。 恐惧也大概源于此。 而迷茫，当然是对命运这个神秘的东西的不解了。 “噗呲！”一道有些放荡意味的笑声传来。 打破了众人的思绪。 不用回头，很多人都知道，那是姜茶的笑声。 受她影响，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从羡慕，到嫉妒，再到嘲笑。彻底忍不住心底的情绪。 畅快的笑了起来。 “哈哈！林凡！你还记得刚刚给我脸色看时自己的模样吗？” “你也配给老娘脸色？” “老娘早就知道你是个废物！才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 “哈哈哈哈……” 姜茶无比快意的朝林凡骂道。 “真的是！太废物了！太搞笑了！神级序列，碰上了无解的孤儿bug，要是我，我一定会买一块豆腐撞死！” “就是！我本来以为这哥们儿咸鱼翻身了。没想到，翻个身，还是咸鱼。” “哈哈哈哈……” …… “你们别这样说！”刚刚挑衅过林凡的木有容出声制止道。 “他天赋那么好，只是运气不好，你们不该嘲笑他。” 作为刚刚觉醒的诡异系序列者纸扎匠，木有容的声音很冷，却恰到好处的让那些嘲笑林凡的人暂时压住了喉咙里的话。 他们可不敢招惹诡异的木有容。 只是看他们的眼神。 眼睛里的嘲笑意味很浓。 校长也同样一脸可惜， 他与诡阵师对视一眼，强行压下自己心中对那套省城房子的渴望和随之而来失去的可惜。 对林凡喊道： “林凡，你已经成功了，快下来吧。” 可林凡站在阵法中，双目无比迷茫的看着天上的云彩，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难道我还病着？” “这精神妄想症还要纠缠我多久？我都穿越了？” 他的声音无比痛苦，可转眼间又被喜悦替代，看着天上那些身影，他开心的低呼着： “爸爸妈妈，奶奶，二叔……” “你们还在，真好。” “我不是孤儿！我不是孤儿了！” “再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 第4章 云层上的家人们 “哈哈！你们听到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不是孤儿！” 林凡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入刚刚静下来的同学们耳中，他们再也忍受不住，纷纷开始嘲笑他。 “木有容，你刚刚说我们不该嘲笑他，我同意，因为孤儿不是他选的，不该嘲笑，可如今面对打击，竟然不能认清事实，反而开始发癫，那我嘲笑他就很合理了吧？” 一个身材高大的同学快意的笑着。 他觉醒失败了，人生已经注定没有太美好的未来。 于是对林凡觉醒神级序列这件事，有着浓浓的恶意。 尤其是他发现林凡还天生有不可弥补的短板， 将这个好运气彻底浪费之后，便彻底的精神崩塌了。 他就是要狠狠的嘲讽他，最好嘲讽到他找个南墙撞死自己才好！ “废物！连自己的心境都控制不了的废物！受了一点打击就疯了的废物！这辈子注定在垃圾堆里找垃圾吃……” 他将自己想象中的凄惨人生，尽数安在了林凡身上。 可林凡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抬头看着天空，满脸迷茫…… 木有容看了一眼林凡，眉头微皱。眼睛里闪过一丝隐藏很深的不屑。 ‘这样的心境，确实不值得我一直作为对手！’ ‘真正的天才，不只是天赋，心境才是更重要的东西！’ 她转过头，不再看他。 心底将这个竞争了三年的同学，彻底抛开。 “不！” “不是全无机会！” “还有一个办法！！！” 操场中央，诡阵师激动的拍着手掌，一大一小两个头颅交替吆喝着。 “什么办法！快说！”校长李牧腾的一声跳起，一脸激动。 他隐约看到有一座省城的房子自己长了几只脚，正欢快的朝他跑来。 正在嘲笑林凡的同学们也都忍不住安静下来，看向他们。 “结婚！” “入赘！” 入赘！！？？ 这两个字进入耳朵，很多人不由恍然。 是啊！ 家人家人，结婚了妻子就是家人。 入赘之后，妻子家里的所有人都是家人。 这样，孤儿还是问题吗？ 显然不是！ 突然，那些嘲笑林凡的人，再次发现自己其实完全没有资格嘲笑他。 但凡长了一点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如果林凡同意入赘的话，怕是大夏所有知道他的大家族，都会毫不犹豫的向他抛出橄榄枝。 他将是大夏最受欢迎的赘婿。 也是最有前途的赘婿。 因为他的【家人】，会给他带来，强进的能力，和光明的未来。 刚刚骂过林凡是疯子的那个同学率先反应过来。 他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磕起头来。 “林大哥！林爸爸！不！林爷爷！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了……” “嘿嘿，林哥，林哥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咱俩关系可好着呢，我以前老抄你作业呢。” “我跟林哥关系才好呢，有一次打篮球，我给林哥好几个助攻呢！” 一时间，那些同学转变嘴脸，比拥有很多张面孔的变脸序列都变的快出许多。 可林凡依旧呆呆的看着天空，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姜茶皱着眉头，默默向前走了几步，她犹豫几秒。在心底暗自揣摩了一下。 ‘他刚刚明显因为受刺激而陷入了迷茫，应该没听到我骂他的话。也没有听到诡阵师说他还有机会的话！’ ‘所以我还有机会！’ ‘只要我这样，这样，这样……，那么即便是那样，那样，那样！他也不会相信大家的话。他是那么的喜欢我！’ 想明白了这一切，她走出人群，来到阵法前。 “林凡！林凡！” “你不要再迷茫了！” “你还有我！” “哪怕你这辈子都是一个无法获得能力的人，我也爱你！”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你不是孤儿！我嫁给你！你有了我，就有了妻子，就有了家！” 她双目微红，无比真诚的说道。 几乎自己都快信了。 ‘漂亮女人就是天生的演员！’她在心底赞叹着自己。 这就是她的计划，用女人的温暖唤醒迷茫的林凡，加深自己在他心中的女神形象。 然后在有顶级家族找上门来的时候， 无比委屈的说愿意为了他的前途，离开他！ 这样，就能在林凡心中种下一颗永远的，属于白月光的种子 。 然后这个人类天才，她就可以吃一辈子！ ‘我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活该我将来发达！’她再一次在心底赞叹了自己一句。 至于那些屌丝们拆穿她？ 林凡会信？ 他可是资深舔狗！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觉得林凡将来一定会这样回答那些告诉他真相的人。 ‘什么天才，我吃你一辈子。’她在心底无声笑道。 林凡呆呆的看着云层， 将目光不停的在那些高大诡异的身影上扫过。 “我的病没好，我还是一个疯子。我还是那个妄想症。” “我还能看见你们。” 他在心中念出他们的名字。 “奶奶。” “爸爸，妈妈，二叔……” “妹妹……” “嘻嘻……”他听到一道无比虚幻的笑声。 于是心中更迷茫了。 “你们回来了。你们没有离开我。我的……家人们。” 这些身影，并不是他觉醒序列时的天地异象。 而是他朝夕相处了三十年的家人。 在前世， 在精神病院， 在他的极致妄想中…… 他有精神病，很重的精神病。 国家发证那种。 嘴角却流淌着黑血的白衣慈悲菩萨，是妈妈。 牵着一条狗，眉心有裂缝血红眼睛的，是二叔。 千手千眼，皮肤黝黑，手捧人头碗，剥皮剑，人骨锤，阿姐骨的佛母，是奶奶。 面覆铜钱面甲，手拿铜钱剑，一身黑色触手的迷茫男子，是爸爸火旺。 满眼杀意的魔童，是妹妹。 刚刚那一道虚幻的笑声，就是妹妹在笑…… 你们都还在， 我好开心啊。 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第5章 你可愿入赘四大守护的李家? 这些虚幻的影子，正是他前世生活在精神病院中。 看电视和小人书之后，孤独时给自己幻想的亲人。 那时他太小了。 医院里的人总欺负他。 护工、医师、病人，那些大人都欺负他。 只有这些家人在保护他。 虽然他们长得都很恐怖。 但他们都很好，很温暖。 是最好的亲人。 林凡抬起手，朝着一脸诡异笑容的魔童摆摆手。 “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小……哪吒。” 在他的妄想中，哪吒就是妹妹。 谁让动画片将她画的那么可爱。 电视上的演员也是小女孩儿。 没上过学，有先天性精神病的他，自然而然的就将她当成了妹妹。 这能怪他吗？ 他是个疯子。 “嘻嘻！”妹妹的笑声再次传来。 随后身体消散。 紧接着， 爷爷，奶奶，妈妈，爸爸，二叔…… 以及那些其他虚幻的亲戚们， 都消散了。 他又欣喜又害怕！ 欣喜的是，如果家人们消散，那就说明自己可能没病！ 可如果自己没病！ 那自己就有一次是一个孤儿了…… 他陷入了难以割舍的矛盾中。 看着妹妹消失的方向，他忍不住高声呼唤： “妹妹……” …… 东方，一道炽烈阳光正在极速贴着地面朝灵宝市射来。 如果此时有高级序列者看到这道阳光，就知道是有一个道门序列的高人，正在催动道门神行能力，阳神，来赶路。 一路上，一些游走在大地上的低级邪祟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道阳神瞬间气化，死的干干净净。 而阳神，是将道门序列等级修炼至7阶之上，才有可能获得的，宛如仙人一般的能力。 此时，这道阳神中不停的有声音回荡着。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可不能让佛门序列那些秃驴抢走了我道家的好女婿！” 北方， 一个赤脚的黄衣和尚，手中提着一根白蜡杆，一步一步，仪态缓慢，却极速的往灵宝市赶着。 他与一般的和尚不同，看起来无比凶恶。 他手中的佛珠是用一颗颗不知如何缩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人头串成。 手中的那根白蜡杆，细看过去也会发现其实是一根细长的人骨。 而真正恐怖的，是他头顶的戒疤。 佛门八戒律，故会用燃烧的香在头顶点上八个香疤，意为戒律。 可这位和尚的头顶，却有八根手指粗细的黑色棺材钉。 生生钉入了脑袋！ 白色的脑浆和猩红的鲜血顺着棺材钉流淌而出，他却不觉得疼一般。 这个以棺材钉为头顶戒疤，持守戒律的和尚。 正极速往灵宝市赶来。 …… 南方， 一位面色苍白，长相清丽，带着森森鬼气的白衣女子， 轻飘飘的， 如同鬼魅般闪现。 快速往灵宝市而来。 她的速度最快， 率先来到灵宝，并用化作鬼念的精神力找到了林凡的位置。 迅速朝林凡飘去， 然后…… 她看到林凡看着她的方向，高声呼唤道： “妹妹！” “？？？” 她心中闪过一串问号。 随后在已经散去光芒的阵法前落下。 急匆匆说道： “我是南港城李家长女李弱桐，7阶大师级诡异系序列【小倩】，可是你刚刚觉醒了序列合家欢？你可愿嫁作我夫君？” “嫁我，我给你八十亿大夏金币做彩礼，送南港城山顶别墅一套做婚房，你我的第一个孩子为李家下一代家主！” “李家产业，赠你2%股份！” “生过三个男丁之后，第四个男丁，随你姓！无论你姓什么！” 话音刚落，整个校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闭紧了嘴巴。 纷纷涨红了脸。 哪怕是家庭条件最好的人，也被这一份女娶男的彩礼和聘礼，砸懵了！ 南港城李家， 南港首富！ 曾经很久一段时间的，大夏首富。 80亿大夏金币，一辈子会所嫩模。 不！一辈子空降明星，还是一线那种。 都花不完的！ 更别说，那2%的李家股份，林凡这一支的孩子，只要不去玩梭哈赌博。 或梭哈股市。 能花到血脉断绝！ “这特么别说第四个孩子可以跟自己姓了，让我跟孩子他妈姓我都愿意！不，让我跟孩子他妈养的狗姓，我都愿意。” “光跟孩子他妈姓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所有人！ 包括诡阵师在内的所有人。 都无比震惊的看着李弱桐。 这一刻她美艳女鬼一般的美貌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山，能把所有人压碎的那种！ 金钱的力量。 恐怖如斯！ 更别说，南港城李家，不止钱多，还是南港城乃至整个南国，最大的序列者家族。 就连守护南国海岸的大夏守护。 也是李家人。 林凡这个合家欢一旦成为李家赘婿，未来一定能成长为比肩大夏守护的真正大人物。 “咕咚！” 有人咽下了羡慕的口水，然后口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太羡慕了，以至于想哭。 有人光是随便代入了一下林凡的视角，便兴奋的心脏骤停。 躺在了地上。 站在阵法下方，正在筹划如何攻略林凡的姜茶，呆住了。 她…… 仍子不会转了， 不是！ 脑子不会转了。 南港城李家大小姐，7阶大师级诡异系序列【小倩】，那可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并要让自己的舔狗做她老公。 而且愿意付出巨额到难以想象的80亿金币的彩礼！ 还不用带回婆家那种！ ‘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或者是我的脑子有了什么问题？’ ‘合家欢，真的这么厉害吗？’ ‘不！没关系！’ 想起以往与林凡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生出了能与李弱桐拼一拼的底气。 ‘姜茶，你要相信自己！自信一点！’ ‘你忘了以前林凡是怎么舔你的吗？’ ‘他简直就像一条狗！你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轻易拿捏他！’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一脸迷茫和不舍的林凡， 用一种顶级演员才有的演技。 委屈中带着不舍， 不舍中带着大气， 大气中又带着委屈的对林凡说道： “凡～” “你不要顾及我的感受！” “她真的很好，能给你很好的生活，你和她走吧！我不怪你！” 声情并茂下，她在心底夸赞着自己。 并忍不住期待着： ‘我这样舍己为人，林凡会不会把他的彩礼都给我？’ ‘不！分我一半就好了。40亿金币，老娘要把全世界的包包都买下来！’ 第6章 我不入赘 “小凡～！” 姜茶伸直了手，隔空伸向林凡。 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眶中， 微微颤动着。 随时可以掉下来，又一直顽固的挂在眼睛里。 可这一番足以获得金像奖的演技—— ， 林凡没有看到。 他平视前方，双目完全失去焦点。 内心被再次失去家人的痛苦和自己没病的愉悦矛盾的充满。 只觉得心痛，很痛。 他听到姜茶不停的在自己耳边诉说着什么，可心中的烦躁和痛苦让他听不进去一个字。 随手推开挡在自己身前正在表演的姜茶。 他下意识向前迈出两步。 想要追逐上家人们消失的痕迹。 在他迈出阵法的那一刻，头顶云层中，代表着合家欢的古老相框闪过一道黑色的微光。 一张古旧的照片出现在中间。 相框上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身影两侧放了两排空空荡荡的红色实木板凳。 看起来无比诡异。 那个身影正是看着镜头微笑的林凡。 相框落下，自动没入林凡头顶消失不见。 与其他序列相比，他看起来没有任何诡异变化，依旧像个普通人一般。 只是身体看起来比刚才微微强壮了一些。 在林凡意识里，出现了一个基础属性板。那是所有获得序列者能力的人都会拥有的东西。 【姓名：林凡】 【序列：合家欢】 【序列等级：1阶】 【被动技能：亲爱的（选取一位家人，复制他的全部能力及基础属性1%。和这位家人一同战斗时，可为家人提供2%的实力增幅）当前选择家人：无】 【家人：无】 信息很简单，将合家欢1阶的力量讲得清清楚楚。 也菜的清清楚楚。 这个序列，很依靠家人。 而林凡，没有家人。 ‘果然，不爱笑的男孩运气就是很差。’ 他不由叹息一声。 终于从【家人】出现又消失那种情绪中剥离了出来。 眼神刚聚焦，就看到一个极美的女子。 白裙，白布鞋，清瘦的身材，苍白的脸。 却像个鬼魅一般飘在空中， 浑身上下鬼气森森，有种聊斋志异的美。 十分动人。 “你是？”林凡下意识询问一句。 “我是李弱桐。南港城李家长女，你可远嫁给我，入赘李家。我给你……” 李弱桐丝毫没有在意林凡刚刚对自己的无视，再次讲述了一遍自己能为林凡提供的巨额彩礼。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待。 林凡差一点儿就想答应她了。 但出于一个精神病的诡异脑回路，他下意识多问了一句： “这么好的待遇，有什么代价。” “哈？他还问有什么代价？这事儿有代价吗？不就是入赘一下吗？” “而且这女人长得这么美，虽然年龄稍微大了一些，是个御姐，但老a8也是a8啊！何况这也不老啊！” “他还矜持上了，他还谈上条件了！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孤儿了？没有李家，他的神级序列就是摆设，就是空气！毫无用处！” 林凡的疑问让高高在上看着他的李弱桐目光瞬间变冷。 如同想要食人的厉鬼一般， 她冷冷的看着林凡，道： “你在跟我提条件吗？我自认为，给你的已经很多了。我不喜欢和人谈条件。” 她的衣裙无风自动，仅仅只是眼神一变，瞬间让操场降低了数度。 那些在林凡身后，仅仅只是被余光波及，便感觉心意烦躁，耳中有厉鬼鸣叫一般的啸声出现。 顿时头晕目眩，恶心到想吐。 林凡淡然的与李弱桐对视着，对她目光里的煞气毫无感觉。 这眼神，和奶奶妈妈妹妹相比，温暖的就像夏天的太阳。 “你很强势，我不喜欢。”林凡看着她说道。 “而且，我家人不喜欢我入赘。” 他将下巴微微抬起，看向李弱桐身后。 那里，操场边缘。 奶奶和妈妈，爸爸和二叔，以及妹妹。 不知何时再次出现，静悄悄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 当他说出我家人不喜欢我入赘时，家人们开心的笑了，一个个很赞许的看着他。 好像他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不入赘？”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入赘我李家？” “而且你一个孤儿，哪有什么家人？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 李弱桐清冷的问道。 “我有家人啊，他们就站在那里呢！”林凡朝操场边缘的家人们摆了摆手。 家人们也都笑着回应了他。 “嗯？” 李弱桐猛的转头，看向背后。 除了正在看热闹的学生，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小姐，他精神不太正常的！刚刚觉醒后就一直喊着自己有家人，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孤儿！” 人群中，同学高远迈步走出，对李弱桐解释道。 他还没进行觉醒仪式，却对林凡可以获得神级序列，并收到李家长女青睐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妒意。 为了拆林凡的台，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尽管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疯子？”李弱桐看着林凡的眼睛，果然看出了一些隐藏很深的迷茫。 “疯子也没事儿。”她淡淡的笑了。 清丽的女鬼淡然微笑，如同昙花盛开，美丽动人。 “身体没毛病，能传宗接代就行。” “我很有诚意的，要不你和家人商量一下，咱们名义上是入赘，但实际上在家还是你为大，好不好？” 面对李弱桐的转变，林凡依旧摇头。 “不行，没得商量。” “神经病！” “吗的！神经病啊！” “这样的机会，这么好的条件？不愿意入赘？拜托！都什么年代了！真是个疯子！” 一旁，校长李牧笑着走到二人身边。 “林凡同学，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你的序列可是合家欢，神级序列啊！你又恰好是孤儿。不能这么任性的！” “不说为了你自己，你想想大家，想想这座城市！所有人类！” “这世间还有邪祟在横行，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古界在作祟，人类存活如此艰难。你拥有了神级序列，却为了不入赘的心思而把它浪费了！” “就是对人类族群的不负责任啊！” “难道族群的延续，还比不过你的一点小小的骄傲之心吗？” 校长不愧是校长，一张嘴就是族群延续这样的大帽子。 林凡翻了个白眼。 第7章 多好的一家人 “不行。” 他很干脆的回答道。 并聪明的没有把心里那句人类族群延续关我屁事这句话说出口。 有些事儿，能想，能做，不能说。 连精神病都知道的道理。 李牧尴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李弱桐，退至一边。 一旁看热闹的同学们，也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差点儿就让这小子过上好日子了。’很多人在心里想道。 “阿弥陀佛！李姑娘，既然林施主不愿做李家赘婿，李姑娘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一道空明洪亮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十分诡异，分不清东西南北，像是用几十个扩音器从四面八方同时播放一般。 “无量寿！血弥勒，这是我道门发现的英才，你莫要掺和。” 又一道空灵邪异的声音响起，像钉子一般从东方射来。 “唰！” 金光闪，一位浑身笼罩在金色罩子中的虚幻老者出现在操场上。 诡阵师连忙来到场中跪下。 “诡阵师拜见阳神真人。” 阳神真人和血弥勒两个名字，再次点燃了操场中人的热情。 “竟然是阳神真人！这可是道门帝皇序列【阳神】序列的第一人！足有7阶！这位大佬怎么来了？” “血弥勒也不差！7阶佛门帝皇序列【笑弥勒】。弥勒序列的第一人！他可是我的偶像！” 人们伸长了脖子，看着场中突然出现的金色阳神， 以及一步迈出，很自然到来的血弥勒。 尤其是用棺材钉做头顶戒疤的血弥勒，阴森恐怖，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恐怖魔神。 “你很好，很好！” “加入我们佛门吧，做个俗家弟子，不用入赘，我有密法帮你持戒，只要成功，所有弥勒与金刚都是你的家人。” 血弥勒来到林凡身前邀请道。 “孩子，莫听他的，看和尚的样子多恐怖！还是来做道士吧，我道门序列的能力，都是又帅又有用！” 林凡再次摇头。 因为他看到站在操场外的家人们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甚至听到妹妹对自己吆喝道： “哥哥，别搭理他们，一帮xx，他们也配！” 妹妹骂了什么他没听清，但他选择听家人的。 前世家人们帮了他那么久，这时候当然是选择听家人的了。 “我不入赘，我也不加入你们。我不是孤儿，我有家人。谢谢你们的青睐。” 林凡很认真的对三人说完，便直接绕过他们，往操场边缘走去。 家人们再次出现，就在那里等他，他太开心了，不想跟这些不认识的人浪费时间。 “林凡，三年内，我的条件不变。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后悔了，联系我！” 一片冰晶一般的白玉片轻飘飘飞向林凡，他伸手接住，上面有些清幽的冷香。 是一张玉质名片。 写着李弱桐的名字和电话。 “孩子，我也一样，后悔了，直接找我！当然，有什么事，也直接找我！” 阳神真人满脸慈善祥和的微笑，并同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的符箓。 “来，贫道与你结个善缘。” “此物为4阶降神符，每次可召唤一位道门阴神助你御敌，可用三次，副作用是使用后会头疼三天。” “副作用很小，希望可以帮到你。” 说完，他将那张符箓弹向林凡，瞬间飞走。 “佛门也随时欢迎你！” 血弥勒对着林凡点点头，转身迈步离开。 操场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呆滞的看着离去的林凡。 “那是……，序列物？就这样送人了？还是送给那个孤儿？” “为什么不是我？我也可以是孤儿啊！！！” 序列物，即拥有序列能力的物品，就像序列者一样。 拥有各种诡异或神秘的力量。 绝对的有价无市，比通俗意义上的房子车子要贵得多！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校长叹息一声，对着林凡喊道：“对了林凡，明天记得来学校，我给你们觉醒序列的同学讲讲序列大学报考的事情！” “这很重要！！！” 说完，他对着面色各异的同学们说道：“来，下一个，张小婉。准备觉醒。” …… “奶奶，妈妈，爸爸，二叔，妹妹。” 林凡开心的和家人们打了个招呼。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他说的是实话，在他发现自己穿越，并融合了这个世界林凡的记忆之后，在觉醒序列之前，确实没有看到家人们。 他还以为自己的精神病在穿越的作用下好了。 现在看来，他还是那个不孤独的精神病。 有家人，真好。 “怎么会呢，一家人，一个都不能少！” 妈妈伸手摸了摸林凡的头。 “走，我们回家。” 一家人转身，很自然的往前身家里走去。 此时，奶奶没有了在云彩中大黑佛母的模样，看起来很慈祥。 妈妈嘴角也没有血，身上穿着优雅的白裙子，一脸慈悲，嘴唇猩红。 爸爸看起来有些迷糊，戴了个用很多铜钱串起来的邪异面具，头发杂乱的扎在头顶。 二叔的狗不知道去哪里了，他高高帅帅，眉心有道细微红痕。 妹妹很调皮，她穿着红肚兜，扎着朝天辫，脖子上挂着一只圆金环，双手双脚同时着地，在街道两边的墙壁上上蹿下跳。 玩的不亦乐乎。 “哥哥，哥哥，什么是合家欢？” “哦，合家欢是序列能力啊。” “能复制家人的能力，才1%？” “那我把能力复制给哥哥怎么样？” “我可是——，我厉害着呢！” 破破烂烂的家中，奶奶在做饭，妈妈盘腿坐在破沙发上念经。 爸爸站在墙角，正在对着墙壁自说自话。 二叔把自己锁进房间。 只有妹妹缠着林凡，跟他说话。 她双手插进肚兜两侧，像个小大人一般在斑驳的屋顶上走来走去，身子摇摇晃晃，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咧嘴一笑。 嘴巴瞬间咧到了耳朵下方，露出满口冷白尖利的牙齿。 像动画片里的小恶魔一般。 “你说你能和我共享复制？” 林凡下意识看向心底那个展现序列信息的面板。 果然， 序列信息最后一栏。 【家人：奶奶、爸爸、妈妈、二叔、妹妹】 只是其他家人的名字都是灰色不可选取的状态，而妹妹两个字，却黑的发亮。 这是可以选择并复制的意思。 林凡从前身的记忆中得到了相关的答案。 ‘妹妹和家人们不是假的吗？她们都是我的幻想？为什么可以选择？’ ‘难道……’ ‘我的妄想症更严重了？’ ‘连序列选项面板，都被我的妄想污染了？’ 林凡的双目突然变得极为迷茫。 理性与妄想交织，让他极为难受。 直到妹妹又喊了两声‘哥哥’。他才恍惚过来。 ‘林凡，你又迷糊了！’ ‘家人们是真实存在的！这是真的！’ ‘所谓的妄想症，不过是前世医生和护士们骗你的话术罢了！’ ‘那些医生和护士都是骗子！骗子！’ ‘那是谎言！’ ‘家人才是真的！’ 他看着正在厨房用刀背切菜的奶奶，正在对着墙壁自说自话的爸爸，慈眉善目的妈妈…… 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你看，多好的一家人啊！’ 第8章 技能:魔童笑 “哥哥怎么了？” 妹妹投来关切的目光。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 就连正在对着墙壁喊‘妈妈’的爸爸也闭上了嘴巴。 林凡用力摇了摇头。 “我没事儿，妹妹，那我们就开始共享吧。” 他朝着坐在房顶玩耍的妹妹伸出右手，妹妹也一样，她站在屋顶，头朝下，脚朝上朝林凡的方向走来，伸长了胳膊，朝林凡伸出左手。 “啪！” 一道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声音出现。 兄妹俩的指尖触在了一起。 像一幅世界名画。 热流涌动，诡异的气息快速从林凡身体中游走了一遍。 他感觉自己瞬间变得不同。 皮肤似乎变得更加坚韧，筋骨更为柔软，力量也强大了许多。 同时心中还多了两个似乎原本就存在的技能。 他连忙查看自己的序列者属性。 【姓名：林凡】 【序列：合家欢】 【序列等级：1阶】 【被动技能：亲爱的（选取一位家人，复制他的全部能力及基础属性1%。和这位家人一同战斗时，可为家人提供2%的实力增幅）当前选择家人：妹妹】 【家人：奶奶、爸爸、妈妈、二叔、妹妹】 【技能一：【魔童笑】，当前复制比例：1%】 【技能二：【欢喜火莲】，当前复制比例：1%】 “魔童笑？欢喜火莲？” “这些都是妹妹复制给我的吗？” 林凡福至心灵，伸出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团红色妖异的火焰出现在他手指前。 火焰呈红色莲花状，在林凡手掌上缓慢的燃烧着。隐约间，林凡觉得那火莲像有生命一般开心的笑着。 “在家里不准玩火，晚上会尿床的。”妈妈嗔怪的看了林凡一眼。 林凡连忙将火莲驱散，心底却止不住的兴奋起来。 “哥哥，哥哥！好不好玩儿？”妹妹从房顶跃下，落在林凡身上，坐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直笑。 林凡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家人们都在，又有了序列者这样的超凡力量。 实在是太美好了。 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心意中那个代表着合家欢能力的相框中。 古旧泛黄的照片上，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坐在一堆红色板凳中央。 在他的左侧，多了一个面带诡异笑容的可爱小女孩儿…… …… 窗外，相隔了两条街的一栋十层楼高的破烂公寓顶楼。 血佛陀手中盘着人头念珠，静静的看着林凡家的窗户。 他双目微眯，黑色的瞳孔底部，有两条绿色的小蛇正在快速游动着。 透过小蛇，他可以清晰的透过窗子看到林凡。 屋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旧家具，以及坐在旧家具中傻笑的林凡。 林凡只是坐在那里，他的家中却似乎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响声。 ‘哥哥、孩子’之类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血佛陀停止拨弄念珠，将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一个散发着金色佛光，不断有梵音响起的佛门功德轮出现在他脑后。 透过金光，可以看到那功德轮与电视中靠慈悲修成的宏大光轮不同。 那是一个由一根根残肢断臂，以及血肉模糊的人脸，用生锈的棺材钉硬生生钉在一起的奇怪血肉之轮。 此时那功德轮不停旋转着，传出一阵阵梵音如缕，恢弘盛大。 他脚步抬起，准备凌空走入林凡的家。 作为佛门中人，他准备强行上门渡化林凡这位拥有神级序列的少年。 ‘什么不愿为僧？’ ‘什么不愿做赘婿？’ ‘哼哼，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可没有什么尊重可言。’ ‘幼儿携巨宝招摇过市，我佛门给予的答案……’ ‘无非是此子与我佛有缘罢了。’ ‘传说我佛曾强渡无数有缘人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今日我要效仿我佛，渡化这个小癫子——’ ‘至于什么心怀怨念？在大乘佛法面前，任何怨念都会被磨成碎血，随风而去……’ …… 林凡家中， 正在与林凡玩闹的妹妹突然停止了欢笑，转头，看向窗外。 两团莲花状的小巧火焰出现在她漆黑而没有眼白的双目中，不断跳动着。 厨房， 正在用刀背将一条猪肉片成细丝的奶奶手腕一翻，将刀刃朝下，微微扭头，隔着墙壁看向窗外。 屋中，正在翻看一本小说的二叔，眉心疤痕裂开，一条长着黑色眼睛的触手从中钻出。 客厅中， 一直在对着墙壁痛苦的喊【妈，我分不清】的爸爸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那里挂着一个黑色布袋，布袋中叮叮当当的，挂满了铁质刑具。 妈妈白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都干什么呢？” “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起来，多喜庆的日子，打打杀杀的可不好。” 说完，妈妈走到窗前，抬手。 像庙中的菩萨一般，捏了个好看的手印。 …… 两条街外，血浮屠疑惑的挠了挠自己钉满了棺材钉的脑袋。 “阿弥陀佛。” “奇怪？贫僧怎么到这里来了？” “还生出了如此不慈悲的想法？” “那孩子不愿便不愿了，怎么能妄想将他强渡呢？” “我佛慈悲！弟子该罚！” 他伸手在头顶狠狠一拍！ 将一枚扎入脑壳做戒疤的棺材钉从头顶拍入，自下巴处顶出。 任由鲜血和红白相间的脑浆流出，他再次双手合十，口称我佛慈悲。 随后立刻转身离去。 这一走，便径直走出了灵宝城，走回了他来时的地方。 心中再也没生出什么要强渡林凡为僧的念头。 第二日一早，林凡早早起来。 家人们还在睡觉，他没有打扰大家，悄声梳洗过后，他拿了昨夜特意剩的一张饼离开了家。 作为一个孤儿， 他居住的房子是一栋位于贫民区的破房子。 离学校很远，他最少要走一个小时才能到学校。 至于坐公交？ 前身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预算。 尽管前身已经死去，但这个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拿着那张掺了杂面的饼，他一边啃一边往学校方向快速走着。 ‘嗯，身体素质确实强了很多。’ ‘妹妹说她记忆模糊，实力被压制到了极低的程度，所以我从她那里复制到的力量也有限。’ ‘不过在我自己感觉而言，已经很强悍了。’ 想起昨夜忍不住自己偷偷在房间包馄饨，包了三次都神清气爽的，一点腰酸背痛的情况都没有出现，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嗯，校长说今天要给我们讲上序列学的事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序列者还得上大学？’ 第9章 乞儿 “哥哥，哥哥～” “行行好吧。我弟弟快饿死了。” 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乞儿提着一个篮子出现在林凡面前约十五米的地方。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就像是烂了三天的臭鱼烂虾。 路上匆忙的行人看到可怜的他不但没有同情，还都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 行色匆匆的他们迅速分开，然后快速走过，有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那孩子一脸麻木，丝毫没有因为行人们的歧视而露出什么难过的表情。 看到他，林凡感同身受，不由想起自己前世的日子。 于是当他走到乞儿身边时，伸手将自己吃了一半的大饼撕开，放入少年手中。 这时，他才看到，少年提着的那个篮子中，躺着一个又黑又瘦的婴儿。 那婴儿皮包骨头，黑色的皮肤下能看到隐隐发青蛛网一般的血管，显然是生了大病。 少年惊愕的看着大饼， 吞咽了一下喉咙中的口水，随后连忙朝着林凡磕头。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绿色的果子。 那果子绿油油的，一看就很酸。 “哥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把果子塞入林凡手中，乞儿再次磕了个头，便头也不回的拎着篮子跑了。 林凡错愕的笑了笑，将果子塞入自己的口袋。 “咯咯咯咯……” “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一吃七八个，吃完就拉屎……，拉屎上茅房，发现没有纸。”背后传来一阵儿歌声，转头，林凡看到妹妹双手插在自己的小肚兜里，用手抚摸着自己肉嘟嘟的肚子，边唱边跳着朝自己跑来。 “哥哥！出门怎么不叫我？” 妹妹落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毫不犹豫的伸手从他口袋中掏出那枚绿果子，露出满口尖牙，咔擦咔擦的嚼了起来。 她总是这样，前世甚至常常抢走医生给自己的药偷偷藏起来吃。 他从不和妹妹计较。 “哥哥以后去哪里都要带着妹妹。” “记住了没有？” 她一边啃果子，一边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着哥哥。 林凡开心的点点头，连连向妹妹保证自己以后出门一定等她。 路上的行人看到林凡自说自话的样子，纷纷露出警惕的目光，以更加小心的态度，快速远离他，像躲避疯子一般，匆匆离去。 林凡也不以为意， 妹妹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看不见，那是他们的问题。 说明他们有病。 不用和他们计较。 就这样，他一路和妹妹说说笑笑，径直来到学校门口。 “林凡。” 一道吆喝声从背后响起。 转头，林凡看到姜茶拿着一个纸盒子快步朝他走来。 “林凡你今天来晚了哟，我都在那个树下等你二十分钟了。” 姜茶向林凡强调道，并将手中的纸盒摇了摇。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一个三明治，我亲手做的哦！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对了，今天下课后，我们去看电影吧？我知道一家私人影院。可以在像床一样的沙发上看电影，最近最火的，据说是双月前很着名的恐怖电影，叫《孤儿怨》，我们一起去看吧？” 昨日自从林凡拒绝了称为李家赘婿之后， 姜茶就已经基本放弃了林凡，准备彻底丢弃这个废物舔狗。 可没想到的是，她晚上刚到家，还没把去打麻将的妈妈给自己留在锅里的方便面加水煮开，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当时震惊极了。 要知道，即便自己妈妈当年曾给省城某位大人物做个女人，生了自己后拿到了一大笔钱。 可她们却接触不到拥有汽车的真正的大人物。 要知道，自从双月升起之后，能源大幅紧张，普通有钱人都已经买不起车，也开不起车了。 可听声音，门外却是来了个车队。 然后，她见到了一个真正的大人物。 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那个曾在报纸上见过名字的人。 “你就是小姜生的女儿？”这是那个男人看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她看到他的眉心，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箓。 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香味。 【序列者，僵尸】 那是她的父亲，他向她承诺，如果她能搞定她的舔狗林凡，让林凡成为她的老公，她将和林凡一起回归她的父族。 在省城拥有强大影响力的，陈氏集团。 ‘我竟是陈氏集团的女儿，我父亲是陈氏集团的少东家？血僵陈心明？’ 想起父亲身上难以掩盖的尸臭味，以及陈氏集团的巨额资产，姜茶就心中火热。 从今天起，我就是陈茶了。 心中幻想着拿下陈凡，带着合家欢回归陈家，未来成为陈家家主，掌握陈氏集团的美梦，姜茶的嘴角不由自主上翘，笑了起来。 “不去。”林凡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姜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如果是之前的林凡，现在肯定已经兴奋的跳起来了。 可如今的他却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厌烦。 “林凡，你在故意气我对不对？你怪我以前对你若即若离是不是？” “我那都是为了不耽误你学习和训练！” “你不知道，我内心是多么想和你亲近，我有多少次在梦里梦见你……” 她声情并茂的演着，为了让林凡相信，她甚至用力闭上眼睛，想要挤出几滴泪水。 可在她说五分钟却听不到林凡回应而睁开眼时， 发现林凡早已没了身影…… “林凡！！！”姜茶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阴冷愤怒的声音。 …… 在姜茶说出第二句话时，林凡已经转身离开。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径直走到教学楼下，正在思考是去班级里还是去别的地方的林凡再次被人叫住。 这一次叫他的，是木有容。 今日的木有容与往日有了极大的不同。 新晋序列者纸扎匠木有容，如今就像一个真正的纸人一般面色惨白，红唇如血。 却有一种别样妖异的美感。 “林凡，你别气馁，也别太倔！” 木有容轻轻咬着下唇，对林凡鼓励道。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日面对林凡时展现那种咄咄逼人的挑衅。但林凡还是能感觉到她话语中隐藏极深的同情。 “双月时代，什么不能做赘婿之类的气话，会耽误你的前途的。” “尤其是你这样好的天赋，那可是神级序列。” “只要你愿意付出一些，你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回报，所以为什么还要坚持那些根本不重要的东西呢？” “南港城李家，真的很适合你！” 她说完后，也不管林凡作何反应，转身便走入了教学楼。 只剩下林凡与妹妹面面相觑。 “哥哥，嘻嘻……” 妹妹怪笑着，将左手拇指与食指的指尖捏在一起，然后用右手手指在那两个手指间摩擦了几下。 林凡翻了个白眼：“你还是个孩子！天呢！你究竟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 他正要教训妹妹，就听到有人在楼梯间喊自己： “林凡，六楼大教室，校长已经到了。” 第10章 序列隐秘 上楼之前，林凡隐约听到一阵小孩儿的哭声。 转头，却看到那个乞儿提着篮子，混在人群中，躲过校门前的保安，悄悄跑进校园。 ‘他怎么带着妹妹来了？’ ‘或许是想要在学校这种地方找到帮助吧？’ 林凡没有多想，他不是个烂好人，也没有那种实力。 付出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就好。 进入教室，校长李牧果然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看林凡进来，他点点头。 随手指着下面的桌椅说道：“随便找一个位置，我们再等一会儿。” 林凡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转头看了一眼头顶。 妹妹不知何时爬上了吊扇，此时正像只猴子一般把自己两条腿倒吊在扇叶上，不停的荡啊荡。 他用眼神制止了一下妹妹。 不料这小姑娘轻哼了一声，接着就双手插兜，沿着教室屋顶跑了出去。 去追逐一只站在窗户外的飞鸟。 “咳咳。”李牧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各位同学，来，安静一下，我们上课。” “今天这节课很特殊，关系到你们的未来，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在讲你们可以报考的序列者大学之前，我要先跟你们讲一些，关于序列者的，真正的秘密。” 李牧看了一眼似乎走神儿的林凡，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大字。 序列隐秘。 林凡转过头，看着这几个大字若有所思。 “同学们，我们这个世界，很恐怖！序列者，更恐怖！” “序列能力，即是祝福，也是诅咒。” “每一个序列者，都是抱着微型核弹的孩子。” 李牧再次转身，在黑板上同时写下三个词语。 序列者，邪祟，神明。 然后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的话。 “序列者和邪祟、神明，没什么不同。” “都是被力量祝福又诅咒的东西。” “保持住本心，便是序列者，失去本心，便是邪祟。” “这，便是序列的奥秘。” 说到这里，李牧停了停，看着讲台下十几位一脸震惊的新晋序列者，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当然，你们也无需太过害怕。从三百年前双月出现，古界莅临世间，到如今我人类序列者如云，在初步慌乱之后，无数先贤，结合双月之前的科学研究思维，结合我大夏数千年历史文明传说，针对各个序列者体系，早已研究出科学的规避手段。” “来帮助大家守住本心，更好的消化序列力量。” “其中，扮演法、本心法、精神胜利法等手段被梳理研究出来，并在各个序列大学中教授……” “当然，只要是学校，就有好与坏，优与劣。” “我们大夏序列者大学，总共有三十五所一等大学。一百六十三所二等大学，以及……” “在今天以后，大家要积极进入低序列古界外围，去斩杀古界外围游荡出来的低级邪祟，获取他们的力量遗留，拿来兑换序列升级药剂，也为我们人类的安宁作出贡献。”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如何有效的杀死邪祟。” “你们在日常学习中，序列通识课与双月灾变史已经教给了大家很多序列与邪祟的名称和基本特点，今天我要告诉大家的是……” “邪祟、甚至是神灵，都有其特定的潜在规律。” “找到规律，破除规律，就能更高效的解决邪祟……” “而序列者其实也一样，序列有优劣之分，有等级之分，可即便是神级序列，也会有弱点。” 说到这里，教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转头看向林凡。 他是众人见过的唯一的神级序列。 也论证着校长的观点。 他有弱点，废物一般的弱点。 林凡没有注意他们的目光，此时，他正侧着头，仔细的倾听着。 似乎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有一道小孩儿的哭声。 那哭声十分凄惨，像是饿急了，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 “好了，看黑板，说下一个问题。” “永远不要相信别的不认识的序列者。” 校长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在黑板上再次写下一个词语。 堕落者。 “序列者中，有堕落者。” “堕落者比邪祟还要恐怖！” “所以，从今天以后，你们要记住，永远不要轻易从别人手中接受他的馈赠。” “任何东西。” “因为你一旦接过别人的馈赠，就有可能掉入了别的序列者的逻辑。” “哪怕是一只橡皮，一根铅笔，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据我所知，最少有六个诡异序列，都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这样的人是堕落者的话，你将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好，接下来再说一点，序列者服用药剂升级的事情，就可以详细讲报考大学了。” 李牧在黑板上写下药剂两个字，转身就看到有一名同学举起了手。 他记得他的名字。 辛越， 序列：诡厨师。 一阶技能是能作出一盘名为【赛农药】的闷豆角。 哪怕3阶的邪祟吃了都能让他拉到虚脱下不了地。 并且这道菜还有着很强的嘲讽压制作用，向谁抛出，同等级以下的序列者和邪祟都必须将它吃下。 是一道很强的战斗辅助技能。 “辛樾，怎么了？” “校长，我突然想起来，早上我在路边看见一个乞儿，我给了他一个铜币，他给我了一个青色的果子。” “这算不算接受了馈赠？” “那果子我吃了，酸酸甜甜，还挺好吃。” 李牧正打算说不算，却突然发现教室中的学生们，除了林凡正侧头走神儿之外，很多人都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辛樾，是一个提着篮子，篮子中有黑瘦小婴儿的乞儿吗？”木有容苍白的脸上，沁出一滴冷汗。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我给他钱了？不对！” “你要是看到了，就不会问我了？难道？” 辛樾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 当然，这也与木有容伸手从口袋中，拿出的一枚绿色果子有关。 “这！” “还有谁拿到？” “都吃了没？” 李牧一双眼睛瞪到巨大，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第11章 夜哭郎 教室中， 所有人都面色惨白。 只有林凡，他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那道小孩儿哭声。 他不确定那究竟是他的幻觉， 还是真的有一个小孩儿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哭泣。 只是隐约觉得，那小孩儿的哭声有些怪怪的。 “难道你们都被小孩子送了一个果子？林凡你呢？”李牧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正在走神的林凡没有回答。 “校长，我们都吃了果子。那会怎么样？” 教室角落里，昨日觉醒为普通序列【书生】的女同学戚月颤抖着说道。 “我……，不知道。”校长声音颤抖着。 “大家别急，我这就给守护者打电话，这是针对新晋序列者的重大事件。他们会管的，一定会管的！” 可正当他掏出手机时，教室突然便暗了一丝。 “嗯？” 李牧眉头一皱，接着神色迅速变得警惕。 接着，教室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缕…… 十分细微，又无比凄惨的婴儿的哭声。 “哇～” “哇～” 那声音虚幻无比，像是幻听，却又直击心神。 让人仅仅只是听到，皮肤上就不由得生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本能的感觉有坏事要发生一般。 “哇～” “哇～” 哭声再次传来，竟直接比刚刚前两声哭泣大了很多。 此时明明还是上午，本该是干净明亮的教室，却随着那一声声凄厉无比，宛如地狱中传来的哭声，开始快速变得黑暗。 仿佛黑夜突然袭来一般。 窗外的天空，变成了星空。 白昼瞬间成为黑夜。 “是邪祟事件？” 李牧探头看了一眼窗外，侧耳倾听。 “不对！” “【警钟】未响，不是邪祟。那就只能是……，堕落者！” “有堕落者小队入侵了校园，他们想干什么？” 李牧下意识的说道，并拨通了电话。 包括学校在内，每一个公共单位中，都设有【诡匠人】打造的邪祟事件报警装置。 名为警钟。 警钟响，则说明有邪祟进入到了校园中。 警钟未响，那就说明，此时出现在学校的事件，是堕落者所为。 联想到所有人都收到的那枚绿色的果子，李牧快速做出了判断。 电话，并未拨通…… 有人屏蔽了学校的信号！ 李牧不动声色的对着显示忙音的手机说了几句话，面上露出沉静的微笑： “同学们放心，我已经联系到了守护者，他们就快来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李牧的话—— “哇～” “哇～” 小孩儿的声音愈发响亮了。于是窗外的黑暗快速加剧。 林凡皱起眉头，他确定，自己不是幻听，而是真的听到了诡异的哭声。 于是他转过头，看着教室中的同学们。 “你们有听到哭声吗？诡异的哭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那种死孩子发出的哭声一般？” 他的话让身边的同学们不由身体一颤。 “不要！！！”正在打电话的李牧猛的回头，无比焦急的喊道： “同学们，千万千万！不要多想！” “不要掉入对方的逻辑！” 可他的话，在这群新兵蛋子心中，却起到了反作用。 原本还仅仅只是懵懂猜测，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同学们，瞬间都开始紧张起来。 “妈呀！我们这么背吗？刚觉醒序列，就撞到鬼？” 尽管官方将那些东西定义为邪祟，但普通老百姓还是习惯性的将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称为鬼。 鬼字一出， 一些胆子小的同学，心中便有了明确的恐惧。 也不知是恐惧助长了那哭声，还是哭声助长了恐惧。 在这一刻，婴儿哭声提升了几倍。 变得巨大。 就像是在教室中安了一个喇叭一样。 林凡转头看向窗外，此时的窗外的阳光已经完全消失。变得黑漆漆的。 教室也在瞬息间变得漆黑无比。 “快打开灯！大家不要害怕！” 校长一个翻身打开了教室的灯。 光亮出现，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比起黑暗，光明更能让人安心。 “千万，千万！不要害怕！大家和我一起，深呼吸！” “来，呼……，吸……” “呼…… ，吸……” 校长李牧想到了什么，他十分认真的对众人说道： “这是诡异序列【夜哭郎】！” “他的哭声可以让声音笼罩的范围变为黑夜。并营造出诡异的场面来让人害怕。” “一旦你害怕了，就会被他引爆恐惧。” “你的恐惧，就会杀死你。” “到那时，神仙难救。” “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害怕！” 林凡诧异的挑了挑眉，搜寻遍前身的记忆，他并未找到夜哭郎相关的信息。 “哇～” 哭声更加惨烈，林凡看向窗外，隐约感觉到黑暗中站满了直愣愣的身影。 就像是一根根树立在校园中的黑色墓碑。 又是一道哭声响起，他看到黑暗像决堤的河水一般，顺着透明的窗户往教室中流了进来。 压迫着灯光，挤压着空间。 散发出一阵阵宛如地狱一般的陈腐血腥味道。 “同学们，千万别害怕！” “只要你恐惧，你就会陷入夜哭郎的逻辑。” “所以千万不要恐惧！” 李牧皱着眉头想了想： “不如我们一起来唱歌吧，唱歌，能转移注意力，也能让我们忘记恐惧！” 作为一个觉醒了二十年的老序列者，三阶辅助序列【秀才】。 李牧拥有着聪慧的思维。 他迅速找到了对抗夜哭郎逻辑线的方式。 “木有容，你来起头。” “一条大河，波浪宽～”木有容开口，唱起一首源自双月前的大夏歌曲。 这首歌郎朗上口，流传很广，同学们都会唱。 很快，教室中响起了他们合唱的声音。 林凡跟着众人一起唱着。 然后看到妹妹拿着一只被薅秃了的小鸟从窗户爬入教室，顺着屋顶爬到自己头顶的位置，翻着脖子对自己说话。 “哥哥，学校真好玩儿！” 她开心的叫着，嘴巴里的牙齿变得尖尖的，像动画片里的小恶魔。 看起来十分可爱。 林凡继续唱着歌，并没有回答她，也没有专门去看她。 “哼！” “哥哥在外面总是不敢和我说话，怕别人认为你是个疯子？” 她有些傲娇的扭着脖子。 林凡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转头， 他看到教室角落里，一名男同学趴在桌子上，面色灰白，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他的身体散发出明显的腐臭味。 像臭鱼烂虾。 显然已经死了。 “不要管他！” “继续唱！” “等待守护者的救援！” 李牧双目瞪圆，大声喊道。 可除了林凡与木有容等几个学生之外，其他学生都不由陷入恐惧。 毕竟活生生的同学死在他们面前， 他们不可能不害怕！ “不！我不能在这里等！” “我要回家！” 觉醒为【梦游者】的岑林哭喊着，本能的激发了自己的序列能力。 梦游。 他闭上双眼，却如同能看到黑暗中的路线一般，径直往门前走去。 “别！” “不要单独行动！” 第12章 序列规律 “不要落单！” 校长李牧大声喊道。 下一刻， “哇～” “哇～” 又两道地狱鬼嚎般的哭声响起， 走向教室门口的岑林身体一颤，像个木桩一般。 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 面色惨白，口鼻流出黑色的血迹。 他的皮肤快速软烂，散发出腐尸的臭味。 瞬间死去。 “这是！” 林凡瞳孔一缩。心底不由发冷。 好诡异的杀人手段！ 好快的腐烂速度！ 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的多！ 他终于不可避免的，像一个正常人一般感觉到了害怕。 与普通人认知的不同， 精神病，也是知道怕的！ “哥哥，不怕！” 低垂的手中感觉到一阵冰凉，倒吊在屋顶的妹妹不知何时落在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十分诡异的。 那凄惨的哭声，伴着妹妹与自己成功牵手，在林凡耳中瞬间变得可爱了许多。 甚至有些有趣…… 前世林凡曾听说有人因为胆小，用抖音滤镜看僵尸片。 于是那些能把坦克拍成大美女的特效就把那妆容恐怖的僵尸拍的萌萌哒不再那么恐怖。 此时，当妹妹拉住了他的手， 就像是给自己的耳朵带上了一个抖音滤镜。 将那哭声中的阴森恐怖、浓浓的死亡意味，涂上了一层可爱的颜色。 让他心底的恐惧瞬间消失。 于是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理智的思考。 仔细观察着同学们，林凡发现，此时岑林的死明明给所有人带来了恐惧。 那些胆小的同学们简直都颤抖成了筋膜枪， 可那个夜哭郎的哭声却并未再次杀死任何一个人。 ‘规律！’ 他突然看到黑板上李牧写的字。 刚刚走神时校长讲的东西竟然像电影一般快速在他心中闪过。 “死亡是有间隔的！” “此时同学们都在害怕，却没有人死亡！” “所以……” “这个夜哭郎不能连续杀人。” 林凡拉着妹妹的手，冷静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在黑暗的教室中却显得震耳欲聋。 李牧和此时还能勉强保持不那么害怕状态的木有容瞳孔一缩，震惊的看向他。 紧接着，李牧有些激动的拍了拍手道： “林凡同学说的对！这就是规律！这就是序列者的规律！” 随后指着那个最早死去的同学问道：“有谁知道他的死亡时间？” 所有人都用心想着，却都摇了摇头。 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时死的。 “好！不用怕！同学们。” “你们看，只要能找到对方的规律，我们就能解决问题。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怕！” “只要不怕，就不会死！” 李牧十分认真的说道，同时下意识看向林凡：“小凡，你还能想到些什么吗？” 林凡皱起眉头，想了想，道：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你们都得到了一个果子？” 他伸手从木有容桌子前拿过那个绿果子看了看。 “我也收到了这样一个果子。” “那是一个乞儿，他提着个篮子，篮子里有一个又黑又瘦，面色发青的婴儿。” “我怀疑那个婴儿就是夜哭郎。” “他俩是一伙儿的。” “早上我进教学楼前看到那乞儿提着篮子进入了校园，还听到那个婴儿哭了一声，他的哭声，与现在夜哭郎的哭声，一模一样！” “什么？是他们？” “他妈的！我把我早餐都给他了！” “我给了他一个铜币呢！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林凡的几句分析，让全场哗然。 就连李牧都跟着瞪大了眼睛。 “好了，不要说那些无谓的话了，堕落者就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应该是团伙作案了，这个堕落者小队盯上了你们这群新晋序列者。” 李牧的目光从木有容和林凡脸上划过。 这次序列觉醒中，特殊的就他们两个，能被盯上的也大概率是他们两个。 当然，最大概率还是合家欢。 他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不能让大家内讧，内讧只会让问题变得更糟糕。 “哇，哇哇～” 哭声再次响起，黑暗如同黑色河水一般，开始疯狂的往教室里涌流、挤压。 一股股陈腐的、带着潮湿血腥味的臭味从黑暗中散发出来，不断往众人鼻子里钻着。 头顶的灯管散发出的白亮灯光，被那黑暗不断压缩着。 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 像是海浪中的小舟，随时都会被掀翻，熄灭。 众人心中再次生出恐惧，他们喘息着，颤抖着。 只有三个人，还算冷静。 林凡、李牧、木有容。 李牧面色沉静，瞳孔微缩，目光扫过窗户，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到林凡脸上。 “小凡，木有容，你们什么意见？” 木有容微微皱眉，清冷洁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外面太黑，如果林凡说的是真的，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教室里等着守护者过来。” 李牧点点头，看向林凡。 “我不……知道。”林凡有些犹豫。 他不自觉的看向妹妹。 此时妹妹已经坐在了他的课桌上，将两条腿自然的向下垂着，无聊的摆动着双腿。 看到妹妹，他就一阵安心。 “已知的条件太少，很难作出判断。” 他侧耳倾听着那越来越洪亮的婴儿哭声，若有所思道： “不过校长，我好像有种感觉，这哭声，是越来越大的。” “会不会是……，他杀死的人越多，哭声就越厉害，能更多的撬动人心中的恐惧。” “这个学校里，可不止我们这几十个人啊。” “还有那些没有觉醒的同学们，那些一二年级的……” “我在想，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们，那么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来硬刚我们？” “是不敢？还是不能？” “或者说，他们确定自己能在守护者到来之前，解决掉我们？” “如果我是一个堕落者团队的老大，目标是一群刚刚觉醒连自己力量都无法掌控的序列者，又处在城市之中，随时可能引来守护者。那我的选择，一定是用最快的时间解决战斗！” “而不会把胜利寄托在执法者来的慢一些这种不可控的前提下。” “所以，我猜测……” “他们既不敢，也不能，直接面对我们这样一群一级序列者。他在怕什么东西。” 他伸手从怀中拿出那枚来自阳神真人的降神符箓，轻声说道： “我想，他们怕的，就是这枚符箓吧。” “所以我的建议是，冲进黑暗，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第13章 千万不要怕! 李牧沉吟一瞬，看向林凡的目光更加震撼。 ‘难道他猜出来了——，我没有打通守护者的电话？’ ‘是了，这件事根本不用尝试去验证，因为对方既然做了，就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 ‘这小子，不说神级序列的顶级天赋，光是这临危不惧的沉静，缜密的心思，日后也绝非池中之物！’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对夜哭郎这个诡异序列的了解很少，但仔细想来，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有迹可循。” “我们老师里的序列者以非战斗序列居多，而战斗序列却反而只有你们这些新人。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会选择第一时间突破，速战速决。” “所以大概率来看，他们没有瞬杀的手段，只有夜哭郎这种战斗成长型的诡异序列者，或者有什么必须要顾及的考量。” “如果我们在教室中等下去，很可能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同学们，我们一起出去。我相信只要我们所有人在一起，心往一起使，不说能找到那夜哭郎然后杀死他们，起码逃出学校还是很有把握的。” “不！” “我不出去！外面太黑了，太恐怖了！我要在教室里等守护者，他们会救我们的！” “哼！等？且不说执法者会不会来救我们，就算来救了，万一来晚了怎么办？给我们收尸吗？” “不能等！必须马上走。” “不行，不能出去……” 教室中乱作一团。 林凡没有理会他们，拉着妹妹站起身来，一起来到木有容面前。 “你现在能招出几个纸人。”他开门见山。 木有容平静如鬼一般的脸庞上，眼睛里闪过一道隐藏极深的慌乱。 “三个。” 她轻声回答道。 冰冷的身体中，同样冰冷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速跳动，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今天面对林凡时会这么慌乱。 ‘难道是因为他表现的太过理智？让我觉得他很厉害？’ 她强行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将目光从林凡眼睛上移开，看着他的眉毛问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召唤出一只半人高的纸人。 阴冷的黑气、苍白的纸人。 只认刚一出现，就让本就很黑的教室变的更黑，也更加恐怖。 连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它能离开你几米？” “十米，让它探路？”木有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 林凡看向李牧。 李牧点头，握紧拳头，狠狠砸在面前的讲桌上。 喀嚓！ 讲台碎裂，争吵声瞬间停止。 “听我说！跟我们走，或者留下来等死。” 李牧的话很干脆。 意思很明确。 林凡不等众人反应，看向木有容。 木有容本能点头，对那个纸人发出指令。 纸人活动着手脚，像跳机械舞一般，诡异的走过众人，跨过岑林的尸体，来到紧闭的教室门前。 “很好。” “让它开门，另外，把另外两只纸人也召唤出来吧。” “留一个在我身边。” “保护我。” 木有容心中诧异，苍白的脸上却不为所动。 双手在胸前做出一个诡异的手势，两张白纸从她口袋中飞出。 变成一男一女两个纸人。 一个护在自己身边，一个护在林凡身边。 “好了！大家靠近一些，小心行事。” 伴着李牧的声音，教室门被打开，走廊中一片黑暗。 除了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在黑暗中发出如同地狱入口一般的幽光外，什么都看不见。 “纸人带路。” “交替走在最前面，最前面的那个人打开手机手电筒。” “走！” 林凡很自然的下达了指令。 众人开始默契前行。 踏！ 踏！ 踏！ 运动鞋踩在水磨石地板上，发出幽静清脆的声音。 一下一下，敲击着众人的心跳。 黑暗将众人包裹，阴郁、黑暗、寒冷。 恐惧，再次滋生。 “同学们，不要怕！” “千万，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千万不要心生恐惧！” “恐惧会成为夜哭郎攻击你的武器。” 李牧的声音徐徐传来，带着他作为校长特有的信任感，抚慰着人们紧张的情绪。 “停！” “有人！” 木有容的声音响起，众人连忙停下。 他们的脚步声也瞬间停止。 可瞬息之间，他们再次听到了脚步声。 踏！ 踏！ 踏！ 那声音很拖拉，像是一个很疲惫干渴的人在刚刚走出沙漠。 只能用小腿拖着地走，抬不起脚的感觉。 “谁，谁还在动？快停下来！” 李牧连忙下达指令， 可那脚步声依旧缓慢的，拖拉的，在黑暗中响动着。 “老师……，不是我们在动。” “是那个人。” 木有容清冷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借着纸人的视野看到，前方，有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正向他们走来。 “让我看看。” 走在最前面的李牧拿起手机朝黑暗中照射着，却什么都看不到。 “谁有打火机，或者火柴？” “孙力，我知道你抽烟，把你的打火机给我。” 在李牧的要求下，一个打火机被同学们传到了他的手中。 嚓！ 嚓！ 他艰难的点燃那个打火机，然后朝前方的黑暗抛出。 闪烁的火光，在黑暗的走廊上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也在黑暗中，照出了一些轮廓。 他们看到了—— 零零散散，站在走廊上的同学们。 “这……” 站在最前面的李牧，声音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 被纸人护在身边，走在队伍中央的林凡连忙问道。 同时他也连忙朝队伍最前面走去。 妹妹撇撇嘴，松开了他的手，顺着黑暗的楼道爬到屋顶，好奇的伸着脖子看着前方，无声的笑着。 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看的玩具。 林凡走到队伍最前面， 看了一眼黑暗中满头大汗的李牧。 昨夜与妹妹共享之后，他的视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李牧的身体微微抖动着，满身冷汗。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般。 他用手指指着那个打火机燃烧的方向，缓慢的说道： “你有没有见过……” 林凡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走廊深处，紧接着身体便不由颤动了一下。 打火机鬼火一般的幽暗火光四周。 有一只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 它们有的已经折断，用脚背踩在地上，有的脏兮兮的，像是被什么污染了一般。 此时， 无论是折断的脚还是正常的脚。 都静静的站在走廊上，支撑着它们的主人。 那一个个正在微笑的同学。 身体破碎，歪七扭八的站着， 却保持微笑的同学。 他们静静的站在黑暗里，身体微微摇晃着。 带着诡异的微笑。 看着你…… …… 耳边，李牧颤抖的声音传来…… “你有没有见过一群……，明明已经死去，却依旧看着你笑的人？” 第14章 笑尸 “这又是什么东西？” 林凡看着面前那些看着自己微笑的同学们。 下意识问道。 作为一个常年精神病患者，他自认为接受能力很强。 可眼前的场景着实有些太过阴森恐怖。 “哥哥别怕。” 妹妹的声音从房顶传来，让他焦躁的心底不知不觉间变的平和。 刚刚生出的恐惧像冰雪般消融。 再次波澜不惊。 看着那些双目无神昏黄，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同学们，他甚至本能的对着他们回报以微笑。 如果此时有人在悄悄看着他的话，一定会被这个诡异的场景吓到。 “哇～，哇哇～” 又有哭声传来。 “扑通！” “扑通。” 背后再次倒下了两个人。 这一刻，恐惧再次展现出了它具体的杀伤力。 这死亡，提醒了林凡。 “还有第三个人。” “什么？”一旁的李牧没听懂他的话。 “第三个人，第三个堕落者。或者是某项能够操纵死人的序列物。” 林凡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张序列物，降神符。 “嗯，不会是序列物，只能是堕落者。” “至于这个堕落者是什么，我不知道。”李牧微微颤抖着说道。 “我们该怎么办？”林凡低声问道。 “找到他们的规律？还是……，杀出去？” 堕落者也是序列者，都有其特定的规律。 就像夜哭郎一般。 “需要实验。”林凡想了想，看向木有容。 “如果纸人被他们撕了，多久才能再生？” “半天。” “……” “我建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观察一下，找到规律。” 李牧轻声说道。 此时，他已不再颤抖。 “他们没有攻击我们。只是在激起我们的恐惧。” “只要我们能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或许……” “扑通！” 又一个摔倒声出现，打断了李牧接下来的话。 “我说了！不要害怕！你们怎么就不听呢？都已经是序列者了，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新晋序列者接二连三的死亡，让他有些气急败坏。 可回答他的， 是尖叫声。 “啊！！！” “校长！” “岑林他们，他们又活过来了……” 林凡猛然回头，瞳孔随之瞬间缩小。 只觉得浑身的皮肤一紧，不由打了个激灵，背后生出一层细密冷汗。 在他们背后，几位同学都打开了手机手电筒，胡乱的照射着众人后面。 那里， 刚刚死在教室里的岑林等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背后。 摇摇晃晃的站在黑暗的走廊中央。 一张张惨白的死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静静的看着众人。 冷汗， 从每一个人的背上、手心、头皮， 疯狂溢出。 恐惧，宛如实质。 “哇～，哇哇～” 哭声再次响起。 “扑通，扑通！” 有人再次接连摔倒在地。 死亡再次出现。 “不行！不能停！” “冲出去！” 李牧大声下令道。 “纸人引路！”木有容的声音响起，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纸人像跳机械舞一般朝前一跃。 落入那群死去却依旧站着的同学中。 那些人， 对它没有任何反应。 “有戏！” 众人心中一喜，连忙跟着纸人朝前奔去。 林凡也不例外。 “嗡嗡～” 就在他迈步而出的瞬间，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了一丝常人听不到的振翅声。 高频，低音。 像蜜蜂振翅。 “嗡嗡，嗡嗡。” 伴着振翅声，那些同学们，动了。 就像电影中的丧尸。 他们面带笑容，身体僵硬，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林凡他们身边走来。 “不行！” “退！” 李牧大声喊道，却已经晚了。 一位觉醒了辅助类序列的女同学，被另一个微笑的女同学抱住。 然后被她微笑着，咬在了肩膀上。 “呲啦！” 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响起，让林凡不由恍惚。 ‘原来人肉被暴力撕开，竟然是这样的声音。’ 这变态又不合时宜的念头刚刚出现，便被他快速甩出脑袋。 紧接着出现的， 是一抹诡异出现在心底的，嗜血杀戮之意。 看到同学被丧尸般的死同学撕扯，听着那恐怖至极的呲啦声。 他却诡异的， 兴奋了。 一抹会心的微笑出现在他脸上， ‘护士姐姐们说的没错，我果然是个小精神病—— ’ 他不退反进，穿着陈旧球鞋的脚用力在水磨石地面上一蹬，身体自然向下方倾斜。 整个人斜着射了出去。 双手很自然的向左右张开， 像是在拥抱空气一般。 他感受到了风。 极速的风。 啪——！ 手掌落到实处， 一只手捏住了那个将嘴巴咬向女同学脖子的死人的下巴。 一只手捏住了另一个疯狂冲向众人的男同学的面孔，两根手指很自然的插入了他的瞳孔中。 指尖滑腻，他丝毫不觉恶心。 双臂轻轻向中间一合。 合家欢，一级技能：亲爱的，复制自妹妹—— 战斗技能【魔童笑】！ 砰——！！！ 两颗连咬人都保持着微笑的头颅撞在一起。 血浆、脑浆、牙齿四溅。 那两个身体一颤，瘫软在地。 “呵呵……” 嘴角不由自主上扬，他露出一抹享受的笑容。 有一滴血液溅在他的嘴角， 他伸出沾血拇指轻轻捻过，在左脸上拉出一道艳丽的红痕。 黑暗中，宛如双月前经典电影里癫狂的小丑。 低头，他在那两具尸体破碎的头颅间看到了两个柔软的蠕动的—— 蚂蜂。 “这是什么？” 他随手将那两个蚂蜂捏死，丢向正在匆忙迎敌的李牧。 “驭人蜂！” “是养蜂人！” 李牧的声音传来，林凡意识中瞬间跳出前身的记忆。 【序列：养蜂人】 【精英级诡异序列】 【通过圈养蜜蜂寄生，可驾驭死尸。】 【高级别的养蜂人，可以驾驭死尸上万。】 “养蜂人？” 林凡心中暴戾更盛，脸上的笑容也更盛！ 身体很自然的前扑，接着完全突破了人体该有的限制，他的身体像一只篮球一般诡异蜷起成球，砸向众人。 虽然他只复制了妹妹身体全方面属性的1%，却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力量和反应速度。 尤其是在【魔童笑】的加持下，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戮舞者。 砰——！ 啪！！！ 哧！！！ 清脆的、沉闷的、锋利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的身体在砸到众人中间时自然抖开，身体在半空中做出了一个诡异至极如麻花一般的动作。 左手横切入刀，竞用掌刃切掉了一个正在微笑着扑向他的死尸的脖子。 右手拍击如印，轻轻拍在另一个方向扑向自己的死尸的额头。 两只脚从诡异的角度踢出， 踢在两个死尸的下巴上。 同一时间。 被削切的头颅高高飞起，被踢中的从下巴处向上炸开。 被拍到脑门儿那个，一颗头颅沉进了胸腔。 黑暗中还活着的同学们，借着微弱的光芒看着他那诡异的身影。 目瞪口呆。 第15章 魔童笑 黑暗中， 林凡像一只灵活的鬼。 不！ 他就是一个放大版的魔童。 身形飞转，四肢弯折，头颅时不时扭曲出完全不符合人体极限的诡异角度，以完全脱离了人体局限的模式快速在人群中厮杀着。 那些隐藏在死尸头颅中的蜜蜂。 被他一一拍死。 这是他自觉醒以来第一次使用【魔童笑】。 身体的得心应手与对战斗的奇异掌控感。 让他感觉自己什么都能杀死。 当然，这只是他的错觉。 他毕竟只复制了妹妹技能属性的1%，而且妹妹也处于一种诡异状态的不完全体。 如果妹妹哪天真的成为了他前世幻想蓝本的那个魔童哪吒。 那别说1%， 哪怕只是千分之一， 他也能轻易一指点碎整个学校。 此时，在黑暗的楼道中，借着安全出口地心鬼火般的绿光，以及众人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的亮光。 他像鬼魅一般在微笑尸林中辗转腾挪，每一次都能切掉或轰掉一个甚至数个微笑死尸。 校长李牧与木有容震惊的看着他的身影。 心中不由想到了很多。 ‘难道他真的不是孤儿？’ ‘不对！’ ‘即便他是某个家族遗落在外的贵公子，也不可能这么快联系上。这么快就让他复制到合家欢的能力。’ ‘……’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震撼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答案。 ‘他偷偷使用了那位道门阳神留给他的降神符。’ ‘他怎么舍得！难道他不知道那东西的贵重性？’木有容忍不住在心底想道。 ‘其状如疯，其笑如鬼，其身如魅！’ ‘好厉害的降神符，好果决的林凡！’ ‘这小子！如此果决！竟然在这些死尸异动的瞬间，就做出了如此大气的选择！’ ‘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李家想招他为赘婿，确实有些委屈他了。’李牧在心中，想的更多。 这一刻， 他在心中对林凡未来的成就，有了更大的期许。 啪！！！ 伴着一声脆响，林凡将最后一个微笑死尸的头按进了走廊尽头的墙壁上。 将那颗头颅和里面的蜜蜂按成一团血污。 他笔直的站定， 微微侧头看向校长。 “李校长，墙面地面都弄的脏兮兮的，学校不会让我赔吧？” “哈？” “……” “怎么会呢！” “只要能活着出去，今年的最佳奖学金，升学奖励，都是你的！”李牧双目中闪烁着欣赏的光，对他说道。 如果不是他女儿现在还在上幼儿园，他会毫不犹豫把女儿许配给林凡。 并且…… 不要彩礼。 嫁妆多多！ 将心底激动压抑住，他连忙提醒道： “林凡，是不是趁着你的降神符效果还在，带着大家赶紧冲出校园？” “否则……” 李牧没说否则什么，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凡虽猛， 却是嗑了药的。 凡是对某些事情有了解，或者是年纪够大，生活经历够丰富的人都知道。 嗑药。 不长久的。 药效在时一条龙。 药效过时一条虫。 等林凡的降神符效果消退，他就会再次变成那个拥有神级序列的废物。 孤儿。 一时间， 还活着的同学中，一些刚刚对他露出敬佩和惧怕之意的目光短浅者，眼睛里露出了一些隐藏很深的蔑视。 林凡听到李牧的话，心中不由一动。 “好！” “我有感觉，这个降神符的加持作用。” “还能坚持五分钟！” “这栋教学楼距离校门直线距离只有一千八百米，大家跟着我，跑快一些！” “我们冲！” 说完，他率先摸黑往楼下冲去。 他吆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每一个人听到。 于是众人连忙跟着他，一同往楼下冲去。 这一刻，看到希望的几人忘记了恐惧，于是耳边那夜哭郎的哭声都好像变的小了几分似的。 “哇～，哇～” 伴着夜哭郎的声音，木有容召回那个跟不上他速度的纸人， 也加快了速度，一同往楼下冲去。 从六楼到一楼。 除了黑暗，他们再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在林凡的带领下，所有人冲出了教学楼。 可下一秒， 包括林凡在内，所有人都猛的停下，并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 空旷的校园中，除了黑压压宛如巨大邪祟的树木，就只剩下一个个静静站在校园中，一位位，缓慢摇晃的…… 师生。 他们面露微笑，满身血污。 有人脖子上有一道四指宽的刀口，有人被切掉了半个身子。 像一个个被风吹动，在黑暗中摇晃的墓碑。 微笑着，看着从教学楼中跑出来的众人。 “这……”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杀死这么多人！” “还有……，能同时放出这么多驭人蜂，那位养蜂人，得多少级？” 李牧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林凡面色更加沉了一分。 “不管了！” “我只剩下四分半的时间了！” “大家随我冲！” “杀出一条血路！” 林凡大喝一声，冲入尸群。 跟在他身后的李牧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药瓶拧开，一阵臭鱼烂虾般的腐臭味从其中传出， 他一把将药瓶中的药全部倒入口中，他的双目瞬间变的猩红。 身上散发着强大的煞气。 啪—— 他上半身的衣服片片碎裂，露出健壮赤裸的上半身。 一根根血管像蚯蚓一般在皮肤下暴起。 “同学们，跟我们冲！别掉队！别害怕！” 他高喝一声，冲入人群。 像一辆人形泥头车。 那些笑脸死尸笑眯眯的咬向他赤裸的身体，却被他瞬间撞成了残肢断臂。 连牙都磕掉了几颗。 “拼了！” 因为诡异序列原因一直保持着面部平静的木有容在心底默默喊了一声， 双手在胸前快速翻飞。 一张、两张、三张…… 她一次唤出五张白纸。 那些白纸快速折叠，在她身边折成五个纸人。 再加上刚刚未收回的两个。 总共七个纸人。 七个纸人将她与身边的几位同学围成一圈，一同顺着林凡与李牧砸开的血洞一同往前急冲。 他们展现出了完全不像刚刚觉醒的序列者的强大反应力和配合力。 林凡双目赤红，越杀越狠。 跳跃、旋转、肘击、膝撞、头槌…… 在【魔童笑】那诡异的力量下，他全身各处都化为犀利武器，爆裂厮杀。 可黑暗中， 有一双眼睛默默看着他，黑色无眼白的瞳孔中，满是贪婪。 他是一个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五的小孩儿， 背后却背着一个一人高的巨大木箱子，不停有黑色拇指粗的蚂蜂从其中飞进飞出， 手中拿着一个黄铜质地的古旧怀表。 此时正在默默记录着时间。 三分十五秒。 三分十六秒。 三分…… 三十秒。 时间到。 他呵呵一笑，露出满口烂牙。 死人一般的烂牙。 第16章 武疯子 时间到。 伴着他意念中的声音。 尸群中， 距离校园大门只剩下十米，正在奋力搏斗的林凡突然身体一颤， 向后直挺挺倒下。 他双手抱头，痛苦嘶吼！ “好痛！” “我的头好痛！” “这降神符的副作用，好恐怖！” “为什么会这样！我马上就要突破出去了！” 听到林凡的声音， 那个背着蜂箱的孩子脸上多了一抹极为成熟又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绝不该挂在一个孩子的脸上。 喉咙微微颤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顺着喉咙处贴着的微型震动传声设备，悄悄传了出去。 “目标身上的降神符已经失效，武疯子，带他回去见主人。” “夜哭郎，小货郎，你们注意配合，不要让其他人影响到武疯子。” 无声的电波传入黑暗…… …… “林凡，小心！” 宛如人形泥头车的李牧疯狂冲撞着，目光中满是担心。 “哇～” “哇哇～” 就在这时，那道一直缭绕在黑暗中的哭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 他比以往的声音都要大！ 伴随着林凡‘降神符’失效，同学们燃起的勇气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这恐惧也助长了那哭声的威力。 扑通！ 扑通！ 又两道摔倒声响起。 两名同学歪着脑袋，瞬间死去。 李牧终于冲到了林凡身边，他一把抓住林凡，就要用力将他扔出校园。 可下一秒。 他感觉到自己腹部猛的一疼， 身体中的力量和气血像被扎破了皮的气球喷出的气体一般，迅速离自己的身体而去。 低头， 他看到了一把钢笔插在自己肚子上。 齐根而入。 而扎了自己一笔的，是一个面色腼腆的小姑娘。 他隐约记得她的名字…… ‘叫什么来着？’心中疑惑着，却看到那女孩儿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不停的摇头。 “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真的不知道！” 她不停的颤抖着，一副懦弱无比的模样，李牧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他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是那枚绿色的果子。” 是那枚果子，交换开始了。 在诡异序列中，有这样一种序列，他们可以通过给别人一些东西，从而建立一种逻辑。 在某一刻，再从对方身上要回一项东西。 不给都不行。 比如说传说中的赊刀人。 他不禁想起自己每次在序列第一课时给大家耳提面命的那句警告。 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 可惜…… 今天看到的东西都实在太恐怖了。 自己又实在太过紧张，忘记了这枚绿色的果子。 输的不冤。 可——，输的很惨！ 耳旁，林凡的痛苦叫声不断响起，他心底不由苦笑。 这孩子天赋卓绝，还拥有着缜密的心思和果决的行事作风。 今日也不可避免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知他此时有没有后悔，昨日未答应那三位来历巨大的青睐者的邀请。 成为他口中的赘婿。 成赘婿总比成死鬼好， 可惜年轻人总是不懂这个道理。 恍惚间，他看到有人站在他和林凡身前。 挡住了那些逐渐走向他们的笑脸行尸。 阴柔，消瘦。 身前站着七个纸人。 七个纸人如同七只从坟墓中爬出的活鬼，周身散发着阴森冰凉的鬼气。 那些鬼气中带着仿佛能冻住灵魂的阴寒， 瞬间让那些行动还算快速的行尸变得行动缓慢。 木有容。 这一刻，她纤瘦的背影看起来像是一株站在飓风中的劲草。 柔弱，却无比坚强。 李牧不由松了一口气，身体向后栽倒在地上。 木有容深吸一口气，衣服内的身体不由生出一层层细汗。让她的内衣紧紧贴在了冰凉的皮肤上。 她操纵着纸人一个个缠住那些笑脸行尸， 却越来越吃力。 ‘我撑不了几分钟了，希望守护者能赶到。’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校园大门的方向。 那里一片漆黑。 砰——！！！ 一声闷响。 七个纸人，碎了。 在纸人与她神秘的联系影响下，她噗呲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 纸屑像雪花般飞起，一个穿着一身校服，又高又壮的孩子。站在茫茫飞雪中， 低头看着自己，面上带着诡异的狞笑。 她没有见过这位同学。 脏兮兮的校服，身上涂满血污，皮肤发青，双眸外翻，残忍的笑容，像个疯掉的死人。 显然，这个高大身影提前藏在微笑行尸中，一直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他迈步朝她走来。 一股腐尸般的臭味道钻入鼻腔。 热、猩、阴冷的气味直冲脑门。 高大身影的目光跳过木有容，看向躺在地上的林凡。 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觅食一般诡异的声音。 “你……”木有容向左挪了一步。 挡在他和林凡之间。 “麻……烦……。” 高大身影口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面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 紧接着，这个穿着校服的高大身影在木有容眼中瞬间消失。 一个拳头穿破黑暗，场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下，砸在了木有容的脸上。 一声娇哼，木有容向右飞出，狠狠砸在尸群中。 不知死活。 那身影不屑一笑，迈步来到林凡身前。伸手抓向林凡。 ‘果然，他们的目标是林凡。’ 所有人心中闪过同样的念头。 “好痛！” “我的头好痛！” 林凡还在大叫。 那高大身影的面上的笑容变得残忍。 五指如同鹰爪。 不，他的手在探出的过程中，一片片干枯的指甲和肉刺快速从皮肤中钻出，顷刻间包裹他的手皮，变成了一个狰狞混乱的鬼爪。 那鬼爪径直抓向林凡的肩头。 ‘主人的任务，要完成了。’ 他瞳孔微微放大，欣喜之意涌上心头。 地面上，那个正在喊头痛的身影看向他的脸。 林凡的嘴巴开合着，不断喊着疼，神色疯狂，可眼神却极为清澈冷静。 ？？？ ‘上当了！’ 毫不犹豫，高大身影激活了自己的序列能力。 【序列：武疯子】 【技能：疯武意。点燃疯武意，可瞬间引爆身边两米之内敌人的情绪，让对方进入疯狂状态。】 这一招，可以将近身的敌人变成疯子，通常来说，人疯了后战斗力会变强。 可这种变强是不惜身为前提的。 这样的人，身上的漏洞极多。 而漏洞，就是武疯子的机会。 他将用自己在疯癫状态的丰富经验，瞬间找到同样陷入疯狂的敌人身上的漏洞，然后轻松击杀对方！ 【疯武意】启动，双目瞬间变得猩红，血红的疯意以他为中心，霎时覆盖了他身体两米之外。 将林凡包裹了进去。 一瞬间，林凡只觉得心中的某个东西。 炸了。 嗡——！！！ 他脸颊上的血管瞬间暴起，像一根根黑色的游蛇。 隐约间，两团小小的火焰莲花，在他眼底盛开。 他伸手抹开自己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滴鲜血，将它抹成一瓣拉成成飘带一般的抽象莲花。 砰—— 空气被压缩而产生的炸响下。 他的身体像鬼魅一般笔直站起，一拳朝武疯子砸去。 第17章 养蜂人 “哈哈哈！” “来的好！！！” 武疯子大喝一声，周遭的红色雾气更甚。 握爪成拳，胳膊上的肌肉拉成一根根钢丝般的细丝。 他的拳头诡异的后发先至，像红色闪电一般击破黑暗，朝林凡的心口钻去。 疯武意包裹下，同级之内，没有人能硬刚他！也没有人能快过他。 这是武疯意的逻辑。 而林凡，不过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序列者罢了。 咔嚓！！！ 他的拳头后发先至， 砸在林凡胸口。 他能感觉到林凡胸骨被砸碎的声音，能感觉到被胸骨保护着的那颗心脏爆炸的声音。 “哼，耍诈……” 在他不屑的目光中，林凡的身体向后抛去。 “主人……，该下手放牧这孩子了，现在他还有生机。一会儿晚了您可别怪我。”喉咙悄悄蠕动着， 他依靠植入在喉咙中的仪器向主人传去了他的声音。 却并未等来主人的回信。 ‘哼，反正我提醒过了，这小子耍诈有目共睹，我是没办法才全力出手的。’ ‘你不及时去，他死了后无法放牧成功，可就不能怪我了。’ 嘴角升起一道隐藏很深的笑容，武疯子抬眼看向林凡，瞳孔猛的收缩！ 他看到—— 那个被自己一拳砸碎了心脏的身影，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已经变成窟窿的胸口中燃烧着诡异的火焰。 火焰包裹下，破碎的心脏和粉碎的胸骨像蠕虫一般彼此纠缠…… 他抬起头，一脸笑容，看着武疯子！ “来，继续！” …… 疼！ 好疼！ 林凡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炸了。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生命随着血液流走时发出的叹息声。 “嘻嘻……” ‘嗯？’ ‘这时候为什么会有笑声？’ 林凡诧异的循着声音看向黑暗处，妹妹正笑嘻嘻的朝他跑来。 她呈直角姿势快速奔跑在墙面上，身体与地面平行，嘴角咧开到耳朵旁边，露出满口尖牙，像一只欢快的小狗。嘴巴里还不停唱着那句【我是小妖怪】的奇异儿歌。 “妹妹……” 他在心底喊了一声。 随后便感觉一个冰凉又诡异火热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妹妹已经来到他身边。 这一刻，一些诡异的情绪顺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掌传入林凡体内，他不再觉得疼痛。 心意中只剩下愤怒。 歇斯底里的愤怒。 就好像亿万富翁被一个可笑的乞丐嘲笑没钱，并把一个钢镚丢在他脚下说要赏他吃饭一般的羞辱所引起的烦怒一般。 “哥哥，我命由我不由天哦～”妹妹奇怪的说了一句。这句话激起的愤怒能引燃火焰。 于是林凡的身体中，着起了莲花一般的火。 【欢喜火莲】。 被砸碎的心脏被莲花形状火焰包裹，在一声声虚幻的笑声里，一根根断裂的肌肉纤维像蠕虫一般蠕动着，彼此纠缠在一起。 重新生长成新的心脏。 破碎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彼此接续在一起。 他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更盛。 “来，继续。” 他看着武疯子说道。 说完，他看到妹妹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像风一样飘向武疯子。 并把自己的小手插进了武疯子的胸口…… …… 林凡从武疯子的眼睛里消失了。 ‘退！’ ‘速退！！！’ ‘越远越好！’ 武疯子在心底咆哮着，周身血色光幕更盛。 他像一片风中的落叶，身体扭动出毫无规律的躲闪动作。 以极其诡异的姿态退入尸群。 噗呲！ 一声轻响。 他感觉到身上一空。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惊慌。 肉体本能的惊慌。 像是被人突然捏住了心脏一般。 诧异低头。 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插在他的胸口处。 ‘原来心脏真的被捏住了啊。’ ‘原来心脏被捏住是这种感觉。’ 两道不合时宜的念头划过意识，伴着一声直击灵魂的炸响。 他陷入了浓浓的黑暗。 看着妹妹随手丢掉手上的尸体，林凡仰头狂笑。 “呵呵呵…… ” “还有谁？” “夜哭郎，还有那个给了我果子的孩子，出来啊！” 黑暗之中，他身上燃起一团团虚幻的莲花状魔火。 魔火在他背后汇成一团，像是一个血红的用莲花绣成的披风，又像是一条随风飘展的莲花飘带。 群尸被他的笑声震慑，竟然吓得本能的后退。 狂笑中，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头颅。 身体微微摇晃。 “疼！” “好疼！” “降神符箓，失效了！！！” 他大声吆喝道。 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妹妹不高兴的撅了撅嘴，一个转身，跑入黑暗。 林凡身上的火焰消失，整个人再次变成了半死不活的虚弱模样，向地面上摔去。 砰—— 烟尘四起。 群尸向前迈出两步，随后停下。 一个个歪着脑袋，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研究他这一次是不是依旧在假装失效。 黑暗中， 背着蜂箱的养蜂人下意识的向林凡的方向迈出一步。 “养蜂人，小货郎，夜哭郎，任务失败。” “退。” 主人的声音传入耳朵，于是养蜂人毫不犹豫退入更深的黑暗。同时，他开始召唤群蜂。 嗡嗡—— 嗡嗡—— 不断有驭人蜂振翅飞回蜂箱，他开心的笑了。 这一回，宝贝们都吃美了。 回去就可以分窝，他的实力也会再登一阶，成为3阶养蜂人。 没有任何停滞，顺着夜哭郎给予的指引，他快速往学校后门处跑去，那里会有一辆车接住自己。 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等上车后，车辆会径直拉着自己离开这座城市。 这就是主人的实力。 他走啊走，走啊走。 一分钟， 两分钟， 四分钟…… 一直未走出黑暗，皱了皱眉头，他在原地站定，半蹲，并伸手拍了拍背后的蜂箱。 一只只蜜蜂飞了出来。 将他护在中间。 这时，他开始聚精会神的观察四周。 四周一片漆黑， 却不是夜哭郎哭声带来的黑。 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夜哭郎的哭声消失了。 只有自己的蜜蜂在耳边不断嗡鸣着，让世界不至于寂静的像是死了一般。 ‘守护者？’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的正前方有了一团红色的亮光。 亮光中，一个花轿稳稳的放在地上。 当他看到花轿时，耳朵中便突兀的有了声音。 唢呐，铜锣，皮鼓…… 这些声音汇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十分喜庆的…… 诡异哀乐。 无人抬轿的红色花轿，没有任何乐手与乐器的喜庆哀乐。 空无一人的暗黑空间。 养蜂人的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 他的腰不受控制的弯下，身体不由自主的亢奋着，眼睛中暴起猩红的血丝。 他感觉自己，变得十分愉悦。 多年平静的心思，竟生出浓浓的喜悦。 即将结婚的喜悦。 嘎吱吱—— 他听到自己脊椎因为弯折而折断的声音。 ‘不！不能这样！我必须挣脱这里！’ 养蜂人用尽全身力气，却无法挣脱那种被控制的感觉。 他看到那个花轿的帘子扬起一角，露出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白色绣花鞋。 第18章 老6 “养蜂人？” “你可知序列者出手残杀普通人，是死罪？” 花轿中传出一道柔柔的女声， 听起来竟有些可爱。 养蜂人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撩开的帘子。 轿子里，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国风嫁衣的女子。 她抱着一只亦幻亦真的公鸡，公鸡身上绑着一朵白色的巨大纸花。 红色花轿，白色国风嫁衣，喜庆哀乐，纸花公鸡。 矛盾至极的搭配，却让养蜂人猜到了对方的序列。 【精英级诡异序列：阴婚新娘】 【序列技能：结阴婚，葬新郎】 那白色嫁衣女子抱着公鸡从花轿中走出。 她伸手将手里的公鸡扔出。 咯咯—— 伴着一声震慑人心的鸡叫，那公鸡落在了养蜂人的头上。 “养蜂人违反序列者法条第四十五项三十七条，按律当杀。” “我……” “当嫁给你。” “我的夫君。” 随后，那留着齐耳短发，长着一张娇憨娃娃脸的白色嫁衣女孩儿。 对着养蜂人深深鞠躬。 就像是双月前那些古早电视剧中，人们结婚时的仪式一样。 养蜂人的耳朵里，诡异的出现了一个老者的吆喝声。 “一拜天地……” 他的腰不受控制的弯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声拜，三次鞠躬。 他感觉自己身体中的生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 流走了。 然后，他摔在地上， 与他的蜜蜂们，一起死去…… 穿着白色嫁衣的短发女子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花轿…… …… 小货郎提着夜哭郎，匆匆从学校围墙处翻身出来，飞快的往路边的银色面包车上钻去。 很顺利， 他们上了车。 纷纷松了一口气。 汽车一路向前，融入车流，一起向城外开去。 灵宝城并不大，所以很快他们就开出了城市，来到了乡间的路上。 开车的司机扭头看了一眼小货郎， 两人对视一笑。 篮子中，一脸青气，仿佛随时会死去的夜哭郎也咯咯笑了起来。 车窗外， 是一片麦地。 此时的麦子绿油油的，令人心旷神怡。 小货郎望向窗外， 看到麦地中，有一座新坟。 坟墓上插着用鲜亮塑料纸与白纸一起折成的花圈。 一个披麻戴孝的人跪在坟前，正在磕头。 “死人了？” 他麻木的想道。 这个时代总是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同时，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披麻戴孝的身影。 这年头这种打扮的人很恐怖，很多时候都代表着对方诡异序列的身份。 好在那人一直背对着他们。 并没有注意到背后国道上的汽车。 ‘看来就是普通的家里死人的家庭在祭拜。小地方人还都有双月前的那些仪式和传统。’小货郎心中稍安。 他转过头，催促着司机加大油门，以免守护者灵宝小队的序列者们追赶过来。 汽车加大马力，继续疾驰。 很快，道路两旁的麦地消失，变成了一片苹果园。 小货郎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他的瞳孔急缩，血流停滞！ 背后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果园中，有一座新坟。 坟上插着白纸和塑料纸折成的花圈。 有披麻戴孝的身影，正跪在坟前， 磕头， 哭坟。 与刚才麦地里那个哭坟的身影，一模一样。 ！！！ “快！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小货郎连忙下令道。 于是司机毫不犹豫将油门踩到底，银色的面包车发出愤怒的嚎叫，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小货郎死死盯着那个哭坟的身影。 好在那身影只是跪在坟前不停的磕着头。 看到那个新坟在视野中消失，小货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前方找个岔路，拐弯！”他对司机吩咐道。 司机没有回应。 “嗯？” “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他再次询问道。 却看到司机的头不知何时歪倒在一边，角度极为诡异。 明显不是活人脖子该有的角度。 “我艹！” 小货郎低声怒骂，同时毫不犹豫打开车门提着篮子跳了下去。 面包车狠狠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杨树上，小货郎目光变得谨慎。 他伸手拍了拍夜哭郎： “快！哭起来！” “很危险！” 危险已经出现，他们必须紧张起来。 “哇——” 夜哭郎的哭声传出，以他们二人为中心，方圆十米瞬间变成了黑夜。 哭声再响，黑夜开始缓慢向四周扩散。 夜哭郎的声音很响，所以很快就在黑暗中产生了回音。 “哇—— ” 回音响起，小货郎与夜哭郎发青的脸上却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他们听到了…… 在夜哭郎的哭声中，夹杂着一道幽咽的，更加凄惨的哭声。 “呜呜…… ” 如杜鹃啼血、猿哀鸣一般的幽远哭声。 那是人亲人死去时极度悲切，所发出的悲鸣。 他们二人身上不由开始发冷，他们看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面目模糊的家人们为自己穿上寿衣…… …… “啊！！！” “我的头好疼！” “好疼好疼！！！” 操场上，一地死尸。 双手沾满鲜血的少年躺在地上，不停的抱头翻滚。 他的四周躺满了面带微笑的死尸，充斥着直冲脑仁的尸臭。 他却像是没有闻到一般，只顾着喊头痛。 一只花轿从校园东侧飘来，在广场外停下。 在少年的嘶吼声中，花轿的门帘自动打开。 穿着白色嫁衣的身影从中走出。 目光扫过校园里的满地死尸，她微微皱眉，然后将目光聚焦在武疯子的尸体上。 ‘这是……’ 漂亮的双眸快速扫过尸体上的伤口。 她快速做出了判断。 ‘从死亡者的筋肉颜色上看，这是一个十分擅长体魄的战斗序列。’ ‘结合养蜂人与被哭丧的追杀的夜哭郎的等级来看，这家伙最少有2阶到3阶。’ ‘这样的战斗序列者，被人一拳掏了心脏？’ 她忍不住看向场中所有还有气息的人。 ‘是他。’ 她本能的将目光聚焦到了林凡的身上。 女人的直觉。 ‘是他杀死的武疯子。’ 尽管此时林凡的气息十分混乱，展现出来的力量也微乎其微。 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 是这个一直在打滚喊疼的家伙。 杀死了那位武疯子。 尤其是当她看到林凡不停的喊着头疼，脸上却没什么汗的时候。 她愈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小家伙，还是个老6？’ ‘有趣！’ 第19章 采生折割 “别演了，养蜂人已经被斩杀，夜哭郎与小货郎正在逃窜。” “你们安全了。” 她可爱的脸颊上升起一丝笑意，看着林凡说道。 可少年翻滚依旧，‘疼！好疼’的声音不绝于耳。 ‘够沉稳，够不要脸！不错！’ 她再次笑了笑，向前迈出几步。 并谨慎的在距离林凡还有五步的距离时稳稳的停下。 “通常呢……，人头痛欲裂的时候，不光会面色通红，大喊大叫。还会伴随着心跳加速，身上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流出很多汗液的症状。” 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散发着尸臭味的死尸。 女子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那少年果然停下了哭喊，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站了起来。 并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她也不以为意，一张娃娃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好，我是守护者灵宝小队的队长，你可以叫我阿琼。” “很抱歉，我来晚了。” 后半句，她是对那些死去的人说的。 语气很真诚，声音中充满遗憾。 林凡瞬间对她的印象好了很多。 “你好。”他对她打了个招呼，却并未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 一来没必要， 二来他认为对方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字。 “好谨慎的家伙。” “你是刚刚觉醒的序列者吧？怎么样？想不想加入我们守护者？” 令林凡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对他有些穷追不舍的意味。 “不想。” 他十分平静的拒绝，随后匆忙往木有容和李牧的方向走去。 “呵呵……” 阿琼看着林凡的背影，没来由的笑了一下，随后目光变得严肃冷静。 隐隐有杀气闪烁。 “别急着走。” “养蜂人和夜哭郎只是放在明面上杀人的序列者。” “真凶另有其人。” “而且真凶最大的概率，是盯上了你们这些新晋序列者中的某一个。” 刚刚伸手扶起李牧的林凡感觉到李牧满身是血的身体微微一僵。 “无论养蜂人，还是夜哭郎，甚至这个被你捏爆了心脏的战斗序列者，他们都是孩子。” “这很不正常。” “想要凑齐这样一支都是孩子的堕落者小队吗，可是一件难事。” “更值得怀疑的事情……” 阿琼微微皱眉，嫌弃的捏住了武疯子潦草的头发，将他的尸体提了起来。 她身材娇小，只有一米五六的身高， 却轻松提起了武疯子那起码一百八十斤的尸体。 “你刚刚应该是捏碎了他的心脏的。你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吗？” 她将武疯子胸口的伤口抖开。 让伤口更加清晰的敞开在阳光下。 可以看到，他身体内的血肉和内脏，全部是微微腐烂的状态。 散发着臭鱼烂虾般的腐尸味。 同时，套在武疯子身上的裤子被甩下，露出他扭曲的双腿。和用粗草绳缝合的大腿根和脚踝。 他的左右腿应该都被齐根砍下，然后左右颠倒，重新缝合过，而为了他能站稳，那个砍下他大腿的人，又将他的双脚砍下再次左右颠倒后缝合在对应的脚腕上。 就像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医生做的一场恐怖人体实验后的诡异产物。 “你看他的血肉和内脏，都是腐烂的。” “他整个人是半死的。” “而且他的双腿被拆卸后重新缝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小货郎与夜哭郎，也是同样的状态。” 女子的话让林凡想起一些自己之前没太在意的细节。 在他见到那个沿街乞讨的孩子时，他身上有臭鱼烂虾一般的味道。 当他一拳插入武疯子的胸口时， 他同样闻到了尸臭一般的气味。 所以——，他们都是死的？ 半死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被人放牧的。” 阿琼面色发白，声音微微颤抖。 气愤的颤抖。 “放……牧？” “孩子……，半……死，残缺……” “所以你说的是……，采生折割？” 林凡怀中，满身鲜血的李牧瞳孔缩的极小，用恶狠狠的声音说道。 作为序列者【秀才】，他拥有极强的记忆力。对很多生僻序列者都有印象。 所以他瞬间便猜出了阿琼说的是什么。 “是的，我怀疑，他们是一群被采生折割放牧的孤儿。” 看到李牧的目光无比诡异的转移到了林凡的脸上，她心中了然，本能的开口问道： “你的序列是什么？你是孤儿吗？他不会是想放牧你吧？” 林凡双目习惯性的一瞪， “什么孤儿？我才不是孤儿！” “我家人多的很！” “我妹妹就在我身边！” 说完，他转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妹妹。 妹妹此时正撅着屁股，盯着一具笑脸死尸，好奇的看着。 阿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只有死尸的空地，心底不由错愕。 但她本能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向下询问，转移了话题说道：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采生折割是大师级诡异序列，对应的是大夏古代的一种恶人。那些恶人会通过绑架、拐卖等形式找来儿童，用凶残的方式将那些孩子弄成奇形怪状的残废，然后利用他们去乞讨……” “序列者采生折割，就是这样的能力。” “他们可以放牧序列者中的孩子，尤其是孤儿。放牧的成功率会极高。” “我猜测是你们学校里这次觉醒了一个令他感兴趣的孤儿序列者，然后……” 她没有再向下说。 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 所有人都看向林凡。 目光由感激变为疑惑，由疑惑变为憎恨。 “都是因为你！” “你这个丧门星！” “神级序列的孤儿！只能是你了！” “就因为你！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你的良心会安宁吗—— ？？？” 痛斥、怒吼，此起彼伏。 “你……，竟然是因为你！” 尸群中，面色惨白，断了数根肋骨的木有容在纸人的搀扶下艰难站起。 她皱着眉头看着林凡，目光变得幽冷。 “咳咳……” “同学们，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林凡怀中的校长李牧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就算真的是采生折割，就算他真的因为林凡神级序列和孤儿的身份盯上了他。咳咳…… ” 他咳出数口鲜血。 “那也不是林凡的错。” “我们不能把过错放到受害者的身上……” “屁！” “就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这个孤儿，采生折割就不回来！” “如果不是他这个孤儿……” “你闭嘴！”林凡大吼一声，他伸手指着妹妹，一脸愤怒。 “你们口口声声说采生折割盯上的是我，因为我是孤儿！” “可我！不是孤儿！” “我妹妹就在这里，你们在装看不到吗？刚刚可是我妹妹帮我打死了那个高个子，你们都瞎了吗？” 他愤怒的指着武疯子的尸体嘶吼道。 就在这时，被他扶着的校长李牧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他。 “林凡，你哪里有妹妹啊？” “刚刚杀死武疯子的，是你啊！” 第20章 人彘 “你说什么？” 林凡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双目中满是迷茫。 他的手上，衣袖上，满是干涸的黑色血痂，还粘着些腐臭的碎肉和骨茬。 再转头看向妹妹。 妹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兴许是去哪里玩了。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难以压制的恐惧，这恐惧让他疯狂！ “你们胡说！” “你们胡说！！！” “我有妹妹，有家人！” “我林凡不是孤儿！” “我的家人正在家里等我！” “对！” “他们在家里等我！” “妹妹一定是看到这里这么多死人所以害怕了，先回家了，对！一定是这样！她先回家了！” 他眼中闪烁着浓浓的迷茫的与痛苦，丢开怀中的李牧，他转身往学校外走去。 “他们在家中等着我，我得赶紧回去。” “我妹妹很害怕，我得回去保护她……” 这一刻，林凡的心完全乱了，他一直克制的理智顷刻崩塌，心中只剩下恐惧和迷茫。 他不停的重复着那些话，无视脚下腐烂的尸体，踩着他们走出校园。 身后，阿琼看着他彷徨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位……守护者。” “小凡是个好孩子，他只是昨天觉醒时受到了些刺激，你不要怪他……”李牧虚弱的声音在阿琼耳边响起。 “嗯，我明白。” “蜘蛛，你守着学校，呼叫打扫处与证物调查科。我去看看。” 丢下一句话后，她像一个女鬼一般轻飘飘掠起，跳入血色花轿中。 一秒之后再出来，她变成了一个身穿工装裤，机能风t恤，头戴鸭舌帽的利索姑娘。 随着她的身影走出校园，那个如同鲜血染红的花轿也瞬间消失…… …… 太阳沉入大地，双月悬于天空。 一个迷茫的身影走在黑暗的街道上， “妈妈，奶奶。” “我回来了……，妹妹回家了……” 林凡双目迷茫，不停的重复着颠三倒四的话。 前世自从家人们出现之后，即便医生给他吃再厉害的药家人们也没离开过。 可今天怎么妹妹就突然走了呢？ 他无比害怕，又不停的劝告着自己。 ‘妹妹只是回家了！她在家里等我……’ 街上渐渐有了风， 风吹过，将街边橱窗里《孤儿怨》的压制重映海报吹的哗哗作响。 他突然觉得有些冷，于是决定抄小路快点回家。 便拐入了一条平常很少走的斜街。 这条街近乎荒废，平常行人很少。 踏，踏踏！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在斜街中传出很远。 一个身影出现在斜街中央。 被斜街上唯一一个泛黄的灯泡照出长长的影子。 他的脸藏在黑色的斗篷里，静静看着向他走来的林凡。 林凡一脸迷茫，口中不停重复着细碎不清的呢喃。 他继续微笑着，看着越来越近的林凡。 直到林凡木呆呆的走到他的身前。 “孩子……” “你想有个家吗？” 他笑着对林凡说道。 “我有家，我的家人在家里等我。” 林凡被人拦住，便本能的站定。并顺着对方的话向下说道。 “你哪有家人，你是个孤儿，不过我理解你，你想有个家，想的都快疯了。” “对不对？跟我走吧，我能让你有个家。” “那里都是和你一模一样的家人。” 那身影伸手从怀中摸索了一下，摊开。 手中放着三颗源自双月前的大白兔奶糖。 这是真正的稀奇物件。 “跟叔叔走吧，叔叔给你糖吃。” 他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充满诱惑的味道。 就在他将手中的糖伸向满脸迷茫的林凡的手中时，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 “果然是采生折割。” “你可知序列者出手残杀普通人，借用序列能力杀戮、危害新晋序列者，是死罪？” 身影错愕抬头， 林凡身后的黑暗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娇小玲珑，却充满力量。 踏—— 踏—— 踏—— 清脆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跳上。 让他生出一种极为别扭的感觉。 “守护者？” “一个小小的灵宝市，守护者这么装的吗？” 采生折割不屑的笑了笑。 “合家欢我要定了，你可以选择没看到我而退去，也可以选择……” “死。” 他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阿琼说道。 话音一落，黑暗中，一道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三道身影从他背后走出。 一个瘦如麻秆，身罩白衣，白衣胸口处有一个圆圆的灰色补丁，上面写着一个囚字。 一个双腿双手全部齐根而断，在柚子肉般拥簇的破烂伤口中插着四根漆黑的烧火棍。 一个额头贴着张黄色符纸，穿着藏蓝色的诡异官袍，身材矮小。 三个小孩儿， 三个——，被放牧的诡异系序列者。 采生折割向后退出数步，身体进入黑暗中。 看到这一幕，阿琼微微皱起眉头。 “又是三个被放牧的序列者。”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背后是什么人？” “谁让你来灵宝城的？” 回应她的，只有浓郁的黑暗，以及三位被放牧者的攻击准备。 “喂！别迷了！” “该逃命了！” 她匆忙了喊了一声林凡，同时向后坐去。 她的背后明明空无一物，她却稳稳的坐在了黑暗与虚无中。 仿佛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锦凳。 在坐下的过程中，她身下果然出现了一个血色的锦凳。 同时，一条条白色的锦布自她衣服中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动飞射而出，然后将她团团包裹。 化作一身白锦色的嫁衣。 一只血红色的轿子凭空搭建，将她包裹其中。 白色，本为大夏文化中的孝服颜色， 嫁衣，为大夏文化中的结婚礼服。 而她，身穿嫁衣，却是孝服的颜色。 只因…… 她的序列， 【阴魂新娘】 【结阴婚，葬新郎】 她抱着公鸡从花轿中走出，一脸清冷的看着巷子中的浓郁黑暗。 “采生折割，违大夏律，当杀不赦。” “我当嫁你。” “我的夫君。” 她将怀中公鸡抛出。 那公鸡张开翅膀，化作绚丽红影，往采生折割处飞去。 几乎同时， 那三个身影也都动了。 瘦如麻秆，身罩白衣，身上写着一个囚字的孩子向后一跳，那公鸡瞬息间落在了他的头顶。 【替死囚犯】 阿琼心中瞬间闪过了一个极为冷门离谱的诡异序列。 一个几乎是为奉献他人而生的怨种…… 同时， 四条又细又长的黑色烧火棍从地下钻出，穿透了她的血肉，化作囚笼。 将她困在其中。 【人彘】 大夏传说中被削去四肢，囚于瓮中的可怜人。 而他的序列能力，是【四肢牢狱】。 被囚者——， 善囚于人。 第21章 我不是孤儿 阿琼的身体已经被洞穿。 作为诡异序列阴魂新娘，她更擅长的是诡异规则类的攻击。 在防御方面比较劣势。 ‘没想到采生折割竟然还藏着三个放牧者。’ ‘还是天克我的替死囚犯和人彘，这下托大了！’ 她望向黑暗处，面色无比阴沉。 那里，采生折割再次走出，来到昏昏沉沉的林凡身边。 “孩子，跟我走吧？叔叔给你糖吃。” 他张开手，手心那几颗奶糖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和诱人的奶香味…… 香味不断升腾，像调皮的小蛇一般钻入林凡的鼻子。 诱惑着他，干扰着他的思绪。 这是采生折割特有的能力之一，名为诱拐。 对未成年人与孤儿有规则一般的奇效。 “我不是孤儿……，我有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和妹妹……” 正在呢喃的林凡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腥甜。 那猩甜充满了攻击性，直刺他的鼻腔。让他恶心。 然后顺着鼻腔进入脑门儿。 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疑惑的看着眼前身披黑色斗篷，张开手对着自己的男人。 他皱起眉头： “你是谁？为什么要拦着我？” “你捧着几根断指在我面前干什么？” 在他眼中，采生折割手中捧的并非什么双月前传下来的名贵奶糖，而是三四个被生生折断的手指。 他闻到的腥甜味，也正是那些手指上传来的血腥味。 “嗯？” “你看的穿？” 采生折割隐藏在斗篷下的双眸不由一缩，一脸震惊。 他的诱拐，在合家欢面前无用？ 身后，被四根木棍洞穿身体的阿琼大叫道： “别跟他说话！他是采生折割。擅长诱骗！” “和他说话就会掉进他的序列逻辑里，说的越多，就越容易被放牧！快跑！快回家！” “进入家门，他的逻辑就会断掉！” “跑——！！！” 听到阿琼的话，林凡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般，模糊的记忆出现在脑中。 那些在他刚刚陷入迷糊中的身边经历过的影像从模糊到清晰。 一幕幕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明白了阿琼与采生折割的身份。 “夜哭郎和那个养蜂人都是你的放牧者？” “你还想放牧我？” “出于这个目的，你杀了那些同学？” 林凡用说话的方式梳理着那些思绪。 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人可以坏到这个程度。 “我不是放牧你，我只是喜欢照顾孤儿。” 采生折割轻笑着说道：“你们需要家庭，而我为你们组建了一个巨大的家庭。” “当然，作为这个家庭的爸爸，我对你们严厉一些，也是很合理的。” “呵呵……”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孤儿。” “我有家人。” 林凡认真的解释道，那表情，就像是小学生在认真的向同学们保证自己的作业没有让爸爸妈妈帮忙一样认真。 “我妹妹就在那里看着我们呢。” 他指了指斜街左侧的那栋废弃危楼。 妹妹此时正倒吊在一根黑色的电线上，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采生折割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小僵尸。 像是看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采生折割、阿琼都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那座危楼。 危楼上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 “哈哈……” “你这个合家欢，还真是个癫子。” “倒是省了老子不少事情。” 采生折割将张开的手掌合拢，向后退了一步，并对那个小僵尸吩咐道： “打残他。” 话音一落，斜街中便有了风。 哗啦啦—— 小僵尸身上的藏蓝色官袍猎猎作响。 顺着风，他哗啦一声跳起，双手平举着，像前世僵尸片中的僵尸一样，朝林凡胸口插来。 他的速度极快，像一道蓝色的风。 这样的速度下，林凡本来是躲不开的。 可随着他下意识的在嘴角挂起一道意味深长的诡异微笑时，他的身体瞬息间变得灵活异常！ 【魔童笑】！ 他的腰肢瞬间向后平躺，和小腿成九十度弯折，让上半身与地面平行，同时手掌在地面上轻轻一推，他的身体便极速的向后射去。 并顺便躲开了小僵尸的飞扑。 他射去的方向，正是阿琼身边。 在阿琼眼中，那个老六一般的少年一改刚刚的迷茫气质，身体瞬息间变得无比诡异。 同时用极为不合理的角度躲过了小僵尸的攻击，并借着躲避的动作向自己的方向射来。 ‘他想干什么？’ 她下意识在心中道。 然后她就看到飞射过来的林凡用脚在地面上点了一下之后，身体瞬间打直，然后以肩背撞向自己。 ‘卧槽！’ 她本能的骂了一句，然后便感觉到了一阵晕麻。 咔嚓！！！ 伴着木棍折断的清脆声音。 这少年人…… 用最狂暴的方式，把她从四肢牢狱中撞了出来。 然后她看到，那少年再次如同一个鬼影一般射了出去， 他明明在极速冲刺着，身体却不停的诡异翻滚旋转着，在斜街的地面、墙面、排水渠，甚至路边破碎的花池上旋转、跳跃着。 似乎在躲避什么看不见的暗器一般。 阿琼瞳孔微缩，看着他躲避过的地方，然后在地面上看到了一根根细如牛毛的细针。 还有人？ 这采生折割，这么谨慎？ 她瞬间明白过来，不顾身上的重伤，再次向后坐下。 血色花轿自动出现，将她包裹，喜庆的哀乐凭空奏响，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阴柔、优雅，像行走在黑夜中的一抹幽灵。 “隐藏在黑暗……中的袭击者。” “我当……嫁……你。” “我的……夫君。” 她身上被木棍穿透的伤口不停的向外泵着鲜血。 疼痛一波一波侵袭着她的意识。 她却毫不在意。 挥手将那只锦毛公鸡丢向黑暗。 大公鸡扑棱着翅膀飞入黑暗，她获得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黑暗中的攻击者， 死亡。 剧烈的疼痛让她两眼一黑。 她伸手扶住身边的墙壁，看向林凡那鬼魅一般的身影。 果然，他已不再翻滚躲避，像一根利箭般刺向采生折割。 “厉！！！” 小僵尸一声尖啸，双脚将地面踩出一个方圆一米的深坑，同样狠狠撞向林凡。 站在黑暗中的采生折割则露出一脸怪笑。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盒。 ‘咔嗒’一声扣开。 一股阴寒、邪祟，带着腐臭味的气息从木盒中涌出。瞬间覆盖了整条斜街。 “这是……” “序列物？” “气息为何如此邪恶？” 因为失血而面色苍白的阿琼震惊的瞪大眼睛。 第22章 序列物:扎小人 “序列物？？！！” 黑色斗篷下，采生折割的脸被大面积遮挡着，只能看见带着残忍笑容的下巴。 随着木盒被彻底打开。 腐臭、阴寒、衰败的的气息迅速在斜街中蔓延开来。 采生折割伸手从木盒中拿出一个小拇指长短的草人。 荒草用红线扎好，上面裹着一条染血的白布。 看起来极为潦草平常，却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 采生折割盘腿坐在地上，伸手从盒子中拿出几根黑色的长针。死死的盯着扑向自己的林凡。 这个序列物名为【扎小人】。 是大夏诡异文化中，一种诅咒他人的形式。 是他杀死自己的师父后得到的一件至宝。 一直视作最后的杀手锏，从未使用过。 今天，是使用它的时候了。 “合家欢！” “今日我必放牧你！”他低吼一声，将黑针刺入草人中。 一针钉脑门儿。 一针钉心口， 一针刺肝肾。 一针刺脚踝。 当黑针猛的穿透草人那一刻，草人的脸上，生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那眼神凌厉中藏着迷茫，隐约还有些单纯。 与林凡的眼神极为相像！ 斜街上，已经将手掌伸向采生折割面容的林凡突然感觉眉心一跳。 头顶的黑暗瞬间凝结， 黑夜的空气化作一根黑色玻璃般的长针，噗呲一声插入了他的脑门儿。 那黑色长针出现的极快，并且毫无征兆。 以至于他没有任何准备，便被穿透了脑袋。 黑色长针狠狠射入水泥地面，将他钉死在地上。 紧接着，又一根根黑色长针出现。 一根穿透胸膛，一根穿透脚跟…… 他被彻底钉死在黑针上，身体本能的抽搐着…… 可他还活着…… 与妹妹的成功复制，带给了他强大的生命力。 同时，想要收容他的采生折割，也必须趁他活着才能成功收容。 于是他便这样半死不活的被数根黑针穿透了钉在斜街上，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采生折割。 他对采生折割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看到林凡的模样，斗篷下露出的下巴上升起一道不屑的微笑。 他将草人重新放回木盒中，迈步向前，来到林凡身前半尺处。 “呵呵，降神符箓？序列物？” “不止你有序列物，我……，也有。” “你这个合家欢，很果断，很厉害。” “我很满意。” 林凡直勾勾的看着他。 目光变得阴冷。 …… 斜街尽头，林凡家中。 原本漆黑的房间突然点亮。 正在厨房中做菜的奶奶瞳孔瞬间变得漆黑，一根根蜈蚣般狰狞的黑色纹路出现在她满是皱纹的皮肤下。 对着墙壁说话的爸爸猛然转头，面上覆盖的铜钱面具发出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 二叔伸手推开自己的窗户。 “都不能出去！” 妈妈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身体微微一顿，目光不善的看向妈妈。 “胆小鬼！” “你这个胆小鬼！总是不敢出去！” “要我说，出去杀他个天翻地覆！” 爸爸迷茫的双目中充满了暴戾的情绪，恶狠狠的看着妈妈。一根黑色的触手从他嘴角钻出，然后被他用力塞了回去。 “别急，孩子他爸。” “你总是这样蛮干是不行的。还是要顾及孩子的。” 妈妈对他凶厉的目光不以为意，甚至还微笑着劝阻道：“孩子总要成长的。” “我们陪了他那么久，他会吃亏吗？” “再说了，妹妹不也跟在他身边嘛……” “那小家伙虽然贪玩，可杀心却是最重的，她会让她哥哥吃亏？” “要我说，都坐下，在屋里等着。” “男孩子嘛，受点摔摔打打的都很正常。” 妈妈轻轻摆了摆手，二叔推开的那扇窗自动合上。 …… 斜街上， 采生折割张开手， 掌中放着三颗大白兔奶糖。 “孩子，乖乖的，吃了糖，跟我走。” 被黑针穿透了脑袋和身体的林凡感觉到了摧心裂肝的疼痛。他的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危楼的电线杆上， 倒挂着的妹妹的一张脸突然变得极为冷漠和愤怒。她幼小却英气满满的脸上，生出一缕与小孩子极为不相符的阴冷。 她正要从电线上跃下，妈妈的声音传入耳中。 妹妹认真的歪着脑袋听完妈妈的话，接着像个小大人一般的认真点了点头。 脸上的怒意化作了笑容。 她从电线上跃下，顺着街道旁的墙壁蹦蹦跳跳的跑到林凡身边。 歪着脖子看着林凡的脸。 “哥哥，疼不疼？” “嘻嘻…… ” “疼就对了！” “妈妈说哥哥就是让妹妹疼的！” “哦，不对！妈妈说的是哥哥就是要让妹妹心疼的。” “所以哥哥心脏疼不疼？” 在剧烈的疼痛中，林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哥哥……” “我好像隐约记得，我也曾经受过和哥哥一样重的伤一般……” “是疼的，我知道。” “不过哥哥，你还记得—— ” “火焰吗？” “当火焰燃起时，破碎的身体，就能重生哦。妹妹当年斩碎了身体，就是在火焰中重生的呢——” 妹妹一脸可爱，关心的看着林凡，缓缓抬起肉乎乎带着婴儿肥的小手，对着他的脸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一个念头从林凡心头闪过。 他笑了起来。 “呵呵。” 笑声在黑暗紧窄的斜街上响起，林凡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左手。 对着采生折割，打了个无力的响指。 “啪…… ” 连感应灯都无法点亮的响指声出现。 让采生折割隐藏在斗篷中的露出一脸震惊。 接着他就看到了火焰。 如莲花盛开般，带着笑声的火焰。 “嘻嘻。” “哈哈……” 采生折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欢快的幼儿园，身边全是嬉笑的孩子。在嘻嘻哈哈开心的做着游戏。 又像是掉入了儿童版的疯人院，一道道疯癫的小孩子笑，在他耳朵中回荡着。 伴着笑声， 林凡身体上的伤口处，红莲模样的火焰燃烧着，一根根肉芽蠕虫一般扭曲蠕动，彼此重新生长在一起。 “啪哒！” 一根根黑色空气针被火焰绞断，掉在地上。 黑暗中， 靠在墙上的阿琼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浑身包裹在火焰中的林凡。 ‘这是……’ ‘怎么可能！’ ‘这还是人吗？’ 即便是序列者，被穿透了脑子和心脏，也都是不能活得。 林凡的模样吓到了她。 同样，林凡也吓到了采生折割。 他毫不犹豫再次打开手中的木盒，同时快步向后急退。 那个站在一旁的小僵尸在他的指挥下高高跳起，朝林凡背上跃去。 一手抓住草人，一手拿起钢针，采生折割狠狠的将钢针砸入草人的脑袋。 阴寒腐臭的气息再次出现，林凡头顶的空气再次凝结。 黑色的空气针直射他的脑袋！ 第23章 妹妹 “噗呲！” 黑色的空气针自后脑插入脑袋，自下巴处斜斜刺出。 林凡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却并未摔倒。 红莲般的火焰自后脑勺中喷出，顷刻间将黑色空气针烧断，融化。 掉在地上。 那小僵尸落在他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尖牙破开皮肤。 鲜血混合着火焰自伤口处钻出，灼烧着那小小的僵尸。 十分诡异的，那个一直表情阴郁如鬼一般的小僵尸，竟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它冰冷的嘴巴在笑，沉静的双眸在笑，连沾着黄色道符的额头都在笑…… 【欢喜火莲】 在火焰中欢笑重生…… 他无视大脑被穿透的混乱和疼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采生折割。 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鲜血带着莲花般的火焰从他头上、脸上、心口处的伤口处滴下， 在黑暗的斜街上留下一道燃烧着的血印。 配合包裹在他身上带着笑声的莲花火焰，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从地狱中走出的诡异恶鬼。 “你，你，你你，你怎么还不死？” “你是邪祟！” “你这个邪祟，别过来！” “别过来！” 不可一世的采生折割害怕了。他和他的贪婪都害怕了。 林凡杀不死的特性和此时地狱魔鬼一般的姿态，彻底摧毁了他的心智。 他歇斯底里的将黑针不停刺向草人。 一根根黑色空气针诡异落下，在穿透林凡的身体与融化成黑色液体落入地面之间循环往复。 一直到——，再也没有了可以用的针。 “采生折割——” “你这样的邪恶序列，从觉醒之际，就该死去！” 林凡的手掌像鬼魅一般探出，穿透了采生折割的胸口。 “砰—— ” 心脏炸裂，采生折割隐藏在斗篷下的的瞳孔瞬间涣散。 在死亡的瞬间， 他心中闪过很多念头。 比如一个刚刚觉醒的合家欢为什么这么猛？他的降神符箓不是已经用过了吗？ 比如我为什么要听信那个说书人的话来灵宝城放牧。 比如他在林城刚刚勾搭上的那个良家妇女丰腴水润的身体。 这些念头，在他心脏被捏爆的瞬间，千言万语。 最终都变成了一句话。 “我知道错了，饶了我……” 林凡抽出了自己插在他胸口的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你要死了。” 他看向那个正挂在自己身上，咬着肩膀不松口的小僵尸。 此时，刚刚还一脸诡异笑容的小僵尸变得满脸迷茫。 “我……” “我怎么了？” 他松开嘴，有些迷茫的说道，然后…… 他的身体快速腐烂，化作一团腥臭的脓水。 林凡一怔。 “他本就已经是半死之躯，如果没有采生折割的放牧，他早就死了。” 阿琼扶着墙壁走到林凡身前三米处，表情复杂。 这少年，很恐怖。 “哦。” 林凡点头，转身，微微抬起手。 蹲在一旁的妹妹连忙站起，抓住哥哥的手。 刚刚没有出手救哥哥，虽然那是妈妈的要求，但她还是很怕…… 怕哥哥生气。 “你——，就这么走了？”阿琼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 林凡站定，没有回头。 “不然呢？”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比如你明明只是一个刚刚觉醒的一级序列者，为何能反杀最少三十级的采生折割。” “比如……，你为什么能承受那么重的致命伤？你的伤口……，为什么这么快就愈合了……” “啊？” “致命伤？” 林凡一怔，抬起手。 借着斜街中微弱的光芒，他看着自己的手掌。 刚刚他的手是被刺穿了的。 可此时，他的手掌白皙透亮，没有一点伤痕。 “这是我妹妹共享给我的能力。” 他看着妹妹笑道：“妹妹很厉害，也很可爱。” 听到夸奖，妹妹开心的昂起头，张开嘴巴得意的笑着，露出一颗颗钢钉一般的尖牙。对着他做了个恐怖的鬼脸。 他却依旧觉得可爱。 “啊？妹妹？” 阿琼只觉得背后皮肤一紧。 顺着林凡的方向，看着他微微抬起的手臂，和做出抓握动作的手掌。 他就像是牵着一个小朋友一般。 可是，在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这？’ ‘精神分裂？’ ‘还是精神妄想症？’ 曾经在精神病院做过义工的阿琼在心中猜测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常。 甚至，她那张长着可爱大眼睛的脸上还生出了温暖的笑容。 抬起满是伤口的手臂，她对着那片虚空摆了摆手。 “你好啊，妹妹。” 她和‘看不见的妹妹’打了个招呼。 “啊？” “你能看到妹妹？”林凡惊诧的话语，令阿琼再次两眼一黑！ ‘这特么？’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看不见？’ ‘还是说知道自己有精神病？’ 她依旧不动声色道：“妹妹啊，能看到了啊。她不就正和你拉着手吗？” “她长得很可爱。” 她对着空气笑着摆了摆手。 听到夸奖的妹妹开心的蹦了起来。 “哥哥，她真好！” “我喜欢这个姐姐。” “姐姐她受伤了，我们帮她治好怎么样？” “啊？治伤？怎么治？” “哥哥真笨！” “用火焰啊！” “哦。” 林凡答应了妹妹，微笑着看着阿琼。 “你……，能看到妹妹，这实在是太好了。” “这说明我妹妹和家人们都不是幻觉。” “太好了……” “他们果然在骗我！那些医生和护士…… ” “我好开心。” “妹妹也很开心！” “妹妹喜欢你，她请我治好你。我也想治好你。” 说话间，他朝阿琼的方向伸出手。 接着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阿琼只觉得自己心底生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喜悦。 接着就感觉到火焰将自己笼罩。 冰凉、阴寒。 却十分舒服。 她看到自己破碎的身体快速愈合。露出内脏的狰狞伤口上染着火焰，融化了血肉，却弥补了伤口。 于是她目瞪口呆。 ‘这……’ ‘便是他不死的秘密吗？’ ‘这阴寒的火焰……’ ‘他是善良的。’ ‘虽然有着明显的精神分裂和精神妄想症，但他真的是个善良的孩子。’ 她看到林凡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是也向着林凡善意的微笑着。 她目光扫过林凡身上的衣服。敏锐的洞察力让她瞬间看到了好多。 ‘嗯，穿着一身校服，却掩盖不住他很缺钱的现实。’ ‘卫衣衣领都磨破了，脚上的鞋子也很旧。嗯，听说他是孤儿，他一定很缺钱。’ “你想不想加入守护者？” “就加入我们灵宝小队？” 鬼使神差的，阿琼看着林凡说道。 “对了，我叫阿琼。”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向林凡介绍过自己，所以又介绍了一遍。 “啊？” “阿琼你好，不，琼姐你好。” 虽然上辈子一直生活在精神病院，但林凡没少看电影，在加上前身融合的记忆，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懂得。 “琼姐，我叫林凡，这是我的妹妹。” 林凡抬了抬妹妹的手，道：“她叫小哪吒。” 第24章 千万不能让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小哪吒？” 阿琼心中闪过双月前的那个神话故事。 心底不由有些好笑。 但她对林凡精神问题的同情，以及她做人的基本素质。 让她并未有任何嘲笑的模样。 她甚至配合着林凡，弯腰对着他手边那团空气亲昵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哪吒！” “你要保护好你哥哥哦。” 她有与精神病相处的经验，所以知道不能拆穿他们。 否则会对病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听到好姐姐要自己保护好哥哥，妹妹用力的点点头。 却不知道她的动作好姐姐根本看不到。 与‘妹妹’打完招呼， 阿琼再次对林凡邀请道： “小凡，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灵宝城守护者的队伍呢？” “你虽然是个1级序列者，但是实力很强大！” “而且很善良，很适合做个守护者。” 林凡摇了摇头，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天，对成为守护者没什么兴趣。 “你先别急着拒绝。” “守护者有义务，也有好处！” “做了守护者，也就代表着你成为了大夏官方的人，你将获得稳定的收入，以及很好的住房福利。” “当然，住房需要你立下一些功劳之后才能获得。” “同时，你还会拥有保险金和公积金。看病吃药都不用自己花钱。” 她觉得林凡应该是需要吃药的，所以进行了针对性诱惑。 看林凡似乎还想摇头，她灵光一闪！ “我们的工资可不低哦，如果加入了守护者后，你就有很多钱给妹妹买很多很多玩具了……” 刚刚还觉得好姐姐有点儿烦人的妹妹听到玩具二字。 一没有眼白的大眼睛里，放射出激动的光芒。 “哥哥！要玩具！” “哥哥——，要玩具！” 她拉着林凡的手臂摆动着…… 林凡嘴角瞅了瞅，看向阿琼的表情变得不好意思。 前身是个孤儿，没什么存款。 爸爸妈妈二叔上辈子就没给过自己一分钱，这辈子肯定也是这样。 给妹妹买玩具的钱只能靠自己来挣。 “守护者的工资高不高？有没有编制？” “工资？”阿琼脸上闪过一道错愕，随后傲娇的昂起头，用下巴看着林凡。 “你瞧不起谁呢？我们守护者的工资，那是相当的高！” 像是想要证明自己一般，她伸手从腰后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 将那袋子在手中摆了摆。 那姿态，像极了一个小富婆。 “给！” 她将那个小袋子丢给林凡。 “你今天救了我的命，还杀死了采生折割。算是为灵宝市做出了守护。这个给你作为奖励。” 林凡本能接过那个袋子，打开口袋一看，里面全是明晃晃的银币。 每一个银币，值一百个铜币。 每一个铜币，购买力相当于前世的一块钱。 “这是三十个银币，可能多几个，也可能少几个，我不爱算那个，你拿着先花吧，当姐姐给你的感谢费。” 阿琼说出这些话时，下巴仰的更高了。 很有种拿钱砸人的爽感。 “三千块？！！” 林凡瞳孔微缩。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 “你如果加入守护者，作为见习守护，每个月你会获得80个银币，并且每出一次任务，都可以获得额外的奖金。” “每个月的奖金加起来，不会低于工资。” “到时候你可以给你妹妹买好多好多玩具……” 她继续诱惑着林凡。 “而且—— ，我们守护局很大方，很多东西，只要合理合情，都可以报销—— ，比如，你需要一身新衣服来让你自己更加方便战斗。” 阿琼突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个诱骗小朋友吃棒棒糖的猥琐大叔。 ‘人家是个精神病！你还骗人家！’她在心底鄙视自己。 …… …… “我挺愿意加入守护者的，不过我还是想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林凡犹豫了一下说道。 “家人？” 阿琼下意识看了一眼‘妹妹’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她感觉自己的脊背上生出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还有家人？这……，病的真的不轻啊！’ 可强大的自控力，让她保持着微笑： “行啊，那你回家商量一下，如果确定了。” “明天上午九点后，到这个地址。我在那里等你。” 阿琼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片塞入林凡手中。 “哦，好吧。” “琼姐，不过我家就在斜街的尽头，我奶奶应该已经做好饭了，爸爸妈妈和二叔也在家里，你要不要去家里做客？” 想起此时已经是饭点，而眼前这个个子不高却看起来一直挺傲娇的姐妹大概率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领导。 林凡下意识的按照前世看电视中学到的人情世故邀请着阿琼。 …… “哈-哈哈——” “我就不进去了。” “这么晚了不合适，我还得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这一地尸体，会吓死人的。” 林凡点头，伸手将妹妹抱起，并将她的眼睛贴到自己的胸口，不让她去看那些尸体。 “那回头见。” 他转身顺着斜街走入黑暗。 阿琼看着黑暗中少年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伸手掏出手机。 ‘这家伙身上的秘密可不少啊！’ ‘那疯魔一般的身法，强大的攻击力。’ ‘还有起死回生一般的火焰。’ ‘还有不正常的精神……’ ‘不过好在他很善良。’ ‘以后还是要适当注意一下。做好引导，千万不能让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她打开手机…… …… 林凡家。 “那闺女不错，就是个子有些低了，做同事和朋友可以，但儿媳妇不行。” 妈妈一脸姨母笑的看着窗外。 看到林凡抱着妹妹朝家中走来，她看向爸爸。 “别再跟墙说话了。” “那小姑娘虽然不错，但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那么多。” “孩子他爸，做点什么。” 正在对着墙含糊不清的喊着妈妈的父亲身体一震，转过头来。 铜钱面甲上方的双目中满是迷茫。 “做点什么？”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我需要做什么？” 妈妈满不在乎的笑着： “真与假，幻觉或真实，真的那么重要吗？”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看你就这样迷糊着挺好。” “快，帮帮孩子。” “哦。” 爸爸伸手解开衣衫，肋骨处的皮下埋着一个猩红竹简。 “不是让你杀人！” “用你的迷茫。” “哦。” 爸爸伸手重新系上衣带，眼神中闪过一道迷茫。 第25章 商量 阿琼打开手机，正要拨号。 一双黑亮明媚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团浓郁的迷茫。 随后， 关于林凡被序列物扎草人钉透脑袋，以及用燃烧的火焰治愈自己重伤之躯的记忆瞬间模糊。 只记得自己在追着林凡时遇到了采生折割，在林凡的帮助下杀死了采生折割。 并邀请林凡加入守护者的事情。 “喂，蜘蛛，学校那边怎么样了？哦，家长情绪都还稳定吧？” “哦。” “行，我刚遇上了采生折割，还有序列物。” “嗯，他已经死了，你让局里派证物调查科来打扫吧……” …… “妹妹，今天在学校的时候你怎么突然跑了？把哥哥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下次不准这样了。” “刚刚那个姐姐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她可信吗？是坏人吗？” 黑暗中，林凡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低头询问着妹妹。 如果此时有人迎面走来，就会看到他对着自己空无一人的怀抱在说话。 还做出抱了一个看不见的娃娃一般的姿势。 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她是个好姐姐。” “嗯……” “眼睛很大！” 妹妹用力眨着眼睛，似乎想把自己的眼睛也睁到阿琼那么大。 可林凡看她把自己眼角的皮都睁的裂开了也没有很大的样子，连忙用手指把她撕裂的眼皮给捏合起来。 “哥哥去挣钱，给妹妹买玩具。” 妹妹躲着他的手笑道。 “好…… ” “妹妹想要什么玩具？” “要电视里的乐高、游戏机、娃娃、凹凸曼、尖叫鸡……” 穿过灯光不停闪烁的悠长走廊，林凡来到家门口，拿钥匙打开家门。 家里很暖和，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方格子桌布上，配着桌面上的一盆米饭和几个简单的小菜。 让家里显得简单却十分温暖。 妹妹从怀中跃下，顺着墙壁爬上屋顶，像一只蜘蛛似的挂在吊扇上摇摇晃晃着。 奶奶端出一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乎乎的肉。 爸爸依旧面对着墙壁，对着脱皮的墙不知在激动的说着什么。 “奶奶，爸爸、妈妈、二叔，妹妹……” “有个事情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林凡在沙发上坐下。 一家人瞬息间转过头，一个个静悄悄的，微笑着看着林凡。 一动不动， 像是一个个雕塑。 而一瞬间之后，她们纷纷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朝林凡走来。 将他围在中间。 那一瞬间的停顿极为短暂，甚至连视觉上都感觉不到。就像是正在播放的视频极为短暂的卡帧了一下一般。 所以林凡也没有感觉到。 他更没有感觉到的是，随着刚刚大家那一瞬间的卡顿，在他意识迷雾中那个代表着【合家欢】序列能力的相框中。 陈旧古老的相片上，除了坐在相册中央的他和身边的妹妹之外。 血红色的板凳上，多了四个模糊至极的身影…… …… 看到家人们都微笑着看着自己，林凡感觉幸福极了。 他应该接下那份工作，多挣一些钱，给家人一个好生活。 “我想出去上班，毕竟马上中学毕业了嘛，上大学也要花钱。家里也要用钱。” 他没有提去做守护者的事情， 因为守护就代表着危险，他怕家人们担心。 听了他的话，奶奶和妈妈对视了一眼。随后妈妈说道： “你愿意出去工作，妈妈当然支持你。” “奶奶也支持你。多和外人做朋友，对你有好处。” 巧合的是，奶奶和妈妈也没有询问他要去做什么工作，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被骗或有什么其他危险一般。 爸爸也点了点头，一直迷茫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林凡。 “好好干！” “嗯！”得到爸爸鼓励的林凡用力点头。 “小子，加油，好好干！”二叔拍拍林凡的肩膀，转身回到屋中，再次关上门。 “好了！正事说完了，我们吃饭吧……” 妈妈率先站起，往餐桌前走去…… …… 初升的太阳透过窗子洒在林凡的床头，他手指动了动，将钻在怀里睡的香甜的妹妹从被窝儿里抱了出来。 “哥哥……” “买玩具！” 妹妹手里拿着一枚银币。 阳光下，那银币闪烁着耀眼的金光，让本就睡足了的林凡心情大好。 有钱了！ 有钱的感觉真好！ “先去找那个好姐姐报道好不好？然后再去买玩具。” “好呀好呀！” 妹妹开心的手舞足蹈。 “不过我看电视上说不能给小朋友惯出大手大脚的毛病，所以今天妹妹只能买一个玩具。” “要不你一会儿在路上想想，今天想买哪个玩具好不好？” “啊～？” 妹妹撇了撇嘴。 “那电视上还讲女孩子要富养呢……” 前世，在病房中看电视的时候，家人们也都在，妹妹没少看。女孩子要富养这个道理就是在电视上学的。 “咱家现在还达不到富养的条件。” 林凡站起来说道。 “那好吧，就要一个玩具。不过……” “哥哥……” “我们一会儿去看电影吧？我想去看那种大大的电影。” 听到‘大大的电影’，林凡不由一阵恍惚。 所谓大大的电影，就是去电影院看大银幕电影。 前世他从护士姐姐口中听到电影院和大银幕电影，便和妹妹一直期盼着去医院外的商场里看一场大银幕电影。 可惜—— 他们一直在医院里困着。 “好！” “等报完到，我们就去看电影。今天就不去学校了……” 林凡赤裸着上身从床上走下，妹妹立刻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哥哥羞羞……” …… 白天的斜街很亮堂，再没有了昨夜的阴森恐怖。 林凡走特意走在斜街上，一双眼睛在昨夜战斗过的地方仔细扫过。 地面干干净净。 没有血迹，也没有战斗痕迹。 就好像昨夜的战斗不存在一般。 ‘这就是守护者的实力？’ 林凡瞳孔一缩，对守护者的强大有了更深的认知。 作为一个精神病， 他对细节的感知和在意比常人更强！ 同时他前世在医院中闲着没事儿又看过很多电影。 那些电影很多是悬疑破案类的。 所以他才明白这个没有战斗痕迹的街道有多恐怖！ 来到昨夜杀死采生折割的小灯下，他借着系鞋带的动作蹲下，仔细往地面上看去。 随后瞳孔再次一缩…… 不只是干净没有血迹。 确切的说， 那些被踩碎的砖石、破坏的排水沟。 全都复原了。 是复原，不是换新。 砖面上来自岁月的斑驳痕迹，被鞋子摩擦出来的光滑痕迹…… 一五一十的重新出现在地面上。 整个斜街—— 被复原了。 第26章 真有妹妹? ‘守护者的力量，深不可测！’ ‘想必学校的死亡事件，执法者也能很快将事情压下。甚至在整个社会上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林凡加快脚步离开斜街，往守护者大厦的方向走去。 妹妹跟在他身后，像一只贪玩的猴子。 在脏乱破旧的街道上钻来钻去，却一直不离开他周遭五百米的范围。 走过四条街道，林凡在一栋砖红色的老楼前停下。 “守护者大厦？” “就这？” 看着面前的四层小楼，陈凡极为诧异。 他幻想过很多守护者大厦该有的样子。或是线条大胆出位艺术品一样的大师作品，或是红墙灰瓦宏伟高大的衙门模样。或是玻璃幕墙充满科技感的城心大厦。 唯独没想到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四层红砖小楼。 这栋楼—— 像一个研究所而多过一个暴力守护机关。 “喂，兄弟。” “你是林凡吗？”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凡回头，诧异的看到一位…… 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紧身裤，豆豆鞋，留着锅盖头的消瘦少年。 ‘双月之后还有精神小伙吗？’ 他心底本能的闪过一道念头。 “我是林凡。” “哈哈～！好！是林凡就好！” “兄弟你好，我是蜘蛛。二姐让我在这里等你。” 那精神小伙伸手，做出握手的邀请，很自然的露出他手腕上的金色手表。 林凡认得那手表， 叫劳力士。 ‘假的吧。’他知道劳力士的价格。 双月前都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奢侈品，双月后，那更是贵的没边了！ “哈哈……，兄弟你也看上我的劳力士了吧？” “哈哈……，这就是实力啊！” “看兄弟的穿着，应该还买不起劳力士吧，哈哈，不过没关系。等你加入了我们守护者，买个劳力士简单的很……” 蜘蛛喋喋不休的在林凡耳边说道。 妹妹站在他身边，一双眼睛瞪的巨大，好奇的打量着他。似乎有种想把他当成某种有趣玩具的意思…… “你到底……” 林凡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哈哈……，抱歉抱歉，二姐她早上临时去办一个诡异案件，不能在这里等你，所以安排我来等你！” 名为蜘蛛的精神小伙很自然的揽住林凡的肩膀，拉着他往红砖楼中走去。 “对了，二姐就是琼姐，阿琼。你知道吧？哈哈……” “昨夜就听二姐说他招了个很生猛的新人，还帮她杀死了3阶的采生折割。所以推荐来做见习守护者。来来来，你跟我讲讲，你有多生猛？你的序列是什么—— ” 在看似精神，实则很热情的蜘蛛的带领下，二人一同进入红砖楼。 看着斑驳灰黄的墙壁，年久失修的电灯，林凡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真的是灵宝市守护者的大本营吗？’ “怎么样？兄弟，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说实话，我刚被二姐招来的时候和你的感觉一模一样！” 蜘蛛快步走到一个写着【仓库库房，闲人免进】的牌子的古旧木门前，伸手拧开木门上的黄铜色门把手。 同时，他将右手放在胸口，左手抬起，做出一个弯腰邀请的动作。 “请—— ” 气质，竟然有些诡异的优雅。 顺着他的手势看向门内，林凡与妹妹同时张大了嘴巴。 门内， 简直就是是另外一个世界。 洁白的明显不是普通涂料的金属墙壁，明亮的灯光，以及深入地下的阶梯。 在阶梯两侧，穿着白色研究员衣服金匆匆走来走去的人们。 “这是……” “嘿嘿……”如愿以偿的看到呆滞的林凡，蜘蛛再次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欢迎来到……，真正的守护者大厦。” 说完，他率先顺着洁白的楼梯向下走去。 守护者大厦，与其他大厦的方向是反着建的，它——，地面是一层，然后向下数。 一直深入地下。 林凡的到来并未在大厦中引起任何波澜，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在经过他时或是点头微笑，或是目光平直就像没看到他一般，一个个从他身边走过。他好奇的张望着，然后被蜘蛛带入一间小会议室中。 黑色的桌面上，放着一叠文件和一个玻璃盘子，盘子上放着几个饼干和糖果。 隐约可以看到他的名字。 姓名：林凡。 年龄：17 序列：合家欢 序列等级：1阶 职位：见习守护者（隶属灵宝小队阿琼管辖） “兄弟，你先看看文件，这上面有你的相应待遇和工作范畴，等二姐回来后她跟你谈。” 蜘蛛将那叠纸张推至林凡身前， “对了，咖啡还是茶？” 林凡看了一眼妹妹。 “咖啡，加糖，三块！”妹妹歪着脑袋想了想，按照自己在电视上见过的方式说道。 “咖啡，加糖，三块！两杯！”林凡对蜘蛛竖起两根手指。 “两杯？好！” 蜘蛛诧异的看了一眼林凡，站起身走了出去。 “对了，桌子上的糖和饼干你可以随意……” “糖？？？！！！” 妹妹的眼睛瞬间睁大！ 前世在精神病院，她就很喜欢吃糖，不过能吃到的机会很少。 “哥哥，我可以吃这个糖吗？” 妹妹抱住林凡的胳膊，可爱兮兮的问道。 “当然……” 她哧溜一下爬上桌子，伸手抓起一把。 “不过只能吃一个，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哦。” 妹妹乖乖的松开小手，把那几个多余的糖果重新放入盘子中。然后开心的拆开手中剩下的那颗金色糖果。 开心的塞入口中。 “吱—— ” 会议室门打开，阿琼拿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要了两杯咖啡，妹妹也一起来了吗？” 她笑着问道。 然后—— 她看到有一颗金色的糖果，悬空在会议桌上方，正在快速滚动着。 就好像…… 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含着它疯狂的舔舐一般。 ‘这？’ ‘真的有妹妹？’ ‘还是……’ ‘精神力太过强大之后，借着幻想将精神力外放？’ 阿琼心中快速闪过大夏序列研究所分享给守护者的一些从科学角度解释序列者能力的文件知识。 那些像疯子一般的研究员认为。 序列能力，可以解释为一种精神力与双月后世界邪祟力量共振的诡异外显。 通过精神力的共振，从而共鸣了一些不知为何存在于世界上的邪祟力量。 从而展现出各式各样的奇异序列能力。 比如她的序列阴婚新娘，就是精神力共鸣了邪祟阴婚新娘的力量，从而获得了能力…… 如果从这个角度思考。 就是林凡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强大精神力，从而借着合家欢的序列能力，共鸣了一个精神力外显的妹妹？ 阿琼心中若有所思。 第27章 糖果 “你的咖啡，这杯是妹妹的。” 阿琼保持着和煦的面部微笑，将两杯咖啡在会议桌前放下。 妹妹像只小猫一样在桌上趴下，低头将小脸埋进咖啡杯里。 “呜——” “哥哥！好苦！不好喝！” 一口咖啡让她的小脸瞬间扭曲成痛苦面具。 然后她高高跃起，顺着墙壁蹭蹭蹭跑出了会议室。 林凡不好意思的看向阿琼，看到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心中不由大定。 ‘领导就是领导，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电视上说的处变不惊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知不觉间，他对阿琼大为佩服。 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他发现自己倒是很喜欢这种苦苦酸酸又带甜味的饮料。 “很好喝。” 林凡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喜欢就好，你看过资料了没？对你的待遇和职责有了解了吗？” “不好意思琼姐，刚刚妹妹想吃糖，我们还没顾得上看，我现在看可以吗？” 得到琼姐同意后，他连忙翻开那一摞文件。 除了制式的红头文件和格式，文件中描述了他的工作职责和待遇问题，强调他被征招为灵宝市守护者的一员，职级定为见习守护。 而他的职责，是作为灵宝小队的一员，配合灵宝小队的主力队员处理城市中的邪祟与堕落序列者的调查与清除事件。 他将获得的，除了每个月70个银币的基础薪资外，还有相应的住房、餐饮、医疗交通等补贴，以及独属于大夏守护者的一些学习、升学深造的相关福利。 林凡对这个职位很满意。 尤其是待遇。 “二姐，我看过了。这待遇和职责我没有问题。” “只是，我们城市中也有邪祟吗？” 林凡好奇问道。 在前身的记忆中，他在灵宝城中长大，只在书本中学习过各种常见邪祟的行为模式和弱点，却并未真正见过邪祟。 这让林凡本能的认为城市中是没有这些东西。 “当然。” 阿琼认真说道：“自双月之后，三百年来，虽然在前辈序列者的努力下，守住了很多没有古界降临的城市，并将这些城市中的强大邪祟尽数斩杀，但事实上，邪祟是杀不完的。” “就像是序列者一样，人类不停的产生序列者，这个世界也在不停的产生邪祟，所以在各个城市中，总会时不时的出现邪祟。这就是我们守护者存在的意义。” 林凡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那危险吗？”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虽然有精神疾病，胆子却不大。 阿琼抿了抿嘴唇，微笑：“当然危险。” “可活在双月后的这个时代，又怎么可能不危险呢。不过你放心，你只是见习守护者，我给你分配任务的时候会考虑你的能力和等级，不会让你去做一些太过危险的工作的。” “不过—— ” “我建议你不要放松自己，要努力的提高自己的序列等级。否则在面对一些恐怖强大的邪祟时会很危险。” “城市里也会有强大的邪祟吗？”林凡不由怔住。 “当然，邪祟的出现是没有规律的，就像你这个神级序列合家欢，它也没有因为你生活在我们这个小城市就不出现在你头上。” “邪祟，也不是挑着那些大城市或什么奇异地方产生的。这个东西，完全是随机的……” “不过也不用怕。你们老师有没有跟你讲过邪祟的规律。就像采生折割一样。你只有吃了他的糖，才会进入他的逻辑。” “再强大的诡异也都有逻辑。只要找到它，就有解决它的可能……” “还有，我们是守护者。” “守护者的核心，在于守护。” “守护家人，守护普通人，守护人类的文明之火。” “一切为了守护。” “这是我们守护者的唯一信条，希望你能记住它。” “当然，如果你不认同这句话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阿琼那有些天然萌的脸上浮现出与她的气质完全不同的认真。 看在林凡眼中有种难得的神性—— 就像妈妈满脸慈悲时一样。 …… “守护家人。” “一切为了守护。” 林凡重复着这两句话，眼神瞬间变得坚定又认真，他伸手翻开那个文件，在最后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阿琼不由诧异。 “你……” “你说的对！二姐！一切为了守护。守护家人！”林凡眼前闪过家人们的脸。 “我要守护我的家人们！所以我要加入守护者！”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阿琼看着林凡，心思变得古怪。 ‘这孩子……，该让他加入吗？’ ‘我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他是个病人啊！’ 伸手接过林凡签上名字的文件，她从会议桌下拉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打开， 里面放着一部黑色手机，一支左轮手枪。以及一包子弹。和一个黄铜色的小铃铛。 “这是给你的。” “手机是加密的，左轮枪和子弹都是请道门序列的阵符师特殊处理过的。对一些诡异类的邪祟有奇效。但我必须提醒你。我们是守护者，我们的枪永远不能指向普通人。” “这个小铃铛，叫做警钟，你们学校有一个巨大的，你应该见过吧？当你身边有邪祟的气息时，警钟就会敲响。” “对了，我的电话你记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今天你只用报到，还不需要做别的事情。一会儿结束就可以先回去了。” “明天上午你来，我给你安排了为期一周的入职培训。” “培训？” “对！关于序列者和邪祟以及神明，你们学校教授的还很皮毛。你需要了解的更多。而且你需要练枪。” “嗯，培训期间，有工资。” …… 林凡告别阿琼，往大厦外走去。 他一路张望着妹妹。却看不到她的身影。 “林凡！” “林凡！” “你等一下！” 听到急促的呼喊声，林凡回头，就看见阿琼急匆匆的从红砖楼中跑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怎么了二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凡很诧异的迎上去。 “给！这是给你……妹妹的。” 阿琼将红色塑料袋塞入林凡手中。 “这是？” “你刚刚说妹妹想吃糖嘛，我给你装了一包，你拿回去跟妹妹一起吃。” 说完， 阿琼转头便往回走，干净利落。 “这……” 看塑料袋中糖果装了起码有一斤多的样子，林凡心底不由一暖。 想起了前世那几个对自己不错的护士姐姐。 拿出一颗糖塞入口中。 甜…… 第28章 孤儿怨 阿琼回到会议室，刚坐下，蜘蛛走了进来。 “二姐？那兄弟走了？” “嗯。” “你早上出的任务怎么说？是邪祟事件吗？” “呃……，不确定。通讯中心转过来的地址我去看了，那屋子里没人。也没什么邪祟的气息。” “不过我总觉得不对劲，守护者热线确实是接到电话了，不可能都是恶作剧。还要再观察一下……” “好吧……” …… 林凡提着那包糖走在街道上，径直往灵农街老百货楼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批发市场，卖玩具的很多。也有老电影院。 可以同时满足妹妹的两个需求。 果然，在他走到电影院门口时，妹妹手脚并用着从背后的方向极速跑来。 “哥哥～，哥哥——” “坏哥哥，你怎么不等我。” “哈哈，哥哥知道你会跟来的嘛。” “怎么样？你想看什么电影？”林凡昂头看着电影院橱窗上张贴的几张海报。 那是几张有些老旧的海报，写着几个电影名字。就像是破碎的古董。 “看那个！《孤儿怨》。”妹妹指着一张老旧泛黄的海报说道。 “孤儿怨？听起来好熟悉？” 林凡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或听说这个字眼了。 他下意识看向那张以小女孩儿的脸为核心视觉元素的海报。 恍惚间， 似乎那小女儿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然后从海报中探出身体，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看向了他。 她的双瞳，没有眼白，只有漆黑的，隐藏在眼眶深处的黑瞳。 目光阴冷，藏着些十分邪异的阴冷意味。 ‘这？’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 紧紧闭上眼睛，倒数三个数之后，这才再次睁开双眼。 果然， 海报还是普通的老旧海报，他只是又一次陷入了幻觉。 ‘哪怕穿越了，我这病是一点儿没轻啊。’ “行，就看这个吧，不过这好像是恐怖片，你没问题吧？” …… “您好，灵宝市守护者热线，有什么能帮到您？” “——” “您好？”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请问您是不方便说话吗？” “我这里是黄焖鸡米饭的店，请问您是想订餐吗？订几份？家里来了几个人？” “……，不！不是……，我，我报警，我找守护者，我需要帮助。请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 “好的小姐，您的位置在哪里？” “我住在三龙路莲花街，城市之星十三栋四楼西，请快点派守护者过来。” “我需要保护，我需要帮助，请快一些。” “好的，守护者热线已经安排离您最近的同事过去了，小姐您先冷静，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告诉我，您究竟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好更快的进入到工作状态。” 电话那头，接警人的声音细腻又温柔。 甚至还有些神奇的熟悉感。 让正在打电话的女子安心了许多。 “我……” “我也说不清楚，是一个小孩儿。” “一个小女孩儿。” “不！她不是人，她是鬼！她缠上我了！” “……” “小姐，我明白您的心情，但这样的信息我们是无法判断的。请您再认真讲一遍前因后果。” “您究竟是撞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鬼？又是怎么撞上的？” “不要着急，深呼吸，害怕是正常的。深呼吸——” “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赶来。您很快就安全了。” “好，好的……” “那个，那个小女孩儿……” “前几天，我去看电影，最近有一个名叫《孤儿怨》的双月前的老电影在我们市里很火。同学们都会讨论它。我也去看了。” “那电影真好看啊。那个女主角，就是那个女孩儿，她……” “看完那个电影，我就开始做噩梦……，我总能梦见她的样子，她从远方走来。” “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她的眼睛里流出黑色潮水一般的雾气……” “她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我不能睡觉，只要睡觉就会看见她，她会在我梦中朝我越走越近……” “好的，小姐，您说的我都记下来了，那电影是叫孤儿怨是吗？” “是，是的。就是这个名字。” “是电影有问题吗？” “小姐，不好意思，是不是电影的问题，还需要确定。不过您放心，工作人员已经到您的小区了……” “嗯！好的，你让他快一点！我实在太害怕了！” “她越来越近了，我有感觉？” “啊？越来越近了吗？” “对！” “昨天晚上睡觉时，我梦到她就趴正在我的窗口，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直勾勾的看着我不停的笑。” “她就要进来了。她就要来了……” “啊！！！！” 电话里，女生歇斯底里的大声呼喊着。 “你们的人到哪里了？他怎么还不来？她来了！她来了！我听到我的门开了！” “我的门开了！她一定是进来了！” “嗯！你放心！小姐，一定不要怕！” “有些邪祟就是利用人的恐惧来杀人的，只要你不害怕！她就拿你没办法！” “请你一定要藏好！” “好的，好的，我藏好！我会藏好的！” “我就藏在主卧室的床下面！你告诉你们同事，让他进屋就来主卧室！” “—— ” “喂？你说话啊？” “喂？你别吓我！” “—— ” “喂？你同事到哪里了？是不是信号不太好？” “她离我越来越近了！快！” “——，咯咯” 电话那头，那个软糯又熟悉的女声，变得更熟悉了。 就与她看电影时那个女主的笑声一模一样。 “原来你藏在床下啊。” 那声音轻飘飘的说道。 紧接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轻飘飘的飘到了床边。 一颗可爱的，白皙的小脸从上方探出，一双眼睛漆黑无比。 没有眼白。 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你你你你——，啊啊啊啊啊啊！！！！！” …… 红砖楼。 正在与蜘蛛说话的阿琼拿起手机。 “喂，我是阿琼。” “什么？” “又有报警电话？又是响了两声后就打不通了？好，我过去看看。” 挂掉电话，阿琼看向蜘蛛。 “走，跟我出任务，三龙路莲花街，城市之星。” …… 林凡买了一张票，怀里抱着妹妹，妹妹抱着糖果，两人一起走进放映室。 不是他想给妹妹逃票。 这电影院与前世一样，小朋友不用买票。 而且检票的人连看都没看妹妹一眼，说明妹妹确实不用买票。 第29章 被缠上了 “哇～！” 看着黑暗的放映室，宽大的座椅，林凡和妹妹同时发出震撼的声音。 两世为人，这是他和妹妹第一次来电影院里看电影。 大大的电影。 “哥哥哥哥，你看那个。” “哥哥哥哥——” 妹妹骑在林凡的脖子上，兴奋的指着四周各处的事物，新奇的和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找到自己的位置，林凡坐下，将妹妹抱入怀中。 此时还是上午，除了两对儿专门把票买到角落的小情侣外，放映室中并没有别人。 ‘真爽啊！’ 林凡向后躺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银幕。 一道亮光刺破黑暗，射在巨大的银幕上。 电影，开始…… …… “二姐，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警钟没响，说明这里没有邪祟气息。” 城市之星社区里， 蜘蛛站在十三栋四楼西，手中拿着一个黄铜小钟。 阿琼皱着眉头，仔细审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嗯，房主应该是个女孩儿，不知道有没有惹上什么东西。” 她在屋里上上下下翻动着，同时分析着自己能想到的一切线索。 一个小时后， 她再次确定，理论上没问题，但直觉上有问题。 而更大的问题，是她找不出来直觉上的问题是什么。 微微皱着眉头，阿琼看向蜘蛛：“你让戴孝和神婆也过来看看，尤其是神婆，让她试试能不能感受到什么，我去周围转转……” …… “哥哥，哥哥！” “电影真好看！” 灵农街上，妹妹开心的抱着林凡的腿蹦蹦跳跳的。 “嗯，等下周有时间我们还来看！现在，我们去给你买玩具吧。” “好呀好呀，我要买一条龙来玩儿。” “一条龙？” “对啊，就电视里演的那种白龙，哥哥给我买嘛，我就喜欢白龙……” 半个小时后，林凡带着开心的妹妹回到家中。 他买了很多菜，还给妹妹买了一条白锦布缝出来的白龙玩偶。 妹妹把白龙玩偶叼在口中，开心的爬上吊扇，坐在扇叶上开始撕扯那条龙。 嘴里不停喊着什么‘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妹妹真可爱。 奶奶接过菜笑眯眯的走入厨房。 正在打坐的妈妈睁开双眼，嘴角猩红。宠溺的看了他一眼后，再次闭上双眼。 爸爸今天没有再对着墙壁说话，一个人蹲在墙角，对着墙角的缝纫机认真的喊着‘爸爸’。 爸爸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 二叔还在房间看自己的小电视。 林凡左看看右看看，决定自己看会儿小说。 伸手按了按腰间的左轮手枪，他拿出刚刚发放的手机，熟练的登陆网站…… 看了半个小时之后，那本无聊的小说终于把他看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 迷蒙的灰色雾气，深林中的木屋别墅。 他坐在别墅中，看着一个弹钢琴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很幼小，也很可爱。 当他看向她时， 她突然抬起头，笑眯眯的看向林凡。 她有一张精致的脸。 却长着诡异的，没有眼白的眼睛。 像妹妹一样，只是没有妹妹那么可爱。 她朝着林凡迈出一步。 家中， 奶奶啪擦一声用刀背切断了林凡买回来的排骨，随后捏起一块崩碎的骨茬塞入口中。 吃的香甜。 妈妈笑眯眯的看着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林凡，眼睛里都是宠溺。 爸爸依旧在抱着缝纫机喊爸爸，对林凡的梦没有任何反应。 二叔在屋中伸手掏了掏耳朵，觉得有些无聊。 只有妹妹好奇的转头看了看哥哥，然后再次回头开始拆手中的玩具龙。 一家人对于林凡突然招到了脏东西这件事， 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表现的有些无聊。 梦中，那个女孩儿朝着林凡走了几步。 随后林凡便睡醒了。 奶奶已经做好了饭…… 夜晚， 林凡刚刚放下手机，妹妹抱着那个被她拆碎又缝好，破碎的歪七扭八的白龙玩偶爬上床，乖乖的钻进他的怀中。 林凡伸手将妹妹抱紧，蜷缩在床上，随后眼皮发沉，渐渐睡去。 ……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儿。 这一次，没有了密林和乡村别墅，只有浓浓的灰雾，以及站在灰雾中，微笑的小女孩儿。 她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诡异笑容，瞳孔漆黑如深夜。 远远的看着林凡，一步，一步。 慢慢朝他走来。 很奇怪的是，尽管她距离林凡很远。 可林凡依旧能看清楚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和漆黑的眼眶。 …… 早上起床，林凡觉得自己有些累。 但还是按时钻出被窝，抱着妹妹走出卧室。 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 他洗漱之后，一家人全都坐在了餐桌周围。 十分温馨的等着他吃早餐。 “奶奶辛苦了，爸爸妈妈早上好，二叔早上好。” “妹妹早上好。” “我们吃饭吧？” 在家人们全都答应之后，他们开始一起吃饭。 “怎么样？昨天忘了问你，找到工作了没？”妈妈看着林凡好奇问道。 林凡放下手中的鸡蛋，诧异抬头。 前世今生，家人们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从未询问过他任何事情。 虽然他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与家里人分享， 但主动问，还是第一次。 ‘妈妈变得主动了好多。’他在心中赞叹一声，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找到了，工资还可以，有社保，还有编制。” “呵呵，好，好，好！” “有编制好啊！” “那就好好干！” “嗯！，一定会好好干的！” 林凡心中闪过那句‘一切为了守护’。 他很喜欢这句话。 “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及时跟家里说。家里人会帮你的。” “不管什么问题，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妈妈满意的看着林凡，认真嘱咐道。 林凡重重的点头：“我明白，有事情我会跟家里说的。” 家人就是港湾，家人就是安全感。 他很喜欢这种有家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遇到事情了，喊二叔。二叔别的不会，就是很会打架。”一直酷酷的不说话的二叔微微抬头，用下巴看着林凡，像电影中的主角一样对他说道。 不知为何，林凡觉得他眉心那道疤痕变得有些猩红。 “我明白，遇到危险了，喊二叔！”他笑着对二叔承诺道。 二叔点点头，站起来。 酷酷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30章 想都别想 陈凡自己离开了家，一个人往守护者大厦走去。 妹妹被妈妈留下来在家里玩，不允许她去打扰自己上班。 来到红砖房，刚进入地下，就看到蜘蛛那吊儿郎当的身影朝自己迎来。 “兄弟，你终于来了。”蜘蛛换了一身红色的紧身衣，紧身裤，豆豆鞋。 胸口画着一个很白痴的大眼娃娃，娃娃头顶还写着旺旺两个字。 并在脖子上挂了一条金色的粗链子。 他刻意又不经意的显摆着自己手腕上的金色劳力士，一步三抖，来到林凡面前。 像一个中了大额彩票的暴发户。 一点也不在乎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看向他时露出的奇怪眼神。 “枪带了吧？”蜘蛛的目光扫过林凡裤腰。 “嗯，带了。”林凡拍拍后腰处。 “很好，走，跟我走吧。” “本来二姐今天给你安排了一星期的带薪培训，但是你运气很好，最近市里疑似有邪祟出现。你不用去上那枯燥的课程了。” “走，跟哥们儿一起走，你和我一组，一起去排查一下。” “排查？” “对！守护者热线最近总是接到莫名其妙挂断的电话，我们去查过之后又会发现那打来电话的地方总是没人，也没有邪祟气息。二姐觉得有问题，在和檀博士汇报过后，谭博士也认为这背后可能有问题，所以我们所有守护者都要出去做排查。” “檀博士？”林凡不由有些好奇。下意识看向那些穿着白大褂，急匆匆走来走去的人们。 “嗯，谭博士，名叫檀画，皇级诡异序列者，【文状元】。是我们牵象省守护者的宝贝。她 ……，她……，怎么说呢，嗯……，她很优雅。” “嗯，对，就是优雅，等你什么时候去省城看到她时就知道了。” “好了，以后有机会聊她，我们先去办事。” 蜘蛛率先往外走去…… …… 城市之星， 林凡与蜘蛛一起，仔仔细细将整个社区检查了一遍。 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社区里的人们像正常时候一样，买菜的买菜，打牌的打牌。没有人面露诡异表情，挂在腰间的警钟也没有敲响。 “嗯，看来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蜘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人行道上走过的美女热裤下裸露的一双白嫩大长腿。 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对林凡说道。 “嗯，警钟没响，社区里的人们也没什么异常。”林凡认真说道。 “呃……，兄弟，既然没什么事儿，要不哥哥我带你去玩玩儿？” 蜘蛛看着林凡，露出了男人们都懂的微笑。 “玩玩儿？玩儿什么？”林凡不解。 “嘿嘿……，装！” “兄弟你跟哥哥装，是不是？”蜘蛛消瘦的面颊上露出奇异的笑容，让林凡觉得莫名熟悉。 依稀觉得，前世自己在精神病院看一个名为《屌丝男士》的网剧中，有一个爱洗脚的白胖子，在与朋友谈论洗脚那些事儿的时候，总喜欢露出类似的笑容。 “别装了，哪有男人不爱玩儿的。走，去春山桑拿，哥哥给你介绍一个。嗯，就69号，名叫小雀！长得贼带劲！” “别说哥哥不照顾你，哥哥可是把心头好让给你了。” 林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终于明白他口中的玩玩儿是什么意思。 “我就不去了，蜘蛛哥你去吧。” “我想去昨天报警那间屋子里再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呢。” 话未说完，他看到蜘蛛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你这个——怪人。” “我请客啊！去玩儿啊！你竟然不去？” 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靠，兄弟，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拜托！这可是双月之后的世界，活了今天没明天的。” “兄弟，要享受生活啊！”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将金色劳力士摆在林凡面前。 “劳力士该买就买，妹子该找就找！享受生活，明不明白？” “yes or no？” “or……”林凡下意识开了个玩笑，并将双眼同时朝内旋转，做出十分睿智的表情。 “我靠，你这兄弟还挺会开玩笑。” “行吧行吧，我不逼你了，走走走，十三栋四楼西，跟我来……” 蜘蛛一边摆着手，一边走在前面带路。 “蜘蛛哥，其实你不必跟我一起去的。我就是看看。你去玩儿吧。” “反正一般不就五六分钟的事情嘛，你玩儿完来找我就行。” “靠！” “你小子。谁跟你说你哥我五六分钟的？哥哥我猛的很好不好？” “走走走，别废话，我带你去那屋里看看。” “真让你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里，我不放心。守护者嘛，当然要相互守护的。” “不过咱可说好了，你去那屋子的时候我守护你，等我去桑拿时候你可要在外头帮我看着……” 走在他身后的林凡身体微微一震。 诧异的看着蜘蛛的背影，瞬间觉得他那一身红色精神小伙的衣服都不那么猥琐了。 ‘守护者相互守护？这里的同事，还挺好的嘛。’ 林凡微笑，加快脚步。 “哥哥～，等等我。” 妹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头，穿着红肚兜的妹妹手脚并用，顺着裸露的电线快速爬来。 “呵呵，好，等你。” 林凡笑道。 “你跟谁说话？” 蜘蛛转头看向他。 “妹妹啊。” 林凡转头看向妹妹。 蜘蛛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向后看。 社区道路上，一对儿情侣手拉手向他们走来，还有提着篮子买菜回来的老太太。 哪有什么妹妹？ 正要开口询问，他瞳孔猛的一缩。 想起二姐昨天专门交待他的话。 ‘小凡的这里可能有一点儿问题，有时候会提他的家人什么的。如果在你身边讲家人了，你配合一下，别把他当疯子。’ 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平静的看着林凡的背影。 看着他对着空气做出抱起的动作。 ‘原来是这样。’ ‘这家伙今天表现的这么正常，我还以为二姐跟我开玩笑呢，原来是真的……’ “走吧。”林凡抱着妹妹来到蜘蛛身边。 “好，走吧。十三栋四楼西。在那里。” 蜘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率先往前走去。 妹妹坐在林凡怀中，好奇的看着蜘蛛的背影，笑着说道：“哥哥，这个哥哥的衣服真好看，我也想要。” 林凡翻了个白眼。 压低声音： “你想都别想。” 第31章 精神小伙? 站在十三栋单元门前，林凡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栋楼。 这是一栋从双月前遗留下来的老楼。 白色的海砂涂料在数百年时间的侵蚀下看起来有些斑驳，变成一种老旧的黄。 单元门与铁质大门年久失修，看起来很破旧。 楼道中空无一人，杂乱的摆放着破旧的自行车和一些用细绳捆扎的纸箱纸盒。 很明显的底层社区的特有气质。 “嗯，这里住的人生活条件都不是很好，所以有些乱。” 蜘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林凡是个精神病人这件事情，笑着向他解释道，并率先向上走去。 “已经让内勤处的同事们查过了，四楼西的主人常住省城，把这间房子租出去了，租客是个女生，今年23岁。” “之前接到的电话就是从她登记的号码里打出来的。但从此之后，她的电话便打不通了。” 站在四楼西的门口，蜘蛛做了个后退的动作，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比手指略长的细铁丝。 将那根黑色铁丝稍微弯折了两下，他随意的将铁丝塞入钥匙孔，轻轻拨动数下。 啪—— 房门打开。 “嘿嘿，看到了吧，哥们儿就是擅长掏孔。” 蜘蛛一脸污污的笑容。 林凡发现他确实是那种一个眼神都能让气氛瞬间变得很污的那种人。 但转眼间，他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跟在我后面，小心一些。” “有什么发现别急着动手，先喊我。” 蜘蛛很认真的嘱咐了一句，率先进入房间。 林凡看着他瞬间变得认真的表情，心知这个有担当、愿意替新人着想的家伙，或许才是真正的蜘蛛。 而那个夸张、喜欢开皇色笑话的精神小伙，也许只是他的伪装。 或扮演。 林凡心中闪过书上提过的扮演法。 迈步走进房间，林凡微微皱眉。 屋中，隐约有一缕淡淡的香味，幽冷、若有若无，却无法忽略的香味。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他轻声问道。 “香味？那不是很正常吗？” “租住在这里的人是个女孩子，家里香香的很正常的。哦对，我忘了，你小子还是个雏儿。不懂。” “嘿嘿……，等将来你经历一些事情后自然就懂了。” 蜘蛛再次发出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声，目光扫过整个屋子。然后向左迈出一步，让开视野。 “嗯，没什么危险。你看吧。看看你这个新人能不能发现什么我们没看到的细节。” “双月前的电影里不经常演嘛，老司机们总是因为经验而漏掉一些细节，而刚刚加入警队的男主认真观察之后，发现了他们没有发现的破绽。从此男主被作为上司的女主刮目相看。” “可惜啊——” 蜘蛛吊儿郎当的耸耸肩：“我是个男的。哈哈哈哈哈……”他夸张的笑着，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妹妹’。 林凡没有理会蜘蛛对那些古早恶俗电影的吐槽，将妹妹从怀中放下，开始四处观看。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隐约有种被人悄悄盯着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双眼睛，不时的在某处悄悄看自己一眼似的。 这双眼睛有时在墙上，有时在桌面上，有时在窗外飘落的一片树叶上。 可每当他转头看向那些东西时。 那些东西都平平常常的，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不行得去药店开点儿药了。’ ‘我的精神问题似乎更严重了。’ 思绪流转间，他再次猛的回头，看向主卧室的方向。 他再次感觉到了那道目光。 那目光藏在主卧中，正悄悄的看着自己。 林凡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着，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朝主卧小心走去。 踏。 踏。 踏。 耐磨的运动鞋底和木地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一声一声敲击在林凡的心跳节拍上。 在进入主卧之前， 他本能的激发了【魔童笑】。 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他迈步进入主卧。 房间很干净。 阳光透过透亮的玻璃窗涌入房间，将整个屋子都照的明媚清澈，可林凡置身其中，却感觉自己有些冷。 他抱了抱自己的肩膀，目光扫过房间。 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房间内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它应该摆放的位置。 ‘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一定是个强迫症。’ 林凡看向那道目光的来处。 那是一个相框，相框中，一个带着白色毛线帽子，系着同色围巾的女孩儿正在灿烂的笑着。 林凡下意识看向那女孩儿的双眼。 黑暗，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在她明媚的眼眶中聚集，汇成一汪黑暗的湖水。 她的眸子，变成了黑夜一般的黑暗。 那双黑色的眼睛直直看着林凡。 无辜又深邃。 “你好啊。” 他看到那女孩儿灿烂的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林凡下意识伸手触摸向她，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 扁平、坚硬，像是在触摸一块塑料。 随即那女孩儿眸子中的黑暗快速收敛，变回原来的模样。 林凡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向它，它分明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哪里有什么眼眶黑暗正在微笑的女孩儿。 ‘我的幻觉更加严重了。’ 林凡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向别处。 卧室中再没有别的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凡朝客厅走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脸色一变，停下脚步。 “怎么了？兄弟？” 站在客厅中的蜘蛛看他面色古怪，连忙站起。 “不确定。” 林凡猛的转身，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看向床底。 床下黑漆漆的，隐约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床下有东西。” “你别动，后退！” 蜘蛛唰的一声从客厅窜到林凡身前，伸手护住林凡， 同时，他的身体开始极为诡异的扭曲着，做出一些很有节奏，却很奇怪的舞蹈动作。 “你是新人，不要盲目去试，让我来。” 蜘蛛身体不停抖动着，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音响在播放着旁人听不到的节奏音乐一般，不断快速舞动着。 摆头、甩臂、扭胯、踢腿、花手…… 一团团诡异阴冷的气顺着他的舞姿在四周凭空生出。 将他的身体包裹。 在这些气中，他边摇边向前走。 林凡也彻底看明白了他的舞姿。 配上那些律动的音乐的话，他不就正是在跳‘社会摇’嘛。 只是他的‘社会摇’比普通的精神小伙跳的那种看起来更加威猛有气势一些…… 所以， 他穿的像个精神小伙，就是在扮演？ 可是——，什么样的序列需要扮演精神小伙呢？ 第32章 娃娃 无声的律动中，蜘蛛的身体向下诡异翻折，一张脸侧着贴在地上，目光森然的看向床下。 手腕一翻， 一个小巧的手电筒出现在手中。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啪！！！ 电灯点亮，将床下照的通透。 “艹！” 蜘蛛低声骂了一句，伸手从床下一拉。 一具赤裸的人体被他从床下拉出。 “这就是个娃娃！” “这租客玩的挺花啊！” 说话间蜘蛛从地上爬起，从跳舞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看着地面上没穿衣服的娃娃说道。 “我记得这房子的租客是女孩儿啊？”林凡有些诧异。 “哈～，这你就不懂了吧。” “女孩儿也是可以喜欢女孩儿的。” “没事儿了，走吧，再看看别的屋，看看有没有发现。” 蜘蛛率先往客厅中走去，却发现林凡睁大双眼朝那娃娃走去。 “哎……，兄弟，我说要带你去桑拿你跟我装正经，这会儿看见娃娃你就走不动……” 正在说话的他闭上嘴巴，看着林凡伸手抓起床头柜子上的相框，和那个娃娃放在一起观看起来。 很明显，林凡发现了什么问题。 “蜘蛛哥，你说，即便有女生也喜欢女生，需要买个娃娃，但她会不会……” 林凡的声音变得有些幽深。 他的双目不停在相框和娃娃之间移动着，随后幽幽说道： “她会不会定制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呢？” “兴许她极度自恋呢……”蜘蛛玩笑着说了一句，面上的表情却变得无比凝重。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林凡，后退！小心一些！” 伸手拉住林凡向后退出几步，他再次小幅度舞动着身体，从腰间掏出手机。 “喂，二姐，来城市之星，我想，我们或许发现了什么了。” “对了，让其他同事再去那些报警中断的房子里看看。” “看看柜子里，床下面，能藏人的地方，有没有娃娃……” “对，就是你理解的娃娃。” 挂了电话，蜘蛛死死的盯着那个娃娃的脸，同时忍不住对林凡赞叹道： “兄弟，你可以啊！” “果然电影中演的都是真的，刚入警队的新人总能发现老人看不到的问题。” “如果我是你的上司女警的话，我现在或许已经喜欢上你了……” 林凡翻了个白眼儿，目光扫过屋子，接着再次看向那个娃娃。 “这么干净的屋子，却在床下放着一个很明显需要放在干净环境下的娃娃。房主如果真那么干净的话，她一定不会那么干。” “再结合娃娃的脸……，你说……，这娃娃不会就是那个报警的女人吧？” “有没有什么序列或者邪祟，能把人变成娃娃的？” “所以她遇到了什么人？” “一个有强迫症，极其爱干净的娃娃爱好者？” “还是……，拥有强迫症，能将人尸变成娃娃的邪祟或堕落者？” “警钟未响，所以是堕落者？” 蜘蛛极为律动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都有可能。这个事情目前无法确定。” “需要专业的人来判定。” “如果能确定的话，你就算是立功了，到时候可能拿到不少奖金呢，对了，还有积分。” “什么积分？”林凡诧异。 “守护积分啊，昨天你的合同文件上有，估计你没看。” “守护积分可以提高你在守护者中的等级，也能拿来兑换相应的精神力温养药物，以及其他物品或待遇。” “比如说住房、进入守护者大学深造的机会，研究所的最新研究成果，甚至——序列物。” “精神力温养药物？那是什么？” “提高精神力的药物，序列者怎么升级你知道吧？” 听到蜘蛛的询问，林凡不由一怔。 “序列者升级，就是登阶啊。这我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登阶。” “啊？你没看到阶梯吗？”林凡的话让蜘蛛不由愣住。 “阶梯？” “是的，阶梯。” 身后阿琼的声音柔柔响起。 林凡回头，看到她穿着一身黑衣黑裤黑皮靴走进屋中。 “和你知道的一样，序列分9阶，从1到9，登阶如登天。每一个序列者都会在冥想时看到一步悬挂在自己面前的阶梯。登上阶梯，就会升级。” “而登阶的力量，主要就是精神力。” “精神力越强，登阶便越容易，展现出来的力量也越强大。” “这些学校都没教你们吗？哦，也对！” “市一中只是普通中学，你们这些觉醒者只能在考入大学后接触这些知识。不过你加入了守护者，学习这些东西就没有限制了。” “蜘蛛，等下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你教一下林凡如何冥想，去寻找他心中的序列阶梯。” 阿琼说完，不等蜘蛛回话，伸手满意的在林凡肩头拍了拍。 “你做的不错。” 随后，她看向那个娃娃，伸手接过那个相框。 “这娃娃从哪里找出来的？” “小凡兄弟从床下看到的，我伸手拽出来的。” “什么？” 阿琼身体猛的一震，面色变得极为凝重。她伸手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的轻按： “立即封锁城市之星一十三栋四楼西，对城市之星小区的所有居民进行深度检测！” “小凡，你后退到客厅。” “蜘蛛，做好警戒。” 说话间，她向后坐下。 伴着她坐下的动作，她身上快速钻出一根根白色锦布，那些布匹彼此连接，变成白色嫁衣，一只亦真亦假，身上绑着纸花的公鸡出现在她怀中。 同时，红色的花轿凭空在她四周组装，快速变成花轿。 看到阿琼再次进入战斗状态，林凡本能的弓步半蹲，面上生出诡异微笑，完全进入魔童笑的状态，随时准备开始战斗。 “二姐，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娃娃虽然与这照片中的姑娘一样，但她身上也没有任何气息……” “闭嘴。”阿琼打断了蜘蛛接下来的话。 声音变得阴冷悠长： “你想想，上次和我一起来这个房间中检查时，我俩是不是把房间中所有死角都检查过了。” “你看没看床下面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过的……” 阿琼目光幽深的看着地面上的裸体娃娃，目光坚定而幽深。 “昨天下午，这床下可是没有这个娃娃的。” 第33章 有人偷走了我们的目光 蹲在娃娃身边作‘下蹲式社会摇’的蜘蛛身子猛的一颤，瞳孔收缩，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我想起来了！昨天下午我明明检查过这个床，可为什么，我会忘记我曾经看过床下？” “还是说……” 他惊恐的看着阿琼。 “其实昨天我们就看见了这个娃娃。而我们的记忆欺骗了我们。” “还有一种可能……” 阿琼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脸警惕看着四周的林凡，缓缓说道：“我们的目光被欺骗了。” “在别人告诉我们床下有东西之前，我们无论怎么看向这个床下，都看不到它。” “有人把它藏了起来。有人遮住了我们的双眼。” “就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蜘蛛瞪大双眼。 “是的，就藏在眼皮子底下。” “不过这只是猜测，还要看其他同事们在那几个地点处检查之后才能确定。” 阿琼看着警惕的站在一旁，一双眼睛在屋子里扫来扫去的林凡，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估计，大概率其他同事也都是看不到的。” 蜘蛛闻言，同样一脸震惊的看向林凡。 他明白了阿琼的意思。 他们都是被遮住了双眼的人， 而林凡，则没有被遮住。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刚刚入职，那人还没顾上遮挡他？ 很快，阿琼的电话再次响起。 她接通电话嗯了两声，挂断，看向林凡。 “我猜的没错，其他同事们在那些房间中也都没看到娃娃或奇怪的东西。小凡，还得靠你。” “这样，蜘蛛，你在这里看着这东西，等待证物调查科的同事们过来，林凡跟我走。” …… 走下楼，林凡看到一群穿着橙黄色制式服装的人们将整个社区围了起来，此时，他们正耐心又强硬的将那些试图争辩的老人们‘请’回家中。 “怎么？觉得守护者的态度不好？”阿琼看到林凡的目光看向那些人，笑着问道。 “没有。” 林凡摇摇头，抱起妹妹。 “守护者的责任是守护，不是带孩子。” “而且……，有些老人也总是太不讲规矩了。” 看着那个仗着自己年龄大，指着一个女性工作人员破口大骂的白发老头儿，林凡轻声说道。 他前世虽然一直生活在精神病院里，但也知道那些真正的版本t0有多可恶。 “那就好，呵呵，省的我还得给你作心理建设。” “你说的很对，我们的责任是守护，守护人类的文明和存续，不是保姆，更不是心理医生，不负责那些巨婴的心理问题。” “走。” 他们边走边说，一起往社区外走去。 “上我车。” 阿琼走向一台停在路边的黑色摩托车。 那摩托车又黑又大，气势威猛。与她娇小可爱的外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林凡诧异了一瞬，妹妹已经跳上了摩托，坐在了油箱上。 “哥哥快来！” 她开心的拍着油箱，而阿琼也翻身骑在摩托上，伸手拍了拍后座。 “上来，手扶着油箱。” 呜！！！ 黑色的摩托车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朝前方快速奔去。 秋实雅舍，七号楼1502。 林凡跟在阿琼身后，来到门前。 此时，身穿黄橙色明亮工作服的守护者普通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门前。 “阿琼队长，我们已经看过了。屋里没有问题。所有柜子，床底……” 那名长相普通的工作人员正在汇报，就看见跟在阿琼队长身后那个少年面色有些凝重的走过自己，往房间中走去。 …… 站在1502门前，林凡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似乎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睛，又来到了这个房间中一样，本能驱使下，他走入房间。 房间并不大， 只有两室一厅。 他循着那道窥视感扫过沙发上的抱枕，墙角生长旺盛的龟背竹，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杯子。 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也十分爱干净。 并且是个强迫症。 因为这个房间与城市之星四楼西那家一样，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每一个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巧合吗？ 或者是守护者收拾的？ 林凡瞬间pass了第二个猜测。 他看向摆在茶几正中间的那个平板电脑，与黑色的屏幕上隐约显现的那双黑色眼眸深情对视。 “所有人的家里都收拾的这么整齐吗？” “什么？”跟着走进来的阿琼疑惑道。 “我是说……” 林凡转头，看向墙角的花盆，与花盆上那双黑色眼珠子对视着说道： “我是说，所有打电话报警又挂断的人，家里都收拾的像这两家人一样。” “都这么干净整洁吗？” “我们灵宝城的人们，都这么爱干净吗？” 阿琼闻言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不！” “他们确实都是这样！无论男女，每一个家中都十分干净整齐！”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恐慌…… ‘可是……，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我们所有守护者都没有发现？’ 她心底生出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测。 有什么东西，悄悄影响了所有人的判断。 ‘序列物？还是一个诡异到无法想象的邪祟？’ 按下心中的猜测，她抿紧嘴唇跟在林凡身后，跟着他的目光看来看去。 在她眼中，林凡看向的那些东西全都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诡异之处。 林凡朝卧室走去。 这间卧室窗户开在北面，没有什么阳光。显得十分黑暗。 屋中同样收拾的整整齐齐，所有东西都放在相应的位置。 进入房间后，林凡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觉得有些冷。 尤其是脚脖子。 就好像有一双零度以下的手在悄悄的捏着自己的脚腕一般。 低头， 一双惨白冰凉、瘦骨嶙峋的手掌，从床下伸出，紧紧攥着他的脚腕。 他笑了笑， 弯腰，低头。 看向床下。 床下黑洞洞的，却什么都没有。 脚腕上的冰凉也瞬间消失，仿佛刚刚的感觉和视觉全是错觉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阿琼一眼，看到阿琼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责怪，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真得开点儿镇静的药了。’ ‘不然哪天被领导发现我精神有些不正常，说不定领导就不给我转正了。’ ‘转正后的工资可是高很多呢！’ 第34章 又一个人偶 啪——！ 阿琼将房间的灯按亮。 林凡感觉那团包裹着自己身体的冷意在消散。 同时再次在门侧镶嵌在墙面的柜子里，感觉到了被注视的感觉。 似乎有一双幽灵一般的眼睛，正藏在柜子后面，透过细细的门缝，在悄悄观察着他。 哒、哒哒。 木然的，冰冷的敲击声出现在林凡耳朵里。 他再次恍惚。 在他的视线中，黑暗的柜子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浑身漆黑赤裸，正在一下一下用额头撞击着柜门。 似乎想要将紧锁的柜门撞开。 可木质的柜门似乎像大山般重，无论他怎么撞，那柜门都纹丝不动……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林凡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呼唤。 鼻子中也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 幽冷、若有若无的香味。 与他在四楼西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人在这里面？’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背后生出一层细密的寒意。 此时， 他已经后知后觉的想到了。 ‘这么明显的方式，琼姐和蜘蛛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可他们就是发现不了。’ ‘这代表着……，诡异和危险。’ 他不由有些害怕。 呼…… 长出一口气，他激活了【魔童笑】，又转头看了一眼挂在灯泡上荡秋千的妹妹。 “林凡，别急！” 阿琼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声说道： “你们先出去，退至门外。” 在她的吩咐下，那几名同样感觉到了紧张氛围的守护者工作人员快速退出了屋子。 阿琼向后一坐，花轿出现，嫁衣加身，进入了战斗模式。 “好了，慢慢打开。” 阿琼抱着公鸡说道。 “好。” 林凡深吸一口气，拉开柜门。 柜子中，挂着几件衣服，有短袖、有毛衣…… 其他……， 什么都没有。 ‘没有？’ 林凡心底一震，目光变得无比迷茫。 ‘是幻觉！’ ‘我的幻觉确实太严重了。’ ‘不过不能让领导知道。’ 他保持着凝重的表情，缓缓关上柜门。 “那是错觉，这里没有。” 他转头看向窗户。 在窗户的玻璃上，蒸汽形成的水珠滚动着汇聚成两团，他再次恍惚的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双眼睛中带着诡异的笑意，无声的看着他。 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林凡用力摇了摇头。 再看向玻璃时，那里哪有什么漆黑带着笑意的双眼。 不过是几滴气凝水珠而已…… “我们去隔壁房间看看。” 林凡率先往隔壁房间走去。 阿琼定定的看着那个柜子，血色花轿轻飘飘悬浮而起，像是有看不见的人抬起它一般，往隔壁房间飘去。 林凡扫过第二个房间中的所有事物。 屋子里都很正常。 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什么东西都没有。 静静站在房间中感受了片刻，他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怎么样？” 背后花轿的帘子被阿琼素手撩起，她探出头来好奇问道。 “没有，很正常。” “是不是我们猜错了？或许那个娃娃仅仅只是巧合？” “那人就是喜欢自己，所以做了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娃娃在家里？” “听说双月之前，还没有邪祟和序列者的时候，就有一个很小众的人，拥有着堪称变态的爱好。” 林凡微微停顿了一下，想起前世不小心看到的那些电影，那时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连精神病都觉得震撼。 “如今双月升，邪祟出。世界变得如此诡异，普通人跟着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好像也没什么。” 阿琼闻言，眉头微皱。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我们不能如此武断。这样，我们先离开这里，去下一家看看。” “最少再看五家。” “好。” 跟在重新变回正常模样的阿琼身后，林凡穿过整洁的客厅，一起往外走去。 “下一家在同祥花园，那里是个老旧棚户区……” “等下！”忽然间，林凡面色一变，打断了阿琼的话。 “怎么了？” 阿琼回头，看见林凡面色惨白，额角泌出一层细密的汗。 林凡缓缓转身，指着主卧室的方向。 “我们刚刚检查过主卧室吧？那个柜子，里面确实没有人对不对？” “是啊，你发现了什么？” 阿琼从后腰掏出左轮手枪。 “我感觉那柜子里，有一个人在偷偷看着我。” “黑色的身影。” “你别动，让我来。” 惊恐之下，林凡突然生出一种难以遏制的怒意。 开口制止了想要上前的阿琼，他嘴角升起一道明显带着怒意的笑容。 一步一步朝那个柜子走去。 透过刚刚没有关严实的柜门，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那身影站在黑暗的柜子里，身体微微向前摇晃着。 似乎在用自己的头撞击柜门。 他来到柜子前，伸手，抓住黑色的钢制门把手。 入手冰凉，像冬天的冰。 他拉开柜门，瞳孔猛的收缩。 —— 柜子中，有一个浑身赤裸的，男性人偶。 惟妙惟肖，像是塑料做成的，极其逼真的服装店塑料模特。 林凡回头，看向客厅中那个黑屏的平板电脑。 “那里面……，会有这间房子主人的照片吧。” 阿琼闻言一个闪身出了卧室，拿起那个平板电脑。 “应该有密码，需要破译。” 她在电源键上按了一下。 屏幕亮起，屏保是一个男生。 那男生留着中分碎发，面部微笑带酒窝。 与柜子中的塑料模特一模一样。 阿琼的表情凝重起来。 再次出现的人偶，被屏蔽的视觉以及洞察力。 说明了很多问题。 “封锁社区，深度排查，请证物调查科的同事们过来。” 她声音沉重的吩咐了一声，然后看向林凡。 “小凡，还要麻烦你，和我再去那几个报警人的家中看看。” “毕竟…… ” “如果这些人偶真的是那些报案人的话，即便死了，我们也要帮助他们获得安宁，当然，最重要的是……” “只有足够多的样本。我们才能找到这个事件背后隐藏的规律。” 林凡点点头， 二人一同往外走去。 在出门前，林凡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间。 他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第35章 林凡的看法 ‘奇怪。’ 眼睛扫过一尘不染的房间，他发现并没有什么被自己遗漏掉的东西。 屋子里的每一个东西都很平常。 于是在那些工作人员敬畏的眼神中，林凡跟着阿琼快速下楼。 第三家， 是一个一居室。 与之前两家一样，这个处在棚户区的小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所有物品都摆放的一丝不苟…… 林凡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那双眼睛在房间中游走变幻着，最终还是被他在马桶水箱中找到一个可以充气的气球娃娃。 对照房间中留下的影像，他们确认那气球娃娃与房间的主人长得一模一样。 …… 接下来的四家也都一模一样。 在证物调查科同事们的配合下，几个娃娃全都用装尸体的袋子装好，一并运输到了红砖房的地下。 林凡也跟着阿琼回到那里。 在一个冷气开的很低的巨大房间中，一排七个娃娃， 木质的、塑料的、气球的…… 整整齐齐摆在不锈钢质的金属床上。 就像一个主题诡异的尸体展览。 林凡与阿琼进入房间时，已经有很多人都站在了里面。 这些人有人穿着橙黄色的制式服装，有人穿着白大褂、头发很少，还有三位像林凡与阿琼一样，穿着相对随意的衣服。 蜘蛛就站在那三个穿着随意的人中。正在对着其中一位女士大献殷勤。 看到林凡与阿琼，他夸张的摆动着手臂，将手腕上的金色劳力士摇的哗哗作响。 “二姐，小凡，这里。” “走，我们过去，介绍你认识我们队里的同事。” 阿琼面色凝重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带着林凡走过去。 “戴孝，神婆，这位是林凡。” “小凡，蜘蛛你已经认识了，这位是戴孝，这位是神婆。” 她向他们彼此认真介绍着对方。 经过今天的事情，林凡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与能力，在阿琼心中，他已经不是刚刚进场的见习守护者了。 “哈哈！两位，这位就是刚刚我给你们提的小凡了，发现这些东西的头号功臣。” 蜘蛛很显摆的用戴着劳力士那个手掌拍了拍林凡的肩膀，一副我们是好哥们儿的模样。 “好了，别聊了。霍先生来了。”阿琼突然变得严肃，并小声招呼了下众人。 林凡闻言抬头，只看见几个衣着考究，气质卓然不凡的身影快速走入房间，原本有些闹哄哄的房间也随之立刻变得安静。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行政夹克、白衬衣，身体挺拔的老人。 他的白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的整整齐齐，饱含风霜的脸上挂着沉静的微笑。 在一排七张不锈钢床前站定，他一一扫过那些东西，轻声问道： “这些都是人？” “确定吗？” “已经基本确定了。”站在一旁的白大褂低声汇报道。 “邪祟？还是堕落者？阿琼呢？” 阿琼闻言，连忙走上前去：“霍先生，我在这里。” “这一次情况特殊，我们——，还未确定对方的身份。” “甚至……，我们所有人的感知或记忆都被那东西修改了，以至于最开始的连番检查都未找到这些东西。” “明白了。你说感知和记忆可能被修改了。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些东西的？” 霍先生好奇问道。 “是林凡，刚刚加入到守护者的同事。” 阿琼转头对着林凡摆摆手：“小凡，你过来一下。” 林凡诧异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朝那位霍先生走去。 领导竟然不打着爱护下属的名义吞下属的功劳，这也太不合理了。 “小伙子不错，很有精神。” 霍先生赞许的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霍先生的提问，让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林凡，并开始悄悄交头接耳起来。 ‘这小子是谁？没见过啊。’ ‘长得还挺帅，不过这样太年轻了吧，不知道高中毕业了没？’ ‘听阿琼队长的意思他是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啧啧……，还真和电影上的一样，新人总能发现一些老人没注意到的东西？’ ‘或许是狗屎运吧，要么就是觉醒的序列很特殊，属于那种很擅长观察、断案的序列？不然阿琼也不至于把他招进灵宝小队中，要知道，他们小队除了那个不着调的蜘蛛，每一个人的能力都极为诡异！’ ‘也有可能是阿琼在碰他，说不定是灵宝小队自己发现的问题，让他来说，给他一些功劳……’ ‘也不知道霍先生咋想的，要问他的意见，他只是个新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听到霍先生的询问，林凡下意识看向阿琼。 以他看电视获得的经验来看，这种回答高级领导问题的机会，还是让给直属领导比较好。 这是一种高情商的表现。 不成想，阿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凡，别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领导真好啊！’林凡在心中赞叹了一句，这才微笑着向霍先生说道： “根据目前我们看到的信息，还无法确定这起事件背后始作俑者的身份。” ‘切，我以为能说出什么见解呢。’ ‘新人就是新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想法……’ 不理会背后细微的交头接耳的声音，林凡接着说道： “我能想到的是……” “第一，这些人的家里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所有东西都摆放的一丝不苟，甚至连棚户区都是，这说明收拾屋子的人一定都是很爱干净的强迫症。” “从可能性上分析，有两个答案，做出这些事情的邪祟或堕落者，是个强迫症。” “另一个答案，是那位杀人者，只杀强迫症。我们可以从这两个方面进行排查。” “第二，这些各种材质的娃娃，大概率都是那些报警人的尸体，可以尝试从娃娃上寻找答案。比如说，为什么他们都会变成娃娃？为什么会变成不同的娃娃而不是相同的？” “第三，在我之前同事们的检查中，那些地方明明已经检查过了，并且不是一遍检查的，那为什么原来的同事没有发现？” “是有诡异的力量在其中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做出这些事情的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拖延被发现的时间？还是他相应能力的被动影响？” “这都是需要我们去系统考虑的问题。或许经过排查与思考，我们能发现一些逻辑和线索。” 第36章 说书人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阿琼提前给他讲的，他不会和阿琼有什么关系吧？弟弟？’ ‘不至于吧，听说阿琼是省城来的……’ 看到林凡有条有理的分析出数条线索，甚至给了几条办案建议，周围人无比震惊。 “很好！你发现了很多问题。” “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霍先生赞许的看了看林凡，然后向其他人询问道。 “霍先生，我们证物调查科的意见与这位—— ，这位守护者小兄弟的意见相仿，我们会抓紧时间想办法对这些娃娃进行检查，寻找其背后隐藏的逻辑。”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连忙回应道。 “霍先生，我们基础行动科会配合好阿琼队长她们小队的动作，做好全市强迫症人士以及最近失踪人口、独居人士的排查工作……” “霍先生……” “……” 在霍先生锐利的眼神中，房屋中的人们依次发言，表态。 “很好，各位，无论对方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这是对我们守护者的一次严重挑衅！也是对灵宝市居民人身安全的重大伤害，严重违反了我们大夏的律法。所以我要求！” 他微微停顿，目光郑重的扫过所有人的眼睛。 于是所有人都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我要求，所有部门通力配合，打好这一仗，守护好灵宝市的安定局面！” “一切，为了守护！” “一切为了守护！！！”所有人下意识的挺胸重复着他的话。 林凡同样心神澎湃，热血沸腾。 他喜欢这样的环境，喜欢人们想要守护他人的状态。 因为他也想守护自己的家人。 下意识的看向蹲在不锈钢床上好奇观看那些娃娃的妹妹，却发现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又跑没影了。 ‘这小家伙，又跑哪里玩去了……’ 霍先生走后，众人急匆匆离开，各自去办各个部门的工作，反而作为清除小组的灵宝小队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林凡，你今天辛苦了。这样，看今天的样子，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很快的进展，先回去休息吧。” “那琼姐你们？”林凡看向几个刚刚认识的新同事们。 蜘蛛耸耸肩：“我们还要执守，这是守护者的责任，不过你现在还是见习守护者，目前这个工作还不需要你来做，你在餐厅吃点饭回家休息吧，对了，你回家后，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嗯，这就是冥想的方法了。你晚上休息时候可以先试试。” “当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快速进入冥想状态，看到那个向上的阶梯。到时候你就会有所明悟，知道自己如何登阶了。每一个序列登阶的秘密都不一样，你今天晚上如果失败了也别气馁，该睡觉睡觉……” “对，小凡，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序列等级，以后再来承担更多的责任。”阿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回家去吧，对了，随时注意你的警钟，它能帮你预知危险。” 在众人的劝说下，林凡离开守护者大厦。 开心的在门口树下玩了五分钟手机后，果然，妹妹像只小蜘蛛一般从红砖房里窜了出来。 “哥哥……” 她跳上林凡的肩膀，抱住了他的头，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也不知刚刚钻到哪里去了。 林凡伸手帮她擦去脸颊上的脏污：“走，我们回家吃饭。” …… 城西，大河路，老剧院。 早已荒废的老剧院无比荒凉。 满是蜘蛛网的巷道无比黑暗阴冷，除了小鸟和虫子，以及地沟中的老鼠。没有任何人会到访这个看起来阴森恐怖的地方。 在巨大的水泥搭建的老式公演房中，原本堆满了废弃物的舞台今日变得干干净净。 一张裹着红色金丝绒桌布的桌子孤零零的放在舞台中央。 年久失修的聚光灯诡异的亮着，聚焦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事物照的清清楚楚。 一只黑色醒木，一块蓝花手绢，一柄白色折扇与一盏钧瓷盖碗整整齐齐的放在红色桌布上。 灯光聚焦下，只有这张桌子周围一圈被照得极亮，让舞台其他地方显得愈发黑暗。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他穿着一件与这个时代审美格格不入的复古袍子。 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梳的整整齐齐，就像古早电影中的秀才举子。 一步一步走到了聚光灯下。 舞台下方，一片黑暗，层层叠叠的凳子空无一人。 他却认真的站在桌子外面，对着黑暗九十度鞠躬。就像黑暗中坐着无数看不见的观众一般。 鞠躬完毕，他迈步走到桌子后面。 伸手拿起桌上的醒目。 啪——！ 一道清脆干净的声音响起：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大家好，我是说书人。我们言归正传……” “电影院的老板一直喜欢逛城北的旧货市场，那么他被一个看起来古旧，却保存完好的双月前的古代碟片所吸引并把它买回家，在独自欣赏之后将其放置在自己的电影院中播放，并在灵宝市中大力宣传它，这样即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精彩的恐怖片，又可以为他挣更多钱，这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况且他以前常常这样做，这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 “孤儿怨这部电影顺利火爆，吸引到很多人的观看，猎杀自然而然开始，关于序列物的神性升级实验第一期也顺利启动。” “人们的失踪并未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毕竟在双月之后，失踪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神性升级实验以一种并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实施了下去。……” “但世间之事毕竟不是故事，总有意外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灵宝市一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序列觉醒仪式，却觉醒了一个神级序列，合家欢。” “一个孤儿，合家欢。” “负责举行阵法搭建的诡阵师迅速将消息传递给了道门序列，却被内鬼瞬间将消息传递出去。于是小小的灵宝市竟然有三位7阶以上的强大序列者突然到访。对实验造成了潜在的巨大威胁。” “更令人意外的是，面对三位强大序列者的邀请，孤儿林凡拒绝了他们。” “这并不是好的现象。如果孤儿合家欢一直留在灵宝市，便一直会有强大的序列者将目光看向这座城市。那么神性升级实验第一期就会出现被看到的风险。” “好在采生折割恰好在灵宝市搜寻可以放牧的对象，只需稍加影响他的注意力，故事就会顺着它该走的路线继续走下去。” “采生折割盯上了合家欢。可意外再次发生。道门阳神留给他的降神符箓竟然强大的离谱。” “更令人意外的是，不可知的力量遮挡了说书人的目光，让说书人无法看清采生折割的那场战斗…… ” “便也无法去影响他们的战斗……” 第37章 混乱就是阶梯 说书人神采奕奕的站在桌子内。 一张猩红的嘴巴在他脖子左侧裂开，不断开合着，对着黑暗的舞台下抑扬顿挫的讲述着灵宝城中正在发生的故事。 这一刻，在他面前的舞台下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个个空无一人的废弃座椅以更加黑暗的姿态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像是有一个个默不作声的观众，正在看他表演。 “在一个有趣的故事里，当一个意外发生，就会串联起无数意外。” “那个刚刚觉醒序列能力的孤儿，意外的成为了见习守护者。更加意外的参与到了‘鬼来电’事件的排查中来。并以未知的原因，勘破说书人的【故事弥彰】。帮助守护者发现了那些变成娃娃的尸体。” “如果守护者因此发现了【孤儿怨事件】，那将对序列物神性升级实验造成巨大的影响。” “但好在那些娃娃尸体与【故事弥彰】，都是故事线大纲为灵宝城守护者们留下的谜障。” “与【孤儿怨事件】的序列逻辑并无直接关系。只是套在孤儿怨事件外的一截保险丝。这些信息只会将守护者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为我们故事的主角，那个从电影里走出的可怜孤儿，再拖延一到两天的时间……” “而带来这一切变化的那个变数，也未逃出【故事线大纲】的影响。在故事线大纲力量的影响下，孤儿林凡去看了孤儿怨电影，并成为她的狩猎目标。” “降神符箓再强大，也需要启动才能使用，而面对一个只能梦见却看不见的敌人，被狩猎者是没有机会激活降神符箓的。” “三日内，故事将迎来高潮，变数将在高潮中被消除。【鬼来电】也将因此升级。孤儿怨将在这种小城中，掀起一个恐惧的巨浪，并成功升阶。一期实验的结果也将得到总结……” “诸位观众，书不尽言，余侯面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啪——！ 书桌上的醒木自动飞起，干净利落的拍在桌面上。 舞台上方那没有供电却诡异亮起的聚光灯们瞬间熄灭。 明亮的舞台重归黑暗…… …… 家中， 林凡帮助奶奶收拾完碗筷，陪着爸爸妈妈奶奶妹妹在客厅中稍坐了片刻后。 一个人回到了房间中，盘腿坐在床上。 按照蜘蛛教他的办法，他五心朝天，凝神闭目。将所有心思聚在眉心。 开始想象。 一个虚幻的阶梯。 ‘阶梯？’ ‘序列的阶梯该是什么样子？’ 林凡见过很多阶梯。 上辈子精神病院用水泥、水磨石和不锈钢栏杆做成的阶梯。 电视里木质的梯子，电影中别墅里红木制的楼梯…… 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种形象的阶梯彼此交叉、嵌合，就像他当初混乱嵌合的记忆。 ‘蜘蛛说序列阶梯总共有九阶。对应9个境界，登阶如登天。’ 在他思考中，一条虚幻又混乱的阶梯从他面前延伸而出。 周遭包裹着他的黑暗快速变得明亮。 一头在脚下，一头延伸至头顶虚幻的星空中。每一个台阶的材质和颜色都各不相同，在天地间摇摇晃晃的摆动着，像是被人胡乱攒在一起的一个摇摇晃晃的巨大积木。 保持着难得的稳定。 混乱既是阶梯。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堪比星辰的巨大相框。 遥远望去，可以看到相框中影影绰绰摆着朱红色的椅子，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椅子中央。 ‘那就是我。’ 他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下意识的，他看向相框中的自己身边。 几个淡淡的几乎看不清的影子坐在他的四周，看不清面容。林凡却清晰的感知到了他们的身份。 奶奶，爸爸，妈妈…… 亲爱的家人们。 林凡下意识的想要登上阶梯，好离家人们更近一些。 可他发现自己的脚就像是被无形的钉子紧紧钉在了地面上。无论怎样都无法移动。 比山还高的重量压在他的脚面上。 他低头，看见阶梯上用浅浅的印痕画着一个简笔画。 那印痕笔触极为粗糙，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刚学画画时随手的涂鸦。 涂鸦的内容很简单，一个高大的孩子，牵着一个小女孩儿。 大孩子的头上没有面容，被笔触涂成漆黑，小女孩儿的面容上挂着诡异魔性的笑容。身后用粗糙的笔触画着凌乱的线条。 隐约可以看出，那些线条代表着火焰。 和愤怒。 这是妹妹，和我——。 所以我的登阶之路，其实是与家人的契约和互动？？？ 合家欢的特点？ 林凡迷茫的猜想着。 他仰头看向面前比山还高的台阶。半透明的台阶快速具象化。 具象成一个用皮肉、铜钱、竹简，以及黑色触手和白色脊骨组成的高如山岳一般的诡异阶梯。 林凡认出了这台阶代表的意义。 ‘所以……，下一级登阶的机会，在爸爸身上？’ 林凡睁开双眼，看了看卧室的门。 如果不出意外，父亲此时就在客厅中，不是抱着缝纫机说话，就是在朝着墙壁喊妈妈。 他不由感觉有些头疼。 论病情，爸爸比自己严重多了。 作为病友，他也没信心可以与父亲快速同频。 想了想，他还是走出了房间。 妈妈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个白玉瓷瓶，正在闭目养神。 爸爸站在客厅正中间，手里拿着一个盘子。 奶奶兴许是已经睡去了，并不在客厅里。 林凡深吸一口气，朝爸爸走去。 他看到爸爸抬头看向自己，并伸手解开了面上的铜钱面具。露出纤薄无血色的薄唇。 两根黑色的触手调皮的从爸爸嘴角和右耳孔中钻出。看起来无比诡异。 林凡面上堆起笑容， 爸爸脸上也挂起笑容。 “儿子来了？还没睡觉呢？” “是啊，爸爸。你在干什么？” 爸爸举了举手里的盘子。 “爸爸饿了，吃东西呢。儿子你不睡觉，是因为饿了吗？” “爸爸给你分一半吧，这家的汉堡可好吃了。” 说完，爸爸满是疤痕的双手捏着白瓷盘轻轻一掰。 啪——！ 磁盘碎裂。细碎的瓷片插入爸爸的手掌上，猩红鲜血快速涌出。 爸爸慈祥的笑了。 他将半个盘子递给林凡，笑着说道： “快吃吧孩子。” “你看着汉堡里的炸鸡多脆啊！掉了这么多渣渣，沾了爸爸一手。” 爸爸一边将左手的半个盘子塞给林凡，一边拿起另一只手里的半个盘子，伸出猩红的舌头在手背手指上舔着。 将那些刺入手掌的碎瓷片就着鲜血舔入口中。 “嗯……” 他发出满足的声音。 “这家的炸鸡炸的最好了！吃起来真脆。” “傻孩子，愣着干嘛？快吃啊！” 第38章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看着爸爸将那个半个盘子咔擦咔擦的吃了个精光，林凡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看爸爸正眼神迷茫的看着自己， 他连忙说道：“爸爸你饿了你就多吃点，我现在还不饿。” 将手中那半个盘子重新塞入父亲手中， 他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看着林凡紧闭的房门，爸爸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孩子……，真孝顺。” “就是有一点儿不好，吃东西吃的不香。不好好吃饭，怎么能长身体呢？” 说完，他将那半个盘子塞入口中，嚼的鲜血直流，血肉外翻—— …… 林凡沉沉睡去。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与昨夜相比，那个小女孩已经离自己很近了。 似乎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她也在静悄悄的朝自己走来一般。 她就站在几条街外，穿着绿色格子裙，黑色小皮鞋，梳着整齐好看的马尾辫，一张脸平静至极的，缓步朝自己走来。 林凡好奇的看着她。 他已经可以看清她的脸。 但林凡的目光却完全聚焦到了她的眼睛上。 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 漆黑、深邃，像一块用黑曜石雕刻出来的宝石。 他们静静的对视着。 林凡突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 恍恍惚惚的，他将它与自己在白天那几个房间中感觉到的目光重叠起来。 然后， 他看到她微笑起来。 她的笑容温暖又柔软，像邻家小妹妹。 “嘻嘻……” 虚幻阴冷的笑声从她口中传出，钻入林凡耳中。林凡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紧，发冷。 “我是个孤儿，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那小姑娘看着林凡说道。 十分诡异的是，她站在几条街外，说话声音也很小，林凡却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是孤儿？”林凡不由怔住。 随后有些心疼：“那你好可怜啊。不过我和你不一样。” “我有很多家人呢……” “你如果觉得孤独的话，可以来我家，做我的家人。” “成为我的妹妹。” “当然……” 林凡顿了顿，道： “我已经有妹妹了，虽然她很小，但是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你只能做小妹妹。” “也就是妹妹的妹妹。好吗？” 林凡很认真的邀请着。 虽然他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个梦，但善良的他，即便在梦里，也不愿意伤害一个可怜的孤儿。 “妹妹？” “你还有妹妹？” “还有其他家人？” “那可不行！！！” 那小女孩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黑暗从眼眶中流出，像泪水一般顺着眼角晕染开来，快速将她的脸染成了漆黑的颜色。 让她看起来像戴上了一个漆黑的面具。 “你只能成为我的家人！” “我要独占你！！！” 像宣誓一般说了几句话后，女孩儿消失了。 ‘好奇怪的梦境—— ’ 带着诡异的疑惑，林凡沉沉睡去。 吃过早餐，林凡下楼。 在单元门前不由怔住。 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姜茶。 ‘靠？这姑娘命这么大？’ 带着疑惑的心情，林凡看着姜茶小跑着来到自己面前。 她右手拎着一个果篮，左手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林凡，你终于下来了。人家都等了你好久了。”姜茶带着甜甜的笑容，娇滴滴的看着林凡说道。 “你怎么……？” “我怎么还活着对不对？还是要感谢你啊林凡！” “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像开了挂一样大杀四方，我们一定都死定了……” 看林凡似乎有些不耐烦，她连忙停止了对林凡的夸赞。将左手那个牛皮纸袋递给林凡： “给，这是我专门去城西老街给你买的早餐，怕它凉，我一直把它捂在怀里呢，你快吃吧。” “对了，这里还有一个爱情苹果呢，你也吃了吧，苹果吃了对身体好的。” “不用，我已经吃过早饭了。我奶奶早上做了早餐。” 林凡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啊？” 姜茶闻言瞪大了双眼： “林凡，你就算不想吃我给你带的饭，你也不能这样骗我啊！” “你哪里有奶奶啊！全校师生都知道，你是个孤儿啊……” 林凡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吧好吧，不吃就不吃吧，这个要是不合你胃口的话，我明天给你买小笼包怎么样？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小笼包……” 姜茶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林凡的眼神很冷漠，与自己记忆中那个舔狗看到自己时又热切又胆怯的眼神完全不同。 “姜茶，你别在我这里浪费心思了。” 林凡冷着脸朝姜茶迈出一步，伸手捏住了她漂亮的下巴。 “你在这样下去，我就只能好姑娘别辜负，坏女孩别浪费了。” “你觉得……，你在我心中，是别辜负那个，还是别浪费那个？” 说完，林凡松开她的下巴，转身往斜街方向走去。 看着他笔直如剑一般的背影，姜茶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好帅——！” 即便她一直是个能养鱼，能拿捏男生的小绿茶，又哪里见过这样的男孩儿。 一时间，小绿茶不由得心跳加速，脸皮发热。 看到林凡已经走入斜街，她连忙大声喊道： “林凡，你先别走，我来还有别的事情呢……” “李牧校长和木有容几个同学都深受重伤，在医院住院呢！尤其是李牧校长，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呢……” 走入斜街的林凡不由一怔。 转头。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还是善良的，老娘想拿捏你跟玩一样。’姜茶心底忍不住冷笑，朝林凡快速跑去。 “他们在哪个医院？”林凡看着姜茶问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很多，让他忘记了询问李校长的受伤情况。 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消息。 “一院。”姜茶将右手的果篮举起。 “我连果篮都买好了，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吧。走！”说完，她伸手抓向林凡的手。 想顺势拉着林凡的手一起走。 她抓空了。 诧异抬头，就看到林凡冷漠又嫌弃的眼神。 “我说了，不要耍小心思。”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看校长他们吧，我忙完自己会去，谢谢你告诉我。” 林凡冷漠的看了姜茶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姜茶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双妙目直勾勾的看着林凡的背影。心中生出浓浓的后悔。 ‘如果我当初不想着养鱼，不想着等他觉醒了再决定，我现在已经到了省城，回归到陈氏集团了吧……’ “不过据说那个爱情苹果只要吃下去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赠出苹果的人，林凡……，我一定会让你吃下我的苹果的……” 第39章 阿琼的猜测 看到林凡的身影在斜街上消失，姜茶跺了跺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今学校还一片混乱，她并不打算回学校。 提着那个果篮走到街上，她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看一场电影。 于是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宏宝路老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林凡迈步走进红砖房，微笑着与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向地下。 看得出来，在昨天人偶娃娃被发现之后，整个大厦的人全都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都急匆匆的走来走去，看起来十分忙碌。 只是每个人在与林凡打照面时，原本急匆匆的脚步都会瞬间放慢，并在脸上很自然的绽放出一丝笑容，并与林凡点头示意。 ‘这些人……，对我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林凡有些恍惚的走到了行动科的大办公室外。 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阿琼与蜘蛛都不在，只有昨天打过照面的那位名为神婆的女子坐在电脑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林凡想了想，轻声敲了敲门。 然后才迈步走进办公室。 “神婆姐姐。”他轻声打着招呼。 一脸认真的神婆像是没听到他的招呼声一般，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俏丽的面容有些微微发红…… ‘这一大早，看什么呢？’林凡心中疑惑，却不好意思去看别人的屏幕，于是下意识朝神婆那微黄的眼眸中看去…… 电脑屏幕的倒影微缩在她的眸子中，倒映出一对儿扭曲的，正在纠缠摇晃的淡黄色身影。 ‘这是？一大早就在看艳情片吗？’ ‘灵宝小队的同事们，还真的很特别啊。’ 林凡下意识在心底赞叹了一句，站在了神婆的对面。用稍微大了一些，却并不显得突兀的声音喊道： “神婆姐姐，神婆姐姐。” “你工作呢？” “这么辛苦，是值夜班了吗？” 听到林凡的呼唤，神婆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手指悄然捏起一个手印，提前贴在键盘上的一片黄纸轻轻一跳，将正在播放的影片关掉，这才慢悠悠抬头。 “哦，林凡啊，你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姐姐昨天晚上值班了，这会儿正在认真工作呢，都没有看到你来了。” “哈哈，哈。” 她干笑了两声，十分自然的移动着鼠标，把自己早就打开的工作窗口铺满全屏。 “姐姐，好辛苦啊。” 林凡十分高情商的伸手拿起神婆桌子上的杯子，看了看其中的茶底。 “我帮神婆姐姐倒杯茶吧，要不要换茶？还是直接加？” “直接加就好……，嗯。”神婆借着说话的功夫长出一口气，并借着林凡背对她的时机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这才接着说道： “玩偶娃娃事件今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进展，所以你也不用太过着急。那个工位没人坐，还靠窗，你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 她指着办公室东北角靠窗户的办公桌说道。接过林凡给自己倒的茶，她甜甜的笑了笑： “以后不用给姐姐倒水了哈，咱们虽然也算是官方部门，但都是伙伴，不用学他们那些衙门的坏习惯。另外呢，你刚刚倒水的那个柜子里面有行政办公室给发的干净水杯和办公用品，你自己拿就行。” 说完，她再次将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开始装模作样敲敲打打起来。 林凡从柜子里找了个有包装盒的新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绿茶，在属于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下来。 在等待电脑开机的时间中，他的目光在办公室中悄然扫过。 那个桌子很乱的应该是蜘蛛的办公桌，因为桌子一角的文件下面藏着一个很隐蔽的花花公子。看得出来，还是双月前的典藏版。 那个收拾的很干净的桌子，可能是阿琼的…… 还有神婆姐姐，热情，又不过分关注，是个很舒服的同事。 灵宝小队的同事们，都不错。 他不由对未来的工作变得期待起来。 踏，踏，踏。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盯着屏幕的神婆和林凡一起抬头。 只见阿琼和蜘蛛与戴孝一同走进办公室。 在他们背后，还跟着一个女孩。 阴冷着脸的…… 熟人。 木有容。 ‘她不是在医院养伤吗？好的这么快？’ 林凡心底诧异着，身体却很老实的站了起来。 从未上过班的林凡职场法则一：对待领导要有该有的尊重。 “林凡来的真早啊，来，又一位新同事，精英级诡异序列，纸扎匠，木有容。” “你俩应该认识吧？” 林凡点点头，看向木有容，却发现木有容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有些疏离，又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 林凡心底闪过一个问号，然后便不再多想。 说到底他俩只是同学，在前身的记忆中，这个女孩儿还没有小绿茶出现的次数多。 “有容，林凡很厉害，接下来你要和他多学习，嗯……，你跟着……” 蜘蛛一张脸立刻变得有些激动。 昨天知道团队内又要进一个美女新人后，他就一直在和队长申请，由他来带这个美女新人。 毕竟一个带也是带，两个带效率更高。 他已经带林凡了，再带一个木有容也很合理。 “嗯，你跟着神婆吧，你们都是诡异系的，相互可以多交流一下。” 神婆闻言点头，指着自己对面那个同样空着的办公桌道：“那就让她坐到我对面吧。” “好的神婆姐姐，我以后一定跟着你好好学。” 木有容用带着挑衅又疏远的奇怪表情看了林凡一眼，走向那个办公桌。 “哎……”看到这一幕的阿琼没再说什么，就像那些学生被养蜂人他们杀死。有些事情尽管从事理上看林凡也是受害者，但情绪上来说，同样作为受害者的木有容想不开也是正常的。 只要不影响小队的工作就好。 这也是她刻意不让木有容与林凡都跟着蜘蛛的原因。 “好了，其他部门都在紧张工作，我们小队也不能闲着，今天还像昨天一样，都散出去。继续看看那些房间，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对了，蜘蛛和林凡与我一起，林凡，你好好再去看看。” “我总感觉，在那些房子里，应该还能发现一些问题才对。” “既然那个幕后的人偷走了我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那么，这七个人偶娃娃，也有可能是它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另一道屏障……” 第40章 眼睛 看着林凡跟在阿琼和蜘蛛身后离开办公室，木有容微微皱起眉头。 “小妮子，和你同学有矛盾？” 神婆微笑着站起身来问道，木有容闻声表情立刻变得沉静幽冷。 她摇了摇头。 “很好，作为带你的前辈，我必须提醒你一点。” “如果林凡有错，那你就去惩罚他，如果他没有，你就必须调整你自己的心态。” “我们守护者，尤其是我们队伍中的人，一定要齐心。” “这是守护一座城市最基本的能力，我可不希望在某一天看到自己身边的队友因为仇恨来给其他队友使绊子，那样的话，姐姐我会亲手杀了你……” “呵呵，别那么紧张，姐姐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 林凡一行人开着车再次来到城市之星。 此时，整个社区都被守护者的工作人员围了起来，并逐一询问排查。 在阿琼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十三栋四楼西。 站在紧紧关闭的门前，林凡再次感觉到了那道眼神。 就像是有一个身影静静的站在房间里，目不转睛的看着紧锁的门，并透过门板看着自己一样。 感受着这道目光，林凡的脸色阴晴不定。 “怎么样？” 阿琼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道。 “不对劲。” 林凡从衣兜里掏出警钟看了一眼，黄铜质地的警钟没有任何异常。 这代表着这里并没有邪祟之气。 “我每次到这里，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悄悄看着我。” “目光？” “是的，目光。” “黑暗、阴冷、幽静的目光，时而在门后，时而在玻璃杯上，有时也在床下面，或柜子里。” “直勾勾、静悄悄的看着我，并默默的对我笑着。无声的笑着。” 林凡仔细感受着那道门光，尽量将那种感受准确的描述了出来。 站在他身侧的蜘蛛颤抖了一下，悄悄看向阿琼。 他的目光中的意味很明显：‘这哥们，是又犯病了吗？’ 阿琼看懂了他的意思，悄悄白了他一眼道：“既然你感觉到了那股目光，那就把她找出来。” “好的……” “我也想把它找出来，看看是什么人……，一直在偷偷的看着我，他又究竟想干些什么？” 林凡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抬手握住门把手，入手冰凉。像冬天的冰。 他毫不在意拧开门锁，推开门。 屋内，阳光明媚。 在他开门的瞬间，那一道注视感瞬间消失。 林凡的表情不由变得有些疑惑。 ‘难道……，真的只是幻觉？’ 在前世时，他偶尔也会有种被注视的感觉，那时候医生和护士姐姐都会告诉他，那是病。 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左右看了看，迈步走向客厅的阳台前。 此时正是上午，阳台处的阳光十分明亮温暖。 林凡站在阳光下，终于感觉到身上的冷意稍微减少了一些。于是转头看向房间中相对阴暗的四处。 “你们怎么都站到了那里，不觉得屋子里很冷吗？” 他看着阿琼和蜘蛛说道。 “啊？冷吗？”蜘蛛看了看林凡胸口处。 在太阳的照射下，那里有几滴汗水在林凡胸口沁出。 出汗了，怎么会觉得冷？！！ 他本能感觉到了不对，于是将左手放在腰后，不着痕迹的轻轻打着节拍。 准备随时进入舞蹈的状态里。 “嗯，我们也突然觉得有些冷呢。蜘蛛，走，我们也去晒晒太阳。” 阿琼附和了一声，迈步走到林凡身前，与他并排站着。 蜘蛛也连忙站在了林凡另一侧，并警惕的看着整间屋子。 他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感觉冷。 却本能的感觉到了诡异。 于是他的双腿也微微弯折，朝地上半蹲着。 林凡目光扫过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水杯，玄关处的绿植。茶几下的垃圾桶…… 一件件事物，在他眼中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翠绿的龟背竹开始变得枯黄，一些白色的细毛毛从植物的孔洞中钻出。 一些寒霜在水杯上若隐若现。 垃圾桶中，也飘起了一片片飞雪。 他感觉屋子里的每一个东西上都生出了一只只眼睛，木质的，水波纹的，沙发上的褶皱，绿植照在地上的阴影，都变得像一只只诡异的眼睛。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皮肤一紧，全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张了张口，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变得无比沉重，连开口说话都十分费劲。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好多双眼睛，正在看着我们。” 听到他的话，蜘蛛正要说话， 却猛地感觉到浑身发紧。 生出一种同时被数十支狙击步枪瞄准了一般的感觉。 一旁的阿琼也生出同样的感觉， 他们顺着那些注视感向屋中看去，只看到一只只漆黑的眸子，在阳光明媚的房间里。 悄然睁开。 而最令他们恐惧的。 有三双眼睛，分别藏在他们被阳台外的太阳光照出来的漆黑深邃的影子里。 悄然看着他们。 一眨不眨。 “丁零零……” 他们三人的电话同时响起。 …… 丁零零。 守护者热线办公室，所有电话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坐在格子间里严阵以待的工作人员们纷纷拿起电话，接听。 电话中，什么声音都没有。 站在办公室中央，同样严阵以待的热线部组长面色一沉，脸上的汗水如同下雨一样流出。 拿起对讲机，她快速汇报道： “霍先生，您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 证物调查科， 十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个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研究器材前。 这些研究器材明明是双月前科技器材的模样， 却在表面裸露的地方诡异连接覆盖着一条条猩红的血肉和黑色锁链。 阴冷的气息笼罩着这些器材，让它们看起来精密又诡异。 首席研究院张振生站在一个巨大的血肉显微镜前，手指捏着一个断指模样的旋钮不断旋转着。 突然，他无比激动的说道： “我看到了…… ” “我看到了……” “一双……，黑色的眼睛……” …… 宏宝路，电影院，8号放映厅。 姜茶捏起几个爆米花塞入口中。 有些惊恐又大着胆子看向巨大的银幕。 银幕上，那个孤儿女主已经杀死了她的养母和养母的女儿，正微笑着朝镜头的方向走来。 她穿着一身暗绿色的格子大衣，涂着黑色的眼影。 在导演刻意的光影调整下，她的眼眶漆黑无比。像两团黑色的湖水。 她一步一步，朝着镜头的方向走来。 然后…… 走出了银幕。 第41章 影子里走出的女孩 刚刚经历过学校事件的姜茶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 她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发现她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无尽的黑暗和寒意包裹了她。 “谁……能来救救我……” 她的心中生出无尽的恐惧。 丁零零…… 她腰间的电话突然响起，电话上显示的，是林凡。 ‘林凡给我打电话？’ 本能的想要接听，却看到电影院中所有人都掏出了手机。 每一个人的电话都响了。 鬼使神差的，姜茶没有接电话，而是看向了身边隔了一个座位的女生。 此时那女生已经按动了接听。 “喂。” 声音出口，一道暗绿色的影子唰的一下来到她的身前。 正是那个从电影中走出的小姑娘。 她的嘴巴咧开，血红的裂口一直咧开到喉咙深处，脖子下方。 然后…… 膨！！！ 她一口咬掉了那女孩子的头颅。 这一口，像是在放映厅中投放了一个恐惧炸弹一般，瞬间，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浓浓的实质一般的恐惧感。 “啊！！！！” “救命啊！！！”一些人接通了电话，对着电话喊出了求救的声音。 这些声音像是打开了某个诡异的开关一般。 一个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儿从银幕中接二连三的走出，冲向那些正在哭喊的人们。 砰！砰！砰！ 一颗颗头颅被咬碎。 姜茶紧紧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她本能的有种感觉，只要不发出声音，自己说不定就能活。 …… 城市之星，四楼西。 “丁零零……” 林凡三人的电话同时响起。 他们没有去接听，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屋子里那一双双黑色的眸子。 背后的阳光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明亮， 也让那三双藏在他们三人影子里的眼睛变的更加黑暗。 “嘟嘟……” 伴着突兀的电子音，三人的手机自动接通。 林凡三人本能的低头看向手机。 在各自屏幕上，看到了相同的电话号码。 号码很长，是陌生电话。 很默契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同时，在三人心底也都出现了一个猜测。 接通电话，或许也是影子里的眼睛主人的一个逻辑。 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喂，喂喂？” “你好？你好？我这里是上次跟您联系过办贷款的小王啊。” “你好先生，您上次在xx平台购买的玩具有幸获得了我们公司的奖励，只要参与刷单就能得到巨额返现……” 相同电话打来的三部手机中，同时又相同的娃娃音，说出不同的话。 林凡与阿琼蜘蛛对视一眼，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撞鬼了。’ 三人不惊反喜，他们或许……，找到答案了。 阿琼对二人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径直向下一坐。 血色花轿出现，她激活了隐婚新娘的状态。 撩开花轿的帘子，她对着蜘蛛的手机指了指。 蜘蛛点点头， 身体开始快速舞动，扭胯、甩腰、摆手、摇头晃脑。 就像林凡看见过的精神小伙们一样。 在舞动中，他对着林凡摆摆手，示意他也进入战斗状态。 林凡点头，身体微微抖动，激活了【魔童笑】。 一抹诡异又狂妄的笑容突兀的在他脸上浮现，同时伴着一团团阴冷邪异的气息将他笼罩。 看到林凡已经进入状态，蜘蛛身体舞动的速度变得更大，他虽然像林凡与阿琼一样身体都无法移动， 却像是被粘在地板上的气球人一般，身体疯狂舞动，不断变换着位置，展现出强大的活动能力。 将手机抬起，他对着那个接通的电话回应道： “来杀老子啊！” “艹你吗的！” 当蜘蛛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林凡心底咯噔了一下。 生出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来到了这个房间里。 背后的阳光似乎愈发浓烈，以至于将他们三个的影子照的愈发黑暗。 像浓郁的墨汁。 黑暗与光亮之间，出现了令人眩晕的边界。 紧接着黑暗化作实质，一个身影从蜘蛛的影子中走来。 那是一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双目漆黑的女孩儿。 “是她！”林凡惊呼出声。 “孤儿怨！” “什么孤儿怨？”阿琼疑问道。 在那女孩儿从自己影子里走出来时，蜘蛛的双脚瞬间便恢复了自由。 他快速舞动着胳膊，以极其鬼畜的舞步，不退反进，朝那女孩儿扑去。 于此同时，林凡与阿琼的手机中，那道娃娃音还依旧在询问着他们，引诱他们回答。 阿琼毫不犹豫坐下，抱起那只胸前挂着白花的公鸡朝那个女孩儿丢了过去， 然后开口。 “无论你姓甚名谁，是男是女。” “你伤害我灵宝城无辜百姓的性命，论罪当杀！” “我当嫁你！” 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唢呐声与锣鼓声瞬间奏响，喜庆的哀乐诡异的飘荡。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悠远的声音从虚空中飘来。 诡异序列【阴婚新娘】，斩杀逻辑，成。 一身锦毛的公鸡扑棱着双翅飞起，落在那个与蜘蛛身体即将撞在一起的女孩儿头顶。 她漆黑的眸子猛地一颤，身体瞬间翻倒在地， 死亡。 阿琼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自己心底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慌。 下意识就感觉到了不妙。 伴着她说话声响起那一瞬间，那个接通了电话却没有得到她回应的逻辑， 也瞬间被破解！ 于是…… 她的影子里，同样的女孩儿从其中走出，然后以完全超出扑向蜘蛛的速度扑向了她。 糟糕！！！ 正在快速摆动着身体跳着社会摇的蜘蛛身体不由一颤， 正在极速扭动的胯部用力抖动了一下。 他原本站立在地面上的右脚瞬间绷直抬起，以左脚脚尖着地，一只手朝前，一只手伸向头顶，做出一个无比优美又充满力量的动作。 就像一个芭蕾舞演员一般。 他的身体伴着这个动作极速滑行，瞬间来到阿琼身侧，平伸在身前的手掌生生按在阿琼身侧。 将她与血色花轿一同向后推了出去。 于此同时， 那个从阿琼影子里走出的女孩张大了嘴巴，朝刚刚阿琼站立的方向狠狠咬去。 咔嚓！ 钢钉一般尖锐的牙齿彻底咬合。 蜘蛛不由发出一道痛苦的惨叫声…… 第42章 可以传染的委屈 “我尼玛！好疼！！！” 蜘蛛一声痛呼，绷直的双脚彼此交替着，快速在地面上旋转，跳跃。 带动他被一口咬掉了半块前胸的身体向后退去。 林凡震撼的看着他的胸口， 那里被那个女孩儿一口咬掉了好大一块血肉和骨头，露出森白的骨茬和参差不齐的血肉。 他已经看到了蜘蛛断裂的胸骨和肺泡， 以及其中还在跳动，却已经破损渗血的心脏。 ‘他为了救阿琼，不惜自己的性命？’ 林凡心底震颤着…… “林凡你先别动！！！也别说话！”就在林凡打算说话来获得身体自由开始帮忙时。 被推至一边的阿琼急促的说了一句，同时伸手一抱，她手中再次有了一只戴白花的锦羽公鸡。 “无论你是谁。” “你已经……” 她快速念着阴婚新娘斩杀逻辑的台词。 可—— 从影子里走出的女孩儿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面对快速后退的受伤的蜘蛛，她看都不再看一眼，竟然毫不犹豫身体一荡。 像一只厉鬼一般朝阿琼飘去。 同时张大了嘴巴。 她的嘴巴从嘴角裂开，一直到喉咙下方才停止，露出一层层参差诡异的红肉。 一把朝阿琼咬去。 此时，阿琼才刚念到【违反】两个字。 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 心脏正在渗血的蜘蛛发出痛苦的呼声，他身体再次扭动，舞姿再次变成社会摇，追着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身影，想从身后将她抱住。 可她的速度实在太快。 以蜘蛛的速度根本无法再次追上她。 阿琼，在劫难逃。 林凡用力抬着自己的双脚，想要给阿琼提供帮助，可他的双脚就像是被巨大的山峦压在地板上一般。 完全无法移动一分。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自己刚刚猜到的逻辑。 ‘只有回应电话里面的声音，才能获得身体的自由。但代价就是影子中会走出那个女孩儿，来咬掉自己的头。’ 什么都没去想，他毫不犹豫对着手机回应道： “艹！” “来杀老子！” 话音出口，他真的像阿琼与蜘蛛一样获得了自由。 他的双脚用力一蹬！ 膨！！！ 炮仗一般的炸裂声响起，脚下坚实的地板被他踩出一个蛛网般的下凹裂痕。他脚上的帆布鞋也随之炸裂。 巨大的反震将他的身体加速到极致，像一道灰色的影子一般掠向那个女孩儿。 于此同时， 他的影子中，又一个黑眼睛女孩儿从地面中走出。 并且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比之前两个女孩儿更阴郁，也更强大。 “嘻嘻……” “你终于回应我了，你要做我的家人吗？” 那女孩儿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同时化作一道幻影朝林凡的背后飘来。 一张嘴巴快速裂开，上颚与下颚像蝙蝠张开的肉翅一般，朝林凡的后脑勺咬去。 林凡对她口中的话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向后看一眼。 他只是用极限的速度追上了那个咬向阿琼头颅的女孩儿，一把抓住了她飞扬的双马尾辫。 同一瞬间， 他的双腿以完全不符合人体本能规律的姿态，相互一拧，一双腿拧成了麻花一样的状态。 他抓着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马尾转起了圈。 旋转带来巨大的离心力，将那张几乎已经把阿琼的头颅包裹的嘴巴扯向一边。 同时，他的脖子像是折断了一般，诡异的像左弯折，精准的躲过了背后那个咬向自己头颅的嘴巴。 咔嚓！ 咔嚓！ 一先一后两道咬合声响起，两个绿格子大衣女的嘴巴全部咬空。 双腿拧成的麻花快速抖开，带来极致的旋转力量，借着他抓着的那个马尾辫，将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狠狠甩出，撞在了扑向自己的那个女孩儿的身上。 膨！！！ 她俩撞在了一起，摔入客厅的一角。 “我擦！” “帅啊！！！” 蜘蛛不顾自己胸口正在流血的心脏，一脸震惊的赞叹道。 仅凭林凡这一招，就展现出了他在近战环节的绝对强大。 与此同时，阿琼口中的台词也彻底念完。 “我当嫁你！” 四字一出，喜庆的哀乐响起，锦毛公鸡飞出。 落在客厅角落两个女孩儿其中的一个身上。 于是那女孩儿身体一颤，倒在地上，死亡。 “缠斗！”她急促的说了两个字，接着再次坐入花轿。 “绿衣女，你危害……” 看着墙角那个站起身来的女孩儿，她快速念着阴婚新娘的台词，想要完成斩杀逻辑。 “你们～” 那女孩儿阴冷的看着三人，眼睛里开始快速向外流动着黑色的泪水， 很快，她的脸便被黑暗的墨汁一样的东西完全覆盖。 像是戴上了一个黑色的面具。 “你们欺负我。”她的声音里出现了诡异的哭腔。 带着极致的委屈和幽怨。 十分难以理解的是，霎那间林凡三人心底也生出了委屈的感觉。真正发自内心的对她表现出来的委屈产生了共情。甚至连身体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就像是自己真的欺负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一般。 他们的身体在悲伤，在委屈。以至于不想做其他任何事情。 对方，可以将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他们，就像是在传染感冒病毒…… 阿琼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种委屈的情绪，将她的话，被打断了—— 阴魂新娘的斩杀逻辑线，也跟着断了。 “糟糕！林凡快逃！” 阿琼毫不犹豫大呼一声，从花轿中钻出，穿着那身白锦嫁衣朝林凡的方向扑去。 胸口有着巨大豁口的蜘蛛也咬了咬牙，硬生生对抗着心中那莫名其妙的委屈，身体不断的舞动着，再次跳出芭蕾舞的动作，朝林凡扑来。 在他们出动的瞬间，那个满脸委屈的女孩儿漆黑着一张脸，朝林凡扑了过去…… 照顾新人不只是灵宝小队的口号，更是他们的道理。 在阿琼的带领下，所有灵宝小队的守护者们都认同一个道理。 不能守护自己的队友，又怎么守护整个城市？ 他们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 林凡被蜘蛛一掌推开， 同样，因为自身序列能力，移动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的阿琼也被他一掌推开。 咔嚓！！！ 又一道咬合声响起。 这一次， 蜘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的左肩和左耳以及小半张脸颊。 被那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嘴巴一口咬掉。 “艹！！！” “好疼！！！” 他大叫一声。 却不后退，甚至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朝那个开口咬人头颅的女孩儿抱了过去…… 第43章 男人出来混，不能没有劳力士的 咔嚓——！！！ “蜘蛛！”林凡看着绿格子大衣女孩儿张大的嘴巴和蜘蛛猛的移至一边的头颅，却依旧被咬掉了一大半的脖子和胸膛。双目瞪圆。 他看到蜘蛛身上的几处伤口如潮水般涌出一团团鲜血，伤口处参差不齐的血肉因为疼痛不断抽搐着，却紧紧抱着那个女孩儿。 印着旺仔笑脸的红色紧身衣上不断涌出鲜血，将那廉价的紧身衣染的更红，更湿。像一幅画着抽象画的血色画布。 可他依旧紧紧抱着女孩儿小巧却恐怖的身躯，像一个插在坟前的墓碑，笔直，坚硬，一动不动。 “别管我！你们快逃！找人支援—— ” 阿琼双目通红，再次往花轿中坐去。可她的嘴巴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那个从影子中走出的女孩儿，无时无刻不在像四周散发着看不见的委屈情绪，那些委屈包裹着她的身体，控制着她的嘴巴，消减着她的战斗意志。 林凡看着蜘蛛耷拉在肩头的头颅，一双眼睛彻底红了。 对蜘蛛担心，对他受到伤害的心痛，以及他宁可自己死也要出手护住自己的行为的不解。全部化作了锥心刺骨的心痛。 这浓郁的心痛像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却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的，他在笑。 双眼凌厉，痛苦，却诡异的笑着。 在他的意识中，那个连接在天地间的诡异与混乱的阶梯上，在第一阶上。 黑色的阶梯上绘画的粗糙简笔画中，妹妹的眼睛里多了两团火焰。 那火焰顺着他们拉着的手朝林凡快速流动…… 膨！！！ 林凡的眼睛里燃起两团虚幻之火。 愤怒在这一刻化为实质，点燃了火焰。 序列面板上，合家欢第一阶能力【亲爱的】后面，妹妹的复制比例跳动了一下。 4%。 诡异的力量从脑海中流出，快速贯穿全身。 林凡的脖子诡异的甩动了两下，伴着咔嚓咔嚓骨折般的声音，拉出邪异的残影。 【魔童笑】！ 他脚掌再次在地面上一蹬，整个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冲了出去。 身体在房间中倾斜呈45度角，在冲向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过程中双手随意一抓。 像成龙进了家具城一般。 右手十分丝滑的捞起沙发背上一块红色的毛线毯子，左手抓住了一只折凳。 啪！！！ 折凳敲在女孩儿的头上，毯子也被他顺手抖开，裹住了蜘蛛的身体。 手腕顺手一抖，身受重伤的蜘蛛被他甩在了沙发上。软软的摊在那里。 紧接着，他的脖子和右肩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角度向下一塌，躲过女孩儿咬向自己头颅的嘴巴，同时伸手。 手掌成爪，斜着向下，插入了她的胸口。 手掌一握。 林凡瞳孔瞬间一缩。 他掏了个空。 女孩儿的胸口内，没有心脏！ 确切的说，当林凡将手插入她的心口后，感觉到的只有深邃的黑暗，冰冷，以及哀怨。 其他生物应该有的血流、肌肉、骨骼与内脏，她统统都没有。 她是个空心的人。 “这样杀不死她！” “她是鬼！！！” 阿琼的声音传来：“物理攻击很难杀死她，你缠住她，找机会用蓝色子弹射击她，我来杀她。” 不管林凡有没有理解道自己的意思。 阿琼伸手从衣裙中掏出几根黑色的针。 正是那日采生折割身上那个扎小人上面的黑针。 她调转针头，毫不犹豫插入自己的耳后。 耳后穴位为风池，是掌管心情的穴位。 黑针刺入风池穴，她闷哼一声，鼻孔中流出两道黑血。 紧接着便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理智，清醒。 再没有愤怒，也没有了那种源源不断莫名产生的委屈。 她再次向后坐下。 锦凳凭空出现，血色花轿将她包裹。 “绿衣女，你杀戮灵宝城百姓……” “违反大夏律法……” …… 林凡赤红着双目，一只左手不停刺入绿衣女的身体中，用力撕扯着。 同时像没有骨头的鬼魅一般不停扭动着自己的头颅和肩膀。 躲避着对方咬向自己的嘴巴。 同一时间，他将右手摸向背后，抓住了别在腰间的左轮手枪。 手枪的六颗子弹中，他记得有两颗蓝色子弹。 “孤儿怨！” “孤儿怨！！！” “你不是想成为的我家人吗？” “来啊！杀了我！杀了我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 “我当嫁你！”一旁的阿琼终于将所有台词讲完。 阴婚新娘，斩杀逻辑成立。 “咯咯咯……” 锦羽公鸡扑腾着翅膀落在女孩儿的头顶。 “一拜天地……”诡异的声音响起。阿琼对着她深深鞠躬。 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面向阿琼，自动弯折，鞠躬。 咔嚓嚓！ 骨折声音响起，她的眼睛里不停流出浓郁阴冷的黑水。 于此同时，林凡也抽出了左轮手枪，一把顶在了她的嘴巴里。 “给老子死！！！” 他一声怒吼，清空弹夹。 啪！啪！啪…… 蓝色的弧光闪烁，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头颅，炸了。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死亡倒地。 伴着她倒地的瞬间，房间中那些生在家具、墙壁上的诡异眼睛—— ，随之全部消失。 阿琼松了一口气，伸手拔下插在风池穴上的黑针。 情绪回流，她不由一阵担心。 连忙扑向蜘蛛。 此时，林凡已经来到了蜘蛛的身边。 “咳……” “咳咳……” 蜘蛛痛苦的咳嗽着，仅仅只有半个脖子连接着的头颅上，脸色惨白。 连嘴唇都没了颜色。 他看了看阿琼，十分艰难的笑了。 “二姐，看来这次我是要挂了。” “呵呵……” “你别乱说！蜘蛛，我这就叫人过来，你还有救！你还有救！一定要坚持住。” 阿琼那张可爱的脸上满是担心与痛苦， “呵呵……，我心里有数。” “二姐，等我死了，你一定记得替我告诉神婆，我蜘蛛是爱她的……，虽然我平时……喜欢去会所……，但她没事也总下载双月前的樱花爱情动作片啊，我们俩绝对是贱男人人看上了……，绝配的……” “你别说话了，这些话你等见了神婆再说……” “我不替你带话。”听着蜘蛛不靠谱的话，阿琼两眼通红。 “咳咳……” “兄弟。”蜘蛛看向林凡。 林凡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兄弟……，哥哥要死了，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啊！” “是个合格的守护者……” “以后记得替我守护好大家。我死了，你就是小队唯一的近战守护了。二姐……她们的斩杀确实厉害，但也需要有人在前面顶着。” “等我死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别胡说！”阿琼哭着骂道。 “让我说……” “兄弟……”蜘蛛抬起自己的左手，露出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色劳力士。 “这只手表，很贵的，我把它送给你……” “男人出来混，不能没有劳力士的……” 第44章 孤儿怨·鬼来电 蜘蛛极为艰难的将自己手腕上的劳力士解下，放在林凡手中。 看着手掌心沾血的金色劳力士，林凡心头一热，就要说话。 “咳……” “咳咳……”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 蜘蛛磕磕绊绊的说道。 林凡看了看他破损受损的心脏，点了点头。 “你说。” “嗯……” 蜘蛛咳嗽着，鲜血从他喉咙中涌出，带着一些破碎的看不出来源的脏器。 “春山桑拿，69号。小雀。” “好身材，好服务……” “好本事，还不贵……” “一定替我多去光顾她几次……” “记得把我的骨灰放在床头……，让我也有一点儿参与感……” 一旁，满脸担心的阿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林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道：“还是不用了吧，蜘蛛，那个……” “小雀你自己去光顾，到时候我在楼下替你把风……” “我……，我要死了……，难道你连这点儿梦想都不愿意……”蜘蛛忍不住咳着血急促的说着。 却突然瞪大了双眼。 一旁扶着他胳膊的阿琼也跟着瞪大眼睛。 两双眼睛里，都有一团血红色的火焰在燃烧着。 他们听到了——，邪异的笑声。 他们看到了——，一团莲花状的火焰。 在林凡的指尖。 看到林凡将那团火焰朝自己丢来，蜘蛛本已经虚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力起来。 “兄弟你要干什么？” “我还没死呢！你就要烧了我吗？” “插队进火葬场？”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他甚至都忘记了喘息和咳嗽。 阿琼瞪大了双眼，她突然觉得这一团火焰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究竟为何会觉得熟悉。 但这种熟悉感是正向的，所以她并未制止林凡将那团诡异的火焰丢到蜘蛛身上。 于是…… 轰——！！ 火焰在蜘蛛的伤口处点燃。 他的惊恐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然后就诧异的看到自己破碎的血肉竟然在这团火焰的燃烧下快速融化，然后彼此融合在一起。 【欢喜火莲】 “这？” “这……” 蜘蛛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 原本破碎的胸膛，破损的心脏，全部燃烧起来。 诡异又欢快的笑声在伤口中燃烧着，给他带来眩晕又舒适的血肉生长感。 他惊奇的看到自己胸口的血肉在火焰中还原，丰满，变成坚实的肌肉和光洁的皮肤。 甚至连胸肌都比原本厚了三分。 “我……，这就好了？” “兄弟！不！大哥！林凡，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不过……” “嘿嘿……” 虚弱的他给了林凡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用眼神瞟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你这个火，嘿嘿……，貌似烧过之后能让肌肉变大……，嘿嘿……” 蹲在一旁，正在迷茫的思考着自己为何会觉得这火焰如此熟悉的阿琼听到他的鬼话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肩头那个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 “嘶……” 蜘蛛疼的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看的林凡也本能的感觉肩头一疼。 “二姐，开个玩笑嘛……” 在脖子上的火焰燃烧下，蜘蛛被砍断了一半所以耷拉下来的脖子重新支起，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完，他悄悄给林凡使了个‘有空再谈’的眼神，然后虚弱又大义凛然的说道： “琼姐，这个绿格子大衣女孩儿明显代表着什么，我们必须把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事情找出来！” “还灵宝城民众一个安宁舒适的生活环境。” 他的话果然顺利转移了话题，阿琼皱着眉头看向林凡。 “你刚刚讲过什么孤儿怨，那是什么？” 林凡闻言站起身来，走到了客厅一角的玄关处，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柜子，他伸手从柜子上拿起一张纸质票据…… 拿着票据来到阿琼与蜘蛛身边，他伸手将票据递给一脸疑惑的阿琼。 “昨天发现了玩偶娃娃时我就一直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今天看到这个邪祟之后，就反应过来了。” “是这个电影，孤儿怨。” “前两天我也刚去看过这个电影，然后在梦中便看到了这个女孩儿……” “现在想来……” 他看着阿琼那可爱的面容，思索着说道：“我身上关于这个票据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我明明清晰的看到了它们……，可却什么都不会多想，甚至没有联想我刚刚看过同样的电影，还做梦梦到了那个女孩儿……” “直到刚刚她出现我才想起来，这邪祟，很可怕。” 他真正从自身经历中感觉到了邪祟的恐怖。 “还好我们把她灭了，否则……”虚弱的蜘蛛来到二人身边庆幸的说道。 “丁零零！” 三道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林凡三人身体一颤。 惊恐的看向手机。 只看到三人的手机上都显示着一个电话—— 守护者热线。 “还来？” 蜘蛛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机，忍不住皱起眉头。伸手抽出了别在腰后的左轮手枪。 阿琼也忍不住向后坐去。 “不对。” 林凡拿起手机：“你们看我们的影子，上面并没有眼睛。” 他试着向外跨出一步：“我们的身体也没有禁锢。” “所以并不是那个鬼打来了电话。” “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变故。”阿琼接过话头：“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林凡你来接电话，我和蜘蛛策应你。” “小心一些。” 她依旧向后凌空坐下，让血色花轿将自己包裹，准备随时出手。 蜘蛛也再次做出舞蹈动作。 不停微微抖动着自己的手腕，将左轮手枪的枪口在林凡身体周遭不停扫过，准备随时打出枪膛中的子弹。 林凡对着二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随后凝重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十分微弱的声音。 “我是……热线话务员……035号。” “守护者本部发生……邪祟事件。” “邪祟特性，打入电话……，接通……，有一模一样的女邪祟从影子中出现……，张口食人……” “所有守护者……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初步判断该邪祟逻辑……” “请务必注意，不要回应电话里的声音……” “其他逻辑不知……” “邪祟代号……，鬼来电……” 第45章 最好的守护，是出击 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无比虚弱。 “喂，是我，阿琼。” “我们刚刚解决了三个与你口中一模一样的女邪祟，你现在情况如何，守护者大厦情况如何？” “阿琼队长……，我是话务员035号，我们这里……刚刚经历了鬼来电事件。” “我们组长……已经死亡，话务员……死亡大半……” “那些女邪祟……已经被斩杀……” 听到电话里断断续续的声音，林凡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必须立刻回去！” “本部需要我们。”蜘蛛站起身来焦急说道。 “不！” 阿琼从花轿中走出，看着林凡放在一旁的那张电影票。 “从本部发生的问题分析，那女邪祟拥有很多分身。就像我们三个刚刚遇到的一样” “我分析目前的鬼来电相关逻辑仅仅只是她展现出来的一些表层斩杀逻辑。其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加恐怖的东西。” “回到本部，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蜘蛛身体微微一颤，同样看向那张电影票。 “你想去电影院？” “是的。” “最好的守护，是出击。” 阿琼昂起头，有些酷酷的说道。她那番模样，看在林凡眼中只觉得十分呆萌可爱。很有种邻家妹妹或者自家总爱犯二的长不大的姐姐的那种感觉。 “蜘蛛林凡，听令！” 阿琼声音清脆的吆喝道：“灵宝小队，出击！” …… 此时正是正午，金色的太阳悬挂在城市上方，狠狠的炙烤着大地。 林凡三人却依旧感觉自己的皮肤有些发凉。 走出社区，主街上依旧繁华热闹，人们行色匆匆的走过，去往各自的目标所在。 艰难的生存着。 阿琼目光扫过那些身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体中的力量再次变得强大。 一脚地板油，黑色吉普车涌入车流，往宏宝路的方向快速驶去。 后座上，林凡打开左轮手枪，将刻画着神秘符文的子弹一颗一颗压入弹仓。 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一切为了守护。 他握紧拳头，目光坚定。 而蜘蛛则拿起手机，按照阿琼的吩咐在特定频道中快速讲述着他们三人梳理的孤儿怨逻辑。 “我是蜘蛛，我是蜘蛛……” “现在与各位守护者分享……” …… “灵宝小队，灵宝小队，我是蜘蛛…… ” “我们现在正在向宏宝路老电影院移动，去处理代号为鬼来电的邪祟事件。” “还有行动能力的，请快速向相同方位聚集……” 连心里， 一间古旧的楼房中， 神婆放下手机看着木有容。 “队长他们去了老电影院，蜘蛛说鬼来电来自一部名为《孤儿怨》的电影。我要去支援他们。” “你是新人，还是见习阶段，不用跟着我了。” 说完，她快步向外走去，木有容咬了咬牙。 一张本就无比清冷的脸变得愈发阴寒。快步跟在了神婆身后。 “你不用跟来，会很危险。”神婆没有看她，伸手从背后布包中拿出两张黄色纸条和一个泥偶。 “一切为了守护。这是你刚刚教我的东西。”木有容冷静的回答道。 “好，希望遇到危险时你不会后悔。” 神婆不再说话，四下看了几眼，将那个泥偶在西南墙角处放下，并随手从背在背后的布包中摸出三根线香和两根蜡烛。 蜡烛点燃放在泥偶面前，她在泥偶前跪下。 “ 子鼠出洞遇到冲，耗破无常有灾凶。 牛出红日逢丙丁，辛苦度日受欺凌…… ” 她念念有词，手中三根线香被搓成中间高两边低的【小天真】香谱。 小天真香谱成型的瞬间，线香的头上自动点燃三团火焰。 她恭敬磕头，随后将线香插在瓷砖地面上。 木有容惊奇的发现，那坚实的瓷砖就像豆腐一般被轻易穿透，随后线香快速焚烧，蓝色的烟气缭绕在泥偶面前，在泥偶的鼻孔前快速的进出。 那泥偶—— 活了。 “神仙临坛，急焚香火。” 她轻念【小天真】香谱，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咚！” 再抬头，她的额头血肉模糊。 双眼上翻，只露出眼白，身体不断颤抖着。 似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一般。 “急急如律，急急如律令！” 她念叨着，将手掌指尖咬开，随后在那两张黄色纸条上快速滑动。 “敕令——身形如鬼！” 一笔写完两张鬼行符箓，她翻着白眼给自己和木有容的额头上一人贴了一张，随后率先往前冲去。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竟真如鬼魅一般…… 木有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脚下微微一用力，便极速向前飘去。 …… 桐柏小区。 一身孝服的戴孝从地上爬起，在他面前的洁白瓷砖地面上，诡异的铺着一个泥土垒成的新坟。 他看了一眼手机，快速冲下楼…… …… 林凡家中，正在打坐的妈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在将刚刚缝好的小白龙玩偶再次扒皮抽筋的妹妹：“快别玩了，去找你哥哥……” “可以去找哥哥玩了？”咬着白龙尾巴的妹妹一脸兴奋。 “嗯，可以去找哥哥玩了。去吧。” 妈妈话音未落，妹妹便像一只大蜘蛛一般顺着墙壁爬了出去，还不忘咬着她的小白龙…… …… 陈旧的街道上，黑色的吉普车拉出残影，呼啸而过。 车内，阿琼目光坚定的抓紧方向盘，看着越来越近的电影院。 身边，三人身上的黄铜铃铛同时开始疯狂响动。 发出刺耳的敲击声。 警钟，响了。 “不装了吗？”阿琼轻声说道，同时猛地转动方向盘，并一脚将刹车踩死。 橡胶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色吉普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电影院前。 “下车。” 推门下车，黑色的皮靴踩在坚实的地面上，阿琼眯眼看着眼前大门紧锁的电影院。 林凡同样推门下车，太阳打在他的身上，在地面上留下一个黑的像墨汁一般的影子。 看着眼前的电影院， 他不由有些恍惚。 在他眼睛里，此时这个源自双月前，用淡黄色真石漆做涂料的老电影院，已经完全没有了建筑的模样。 反而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头颅。 瞳孔漆黑，嘴巴紧闭，面容可爱的头颅。 与那个女孩儿的脸一模一样。 她正死死的盯着林凡， 微笑…… 第46章 神经病都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这是个什么鬼？” 林凡双目中闪过一道明显的迷茫色彩。 在他眼中，那颗长在地面上的巨大头颅正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像是两个黑洞，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只觉得皮肤上暴起一颗一颗细密的鸡皮疙瘩。 “兄——弟，你怎——么了？” “发什—— 么呆。” 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断断续续响起，林凡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转头一看，正是蜘蛛。 “你没事儿吧？”一旁的阿琼也关切的看向林凡。 “你们没看到……”林凡用手指向那颗巨大的头颅，然后惊呼出声：“什么？” “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眼中，那颗头颅在他回头之际，再次重新变成了淡黄色的老楼，与自己之前看过的电影院一模一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阿琼微微皱眉，顺着林凡的目光看向电影院。 “没什么……” “只是觉得这里十分危险。”林凡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在领导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精神问题。 “嗯。”阿琼拿起系在腰间正在不停敲响的警钟。 “看警钟敲响的频率，这个邪祟，估计不会低于4阶，甚至……5阶。” “你们要小心。” “我们……，进去。” 说完，她率先迈步往前走。 “等等。” 林凡突然转头看向西方。 “嗯？”蜘蛛和阿琼一怔，同样看向西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等谁？” 刚问出口，二人便看到西方有两个身影轻飘飘的从楼顶飘来。 她们的身体极为轻盈，像鬼多过像人。 正是神婆与木有容。 “你的感官这么敏锐？”蜘蛛和阿琼一脸震惊的看向林凡，却看到他面朝西方蹲下，双手朝着面前的虚空张开，面带笑容，十分幸福的喊道： “你怎么来了？” “妹妹……” 在二人眼中，林凡虚空抱住了一团空气，像是抱住了一个看不见的朝他跑来的小孩子…… 蜘蛛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转过头不再看林凡，脸上带着同样幸福的微笑，朝鬼魅一般飘来的神婆张开双臂。 “神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死了！” “来……，让我们好好抱抱…… ” 神婆急射而来的身影唰的一声在他身前两米前停下。 看都不看他一眼：“滚！” “好嘞！”蜘蛛乖巧的应了一声，站在阿琼一边。 “你们来了。”阿琼点点头：“那就不等戴孝了，情况危急，我们准备进去。” “嗯，我再跟大家强调一遍。” “第一，不要接电话。” “第二，那东西不能用物理攻击斩杀，用蓝色子弹或诡异系的序列能力。” 说完，她看向一旁怀抱空气的林凡： “妹妹也来了？” “这里很危险，你要照顾好妹妹和自己。” “那么……” “一切为了守护！” 阿琼平伸手掌，手心朝下。 神婆毫不犹豫伸手，将手掌覆在阿琼手背上。 蜘蛛毫不犹豫伸手，想将手掌覆盖在神婆手背上，却被她瞪了一眼。 木有容清冷的脸上升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将手掌覆在神婆手上。 然后看向林凡。 林凡笑了笑，将妹妹抱起，低头对妹妹说道： “妹妹，来，跟哥哥姐姐们拍拍手。” “这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吗？我要玩我要玩！”妹妹一双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星星。 她将手中的小白龙塞进口中咬着，然后将有些脏兮兮的小手覆盖在木有容手背上。 木有容只觉得本就无比冰凉的手背上一冰。 像是有人在上面放了一块冰块儿一般，不由震惊的看着林凡。 林凡看向蜘蛛，意思很明显，该你了。 蜘蛛嘴角微微抽搐着，将手掌覆盖在木有容手上。 ‘这小姑娘，手这么凉？纸扎匠序列的特质吗？’他诧异的看了一眼木有容。却看到木有容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林凡。 “那么！” 阿琼目光扫过众人，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洪亮有力的喊道：“一切为了守护！” 众人同时点头，大声喊道：“一切为了守护！” …… “神婆，探路！”阿琼对神婆吩咐道。 神婆点点头，从腰间的包袱中拿出两片柳叶，一张黄纸。 只见她十分恭敬的将柳叶分别夹在左右两手的食指与中指指尖，然后将两个中指指尖相对，将黄纸夹在两指指尖，朝着电影院的方向躬身一拜。 “纸鹤探路，去！”她一声娇喝，双手快速翻转，将黄纸叠成一个小巧的纸鹤，放前一弹，接着双手翻折，将手指间夹着的柳叶贴在早已闭合的眼皮上。 林凡诧异的看着她的眼睛，只见那两片柳叶轻轻翻折着，上面出现了两个朦胧的瞳孔。 那纸鹤扇动翅膀，悄然飞入电影院洞开却空无一人的门洞。 众人一边戒备着，一边看着神婆的脸。 神婆皱起了眉头：“二姐……” “噗！！！”神婆眉心的柳叶炸裂，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快！” “快退！！！”她急匆匆的吆喝道，紧接着身体便往地面上瘫去。 “怎么了？吃什么能治你的伤？符纸，香灰？还是蜡烛？”蜘蛛连忙伸手扶住她，伸手摸向她的口袋。 “不！先退！” “离开这里…… ” “她们来了。” 神婆身体不停颤抖着，并本能的向后艰难的移动，显然，她的纸鹤看到了让她恐惧无比的东西。 蜘蛛正要继续发问，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阴冷、馥香、令人沉醉，也十分熟悉。 他不由循着香味抬头，接着身体一震。 他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他看到了…… 一双双黑色的眼睛。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高高低低的，站在电影院里。 静静的看着他们。 …… 林凡突然皱了皱眉头，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幽然馥香。 幽冷、浓郁。 与他第一次进入十三栋四楼西时闻到的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看向电影院，然后身体不由得跟着抖了一下。 在他眼中， 电影院再次变成了巨大的女孩儿头颅，头颅中，一只只大大小小的黑色眼眸密布其上。 诡异，却意外的和谐。 这是神经病都想象不出来的东西。 第47章 孤儿怨的逻辑 林凡和妹妹瞪大了双眼，一起好奇的看着那个女孩儿头。 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和她那大大小小的近百双黑色眼眸一样漂亮，她就是由大大小小的黑色眼眸组成的……，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她真好看。”林凡看着她赞叹道。 “这里看起来真好玩儿！像游乐场。”妹妹丢掉了手中被剥皮抽筋重新缝合数次，破破烂烂的小白龙。 她张大了嘴巴，一条透明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拉丝…… “哥哥，我去那个游乐场玩……！”妹妹的嘴角上扬，一直咧开到耳垂下面，露出其中白亮尖锐的牙齿，可爱的像个小恶魔。 说完，她双脚一蹬，像闪电一样冲向那个人头…… 在她飞出的瞬间，林凡眼睛里的人头快速蜕变，竟然顷刻间再次变成了表面泛黄的电影院。 他看着妹妹钻入那站满了绿格子大衣身影的电影院里。 “妹妹，别捣蛋，回来！” 在林凡的惊呼声中，妹妹倒着趴在电影院的房顶上，对着他扭了扭屁股，然后消失不见。 “林凡，怎么了？” 面色凝重的阿琼看向林凡。 “我妹妹进去了，我也要进去。”林凡说完，就突然发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兄弟，其他时间哥哥肯定都会哄着你的。但现在不行。哪怕你刚刚救过哥哥的命。”蜘蛛认真说道。“现在那些东西实在太多了，你自己进去的话会很危险的。先等一等！” “还有……” 蜘蛛看着林凡，眼睛里突然有些不忍， “其实……，你妹妹……，是没……” “林凡！我们会进去的，你先别着急。”阿琼打断了蜘蛛想要说下去的话。 “妹妹是安全的吧。你看那些邪祟并没有出手攻击她。”她看着电影院，那里，那些高高低低的绿格子大衣女孩儿们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骚动。 对待有人格分裂或妄想症的病人，不能拆穿他的想象，必须要顺着他讲，这样才可以说服他。 阿琼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 林凡闻言又看了一眼电影院，妹妹已经不见了踪影，但那些邪祟们确实都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异动。就像是没有看见妹妹一般。于是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你妹妹挺特殊的。”阿琼笑的十分有亲和力，给人一种不爱撒谎，很实诚的感觉。 她循循善诱： “一般人看不到她，只有特别的人能看到她。我看刚刚妹妹跑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骚动，所以说……，这些邪祟们其实看不见妹妹。对不对？” 林凡想了想，点头。 “很好，我们本来就是要进去的，但是需要先分析一下。” “蜘蛛，你扶着神婆去吃些药。” 她吩咐一声，再次看向林凡：“现在我们该分析一下这个龙潭虎穴了。然后抓紧时间进去找妹妹，好不好？” 林凡再次点头，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缠，也相信妹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看着那些身影静静看着自己等人的模样， 他脑海中极速闪过一个想法。 “他们在惧怕什么东西……” “嗯？”阿琼和木有容，以及被蜘蛛扶着坐在地上吃香灰的神婆一起看向林凡。 “是……” “是……” 林凡目光扫过自己手里的左轮手枪，阿琼身上的嫁衣，以及木有容召唤在身边的两个纸人。 又看了看自己脚下漆黑如墨的影子。还有第一次做梦时，自己看到那足以覆盖森林的浓雾。一道灵光闪过。 “是太阳！” “她们惧怕阳光！” 听到林凡的话，阳光下的众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电影院的方向。 果然， 哪怕是电影院的门洞打开，那些身影也都一个个站在阴影的边缘，排在最前面的一排甚至脚尖就快与阳光的边缘重合。 却没有任何一个身影向外多将脚伸出哪怕一毫米。 只有她们身上淡淡的馥香顺着空气流出，不时钻入众人的鼻孔。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还有这么多孤儿怨在电影院里，她们为何不像去攻击我们和本部那样，去攻击灵宝城的其他人？” “是不能？还是想不到…… ”林凡下意识的边思考边说道。 “嗯，想不到的逻辑就先不管它，我觉得我们可以用枪，一个一个点杀他们，让人送来一些蓝色子弹。我看见林凡用蓝色子弹打碎了她们的头。”蜘蛛思索着说道。 “嗯，蜘蛛，你联系本部，派人送子弹。另外无论内勤外勤，把所有枪法好的同事们都调过来，让大家把这里给我围了，点杀他们。” “另外安排工作人员，疏散三公里以内的所有民众，以防意外发生。” “呃……，要不我去把我妹妹叫出来，然后你们用大炮轰一下？”林凡觉得他们是不想伤害他妹妹，于是本能的提议道。 话音一落，他就看到阿琼他们用无比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凡，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你在学校就没有认真学习通识教育。” 蜘蛛挂掉电话看着林凡说道：“这个世界确实有大炮……，甚至双月前的核弹。” “但是大炮对邪祟无用，只能用来杀人。” “再厉害的道门诡阵师们也只能造出刻在子弹上的阵法，帮助我们杀邪祟，却造不出炮弹……，我们能用的只有手枪。” “还有重火力，比如那个传说中的加特林和反器材狙击枪。所用的子弹同样无法刻画出阵法，所以你懂得，对付邪祟时，我们能用的只有左轮枪……” “好了，情况紧急，不说那么多，蜘蛛，你联系戴孝，看他到哪里了？这里需要他。”阿琼打断了蜘蛛的话，接着说道： “如果林凡判断的没错的话，到了晚上太阳消失后这些东西就会从电影院中涌出，到时候一定会死很多人。所以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解决这些东西。” “确切的说，是杀光她们。” “这……，怎么可能？”蜘蛛挂掉电话再次走来。 “这么多，哪怕戴孝来了也杀不完。” “嗯，戴孝已经来了。” 道路尽头，一辆黑色摩托车压着弯甩尾出现。数秒后，一身孝服的戴孝人车合一，在众人身边急刹停下。 他看向电影院，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跪下。 然后在林凡震惊的双眼中，他开始磕头。 “咚！” “咚咚！” 第48章 人间分界 阴冷的，如同棺材中的死人用额头敲击棺材盖一样的声音传出。 戴孝的面孔前快速出现一张麻布盖住了他的脸。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麻布下传出。 瞬间让林凡觉得浑身阴冷，生出一层层鸡皮疙瘩。 “我的亲亲妹妹们啊……，你们死的好惨啊……” “年纪轻轻怎么就死了呢…… ” “哥哥心里痛啊……” “你死了让哥哥怎么活啊啊啊——” 伴着他嚎丧一般的哭声，林凡震惊的发现，在电影院里，一些白纸剪成的铜钱，像飘雪一般落了下来。 痛苦的嘶嚎，撕裂的嗓音，漫天的纸钱，还有电影院中缓缓升起的五个土包。 竟然真的给了林凡一种极为诡异的，身处在灵堂坟地中一般的感觉。 “小心一些，随时准备应对变化！”阿琼吩咐一声，向后坐下。 血色花轿出现，她手中抱住了锦羽公鸡，随时做好准备出手。 果然，林凡猜测的没错。 五个坟包包裹了五个绿色格子大衣女邪祟，那些站在阴影下的东西们骚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走出电影院。 “她们果然不敢进入太阳下，所以……，开杀吧！” 阿琼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枪和子弹丢给蜘蛛，开始念自己的台词。 “孤儿怨，你残杀大夏平民……” “罪当处死……” “我将嫁你……” 另一边，蜘蛛一手一只左轮枪，向左迈出起步，极其拉风的站定，像电影中的小马哥一般举起枪。 接着随手开枪。 “砰砰！” 两声枪响，两道蓝色的幽光极其快速的从枪管中射出。 电影院里，两个身影的脑袋应声炸开。 林凡见状也抬起枪，与蜘蛛不同，他双手持枪，回忆着上辈子看电影时看到的开枪要诀。 控制呼吸，三点一线。 呼…… 吸…… 呼…… 吸…… 他进入最佳状态，无比沉静的扣动扳机。 “砰！” 蓝色的子弹闪烁着微光从枪膛中射出，划出一道好看的直线。 然后…… 唰！ 啪！！！ 电影院顶棚上的灯泡应声而碎。 林凡嘴角抽了抽，他瞄准的是地面上一个女子…… …… 城西，老剧院。 空无一人的废弃剧场。 黑暗的舞台上，聚光灯骤然亮起，炽烈的光线打在舞台中央的桌子上。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大家好，我是说书人。” “书接上回，序列物神性升级一期实验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功。那张录影带成功激活，并通过杀戮累积，收割了足够多的精神力。借助精神力的助推，它已经成功升级。” “3阶到4阶，不只是从一个孤儿怨到多个孤儿怨的递增。也不是从程式化的鬼来电到自主接通电话那么简单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随着它成功升级到4阶，它拥有了领域和驾驭鬼奴的能力，也拥有了真正活着的属性。” “拥有了像邪祟和人类一样的……” “智慧。” “尽管灵宝城的守护者们似乎显得比其他城市的都聪明许多，但此时只需要说书人适当调整一下【故事线大纲】，它就能做出更好的应对。” 说书人脖子上那张嘴巴不停的开合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一般流出。 “面对聪明的守护者们，刚刚拥有了智慧的孤儿怨快速做出了调整，来应对守护者们的杀戮。并快速提升着自己的智慧。” “而守护者们，也因为【故事弥彰】的存在，再次遗忘了一些关键性因素。在【故事弥彰】和孤儿怨驾驭鬼奴的能力下，他们这群优秀的守护者成了孤儿怨的奴仆，帮助她杀死整个城市，以全城人的精神力为祭献，成功启动序列物神性升级二期实验——古界降临的故事，重新回到了说书人为这座城市规划的故事线大纲上来……” …… 老电影院门前。 在蜘蛛开枪打爆第六个孤儿怨的下一秒，刚刚还都静静的看着他们的孤儿怨们，突然动了起来。 她们一个个快速向后退去，彻底隐入黑暗。躲藏在掩体之后。 再也不见了身影。 “躲了？” 众人心中同时生出相同的话。 同时，所有人脸上都不由闪过一道恍惚。 似乎，他们同时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 紧接着，他们连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这件事都忘记了。 “二姐，他们全都躲起来了，怎么办？”蜘蛛和戴孝都来到阿琼身边。 刚刚，他们几个人最少杀死了十个孤儿怨。 “嗯，这邪祟真是聪明，不过这也好办，我们就在这里等大部队过来，她们不是怕……，怕……，怕……，不，我们不能就这样等在外面，不然等，等……” 阿琼嘴巴开合着，她的嘴巴断断续续的，一些想说的话在说出口前，却想不起来自己下面究竟想说些什么。 她很自然的跳过卡壳，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必须冲进去杀光她们！” 诡异的是，林凡他们也没有发现她的卡壳，没有去想她口中的‘她们不是怕——’、‘不然等——’这些字之后想要说些什么，并很自然的便同意了她的看法。 “对！我们必须冲进去杀光她们，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包括林凡在内，他们纷纷热切的说道。 悄然之间，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孤儿怨们害怕太阳，以及等到夜晚后她会变得极为危险的记忆。 “好！我们正好六个人，两人一队，以三二制战术前进，林凡，你和我一组，蜘蛛和戴孝一组，神婆和木有容一组，蜘蛛戴孝负责进攻，林凡和我负责支援，神婆你们负责掩护。锥形前进。大家小心。” 说完，她向后坐下，很自然的坐入血色花轿中，血色花轿自动飞起，落在林凡身侧。 神婆从布袋中掏出几张黄纸，快速撕扯成几个小人，向外以撒，那些纸人就变成了一个个手拉着手，与成人一样高大的白面小脚女人。 她们有着扁平的身体和东北大花袄一样的衣服，围成一个大圈，将所有人包在其中。 木有容也有样学样，召唤出六个纸人，在每人身边丢下一个。 “好！” “出发！” “一切为了守护！” 阿琼的声音从花轿中传出，蜘蛛与戴孝肩并着肩一同朝电影院内走去。 踏！ 踏、踏！ 六人在小人和纸人的包裹下，进入电影院的大门。 在迈过阳光与黑暗的分界线时，林凡突然有种十分恍惚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突然走过了人间与地狱的分界…… 明明外部是晴朗的白天，可电影院中，却诡异的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四周十分安静， 这种安静让林凡不由的烦躁起来。 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目光扫过黑暗的电影院，那些孤儿怨全都消失了。 就好像她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凡低头，看向刚刚蜘蛛和戴孝琼姐杀死的那几只孤儿怨的位置。 瞳孔随之一缩。 戴孝磕头磕出来的坟头，以及蜘蛛用枪打爆头颅的尸体，全部消失了。 第49章 幻觉?真实? 林凡震惊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脚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的尸体和坟头，突然就消失了。 再抬头， 他不由一愣。 电影院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年轻的男女抱着爆米花，手拿可乐。从工作人员手中拿走电影票。 一片热闹。 他扭头看向身边，自己的同事琼姐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拿着一杯冰镇可乐。 ‘嗯，她今天能喝冰的。’林凡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儿，不由心底火热。 紧接着， 他猛地一恍惚。 “不对！我是来找妹妹的！” “对！” “妹妹说她自己来看《孤儿怨》了，我得去找她！”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电影院的目的，连忙将心底那些绮丽心思赶出脑袋。 “琼姐，能在电影院遇到你实在是太意外了。不过抱歉，我不能陪你看电影，我得去找我妹妹。” 说完，他不顾阿琼脸上的不满，转身就往售票处跑去。 “你好，给我13:28开场那场孤儿怨的票。” 站在售票处里面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脸，她身穿绿色格子大衣，有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她的眼睛黑漆漆的，像最漆黑的夜空。 林凡只觉得她熟悉，却不知道究竟哪里熟悉。 “先生，现在已经是13:45了，您确定要看那一场吗？其实你可以看13:50开场那部的。” “不！不行，我就要13:28的。” 林凡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币放在桌子上：“别废话，一张票。” “好的，8号放映厅，《孤儿怨》一张，祝您观影平安。” 售票员的脸上再次挂起标准化的笑容，双手将电影票递给他。 林凡没有纠正她的用词错误，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观影平安有什么不对的，抓起电影票就往8号放映厅跑去。 看着他跑进放映厅，阿琼叹息一声，抱着爆米花和可乐来到售票处。 看着电子屏上密密麻麻的《孤儿怨》片单，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是看了下时间，道： “你好，13:50的孤儿怨……” …… 林凡弯着腰走进8号放映厅，此时电影果然已经开始，他没去看银幕上闪动的画面，悄悄蹲在第一排座椅左前方的墙边，凝神往一排排座位上看去。 座位上坐满了人，有男有女。一个个安静的抬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大银幕。 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窃窃私语。 林凡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却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妹妹。 ‘去哪里了呢？’ 他在心底疑惑道，同时开始抬头看向顶棚、墙角等可以藏人或者挂人的地方。 黑暗中，除了一些血污和残肢断臂美好又整齐的散落在各处外，他并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也没有感觉那些残肢断臂和血污有什么问题，甚至感觉这里十分整洁，就像是被强迫症卫生员狠狠的打扫过一般。 他转头又看了看大银幕。 然后就很自然的被剧情吸引了。 他诧异的看着屏幕上的女孩儿，只觉得她是自己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 这一眼，他就忘记了自己来电影院是来找调皮的妹妹这件事儿的。 只想坐下来好好将这场电影看完。 于是林凡迈步走过那些面无表情，缺胳膊少腿甚至没有头颅的观众身边，在观影席最好的第6排13座上坐了下来。 刚坐稳，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硌他的屁股，伸手一掏，他从屁股下的座位上拔出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放在面前看了一眼，他将其丢在地上。 ‘我又犯病了？’ ‘这应该不是断指，应该是谁抽完的烟头丢在了凳子上。’ ‘嗯，一定是这样，那个血腥味应该是烟头上的烟味。’ “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没素质，乱扔垃圾。” 他不再多想，靠在靠背上，聚精会神的看起电影来。 他从未看过这么好看的电影。 “滴答、滴答……” 不时有滴答声响起，他看了一眼隔壁座椅。 柔软的椅面上，不时有鲜血滴落，掉在椅面上汇聚成一摊鲜血。 林凡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顶棚。 黑色的钢架顶棚上，挂着一个尸体。 它只有一半下半身，鲜血从破碎的腰部一滴一滴滴下，看起来极为恐怖。 林凡皱了皱眉头。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团柔软的卫生纸覆盖在那摊鲜血上，好让再滴下来的血珠不会发出‘滴答’声，以免影响到自己看电影。 ‘老电影院就是老电影院，设施实在是太老旧了，空调竟然还滴水。’他在心底吐槽一句。 再次看向大银幕。 银幕上，灰色浓雾的森林中，一座巨大的木屋别墅。 女主人公穿着绿色的格子大衣正在弹钢琴。 她涂着浓浓的黑色眼妆，让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团漆黑的夜。 她一边弹琴一边看向镜头，就像是在与林凡对视一般。 林凡恍惚中有一种感觉，他就像是进入了电影中一样，正在与那个女子对视。 他看到她的双手从钢琴上移开，微笑着迈步朝他走来。 她走出了大银幕，来到了放映室。 如果此时放映室中还有第三个人的话，一定能看到林凡站在漆黑的放映室中，身边全是残肢断臂，被咬掉了头颅的尸体洒了一地。到处都是血污和残肢。他头顶也不是正在滴水的空调，是实实在在的一个被咬掉了上半身的滴血的尸体。一个绿格子大衣女子从银幕中走出，来到他身前，正在好奇的看着他。 他并没有陷入幻觉。 只是有些东西蒙蔽了他的判断力，再加上他两世为人的精神病史，让他以为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幻觉。 林凡伸手，轻轻抚摸着从电影中走出的女孩儿的脸，入手冰凉如寒冬里的铁。 他却只觉得可爱。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唯一的家人。” 从电影中走出的女孩儿看着他，可怜兮兮的问道。 “我……” 林凡想说我愿意，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尽管他很想和这个女孩儿成为家人，但让他说出自己只要她一个家人。 他说不出口。 而且，他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好像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来着？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糊涂，似乎有很多念头儿想要跳出来。 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我……” “我不愿意！” “我来这里还有别的事情。” “对！” “我有别的事情，可是……” “是什么事情来着？” “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第50章 好想和它们愉快的玩耍 林凡用拳头用力敲打着自己的头。 好像有一层浓浓的雾气遮挡了他的脑子，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迷住了一般。 他看着眼前身穿绿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儿，只觉得她十分的熟悉。好像除了电影中之外，自己还在别的地方见过她一般。 “你是谁？” “为什么我感觉你如此熟悉……？”他一边用力敲打着额头，一边看着她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你的家人啊，你收养了我，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两个是一家人。” 孤儿怨微笑着按照电影中的台词说道，一双眸子变得愈发黑暗，她说的话，都是刚刚电影中演过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节。 可林凡的记忆就像是电影中男主角的记忆夺舍了一般，愈发混乱，与她讲的话逐渐重叠。 “你说的对，我收养了你……” “你爱我，我爱你，我们是彼此的一家人。” 林凡双目迷茫的看着她，在一片残肢断臂中，对着她伸手做出拥抱的动作。 孤儿怨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也伸手，抱向林凡。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你要听我的，什么都听我的……”她的声音像魔咒一样，悄然朝林凡心中烙印而去。 一双黑色的眼眸印记，隐隐约约的在林凡手背上若隐若现着。 自此之后，林凡将是她的第一个鬼奴。 …… 林凡家中，一家人猛地转头，一起看向了电影院的方向。 砰砰砰！ 玻璃和水泥墙上无端出现了一个个蛛网一般的裂痕。 妈妈伸手凭空一抹，墙壁和玻璃上的裂痕消失：“你们就是这样，不愿意相信孩子。” “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别人拐走的，我们是一家人，要彼此相信。彼此牵挂。” …… 林凡用力晃着脑袋。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当面前的女孩儿说出‘从此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这句话后，他就开始心疼。 强烈的心疼。 似乎如果他答应了对方这句话后，自己就会失去很多东西一般。 所以他开始更加用力的砸自己的脑袋。 “不！” “我不要做你唯一的家人！你不是！” 他手背上的那双黑色眼睛印记开始消散。 “我们都是孤儿，为什么不能做彼此的家人。”孤儿怨瞪大双眼，无辜的看着他。 “不！” “我不是孤儿……”林凡本能的回应道。 然后双目逐渐变得清晰。 “我不是孤儿！我有家人……” “我的家人在等着我回家。” “我是来找我的妹妹的……” “对，妹妹……” “我是来找我的妹妹的，不是来看电影的……” “我妹妹来看电影，不！我妹妹进来玩了……，这个鬼蜮一般的地方，我是来救她出去的！” 当林凡说出这句话时，遮挡在他意识前的迷雾便消散了。 他瞬间想起了一切，对周遭环境的判断也瞬间变得正常。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残肢断臂之间，不断有鲜血从身边滴下。 一只孤儿怨就站在自己身前，还和自己拉着手。 而妹妹就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泪水，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的大腿。 “你……，该死！”孤儿怨的一双眼睛变得愈发漆黑。她冷漠的看着林凡，一张嘴巴瞬间裂开，像蝙蝠翅膀般朝林凡的头上咬来。 “哥哥！哥哥！” “你怎么回事儿？一直在发呆，我叫你多少声了，你就是不理我！你是不是我要我了？” “呜呜呜……” 妹妹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林凡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妹妹。” “哇！！！” “哥哥终于看到我了，我以为哥哥不要妹妹了。” 伴着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林凡的手。 瞬息间，林凡的身体变得像鬼魅一般。 他的脖子瞬间一扭，头颅塌陷向一边。 咔嚓！ 孤儿怨的嘴巴咬了个空。 她瞬间变得无比愤怒，发出一声厉鬼般的啸声。 伴着啸声，黑暗的放映厅中，一个个高高低低的身影走出，正是一个个孤儿怨。 她们瞪着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凡。 “不愿意成为我的鬼奴，那就去死！！！”她们齐声说道。 然后一个个脖子像肉蛇一般诡异伸长，朝林凡咬来。 “嘻嘻……” “哥哥，你看这个游乐场多好玩儿。” “我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妹妹脸上的哭相全无，她开心的笑着，拉着林凡开始跑动起来。 那些咬向兄妹脸的人脸和脖子速度极快，可在妹妹眼中还不够快。 所以当妹妹抓着林凡的手时，在林凡眼中，它们的速度也不够快。 这孤儿怨电影的主人公，明显是大海那边的白色人种，所以当她们的脖子蠕动着拉长，向自己咬来的时候，就很像，一条条白色的蛇。 或者，白色的龙。 妹妹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哥哥……，你看这些东西，像不像一条条白龙啊。” “不知道为什么，妹妹我……，好兴奋啊！好想和它们愉快的玩耍啊。” “好想把她们全都……，剥皮抽筋啊……” “嘻嘻，哈哈……” 妹妹开心的笑了起来。一些源自本能的感觉刺激着她。 林凡也感觉到了这种兴奋，所以他也兴奋了起来。 “你去死！！！”那些孤儿怨们叫嚣着相同的话语，朝林凡张大了嘴巴咬来。 断臂残肢间，伸手拉着空气的少年缓缓抬头…… 他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澈，脸上挂着一道无比邪异、兴奋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所有伸长脖子扑向自己的孤儿怨。 “去死？” “你们这些坏东西。” 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奶声奶气的，像一个只有三五岁的小姑娘。 “我要把你们剥皮，抽筋！” 林凡的脸上多了一抹带着稚气的魔意，背后很自然的燃起一朵朵汹涌的莲花火焰……，妹妹那张英气又可爱的脸，这一刻与他的面孔隐约重叠。 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妖邪又神圣。 像魔又像仙。 他看到妹妹拉着自己冲向那些白龙一般的人脸。双手随意伸出，便捏住了最先伸到自己身前那个孤儿怨的脸的下巴和上颚。接着用力一撕。 呲啦！！！ 顺滑的，就像是在剥皮一般。 妹妹随手便将第一只孤儿怨的头和脖子，从嘴巴处撕成了两半。 并一把抓住她的喉管。 用力向外一抽！！！ 第51章 玩具 孤儿怨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被妹妹妹一把撕开半实半虚的身躯，然后甩向一边。 妹妹的动作极为随意， 就像是熟练的农人从松软的沙地里拽起一苗结满了果实的红薯苗一般。 林凡不由目瞪口呆。 他依旧记得这孤儿怨的身体极为奇异，原本属于那种物理攻击完全无效，只能用蓝色子弹或者诡异类能力杀死的鬼魅一般的虚体，在妹妹手中竟然变成了可以被随意杀死的血肉之躯。 他听到了愤怒的嘶吼声，紧接着那些伸长了的脖子的头颅们变得愈发快速了，她们生猛的朝妹妹咬去。 妹妹‘嘻嘻’大笑着，瘦小的身体在黑暗中做出一个个难以想象的扭曲动作，轻松便躲过了那些脖子和嘴巴的夹击，并不断的伸出双手，像动画片中哪吒剥龙皮抽龙筋一般。 撕扯着那些孤儿怨。 不知怎么的，林凡觉得妹妹变得厉害了许多。 “啊！！！”那些孤儿怨们痛苦的啸叫着，眼睛里流出一条条黑夜般的泪水，那些泪水快速汇成一团，一些奇异的古老字迹和符文在泪水中显现。 一片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光影将妹妹包裹，然后瞬间收缩。 林凡看到妹妹的红肚兜外，白皙的皮肤上快速闪过一道道字迹与影像。 那些东西猛地向内一缩，竟然将妹妹压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球。 “哈哈哈哈……” 伴着狂笑，所有大大小小的孤儿怨彼此纠缠在一起，汇成一个凝实的身影。正是身穿绿色格子大衣的孤儿怨。 她开心的看着林凡，正要开口说话。 林凡便看到她漆黑的眼眸中，出现了两朵小巧的火焰。 那火焰红彤彤的，像两朵莲花。 莲花快速生长，于是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生出了红彤彤的诡异火焰。 “哈哈……！！！”伴着妹妹魔童降世一般的笑声。 孤儿怨的全身都燃起火焰。 “不！！！”孤儿怨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双燃烧着莲花火焰的小手从它虚实不分的身躯中探出。 紧接着，浑身火焰的妹妹钻了出来。 天真的笑着，那孤儿怨被莲花火焰燃烧着，随后化为灰烬。 “哥哥，真好玩儿！” “我们去别的地方再玩一玩好不好？” “行啊，去别的地方看一看，我刚刚想起来，我的队友们，也进来这里玩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兄妹俩手拉着手，一起出了放映厅。 他们离开后，一堆断壁残垣中，小心的蹲在尸体间，一身是血，从上午站到现在一句话没敢说的姜茶，一脸震惊的看着林凡的背影，心中后悔万分。 ‘这便是合家欢吗？他怎么那么厉害！那些鬼魅一样的女子，在他手中就像鸡仔一样……’ 想起林凡刚刚诡异的身法和剥皮抽筋的残暴，她内心便生出了浓浓的悔意。 ‘如果在他没有觉醒序列之前就答应他的追求就好了…’ …… 与此同时，7号放映厅内。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漆黑的放映室，断臂残肢之间，一身白色嫁衣的阿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与林凡一样，此时她的意识中似有一片浓雾遮挡着一般。 “成为你的家人？干什么？”她神色迷茫的问道。 “当然是一起生活啊，我们可以美好的生活在一起。依从我的意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阿琼重复着孤儿怨的话，眉头越皱越紧。 “不行！” “我可以做你的家人……，但不能依从你的意志。” 她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生出一层细汗，显得极为痛苦。 “因为……” “我是守护者。” “我在守护人类的荣光！一切为了守护，哪怕家人也不能禁锢我！！！” 在极致的痛苦中，阿琼的眼睛逐渐清明。她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一个个高高低低的孤儿怨。 笑了。 “你可以杀死我，却不能奴役我。” “我不是你的家人！” “我是阴婚新娘，我是守护者阿琼。” 她毫不犹豫坐下，坐在了呼着一层模糊血肉的座椅上。 血色的花轿凭空组装，将她包裹其中。 满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影院中，响起令人欢喜的诡异哀乐。 她的声音从花轿中传出。 “孤儿怨，你无端残害灵宝城中普通百姓。违反大夏律法，其罪当诛！” “我阴婚新娘，守护者阿琼，以守护者之名义，以阴婚为媒，送你去死。” “今日我嫁于你们…… ” 阿琼的声音诡异的有些虚弱，同时发出奇异的重复声音。 仿佛有数个她在同时说话一般。 伴着帘子被揭起的动作，血色花轿的帘子硬是被揭出一种奇怪的重影感。 就像是有数个花轿嵌套在一起，并一起被揭开的感觉一般。 阿琼从花轿中走出，抱着锦羽公鸡。 她与公鸡同样出现了诡异的重影。 面对伸长了脖子朝自己咬来的孤儿怨的头颅，轻声说道： “为了守护。” 她将公鸡抛了出去。 一只只重影的锦鸡，落在了一个个飞向她的孤儿怨身上。 那些孤儿怨瞬间死去。 可更多的没有被锦鸡盯上的孤儿怨，也同一时间咬向她的头颅。 “不守护，毋宁死。” 她脸上升起一道微笑，闭上眼睛，安然赴死。 “嘻嘻……” “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啊。” 突然，她听到了一道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那声音稚嫩又充满魔性，又带着诡异的成熟感，诡异的在不远处响起。阿琼诧异的睁开眼睛。 黑暗之中，一个少年站在大银幕下方。 他的身上脸上满是鲜血，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孩子般的天真笑容，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 不对， 他在看那些孤儿怨。 他在看她们伸长的脖子。 就像是在看一只只摆在货架上，好玩儿的玩具。 第52章 兴奋的蜘蛛 ‘林凡？他为什么那么兴奋？’阿琼心中本能的闪过一道疑惑。 紧接着她就听到林凡用混合着少年男声、小女孩儿声音的诡异声音轻声说道： “妹妹，先别急着玩，先救你的好姐姐！” 紧接着，阿琼便看见林凡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和诡异的姿势向前疾射，瞬间挡在自己身前，同时伸手去抓那些咬向自己的嘴巴。 “不行！这些东西物理杀伤是无用……” 话未说完，她惊异的看到林凡极为凌厉的抓住一只孤儿怨张开大嘴的下巴和上颚，随意一撕。 呲啦！ 原本属于虚体与实体之间的那只孤儿怨被他一把撕成了两片。 接着还顺手抽出了她的喉管和一些内脏。 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她终于明白刚刚看到林凡时他手里提着的那个脊椎源自于谁了…… ‘这是……，强大精神力的具象使虚体变实？还是别的什么能力……？’ 她疑惑着，却毫不犹豫的坐下，继续开始诛杀孤儿怨。 …… 林凡看着妹妹朝那些伸长了的脖子的孤儿怨扑去，连忙伸手制止道：“妹妹，先别急着玩，先救你的好姐姐！” 他看到阿琼马上就要被咬中了。 还好，妹妹听到他的声音后，带着夸张的笑声身体在虚空中一蹬，便以违反了物理规则的速度扑向阿琼，将她护在身后。 紧接着，妹妹再次开始了玩耍。 林凡看着妹妹的动作，转头看向阿琼，心中不由佩服不已。 ‘不愧是领导，竟然这么快就进入了斩杀状态。嗯，在领导面前，我也不能偷懒，不然影响将来升职。’ 他与妹妹一起，扑入孤儿怨们之间，剥皮、抽筋，杀的不亦乐乎…… 有了林凡和妹妹的加入，一场碾压级的杀戮，在7号放映厅中展开。 很快， 场中的孤儿怨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来不及多说什么，阿琼拍拍林凡的肩膀，紧接着便快速向外飘去： “小凡，情况紧急，蜘蛛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兵分两路，去救援他们！” “嗯。” 林凡看了看相反的方向。 “妹妹，走，我们去那边玩玩……” 他拉着妹妹的手，往6号演播厅冲去。 6号演播厅中。 电影已经演完。 满是残肢断臂的观影区，蜘蛛大大咧咧的坐在5排靠边的座位上。双眼迷茫。 在他面前，一个孤儿怨直挺挺站在那里。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孤儿怨看着蜘蛛问道。 “家人？什么家人？”迷茫的蜘蛛好奇问道，在他手背上，一双黑色眼睛印记若隐若现。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只属于彼此，你将听从……” 孤儿怨声情并茂的说着，然后便被蜘蛛开口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你是我的家人，你爱我？”孤儿怨十分惊异的看到，蜘蛛迷茫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喜意。 那喜意，她有些看不懂。 “是的，你爱我，我爱你，你是我的家人，你听从……” “你是我的家人，你爱我？”坐在满是血污的座椅上的蜘蛛一脸兴奋，一把伸出，抓住了孤儿怨的手，然后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然将孤儿怨拉进了他的怀里。 将她死死抱住。 然后上下其手。 孤儿怨呆住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她刚刚因为升阶而获得的活着的特性以及智慧，还无法理解蜘蛛在对自己做什么。也不能明白蜘蛛眼睛里的喜意，其实是色眯眯的…… 她只是觉得这样不对。 于是她毫不犹豫召唤出来了更多的孤儿怨。 看到身边多出来那些孤儿怨，蜘蛛更兴奋了。 他迷茫的双眼中闪烁着一个个色眯眯的小星星。 “哇……” “这都不是双胞胎、姐、妹、花、儿了……” “这是多胞胎……” 那些小星星击碎了他意识外笼罩的迷雾，让他即将苏醒。 可他抽出正在孤儿怨身上摸索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的在自己脑袋上打了一拳，将即将苏醒的自己打蒙。 “不！我现在还不想醒，我还不想醒……” 6号放映厅门口，林凡伸手捂住妹妹的眼睛，嘴角抽搐着缓步退出。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挺无助的。 “哥哥，你不想帮助那位蜘蛛哥哥吗？”妹妹扒开林凡遮住自己眼睛的手，好奇问道。 “嗯…… ” “蜘蛛哥哥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他快步朝5号放映厅走去：“如果那里有人需要帮助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孤儿怨。” 他迈步走进5号放映厅，黑暗的房间里，除了血肉模糊之外，什么都没有。于是他接着朝下一个放映厅快步冲去。 …… 1号放映厅。 木有容紧紧闭着双眼盘腿坐在地上。 在她身边，七只森白的纸人将她紧紧围住，将她护在其中。 而在纸人外面，站着一个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的孤儿怨，她们眼圈漆黑，正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着那些纸人。 与林凡他们不同，纸扎匠这个序列的特殊性，让她的心思一直保持着冷静和纯粹。 所以在进入电影院看到幻境的第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所以在她被那股奇异的力量控制着走进1号放映厅并在座位上坐下时，她毫不犹豫闭上眼睛，将所有纸人召唤出来将自己包围在其中。 然后， 她就不再回应外围的任何声音。 她深知自己这个1阶序列者的力量，在这样的环境下，与队友们失联的她最大的正向作用便是不添乱。 安静等待，保护住自己，然后默默替团队的伙伴们祈祷。就是对团队最大的贡献。 ‘林凡即便有降神符箓傍身，能做到了最多也就是我这样了吧？’ ‘他毕竟也是1阶，做不出什么显着贡献的……’ ‘林凡，希望你不要死……’ 她在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 就在她闭着眼睛，等到开始心烦意乱，内心充满恐惧时，她听到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 踏、踏、踏。 1号放映厅中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 除了木有容外，所有孤儿怨都转过头。接着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迈步走进放映厅中。 第53章 个人 “哈哈～！” “好多玩具呀！” 她们听到那少年口中发出一道诡异又开心的呼叫声。 像少年，又像孩子，似乎有几重声音重合在一起。 本能的，她们霎时间调转头颅，伸长了脖子朝少年咬去。就像是原野中的小动物本能的抱团朝天敌冲刺来用大量生命堆死对方一般。 “吼吼吼……” “小白龙～，剥皮～抽筋……” 妹妹开心的嚷嚷着，双脚在林凡手臂上一蹬便跳了出去，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在黑暗中抡起道道残影，轻松撕开孤儿怨的下巴，脸皮…… 木有容听到周遭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睛，然后大脑一阵空白。 在她眼中，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像疯魔一般在放映厅中上下左右疯狂翻飞着，并不停的用双手轻松将咬向他的孤儿怨那巨大的嘴巴随手撕开。 看起来强大又诡异，带着一种血腥的美感。将暴力美学演绎到了极致。 ‘这是谁？’ ‘守护者大厦派人来帮忙了吗？’ 她本能的思考着，随后慢慢张大了嘴巴。 那身影，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甚至觉得那是假的。 ‘怎么可能？林凡？’ 木有容清冷的脸上写满了呆滞，当他看到林凡一拳砸进一只孤儿怨咬向他的嘴巴里，然后用力一甩，便将那只孤儿怨的喉管连着肺部一起抽出来，接着十分顺手的将那串白森森的喉管像麻绳一般缠住了另一只孤儿怨的脖子将它勒死时。 木有容的心跳不由停跳了一拍。 她突然觉得林凡很帅。 哪怕他此时脸上的表情陶醉又兴奋，在正常人眼中简直就是一个顶级精神病。 几分钟后，最后一个孤儿怨被林凡随手撕开，他看都没有再看一眼木有容，转身离开了1号放映厅。 木有容俏丽阴冷的脸不由一白。比护在在她身边的纸人还要白！ 她呆呆的看着林凡离去那处黑黑的门洞，心中的情绪变得很怪，很怪…… “哥哥，哥哥。我今天好开心啊。” “这个游乐场真好玩儿，有那么多小白龙，我们以后还来好不好？” 妹妹拉着林凡的手，两人一起走在没有一丝光亮的电影院中，妹妹开心的跟他讲述着抽筋小白龙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情，让林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看来我们这一家子都有点儿精神病的潜质。’想起自家那个爸爸，他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当他走到大厅时，看到了站成一圈的阿琼神婆与戴孝三人。 此时神婆双手中各抓着一把线香，淡蓝色的烟气像河流一般在他们三人身边环绕着，将三人护在其中。 “小凡。” 身上已经挂彩的阿琼招呼着林凡。 “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看到蜘蛛和木有容？” 想起蜘蛛那生猛的表现，林凡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呃……，木有容在1号放映厅，蜘蛛……，蜘蛛哥他……” 他犹豫了一下，道：“我看他与那群孤儿怨杀的有来有往……，不是，大占上风的，我就没去帮他…… ” “蜘蛛这么厉害？难道【舞伶】这个序列还能克制这孤儿怨？”身体上同样出现了多道伤口的戴孝和神婆不由诧异。林凡也终于知道了蜘蛛的序列。 舞伶，怪不得他总在扮演精神小伙，战斗时的动作也那么像是在跳社会摇。 本能的，林凡想起父亲。 蜘蛛用扮演精神小伙的形式登阶，那自己呢？怎么扮演父亲？ 或者我也抱着缝纫机叫妈妈？ 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嫌弃我。 正在他思考之际，蜘蛛干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哈哈，哈哈……”那笑声听在林凡耳朵里，他隐约听出了一丝虚浮无力，像是和谁激烈的大战了三天三夜一般。 转头就看见蜘蛛拖动着发软的双腿从黑暗中走出，并不停的干笑着。 “各位都在呢？看来你们都战胜了那些孤儿怨……” “蜘蛛。”神婆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怎么战胜那些孤儿怨的？为什么我感觉你这么虚弱？” “嘿嘿……，嘿嘿……，神婆你关心我了，你果然是爱我的！”蜘蛛并没有直接回答神婆的问题，反而打蛇上棍，开始调笑神婆。 “滚！你个贱人准没干好事！”神婆鄙视着骂了他一句，不再看他。却还是将手中的两把线香甩了甩，让河流一般的烟气将林凡与蜘蛛包裹其中。 淡淡的带着辛辣味的香味钻入林凡鼻腔，让他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就差木有容了，我们去接她，然后继续往后走。” “我们杀死的那些诡异，应该不是本体。根据以往的经验，一定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东西隐藏在电影院里，只有将它找出来才能解决掉所有问题。” “大家小心一些，别再被迷了心神。” 在阿琼的指挥下，五人在烟气的保护下一同向前，很快就遇到了木有容。 将木有容也囊括进烟气中，六人再次按照三二制散开。 蜘蛛与戴孝一队在前主攻，林凡与阿琼一队在左侧策应，神婆与木有容一队在右侧随时支援。 木有容和神婆各自放出纸扎人和剪纸人在前面探路，一步一步朝电影院深处走去。 不知是他们彻底将孤儿怨杀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路上，六人一间一间放映厅，一个一个房间扫荡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认真的将所有地方看过一遍后， 他们九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再次聚在一起，阿琼看着众人。 蜘蛛、林凡、戴孝、神婆、木有容，以及其他三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眼睛漆黑的女性队友。 看到大家都很安全，身上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作为队长的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大家没有太大的伤亡，我这个队长实在是太开心了。” “林凡，你干的不错。” “还有你……”她看向林凡身边那个绿色格子大衣女孩儿。她张了张口，却想不起那女孩儿的名字，于是只能接着往下说道： “你做的也很好！如果不是你和林凡率先反应过来那些东西是幻觉，那我们可能早就成了孤儿怨的奴仆了……” 无论她还是林凡等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这一队突然多了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这件事是奇怪的。 也没有人发现这些自己这对人本来是6个人，却突然变成了…… 9个人。 第54章 多出来3个人 黑暗涌动，安静的电影院中，林凡一行九个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了过去。 似乎整个电影院中的孤儿怨都被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除了残肢断臂和血肉模糊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二姐，看来这里的邪祟已经清干净了。我们可以离开了。”蜘蛛看着电子屏上不时闪过的《孤儿怨》片单播报，低声说道。 “嗯……”阿琼转头看着众人，包括她自己在内，众人身上都是血污和烂肉，满脸疲惫。显然都被这趟任务累的不轻。 “既然这样，我们就离开吧，但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以三二制前进。” “等等！” “三二制？”林凡诧异开口。 “为什么是三二制？我们这里……，明明有十个人。” 在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身体不由一颤，皮肤上炸起一个个鸡皮疙瘩。 他的目光扫过阿琼、蜘蛛，以及其他人，最后落在自己怀里的妹妹身上，眼睛里满是迷茫。 “我们明明有十个人，你为什么说是三二制？” “三二制，不是只有六个人吗？就算不算我妹妹，我们也有九个人啊？” “是啊，小凡说的对。”蜘蛛摆了摆手，顺势显摆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劳力士。 “二姐，我们可不是六个人。我们有九……，我们有十个人呢。”他清楚的记得阿琼的提醒，林凡有关于‘家人’的幻想，很多时候要顺着他来说。 因为他的视角中，可能会有看不见的家人在身旁。 在蜘蛛心中，林凡是个救过自己的命，并且相处的不错的小老弟。 必须照顾他！ “是啊。” 阿琼同样皱起眉头，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的脸。 “我为什么要说三二制呢？” “三二得六。” “六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会那么顺口的提三二制？” “难道，我们其实本来只有六个人？” 她认真的看着每一个人，并确定每一个人自己都认识，他们都是自己的队友，和自己一起进来解决邪祟事件的。 “别急，阿琼。应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神婆猛地一抖手中的线香，让辛辣的香气变得更浓一些。 所有人都关切的看着阿琼，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我记得我们就是九个人啊？”戴孝挠了挠头，疑惑又戒备的着看着林凡和蜘蛛： “为什么会有六这个数字，为什么又有十这个数字。” “蜘蛛，林凡，难道在你们眼中，能看到十个人？” “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九个人？” 他本能的想要给林凡和蜘蛛跪下。 “嗯，九和十这个问题不用纠结。”皱着眉头不停扫过众人脸庞的阿琼低声说道。 “这个问题我回头再和你解释。” “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九和六的问题。” 阿琼从腰间掏出警钟，发现一直在敲响的警钟不知何时早已不再鸣响。 只能无比凝重的看着众人：“神婆，开坛，卜一卦吧。” …… 一把香灰，一个满是绿锈的小香炉，一柄手掌长的小刀，一把白米，三根线香。 神婆将这些东西呈三角形摆好。 接着一手拿刀，一手拿线香，口中含着白米，含糊不清的念起古怪的咒语。 伴着咒语，她的身体抖如筛糠。 “你给上我个铜钱钱——，给上我个铜钱钱料么——我去吃个饭，你家的个大门么——朝南开，朝南的个大门么就发大财，四改儿的个八巷么——各路儿的转，各路儿的神仙么我请上去吃饭，玉皇大帝么我请上........” 诡异、含糊不清的唱词，在她口中来回倒腾。 白色糯米喷出，不断落在地上。 神婆的脸上出现一道道细密的汗珠，汗珠汇聚成一股股浑浊的水，吧哒吧哒滴下，与那些喷出的大米落在一起，混合成一道道白色印记。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景象吸引。 “玉皇大帝么我请上........我请上！我请上！”神婆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手腕一翻，手中小刀在左脸上横着一割！ 伴着皮肉炸开外翻，她将三根线香噗呲一声插入脸颊的伤口中。 然后…… 嘴巴里的白糯米便开始像子弹一样啪啪啪射出。 那些白米碰撞着，镶嵌进地面中，然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汉字。 陆！ 陆，就是六。 “六个！” “是六个！” 阿琼瞳孔一缩，瞬间向后坐下，血色花轿出现，将她包裹其中。 喜庆至极的哀乐吹响， 她抱着公鸡，身上不断有模糊的重影出现。她挡在了所有人的身前。 在她背后不到十米处，就是电影院洞开的大门。 阳光洒在地上，将地面照的黄亮亮的。而电影院中，却依旧漆黑无比，宛如黑夜。 那道大门将电影院与外面的世界，隔开成了地狱与人间。 “有问题！” “大问题！” “所有人……，不许动！” “我们进来时只有六个人。这件事是确定的。但现在我们有九个人。林凡，你妹妹不算在内，我说的是我们守护者的人数。”她目光阴冷的确定道。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确定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是六个人，而在现在我已经确定了我们中间混了三个人的情况下。” “我却不知道多出的三个人是谁？” “所以……，孤儿怨一定混在我们中间！所以我们不能出去！” “如果我们搞不清楚是谁混进了我们之中，那我宁可我们都不要出去，甚至所有人都死在这里面，也不能出去！”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其他人。 蜘蛛、阿琼、神婆、戴孝、木有容、妹妹，以及三个不知道名字却无比熟悉的同事。 林凡的眼睛一一看过他们，然后变得无比迷茫。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 “明明可以感觉到人数不对，我却不知道混进了谁？” “为什么会……，这么诡异？” “是记忆被篡改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抬起拳头，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妹妹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哥哥，你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她同样抬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道道宛如撞钟的声音响起，她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第55章 怀疑的种子 “没事儿，没事儿，妹妹，哥哥在做游戏呢。”林凡将妹妹护在自己身后。 妹妹还小，把握不住这样的事情，他就是替妹妹遮风挡雨的港湾。 ‘先是看不出多了三个人，等知道多了三个人之后，却不知道多出来的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 林凡此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是一团浆糊。这些事情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的逻辑。 六个人，九个人，十个人。 这些数字不停在他意识中闪烁着，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然后开始迷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林凡，你怎么了？”蜘蛛率先发现了林凡的问题，他连忙走向林凡，却被阿琼制止。 “蜘蛛，不要靠近小凡！” “不！是所有人，都不要靠近小凡。” 她的眼睛里同样也写满了迷茫和痛苦。 可这份痛苦并未影响阿琼，她抱着那只锦羽公鸡，身形不断闪烁着。与花轿共振，在众人眼睛里拉出一道道残影。 “我是队长，现在是任务执行阶段，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你们认同吗？” 蜘蛛与神婆和戴孝同时毫不犹豫的点头，紧接着是那三个叫不上名字的绿色格子大衣女孩儿。 林凡迷茫的看着阿琼的脸，想了想，也跟着点头。 最后，所有人目光看向木有容。 木有容此时已经将六个纸人全部招回自己身侧，将自己牢牢守护在其中。 她清冷的脸上隐藏着淡淡的忧虑和恐惧，看众人都看向自己，她也跟着点了点头。 “很好，诸位伙伴，还记得我们守护者的口号吗？”阿琼迷茫又警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 “当然，一切为了守护！”那三个绿格子大衣女孩儿应声说道。 “对！一切为了守护。”阿琼接过话头对众人说道：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灵宝城，守护大夏，守护全人类！不惜以死亡为代价！” “所以接下来，我会一一思考你们身上的问题，并向你提出疑问，如果谁答不出来，我就会杀了谁。” “你们有没有问题？” 蜘蛛嘴角抽了抽：“二姐，这不好吧？” “我们又不是在玩狼人杀，把人刀了下一把还能复活……” “呸！软弱！”神婆对着蜘蛛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看着阿琼说道：“队长，我支持你！” “我也没问题。如果觉得我有问题，可以杀了我。”戴孝抖动着身上的孝服，阴惨惨的笑着。 “我也没问题。” “我……” 三个女孩儿同样大义凛然的表现出了对死亡的无畏。 只剩下林凡，双眼迷茫着，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乱……” 他眼中的时间不停变化着，前一刻还站在电影院中，下一秒一阵恍惚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黑漆漆的鬼屋中，四周除了黑暗，就只剩下绿油油鬼火一般的火光。 而身边的队友们也都变了个样。 他们有的身上缠着一层层白色的布条，像是从坟墓中走出的死尸，有的穿着血色的嫁衣，额头上贴着黄色镇尸符…… 还有人变成了一个洁白的会跳舞的骷髅骨，在角落里不停跳着社会摇…… “我又犯病了！” “我又犯病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 “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下意识的告诫着自己。 戴孝面色复杂的看着迷茫的林凡，怀疑的种子在他心中诡异的滋生。 ‘或许……，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个新人？’ “或许，真正有问题的，是林凡。”一旁的神婆开口说道。她的心底也被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阿琼看向神婆。 “因为他表现的最不正常啊。”神婆甩动着手中的线香，让烟气更浓郁一些，好将自己护住。 “你看他那个样子，本来就很值得怀疑嘛。” “也对！”阿琼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林凡值得怀疑。” “同时值得怀疑的，还有你，神婆。”她冷冷的看着神婆。 “怎么会？我？” “对！你。因为本来很值得怀疑的，就有你啊！” “神婆，你一个辅助性的序列者，怎么能在没有受到巨大伤害的前提下守到我来救你的？” 阿琼的话让神婆面色大惊，她连忙摇头解释道：“不！不！你听我解释！我是请了黄风老祖……” 哗啦啦！ 一只锦鸡飞起，落在神婆头顶。 神婆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阿琼目光一转，看着戴孝和蜘蛛，还有木有容。 “你们三个，也有很大的问题！” “戴孝，我去救你时，你为何不跪杀那些邪祟？” “还有你蜘蛛，你是怎么在孤儿怨的围攻下活下来的？你为什么表现的如此虚弱？” “木有容，你一个一阶纸扎匠，又怎么能在孤儿怨的围杀中活下来？” “你们三个！该死！！！” 她手臂猛地向前一甩，拉出三道残影。 三只锦羽公鸡‘咯咯咯’叫着飞起。 三人不由大惊。 可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目光突然看向了他们。那目光满是阴寒冷意，竟然让他们三个本能的闪躲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然后…… 三只公鸡哗啦啦落下，落在……，那三个绿色格子大衣女孩儿的头顶。 她们三个同时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阿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阿琼与她们面对面站着，认真鞠躬。 伴着喜庆的哀乐，她一丝不苟的完成了阴婚新娘的斩杀逻辑。 尽管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痛苦，悲伤，以及不情愿。 从她的本心来看，她在杀死自己最好的守护者伙伴。 但从逻辑和守护者的职责上讲，她必须如此。 ‘一切为了守护！’阿琼痛苦的在心中用力念了一句，随后直起腰。 “呼——” 倒在地上的神婆长出一口气，坐了起来。 紧接着，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微微一震，一种从冬天暖气房中走入旷野中的清醒感诡异出现。 正常判断力和意识瞬间回归。 而电影院也变得光亮起来，不再那么黑暗。 “她们三个才是多出来的？” “奇怪！” “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愿意怀疑她们三个？” “二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56章 斩杀 “做到什么？”阿琼满脸痛苦的站起，满心难过的情绪这才开始慢慢平复，同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心中最相信的就是她们三个。” 看着地上变成了三张电影胶片的三个女孩儿，阿琼带着痛苦的语气说道。 “什么？你没有怀疑她们三个？那为什么要出手？”神婆一脸震惊。 就连依旧迷茫的林凡都看向了她。 “就因为最相信，所以我才觉得她们三个有问题。有大问题。” 阿琼从一旁的柜台上拆下一个塑料盒子将三个电影胶片装进其中，这才接着说道： “我清楚的记得和你们几个人过去的点点滴滴，却从那些点滴中发现了许多这样那样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值得我怀疑。怀疑的种子种满了我的内心。” “就像你们去怀疑其他人一样。” “而本能的，我却没有去怀疑她们三个。不是没有理由怀疑。而是我压根就没想要怀疑她们。” “就像是……，有人把我心中对她们三个的怀疑取走藏起来了一样。”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们理论上根本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但小凡的迷茫提醒了我。” 她微笑着看着林凡。 “小凡一直在说：‘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这句话在不停的提醒着我，真的可能是假的，假的可能是真的。不要相信自己本能的判断。” “再联想到小凡帮助我们找到那些娃娃之前，我们即便认真的检查过那些柜子和床下，也不能发现那些娃娃的时候。我就理性的猜测……” “我们的一些思考和感知，再次被偷走，或者扭曲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我们强行降智了一样。” “嗯，就像你们平时看的那些小说中，反派突然变得废话又多脑子又笨的那种状态。” “当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人拿走了我对她们三个的怀疑，并且放大了对你们的怀疑，好让我们相互攻击……” “基于两次事件的对比，我决定……，反向操作！” “完全让我产生不了一点儿怀疑的人，就是有最大问题的人。” “当然，为了确定我的判断，我用神婆做了个实验。” “我激发了公鸡，却没有完成斩杀逻辑。同时在神婆倒下的瞬间认真观察你们和我自己。” “我发现神婆‘死去’时，你们几个人都有些震惊和快意，林凡的脸上满是迷茫，而那三个女孩儿，脸上却是实实在在的痛苦和担心。” “她们表现的太完美了。就像是绿茶女一般。” “这加深了我的怀疑。” “再结合我根本想不起她们的名字和她们一起经过的过往，却本能的不愿意怀疑她们的情绪，我做出了理性判断……” “现实证明，我做对了！” “我们赢了。” 她提着那个装了三盘电影胶片的盒子摇了摇，一脸放松的说道：“我们回去，庆功！” “小凡，妹妹，别怕！走回去吃好吃的。”看到林凡一只手一直护在背后，她就知道，林凡此时正在下意识的保护着他自己幻想中的妹妹。 听到阿琼在招呼妹妹，林凡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却依旧将妹妹护在身后。 在他眼中，整个电影院终于不再是刚刚那个如同鬼蜮一般的世界了，宽阔的房间变得明亮，一切事物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 就连那些残肢断臂们，也都整整齐齐，胳膊与胳膊摆在一起如同农村墙角的柴火垛。大腿与大腿压在一起，像是冰冻货柜中的冰冻金枪鱼。 他诧异的扫过整个大厅，最后将目光凝聚在阿琼手中的那三个电影胶片上。 “就是它们？” “对！就是它们！” “我们又一次守护了灵宝市。” 阿琼开心的笑了起来。 “对，我们守护了灵宝市。”林凡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拉着妹妹的手走到众人身边：“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把这儿交给内勤处和证物调查科……” 这一刻，灵宝小队的众人都无比开心的看着对方，然后在阿琼的带领下向外走去。 迈步走到电影院的门廊下方，看着地面上微红的阳光和偏西的太阳。 夕阳红彤彤的，在天边照出美丽的晚霞。 阿琼抬头，感叹的看着那道晚霞，想起自己刚刚稍微判断失误就会杀死自己所有的队友：“什么破晚霞啊，还美成这样……” 和电影院外部用沙袋和玻璃盾牌组成的阵地，以及一个个拿着左轮手枪小心的瞄准着电影院的同事们。 林凡瞳孔猛地一缩，背部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紧，完全不受控制。 “等等。” 他的声音让其他队友迈入夕阳下的脚步都停了下来。三十米外的持枪守护者们也都好奇的看向他。 “不对劲！” 林凡声音微微有些发麻，他缓缓转头，看向电影院中。 他再次感觉到了那道幽冷的目光。 它，还在看着自己。 在深邃的黑暗中，无法找到的角落里，悄悄看着自己，带着不屑的笑容。 林凡深切的感觉到了这道目光。 他再次看了一眼阿琼手中的电影胶片。 “琼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三张胶片太新了，新的就好像……” “不久前刚刚刻录的一样。” “如果那邪祟的本体是一个电影碟片，或者干脆就是一个诡异的序列物，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三张碟片只是三个复制品。” “毕竟。”他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我们的敌人，好像有点儿太狡猾了。” “而且他很喜欢套娃。” “我在想……，如果我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我们手里拿着的三张碟片，就一定是三个用来迷惑我们的替代品。” “还有…… ” “既然我们发现我们在刚刚被迷惑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们被迷惑的感知之下，还藏着一些，对方真正想要隐藏的东西。” 林凡的话让灵宝小队的所有人都颤抖起来。 “不……！” “这不可能！” “怎么会有心思这么深沉的邪祟……” 蜘蛛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阿琼咬了咬嘴唇，向着电影院迈出几步，重新回到了大门下方。 “神婆，辛苦你，再卜一卦，就占卜一下，我们究竟有没有遗忘什么东西。” 神婆的占卜很准，也很笼统，她无法占卜准确的答案，只能在对与错，是与否，或者6与9这种可选择的事情进行占卜选择。 所以阿琼只能让她占卜众人是不是有遗忘记忆。 神婆凝重点头，再次从布袋中拿出她的那些宝物，在大堂中坐了下来。 她的面前是微黑的影院大堂，背后是带着夕阳红光的大门。 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坐在光中面对黑暗的一尊野神…… 第57章 天黑黑 “玉皇大帝么我请上........我请上！我请上！”神婆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她将手中抓着的那把香一根根插在自己胳膊的血肉中，不断舞动着身躯。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那些线香燃烧的极快。 一点点香灰随着神婆身体的舞动快速向下撒落。 “我们有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还是否……” 伴着神婆含糊不清的声音，一片片香灰散落，在橘红色阳光照射的地面上，组合成一个歪曲的字。 【是】。 阿琼瞳孔猛的一缩，转头看向电影院内。 此时，电影院中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得回去。” 她一边沉声说道，一边毫不犹豫迈开步子朝电影院中继续走去。 蜘蛛叹了一口气，看向神婆：“神婆，你别去了，接下来肯定是一场硬仗…… ” “呸！” “老娘干什么事情还用你管？” “你是个女……” “滚！” “在是一个女人之前，老娘先是一个守护者。” 神婆完无视了蜘蛛对自己的关心，伸手在腰间的布包中掏了掏，她叹息一声，掏出最后三根特制的线香。 点燃， 轻轻舞动间，蓝色烟气将众人身体笼罩其中。 戴孝伸手拍了拍有些目瞪口呆的蜘蛛，将麻布做成的遮面拢下，迈步跟在阿琼身后，一起往那地狱入口一般的电影院走去。 而林凡正双目迷茫的看着电影院，双眼直勾勾的，无神又失焦。 他能模糊的感觉到那道目光，正隐藏在黑暗中，带着深邃的笑容，嘲弄的看着自己。 但他又分不清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自己的幻觉？ 还是自己又病了？ 他分不清，完全分不清。 还有，神婆占卜上显示着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 可是…… 到底遗忘了些什么呢？ 他认真思考着，却没有答案。 这让他愈发迷茫。 遗忘和幻觉，不就是精神病的体现吗？ 难道…… 医生和护士姐姐说的没错？ 我—— 真的有很严重的精神病？ …… 蜘蛛走过林凡身边，看到他迷茫的眼神，不由叹息一声。 伸手将手腕上林凡还给自己的劳力士脱下，小心的戴在他的手腕上。接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着他对木有容和林凡说道： “你俩还是别进去了。” “不管怎么说，你俩还都只是见习守护，甚至连见习守护也才做了两三天，这样的任务并不是你们的责任。” “回去吧，再修炼一段时间，等我们出来了，我们再一起守护这座城市。” “如果我们出不来……” “那以后这座城市，就交给你们了……” “记得替我去关照小雀。”他再次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小跑两步，走在了阿琼的左边。 破碎的，沾满鲜血的红色紧身衣看起来不再那么猥琐，反而多出来一些看着极为潇洒的气质。 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慷慨赴死的…… 绝世舞伶-男版。 木有容的脸看起来更白了。 她直勾勾的看着阿琼几人的背影，似乎想了很多。 一秒之后，她没有看林凡，只是召唤出七只纸人落在阿琼几人身边，快步跟了上去。 “神婆师傅说的没错，我虽然是见习，但也是守护者。”她清冷又坚定的说道，迈步快速追上了几人。 只有林凡，抱着妹妹呆呆的看着电影院漆黑的深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三十米外那些架着左轮枪站在沙袋后面的人们都纷纷看向了他。 显然， 在同伴们全都视死如归的再次走入电影院时，还留在原地的他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焦点。 甚至很多握着枪，做好了死亡准备，并十分紧张的瞄准着电影院方向的守护者其他非战斗职能的工作人员们，都不由分神看向了他。 想知道这位刚进入守护者一天就被霍先生看中点名表扬的少年，究竟在想些什么？ …… 妹妹抬头看着哥哥，眼神中满是关切。 “哥哥，你怎么了？” 听到妹妹的话，林凡不由一怔。 “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妹妹，哥哥病了。” “哥哥分不清真假了，哥哥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哥哥。” “可当哥哥去找那双眼睛时，哥哥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那双眼睛。” “……” 他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自我怀疑，对病情的恐惧，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迷茫无比。 妹妹诧异的看向电影院的方向。 一双黑漆漆没有一丝眼白的瞳孔中点燃了两颗莲花般的火焰。 火焰在黑眸中跳动着，让她的双眼看上去就像两颗诡异的竖瞳。 “哥哥……” “你没有病！” 妹妹咯咯咯笑了起来，她直勾勾的看着电影院深处。 “那里确实藏着一个很坏很坏的家伙，在悄悄看着你呢。妹妹都已经看到她了。” “只是每次哥哥看向她的时候，她就用浓浓的迷雾把自己遮挡起来了呢……” “走吧，哥哥，我带你去找她。” 妹妹开心的笑着，轻松挣开林凡的怀抱，朝电影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 “啊？他动了？！！！他要干什么？” “或许他发现什么了！昨天在大厦中，他不就表现出了很强的观察力吗？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也可能是他怕被大家将来孤立，所以现在在演戏吧？现在的年轻人聪明着呢，不可能在这里当个懦夫的……” “哼！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是懦夫！他可是刚从那电影院中走出的！而且你刚才难道没注意到，其实问题就是他发现的吗？” 三十米外作为第二道防线严阵以待的守护者非战斗部门的同事们震惊的看着林凡像风一般掠起，不由得议论纷纷。 林凡的速度很快，他顷刻间已经来到了影院大门处。 而此时，阿琼几人正在他身前约莫二十米处。由纸人探路，向电影院深处小心探去。 外面，举着枪小心瞄准着电影院的内勤室三级内务长张宇突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抬头看了看天。 叹息一声： “天黑了啊……” 伴着他的声音响起，电影院一侧墙面上的巨大广告屏里，孤儿怨电影突然出现。 同一时间，全城的电视、电子屏，甚至广告屏上，都同步出现了孤儿怨这部电影…… 第58章 白衣小女孩 天黑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 十分诡异的在所有人的身上都笼罩了一层恐惧。 尽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而与此同时，当天黑下来的一瞬间。 灵宝小队的所有人，都回想起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孤儿怨害怕阳光，所以她们都藏在电影院中没有出去。’ ‘一旦夜晚到来，她或许会变得极为恐怖，并且走出电影院……。’ “不！！！” 阿琼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她毫不犹豫向后一坐，身体拉出一道道残影。 血色花轿将她包裹，她直接开始念出她的斩杀台词。 “孤儿怨，你……” 灵宝小队其他几位成员也都同时反应过来， 神婆毫不犹豫掏出两把小刀，用力割开了自己的额头和头皮，鲜红的血液顺着狭长而外翻的伤口涌出。 将她的脸颊染成血色，她抓出一把香灰洒在脸上，那些香灰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她伸手在脸上胡乱一抹。 一个狰狞的血色脸谱出现在她脸上。 诡异又凶煞的气息笼罩着她。 蜘蛛不再跳社会摇，只见他纤瘦的身体像古代的仕女图中的舞女一般柔软的扭动着，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仕女一般，轻轻摇晃着，一道道虚幻的衣带在他身边飞舞…… 戴孝跪在地上，奋力哭泣。 “呜，呜呜……” “我的妈妈耶……” “你死的好惨啊！” 为了杀死这个恐怖的敌人，他选择暂时将对方当作自己的妈妈。 将其哭死。 虚幻又真实的巨大坟茔出现在他面前，伴着哭声，他嘴角流出鲜血和碎肉，他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为了加强杀伤力，他果断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尖。 木有容咬咬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的的木盒。 当她将木盒按开后，一张泛黄的白纸出现在盒底。它看起来平常无比。却给人一种不容人忽视的感觉。 “序列物？”所有看到这张纸的人们心中本能闪过这样一道猜测。 木有容伸手抓起那张纸，在手中快速折叠起来。 越折，她的脸便越白…… 伴着木有容的动作，那张白纸上出现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折痕，一些森冷可怖的气息也随之出现，神婆身边冒出烟气都被向外推了数米。 看着越来越黑的影院深处，她长出一口气，用力将舌尖咬破，接着朝手中那个刚刚折好的小巧纸人张口一吐。 鲜血飘飞，洒在纸人的脸上，化作两只猩红的眼睛。 于此同时，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赤脚小女孩儿从黑暗尽头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挂着世间最单纯的微笑，乌黑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肩头，一步一步缓慢从黑暗中走出。 在她身后，一只只高高低低，通体黑色的身影，迈着和她一样频率的整齐步伐，一同从黑暗中走出。 啪！ 啪！ 啪！ 如同军队一般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众人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心脏不由为之一沉。像是有极大的压力压在了他们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只觉得伴着那个小女孩儿缓缓迈出的脚步，有浓郁的黑暗从她背后缓慢而沉重的朝他们压了过来。 砰！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戴孝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在小女孩儿脚下，一座带着湿泥的土坟快速出现，瞬息间将她的双腿包裹。 “我的妈妈耶——，你死的好惨呐——”戴孝的声音像笑又像哭似的在电影院中抖动着，那个土坟像泉眼一般快速泛起团团新土，朝小女孩儿包裹而去。 阿琼的斩杀词已经念完，她双手挥动，一只只拉着残影的锦羽公鸡扑棱着翅膀，落在小女孩儿的头顶。 蜘蛛身段柔软的舞动着，白色的虚幻衣带一条条飘飞出去，扎在那小女孩儿的胳膊、大腿、脖子…… 将她牢牢固定。 神婆‘哇呀呀’大叫着，满是香灰和血液的脸狰狞无比，朝着那小姑娘狠狠跳去。 木有容召唤出来的纸人们在她用序列物叠出的那个血液凶煞纸人的带领下，冒着森森鬼气，一个个嘴巴里长出钉子般的森白纸牙，朝那小女孩儿飞掠过去。 只是瞬息间。 他们便无比默契的形成了攻击之势。 “一拜天地！” 诡异拉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阿琼向下狠狠一拜！ 咔嚓嚓！！！ 伴着骨折的声音响起，阿琼一声闷哼。 她的后腰处，尖锥一般的脊椎骨从她后背处像竹笋般高高挺立。 她的腰，断了。 与此同时，那女孩儿头顶站立的那只锦羽公鸡，也‘砰’的一声，炸裂成渣。 “反噬……”阿琼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绝望。 同一时间，蜘蛛被自己舞姿召唤出来的虚幻飘带捆绑。 神婆以更快的速度摔了回来，鲜血像喷泉一般从她口中飚飞而出。 木有容丢出的纸人们瞬息间全部变黑，竟然一个个跟在小女孩儿的背后，踏着和她一样频率的步子，顷刻间成了她的附庸。 只有戴孝，他依旧一下一下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让那个土坟不停的生长，生长。 可被土坟包裹的女孩儿，却随意的迈步从其中走出。 仿佛那个土坟是虚幻的一般。 不！ 虚幻的不是土坟。 而是她自己。 她的身体，比许纯良在城市之星四楼西出手击杀时，变得更加虚幻。 一个照面之间，灵宝小队所有人的攻击手段，全部失效。 甚至都受到了反噬。 这一刻，疼痛，恐惧，不甘……，诸多情绪在他们心底泛滥，化作浓浓的担忧与无力……。 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没有别人的话，灵宝市，完了…… 踏！ 踏！ 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身受重伤的众人忍不住回头。 …… 逐渐浓郁的黑暗中，一个清瘦年轻的身影正在快速前行。 迷茫的身影在地面上踩出浅浅的脚印，在黑暗中诡异的闪烁着。诡异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与他眼睛中浓郁的迷茫形成鲜明的对比。 近距离看去，竟然有一种即聪明机敏，又迷糊迷茫的诡异混合感。 他看都未看灵宝小队重伤的众人一眼。 风一样从他们身边掠过。 看清了少年的模样，蜘蛛大声的吆喝道： “林凡！别去！危险！快走！！！” “你别带着我的劳力士去送死啊！” 第59章 可是他喊我哥哥哎 满眼迷茫的林凡好奇的看了蜘蛛一眼。 他不明白，明明是妹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为什么蜘蛛要喊自己。 还有危险什么的？ 那有什么危险？ 是说那个又黑又方的诡异东西吗？ 他好奇的看着那个东西。 在他眼中，此时电影院中并不存在什么白衣小女孩儿。只有一个又黑又方，高大诡异的东西。 它缓缓向前蠕动着，身前身后有一些白色和黑色的飘带一样的触手在其表层舞动着。 他用力摆了摆头，将心底的迷茫压下，看着那些触手，然后便看出了它们的材质。 这些触手，竟然是一根根或黑色，或白色的胶片…… 双月前，还没有数字电影前的那个时代，那种电影胶片。 此时这些胶片彼此纠缠在一起，在黑暗无风的环境中不断舞动着，看起来像一根根触手在蠕动。 “原来这东西，是一个最早的大的电影放映机啊。” 他若有所悟。 “哥哥！” “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啊。” “黑的，白的……，一条条小龙。”跑在前面的妹妹开心的叫道。 “我能把它们全剥皮抽筋吗？我能感觉到，那个一直偷偷看你的眼睛，就藏在这堆小龙中。” 妹妹已经跑到了那个大电影放映机前，回头征询着他的意见。 ‘妹妹又犯傻了，那哪里是什么小龙啊，明明是一个电影放映机。不过既然那个偷偷看自己的眼睛就在里面藏着，那妹妹想拆就拆了它吧。’ ‘反正……，这放映机都有这么多胶片从里面甩出来了，坏的不成样子了。妹妹把它拆掉的话，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帮了影院老板的忙了。’ 他如此想到，便对妹妹点了点头。 于是，妹妹开心的笑着，然后开始对着那些黑色白色的胶片撕扯。 她用双手，用牙，用脚…… 撕扯的不亦乐乎，开心的笑着。 看到妹妹玩的那么开心，林凡抱着双手在原地站定，一脸老父亲看可爱女儿玩游戏的宠溺表情，忍不住在心底赞叹道： ‘我妹妹真可爱啊！’ …… “林凡，别去！！！”灵宝小队众人们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嘶吼着，想要保存下小队最后一个火种。 然后…… 他们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 “这……” 被一根根虚幻飘带捆住全身像个蛆一般摔在地上的蜘蛛嘴角不停抽动着：“这特么……，是幻觉吗？” “玩儿呢？” 阿琼身上口中不停淌着鲜血，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跪在地上的戴孝一把撩起面上的麻布覆面，血肉模糊的额头下，一双眼睛瞪大到极致，震惊的看着林凡。 “这特么，是个新人？？？” “这也太变态了吧—— ？” 神婆抓起一把香灰呼在自己腹部半尺长的伤口上，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这孩子，逆天了……” “老娘我，怎么看的有点儿兴奋了？” “神婆！你忍住！那孩子还小，你不能走上犯罪的道路……” 木有容惨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她诧异的看着林凡，没有一丝血色的小嘴开，合，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他们眼中，此时的林凡，一脸兴奋又慈祥的表情，慈祥中还带着一缕诡异的迷茫。 而他正在做的事情，却堪称疯狂。 在林凡的身影极速奔跑到那白衣女孩儿身前时，他竟然像女人打架一般，一把抓住了那女孩儿一把飘飞的头发。 然后狠狠一扯！ 呲啦！ 在他的撕扯下，那身体本是虚体的女孩儿竟然瞬间化为实体，并且被他随手撕下了一把黑发。 紧接着，林凡就一口咬在那女孩儿抬起的左手上，并狠狠一撕…… 伴着白衣女孩儿痛苦的嘶吼声， 她身后那些和她步伐一致的黑影们瞬间动了。 他们的脖子拉长成一条条黑色的长蛇，顶着他们漆黑的头颅朝林凡奔袭而去。阴森恐怖的气息浓郁的像墨汁一般。 而林凡脸上迷茫又兴奋慈祥的脸上，就变得更兴奋了。 甚至还多了一些小孩儿看到心爱玩具的童真，大有一种【可算是让我掏着了】的感觉。 在一条条黑色长蛇的包裹中，他的手像幻影一般。快速舞动着。 残忍又欢愉的，将那些咬向他的嘴巴一个个从中间撕扯开来。 有些时候，在他双手双脚明显不够用的时候，他甚至会用自己的嘴巴…… “太残暴了！” “太残暴了……” 灵宝小队的伙伴们震惊的看着林凡的动作，一时间有种错觉，难道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个恐怖邪祟，悄然之间被人夺舍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弱？ 就像玩具一样…… 林凡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妹妹和那个电影放映机，他看到妹妹一把把薅掉放映机外飞舞的胶片触手，撕成碎片扔在地上。 他看到电影放映机痛苦的嘶吼着，于是他忍不住在心底暗骂着自己：“我特么真是疯了，竟然觉得电影放映机会嘶吼？哦！这一定是因为妹妹拆机器时发出的磕碰声让我出现了幻听……” “无论如何，等有时间，得去买点镇静精神的药物了，我还没转正呢，不能让领导觉得我是精神病。”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阿琼的方向，看到她趴在地上，后腰处有一根血淋淋的脊椎骨像竹笋一般朝天空顶着。 但她就像是没感觉到那根脊椎骨一样，一脸开心的看着妹妹的方向。 ‘嗯，领导现在顾不上看我，还好。’ ‘那应该不是领导的骨头，可能是她杀了别人然后把那人的脊椎骨挂在自己腰上吧。’ 放下心来的林凡再次看向妹妹。 此时，那个逐渐破碎的电影放映机有些破碎的残片粘在妹妹身上，还有些尖锐的部分也都插向妹妹，让他不由有些担心。 “小心！”他忍不住提醒道。 “谢谢哥哥关心，我没事。”妹妹开心笑道，然后接着疯狂拆着那个电影放映机。 …… “小心！”蜘蛛担心的喊过一声之后，听到林凡的回复，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戴孝和看向自己的神婆，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尽管此时他被绑的像个蛆一般，但他还是得意显摆道： “你们听到了吗？林凡喊我哥哥哎……” “这好兄弟，真不愧我把劳力士送给他了！” 第60章 他的秘密好多啊 灵宝小队的众人张大了嘴巴，呆滞的看着林凡。 那个强大恐怖的白衣女孩儿在林凡面前简直就像极了一个新兵蛋子。 她身上本能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在林凡身边就像是包裹着鱼的水。 她背后那些强大恐怖的黑色影子在林凡手中就像是随手可以撕开的纸张。 看着林凡随手将她与黑色影子撕开，扯碎，众人忍不住吞下一口口并不存在的唾沫。 …… 妹妹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也越来越开心了。 林凡看到妹妹张大嘴巴，一口咬在电影放映机的木质盖子上，然后像小狗一样快速扭动着纤细的脖子，想将那个木质盖子彻底撕开。 呲啦！ 她咬下一块黄色木纹隔板，林凡看到那个电影放映机开始蠕动，在放映机后面，一根根黑色电影胶片组成的触手快速飘飞着，组成一只只巨大的黑色手臂。 那些手臂狰狞的抓向妹妹。 林凡心底不由为妹妹着急。 噗呲！ 噗呲！ 噗呲！ 伴着血肉撕裂声，那些手臂插入了妹妹幼小的身体里。 林凡心底一痛，忍不住愤怒起来。 他愤怒，心疼，为妹妹。 “啊！！！！” 他痛苦的嘶吼着，大步朝妹妹和电影放映机扑去。 “你敢伤害我的妹妹！你敢伤害我的妹妹？？？”他嘶吼着，狠狠撞在电影放映机上，两颗拳头握的像砂锅一样紧，被他狠狠砸在那些插入妹妹身体中的手臂上。 同时，他也张大了嘴巴，一口咬在放映机的木质盖板上。 入口冰凉，润滑。 口感无比诡异。 像咬在了一块香甜可口的奶油蛋糕上一样。 他不由一怔，随后两眼放光：“妹妹，这个东西的味道真好吃啊！”一边帮助妹妹撕扯下她身上那些手臂，他一边再次咬了过去。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是吗？我刚刚没有试哎！”身上被扎出数个血洞的妹妹同样两眼放光，她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像个普通的贪吃的小朋友一样，伸手抓住自己的上下唇，用力向上下两边一撕。 将自己小巧红润的嘴巴撕扯到耳朵下面。一张喷着鲜血血肉模糊的大嘴出现在她脸上。 “哥哥，让开点，让我也吃！” 她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然后夸张的低头。 “啊呜！” 半个放映机被她啃住…… …… “这……” “实在是太残暴了！” “林凡的序列不是合家欢吗？怎么感觉更像传说中的神级诡异序列，吃鬼者呢？” 蜘蛛呆呆的看着将白衣孤儿怨一口口咬开，撕扯，然后吞入腹中的林凡。忍不住喃喃自语着。 咔嚓咔嚓。 砰砰啪啪！ 在各种器物被咬断的声音中，那个木质的放映机彻底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个大约有蛋糕盘大小的一个铁质电影胶片盘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凡和妹妹停了下来。 低头好奇的看着这个胶片。 “哥哥，就是这个东西一直在偷偷看你。” “奇怪，它的眼睛呢？” 林凡伸手将胶片盘捡起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是一个微微生锈的铁质圆盘，上面贴着崭新的白底蓝线标签。 标签上用记号笔写着随意的三个字。 孤儿怨。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微微有些撑的肚子，正要将胶片盘撕扯开来。就突然听到了神婆的惊呼。 “阿琼！二姐！” “你别动！我来救你！” 顺着声音转头，他看到几位队友步履蹒跚的围在阿琼身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怎么了？’他心中疑惑，转身走向阿琼。 阿琼正趴在地上，一张可爱的小脸变成了淡金色，气息极为不匀。 而神婆正在抓起一把一把香灰，往阿琼腰部洒去。 他看向阿琼腰部，那根春笋一般的脊椎骨高高耸立着。 鬼使神差的，林凡模仿着上辈子看电视中人们奉承领导时会说的话，赞叹着阿琼：“领导就是厉害，这脊椎骨都长得比别人可爱。” “你看这骨头，啧啧……” “多白！” “你看这骨节，多直！” 话音一落，他看到众人都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神无比奇怪。 ‘他们一定是没想到我这么年轻，情商还这么高。嘿嘿，我果然有前途。’林凡在心中赞叹了一句，然后笑着说道： “神婆姐姐，让我来吧，我能治好琼姐。” 他刚说完，就看到妹妹将手中的胶片盘丢给刚刚解开身上飘带的蜘蛛，接着迅速爬到阿琼腰边一把抓住了阿琼那根耸立的脊椎骨。 “别！！！” 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妹妹一把将那根脊椎骨按回了阿琼破碎的血肉中。 “啊！！！” 阿琼一声尖叫，整个人像被扔到岸上的鲤鱼一般猛的一抽抽。 紧接着，妹妹手上燃起火焰。 【欢喜火莲】。 一道道女童的虚幻笑声出现在众人耳朵里。 …… 在众人眼中，刚刚拍完极为尴尬的马屁的林凡，竟然像偷袭一般弯下腰，然后一把抓住了阿琼那根难搞的折断的脊椎，然后用蛮力将它按进了她的伤口中。 还未来的及出手阻止。几人就看到林凡眼中、身上骤然间燃起了火焰。 莲花状的火焰像流水一般将阿琼那致命的伤口包裹，竟然瞬息间烧化了她破碎的血肉，让它们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治疗？” “他不是合家欢吗？” ‘他不是孤儿吗？难道……，其实真的像资料中写的那样，序列者合家欢林凡在觉醒之后曾不停强调自己并非孤儿身份，怀疑其可能是某个家族遗留在外的孩子？？？’ ‘这是……，已经和某位家人契约了吗？’ 灵宝小队诸人看着阿琼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忍不住在心底猜测着林凡的身份。 同时，当他们不再对阿琼的生命担忧时，正常的理智回归思绪。 他们开始后知后觉的想道： “那诡异又强大，能够改变人的记忆和思考的孤儿怨，被这个只有一阶的新人杀死了？” “他才觉醒了几天？” “所以……，他身上得有多大的秘密啊。” 一群人看向林凡，眼睛里满是隐藏极深的探究…… 第61章 剪灯新话 “林凡兄弟，你这技能，相当强大啊！” 蜘蛛看到了众人眼底隐藏的探寻，想了一下，替大家问了出来。 很多时候，隐秘在旁人眼中，是神秘，而神秘，多数情况下又代表着危险和不信任，甚至隔阂。 作为一个真正把林凡当朋友，并且受过林凡救命之恩的蜘蛛，觉得自己应该为林凡做些什么。 而他的方式，就是帮林凡将这些神秘挤破。 毕竟在他眼中，林凡强大一些没什么不好的。厉害了可以做大腿，不厉害了他也可以伸手保护林凡。 完全没有那种【新人压过我我好没面子】的奇葩思想。 果然，蜘蛛的额话音刚落，众人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林凡的脸上。 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拉住妹妹的手，道：“那都是妹妹的功劳，我没有干什么事情……” 众人瞳孔一缩，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发颤。心中同时生出一个相同的想法： “难道……，还真的是个精神病？” …… 林凡家中，站在窗前的妈妈转身，慈祥的脸上一脸微笑。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是缺乏一些社会经验。” “那马屁拍的，有些尴尬，还有些不合时宜了……” 她开心的笑着看向了爸爸。 爸爸正站在墙角，双眼迷茫的看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火旺。” “别迷了！孩子需要你，帮帮他。” “啊？”父亲闻言转过头，伸出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铜钱剑。同时左手从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根三棱刺抵在自己腰间。 “杀谁？” 妈妈翻了个白眼：“什么杀谁！谁都不杀！” “那些人现在还不适合知道孩子身上这么多秘密。你得帮他遮掩一下。” “哦……”火旺遗憾的将铜钱剑插入背后，随手把嘴角探出的黑色触手塞回去，含糊不清的说道：“岁岁别闹，你弟弟这儿有事儿呢，爹爹得先帮他……” …… 城西，老剧院。 废弃剧场。 黑暗的舞台上再次亮起灯光，照在舞台中央的红色桌布上。 说书人就站在桌子前，手中拿着白色折扇。 他【啪】的一声将醒木狠狠拍在桌子上，接着【哗】的一声打开折扇。 洁白的折扇上写着四个大字。 【笔底烟花】 “说书唱戏劝人方……” “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讲完神性升级实验第一次实验的故事。”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年，轻松毁掉了我的故事。看破【故事弥彰】，打破【故事线大纲】，竟然像另一个故事的主角一般，破坏掉了我们【剪灯新话】的伟大计划。实在是令人意外。” “但故事的魅力不就源自于此吗？” “有趣的故事总有意外发生，但没关系，真正伟大的作者，总能将故事转回正轨。” “一个一阶却能杀死4阶序列物的少年主角。迎接他的，将是最残暴的杀戮。” “来自登神科技的科技序列者将注意到他，那位令人惊叹的少年将被他们掳走，成为试验品……” 正在讲述的说书人双目中突然浮现出一团浓郁的迷茫。 他想不起来自己要讲的事情是什么了。 所有关于林凡的事情，刹那间在他脑海中全部消失。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在缺失，于是他毫不犹豫拿出一支笔想要记下这件事。 可他拿起笔却不知道该记录什么东西。 然后，他就忘记了记忆缺失和需要记录这件事。 很自然的放下笔，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接着说道： “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将讲完神性升级实验第一次实验的故事。”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孤儿怨因为吞噬太多精神产生了崩溃，又恰好遇到了灵宝小队的围杀，被击溃了4阶能力，重新回到3阶。并被守护者们俘获……”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剪灯新话】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事。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件事上。” “早在孤儿怨实验进行之际，爱情苹果树计划也已经实施，那些吃了爱情苹果的人，也将成为神性实验中最伟大的祭品……” “当然，为了这一次实验的顺利，【故事线大纲】与【故事弥彰】再次启动，一个个诡异的邪祟和序列物出现在灵宝城中，让守护者们疲于奔命，他们将无暇顾及一个在普通人中悄然流行起来的苹果……” “故事第二幕，爱与恨，敬请期待…… ” …… 电影院中，众人同时恍惚了一下。 随后，所有人的记忆都悄无声息的被篡改，关于林凡杀死甚至吃掉了孤儿怨同时还治好了阿琼的致命伤的记忆悄然消失，变成了众人齐心协力战斗之后，击溃了孤儿怨…… “呵呵……” “呵呵……” 一行人面对面笑了起来，蜘蛛看着林凡手上戴着的自己的手表，突然感觉十分心疼。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屁股：“兄弟，内个……，你看……” “我这人也没事儿，你能不能把我的手表还还给我？” 林凡一怔，伸手把袖子向下拉了拉。 “什么手表？哪里有你的手表？我没看到啊？” “就是你胳膊上的那个劳力士啊！我刚刚以为必死的情况下送你的……，现在我又没死，你能不能还给哥哥啊，听话，哥哥带你去洗桑拿。” “那手表表盘下面还刻着哥哥的名字呢。” “啊 ？”林凡怔了一下，抬起袖子解下那块金色劳力士。 果然，表盘下面刻着三个大字。 【王富贵】 “看吧，那表盘后面有我的名字，叫王富贵。”蜘蛛伸长了脖子说道。 “你干嘛要把你的名字写在我的手表上？”林凡板着脸问道。 “啊？”蜘蛛彻底愣住了，他手舞足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有些语塞。 众人看到他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凡你别逗这个小气鬼了，等这次任务的奖金发下来了，姐送你一块。”阿琼虚弱的站起来说道： “至于现在，我们得出去告诉同事们了。” 她伸手接过蜘蛛手中的孤儿怨影碟，身上的衣服悄然变回原本的模样，率先向外走去。 林凡笑着将手表还给蜘蛛，对他做了个鬼脸，抱着妹妹跟在阿琼身后，一起走出电影院。 站在电影院门口，看着那些依旧举着枪，呆滞的看着电影院一侧广告屏的同事们，阿琼酷酷的举起了手中的影碟。 “守护者们，我们……” “又一次守护了灵宝城！” 林凡抱着妹妹，在阿琼左侧站定，他的目光穿过那些无比热切的看向自己等人的守护者同事们，看向了家的方向。 “奶奶，爸爸妈妈……，我守护了你们。” “我好开心。” 第62章 警钟响，邪祟出 哗哗哗——！ 30米外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枪，一个个热切的鼓起掌来。 灵宝小队一行六人站在电影院前，以阿琼为中心各自站开，双月悬挂在电影院之后，将他们的影子在水泥地面上拉出六条长长的黑影。像是六个从地狱之门中走出的浴血战士。 “他们……，好帅啊！”守护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着。 “尤其是那两个新人，还是见习守护者的身份，竟然如此的视死如归！” “而且，他们走出来了！一个不少的走出来了！这么危险的邪祟，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猜是那个林凡！前天在证物调查科霍先生询问他意见的时候，他表现的十分理智聪敏，我猜是他发现了鬼来电的逻辑。” “很有可能，这小子一看就不一样！还有那个脸色很冷的姑娘，听说他们俩是同学，都是那天采生折割祸乱一中时的幸存者。怪不得他们能从3阶采生折割的围杀下活下来……” “……” 将孤儿怨碟片小心翼翼的交给证物调查科同事们之后，阿琼松了一口气，状态轻松的说道： “我们就地解散吧，各自回去休息，明天蜘蛛和神婆值班，其他人休息一天。大家后天红砖楼见。” …… “妹妹，” 皎洁的月光照在路上，将黑夜中的城市照出一股清冷，一个身影孤独的走在街头。 他伸出左手悬空在左侧的虚空里，似乎在牵着什么无形之物一般。 并时不时的转头朝着那个方向说话。 “今天的那些东西好奇怪啊。” 林凡看着妹妹说道：“诡异的很，从电影里能走出人来，还能压着我的脚让我无法移动，还能混淆我的记忆和视觉。” “现在想想还挺后怕的。” 妹妹口中塞着一块不糖，吃的咕叽咕叽的，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不觉得奇怪啊。” “那些东西挺好玩儿啊，一条一条小白龙……” “一条，两条，三条……” 她掰着手指头计算着自己究竟杀死了多少条小白龙。 直到掰完所有手指头后为难的停了下来。 “十条……，嗯，好多好多条！” “我玩的很过瘾！”妹妹认真说道：“哥哥我们下次还要去玩！” “下次？”走进斜街的林凡站住，看向斜街尽头自家所在的那栋楼。 家中的灯亮着，想必奶奶已经做好了饭正在等自己回去吃吧。 “想下次再玩，妹妹你得答应我一个事情。”林凡认真说道。 “什么事情？”妹妹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她嘴角撕裂着，看起来却并不恐怖，反而有种奇异的可爱感。 “很简单，我不希望爸爸妈妈为我担心，所以我们得约好，回到家了不能跟家里说我们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不好？” “好！”妹妹重重点头，甜甜应道。可接着就满脸疑惑：“可是哥哥，我们今天不就是去游乐场玩了玩吗？为什么不能告诉爸爸妈妈？” 林凡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忍不住在心底喃喃自语：‘看来妹妹也病的不轻啊，她竟然以为自己是去玩了一场游戏……，不过这样也好，她起码不会害怕。’ “是的，我们就是玩了游乐场，但还是要瞒着爸爸妈妈，你想啊，我们去游乐场玩，却没有带着家里人，是不是不好？” “哦……” …… “我们回来了。”林凡抱着妹妹推开门。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奶奶和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爸爸站在墙角发呆，二叔不在客厅里。 听到他的招呼声，所有人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一动不动。 一息之后，奶奶率先站起来：“我的乖孙子回来了啊。快，洗手吃饭。” 所有人都没有询问林凡当天的工作。林凡和妹妹也默契的没有提，一行人开开心心吃完了饭。 帮助奶奶将碗碟送进厨房，林凡告别爸爸妈妈，回到房间盘腿坐在床上。 再次按照蜘蛛教的方法进入冥想状态，他来到那部诡异又混乱的通天阶梯上。 代表着爸爸的阶梯混乱又诡异，无数血肉、竹简、铜钱、白骨、触手混合在一起，在他眼前按照某种极为混乱的规律蠕动着。 他试着抬了抬脚，想要登上那个山岳一般的阶梯。 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山峦压着他的双脚一般，他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将脚抬起哪怕一毫米。 “看来必须得从爸爸身上找到方法才行。或者后天看看能不能搞到李校长和蜘蛛他们提到的精神药剂。” 精神药剂，又称精神力药剂，服下之后可以有限度的提高序列者的精神力，从而提高序列者的力量，帮助序列者更加快速的登阶。 想到父亲那难以捉摸的行为和迷迷糊糊的精神，林凡决定还是先嗑一些药剂试试。 第二日，林凡起了个大早，吃了奶奶给自己做的饭后急匆匆下了楼。 他一点不吝啬的在路边买了个果篮，独自往第一医院走去。 与前世一样，越是早晨，路上的行人越多。 人们或骑着自行车，或打车，或步行，急匆匆的走在路上，去往自己上班的方向焦急而快速的挪移。像一只只匆忙搬运食物的蚂蚁。 有些人脸上充满朝气和希望，有些人低落又麻木。却拥有着相似的命运。 所有人都只为生存而活着。 人群中，林凡提着果篮，与人群混为一体。 除了个头稍高，脸上充满朝气，五官很帅之外，他觉得自己和这些辛苦麻木的行人们比也没有什么区别。 “卖苹果喽，爱情苹果哟。” “送给女神，女神就会爱上你的爱情苹果哟。” “送给霸道总裁，霸道总裁就会爱上离婚绝经带娃三婚的你的爱情苹果哟。” 路边，一个小摊位上，满头白发的婆婆用奇怪的调子轻声吆喝着。 吸引着过往的人们。 林凡诧异的看了一眼，又伸手从口袋里拿出警钟。 黄澄澄的警钟轻轻摇晃着，发出极其细微的铃声。 【警钟响，邪祟出！】 林凡瞳孔一缩。 第63章 医生怎么说 “警钟被敲响了？” 林凡本能看向那个卖苹果的婆婆，感觉到林凡的目光，那婆婆抬起头，慈祥的笑了。 她热情的招呼着他： “小伙子，要不要买苹果啊？” “奶奶的苹果可好了，又甜又脆，送给心爱的人吃了以后，可以让她喜欢上你哦。” “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听到老婆婆的招呼，林凡脸上升起一道微笑，他将警钟隐入衣袖，迈步来到水果摊前蹲下。 看着眼前一层层摆放整齐像小山一般的苹果，林凡脸上浮现出一道隐藏很深的疑惑。 警钟，不响了。 他猛然后头，看着背后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一无所获。 ‘难道是哪个隐藏很深的邪祟刚刚经过了我？’他在心底猜测道。 在城市中，有一些心智很高的邪祟会伪装在人群中，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着。 比如说画皮，梦魇，这些东西都是隐藏在人群中，很难发现的邪祟。 刚刚警钟响起，也有可能是他与某位隐藏在人群中的邪祟擦肩而过。 并且根据蜘蛛的说法，这类邪祟有很多并不喜欢伤人杀人，所以很难被发现。 所以如果一般情况下没有遇到的话，不用专门去寻找猎杀他们。 “小伙子，小伙子？” 身后，卖苹果的老婆婆继续招呼着林凡。 “你没有喜欢的女孩儿吗？”老婆婆诧异问道。 看林凡皱着眉头不说话，老婆婆呵呵笑了笑，道：“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没关系，别害羞，男孩子也可以的……” “苹果代表爱意，送给他，他能感觉到的。” “呵呵……” 林凡嘴角抽了抽，借着翻动苹果的机会将警钟贴近苹果们检查了一遍，确定警钟未响之后，遂即放弃。 他歉意的对着老婆婆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买了果篮了，随后起身继续往医院方向走去。 林凡的离去并未引起老婆婆的任何不良反应，她微笑着目视林凡离开，然后接着喊道： “卖苹果喽，爱情苹果哟。” “送给女神，女神就会爱上你的爱情苹果哟。” “送给霸道总裁，霸道总裁就会爱上拉闸断电离婚带娃三婚的你的爱情苹果哟。” …… 在医院导视的指引下林凡来到医院五楼，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冷，纤瘦。 正是木有容。 看到电梯中走出的林凡，木有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迈步朝林凡走来。 今天她穿着一身大方又好看的白色套裙，露出白皙的小腿和手臂，天鹅般细长的脖颈。配合她那张白皙清冷的脸。看起来像一朵幽冷的死亡百合。 “林凡，你也来看校长了。” “嗯，昨天听说校长在icu，我想来看看。” 林凡随意回答着，并十分自然的与她错开身子擦肩而过，往icu走去。 木有容停下脚步，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尴尬。随即再次变成了清冷。她跟在林凡身后一起来到icu门前。与林凡一起看向其中。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能闪过林凡的脸。这让她平静的内心不由有些紧张。 透明干净的玻璃透着病房中的景象，校长李牧躺在干净整洁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医生怎么说？”林凡有些担心的问道。 木有容愣了一下，紧张的心绪让她脑回路不由有些不正常： “doctor？” 林凡闻言一怔，转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我是说……，校长的病情。” “哦，哦哦。校长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木有容森白如纸人一般的脸瞬间由清冷呆萌变得通红。 她连忙解释道：“校长那天用了一些透支身体的药物，现在身体十分虚弱，需要修养，所以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医生说他一个月内必然就醒了，现在他只是在修复身体……” “你别担心了。”木有容犹豫了一下说道。 “嗯，既然校长没事，那我就走了。”林凡将果篮放在护士站，转身离去。 木有容站在楼道中，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走出病房大楼，此时太阳已经升高，上午的暖阳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周遭人来人往，有人焦急，有人麻木，有人痛苦，也有人抱着新生的孩子满脸欢喜。 人们在他身边演绎着千姿百态的众生相，林凡面无表情的融入其中，随着人流向医院外走去。 在他离开不久之后，木有容也悄然离开。 太平间， 张老歪提着一个绿色的玻璃瓶，一口一口灌着从医院外灌来的散酒，醉醺醺的坐在脏兮兮的椅子上，醉眼朦胧的看着一个个紧锁的冰柜。 他端起酒瓶，对着那些冰柜做出了个敬酒的动作。 “各位朋友，各位兄弟姐妹，来，喝一个—— ” 他朝面前的地面上倒了一口散酒，浓郁的劣质酒精味瞬间散开。 “哎—— ，人生啊，说到底，贫与富，饿还是饱，有权还是无势，最后不还都是躺在了这个冰冷的柜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嘛…… ” “一个个都管着我，都压着我，到最后死了还不是都得被我管着……” 他醉醺醺的看着那些冰柜，说着前后不挨的醉话。 砰！ 砰砰！ 敲击声突然响起，张老歪歪着脑袋，醉眼惺忪的朝四周看了看。 “唔……” “哪来的敲击声？这么没素质。不知道医院要安静吗？是谁家的小孩子吗？” 伸长了脖子朝窗户外看了看，窗外的广场上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孩子。便确定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孩子已经跑了，张老歪再次灌下一口酒水。 砰！ 砰砰！ 撞击声再次响起，张老歪双眼一瞪，狠狠看向窗外，可窗外依旧什么都没有。并没有什么玩闹的小孩子。 砰！ 砰砰！ 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满腹酒液化作冷汗顺着他的脖子流下，张老歪只觉得自己被无尽的寒冷包裹。 他颤抖着回头，看向一行行像积木一样的一体冰柜。左下角第二个冰箱门。 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本能的想要逃跑，可接下来柜子中传出的声音，却让他不由自主的站定在原地。 “我在——哪里？好黑！好冷！” “谁能救救我—— ，放我出去—— ” 那声音温柔又可怜，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子。 张老歪不由想起这女子的信息。 姓名：李小丽 年龄：22 职业：白金翰商务ktv酒类促销 死因：酒精中毒 第64章 守护者的人怎么还不来 ‘难道……，她只是喝多了，其实没有死？’张老歪不由兴奋了起来。 这张小丽他昨夜收尸的时候他是见过的，长得很漂亮，是他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女人。 ‘如果她还活着……，嘿嘿嘿……’ 张老歪毫不犹豫朝那个藏尸柜扑去。 …… 丁零零！ 手机突然的震动让林凡心情不由有些紧张。 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影子，确定影子里没有眼睛，自己也并没有被禁锢住后，他这才滑动屏幕接听电话。 “喂，见习守护林凡吗？我是守护者热线023号话务员贺心，现在向您下达一条紧急守护任务。”电话那头，一道好听又柔软的声音柔柔的询问道。 “我是林凡。”听到电话的林凡不由站直了身体。 “你好林凡先生，接到第一医院电话，医院太平间的看守人突然死亡，疑似有邪祟作怪，我们检测到您的手机信号定位距离第一医院不远，请问您有时间去医院中勘察一下吗？” 林凡后头看了一眼街道尽头的第一医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才想起来对方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连忙在电话中回应着：“好的，我距离医院很近，我这就过去看看。” “好的，林凡先生，祝您任务顺利，一切为了守护。” “一切为了守护！”林凡重复着她的话，伸手挂掉电话，转身往第一医院快步走去。 那位卖苹果的老奶奶还在路旁摆摊儿，看得出来，她用爱情包装苹果的营销逻辑很受市场欢迎，此时已经有了四个年轻男女围着摊位挑挑拣拣。 林凡在经过摊位时专门观察了一下藏在掌心的警钟。 警钟，未响。 并无邪祟。 他这才放下心，快步走向医院。 …… 医院， 往日里很少有人来的太平间外今日无比热闹，穿着条纹病号服的病人，提着外卖的小哥，拿着饭袋子送饭的病人家属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太平间外，在一排保安的阻挡下伸长了脖子朝太平间的方向看着。 人们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恐惧、猜测……，对太平间中发生的事情全力猜测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吗？” “听说是死人了。” “太平间有死人不是很正常吗？怎么都伸长了脖子在看啊？” “听说，是闹鬼了！” “啊？不会吧？真有鬼吗？不是说我们的生活环境很安全吗？怎么可能有鬼？骗人的吧？” “就是骗人的，我听说是副院长睡了七十几个护士，被人家老公发现了给杀了……” “不可能！你这才是胡说呢，睡个女同事，还能被杀了？” 人群中，离谱和更离谱的猜测在围观群众的嘴巴和耳朵中传来传去，再加工发酵成更加离谱的版本。 太平间内，满头白发的院长张浮生低头仔细看着张老歪干瘪的尸体，眉头紧皱。 在他身边，副院长侯三丁和保卫科长于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等待着院长大人的指示。 “于明，你说这有可能是邪祟干的？确定吗？” 张院长目光扫过紧锁的那些冰柜，突然觉得有些冷。 于明点头，伸手指着张老歪面带喜悦的脸：“院长您看张老歪的脸，他满脸笑容，很显然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他极为愉快的事情。” “或者是经历了什么令他很愉快的事。” 说话间，他下意识的伸手扶着院长，将他和副院长一起往后拉去。 边走，他一边有些沉重的说道：“还有张老歪的皮肤，是脱水的状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他全部的血液一般。” “这就不是病症了，只能是邪祟。” 重新站到太阳底下，于明这才感觉心安了许多。 “邪祟？我们医院里会有邪祟？不会吧？”张院长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自他做了医院的领导层以来，已经在这个医院待了近20年，从未有过邪祟事件。 “院长……” “嘻嘻！”就在于明打算继续向张院长解释时，一道清脆冰冷的笑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让他身上的寒毛本能的都站立起来。 他猛的回头，将院长和副院长护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太平间的方向。 刚刚那道笑声，就来自太平间中。 尽管此时火辣的太阳照射着他的身体，他却依旧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从身体中不停发散着，吞噬着他的身体。 “小李，给守护者打电话，问他们派的人什么时候来？” “还有，疏散所有人！立刻！” “哥哥～，人家好冷啊。”又一道声音出现在于明耳中， “你来陪陪人家好不好。这里又黑又冷的。” 那道温柔的声音，让于明无比怜惜，他忍不住想要走向太平间，将那声音的主人抱起，给予她最温柔的拥抱。驱散她的寒冷。 “好的，我来了！”微微苍老的声音在正在强忍着内心欲望的于明身边响起，副院长从于明身边走过，张开双臂朝太平间走去。 “侯副院长！别去！”于明大叫着，伸手想要抓住副院长。可他的身体像是被寒冰冻住了一般，根本无法伸长。 而副院长脸上那一脸急色，也助力着他加快速度往太平间走去。 “于明，侯副院长他……”张院长诧异的看着秃顶的侯院长的背影，一张正直的脸上满是不解。 他也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却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院长，您不知道的。后院长他……。比较，比较……多情。” “他受不得女生受苦的，所以……” 于明说的很委婉，侯院长是绝对对的起自己的这个姓氏的，在医院中， 他与不下七十名护士有着超越普通友谊的关系，时常邀请医院中的女同事和他一起彻夜学医学。 并有一句【学医学好，医学得学啊】的经典语录。 所以此时在面对这个女邪祟的诱惑时，侯院长明显就是第一个顶不住的人。 想到这里，于明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守护者的人怎么还不来啊？” “守护者的人，或许可以晚几分钟再来。” 第65章 生瓜蛋子? 侯副院长迈步走入太平间。 双目迷离的看着左下角第二个冰柜，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嘿嘿，宝贝儿别怕，哥哥来了。” “等哥哥抱住你，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他激动的伸手，抓住了冰柜的门，用力将沉重的柜体从冰柜中抽出。 冰柜中，躺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皮肤白皙，却有一些诡异的灰败。身穿黑色薄纱，薄纱下有洁白的皮肤和傲娇的身材若隐若现。一层层冷霜在她纤薄的皮肤上结晶成一片片五角形的雪花。 看起来妖艳动人。 此时，这个本已经死去的女人睁开双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侯副院长。 “人家好冷啊，能不能抱抱人家。”她看着侯副院长说道。 “好，好好！”侯副院长弯腰，伸手抱住了那个冰冷僵硬的躯体上，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他借着抱起她的机会，伸手在那具冰冷身体上尽情抚摸了一下。 然后用力，将她抱了出来。 …… “于明，侯副院长……，还有没有可能活？” 看着太平间敞开的大门，陈院长下意识向后退着。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明明在迈步向后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向前迈着。 似乎他的身体和他的意识之间产生了截然相反的知觉一般。 不只是他，就连拉着他的于明，还有他们身后看热闹的那些围观群众，也都一样的，面露惊恐，一步一步向太平间的方向慢慢走去。 “怎么会这样……？” “于明……，你不是序列者【裁缝】吗？” “是不是做点什么？” “哪怕不救我，也要想办法救一下这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啊！” 陈院长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对于明下达着自己的要求。 于明咬了咬牙，伸手将陈院长朝人群用力一推，接着伸手在腰间一摸，拿出一个针线盒。 当他从针线盒中拿出一根穿着红线的铁针时，不受控制的身体瞬间变慢了许多。 手指一弹，铁针带着红线快速飞起，射入黑洞洞的太平间中。而线的另一头就系在他的手中。 哧！ 一声轻响，于明指尖一沉，不由心底一喜。 可下一秒，他只觉得浑身一冷，如堕冰窖。 太平间中，一个歪着脑袋的身影缓缓走出，他浑身皮肤干瘪，头发枯黄，身上还残留着浓浓的酒精气味。 正是已经死去的张老歪。 他明明才刚刚死去，却一脸腐败之气，似乎已经死去了很久。 此时，张老歪歪着脑袋，胸口插着一根铁针，正看着于明嘿嘿的笑着： “嘿嘿，嘿嘿嘿……” “啊！！！！”伴着围观群众们惊恐的叫声，又一个身影从张老歪身后走出，他同样皮肤干瘪，头发干枯，形容枯槁，正是刚刚走入太平间内的侯副院长。 此时他双目枯黄无神，耷拉着眼皮，显然已经死了。 侯副院长用无神的双目，同样盯着于明，嘴巴张了张，从中喷出浓浓的尸臭味。 “我好冷啊，你们来抱抱我好不好？”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嘴巴中传出了纤细的女声。 于明毫不犹豫弹出三根针线朝他们二人射去。 哧哧！ 黑色的铁针带着血红的细线插入侯副院长和张老歪的胸口，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更加开心的笑了起来。 “嘻嘻嘻……” “哥哥好坏。” 二人苍老又干瘪的喉咙中挤出矫揉造作的女子声音，接着便啪啪啪啪的快速奔跑起来。 “我好冷，哥哥抱抱我好不好？” 于明想要逃开，却无能为力，他的双脚像是和自己的意识完全相反了一般。 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喉咙中可以发出如此尖细的女子的声音。 “相反？” “这便是规律？” 这一刻，于明的大脑急转，快速反应过来。 他开始对着自己的大脑下达着往太平间的方向走过去的指令。 果然，他的双脚完全不受控制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逐渐远离太平间的方向。 于明不由一阵欣喜：“大家听我说！快对自己的大脑下达走向她的指令，然后才能对抗这邪祟的逻辑，快！” 他的话传入众人耳朵，却只有寥寥两三人做到了他的要求。其中还包括自家的院长。 显然，在惊恐面前，所有人都精神崩溃了，根本无法思考。 于明的精神愈发紧张，他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祈求道：“天呐！守护者怎么还没到？” “在这样下去，会死很多人的！”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颤，有一道冰冷可怜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他不受控制的转头，看向张老歪和侯副院长身后，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黑暗中，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她丰厚的嘴唇微张着，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我好冷啊。” 她看着于明和他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肆意的笑了起来。 当她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夸张的时候，她漂亮的脸蛋便裂开了。露出其中被冻的森白的血肉，这些血肉中满是冰晶。冰晶滚动着，向外肆意生长，变成一根根像冰晶做的头发一般扭曲出来的巨大触手，其中两根触手链接在侯副院长和张老歪的身上。 其他的触手则有的长着一只漂亮的红唇，有的长着一个坚挺的鼻子，有的则生着血肉眼皮，其中藏着不断蠕动的眼珠。 “快跑啊！！！”于明大声喊了一句，恐惧让他本能的想要逃跑。 于是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那女子身边快速冲去。 “不！！！” 他恐惧的大叫，然后便隐隐约约听到一道脚步声。 顺着脚步声转头，他看到了广场那头有一个少年正在快速冲来。 那少年的速度极快，他双臂摆做手刀模样，在身体两侧疯狂摆动，带动着身躯像箭一般射来。 一个拇指长的黄铜铃铛挂在腰间，正叮当作响。 阳光下，那铃铛发出黄金一般的颜色，耀眼又充满希望。 ‘守护者？’于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可当他看到那身影是一个稚嫩的少年时，心中不由有些恐慌！ ‘糟糕！守护者怎么派了个生瓜蛋子过来？这年龄，刚觉醒吧？’ ‘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可尽管于明心中无比担心，但还是第一时间嘶吼道： “她的逻辑是相反的！她能控制你的腿！” “越想离开她，就越会靠近她，越想靠近她，就会越远离她！” 他要将自己分析到的逻辑分享给来人。 第66章 栩栩如生 少年如烈马般急奔的身躯，让那个头脸上生出条条冰晶触手的女子不由一怔。 她凝神看向少年，触手上的一根根眼睛不由瞪大。 来人，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少年身影，在奔跑中，他的双脚轻盈而有力，时而踩在医院广场的水泥花池的一角，便能将身体高高荡起，时而伸手轻盈的在广场中央的大夏旗杆上一拉一绕，将自己的身体像手雷一样抛出。 他的速度极快，朝女子奔来。 下意识的，女子撕裂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哟……” “又有小哥哥来了，是心疼妹妹我太冷吗？” 在她的邪祟逻辑中，当来人进入到一定范围之内后，越是奔向自己的，便会愈发离开自己，越是想离开自己的，便会愈发靠近自己。 这可以让对方产生恐惧，也可以保护自我。 看着飞速射向自己的少年人，她得意的笑了起来…… 来人正是林凡。 他没有回应于明和女子的话，只是十分灵巧又快速的穿过那些正在走向女子的人们身边。 并…… 快速的伸出双手，双手如刀。 一记记掌刀像不要钱一般，被他毫不吝啬的抽在那些走向太平间方向的围观群众的后脖子上。 他不是在行凶，而是在救人。 【魔童笑】给予了他最强大的身体掌控力。 让他可以轻松的打晕那些人，却又不至于一手刀将他们脆弱的脖子斩断。 于是，在林凡鬼魅一般的舞动中，一个个身影不由发出一声声【我艹】，然后歪着脑袋摔在地上。 睡的栩栩如生。 于明不由瞪大了双眼。 “原来还可以这样？他竟然如此轻松的破除了这个邪祟对人身体的控制。” “可是，那邪祟的逻辑为何对他无用？还是说他此时心中已经相信自己在朝着远方离去？” “不管怎么样，这个少年人的能力都太过强大！” 看着张院长已经超过自己，离那个邪祟越来越近，他连忙警告道：“院长，快打晕自己！” “打晕自己就能破除逻辑！” 声音传入耳中，张院长本能的抡起拳头在自己额头上狠狠一砸，只觉得头昏脑胀，却根本无法如愿晕倒。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看着触手顶端的侯副院长一脸残笑着朝自己抱过来，心中忍不住恐惧起来。 然后， 他的余光便看到那个快速跑向自己等人的少年，毫无凝滞的跑过于明，并顺手一记手刀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劈在于明的脖子上。 于明翻了个白眼，重重的摔在地上，隐约间看到那个少年一巴掌砍在老院长的脖子上，将年近七十岁的老院长一巴掌劈在了地上，并借着反冲力朝女邪祟的触手冲了过去。 “这少年，好暴力啊！” 于明恍惚着赞叹道，然后沉沉睡着…… …… “哈，哈哈……” 一巴掌把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围观群众扇晕，并一脚将他踢到远处安全地带之后，林凡借着这一脚的翻震之力轻轻从空中翻身落下，像前世电影中那些超级英雄落地一般，在太平间前摆了个半蹲落地的姿势。 在他背后，是一个个散落在地，睡的昏昏沉沉的围观群众。 于是他的形象在女邪祟的十几只眼睛里，看起来十分伟光正。 配合着他此时脸上的笑意，甚至有些正的发邪。 “你……，是谁？” 女邪祟用自己那十几只眼睛死死盯着林凡，阴冷的询问道。 “我是谁？” “你不要紧张，我是一个好人。” 林凡轻轻笑着，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女人。 她穿着薄纱衣物，3分小短裙，破碎的丝袜在她修长而丰腴的大腿上勾勒出一块块隆起的肉块…… 还顶着一个破碎的，伸出各种诡异触手的头颅。 “你是一个好人……？那你愿意帮帮我吗？” “我好冷啊！” “他们把我关进冰柜中，冻的我啊……，好像有一个帅哥哥抱着我啊……” 女邪祟将自己脸上伸出的触手其中的一根蠕动着，朝林凡的脸摸去。 林凡也伸出手掌，手指轻飘飘的朝那根触手上扶去，然后轻柔的捏住。 他呵呵笑了起来。 如果此时妹妹在他对面的话，就能感觉到，林凡此时的笑容，就像她自己最开心时的笑容一样。 冰冷，阴凉，诡异的意味瞬间冻麻了林凡的手掌，林凡却毫不在意。 他微笑着看着女邪祟的脸，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用力一拉，身体轻飘飘飞起：“杀了你，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说话间，他的手掌快速翻折，将捏着手中的触手像卷线团一般快速卷起，随后用力一捏。 哗！ 那团触手炸开。 女邪祟发出痛苦的嘶吼…… …… “呜……” “好疼！！！” 于明摸着肿胀的后脑勺缓缓睁开眼睛。 双目之间，一片漆黑，他想了数秒，这才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邪祟！” 他猛然坐起，从怀里掏出两根穿着红线的铁针。这才稍稍放心，向四周看去。 这一眼，让他全身寒毛耸立。 “这……”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太平间的大门洞开，宽敞明亮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残损破碎的皮肉和冰霜组成的触手碎块。 那个恐怖的女邪祟和张老歪与侯副院长的尸体全都已经消失。 只有一个少年身影，双手插兜，微微低头，站在太平间前，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于明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思考着。 他轻轻扭动了一下发麻的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声音吸引了正在思考的林凡。 林凡转头，与于明对视。于明连忙在脸上堆起真诚的微笑。 他发自内心的感激林凡，如果不是他急匆匆赶到，不止自己会死，医院中也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他张了张嘴，对快步朝自己赶来的林凡说道：“多谢……” “多谢恩人救命……” 他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林凡的手极速朝自己后脖子处击来。 “？？？” 疑问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只觉得后脖子处再次一麻，接着两眼再次一黑。 沉沉睡去。 ‘我艹……’ 第67章 他们都睡着了 一记掌刀打晕于明，林凡松了一口气。 同一时间，腰间的手机发出悦耳的声音，他随手接起电话。 “嗯，是我。” “对，有邪祟，是个人形女邪祟，已经被我斩杀。” “现场……” “死了两个人……，其他都还活着，对，只死了两个人。”林凡转头扫了一眼睡在地上的人们，道：“都还活着……” “只是他们都晕倒了……，嗯，谢谢你的肯定，我明白，要先保护好自己，所以他们最好都保持晕倒的状态……” “嗯，这是蜘蛛教我的，他确实教的很好……，嗯嗯……” 林凡挂掉电话，满意的看着满地【睡着】的人们，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我又一次守护了灵宝城，我是一个很好的守护者。” “爸爸妈妈，奶奶二叔，妹妹……，等你们知道了我做的这些事，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林凡在心中美滋滋的想了一会儿，接着再次习惯性的陷入了思考。 ‘到底该怎么样，可以登阶呢？爸爸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他喜欢些什么……’ ‘血肉、竹简、触手、骨头……，代表着爸爸的那个台阶那么古怪诡异，爸爸不会是个坏人吧？’ ‘不可能！’ ‘嗯！或许我应该询问一下爸爸的故事。对！今天晚上回去就问！’林凡心中有了思路，不由心底放松了许多。 不一会儿，政务调查科与内勤处的同事赶到，林凡与众人简单交接之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路上，他再次经过那个卖爱情苹果的婆婆的水果摊前，看到婆婆的水果已经卖了大半，他悄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接下来半日，他独自去了一趟菜市场，采购了肉食、青菜，大米和面粉，然后准备回家。 在走出菜市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下午的灵宝市，阳光温暖，行人慵懒。 林凡双手中各自提着一包食物。 走过第一条街道时，他与一个满身书卷气的年轻人擦肩而过。 因为他正在思考父亲的事情，所以他并未发现，当他低着头走过那条街道时，那个脖子上围着一条纱质丝巾、身上穿着古早儒袍的年轻人，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他更没有发现，当那个年轻人和自己同样走到道路尽头时，那年轻人身形瞬间加快。 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再次与他迎面相遇。 他微笑着从街角走出，然后与林凡擦肩而过，并上上下下，好奇的打量着林凡。 这样的相遇与重逢，一共发生了三次。 但林凡思考的实在是太认真了，父亲也实在是太难懂了，所以他的注意力完全都聚焦在他的意识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擦肩而过。 就这样， 在斜街前，他们二人第四次擦肩而过，那年轻人目光认真扫过他手中提着的东西。随后一脸疑惑的一闪而消失。 …… 五条街外，年轻人走入街角的书店，要了一杯清茶，他拿起一本双月前的胶钉本书籍在窗前坐下，翻开书籍，就着夕阳，开始认真思考。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精神力波动稳定在1阶，看出手应该是共享了某个体术类的家人的能力。” “斩杀那个女邪祟很轻松，但并不夸张。” “行事很果断，敢于手刀打晕那么多普通人，这一点值得注意。” “逛菜市场时与老板讨价还价，计较一分一厘的价格，会看称，说明家境确实不好。” “买的菜很多，但家里只有一个人，明面上是个孤儿，不知道怎么这么能吃，或许是小时候饿着了？还是说他家中还藏着什么人？嗯，保险起见，晚上去观察一下。”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头思考着。 孤儿怨实验的失败，让他对第二次的任务十分重视。 所以下意识的就近观察了一边进入电影院内并活着出来的灵宝小队的所有人。 初次观察下来，都没有什么问题。所有迹象表明，都是孤儿怨吞噬的精神力太多，导致她的运转崩溃…… …… “哥哥，哥哥。” 走入斜街的林凡听到妹妹的笑声，开心的抬起头来。 斜街尽头，妹妹咬着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破碎的白龙娃娃，开心的顺着墙壁朝他跑来。 夕阳照在妹妹的身上， 在她身体四周照射出一圈明晃晃的光晕。 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从电影中跑出来的小神仙一样可爱。 她高高跃起，落在林凡怀中。 “哥哥哥哥，你去哪里了？” “都买了什么？有没有给妹妹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她好奇的看着林凡手中的塑料袋。 林凡摆了摆左手边缘的袋子：“呐，这个里面，我给你买了好几条龙。” “哇！！！”妹妹闻言双眼放光，哧溜一声钻进那个塑料袋里，只留下两只戴着金脚环的小脚露在袋子外面。 她将自己埋入几条龙中，开心的呜哇呜哇叫着。像一只钻入垃圾桶中找玩具的小猫。 林凡索性用袋子提着她，一同往家中走去。 “奶奶，爸爸，妈妈，二叔，我回来了。”林凡推开门，开心的喊道。 在他开门的瞬间。 刚刚还安安静静的家中瞬间热闹起来。 正在客厅打坐的妈妈站起来，慈祥的看着林凡，眼睛里全是满意。 奶奶佝偻着身躯，随意的接过林凡提着的那一袋大米和一袋面粉，以及重量极大的肉菜。十分轻松的提入厨房。 爸爸依旧站在墙角，看着平整的墙面，满脸微笑：“妈妈，你别急，我在这边的事情就快结束了，等结束了，我就回去了，我的病就好了。” “到时候出了院，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我真的没病！你相信我！我吃着医生给的药呢！” “哼！你不是我妈！你是坐忘道！你在骗我！！！” 爸爸突然猛的一瞪眼，伸手从腰间的布袋中掏出一根手掌长的铁质扁铲，噗呲一声插入自己的手指中，猛的一别！ 他的指甲带着血肉化作红光飞了出去！ “坐忘道！你们敢装我爸妈！你们该死！” 看着状若疯魔，泪流满面的爸爸，林凡目瞪口呆。 他突然感觉有些心痛，于是上前，抱住了身体正在抽搐的父亲…… 第68章 爸爸，爽文男主，妹妹:我的混天绫呢? “这里没有坐忘道，没有坐忘道。” 林凡抱紧了父亲，一边劝说着他，一边伸手从他手中夺走了那个铁质的扁铲。 父亲瞪大了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墙壁，嘴巴不停开合，隐约有怒骂声从口中传出。 “坐忘道！该……死！” “红中，红中，我是……红中！哈哈哈哈哈，我才是坐忘道……” “爸爸妈妈，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一切……，我就回去。” “岁岁，快捆住我，爹爹犯病了……” 听着爸爸口中那含糊不清的声音，林凡的思绪愈发迷乱，他只能紧紧抱着父亲，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不停滴下，在林凡脚下汇成一滩…… 许久之后，爸爸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睡去。 林凡拿起一张毛毯轻柔的为爸爸盖上，转头看向妈妈。 妈妈早已停止打坐，就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林凡，似乎早已知道林凡想和她谈一谈的样子。 “你想问你爸爸的事情？”妈妈摆了摆手，示意林凡坐下。 “是的，我明明曾经看过爸爸的故事，可我脑子不好，似乎都忘记了，只记得一些破碎的故事，没有什么条理性。” 前世在医院住院时，林凡就是看过关于爸爸的小说之后才幻想出这样一个亲人的。 可自从爸爸出现在他身边之后，他就基本遗忘了爸爸的故事。 确切的说，不只是爸爸！ 奶奶、二叔、妈妈、妹妹，也都一样。 关于他们的过去林凡都曾经看过，却全都诡异的遗忘了。 他只记得家人们都很厉害，但具体怎样厉害，却完全记不清。 “嗯……，你爸爸的故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当然，可能不完全对，很多东西都是从他平常的表现中猜到的。” 妈妈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你爸爸是个精神病。” 林凡嘴角抽了抽，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他的特质之一。在我的了解中，你爸爸的故事很爽！” “他一开始，就拥有着位面神器一般的力量，可以借着这个力量穿梭在一个修仙世界和科技世界之间。” “他甚至还有两个女朋友，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黑长直，一个白毛萝莉对他总是千依百顺的，他带着女朋友和师兄妹们，和一群唱戏的一起旅行。” “他小弟众多，一个个都是头角峥嵘天赋异禀之辈，他自己还是那个修仙世界一个强大组织的大高层的其中之一，他的代号很帅，叫做红中。” “别人都叫他红中老大，总是赞扬他做的好！” “他杀心很重，手握仙器，不管是什么敌人，神佛鬼道，谁和他做对，谁就会被他杀死！” “他还有一个没有身体的师傅，就藏在他体内，帮助他度过了好多困难。那个师傅总是嚷嚷着要带他一起成仙，还亲切他喊他‘娃儿’。” “他应该还有一个很乖，很爱他的女儿，叫岁岁，日后你们见面了，你要记得叫姐姐……” “后来……，他拯救了世界……” 听到妈妈讲述的爸爸的事迹，林凡 不由呆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爸爸这么厉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既然爸爸这么厉害这么幸福，可为什么他总是看起来那么痛苦呢？’他望着连睡着时都忍不住皱着眉头的爸爸，若有所思。 ‘所以，我要怎么样扮演爸爸呢？总不能也去拯救一次世界吧？’ …… “哥哥，哥哥……” 妹妹开心的抱着三只被拆解的支离破碎的白龙玩具来到林凡身边。 “这些东西真好玩啊！我喜欢哥哥！” 她开心的爬进林凡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说道：“哥哥，妈妈，你们知道吗？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事情。” “哦？你记起来什么了？”林凡低头看向妹妹，满脸好奇。 他突然发现，此刻的妹妹和之前的模样突然有些不一样了。他脖子和手腕上的金环，多了些繁复好看的纹路，眉心也悄然间，多出了一个q萌可爱的红色纹路。 那纹路，就像火焰一般。 妈妈闻言也猛的抬头，淡然的表情下，隐藏着一股完全注意不到的好奇……，和凝重。 厨房内，正在收拾东西的奶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同样一脸凝重的看着妹妹。 房间内，二叔轻轻捻了捻指尖，正在播放电影的电视自动暂停，他侧着脑袋，眉心的疤痕咧裂开，露出其中猩红的眼眸。好奇的看着妹妹的方向。 只有爸爸，皱着眉头睡的深沉，不时迷糊的喊着什么‘岁岁’…… “我，我好像记起来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妹妹犹豫着说道。 “我记得我是个怪孩子，在娘胎里养了三年才出生，生下来后，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收我做了徒弟……，他们，他们都喊我做三太子，还有人喊我做小魔童。” “后来……，我在海边玩的时候，有长得丑丑的东西，说海是他家的。不让我在那里玩…… ” “他被我打跑了，喊来了一个白龙。” “我拿着我的乾坤圈和火尖枪，还有混天绫，把它的皮给剥了……，还抽了他的筋。” “哥哥……，怪不得我这么喜欢玩白龙玩偶呢，原来是前世的记忆啊。” 妹妹眨巴着黑亮如玉一般的双眼，满脸可爱的说道。 “可是……，我的乾坤圈，火尖枪，还有混天绫去哪里了呢？” “我怎么找不到它们了……” “哥哥，你能帮我找找它们吗？” 妹妹的话让林凡不由一怔，紧接着，他心意中很自然的闪过一张张连环画一般的画面。 画面中，正是妹妹讲过的那些故事。 就像是蒙在画面上的浓郁白雾快速消散一般，林凡盯着那些画面，关于妹妹的记忆在快速清晰。 只是故事在快速翻阅后，停在了那个可爱英气的孩子抽掉了龙筋后的一页处，再未向后面翻页。 ‘哦，原来这就是妹妹发生过的故事，她甚至杀死了龙。她好厉害。’ 林凡在心底赞叹着。 于此同时，妹妹从他怀中悄然飘起。 托着她飘起的，是沙发上扔着的一条红色的破旧毯子。 从前身那模糊的记忆中可以看到，这毯子是他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 总共花了二十个铜币。 只是…… 此时，那毯子的质地正在快速变化着，变长，变红，变得更加飘逸…… 就像是连环画中的混天绫一般。 第69章 我真是个小笨蛋 “咯咯……”妹妹开心的笑了起来。 “哥哥，原来我的混天绫一直在家里啊。真奇怪，之前都没有看到它。” “我可真是个小笨蛋。” 那块红毯子快速拉长，在房间中肆意飘逸着，随后在妹妹细小的胳膊处穿过，像飘带一般，将她托着飘在房间中。 妹妹真可爱。 简直就是掉落在人间的小妖怪。 林凡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着。 妈妈看到妹妹飞了起来，一张慈悲的脸上明显多了许多笑容，她欣慰的看着林凡，微笑：“好孩子，你做的很好。你把妹妹照顾的很好。” “是的，你真是个好孩子。”奶奶从厨房中探出脑袋，欣慰的看着林凡和妹妹。背后那一根根伸向四处的手臂，都忍不住捏出了一个个代表着喜悦的手印。 房间内，二叔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在额头处一抹，将睁开的疤痕抿住，再次开始认真的看着电视。只有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无声的宣告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哥哥哥哥，我好像又有了一些能力，我共享给你吧？” 妹妹飘飞到林凡身前，伸手，林凡很自然的同样抬起手，与妹妹的手指彼此相连。 意识中，那个混乱着、摇晃着的巨大阶梯猛的一颤，第一阶梯上，关于林凡与妹妹的简笔画快速变得写意又凝实。从简笔画向卡通画进化了三分。 在林凡意识中，多了一个技能选项。 【混天·绫虚幻版】：拥有一条火红的虚幻之绫，可以短暂托起本体进行短距离滑翔，可以束缚敌人。 备注：此技能可以伴随着本体升阶而变得更加强大。 看到关于混天·绫的介绍，林凡一颗心不由火热起来。 他迫不及待想要招出混天绫试着飞起一段，却被妈妈嗔怪的看了一眼。 “男孩子，要稳重一些。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 “哦……” 回到房间，任由妹妹在自己怀中趴着，林凡闭上双眼开始冥想，很快，他再次来到了序列阶梯之前。 尝试了一下，代表着父亲的阶梯依旧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脚上，根本无法攀登，林凡只能就此作罢，离开冥想，抱着妹妹沉沉睡去。 五条街外，说书人伸手将桌上的茶水摸去。 于是茶水中显现的林凡家中的场景也同样消失。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含糊不清，自说自话了那么久？’ ‘真是个疯子？’ ‘看来一切果然都是巧合，并不是他们影响了实验结果。’ 说书人隐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不过为了实验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故事弥彰】和【故事线大纲】还是要继续发挥作用。灵宝城中该发生的诡异事件绝对不能停，灵宝小队的精力必须全部被吸引……’ …… “早啊，哥哥。” 林凡睁开眼时，就看到怀中的妹妹眨巴着一双精灵般的大眼睛，开心的和自己打着招呼。 “嗯，早啊。你是没睡还是醒的早？”林凡好奇询问道。 “咯咯……，我记起了很多事情嘛。所以就开心的睡不着了。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小英雄啊？”妹妹好奇的问道； “当然，我妹妹绝对是个小英雄！最厉害的那种！” “就是……，有点儿小笨蛋。” “咯咯，咯咯，不嘛，不嘛，妹妹不是小笨蛋……” 林凡将被自己逗笑的妹妹抱起，一起走出房间。 “行了，你在家玩吧，哥哥还要去上班。”林凡抓起妹妹的头，像投篮球一般，将她丢向墙角。 那里有他昨天给她买的小白龙玩具。 妹妹的头‘咯咯’笑着落入墙角，身子紧跟其后，将头抓起，然后才伸手抓起小白龙玩偶开始快速撕扯起来。 ‘等今天一到红砖楼，就找琼姐申请我的精神力药剂，先把精神力提高起来。’ 林凡打定主意，推门离开。 路上的行人依旧急匆匆的，只是今日似乎与昨日不同。 林凡走在人群中，隐约看到一些人脸上挂着些愉悦的笑容。 他们急匆匆的走在人群中，坚韧的奔赴生活，脸上比原本的麻木不堪多了很多期待与兴奋。 这种愉悦和兴奋，传染了林凡。 让他的心情也不由好了许多，于是他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些许。 二十分钟后，他来到红砖房，与看门的老大爷打个招呼，进入地下。 “林凡，你来了。快收拾一下，跟我走。”刚走进办公室，坐在电脑后面的神婆便急匆匆的站了起来。同时手指悄然捏印，将电脑桌面上的视频关掉。 “走？”林凡不由一怔，接着老脸一红。 “神婆姐姐，你先把你衣服收拾一下……，你，你领带开了。” 神婆不由错愕：“啊？领带？” “我没系领带啊！”她低头看向自己身前，随后跟着林凡俏脸一红。 原来她的裤腰不知合适，悄然开了。 林凡说领带，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 双手快速掐诀，口中默念一声“嘛咪嘛咪哄！”她解开的裤腰自动向中间一凑，自然系紧，看的林凡目瞪口呆。 ‘神婆的手段，果然花哨啊！’他想起在电影院时神婆的那些手段，一时间忘了去怀疑为什么神婆的裤腰会在上班时间打开了这件事。 看林凡的注意力果然被自己的手段吸引，神婆心底暗自脸红，面上却保持着平静。 她伸手拍拍林凡的肩膀： “走，跟我去查一个案子，对了，我听说你昨天在第一医院，杀了一个女邪祟？” 林凡点头，跟在神婆身后一同往楼外走去。 “我们这次的案子和昨天那个女邪祟还有些关系呢。” 神婆带着林凡走向一辆黑色越野车，很自然的坐上了主驾驶。 “会开车吗？” “不会……”林凡有些羞涩的说道，上辈子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可没有机会考驾照。 “嗯，忙完了姐教你，这一阵子过去，你应该就不是见习守护了，到时候不但工资会翻倍，还可以让二姐帮你申请公务车。” “到时候你就可以开车了。” “还配车？”林凡震惊的瞪大双眼。这待遇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当然，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去白金翰。” “白金翰？”林凡诧异的看向神婆，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嗯，包括你昨天杀死的那个女邪祟在内，昨天灵宝城中一共出现了三个女邪祟，经过内勤处的筛查发现，她们……” “都是从白金翰商务ktv送出来的死人。” 第70章 哥哥又要来游乐场 “白金翰？死人？”林凡心中闪过昨日那个女邪祟的模样。从她破碎的丝袜和超短裙来看，确实很像是游走在商k中的女子。 而下一秒，他才想起神婆话里话外的意思：“昨天城里人出现了三个女邪祟？” “平常也这么多吗？” “偶尔吧。”神婆在方向盘上贴了两个纸片，让它们替自己开车，她则转头看向林凡。 “之前蜘蛛有没有和你讲过，邪祟其实和序列者一样，会一代一代的产生的，你杀一批，它生一批，所以总是杀不尽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至少从目前来看，是正常的。” “我和二姐商量过这个事，她怀疑白金翰有问题，所以让我们两个去看看。” “好吧。”林凡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转头看向窗外。 人行道边上，有一个中年男人开着个面包车，写着【防水补漏】的面包车后门大开，其中像小山一般铺满了红彤彤的苹果。 一脸麻子的中年人坐在车旁，裸露着上身，提着个黑色喇叭，热情的招呼着路边的行人： “卖苹果了，又大又甜的脆苹果。” “爱情苹果哦。” “不缺斤不短两，又脆又甜的爱情苹果哦。” “又是爱情苹果？”林凡不由一怔，心中感觉有些奇怪。 “神婆姐姐，你有没有感觉，路边卖苹果的人有点儿多了？” 神婆伸长了脖子看了看，笑道：“那个啊，确实不少，不过也没啥问题吧。” “最近不是快过那个什么洋节了嘛，据说从双月前就很火的什么圣诞节，情侣间要互送苹果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卖苹果的人有些多了。”林凡扭头看着那个中年人，眉头微皱。 “嗯，虽然我看到路边摆摊儿的人卖的东西经常同时间卖的一样，有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卖白菜，一起卖葡萄，因为大量上市嘛。这都是生活经验。但你的怀疑也没有问题。” “让我占卜一卦。” 神婆从怀中再次掏出一个小纸人，把它朝脚下一弹。 那纸人啪的一声落在油门上，代替她稳稳踩住油门。 她盘腿坐在车坐上，抓起三根线香，含住一口糯米，开始念念有词。 林凡诧异的看向她的腿，认识好几天了，林凡这才发现神婆平时隐藏在裙子里的一双腿竟然如此修长紧实，盘腿绷紧之际竟然带着一股十分难评的诱人。 就在林凡直勾勾打量着神婆的一双夺命腿时，她念完了 那句长长的咒语。 “玉皇大帝么上我身……” 她身体猛的开始打摆子，闭上的眼皮缓缓睁开，却只露出眼皮。 噗！ 口中白糯米和着香灰喷出，在玻璃上喷出一个扭曲的字。 【否】 “没有问题。” “放心吧。” “刚刚发生过孤儿怨事件，不会再有一个能遮掩我们耳目的诡异了。”神婆弹指，啪的一声，一团火焰燃起，将那糯米组成的字燃成灰烬。 林凡点头，不再纠结。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一旁的路边，一个长发青年伸手接过摆摊儿人手中的糖葫芦，得意的塞进口中，然后开心的笑了。 …… 黑色suv一路超车，然后拐入城东一条名为溪尹路的街道上。 看着道路两侧紧紧关闭的铺子门上写着的暧昧字眼，林凡知道，白金翰，到了。 白金翰。 灵宝城中最出名的场子。 哪怕林凡那个只知道学习和舔姜茶的前身记忆中，都有着关于白金翰的信息。 传说这里有最好看的姑娘，最夸张的玩法，甚至还有从西方那些国度来到这里的洋女人。 而她们陪你喝一杯酒的价格，就足以超过很多普通人努力一个月赚的工资。 这里就是灵宝城的销金窟。 方向盘上贴着的白纸猛的一转，带动黑色suv猛的一个漂移，稳稳停在白金翰门前。 此时，白金翰的门紧闭着。 “小凡，走，我们去敲门。”神婆招呼着林凡，却没收到他的回应。 诧异转头，她看到林凡一脸欢喜还带着一丝慈祥的笑着，伸手朝着左侧的天空，做出拥抱的动作。 口中还开心的喊着：“妹妹，你怎么来了？” “妈妈不是不让你来找我吗？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吗？” 她微微抬了抬眉毛，瞬间了然。 昨天阿琼已经跟她和戴孝讲过了林凡的精神问题，她明白这会儿林凡怕是又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凡…… ‘这姿势，还是飞过来的？’ ‘不愧是有精神病的，真敢想啊！’ 她在心中无声的赞叹着。 林凡看着妹妹手臂上缠绕着混天绫，拽拽的从半空中飘来，忍不住做出了抱孩子的动作。 妹妹实在是太可爱了。 “哥哥。” 虚幻的混天绫甩动间自动收缩，缓缓飘逸着，妹妹落入林凡手中，开心的笑着。 “你怎么来了？妈妈不是不让你来找我吗？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吗？”林凡抱着妹妹亲昵的问道。 “我感觉到哥哥又要来游乐场玩嘛，所以就偷偷跑来找哥哥了。咯咯……”妹妹开心的笑着，好奇的看向白金翰的大门。 “这地方可不是你这个小孩子玩的地方。” 林凡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蛋儿，将她捏的呲牙咧嘴的。 “一会儿进去了，不准乱看，知道吗？” 嘱咐好妹妹之后，林凡转身看向笑眯眯的神婆：“神婆姐姐，我们进去吧。” 神婆：…… “好啊。”她点点头，不再看林凡，率先迈步朝大门走去。 右手快速用拇指在四根手指间急点了几下，简单的测了个凶吉之后，她伸手敲门。 咚！ 咚咚！ …… 咚！ 咚咚！ 沉闷的声音传出，林凡与神婆同时皱了皱眉。 没有人开门，也没有脚步声。整个白金翰安安静静的。 就好像…… 里面没有一个活人一般。 林凡瞬间激活了【魔童笑】，神婆点燃了五根线香。蓝色烟气缭绕，将她和林凡笼罩其中。 只有妹妹，她瞪大双眼，嘴角升起淡淡的笑意，好奇的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咳、咳咳……” 就在两人无比谨慎的看着眼前的大门时，一声咳嗽声在二人身侧响起。那声音很近，很近。 就仿佛是贴着二人站着一般。 同时，林凡和神婆都能从那声音中感觉到， 浓浓的阴冷，和虚弱…… 就仿佛， 病入膏肓。 “嗯？”神婆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猛然转头，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第71章 普通人的罪恶 “咳……” “咳咳。” 又一声急促却虚弱的咳嗽声响起，林凡也一起转头。 这才看到，在白金翰不远处的路边，一个报刊亭里，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直勾勾的看着两人。 他目光浑浊，佝偻身躯，面色苍白。 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的模样。 “年轻人，咳咳……” “你们……，要干什么？”老人艰难的喘着气问道。 妹妹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打量着老人。 神婆手腕快速一抖，将手中那五根线香藏入衣袖中，甜甜笑道：“爷爷，我们是想来找工作的。听说这个白金翰能挣很多钱，是真的吗？” 老人闻言，怔怔的看了看她和林凡。 “你们啊……，还是别去干了，在这里挣钱，很辛苦的……” “咳咳……” “哎……，年轻人啊，还是要奋斗啊。”他低声嘟囔了两句，然后缓缓说道：“他们都是晚上上一夜班，白天不怎么开门的，你们现在来，怕是找不到工作的……” “其实啊，年轻人……，咳咳，别老想着挣块钱，代价太大了啊……” “前天昨天，抬出去三四具尸体呢。孩子……” 听到老人的话，林凡二人对视一眼，朝老人走去。 “大爷，您能跟我们详细讲讲这个白金翰吗？我们姐弟俩都是山村里来的，家里还有生病的父母和上学的弟弟，我们就想赶紧挣点钱……” 老人闻言叹息一口气：“哎……，每一个开到这里的女孩儿都是你这样说的，” “赌徒的父亲，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 “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干的理由，却不想想，这地方是个怎样的魔窟哟……” 在老人的叙述中，白金翰中有很多女的，与林凡前世看到的那些电影中的故事一样，她们或自愿或被迫的沉沦在这个魔窟之中，沦为欲望的奴隶和工具。 或是……滋养罪恶的肥料。 每隔几天，这里都会有人死去，大多是女孩子，偶尔也会有男人。 告别了一直在咳嗽的老人，两人再次来到门前，林凡好奇问道：“神婆姐姐，这地方怎么没有被取缔？” 面对林凡的询问，神婆无奈的笑了笑。 “我们守护者不管这些，只要那些人不是死于邪祟和序列者，就不会我们管……” “当然，这也是为了不让守护者的权力太大，从而迷失了自我而定下的规矩。” “简单来说，就是普通人的罪恶，归普通人来管，超凡的归超凡……” 林凡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再次伸手，砸门！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砸门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他们终于听到了门内的回应。 “敲什么敲？一大早的！搞毛的？”伴着愤怒的回应声，‘擦、擦……’的沉闷的脚步声出现。 就像是有人在用脚擦着地面走来的一样。 林凡眼中一阵恍惚，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厚重的大门，看到了房间内部。 黑暗的房间中，似乎有一个宿醉的男人，双脚拖地，骂骂咧咧的朝大门方向走来。 他面色灰白，带着一种十分不健康的色彩。 咔嚓嚓…… 伴着开门声，林凡终于看到了屋里的人。 他不由一怔，里面的人与他刚刚【看】到的一样。 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头发还凌乱的像鸡窝一般。 他斜着眼睛扫过林凡，随后将目光聚焦到了神婆手中的线香上。 “干什么？我们拜的是关二爷，不请财神。”他将神婆当成了上门【送财神】的乞讨者。 “不是来送财神的。”神婆呵呵笑着，同时藏在身后的那根手指轻轻捏出一个手印，于是男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踩空了一般猛的一蹬，便将大门给让开了。 神婆甩着线香进入其中，林凡微微一笑，抱着妹妹紧随其后，也进入了大门中。 ‘好冷！’ 进入白金翰大堂的瞬间，林凡就感觉到了一股十分不正常的寒意。让他立刻寒毛直立，头皮发麻。 尤其是配上此时大堂完全没有开灯的黑暗，竟然生出了一种十分瘆人的感觉。 身边的神婆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瘆人，她耸了耸肩膀道：“怎么这么冷，你们没开空调吗？另外……，能不能把灯打开，怪黑的。” 开门那人被两人钻空子进了大堂，本就十分恼怒，此时听到他们竟然还敢提要求。 “你们是干什么的？唧唧歪歪？” 他十分顺手的从门后拿起一根棒球棍拎在手中。一脸的桀骜不驯。 神婆与林凡对视一眼，不由嘴角挂上了笑容。 神婆笑了笑，伸出没有拿线香的左手。 摊开白皙修长的手掌，她掌心放着一枚铜币。 那铜币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掌心滚动着，随后轻轻用手指一弹。 铜币闪着黄色的幽光快速翻动，在几人头顶划出一道黄澄澄的抛物线，吸引着林凡和那汉子的目光。 啪！ 铜币落入掌心，神婆手腕一翻，一张红皮证件出现在她手中。证件正面，是一个烫金压痕的大夏徽章。 用麦穗、星星以及夏宫组成的圆形徽章。 徽章下方，斜着三个刚劲有力的金色大字。 【守护者】 林凡一阵恍惚。 ‘我怎么没有这个证件？’ ‘她是怎么变出来的？戏法？还是神婆的本事？’ 说实话，这么装逼的动作，作为一个少年人，他很想学习一下。抱着妹妹的手偷偷翻动着，悄悄模仿着神婆的姿势，他同时忍不住在心中盘算着怎样能让这个拿证件的姿势更帅一些。 “守护者？” 看到印着大夏徽章的证件，那汉子立刻丢掉了手中的棒球棍，只是言语上还有些夹枪带棒： “你们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我们好像不归你们管吧？” “归不归我们管不是你说了算的。” “把灯打开，然后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 …… 五分钟后，大堂。 灯火通明。 林凡抱着妹妹，与神婆一起坐在大堂左侧用来迎宾的沙发上。 在他们身前，站着一个身穿华丽紧身西装的中年男子。 “两位……长官，一点儿小意思。” “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一点儿小意思……” 第72章 这是幻觉吗 “行了。” “收起这些小把戏，我们守护者不玩这套。” 神婆推开那两个装着钱币的袋子，看向男人：“你是这里的经理？说说吧，李小丽、张晴，孙小红。她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儿？” “啊？！！”经理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奇怪，似乎不明白眼前的两位守护者为什么要关心几个死去的小姑娘。 看神婆微微皱眉，他接着连忙说道：“两位长官，她们三个是死了没错，可那也都是正常死亡啊！” “李小丽，是为了挣钱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把自己喝死了。我早就提醒过她们，无论客户给多少钱，都要根据自己的酒量来控制，不能多喝，不能多喝！可她就是不听啊！钱是挣不完的啊……” “前天，是那个顾客说喝一杯酒就给她一千个铜币，她想多挣钱……” “你说她是喝酒喝死的？那其他两个呢？”神婆藏在背后的手指不停掐算着，确定了经理说的都是真话。 “张晴是生病了，脏病，那方面的，她……，生活作风比较随便。给自己染上了病。” 经理笑出了一种懂得都懂的意味，然后无比残酷的说道：“像她这样的，早晚得死，我们公司愿意给她提供工作岗位让她挣钱，已经是很照顾她了……，她自己作贱自己，死在工作岗位上，我们能替她收尸然后送去火葬场，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孙小红是真可怜……” “可惜，可怜人并不会收到命运的帮助……” “她们的死绝对都是正常死亡，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不知道您二位来我们这里想查些什么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守护者好像主要是查那些事情的吧？” “我们这里可请了道门大师给看过风水，也摆了风水阵法，还雇佣了一位道门序列者帮我们坐镇，是不会出现那些事情的。” 经理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作为一个没有觉醒序列的普通人，能成为白金翰这样的企业的老板和总经理，掌控很多人的命运，他一直很自信，也很骄傲。 并且不觉得自己比序列者差了什么。 无非就是多了些力量罢了，但那又怎么样？他有钱，还有人有关系。 钱，就是超能力！ 不然，他怎么能雇佣那些序列者替自己办事？ “你们这儿风水很好吗？” 神婆闻言不由站了起来。 她的序列职业其实也懂一些风水，听到专业相关的东西不由得也想好好看看。 一看不要紧，果然，从挂画到摆件，甚至地板的纹路和颜色，都暗含着风水局的逻辑。 “你这风水局做的可以啊！果然是大家所为。” 神婆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她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挂画：“看来你说的没错，就凭这风水局，也能镇压住整个白金翰，不生出邪祟之事，甚至还能招财旺运！妙！妙！妙！” 她连说了三声妙，接着一脸认真看着经理，伸手抱拳：“张总，我已经确定那三人的死亡是没有问题的了，实不相瞒，您看我的行头就知道，我也是个爱风水的。今日在您这里看到了如此精妙的风水阵法，实在是见猎心喜。” “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在白金翰里好好转转，看看。学习一下？” 经理闻言一愣，随后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才点头：“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才对。” “我带两位长官去看看。” …… 林凡抱着妹妹，跟在神婆身后。 神婆在经理的带领下，东看看西摸摸。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 而林凡则抱紧了妹妹，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向四周。 与他想象的不一样，尽管此时是下班时间，可白金翰中的人却不少。 穿着衬衣马甲的酒保，衣着亮丽的女人，穿着瑜伽裤的妹子。以及一些长相凶神恶煞的汉子。 这些人都待在白金翰中，似乎都在睡觉。 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相似的气质。 无论男女，他们的脸色都很苍白，几乎没有血色。似乎也感觉不到冷暖。 林凡明明感觉自己十分寒冷，像掉进冰窟中了一般。 可这些在白金翰中睡觉的人们，不论穿多少的衣服，都一副随意的模样，也不裹毯子，也不盖被子…… “不好意思啊。我们很多员工晚上都太辛苦了，所以下班了就直接在公司休息了。希望两位长官不要介意啊，呵呵……” 看到林凡和神婆都将目光扫过那些睡着的人，经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能理解，能理解，我们有时候也会在单位睡觉的。”神婆不在意的笑笑，往外走去。 林凡身边，挨着墙的地方，有一个侧躺在一排用凳子拼成的【床板】上的穿着很清凉的女人。 她翻了个身，盖在大腿上的衣衫被她翻掉在地上。 林凡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她的大腿和粉红色的内衣。 她没有穿安全裤。 淡淡的幽香混合着隐约可以察觉的腥臭味传入鼻腔。 林凡不由面色一红，连忙移开了眼睛。 可妹妹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般，用力从他怀中挣脱。飘在空中，好奇的看着那个女人。 看妹妹好奇，林凡也不由一阵好奇。 他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向那个女人的脸，身体不由一颤。只觉得寒毛炸起，头皮隐隐发麻。 却尽可能的保持着正常表情。 他看到……，那女人的一颗眼珠子，从脸上掉了下来。 被一条丝丝缕缕的肉线缀挂着，像一条双月前的老电灯泡。 于此同时，ktv中的灯光快速褪色，从原本的灯红酒绿，瞬息间变成了一种没有任何生气的灰白色。 林凡下意识的看向其他睡着的人，指节紧绷，有些发白。 他看到，一个个或是躺或是卧在沙发、桌子上的人们，身体都是溃烂的，破损的。 眼睛从眼眶中掉下，半个眼皮像被撕扯开的破口袋般耷拉着。双脚软塌塌的搭在地上。 不时有黑色的污血顺着伤口流出，在森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蚯蚓爬过般的痕迹。 灰白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展现出一种无比阴森诡异的视觉场域。 就像是身处在一个诡异丧尸末日主体的恐怖屋中一般。 林凡吞咽了一口嘴巴中的口水，转头看向经理，以及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高大的汉子。 他看到经理伸手不时抓一抓自己凌乱的油头，从上面抓下一团团腐朽掉落的头发。 林凡隐约可以看到。 一些蛆虫在他破损的头皮间爬来爬去。 “这是……，幻觉么？” 第73章 我已经死了半次 “这是……，幻觉吗？”林凡看向经理身后那个汉子。 他看起来倒是正常的，就如最开始他打开门时的样子。 昏昏沉沉宿醉的模样，灰白面色，凌乱的头发。以及灰扑扑的肮脏衬衫。 整个人就是一个保持着肮脏模样的底层混混的标准模样。 林凡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双脚。 他没有用脚底板踩地，一双脚腕同时弯折，一左一右，将脚心朝上，以脚面踩地，站的安安稳稳。 森白的骨茬像利刺一般暴露在参差不齐的血肉外，显然，他的脚不知何时都已经坏了。 他却像是不知道一般。 看到林凡看向自己，他甚至还歪嘴笑了笑。有些讨好的点了点头。 在他的老板展现出了对林凡神婆两人的绝对尊重后，他的态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没有了刚刚初次见面时的嚣张和浑不吝。 完全遵循着底层混混该有的生存法则。 林凡点点头，微笑，将目光移开。看向神婆。 神婆的脸，是正常的。 只是面色突然有些幽冷发蓝。像是庙中不见天日的神像。 ‘或许是那把烟的缘故。’林凡在心中猜测着。神婆手中一直抓着那把线香，用淡蓝色的烟气笼罩着他和妹妹。此时线香已经快烧完了。 神婆的目光从一旁沙发上睡着的人们身上转移过来，看向林凡。 看他神色似乎有些恍惚，连忙开口问道：“小凡，怎么了？” 声音传入耳中，林凡眼中的景象快速着色。白色的灯光重新灯红酒绿，那些只剩下黑白灰三种色彩的建筑装修也瞬间变回了真实的色彩。 眼前的一切再次富丽堂皇。 再看向屋中的所有人。 林凡发现刚刚那种惨烈灰白的状态全都消失了。 他们还是普通人，只是面色有些疲惫苍白罢了。 伸手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腰间的警钟，确定警钟没有响之后，林凡摇摇头：“我没事。” “那好，张总，我们便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和您探讨风水学问。” “一定一定，小王，那两个礼物……”经理转头看向那个开门的汉子。 听到老板吩咐，汉子连忙拿起放在一旁的两个手提袋。 “两位长官，这是我们老板为两位准备的一点心意，还请一定要收下。” “是啊，两位，只是几瓶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红酒，不值钱，主要是个心意，还请一定收下。” 林凡正要拒绝，却看到神婆哈哈笑着，伸手接过那两个手提袋。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神婆打着哈哈从对方手中接过手提袋拎在手中。 “那我们就告辞了，小凡，我们回去吧。”说完，神婆率先向外走去。 “什么都别问，先走。”微笑着对站在大门内没有往外迈一步的经理和汉子摆摆手，神婆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黑色suv发出轰鸣的嚎叫声，从溪尹路奔出，冲上主道。 神婆面色凝重的开着车，一句话不说。 她一直将车向东开，直至出了城区，穿过一片片工厂，直到周围的景色变成一片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外时才踩下刹车，将车停下。 “下车，跟我来。”她咬牙丢下几个字，从后备箱中拿下一个红色包袱。率先往玉米地中走去。 林凡将妹妹放在车座上，吩咐一声乖乖在这里等哥哥后，跟在神婆身后一起走入玉米地。 比人还高的玉米苗上长着一根根短匕一般的黑绿色叶子，遮住了头顶温暖的阳光。 林凡循着神婆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玉米地深处。 可神婆的速度太快，让他逐渐失去了神婆的踪迹。 “神婆姐姐？神婆姐姐？”莫名其妙的，林凡觉得自己有些慌。 他隐约有种感觉，仿佛这个茂密的玉米地像是沾染了什么诡异的病菌一般，玉米苗们都变了颜色。 从黑绿像灰败蜕变，有种极为病态的感觉，让林凡看了感觉极其不舒服。 林凡突然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不由皱起眉头：“神婆姐姐，这玩笑并不好笑。” 林凡看向自己感觉到目光的地方，可除了灰败的叶子，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些…… 芒刺在背的感觉。 这感觉十分奇妙，皮肤变得扎扎的，痒痒的，像是有一些针扎向自己的皮肤似的。 他低头，看到那些玉米叶子不知何时都弯曲了下来，一片片顶在他的皮肤上。 像一枚枚匕首轻轻顶住了他的皮肤。 本能的，林凡激活了魔童笑。 “玉皇大帝么上我身～～～” “好弟弟，别反抗……” “相信姐姐……” 神婆的声音从天空尽头飘来，虚无缥缈的像是梦境中的呓语。 可那句【相信姐姐】，却实实在在让林凡相信了她。 他按捺下嘴角那抹诡异微笑，也按下了魔童笑。任由那些玉米叶子顶在自己身上，也任由那些玉米秆蠕动成蛇，扭曲成锁链和触手，捆在了他的四肢上。 一些玉米叶子悄然变成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龙飞凤舞的写着…… 【敕令-金玉满堂】 【敕令-顺风顺水】 【敕令……】 都是些吉祥如意的词汇。 紧接着，皆在林凡好奇的看着那些符箓时，一张巨大的红盖头从天上飘来飘来，飘悠悠盖住了林凡的脸。一抹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孔， 前调幽冷，中调热烈，后调甜蜜潮湿…… 令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捆着双脚的玉米秆触手猛的一拉，林凡躺倒，睡在了由玉米杆组成了的‘床’上。 “这不合适吧？”林凡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 “神婆姐姐，就算你真的想要对我做点什么，也不用这样的……” 林凡不由想起前世偷偷从护士姐姐那里拷贝的那些小说中讲过的青纱帐里摇啊摇的情节，还有尹道士用一张手帕盖住小龙女的脸的故事……，一时间脸有些羞红发热。 “哼……” “小家伙想的还挺美……”神婆的声音再次从天边传来。紧接着变成了一声声时快时慢的咒语。 “弟子虔诚么设酒宴，请来神仙么驱鬼仙……，鬼仙他不服就点天烛……，天烛燃起么神光现……” “弟子虔诚么设酒宴……” 随着神婆的声音，林凡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些东西。他没有看到的是， 一些黑色的气从他脸上身上飘出，将那张盖着他的脸的红盖头顶起。 一张诡异，狰狞，痛苦的脸顶着红盖头飘起，并不停的嘶吼着。 那吼声充满了死气。 林凡一怔，心中明悟。 他，已经死过半次了。 第74章 微澜之间 愤怒！ 出离的愤怒。 林凡眼睛里燃起两颗莲花状的火焰。 …… 玉米地外，黑色suv中，低头玩弄着自己脖子上金环的妹妹猛的抬头，脸上升起一抹魔童独有的笑容，她的眼睛里再没了黑色，反而刹那间全部变成了白色。 一团团虚幻的火焰出现在他身边，混天绫瞬间将它托起，朝白金翰的方向飞去。 仅千分之一个弹指之间，他已经来到了城区。 紧接着，她猛的一个虚空刹车，歪着脑袋，做出了倾听的姿势。 妈妈的声音正在传入她的耳中…… “小家伙，不要着急，那些想偷偷欺负你哥哥的人，让他自己处理，你保护好哥哥就好。” “还有……，别气恼，你哥哥被死气沾染，这并不怪你。” “其实你哥哥自己都发现了问题，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快回去保护你哥哥去吧……” 听到妈妈的话，妹妹对着家里的方向呲了呲牙，这才不情愿的飞回车内，她身上的火焰悄然消失，调整了下姿势，伸手抬起自己肉乎乎的小脚，开始认真的和自己的胖脚丫子玩耍。 …… 林凡的眼睛里燃起团团火焰。 他无比愤怒的看着面前飘飞的那个红盖头，身上紧接着燃起点点莲花之火。 田野间，一阵微风吹过，他身上的火焰随风摇摆，像一团拥簇在黑色湖面上的巨大红莲。一片火焰红莲飞起，像火色的蝴蝶从他身上飞去，轻飘飘的落在捆绑着他身体的玉米秆触手上。 哄…… 火焰燃爆间，他身上的玉米杆触手快速向后退去，像窝中被丢入了雄黄的蛇。 他没有理会那些触手，伸手抓向那张红盖头。 红盖头里，那张黑气组成的人脸正在痛苦的嘶吼着。 林凡捏住了红盖头的一角，随手一拉。 “不要！！！” 三十米外，站在红色包袱皮中央，开坛做法的神婆大呼一声，身体一颤，摔倒在地上。 她震惊的看向林凡的方向，脸上升起一道无奈的笑意。 “这家伙，真不听话啊。” 她连忙抓起一把香灰塞入口中，再从一旁抓起两把线香点燃，朝林凡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些死气相当难缠，还与林凡悄然建立了一些逻辑上的联系，没有红盖头的束缚，会很凶的！ 刚刚跑出两步，神婆就呆滞的站住了。 看着不远处燃起的火光，和火光中捏着黑色烟气脖子的少年，她的身体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痒痒的，有种虚幻的窒息感。 “这小家伙，好a啊！” “真想让他捏着我的脖子，让我窒息…… ” “艹！神婆，你特么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不要把小电影中的情节瞎带入！做个人吧！” “他还是个孩子！” 神婆用力的深呼吸了数下，强迫自己那颗火热的心脏抓紧时间冷静下来。 可那个一脸愤怒的笑意，平伸右手捏着黑色烟气脖子的身影，却像是烙印一般，刻在她的意识里，展现着一种难言的强大。 …… 林凡一把扯下了红盖头，他看到了一张由黑气组成的平面二维的脸。 狰狞、诡异，带着森然的痛苦嘶吼。 那脸，与他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同时，瞬息间，那张黑气组成的平面脸下快速伸出一根平面的脖子，紧接着是身躯和四肢。 他变成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黑气组成的，二维等高的自己。 那是半死的自己。 拿东西对着他不停嘶吼着，然后张牙舞爪的扑向林凡。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自己都会恐惧，破防。 可林凡不会。 他只是很随意的伸手，抓向那个扑向自己的黑影，很自然的捏住了它的脖子。 “你……，想偷偷拖着我去死？” “就像白金翰中那些死去的人一样？” 这一刻，他隐约明白了一切。 自己在白金翰中看到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只是他们虽然都死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罢了。 而这些黑气正是驱使着那些死人继续做着活人行动的东西。也欺骗着他们的感知，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 “嘶……” “哈……” “嘶…… ” 黑气嘶吼着，面部开始破碎，一些冰晶和雪花组成的触手从面部钻出，前端顶着眼睛、手掌、牙齿等一些怪异的东西。 那模样，就和他在第一医院太平间前杀死的那个女邪祟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 “你根本不是我。” 林凡呵呵笑了起来。他缓缓抬起手，抓住了一根黑气冰晶触手最前面的手指。 轻轻撕扯。 呲啦！ 那根触手被他扯下，丢向一旁，快速变成了一片片黑色的雪花。 一片雪花飘飞间，六个晶莹的角旋转着，擦着林凡的脸飞过。 紧接着， 第二片，第三片，第五片…… 一片片黑色晶莹的雪花围着林凡飞舞，将他包裹其中。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傲立在天地间的冰雪之王。 他十分随意的伸手，轻松的像摘葡萄一般摘下那一根根在常人眼中恐怖至极的触手，然后丢向一旁。 漫天雪花绕着他飞舞着，伴着黑影痛苦的嘶吼。 痛苦就像悦耳的音乐，让林凡开心的笑了起来。一些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被热气化作了黑色的水，他伸手在面上一抹，在脸颊上拉出一道诡异好看的花纹。 像是一个抽象分割了面容的面具。 顶着这个面具，他肆意的笑着，就像进入了游乐园的妹妹一般。 兴奋，愉悦。 神婆震惊的看着他一下一下撕碎了那个死气形成的半人。不由张大了嘴巴。 玉米地中，黑面狂笑的少年，被撕碎的死气半人。 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震撼着神婆那颗原本就热烈好奇的心脏。那死气半人，如果她不是趁着它还未发现暴露之前偷偷开坛做法的话，她可是不敢动的。 她第一次明白，为什么阿琼在见过这少年一次之后，就选择将他拉入灵宝小队了。 这样的人， 也只有在他还处于微末之时，灵宝小队才配的上他吧……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此刻，这句双月前就极具历史的话，在神婆眼中有了现实意义和生活的注解。 …… 第75章 死鬼符 “谢谢你啊，神婆姐姐。” “不过你知道为什么白金翰中，会有那么多的死人呢？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死了。什么样的序列或者邪祟力量，能形成这样的能力？” 正在神婆分神间，林凡来到她身边问道。 在看到那张死气脸之后，林凡就已经明白了神婆做了些什么。 于是他毫不犹豫送上谢意。 “不用客气。”神婆不在意的摆摆手，。转头看向白金翰的方向。 面色凝重。 “你也看出来了？白金翰中的那些人全部都死了？” “我也是后知后觉想道的……” 林凡点头应道，同时朝着白金翰的方向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动作。妹妹正在从那个方向极速飞来。 她穿着红色肚兜，脖子、手腕和脚腕上戴着滴溜溜旋转的金环，被血红的混天绫托着，朝自己开心的飞射而来。 尽管妹妹此时脸上一直在笑，可林凡却明显感觉的到。 妹妹十分愤怒。 “哥哥！” “我来了！” 她吆喝了一声，落入林凡怀中，将自己英气勃勃的小脸贴在林凡胸口。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里升起两团莲花火焰。 腾——！！！ 在神婆震惊的目光中，林凡背后猛的燃起一团虚幻的红色火焰，火焰中夹杂着道道笑声，像一匹随风飘荡的披风快速甩动着，将那漫天黑色飞雪燃烧的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哥哥没事儿，别生气，别生气。”林凡安抚着妹妹，对身边燃烧的火焰似乎没有任何感知一般，眼睛里尽是温柔与心疼。 一声声的安抚着妹妹。 他的这番举动让站在他身侧的神婆目瞪口呆。 在神婆眼中，两种矛盾至极的情绪。 愤怒与温柔，竟然离奇的在林凡的脸上混合为一体。 他背后燃烧着诡异的火焰，眼睛里浮现出莲花样式的怒火，眉眼间却尽是温柔。 矛盾至极，又诡异至极的两种情绪在他身上达到了诡异的和谐。 竟然给人一种既精神分裂，又和谐共存的神秘感，让神婆不由的呆了呆。 ‘神婆，打住！’ ‘这是个小弟弟！你不能胡思乱想！’ 她认真的在心底勉励了自己一遍，同时暗自警告自己这段时间不要在看童帝的电影了。 深吸一口气，神婆强迫自己看向别处，同时轻声咳嗽了一下，将林凡从安慰妹妹的状态中唤醒。 “林凡，现在看来白金翰中有大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金翰中的人全都已经死了，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让他们达到这种状态的，应该就是刚刚我从你身上吸出来的那些黑气在作祟。” “二姐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在忙，给我们帮不了太大的忙，不过你刚刚已经证明了，那黑气的威力在你面前就像孩子一样软弱无力，所以我建议：我们俩应该想办法再去查一查。” 她再次看向林凡，征求他的意见 。 听到神婆的话，妹妹从林凡怀中抬起头，一双燃烧着魔火的瞳孔冰冷至极：“哥哥！那个游乐场里的东西坏坏！” “我们去杀光他们吧！” “小朋友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像个小黑社会一样。” 林凡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 妹妹的头很圆，摸起来乖乖的，很顺手。 他呵呵笑了起来：“我们可是灵宝城的守护者们，我们去他们那里，应该说是要去守护灵宝城的安危。” “而且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要去再杀他们一遍。” “我们要做的事情，很伟大。叫做……” “给死亡以安宁。” “至于那些悄咪咪让人死去，还要让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东西们，我们也不是在杀戮他们，我们的行为，叫做为了人类的安宁与延续，对人类生存之路上的困扰予以清除。” 不知为何，尽管林凡只记起了妹妹从出生到宰白龙的那一小段故事。 但林凡还是想要纠正一下妹妹对于自我杀戮行为的认知。 毕竟妹妹还小，还没有形成正确的社会价值观。 万一别人将来指责妹妹是一个只知道杀戮搞事的坏孩子，那对妹妹这样一个善良又可爱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哥哥说的对！” “我们是好人，我们不是去杀人，我们是去帮助他们……” 妹妹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 “所以……，我杀那条坏龙也没什么问题……，对不对？” “当然！”林凡将妹妹拥入怀中，看向目瞪口呆的神婆：“神婆姐姐，我们走吧？” 神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们先回去一趟” “回去？”林凡一怔。 “是的，回去。我们确实是要再去白金翰。” “但也不急于一时，先回红砖楼。我做些准备。给我们俩一人弄一张死鬼符。” “死鬼符？” “对，我神婆序列的一种专属能力，贴上那个符之后，十五个小时之内，咱俩看起来就和死人一模一样。哪怕是真的鬼类邪祟也会把我们看成同类。” “这样的话我们再进入白金翰，那个黑气应该就不会再上我们的身了。” “毕竟在它们眼中，我们已经死了……” “我倒要看看，这些东西究竟在搞什么鬼？还有……，这群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觉得自己活着的家伙，是怎么上班的？” “对了，解决了孤儿怨事件之后，你应该可以领取一些奖励了。我觉得你可以在我准备期间先去领取一些精神力药剂。” “试试可不可以把你的精神力再提升一下。说不定你能升级到二阶也不一定呢…… ” …… 红砖楼，办公室。 “林凡，我替你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内勤处会将你的奖励送过来。总共十瓶精神力药剂。” “你可以去隔壁房间我们队专属的静室去服用。” “我去炼制死鬼符了，大概需要四个小时，你不用急，中午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我们赶上晚上6点之后，白金翰开门营业就可以了。” “反正就目前来看，他们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对了，提醒你一下，虽然你有十瓶精神力药剂，但一次只能喝一瓶，等消化掉了再喝第二瓶，不然的话会很难受，行了，走了……” 目送神婆拿着黄纸朱砂一应事物离开，林凡抱起妹妹在自己办公桌前坐着。 看到办公桌上有一包糖果，林凡心知那是阿琼留给妹妹的，不由心中微微感动。 他抱起妹妹：“吃颗糖吧？应该是阿琼姐姐专门买给你的。” “对了，要不要看动画片？” …… “哥哥，这些葫芦娃是笨蛋吗？一个一个送？” 正当妹妹和林凡动画片看的正开心时，敲门声响起，一个穿着白色套裙的女孩儿提了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箱子走进办公室。 精神力药剂，来了。 第76章 精神力药剂 “您好，守护者林凡。”霍倾城甜甜的笑着。同时好奇的打量着林凡。 前几日便听说了灵宝小队加入了两名新人，都非常勇敢厉害，聪敏机智。和自己队伍的伙伴们一起解除了灵宝城的大危机。 尤其是眼前这位帅气的少年，更是获得了父亲的大力赞赏。 被父亲私下里称为灵宝小队下一个将才级的人物，可以重点朝着队长来培养的新人。 因为这些评价，在得知林凡申请了自己的奖励之后，她毫不犹豫自告奋勇，亲自前来给林凡发放奖励。 令她没想到的是， 这位被父亲评为心思细腻机智过人可堪大用的少年人，竟然在办公室里偷偷看动画片。 而且看的还是双月前的一部古早动画。 实在是……，有些出人预料。 看到有人端着黑色盒子和自己打招呼，林凡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妹妹放在凳子上让她自己去看电脑，同时站起身来： “你好，我是林凡。” “你好，我是内勤处霍倾城，我来给你送精神力药剂。” 霍倾城抬了抬手臂，随后大大方方的朝林凡走来。 背后，妹妹笑着从屏幕上转移了目光，用一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霍倾城。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儿，随后无聊的转过头，觉得这女孩儿和葫芦娃比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于是转头再次看向动画片。 “善意的提醒一下，第一次喝这个药剂，最好只喝一瓶，否则会很难受的。” “轻则头痛，重则精神崩溃，出现疯子一样的状态。一定要小心。” 霍倾城将那个黑色箱子交接给林凡，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随后点头离开。 初次见面，她并未与林凡有太多的寒暄。 走出灵宝小队办公室，霍倾城若有所思：“听说他是神级序列合家欢？而且一觉醒便吸引了佛门道门甚至港城南方守护家族李家的善意邀约？而他却统统拒绝了？” “听说理由还是离谱的不能接受入赘？还真是……” “嗯，不过不管怎样，他已经展示出了他的强大和潜力，只要他能一直活下去，成长下去，未来一定能成为序列者中最强大的几个人物之一。” “我得替爸爸交好他……” 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她踩着猫步一般的直线，轻快又优雅的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初次见面，她觉得自己的分寸感掌握的很好。 林凡应该会对自己有一个不错的印象。 当然，她没有去想什么拿下林凡，将林凡拉入霍家的想法。 她霍倾城，并不是什么看见天才就爱上或想拿下的性缘脑。 她所做的，不过是一个家族子弟该有的，与天才结善缘的处事方略罢了。 在真正自信的人心中，靠的住的只有自己和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其他人或事，不过是让自己掌握更多力量与资源的助力或工具罢了。 …… 林凡打开黑色箱子。看到箱子中嵌套着一个材质由塑料和血红色肉子结合的精密白色内盒，盒盖正上方，一片圆形q弹的肉片镶嵌在正中间，周围有螺旋状的血红色肉条围绕着圆环。 形成一个诡异又高级的螺旋。 林凡抬手，按照霍倾城嘱咐的方法，将食指点在那个圆环上。 冰凉、柔软，像一块儿刚从冰箱冷藏室中的肉的质感。 林凡隐约感觉到那块肉片上有什么东西在贴合着自己的指纹在蠕动。 很快，肉片下生出一层与他的指纹一模一样的印痕，那些螺旋状肉条如蚯蚓般蠕动一下，接着盒子啪哒一声自动打开。 是个拇指粗细，泛着克莱因蓝色光芒的小瓶静静躺在盒子中，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条半透明的小蛇在其中游动着。 可当林凡聚精会神看向小瓶中时，那小瓶中的小蛇就会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试着移开目光的聚焦，看向别处，仅仅用余光去感知那小瓶时。 果然，半透明的小蛇再次出现，在其中愉快的游动着。 妹妹好奇转头，一双眼睛睁到最大，黑色眼睛紧紧盯着蓝色小蛇，忍不住吞下口水。 “哥哥，这是神马？”她歪着脑袋可爱的问道。 “这是哥哥的药。”林凡抱起盒子朝隔壁静室走去。 妹妹毫不犹豫从桌子上爬下，手脚并用，像蜘蛛一般爬上房顶，跟在他身后一起快速爬向静室。 静室之中，没有主灯。 只有三颗小夜灯一般昏暗的灯光提供着必要的亮光。 林凡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坐下，十瓶精神力药剂整齐的摆放在面前。 妹妹倒吊在顶棚上，鲜红的混天绫在她臂间轻轻舞动着，她的脸上充满了好奇和贪食的神色。 她觉得， 这个东西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闻起来，很香。 大大的眼睛很自然的滚动了一下，闪烁着聪慧的目光，妹妹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乖乖的说道： “哥哥，这个好吃的是你的。” “妹妹一点儿也不想喝。” 林凡：…… 妹妹真是长大了呀。都学会以退为进了。 以前看到医生开的有甜味的药，护士姐姐给自己的小饼干，义工买给自己的可乐…… 妹妹都是二话不说抱起来就跑的。 现在，她都学会【询问】自己了。 “想喝吗？”林凡伸手拿起一根精神药剂，拧开上面的塞子。 令人清透的气息从瓶子中自然流出，林凡不由精神一震。 妹妹连连点头，从房顶跃下，抱住了林凡的腿：“可以喝吗？” “我觉得这个饮料，对哥哥也很重要啊。” 林凡将那瓶精神药剂塞入妹妹手中：“当然可以喝，你是妹妹嘛。” “哥哥的东西就是妹妹的。” “咯咯……”妹妹开心的笑着，接过那瓶药剂，十分认真的对林凡说道： “妹妹的东西也都是哥哥的！” “永远都是！” “妹妹也是哥哥的！” “哥哥，你也喝！” 林凡点头，伸手再次拿起一根精神药剂，随手拧开。 “来，妹妹，干杯！” 叮！ 两个淡蓝色的玻璃瓶碰在一起，兄妹俩开心的笑着，将精神力药剂倒入口中。 他们的模样，就像是第一次看到诱人的可乐，却依旧保持着理智，认真与哥哥\/妹妹分享的可爱孩子。 咕咚、咕咚…… 湛蓝的药剂化作水流，进入林凡与妹妹的喉咙里…… 第77章 妹妹的序列阶梯 精神药剂入口，林凡的意识有种瞬间炸开的感觉。 他诡异的发现自己和妹妹的身形在刹那间彼此交织在了一起，星星点点的血肉彼此交织，镶嵌在一起，却泾渭分明。就像是像个相互走向对方，然后重合分离。 这一刻，他仿佛拥有了两个视角。 一个视角，冷静、迷乱，正是他自己。 另一个视角，愉悦、愤怒，是妹妹。 他看着妹妹，他看着自己。 ‘奇怪，我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疑惑中，难以形容的疼痛出现在意识里，在视角错乱的视野中。他瞬间进入到了冥想状态中。 眼前昏暗的灯光化作三只遥远的闪烁的星星，黑色的静室化作天幕，他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蔚蓝深海中一般。 不停的下沉，下沉。被永恒的冰凉与静谧包裹。 可在静谧之外，却是无比嘈杂的声音，那些声音和他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一般。只能隐约听到有无数嘴巴在说话。 却无法听到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林凡下意识的被那些声音吸引，他侧起耳朵倾听着。 “36床——，该吃药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能看到外星人吗？” “确诊了……，妄想症！躁郁症，还有一些其他罕见的精神类疾病。” “他竟然把孙哥看那本小说的主角，那个在网上引起大轰动的火旺……，当作了自己的父亲……，还说自己能看得到它，真是病的不清……” “那主角可是个真正的精神病！” “嗯—— ，我听孙哥说那本书的作者也可能是精神病…… ，不知道关在那个医院偷偷写的书……” “给他—— ，加大药量！！！” “…… ” 嘈杂而隐约的声音传入耳中，林凡的思绪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冷漠的看着那些声音，变成一粒粒文子狠狠撞击向自己，却被蓝色的海洋挡住。 他愈发下沉，最后出现在混乱阶梯下。 他依旧站在第一阶梯上，脚边用卡通片的形式画着两个拉着手的身影。 一个他自己，一个妹妹。 妹妹眉心有一个火焰状纹路，像被抽帧的定格动画一般，不断诡异的跳动着。一根招摇的混天绫连接着他与妹妹，在他们身后同样诡异的飘动着。 将他们兄妹俩包裹在一起，密不可分，又各自独立。 像一团血幕，又像两片抽象拉长的舌头。 他移开目光，看向眼前代表着父亲的阶梯。 阶梯上，参差不齐的血肉，黄色的竹简，红线串起来的铜钱，以及一根根森白的骨头组成的混乱台阶。 正在毫无规律，不停的蠕动着。 他试着抬了抬脚， 依旧有山岳一般的压力压在脚面上。让他无法抬起脚掌哪怕一丝一毫。 “还是……，不行吗？” 林凡不由苦笑。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变得深邃了一丝，却依旧无法攀登父亲这座高峰吗？ 正当林凡无比苦恼的时候， 他听到了一道‘咯咯咯’的笑声。 “这特么，幻觉吗？”林凡诧异的回头，他看到了，一幅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在他左侧，无尽漆黑的不远处。 妹妹正在开心的笑着。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妹妹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中并不意外。 真正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妹妹面前，也有一座高大无比的阶梯。 那是一个火红中夹杂着金色与黑暗，以及一片片黑莲与锁链的诡异阶梯。 阶梯最顶端，是一方宛如世界般雄伟高大的天空。 那天空中央，站立着一个睥睨一切的身影。 他头顶悬挂着一个通体黑色，四周泛着血色光晕的黑色大日，脚下踩着两个燃烧着火焰的轮子， 六根修长且充满力量的手臂虚影在他背后打开。 他抱着双臂，腰后斜斜挂着一柄长剑，背后飘着一杆燃烧着火焰的长枪。 目光不屑的看着整个世界。 “这是……，妹妹的阶梯？” “妹妹也有阶梯？” “那爸爸妈妈他们呢？” 林凡震惊的看向四周，却发现周遭黑压压的，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似乎除了他与妹妹的阶梯在这方天地间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再次看向妹妹。 只见妹妹咯咯笑着，撅起小屁股懵懂的顺着阶梯向上爬了一阶。 她很轻松的便站在了二阶之上。 这一刻， 林凡发现自己的视线猛的一黑，再亮起时，眼前已经是一片通红炎热的火焰。 一双肉乎乎婴儿肥的小手在他面前轻轻舞动着。 ‘这是妹妹的视角。’他瞬间明白过来。 顺着妹妹的目光，他看向脚下的阶梯，发现上面同样用卡通风的绘画，画着小哪吒在海岸上将一条白龙抽筋剥皮的画面。 再向上看，头顶的阶梯一片模糊，仿佛隐藏在浓浓的火焰之后一般。 什么都看不到。 ‘看来，只有等妹妹想起其他记忆之后，才能继续登阶吧。’林凡心底生出一道明悟。紧接着他眼前再度一黑，回到了自己的台阶上。 转头看向妹妹，他看到妹妹正咯咯笑着，朝着自己的方向摆动着手臂。 “哥哥，哥哥，我也有个阶梯。跟哥哥一样。”妹妹开心的吆喝着。 小孩子就是这样，哥哥有什么，她就也想要有什么。 “回去说……”林凡同样摆了摆手，然后闭上眼睛。 他还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那便是妹妹和她的阶梯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妹妹真的也看到了一个阶梯，并神奇的与他的登阶世界连在了一起。 这是必须从这里出去之后回到现实世界才能确定的事情。 再次睁开眼，三道温润的灯光在眼前恍惚着，随后聚焦成三颗小夜灯。 林凡看到妹妹盘膝做着，被混天绫托起，飘飞在自己面前。 同一时间，妹妹也睁开双眼，欣喜的看着林凡：“哥哥！我也有阶梯了！我在那个世界里看到了你。你看到我了吗？我怎么吆喝你你都不回答我…… ” 林凡不由瞪大双眼。 原来刚刚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妹妹真的也拥有了自己的序列阶梯，并且还在第二个台阶上徘徊？ 所以…… 等妹妹记起了一切，她就会成长成那个英武强大的身影一般模样的人…… 那得多强大啊！ 林凡下意识的对比着前身记忆中对强大序列者的描述，确定妹妹序列阶梯顶端的那个少年身影，完全不是所谓强大序列者可以比拟的……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凡的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浓浓的迷茫。 ‘妹妹和家人们，不是我从原来的世界带过来的吗？’ 就在林凡满眼迷茫之际，妹妹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哥哥，这个饮料真好喝，我还想喝……” 第78章 妹妹的邀请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林凡与妹妹每人都再次喝了一支精神力药剂。 这一次，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脑花炸开，在有限又无尽的空间中飚飞的神异感觉。 然后便再次进入了冥想状态，感受到了精神力的生长，看到了同样站在第二级阶梯上的妹妹。可代表着父亲的那个阶梯依旧如同山岳一般，重重的压在他的脚上。 无法向上抬起哪怕一点点距离。 林凡远远与妹妹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退出。 并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出现。 ‘或许是我的身体特殊。’林凡如此在心中想道，随即将剩下的六根药剂重新装入盒子里，从静室中走出。 回到办公室，神婆还未回来，蜘蛛却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拿着一本杂志翻个不停。 看到林凡，他不由一笑：“我就说静室中有人，原来是你。怎么样，喝了精神力药剂之后有没有升阶？” 林凡摇了摇头。 “果然，神级序列不是那么好升级的，不过也没关系。厚积薄发嘛。” 蜘蛛嘿嘿笑着，从抽屉里掏出一本杂志丢给林凡。 “给，刚喝完精神力药剂，头应该很难受吧？有没有精神很敏锐的感觉？还是应该放松一下精神，这样好处多多。去，找个角落里好好看看，或者你还回静室里去。给。” 他再次丢给林凡一卷卫生纸。 “对了，友情提示你一下，这个时候你的精神力大幅提升，感官极其敏锐，包馄饨的感觉会非常—— ” “爽！” “所以千万别浪费这个机会。” 林凡脸上不由生出三条黑线。同时心中不由想道：‘蜘蛛哥真猛啊！难道他真的在单位包过馄饨？” 低头，只见那本老旧泛黄的杂志封面上，印着一个身材爆炸的赤裸美女。 美女一旁，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龙·虎·豹》。 林凡不由老脸一红，然后很认真的将那本杂志卷起，塞入自己的抽屉。 “妹妹还在这里呢，不合适，不合适……” “哦？” “妹妹在呢？”蜘蛛头皮微微发麻，却面不改色的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包qq糖。丢向林凡。 “我就知道你会带妹妹来。” “听二姐说妹妹爱吃糖，专门买了糖放在这儿了。林凡，你分给妹妹吃。” 看着林凡开心的说着谢谢，然后将糖果口袋拆开，拿出一颗塞入自己的口中，脸上还十分自然的露出了单纯又稚嫩的笑容。蜘蛛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麻的更严重了。 ‘真是人格分裂？’他在心底震惊一声。 可紧接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只感觉自己的寒毛根根立起。 他看到那包糖在林凡面前飘了起来，似乎有一只无形之手捏着那糖果，倒入了一只无形的口中一般。 他甚至听到了…… 一阵小女孩儿特有的，咯咯咯咯的奇怪笑声一般。 虚幻，飘渺。 似有似无。 蜘蛛，怕了。 他用力捏着桌子下面的大腿，好让它不要颤抖的太过厉害，接着强迫自己站起来。 “内什么……，我还有事儿，中午就不陪你和妹妹一起吃饭了。” “内个……，妹妹啊。蜘蛛哥哥还有事。中午让你哥哥给你买麦肯基哈。蜘蛛哥哥请客。” 他说话间，从怀中掏出几个银币一字排开放在林凡桌子上。 然后尽可能的保持着面部平静，迈步向外走去。 迈出两步之后，他在原地停住，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有一只冰凉的小手，从背后捏住了他的左手。 冰凉、黑暗、如同地狱。有着无比诡异的幽深和阴冷感。 就仿佛捏住了一只地狱之手。 他颤抖着低头，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左手。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蜘蛛哥哥……”他听到了一道十分幽冷，却带着诡异可爱的声音。 “蜘蛛哥哥别走了，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麦肯基怎么样？” 那可爱又诡异的声音邀请着他。 “我看—— 内个—— 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蜘蛛下意识的拒绝道。 “不要！！！”妹妹嘟着嘴说道。 她和哥哥一起看小说的时候，经常从小说里看到一个不太懂的词，叫做“人情世故”。 一直在住院，从未上过班的哥哥说在工作中和同事们的人情世故很重要。 是工作能否开心做下去，能否一直做下去的关键。 她虽然小，却知道哥哥很喜欢这份生命中的第一个工作。 作为妹妹，她必须帮助哥哥把职场中的人情世故做好。 ‘嗯！我是个大人了！’妹妹很自豪的挺了挺自己肉乎乎的肚子，骄傲的想道。 蜘蛛缓缓转头，看着空荡荡的背后，冷汗顺着额头哗哗流下。 “妹妹，蜘蛛哥哥真有事儿，不骗你。”蜘蛛感觉自己的屁股都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 哪里还有比看不见的妹妹更吓人的东西？ 答案是—— 有！ 妹妹看到蜘蛛哥哥再次拒绝了自己，不由检讨起自己的小话术。 她觉得是自己邀请的姿态不够诚恳，以至于蜘蛛哥哥不当真。 于是她回忆着前世陪哥哥一起看过的电影和小说，那些电影和小说中人物邀请别人时会说的那些话。 她清清嗓子，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怎么……” “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还是不给我哥哥面子？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兄妹？” 扑通！！！ 她诧异的看到蜘蛛哥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她不由好奇： “蜘蛛哥哥…… ，你在怕什么？” “谁吓唬你了吗？说出来，妹妹替你剥了它的皮，抽了他的筋！” “你放心，妹妹很会剥皮的！” “只要捏着他的下巴和上巴……，轻轻那么一撕……” “呲啦！一张完整的皮就会扯下来了，妹妹我啊……，可专业了。” 听到妹妹【安慰】的话，蜘蛛身子一颤，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尿出来了几滴。 他忍不住看向林凡，想要从他的表情上得到一些答案，却看到林凡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似乎是在看他那个看不见的妹妹。 ‘疯子啊！’ 这一刻，蜘蛛更怕了。 他牙一咬，心一横，道：“好的！” “再重要的事情哥哥 都不去办了，哥哥就留下来陪你们吃饭，好不好？” “那就还吃麦肯基？搞个全家桶吧？” 他话一说完，就感觉那个拉着自己手掌的小手松开自己，紧接着，愉快的欢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哦～” “哦～” “哦～” “吃汉堡炸鸡喽，我要喝冰阔洛！” “冰阔洛～” 看到林凡慈祥的笑容中又多了一股诡异的童真模样的愉悦，蜘蛛彻底怕了，也彻底躺平了。 “妈的！” “反正都是兄弟！” “她也喊我蜘蛛哥哥了！” “还能吃了我不成？” “大不了！大不了我用全家桶喂饱她！” 他咬了咬牙，拨通电话：“喂，麦肯基吗？” “给我送全家桶，冰可乐！” “对了！全家桶。” “要两个！” 第79章 哥，您又来了 “小凡，我弄好了，你吃饭了没……” “咦？” “蜘蛛也在啊？” 神婆拿着一叠黄色符箓走进办公室，看到蜘蛛之后不由有些诧异。 “哈哈……” 彻底放开心神之后的蜘蛛不再害怕，他甚至有心思去调戏神婆：“这不是担心你嘛，工作一忙完我就连忙赶回来了。听小凡说你在炼符，我还专门买了你最爱吃的炸鸡……” “怎么样？今天，能喝冰可乐吗？” 他贱兮兮的笑着，拿起一杯冰可乐递给神婆。 神婆嘴上骂了一句贱人，伸手接过那杯可乐，随意又慵懒的伸手搭在林凡肩头，毫不吝啬的将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口挤压在林凡肩头。 “我能不能喝冰可乐，你应该问小凡嘛。” “我们俩上午刚刚一起钻过玉米地，小凡，你说是不是？” 看着蜘蛛瞪大的双眼，林凡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啊，为了治疗我，神婆姐姐带我去了玉米地，还施法将玉米苗弄成了一张床，神婆姐姐把我绑在了玉米床上……” “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蜘蛛将塑料吸管咬的吱吱作响。 “后来神婆姐姐就用一个红手帕还是红盖头的东西盖住了我的脸，那手帕好香……”林凡眼底升起一丝笑意。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蜘蛛用力摇着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们在骗我！” “哼，你用不着相信，这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看蜘蛛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林凡这才解释道：“逗你的，我们俩虽然确实钻了玉米地，神婆姐姐也确实把我捆在了玉米床上，但我没有从她。” “我挣脱了玉米锁链，自己杀死了那个想要上我身的东西。你不要担心我。” “蜘蛛，你是在担心我吗？” “啊？上身？杀死？你是说……，有东西上了你的身？神婆绑你不是为了那事？” “啊？什么事？还能是什么事儿？”林凡瞪大眼睛，眼底笑意更甚。一旁的神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行了，行了，蜘蛛你少来这一副吃亏的模样，好像老娘是你什么人似的。赶紧吃东西，吃饭下午和我们俩一起走。” “去哪儿？” 听到要出任务，蜘蛛脸上的神色正经了许多。 “去你最喜欢的地方。” “白金翰。” …… 下午六点。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 下午六点时，天已经黑透了。 蜘蛛开着一辆黑绿色的suv，一脚刹车停在了白金翰门前。 坐在后排的林凡按下车窗，好奇的端详着夜晚的白金翰。 与早晨不同，当夜幕升起之后，白金翰内外都亮起了耀眼又暧昧的灯光。 霓虹闪烁间，莺莺燕燕的娇笑声从富丽堂皇的大堂中传出，让黑暗的夜色极速升温。 大腹便便的人们开心的笑着，一起走入那个暧昧又诱惑的大门。 夜色中的白金翰，透露出一种与白日完全不同的勃勃生机。 主驾驶座上的蜘蛛身体微微紧绷了一下，明显的心跳加快。 他，兴奋了。 “哈哈哈哈……” “走，老弟，老妹！哥哥今天晚上带你们好好嗨皮一下！”他忘形的说着双月前的调皮话，率先推开车门。林凡与神婆紧随其后。 门前，负责销售，或者说迎宾的小伙子早就盯上了这辆明显很贵的suv，看到车上下来了一位精神小伙，和一个帅气少年，以及一位面貌雍容，看起来又熟又嫩的美女。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满脸堆笑的朝三人走来。 “哥，您又来了。” 蜘蛛老脸一红，小心的瞥了神婆一眼，确定她没有在意对方口中的那个【又】字，不由心底一松。 但随即，在小伙子在前面引路的同时，他还是低声向神婆解释道：“那句您又来了，是他们这种场所的惯用话术，是为了让来玩儿顾客不尴尬，更放松。也展现出一种你我很熟的感觉。并不代表我常来他们白金翰的。” “像这个小伙子，我就不认识。”蜘蛛一脸正经的解释道。 抱着妹妹的林凡立刻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同时心中想道：“蜘蛛哥懂得真多。我就不了解这些。看来我还得学！” 而神婆却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没必要向我解释这些，第一，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是不是经常出入白金翰，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第二，你对这种场所懂得这么多，看来你是时常出入这种地方……” “蜘蛛啊，我发现你这家伙不但不要脸。还有点儿笨。” 越过目瞪口呆的蜘蛛，神婆率先走进大堂。 林凡正要迈步进入大堂中，突然间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声。 咳。 咳咳！ 猛的转头，他看向大门左侧那个报刊亭。 早上见过的那位老人正一边咳嗽着，一边拿起一包烟递给身边的一个纹身壮汉。 林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老人，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跟着蜘蛛走入大厅。 “哥，姐，去蹦迪还是包间？”那迎宾一脸客气的询问着蜘蛛。 蜘蛛目光扫了一眼神婆，随后大大咧咧的笑道：“给哥哥找个临近舞厅的包间，想唱歌了就唱歌，想蹦迪了还能去蹦蹦，都不耽误。另外……再找几个姑娘过来陪我们三个唱歌喝酒。” 说话间，他身体极为律动的抖动了几下，同时手指一弹，两枚银币飞起，划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线落入那迎宾手中。 “好嘞哥，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林凡一直没有说话，他站在蜘蛛身后，目光悄然扫过大堂和过道中的所有人。 白天出现的那种空间诡异褪色，人们都是死尸的场景并未出现。 但他还是目光自然的扫过所有与自己迎面而来的人们，观察着他们的动作，神态。 寻找着其中不协调的地方。 怀里的妹妹也是一样的表情，她微笑着瞪大双眼，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黑漆漆的，像一双黑曜石雕刻的石球。 好奇的看着每一个从哥哥眼前走过的人们。 林凡皱起眉头。 此刻，他再也没有从任何人身上，看到一丝不协调或者值得怀疑的地方。 就好像，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死！ 他们完全活了过来。 第80章 老子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换一批。” 包间中，蜘蛛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中央，将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的腿岔开踩在茶几上。随意的对迎宾小哥指令道。 “大哥，已经是第三批了。”迎宾小哥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左侧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从刚刚进入包间起，蜘蛛也不点酒，急匆匆的吩咐着小哥给他们上姑娘。 并接二连三的换了三批。每一批他都不是很满意。 林凡诧异的看着如鱼得水的他，不由目瞪口呆。 平心而论，那些姑娘已经很漂亮了。 身材劲爆，面容姣好，穿着好看的瑜伽裤或薄纱般的衣服。气质各异却都十分好看。 不知道蜘蛛在挑些什么。 “嘿嘿……” “妹妹们，不好意思啊，不是你们不优秀。实在是哥哥我要求有些高。不怪你们，真的，都怪哥哥我……” 蜘蛛一边从怀中抓出一把银币，一边极其风骚的将它们一一弹起，落入那些挂着职业假笑的女孩子们的胸口，同时向她们解释着自己要求换一批的原因。 林凡目瞪口呆之间，坐在一旁的神婆悄悄用手指点了点他，随后将一张死鬼符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林凡只觉得后背微微一沉，像是被什么人轻轻拍了一巴掌—— 冰冷的寒气顺着后背快速将他身躯快速包裹，紧接着便感觉眼前一黑，一凉。 像是有两滴黑色的水滴滴入了眼睛里。 并快速将眼球覆盖。 他的心跳快速归于平静，几乎不再跳动，周身鲜血也极速变凉，从三十六度五的正常体温，快速降到了比室温还低的十五度。 如果有人此时伸手抚摸林凡的手掌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冷的像冰一般。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贵宾您好。”伴着一道招呼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顺着房间中昏暗暧昧的灯光，林凡下意识朝门外看去。 此时他的一双眼睛前，多了一层死鬼符带来的黑水薄膜，这让他的视线变得更加阴沉，门开之际，人影恍惚之间，让他此时眼中的一切变得阴森又诡异。 迎宾小哥欢笑着从门外走来，背后跟着一群莺莺燕燕。 林凡微微皱眉，只觉得头皮发麻。 当神婆悄悄给他贴上死鬼符时，眼前这些【正常人】终于恢复了正常。 重新变成了自己白天见过时活死人的模样。 尽管早就知道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可看到他们拖着腐烂的身体走进房间中时，林凡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恐惧。 明明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并且保持着正常人的思绪和记忆，按照以往的身份继续生活。 这是他这个精神病都想象不到的画面。 走在最前面的迎宾小哥嘴巴左侧的半张脸全都溃烂了。借着房间中并不明亮的灯光，林凡甚至可以看到他暴露在外面的两排后槽牙。 ‘怪不得他总是伸手抓脸，可能是觉得烂脸处有些痒吧？’林凡的思绪开始跑偏。 看着蜘蛛评头论足的在那些死尸中挑选着，林凡抱着妹妹忍不住有些心疼他，于是悄悄把头靠向神婆：“不给蜘蛛哥也贴一张吗？” “不然等他选完，最后发现陪侍自己的是个死尸，那多不好……”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别不知不觉间，蜘蛛也被死气侵染，一个不注意死去了就比较尴尬了。” “哼，他？” “我怀疑他发现这些人都是死尸之后会更兴奋！”神婆咬了咬牙轻声说道。 林凡：…… 想起那日电影院里蜘蛛对孤儿怨做出的事情，他突然觉得神婆说的很有道理。 另一边，神婆歪着脑袋想了想，可能真的觉得不能让蜘蛛不知不觉间被死气侵染，于是便再次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死鬼符，悄悄弹指。 死鬼符悄然间从林凡身后飞过，贴在了蜘蛛的后腰处。 阴冷感快速覆盖蜘蛛全身，与林凡一样，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速变慢，血液变凉，逐渐停止跳动。 一双兴奋的，色眯眯的眸子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黑水。 于是，他的视线快速变化。 那些男人，女人，都迅速变了个模样，展现出原本属于死人的样子。 “您好，大哥，我是38号，丽丽。”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微微半蹲，做了个行礼的动作，向蜘蛛打着招呼。 她的白裙子有些脏兮兮的，在小腿和大腿处，有不知从何处扯破布料留下的不规则孔洞，露出其中苍白发青的皮肤。 依旧保持着肉感的大腿在孔洞中若隐若现。上面还带着些诡异的擦伤。 一些破损的伤口在她裸露的锁骨和手臂处，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极为惨烈。 而她那一张脸，却保持着正常人的模样。 没有一丝伤口和破损，甚至还认真化了妆。 就像是游戏中那些身材劲爆妖艳动人的丧尸女孩儿一般。 林凡和神婆看在眼中，只觉得异常恐怖。下意识的瞳孔收缩，寒毛立起。 而蜘蛛。 他—— 他兴奋了。 “对对对！就要这个！” “嘿嘿嘿，嘿嘿嘿…… ，来来来，就你了，快做哥哥身边来。” 他毫不犹豫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银币。兴奋的堆在桌子上。 “妹妹。出台不？” 神婆翻了个白眼：“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贱人，果然更兴奋了。” 她伸手一弹，那枚粘在蜘蛛背后的死鬼符悄然掉落。 蜘蛛身体一震，眼睛里隐藏的黑水快速消散。 看着身边坐着的白衣女孩儿，尽管她十分漂亮，可蜘蛛却觉得有些差意思。 “怎么回事儿？你是谁？谁让你坐我旁边的！你不准吃我的果盘！吃一口我就报警！” 丽丽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蜘蛛为何突然改变了这么多。 就在她无奈的坐起来时，蜘蛛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你等等！” 他转头瞪了一眼神婆。 神态很man。 随后，他伸手悄悄在背后摸了摸，抓住了那张掉在沙发上的死鬼符。悄悄贴在了自己后腰，并控制后背的肌肉将它夹紧。 那股冰凉阴冷的死意再次将他包裹，眼球上的黑水再现，他眼中的丽丽重新变回了刚刚的模样。 “对了！” “坐下。别走！” “老子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第81章 像活着的人 “还有你，你，你，对你们三个，坐我旁边。”蜘蛛目光扫过那些身上带着死气，却如同活人一般站立的女孩子们，快速选择了四个让他感觉很好看的。 林凡下意识的朝神婆的方向靠了靠，好离那些已经死去的女子远一些。 “好了，就这些吧。小哥，上酒。” “来个神龙套。” 蜘蛛一手拥着一个女尸，大大咧咧的安排着，同时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脸埋入身边女尸的胸口。 呼哧——！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随后陶醉的闭上眼睛，并对着小哥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小哥微笑点头，对着林凡与神婆弯腰示意，随后带着其他没有被选中的【女孩】一一离开。 林凡抱着妹妹，满脸震惊。 ‘蜘蛛哥为啥吸尸臭都能吸的那么陶醉？’他在心底疑惑道。 “哥哥哥哥。蜘蛛哥哥在干什么？”怀里，妹妹歪着脑袋，一双黑漆漆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蜘蛛。 “蜘蛛哥哥在跟姐姐做游戏呢。” “我们不管他，走，哥哥带你去唱歌。” 说完，林凡抱着妹妹站起来，走向点歌台。 点歌台前，站着一个表情怯懦的女孩儿。 哦，不！ 女尸。 她穿着白金翰标准的公主服，一身jk式的短裙和白色衬衣。 脏兮兮的衬衣下，是无比消瘦的身材，她同样面色青白，毫无一丝血色。 双目枯黄无光泽，一只右手破碎不堪，少了三个指头，只剩下食指和小拇指。 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看到林凡走过来，她连忙站直了身子，然后恭敬的给林凡鞠躬问好： “贵客您好，您想点什么歌，我来帮您点。” 说话间，她用自己破烂手掌上唯一剩下两根手指在电子屏幕上艰难的点着。 污浊的血液和黑水粘浆混合在一起，将本就污浊不堪的电子屏沾染的脏兮兮的。 让本打算自己点歌的林凡放弃了按下去的想法。 看着女孩儿毫无生机的脸上那一缕怯懦和讨好。 他叹息一声。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刚进入白金翰打工不久的小姑娘。 还未习惯这种令普通女孩极为不适的环境。 他伸手一旁蜘蛛摆在桌上的银币中拿了两个放入女孩儿完整的左手手掌中，然后十分礼貌的说道： “那麻烦你了，你帮我点一首《喜羊羊灰太狼》吧。” “哦，好。” “可是，点歌是我的工作，不需要给小费的。”那早已死去的姑娘脸上闪过一抹坚持和倔强。 将林凡送给她的银币再次放在了桌子上。 那些被蜘蛛拥在怀里的女尸，脸上不由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似乎对女孩儿莫名其妙的坚持很是不屑。 林凡微笑，点点头，抱着妹妹拿起话筒。 “那麻烦你了。” 他没有再给女孩儿小费。 尽管她已经是个死人，给她银币无用，但林凡刚才还是给了，这是林凡对她生命的尊重。 因为在她的认知中自己还是活的，那自己就应该把对方当作活人给予小费。 而这个认为自己活着的女孩儿觉得自己的工作不该得到小费，也不打算走上收受小费这条道路。 那么林凡就更要尊重她不要小费的决定。 和她的劳动。 看着她用满是血污的断手在点歌台上艰难的点出《喜羊羊与灰太狼》，林凡真诚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不再看她，抱着妹妹一起唱起了歌。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 “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 他与妹妹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房间中回荡着，充满了童真与幸福。 还有浓浓的诡异感…… 神婆打了个激灵，强迫自己不要想林凡精神分裂的病症，端着一杯粘着血污的酒，也不喝，就那么笑眯眯的坐在那里，不时看看林凡唱歌，看看蜘蛛和那四个女尸玩闹。 他们各司其职，静静等待着。 是的，等待。 这是林凡与神婆确定白金翰中的人全部都已经死去时，做出的决定。 对于白金翰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了解的太少，根本不足以分析出真正有效的逻辑。 所以必须深入观察，研究。 去发现白金翰中真正隐藏的秘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蜘蛛喝下了一杯杯酒，也和那四个女尸聊的蜜里调油，亲密无间。 林凡陪着妹妹唱了四十多首儿歌。却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变化，也未发现什么重要的规律。 可林凡却毫不在意，也丝毫不着急。 ‘这是我的工作！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借着唱歌的机会认真观察，那我就应该好好观察。好好唱歌。’ 他心中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他目光扫过蜘蛛，看到他十分认真且投入的和那四个女尸愉快玩耍时，他就知道蜘蛛也在十分认真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而神婆，却没有他们两人那么淡定。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中，细细观察着包厢中留下的所有女孩。 除了她们确确实实都已经死了，并且没有发现自己死亡这件事之外。 她什么都看不到。 这让她很是着急。 ‘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着】的？’ ‘白天那个钻进小凡身体中的死气是何时钻进去的？怎么钻进去的？’ ‘今天晚上为何没有看到它？’ 她认真思索，仔细观察着。 却没有答案。 就这样，在神婆的焦灼中，时间悄然流逝…… 深夜，到来。 铛！ 铛铛！ 遥远处似乎有钟声敲响。 包厢中的三人同时一怔，眼睛里满是迷惑的色彩。 一些生动的光进入他们被黑水包裹的眸子，快速点亮了他们的眼睛。 也唤醒了他们的身体。 死鬼符包裹在身体外的死意消失，他们眼睛里的黑水也同样消失。 他们彻底【活】了过来。 与他们发生同样变化的，还有包厢里的其他女孩， 无论是被蜘蛛抱入怀中的瑜伽裤，还是点歌台前怯懦的姑娘。 她们身上的死气迅速消失，身体的破损也自动修补完整。 她们， 活了过来。 不是障眼法的那种活过来。 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像活着的人一般。 活了过来。 第82章 唱鬼戏 蜘蛛无语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只觉得刚刚还魅力无限，充满死亡般性感的她瞬息间变成了庸脂俗粉，再无一点美好。 他下意识的推开了怀中一身胭脂香味的女人。然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目光无声，悄然间与林凡神婆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应的词汇。 变化，来了。 有变化，才能发现规律。 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静观其变。 林凡一手抓着话筒，一手抱着妹妹。看向那个点个的怯懦女孩儿： “能帮我们再点一首《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吗？” 听到林凡的要求，陈倩下意识的有些娇羞。 进入白金翰工作已经十三天了，尽管每天都能看到那些【姐妹们】为了银币对那些前来消费的男人或女人们极尽讨好，甚至在包厢中就做出那些羞人的事情。 但她却依旧保持着从小到大的腼腆害羞。 而眼前这个一直在用两个音调唱儿歌的少年，却与她见过的其他客人都不一样。 他，很尊重人。 “哦，马上！”看着少年脸上诚恳的笑容，她连忙回应着，然后伸出自己青葱细嫩的手指，在点歌屏上快速点着。 咚咚咚！ 咚咚！ 她刚刚将那首歌找出来，就听到包厢外面传来锣鼓和铜锣敲响的声音。不由面色一白。 又来了！ 林凡主动给自己银币，又尊重自己收回银币的画面从心中闪过，她心底一横，忍不住看向林凡：“你，你们，快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她就看到那四个坐在沙发上陪着蜘蛛玩乐的姐姐，都直勾勾的看向了她。 “傻子。” “你让他们走了，你去给那些观众表演吗？” “我。”想起那些观众，她不由得面色发青。 “观众，什么观众？”蜘蛛玩味一笑，也不顾此时身边那女孩儿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庸脂俗粉，大大咧咧的将她拥入怀中，笑着问道。 “观众，就是观众啊。等一会儿你们看到了就知道了。” ……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林凡抱着妹妹，将话筒伸到她的嘴边，开心的唱着。 墙上巨大的电视中，有几只傻乎乎的羊在上面跳舞，玩耍。 它们奔跑在青色的草场上，和一只丑丑的狼彼此追逐着。 看着屏幕，林凡突然有些恍惚。 一些诡异的，像是幻听一般的嘈杂呓语声传入耳中。不断有人远远近近的说着话，可自己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忍不住停止歌唱，将话筒从妹妹嘴角移开，好让房间中安静一些，然后侧着耳朵认真倾听着。 哗啦啦，哗啦啦。 他什么都听不清。 平整的电视屏幕上，突然间像是被风吹出了涟漪的水面，泛起一缕缕波纹。 紧接着电视便消失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木质舞台。 古色古香的。 而他正坐在木质舞台下方，一片巨大的由八仙桌和长条凳组成的观众席的正中央。 眼前的八仙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些诱人的美食，散发着让人流口水的香味。 林凡隐约觉得那些【美食】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很像元宝和蜡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食物。 ‘我这是到了哪里？’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左边，妈妈穿着一个白色连衣裙，端庄的坐着，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前方的舞台。 妈妈的那一边，是慈祥的奶奶。 此时奶奶手中拿着一个洁白如玉的头骨，那头骨的眼睛里黑漆漆的，仿佛藏着最浓郁的恶意。可在林凡眼中，那头骨却有种神圣与邪恶诡异圆融的神奇感觉。 在他右侧，爸爸火旺坐在长条凳上，面上的铜钱面甲不断闪烁着金属颜色的光晕，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他手中抓着一根香烛一般的食物像啃香蕉一般啃食着，同时不停的轻声嘀咕道： “这又是什么东西？” “梦境？” “还是现实？” “或者是儿子看到的东西…… ” “太混乱了，太混乱了……” “小凡啊，你这是又看到了什么？还是梦到了什么？把我拉到了这里，你真是……，有种比我还疯的感觉。” “不行的话……，得让医生给你加大药量啊……” 听到爸爸口中的那些话，林凡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看向二叔。 二叔笑咪咪的坐着，左手手背上裂开一道缝隙，有一只猩红的大眼珠子从其中钻出，不怀好意的看着周遭。 眼睛里满是不屑与邪恶。 而家人之外，一个个座椅上，坐着黑漆漆看不清模样的身影。 它们仿佛是人，又仿佛是一个个高耸入云的漆黑牌位。静静地【座】在长条凳上。 他们似乎在笑，又似乎根本都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一个个坐在那里，用或黑暗，或火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上方。 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咦？’ ‘妹妹呢？’ 林凡突然发现没有看到妹妹的踪迹，正当他有些着急时，他听到了妹妹咿咿呀呀的声音：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她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从远方传来。 林凡忍不住循着那道声音看去，然后诧异的发现，妹妹正被自己抱在怀中，站在那黑漆漆的舞台中央。手拿话筒，开心的唱着歌。 有一个穿着血色戏袍的身影站在舞台的一角，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和妹妹的身影。 ‘怎么可能！！！’ 林凡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抱着妹妹在舞台上唱歌。 那现在坐在舞台下面的，又是谁？ 如果我是坐在舞台下面的我，那舞台上面那个【我】，又是谁？ 他疑惑了。 他迷茫了。 他的眼睛被浓郁的迷茫遮挡。 然后—— 视线恍惚，他发现自己手拿话筒，正在和妹妹唱歌。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他和妹妹唱完了一首歌。 眼前刚刚消失的电视屏幕也再次变回了小羊奔跑在草场上的画面。 就仿佛，刚刚看到的那个舞台，以及坐在观众席最佳c位的自己一家，是他刚刚唱歌时，精神病犯病之后，看到的一些幻觉一般。 而这时，耳边有一些声音像快进一般划过。 “快走……” “你让他们走了，你去给那些观众表演吗？” “观众，就是观众啊。等一会儿你们看到了就知道了。” “……” 那是刚刚，陈倩让他快走之后女孩儿们说过的话。 ‘观众？’林凡后背微微一紧，心中生出一道难以形容的诡异感。 ‘这么巧吗？’ 正当他疑惑时，蜘蛛怀里那个瑜伽裤女孩儿，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哈……” “开始了，又开始了。死亡表演，唱鬼戏……” “开始了。” “我们都得死，我们都得死……” 她痛苦的哭泣着，转眼间满脸泪痕。 同一时间，林凡发现身边不远处的点歌女孩儿身体猛的一颤，扭头看向房间最大的电视。 电视中，一个阴森的舞台，出现了。 第83章 演出即将开始 “开始了，开始了！” “不要选中我！” “不要选中我！” 耳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林凡却没有心思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无比诧异的看向电视里，看着那个古色古香的木质舞台，一双眼睛瞪大瞪圆，震惊的看着舞台下方。 观众席，似曾相识。 那是一排排长条凳和一只只八仙桌整整齐齐摆放出来的观众席。 席上没有人，只有一个个黑底红字的木质牌位放在一个个长条凳上。 一些龙蛇飞舞的血色字迹写在牌位上，林凡却一个字都看不清。 而那些往日里茶馆观众席中，用来摆放茶水和花生瓜子蜜饯零嘴的八仙桌上。 却是一个个用金银白黄四色纸张叠成的纸质元宝。还有红白二色的粗大蜡烛，以及一根根高高低低燃烧的线香。 黑暗中，那些线香顶着高高低低的火色亮光，点缀在一只只黑色牌位与金银元宝之间，像一粒粒细小的眼睛。正死死的看向舞台。 也看向舞台后面的他们。 林凡下意识的看向那些观众席的c位正中央。 随后，他松了一口气。 与他想象的不一样，那里并没有坐着自己一家人，而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亡者牌位。 他这才心思大定，转头看向屋子里的人们。 包厢中，几名女子瑟瑟发抖，再也没有了刚刚还是【死人】时的那种淡定随意。 而蜘蛛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抖动着，似乎在跳一种幅度很小韵律很强的凳子舞。 看他时不时悄悄撅起的屁股，林凡甚至觉得他在跳一种改良版的棒子国的女团舞。 神婆则是悄悄点燃了两根线香，插在了包厢的东北角。 又在包厢东南角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 那蜡烛燃烧着橘黄色的光。在房间中摇摆不定，有种十分诡异的阴森感。 林凡放下话筒，抱起妹妹，在神婆身边坐下。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神婆压低声音询问道。 林凡微微皱眉，回忆着从早上第一次来白金翰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 “在她们从【死尸】变为活人之前，她们是不知道害怕的。”林凡缓缓说道，边说边思考着。 “她们不知道怕的原因有两种，一，她们当时的身体是死的。死亡的身体情绪缺失，所以现在发生的这个所谓的【唱鬼戏】明明是她们极为害怕的。却因为身体无法产生害怕的情绪，所以便不会产生害怕的感觉。” “第二种呢，就有些像我们处理孤儿院时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那些事情了。” “她们的害怕在【唱鬼戏】出现之前，被临时拿走了，而当唱鬼戏出现之后，恐惧又被重新释放进了他们的身体。” “你别那样看我，我知道这和第一点有些相似。但不一样。第一点是因为她们自己身体死了又活的原因，是因为她们自己本身。第二点则是因为其他人，比如说那些摆放在长条凳上等着看戏的牌位们……” “还有——，第三种。” “在【死亡】时，她们忘记了唱鬼戏这个恐怖事件的存在，并且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延续着本能和习惯生活着。而当唱鬼戏事件出现时，她们彻底活了过来，然后便记起了唱鬼戏事件。一些源自唱鬼戏事件中的恐惧，让她们害怕。” “当然，这些事情，我们可以和她们聊一聊，了解一下。” 林凡说完，便看向了陈倩。 他礼貌的笑着：“你好，能询问你一些事情吗？” 身体不停颤抖着的陈倩猛的一颤，看向林凡。 她的俏脸无比苍白。颤抖着说道：“你想——问——些什么？” 林凡再次微笑，表情和煦，带着些邻家大男孩一般的阳光亲近：“我想问问这唱鬼戏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为什么突然这么怕？我看你们刚刚明明还都不怕的？” “啊？”听到林凡说自己刚刚是不怕的，陈倩不由一怔。 “是啊，我为什么突然就害怕了，白天睡觉和夜里工作我都不怕啊，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会儿就害怕了。” “是不记得唱鬼戏了吗？” “怎么会！我一直记得有这件事啊。一到晚上十二点之后，唱鬼戏事件就会发生。” “被选中的人要去舞台上表演。只要表演的让舞台下那些人满意，就能活。” “如果不满意的话，就会死。那些人杀人的方式很特别，他们只是对舞台上的人说了一句其实你已经死了，然后被选中的人就会瞬间死去。我们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前天那个丽丽被选中了。她表演的时候因为紧张，有两句歌词唱跑调了，然后那个坐在第三排的老婆婆说她唱的不好，她该死，但是她早就死了。” “于是丽丽就死了…… ，太吓人了。根本都看不懂。” 想起丽丽前天晚上突然一颤便倒地死去的模样，陈倩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陈凡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双问号。 蜘蛛呵呵一笑，伸手搂住身边不断颤抖祈祷着的瑜伽裤女孩儿。 只觉得女孩儿身上香气扑鼻，温暖柔软，完完全全就是活人模样。 “别害怕，大哥会保护你的。” “你也说说吧？” “倒地是怎么回事儿？” 瑜伽裤女孩儿只是颤抖，把头埋在沙发中，一副不愿意交流的模样，于是蜘蛛只能搂向身边另一个女孩儿。 “来，你说说，说的好，大哥这些银币都给你。” 他将桌子上那包银币摇的哗哗作响。 “哼！谁要你的臭钱。看到了唱鬼戏，就再也无法走出白金翰了，要钱还有什么用？老娘不屑要你的钱！” 她的话让林凡一怔，接着细思恐极。 所以…… 几个小时前在蜘蛛选她们的时候，她们是忘记了无法离开白金翰这件事？ 还是说她们纯粹敬业，只是为了给大哥提供情绪价值？ 亦或者，当时她们在按照某种既定的行为模式在做事？ 一个个疑惑涌上心头。 咣！咣咣！ 诡异的声音响起，林凡抬头，发现电视上出现了一个血色的倒计时。 拾，玖，捌，柒…… 几个女孩儿开始剧烈颤抖。 林凡三人心底有了明悟。 演出即将开始， 候演人，正在被选择。 第84章 血衣戏袍 包厢中的几个姑娘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在极致的紧张感下，她们的脸上瞬间便布满了冰冷的汗水。 五双眼睛瞪大了看着电视屏幕上不断变换的汉字倒计时，无形的恐惧在包厢中无情的蔓延…… 在数字变成【壹】的瞬间。 黑漆漆的舞台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血红色戏袍的身影。 他低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脚下。 林凡发现，包厢中的五个女孩儿，同时身体一颤，松了一口气。 而在与林凡他们所在包厢的隔壁的隔壁，那个电视上，穿着红色戏袍的身影，是抬着头的。 他脸上绘画着极为喜庆的脸谱，做出了嘲笑的表情，右手抬起，带着戏袍宽大的袖子，指着包厢中的所有人。 那个包厢中，一个个女孩儿们不由颤抖起来，同时闭上眼睛，疯狂的祈祷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而沙发中央，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拉长了脸，面色铁青的坐着。 “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调戏老子呢？” “老子可是给够了小费了！你们这么玩老子是吧？” 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大声辱骂着那些姑娘，可那些姑娘对他的辱骂全无反应，一个个低下头颅，不停颤抖着，祈祷着。 “你他妈！”看女子不理自己，汉子破防之余生出难以压抑的暴怒，他抬起脚，朝身边跪倒在地的女子粗暴的踹去。 蹬！ 他一脚踹了个空。 “尼玛的！你还敢躲？” 正要继续喝骂，却诡异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就已经不在包厢中了。 他站在了—— 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舞台上。又一束幽暗的天光自头顶的黑暗中落下。径直打在他身上。 就像舞台上照映主角的聚光灯。 那天光让他成为了舞台上唯一的焦点。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黑暗里。 那里，站着一个身披血红色戏袍的身影。 血红色的兜帽笼罩在他头顶，让他脸上的油彩脸谱有些模糊。又带着浓浓的诡异味道。 ‘这不是刚刚电视里的身影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麻脸汉子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身体开始猛烈的颤抖，本能的想要移开双眼。 可他的视线却像是被无形的钉子死死钉住在了那戏袍身影的脸上一般，根本无法移开哪怕一丝一毫。 “你……你是谁？” “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舅舅可是……” 正在他准备威胁对方时，他看到戏袍身影抬起右手，将食指竖直，挡在满是油彩的嘴巴前。 “嘘——！！！” 一道嘘声出现，他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合上，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似乎随着戏袍身影的一个【嘘】的动作，嘘字动作便被具象成了某种规则。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一般。 他的面部肌肉不停抽搐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是血丝的眼珠子不停蠕动，夹杂着酒气的汗水疯狂涌出。 “演出已经开始了。” “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的观众，正在期待着你的表演。” 他听到戏袍身影认真的询问着自己。 然后他的脖子不受控制的扭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看到了——，舞台下方那摆放整齐的黑色八仙桌，以及摆满黑色牌位的条凳。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些黑色牌位‘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你看，观众们都已经急不可耐了。” “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戏袍身影癫狂的笑着，随后身形飞散，化作一只只红色纸片叠成的纸鹤，如雪花般散开。“要认真哟，不认真的话，后果会很可怕的……” …… 包厢中， 林凡、神婆、蜘蛛、妹妹，一起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电视屏幕。 刚刚屏幕中展现的一切都被他们收入眼底。 三位守护者们同时皱起眉头，认真思索着，总结着。 想要寻找出其中隐藏的规律。 ‘那戏袍身影是谁？’ ‘是不是给下面的牌位表演好了就能活？’ ‘这个麻脸汉子是不是已经死了又活过来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无数疑问在他们心中闪烁着，却没有答案。 …… 舞台中央，麻脸男子已经快哭了。 “我，我我，我不会表演啊。” “我就是个俗人……，不过我公司有歌舞团，要不我明天让她们来表演好不好？” 他极力解释着，想要和台下那些牌位商量商量。 可他的行为，显然惹恼了那些东西。 “咚咚咚！咚咚咚！” 那些牌位开始疯狂的跳动，在第一排靠左侧的位置，一个牌位跳上了八仙桌。 木质的牌位上裂开一张嘴巴，一条猩红的木质舌头从嘴巴中伸出。 像蛇信子一般猛的一卷，从八仙桌上卷走一只银色纸扎元宝，一只金色纸扎元宝。 同时，它用力一吸，一些烟气飞入它的口中。 咔嚓！咔嚓！ 类似猛兽咀嚼骨头的声音出现，那牌位幻化成了一个老人。 他穿着民国风的黑衣黑裤，头顶戴着一顶瓜皮帽。 一张苍老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灰白色的油彩，两侧脸蛋儿处还贴着两片鸡蛋大小的圆圆的红纸。 他一手拿着金元宝，一手拿着银元宝。 交替着塞入口中，吃的十分香甜。 台上的麻脸汉子不由颤抖起来，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张不开嘴巴。 他想逃跑，一双脚却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 根本无法移动。 就这样，他不停的颤抖着，身上的冷汗一茬儿接一茬儿的向外涌。再也没有一丝醉意。 那老人终于吃完了元宝。 他美美的打了个饱嗝儿，将枯白的双手拢在胸口： “娃儿啊。” “你这娃儿，人都死了，老人们给你一个唱鬼戏，续阴时，活命的机会，让你好好给老人们表演个戏曲，没戏曲表演个节目也行。” “你说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呢？” “你是不想给老人们表演？还是说，你以为你自己还活着呢？” 他的话音一落，舞台中央的麻脸汉子身子猛的一抖。一脸震惊。 紧接着，震惊化作了然。 “老人家说的对，原来我早就已经死了。” “我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呢。” 第85章 嘲! “原来我早都死了啊？” “真奇怪，我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 说话间，麻脸男人脸上的血肉快速变得苍白干瘪，刚刚还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间变得枯黄，再无一丝光亮。 他像个靠在墙角的面袋子突然失去了依靠一般，重重的摔在地上，竟然再无一丝气息。 浓郁的尸臭味从他身上流出。原来他真的已经死去很久。 “娃儿啊，让你不好好表演。” “这下活不成了吧？” 那瓜皮帽老人叹息一声，往下一坐。 随着他坐下的动作，他的身体快速变得扁平，竟然在与长条凳接触的瞬间，再次变成了那个黑色牌位。 一只红色的纸鹤从黑暗中飞来。 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 一只只巴掌大的红色纸鹤翩翩煽动着翅膀，在麻脸汉子的死尸上方不停飞舞着，像一个美丽的纸鹤龙卷风，在以麻脸汉子的死亡为食…… 包厢内。 林凡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和浓浓的恐惧。 这些手段实在是太诡异了。 “那人应该是原本就已经死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还要这些人来表演？” “是戏耍？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林凡在心底细细思索着，却没有答案。 “再看看！”他抬头，从神婆和蜘蛛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在守护者的行事参考中，用其他人和自己的生命去试错，寻找邪祟的规律，是一个残酷却有效的方法论。 他们并不会排斥这样的做法。 更何况，以他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分析，白金翰里，除了他们三个并没有活人。 他们可以一直看着。 直到他们找到唱鬼戏的逻辑，或者…… 被选中，成为演员。 身边，几个女孩儿还在瑟瑟发抖，看着陈倩那满脸惊恐的模样，林凡叹息了一口气，道：“别害怕，害怕会影响你的表演。” 他没有说什么【我会保护你】这类的蠢话，因为那不限时，也没有意义。 “嘻嘻……” “哥哥哥哥，那里好玩，我要去那里玩！” 一直乖乖坐在他怀里的妹妹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手脚并用，出溜溜顺着墙壁爬了出去。 在林凡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他发现妹妹啪啪啪爬上电视，然后像贞子一般将自己的小脑袋朝电视一撞—— 她撞进了电视里，只留着自己的小屁股卡在电视屏幕上。 就在林凡想要伸手把她拽回来时，妹妹的小屁股用力扭了扭，然后像一只可爱的小胖蛆一般钻进了电视里。 林凡震惊的看着她掉在舞台中央，像一只小兽一般蹲在地上，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红色纸鹤飞舞。 那表情，简直就像一只可爱的大胖熊猫。 “妹妹！回来！” 林凡低声吆喝了一句，妹妹回头，朝着他笑了笑，然后啪啪啪跑下舞台，坐在了正中间c位的一张八仙桌上。 伸手拿起两个纸扎金元宝，咔咔咔吃了起来。 “小凡，怎么了？”蜘蛛和神婆同时发现了林凡的异样。 林凡：“……” “妹妹进去玩了，” “进去玩了？进哪里了？”蜘蛛一愣，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进入，进入到舞台那个世界了，她就坐在正中间的八仙桌上，正偷吃人家的纸扎元宝呢，你们看不见吗？”林凡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不明白，神婆和蜘蛛不是都能看到妹妹吗？怎么突然又仿佛看不到了一样。 难道妹妹进入了电视里，他们就看不到了吗？ 他疑惑的看着妹妹，下意识朝电视方向走去。 伸手， “不要！”在蜘蛛和神婆的喝止声中，林凡的手掌按在了电视上。 入手阴冷，坚韧，有种坚不可摧的感觉。像是按在了一个冰冷的钢铁上一般。 这么硬，这么冷，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钻进去的，在里面冷不冷。 “小凡，你先坐！”蜘蛛的脑子简直快要转冒烟了，他谨记着阿琼教他的那些陪护精神病的知识，不能拆穿精神病的幻想，必须要在对方认可的逻辑中劝解他。 “你妹妹虽然进去玩了。但是你看那些飞翔的纸鹤和那些牌位，显然那些东西并没有看到妹妹对不对？” 林凡闻言，心中对妹妹的紧张和担心果然瞬间少了很多。 他点点头。 “所以，让妹妹再玩一会儿嘛。小孩子贪玩一些很正常。” “咱们先坐，观察观察。” “反正妹妹是安全的，你想教育她的话，不如等她自己回来后，狠狠的打她的屁股嘛……” 蜘蛛嘿嘿笑着说道。表情有些贱兮兮的。 他话音刚落，刚抓起一根蜡烛往嘴里塞去的妹妹猛的转头，微微皱着眉头，嘴巴咧开至耳垂下方，露出一根根钢钉一般的牙齿，直勾勾的看着蜘蛛。 包厢内的蜘蛛猛的打了个冷颤，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他一边安慰着自己那都是假象，一边拉着林凡在沙发上坐下。 “兄弟啊，莫急啊，我们再观察观察……” 妹妹朝着蜘蛛的方向呲呲牙，然后便不再看他，大大咧咧的在桌子上坐下一手香烛，一手元宝，吃的咔咔作响。 那些牌位像是没感觉到她的存在一般，静静的坐在长条凳上。 安静如鸡。 哗啦啦—— 红色纸鹤振翅，相互撞在一起，重新变成了穿着血红色戏袍的身影。 他双手打开站在舞台中央，像慈悲的天父，而死去的麻脸汉子身上贴满了红色的纸张，像是被装进了一个血色纸棺中一般。 那纸棺悄然飘下舞台，落在黑暗的一角，戏袍身影这才再次抬头，露出他满是颜料的脸谱。 他的嘴角缓慢上扬，刚刚还无比平静的脸上，悄然之间被微笑占领。 那是一种极致的嘲弄。 嘲！ 这个表情做足之后，电视上的画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可林凡三人分明看到，他们包厢中的几个女孩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不要选我！” “不要旋涡！！！” 那些女孩在紧张之间，甚至口音都变得撕扯起来。 电视上，再次出现了那个汉字变换的倒计时。 拾，玖，捌，柒…… 演出，即将开始。 再一次。 第1章 我是孤儿 大夏，牵象省，灵宝市。 市第一中学操场上，几位序列者正在布置序列觉醒阵法。 今日，高三全体600余位学生，将于此处进行序列觉醒。 众人穿着统一的校服，接受校长李牧的训话。 “同学们，多年苦学，你们对邪祟和古界的知识已经了解很深。” “今天，就是你们觉醒序列的日子，是从此功成，还是自此平凡。都在今日。” “成为序列者，自此便是人上人，拥有远超常人的权力，也承担起超乎常人的责任。” “希望大家都能像你们李学长那样，成为我人族的栋梁和支柱。” 校长口中的李学长，是十年前的学长李伶，曾在觉醒仪式上一举觉醒为【戏子】序列。 据说现在已经成了守护者里的厉害人物。 顶级战力。 校长经常用他来鼓励学生们努力学习，锤炼精神。 人群中，同学们忐忑的期待着。 一个少年低着头，双目紧闭，站在人群后方。身体微微颤抖着。 没有人知道，他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折磨。 就像是脑子被拿出来放入粗糙的石磨中狠狠的磨成浆糊再重新捏成脑子的感觉。 他的记忆不停碎裂、组合着。 ‘我……在哪儿？’ 碎片一般的记忆相互嵌合…… ‘我是林凡。’ ‘灵宝市的孤儿？’ ‘不对！我怎么会是孤儿，我有家人！’ ‘奶奶……，妈妈……，你们在哪儿？’ ‘我是林凡。’ ‘白马精神病院的病人。’ ‘不！我没病！爸爸妈妈们都是真的！医生在骗我！！！’ 来自两个世界，不相同的两个记忆，彼此交织，嵌合。 新的自我认知逐渐形成，他脑部剧烈的疼痛逐渐消失。 ‘我是林凡，我是林凡，我……穿越了。’ ‘我的病好了，家人们……，消失了……’ 等他彻底想明白自己是谁之后，缓缓睁开眼睛。 目光闪烁间，有不舍，有遗憾，还有困扰自己多年的病症随着穿越消失的一点点轻松…… ‘今日是序列者觉醒的日子，我能成为什么序列者呢？诡异类的？民俗类的，还是那些传说中的神级序列……’ 林凡目光变得幽深，心底对即将到来的觉醒，有期待，也有不安。 这是个与蓝星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世界。 双月升，古界现，邪祟出，序列成。 三百年前，月亮变成两个， 一些古代背景的建筑、区域，突兀的出现在世界各地。 前世大夏传说中的民俗、邪祟从其中扭曲的走出。 以人为食。 香灰引、包打听、鬼太岁、上吊绳…… 他们迅速猎杀了数十亿人。 好在人类也觉醒了序列者这个超凡者路径，可以通过升级序列这种方式获得超凡力量。 为人类守住了城市。守住了相对安定的生活。 前世因为严重的精神妄想症所以一直困在精神病院中。 他一个孤儿，却总妄想着有家人。 这一世重生一次，因为精神融合，不再犯病的林凡不由生出些紧张。 念头儿飞转之间，操场中央一道血幕般的光芒闪过。 觉醒阵法，成了。 “跟我走！有序行进序列觉醒！”校长李牧大手一挥，队伍开始前进。 林凡本能的跟在众人身后，来到操场中央。 站在阵法旁边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冷面老人，他的模样，很奇怪。 他头上扎着个不合时宜的道髻，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灰色呢料西装。 但诡异的是，他有两颗头颅。 一颗正常人的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仙风道骨。 可在他的脖子左侧，却长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人头。 那人头面目狰狞，满脸麻子，牙齿地包天，天包地。 像瘤子而多过头颅。 林凡看了一眼就觉得无比恐惧，背后本能的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序列者：诡阵师。】 【道门序列中的一种强大的辅助职业。那颗人头，是他的道门元婴。有元婴，说明他最少已经5阶以上。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中级序列者。】 他心中自然闪过那人的序列资料。 看到众人到来，那诡阵师的四只眼睛阴冷的一一扫过他们的脸。 让所有人都不由心生寒意。只觉得像被一只阴冷的毒蛇盯住，随时要被吞入腹中。 “胆小鬼！”诡阵师轻声骂了一句，随后与校长点头，二人去往一旁说话。 一只小手从背后伸来，轻轻拉了一下林凡的衣袖。 转头，一个长相6分的女孩笑着跟他说话。 “小凡，你想成为什么序列者？” 林凡心中自然闪过她的资料。 姜茶， 同班同学， ‘孤儿林凡’喜欢的对象，对‘孤儿林凡’表现的似乎略有好感，却总以学生当以学习为重为理由，不同意‘孤儿林凡’的追求。 但从不拒绝林凡送上门的好处。 主打一个接受礼物不等于我同意。 糖的很！ 前身不懂，他懂。 人如其名，绿茶一个。段位一般。 林凡把她捏着自己衣袖的手随手甩开。 转过头，无视了她。 “啊？” “小凡，你是不是紧张了呀？”姜茶有些怯怯的说道。 那表情，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闭嘴，别烦我。”林凡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他一句。他正处于失去家人的痛苦和穿越诡异新世界之后的紧张中。 他的前身对姜茶的追求小心翼翼又无比卑微， 确切的说是标准舔狗。 但他虽然是个神经病，却不喜欢当狗。 “吖～！小凡，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姜茶习惯性想要拿捏。 如果绿茶是一种序列者，她起码能达到7阶。 “滚！”林凡毫不客气。 “你！”姜茶瞪大双眼，想要发作。 却突然想起之前听人说起过林凡是这一届中最有可能成为精英级序列者的学生。 便连忙顺势将瞪大了的眼睛变成了圆圆的微笑模样。 “你紧张了，我不跟你计较。不过等你成了序列者，可不许再这样对我了哦。”她软软的说了一句，站在林凡身边不再说话。一脸乖乖女的模样。 ‘这种货色舔不行，就得骂！’ 林凡在心中吐槽一句，懒得理她，转头看向觉醒阵法。 阵法前，校长拿出名单，仪式即将开始。 “李肆，第一个！” 李肆高声答道，跑入阵法。 血色的光芒闪烁，觉醒结束。 “失败。” 从阵法中走出的李肆脸色惨白一片。 一步功成，一步平凡。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日之后，李肆人生的最高成就，可能就是在某个流水线上，成为打螺丝的标兵了。 努力的话说不定可以在年底获得一个价值三分之一个铜币的奖状。 看到李肆强忍着双腿的瘫软走到操场一边嚎啕大哭。 林凡不由得有些更加紧张了。 上辈子一辈子困在精神病院，他希望这辈子自己可以过的好一点。 “张木！” 张木小跑出去，登上阵法。 “失败。” “王远！” “失败！” “失败……” 一个个同学进入法阵，随后垂头丧气的走出。 阵法一角，诡阵师与校长对视一眼。他脖子上那个拳头大小的麻脸人头阴恻恻的说话了：“老李，你这一届学生，资质不行啊……” 校长李牧面色灰败，用力摇了摇头，这才说道： “不！不到最后一个学生，说明不了问题。” “我们学校可是出过大师级诡异系列【戏子】的，这一届，一定没问题！我们一定会有精英以上的优势序列的！不！还是战斗序列或诡异序列！” “呵呵，妄想。” 第2章 觉醒神级序列? “精英以上的优势序列简直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礼物，哪有那么容易出现的！”诡阵师不屑的说道。 “能出现一个普通的战斗序列，或精英以上的辅助序列，就已经算是你们灵宝一中风水好了！” 李牧的脸色变的更沉了一些，他悻悻的嘀咕了一句：“那可不一定！我们学校这一届，可是有两个我很看好的孩子的。” 可今日有几个他原本认为一定能觉醒的少年人竟然都觉醒失败了，让他心底不由有些发沉。 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想道： ‘难道真如诡阵师所说，我灵宝一中风水不好？不该啊……’ “木有容。”他再次喊了一个名字，同时心中生出期待。 木有容、林凡，这便是这一届学生中，他最有期待的两个学生。 他们的精神都很深邃，是最容易觉醒的人。 “加油！”在木有容上台前，他轻声鼓励了一下。 木有容迈步登上阵法台，回头，目光扫过台下的同学们，看向林凡。 用微微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作为校长眼中的两个苗子，她的成绩一直都是第二， 一直被林凡压在下面。 ‘这一次，我要到上面去。’ 她在心中有力的自我鼓励了一句，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像是把媚眼抛给了瞎子。 林凡就像没看见一般。 毫无眼神回应。 ‘胆小鬼！’ 她站在了法阵中央。 “这孩子，能成！”诡阵师赞叹的看着她，说了一句。 “哦？”李牧面色一喜。 血色光幕一闪，天地异象出。 一张巨大的白纸凭空出现在法阵上方，在黑色雾气的包裹下，快速折叠。 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折它一般。 伴着阴森冰凉的黑气，一个如同真人一般的纸人出现。 上坟、祭祀用的纸人。 阵法前，校长李牧高兴的蹦了起来，一张老脸通红，一根根青筋兴奋的跳动着！ 仿佛随时可以爆开皮肤一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定可以！” “纸扎匠！是纸扎匠！精英级诡异类序列！哈哈！哈哈哈哈！” 李牧得意的笑着，甚至伸手去拍那诡阵师的肩膀。 足有56级的诡阵师也瞪大了自己的四只眼睛，好奇的看着法阵中的女孩，和她头顶的天地异象。 此时，女孩儿的面容正在变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两片薄唇却变的猩红如血。 那正是纸扎匠序列的外部显相。 他心中不由闪过关于纸扎匠的资料。 【纸扎匠】 【诡异类精英级】 【1阶能力：折纸人。2阶能力：折纸马】 这样的序列，成功登阶之后，可以这出很多纸人纸马，每一个纸人纸马，都拥有无比诡异和强大的杀伤力！ 序列种类，共有两种定位体系。 能级：普通、精英、大师、帝皇、神级。 种类：辅助、战斗、诡异、规则。 每一个序列能力，都能包容进这些定位体系中。 “竟然是纸扎匠！这样的序列，木有容要发达了！” “是啊，纸扎匠将来到了高等级，随手就能丢出一个纸人纸马军队出来，简直无敌啊！” “哼哼，那孤儿林凡的天赋一直压着木有容一头，如今她觉醒了纸扎匠，看来以后林凡再也没有办法骄傲的看她了……” “不愧是被校长看好的人！” 耳边传来同学们的议论声，林凡本就有些悬着的心，更加紧张了。 ‘毕竟，好运从未眷顾过我。’ 他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木有容心情愉悦的从阵法中走出。 她整个人却笼罩在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中，显得无比阴冷。 像一只，刚刚死去的鬼。 诡阵师看着她，赞叹了一句：“女娃娃，不错！” 她内心欢喜，却依旧冷着脸道谢。 在序列能力作用下，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好在诡阵师明白这是诡异系序列特有的特点，并不怪罪她。 走入人群，她无视众位同学和数十位舔狗的恭喜，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林凡身前。 “林凡，看你的了。” 声音阴冷，像一块块冰。充满挑衅意味。 林凡像是没听到她的挑衅一般，迈步从他身边走去。 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紧不慢，尽管内心有些忐忑，却表现的毫不紧张。 “林凡，加油，你一定会成为强大的序列者的！” 背后传来姜茶的鼓励声音，林凡没有回头。 阵法前，校长低声对那诡阵师说道：“道爷，你看这孩子怎么样？能不能成？” 诡阵师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眼，摇了摇头。 “很难。” “很难？”校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反驳道： “他的精神比木有容还要深邃一些！我看好他！” “呵呵…… ”诡阵师再次摇了摇头： “精神深邃？那也不是觉醒的唯一标准。运气，才是成为序列者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的元婴告诉我，他有些迷茫。” “觉醒仪式前，迷茫是大忌！” 他的话让校长默然又慌乱。 迷茫？为什么要迷茫？ 不！一定是诡阵师在胡说。 林凡一定可以的！他默默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今天再出一个精英序列，那他今年的奖金，能在灵宝市再买一套房子了！ 在或期待或鄙视的目光中，林凡进入阵法。 血色光幕升起，将他包裹。 一些诡异、阴冷，又似乎十分温暖的感觉，将他整个人淹没。 “轰！！！” 天地色变。 在他头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上。 一团团厚厚的白色云彩凭空滋生。 气温极速变化，时而阴冷、时而炎热。 一些七彩光晕闪烁。 有些身影出现在白云中，林凡压在眼底的迷茫迅速涌出，侵蚀了他眼睛里所有的期待和紧张。 “奶奶，爸爸，妈妈……” “你们回来了……” “你们还在……，真好。” …… “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没听过这样的异象啊！这代表什么？” 阵法前，刚刚还瞧不上林凡的诡阵师，张大了自己的两张嘴巴，喃喃自语着……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还真的要出一个大师级的序列，甚至……，皇级序列？” 在他旁边，校长李牧整个人干脆打起了摆子。 “妈妈呀，妈妈哎……，这么大的天地异象，这么诡异的天气变化，这哪里还是本地的房子啊，这是省城的豪宅啊……” 人群中，刚刚觉醒称为纸扎匠的木有容，不由张大了嘴巴。 惨白的脸上，满是震惊。 再没了诡异系序列者特有的冷脸。 “难道，我还是败给你了吗？”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漫天云彩里，一个诡异的，雕刻满了繁复花纹的……古朴相框。 缓缓浮现。 “这是！！！” 诡阵师震惊的惊呼出声，他的四只眼睛全都瞪到巨大，两只嘴巴同时大声喊道： “神级序列：合家欢！” 第3章 可他是孤儿啊 合家欢。 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个序列。 即便是最不认真学习的同学，也都知道这个神级序列。 因为，它是如今大夏国四位守护中唯一的女性守护。 西方守护者，8阶序列者。 半神，萧织锦的序列。 起先，人们以为合家欢只是一个普通的辅助+战斗型的普通序列。 因为这个序列的低等级能力，仅仅只是复制一位家人百分之一的实力，并在战斗时可以给这位家人提供2%的全方位战斗力加成。 这样的序列能力，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辅助挂件罢了。 很难让人相信会有什么未来。 于是，原本因为天赋而被家族重视的萧织锦在觉醒序列的那一天，便不再是萧家的天才。 快速经历了一大堆破事。 被家族冷藏， 被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分手， 被家里的司机追求…… 她经历了一系列人生低谷。 却在跟着一些队伍硬生生苟到中级后，展现出了合家欢序列的强大。 人们这时候才发现…… 原来合家欢对家人能力的复制，是没有数量上限的。 原来合家欢对家人能力的辅助加成，也是没有上限的。 等阶越高，这两项能力便越高！ 于是，原本被看作废物的萧织锦重新变成了天才。 并成长为大夏的西方守护。 半神序列者。 并将合家欢这个序列，拉到了世界公认的神级！ 因为，她的家人很多，萧家，很强！ “这可是四大守护的序列！林凡太幸运了！好厉害！” “哼哼，运气真好！” “我们可是林凡的同学，日后他发达了，我们也一定能跟着沾光的！哪怕说出去也有面子啊！” “这狗比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是不是阵法有什么问题？” “那可是合家欢！他的未来，不可限量！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要成为神级序列者啊！” “神级啊！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啊！” 站在阵法中央，林凡的目光无比恍惚。 当那道血光将他淹没，觉醒了合家欢序列的瞬间。 在头顶的云层处，他看到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画面。 那画面，让他心惊，害怕，恐惧。 又无比温暖。 云层中，站满了高高低低的身影。 身体巨大，高耸入天际，穿着白色衣衫，满脸慈悲，嘴角却流淌着黑血的菩萨。 牵着一条狗，眉心有一道裂缝，裂缝中隐约有一只血红眼睛，满身破碎人皮的神只。 千手千眼，皮肤黝黑，手捧人头碗，剥皮剑，人骨锤，阿姐骨的佛母。 面覆铜钱面甲，手拿铜钱剑，一身黑色触手的迷茫中年男子。 身穿肚兜，一脸邪异诡笑，眼睛里闪烁着恨不得将所有人斩碎的可爱魔童。 …… ‘回来了……’ ‘都回来了……’ ‘我的家人们。’ 他看着那些身影，心中喃喃自语。 又恐惧，又温馨。 …… “校长！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出现。 声音不大，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让所有或兴奋，或嫉妒的人，心底巨震！ “这合家欢确实是神级序列，但在林凡身上，却真的是最最废物的能力了。” “你们这么激动，是忘了他的身份了吗？” “他是个孤儿啊！” 孤儿而字，如同一个6阶鬼魅序列丢入人群的一根寒意枪。瞬间将所有人的思维都冻住了一般。 瞬间寂静。 林凡是个孤儿。 孤儿，合家欢。 和谁欢？怎么欢？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这个问题。 于是，他们都不由的看向了依旧站在阵法中的林凡。 他呆滞的抬头看着天空，表情无比复杂。 有兴奋，有欢快，有不相信，有恐惧，还有浓浓的迷茫。 ‘看来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很多人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兴奋和欢快是觉醒神级序列的余韵。 不相信是发现合家欢序列和自己孤儿身份的矛盾。 恐惧也大概源于此。 而迷茫，当然是对命运这个神秘的东西的不解了。 “噗呲！”一道有些放荡意味的笑声传来。 打破了众人的思绪。 不用回头，很多人都知道，那是姜茶的笑声。 受她影响，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从羡慕，到嫉妒，再到嘲笑。彻底忍不住心底的情绪。 畅快的笑了起来。 “哈哈！林凡！你还记得刚刚给我脸色看时自己的模样吗？” “你也配给老娘脸色？” “老娘早就知道你是个废物！才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 “哈哈哈哈……” 姜茶无比快意的朝林凡骂道。 “真的是！太废物了！太搞笑了！神级序列，碰上了无解的孤儿bug，要是我，我一定会买一块豆腐撞死！” “就是！我本来以为这哥们儿咸鱼翻身了。没想到，翻个身，还是咸鱼。” “哈哈哈哈……” …… “你们别这样说！”刚刚挑衅过林凡的木有容出声制止道。 “他天赋那么好，只是运气不好，你们不该嘲笑他。” 作为刚刚觉醒的诡异系序列者纸扎匠，木有容的声音很冷，却恰到好处的让那些嘲笑林凡的人暂时压住了喉咙里的话。 他们可不敢招惹诡异的木有容。 只是看他们的眼神。 眼睛里的嘲笑意味很浓。 校长也同样一脸可惜， 他与诡阵师对视一眼，强行压下自己心中对那套省城房子的渴望和随之而来失去的可惜。 对林凡喊道： “林凡，你已经成功了，快下来吧。” 可林凡站在阵法中，双目无比迷茫的看着天上的云彩，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难道我还病着？” “这精神妄想症还要纠缠我多久？我都穿越了？” 他的声音无比痛苦，可转眼间又被喜悦替代，看着天上那些身影，他开心的低呼着： “爸爸妈妈，奶奶，二叔……” “你们还在，真好。” “我不是孤儿！我不是孤儿了！” “再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 第4章 云层上的家人们 “哈哈！你们听到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不是孤儿！” 林凡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入刚刚静下来的同学们耳中，他们再也忍受不住，纷纷开始嘲笑他。 “木有容，你刚刚说我们不该嘲笑他，我同意，因为孤儿不是他选的，不该嘲笑，可如今面对打击，竟然不能认清事实，反而开始发癫，那我嘲笑他就很合理了吧？” 一个身材高大的同学快意的笑着。 他觉醒失败了，人生已经注定没有太美好的未来。 于是对林凡觉醒神级序列这件事，有着浓浓的恶意。 尤其是他发现林凡还天生有不可弥补的短板， 将这个好运气彻底浪费之后，便彻底的精神崩塌了。 他就是要狠狠的嘲讽他，最好嘲讽到他找个南墙撞死自己才好！ “废物！连自己的心境都控制不了的废物！受了一点打击就疯了的废物！这辈子注定在垃圾堆里找垃圾吃……” 他将自己想象中的凄惨人生，尽数安在了林凡身上。 可林凡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抬头看着天空，满脸迷茫…… 木有容看了一眼林凡，眉头微皱。眼睛里闪过一丝隐藏很深的不屑。 ‘这样的心境，确实不值得我一直作为对手！’ ‘真正的天才，不只是天赋，心境才是更重要的东西！’ 她转过头，不再看他。 心底将这个竞争了三年的同学，彻底抛开。 “不！” “不是全无机会！” “还有一个办法！！！” 操场中央，诡阵师激动的拍着手掌，一大一小两个头颅交替吆喝着。 “什么办法！快说！”校长李牧腾的一声跳起，一脸激动。 他隐约看到有一座省城的房子自己长了几只脚，正欢快的朝他跑来。 正在嘲笑林凡的同学们也都忍不住安静下来，看向他们。 “结婚！” “入赘！” 入赘！！？？ 这两个字进入耳朵，很多人不由恍然。 是啊！ 家人家人，结婚了妻子就是家人。 入赘之后，妻子家里的所有人都是家人。 这样，孤儿还是问题吗？ 显然不是！ 突然，那些嘲笑林凡的人，再次发现自己其实完全没有资格嘲笑他。 但凡长了一点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如果林凡同意入赘的话，怕是大夏所有知道他的大家族，都会毫不犹豫的向他抛出橄榄枝。 他将是大夏最受欢迎的赘婿。 也是最有前途的赘婿。 因为他的【家人】，会给他带来，强进的能力，和光明的未来。 刚刚骂过林凡是疯子的那个同学率先反应过来。 他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磕起头来。 “林大哥！林爸爸！不！林爷爷！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了……” “嘿嘿，林哥，林哥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咱俩关系可好着呢，我以前老抄你作业呢。” “我跟林哥关系才好呢，有一次打篮球，我给林哥好几个助攻呢！” 一时间，那些同学转变嘴脸，比拥有很多张面孔的变脸序列都变的快出许多。 可林凡依旧呆呆的看着天空，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姜茶皱着眉头，默默向前走了几步，她犹豫几秒。在心底暗自揣摩了一下。 ‘他刚刚明显因为受刺激而陷入了迷茫，应该没听到我骂他的话。也没有听到诡阵师说他还有机会的话！’ ‘所以我还有机会！’ ‘只要我这样，这样，这样……，那么即便是那样，那样，那样！他也不会相信大家的话。他是那么的喜欢我！’ 想明白了这一切，她走出人群，来到阵法前。 “林凡！林凡！” “你不要再迷茫了！” “你还有我！” “哪怕你这辈子都是一个无法获得能力的人，我也爱你！”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你不是孤儿！我嫁给你！你有了我，就有了妻子，就有了家！” 她双目微红，无比真诚的说道。 几乎自己都快信了。 ‘漂亮女人就是天生的演员！’她在心底赞叹着自己。 这就是她的计划，用女人的温暖唤醒迷茫的林凡，加深自己在他心中的女神形象。 然后在有顶级家族找上门来的时候， 无比委屈的说愿意为了他的前途，离开他！ 这样，就能在林凡心中种下一颗永远的，属于白月光的种子 。 然后这个人类天才，她就可以吃一辈子！ ‘我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活该我将来发达！’她再一次在心底赞叹了自己一句。 至于那些屌丝们拆穿她？ 林凡会信？ 他可是资深舔狗！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觉得林凡将来一定会这样回答那些告诉他真相的人。 ‘什么天才，我吃你一辈子。’她在心底无声笑道。 林凡呆呆的看着云层， 将目光不停的在那些高大诡异的身影上扫过。 “我的病没好，我还是一个疯子。我还是那个妄想症。” “我还能看见你们。” 他在心中念出他们的名字。 “奶奶。” “爸爸，妈妈，二叔……” “妹妹……” “嘻嘻……”他听到一道无比虚幻的笑声。 于是心中更迷茫了。 “你们回来了。你们没有离开我。我的……家人们。” 这些身影，并不是他觉醒序列时的天地异象。 而是他朝夕相处了三十年的家人。 在前世， 在精神病院， 在他的极致妄想中…… 他有精神病，很重的精神病。 国家发证那种。 嘴角却流淌着黑血的白衣慈悲菩萨，是妈妈。 牵着一条狗，眉心有裂缝血红眼睛的，是二叔。 千手千眼，皮肤黝黑，手捧人头碗，剥皮剑，人骨锤，阿姐骨的佛母，是奶奶。 面覆铜钱面甲，手拿铜钱剑，一身黑色触手的迷茫男子，是爸爸火旺。 满眼杀意的魔童，是妹妹。 刚刚那一道虚幻的笑声，就是妹妹在笑…… 你们都还在， 我好开心啊。 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第5章 你可愿入赘四大守护的李家? 这些虚幻的影子，正是他前世生活在精神病院中。 看电视和小人书之后，孤独时给自己幻想的亲人。 那时他太小了。 医院里的人总欺负他。 护工、医师、病人，那些大人都欺负他。 只有这些家人在保护他。 虽然他们长得都很恐怖。 但他们都很好，很温暖。 是最好的亲人。 林凡抬起手，朝着一脸诡异笑容的魔童摆摆手。 “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小……哪吒。” 在他的妄想中，哪吒就是妹妹。 谁让动画片将她画的那么可爱。 电视上的演员也是小女孩儿。 没上过学，有先天性精神病的他，自然而然的就将她当成了妹妹。 这能怪他吗？ 他是个疯子。 “嘻嘻！”妹妹的笑声再次传来。 随后身体消散。 紧接着， 爷爷，奶奶，妈妈，爸爸，二叔…… 以及那些其他虚幻的亲戚们， 都消散了。 他又欣喜又害怕！ 欣喜的是，如果家人们消散，那就说明自己可能没病！ 可如果自己没病！ 那自己就有一次是一个孤儿了…… 他陷入了难以割舍的矛盾中。 看着妹妹消失的方向，他忍不住高声呼唤： “妹妹……” …… 东方，一道炽烈阳光正在极速贴着地面朝灵宝市射来。 如果此时有高级序列者看到这道阳光，就知道是有一个道门序列的高人，正在催动道门神行能力，阳神，来赶路。 一路上，一些游走在大地上的低级邪祟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道阳神瞬间气化，死的干干净净。 而阳神，是将道门序列等级修炼至7阶之上，才有可能获得的，宛如仙人一般的能力。 此时，这道阳神中不停的有声音回荡着。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可不能让佛门序列那些秃驴抢走了我道家的好女婿！” 北方， 一个赤脚的黄衣和尚，手中提着一根白蜡杆，一步一步，仪态缓慢，却极速的往灵宝市赶着。 他与一般的和尚不同，看起来无比凶恶。 他手中的佛珠是用一颗颗不知如何缩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人头串成。 手中的那根白蜡杆，细看过去也会发现其实是一根细长的人骨。 而真正恐怖的，是他头顶的戒疤。 佛门八戒律，故会用燃烧的香在头顶点上八个香疤，意为戒律。 可这位和尚的头顶，却有八根手指粗细的黑色棺材钉。 生生钉入了脑袋！ 白色的脑浆和猩红的鲜血顺着棺材钉流淌而出，他却不觉得疼一般。 这个以棺材钉为头顶戒疤，持守戒律的和尚。 正极速往灵宝市赶来。 …… 南方， 一位面色苍白，长相清丽，带着森森鬼气的白衣女子， 轻飘飘的， 如同鬼魅般闪现。 快速往灵宝市而来。 她的速度最快， 率先来到灵宝，并用化作鬼念的精神力找到了林凡的位置。 迅速朝林凡飘去， 然后…… 她看到林凡看着她的方向，高声呼唤道： “妹妹！” “？？？” 她心中闪过一串问号。 随后在已经散去光芒的阵法前落下。 急匆匆说道： “我是南港城李家长女李弱桐，7阶大师级诡异系序列【小倩】，可是你刚刚觉醒了序列合家欢？你可愿嫁作我夫君？” “嫁我，我给你八十亿大夏金币做彩礼，送南港城山顶别墅一套做婚房，你我的第一个孩子为李家下一代家主！” “李家产业，赠你2%股份！” “生过三个男丁之后，第四个男丁，随你姓！无论你姓什么！” 话音刚落，整个校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闭紧了嘴巴。 纷纷涨红了脸。 哪怕是家庭条件最好的人，也被这一份女娶男的彩礼和聘礼，砸懵了！ 南港城李家， 南港首富！ 曾经很久一段时间的，大夏首富。 80亿大夏金币，一辈子会所嫩模。 不！一辈子空降明星，还是一线那种。 都花不完的！ 更别说，那2%的李家股份，林凡这一支的孩子，只要不去玩梭哈赌博。 或梭哈股市。 能花到血脉断绝！ “这特么别说第四个孩子可以跟自己姓了，让我跟孩子他妈姓我都愿意！不，让我跟孩子他妈养的狗姓，我都愿意。” “光跟孩子他妈姓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所有人！ 包括诡阵师在内的所有人。 都无比震惊的看着李弱桐。 这一刻她美艳女鬼一般的美貌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山，能把所有人压碎的那种！ 金钱的力量。 恐怖如斯！ 更别说，南港城李家，不止钱多，还是南港城乃至整个南国，最大的序列者家族。 就连守护南国海岸的大夏守护。 也是李家人。 林凡这个合家欢一旦成为李家赘婿，未来一定能成长为比肩大夏守护的真正大人物。 “咕咚！” 有人咽下了羡慕的口水，然后口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太羡慕了，以至于想哭。 有人光是随便代入了一下林凡的视角，便兴奋的心脏骤停。 躺在了地上。 站在阵法下方，正在筹划如何攻略林凡的姜茶，呆住了。 她…… 仍子不会转了， 不是！ 脑子不会转了。 南港城李家大小姐，7阶大师级诡异系序列【小倩】，那可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并要让自己的舔狗做她老公。 而且愿意付出巨额到难以想象的80亿金币的彩礼！ 还不用带回婆家那种！ ‘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或者是我的脑子有了什么问题？’ ‘合家欢，真的这么厉害吗？’ ‘不！没关系！’ 想起以往与林凡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生出了能与李弱桐拼一拼的底气。 ‘姜茶，你要相信自己！自信一点！’ ‘你忘了以前林凡是怎么舔你的吗？’ ‘他简直就像一条狗！你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轻易拿捏他！’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一脸迷茫和不舍的林凡， 用一种顶级演员才有的演技。 委屈中带着不舍， 不舍中带着大气， 大气中又带着委屈的对林凡说道： “凡～” “你不要顾及我的感受！” “她真的很好，能给你很好的生活，你和她走吧！我不怪你！” 声情并茂下，她在心底夸赞着自己。 并忍不住期待着： ‘我这样舍己为人，林凡会不会把他的彩礼都给我？’ ‘不！分我一半就好了。40亿金币，老娘要把全世界的包包都买下来！’ 第6章 我不入赘 “小凡～！” 姜茶伸直了手，隔空伸向林凡。 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眶中， 微微颤动着。 随时可以掉下来，又一直顽固的挂在眼睛里。 可这一番足以获得金像奖的演技—— ， 林凡没有看到。 他平视前方，双目完全失去焦点。 内心被再次失去家人的痛苦和自己没病的愉悦矛盾的充满。 只觉得心痛，很痛。 他听到姜茶不停的在自己耳边诉说着什么，可心中的烦躁和痛苦让他听不进去一个字。 随手推开挡在自己身前正在表演的姜茶。 他下意识向前迈出两步。 想要追逐上家人们消失的痕迹。 在他迈出阵法的那一刻，头顶云层中，代表着合家欢的古老相框闪过一道黑色的微光。 一张古旧的照片出现在中间。 相框上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身影两侧放了两排空空荡荡的红色实木板凳。 看起来无比诡异。 那个身影正是看着镜头微笑的林凡。 相框落下，自动没入林凡头顶消失不见。 与其他序列相比，他看起来没有任何诡异变化，依旧像个普通人一般。 只是身体看起来比刚才微微强壮了一些。 在林凡意识里，出现了一个基础属性板。那是所有获得序列者能力的人都会拥有的东西。 【姓名：林凡】 【序列：合家欢】 【序列等级：1阶】 【被动技能：亲爱的（选取一位家人，复制他的全部能力及基础属性1%。和这位家人一同战斗时，可为家人提供2%的实力增幅）当前选择家人：无】 【家人：无】 信息很简单，将合家欢1阶的力量讲得清清楚楚。 也菜的清清楚楚。 这个序列，很依靠家人。 而林凡，没有家人。 ‘果然，不爱笑的男孩运气就是很差。’ 他不由叹息一声。 终于从【家人】出现又消失那种情绪中剥离了出来。 眼神刚聚焦，就看到一个极美的女子。 白裙，白布鞋，清瘦的身材，苍白的脸。 却像个鬼魅一般飘在空中， 浑身上下鬼气森森，有种聊斋志异的美。 十分动人。 “你是？”林凡下意识询问一句。 “我是李弱桐。南港城李家长女，你可远嫁给我，入赘李家。我给你……” 李弱桐丝毫没有在意林凡刚刚对自己的无视，再次讲述了一遍自己能为林凡提供的巨额彩礼。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待。 林凡差一点儿就想答应她了。 但出于一个精神病的诡异脑回路，他下意识多问了一句： “这么好的待遇，有什么代价。” “哈？他还问有什么代价？这事儿有代价吗？不就是入赘一下吗？” “而且这女人长得这么美，虽然年龄稍微大了一些，是个御姐，但老a8也是a8啊！何况这也不老啊！” “他还矜持上了，他还谈上条件了！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孤儿了？没有李家，他的神级序列就是摆设，就是空气！毫无用处！” 林凡的疑问让高高在上看着他的李弱桐目光瞬间变冷。 如同想要食人的厉鬼一般， 她冷冷的看着林凡，道： “你在跟我提条件吗？我自认为，给你的已经很多了。我不喜欢和人谈条件。” 她的衣裙无风自动，仅仅只是眼神一变，瞬间让操场降低了数度。 那些在林凡身后，仅仅只是被余光波及，便感觉心意烦躁，耳中有厉鬼鸣叫一般的啸声出现。 顿时头晕目眩，恶心到想吐。 林凡淡然的与李弱桐对视着，对她目光里的煞气毫无感觉。 这眼神，和奶奶妈妈妹妹相比，温暖的就像夏天的太阳。 “你很强势，我不喜欢。”林凡看着她说道。 “而且，我家人不喜欢我入赘。” 他将下巴微微抬起，看向李弱桐身后。 那里，操场边缘。 奶奶和妈妈，爸爸和二叔，以及妹妹。 不知何时再次出现，静悄悄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 当他说出我家人不喜欢我入赘时，家人们开心的笑了，一个个很赞许的看着他。 好像他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不入赘？”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入赘我李家？” “而且你一个孤儿，哪有什么家人？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 李弱桐清冷的问道。 “我有家人啊，他们就站在那里呢！”林凡朝操场边缘的家人们摆了摆手。 家人们也都笑着回应了他。 “嗯？” 李弱桐猛的转头，看向背后。 除了正在看热闹的学生，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小姐，他精神不太正常的！刚刚觉醒后就一直喊着自己有家人，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孤儿！” 人群中，同学高远迈步走出，对李弱桐解释道。 他还没进行觉醒仪式，却对林凡可以获得神级序列，并收到李家长女青睐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妒意。 为了拆林凡的台，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尽管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疯子？”李弱桐看着林凡的眼睛，果然看出了一些隐藏很深的迷茫。 “疯子也没事儿。”她淡淡的笑了。 清丽的女鬼淡然微笑，如同昙花盛开，美丽动人。 “身体没毛病，能传宗接代就行。” “我很有诚意的，要不你和家人商量一下，咱们名义上是入赘，但实际上在家还是你为大，好不好？” 面对李弱桐的转变，林凡依旧摇头。 “不行，没得商量。” “神经病！” “吗的！神经病啊！” “这样的机会，这么好的条件？不愿意入赘？拜托！都什么年代了！真是个疯子！” 一旁，校长李牧笑着走到二人身边。 “林凡同学，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你的序列可是合家欢，神级序列啊！你又恰好是孤儿。不能这么任性的！” “不说为了你自己，你想想大家，想想这座城市！所有人类！” “这世间还有邪祟在横行，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古界在作祟，人类存活如此艰难。你拥有了神级序列，却为了不入赘的心思而把它浪费了！” “就是对人类族群的不负责任啊！” “难道族群的延续，还比不过你的一点小小的骄傲之心吗？” 校长不愧是校长，一张嘴就是族群延续这样的大帽子。 林凡翻了个白眼。 第7章 多好的一家人 “不行。” 他很干脆的回答道。 并聪明的没有把心里那句人类族群延续关我屁事这句话说出口。 有些事儿，能想，能做，不能说。 连精神病都知道的道理。 李牧尴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李弱桐，退至一边。 一旁看热闹的同学们，也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差点儿就让这小子过上好日子了。’很多人在心里想道。 “阿弥陀佛！李姑娘，既然林施主不愿做李家赘婿，李姑娘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一道空明洪亮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十分诡异，分不清东西南北，像是用几十个扩音器从四面八方同时播放一般。 “无量寿！血弥勒，这是我道门发现的英才，你莫要掺和。” 又一道空灵邪异的声音响起，像钉子一般从东方射来。 “唰！” 金光闪，一位浑身笼罩在金色罩子中的虚幻老者出现在操场上。 诡阵师连忙来到场中跪下。 “诡阵师拜见阳神真人。” 阳神真人和血弥勒两个名字，再次点燃了操场中人的热情。 “竟然是阳神真人！这可是道门帝皇序列【阳神】序列的第一人！足有7阶！这位大佬怎么来了？” “血弥勒也不差！7阶佛门帝皇序列【笑弥勒】。弥勒序列的第一人！他可是我的偶像！” 人们伸长了脖子，看着场中突然出现的金色阳神， 以及一步迈出，很自然到来的血弥勒。 尤其是用棺材钉做头顶戒疤的血弥勒，阴森恐怖，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恐怖魔神。 “你很好，很好！” “加入我们佛门吧，做个俗家弟子，不用入赘，我有密法帮你持戒，只要成功，所有弥勒与金刚都是你的家人。” 血弥勒来到林凡身前邀请道。 “孩子，莫听他的，看和尚的样子多恐怖！还是来做道士吧，我道门序列的能力，都是又帅又有用！” 林凡再次摇头。 因为他看到站在操场外的家人们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甚至听到妹妹对自己吆喝道： “哥哥，别搭理他们，一帮xx，他们也配！” 妹妹骂了什么他没听清，但他选择听家人的。 前世家人们帮了他那么久，这时候当然是选择听家人的了。 “我不入赘，我也不加入你们。我不是孤儿，我有家人。谢谢你们的青睐。” 林凡很认真的对三人说完，便直接绕过他们，往操场边缘走去。 家人们再次出现，就在那里等他，他太开心了，不想跟这些不认识的人浪费时间。 “林凡，三年内，我的条件不变。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后悔了，联系我！” 一片冰晶一般的白玉片轻飘飘飞向林凡，他伸手接住，上面有些清幽的冷香。 是一张玉质名片。 写着李弱桐的名字和电话。 “孩子，我也一样，后悔了，直接找我！当然，有什么事，也直接找我！” 阳神真人满脸慈善祥和的微笑，并同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的符箓。 “来，贫道与你结个善缘。” “此物为4阶降神符，每次可召唤一位道门阴神助你御敌，可用三次，副作用是使用后会头疼三天。” “副作用很小，希望可以帮到你。” 说完，他将那张符箓弹向林凡，瞬间飞走。 “佛门也随时欢迎你！” 血弥勒对着林凡点点头，转身迈步离开。 操场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呆滞的看着离去的林凡。 “那是……，序列物？就这样送人了？还是送给那个孤儿？” “为什么不是我？我也可以是孤儿啊！！！” 序列物，即拥有序列能力的物品，就像序列者一样。 拥有各种诡异或神秘的力量。 绝对的有价无市，比通俗意义上的房子车子要贵得多！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校长叹息一声，对着林凡喊道：“对了林凡，明天记得来学校，我给你们觉醒序列的同学讲讲序列大学报考的事情！” “这很重要！！！” 说完，他对着面色各异的同学们说道：“来，下一个，张小婉。准备觉醒。” …… “奶奶，妈妈，爸爸，二叔，妹妹。” 林凡开心的和家人们打了个招呼。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他说的是实话，在他发现自己穿越，并融合了这个世界林凡的记忆之后，在觉醒序列之前，确实没有看到家人们。 他还以为自己的精神病在穿越的作用下好了。 现在看来，他还是那个不孤独的精神病。 有家人，真好。 “怎么会呢，一家人，一个都不能少！” 妈妈伸手摸了摸林凡的头。 “走，我们回家。” 一家人转身，很自然的往前身家里走去。 此时，奶奶没有了在云彩中大黑佛母的模样，看起来很慈祥。 妈妈嘴角也没有血，身上穿着优雅的白裙子，一脸慈悲，嘴唇猩红。 爸爸看起来有些迷糊，戴了个用很多铜钱串起来的邪异面具，头发杂乱的扎在头顶。 二叔的狗不知道去哪里了，他高高帅帅，眉心有道细微红痕。 妹妹很调皮，她穿着红肚兜，扎着朝天辫，脖子上挂着一只圆金环，双手双脚同时着地，在街道两边的墙壁上上蹿下跳。 玩的不亦乐乎。 “哥哥，哥哥，什么是合家欢？” “哦，合家欢是序列能力啊。” “能复制家人的能力，才1%？” “那我把能力复制给哥哥怎么样？” “我可是——，我厉害着呢！” 破破烂烂的家中，奶奶在做饭，妈妈盘腿坐在破沙发上念经。 爸爸站在墙角，正在对着墙壁自说自话。 二叔把自己锁进房间。 只有妹妹缠着林凡，跟他说话。 她双手插进肚兜两侧，像个小大人一般在斑驳的屋顶上走来走去，身子摇摇晃晃，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咧嘴一笑。 嘴巴瞬间咧到了耳朵下方，露出满口冷白尖利的牙齿。 像动画片里的小恶魔一般。 “你说你能和我共享复制？” 林凡下意识看向心底那个展现序列信息的面板。 果然， 序列信息最后一栏。 【家人：奶奶、爸爸、妈妈、二叔、妹妹】 只是其他家人的名字都是灰色不可选取的状态，而妹妹两个字，却黑的发亮。 这是可以选择并复制的意思。 林凡从前身的记忆中得到了相关的答案。 ‘妹妹和家人们不是假的吗？她们都是我的幻想？为什么可以选择？’ ‘难道……’ ‘我的妄想症更严重了？’ ‘连序列选项面板，都被我的妄想污染了？’ 林凡的双目突然变得极为迷茫。 理性与妄想交织，让他极为难受。 直到妹妹又喊了两声‘哥哥’。他才恍惚过来。 ‘林凡，你又迷糊了！’ ‘家人们是真实存在的！这是真的！’ ‘所谓的妄想症，不过是前世医生和护士们骗你的话术罢了！’ ‘那些医生和护士都是骗子！骗子！’ ‘那是谎言！’ ‘家人才是真的！’ 他看着正在厨房用刀背切菜的奶奶，正在对着墙壁自说自话的爸爸，慈眉善目的妈妈…… 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你看，多好的一家人啊！’ 第8章 技能:魔童笑 “哥哥怎么了？” 妹妹投来关切的目光。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 就连正在对着墙壁喊‘妈妈’的爸爸也闭上了嘴巴。 林凡用力摇了摇头。 “我没事儿，妹妹，那我们就开始共享吧。” 他朝着坐在房顶玩耍的妹妹伸出右手，妹妹也一样，她站在屋顶，头朝下，脚朝上朝林凡的方向走来，伸长了胳膊，朝林凡伸出左手。 “啪！” 一道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声音出现。 兄妹俩的指尖触在了一起。 像一幅世界名画。 热流涌动，诡异的气息快速从林凡身体中游走了一遍。 他感觉自己瞬间变得不同。 皮肤似乎变得更加坚韧，筋骨更为柔软，力量也强大了许多。 同时心中还多了两个似乎原本就存在的技能。 他连忙查看自己的序列者属性。 【姓名：林凡】 【序列：合家欢】 【序列等级：1阶】 【被动技能：亲爱的（选取一位家人，复制他的全部能力及基础属性1%。和这位家人一同战斗时，可为家人提供2%的实力增幅）当前选择家人：妹妹】 【家人：奶奶、爸爸、妈妈、二叔、妹妹】 【技能一：【魔童笑】，当前复制比例：1%】 【技能二：【欢喜火莲】，当前复制比例：1%】 “魔童笑？欢喜火莲？” “这些都是妹妹复制给我的吗？” 林凡福至心灵，伸出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团红色妖异的火焰出现在他手指前。 火焰呈红色莲花状，在林凡手掌上缓慢的燃烧着。隐约间，林凡觉得那火莲像有生命一般开心的笑着。 “在家里不准玩火，晚上会尿床的。”妈妈嗔怪的看了林凡一眼。 林凡连忙将火莲驱散，心底却止不住的兴奋起来。 “哥哥，哥哥！好不好玩儿？”妹妹从房顶跃下，落在林凡身上，坐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直笑。 林凡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家人们都在，又有了序列者这样的超凡力量。 实在是太美好了。 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心意中那个代表着合家欢能力的相框中。 古旧泛黄的照片上，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坐在一堆红色板凳中央。 在他的左侧，多了一个面带诡异笑容的可爱小女孩儿…… …… 窗外，相隔了两条街的一栋十层楼高的破烂公寓顶楼。 血佛陀手中盘着人头念珠，静静的看着林凡家的窗户。 他双目微眯，黑色的瞳孔底部，有两条绿色的小蛇正在快速游动着。 透过小蛇，他可以清晰的透过窗子看到林凡。 屋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旧家具，以及坐在旧家具中傻笑的林凡。 林凡只是坐在那里，他的家中却似乎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响声。 ‘哥哥、孩子’之类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血佛陀停止拨弄念珠，将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一个散发着金色佛光，不断有梵音响起的佛门功德轮出现在他脑后。 透过金光，可以看到那功德轮与电视中靠慈悲修成的宏大光轮不同。 那是一个由一根根残肢断臂，以及血肉模糊的人脸，用生锈的棺材钉硬生生钉在一起的奇怪血肉之轮。 此时那功德轮不停旋转着，传出一阵阵梵音如缕，恢弘盛大。 他脚步抬起，准备凌空走入林凡的家。 作为佛门中人，他准备强行上门渡化林凡这位拥有神级序列的少年。 ‘什么不愿为僧？’ ‘什么不愿做赘婿？’ ‘哼哼，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可没有什么尊重可言。’ ‘幼儿携巨宝招摇过市，我佛门给予的答案……’ ‘无非是此子与我佛有缘罢了。’ ‘传说我佛曾强渡无数有缘人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今日我要效仿我佛，渡化这个小癫子——’ ‘至于什么心怀怨念？在大乘佛法面前，任何怨念都会被磨成碎血，随风而去……’ …… 林凡家中， 正在与林凡玩闹的妹妹突然停止了欢笑，转头，看向窗外。 两团莲花状的小巧火焰出现在她漆黑而没有眼白的双目中，不断跳动着。 厨房， 正在用刀背将一条猪肉片成细丝的奶奶手腕一翻，将刀刃朝下，微微扭头，隔着墙壁看向窗外。 屋中，正在翻看一本小说的二叔，眉心疤痕裂开，一条长着黑色眼睛的触手从中钻出。 客厅中， 一直在对着墙壁痛苦的喊【妈，我分不清】的爸爸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那里挂着一个黑色布袋，布袋中叮叮当当的，挂满了铁质刑具。 妈妈白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都干什么呢？” “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起来，多喜庆的日子，打打杀杀的可不好。” 说完，妈妈走到窗前，抬手。 像庙中的菩萨一般，捏了个好看的手印。 …… 两条街外，血浮屠疑惑的挠了挠自己钉满了棺材钉的脑袋。 “阿弥陀佛。” “奇怪？贫僧怎么到这里来了？” “还生出了如此不慈悲的想法？” “那孩子不愿便不愿了，怎么能妄想将他强渡呢？” “我佛慈悲！弟子该罚！” 他伸手在头顶狠狠一拍！ 将一枚扎入脑壳做戒疤的棺材钉从头顶拍入，自下巴处顶出。 任由鲜血和红白相间的脑浆流出，他再次双手合十，口称我佛慈悲。 随后立刻转身离去。 这一走，便径直走出了灵宝城，走回了他来时的地方。 心中再也没生出什么要强渡林凡为僧的念头。 第二日一早，林凡早早起来。 家人们还在睡觉，他没有打扰大家，悄声梳洗过后，他拿了昨夜特意剩的一张饼离开了家。 作为一个孤儿， 他居住的房子是一栋位于贫民区的破房子。 离学校很远，他最少要走一个小时才能到学校。 至于坐公交？ 前身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预算。 尽管前身已经死去，但这个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拿着那张掺了杂面的饼，他一边啃一边往学校方向快速走着。 ‘嗯，身体素质确实强了很多。’ ‘妹妹说她记忆模糊，实力被压制到了极低的程度，所以我从她那里复制到的力量也有限。’ ‘不过在我自己感觉而言，已经很强悍了。’ 想起昨夜忍不住自己偷偷在房间包馄饨，包了三次都神清气爽的，一点腰酸背痛的情况都没有出现，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嗯，校长说今天要给我们讲上序列学的事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序列者还得上大学？’ 第9章 乞儿 “哥哥，哥哥～” “行行好吧。我弟弟快饿死了。” 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乞儿提着一个篮子出现在林凡面前约十五米的地方。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就像是烂了三天的臭鱼烂虾。 路上匆忙的行人看到可怜的他不但没有同情，还都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 行色匆匆的他们迅速分开，然后快速走过，有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那孩子一脸麻木，丝毫没有因为行人们的歧视而露出什么难过的表情。 看到他，林凡感同身受，不由想起自己前世的日子。 于是当他走到乞儿身边时，伸手将自己吃了一半的大饼撕开，放入少年手中。 这时，他才看到，少年提着的那个篮子中，躺着一个又黑又瘦的婴儿。 那婴儿皮包骨头，黑色的皮肤下能看到隐隐发青蛛网一般的血管，显然是生了大病。 少年惊愕的看着大饼， 吞咽了一下喉咙中的口水，随后连忙朝着林凡磕头。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绿色的果子。 那果子绿油油的，一看就很酸。 “哥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把果子塞入林凡手中，乞儿再次磕了个头，便头也不回的拎着篮子跑了。 林凡错愕的笑了笑，将果子塞入自己的口袋。 “咯咯咯咯……” “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一吃七八个，吃完就拉屎……，拉屎上茅房，发现没有纸。”背后传来一阵儿歌声，转头，林凡看到妹妹双手插在自己的小肚兜里，用手抚摸着自己肉嘟嘟的肚子，边唱边跳着朝自己跑来。 “哥哥！出门怎么不叫我？” 妹妹落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毫不犹豫的伸手从他口袋中掏出那枚绿果子，露出满口尖牙，咔擦咔擦的嚼了起来。 她总是这样，前世甚至常常抢走医生给自己的药偷偷藏起来吃。 他从不和妹妹计较。 “哥哥以后去哪里都要带着妹妹。” “记住了没有？” 她一边啃果子，一边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着哥哥。 林凡开心的点点头，连连向妹妹保证自己以后出门一定等她。 路上的行人看到林凡自说自话的样子，纷纷露出警惕的目光，以更加小心的态度，快速远离他，像躲避疯子一般，匆匆离去。 林凡也不以为意， 妹妹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看不见，那是他们的问题。 说明他们有病。 不用和他们计较。 就这样，他一路和妹妹说说笑笑，径直来到学校门口。 “林凡。” 一道吆喝声从背后响起。 转头，林凡看到姜茶拿着一个纸盒子快步朝他走来。 “林凡你今天来晚了哟，我都在那个树下等你二十分钟了。” 姜茶向林凡强调道，并将手中的纸盒摇了摇。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一个三明治，我亲手做的哦！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对了，今天下课后，我们去看电影吧？我知道一家私人影院。可以在像床一样的沙发上看电影，最近最火的，据说是双月前很着名的恐怖电影，叫《孤儿怨》，我们一起去看吧？” 昨日自从林凡拒绝了称为李家赘婿之后， 姜茶就已经基本放弃了林凡，准备彻底丢弃这个废物舔狗。 可没想到的是，她晚上刚到家，还没把去打麻将的妈妈给自己留在锅里的方便面加水煮开，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当时震惊极了。 要知道，即便自己妈妈当年曾给省城某位大人物做个女人，生了自己后拿到了一大笔钱。 可她们却接触不到拥有汽车的真正的大人物。 要知道，自从双月升起之后，能源大幅紧张，普通有钱人都已经买不起车，也开不起车了。 可听声音，门外却是来了个车队。 然后，她见到了一个真正的大人物。 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那个曾在报纸上见过名字的人。 “你就是小姜生的女儿？”这是那个男人看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她看到他的眉心，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箓。 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香味。 【序列者，僵尸】 那是她的父亲，他向她承诺，如果她能搞定她的舔狗林凡，让林凡成为她的老公，她将和林凡一起回归她的父族。 在省城拥有强大影响力的，陈氏集团。 ‘我竟是陈氏集团的女儿，我父亲是陈氏集团的少东家？血僵陈心明？’ 想起父亲身上难以掩盖的尸臭味，以及陈氏集团的巨额资产，姜茶就心中火热。 从今天起，我就是陈茶了。 心中幻想着拿下陈凡，带着合家欢回归陈家，未来成为陈家家主，掌握陈氏集团的美梦，姜茶的嘴角不由自主上翘，笑了起来。 “不去。”林凡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姜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如果是之前的林凡，现在肯定已经兴奋的跳起来了。 可如今的他却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厌烦。 “林凡，你在故意气我对不对？你怪我以前对你若即若离是不是？” “我那都是为了不耽误你学习和训练！” “你不知道，我内心是多么想和你亲近，我有多少次在梦里梦见你……” 她声情并茂的演着，为了让林凡相信，她甚至用力闭上眼睛，想要挤出几滴泪水。 可在她说五分钟却听不到林凡回应而睁开眼时， 发现林凡早已没了身影…… “林凡！！！”姜茶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阴冷愤怒的声音。 …… 在姜茶说出第二句话时，林凡已经转身离开。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径直走到教学楼下，正在思考是去班级里还是去别的地方的林凡再次被人叫住。 这一次叫他的，是木有容。 今日的木有容与往日有了极大的不同。 新晋序列者纸扎匠木有容，如今就像一个真正的纸人一般面色惨白，红唇如血。 却有一种别样妖异的美感。 “林凡，你别气馁，也别太倔！” 木有容轻轻咬着下唇，对林凡鼓励道。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日面对林凡时展现那种咄咄逼人的挑衅。但林凡还是能感觉到她话语中隐藏极深的同情。 “双月时代，什么不能做赘婿之类的气话，会耽误你的前途的。” “尤其是你这样好的天赋，那可是神级序列。” “只要你愿意付出一些，你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回报，所以为什么还要坚持那些根本不重要的东西呢？” “南港城李家，真的很适合你！” 她说完后，也不管林凡作何反应，转身便走入了教学楼。 只剩下林凡与妹妹面面相觑。 “哥哥，嘻嘻……” 妹妹怪笑着，将左手拇指与食指的指尖捏在一起，然后用右手手指在那两个手指间摩擦了几下。 林凡翻了个白眼：“你还是个孩子！天呢！你究竟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 他正要教训妹妹，就听到有人在楼梯间喊自己： “林凡，六楼大教室，校长已经到了。” 第10章 序列隐秘 上楼之前，林凡隐约听到一阵小孩儿的哭声。 转头，却看到那个乞儿提着篮子，混在人群中，躲过校门前的保安，悄悄跑进校园。 ‘他怎么带着妹妹来了？’ ‘或许是想要在学校这种地方找到帮助吧？’ 林凡没有多想，他不是个烂好人，也没有那种实力。 付出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就好。 进入教室，校长李牧果然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看林凡进来，他点点头。 随手指着下面的桌椅说道：“随便找一个位置，我们再等一会儿。” 林凡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转头看了一眼头顶。 妹妹不知何时爬上了吊扇，此时正像只猴子一般把自己两条腿倒吊在扇叶上，不停的荡啊荡。 他用眼神制止了一下妹妹。 不料这小姑娘轻哼了一声，接着就双手插兜，沿着教室屋顶跑了出去。 去追逐一只站在窗户外的飞鸟。 “咳咳。”李牧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各位同学，来，安静一下，我们上课。” “今天这节课很特殊，关系到你们的未来，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在讲你们可以报考的序列者大学之前，我要先跟你们讲一些，关于序列者的，真正的秘密。” 李牧看了一眼似乎走神儿的林凡，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大字。 序列隐秘。 林凡转过头，看着这几个大字若有所思。 “同学们，我们这个世界，很恐怖！序列者，更恐怖！” “序列能力，即是祝福，也是诅咒。” “每一个序列者，都是抱着微型核弹的孩子。” 李牧再次转身，在黑板上同时写下三个词语。 序列者，邪祟，神明。 然后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的话。 “序列者和邪祟、神明，没什么不同。” “都是被力量祝福又诅咒的东西。” “保持住本心，便是序列者，失去本心，便是邪祟。” “这，便是序列的奥秘。” 说到这里，李牧停了停，看着讲台下十几位一脸震惊的新晋序列者，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当然，你们也无需太过害怕。从三百年前双月出现，古界莅临世间，到如今我人类序列者如云，在初步慌乱之后，无数先贤，结合双月之前的科学研究思维，结合我大夏数千年历史文明传说，针对各个序列者体系，早已研究出科学的规避手段。” “来帮助大家守住本心，更好的消化序列力量。” “其中，扮演法、本心法、精神胜利法等手段被梳理研究出来，并在各个序列大学中教授……” “当然，只要是学校，就有好与坏，优与劣。” “我们大夏序列者大学，总共有三十五所一等大学。一百六十三所二等大学，以及……” “在今天以后，大家要积极进入低序列古界外围，去斩杀古界外围游荡出来的低级邪祟，获取他们的力量遗留，拿来兑换序列升级药剂，也为我们人类的安宁作出贡献。”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如何有效的杀死邪祟。” “你们在日常学习中，序列通识课与双月灾变史已经教给了大家很多序列与邪祟的名称和基本特点，今天我要告诉大家的是……” “邪祟、甚至是神灵，都有其特定的潜在规律。” “找到规律，破除规律，就能更高效的解决邪祟……” “而序列者其实也一样，序列有优劣之分，有等级之分，可即便是神级序列，也会有弱点。” 说到这里，教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转头看向林凡。 他是众人见过的唯一的神级序列。 也论证着校长的观点。 他有弱点，废物一般的弱点。 林凡没有注意他们的目光，此时，他正侧着头，仔细的倾听着。 似乎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有一道小孩儿的哭声。 那哭声十分凄惨，像是饿急了，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 “好了，看黑板，说下一个问题。” “永远不要相信别的不认识的序列者。” 校长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在黑板上再次写下一个词语。 堕落者。 “序列者中，有堕落者。” “堕落者比邪祟还要恐怖！” “所以，从今天以后，你们要记住，永远不要轻易从别人手中接受他的馈赠。” “任何东西。” “因为你一旦接过别人的馈赠，就有可能掉入了别的序列者的逻辑。” “哪怕是一只橡皮，一根铅笔，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据我所知，最少有六个诡异序列，都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这样的人是堕落者的话，你将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好，接下来再说一点，序列者服用药剂升级的事情，就可以详细讲报考大学了。” 李牧在黑板上写下药剂两个字，转身就看到有一名同学举起了手。 他记得他的名字。 辛越， 序列：诡厨师。 一阶技能是能作出一盘名为【赛农药】的闷豆角。 哪怕3阶的邪祟吃了都能让他拉到虚脱下不了地。 并且这道菜还有着很强的嘲讽压制作用，向谁抛出，同等级以下的序列者和邪祟都必须将它吃下。 是一道很强的战斗辅助技能。 “辛樾，怎么了？” “校长，我突然想起来，早上我在路边看见一个乞儿，我给了他一个铜币，他给我了一个青色的果子。” “这算不算接受了馈赠？” “那果子我吃了，酸酸甜甜，还挺好吃。” 李牧正打算说不算，却突然发现教室中的学生们，除了林凡正侧头走神儿之外，很多人都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辛樾，是一个提着篮子，篮子中有黑瘦小婴儿的乞儿吗？”木有容苍白的脸上，沁出一滴冷汗。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我给他钱了？不对！” “你要是看到了，就不会问我了？难道？” 辛樾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 当然，这也与木有容伸手从口袋中，拿出的一枚绿色果子有关。 “这！” “还有谁拿到？” “都吃了没？” 李牧一双眼睛瞪到巨大，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第11章 夜哭郎 教室中， 所有人都面色惨白。 只有林凡，他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那道小孩儿哭声。 他不确定那究竟是他的幻觉， 还是真的有一个小孩儿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哭泣。 只是隐约觉得，那小孩儿的哭声有些怪怪的。 “难道你们都被小孩子送了一个果子？林凡你呢？”李牧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正在走神的林凡没有回答。 “校长，我们都吃了果子。那会怎么样？” 教室角落里，昨日觉醒为普通序列【书生】的女同学戚月颤抖着说道。 “我……，不知道。”校长声音颤抖着。 “大家别急，我这就给守护者打电话，这是针对新晋序列者的重大事件。他们会管的，一定会管的！” 可正当他掏出手机时，教室突然便暗了一丝。 “嗯？” 李牧眉头一皱，接着神色迅速变得警惕。 接着，教室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缕…… 十分细微，又无比凄惨的婴儿的哭声。 “哇～” “哇～” 那声音虚幻无比，像是幻听，却又直击心神。 让人仅仅只是听到，皮肤上就不由得生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本能的感觉有坏事要发生一般。 “哇～” “哇～” 哭声再次传来，竟直接比刚刚前两声哭泣大了很多。 此时明明还是上午，本该是干净明亮的教室，却随着那一声声凄厉无比，宛如地狱中传来的哭声，开始快速变得黑暗。 仿佛黑夜突然袭来一般。 窗外的天空，变成了星空。 白昼瞬间成为黑夜。 “是邪祟事件？” 李牧探头看了一眼窗外，侧耳倾听。 “不对！” “【警钟】未响，不是邪祟。那就只能是……，堕落者！” “有堕落者小队入侵了校园，他们想干什么？” 李牧下意识的说道，并拨通了电话。 包括学校在内，每一个公共单位中，都设有【诡匠人】打造的邪祟事件报警装置。 名为警钟。 警钟响，则说明有邪祟进入到了校园中。 警钟未响，那就说明，此时出现在学校的事件，是堕落者所为。 联想到所有人都收到的那枚绿色的果子，李牧快速做出了判断。 电话，并未拨通…… 有人屏蔽了学校的信号！ 李牧不动声色的对着显示忙音的手机说了几句话，面上露出沉静的微笑： “同学们放心，我已经联系到了守护者，他们就快来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李牧的话—— “哇～” “哇～” 小孩儿的声音愈发响亮了。于是窗外的黑暗快速加剧。 林凡皱起眉头，他确定，自己不是幻听，而是真的听到了诡异的哭声。 于是他转过头，看着教室中的同学们。 “你们有听到哭声吗？诡异的哭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那种死孩子发出的哭声一般？” 他的话让身边的同学们不由身体一颤。 “不要！！！”正在打电话的李牧猛的回头，无比焦急的喊道： “同学们，千万千万！不要多想！” “不要掉入对方的逻辑！” 可他的话，在这群新兵蛋子心中，却起到了反作用。 原本还仅仅只是懵懂猜测，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同学们，瞬间都开始紧张起来。 “妈呀！我们这么背吗？刚觉醒序列，就撞到鬼？” 尽管官方将那些东西定义为邪祟，但普通老百姓还是习惯性的将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称为鬼。 鬼字一出， 一些胆子小的同学，心中便有了明确的恐惧。 也不知是恐惧助长了那哭声，还是哭声助长了恐惧。 在这一刻，婴儿哭声提升了几倍。 变得巨大。 就像是在教室中安了一个喇叭一样。 林凡转头看向窗外，此时的窗外的阳光已经完全消失。变得黑漆漆的。 教室也在瞬息间变得漆黑无比。 “快打开灯！大家不要害怕！” 校长一个翻身打开了教室的灯。 光亮出现，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比起黑暗，光明更能让人安心。 “千万，千万！不要害怕！大家和我一起，深呼吸！” “来，呼……，吸……” “呼…… ，吸……” 校长李牧想到了什么，他十分认真的对众人说道： “这是诡异序列【夜哭郎】！” “他的哭声可以让声音笼罩的范围变为黑夜。并营造出诡异的场面来让人害怕。” “一旦你害怕了，就会被他引爆恐惧。” “你的恐惧，就会杀死你。” “到那时，神仙难救。” “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害怕！” 林凡诧异的挑了挑眉，搜寻遍前身的记忆，他并未找到夜哭郎相关的信息。 “哇～” 哭声更加惨烈，林凡看向窗外，隐约感觉到黑暗中站满了直愣愣的身影。 就像是一根根树立在校园中的黑色墓碑。 又是一道哭声响起，他看到黑暗像决堤的河水一般，顺着透明的窗户往教室中流了进来。 压迫着灯光，挤压着空间。 散发出一阵阵宛如地狱一般的陈腐血腥味道。 “同学们，千万别害怕！” “只要你恐惧，你就会陷入夜哭郎的逻辑。” “所以千万不要恐惧！” 李牧皱着眉头想了想： “不如我们一起来唱歌吧，唱歌，能转移注意力，也能让我们忘记恐惧！” 作为一个觉醒了二十年的老序列者，三阶辅助序列【秀才】。 李牧拥有着聪慧的思维。 他迅速找到了对抗夜哭郎逻辑线的方式。 “木有容，你来起头。” “一条大河，波浪宽～”木有容开口，唱起一首源自双月前的大夏歌曲。 这首歌郎朗上口，流传很广，同学们都会唱。 很快，教室中响起了他们合唱的声音。 林凡跟着众人一起唱着。 然后看到妹妹拿着一只被薅秃了的小鸟从窗户爬入教室，顺着屋顶爬到自己头顶的位置，翻着脖子对自己说话。 “哥哥，学校真好玩儿！” 她开心的叫着，嘴巴里的牙齿变得尖尖的，像动画片里的小恶魔。 看起来十分可爱。 林凡继续唱着歌，并没有回答她，也没有专门去看她。 “哼！” “哥哥在外面总是不敢和我说话，怕别人认为你是个疯子？” 她有些傲娇的扭着脖子。 林凡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转头， 他看到教室角落里，一名男同学趴在桌子上，面色灰白，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他的身体散发出明显的腐臭味。 像臭鱼烂虾。 显然已经死了。 “不要管他！” “继续唱！” “等待守护者的救援！” 李牧双目瞪圆，大声喊道。 可除了林凡与木有容等几个学生之外，其他学生都不由陷入恐惧。 毕竟活生生的同学死在他们面前， 他们不可能不害怕！ “不！我不能在这里等！” “我要回家！” 觉醒为【梦游者】的岑林哭喊着，本能的激发了自己的序列能力。 梦游。 他闭上双眼，却如同能看到黑暗中的路线一般，径直往门前走去。 “别！” “不要单独行动！” 第12章 序列规律 “不要落单！” 校长李牧大声喊道。 下一刻， “哇～” “哇～” 又两道地狱鬼嚎般的哭声响起， 走向教室门口的岑林身体一颤，像个木桩一般。 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 面色惨白，口鼻流出黑色的血迹。 他的皮肤快速软烂，散发出腐尸的臭味。 瞬间死去。 “这是！” 林凡瞳孔一缩。心底不由发冷。 好诡异的杀人手段！ 好快的腐烂速度！ 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的多！ 他终于不可避免的，像一个正常人一般感觉到了害怕。 与普通人认知的不同， 精神病，也是知道怕的！ “哥哥，不怕！” 低垂的手中感觉到一阵冰凉，倒吊在屋顶的妹妹不知何时落在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十分诡异的。 那凄惨的哭声，伴着妹妹与自己成功牵手，在林凡耳中瞬间变得可爱了许多。 甚至有些有趣…… 前世林凡曾听说有人因为胆小，用抖音滤镜看僵尸片。 于是那些能把坦克拍成大美女的特效就把那妆容恐怖的僵尸拍的萌萌哒不再那么恐怖。 此时，当妹妹拉住了他的手， 就像是给自己的耳朵带上了一个抖音滤镜。 将那哭声中的阴森恐怖、浓浓的死亡意味，涂上了一层可爱的颜色。 让他心底的恐惧瞬间消失。 于是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理智的思考。 仔细观察着同学们，林凡发现，此时岑林的死明明给所有人带来了恐惧。 那些胆小的同学们简直都颤抖成了筋膜枪， 可那个夜哭郎的哭声却并未再次杀死任何一个人。 ‘规律！’ 他突然看到黑板上李牧写的字。 刚刚走神时校长讲的东西竟然像电影一般快速在他心中闪过。 “死亡是有间隔的！” “此时同学们都在害怕，却没有人死亡！” “所以……” “这个夜哭郎不能连续杀人。” 林凡拉着妹妹的手，冷静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在黑暗的教室中却显得震耳欲聋。 李牧和此时还能勉强保持不那么害怕状态的木有容瞳孔一缩，震惊的看向他。 紧接着，李牧有些激动的拍了拍手道： “林凡同学说的对！这就是规律！这就是序列者的规律！” 随后指着那个最早死去的同学问道：“有谁知道他的死亡时间？” 所有人都用心想着，却都摇了摇头。 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时死的。 “好！不用怕！同学们。” “你们看，只要能找到对方的规律，我们就能解决问题。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怕！” “只要不怕，就不会死！” 李牧十分认真的说道，同时下意识看向林凡：“小凡，你还能想到些什么吗？” 林凡皱起眉头，想了想，道：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你们都得到了一个果子？” 他伸手从木有容桌子前拿过那个绿果子看了看。 “我也收到了这样一个果子。” “那是一个乞儿，他提着个篮子，篮子里有一个又黑又瘦，面色发青的婴儿。” “我怀疑那个婴儿就是夜哭郎。” “他俩是一伙儿的。” “早上我进教学楼前看到那乞儿提着篮子进入了校园，还听到那个婴儿哭了一声，他的哭声，与现在夜哭郎的哭声，一模一样！” “什么？是他们？” “他妈的！我把我早餐都给他了！” “我给了他一个铜币呢！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林凡的几句分析，让全场哗然。 就连李牧都跟着瞪大了眼睛。 “好了，不要说那些无谓的话了，堕落者就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应该是团伙作案了，这个堕落者小队盯上了你们这群新晋序列者。” 李牧的目光从木有容和林凡脸上划过。 这次序列觉醒中，特殊的就他们两个，能被盯上的也大概率是他们两个。 当然，最大概率还是合家欢。 他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不能让大家内讧，内讧只会让问题变得更糟糕。 “哇，哇哇～” 哭声再次响起，黑暗如同黑色河水一般，开始疯狂的往教室里涌流、挤压。 一股股陈腐的、带着潮湿血腥味的臭味从黑暗中散发出来，不断往众人鼻子里钻着。 头顶的灯管散发出的白亮灯光，被那黑暗不断压缩着。 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 像是海浪中的小舟，随时都会被掀翻，熄灭。 众人心中再次生出恐惧，他们喘息着，颤抖着。 只有三个人，还算冷静。 林凡、李牧、木有容。 李牧面色沉静，瞳孔微缩，目光扫过窗户，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到林凡脸上。 “小凡，木有容，你们什么意见？” 木有容微微皱眉，清冷洁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外面太黑，如果林凡说的是真的，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教室里等着守护者过来。” 李牧点点头，看向林凡。 “我不……知道。”林凡有些犹豫。 他不自觉的看向妹妹。 此时妹妹已经坐在了他的课桌上，将两条腿自然的向下垂着，无聊的摆动着双腿。 看到妹妹，他就一阵安心。 “已知的条件太少，很难作出判断。” 他侧耳倾听着那越来越洪亮的婴儿哭声，若有所思道： “不过校长，我好像有种感觉，这哭声，是越来越大的。” “会不会是……，他杀死的人越多，哭声就越厉害，能更多的撬动人心中的恐惧。” “这个学校里，可不止我们这几十个人啊。” “还有那些没有觉醒的同学们，那些一二年级的……” “我在想，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们，那么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来硬刚我们？” “是不敢？还是不能？” “或者说，他们确定自己能在守护者到来之前，解决掉我们？” “如果我是一个堕落者团队的老大，目标是一群刚刚觉醒连自己力量都无法掌控的序列者，又处在城市之中，随时可能引来守护者。那我的选择，一定是用最快的时间解决战斗！” “而不会把胜利寄托在执法者来的慢一些这种不可控的前提下。” “所以，我猜测……” “他们既不敢，也不能，直接面对我们这样一群一级序列者。他在怕什么东西。” 他伸手从怀中拿出那枚来自阳神真人的降神符箓，轻声说道： “我想，他们怕的，就是这枚符箓吧。” “所以我的建议是，冲进黑暗，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第13章 千万不要怕! 李牧沉吟一瞬，看向林凡的目光更加震撼。 ‘难道他猜出来了——，我没有打通守护者的电话？’ ‘是了，这件事根本不用尝试去验证，因为对方既然做了，就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 ‘这小子，不说神级序列的顶级天赋，光是这临危不惧的沉静，缜密的心思，日后也绝非池中之物！’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对夜哭郎这个诡异序列的了解很少，但仔细想来，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有迹可循。” “我们老师里的序列者以非战斗序列居多，而战斗序列却反而只有你们这些新人。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会选择第一时间突破，速战速决。” “所以大概率来看，他们没有瞬杀的手段，只有夜哭郎这种战斗成长型的诡异序列者，或者有什么必须要顾及的考量。” “如果我们在教室中等下去，很可能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同学们，我们一起出去。我相信只要我们所有人在一起，心往一起使，不说能找到那夜哭郎然后杀死他们，起码逃出学校还是很有把握的。” “不！” “我不出去！外面太黑了，太恐怖了！我要在教室里等守护者，他们会救我们的！” “哼！等？且不说执法者会不会来救我们，就算来救了，万一来晚了怎么办？给我们收尸吗？” “不能等！必须马上走。” “不行，不能出去……” 教室中乱作一团。 林凡没有理会他们，拉着妹妹站起身来，一起来到木有容面前。 “你现在能招出几个纸人。”他开门见山。 木有容平静如鬼一般的脸庞上，眼睛里闪过一道隐藏极深的慌乱。 “三个。” 她轻声回答道。 冰冷的身体中，同样冰冷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速跳动，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今天面对林凡时会这么慌乱。 ‘难道是因为他表现的太过理智？让我觉得他很厉害？’ 她强行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将目光从林凡眼睛上移开，看着他的眉毛问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召唤出一只半人高的纸人。 阴冷的黑气、苍白的纸人。 只认刚一出现，就让本就很黑的教室变的更黑，也更加恐怖。 连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它能离开你几米？” “十米，让它探路？”木有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 林凡看向李牧。 李牧点头，握紧拳头，狠狠砸在面前的讲桌上。 喀嚓！ 讲台碎裂，争吵声瞬间停止。 “听我说！跟我们走，或者留下来等死。” 李牧的话很干脆。 意思很明确。 林凡不等众人反应，看向木有容。 木有容本能点头，对那个纸人发出指令。 纸人活动着手脚，像跳机械舞一般，诡异的走过众人，跨过岑林的尸体，来到紧闭的教室门前。 “很好。” “让它开门，另外，把另外两只纸人也召唤出来吧。” “留一个在我身边。” “保护我。” 木有容心中诧异，苍白的脸上却不为所动。 双手在胸前做出一个诡异的手势，两张白纸从她口袋中飞出。 变成一男一女两个纸人。 一个护在自己身边，一个护在林凡身边。 “好了！大家靠近一些，小心行事。” 伴着李牧的声音，教室门被打开，走廊中一片黑暗。 除了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在黑暗中发出如同地狱入口一般的幽光外，什么都看不见。 “纸人带路。” “交替走在最前面，最前面的那个人打开手机手电筒。” “走！” 林凡很自然的下达了指令。 众人开始默契前行。 踏！ 踏！ 踏！ 运动鞋踩在水磨石地板上，发出幽静清脆的声音。 一下一下，敲击着众人的心跳。 黑暗将众人包裹，阴郁、黑暗、寒冷。 恐惧，再次滋生。 “同学们，不要怕！” “千万，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千万不要心生恐惧！” “恐惧会成为夜哭郎攻击你的武器。” 李牧的声音徐徐传来，带着他作为校长特有的信任感，抚慰着人们紧张的情绪。 “停！” “有人！” 木有容的声音响起，众人连忙停下。 他们的脚步声也瞬间停止。 可瞬息之间，他们再次听到了脚步声。 踏！ 踏！ 踏！ 那声音很拖拉，像是一个很疲惫干渴的人在刚刚走出沙漠。 只能用小腿拖着地走，抬不起脚的感觉。 “谁，谁还在动？快停下来！” 李牧连忙下达指令， 可那脚步声依旧缓慢的，拖拉的，在黑暗中响动着。 “老师……，不是我们在动。” “是那个人。” 木有容清冷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借着纸人的视野看到，前方，有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正向他们走来。 “让我看看。” 走在最前面的李牧拿起手机朝黑暗中照射着，却什么都看不到。 “谁有打火机，或者火柴？” “孙力，我知道你抽烟，把你的打火机给我。” 在李牧的要求下，一个打火机被同学们传到了他的手中。 嚓！ 嚓！ 他艰难的点燃那个打火机，然后朝前方的黑暗抛出。 闪烁的火光，在黑暗的走廊上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也在黑暗中，照出了一些轮廓。 他们看到了—— 零零散散，站在走廊上的同学们。 “这……” 站在最前面的李牧，声音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 被纸人护在身边，走在队伍中央的林凡连忙问道。 同时他也连忙朝队伍最前面走去。 妹妹撇撇嘴，松开了他的手，顺着黑暗的楼道爬到屋顶，好奇的伸着脖子看着前方，无声的笑着。 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看的玩具。 林凡走到队伍最前面， 看了一眼黑暗中满头大汗的李牧。 昨夜与妹妹共享之后，他的视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李牧的身体微微抖动着，满身冷汗。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般。 他用手指指着那个打火机燃烧的方向，缓慢的说道： “你有没有见过……” 林凡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走廊深处，紧接着身体便不由颤动了一下。 打火机鬼火一般的幽暗火光四周。 有一只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 它们有的已经折断，用脚背踩在地上，有的脏兮兮的，像是被什么污染了一般。 此时， 无论是折断的脚还是正常的脚。 都静静的站在走廊上，支撑着它们的主人。 那一个个正在微笑的同学。 身体破碎，歪七扭八的站着， 却保持微笑的同学。 他们静静的站在黑暗里，身体微微摇晃着。 带着诡异的微笑。 看着你…… …… 耳边，李牧颤抖的声音传来…… “你有没有见过一群……，明明已经死去，却依旧看着你笑的人？” 第14章 笑尸 “这又是什么东西？” 林凡看着面前那些看着自己微笑的同学们。 下意识问道。 作为一个常年精神病患者，他自认为接受能力很强。 可眼前的场景着实有些太过阴森恐怖。 “哥哥别怕。” 妹妹的声音从房顶传来，让他焦躁的心底不知不觉间变的平和。 刚刚生出的恐惧像冰雪般消融。 再次波澜不惊。 看着那些双目无神昏黄，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同学们，他甚至本能的对着他们回报以微笑。 如果此时有人在悄悄看着他的话，一定会被这个诡异的场景吓到。 “哇～，哇哇～” 又有哭声传来。 “扑通！” “扑通。” 背后再次倒下了两个人。 这一刻，恐惧再次展现出了它具体的杀伤力。 这死亡，提醒了林凡。 “还有第三个人。” “什么？”一旁的李牧没听懂他的话。 “第三个人，第三个堕落者。或者是某项能够操纵死人的序列物。” 林凡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张序列物，降神符。 “嗯，不会是序列物，只能是堕落者。” “至于这个堕落者是什么，我不知道。”李牧微微颤抖着说道。 “我们该怎么办？”林凡低声问道。 “找到他们的规律？还是……，杀出去？” 堕落者也是序列者，都有其特定的规律。 就像夜哭郎一般。 “需要实验。”林凡想了想，看向木有容。 “如果纸人被他们撕了，多久才能再生？” “半天。” “……” “我建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观察一下，找到规律。” 李牧轻声说道。 此时，他已不再颤抖。 “他们没有攻击我们。只是在激起我们的恐惧。” “只要我们能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或许……” “扑通！” 又一个摔倒声出现，打断了李牧接下来的话。 “我说了！不要害怕！你们怎么就不听呢？都已经是序列者了，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新晋序列者接二连三的死亡，让他有些气急败坏。 可回答他的， 是尖叫声。 “啊！！！” “校长！” “岑林他们，他们又活过来了……” 林凡猛然回头，瞳孔随之瞬间缩小。 只觉得浑身的皮肤一紧，不由打了个激灵，背后生出一层细密冷汗。 在他们背后，几位同学都打开了手机手电筒，胡乱的照射着众人后面。 那里， 刚刚死在教室里的岑林等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背后。 摇摇晃晃的站在黑暗的走廊中央。 一张张惨白的死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静静的看着众人。 冷汗， 从每一个人的背上、手心、头皮， 疯狂溢出。 恐惧，宛如实质。 “哇～，哇哇～” 哭声再次响起。 “扑通，扑通！” 有人再次接连摔倒在地。 死亡再次出现。 “不行！不能停！” “冲出去！” 李牧大声下令道。 “纸人引路！”木有容的声音响起，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纸人像跳机械舞一般朝前一跃。 落入那群死去却依旧站着的同学中。 那些人， 对它没有任何反应。 “有戏！” 众人心中一喜，连忙跟着纸人朝前奔去。 林凡也不例外。 “嗡嗡～” 就在他迈步而出的瞬间，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了一丝常人听不到的振翅声。 高频，低音。 像蜜蜂振翅。 “嗡嗡，嗡嗡。” 伴着振翅声，那些同学们，动了。 就像电影中的丧尸。 他们面带笑容，身体僵硬，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林凡他们身边走来。 “不行！” “退！” 李牧大声喊道，却已经晚了。 一位觉醒了辅助类序列的女同学，被另一个微笑的女同学抱住。 然后被她微笑着，咬在了肩膀上。 “呲啦！” 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响起，让林凡不由恍惚。 ‘原来人肉被暴力撕开，竟然是这样的声音。’ 这变态又不合时宜的念头刚刚出现，便被他快速甩出脑袋。 紧接着出现的， 是一抹诡异出现在心底的，嗜血杀戮之意。 看到同学被丧尸般的死同学撕扯，听着那恐怖至极的呲啦声。 他却诡异的， 兴奋了。 一抹会心的微笑出现在他脸上， ‘护士姐姐们说的没错，我果然是个小精神病—— ’ 他不退反进，穿着陈旧球鞋的脚用力在水磨石地面上一蹬，身体自然向下方倾斜。 整个人斜着射了出去。 双手很自然的向左右张开， 像是在拥抱空气一般。 他感受到了风。 极速的风。 啪——！ 手掌落到实处， 一只手捏住了那个将嘴巴咬向女同学脖子的死人的下巴。 一只手捏住了另一个疯狂冲向众人的男同学的面孔，两根手指很自然的插入了他的瞳孔中。 指尖滑腻，他丝毫不觉恶心。 双臂轻轻向中间一合。 合家欢，一级技能：亲爱的，复制自妹妹—— 战斗技能【魔童笑】！ 砰——！！！ 两颗连咬人都保持着微笑的头颅撞在一起。 血浆、脑浆、牙齿四溅。 那两个身体一颤，瘫软在地。 “呵呵……” 嘴角不由自主上扬，他露出一抹享受的笑容。 有一滴血液溅在他的嘴角， 他伸出沾血拇指轻轻捻过，在左脸上拉出一道艳丽的红痕。 黑暗中，宛如双月前经典电影里癫狂的小丑。 低头，他在那两具尸体破碎的头颅间看到了两个柔软的蠕动的—— 蚂蜂。 “这是什么？” 他随手将那两个蚂蜂捏死，丢向正在匆忙迎敌的李牧。 “驭人蜂！” “是养蜂人！” 李牧的声音传来，林凡意识中瞬间跳出前身的记忆。 【序列：养蜂人】 【精英级诡异序列】 【通过圈养蜜蜂寄生，可驾驭死尸。】 【高级别的养蜂人，可以驾驭死尸上万。】 “养蜂人？” 林凡心中暴戾更盛，脸上的笑容也更盛！ 身体很自然的前扑，接着完全突破了人体该有的限制，他的身体像一只篮球一般诡异蜷起成球，砸向众人。 虽然他只复制了妹妹身体全方面属性的1%，却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力量和反应速度。 尤其是在【魔童笑】的加持下，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戮舞者。 砰——！ 啪！！！ 哧！！！ 清脆的、沉闷的、锋利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的身体在砸到众人中间时自然抖开，身体在半空中做出了一个诡异至极如麻花一般的动作。 左手横切入刀，竞用掌刃切掉了一个正在微笑着扑向他的死尸的脖子。 右手拍击如印，轻轻拍在另一个方向扑向自己的死尸的额头。 两只脚从诡异的角度踢出， 踢在两个死尸的下巴上。 同一时间。 被削切的头颅高高飞起，被踢中的从下巴处向上炸开。 被拍到脑门儿那个，一颗头颅沉进了胸腔。 黑暗中还活着的同学们，借着微弱的光芒看着他那诡异的身影。 目瞪口呆。 第15章 魔童笑 黑暗中， 林凡像一只灵活的鬼。 不！ 他就是一个放大版的魔童。 身形飞转，四肢弯折，头颅时不时扭曲出完全不符合人体极限的诡异角度，以完全脱离了人体局限的模式快速在人群中厮杀着。 那些隐藏在死尸头颅中的蜜蜂。 被他一一拍死。 这是他自觉醒以来第一次使用【魔童笑】。 身体的得心应手与对战斗的奇异掌控感。 让他感觉自己什么都能杀死。 当然，这只是他的错觉。 他毕竟只复制了妹妹技能属性的1%，而且妹妹也处于一种诡异状态的不完全体。 如果妹妹哪天真的成为了他前世幻想蓝本的那个魔童哪吒。 那别说1%， 哪怕只是千分之一， 他也能轻易一指点碎整个学校。 此时，在黑暗的楼道中，借着安全出口地心鬼火般的绿光，以及众人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的亮光。 他像鬼魅一般在微笑尸林中辗转腾挪，每一次都能切掉或轰掉一个甚至数个微笑死尸。 校长李牧与木有容震惊的看着他的身影。 心中不由想到了很多。 ‘难道他真的不是孤儿？’ ‘不对！’ ‘即便他是某个家族遗落在外的贵公子，也不可能这么快联系上。这么快就让他复制到合家欢的能力。’ ‘……’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震撼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答案。 ‘他偷偷使用了那位道门阳神留给他的降神符。’ ‘他怎么舍得！难道他不知道那东西的贵重性？’木有容忍不住在心底想道。 ‘其状如疯，其笑如鬼，其身如魅！’ ‘好厉害的降神符，好果决的林凡！’ ‘这小子！如此果决！竟然在这些死尸异动的瞬间，就做出了如此大气的选择！’ ‘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李家想招他为赘婿，确实有些委屈他了。’李牧在心中，想的更多。 这一刻， 他在心中对林凡未来的成就，有了更大的期许。 啪！！！ 伴着一声脆响，林凡将最后一个微笑死尸的头按进了走廊尽头的墙壁上。 将那颗头颅和里面的蜜蜂按成一团血污。 他笔直的站定， 微微侧头看向校长。 “李校长，墙面地面都弄的脏兮兮的，学校不会让我赔吧？” “哈？” “……” “怎么会呢！” “只要能活着出去，今年的最佳奖学金，升学奖励，都是你的！”李牧双目中闪烁着欣赏的光，对他说道。 如果不是他女儿现在还在上幼儿园，他会毫不犹豫把女儿许配给林凡。 并且…… 不要彩礼。 嫁妆多多！ 将心底激动压抑住，他连忙提醒道： “林凡，是不是趁着你的降神符效果还在，带着大家赶紧冲出校园？” “否则……” 李牧没说否则什么，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凡虽猛， 却是嗑了药的。 凡是对某些事情有了解，或者是年纪够大，生活经历够丰富的人都知道。 嗑药。 不长久的。 药效在时一条龙。 药效过时一条虫。 等林凡的降神符效果消退，他就会再次变成那个拥有神级序列的废物。 孤儿。 一时间， 还活着的同学中，一些刚刚对他露出敬佩和惧怕之意的目光短浅者，眼睛里露出了一些隐藏很深的蔑视。 林凡听到李牧的话，心中不由一动。 “好！” “我有感觉，这个降神符的加持作用。” “还能坚持五分钟！” “这栋教学楼距离校门直线距离只有一千八百米，大家跟着我，跑快一些！” “我们冲！” 说完，他率先摸黑往楼下冲去。 他吆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每一个人听到。 于是众人连忙跟着他，一同往楼下冲去。 这一刻，看到希望的几人忘记了恐惧，于是耳边那夜哭郎的哭声都好像变的小了几分似的。 “哇～，哇～” 伴着夜哭郎的声音，木有容召回那个跟不上他速度的纸人， 也加快了速度，一同往楼下冲去。 从六楼到一楼。 除了黑暗，他们再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在林凡的带领下，所有人冲出了教学楼。 可下一秒， 包括林凡在内，所有人都猛的停下，并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 空旷的校园中，除了黑压压宛如巨大邪祟的树木，就只剩下一个个静静站在校园中，一位位，缓慢摇晃的…… 师生。 他们面露微笑，满身血污。 有人脖子上有一道四指宽的刀口，有人被切掉了半个身子。 像一个个被风吹动，在黑暗中摇晃的墓碑。 微笑着，看着从教学楼中跑出来的众人。 “这……”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杀死这么多人！” “还有……，能同时放出这么多驭人蜂，那位养蜂人，得多少级？” 李牧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林凡面色更加沉了一分。 “不管了！” “我只剩下四分半的时间了！” “大家随我冲！” “杀出一条血路！” 林凡大喝一声，冲入尸群。 跟在他身后的李牧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药瓶拧开，一阵臭鱼烂虾般的腐臭味从其中传出， 他一把将药瓶中的药全部倒入口中，他的双目瞬间变的猩红。 身上散发着强大的煞气。 啪—— 他上半身的衣服片片碎裂，露出健壮赤裸的上半身。 一根根血管像蚯蚓一般在皮肤下暴起。 “同学们，跟我们冲！别掉队！别害怕！” 他高喝一声，冲入人群。 像一辆人形泥头车。 那些笑脸死尸笑眯眯的咬向他赤裸的身体，却被他瞬间撞成了残肢断臂。 连牙都磕掉了几颗。 “拼了！” 因为诡异序列原因一直保持着面部平静的木有容在心底默默喊了一声， 双手在胸前快速翻飞。 一张、两张、三张…… 她一次唤出五张白纸。 那些白纸快速折叠，在她身边折成五个纸人。 再加上刚刚未收回的两个。 总共七个纸人。 七个纸人将她与身边的几位同学围成一圈，一同顺着林凡与李牧砸开的血洞一同往前急冲。 他们展现出了完全不像刚刚觉醒的序列者的强大反应力和配合力。 林凡双目赤红，越杀越狠。 跳跃、旋转、肘击、膝撞、头槌…… 在【魔童笑】那诡异的力量下，他全身各处都化为犀利武器，爆裂厮杀。 可黑暗中， 有一双眼睛默默看着他，黑色无眼白的瞳孔中，满是贪婪。 他是一个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五的小孩儿， 背后却背着一个一人高的巨大木箱子，不停有黑色拇指粗的蚂蜂从其中飞进飞出， 手中拿着一个黄铜质地的古旧怀表。 此时正在默默记录着时间。 三分十五秒。 三分十六秒。 三分…… 三十秒。 时间到。 他呵呵一笑，露出满口烂牙。 死人一般的烂牙。 第16章 武疯子 时间到。 伴着他意念中的声音。 尸群中， 距离校园大门只剩下十米，正在奋力搏斗的林凡突然身体一颤， 向后直挺挺倒下。 他双手抱头，痛苦嘶吼！ “好痛！” “我的头好痛！” “这降神符的副作用，好恐怖！” “为什么会这样！我马上就要突破出去了！” 听到林凡的声音， 那个背着蜂箱的孩子脸上多了一抹极为成熟又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绝不该挂在一个孩子的脸上。 喉咙微微颤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顺着喉咙处贴着的微型震动传声设备，悄悄传了出去。 “目标身上的降神符已经失效，武疯子，带他回去见主人。” “夜哭郎，小货郎，你们注意配合，不要让其他人影响到武疯子。” 无声的电波传入黑暗…… …… “林凡，小心！” 宛如人形泥头车的李牧疯狂冲撞着，目光中满是担心。 “哇～” “哇哇～” 就在这时，那道一直缭绕在黑暗中的哭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 他比以往的声音都要大！ 伴随着林凡‘降神符’失效，同学们燃起的勇气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这恐惧也助长了那哭声的威力。 扑通！ 扑通！ 又两道摔倒声响起。 两名同学歪着脑袋，瞬间死去。 李牧终于冲到了林凡身边，他一把抓住林凡，就要用力将他扔出校园。 可下一秒。 他感觉到自己腹部猛的一疼， 身体中的力量和气血像被扎破了皮的气球喷出的气体一般，迅速离自己的身体而去。 低头， 他看到了一把钢笔插在自己肚子上。 齐根而入。 而扎了自己一笔的，是一个面色腼腆的小姑娘。 他隐约记得她的名字…… ‘叫什么来着？’心中疑惑着，却看到那女孩儿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不停的摇头。 “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真的不知道！” 她不停的颤抖着，一副懦弱无比的模样，李牧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他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是那枚绿色的果子。” 是那枚果子，交换开始了。 在诡异序列中，有这样一种序列，他们可以通过给别人一些东西，从而建立一种逻辑。 在某一刻，再从对方身上要回一项东西。 不给都不行。 比如说传说中的赊刀人。 他不禁想起自己每次在序列第一课时给大家耳提面命的那句警告。 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 可惜…… 今天看到的东西都实在太恐怖了。 自己又实在太过紧张，忘记了这枚绿色的果子。 输的不冤。 可——，输的很惨！ 耳旁，林凡的痛苦叫声不断响起，他心底不由苦笑。 这孩子天赋卓绝，还拥有着缜密的心思和果决的行事作风。 今日也不可避免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知他此时有没有后悔，昨日未答应那三位来历巨大的青睐者的邀请。 成为他口中的赘婿。 成赘婿总比成死鬼好， 可惜年轻人总是不懂这个道理。 恍惚间，他看到有人站在他和林凡身前。 挡住了那些逐渐走向他们的笑脸行尸。 阴柔，消瘦。 身前站着七个纸人。 七个纸人如同七只从坟墓中爬出的活鬼，周身散发着阴森冰凉的鬼气。 那些鬼气中带着仿佛能冻住灵魂的阴寒， 瞬间让那些行动还算快速的行尸变得行动缓慢。 木有容。 这一刻，她纤瘦的背影看起来像是一株站在飓风中的劲草。 柔弱，却无比坚强。 李牧不由松了一口气，身体向后栽倒在地上。 木有容深吸一口气，衣服内的身体不由生出一层层细汗。让她的内衣紧紧贴在了冰凉的皮肤上。 她操纵着纸人一个个缠住那些笑脸行尸， 却越来越吃力。 ‘我撑不了几分钟了，希望守护者能赶到。’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校园大门的方向。 那里一片漆黑。 砰——！！！ 一声闷响。 七个纸人，碎了。 在纸人与她神秘的联系影响下，她噗呲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 纸屑像雪花般飞起，一个穿着一身校服，又高又壮的孩子。站在茫茫飞雪中， 低头看着自己，面上带着诡异的狞笑。 她没有见过这位同学。 脏兮兮的校服，身上涂满血污，皮肤发青，双眸外翻，残忍的笑容，像个疯掉的死人。 显然，这个高大身影提前藏在微笑行尸中，一直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他迈步朝她走来。 一股腐尸般的臭味道钻入鼻腔。 热、猩、阴冷的气味直冲脑门。 高大身影的目光跳过木有容，看向躺在地上的林凡。 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觅食一般诡异的声音。 “你……”木有容向左挪了一步。 挡在他和林凡之间。 “麻……烦……。” 高大身影口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面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 紧接着，这个穿着校服的高大身影在木有容眼中瞬间消失。 一个拳头穿破黑暗，场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下，砸在了木有容的脸上。 一声娇哼，木有容向右飞出，狠狠砸在尸群中。 不知死活。 那身影不屑一笑，迈步来到林凡身前。伸手抓向林凡。 ‘果然，他们的目标是林凡。’ 所有人心中闪过同样的念头。 “好痛！” “我的头好痛！” 林凡还在大叫。 那高大身影的面上的笑容变得残忍。 五指如同鹰爪。 不，他的手在探出的过程中，一片片干枯的指甲和肉刺快速从皮肤中钻出，顷刻间包裹他的手皮，变成了一个狰狞混乱的鬼爪。 那鬼爪径直抓向林凡的肩头。 ‘主人的任务，要完成了。’ 他瞳孔微微放大，欣喜之意涌上心头。 地面上，那个正在喊头痛的身影看向他的脸。 林凡的嘴巴开合着，不断喊着疼，神色疯狂，可眼神却极为清澈冷静。 ？？？ ‘上当了！’ 毫不犹豫，高大身影激活了自己的序列能力。 【序列：武疯子】 【技能：疯武意。点燃疯武意，可瞬间引爆身边两米之内敌人的情绪，让对方进入疯狂状态。】 这一招，可以将近身的敌人变成疯子，通常来说，人疯了后战斗力会变强。 可这种变强是不惜身为前提的。 这样的人，身上的漏洞极多。 而漏洞，就是武疯子的机会。 他将用自己在疯癫状态的丰富经验，瞬间找到同样陷入疯狂的敌人身上的漏洞，然后轻松击杀对方！ 【疯武意】启动，双目瞬间变得猩红，血红的疯意以他为中心，霎时覆盖了他身体两米之外。 将林凡包裹了进去。 一瞬间，林凡只觉得心中的某个东西。 炸了。 嗡——！！！ 他脸颊上的血管瞬间暴起，像一根根黑色的游蛇。 隐约间，两团小小的火焰莲花，在他眼底盛开。 他伸手抹开自己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滴鲜血，将它抹成一瓣拉成成飘带一般的抽象莲花。 砰—— 空气被压缩而产生的炸响下。 他的身体像鬼魅一般笔直站起，一拳朝武疯子砸去。 第17章 养蜂人 “哈哈哈！” “来的好！！！” 武疯子大喝一声，周遭的红色雾气更甚。 握爪成拳，胳膊上的肌肉拉成一根根钢丝般的细丝。 他的拳头诡异的后发先至，像红色闪电一般击破黑暗，朝林凡的心口钻去。 疯武意包裹下，同级之内，没有人能硬刚他！也没有人能快过他。 这是武疯意的逻辑。 而林凡，不过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序列者罢了。 咔嚓！！！ 他的拳头后发先至， 砸在林凡胸口。 他能感觉到林凡胸骨被砸碎的声音，能感觉到被胸骨保护着的那颗心脏爆炸的声音。 “哼，耍诈……” 在他不屑的目光中，林凡的身体向后抛去。 “主人……，该下手放牧这孩子了，现在他还有生机。一会儿晚了您可别怪我。”喉咙悄悄蠕动着， 他依靠植入在喉咙中的仪器向主人传去了他的声音。 却并未等来主人的回信。 ‘哼，反正我提醒过了，这小子耍诈有目共睹，我是没办法才全力出手的。’ ‘你不及时去，他死了后无法放牧成功，可就不能怪我了。’ 嘴角升起一道隐藏很深的笑容，武疯子抬眼看向林凡，瞳孔猛的收缩！ 他看到—— 那个被自己一拳砸碎了心脏的身影，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已经变成窟窿的胸口中燃烧着诡异的火焰。 火焰包裹下，破碎的心脏和粉碎的胸骨像蠕虫一般彼此纠缠…… 他抬起头，一脸笑容，看着武疯子！ “来，继续！” …… 疼！ 好疼！ 林凡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炸了。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生命随着血液流走时发出的叹息声。 “嘻嘻……” ‘嗯？’ ‘这时候为什么会有笑声？’ 林凡诧异的循着声音看向黑暗处，妹妹正笑嘻嘻的朝他跑来。 她呈直角姿势快速奔跑在墙面上，身体与地面平行，嘴角咧开到耳朵旁边，露出满口尖牙，像一只欢快的小狗。嘴巴里还不停唱着那句【我是小妖怪】的奇异儿歌。 “妹妹……” 他在心底喊了一声。 随后便感觉一个冰凉又诡异火热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妹妹已经来到他身边。 这一刻，一些诡异的情绪顺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掌传入林凡体内，他不再觉得疼痛。 心意中只剩下愤怒。 歇斯底里的愤怒。 就好像亿万富翁被一个可笑的乞丐嘲笑没钱，并把一个钢镚丢在他脚下说要赏他吃饭一般的羞辱所引起的烦怒一般。 “哥哥，我命由我不由天哦～”妹妹奇怪的说了一句。这句话激起的愤怒能引燃火焰。 于是林凡的身体中，着起了莲花一般的火。 【欢喜火莲】。 被砸碎的心脏被莲花形状火焰包裹，在一声声虚幻的笑声里，一根根断裂的肌肉纤维像蠕虫一般蠕动着，彼此纠缠在一起。 重新生长成新的心脏。 破碎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彼此接续在一起。 他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更盛。 “来，继续。” 他看着武疯子说道。 说完，他看到妹妹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像风一样飘向武疯子。 并把自己的小手插进了武疯子的胸口…… …… 林凡从武疯子的眼睛里消失了。 ‘退！’ ‘速退！！！’ ‘越远越好！’ 武疯子在心底咆哮着，周身血色光幕更盛。 他像一片风中的落叶，身体扭动出毫无规律的躲闪动作。 以极其诡异的姿态退入尸群。 噗呲！ 一声轻响。 他感觉到身上一空。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惊慌。 肉体本能的惊慌。 像是被人突然捏住了心脏一般。 诧异低头。 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插在他的胸口处。 ‘原来心脏真的被捏住了啊。’ ‘原来心脏被捏住是这种感觉。’ 两道不合时宜的念头划过意识，伴着一声直击灵魂的炸响。 他陷入了浓浓的黑暗。 看着妹妹随手丢掉手上的尸体，林凡仰头狂笑。 “呵呵呵…… ” “还有谁？” “夜哭郎，还有那个给了我果子的孩子，出来啊！” 黑暗之中，他身上燃起一团团虚幻的莲花状魔火。 魔火在他背后汇成一团，像是一个血红的用莲花绣成的披风，又像是一条随风飘展的莲花飘带。 群尸被他的笑声震慑，竟然吓得本能的后退。 狂笑中，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头颅。 身体微微摇晃。 “疼！” “好疼！” “降神符箓，失效了！！！” 他大声吆喝道。 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妹妹不高兴的撅了撅嘴，一个转身，跑入黑暗。 林凡身上的火焰消失，整个人再次变成了半死不活的虚弱模样，向地面上摔去。 砰—— 烟尘四起。 群尸向前迈出两步，随后停下。 一个个歪着脑袋，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研究他这一次是不是依旧在假装失效。 黑暗中， 背着蜂箱的养蜂人下意识的向林凡的方向迈出一步。 “养蜂人，小货郎，夜哭郎，任务失败。” “退。” 主人的声音传入耳朵，于是养蜂人毫不犹豫退入更深的黑暗。同时，他开始召唤群蜂。 嗡嗡—— 嗡嗡—— 不断有驭人蜂振翅飞回蜂箱，他开心的笑了。 这一回，宝贝们都吃美了。 回去就可以分窝，他的实力也会再登一阶，成为3阶养蜂人。 没有任何停滞，顺着夜哭郎给予的指引，他快速往学校后门处跑去，那里会有一辆车接住自己。 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等上车后，车辆会径直拉着自己离开这座城市。 这就是主人的实力。 他走啊走，走啊走。 一分钟， 两分钟， 四分钟…… 一直未走出黑暗，皱了皱眉头，他在原地站定，半蹲，并伸手拍了拍背后的蜂箱。 一只只蜜蜂飞了出来。 将他护在中间。 这时，他开始聚精会神的观察四周。 四周一片漆黑， 却不是夜哭郎哭声带来的黑。 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夜哭郎的哭声消失了。 只有自己的蜜蜂在耳边不断嗡鸣着，让世界不至于寂静的像是死了一般。 ‘守护者？’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的正前方有了一团红色的亮光。 亮光中，一个花轿稳稳的放在地上。 当他看到花轿时，耳朵中便突兀的有了声音。 唢呐，铜锣，皮鼓…… 这些声音汇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十分喜庆的…… 诡异哀乐。 无人抬轿的红色花轿，没有任何乐手与乐器的喜庆哀乐。 空无一人的暗黑空间。 养蜂人的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 他的腰不受控制的弯下，身体不由自主的亢奋着，眼睛中暴起猩红的血丝。 他感觉自己，变得十分愉悦。 多年平静的心思，竟生出浓浓的喜悦。 即将结婚的喜悦。 嘎吱吱—— 他听到自己脊椎因为弯折而折断的声音。 ‘不！不能这样！我必须挣脱这里！’ 养蜂人用尽全身力气，却无法挣脱那种被控制的感觉。 他看到那个花轿的帘子扬起一角，露出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白色绣花鞋。 第18章 老6 “养蜂人？” “你可知序列者出手残杀普通人，是死罪？” 花轿中传出一道柔柔的女声， 听起来竟有些可爱。 养蜂人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撩开的帘子。 轿子里，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国风嫁衣的女子。 她抱着一只亦幻亦真的公鸡，公鸡身上绑着一朵白色的巨大纸花。 红色花轿，白色国风嫁衣，喜庆哀乐，纸花公鸡。 矛盾至极的搭配，却让养蜂人猜到了对方的序列。 【精英级诡异序列：阴婚新娘】 【序列技能：结阴婚，葬新郎】 那白色嫁衣女子抱着公鸡从花轿中走出。 她伸手将手里的公鸡扔出。 咯咯—— 伴着一声震慑人心的鸡叫，那公鸡落在了养蜂人的头上。 “养蜂人违反序列者法条第四十五项三十七条，按律当杀。” “我……” “当嫁给你。” “我的夫君。” 随后，那留着齐耳短发，长着一张娇憨娃娃脸的白色嫁衣女孩儿。 对着养蜂人深深鞠躬。 就像是双月前那些古早电视剧中，人们结婚时的仪式一样。 养蜂人的耳朵里，诡异的出现了一个老者的吆喝声。 “一拜天地……” 他的腰不受控制的弯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声拜，三次鞠躬。 他感觉自己身体中的生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 流走了。 然后，他摔在地上， 与他的蜜蜂们，一起死去…… 穿着白色嫁衣的短发女子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花轿…… …… 小货郎提着夜哭郎，匆匆从学校围墙处翻身出来，飞快的往路边的银色面包车上钻去。 很顺利， 他们上了车。 纷纷松了一口气。 汽车一路向前，融入车流，一起向城外开去。 灵宝城并不大，所以很快他们就开出了城市，来到了乡间的路上。 开车的司机扭头看了一眼小货郎， 两人对视一笑。 篮子中，一脸青气，仿佛随时会死去的夜哭郎也咯咯笑了起来。 车窗外， 是一片麦地。 此时的麦子绿油油的，令人心旷神怡。 小货郎望向窗外， 看到麦地中，有一座新坟。 坟墓上插着用鲜亮塑料纸与白纸一起折成的花圈。 一个披麻戴孝的人跪在坟前，正在磕头。 “死人了？” 他麻木的想道。 这个时代总是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同时，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披麻戴孝的身影。 这年头这种打扮的人很恐怖，很多时候都代表着对方诡异序列的身份。 好在那人一直背对着他们。 并没有注意到背后国道上的汽车。 ‘看来就是普通的家里死人的家庭在祭拜。小地方人还都有双月前的那些仪式和传统。’小货郎心中稍安。 他转过头，催促着司机加大油门，以免守护者灵宝小队的序列者们追赶过来。 汽车加大马力，继续疾驰。 很快，道路两旁的麦地消失，变成了一片苹果园。 小货郎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他的瞳孔急缩，血流停滞！ 背后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果园中，有一座新坟。 坟上插着白纸和塑料纸折成的花圈。 有披麻戴孝的身影，正跪在坟前， 磕头， 哭坟。 与刚才麦地里那个哭坟的身影，一模一样。 ！！！ “快！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小货郎连忙下令道。 于是司机毫不犹豫将油门踩到底，银色的面包车发出愤怒的嚎叫，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小货郎死死盯着那个哭坟的身影。 好在那身影只是跪在坟前不停的磕着头。 看到那个新坟在视野中消失，小货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前方找个岔路，拐弯！”他对司机吩咐道。 司机没有回应。 “嗯？” “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他再次询问道。 却看到司机的头不知何时歪倒在一边，角度极为诡异。 明显不是活人脖子该有的角度。 “我艹！” 小货郎低声怒骂，同时毫不犹豫打开车门提着篮子跳了下去。 面包车狠狠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杨树上，小货郎目光变得谨慎。 他伸手拍了拍夜哭郎： “快！哭起来！” “很危险！” 危险已经出现，他们必须紧张起来。 “哇——” 夜哭郎的哭声传出，以他们二人为中心，方圆十米瞬间变成了黑夜。 哭声再响，黑夜开始缓慢向四周扩散。 夜哭郎的声音很响，所以很快就在黑暗中产生了回音。 “哇—— ” 回音响起，小货郎与夜哭郎发青的脸上却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他们听到了…… 在夜哭郎的哭声中，夹杂着一道幽咽的，更加凄惨的哭声。 “呜呜…… ” 如杜鹃啼血、猿哀鸣一般的幽远哭声。 那是人亲人死去时极度悲切，所发出的悲鸣。 他们二人身上不由开始发冷，他们看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面目模糊的家人们为自己穿上寿衣…… …… “啊！！！” “我的头好疼！” “好疼好疼！！！” 操场上，一地死尸。 双手沾满鲜血的少年躺在地上，不停的抱头翻滚。 他的四周躺满了面带微笑的死尸，充斥着直冲脑仁的尸臭。 他却像是没有闻到一般，只顾着喊头痛。 一只花轿从校园东侧飘来，在广场外停下。 在少年的嘶吼声中，花轿的门帘自动打开。 穿着白色嫁衣的身影从中走出。 目光扫过校园里的满地死尸，她微微皱眉，然后将目光聚焦在武疯子的尸体上。 ‘这是……’ 漂亮的双眸快速扫过尸体上的伤口。 她快速做出了判断。 ‘从死亡者的筋肉颜色上看，这是一个十分擅长体魄的战斗序列。’ ‘结合养蜂人与被哭丧的追杀的夜哭郎的等级来看，这家伙最少有2阶到3阶。’ ‘这样的战斗序列者，被人一拳掏了心脏？’ 她忍不住看向场中所有还有气息的人。 ‘是他。’ 她本能的将目光聚焦到了林凡的身上。 女人的直觉。 ‘是他杀死的武疯子。’ 尽管此时林凡的气息十分混乱，展现出来的力量也微乎其微。 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 是这个一直在打滚喊疼的家伙。 杀死了那位武疯子。 尤其是当她看到林凡不停的喊着头疼，脸上却没什么汗的时候。 她愈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小家伙，还是个老6？’ ‘有趣！’ 第19章 采生折割 “别演了，养蜂人已经被斩杀，夜哭郎与小货郎正在逃窜。” “你们安全了。” 她可爱的脸颊上升起一丝笑意，看着林凡说道。 可少年翻滚依旧，‘疼！好疼’的声音不绝于耳。 ‘够沉稳，够不要脸！不错！’ 她再次笑了笑，向前迈出几步。 并谨慎的在距离林凡还有五步的距离时稳稳的停下。 “通常呢……，人头痛欲裂的时候，不光会面色通红，大喊大叫。还会伴随着心跳加速，身上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流出很多汗液的症状。” 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散发着尸臭味的死尸。 女子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那少年果然停下了哭喊，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站了起来。 并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她也不以为意，一张娃娃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好，我是守护者灵宝小队的队长，你可以叫我阿琼。” “很抱歉，我来晚了。” 后半句，她是对那些死去的人说的。 语气很真诚，声音中充满遗憾。 林凡瞬间对她的印象好了很多。 “你好。”他对她打了个招呼，却并未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 一来没必要， 二来他认为对方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字。 “好谨慎的家伙。” “你是刚刚觉醒的序列者吧？怎么样？想不想加入我们守护者？” 令林凡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对他有些穷追不舍的意味。 “不想。” 他十分平静的拒绝，随后匆忙往木有容和李牧的方向走去。 “呵呵……” 阿琼看着林凡的背影，没来由的笑了一下，随后目光变得严肃冷静。 隐隐有杀气闪烁。 “别急着走。” “养蜂人和夜哭郎只是放在明面上杀人的序列者。” “真凶另有其人。” “而且真凶最大的概率，是盯上了你们这些新晋序列者中的某一个。” 刚刚伸手扶起李牧的林凡感觉到李牧满身是血的身体微微一僵。 “无论养蜂人，还是夜哭郎，甚至这个被你捏爆了心脏的战斗序列者，他们都是孩子。” “这很不正常。” “想要凑齐这样一支都是孩子的堕落者小队吗，可是一件难事。” “更值得怀疑的事情……” 阿琼微微皱眉，嫌弃的捏住了武疯子潦草的头发，将他的尸体提了起来。 她身材娇小，只有一米五六的身高， 却轻松提起了武疯子那起码一百八十斤的尸体。 “你刚刚应该是捏碎了他的心脏的。你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吗？” 她将武疯子胸口的伤口抖开。 让伤口更加清晰的敞开在阳光下。 可以看到，他身体内的血肉和内脏，全部是微微腐烂的状态。 散发着臭鱼烂虾般的腐尸味。 同时，套在武疯子身上的裤子被甩下，露出他扭曲的双腿。和用粗草绳缝合的大腿根和脚踝。 他的左右腿应该都被齐根砍下，然后左右颠倒，重新缝合过，而为了他能站稳，那个砍下他大腿的人，又将他的双脚砍下再次左右颠倒后缝合在对应的脚腕上。 就像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医生做的一场恐怖人体实验后的诡异产物。 “你看他的血肉和内脏，都是腐烂的。” “他整个人是半死的。” “而且他的双腿被拆卸后重新缝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小货郎与夜哭郎，也是同样的状态。” 女子的话让林凡想起一些自己之前没太在意的细节。 在他见到那个沿街乞讨的孩子时，他身上有臭鱼烂虾一般的味道。 当他一拳插入武疯子的胸口时， 他同样闻到了尸臭一般的气味。 所以——，他们都是死的？ 半死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被人放牧的。” 阿琼面色发白，声音微微颤抖。 气愤的颤抖。 “放……牧？” “孩子……，半……死，残缺……” “所以你说的是……，采生折割？” 林凡怀中，满身鲜血的李牧瞳孔缩的极小，用恶狠狠的声音说道。 作为序列者【秀才】，他拥有极强的记忆力。对很多生僻序列者都有印象。 所以他瞬间便猜出了阿琼说的是什么。 “是的，我怀疑，他们是一群被采生折割放牧的孤儿。” 看到李牧的目光无比诡异的转移到了林凡的脸上，她心中了然，本能的开口问道： “你的序列是什么？你是孤儿吗？他不会是想放牧你吧？” 林凡双目习惯性的一瞪， “什么孤儿？我才不是孤儿！” “我家人多的很！” “我妹妹就在我身边！” 说完，他转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妹妹。 妹妹此时正撅着屁股，盯着一具笑脸死尸，好奇的看着。 阿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只有死尸的空地，心底不由错愕。 但她本能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向下询问，转移了话题说道：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采生折割是大师级诡异序列，对应的是大夏古代的一种恶人。那些恶人会通过绑架、拐卖等形式找来儿童，用凶残的方式将那些孩子弄成奇形怪状的残废，然后利用他们去乞讨……” “序列者采生折割，就是这样的能力。” “他们可以放牧序列者中的孩子，尤其是孤儿。放牧的成功率会极高。” “我猜测是你们学校里这次觉醒了一个令他感兴趣的孤儿序列者，然后……” 她没有再向下说。 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 所有人都看向林凡。 目光由感激变为疑惑，由疑惑变为憎恨。 “都是因为你！” “你这个丧门星！” “神级序列的孤儿！只能是你了！” “就因为你！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你的良心会安宁吗—— ？？？” 痛斥、怒吼，此起彼伏。 “你……，竟然是因为你！” 尸群中，面色惨白，断了数根肋骨的木有容在纸人的搀扶下艰难站起。 她皱着眉头看着林凡，目光变得幽冷。 “咳咳……” “同学们，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林凡怀中的校长李牧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就算真的是采生折割，就算他真的因为林凡神级序列和孤儿的身份盯上了他。咳咳…… ” 他咳出数口鲜血。 “那也不是林凡的错。” “我们不能把过错放到受害者的身上……” “屁！” “就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这个孤儿，采生折割就不回来！” “如果不是他这个孤儿……” “你闭嘴！”林凡大吼一声，他伸手指着妹妹，一脸愤怒。 “你们口口声声说采生折割盯上的是我，因为我是孤儿！” “可我！不是孤儿！” “我妹妹就在这里，你们在装看不到吗？刚刚可是我妹妹帮我打死了那个高个子，你们都瞎了吗？” 他愤怒的指着武疯子的尸体嘶吼道。 就在这时，被他扶着的校长李牧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他。 “林凡，你哪里有妹妹啊？” “刚刚杀死武疯子的，是你啊！” 第20章 人彘 “你说什么？” 林凡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双目中满是迷茫。 他的手上，衣袖上，满是干涸的黑色血痂，还粘着些腐臭的碎肉和骨茬。 再转头看向妹妹。 妹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兴许是去哪里玩了。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难以压制的恐惧，这恐惧让他疯狂！ “你们胡说！” “你们胡说！！！” “我有妹妹，有家人！” “我林凡不是孤儿！” “我的家人正在家里等我！” “对！” “他们在家里等我！” “妹妹一定是看到这里这么多死人所以害怕了，先回家了，对！一定是这样！她先回家了！” 他眼中闪烁着浓浓的迷茫的与痛苦，丢开怀中的李牧，他转身往学校外走去。 “他们在家中等着我，我得赶紧回去。” “我妹妹很害怕，我得回去保护她……” 这一刻，林凡的心完全乱了，他一直克制的理智顷刻崩塌，心中只剩下恐惧和迷茫。 他不停的重复着那些话，无视脚下腐烂的尸体，踩着他们走出校园。 身后，阿琼看着他彷徨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位……守护者。” “小凡是个好孩子，他只是昨天觉醒时受到了些刺激，你不要怪他……”李牧虚弱的声音在阿琼耳边响起。 “嗯，我明白。” “蜘蛛，你守着学校，呼叫打扫处与证物调查科。我去看看。” 丢下一句话后，她像一个女鬼一般轻飘飘掠起，跳入血色花轿中。 一秒之后再出来，她变成了一个身穿工装裤，机能风t恤，头戴鸭舌帽的利索姑娘。 随着她的身影走出校园，那个如同鲜血染红的花轿也瞬间消失…… …… 太阳沉入大地，双月悬于天空。 一个迷茫的身影走在黑暗的街道上， “妈妈，奶奶。” “我回来了……，妹妹回家了……” 林凡双目迷茫，不停的重复着颠三倒四的话。 前世自从家人们出现之后，即便医生给他吃再厉害的药家人们也没离开过。 可今天怎么妹妹就突然走了呢？ 他无比害怕，又不停的劝告着自己。 ‘妹妹只是回家了！她在家里等我……’ 街上渐渐有了风， 风吹过，将街边橱窗里《孤儿怨》的压制重映海报吹的哗哗作响。 他突然觉得有些冷，于是决定抄小路快点回家。 便拐入了一条平常很少走的斜街。 这条街近乎荒废，平常行人很少。 踏，踏踏！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在斜街中传出很远。 一个身影出现在斜街中央。 被斜街上唯一一个泛黄的灯泡照出长长的影子。 他的脸藏在黑色的斗篷里，静静看着向他走来的林凡。 林凡一脸迷茫，口中不停重复着细碎不清的呢喃。 他继续微笑着，看着越来越近的林凡。 直到林凡木呆呆的走到他的身前。 “孩子……” “你想有个家吗？” 他笑着对林凡说道。 “我有家，我的家人在家里等我。” 林凡被人拦住，便本能的站定。并顺着对方的话向下说道。 “你哪有家人，你是个孤儿，不过我理解你，你想有个家，想的都快疯了。” “对不对？跟我走吧，我能让你有个家。” “那里都是和你一模一样的家人。” 那身影伸手从怀中摸索了一下，摊开。 手中放着三颗源自双月前的大白兔奶糖。 这是真正的稀奇物件。 “跟叔叔走吧，叔叔给你糖吃。” 他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充满诱惑的味道。 就在他将手中的糖伸向满脸迷茫的林凡的手中时，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 “果然是采生折割。” “你可知序列者出手残杀普通人，借用序列能力杀戮、危害新晋序列者，是死罪？” 身影错愕抬头， 林凡身后的黑暗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娇小玲珑，却充满力量。 踏—— 踏—— 踏—— 清脆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跳上。 让他生出一种极为别扭的感觉。 “守护者？” “一个小小的灵宝市，守护者这么装的吗？” 采生折割不屑的笑了笑。 “合家欢我要定了，你可以选择没看到我而退去，也可以选择……” “死。” 他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阿琼说道。 话音一落，黑暗中，一道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三道身影从他背后走出。 一个瘦如麻秆，身罩白衣，白衣胸口处有一个圆圆的灰色补丁，上面写着一个囚字。 一个双腿双手全部齐根而断，在柚子肉般拥簇的破烂伤口中插着四根漆黑的烧火棍。 一个额头贴着张黄色符纸，穿着藏蓝色的诡异官袍，身材矮小。 三个小孩儿， 三个——，被放牧的诡异系序列者。 采生折割向后退出数步，身体进入黑暗中。 看到这一幕，阿琼微微皱起眉头。 “又是三个被放牧的序列者。”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背后是什么人？” “谁让你来灵宝城的？” 回应她的，只有浓郁的黑暗，以及三位被放牧者的攻击准备。 “喂！别迷了！” “该逃命了！” 她匆忙了喊了一声林凡，同时向后坐去。 她的背后明明空无一物，她却稳稳的坐在了黑暗与虚无中。 仿佛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锦凳。 在坐下的过程中，她身下果然出现了一个血色的锦凳。 同时，一条条白色的锦布自她衣服中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动飞射而出，然后将她团团包裹。 化作一身白锦色的嫁衣。 一只血红色的轿子凭空搭建，将她包裹其中。 白色，本为大夏文化中的孝服颜色， 嫁衣，为大夏文化中的结婚礼服。 而她，身穿嫁衣，却是孝服的颜色。 只因…… 她的序列， 【阴魂新娘】 【结阴婚，葬新郎】 她抱着公鸡从花轿中走出，一脸清冷的看着巷子中的浓郁黑暗。 “采生折割，违大夏律，当杀不赦。” “我当嫁你。” “我的夫君。” 她将怀中公鸡抛出。 那公鸡张开翅膀，化作绚丽红影，往采生折割处飞去。 几乎同时， 那三个身影也都动了。 瘦如麻秆，身罩白衣，身上写着一个囚字的孩子向后一跳，那公鸡瞬息间落在了他的头顶。 【替死囚犯】 阿琼心中瞬间闪过了一个极为冷门离谱的诡异序列。 一个几乎是为奉献他人而生的怨种…… 同时， 四条又细又长的黑色烧火棍从地下钻出，穿透了她的血肉，化作囚笼。 将她困在其中。 【人彘】 大夏传说中被削去四肢，囚于瓮中的可怜人。 而他的序列能力，是【四肢牢狱】。 被囚者——， 善囚于人。 第21章 我不是孤儿 阿琼的身体已经被洞穿。 作为诡异序列阴魂新娘，她更擅长的是诡异规则类的攻击。 在防御方面比较劣势。 ‘没想到采生折割竟然还藏着三个放牧者。’ ‘还是天克我的替死囚犯和人彘，这下托大了！’ 她望向黑暗处，面色无比阴沉。 那里，采生折割再次走出，来到昏昏沉沉的林凡身边。 “孩子，跟我走吧？叔叔给你糖吃。” 他张开手，手心那几颗奶糖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和诱人的奶香味…… 香味不断升腾，像调皮的小蛇一般钻入林凡的鼻子。 诱惑着他，干扰着他的思绪。 这是采生折割特有的能力之一，名为诱拐。 对未成年人与孤儿有规则一般的奇效。 “我不是孤儿……，我有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和妹妹……” 正在呢喃的林凡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腥甜。 那猩甜充满了攻击性，直刺他的鼻腔。让他恶心。 然后顺着鼻腔进入脑门儿。 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疑惑的看着眼前身披黑色斗篷，张开手对着自己的男人。 他皱起眉头： “你是谁？为什么要拦着我？” “你捧着几根断指在我面前干什么？” 在他眼中，采生折割手中捧的并非什么双月前传下来的名贵奶糖，而是三四个被生生折断的手指。 他闻到的腥甜味，也正是那些手指上传来的血腥味。 “嗯？” “你看的穿？” 采生折割隐藏在斗篷下的双眸不由一缩，一脸震惊。 他的诱拐，在合家欢面前无用？ 身后，被四根木棍洞穿身体的阿琼大叫道： “别跟他说话！他是采生折割。擅长诱骗！” “和他说话就会掉进他的序列逻辑里，说的越多，就越容易被放牧！快跑！快回家！” “进入家门，他的逻辑就会断掉！” “跑——！！！” 听到阿琼的话，林凡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般，模糊的记忆出现在脑中。 那些在他刚刚陷入迷糊中的身边经历过的影像从模糊到清晰。 一幕幕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明白了阿琼与采生折割的身份。 “夜哭郎和那个养蜂人都是你的放牧者？” “你还想放牧我？” “出于这个目的，你杀了那些同学？” 林凡用说话的方式梳理着那些思绪。 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人可以坏到这个程度。 “我不是放牧你，我只是喜欢照顾孤儿。” 采生折割轻笑着说道：“你们需要家庭，而我为你们组建了一个巨大的家庭。” “当然，作为这个家庭的爸爸，我对你们严厉一些，也是很合理的。” “呵呵……”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孤儿。” “我有家人。” 林凡认真的解释道，那表情，就像是小学生在认真的向同学们保证自己的作业没有让爸爸妈妈帮忙一样认真。 “我妹妹就在那里看着我们呢。” 他指了指斜街左侧的那栋废弃危楼。 妹妹此时正倒吊在一根黑色的电线上，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采生折割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小僵尸。 像是看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采生折割、阿琼都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那座危楼。 危楼上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 “哈哈……” “你这个合家欢，还真是个癫子。” “倒是省了老子不少事情。” 采生折割将张开的手掌合拢，向后退了一步，并对那个小僵尸吩咐道： “打残他。” 话音一落，斜街中便有了风。 哗啦啦—— 小僵尸身上的藏蓝色官袍猎猎作响。 顺着风，他哗啦一声跳起，双手平举着，像前世僵尸片中的僵尸一样，朝林凡胸口插来。 他的速度极快，像一道蓝色的风。 这样的速度下，林凡本来是躲不开的。 可随着他下意识的在嘴角挂起一道意味深长的诡异微笑时，他的身体瞬息间变得灵活异常！ 【魔童笑】！ 他的腰肢瞬间向后平躺，和小腿成九十度弯折，让上半身与地面平行，同时手掌在地面上轻轻一推，他的身体便极速的向后射去。 并顺便躲开了小僵尸的飞扑。 他射去的方向，正是阿琼身边。 在阿琼眼中，那个老六一般的少年一改刚刚的迷茫气质，身体瞬息间变得无比诡异。 同时用极为不合理的角度躲过了小僵尸的攻击，并借着躲避的动作向自己的方向射来。 ‘他想干什么？’ 她下意识在心中道。 然后她就看到飞射过来的林凡用脚在地面上点了一下之后，身体瞬间打直，然后以肩背撞向自己。 ‘卧槽！’ 她本能的骂了一句，然后便感觉到了一阵晕麻。 咔嚓！！！ 伴着木棍折断的清脆声音。 这少年人…… 用最狂暴的方式，把她从四肢牢狱中撞了出来。 然后她看到，那少年再次如同一个鬼影一般射了出去， 他明明在极速冲刺着，身体却不停的诡异翻滚旋转着，在斜街的地面、墙面、排水渠，甚至路边破碎的花池上旋转、跳跃着。 似乎在躲避什么看不见的暗器一般。 阿琼瞳孔微缩，看着他躲避过的地方，然后在地面上看到了一根根细如牛毛的细针。 还有人？ 这采生折割，这么谨慎？ 她瞬间明白过来，不顾身上的重伤，再次向后坐下。 血色花轿自动出现，将她包裹，喜庆的哀乐凭空奏响，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阴柔、优雅，像行走在黑夜中的一抹幽灵。 “隐藏在黑暗……中的袭击者。” “我当……嫁……你。” “我的……夫君。” 她身上被木棍穿透的伤口不停的向外泵着鲜血。 疼痛一波一波侵袭着她的意识。 她却毫不在意。 挥手将那只锦毛公鸡丢向黑暗。 大公鸡扑棱着翅膀飞入黑暗，她获得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黑暗中的攻击者， 死亡。 剧烈的疼痛让她两眼一黑。 她伸手扶住身边的墙壁，看向林凡那鬼魅一般的身影。 果然，他已不再翻滚躲避，像一根利箭般刺向采生折割。 “厉！！！” 小僵尸一声尖啸，双脚将地面踩出一个方圆一米的深坑，同样狠狠撞向林凡。 站在黑暗中的采生折割则露出一脸怪笑。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盒。 ‘咔嗒’一声扣开。 一股阴寒、邪祟，带着腐臭味的气息从木盒中涌出。瞬间覆盖了整条斜街。 “这是……” “序列物？” “气息为何如此邪恶？” 因为失血而面色苍白的阿琼震惊的瞪大眼睛。 第22章 序列物:扎小人 “序列物？？！！” 黑色斗篷下，采生折割的脸被大面积遮挡着，只能看见带着残忍笑容的下巴。 随着木盒被彻底打开。 腐臭、阴寒、衰败的的气息迅速在斜街中蔓延开来。 采生折割伸手从木盒中拿出一个小拇指长短的草人。 荒草用红线扎好，上面裹着一条染血的白布。 看起来极为潦草平常，却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 采生折割盘腿坐在地上，伸手从盒子中拿出几根黑色的长针。死死的盯着扑向自己的林凡。 这个序列物名为【扎小人】。 是大夏诡异文化中，一种诅咒他人的形式。 是他杀死自己的师父后得到的一件至宝。 一直视作最后的杀手锏，从未使用过。 今天，是使用它的时候了。 “合家欢！” “今日我必放牧你！”他低吼一声，将黑针刺入草人中。 一针钉脑门儿。 一针钉心口， 一针刺肝肾。 一针刺脚踝。 当黑针猛的穿透草人那一刻，草人的脸上，生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那眼神凌厉中藏着迷茫，隐约还有些单纯。 与林凡的眼神极为相像！ 斜街上，已经将手掌伸向采生折割面容的林凡突然感觉眉心一跳。 头顶的黑暗瞬间凝结， 黑夜的空气化作一根黑色玻璃般的长针，噗呲一声插入了他的脑门儿。 那黑色长针出现的极快，并且毫无征兆。 以至于他没有任何准备，便被穿透了脑袋。 黑色长针狠狠射入水泥地面，将他钉死在地上。 紧接着，又一根根黑色长针出现。 一根穿透胸膛，一根穿透脚跟…… 他被彻底钉死在黑针上，身体本能的抽搐着…… 可他还活着…… 与妹妹的成功复制，带给了他强大的生命力。 同时，想要收容他的采生折割，也必须趁他活着才能成功收容。 于是他便这样半死不活的被数根黑针穿透了钉在斜街上，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采生折割。 他对采生折割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看到林凡的模样，斗篷下露出的下巴上升起一道不屑的微笑。 他将草人重新放回木盒中，迈步向前，来到林凡身前半尺处。 “呵呵，降神符箓？序列物？” “不止你有序列物，我……，也有。” “你这个合家欢，很果断，很厉害。” “我很满意。” 林凡直勾勾的看着他。 目光变得阴冷。 …… 斜街尽头，林凡家中。 原本漆黑的房间突然点亮。 正在厨房中做菜的奶奶瞳孔瞬间变得漆黑，一根根蜈蚣般狰狞的黑色纹路出现在她满是皱纹的皮肤下。 对着墙壁说话的爸爸猛然转头，面上覆盖的铜钱面具发出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 二叔伸手推开自己的窗户。 “都不能出去！” 妈妈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身体微微一顿，目光不善的看向妈妈。 “胆小鬼！” “你这个胆小鬼！总是不敢出去！” “要我说，出去杀他个天翻地覆！” 爸爸迷茫的双目中充满了暴戾的情绪，恶狠狠的看着妈妈。一根黑色的触手从他嘴角钻出，然后被他用力塞了回去。 “别急，孩子他爸。” “你总是这样蛮干是不行的。还是要顾及孩子的。” 妈妈对他凶厉的目光不以为意，甚至还微笑着劝阻道：“孩子总要成长的。” “我们陪了他那么久，他会吃亏吗？” “再说了，妹妹不也跟在他身边嘛……” “那小家伙虽然贪玩，可杀心却是最重的，她会让她哥哥吃亏？” “要我说，都坐下，在屋里等着。” “男孩子嘛，受点摔摔打打的都很正常。” 妈妈轻轻摆了摆手，二叔推开的那扇窗自动合上。 …… 斜街上， 采生折割张开手， 掌中放着三颗大白兔奶糖。 “孩子，乖乖的，吃了糖，跟我走。” 被黑针穿透了脑袋和身体的林凡感觉到了摧心裂肝的疼痛。他的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危楼的电线杆上， 倒挂着的妹妹的一张脸突然变得极为冷漠和愤怒。她幼小却英气满满的脸上，生出一缕与小孩子极为不相符的阴冷。 她正要从电线上跃下，妈妈的声音传入耳中。 妹妹认真的歪着脑袋听完妈妈的话，接着像个小大人一般的认真点了点头。 脸上的怒意化作了笑容。 她从电线上跃下，顺着街道旁的墙壁蹦蹦跳跳的跑到林凡身边。 歪着脖子看着林凡的脸。 “哥哥，疼不疼？” “嘻嘻…… ” “疼就对了！” “妈妈说哥哥就是让妹妹疼的！” “哦，不对！妈妈说的是哥哥就是要让妹妹心疼的。” “所以哥哥心脏疼不疼？” 在剧烈的疼痛中，林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哥哥……” “我好像隐约记得，我也曾经受过和哥哥一样重的伤一般……” “是疼的，我知道。” “不过哥哥，你还记得—— ” “火焰吗？” “当火焰燃起时，破碎的身体，就能重生哦。妹妹当年斩碎了身体，就是在火焰中重生的呢——” 妹妹一脸可爱，关心的看着林凡，缓缓抬起肉乎乎带着婴儿肥的小手，对着他的脸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一个念头从林凡心头闪过。 他笑了起来。 “呵呵。” 笑声在黑暗紧窄的斜街上响起，林凡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左手。 对着采生折割，打了个无力的响指。 “啪…… ” 连感应灯都无法点亮的响指声出现。 让采生折割隐藏在斗篷中的露出一脸震惊。 接着他就看到了火焰。 如莲花盛开般，带着笑声的火焰。 “嘻嘻。” “哈哈……” 采生折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欢快的幼儿园，身边全是嬉笑的孩子。在嘻嘻哈哈开心的做着游戏。 又像是掉入了儿童版的疯人院，一道道疯癫的小孩子笑，在他耳朵中回荡着。 伴着笑声， 林凡身体上的伤口处，红莲模样的火焰燃烧着，一根根肉芽蠕虫一般扭曲蠕动，彼此重新生长在一起。 “啪哒！” 一根根黑色空气针被火焰绞断，掉在地上。 黑暗中， 靠在墙上的阿琼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浑身包裹在火焰中的林凡。 ‘这是……’ ‘怎么可能！’ ‘这还是人吗？’ 即便是序列者，被穿透了脑子和心脏，也都是不能活得。 林凡的模样吓到了她。 同样，林凡也吓到了采生折割。 他毫不犹豫再次打开手中的木盒，同时快步向后急退。 那个站在一旁的小僵尸在他的指挥下高高跳起，朝林凡背上跃去。 一手抓住草人，一手拿起钢针，采生折割狠狠的将钢针砸入草人的脑袋。 阴寒腐臭的气息再次出现，林凡头顶的空气再次凝结。 黑色的空气针直射他的脑袋！ 第23章 妹妹 “噗呲！” 黑色的空气针自后脑插入脑袋，自下巴处斜斜刺出。 林凡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却并未摔倒。 红莲般的火焰自后脑勺中喷出，顷刻间将黑色空气针烧断，融化。 掉在地上。 那小僵尸落在他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尖牙破开皮肤。 鲜血混合着火焰自伤口处钻出，灼烧着那小小的僵尸。 十分诡异的，那个一直表情阴郁如鬼一般的小僵尸，竟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它冰冷的嘴巴在笑，沉静的双眸在笑，连沾着黄色道符的额头都在笑…… 【欢喜火莲】 在火焰中欢笑重生…… 他无视大脑被穿透的混乱和疼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采生折割。 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鲜血带着莲花般的火焰从他头上、脸上、心口处的伤口处滴下， 在黑暗的斜街上留下一道燃烧着的血印。 配合包裹在他身上带着笑声的莲花火焰，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从地狱中走出的诡异恶鬼。 “你，你，你你，你怎么还不死？” “你是邪祟！” “你这个邪祟，别过来！” “别过来！” 不可一世的采生折割害怕了。他和他的贪婪都害怕了。 林凡杀不死的特性和此时地狱魔鬼一般的姿态，彻底摧毁了他的心智。 他歇斯底里的将黑针不停刺向草人。 一根根黑色空气针诡异落下，在穿透林凡的身体与融化成黑色液体落入地面之间循环往复。 一直到——，再也没有了可以用的针。 “采生折割——” “你这样的邪恶序列，从觉醒之际，就该死去！” 林凡的手掌像鬼魅一般探出，穿透了采生折割的胸口。 “砰—— ” 心脏炸裂，采生折割隐藏在斗篷下的的瞳孔瞬间涣散。 在死亡的瞬间， 他心中闪过很多念头。 比如一个刚刚觉醒的合家欢为什么这么猛？他的降神符箓不是已经用过了吗？ 比如我为什么要听信那个说书人的话来灵宝城放牧。 比如他在林城刚刚勾搭上的那个良家妇女丰腴水润的身体。 这些念头，在他心脏被捏爆的瞬间，千言万语。 最终都变成了一句话。 “我知道错了，饶了我……” 林凡抽出了自己插在他胸口的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你要死了。” 他看向那个正挂在自己身上，咬着肩膀不松口的小僵尸。 此时，刚刚还一脸诡异笑容的小僵尸变得满脸迷茫。 “我……” “我怎么了？” 他松开嘴，有些迷茫的说道，然后…… 他的身体快速腐烂，化作一团腥臭的脓水。 林凡一怔。 “他本就已经是半死之躯，如果没有采生折割的放牧，他早就死了。” 阿琼扶着墙壁走到林凡身前三米处，表情复杂。 这少年，很恐怖。 “哦。” 林凡点头，转身，微微抬起手。 蹲在一旁的妹妹连忙站起，抓住哥哥的手。 刚刚没有出手救哥哥，虽然那是妈妈的要求，但她还是很怕…… 怕哥哥生气。 “你——，就这么走了？”阿琼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 林凡站定，没有回头。 “不然呢？”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比如你明明只是一个刚刚觉醒的一级序列者，为何能反杀最少三十级的采生折割。” “比如……，你为什么能承受那么重的致命伤？你的伤口……，为什么这么快就愈合了……” “啊？” “致命伤？” 林凡一怔，抬起手。 借着斜街中微弱的光芒，他看着自己的手掌。 刚刚他的手是被刺穿了的。 可此时，他的手掌白皙透亮，没有一点伤痕。 “这是我妹妹共享给我的能力。” 他看着妹妹笑道：“妹妹很厉害，也很可爱。” 听到夸奖，妹妹开心的昂起头，张开嘴巴得意的笑着，露出一颗颗钢钉一般的尖牙。对着他做了个恐怖的鬼脸。 他却依旧觉得可爱。 “啊？妹妹？” 阿琼只觉得背后皮肤一紧。 顺着林凡的方向，看着他微微抬起的手臂，和做出抓握动作的手掌。 他就像是牵着一个小朋友一般。 可是，在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这？’ ‘精神分裂？’ ‘还是精神妄想症？’ 曾经在精神病院做过义工的阿琼在心中猜测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常。 甚至，她那张长着可爱大眼睛的脸上还生出了温暖的笑容。 抬起满是伤口的手臂，她对着那片虚空摆了摆手。 “你好啊，妹妹。” 她和‘看不见的妹妹’打了个招呼。 “啊？” “你能看到妹妹？”林凡惊诧的话语，令阿琼再次两眼一黑！ ‘这特么？’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看不见？’ ‘还是说知道自己有精神病？’ 她依旧不动声色道：“妹妹啊，能看到了啊。她不就正和你拉着手吗？” “她长得很可爱。” 她对着空气笑着摆了摆手。 听到夸奖的妹妹开心的蹦了起来。 “哥哥，她真好！” “我喜欢这个姐姐。” “姐姐她受伤了，我们帮她治好怎么样？” “啊？治伤？怎么治？” “哥哥真笨！” “用火焰啊！” “哦。” 林凡答应了妹妹，微笑着看着阿琼。 “你……，能看到妹妹，这实在是太好了。” “这说明我妹妹和家人们都不是幻觉。” “太好了……” “他们果然在骗我！那些医生和护士…… ” “我好开心。” “妹妹也很开心！” “妹妹喜欢你，她请我治好你。我也想治好你。” 说话间，他朝阿琼的方向伸出手。 接着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阿琼只觉得自己心底生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喜悦。 接着就感觉到火焰将自己笼罩。 冰凉、阴寒。 却十分舒服。 她看到自己破碎的身体快速愈合。露出内脏的狰狞伤口上染着火焰，融化了血肉，却弥补了伤口。 于是她目瞪口呆。 ‘这……’ ‘便是他不死的秘密吗？’ ‘这阴寒的火焰……’ ‘他是善良的。’ ‘虽然有着明显的精神分裂和精神妄想症，但他真的是个善良的孩子。’ 她看到林凡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是也向着林凡善意的微笑着。 她目光扫过林凡身上的衣服。敏锐的洞察力让她瞬间看到了好多。 ‘嗯，穿着一身校服，却掩盖不住他很缺钱的现实。’ ‘卫衣衣领都磨破了，脚上的鞋子也很旧。嗯，听说他是孤儿，他一定很缺钱。’ “你想不想加入守护者？” “就加入我们灵宝小队？” 鬼使神差的，阿琼看着林凡说道。 “对了，我叫阿琼。”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向林凡介绍过自己，所以又介绍了一遍。 “啊？” “阿琼你好，不，琼姐你好。” 虽然上辈子一直生活在精神病院，但林凡没少看电影，在加上前身融合的记忆，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懂得。 “琼姐，我叫林凡，这是我的妹妹。” 林凡抬了抬妹妹的手，道：“她叫小哪吒。” 第24章 千万不能让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小哪吒？” 阿琼心中闪过双月前的那个神话故事。 心底不由有些好笑。 但她对林凡精神问题的同情，以及她做人的基本素质。 让她并未有任何嘲笑的模样。 她甚至配合着林凡，弯腰对着他手边那团空气亲昵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哪吒！” “你要保护好你哥哥哦。” 她有与精神病相处的经验，所以知道不能拆穿他们。 否则会对病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听到好姐姐要自己保护好哥哥，妹妹用力的点点头。 却不知道她的动作好姐姐根本看不到。 与‘妹妹’打完招呼， 阿琼再次对林凡邀请道： “小凡，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灵宝城守护者的队伍呢？” “你虽然是个1级序列者，但是实力很强大！” “而且很善良，很适合做个守护者。” 林凡摇了摇头，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天，对成为守护者没什么兴趣。 “你先别急着拒绝。” “守护者有义务，也有好处！” “做了守护者，也就代表着你成为了大夏官方的人，你将获得稳定的收入，以及很好的住房福利。” “当然，住房需要你立下一些功劳之后才能获得。” “同时，你还会拥有保险金和公积金。看病吃药都不用自己花钱。” 她觉得林凡应该是需要吃药的，所以进行了针对性诱惑。 看林凡似乎还想摇头，她灵光一闪！ “我们的工资可不低哦，如果加入了守护者后，你就有很多钱给妹妹买很多很多玩具了……” 刚刚还觉得好姐姐有点儿烦人的妹妹听到玩具二字。 一没有眼白的大眼睛里，放射出激动的光芒。 “哥哥！要玩具！” “哥哥——，要玩具！” 她拉着林凡的手臂摆动着…… 林凡嘴角瞅了瞅，看向阿琼的表情变得不好意思。 前身是个孤儿，没什么存款。 爸爸妈妈二叔上辈子就没给过自己一分钱，这辈子肯定也是这样。 给妹妹买玩具的钱只能靠自己来挣。 “守护者的工资高不高？有没有编制？” “工资？”阿琼脸上闪过一道错愕，随后傲娇的昂起头，用下巴看着林凡。 “你瞧不起谁呢？我们守护者的工资，那是相当的高！” 像是想要证明自己一般，她伸手从腰后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 将那袋子在手中摆了摆。 那姿态，像极了一个小富婆。 “给！” 她将那个小袋子丢给林凡。 “你今天救了我的命，还杀死了采生折割。算是为灵宝市做出了守护。这个给你作为奖励。” 林凡本能接过那个袋子，打开口袋一看，里面全是明晃晃的银币。 每一个银币，值一百个铜币。 每一个铜币，购买力相当于前世的一块钱。 “这是三十个银币，可能多几个，也可能少几个，我不爱算那个，你拿着先花吧，当姐姐给你的感谢费。” 阿琼说出这些话时，下巴仰的更高了。 很有种拿钱砸人的爽感。 “三千块？！！” 林凡瞳孔微缩。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 “你如果加入守护者，作为见习守护，每个月你会获得80个银币，并且每出一次任务，都可以获得额外的奖金。” “每个月的奖金加起来，不会低于工资。” “到时候你可以给你妹妹买好多好多玩具……” 她继续诱惑着林凡。 “而且—— ，我们守护局很大方，很多东西，只要合理合情，都可以报销—— ，比如，你需要一身新衣服来让你自己更加方便战斗。” 阿琼突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个诱骗小朋友吃棒棒糖的猥琐大叔。 ‘人家是个精神病！你还骗人家！’她在心底鄙视自己。 …… …… “我挺愿意加入守护者的，不过我还是想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林凡犹豫了一下说道。 “家人？” 阿琼下意识看了一眼‘妹妹’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她感觉自己的脊背上生出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还有家人？这……，病的真的不轻啊！’ 可强大的自控力，让她保持着微笑： “行啊，那你回家商量一下，如果确定了。” “明天上午九点后，到这个地址。我在那里等你。” 阿琼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片塞入林凡手中。 “哦，好吧。” “琼姐，不过我家就在斜街的尽头，我奶奶应该已经做好饭了，爸爸妈妈和二叔也在家里，你要不要去家里做客？” 想起此时已经是饭点，而眼前这个个子不高却看起来一直挺傲娇的姐妹大概率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领导。 林凡下意识的按照前世看电视中学到的人情世故邀请着阿琼。 …… “哈-哈哈——” “我就不进去了。” “这么晚了不合适，我还得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这一地尸体，会吓死人的。” 林凡点头，伸手将妹妹抱起，并将她的眼睛贴到自己的胸口，不让她去看那些尸体。 “那回头见。” 他转身顺着斜街走入黑暗。 阿琼看着黑暗中少年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伸手掏出手机。 ‘这家伙身上的秘密可不少啊！’ ‘那疯魔一般的身法，强大的攻击力。’ ‘还有起死回生一般的火焰。’ ‘还有不正常的精神……’ ‘不过好在他很善良。’ ‘以后还是要适当注意一下。做好引导，千万不能让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她打开手机…… …… 林凡家。 “那闺女不错，就是个子有些低了，做同事和朋友可以，但儿媳妇不行。” 妈妈一脸姨母笑的看着窗外。 看到林凡抱着妹妹朝家中走来，她看向爸爸。 “别再跟墙说话了。” “那小姑娘虽然不错，但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那么多。” “孩子他爸，做点什么。” 正在对着墙含糊不清的喊着妈妈的父亲身体一震，转过头来。 铜钱面甲上方的双目中满是迷茫。 “做点什么？”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我需要做什么？” 妈妈满不在乎的笑着： “真与假，幻觉或真实，真的那么重要吗？”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看你就这样迷糊着挺好。” “快，帮帮孩子。” “哦。” 爸爸伸手解开衣衫，肋骨处的皮下埋着一个猩红竹简。 “不是让你杀人！” “用你的迷茫。” “哦。” 爸爸伸手重新系上衣带，眼神中闪过一道迷茫。 第25章 商量 阿琼打开手机，正要拨号。 一双黑亮明媚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团浓郁的迷茫。 随后， 关于林凡被序列物扎草人钉透脑袋，以及用燃烧的火焰治愈自己重伤之躯的记忆瞬间模糊。 只记得自己在追着林凡时遇到了采生折割，在林凡的帮助下杀死了采生折割。 并邀请林凡加入守护者的事情。 “喂，蜘蛛，学校那边怎么样了？哦，家长情绪都还稳定吧？” “哦。” “行，我刚遇上了采生折割，还有序列物。” “嗯，他已经死了，你让局里派证物调查科来打扫吧……” …… “妹妹，今天在学校的时候你怎么突然跑了？把哥哥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下次不准这样了。” “刚刚那个姐姐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她可信吗？是坏人吗？” 黑暗中，林凡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低头询问着妹妹。 如果此时有人迎面走来，就会看到他对着自己空无一人的怀抱在说话。 还做出抱了一个看不见的娃娃一般的姿势。 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她是个好姐姐。” “嗯……” “眼睛很大！” 妹妹用力眨着眼睛，似乎想把自己的眼睛也睁到阿琼那么大。 可林凡看她把自己眼角的皮都睁的裂开了也没有很大的样子，连忙用手指把她撕裂的眼皮给捏合起来。 “哥哥去挣钱，给妹妹买玩具。” 妹妹躲着他的手笑道。 “好…… ” “妹妹想要什么玩具？” “要电视里的乐高、游戏机、娃娃、凹凸曼、尖叫鸡……” 穿过灯光不停闪烁的悠长走廊，林凡来到家门口，拿钥匙打开家门。 家里很暖和，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方格子桌布上，配着桌面上的一盆米饭和几个简单的小菜。 让家里显得简单却十分温暖。 妹妹从怀中跃下，顺着墙壁爬上屋顶，像一只蜘蛛似的挂在吊扇上摇摇晃晃着。 奶奶端出一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乎乎的肉。 爸爸依旧面对着墙壁，对着脱皮的墙不知在激动的说着什么。 “奶奶，爸爸、妈妈、二叔，妹妹……” “有个事情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林凡在沙发上坐下。 一家人瞬息间转过头，一个个静悄悄的，微笑着看着林凡。 一动不动， 像是一个个雕塑。 而一瞬间之后，她们纷纷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朝林凡走来。 将他围在中间。 那一瞬间的停顿极为短暂，甚至连视觉上都感觉不到。就像是正在播放的视频极为短暂的卡帧了一下一般。 所以林凡也没有感觉到。 他更没有感觉到的是，随着刚刚大家那一瞬间的卡顿，在他意识迷雾中那个代表着【合家欢】序列能力的相框中。 陈旧古老的相片上，除了坐在相册中央的他和身边的妹妹之外。 血红色的板凳上，多了四个模糊至极的身影…… …… 看到家人们都微笑着看着自己，林凡感觉幸福极了。 他应该接下那份工作，多挣一些钱，给家人一个好生活。 “我想出去上班，毕竟马上中学毕业了嘛，上大学也要花钱。家里也要用钱。” 他没有提去做守护者的事情， 因为守护就代表着危险，他怕家人们担心。 听了他的话，奶奶和妈妈对视了一眼。随后妈妈说道： “你愿意出去工作，妈妈当然支持你。” “奶奶也支持你。多和外人做朋友，对你有好处。” 巧合的是，奶奶和妈妈也没有询问他要去做什么工作，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被骗或有什么其他危险一般。 爸爸也点了点头，一直迷茫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林凡。 “好好干！” “嗯！”得到爸爸鼓励的林凡用力点头。 “小子，加油，好好干！”二叔拍拍林凡的肩膀，转身回到屋中，再次关上门。 “好了！正事说完了，我们吃饭吧……” 妈妈率先站起，往餐桌前走去…… …… 初升的太阳透过窗子洒在林凡的床头，他手指动了动，将钻在怀里睡的香甜的妹妹从被窝儿里抱了出来。 “哥哥……” “买玩具！” 妹妹手里拿着一枚银币。 阳光下，那银币闪烁着耀眼的金光，让本就睡足了的林凡心情大好。 有钱了！ 有钱的感觉真好！ “先去找那个好姐姐报道好不好？然后再去买玩具。” “好呀好呀！” 妹妹开心的手舞足蹈。 “不过我看电视上说不能给小朋友惯出大手大脚的毛病，所以今天妹妹只能买一个玩具。” “要不你一会儿在路上想想，今天想买哪个玩具好不好？” “啊～？” 妹妹撇了撇嘴。 “那电视上还讲女孩子要富养呢……” 前世，在病房中看电视的时候，家人们也都在，妹妹没少看。女孩子要富养这个道理就是在电视上学的。 “咱家现在还达不到富养的条件。” 林凡站起来说道。 “那好吧，就要一个玩具。不过……” “哥哥……” “我们一会儿去看电影吧？我想去看那种大大的电影。” 听到‘大大的电影’，林凡不由一阵恍惚。 所谓大大的电影，就是去电影院看大银幕电影。 前世他从护士姐姐口中听到电影院和大银幕电影，便和妹妹一直期盼着去医院外的商场里看一场大银幕电影。 可惜—— 他们一直在医院里困着。 “好！” “等报完到，我们就去看电影。今天就不去学校了……” 林凡赤裸着上身从床上走下，妹妹立刻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哥哥羞羞……” …… 白天的斜街很亮堂，再没有了昨夜的阴森恐怖。 林凡走特意走在斜街上，一双眼睛在昨夜战斗过的地方仔细扫过。 地面干干净净。 没有血迹，也没有战斗痕迹。 就好像昨夜的战斗不存在一般。 ‘这就是守护者的实力？’ 林凡瞳孔一缩，对守护者的强大有了更深的认知。 作为一个精神病， 他对细节的感知和在意比常人更强！ 同时他前世在医院中闲着没事儿又看过很多电影。 那些电影很多是悬疑破案类的。 所以他才明白这个没有战斗痕迹的街道有多恐怖！ 来到昨夜杀死采生折割的小灯下，他借着系鞋带的动作蹲下，仔细往地面上看去。 随后瞳孔再次一缩…… 不只是干净没有血迹。 确切的说， 那些被踩碎的砖石、破坏的排水沟。 全都复原了。 是复原，不是换新。 砖面上来自岁月的斑驳痕迹，被鞋子摩擦出来的光滑痕迹…… 一五一十的重新出现在地面上。 整个斜街—— 被复原了。 第26章 真有妹妹? ‘守护者的力量，深不可测！’ ‘想必学校的死亡事件，执法者也能很快将事情压下。甚至在整个社会上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林凡加快脚步离开斜街，往守护者大厦的方向走去。 妹妹跟在他身后，像一只贪玩的猴子。 在脏乱破旧的街道上钻来钻去，却一直不离开他周遭五百米的范围。 走过四条街道，林凡在一栋砖红色的老楼前停下。 “守护者大厦？” “就这？” 看着面前的四层小楼，陈凡极为诧异。 他幻想过很多守护者大厦该有的样子。或是线条大胆出位艺术品一样的大师作品，或是红墙灰瓦宏伟高大的衙门模样。或是玻璃幕墙充满科技感的城心大厦。 唯独没想到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四层红砖小楼。 这栋楼—— 像一个研究所而多过一个暴力守护机关。 “喂，兄弟。” “你是林凡吗？”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凡回头，诧异的看到一位…… 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紧身裤，豆豆鞋，留着锅盖头的消瘦少年。 ‘双月之后还有精神小伙吗？’ 他心底本能的闪过一道念头。 “我是林凡。” “哈哈～！好！是林凡就好！” “兄弟你好，我是蜘蛛。二姐让我在这里等你。” 那精神小伙伸手，做出握手的邀请，很自然的露出他手腕上的金色手表。 林凡认得那手表， 叫劳力士。 ‘假的吧。’他知道劳力士的价格。 双月前都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奢侈品，双月后，那更是贵的没边了！ “哈哈……，兄弟你也看上我的劳力士了吧？” “哈哈……，这就是实力啊！” “看兄弟的穿着，应该还买不起劳力士吧，哈哈，不过没关系。等你加入了我们守护者，买个劳力士简单的很……” 蜘蛛喋喋不休的在林凡耳边说道。 妹妹站在他身边，一双眼睛瞪的巨大，好奇的打量着他。似乎有种想把他当成某种有趣玩具的意思…… “你到底……” 林凡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哈哈……，抱歉抱歉，二姐她早上临时去办一个诡异案件，不能在这里等你，所以安排我来等你！” 名为蜘蛛的精神小伙很自然的揽住林凡的肩膀，拉着他往红砖楼中走去。 “对了，二姐就是琼姐，阿琼。你知道吧？哈哈……” “昨夜就听二姐说他招了个很生猛的新人，还帮她杀死了3阶的采生折割。所以推荐来做见习守护者。来来来，你跟我讲讲，你有多生猛？你的序列是什么—— ” 在看似精神，实则很热情的蜘蛛的带领下，二人一同进入红砖楼。 看着斑驳灰黄的墙壁，年久失修的电灯，林凡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真的是灵宝市守护者的大本营吗？’ “怎么样？兄弟，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说实话，我刚被二姐招来的时候和你的感觉一模一样！” 蜘蛛快步走到一个写着【仓库库房，闲人免进】的牌子的古旧木门前，伸手拧开木门上的黄铜色门把手。 同时，他将右手放在胸口，左手抬起，做出一个弯腰邀请的动作。 “请—— ” 气质，竟然有些诡异的优雅。 顺着他的手势看向门内，林凡与妹妹同时张大了嘴巴。 门内， 简直就是是另外一个世界。 洁白的明显不是普通涂料的金属墙壁，明亮的灯光，以及深入地下的阶梯。 在阶梯两侧，穿着白色研究员衣服金匆匆走来走去的人们。 “这是……” “嘿嘿……”如愿以偿的看到呆滞的林凡，蜘蛛再次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欢迎来到……，真正的守护者大厦。” 说完，他率先顺着洁白的楼梯向下走去。 守护者大厦，与其他大厦的方向是反着建的，它——，地面是一层，然后向下数。 一直深入地下。 林凡的到来并未在大厦中引起任何波澜，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在经过他时或是点头微笑，或是目光平直就像没看到他一般，一个个从他身边走过。他好奇的张望着，然后被蜘蛛带入一间小会议室中。 黑色的桌面上，放着一叠文件和一个玻璃盘子，盘子上放着几个饼干和糖果。 隐约可以看到他的名字。 姓名：林凡。 年龄：17 序列：合家欢 序列等级：1阶 职位：见习守护者（隶属灵宝小队阿琼管辖） “兄弟，你先看看文件，这上面有你的相应待遇和工作范畴，等二姐回来后她跟你谈。” 蜘蛛将那叠纸张推至林凡身前， “对了，咖啡还是茶？” 林凡看了一眼妹妹。 “咖啡，加糖，三块！”妹妹歪着脑袋想了想，按照自己在电视上见过的方式说道。 “咖啡，加糖，三块！两杯！”林凡对蜘蛛竖起两根手指。 “两杯？好！” 蜘蛛诧异的看了一眼林凡，站起身走了出去。 “对了，桌子上的糖和饼干你可以随意……” “糖？？？！！！” 妹妹的眼睛瞬间睁大！ 前世在精神病院，她就很喜欢吃糖，不过能吃到的机会很少。 “哥哥，我可以吃这个糖吗？” 妹妹抱住林凡的胳膊，可爱兮兮的问道。 “当然……” 她哧溜一下爬上桌子，伸手抓起一把。 “不过只能吃一个，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哦。” 妹妹乖乖的松开小手，把那几个多余的糖果重新放入盘子中。然后开心的拆开手中剩下的那颗金色糖果。 开心的塞入口中。 “吱—— ” 会议室门打开，阿琼拿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要了两杯咖啡，妹妹也一起来了吗？” 她笑着问道。 然后—— 她看到有一颗金色的糖果，悬空在会议桌上方，正在快速滚动着。 就好像…… 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含着它疯狂的舔舐一般。 ‘这？’ ‘真的有妹妹？’ ‘还是……’ ‘精神力太过强大之后，借着幻想将精神力外放？’ 阿琼心中快速闪过大夏序列研究所分享给守护者的一些从科学角度解释序列者能力的文件知识。 那些像疯子一般的研究员认为。 序列能力，可以解释为一种精神力与双月后世界邪祟力量共振的诡异外显。 通过精神力的共振，从而共鸣了一些不知为何存在于世界上的邪祟力量。 从而展现出各式各样的奇异序列能力。 比如她的序列阴婚新娘，就是精神力共鸣了邪祟阴婚新娘的力量，从而获得了能力…… 如果从这个角度思考。 就是林凡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强大精神力，从而借着合家欢的序列能力，共鸣了一个精神力外显的妹妹？ 阿琼心中若有所思。 第27章 糖果 “你的咖啡，这杯是妹妹的。” 阿琼保持着和煦的面部微笑，将两杯咖啡在会议桌前放下。 妹妹像只小猫一样在桌上趴下，低头将小脸埋进咖啡杯里。 “呜——” “哥哥！好苦！不好喝！” 一口咖啡让她的小脸瞬间扭曲成痛苦面具。 然后她高高跃起，顺着墙壁蹭蹭蹭跑出了会议室。 林凡不好意思的看向阿琼，看到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心中不由大定。 ‘领导就是领导，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电视上说的处变不惊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知不觉间，他对阿琼大为佩服。 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他发现自己倒是很喜欢这种苦苦酸酸又带甜味的饮料。 “很好喝。” 林凡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喜欢就好，你看过资料了没？对你的待遇和职责有了解了吗？” “不好意思琼姐，刚刚妹妹想吃糖，我们还没顾得上看，我现在看可以吗？” 得到琼姐同意后，他连忙翻开那一摞文件。 除了制式的红头文件和格式，文件中描述了他的工作职责和待遇问题，强调他被征招为灵宝市守护者的一员，职级定为见习守护。 而他的职责，是作为灵宝小队的一员，配合灵宝小队的主力队员处理城市中的邪祟与堕落序列者的调查与清除事件。 他将获得的，除了每个月70个银币的基础薪资外，还有相应的住房、餐饮、医疗交通等补贴，以及独属于大夏守护者的一些学习、升学深造的相关福利。 林凡对这个职位很满意。 尤其是待遇。 “二姐，我看过了。这待遇和职责我没有问题。” “只是，我们城市中也有邪祟吗？” 林凡好奇问道。 在前身的记忆中，他在灵宝城中长大，只在书本中学习过各种常见邪祟的行为模式和弱点，却并未真正见过邪祟。 这让林凡本能的认为城市中是没有这些东西。 “当然。” 阿琼认真说道：“自双月之后，三百年来，虽然在前辈序列者的努力下，守住了很多没有古界降临的城市，并将这些城市中的强大邪祟尽数斩杀，但事实上，邪祟是杀不完的。” “就像是序列者一样，人类不停的产生序列者，这个世界也在不停的产生邪祟，所以在各个城市中，总会时不时的出现邪祟。这就是我们守护者存在的意义。” 林凡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那危险吗？”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虽然有精神疾病，胆子却不大。 阿琼抿了抿嘴唇，微笑：“当然危险。” “可活在双月后的这个时代，又怎么可能不危险呢。不过你放心，你只是见习守护者，我给你分配任务的时候会考虑你的能力和等级，不会让你去做一些太过危险的工作的。” “不过—— ” “我建议你不要放松自己，要努力的提高自己的序列等级。否则在面对一些恐怖强大的邪祟时会很危险。” “城市里也会有强大的邪祟吗？”林凡不由怔住。 “当然，邪祟的出现是没有规律的，就像你这个神级序列合家欢，它也没有因为你生活在我们这个小城市就不出现在你头上。” “邪祟，也不是挑着那些大城市或什么奇异地方产生的。这个东西，完全是随机的……” “不过也不用怕。你们老师有没有跟你讲过邪祟的规律。就像采生折割一样。你只有吃了他的糖，才会进入他的逻辑。” “再强大的诡异也都有逻辑。只要找到它，就有解决它的可能……” “还有，我们是守护者。” “守护者的核心，在于守护。” “守护家人，守护普通人，守护人类的文明之火。” “一切为了守护。” “这是我们守护者的唯一信条，希望你能记住它。” “当然，如果你不认同这句话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阿琼那有些天然萌的脸上浮现出与她的气质完全不同的认真。 看在林凡眼中有种难得的神性—— 就像妈妈满脸慈悲时一样。 …… “守护家人。” “一切为了守护。” 林凡重复着这两句话，眼神瞬间变得坚定又认真，他伸手翻开那个文件，在最后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阿琼不由诧异。 “你……” “你说的对！二姐！一切为了守护。守护家人！”林凡眼前闪过家人们的脸。 “我要守护我的家人们！所以我要加入守护者！”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阿琼看着林凡，心思变得古怪。 ‘这孩子……，该让他加入吗？’ ‘我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他是个病人啊！’ 伸手接过林凡签上名字的文件，她从会议桌下拉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打开， 里面放着一部黑色手机，一支左轮手枪。以及一包子弹。和一个黄铜色的小铃铛。 “这是给你的。” “手机是加密的，左轮枪和子弹都是请道门序列的阵符师特殊处理过的。对一些诡异类的邪祟有奇效。但我必须提醒你。我们是守护者，我们的枪永远不能指向普通人。” “这个小铃铛，叫做警钟，你们学校有一个巨大的，你应该见过吧？当你身边有邪祟的气息时，警钟就会敲响。” “对了，我的电话你记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今天你只用报到，还不需要做别的事情。一会儿结束就可以先回去了。” “明天上午你来，我给你安排了为期一周的入职培训。” “培训？” “对！关于序列者和邪祟以及神明，你们学校教授的还很皮毛。你需要了解的更多。而且你需要练枪。” “嗯，培训期间，有工资。” …… 林凡告别阿琼，往大厦外走去。 他一路张望着妹妹。却看不到她的身影。 “林凡！” “林凡！” “你等一下！” 听到急促的呼喊声，林凡回头，就看见阿琼急匆匆的从红砖楼中跑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怎么了二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凡很诧异的迎上去。 “给！这是给你……妹妹的。” 阿琼将红色塑料袋塞入林凡手中。 “这是？” “你刚刚说妹妹想吃糖嘛，我给你装了一包，你拿回去跟妹妹一起吃。” 说完， 阿琼转头便往回走，干净利落。 “这……” 看塑料袋中糖果装了起码有一斤多的样子，林凡心底不由一暖。 想起了前世那几个对自己不错的护士姐姐。 拿出一颗糖塞入口中。 甜…… 第28章 孤儿怨 阿琼回到会议室，刚坐下，蜘蛛走了进来。 “二姐？那兄弟走了？” “嗯。” “你早上出的任务怎么说？是邪祟事件吗？” “呃……，不确定。通讯中心转过来的地址我去看了，那屋子里没人。也没什么邪祟的气息。” “不过我总觉得不对劲，守护者热线确实是接到电话了，不可能都是恶作剧。还要再观察一下……” “好吧……” …… 林凡提着那包糖走在街道上，径直往灵农街老百货楼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批发市场，卖玩具的很多。也有老电影院。 可以同时满足妹妹的两个需求。 果然，在他走到电影院门口时，妹妹手脚并用着从背后的方向极速跑来。 “哥哥～，哥哥——” “坏哥哥，你怎么不等我。” “哈哈，哥哥知道你会跟来的嘛。” “怎么样？你想看什么电影？”林凡昂头看着电影院橱窗上张贴的几张海报。 那是几张有些老旧的海报，写着几个电影名字。就像是破碎的古董。 “看那个！《孤儿怨》。”妹妹指着一张老旧泛黄的海报说道。 “孤儿怨？听起来好熟悉？” 林凡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或听说这个字眼了。 他下意识看向那张以小女孩儿的脸为核心视觉元素的海报。 恍惚间， 似乎那小女儿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然后从海报中探出身体，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看向了他。 她的双瞳，没有眼白，只有漆黑的，隐藏在眼眶深处的黑瞳。 目光阴冷，藏着些十分邪异的阴冷意味。 ‘这？’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 紧紧闭上眼睛，倒数三个数之后，这才再次睁开双眼。 果然， 海报还是普通的老旧海报，他只是又一次陷入了幻觉。 ‘哪怕穿越了，我这病是一点儿没轻啊。’ “行，就看这个吧，不过这好像是恐怖片，你没问题吧？” …… “您好，灵宝市守护者热线，有什么能帮到您？” “——” “您好？”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请问您是不方便说话吗？” “我这里是黄焖鸡米饭的店，请问您是想订餐吗？订几份？家里来了几个人？” “……，不！不是……，我，我报警，我找守护者，我需要帮助。请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 “好的小姐，您的位置在哪里？” “我住在三龙路莲花街，城市之星十三栋四楼西，请快点派守护者过来。” “我需要保护，我需要帮助，请快一些。” “好的，守护者热线已经安排离您最近的同事过去了，小姐您先冷静，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告诉我，您究竟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好更快的进入到工作状态。” 电话那头，接警人的声音细腻又温柔。 甚至还有些神奇的熟悉感。 让正在打电话的女子安心了许多。 “我……” “我也说不清楚，是一个小孩儿。” “一个小女孩儿。” “不！她不是人，她是鬼！她缠上我了！” “……” “小姐，我明白您的心情，但这样的信息我们是无法判断的。请您再认真讲一遍前因后果。” “您究竟是撞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鬼？又是怎么撞上的？” “不要着急，深呼吸，害怕是正常的。深呼吸——” “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赶来。您很快就安全了。” “好，好的……” “那个，那个小女孩儿……” “前几天，我去看电影，最近有一个名叫《孤儿怨》的双月前的老电影在我们市里很火。同学们都会讨论它。我也去看了。” “那电影真好看啊。那个女主角，就是那个女孩儿，她……” “看完那个电影，我就开始做噩梦……，我总能梦见她的样子，她从远方走来。” “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她的眼睛里流出黑色潮水一般的雾气……” “她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我不能睡觉，只要睡觉就会看见她，她会在我梦中朝我越走越近……” “好的，小姐，您说的我都记下来了，那电影是叫孤儿怨是吗？” “是，是的。就是这个名字。” “是电影有问题吗？” “小姐，不好意思，是不是电影的问题，还需要确定。不过您放心，工作人员已经到您的小区了……” “嗯！好的，你让他快一点！我实在太害怕了！” “她越来越近了，我有感觉？” “啊？越来越近了吗？” “对！” “昨天晚上睡觉时，我梦到她就趴正在我的窗口，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直勾勾的看着我不停的笑。” “她就要进来了。她就要来了……” “啊！！！！” 电话里，女生歇斯底里的大声呼喊着。 “你们的人到哪里了？他怎么还不来？她来了！她来了！我听到我的门开了！” “我的门开了！她一定是进来了！” “嗯！你放心！小姐，一定不要怕！” “有些邪祟就是利用人的恐惧来杀人的，只要你不害怕！她就拿你没办法！” “请你一定要藏好！” “好的，好的，我藏好！我会藏好的！” “我就藏在主卧室的床下面！你告诉你们同事，让他进屋就来主卧室！” “—— ” “喂？你说话啊？” “喂？你别吓我！” “—— ” “喂？你同事到哪里了？是不是信号不太好？” “她离我越来越近了！快！” “——，咯咯” 电话那头，那个软糯又熟悉的女声，变得更熟悉了。 就与她看电影时那个女主的笑声一模一样。 “原来你藏在床下啊。” 那声音轻飘飘的说道。 紧接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轻飘飘的飘到了床边。 一颗可爱的，白皙的小脸从上方探出，一双眼睛漆黑无比。 没有眼白。 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你你你你——，啊啊啊啊啊啊！！！！！” …… 红砖楼。 正在与蜘蛛说话的阿琼拿起手机。 “喂，我是阿琼。” “什么？” “又有报警电话？又是响了两声后就打不通了？好，我过去看看。” 挂掉电话，阿琼看向蜘蛛。 “走，跟我出任务，三龙路莲花街，城市之星。” …… 林凡买了一张票，怀里抱着妹妹，妹妹抱着糖果，两人一起走进放映室。 不是他想给妹妹逃票。 这电影院与前世一样，小朋友不用买票。 而且检票的人连看都没看妹妹一眼，说明妹妹确实不用买票。 第29章 被缠上了 “哇～！” 看着黑暗的放映室，宽大的座椅，林凡和妹妹同时发出震撼的声音。 两世为人，这是他和妹妹第一次来电影院里看电影。 大大的电影。 “哥哥哥哥，你看那个。” “哥哥哥哥——” 妹妹骑在林凡的脖子上，兴奋的指着四周各处的事物，新奇的和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找到自己的位置，林凡坐下，将妹妹抱入怀中。 此时还是上午，除了两对儿专门把票买到角落的小情侣外，放映室中并没有别人。 ‘真爽啊！’ 林凡向后躺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银幕。 一道亮光刺破黑暗，射在巨大的银幕上。 电影，开始…… …… “二姐，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警钟没响，说明这里没有邪祟气息。” 城市之星社区里， 蜘蛛站在十三栋四楼西，手中拿着一个黄铜小钟。 阿琼皱着眉头，仔细审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嗯，房主应该是个女孩儿，不知道有没有惹上什么东西。” 她在屋里上上下下翻动着，同时分析着自己能想到的一切线索。 一个小时后， 她再次确定，理论上没问题，但直觉上有问题。 而更大的问题，是她找不出来直觉上的问题是什么。 微微皱着眉头，阿琼看向蜘蛛：“你让戴孝和神婆也过来看看，尤其是神婆，让她试试能不能感受到什么，我去周围转转……” …… “哥哥，哥哥！” “电影真好看！” 灵农街上，妹妹开心的抱着林凡的腿蹦蹦跳跳的。 “嗯，等下周有时间我们还来看！现在，我们去给你买玩具吧。” “好呀好呀，我要买一条龙来玩儿。” “一条龙？” “对啊，就电视里演的那种白龙，哥哥给我买嘛，我就喜欢白龙……” 半个小时后，林凡带着开心的妹妹回到家中。 他买了很多菜，还给妹妹买了一条白锦布缝出来的白龙玩偶。 妹妹把白龙玩偶叼在口中，开心的爬上吊扇，坐在扇叶上开始撕扯那条龙。 嘴里不停喊着什么‘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妹妹真可爱。 奶奶接过菜笑眯眯的走入厨房。 正在打坐的妈妈睁开双眼，嘴角猩红。宠溺的看了他一眼后，再次闭上双眼。 爸爸今天没有再对着墙壁说话，一个人蹲在墙角，对着墙角的缝纫机认真的喊着‘爸爸’。 爸爸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 二叔还在房间看自己的小电视。 林凡左看看右看看，决定自己看会儿小说。 伸手按了按腰间的左轮手枪，他拿出刚刚发放的手机，熟练的登陆网站…… 看了半个小时之后，那本无聊的小说终于把他看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 迷蒙的灰色雾气，深林中的木屋别墅。 他坐在别墅中，看着一个弹钢琴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很幼小，也很可爱。 当他看向她时， 她突然抬起头，笑眯眯的看向林凡。 她有一张精致的脸。 却长着诡异的，没有眼白的眼睛。 像妹妹一样，只是没有妹妹那么可爱。 她朝着林凡迈出一步。 家中， 奶奶啪擦一声用刀背切断了林凡买回来的排骨，随后捏起一块崩碎的骨茬塞入口中。 吃的香甜。 妈妈笑眯眯的看着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林凡，眼睛里都是宠溺。 爸爸依旧在抱着缝纫机喊爸爸，对林凡的梦没有任何反应。 二叔在屋中伸手掏了掏耳朵，觉得有些无聊。 只有妹妹好奇的转头看了看哥哥，然后再次回头开始拆手中的玩具龙。 一家人对于林凡突然招到了脏东西这件事， 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表现的有些无聊。 梦中，那个女孩儿朝着林凡走了几步。 随后林凡便睡醒了。 奶奶已经做好了饭…… 夜晚， 林凡刚刚放下手机，妹妹抱着那个被她拆碎又缝好，破碎的歪七扭八的白龙玩偶爬上床，乖乖的钻进他的怀中。 林凡伸手将妹妹抱紧，蜷缩在床上，随后眼皮发沉，渐渐睡去。 ……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儿。 这一次，没有了密林和乡村别墅，只有浓浓的灰雾，以及站在灰雾中，微笑的小女孩儿。 她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诡异笑容，瞳孔漆黑如深夜。 远远的看着林凡，一步，一步。 慢慢朝他走来。 很奇怪的是，尽管她距离林凡很远。 可林凡依旧能看清楚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和漆黑的眼眶。 …… 早上起床，林凡觉得自己有些累。 但还是按时钻出被窝，抱着妹妹走出卧室。 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餐。 他洗漱之后，一家人全都坐在了餐桌周围。 十分温馨的等着他吃早餐。 “奶奶辛苦了，爸爸妈妈早上好，二叔早上好。” “妹妹早上好。” “我们吃饭吧？” 在家人们全都答应之后，他们开始一起吃饭。 “怎么样？昨天忘了问你，找到工作了没？”妈妈看着林凡好奇问道。 林凡放下手中的鸡蛋，诧异抬头。 前世今生，家人们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从未询问过他任何事情。 虽然他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与家里人分享， 但主动问，还是第一次。 ‘妈妈变得主动了好多。’他在心中赞叹一声，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找到了，工资还可以，有社保，还有编制。” “呵呵，好，好，好！” “有编制好啊！” “那就好好干！” “嗯！，一定会好好干的！” 林凡心中闪过那句‘一切为了守护’。 他很喜欢这句话。 “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及时跟家里说。家里人会帮你的。” “不管什么问题，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妈妈满意的看着林凡，认真嘱咐道。 林凡重重的点头：“我明白，有事情我会跟家里说的。” 家人就是港湾，家人就是安全感。 他很喜欢这种有家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遇到事情了，喊二叔。二叔别的不会，就是很会打架。”一直酷酷的不说话的二叔微微抬头，用下巴看着林凡，像电影中的主角一样对他说道。 不知为何，林凡觉得他眉心那道疤痕变得有些猩红。 “我明白，遇到危险了，喊二叔！”他笑着对二叔承诺道。 二叔点点头，站起来。 酷酷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30章 想都别想 陈凡自己离开了家，一个人往守护者大厦走去。 妹妹被妈妈留下来在家里玩，不允许她去打扰自己上班。 来到红砖房，刚进入地下，就看到蜘蛛那吊儿郎当的身影朝自己迎来。 “兄弟，你终于来了。”蜘蛛换了一身红色的紧身衣，紧身裤，豆豆鞋。 胸口画着一个很白痴的大眼娃娃，娃娃头顶还写着旺旺两个字。 并在脖子上挂了一条金色的粗链子。 他刻意又不经意的显摆着自己手腕上的金色劳力士，一步三抖，来到林凡面前。 像一个中了大额彩票的暴发户。 一点也不在乎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看向他时露出的奇怪眼神。 “枪带了吧？”蜘蛛的目光扫过林凡裤腰。 “嗯，带了。”林凡拍拍后腰处。 “很好，走，跟我走吧。” “本来二姐今天给你安排了一星期的带薪培训，但是你运气很好，最近市里疑似有邪祟出现。你不用去上那枯燥的课程了。” “走，跟哥们儿一起走，你和我一组，一起去排查一下。” “排查？” “对！守护者热线最近总是接到莫名其妙挂断的电话，我们去查过之后又会发现那打来电话的地方总是没人，也没有邪祟气息。二姐觉得有问题，在和檀博士汇报过后，谭博士也认为这背后可能有问题，所以我们所有守护者都要出去做排查。” “檀博士？”林凡不由有些好奇。下意识看向那些穿着白大褂，急匆匆走来走去的人们。 “嗯，谭博士，名叫檀画，皇级诡异序列者，【文状元】。是我们牵象省守护者的宝贝。她 ……，她……，怎么说呢，嗯……，她很优雅。” “嗯，对，就是优雅，等你什么时候去省城看到她时就知道了。” “好了，以后有机会聊她，我们先去办事。” 蜘蛛率先往外走去…… …… 城市之星， 林凡与蜘蛛一起，仔仔细细将整个社区检查了一遍。 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社区里的人们像正常时候一样，买菜的买菜，打牌的打牌。没有人面露诡异表情，挂在腰间的警钟也没有敲响。 “嗯，看来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蜘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人行道上走过的美女热裤下裸露的一双白嫩大长腿。 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对林凡说道。 “嗯，警钟没响，社区里的人们也没什么异常。”林凡认真说道。 “呃……，兄弟，既然没什么事儿，要不哥哥我带你去玩玩儿？” 蜘蛛看着林凡，露出了男人们都懂的微笑。 “玩玩儿？玩儿什么？”林凡不解。 “嘿嘿……，装！” “兄弟你跟哥哥装，是不是？”蜘蛛消瘦的面颊上露出奇异的笑容，让林凡觉得莫名熟悉。 依稀觉得，前世自己在精神病院看一个名为《屌丝男士》的网剧中，有一个爱洗脚的白胖子，在与朋友谈论洗脚那些事儿的时候，总喜欢露出类似的笑容。 “别装了，哪有男人不爱玩儿的。走，去春山桑拿，哥哥给你介绍一个。嗯，就69号，名叫小雀！长得贼带劲！” “别说哥哥不照顾你，哥哥可是把心头好让给你了。” 林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终于明白他口中的玩玩儿是什么意思。 “我就不去了，蜘蛛哥你去吧。” “我想去昨天报警那间屋子里再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呢。” 话未说完，他看到蜘蛛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你这个——怪人。” “我请客啊！去玩儿啊！你竟然不去？” 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靠，兄弟，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拜托！这可是双月之后的世界，活了今天没明天的。” “兄弟，要享受生活啊！”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将金色劳力士摆在林凡面前。 “劳力士该买就买，妹子该找就找！享受生活，明不明白？” “yes or no？” “or……”林凡下意识开了个玩笑，并将双眼同时朝内旋转，做出十分睿智的表情。 “我靠，你这兄弟还挺会开玩笑。” “行吧行吧，我不逼你了，走走走，十三栋四楼西，跟我来……” 蜘蛛一边摆着手，一边走在前面带路。 “蜘蛛哥，其实你不必跟我一起去的。我就是看看。你去玩儿吧。” “反正一般不就五六分钟的事情嘛，你玩儿完来找我就行。” “靠！” “你小子。谁跟你说你哥我五六分钟的？哥哥我猛的很好不好？” “走走走，别废话，我带你去那屋里看看。” “真让你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里，我不放心。守护者嘛，当然要相互守护的。” “不过咱可说好了，你去那屋子的时候我守护你，等我去桑拿时候你可要在外头帮我看着……” 走在他身后的林凡身体微微一震。 诧异的看着蜘蛛的背影，瞬间觉得他那一身红色精神小伙的衣服都不那么猥琐了。 ‘守护者相互守护？这里的同事，还挺好的嘛。’ 林凡微笑，加快脚步。 “哥哥～，等等我。” 妹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头，穿着红肚兜的妹妹手脚并用，顺着裸露的电线快速爬来。 “呵呵，好，等你。” 林凡笑道。 “你跟谁说话？” 蜘蛛转头看向他。 “妹妹啊。” 林凡转头看向妹妹。 蜘蛛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向后看。 社区道路上，一对儿情侣手拉手向他们走来，还有提着篮子买菜回来的老太太。 哪有什么妹妹？ 正要开口询问，他瞳孔猛的一缩。 想起二姐昨天专门交待他的话。 ‘小凡的这里可能有一点儿问题，有时候会提他的家人什么的。如果在你身边讲家人了，你配合一下，别把他当疯子。’ 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平静的看着林凡的背影。 看着他对着空气做出抱起的动作。 ‘原来是这样。’ ‘这家伙今天表现的这么正常，我还以为二姐跟我开玩笑呢，原来是真的……’ “走吧。”林凡抱着妹妹来到蜘蛛身边。 “好，走吧。十三栋四楼西。在那里。” 蜘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率先往前走去。 妹妹坐在林凡怀中，好奇的看着蜘蛛的背影，笑着说道：“哥哥，这个哥哥的衣服真好看，我也想要。” 林凡翻了个白眼。 压低声音： “你想都别想。” 第31章 精神小伙? 站在十三栋单元门前，林凡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栋楼。 这是一栋从双月前遗留下来的老楼。 白色的海砂涂料在数百年时间的侵蚀下看起来有些斑驳，变成一种老旧的黄。 单元门与铁质大门年久失修，看起来很破旧。 楼道中空无一人，杂乱的摆放着破旧的自行车和一些用细绳捆扎的纸箱纸盒。 很明显的底层社区的特有气质。 “嗯，这里住的人生活条件都不是很好，所以有些乱。” 蜘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林凡是个精神病人这件事情，笑着向他解释道，并率先向上走去。 “已经让内勤处的同事们查过了，四楼西的主人常住省城，把这间房子租出去了，租客是个女生，今年23岁。” “之前接到的电话就是从她登记的号码里打出来的。但从此之后，她的电话便打不通了。” 站在四楼西的门口，蜘蛛做了个后退的动作，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比手指略长的细铁丝。 将那根黑色铁丝稍微弯折了两下，他随意的将铁丝塞入钥匙孔，轻轻拨动数下。 啪—— 房门打开。 “嘿嘿，看到了吧，哥们儿就是擅长掏孔。” 蜘蛛一脸污污的笑容。 林凡发现他确实是那种一个眼神都能让气氛瞬间变得很污的那种人。 但转眼间，他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跟在我后面，小心一些。” “有什么发现别急着动手，先喊我。” 蜘蛛很认真的嘱咐了一句，率先进入房间。 林凡看着他瞬间变得认真的表情，心知这个有担当、愿意替新人着想的家伙，或许才是真正的蜘蛛。 而那个夸张、喜欢开皇色笑话的精神小伙，也许只是他的伪装。 或扮演。 林凡心中闪过书上提过的扮演法。 迈步走进房间，林凡微微皱眉。 屋中，隐约有一缕淡淡的香味，幽冷、若有若无，却无法忽略的香味。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他轻声问道。 “香味？那不是很正常吗？” “租住在这里的人是个女孩子，家里香香的很正常的。哦对，我忘了，你小子还是个雏儿。不懂。” “嘿嘿……，等将来你经历一些事情后自然就懂了。” 蜘蛛再次发出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声，目光扫过整个屋子。然后向左迈出一步，让开视野。 “嗯，没什么危险。你看吧。看看你这个新人能不能发现什么我们没看到的细节。” “双月前的电影里不经常演嘛，老司机们总是因为经验而漏掉一些细节，而刚刚加入警队的男主认真观察之后，发现了他们没有发现的破绽。从此男主被作为上司的女主刮目相看。” “可惜啊——” 蜘蛛吊儿郎当的耸耸肩：“我是个男的。哈哈哈哈哈……”他夸张的笑着，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妹妹’。 林凡没有理会蜘蛛对那些古早恶俗电影的吐槽，将妹妹从怀中放下，开始四处观看。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隐约有种被人悄悄盯着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双眼睛，不时的在某处悄悄看自己一眼似的。 这双眼睛有时在墙上，有时在桌面上，有时在窗外飘落的一片树叶上。 可每当他转头看向那些东西时。 那些东西都平平常常的，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不行得去药店开点儿药了。’ ‘我的精神问题似乎更严重了。’ 思绪流转间，他再次猛的回头，看向主卧室的方向。 他再次感觉到了那道目光。 那目光藏在主卧中，正悄悄的看着自己。 林凡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着，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朝主卧小心走去。 踏。 踏。 踏。 耐磨的运动鞋底和木地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一声一声敲击在林凡的心跳节拍上。 在进入主卧之前， 他本能的激发了【魔童笑】。 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他迈步进入主卧。 房间很干净。 阳光透过透亮的玻璃窗涌入房间，将整个屋子都照的明媚清澈，可林凡置身其中，却感觉自己有些冷。 他抱了抱自己的肩膀，目光扫过房间。 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房间内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它应该摆放的位置。 ‘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一定是个强迫症。’ 林凡看向那道目光的来处。 那是一个相框，相框中，一个带着白色毛线帽子，系着同色围巾的女孩儿正在灿烂的笑着。 林凡下意识看向那女孩儿的双眼。 黑暗，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在她明媚的眼眶中聚集，汇成一汪黑暗的湖水。 她的眸子，变成了黑夜一般的黑暗。 那双黑色的眼睛直直看着林凡。 无辜又深邃。 “你好啊。” 他看到那女孩儿灿烂的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林凡下意识伸手触摸向她，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 扁平、坚硬，像是在触摸一块塑料。 随即那女孩儿眸子中的黑暗快速收敛，变回原来的模样。 林凡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向它，它分明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哪里有什么眼眶黑暗正在微笑的女孩儿。 ‘我的幻觉更加严重了。’ 林凡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向别处。 卧室中再没有别的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凡朝客厅走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脸色一变，停下脚步。 “怎么了？兄弟？” 站在客厅中的蜘蛛看他面色古怪，连忙站起。 “不确定。” 林凡猛的转身，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看向床底。 床下黑漆漆的，隐约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床下有东西。” “你别动，后退！” 蜘蛛唰的一声从客厅窜到林凡身前，伸手护住林凡， 同时，他的身体开始极为诡异的扭曲着，做出一些很有节奏，却很奇怪的舞蹈动作。 “你是新人，不要盲目去试，让我来。” 蜘蛛身体不停抖动着，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音响在播放着旁人听不到的节奏音乐一般，不断快速舞动着。 摆头、甩臂、扭胯、踢腿、花手…… 一团团诡异阴冷的气顺着他的舞姿在四周凭空生出。 将他的身体包裹。 在这些气中，他边摇边向前走。 林凡也彻底看明白了他的舞姿。 配上那些律动的音乐的话，他不就正是在跳‘社会摇’嘛。 只是他的‘社会摇’比普通的精神小伙跳的那种看起来更加威猛有气势一些…… 所以， 他穿的像个精神小伙，就是在扮演？ 可是——，什么样的序列需要扮演精神小伙呢？ 第32章 娃娃 无声的律动中，蜘蛛的身体向下诡异翻折，一张脸侧着贴在地上，目光森然的看向床下。 手腕一翻， 一个小巧的手电筒出现在手中。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啪！！！ 电灯点亮，将床下照的通透。 “艹！” 蜘蛛低声骂了一句，伸手从床下一拉。 一具赤裸的人体被他从床下拉出。 “这就是个娃娃！” “这租客玩的挺花啊！” 说话间蜘蛛从地上爬起，从跳舞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看着地面上没穿衣服的娃娃说道。 “我记得这房子的租客是女孩儿啊？”林凡有些诧异。 “哈～，这你就不懂了吧。” “女孩儿也是可以喜欢女孩儿的。” “没事儿了，走吧，再看看别的屋，看看有没有发现。” 蜘蛛率先往客厅中走去，却发现林凡睁大双眼朝那娃娃走去。 “哎……，兄弟，我说要带你去桑拿你跟我装正经，这会儿看见娃娃你就走不动……” 正在说话的他闭上嘴巴，看着林凡伸手抓起床头柜子上的相框，和那个娃娃放在一起观看起来。 很明显，林凡发现了什么问题。 “蜘蛛哥，你说，即便有女生也喜欢女生，需要买个娃娃，但她会不会……” 林凡的声音变得有些幽深。 他的双目不停在相框和娃娃之间移动着，随后幽幽说道： “她会不会定制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呢？” “兴许她极度自恋呢……”蜘蛛玩笑着说了一句，面上的表情却变得无比凝重。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林凡，后退！小心一些！” 伸手拉住林凡向后退出几步，他再次小幅度舞动着身体，从腰间掏出手机。 “喂，二姐，来城市之星，我想，我们或许发现了什么了。” “对了，让其他同事再去那些报警中断的房子里看看。” “看看柜子里，床下面，能藏人的地方，有没有娃娃……” “对，就是你理解的娃娃。” 挂了电话，蜘蛛死死的盯着那个娃娃的脸，同时忍不住对林凡赞叹道： “兄弟，你可以啊！” “果然电影中演的都是真的，刚入警队的新人总能发现老人看不到的问题。” “如果我是你的上司女警的话，我现在或许已经喜欢上你了……” 林凡翻了个白眼儿，目光扫过屋子，接着再次看向那个娃娃。 “这么干净的屋子，却在床下放着一个很明显需要放在干净环境下的娃娃。房主如果真那么干净的话，她一定不会那么干。” “再结合娃娃的脸……，你说……，这娃娃不会就是那个报警的女人吧？” “有没有什么序列或者邪祟，能把人变成娃娃的？” “所以她遇到了什么人？” “一个有强迫症，极其爱干净的娃娃爱好者？” “还是……，拥有强迫症，能将人尸变成娃娃的邪祟或堕落者？” “警钟未响，所以是堕落者？” 蜘蛛极为律动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都有可能。这个事情目前无法确定。” “需要专业的人来判定。” “如果能确定的话，你就算是立功了，到时候可能拿到不少奖金呢，对了，还有积分。” “什么积分？”林凡诧异。 “守护积分啊，昨天你的合同文件上有，估计你没看。” “守护积分可以提高你在守护者中的等级，也能拿来兑换相应的精神力温养药物，以及其他物品或待遇。” “比如说住房、进入守护者大学深造的机会，研究所的最新研究成果，甚至——序列物。” “精神力温养药物？那是什么？” “提高精神力的药物，序列者怎么升级你知道吧？” 听到蜘蛛的询问，林凡不由一怔。 “序列者升级，就是登阶啊。这我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登阶。” “啊？你没看到阶梯吗？”林凡的话让蜘蛛不由愣住。 “阶梯？” “是的，阶梯。” 身后阿琼的声音柔柔响起。 林凡回头，看到她穿着一身黑衣黑裤黑皮靴走进屋中。 “和你知道的一样，序列分9阶，从1到9，登阶如登天。每一个序列者都会在冥想时看到一步悬挂在自己面前的阶梯。登上阶梯，就会升级。” “而登阶的力量，主要就是精神力。” “精神力越强，登阶便越容易，展现出来的力量也越强大。” “这些学校都没教你们吗？哦，也对！” “市一中只是普通中学，你们这些觉醒者只能在考入大学后接触这些知识。不过你加入了守护者，学习这些东西就没有限制了。” “蜘蛛，等下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你教一下林凡如何冥想，去寻找他心中的序列阶梯。” 阿琼说完，不等蜘蛛回话，伸手满意的在林凡肩头拍了拍。 “你做的不错。” 随后，她看向那个娃娃，伸手接过那个相框。 “这娃娃从哪里找出来的？” “小凡兄弟从床下看到的，我伸手拽出来的。” “什么？” 阿琼身体猛的一震，面色变得极为凝重。她伸手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的轻按： “立即封锁城市之星一十三栋四楼西，对城市之星小区的所有居民进行深度检测！” “小凡，你后退到客厅。” “蜘蛛，做好警戒。” 说话间，她向后坐下。 伴着她坐下的动作，她身上快速钻出一根根白色锦布，那些布匹彼此连接，变成白色嫁衣，一只亦真亦假，身上绑着纸花的公鸡出现在她怀中。 同时，红色的花轿凭空在她四周组装，快速变成花轿。 看到阿琼再次进入战斗状态，林凡本能的弓步半蹲，面上生出诡异微笑，完全进入魔童笑的状态，随时准备开始战斗。 “二姐，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娃娃虽然与这照片中的姑娘一样，但她身上也没有任何气息……” “闭嘴。”阿琼打断了蜘蛛接下来的话。 声音变得阴冷悠长： “你想想，上次和我一起来这个房间中检查时，我俩是不是把房间中所有死角都检查过了。” “你看没看床下面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过的……” 阿琼目光幽深的看着地面上的裸体娃娃，目光坚定而幽深。 “昨天下午，这床下可是没有这个娃娃的。” 第33章 有人偷走了我们的目光 蹲在娃娃身边作‘下蹲式社会摇’的蜘蛛身子猛的一颤，瞳孔收缩，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我想起来了！昨天下午我明明检查过这个床，可为什么，我会忘记我曾经看过床下？” “还是说……” 他惊恐的看着阿琼。 “其实昨天我们就看见了这个娃娃。而我们的记忆欺骗了我们。” “还有一种可能……” 阿琼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脸警惕看着四周的林凡，缓缓说道：“我们的目光被欺骗了。” “在别人告诉我们床下有东西之前，我们无论怎么看向这个床下，都看不到它。” “有人把它藏了起来。有人遮住了我们的双眼。” “就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蜘蛛瞪大双眼。 “是的，就藏在眼皮子底下。” “不过这只是猜测，还要看其他同事们在那几个地点处检查之后才能确定。” 阿琼看着警惕的站在一旁，一双眼睛在屋子里扫来扫去的林凡，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估计，大概率其他同事也都是看不到的。” 蜘蛛闻言，同样一脸震惊的看向林凡。 他明白了阿琼的意思。 他们都是被遮住了双眼的人， 而林凡，则没有被遮住。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刚刚入职，那人还没顾上遮挡他？ 很快，阿琼的电话再次响起。 她接通电话嗯了两声，挂断，看向林凡。 “我猜的没错，其他同事们在那些房间中也都没看到娃娃或奇怪的东西。小凡，还得靠你。” “这样，蜘蛛，你在这里看着这东西，等待证物调查科的同事们过来，林凡跟我走。” …… 走下楼，林凡看到一群穿着橙黄色制式服装的人们将整个社区围了起来，此时，他们正耐心又强硬的将那些试图争辩的老人们‘请’回家中。 “怎么？觉得守护者的态度不好？”阿琼看到林凡的目光看向那些人，笑着问道。 “没有。” 林凡摇摇头，抱起妹妹。 “守护者的责任是守护，不是带孩子。” “而且……，有些老人也总是太不讲规矩了。” 看着那个仗着自己年龄大，指着一个女性工作人员破口大骂的白发老头儿，林凡轻声说道。 他前世虽然一直生活在精神病院里，但也知道那些真正的版本t0有多可恶。 “那就好，呵呵，省的我还得给你作心理建设。” “你说的很对，我们的责任是守护，守护人类的文明和存续，不是保姆，更不是心理医生，不负责那些巨婴的心理问题。” “走。” 他们边走边说，一起往社区外走去。 “上我车。” 阿琼走向一台停在路边的黑色摩托车。 那摩托车又黑又大，气势威猛。与她娇小可爱的外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林凡诧异了一瞬，妹妹已经跳上了摩托，坐在了油箱上。 “哥哥快来！” 她开心的拍着油箱，而阿琼也翻身骑在摩托上，伸手拍了拍后座。 “上来，手扶着油箱。” 呜！！！ 黑色的摩托车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朝前方快速奔去。 秋实雅舍，七号楼1502。 林凡跟在阿琼身后，来到门前。 此时，身穿黄橙色明亮工作服的守护者普通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门前。 “阿琼队长，我们已经看过了。屋里没有问题。所有柜子，床底……” 那名长相普通的工作人员正在汇报，就看见跟在阿琼队长身后那个少年面色有些凝重的走过自己，往房间中走去。 …… 站在1502门前，林凡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似乎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睛，又来到了这个房间中一样，本能驱使下，他走入房间。 房间并不大， 只有两室一厅。 他循着那道窥视感扫过沙发上的抱枕，墙角生长旺盛的龟背竹，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杯子。 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也十分爱干净。 并且是个强迫症。 因为这个房间与城市之星四楼西那家一样，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每一个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巧合吗？ 或者是守护者收拾的？ 林凡瞬间pass了第二个猜测。 他看向摆在茶几正中间的那个平板电脑，与黑色的屏幕上隐约显现的那双黑色眼眸深情对视。 “所有人的家里都收拾的这么整齐吗？” “什么？”跟着走进来的阿琼疑惑道。 “我是说……” 林凡转头，看向墙角的花盆，与花盆上那双黑色眼珠子对视着说道： “我是说，所有打电话报警又挂断的人，家里都收拾的像这两家人一样。” “都这么干净整洁吗？” “我们灵宝城的人们，都这么爱干净吗？” 阿琼闻言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不！” “他们确实都是这样！无论男女，每一个家中都十分干净整齐！”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恐慌…… ‘可是……，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我们所有守护者都没有发现？’ 她心底生出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测。 有什么东西，悄悄影响了所有人的判断。 ‘序列物？还是一个诡异到无法想象的邪祟？’ 按下心中的猜测，她抿紧嘴唇跟在林凡身后，跟着他的目光看来看去。 在她眼中，林凡看向的那些东西全都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诡异之处。 林凡朝卧室走去。 这间卧室窗户开在北面，没有什么阳光。显得十分黑暗。 屋中同样收拾的整整齐齐，所有东西都放在相应的位置。 进入房间后，林凡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觉得有些冷。 尤其是脚脖子。 就好像有一双零度以下的手在悄悄的捏着自己的脚腕一般。 低头， 一双惨白冰凉、瘦骨嶙峋的手掌，从床下伸出，紧紧攥着他的脚腕。 他笑了笑， 弯腰，低头。 看向床下。 床下黑洞洞的，却什么都没有。 脚腕上的冰凉也瞬间消失，仿佛刚刚的感觉和视觉全是错觉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阿琼一眼，看到阿琼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责怪，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真得开点儿镇静的药了。’ ‘不然哪天被领导发现我精神有些不正常，说不定领导就不给我转正了。’ ‘转正后的工资可是高很多呢！’ 第34章 又一个人偶 啪——！ 阿琼将房间的灯按亮。 林凡感觉那团包裹着自己身体的冷意在消散。 同时再次在门侧镶嵌在墙面的柜子里，感觉到了被注视的感觉。 似乎有一双幽灵一般的眼睛，正藏在柜子后面，透过细细的门缝，在悄悄观察着他。 哒、哒哒。 木然的，冰冷的敲击声出现在林凡耳朵里。 他再次恍惚。 在他的视线中，黑暗的柜子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浑身漆黑赤裸，正在一下一下用额头撞击着柜门。 似乎想要将紧锁的柜门撞开。 可木质的柜门似乎像大山般重，无论他怎么撞，那柜门都纹丝不动……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林凡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呼唤。 鼻子中也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 幽冷、若有若无的香味。 与他在四楼西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人在这里面？’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背后生出一层细密的寒意。 此时， 他已经后知后觉的想到了。 ‘这么明显的方式，琼姐和蜘蛛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可他们就是发现不了。’ ‘这代表着……，诡异和危险。’ 他不由有些害怕。 呼…… 长出一口气，他激活了【魔童笑】，又转头看了一眼挂在灯泡上荡秋千的妹妹。 “林凡，别急！” 阿琼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声说道： “你们先出去，退至门外。” 在她的吩咐下，那几名同样感觉到了紧张氛围的守护者工作人员快速退出了屋子。 阿琼向后一坐，花轿出现，嫁衣加身，进入了战斗模式。 “好了，慢慢打开。” 阿琼抱着公鸡说道。 “好。” 林凡深吸一口气，拉开柜门。 柜子中，挂着几件衣服，有短袖、有毛衣…… 其他……， 什么都没有。 ‘没有？’ 林凡心底一震，目光变得无比迷茫。 ‘是幻觉！’ ‘我的幻觉确实太严重了。’ ‘不过不能让领导知道。’ 他保持着凝重的表情，缓缓关上柜门。 “那是错觉，这里没有。” 他转头看向窗户。 在窗户的玻璃上，蒸汽形成的水珠滚动着汇聚成两团，他再次恍惚的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双眼睛中带着诡异的笑意，无声的看着他。 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林凡用力摇了摇头。 再看向玻璃时，那里哪有什么漆黑带着笑意的双眼。 不过是几滴气凝水珠而已…… “我们去隔壁房间看看。” 林凡率先往隔壁房间走去。 阿琼定定的看着那个柜子，血色花轿轻飘飘悬浮而起，像是有看不见的人抬起它一般，往隔壁房间飘去。 林凡扫过第二个房间中的所有事物。 屋子里都很正常。 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什么东西都没有。 静静站在房间中感受了片刻，他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怎么样？” 背后花轿的帘子被阿琼素手撩起，她探出头来好奇问道。 “没有，很正常。” “是不是我们猜错了？或许那个娃娃仅仅只是巧合？” “那人就是喜欢自己，所以做了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娃娃在家里？” “听说双月之前，还没有邪祟和序列者的时候，就有一个很小众的人，拥有着堪称变态的爱好。” 林凡微微停顿了一下，想起前世不小心看到的那些电影，那时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连精神病都觉得震撼。 “如今双月升，邪祟出。世界变得如此诡异，普通人跟着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好像也没什么。” 阿琼闻言，眉头微皱。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我们不能如此武断。这样，我们先离开这里，去下一家看看。” “最少再看五家。” “好。” 跟在重新变回正常模样的阿琼身后，林凡穿过整洁的客厅，一起往外走去。 “下一家在同祥花园，那里是个老旧棚户区……” “等下！”忽然间，林凡面色一变，打断了阿琼的话。 “怎么了？” 阿琼回头，看见林凡面色惨白，额角泌出一层细密的汗。 林凡缓缓转身，指着主卧室的方向。 “我们刚刚检查过主卧室吧？那个柜子，里面确实没有人对不对？” “是啊，你发现了什么？” 阿琼从后腰掏出左轮手枪。 “我感觉那柜子里，有一个人在偷偷看着我。” “黑色的身影。” “你别动，让我来。” 惊恐之下，林凡突然生出一种难以遏制的怒意。 开口制止了想要上前的阿琼，他嘴角升起一道明显带着怒意的笑容。 一步一步朝那个柜子走去。 透过刚刚没有关严实的柜门，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那身影站在黑暗的柜子里，身体微微向前摇晃着。 似乎在用自己的头撞击柜门。 他来到柜子前，伸手，抓住黑色的钢制门把手。 入手冰凉，像冬天的冰。 他拉开柜门，瞳孔猛的收缩。 —— 柜子中，有一个浑身赤裸的，男性人偶。 惟妙惟肖，像是塑料做成的，极其逼真的服装店塑料模特。 林凡回头，看向客厅中那个黑屏的平板电脑。 “那里面……，会有这间房子主人的照片吧。” 阿琼闻言一个闪身出了卧室，拿起那个平板电脑。 “应该有密码，需要破译。” 她在电源键上按了一下。 屏幕亮起，屏保是一个男生。 那男生留着中分碎发，面部微笑带酒窝。 与柜子中的塑料模特一模一样。 阿琼的表情凝重起来。 再次出现的人偶，被屏蔽的视觉以及洞察力。 说明了很多问题。 “封锁社区，深度排查，请证物调查科的同事们过来。” 她声音沉重的吩咐了一声，然后看向林凡。 “小凡，还要麻烦你，和我再去那几个报警人的家中看看。” “毕竟…… ” “如果这些人偶真的是那些报案人的话，即便死了，我们也要帮助他们获得安宁，当然，最重要的是……” “只有足够多的样本。我们才能找到这个事件背后隐藏的规律。” 林凡点点头， 二人一同往外走去。 在出门前，林凡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间。 他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第35章 林凡的看法 ‘奇怪。’ 眼睛扫过一尘不染的房间，他发现并没有什么被自己遗漏掉的东西。 屋子里的每一个东西都很平常。 于是在那些工作人员敬畏的眼神中，林凡跟着阿琼快速下楼。 第三家， 是一个一居室。 与之前两家一样，这个处在棚户区的小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所有物品都摆放的一丝不苟…… 林凡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那双眼睛在房间中游走变幻着，最终还是被他在马桶水箱中找到一个可以充气的气球娃娃。 对照房间中留下的影像，他们确认那气球娃娃与房间的主人长得一模一样。 …… 接下来的四家也都一模一样。 在证物调查科同事们的配合下，几个娃娃全都用装尸体的袋子装好，一并运输到了红砖房的地下。 林凡也跟着阿琼回到那里。 在一个冷气开的很低的巨大房间中，一排七个娃娃， 木质的、塑料的、气球的…… 整整齐齐摆在不锈钢质的金属床上。 就像一个主题诡异的尸体展览。 林凡与阿琼进入房间时，已经有很多人都站在了里面。 这些人有人穿着橙黄色的制式服装，有人穿着白大褂、头发很少，还有三位像林凡与阿琼一样，穿着相对随意的衣服。 蜘蛛就站在那三个穿着随意的人中。正在对着其中一位女士大献殷勤。 看到林凡与阿琼，他夸张的摆动着手臂，将手腕上的金色劳力士摇的哗哗作响。 “二姐，小凡，这里。” “走，我们过去，介绍你认识我们队里的同事。” 阿琼面色凝重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带着林凡走过去。 “戴孝，神婆，这位是林凡。” “小凡，蜘蛛你已经认识了，这位是戴孝，这位是神婆。” 她向他们彼此认真介绍着对方。 经过今天的事情，林凡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与能力，在阿琼心中，他已经不是刚刚进场的见习守护者了。 “哈哈！两位，这位就是刚刚我给你们提的小凡了，发现这些东西的头号功臣。” 蜘蛛很显摆的用戴着劳力士那个手掌拍了拍林凡的肩膀，一副我们是好哥们儿的模样。 “好了，别聊了。霍先生来了。”阿琼突然变得严肃，并小声招呼了下众人。 林凡闻言抬头，只看见几个衣着考究，气质卓然不凡的身影快速走入房间，原本有些闹哄哄的房间也随之立刻变得安静。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行政夹克、白衬衣，身体挺拔的老人。 他的白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的整整齐齐，饱含风霜的脸上挂着沉静的微笑。 在一排七张不锈钢床前站定，他一一扫过那些东西，轻声问道： “这些都是人？” “确定吗？” “已经基本确定了。”站在一旁的白大褂低声汇报道。 “邪祟？还是堕落者？阿琼呢？” 阿琼闻言，连忙走上前去：“霍先生，我在这里。” “这一次情况特殊，我们——，还未确定对方的身份。” “甚至……，我们所有人的感知或记忆都被那东西修改了，以至于最开始的连番检查都未找到这些东西。” “明白了。你说感知和记忆可能被修改了。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些东西的？” 霍先生好奇问道。 “是林凡，刚刚加入到守护者的同事。” 阿琼转头对着林凡摆摆手：“小凡，你过来一下。” 林凡诧异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朝那位霍先生走去。 领导竟然不打着爱护下属的名义吞下属的功劳，这也太不合理了。 “小伙子不错，很有精神。” 霍先生赞许的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霍先生的提问，让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林凡，并开始悄悄交头接耳起来。 ‘这小子是谁？没见过啊。’ ‘长得还挺帅，不过这样太年轻了吧，不知道高中毕业了没？’ ‘听阿琼队长的意思他是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啧啧……，还真和电影上的一样，新人总能发现一些老人没注意到的东西？’ ‘或许是狗屎运吧，要么就是觉醒的序列很特殊，属于那种很擅长观察、断案的序列？不然阿琼也不至于把他招进灵宝小队中，要知道，他们小队除了那个不着调的蜘蛛，每一个人的能力都极为诡异！’ ‘也有可能是阿琼在碰他，说不定是灵宝小队自己发现的问题，让他来说，给他一些功劳……’ ‘也不知道霍先生咋想的，要问他的意见，他只是个新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听到霍先生的询问，林凡下意识看向阿琼。 以他看电视获得的经验来看，这种回答高级领导问题的机会，还是让给直属领导比较好。 这是一种高情商的表现。 不成想，阿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凡，别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领导真好啊！’林凡在心中赞叹了一句，这才微笑着向霍先生说道： “根据目前我们看到的信息，还无法确定这起事件背后始作俑者的身份。” ‘切，我以为能说出什么见解呢。’ ‘新人就是新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想法……’ 不理会背后细微的交头接耳的声音，林凡接着说道： “我能想到的是……” “第一，这些人的家里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所有东西都摆放的一丝不苟，甚至连棚户区都是，这说明收拾屋子的人一定都是很爱干净的强迫症。” “从可能性上分析，有两个答案，做出这些事情的邪祟或堕落者，是个强迫症。” “另一个答案，是那位杀人者，只杀强迫症。我们可以从这两个方面进行排查。” “第二，这些各种材质的娃娃，大概率都是那些报警人的尸体，可以尝试从娃娃上寻找答案。比如说，为什么他们都会变成娃娃？为什么会变成不同的娃娃而不是相同的？” “第三，在我之前同事们的检查中，那些地方明明已经检查过了，并且不是一遍检查的，那为什么原来的同事没有发现？” “是有诡异的力量在其中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做出这些事情的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拖延被发现的时间？还是他相应能力的被动影响？” “这都是需要我们去系统考虑的问题。或许经过排查与思考，我们能发现一些逻辑和线索。” 第36章 说书人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阿琼提前给他讲的，他不会和阿琼有什么关系吧？弟弟？’ ‘不至于吧，听说阿琼是省城来的……’ 看到林凡有条有理的分析出数条线索，甚至给了几条办案建议，周围人无比震惊。 “很好！你发现了很多问题。” “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霍先生赞许的看了看林凡，然后向其他人询问道。 “霍先生，我们证物调查科的意见与这位—— ，这位守护者小兄弟的意见相仿，我们会抓紧时间想办法对这些娃娃进行检查，寻找其背后隐藏的逻辑。”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连忙回应道。 “霍先生，我们基础行动科会配合好阿琼队长她们小队的动作，做好全市强迫症人士以及最近失踪人口、独居人士的排查工作……” “霍先生……” “……” 在霍先生锐利的眼神中，房屋中的人们依次发言，表态。 “很好，各位，无论对方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这是对我们守护者的一次严重挑衅！也是对灵宝市居民人身安全的重大伤害，严重违反了我们大夏的律法。所以我要求！” 他微微停顿，目光郑重的扫过所有人的眼睛。 于是所有人都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我要求，所有部门通力配合，打好这一仗，守护好灵宝市的安定局面！” “一切，为了守护！” “一切为了守护！！！”所有人下意识的挺胸重复着他的话。 林凡同样心神澎湃，热血沸腾。 他喜欢这样的环境，喜欢人们想要守护他人的状态。 因为他也想守护自己的家人。 下意识的看向蹲在不锈钢床上好奇观看那些娃娃的妹妹，却发现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又跑没影了。 ‘这小家伙，又跑哪里玩去了……’ 霍先生走后，众人急匆匆离开，各自去办各个部门的工作，反而作为清除小组的灵宝小队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林凡，你今天辛苦了。这样，看今天的样子，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很快的进展，先回去休息吧。” “那琼姐你们？”林凡看向几个刚刚认识的新同事们。 蜘蛛耸耸肩：“我们还要执守，这是守护者的责任，不过你现在还是见习守护者，目前这个工作还不需要你来做，你在餐厅吃点饭回家休息吧，对了，你回家后，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嗯，这就是冥想的方法了。你晚上休息时候可以先试试。” “当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快速进入冥想状态，看到那个向上的阶梯。到时候你就会有所明悟，知道自己如何登阶了。每一个序列登阶的秘密都不一样，你今天晚上如果失败了也别气馁，该睡觉睡觉……” “对，小凡，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序列等级，以后再来承担更多的责任。”阿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回家去吧，对了，随时注意你的警钟，它能帮你预知危险。” 在众人的劝说下，林凡离开守护者大厦。 开心的在门口树下玩了五分钟手机后，果然，妹妹像只小蜘蛛一般从红砖房里窜了出来。 “哥哥……” 她跳上林凡的肩膀，抱住了他的头，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也不知刚刚钻到哪里去了。 林凡伸手帮她擦去脸颊上的脏污：“走，我们回家吃饭。” …… 城西，大河路，老剧院。 早已荒废的老剧院无比荒凉。 满是蜘蛛网的巷道无比黑暗阴冷，除了小鸟和虫子，以及地沟中的老鼠。没有任何人会到访这个看起来阴森恐怖的地方。 在巨大的水泥搭建的老式公演房中，原本堆满了废弃物的舞台今日变得干干净净。 一张裹着红色金丝绒桌布的桌子孤零零的放在舞台中央。 年久失修的聚光灯诡异的亮着，聚焦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事物照的清清楚楚。 一只黑色醒木，一块蓝花手绢，一柄白色折扇与一盏钧瓷盖碗整整齐齐的放在红色桌布上。 灯光聚焦下，只有这张桌子周围一圈被照得极亮，让舞台其他地方显得愈发黑暗。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他穿着一件与这个时代审美格格不入的复古袍子。 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梳的整整齐齐，就像古早电影中的秀才举子。 一步一步走到了聚光灯下。 舞台下方，一片黑暗，层层叠叠的凳子空无一人。 他却认真的站在桌子外面，对着黑暗九十度鞠躬。就像黑暗中坐着无数看不见的观众一般。 鞠躬完毕，他迈步走到桌子后面。 伸手拿起桌上的醒目。 啪——！ 一道清脆干净的声音响起：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大家好，我是说书人。我们言归正传……” “电影院的老板一直喜欢逛城北的旧货市场，那么他被一个看起来古旧，却保存完好的双月前的古代碟片所吸引并把它买回家，在独自欣赏之后将其放置在自己的电影院中播放，并在灵宝市中大力宣传它，这样即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精彩的恐怖片，又可以为他挣更多钱，这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况且他以前常常这样做，这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 “孤儿怨这部电影顺利火爆，吸引到很多人的观看，猎杀自然而然开始，关于序列物的神性升级实验第一期也顺利启动。” “人们的失踪并未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毕竟在双月之后，失踪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神性升级实验以一种并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实施了下去。……” “但世间之事毕竟不是故事，总有意外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灵宝市一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序列觉醒仪式，却觉醒了一个神级序列，合家欢。” “一个孤儿，合家欢。” “负责举行阵法搭建的诡阵师迅速将消息传递给了道门序列，却被内鬼瞬间将消息传递出去。于是小小的灵宝市竟然有三位7阶以上的强大序列者突然到访。对实验造成了潜在的巨大威胁。” “更令人意外的是，面对三位强大序列者的邀请，孤儿林凡拒绝了他们。” “这并不是好的现象。如果孤儿合家欢一直留在灵宝市，便一直会有强大的序列者将目光看向这座城市。那么神性升级实验第一期就会出现被看到的风险。” “好在采生折割恰好在灵宝市搜寻可以放牧的对象，只需稍加影响他的注意力，故事就会顺着它该走的路线继续走下去。” “采生折割盯上了合家欢。可意外再次发生。道门阳神留给他的降神符箓竟然强大的离谱。” “更令人意外的是，不可知的力量遮挡了说书人的目光，让说书人无法看清采生折割的那场战斗…… ” “便也无法去影响他们的战斗……” 第37章 混乱就是阶梯 说书人神采奕奕的站在桌子内。 一张猩红的嘴巴在他脖子左侧裂开，不断开合着，对着黑暗的舞台下抑扬顿挫的讲述着灵宝城中正在发生的故事。 这一刻，在他面前的舞台下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个个空无一人的废弃座椅以更加黑暗的姿态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像是有一个个默不作声的观众，正在看他表演。 “在一个有趣的故事里，当一个意外发生，就会串联起无数意外。” “那个刚刚觉醒序列能力的孤儿，意外的成为了见习守护者。更加意外的参与到了‘鬼来电’事件的排查中来。并以未知的原因，勘破说书人的【故事弥彰】。帮助守护者发现了那些变成娃娃的尸体。” “如果守护者因此发现了【孤儿怨事件】，那将对序列物神性升级实验造成巨大的影响。” “但好在那些娃娃尸体与【故事弥彰】，都是故事线大纲为灵宝城守护者们留下的谜障。” “与【孤儿怨事件】的序列逻辑并无直接关系。只是套在孤儿怨事件外的一截保险丝。这些信息只会将守护者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为我们故事的主角，那个从电影里走出的可怜孤儿，再拖延一到两天的时间……” “而带来这一切变化的那个变数，也未逃出【故事线大纲】的影响。在故事线大纲力量的影响下，孤儿林凡去看了孤儿怨电影，并成为她的狩猎目标。” “降神符箓再强大，也需要启动才能使用，而面对一个只能梦见却看不见的敌人，被狩猎者是没有机会激活降神符箓的。” “三日内，故事将迎来高潮，变数将在高潮中被消除。【鬼来电】也将因此升级。孤儿怨将在这种小城中，掀起一个恐惧的巨浪，并成功升阶。一期实验的结果也将得到总结……” “诸位观众，书不尽言，余侯面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啪——！ 书桌上的醒木自动飞起，干净利落的拍在桌面上。 舞台上方那没有供电却诡异亮起的聚光灯们瞬间熄灭。 明亮的舞台重归黑暗…… …… 家中， 林凡帮助奶奶收拾完碗筷，陪着爸爸妈妈奶奶妹妹在客厅中稍坐了片刻后。 一个人回到了房间中，盘腿坐在床上。 按照蜘蛛教他的办法，他五心朝天，凝神闭目。将所有心思聚在眉心。 开始想象。 一个虚幻的阶梯。 ‘阶梯？’ ‘序列的阶梯该是什么样子？’ 林凡见过很多阶梯。 上辈子精神病院用水泥、水磨石和不锈钢栏杆做成的阶梯。 电视里木质的梯子，电影中别墅里红木制的楼梯…… 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种形象的阶梯彼此交叉、嵌合，就像他当初混乱嵌合的记忆。 ‘蜘蛛说序列阶梯总共有九阶。对应9个境界，登阶如登天。’ 在他思考中，一条虚幻又混乱的阶梯从他面前延伸而出。 周遭包裹着他的黑暗快速变得明亮。 一头在脚下，一头延伸至头顶虚幻的星空中。每一个台阶的材质和颜色都各不相同，在天地间摇摇晃晃的摆动着，像是被人胡乱攒在一起的一个摇摇晃晃的巨大积木。 保持着难得的稳定。 混乱既是阶梯。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堪比星辰的巨大相框。 遥远望去，可以看到相框中影影绰绰摆着朱红色的椅子，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椅子中央。 ‘那就是我。’ 他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下意识的，他看向相框中的自己身边。 几个淡淡的几乎看不清的影子坐在他的四周，看不清面容。林凡却清晰的感知到了他们的身份。 奶奶，爸爸，妈妈…… 亲爱的家人们。 林凡下意识的想要登上阶梯，好离家人们更近一些。 可他发现自己的脚就像是被无形的钉子紧紧钉在了地面上。无论怎样都无法移动。 比山还高的重量压在他的脚面上。 他低头，看见阶梯上用浅浅的印痕画着一个简笔画。 那印痕笔触极为粗糙，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刚学画画时随手的涂鸦。 涂鸦的内容很简单，一个高大的孩子，牵着一个小女孩儿。 大孩子的头上没有面容，被笔触涂成漆黑，小女孩儿的面容上挂着诡异魔性的笑容。身后用粗糙的笔触画着凌乱的线条。 隐约可以看出，那些线条代表着火焰。 和愤怒。 这是妹妹，和我——。 所以我的登阶之路，其实是与家人的契约和互动？？？ 合家欢的特点？ 林凡迷茫的猜想着。 他仰头看向面前比山还高的台阶。半透明的台阶快速具象化。 具象成一个用皮肉、铜钱、竹简，以及黑色触手和白色脊骨组成的高如山岳一般的诡异阶梯。 林凡认出了这台阶代表的意义。 ‘所以……，下一级登阶的机会，在爸爸身上？’ 林凡睁开双眼，看了看卧室的门。 如果不出意外，父亲此时就在客厅中，不是抱着缝纫机说话，就是在朝着墙壁喊妈妈。 他不由感觉有些头疼。 论病情，爸爸比自己严重多了。 作为病友，他也没信心可以与父亲快速同频。 想了想，他还是走出了房间。 妈妈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个白玉瓷瓶，正在闭目养神。 爸爸站在客厅正中间，手里拿着一个盘子。 奶奶兴许是已经睡去了，并不在客厅里。 林凡深吸一口气，朝爸爸走去。 他看到爸爸抬头看向自己，并伸手解开了面上的铜钱面具。露出纤薄无血色的薄唇。 两根黑色的触手调皮的从爸爸嘴角和右耳孔中钻出。看起来无比诡异。 林凡面上堆起笑容， 爸爸脸上也挂起笑容。 “儿子来了？还没睡觉呢？” “是啊，爸爸。你在干什么？” 爸爸举了举手里的盘子。 “爸爸饿了，吃东西呢。儿子你不睡觉，是因为饿了吗？” “爸爸给你分一半吧，这家的汉堡可好吃了。” 说完，爸爸满是疤痕的双手捏着白瓷盘轻轻一掰。 啪——！ 磁盘碎裂。细碎的瓷片插入爸爸的手掌上，猩红鲜血快速涌出。 爸爸慈祥的笑了。 他将半个盘子递给林凡，笑着说道： “快吃吧孩子。” “你看着汉堡里的炸鸡多脆啊！掉了这么多渣渣，沾了爸爸一手。” 爸爸一边将左手的半个盘子塞给林凡，一边拿起另一只手里的半个盘子，伸出猩红的舌头在手背手指上舔着。 将那些刺入手掌的碎瓷片就着鲜血舔入口中。 “嗯……” 他发出满足的声音。 “这家的炸鸡炸的最好了！吃起来真脆。” “傻孩子，愣着干嘛？快吃啊！” 第38章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看着爸爸将那个半个盘子咔擦咔擦的吃了个精光，林凡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看爸爸正眼神迷茫的看着自己， 他连忙说道：“爸爸你饿了你就多吃点，我现在还不饿。” 将手中那半个盘子重新塞入父亲手中， 他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看着林凡紧闭的房门，爸爸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孩子……，真孝顺。” “就是有一点儿不好，吃东西吃的不香。不好好吃饭，怎么能长身体呢？” 说完，他将那半个盘子塞入口中，嚼的鲜血直流，血肉外翻—— …… 林凡沉沉睡去。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与昨夜相比，那个小女孩已经离自己很近了。 似乎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她也在静悄悄的朝自己走来一般。 她就站在几条街外，穿着绿色格子裙，黑色小皮鞋，梳着整齐好看的马尾辫，一张脸平静至极的，缓步朝自己走来。 林凡好奇的看着她。 他已经可以看清她的脸。 但林凡的目光却完全聚焦到了她的眼睛上。 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 漆黑、深邃，像一块用黑曜石雕刻出来的宝石。 他们静静的对视着。 林凡突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 恍恍惚惚的，他将它与自己在白天那几个房间中感觉到的目光重叠起来。 然后， 他看到她微笑起来。 她的笑容温暖又柔软，像邻家小妹妹。 “嘻嘻……” 虚幻阴冷的笑声从她口中传出，钻入林凡耳中。林凡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紧，发冷。 “我是个孤儿，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那小姑娘看着林凡说道。 十分诡异的是，她站在几条街外，说话声音也很小，林凡却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是孤儿？”林凡不由怔住。 随后有些心疼：“那你好可怜啊。不过我和你不一样。” “我有很多家人呢……” “你如果觉得孤独的话，可以来我家，做我的家人。” “成为我的妹妹。” “当然……” 林凡顿了顿，道： “我已经有妹妹了，虽然她很小，但是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你只能做小妹妹。” “也就是妹妹的妹妹。好吗？” 林凡很认真的邀请着。 虽然他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个梦，但善良的他，即便在梦里，也不愿意伤害一个可怜的孤儿。 “妹妹？” “你还有妹妹？” “还有其他家人？” “那可不行！！！” 那小女孩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黑暗从眼眶中流出，像泪水一般顺着眼角晕染开来，快速将她的脸染成了漆黑的颜色。 让她看起来像戴上了一个漆黑的面具。 “你只能成为我的家人！” “我要独占你！！！” 像宣誓一般说了几句话后，女孩儿消失了。 ‘好奇怪的梦境—— ’ 带着诡异的疑惑，林凡沉沉睡去。 吃过早餐，林凡下楼。 在单元门前不由怔住。 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姜茶。 ‘靠？这姑娘命这么大？’ 带着疑惑的心情，林凡看着姜茶小跑着来到自己面前。 她右手拎着一个果篮，左手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林凡，你终于下来了。人家都等了你好久了。”姜茶带着甜甜的笑容，娇滴滴的看着林凡说道。 “你怎么……？” “我怎么还活着对不对？还是要感谢你啊林凡！” “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像开了挂一样大杀四方，我们一定都死定了……” 看林凡似乎有些不耐烦，她连忙停止了对林凡的夸赞。将左手那个牛皮纸袋递给林凡： “给，这是我专门去城西老街给你买的早餐，怕它凉，我一直把它捂在怀里呢，你快吃吧。” “对了，这里还有一个爱情苹果呢，你也吃了吧，苹果吃了对身体好的。” “不用，我已经吃过早饭了。我奶奶早上做了早餐。” 林凡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啊？” 姜茶闻言瞪大了双眼： “林凡，你就算不想吃我给你带的饭，你也不能这样骗我啊！” “你哪里有奶奶啊！全校师生都知道，你是个孤儿啊……” 林凡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吧好吧，不吃就不吃吧，这个要是不合你胃口的话，我明天给你买小笼包怎么样？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小笼包……” 姜茶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林凡的眼神很冷漠，与自己记忆中那个舔狗看到自己时又热切又胆怯的眼神完全不同。 “姜茶，你别在我这里浪费心思了。” 林凡冷着脸朝姜茶迈出一步，伸手捏住了她漂亮的下巴。 “你在这样下去，我就只能好姑娘别辜负，坏女孩别浪费了。” “你觉得……，你在我心中，是别辜负那个，还是别浪费那个？” 说完，林凡松开她的下巴，转身往斜街方向走去。 看着他笔直如剑一般的背影，姜茶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好帅——！” 即便她一直是个能养鱼，能拿捏男生的小绿茶，又哪里见过这样的男孩儿。 一时间，小绿茶不由得心跳加速，脸皮发热。 看到林凡已经走入斜街，她连忙大声喊道： “林凡，你先别走，我来还有别的事情呢……” “李牧校长和木有容几个同学都深受重伤，在医院住院呢！尤其是李牧校长，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呢……” 走入斜街的林凡不由一怔。 转头。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还是善良的，老娘想拿捏你跟玩一样。’姜茶心底忍不住冷笑，朝林凡快速跑去。 “他们在哪个医院？”林凡看着姜茶问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很多，让他忘记了询问李校长的受伤情况。 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消息。 “一院。”姜茶将右手的果篮举起。 “我连果篮都买好了，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吧。走！”说完，她伸手抓向林凡的手。 想顺势拉着林凡的手一起走。 她抓空了。 诧异抬头，就看到林凡冷漠又嫌弃的眼神。 “我说了，不要耍小心思。”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看校长他们吧，我忙完自己会去，谢谢你告诉我。” 林凡冷漠的看了姜茶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姜茶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双妙目直勾勾的看着林凡的背影。心中生出浓浓的后悔。 ‘如果我当初不想着养鱼，不想着等他觉醒了再决定，我现在已经到了省城，回归到陈氏集团了吧……’ “不过据说那个爱情苹果只要吃下去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赠出苹果的人，林凡……，我一定会让你吃下我的苹果的……” 第39章 阿琼的猜测 看到林凡的身影在斜街上消失，姜茶跺了跺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今学校还一片混乱，她并不打算回学校。 提着那个果篮走到街上，她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看一场电影。 于是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宏宝路老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林凡迈步走进红砖房，微笑着与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向地下。 看得出来，在昨天人偶娃娃被发现之后，整个大厦的人全都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都急匆匆的走来走去，看起来十分忙碌。 只是每个人在与林凡打照面时，原本急匆匆的脚步都会瞬间放慢，并在脸上很自然的绽放出一丝笑容，并与林凡点头示意。 ‘这些人……，对我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林凡有些恍惚的走到了行动科的大办公室外。 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阿琼与蜘蛛都不在，只有昨天打过照面的那位名为神婆的女子坐在电脑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林凡想了想，轻声敲了敲门。 然后才迈步走进办公室。 “神婆姐姐。”他轻声打着招呼。 一脸认真的神婆像是没听到他的招呼声一般，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俏丽的面容有些微微发红…… ‘这一大早，看什么呢？’林凡心中疑惑，却不好意思去看别人的屏幕，于是下意识朝神婆那微黄的眼眸中看去…… 电脑屏幕的倒影微缩在她的眸子中，倒映出一对儿扭曲的，正在纠缠摇晃的淡黄色身影。 ‘这是？一大早就在看艳情片吗？’ ‘灵宝小队的同事们，还真的很特别啊。’ 林凡下意识在心底赞叹了一句，站在了神婆的对面。用稍微大了一些，却并不显得突兀的声音喊道： “神婆姐姐，神婆姐姐。” “你工作呢？” “这么辛苦，是值夜班了吗？” 听到林凡的呼唤，神婆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手指悄然捏起一个手印，提前贴在键盘上的一片黄纸轻轻一跳，将正在播放的影片关掉，这才慢悠悠抬头。 “哦，林凡啊，你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姐姐昨天晚上值班了，这会儿正在认真工作呢，都没有看到你来了。” “哈哈，哈。” 她干笑了两声，十分自然的移动着鼠标，把自己早就打开的工作窗口铺满全屏。 “姐姐，好辛苦啊。” 林凡十分高情商的伸手拿起神婆桌子上的杯子，看了看其中的茶底。 “我帮神婆姐姐倒杯茶吧，要不要换茶？还是直接加？” “直接加就好……，嗯。”神婆借着说话的功夫长出一口气，并借着林凡背对她的时机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这才接着说道： “玩偶娃娃事件今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进展，所以你也不用太过着急。那个工位没人坐，还靠窗，你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 她指着办公室东北角靠窗户的办公桌说道。接过林凡给自己倒的茶，她甜甜的笑了笑： “以后不用给姐姐倒水了哈，咱们虽然也算是官方部门，但都是伙伴，不用学他们那些衙门的坏习惯。另外呢，你刚刚倒水的那个柜子里面有行政办公室给发的干净水杯和办公用品，你自己拿就行。” 说完，她再次将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开始装模作样敲敲打打起来。 林凡从柜子里找了个有包装盒的新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绿茶，在属于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下来。 在等待电脑开机的时间中，他的目光在办公室中悄然扫过。 那个桌子很乱的应该是蜘蛛的办公桌，因为桌子一角的文件下面藏着一个很隐蔽的花花公子。看得出来，还是双月前的典藏版。 那个收拾的很干净的桌子，可能是阿琼的…… 还有神婆姐姐，热情，又不过分关注，是个很舒服的同事。 灵宝小队的同事们，都不错。 他不由对未来的工作变得期待起来。 踏，踏，踏。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盯着屏幕的神婆和林凡一起抬头。 只见阿琼和蜘蛛与戴孝一同走进办公室。 在他们背后，还跟着一个女孩。 阴冷着脸的…… 熟人。 木有容。 ‘她不是在医院养伤吗？好的这么快？’ 林凡心底诧异着，身体却很老实的站了起来。 从未上过班的林凡职场法则一：对待领导要有该有的尊重。 “林凡来的真早啊，来，又一位新同事，精英级诡异序列，纸扎匠，木有容。” “你俩应该认识吧？” 林凡点点头，看向木有容，却发现木有容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有些疏离，又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 林凡心底闪过一个问号，然后便不再多想。 说到底他俩只是同学，在前身的记忆中，这个女孩儿还没有小绿茶出现的次数多。 “有容，林凡很厉害，接下来你要和他多学习，嗯……，你跟着……” 蜘蛛一张脸立刻变得有些激动。 昨天知道团队内又要进一个美女新人后，他就一直在和队长申请，由他来带这个美女新人。 毕竟一个带也是带，两个带效率更高。 他已经带林凡了，再带一个木有容也很合理。 “嗯，你跟着神婆吧，你们都是诡异系的，相互可以多交流一下。” 神婆闻言点头，指着自己对面那个同样空着的办公桌道：“那就让她坐到我对面吧。” “好的神婆姐姐，我以后一定跟着你好好学。” 木有容用带着挑衅又疏远的奇怪表情看了林凡一眼，走向那个办公桌。 “哎……”看到这一幕的阿琼没再说什么，就像那些学生被养蜂人他们杀死。有些事情尽管从事理上看林凡也是受害者，但情绪上来说，同样作为受害者的木有容想不开也是正常的。 只要不影响小队的工作就好。 这也是她刻意不让木有容与林凡都跟着蜘蛛的原因。 “好了，其他部门都在紧张工作，我们小队也不能闲着，今天还像昨天一样，都散出去。继续看看那些房间，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对了，蜘蛛和林凡与我一起，林凡，你好好再去看看。” “我总感觉，在那些房子里，应该还能发现一些问题才对。” “既然那个幕后的人偷走了我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那么，这七个人偶娃娃，也有可能是它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另一道屏障……” 第40章 眼睛 看着林凡跟在阿琼和蜘蛛身后离开办公室，木有容微微皱起眉头。 “小妮子，和你同学有矛盾？” 神婆微笑着站起身来问道，木有容闻声表情立刻变得沉静幽冷。 她摇了摇头。 “很好，作为带你的前辈，我必须提醒你一点。” “如果林凡有错，那你就去惩罚他，如果他没有，你就必须调整你自己的心态。” “我们守护者，尤其是我们队伍中的人，一定要齐心。” “这是守护一座城市最基本的能力，我可不希望在某一天看到自己身边的队友因为仇恨来给其他队友使绊子，那样的话，姐姐我会亲手杀了你……” “呵呵，别那么紧张，姐姐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 林凡一行人开着车再次来到城市之星。 此时，整个社区都被守护者的工作人员围了起来，并逐一询问排查。 在阿琼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十三栋四楼西。 站在紧紧关闭的门前，林凡再次感觉到了那道眼神。 就像是有一个身影静静的站在房间里，目不转睛的看着紧锁的门，并透过门板看着自己一样。 感受着这道目光，林凡的脸色阴晴不定。 “怎么样？” 阿琼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道。 “不对劲。” 林凡从衣兜里掏出警钟看了一眼，黄铜质地的警钟没有任何异常。 这代表着这里并没有邪祟之气。 “我每次到这里，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悄悄看着我。” “目光？” “是的，目光。” “黑暗、阴冷、幽静的目光，时而在门后，时而在玻璃杯上，有时也在床下面，或柜子里。” “直勾勾、静悄悄的看着我，并默默的对我笑着。无声的笑着。” 林凡仔细感受着那道门光，尽量将那种感受准确的描述了出来。 站在他身侧的蜘蛛颤抖了一下，悄悄看向阿琼。 他的目光中的意味很明显：‘这哥们，是又犯病了吗？’ 阿琼看懂了他的意思，悄悄白了他一眼道：“既然你感觉到了那股目光，那就把她找出来。” “好的……” “我也想把它找出来，看看是什么人……，一直在偷偷的看着我，他又究竟想干些什么？” 林凡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抬手握住门把手，入手冰凉。像冬天的冰。 他毫不在意拧开门锁，推开门。 屋内，阳光明媚。 在他开门的瞬间，那一道注视感瞬间消失。 林凡的表情不由变得有些疑惑。 ‘难道……，真的只是幻觉？’ 在前世时，他偶尔也会有种被注视的感觉，那时候医生和护士姐姐都会告诉他，那是病。 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左右看了看，迈步走向客厅的阳台前。 此时正是上午，阳台处的阳光十分明亮温暖。 林凡站在阳光下，终于感觉到身上的冷意稍微减少了一些。于是转头看向房间中相对阴暗的四处。 “你们怎么都站到了那里，不觉得屋子里很冷吗？” 他看着阿琼和蜘蛛说道。 “啊？冷吗？”蜘蛛看了看林凡胸口处。 在太阳的照射下，那里有几滴汗水在林凡胸口沁出。 出汗了，怎么会觉得冷？！！ 他本能感觉到了不对，于是将左手放在腰后，不着痕迹的轻轻打着节拍。 准备随时进入舞蹈的状态里。 “嗯，我们也突然觉得有些冷呢。蜘蛛，走，我们也去晒晒太阳。” 阿琼附和了一声，迈步走到林凡身前，与他并排站着。 蜘蛛也连忙站在了林凡另一侧，并警惕的看着整间屋子。 他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感觉冷。 却本能的感觉到了诡异。 于是他的双腿也微微弯折，朝地上半蹲着。 林凡目光扫过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水杯，玄关处的绿植。茶几下的垃圾桶…… 一件件事物，在他眼中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翠绿的龟背竹开始变得枯黄，一些白色的细毛毛从植物的孔洞中钻出。 一些寒霜在水杯上若隐若现。 垃圾桶中，也飘起了一片片飞雪。 他感觉屋子里的每一个东西上都生出了一只只眼睛，木质的，水波纹的，沙发上的褶皱，绿植照在地上的阴影，都变得像一只只诡异的眼睛。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皮肤一紧，全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张了张口，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变得无比沉重，连开口说话都十分费劲。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好多双眼睛，正在看着我们。” 听到他的话，蜘蛛正要说话， 却猛地感觉到浑身发紧。 生出一种同时被数十支狙击步枪瞄准了一般的感觉。 一旁的阿琼也生出同样的感觉， 他们顺着那些注视感向屋中看去，只看到一只只漆黑的眸子，在阳光明媚的房间里。 悄然睁开。 而最令他们恐惧的。 有三双眼睛，分别藏在他们被阳台外的太阳光照出来的漆黑深邃的影子里。 悄然看着他们。 一眨不眨。 “丁零零……” 他们三人的电话同时响起。 …… 丁零零。 守护者热线办公室，所有电话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坐在格子间里严阵以待的工作人员们纷纷拿起电话，接听。 电话中，什么声音都没有。 站在办公室中央，同样严阵以待的热线部组长面色一沉，脸上的汗水如同下雨一样流出。 拿起对讲机，她快速汇报道： “霍先生，您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 证物调查科， 十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个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研究器材前。 这些研究器材明明是双月前科技器材的模样， 却在表面裸露的地方诡异连接覆盖着一条条猩红的血肉和黑色锁链。 阴冷的气息笼罩着这些器材，让它们看起来精密又诡异。 首席研究院张振生站在一个巨大的血肉显微镜前，手指捏着一个断指模样的旋钮不断旋转着。 突然，他无比激动的说道： “我看到了…… ” “我看到了……” “一双……，黑色的眼睛……” …… 宏宝路，电影院，8号放映厅。 姜茶捏起几个爆米花塞入口中。 有些惊恐又大着胆子看向巨大的银幕。 银幕上，那个孤儿女主已经杀死了她的养母和养母的女儿，正微笑着朝镜头的方向走来。 她穿着一身暗绿色的格子大衣，涂着黑色的眼影。 在导演刻意的光影调整下，她的眼眶漆黑无比。像两团黑色的湖水。 她一步一步，朝着镜头的方向走来。 然后…… 走出了银幕。 第41章 影子里走出的女孩 刚刚经历过学校事件的姜茶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 她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发现她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无尽的黑暗和寒意包裹了她。 “谁……能来救救我……” 她的心中生出无尽的恐惧。 丁零零…… 她腰间的电话突然响起，电话上显示的，是林凡。 ‘林凡给我打电话？’ 本能的想要接听，却看到电影院中所有人都掏出了手机。 每一个人的电话都响了。 鬼使神差的，姜茶没有接电话，而是看向了身边隔了一个座位的女生。 此时那女生已经按动了接听。 “喂。” 声音出口，一道暗绿色的影子唰的一下来到她的身前。 正是那个从电影中走出的小姑娘。 她的嘴巴咧开，血红的裂口一直咧开到喉咙深处，脖子下方。 然后…… 膨！！！ 她一口咬掉了那女孩子的头颅。 这一口，像是在放映厅中投放了一个恐惧炸弹一般，瞬间，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浓浓的实质一般的恐惧感。 “啊！！！！” “救命啊！！！”一些人接通了电话，对着电话喊出了求救的声音。 这些声音像是打开了某个诡异的开关一般。 一个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儿从银幕中接二连三的走出，冲向那些正在哭喊的人们。 砰！砰！砰！ 一颗颗头颅被咬碎。 姜茶紧紧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她本能的有种感觉，只要不发出声音，自己说不定就能活。 …… 城市之星，四楼西。 “丁零零……” 林凡三人的电话同时响起。 他们没有去接听，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屋子里那一双双黑色的眸子。 背后的阳光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明亮， 也让那三双藏在他们三人影子里的眼睛变的更加黑暗。 “嘟嘟……” 伴着突兀的电子音，三人的手机自动接通。 林凡三人本能的低头看向手机。 在各自屏幕上，看到了相同的电话号码。 号码很长，是陌生电话。 很默契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同时，在三人心底也都出现了一个猜测。 接通电话，或许也是影子里的眼睛主人的一个逻辑。 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喂，喂喂？” “你好？你好？我这里是上次跟您联系过办贷款的小王啊。” “你好先生，您上次在xx平台购买的玩具有幸获得了我们公司的奖励，只要参与刷单就能得到巨额返现……” 相同电话打来的三部手机中，同时又相同的娃娃音，说出不同的话。 林凡与阿琼蜘蛛对视一眼，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撞鬼了。’ 三人不惊反喜，他们或许……，找到答案了。 阿琼对二人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径直向下一坐。 血色花轿出现，她激活了隐婚新娘的状态。 撩开花轿的帘子，她对着蜘蛛的手机指了指。 蜘蛛点点头， 身体开始快速舞动，扭胯、甩腰、摆手、摇头晃脑。 就像林凡看见过的精神小伙们一样。 在舞动中，他对着林凡摆摆手，示意他也进入战斗状态。 林凡点头，身体微微抖动，激活了【魔童笑】。 一抹诡异又狂妄的笑容突兀的在他脸上浮现，同时伴着一团团阴冷邪异的气息将他笼罩。 看到林凡已经进入状态，蜘蛛身体舞动的速度变得更大，他虽然像林凡与阿琼一样身体都无法移动， 却像是被粘在地板上的气球人一般，身体疯狂舞动，不断变换着位置，展现出强大的活动能力。 将手机抬起，他对着那个接通的电话回应道： “来杀老子啊！” “艹你吗的！” 当蜘蛛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林凡心底咯噔了一下。 生出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来到了这个房间里。 背后的阳光似乎愈发浓烈，以至于将他们三个的影子照的愈发黑暗。 像浓郁的墨汁。 黑暗与光亮之间，出现了令人眩晕的边界。 紧接着黑暗化作实质，一个身影从蜘蛛的影子中走来。 那是一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双目漆黑的女孩儿。 “是她！”林凡惊呼出声。 “孤儿怨！” “什么孤儿怨？”阿琼疑问道。 在那女孩儿从自己影子里走出来时，蜘蛛的双脚瞬间便恢复了自由。 他快速舞动着胳膊，以极其鬼畜的舞步，不退反进，朝那女孩儿扑去。 于此同时，林凡与阿琼的手机中，那道娃娃音还依旧在询问着他们，引诱他们回答。 阿琼毫不犹豫坐下，抱起那只胸前挂着白花的公鸡朝那个女孩儿丢了过去， 然后开口。 “无论你姓甚名谁，是男是女。” “你伤害我灵宝城无辜百姓的性命，论罪当杀！” “我当嫁你！” 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唢呐声与锣鼓声瞬间奏响，喜庆的哀乐诡异的飘荡。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悠远的声音从虚空中飘来。 诡异序列【阴婚新娘】，斩杀逻辑，成。 一身锦毛的公鸡扑棱着双翅飞起，落在那个与蜘蛛身体即将撞在一起的女孩儿头顶。 她漆黑的眸子猛地一颤，身体瞬间翻倒在地， 死亡。 阿琼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自己心底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慌。 下意识就感觉到了不妙。 伴着她说话声响起那一瞬间，那个接通了电话却没有得到她回应的逻辑， 也瞬间被破解！ 于是…… 她的影子里，同样的女孩儿从其中走出，然后以完全超出扑向蜘蛛的速度扑向了她。 糟糕！！！ 正在快速摆动着身体跳着社会摇的蜘蛛身体不由一颤， 正在极速扭动的胯部用力抖动了一下。 他原本站立在地面上的右脚瞬间绷直抬起，以左脚脚尖着地，一只手朝前，一只手伸向头顶，做出一个无比优美又充满力量的动作。 就像一个芭蕾舞演员一般。 他的身体伴着这个动作极速滑行，瞬间来到阿琼身侧，平伸在身前的手掌生生按在阿琼身侧。 将她与血色花轿一同向后推了出去。 于此同时， 那个从阿琼影子里走出的女孩张大了嘴巴，朝刚刚阿琼站立的方向狠狠咬去。 咔嚓！ 钢钉一般尖锐的牙齿彻底咬合。 蜘蛛不由发出一道痛苦的惨叫声…… 第42章 可以传染的委屈 “我尼玛！好疼！！！” 蜘蛛一声痛呼，绷直的双脚彼此交替着，快速在地面上旋转，跳跃。 带动他被一口咬掉了半块前胸的身体向后退去。 林凡震撼的看着他的胸口， 那里被那个女孩儿一口咬掉了好大一块血肉和骨头，露出森白的骨茬和参差不齐的血肉。 他已经看到了蜘蛛断裂的胸骨和肺泡， 以及其中还在跳动，却已经破损渗血的心脏。 ‘他为了救阿琼，不惜自己的性命？’ 林凡心底震颤着…… “林凡你先别动！！！也别说话！”就在林凡打算说话来获得身体自由开始帮忙时。 被推至一边的阿琼急促的说了一句，同时伸手一抱，她手中再次有了一只戴白花的锦羽公鸡。 “无论你是谁。” “你已经……” 她快速念着阴婚新娘斩杀逻辑的台词。 可—— 从影子里走出的女孩儿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面对快速后退的受伤的蜘蛛，她看都不再看一眼，竟然毫不犹豫身体一荡。 像一只厉鬼一般朝阿琼飘去。 同时张大了嘴巴。 她的嘴巴从嘴角裂开，一直到喉咙下方才停止，露出一层层参差诡异的红肉。 一把朝阿琼咬去。 此时，阿琼才刚念到【违反】两个字。 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 心脏正在渗血的蜘蛛发出痛苦的呼声，他身体再次扭动，舞姿再次变成社会摇，追着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身影，想从身后将她抱住。 可她的速度实在太快。 以蜘蛛的速度根本无法再次追上她。 阿琼，在劫难逃。 林凡用力抬着自己的双脚，想要给阿琼提供帮助，可他的双脚就像是被巨大的山峦压在地板上一般。 完全无法移动一分。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自己刚刚猜到的逻辑。 ‘只有回应电话里面的声音，才能获得身体的自由。但代价就是影子中会走出那个女孩儿，来咬掉自己的头。’ 什么都没去想，他毫不犹豫对着手机回应道： “艹！” “来杀老子！” 话音出口，他真的像阿琼与蜘蛛一样获得了自由。 他的双脚用力一蹬！ 膨！！！ 炮仗一般的炸裂声响起，脚下坚实的地板被他踩出一个蛛网般的下凹裂痕。他脚上的帆布鞋也随之炸裂。 巨大的反震将他的身体加速到极致，像一道灰色的影子一般掠向那个女孩儿。 于此同时， 他的影子中，又一个黑眼睛女孩儿从地面中走出。 并且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比之前两个女孩儿更阴郁，也更强大。 “嘻嘻……” “你终于回应我了，你要做我的家人吗？” 那女孩儿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同时化作一道幻影朝林凡的背后飘来。 一张嘴巴快速裂开，上颚与下颚像蝙蝠张开的肉翅一般，朝林凡的后脑勺咬去。 林凡对她口中的话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向后看一眼。 他只是用极限的速度追上了那个咬向阿琼头颅的女孩儿，一把抓住了她飞扬的双马尾辫。 同一瞬间， 他的双腿以完全不符合人体本能规律的姿态，相互一拧，一双腿拧成了麻花一样的状态。 他抓着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马尾转起了圈。 旋转带来巨大的离心力，将那张几乎已经把阿琼的头颅包裹的嘴巴扯向一边。 同时，他的脖子像是折断了一般，诡异的像左弯折，精准的躲过了背后那个咬向自己头颅的嘴巴。 咔嚓！ 咔嚓！ 一先一后两道咬合声响起，两个绿格子大衣女的嘴巴全部咬空。 双腿拧成的麻花快速抖开，带来极致的旋转力量，借着他抓着的那个马尾辫，将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狠狠甩出，撞在了扑向自己的那个女孩儿的身上。 膨！！！ 她俩撞在了一起，摔入客厅的一角。 “我擦！” “帅啊！！！” 蜘蛛不顾自己胸口正在流血的心脏，一脸震惊的赞叹道。 仅凭林凡这一招，就展现出了他在近战环节的绝对强大。 与此同时，阿琼口中的台词也彻底念完。 “我当嫁你！” 四字一出，喜庆的哀乐响起，锦毛公鸡飞出。 落在客厅角落两个女孩儿其中的一个身上。 于是那女孩儿身体一颤，倒在地上，死亡。 “缠斗！”她急促的说了两个字，接着再次坐入花轿。 “绿衣女，你危害……” 看着墙角那个站起身来的女孩儿，她快速念着阴婚新娘的台词，想要完成斩杀逻辑。 “你们～” 那女孩儿阴冷的看着三人，眼睛里开始快速向外流动着黑色的泪水， 很快，她的脸便被黑暗的墨汁一样的东西完全覆盖。 像是戴上了一个黑色的面具。 “你们欺负我。”她的声音里出现了诡异的哭腔。 带着极致的委屈和幽怨。 十分难以理解的是，霎那间林凡三人心底也生出了委屈的感觉。真正发自内心的对她表现出来的委屈产生了共情。甚至连身体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就像是自己真的欺负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一般。 他们的身体在悲伤，在委屈。以至于不想做其他任何事情。 对方，可以将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他们，就像是在传染感冒病毒…… 阿琼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种委屈的情绪，将她的话，被打断了—— 阴魂新娘的斩杀逻辑线，也跟着断了。 “糟糕！林凡快逃！” 阿琼毫不犹豫大呼一声，从花轿中钻出，穿着那身白锦嫁衣朝林凡的方向扑去。 胸口有着巨大豁口的蜘蛛也咬了咬牙，硬生生对抗着心中那莫名其妙的委屈，身体不断的舞动着，再次跳出芭蕾舞的动作，朝林凡扑来。 在他们出动的瞬间，那个满脸委屈的女孩儿漆黑着一张脸，朝林凡扑了过去…… 照顾新人不只是灵宝小队的口号，更是他们的道理。 在阿琼的带领下，所有灵宝小队的守护者们都认同一个道理。 不能守护自己的队友，又怎么守护整个城市？ 他们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 林凡被蜘蛛一掌推开， 同样，因为自身序列能力，移动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的阿琼也被他一掌推开。 咔嚓！！！ 又一道咬合声响起。 这一次， 蜘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的左肩和左耳以及小半张脸颊。 被那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嘴巴一口咬掉。 “艹！！！” “好疼！！！” 他大叫一声。 却不后退，甚至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朝那个开口咬人头颅的女孩儿抱了过去…… 第43章 男人出来混，不能没有劳力士的 咔嚓——！！！ “蜘蛛！”林凡看着绿格子大衣女孩儿张大的嘴巴和蜘蛛猛的移至一边的头颅，却依旧被咬掉了一大半的脖子和胸膛。双目瞪圆。 他看到蜘蛛身上的几处伤口如潮水般涌出一团团鲜血，伤口处参差不齐的血肉因为疼痛不断抽搐着，却紧紧抱着那个女孩儿。 印着旺仔笑脸的红色紧身衣上不断涌出鲜血，将那廉价的紧身衣染的更红，更湿。像一幅画着抽象画的血色画布。 可他依旧紧紧抱着女孩儿小巧却恐怖的身躯，像一个插在坟前的墓碑，笔直，坚硬，一动不动。 “别管我！你们快逃！找人支援—— ” 阿琼双目通红，再次往花轿中坐去。可她的嘴巴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那个从影子中走出的女孩儿，无时无刻不在像四周散发着看不见的委屈情绪，那些委屈包裹着她的身体，控制着她的嘴巴，消减着她的战斗意志。 林凡看着蜘蛛耷拉在肩头的头颅，一双眼睛彻底红了。 对蜘蛛担心，对他受到伤害的心痛，以及他宁可自己死也要出手护住自己的行为的不解。全部化作了锥心刺骨的心痛。 这浓郁的心痛像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却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的，他在笑。 双眼凌厉，痛苦，却诡异的笑着。 在他的意识中，那个连接在天地间的诡异与混乱的阶梯上，在第一阶上。 黑色的阶梯上绘画的粗糙简笔画中，妹妹的眼睛里多了两团火焰。 那火焰顺着他们拉着的手朝林凡快速流动…… 膨！！！ 林凡的眼睛里燃起两团虚幻之火。 愤怒在这一刻化为实质，点燃了火焰。 序列面板上，合家欢第一阶能力【亲爱的】后面，妹妹的复制比例跳动了一下。 4%。 诡异的力量从脑海中流出，快速贯穿全身。 林凡的脖子诡异的甩动了两下，伴着咔嚓咔嚓骨折般的声音，拉出邪异的残影。 【魔童笑】！ 他脚掌再次在地面上一蹬，整个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冲了出去。 身体在房间中倾斜呈45度角，在冲向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过程中双手随意一抓。 像成龙进了家具城一般。 右手十分丝滑的捞起沙发背上一块红色的毛线毯子，左手抓住了一只折凳。 啪！！！ 折凳敲在女孩儿的头上，毯子也被他顺手抖开，裹住了蜘蛛的身体。 手腕顺手一抖，身受重伤的蜘蛛被他甩在了沙发上。软软的摊在那里。 紧接着，他的脖子和右肩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角度向下一塌，躲过女孩儿咬向自己头颅的嘴巴，同时伸手。 手掌成爪，斜着向下，插入了她的胸口。 手掌一握。 林凡瞳孔瞬间一缩。 他掏了个空。 女孩儿的胸口内，没有心脏！ 确切的说，当林凡将手插入她的心口后，感觉到的只有深邃的黑暗，冰冷，以及哀怨。 其他生物应该有的血流、肌肉、骨骼与内脏，她统统都没有。 她是个空心的人。 “这样杀不死她！” “她是鬼！！！” 阿琼的声音传来：“物理攻击很难杀死她，你缠住她，找机会用蓝色子弹射击她，我来杀她。” 不管林凡有没有理解道自己的意思。 阿琼伸手从衣裙中掏出几根黑色的针。 正是那日采生折割身上那个扎小人上面的黑针。 她调转针头，毫不犹豫插入自己的耳后。 耳后穴位为风池，是掌管心情的穴位。 黑针刺入风池穴，她闷哼一声，鼻孔中流出两道黑血。 紧接着便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理智，清醒。 再没有愤怒，也没有了那种源源不断莫名产生的委屈。 她再次向后坐下。 锦凳凭空出现，血色花轿将她包裹。 “绿衣女，你杀戮灵宝城百姓……” “违反大夏律法……” …… 林凡赤红着双目，一只左手不停刺入绿衣女的身体中，用力撕扯着。 同时像没有骨头的鬼魅一般不停扭动着自己的头颅和肩膀。 躲避着对方咬向自己的嘴巴。 同一时间，他将右手摸向背后，抓住了别在腰间的左轮手枪。 手枪的六颗子弹中，他记得有两颗蓝色子弹。 “孤儿怨！” “孤儿怨！！！” “你不是想成为的我家人吗？” “来啊！杀了我！杀了我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 “我当嫁你！”一旁的阿琼终于将所有台词讲完。 阴婚新娘，斩杀逻辑成立。 “咯咯咯……” 锦羽公鸡扑腾着翅膀落在女孩儿的头顶。 “一拜天地……”诡异的声音响起。阿琼对着她深深鞠躬。 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面向阿琼，自动弯折，鞠躬。 咔嚓嚓！ 骨折声音响起，她的眼睛里不停流出浓郁阴冷的黑水。 于此同时，林凡也抽出了左轮手枪，一把顶在了她的嘴巴里。 “给老子死！！！” 他一声怒吼，清空弹夹。 啪！啪！啪…… 蓝色的弧光闪烁，绿格子大衣女孩儿的头颅，炸了。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死亡倒地。 伴着她倒地的瞬间，房间中那些生在家具、墙壁上的诡异眼睛—— ，随之全部消失。 阿琼松了一口气，伸手拔下插在风池穴上的黑针。 情绪回流，她不由一阵担心。 连忙扑向蜘蛛。 此时，林凡已经来到了蜘蛛的身边。 “咳……” “咳咳……” 蜘蛛痛苦的咳嗽着，仅仅只有半个脖子连接着的头颅上，脸色惨白。 连嘴唇都没了颜色。 他看了看阿琼，十分艰难的笑了。 “二姐，看来这次我是要挂了。” “呵呵……” “你别乱说！蜘蛛，我这就叫人过来，你还有救！你还有救！一定要坚持住。” 阿琼那张可爱的脸上满是担心与痛苦， “呵呵……，我心里有数。” “二姐，等我死了，你一定记得替我告诉神婆，我蜘蛛是爱她的……，虽然我平时……喜欢去会所……，但她没事也总下载双月前的樱花爱情动作片啊，我们俩绝对是贱男人人看上了……，绝配的……” “你别说话了，这些话你等见了神婆再说……” “我不替你带话。”听着蜘蛛不靠谱的话，阿琼两眼通红。 “咳咳……” “兄弟。”蜘蛛看向林凡。 林凡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兄弟……，哥哥要死了，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啊！” “是个合格的守护者……” “以后记得替我守护好大家。我死了，你就是小队唯一的近战守护了。二姐……她们的斩杀确实厉害，但也需要有人在前面顶着。” “等我死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别胡说！”阿琼哭着骂道。 “让我说……” “兄弟……”蜘蛛抬起自己的左手，露出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色劳力士。 “这只手表，很贵的，我把它送给你……” “男人出来混，不能没有劳力士的……” 第44章 孤儿怨·鬼来电 蜘蛛极为艰难的将自己手腕上的劳力士解下，放在林凡手中。 看着手掌心沾血的金色劳力士，林凡心头一热，就要说话。 “咳……” “咳咳……”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 蜘蛛磕磕绊绊的说道。 林凡看了看他破损受损的心脏，点了点头。 “你说。” “嗯……” 蜘蛛咳嗽着，鲜血从他喉咙中涌出，带着一些破碎的看不出来源的脏器。 “春山桑拿，69号。小雀。” “好身材，好服务……” “好本事，还不贵……” “一定替我多去光顾她几次……” “记得把我的骨灰放在床头……，让我也有一点儿参与感……” 一旁，满脸担心的阿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林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道：“还是不用了吧，蜘蛛，那个……” “小雀你自己去光顾，到时候我在楼下替你把风……” “我……，我要死了……，难道你连这点儿梦想都不愿意……”蜘蛛忍不住咳着血急促的说着。 却突然瞪大了双眼。 一旁扶着他胳膊的阿琼也跟着瞪大眼睛。 两双眼睛里，都有一团血红色的火焰在燃烧着。 他们听到了——，邪异的笑声。 他们看到了——，一团莲花状的火焰。 在林凡的指尖。 看到林凡将那团火焰朝自己丢来，蜘蛛本已经虚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力起来。 “兄弟你要干什么？” “我还没死呢！你就要烧了我吗？” “插队进火葬场？”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他甚至都忘记了喘息和咳嗽。 阿琼瞪大了双眼，她突然觉得这一团火焰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究竟为何会觉得熟悉。 但这种熟悉感是正向的，所以她并未制止林凡将那团诡异的火焰丢到蜘蛛身上。 于是…… 轰——！！ 火焰在蜘蛛的伤口处点燃。 他的惊恐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然后就诧异的看到自己破碎的血肉竟然在这团火焰的燃烧下快速融化，然后彼此融合在一起。 【欢喜火莲】 “这？” “这……” 蜘蛛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 原本破碎的胸膛，破损的心脏，全部燃烧起来。 诡异又欢快的笑声在伤口中燃烧着，给他带来眩晕又舒适的血肉生长感。 他惊奇的看到自己胸口的血肉在火焰中还原，丰满，变成坚实的肌肉和光洁的皮肤。 甚至连胸肌都比原本厚了三分。 “我……，这就好了？” “兄弟！不！大哥！林凡，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不过……” “嘿嘿……” 虚弱的他给了林凡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用眼神瞟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你这个火，嘿嘿……，貌似烧过之后能让肌肉变大……，嘿嘿……” 蹲在一旁，正在迷茫的思考着自己为何会觉得这火焰如此熟悉的阿琼听到他的鬼话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肩头那个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 “嘶……” 蜘蛛疼的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看的林凡也本能的感觉肩头一疼。 “二姐，开个玩笑嘛……” 在脖子上的火焰燃烧下，蜘蛛被砍断了一半所以耷拉下来的脖子重新支起，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完，他悄悄给林凡使了个‘有空再谈’的眼神，然后虚弱又大义凛然的说道： “琼姐，这个绿格子大衣女孩儿明显代表着什么，我们必须把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事情找出来！” “还灵宝城民众一个安宁舒适的生活环境。” 他的话果然顺利转移了话题，阿琼皱着眉头看向林凡。 “你刚刚讲过什么孤儿怨，那是什么？” 林凡闻言站起身来，走到了客厅一角的玄关处，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柜子，他伸手从柜子上拿起一张纸质票据…… 拿着票据来到阿琼与蜘蛛身边，他伸手将票据递给一脸疑惑的阿琼。 “昨天发现了玩偶娃娃时我就一直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今天看到这个邪祟之后，就反应过来了。” “是这个电影，孤儿怨。” “前两天我也刚去看过这个电影，然后在梦中便看到了这个女孩儿……” “现在想来……” 他看着阿琼那可爱的面容，思索着说道：“我身上关于这个票据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我明明清晰的看到了它们……，可却什么都不会多想，甚至没有联想我刚刚看过同样的电影，还做梦梦到了那个女孩儿……” “直到刚刚她出现我才想起来，这邪祟，很可怕。” 他真正从自身经历中感觉到了邪祟的恐怖。 “还好我们把她灭了，否则……”虚弱的蜘蛛来到二人身边庆幸的说道。 “丁零零！” 三道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林凡三人身体一颤。 惊恐的看向手机。 只看到三人的手机上都显示着一个电话—— 守护者热线。 “还来？” 蜘蛛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机，忍不住皱起眉头。伸手抽出了别在腰后的左轮手枪。 阿琼也忍不住向后坐去。 “不对。” 林凡拿起手机：“你们看我们的影子，上面并没有眼睛。” 他试着向外跨出一步：“我们的身体也没有禁锢。” “所以并不是那个鬼打来了电话。” “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变故。”阿琼接过话头：“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林凡你来接电话，我和蜘蛛策应你。” “小心一些。” 她依旧向后凌空坐下，让血色花轿将自己包裹，准备随时出手。 蜘蛛也再次做出舞蹈动作。 不停微微抖动着自己的手腕，将左轮手枪的枪口在林凡身体周遭不停扫过，准备随时打出枪膛中的子弹。 林凡对着二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随后凝重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十分微弱的声音。 “我是……热线话务员……035号。” “守护者本部发生……邪祟事件。” “邪祟特性，打入电话……，接通……，有一模一样的女邪祟从影子中出现……，张口食人……” “所有守护者……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初步判断该邪祟逻辑……” “请务必注意，不要回应电话里的声音……” “其他逻辑不知……” “邪祟代号……，鬼来电……” 第45章 最好的守护，是出击 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无比虚弱。 “喂，是我，阿琼。” “我们刚刚解决了三个与你口中一模一样的女邪祟，你现在情况如何，守护者大厦情况如何？” “阿琼队长……，我是话务员035号，我们这里……刚刚经历了鬼来电事件。” “我们组长……已经死亡，话务员……死亡大半……” “那些女邪祟……已经被斩杀……” 听到电话里断断续续的声音，林凡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必须立刻回去！” “本部需要我们。”蜘蛛站起身来焦急说道。 “不！” 阿琼从花轿中走出，看着林凡放在一旁的那张电影票。 “从本部发生的问题分析，那女邪祟拥有很多分身。就像我们三个刚刚遇到的一样” “我分析目前的鬼来电相关逻辑仅仅只是她展现出来的一些表层斩杀逻辑。其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加恐怖的东西。” “回到本部，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蜘蛛身体微微一颤，同样看向那张电影票。 “你想去电影院？” “是的。” “最好的守护，是出击。” 阿琼昂起头，有些酷酷的说道。她那番模样，看在林凡眼中只觉得十分呆萌可爱。很有种邻家妹妹或者自家总爱犯二的长不大的姐姐的那种感觉。 “蜘蛛林凡，听令！” 阿琼声音清脆的吆喝道：“灵宝小队，出击！” …… 此时正是正午，金色的太阳悬挂在城市上方，狠狠的炙烤着大地。 林凡三人却依旧感觉自己的皮肤有些发凉。 走出社区，主街上依旧繁华热闹，人们行色匆匆的走过，去往各自的目标所在。 艰难的生存着。 阿琼目光扫过那些身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体中的力量再次变得强大。 一脚地板油，黑色吉普车涌入车流，往宏宝路的方向快速驶去。 后座上，林凡打开左轮手枪，将刻画着神秘符文的子弹一颗一颗压入弹仓。 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一切为了守护。 他握紧拳头，目光坚定。 而蜘蛛则拿起手机，按照阿琼的吩咐在特定频道中快速讲述着他们三人梳理的孤儿怨逻辑。 “我是蜘蛛，我是蜘蛛……” “现在与各位守护者分享……” …… “灵宝小队，灵宝小队，我是蜘蛛…… ” “我们现在正在向宏宝路老电影院移动，去处理代号为鬼来电的邪祟事件。” “还有行动能力的，请快速向相同方位聚集……” 连心里， 一间古旧的楼房中， 神婆放下手机看着木有容。 “队长他们去了老电影院，蜘蛛说鬼来电来自一部名为《孤儿怨》的电影。我要去支援他们。” “你是新人，还是见习阶段，不用跟着我了。” 说完，她快步向外走去，木有容咬了咬牙。 一张本就无比清冷的脸变得愈发阴寒。快步跟在了神婆身后。 “你不用跟来，会很危险。”神婆没有看她，伸手从背后布包中拿出两张黄色纸条和一个泥偶。 “一切为了守护。这是你刚刚教我的东西。”木有容冷静的回答道。 “好，希望遇到危险时你不会后悔。” 神婆不再说话，四下看了几眼，将那个泥偶在西南墙角处放下，并随手从背在背后的布包中摸出三根线香和两根蜡烛。 蜡烛点燃放在泥偶面前，她在泥偶前跪下。 “ 子鼠出洞遇到冲，耗破无常有灾凶。 牛出红日逢丙丁，辛苦度日受欺凌…… ” 她念念有词，手中三根线香被搓成中间高两边低的【小天真】香谱。 小天真香谱成型的瞬间，线香的头上自动点燃三团火焰。 她恭敬磕头，随后将线香插在瓷砖地面上。 木有容惊奇的发现，那坚实的瓷砖就像豆腐一般被轻易穿透，随后线香快速焚烧，蓝色的烟气缭绕在泥偶面前，在泥偶的鼻孔前快速的进出。 那泥偶—— 活了。 “神仙临坛，急焚香火。” 她轻念【小天真】香谱，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咚！” 再抬头，她的额头血肉模糊。 双眼上翻，只露出眼白，身体不断颤抖着。 似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一般。 “急急如律，急急如律令！” 她念叨着，将手掌指尖咬开，随后在那两张黄色纸条上快速滑动。 “敕令——身形如鬼！” 一笔写完两张鬼行符箓，她翻着白眼给自己和木有容的额头上一人贴了一张，随后率先往前冲去。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竟真如鬼魅一般…… 木有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脚下微微一用力，便极速向前飘去。 …… 桐柏小区。 一身孝服的戴孝从地上爬起，在他面前的洁白瓷砖地面上，诡异的铺着一个泥土垒成的新坟。 他看了一眼手机，快速冲下楼…… …… 林凡家中，正在打坐的妈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在将刚刚缝好的小白龙玩偶再次扒皮抽筋的妹妹：“快别玩了，去找你哥哥……” “可以去找哥哥玩了？”咬着白龙尾巴的妹妹一脸兴奋。 “嗯，可以去找哥哥玩了。去吧。” 妈妈话音未落，妹妹便像一只大蜘蛛一般顺着墙壁爬了出去，还不忘咬着她的小白龙…… …… 陈旧的街道上，黑色的吉普车拉出残影，呼啸而过。 车内，阿琼目光坚定的抓紧方向盘，看着越来越近的电影院。 身边，三人身上的黄铜铃铛同时开始疯狂响动。 发出刺耳的敲击声。 警钟，响了。 “不装了吗？”阿琼轻声说道，同时猛地转动方向盘，并一脚将刹车踩死。 橡胶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色吉普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电影院前。 “下车。” 推门下车，黑色的皮靴踩在坚实的地面上，阿琼眯眼看着眼前大门紧锁的电影院。 林凡同样推门下车，太阳打在他的身上，在地面上留下一个黑的像墨汁一般的影子。 看着眼前的电影院， 他不由有些恍惚。 在他眼睛里，此时这个源自双月前，用淡黄色真石漆做涂料的老电影院，已经完全没有了建筑的模样。 反而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头颅。 瞳孔漆黑，嘴巴紧闭，面容可爱的头颅。 与那个女孩儿的脸一模一样。 她正死死的盯着林凡， 微笑…… 第46章 神经病都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这是个什么鬼？” 林凡双目中闪过一道明显的迷茫色彩。 在他眼中，那颗长在地面上的巨大头颅正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像是两个黑洞，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只觉得皮肤上暴起一颗一颗细密的鸡皮疙瘩。 “兄——弟，你怎——么了？” “发什—— 么呆。” 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断断续续响起，林凡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转头一看，正是蜘蛛。 “你没事儿吧？”一旁的阿琼也关切的看向林凡。 “你们没看到……”林凡用手指向那颗巨大的头颅，然后惊呼出声：“什么？” “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眼中，那颗头颅在他回头之际，再次重新变成了淡黄色的老楼，与自己之前看过的电影院一模一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阿琼微微皱眉，顺着林凡的目光看向电影院。 “没什么……” “只是觉得这里十分危险。”林凡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在领导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精神问题。 “嗯。”阿琼拿起系在腰间正在不停敲响的警钟。 “看警钟敲响的频率，这个邪祟，估计不会低于4阶，甚至……5阶。” “你们要小心。” “我们……，进去。” 说完，她率先迈步往前走。 “等等。” 林凡突然转头看向西方。 “嗯？”蜘蛛和阿琼一怔，同样看向西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等谁？” 刚问出口，二人便看到西方有两个身影轻飘飘的从楼顶飘来。 她们的身体极为轻盈，像鬼多过像人。 正是神婆与木有容。 “你的感官这么敏锐？”蜘蛛和阿琼一脸震惊的看向林凡，却看到他面朝西方蹲下，双手朝着面前的虚空张开，面带笑容，十分幸福的喊道： “你怎么来了？” “妹妹……” 在二人眼中，林凡虚空抱住了一团空气，像是抱住了一个看不见的朝他跑来的小孩子…… 蜘蛛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转过头不再看林凡，脸上带着同样幸福的微笑，朝鬼魅一般飘来的神婆张开双臂。 “神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死了！” “来……，让我们好好抱抱…… ” 神婆急射而来的身影唰的一声在他身前两米前停下。 看都不看他一眼：“滚！” “好嘞！”蜘蛛乖巧的应了一声，站在阿琼一边。 “你们来了。”阿琼点点头：“那就不等戴孝了，情况危急，我们准备进去。” “嗯，我再跟大家强调一遍。” “第一，不要接电话。” “第二，那东西不能用物理攻击斩杀，用蓝色子弹或诡异系的序列能力。” 说完，她看向一旁怀抱空气的林凡： “妹妹也来了？” “这里很危险，你要照顾好妹妹和自己。” “那么……” “一切为了守护！” 阿琼平伸手掌，手心朝下。 神婆毫不犹豫伸手，将手掌覆在阿琼手背上。 蜘蛛毫不犹豫伸手，想将手掌覆盖在神婆手背上，却被她瞪了一眼。 木有容清冷的脸上升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将手掌覆在神婆手上。 然后看向林凡。 林凡笑了笑，将妹妹抱起，低头对妹妹说道： “妹妹，来，跟哥哥姐姐们拍拍手。” “这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吗？我要玩我要玩！”妹妹一双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星星。 她将手中的小白龙塞进口中咬着，然后将有些脏兮兮的小手覆盖在木有容手背上。 木有容只觉得本就无比冰凉的手背上一冰。 像是有人在上面放了一块冰块儿一般，不由震惊的看着林凡。 林凡看向蜘蛛，意思很明显，该你了。 蜘蛛嘴角微微抽搐着，将手掌覆盖在木有容手上。 ‘这小姑娘，手这么凉？纸扎匠序列的特质吗？’他诧异的看了一眼木有容。却看到木有容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林凡。 “那么！” 阿琼目光扫过众人，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洪亮有力的喊道：“一切为了守护！” 众人同时点头，大声喊道：“一切为了守护！” …… “神婆，探路！”阿琼对神婆吩咐道。 神婆点点头，从腰间的包袱中拿出两片柳叶，一张黄纸。 只见她十分恭敬的将柳叶分别夹在左右两手的食指与中指指尖，然后将两个中指指尖相对，将黄纸夹在两指指尖，朝着电影院的方向躬身一拜。 “纸鹤探路，去！”她一声娇喝，双手快速翻转，将黄纸叠成一个小巧的纸鹤，放前一弹，接着双手翻折，将手指间夹着的柳叶贴在早已闭合的眼皮上。 林凡诧异的看着她的眼睛，只见那两片柳叶轻轻翻折着，上面出现了两个朦胧的瞳孔。 那纸鹤扇动翅膀，悄然飞入电影院洞开却空无一人的门洞。 众人一边戒备着，一边看着神婆的脸。 神婆皱起了眉头：“二姐……” “噗！！！”神婆眉心的柳叶炸裂，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快！” “快退！！！”她急匆匆的吆喝道，紧接着身体便往地面上瘫去。 “怎么了？吃什么能治你的伤？符纸，香灰？还是蜡烛？”蜘蛛连忙伸手扶住她，伸手摸向她的口袋。 “不！先退！” “离开这里…… ” “她们来了。” 神婆身体不停颤抖着，并本能的向后艰难的移动，显然，她的纸鹤看到了让她恐惧无比的东西。 蜘蛛正要继续发问，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阴冷、馥香、令人沉醉，也十分熟悉。 他不由循着香味抬头，接着身体一震。 他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他看到了…… 一双双黑色的眼睛。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高高低低的，站在电影院里。 静静的看着他们。 …… 林凡突然皱了皱眉头，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幽然馥香。 幽冷、浓郁。 与他第一次进入十三栋四楼西时闻到的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看向电影院，然后身体不由得跟着抖了一下。 在他眼中， 电影院再次变成了巨大的女孩儿头颅，头颅中，一只只大大小小的黑色眼眸密布其上。 诡异，却意外的和谐。 这是神经病都想象不出来的东西。 第47章 孤儿怨的逻辑 林凡和妹妹瞪大了双眼，一起好奇的看着那个女孩儿头。 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和她那大大小小的近百双黑色眼眸一样漂亮，她就是由大大小小的黑色眼眸组成的……，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她真好看。”林凡看着她赞叹道。 “这里看起来真好玩儿！像游乐场。”妹妹丢掉了手中被剥皮抽筋重新缝合数次，破破烂烂的小白龙。 她张大了嘴巴，一条透明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拉丝…… “哥哥，我去那个游乐场玩……！”妹妹的嘴角上扬，一直咧开到耳垂下面，露出其中白亮尖锐的牙齿，可爱的像个小恶魔。 说完，她双脚一蹬，像闪电一样冲向那个人头…… 在她飞出的瞬间，林凡眼睛里的人头快速蜕变，竟然顷刻间再次变成了表面泛黄的电影院。 他看着妹妹钻入那站满了绿格子大衣身影的电影院里。 “妹妹，别捣蛋，回来！” 在林凡的惊呼声中，妹妹倒着趴在电影院的房顶上，对着他扭了扭屁股，然后消失不见。 “林凡，怎么了？” 面色凝重的阿琼看向林凡。 “我妹妹进去了，我也要进去。”林凡说完，就突然发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兄弟，其他时间哥哥肯定都会哄着你的。但现在不行。哪怕你刚刚救过哥哥的命。”蜘蛛认真说道。“现在那些东西实在太多了，你自己进去的话会很危险的。先等一等！” “还有……” 蜘蛛看着林凡，眼睛里突然有些不忍， “其实……，你妹妹……，是没……” “林凡！我们会进去的，你先别着急。”阿琼打断了蜘蛛想要说下去的话。 “妹妹是安全的吧。你看那些邪祟并没有出手攻击她。”她看着电影院，那里，那些高高低低的绿格子大衣女孩儿们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骚动。 对待有人格分裂或妄想症的病人，不能拆穿他的想象，必须要顺着他讲，这样才可以说服他。 阿琼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 林凡闻言又看了一眼电影院，妹妹已经不见了踪影，但那些邪祟们确实都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异动。就像是没有看见妹妹一般。于是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你妹妹挺特殊的。”阿琼笑的十分有亲和力，给人一种不爱撒谎，很实诚的感觉。 她循循善诱： “一般人看不到她，只有特别的人能看到她。我看刚刚妹妹跑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骚动，所以说……，这些邪祟们其实看不见妹妹。对不对？” 林凡想了想，点头。 “很好，我们本来就是要进去的，但是需要先分析一下。” “蜘蛛，你扶着神婆去吃些药。” 她吩咐一声，再次看向林凡：“现在我们该分析一下这个龙潭虎穴了。然后抓紧时间进去找妹妹，好不好？” 林凡再次点头，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缠，也相信妹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看着那些身影静静看着自己等人的模样， 他脑海中极速闪过一个想法。 “他们在惧怕什么东西……” “嗯？”阿琼和木有容，以及被蜘蛛扶着坐在地上吃香灰的神婆一起看向林凡。 “是……” “是……” 林凡目光扫过自己手里的左轮手枪，阿琼身上的嫁衣，以及木有容召唤在身边的两个纸人。 又看了看自己脚下漆黑如墨的影子。还有第一次做梦时，自己看到那足以覆盖森林的浓雾。一道灵光闪过。 “是太阳！” “她们惧怕阳光！” 听到林凡的话，阳光下的众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电影院的方向。 果然， 哪怕是电影院的门洞打开，那些身影也都一个个站在阴影的边缘，排在最前面的一排甚至脚尖就快与阳光的边缘重合。 却没有任何一个身影向外多将脚伸出哪怕一毫米。 只有她们身上淡淡的馥香顺着空气流出，不时钻入众人的鼻孔。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还有这么多孤儿怨在电影院里，她们为何不像去攻击我们和本部那样，去攻击灵宝城的其他人？” “是不能？还是想不到…… ”林凡下意识的边思考边说道。 “嗯，想不到的逻辑就先不管它，我觉得我们可以用枪，一个一个点杀他们，让人送来一些蓝色子弹。我看见林凡用蓝色子弹打碎了她们的头。”蜘蛛思索着说道。 “嗯，蜘蛛，你联系本部，派人送子弹。另外无论内勤外勤，把所有枪法好的同事们都调过来，让大家把这里给我围了，点杀他们。” “另外安排工作人员，疏散三公里以内的所有民众，以防意外发生。” “呃……，要不我去把我妹妹叫出来，然后你们用大炮轰一下？”林凡觉得他们是不想伤害他妹妹，于是本能的提议道。 话音一落，他就看到阿琼他们用无比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凡，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你在学校就没有认真学习通识教育。” 蜘蛛挂掉电话看着林凡说道：“这个世界确实有大炮……，甚至双月前的核弹。” “但是大炮对邪祟无用，只能用来杀人。” “再厉害的道门诡阵师们也只能造出刻在子弹上的阵法，帮助我们杀邪祟，却造不出炮弹……，我们能用的只有手枪。” “还有重火力，比如那个传说中的加特林和反器材狙击枪。所用的子弹同样无法刻画出阵法，所以你懂得，对付邪祟时，我们能用的只有左轮枪……” “好了，情况紧急，不说那么多，蜘蛛，你联系戴孝，看他到哪里了？这里需要他。”阿琼打断了蜘蛛的话，接着说道： “如果林凡判断的没错的话，到了晚上太阳消失后这些东西就会从电影院中涌出，到时候一定会死很多人。所以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解决这些东西。” “确切的说，是杀光她们。” “这……，怎么可能？”蜘蛛挂掉电话再次走来。 “这么多，哪怕戴孝来了也杀不完。” “嗯，戴孝已经来了。” 道路尽头，一辆黑色摩托车压着弯甩尾出现。数秒后，一身孝服的戴孝人车合一，在众人身边急刹停下。 他看向电影院，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跪下。 然后在林凡震惊的双眼中，他开始磕头。 “咚！” “咚咚！” 第48章 人间分界 阴冷的，如同棺材中的死人用额头敲击棺材盖一样的声音传出。 戴孝的面孔前快速出现一张麻布盖住了他的脸。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麻布下传出。 瞬间让林凡觉得浑身阴冷，生出一层层鸡皮疙瘩。 “我的亲亲妹妹们啊……，你们死的好惨啊……” “年纪轻轻怎么就死了呢…… ” “哥哥心里痛啊……” “你死了让哥哥怎么活啊啊啊——” 伴着他嚎丧一般的哭声，林凡震惊的发现，在电影院里，一些白纸剪成的铜钱，像飘雪一般落了下来。 痛苦的嘶嚎，撕裂的嗓音，漫天的纸钱，还有电影院中缓缓升起的五个土包。 竟然真的给了林凡一种极为诡异的，身处在灵堂坟地中一般的感觉。 “小心一些，随时准备应对变化！”阿琼吩咐一声，向后坐下。 血色花轿出现，她手中抱住了锦羽公鸡，随时做好准备出手。 果然，林凡猜测的没错。 五个坟包包裹了五个绿色格子大衣女邪祟，那些站在阴影下的东西们骚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走出电影院。 “她们果然不敢进入太阳下，所以……，开杀吧！” 阿琼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枪和子弹丢给蜘蛛，开始念自己的台词。 “孤儿怨，你残杀大夏平民……” “罪当处死……” “我将嫁你……” 另一边，蜘蛛一手一只左轮枪，向左迈出起步，极其拉风的站定，像电影中的小马哥一般举起枪。 接着随手开枪。 “砰砰！” 两声枪响，两道蓝色的幽光极其快速的从枪管中射出。 电影院里，两个身影的脑袋应声炸开。 林凡见状也抬起枪，与蜘蛛不同，他双手持枪，回忆着上辈子看电影时看到的开枪要诀。 控制呼吸，三点一线。 呼…… 吸…… 呼…… 吸…… 他进入最佳状态，无比沉静的扣动扳机。 “砰！” 蓝色的子弹闪烁着微光从枪膛中射出，划出一道好看的直线。 然后…… 唰！ 啪！！！ 电影院顶棚上的灯泡应声而碎。 林凡嘴角抽了抽，他瞄准的是地面上一个女子…… …… 城西，老剧院。 空无一人的废弃剧场。 黑暗的舞台上，聚光灯骤然亮起，炽烈的光线打在舞台中央的桌子上。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大家好，我是说书人。” “书接上回，序列物神性升级一期实验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功。那张录影带成功激活，并通过杀戮累积，收割了足够多的精神力。借助精神力的助推，它已经成功升级。” “3阶到4阶，不只是从一个孤儿怨到多个孤儿怨的递增。也不是从程式化的鬼来电到自主接通电话那么简单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随着它成功升级到4阶，它拥有了领域和驾驭鬼奴的能力，也拥有了真正活着的属性。” “拥有了像邪祟和人类一样的……” “智慧。” “尽管灵宝城的守护者们似乎显得比其他城市的都聪明许多，但此时只需要说书人适当调整一下【故事线大纲】，它就能做出更好的应对。” 说书人脖子上那张嘴巴不停的开合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一般流出。 “面对聪明的守护者们，刚刚拥有了智慧的孤儿怨快速做出了调整，来应对守护者们的杀戮。并快速提升着自己的智慧。” “而守护者们，也因为【故事弥彰】的存在，再次遗忘了一些关键性因素。在【故事弥彰】和孤儿怨驾驭鬼奴的能力下，他们这群优秀的守护者成了孤儿怨的奴仆，帮助她杀死整个城市，以全城人的精神力为祭献，成功启动序列物神性升级二期实验——古界降临的故事，重新回到了说书人为这座城市规划的故事线大纲上来……” …… 老电影院门前。 在蜘蛛开枪打爆第六个孤儿怨的下一秒，刚刚还都静静的看着他们的孤儿怨们，突然动了起来。 她们一个个快速向后退去，彻底隐入黑暗。躲藏在掩体之后。 再也不见了身影。 “躲了？” 众人心中同时生出相同的话。 同时，所有人脸上都不由闪过一道恍惚。 似乎，他们同时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 紧接着，他们连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这件事都忘记了。 “二姐，他们全都躲起来了，怎么办？”蜘蛛和戴孝都来到阿琼身边。 刚刚，他们几个人最少杀死了十个孤儿怨。 “嗯，这邪祟真是聪明，不过这也好办，我们就在这里等大部队过来，她们不是怕……，怕……，怕……，不，我们不能就这样等在外面，不然等，等……” 阿琼嘴巴开合着，她的嘴巴断断续续的，一些想说的话在说出口前，却想不起来自己下面究竟想说些什么。 她很自然的跳过卡壳，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必须冲进去杀光她们！” 诡异的是，林凡他们也没有发现她的卡壳，没有去想她口中的‘她们不是怕——’、‘不然等——’这些字之后想要说些什么，并很自然的便同意了她的看法。 “对！我们必须冲进去杀光她们，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包括林凡在内，他们纷纷热切的说道。 悄然之间，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孤儿怨们害怕太阳，以及等到夜晚后她会变得极为危险的记忆。 “好！我们正好六个人，两人一队，以三二制战术前进，林凡，你和我一组，蜘蛛和戴孝一组，神婆和木有容一组，蜘蛛戴孝负责进攻，林凡和我负责支援，神婆你们负责掩护。锥形前进。大家小心。” 说完，她向后坐下，很自然的坐入血色花轿中，血色花轿自动飞起，落在林凡身侧。 神婆从布袋中掏出几张黄纸，快速撕扯成几个小人，向外以撒，那些纸人就变成了一个个手拉着手，与成人一样高大的白面小脚女人。 她们有着扁平的身体和东北大花袄一样的衣服，围成一个大圈，将所有人包在其中。 木有容也有样学样，召唤出六个纸人，在每人身边丢下一个。 “好！” “出发！” “一切为了守护！” 阿琼的声音从花轿中传出，蜘蛛与戴孝肩并着肩一同朝电影院内走去。 踏！ 踏、踏！ 六人在小人和纸人的包裹下，进入电影院的大门。 在迈过阳光与黑暗的分界线时，林凡突然有种十分恍惚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突然走过了人间与地狱的分界…… 明明外部是晴朗的白天，可电影院中，却诡异的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四周十分安静， 这种安静让林凡不由的烦躁起来。 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目光扫过黑暗的电影院，那些孤儿怨全都消失了。 就好像她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凡低头，看向刚刚蜘蛛和戴孝琼姐杀死的那几只孤儿怨的位置。 瞳孔随之一缩。 戴孝磕头磕出来的坟头，以及蜘蛛用枪打爆头颅的尸体，全部消失了。 第49章 幻觉?真实? 林凡震惊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脚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的尸体和坟头，突然就消失了。 再抬头， 他不由一愣。 电影院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年轻的男女抱着爆米花，手拿可乐。从工作人员手中拿走电影票。 一片热闹。 他扭头看向身边，自己的同事琼姐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拿着一杯冰镇可乐。 ‘嗯，她今天能喝冰的。’林凡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儿，不由心底火热。 紧接着， 他猛地一恍惚。 “不对！我是来找妹妹的！” “对！” “妹妹说她自己来看《孤儿怨》了，我得去找她！”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电影院的目的，连忙将心底那些绮丽心思赶出脑袋。 “琼姐，能在电影院遇到你实在是太意外了。不过抱歉，我不能陪你看电影，我得去找我妹妹。” 说完，他不顾阿琼脸上的不满，转身就往售票处跑去。 “你好，给我13:28开场那场孤儿怨的票。” 站在售票处里面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脸，她身穿绿色格子大衣，有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她的眼睛黑漆漆的，像最漆黑的夜空。 林凡只觉得她熟悉，却不知道究竟哪里熟悉。 “先生，现在已经是13:45了，您确定要看那一场吗？其实你可以看13:50开场那部的。” “不！不行，我就要13:28的。” 林凡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币放在桌子上：“别废话，一张票。” “好的，8号放映厅，《孤儿怨》一张，祝您观影平安。” 售票员的脸上再次挂起标准化的笑容，双手将电影票递给他。 林凡没有纠正她的用词错误，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观影平安有什么不对的，抓起电影票就往8号放映厅跑去。 看着他跑进放映厅，阿琼叹息一声，抱着爆米花和可乐来到售票处。 看着电子屏上密密麻麻的《孤儿怨》片单，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是看了下时间，道： “你好，13:50的孤儿怨……” …… 林凡弯着腰走进8号放映厅，此时电影果然已经开始，他没去看银幕上闪动的画面，悄悄蹲在第一排座椅左前方的墙边，凝神往一排排座位上看去。 座位上坐满了人，有男有女。一个个安静的抬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大银幕。 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窃窃私语。 林凡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却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妹妹。 ‘去哪里了呢？’ 他在心底疑惑道，同时开始抬头看向顶棚、墙角等可以藏人或者挂人的地方。 黑暗中，除了一些血污和残肢断臂美好又整齐的散落在各处外，他并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也没有感觉那些残肢断臂和血污有什么问题，甚至感觉这里十分整洁，就像是被强迫症卫生员狠狠的打扫过一般。 他转头又看了看大银幕。 然后就很自然的被剧情吸引了。 他诧异的看着屏幕上的女孩儿，只觉得她是自己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 这一眼，他就忘记了自己来电影院是来找调皮的妹妹这件事儿的。 只想坐下来好好将这场电影看完。 于是林凡迈步走过那些面无表情，缺胳膊少腿甚至没有头颅的观众身边，在观影席最好的第6排13座上坐了下来。 刚坐稳，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硌他的屁股，伸手一掏，他从屁股下的座位上拔出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放在面前看了一眼，他将其丢在地上。 ‘我又犯病了？’ ‘这应该不是断指，应该是谁抽完的烟头丢在了凳子上。’ ‘嗯，一定是这样，那个血腥味应该是烟头上的烟味。’ “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没素质，乱扔垃圾。” 他不再多想，靠在靠背上，聚精会神的看起电影来。 他从未看过这么好看的电影。 “滴答、滴答……” 不时有滴答声响起，他看了一眼隔壁座椅。 柔软的椅面上，不时有鲜血滴落，掉在椅面上汇聚成一摊鲜血。 林凡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顶棚。 黑色的钢架顶棚上，挂着一个尸体。 它只有一半下半身，鲜血从破碎的腰部一滴一滴滴下，看起来极为恐怖。 林凡皱了皱眉头。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团柔软的卫生纸覆盖在那摊鲜血上，好让再滴下来的血珠不会发出‘滴答’声，以免影响到自己看电影。 ‘老电影院就是老电影院，设施实在是太老旧了，空调竟然还滴水。’他在心底吐槽一句。 再次看向大银幕。 银幕上，灰色浓雾的森林中，一座巨大的木屋别墅。 女主人公穿着绿色的格子大衣正在弹钢琴。 她涂着浓浓的黑色眼妆，让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团漆黑的夜。 她一边弹琴一边看向镜头，就像是在与林凡对视一般。 林凡恍惚中有一种感觉，他就像是进入了电影中一样，正在与那个女子对视。 他看到她的双手从钢琴上移开，微笑着迈步朝他走来。 她走出了大银幕，来到了放映室。 如果此时放映室中还有第三个人的话，一定能看到林凡站在漆黑的放映室中，身边全是残肢断臂，被咬掉了头颅的尸体洒了一地。到处都是血污和残肢。他头顶也不是正在滴水的空调，是实实在在的一个被咬掉了上半身的滴血的尸体。一个绿格子大衣女子从银幕中走出，来到他身前，正在好奇的看着他。 他并没有陷入幻觉。 只是有些东西蒙蔽了他的判断力，再加上他两世为人的精神病史，让他以为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幻觉。 林凡伸手，轻轻抚摸着从电影中走出的女孩儿的脸，入手冰凉如寒冬里的铁。 他却只觉得可爱。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唯一的家人。” 从电影中走出的女孩儿看着他，可怜兮兮的问道。 “我……” 林凡想说我愿意，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尽管他很想和这个女孩儿成为家人，但让他说出自己只要她一个家人。 他说不出口。 而且，他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好像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来着？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糊涂，似乎有很多念头儿想要跳出来。 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我……” “我不愿意！” “我来这里还有别的事情。” “对！” “我有别的事情，可是……” “是什么事情来着？” “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第50章 好想和它们愉快的玩耍 林凡用拳头用力敲打着自己的头。 好像有一层浓浓的雾气遮挡了他的脑子，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迷住了一般。 他看着眼前身穿绿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儿，只觉得她十分的熟悉。好像除了电影中之外，自己还在别的地方见过她一般。 “你是谁？” “为什么我感觉你如此熟悉……？”他一边用力敲打着额头，一边看着她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你的家人啊，你收养了我，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两个是一家人。” 孤儿怨微笑着按照电影中的台词说道，一双眸子变得愈发黑暗，她说的话，都是刚刚电影中演过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节。 可林凡的记忆就像是电影中男主角的记忆夺舍了一般，愈发混乱，与她讲的话逐渐重叠。 “你说的对，我收养了你……” “你爱我，我爱你，我们是彼此的一家人。” 林凡双目迷茫的看着她，在一片残肢断臂中，对着她伸手做出拥抱的动作。 孤儿怨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也伸手，抱向林凡。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你要听我的，什么都听我的……”她的声音像魔咒一样，悄然朝林凡心中烙印而去。 一双黑色的眼眸印记，隐隐约约的在林凡手背上若隐若现着。 自此之后，林凡将是她的第一个鬼奴。 …… 林凡家中，一家人猛地转头，一起看向了电影院的方向。 砰砰砰！ 玻璃和水泥墙上无端出现了一个个蛛网一般的裂痕。 妈妈伸手凭空一抹，墙壁和玻璃上的裂痕消失：“你们就是这样，不愿意相信孩子。” “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别人拐走的，我们是一家人，要彼此相信。彼此牵挂。” …… 林凡用力晃着脑袋。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当面前的女孩儿说出‘从此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这句话后，他就开始心疼。 强烈的心疼。 似乎如果他答应了对方这句话后，自己就会失去很多东西一般。 所以他开始更加用力的砸自己的脑袋。 “不！” “我不要做你唯一的家人！你不是！” 他手背上的那双黑色眼睛印记开始消散。 “我们都是孤儿，为什么不能做彼此的家人。”孤儿怨瞪大双眼，无辜的看着他。 “不！” “我不是孤儿……”林凡本能的回应道。 然后双目逐渐变得清晰。 “我不是孤儿！我有家人……” “我的家人在等着我回家。” “我是来找我的妹妹的……” “对，妹妹……” “我是来找我的妹妹的，不是来看电影的……” “我妹妹来看电影，不！我妹妹进来玩了……，这个鬼蜮一般的地方，我是来救她出去的！” 当林凡说出这句话时，遮挡在他意识前的迷雾便消散了。 他瞬间想起了一切，对周遭环境的判断也瞬间变得正常。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残肢断臂之间，不断有鲜血从身边滴下。 一只孤儿怨就站在自己身前，还和自己拉着手。 而妹妹就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泪水，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的大腿。 “你……，该死！”孤儿怨的一双眼睛变得愈发漆黑。她冷漠的看着林凡，一张嘴巴瞬间裂开，像蝙蝠翅膀般朝林凡的头上咬来。 “哥哥！哥哥！” “你怎么回事儿？一直在发呆，我叫你多少声了，你就是不理我！你是不是我要我了？” “呜呜呜……” 妹妹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林凡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妹妹。” “哇！！！” “哥哥终于看到我了，我以为哥哥不要妹妹了。” 伴着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林凡的手。 瞬息间，林凡的身体变得像鬼魅一般。 他的脖子瞬间一扭，头颅塌陷向一边。 咔嚓！ 孤儿怨的嘴巴咬了个空。 她瞬间变得无比愤怒，发出一声厉鬼般的啸声。 伴着啸声，黑暗的放映厅中，一个个高高低低的身影走出，正是一个个孤儿怨。 她们瞪着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凡。 “不愿意成为我的鬼奴，那就去死！！！”她们齐声说道。 然后一个个脖子像肉蛇一般诡异伸长，朝林凡咬来。 “嘻嘻……” “哥哥，你看这个游乐场多好玩儿。” “我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妹妹脸上的哭相全无，她开心的笑着，拉着林凡开始跑动起来。 那些咬向兄妹脸的人脸和脖子速度极快，可在妹妹眼中还不够快。 所以当妹妹抓着林凡的手时，在林凡眼中，它们的速度也不够快。 这孤儿怨电影的主人公，明显是大海那边的白色人种，所以当她们的脖子蠕动着拉长，向自己咬来的时候，就很像，一条条白色的蛇。 或者，白色的龙。 妹妹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哥哥……，你看这些东西，像不像一条条白龙啊。” “不知道为什么，妹妹我……，好兴奋啊！好想和它们愉快的玩耍啊。” “好想把她们全都……，剥皮抽筋啊……” “嘻嘻，哈哈……” 妹妹开心的笑了起来。一些源自本能的感觉刺激着她。 林凡也感觉到了这种兴奋，所以他也兴奋了起来。 “你去死！！！”那些孤儿怨们叫嚣着相同的话语，朝林凡张大了嘴巴咬来。 断臂残肢间，伸手拉着空气的少年缓缓抬头…… 他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澈，脸上挂着一道无比邪异、兴奋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所有伸长脖子扑向自己的孤儿怨。 “去死？” “你们这些坏东西。” 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奶声奶气的，像一个只有三五岁的小姑娘。 “我要把你们剥皮，抽筋！” 林凡的脸上多了一抹带着稚气的魔意，背后很自然的燃起一朵朵汹涌的莲花火焰……，妹妹那张英气又可爱的脸，这一刻与他的面孔隐约重叠。 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妖邪又神圣。 像魔又像仙。 他看到妹妹拉着自己冲向那些白龙一般的人脸。双手随意伸出，便捏住了最先伸到自己身前那个孤儿怨的脸的下巴和上颚。接着用力一撕。 呲啦！！！ 顺滑的，就像是在剥皮一般。 妹妹随手便将第一只孤儿怨的头和脖子，从嘴巴处撕成了两半。 并一把抓住她的喉管。 用力向外一抽！！！ 第51章 玩具 孤儿怨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被妹妹妹一把撕开半实半虚的身躯，然后甩向一边。 妹妹的动作极为随意， 就像是熟练的农人从松软的沙地里拽起一苗结满了果实的红薯苗一般。 林凡不由目瞪口呆。 他依旧记得这孤儿怨的身体极为奇异，原本属于那种物理攻击完全无效，只能用蓝色子弹或者诡异类能力杀死的鬼魅一般的虚体，在妹妹手中竟然变成了可以被随意杀死的血肉之躯。 他听到了愤怒的嘶吼声，紧接着那些伸长了的脖子的头颅们变得愈发快速了，她们生猛的朝妹妹咬去。 妹妹‘嘻嘻’大笑着，瘦小的身体在黑暗中做出一个个难以想象的扭曲动作，轻松便躲过了那些脖子和嘴巴的夹击，并不断的伸出双手，像动画片中哪吒剥龙皮抽龙筋一般。 撕扯着那些孤儿怨。 不知怎么的，林凡觉得妹妹变得厉害了许多。 “啊！！！”那些孤儿怨们痛苦的啸叫着，眼睛里流出一条条黑夜般的泪水，那些泪水快速汇成一团，一些奇异的古老字迹和符文在泪水中显现。 一片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光影将妹妹包裹，然后瞬间收缩。 林凡看到妹妹的红肚兜外，白皙的皮肤上快速闪过一道道字迹与影像。 那些东西猛地向内一缩，竟然将妹妹压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球。 “哈哈哈哈……” 伴着狂笑，所有大大小小的孤儿怨彼此纠缠在一起，汇成一个凝实的身影。正是身穿绿色格子大衣的孤儿怨。 她开心的看着林凡，正要开口说话。 林凡便看到她漆黑的眼眸中，出现了两朵小巧的火焰。 那火焰红彤彤的，像两朵莲花。 莲花快速生长，于是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生出了红彤彤的诡异火焰。 “哈哈……！！！”伴着妹妹魔童降世一般的笑声。 孤儿怨的全身都燃起火焰。 “不！！！”孤儿怨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双燃烧着莲花火焰的小手从它虚实不分的身躯中探出。 紧接着，浑身火焰的妹妹钻了出来。 天真的笑着，那孤儿怨被莲花火焰燃烧着，随后化为灰烬。 “哥哥，真好玩儿！” “我们去别的地方再玩一玩好不好？” “行啊，去别的地方看一看，我刚刚想起来，我的队友们，也进来这里玩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兄妹俩手拉着手，一起出了放映厅。 他们离开后，一堆断壁残垣中，小心的蹲在尸体间，一身是血，从上午站到现在一句话没敢说的姜茶，一脸震惊的看着林凡的背影，心中后悔万分。 ‘这便是合家欢吗？他怎么那么厉害！那些鬼魅一样的女子，在他手中就像鸡仔一样……’ 想起林凡刚刚诡异的身法和剥皮抽筋的残暴，她内心便生出了浓浓的悔意。 ‘如果在他没有觉醒序列之前就答应他的追求就好了…’ …… 与此同时，7号放映厅内。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漆黑的放映室，断臂残肢之间，一身白色嫁衣的阿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与林凡一样，此时她的意识中似有一片浓雾遮挡着一般。 “成为你的家人？干什么？”她神色迷茫的问道。 “当然是一起生活啊，我们可以美好的生活在一起。依从我的意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阿琼重复着孤儿怨的话，眉头越皱越紧。 “不行！” “我可以做你的家人……，但不能依从你的意志。” 她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生出一层细汗，显得极为痛苦。 “因为……” “我是守护者。” “我在守护人类的荣光！一切为了守护，哪怕家人也不能禁锢我！！！” 在极致的痛苦中，阿琼的眼睛逐渐清明。她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一个个高高低低的孤儿怨。 笑了。 “你可以杀死我，却不能奴役我。” “我不是你的家人！” “我是阴婚新娘，我是守护者阿琼。” 她毫不犹豫坐下，坐在了呼着一层模糊血肉的座椅上。 血色的花轿凭空组装，将她包裹其中。 满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影院中，响起令人欢喜的诡异哀乐。 她的声音从花轿中传出。 “孤儿怨，你无端残害灵宝城中普通百姓。违反大夏律法，其罪当诛！” “我阴婚新娘，守护者阿琼，以守护者之名义，以阴婚为媒，送你去死。” “今日我嫁于你们…… ” 阿琼的声音诡异的有些虚弱，同时发出奇异的重复声音。 仿佛有数个她在同时说话一般。 伴着帘子被揭起的动作，血色花轿的帘子硬是被揭出一种奇怪的重影感。 就像是有数个花轿嵌套在一起，并一起被揭开的感觉一般。 阿琼从花轿中走出，抱着锦羽公鸡。 她与公鸡同样出现了诡异的重影。 面对伸长了脖子朝自己咬来的孤儿怨的头颅，轻声说道： “为了守护。” 她将公鸡抛了出去。 一只只重影的锦鸡，落在了一个个飞向她的孤儿怨身上。 那些孤儿怨瞬间死去。 可更多的没有被锦鸡盯上的孤儿怨，也同一时间咬向她的头颅。 “不守护，毋宁死。” 她脸上升起一道微笑，闭上眼睛，安然赴死。 “嘻嘻……” “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啊。” 突然，她听到了一道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那声音稚嫩又充满魔性，又带着诡异的成熟感，诡异的在不远处响起。阿琼诧异的睁开眼睛。 黑暗之中，一个少年站在大银幕下方。 他的身上脸上满是鲜血，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孩子般的天真笑容，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 不对， 他在看那些孤儿怨。 他在看她们伸长的脖子。 就像是在看一只只摆在货架上，好玩儿的玩具。 第52章 兴奋的蜘蛛 ‘林凡？他为什么那么兴奋？’阿琼心中本能的闪过一道疑惑。 紧接着她就听到林凡用混合着少年男声、小女孩儿声音的诡异声音轻声说道： “妹妹，先别急着玩，先救你的好姐姐！” 紧接着，阿琼便看见林凡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和诡异的姿势向前疾射，瞬间挡在自己身前，同时伸手去抓那些咬向自己的嘴巴。 “不行！这些东西物理杀伤是无用……” 话未说完，她惊异的看到林凡极为凌厉的抓住一只孤儿怨张开大嘴的下巴和上颚，随意一撕。 呲啦！ 原本属于虚体与实体之间的那只孤儿怨被他一把撕成了两片。 接着还顺手抽出了她的喉管和一些内脏。 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她终于明白刚刚看到林凡时他手里提着的那个脊椎源自于谁了…… ‘这是……，强大精神力的具象使虚体变实？还是别的什么能力……？’ 她疑惑着，却毫不犹豫的坐下，继续开始诛杀孤儿怨。 …… 林凡看着妹妹朝那些伸长了的脖子的孤儿怨扑去，连忙伸手制止道：“妹妹，先别急着玩，先救你的好姐姐！” 他看到阿琼马上就要被咬中了。 还好，妹妹听到他的声音后，带着夸张的笑声身体在虚空中一蹬，便以违反了物理规则的速度扑向阿琼，将她护在身后。 紧接着，妹妹再次开始了玩耍。 林凡看着妹妹的动作，转头看向阿琼，心中不由佩服不已。 ‘不愧是领导，竟然这么快就进入了斩杀状态。嗯，在领导面前，我也不能偷懒，不然影响将来升职。’ 他与妹妹一起，扑入孤儿怨们之间，剥皮、抽筋，杀的不亦乐乎…… 有了林凡和妹妹的加入，一场碾压级的杀戮，在7号放映厅中展开。 很快， 场中的孤儿怨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来不及多说什么，阿琼拍拍林凡的肩膀，紧接着便快速向外飘去： “小凡，情况紧急，蜘蛛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兵分两路，去救援他们！” “嗯。” 林凡看了看相反的方向。 “妹妹，走，我们去那边玩玩……” 他拉着妹妹的手，往6号演播厅冲去。 6号演播厅中。 电影已经演完。 满是残肢断臂的观影区，蜘蛛大大咧咧的坐在5排靠边的座位上。双眼迷茫。 在他面前，一个孤儿怨直挺挺站在那里。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孤儿怨看着蜘蛛问道。 “家人？什么家人？”迷茫的蜘蛛好奇问道，在他手背上，一双黑色眼睛印记若隐若现。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只属于彼此，你将听从……” 孤儿怨声情并茂的说着，然后便被蜘蛛开口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你是我的家人，你爱我？”孤儿怨十分惊异的看到，蜘蛛迷茫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喜意。 那喜意，她有些看不懂。 “是的，你爱我，我爱你，你是我的家人，你听从……” “你是我的家人，你爱我？”坐在满是血污的座椅上的蜘蛛一脸兴奋，一把伸出，抓住了孤儿怨的手，然后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然将孤儿怨拉进了他的怀里。 将她死死抱住。 然后上下其手。 孤儿怨呆住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她刚刚因为升阶而获得的活着的特性以及智慧，还无法理解蜘蛛在对自己做什么。也不能明白蜘蛛眼睛里的喜意，其实是色眯眯的…… 她只是觉得这样不对。 于是她毫不犹豫召唤出来了更多的孤儿怨。 看到身边多出来那些孤儿怨，蜘蛛更兴奋了。 他迷茫的双眼中闪烁着一个个色眯眯的小星星。 “哇……” “这都不是双胞胎、姐、妹、花、儿了……” “这是多胞胎……” 那些小星星击碎了他意识外笼罩的迷雾，让他即将苏醒。 可他抽出正在孤儿怨身上摸索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的在自己脑袋上打了一拳，将即将苏醒的自己打蒙。 “不！我现在还不想醒，我还不想醒……” 6号放映厅门口，林凡伸手捂住妹妹的眼睛，嘴角抽搐着缓步退出。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挺无助的。 “哥哥，你不想帮助那位蜘蛛哥哥吗？”妹妹扒开林凡遮住自己眼睛的手，好奇问道。 “嗯…… ” “蜘蛛哥哥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他快步朝5号放映厅走去：“如果那里有人需要帮助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孤儿怨。” 他迈步走进5号放映厅，黑暗的房间里，除了血肉模糊之外，什么都没有。于是他接着朝下一个放映厅快步冲去。 …… 1号放映厅。 木有容紧紧闭着双眼盘腿坐在地上。 在她身边，七只森白的纸人将她紧紧围住，将她护在其中。 而在纸人外面，站着一个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的孤儿怨，她们眼圈漆黑，正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着那些纸人。 与林凡他们不同，纸扎匠这个序列的特殊性，让她的心思一直保持着冷静和纯粹。 所以在进入电影院看到幻境的第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所以在她被那股奇异的力量控制着走进1号放映厅并在座位上坐下时，她毫不犹豫闭上眼睛，将所有纸人召唤出来将自己包围在其中。 然后， 她就不再回应外围的任何声音。 她深知自己这个1阶序列者的力量，在这样的环境下，与队友们失联的她最大的正向作用便是不添乱。 安静等待，保护住自己，然后默默替团队的伙伴们祈祷。就是对团队最大的贡献。 ‘林凡即便有降神符箓傍身，能做到了最多也就是我这样了吧？’ ‘他毕竟也是1阶，做不出什么显着贡献的……’ ‘林凡，希望你不要死……’ 她在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 就在她闭着眼睛，等到开始心烦意乱，内心充满恐惧时，她听到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 踏、踏、踏。 1号放映厅中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 除了木有容外，所有孤儿怨都转过头。接着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迈步走进放映厅中。 第53章 个人 “哈哈～！” “好多玩具呀！” 她们听到那少年口中发出一道诡异又开心的呼叫声。 像少年，又像孩子，似乎有几重声音重合在一起。 本能的，她们霎时间调转头颅，伸长了脖子朝少年咬去。就像是原野中的小动物本能的抱团朝天敌冲刺来用大量生命堆死对方一般。 “吼吼吼……” “小白龙～，剥皮～抽筋……” 妹妹开心的嚷嚷着，双脚在林凡手臂上一蹬便跳了出去，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在黑暗中抡起道道残影，轻松撕开孤儿怨的下巴，脸皮…… 木有容听到周遭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睛，然后大脑一阵空白。 在她眼中，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像疯魔一般在放映厅中上下左右疯狂翻飞着，并不停的用双手轻松将咬向他的孤儿怨那巨大的嘴巴随手撕开。 看起来强大又诡异，带着一种血腥的美感。将暴力美学演绎到了极致。 ‘这是谁？’ ‘守护者大厦派人来帮忙了吗？’ 她本能的思考着，随后慢慢张大了嘴巴。 那身影，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甚至觉得那是假的。 ‘怎么可能？林凡？’ 木有容清冷的脸上写满了呆滞，当他看到林凡一拳砸进一只孤儿怨咬向他的嘴巴里，然后用力一甩，便将那只孤儿怨的喉管连着肺部一起抽出来，接着十分顺手的将那串白森森的喉管像麻绳一般缠住了另一只孤儿怨的脖子将它勒死时。 木有容的心跳不由停跳了一拍。 她突然觉得林凡很帅。 哪怕他此时脸上的表情陶醉又兴奋，在正常人眼中简直就是一个顶级精神病。 几分钟后，最后一个孤儿怨被林凡随手撕开，他看都没有再看一眼木有容，转身离开了1号放映厅。 木有容俏丽阴冷的脸不由一白。比护在在她身边的纸人还要白！ 她呆呆的看着林凡离去那处黑黑的门洞，心中的情绪变得很怪，很怪…… “哥哥，哥哥。我今天好开心啊。” “这个游乐场真好玩儿，有那么多小白龙，我们以后还来好不好？” 妹妹拉着林凡的手，两人一起走在没有一丝光亮的电影院中，妹妹开心的跟他讲述着抽筋小白龙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情，让林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看来我们这一家子都有点儿精神病的潜质。’想起自家那个爸爸，他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当他走到大厅时，看到了站成一圈的阿琼神婆与戴孝三人。 此时神婆双手中各抓着一把线香，淡蓝色的烟气像河流一般在他们三人身边环绕着，将三人护在其中。 “小凡。” 身上已经挂彩的阿琼招呼着林凡。 “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看到蜘蛛和木有容？” 想起蜘蛛那生猛的表现，林凡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呃……，木有容在1号放映厅，蜘蛛……，蜘蛛哥他……” 他犹豫了一下，道：“我看他与那群孤儿怨杀的有来有往……，不是，大占上风的，我就没去帮他…… ” “蜘蛛这么厉害？难道【舞伶】这个序列还能克制这孤儿怨？”身体上同样出现了多道伤口的戴孝和神婆不由诧异。林凡也终于知道了蜘蛛的序列。 舞伶，怪不得他总在扮演精神小伙，战斗时的动作也那么像是在跳社会摇。 本能的，林凡想起父亲。 蜘蛛用扮演精神小伙的形式登阶，那自己呢？怎么扮演父亲？ 或者我也抱着缝纫机叫妈妈？ 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嫌弃我。 正在他思考之际，蜘蛛干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哈哈，哈哈……”那笑声听在林凡耳朵里，他隐约听出了一丝虚浮无力，像是和谁激烈的大战了三天三夜一般。 转头就看见蜘蛛拖动着发软的双腿从黑暗中走出，并不停的干笑着。 “各位都在呢？看来你们都战胜了那些孤儿怨……” “蜘蛛。”神婆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怎么战胜那些孤儿怨的？为什么我感觉你这么虚弱？” “嘿嘿……，嘿嘿……，神婆你关心我了，你果然是爱我的！”蜘蛛并没有直接回答神婆的问题，反而打蛇上棍，开始调笑神婆。 “滚！你个贱人准没干好事！”神婆鄙视着骂了他一句，不再看他。却还是将手中的两把线香甩了甩，让河流一般的烟气将林凡与蜘蛛包裹其中。 淡淡的带着辛辣味的香味钻入林凡鼻腔，让他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就差木有容了，我们去接她，然后继续往后走。” “我们杀死的那些诡异，应该不是本体。根据以往的经验，一定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东西隐藏在电影院里，只有将它找出来才能解决掉所有问题。” “大家小心一些，别再被迷了心神。” 在阿琼的指挥下，五人在烟气的保护下一同向前，很快就遇到了木有容。 将木有容也囊括进烟气中，六人再次按照三二制散开。 蜘蛛与戴孝一队在前主攻，林凡与阿琼一队在左侧策应，神婆与木有容一队在右侧随时支援。 木有容和神婆各自放出纸扎人和剪纸人在前面探路，一步一步朝电影院深处走去。 不知是他们彻底将孤儿怨杀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路上，六人一间一间放映厅，一个一个房间扫荡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认真的将所有地方看过一遍后， 他们九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再次聚在一起，阿琼看着众人。 蜘蛛、林凡、戴孝、神婆、木有容，以及其他三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眼睛漆黑的女性队友。 看到大家都很安全，身上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作为队长的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大家没有太大的伤亡，我这个队长实在是太开心了。” “林凡，你干的不错。” “还有你……”她看向林凡身边那个绿色格子大衣女孩儿。她张了张口，却想不起那女孩儿的名字，于是只能接着往下说道： “你做的也很好！如果不是你和林凡率先反应过来那些东西是幻觉，那我们可能早就成了孤儿怨的奴仆了……” 无论她还是林凡等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这一队突然多了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这件事是奇怪的。 也没有人发现这些自己这对人本来是6个人，却突然变成了…… 9个人。 第54章 多出来3个人 黑暗涌动，安静的电影院中，林凡一行九个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了过去。 似乎整个电影院中的孤儿怨都被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除了残肢断臂和血肉模糊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二姐，看来这里的邪祟已经清干净了。我们可以离开了。”蜘蛛看着电子屏上不时闪过的《孤儿怨》片单播报，低声说道。 “嗯……”阿琼转头看着众人，包括她自己在内，众人身上都是血污和烂肉，满脸疲惫。显然都被这趟任务累的不轻。 “既然这样，我们就离开吧，但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以三二制前进。” “等等！” “三二制？”林凡诧异开口。 “为什么是三二制？我们这里……，明明有十个人。” 在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身体不由一颤，皮肤上炸起一个个鸡皮疙瘩。 他的目光扫过阿琼、蜘蛛，以及其他人，最后落在自己怀里的妹妹身上，眼睛里满是迷茫。 “我们明明有十个人，你为什么说是三二制？” “三二制，不是只有六个人吗？就算不算我妹妹，我们也有九个人啊？” “是啊，小凡说的对。”蜘蛛摆了摆手，顺势显摆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劳力士。 “二姐，我们可不是六个人。我们有九……，我们有十个人呢。”他清楚的记得阿琼的提醒，林凡有关于‘家人’的幻想，很多时候要顺着他来说。 因为他的视角中，可能会有看不见的家人在身旁。 在蜘蛛心中，林凡是个救过自己的命，并且相处的不错的小老弟。 必须照顾他！ “是啊。” 阿琼同样皱起眉头，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的脸。 “我为什么要说三二制呢？” “三二得六。” “六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会那么顺口的提三二制？” “难道，我们其实本来只有六个人？” 她认真的看着每一个人，并确定每一个人自己都认识，他们都是自己的队友，和自己一起进来解决邪祟事件的。 “别急，阿琼。应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神婆猛地一抖手中的线香，让辛辣的香气变得更浓一些。 所有人都关切的看着阿琼，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我记得我们就是九个人啊？”戴孝挠了挠头，疑惑又戒备的着看着林凡和蜘蛛： “为什么会有六这个数字，为什么又有十这个数字。” “蜘蛛，林凡，难道在你们眼中，能看到十个人？” “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九个人？” 他本能的想要给林凡和蜘蛛跪下。 “嗯，九和十这个问题不用纠结。”皱着眉头不停扫过众人脸庞的阿琼低声说道。 “这个问题我回头再和你解释。” “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九和六的问题。” 阿琼从腰间掏出警钟，发现一直在敲响的警钟不知何时早已不再鸣响。 只能无比凝重的看着众人：“神婆，开坛，卜一卦吧。” …… 一把香灰，一个满是绿锈的小香炉，一柄手掌长的小刀，一把白米，三根线香。 神婆将这些东西呈三角形摆好。 接着一手拿刀，一手拿线香，口中含着白米，含糊不清的念起古怪的咒语。 伴着咒语，她的身体抖如筛糠。 “你给上我个铜钱钱——，给上我个铜钱钱料么——我去吃个饭，你家的个大门么——朝南开，朝南的个大门么就发大财，四改儿的个八巷么——各路儿的转，各路儿的神仙么我请上去吃饭，玉皇大帝么我请上........” 诡异、含糊不清的唱词，在她口中来回倒腾。 白色糯米喷出，不断落在地上。 神婆的脸上出现一道道细密的汗珠，汗珠汇聚成一股股浑浊的水，吧哒吧哒滴下，与那些喷出的大米落在一起，混合成一道道白色印记。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景象吸引。 “玉皇大帝么我请上........我请上！我请上！”神婆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手腕一翻，手中小刀在左脸上横着一割！ 伴着皮肉炸开外翻，她将三根线香噗呲一声插入脸颊的伤口中。 然后…… 嘴巴里的白糯米便开始像子弹一样啪啪啪射出。 那些白米碰撞着，镶嵌进地面中，然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汉字。 陆！ 陆，就是六。 “六个！” “是六个！” 阿琼瞳孔一缩，瞬间向后坐下，血色花轿出现，将她包裹其中。 喜庆至极的哀乐吹响， 她抱着公鸡，身上不断有模糊的重影出现。她挡在了所有人的身前。 在她背后不到十米处，就是电影院洞开的大门。 阳光洒在地上，将地面照的黄亮亮的。而电影院中，却依旧漆黑无比，宛如黑夜。 那道大门将电影院与外面的世界，隔开成了地狱与人间。 “有问题！” “大问题！” “所有人……，不许动！” “我们进来时只有六个人。这件事是确定的。但现在我们有九个人。林凡，你妹妹不算在内，我说的是我们守护者的人数。”她目光阴冷的确定道。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确定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是六个人，而在现在我已经确定了我们中间混了三个人的情况下。” “我却不知道多出的三个人是谁？” “所以……，孤儿怨一定混在我们中间！所以我们不能出去！” “如果我们搞不清楚是谁混进了我们之中，那我宁可我们都不要出去，甚至所有人都死在这里面，也不能出去！”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其他人。 蜘蛛、阿琼、神婆、戴孝、木有容、妹妹，以及三个不知道名字却无比熟悉的同事。 林凡的眼睛一一看过他们，然后变得无比迷茫。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 “明明可以感觉到人数不对，我却不知道混进了谁？” “为什么会……，这么诡异？” “是记忆被篡改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抬起拳头，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妹妹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哥哥，你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她同样抬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道道宛如撞钟的声音响起，她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第55章 怀疑的种子 “没事儿，没事儿，妹妹，哥哥在做游戏呢。”林凡将妹妹护在自己身后。 妹妹还小，把握不住这样的事情，他就是替妹妹遮风挡雨的港湾。 ‘先是看不出多了三个人，等知道多了三个人之后，却不知道多出来的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 林凡此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是一团浆糊。这些事情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的逻辑。 六个人，九个人，十个人。 这些数字不停在他意识中闪烁着，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然后开始迷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林凡，你怎么了？”蜘蛛率先发现了林凡的问题，他连忙走向林凡，却被阿琼制止。 “蜘蛛，不要靠近小凡！” “不！是所有人，都不要靠近小凡。” 她的眼睛里同样也写满了迷茫和痛苦。 可这份痛苦并未影响阿琼，她抱着那只锦羽公鸡，身形不断闪烁着。与花轿共振，在众人眼睛里拉出一道道残影。 “我是队长，现在是任务执行阶段，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你们认同吗？” 蜘蛛与神婆和戴孝同时毫不犹豫的点头，紧接着是那三个叫不上名字的绿色格子大衣女孩儿。 林凡迷茫的看着阿琼的脸，想了想，也跟着点头。 最后，所有人目光看向木有容。 木有容此时已经将六个纸人全部招回自己身侧，将自己牢牢守护在其中。 她清冷的脸上隐藏着淡淡的忧虑和恐惧，看众人都看向自己，她也跟着点了点头。 “很好，诸位伙伴，还记得我们守护者的口号吗？”阿琼迷茫又警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 “当然，一切为了守护！”那三个绿格子大衣女孩儿应声说道。 “对！一切为了守护。”阿琼接过话头对众人说道：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灵宝城，守护大夏，守护全人类！不惜以死亡为代价！” “所以接下来，我会一一思考你们身上的问题，并向你提出疑问，如果谁答不出来，我就会杀了谁。” “你们有没有问题？” 蜘蛛嘴角抽了抽：“二姐，这不好吧？” “我们又不是在玩狼人杀，把人刀了下一把还能复活……” “呸！软弱！”神婆对着蜘蛛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看着阿琼说道：“队长，我支持你！” “我也没问题。如果觉得我有问题，可以杀了我。”戴孝抖动着身上的孝服，阴惨惨的笑着。 “我也没问题。” “我……” 三个女孩儿同样大义凛然的表现出了对死亡的无畏。 只剩下林凡，双眼迷茫着，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乱……” 他眼中的时间不停变化着，前一刻还站在电影院中，下一秒一阵恍惚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黑漆漆的鬼屋中，四周除了黑暗，就只剩下绿油油鬼火一般的火光。 而身边的队友们也都变了个样。 他们有的身上缠着一层层白色的布条，像是从坟墓中走出的死尸，有的穿着血色的嫁衣，额头上贴着黄色镇尸符…… 还有人变成了一个洁白的会跳舞的骷髅骨，在角落里不停跳着社会摇…… “我又犯病了！” “我又犯病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 “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下意识的告诫着自己。 戴孝面色复杂的看着迷茫的林凡，怀疑的种子在他心中诡异的滋生。 ‘或许……，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个新人？’ “或许，真正有问题的，是林凡。”一旁的神婆开口说道。她的心底也被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阿琼看向神婆。 “因为他表现的最不正常啊。”神婆甩动着手中的线香，让烟气更浓郁一些，好将自己护住。 “你看他那个样子，本来就很值得怀疑嘛。” “也对！”阿琼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林凡值得怀疑。” “同时值得怀疑的，还有你，神婆。”她冷冷的看着神婆。 “怎么会？我？” “对！你。因为本来很值得怀疑的，就有你啊！” “神婆，你一个辅助性的序列者，怎么能在没有受到巨大伤害的前提下守到我来救你的？” 阿琼的话让神婆面色大惊，她连忙摇头解释道：“不！不！你听我解释！我是请了黄风老祖……” 哗啦啦！ 一只锦鸡飞起，落在神婆头顶。 神婆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阿琼目光一转，看着戴孝和蜘蛛，还有木有容。 “你们三个，也有很大的问题！” “戴孝，我去救你时，你为何不跪杀那些邪祟？” “还有你蜘蛛，你是怎么在孤儿怨的围攻下活下来的？你为什么表现的如此虚弱？” “木有容，你一个一阶纸扎匠，又怎么能在孤儿怨的围杀中活下来？” “你们三个！该死！！！” 她手臂猛地向前一甩，拉出三道残影。 三只锦羽公鸡‘咯咯咯’叫着飞起。 三人不由大惊。 可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目光突然看向了他们。那目光满是阴寒冷意，竟然让他们三个本能的闪躲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然后…… 三只公鸡哗啦啦落下，落在……，那三个绿色格子大衣女孩儿的头顶。 她们三个同时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阿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阿琼与她们面对面站着，认真鞠躬。 伴着喜庆的哀乐，她一丝不苟的完成了阴婚新娘的斩杀逻辑。 尽管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痛苦，悲伤，以及不情愿。 从她的本心来看，她在杀死自己最好的守护者伙伴。 但从逻辑和守护者的职责上讲，她必须如此。 ‘一切为了守护！’阿琼痛苦的在心中用力念了一句，随后直起腰。 “呼——” 倒在地上的神婆长出一口气，坐了起来。 紧接着，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微微一震，一种从冬天暖气房中走入旷野中的清醒感诡异出现。 正常判断力和意识瞬间回归。 而电影院也变得光亮起来，不再那么黑暗。 “她们三个才是多出来的？” “奇怪！” “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愿意怀疑她们三个？” “二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56章 斩杀 “做到什么？”阿琼满脸痛苦的站起，满心难过的情绪这才开始慢慢平复，同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心中最相信的就是她们三个。” 看着地上变成了三张电影胶片的三个女孩儿，阿琼带着痛苦的语气说道。 “什么？你没有怀疑她们三个？那为什么要出手？”神婆一脸震惊。 就连依旧迷茫的林凡都看向了她。 “就因为最相信，所以我才觉得她们三个有问题。有大问题。” 阿琼从一旁的柜台上拆下一个塑料盒子将三个电影胶片装进其中，这才接着说道： “我清楚的记得和你们几个人过去的点点滴滴，却从那些点滴中发现了许多这样那样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值得我怀疑。怀疑的种子种满了我的内心。” “就像你们去怀疑其他人一样。” “而本能的，我却没有去怀疑她们三个。不是没有理由怀疑。而是我压根就没想要怀疑她们。” “就像是……，有人把我心中对她们三个的怀疑取走藏起来了一样。”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们理论上根本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但小凡的迷茫提醒了我。” 她微笑着看着林凡。 “小凡一直在说：‘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这句话在不停的提醒着我，真的可能是假的，假的可能是真的。不要相信自己本能的判断。” “再联想到小凡帮助我们找到那些娃娃之前，我们即便认真的检查过那些柜子和床下，也不能发现那些娃娃的时候。我就理性的猜测……” “我们的一些思考和感知，再次被偷走，或者扭曲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我们强行降智了一样。” “嗯，就像你们平时看的那些小说中，反派突然变得废话又多脑子又笨的那种状态。” “当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人拿走了我对她们三个的怀疑，并且放大了对你们的怀疑，好让我们相互攻击……” “基于两次事件的对比，我决定……，反向操作！” “完全让我产生不了一点儿怀疑的人，就是有最大问题的人。” “当然，为了确定我的判断，我用神婆做了个实验。” “我激发了公鸡，却没有完成斩杀逻辑。同时在神婆倒下的瞬间认真观察你们和我自己。” “我发现神婆‘死去’时，你们几个人都有些震惊和快意，林凡的脸上满是迷茫，而那三个女孩儿，脸上却是实实在在的痛苦和担心。” “她们表现的太完美了。就像是绿茶女一般。” “这加深了我的怀疑。” “再结合我根本想不起她们的名字和她们一起经过的过往，却本能的不愿意怀疑她们的情绪，我做出了理性判断……” “现实证明，我做对了！” “我们赢了。” 她提着那个装了三盘电影胶片的盒子摇了摇，一脸放松的说道：“我们回去，庆功！” “小凡，妹妹，别怕！走回去吃好吃的。”看到林凡一只手一直护在背后，她就知道，林凡此时正在下意识的保护着他自己幻想中的妹妹。 听到阿琼在招呼妹妹，林凡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却依旧将妹妹护在身后。 在他眼中，整个电影院终于不再是刚刚那个如同鬼蜮一般的世界了，宽阔的房间变得明亮，一切事物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 就连那些残肢断臂们，也都整整齐齐，胳膊与胳膊摆在一起如同农村墙角的柴火垛。大腿与大腿压在一起，像是冰冻货柜中的冰冻金枪鱼。 他诧异的扫过整个大厅，最后将目光凝聚在阿琼手中的那三个电影胶片上。 “就是它们？” “对！就是它们！” “我们又一次守护了灵宝市。” 阿琼开心的笑了起来。 “对，我们守护了灵宝市。”林凡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拉着妹妹的手走到众人身边：“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把这儿交给内勤处和证物调查科……” 这一刻，灵宝小队的众人都无比开心的看着对方，然后在阿琼的带领下向外走去。 迈步走到电影院的门廊下方，看着地面上微红的阳光和偏西的太阳。 夕阳红彤彤的，在天边照出美丽的晚霞。 阿琼抬头，感叹的看着那道晚霞，想起自己刚刚稍微判断失误就会杀死自己所有的队友：“什么破晚霞啊，还美成这样……” 和电影院外部用沙袋和玻璃盾牌组成的阵地，以及一个个拿着左轮手枪小心的瞄准着电影院的同事们。 林凡瞳孔猛地一缩，背部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紧，完全不受控制。 “等等。” 他的声音让其他队友迈入夕阳下的脚步都停了下来。三十米外的持枪守护者们也都好奇的看向他。 “不对劲！” 林凡声音微微有些发麻，他缓缓转头，看向电影院中。 他再次感觉到了那道幽冷的目光。 它，还在看着自己。 在深邃的黑暗中，无法找到的角落里，悄悄看着自己，带着不屑的笑容。 林凡深切的感觉到了这道目光。 他再次看了一眼阿琼手中的电影胶片。 “琼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三张胶片太新了，新的就好像……” “不久前刚刚刻录的一样。” “如果那邪祟的本体是一个电影碟片，或者干脆就是一个诡异的序列物，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三张碟片只是三个复制品。” “毕竟。”他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我们的敌人，好像有点儿太狡猾了。” “而且他很喜欢套娃。” “我在想……，如果我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我们手里拿着的三张碟片，就一定是三个用来迷惑我们的替代品。” “还有…… ” “既然我们发现我们在刚刚被迷惑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们被迷惑的感知之下，还藏着一些，对方真正想要隐藏的东西。” 林凡的话让灵宝小队的所有人都颤抖起来。 “不……！” “这不可能！” “怎么会有心思这么深沉的邪祟……” 蜘蛛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阿琼咬了咬嘴唇，向着电影院迈出几步，重新回到了大门下方。 “神婆，辛苦你，再卜一卦，就占卜一下，我们究竟有没有遗忘什么东西。” 神婆的占卜很准，也很笼统，她无法占卜准确的答案，只能在对与错，是与否，或者6与9这种可选择的事情进行占卜选择。 所以阿琼只能让她占卜众人是不是有遗忘记忆。 神婆凝重点头，再次从布袋中拿出她的那些宝物，在大堂中坐了下来。 她的面前是微黑的影院大堂，背后是带着夕阳红光的大门。 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坐在光中面对黑暗的一尊野神…… 第57章 天黑黑 “玉皇大帝么我请上........我请上！我请上！”神婆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她将手中抓着的那把香一根根插在自己胳膊的血肉中，不断舞动着身躯。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那些线香燃烧的极快。 一点点香灰随着神婆身体的舞动快速向下撒落。 “我们有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还是否……” 伴着神婆含糊不清的声音，一片片香灰散落，在橘红色阳光照射的地面上，组合成一个歪曲的字。 【是】。 阿琼瞳孔猛的一缩，转头看向电影院内。 此时，电影院中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得回去。” 她一边沉声说道，一边毫不犹豫迈开步子朝电影院中继续走去。 蜘蛛叹了一口气，看向神婆：“神婆，你别去了，接下来肯定是一场硬仗…… ” “呸！” “老娘干什么事情还用你管？” “你是个女……” “滚！” “在是一个女人之前，老娘先是一个守护者。” 神婆完无视了蜘蛛对自己的关心，伸手在腰间的布包中掏了掏，她叹息一声，掏出最后三根特制的线香。 点燃， 轻轻舞动间，蓝色烟气将众人身体笼罩其中。 戴孝伸手拍了拍有些目瞪口呆的蜘蛛，将麻布做成的遮面拢下，迈步跟在阿琼身后，一起往那地狱入口一般的电影院走去。 而林凡正双目迷茫的看着电影院，双眼直勾勾的，无神又失焦。 他能模糊的感觉到那道目光，正隐藏在黑暗中，带着深邃的笑容，嘲弄的看着自己。 但他又分不清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自己的幻觉？ 还是自己又病了？ 他分不清，完全分不清。 还有，神婆占卜上显示着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 可是…… 到底遗忘了些什么呢？ 他认真思考着，却没有答案。 这让他愈发迷茫。 遗忘和幻觉，不就是精神病的体现吗？ 难道…… 医生和护士姐姐说的没错？ 我—— 真的有很严重的精神病？ …… 蜘蛛走过林凡身边，看到他迷茫的眼神，不由叹息一声。 伸手将手腕上林凡还给自己的劳力士脱下，小心的戴在他的手腕上。接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着他对木有容和林凡说道： “你俩还是别进去了。” “不管怎么说，你俩还都只是见习守护，甚至连见习守护也才做了两三天，这样的任务并不是你们的责任。” “回去吧，再修炼一段时间，等我们出来了，我们再一起守护这座城市。” “如果我们出不来……” “那以后这座城市，就交给你们了……” “记得替我去关照小雀。”他再次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小跑两步，走在了阿琼的左边。 破碎的，沾满鲜血的红色紧身衣看起来不再那么猥琐，反而多出来一些看着极为潇洒的气质。 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慷慨赴死的…… 绝世舞伶-男版。 木有容的脸看起来更白了。 她直勾勾的看着阿琼几人的背影，似乎想了很多。 一秒之后，她没有看林凡，只是召唤出七只纸人落在阿琼几人身边，快步跟了上去。 “神婆师傅说的没错，我虽然是见习，但也是守护者。”她清冷又坚定的说道，迈步快速追上了几人。 只有林凡，抱着妹妹呆呆的看着电影院漆黑的深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三十米外那些架着左轮枪站在沙袋后面的人们都纷纷看向了他。 显然， 在同伴们全都视死如归的再次走入电影院时，还留在原地的他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焦点。 甚至很多握着枪，做好了死亡准备，并十分紧张的瞄准着电影院方向的守护者其他非战斗职能的工作人员们，都不由分神看向了他。 想知道这位刚进入守护者一天就被霍先生看中点名表扬的少年，究竟在想些什么？ …… 妹妹抬头看着哥哥，眼神中满是关切。 “哥哥，你怎么了？” 听到妹妹的话，林凡不由一怔。 “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妹妹，哥哥病了。” “哥哥分不清真假了，哥哥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哥哥。” “可当哥哥去找那双眼睛时，哥哥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那双眼睛。” “……” 他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自我怀疑，对病情的恐惧，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迷茫无比。 妹妹诧异的看向电影院的方向。 一双黑漆漆没有一丝眼白的瞳孔中点燃了两颗莲花般的火焰。 火焰在黑眸中跳动着，让她的双眼看上去就像两颗诡异的竖瞳。 “哥哥……” “你没有病！” 妹妹咯咯咯笑了起来，她直勾勾的看着电影院深处。 “那里确实藏着一个很坏很坏的家伙，在悄悄看着你呢。妹妹都已经看到她了。” “只是每次哥哥看向她的时候，她就用浓浓的迷雾把自己遮挡起来了呢……” “走吧，哥哥，我带你去找她。” 妹妹开心的笑着，轻松挣开林凡的怀抱，朝电影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 “啊？他动了？！！！他要干什么？” “或许他发现什么了！昨天在大厦中，他不就表现出了很强的观察力吗？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也可能是他怕被大家将来孤立，所以现在在演戏吧？现在的年轻人聪明着呢，不可能在这里当个懦夫的……” “哼！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是懦夫！他可是刚从那电影院中走出的！而且你刚才难道没注意到，其实问题就是他发现的吗？” 三十米外作为第二道防线严阵以待的守护者非战斗部门的同事们震惊的看着林凡像风一般掠起，不由得议论纷纷。 林凡的速度很快，他顷刻间已经来到了影院大门处。 而此时，阿琼几人正在他身前约莫二十米处。由纸人探路，向电影院深处小心探去。 外面，举着枪小心瞄准着电影院的内勤室三级内务长张宇突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抬头看了看天。 叹息一声： “天黑了啊……” 伴着他的声音响起，电影院一侧墙面上的巨大广告屏里，孤儿怨电影突然出现。 同一时间，全城的电视、电子屏，甚至广告屏上，都同步出现了孤儿怨这部电影…… 第58章 白衣小女孩 天黑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 十分诡异的在所有人的身上都笼罩了一层恐惧。 尽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而与此同时，当天黑下来的一瞬间。 灵宝小队的所有人，都回想起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孤儿怨害怕阳光，所以她们都藏在电影院中没有出去。’ ‘一旦夜晚到来，她或许会变得极为恐怖，并且走出电影院……。’ “不！！！” 阿琼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她毫不犹豫向后一坐，身体拉出一道道残影。 血色花轿将她包裹，她直接开始念出她的斩杀台词。 “孤儿怨，你……” 灵宝小队其他几位成员也都同时反应过来， 神婆毫不犹豫掏出两把小刀，用力割开了自己的额头和头皮，鲜红的血液顺着狭长而外翻的伤口涌出。 将她的脸颊染成血色，她抓出一把香灰洒在脸上，那些香灰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她伸手在脸上胡乱一抹。 一个狰狞的血色脸谱出现在她脸上。 诡异又凶煞的气息笼罩着她。 蜘蛛不再跳社会摇，只见他纤瘦的身体像古代的仕女图中的舞女一般柔软的扭动着，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仕女一般，轻轻摇晃着，一道道虚幻的衣带在他身边飞舞…… 戴孝跪在地上，奋力哭泣。 “呜，呜呜……” “我的妈妈耶……” “你死的好惨啊！” 为了杀死这个恐怖的敌人，他选择暂时将对方当作自己的妈妈。 将其哭死。 虚幻又真实的巨大坟茔出现在他面前，伴着哭声，他嘴角流出鲜血和碎肉，他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为了加强杀伤力，他果断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尖。 木有容咬咬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的的木盒。 当她将木盒按开后，一张泛黄的白纸出现在盒底。它看起来平常无比。却给人一种不容人忽视的感觉。 “序列物？”所有看到这张纸的人们心中本能闪过这样一道猜测。 木有容伸手抓起那张纸，在手中快速折叠起来。 越折，她的脸便越白…… 伴着木有容的动作，那张白纸上出现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折痕，一些森冷可怖的气息也随之出现，神婆身边冒出烟气都被向外推了数米。 看着越来越黑的影院深处，她长出一口气，用力将舌尖咬破，接着朝手中那个刚刚折好的小巧纸人张口一吐。 鲜血飘飞，洒在纸人的脸上，化作两只猩红的眼睛。 于此同时，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赤脚小女孩儿从黑暗尽头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挂着世间最单纯的微笑，乌黑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肩头，一步一步缓慢从黑暗中走出。 在她身后，一只只高高低低，通体黑色的身影，迈着和她一样频率的整齐步伐，一同从黑暗中走出。 啪！ 啪！ 啪！ 如同军队一般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众人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心脏不由为之一沉。像是有极大的压力压在了他们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只觉得伴着那个小女孩儿缓缓迈出的脚步，有浓郁的黑暗从她背后缓慢而沉重的朝他们压了过来。 砰！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戴孝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在小女孩儿脚下，一座带着湿泥的土坟快速出现，瞬息间将她的双腿包裹。 “我的妈妈耶——，你死的好惨呐——”戴孝的声音像笑又像哭似的在电影院中抖动着，那个土坟像泉眼一般快速泛起团团新土，朝小女孩儿包裹而去。 阿琼的斩杀词已经念完，她双手挥动，一只只拉着残影的锦羽公鸡扑棱着翅膀，落在小女孩儿的头顶。 蜘蛛身段柔软的舞动着，白色的虚幻衣带一条条飘飞出去，扎在那小女孩儿的胳膊、大腿、脖子…… 将她牢牢固定。 神婆‘哇呀呀’大叫着，满是香灰和血液的脸狰狞无比，朝着那小姑娘狠狠跳去。 木有容召唤出来的纸人们在她用序列物叠出的那个血液凶煞纸人的带领下，冒着森森鬼气，一个个嘴巴里长出钉子般的森白纸牙，朝那小女孩儿飞掠过去。 只是瞬息间。 他们便无比默契的形成了攻击之势。 “一拜天地！” 诡异拉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阿琼向下狠狠一拜！ 咔嚓嚓！！！ 伴着骨折的声音响起，阿琼一声闷哼。 她的后腰处，尖锥一般的脊椎骨从她后背处像竹笋般高高挺立。 她的腰，断了。 与此同时，那女孩儿头顶站立的那只锦羽公鸡，也‘砰’的一声，炸裂成渣。 “反噬……”阿琼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绝望。 同一时间，蜘蛛被自己舞姿召唤出来的虚幻飘带捆绑。 神婆以更快的速度摔了回来，鲜血像喷泉一般从她口中飚飞而出。 木有容丢出的纸人们瞬息间全部变黑，竟然一个个跟在小女孩儿的背后，踏着和她一样频率的步子，顷刻间成了她的附庸。 只有戴孝，他依旧一下一下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让那个土坟不停的生长，生长。 可被土坟包裹的女孩儿，却随意的迈步从其中走出。 仿佛那个土坟是虚幻的一般。 不！ 虚幻的不是土坟。 而是她自己。 她的身体，比许纯良在城市之星四楼西出手击杀时，变得更加虚幻。 一个照面之间，灵宝小队所有人的攻击手段，全部失效。 甚至都受到了反噬。 这一刻，疼痛，恐惧，不甘……，诸多情绪在他们心底泛滥，化作浓浓的担忧与无力……。 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没有别人的话，灵宝市，完了…… 踏！ 踏！ 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身受重伤的众人忍不住回头。 …… 逐渐浓郁的黑暗中，一个清瘦年轻的身影正在快速前行。 迷茫的身影在地面上踩出浅浅的脚印，在黑暗中诡异的闪烁着。诡异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与他眼睛中浓郁的迷茫形成鲜明的对比。 近距离看去，竟然有一种即聪明机敏，又迷糊迷茫的诡异混合感。 他看都未看灵宝小队重伤的众人一眼。 风一样从他们身边掠过。 看清了少年的模样，蜘蛛大声的吆喝道： “林凡！别去！危险！快走！！！” “你别带着我的劳力士去送死啊！” 第59章 可是他喊我哥哥哎 满眼迷茫的林凡好奇的看了蜘蛛一眼。 他不明白，明明是妹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为什么蜘蛛要喊自己。 还有危险什么的？ 那有什么危险？ 是说那个又黑又方的诡异东西吗？ 他好奇的看着那个东西。 在他眼中，此时电影院中并不存在什么白衣小女孩儿。只有一个又黑又方，高大诡异的东西。 它缓缓向前蠕动着，身前身后有一些白色和黑色的飘带一样的触手在其表层舞动着。 他用力摆了摆头，将心底的迷茫压下，看着那些触手，然后便看出了它们的材质。 这些触手，竟然是一根根或黑色，或白色的胶片…… 双月前，还没有数字电影前的那个时代，那种电影胶片。 此时这些胶片彼此纠缠在一起，在黑暗无风的环境中不断舞动着，看起来像一根根触手在蠕动。 “原来这东西，是一个最早的大的电影放映机啊。” 他若有所悟。 “哥哥！” “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啊。” “黑的，白的……，一条条小龙。”跑在前面的妹妹开心的叫道。 “我能把它们全剥皮抽筋吗？我能感觉到，那个一直偷偷看你的眼睛，就藏在这堆小龙中。” 妹妹已经跑到了那个大电影放映机前，回头征询着他的意见。 ‘妹妹又犯傻了，那哪里是什么小龙啊，明明是一个电影放映机。不过既然那个偷偷看自己的眼睛就在里面藏着，那妹妹想拆就拆了它吧。’ ‘反正……，这放映机都有这么多胶片从里面甩出来了，坏的不成样子了。妹妹把它拆掉的话，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帮了影院老板的忙了。’ 他如此想到，便对妹妹点了点头。 于是，妹妹开心的笑着，然后开始对着那些黑色白色的胶片撕扯。 她用双手，用牙，用脚…… 撕扯的不亦乐乎，开心的笑着。 看到妹妹玩的那么开心，林凡抱着双手在原地站定，一脸老父亲看可爱女儿玩游戏的宠溺表情，忍不住在心底赞叹道： ‘我妹妹真可爱啊！’ …… “林凡，别去！！！”灵宝小队众人们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嘶吼着，想要保存下小队最后一个火种。 然后…… 他们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 “这……” 被一根根虚幻飘带捆住全身像个蛆一般摔在地上的蜘蛛嘴角不停抽动着：“这特么……，是幻觉吗？” “玩儿呢？” 阿琼身上口中不停淌着鲜血，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跪在地上的戴孝一把撩起面上的麻布覆面，血肉模糊的额头下，一双眼睛瞪大到极致，震惊的看着林凡。 “这特么，是个新人？？？” “这也太变态了吧—— ？” 神婆抓起一把香灰呼在自己腹部半尺长的伤口上，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这孩子，逆天了……” “老娘我，怎么看的有点儿兴奋了？” “神婆！你忍住！那孩子还小，你不能走上犯罪的道路……” 木有容惨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她诧异的看着林凡，没有一丝血色的小嘴开，合，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他们眼中，此时的林凡，一脸兴奋又慈祥的表情，慈祥中还带着一缕诡异的迷茫。 而他正在做的事情，却堪称疯狂。 在林凡的身影极速奔跑到那白衣女孩儿身前时，他竟然像女人打架一般，一把抓住了那女孩儿一把飘飞的头发。 然后狠狠一扯！ 呲啦！ 在他的撕扯下，那身体本是虚体的女孩儿竟然瞬间化为实体，并且被他随手撕下了一把黑发。 紧接着，林凡就一口咬在那女孩儿抬起的左手上，并狠狠一撕…… 伴着白衣女孩儿痛苦的嘶吼声， 她身后那些和她步伐一致的黑影们瞬间动了。 他们的脖子拉长成一条条黑色的长蛇，顶着他们漆黑的头颅朝林凡奔袭而去。阴森恐怖的气息浓郁的像墨汁一般。 而林凡脸上迷茫又兴奋慈祥的脸上，就变得更兴奋了。 甚至还多了一些小孩儿看到心爱玩具的童真，大有一种【可算是让我掏着了】的感觉。 在一条条黑色长蛇的包裹中，他的手像幻影一般。快速舞动着。 残忍又欢愉的，将那些咬向他的嘴巴一个个从中间撕扯开来。 有些时候，在他双手双脚明显不够用的时候，他甚至会用自己的嘴巴…… “太残暴了！” “太残暴了……” 灵宝小队的伙伴们震惊的看着林凡的动作，一时间有种错觉，难道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个恐怖邪祟，悄然之间被人夺舍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弱？ 就像玩具一样…… 林凡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妹妹和那个电影放映机，他看到妹妹一把把薅掉放映机外飞舞的胶片触手，撕成碎片扔在地上。 他看到电影放映机痛苦的嘶吼着，于是他忍不住在心底暗骂着自己：“我特么真是疯了，竟然觉得电影放映机会嘶吼？哦！这一定是因为妹妹拆机器时发出的磕碰声让我出现了幻听……” “无论如何，等有时间，得去买点镇静精神的药物了，我还没转正呢，不能让领导觉得我是精神病。”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阿琼的方向，看到她趴在地上，后腰处有一根血淋淋的脊椎骨像竹笋一般朝天空顶着。 但她就像是没感觉到那根脊椎骨一样，一脸开心的看着妹妹的方向。 ‘嗯，领导现在顾不上看我，还好。’ ‘那应该不是领导的骨头，可能是她杀了别人然后把那人的脊椎骨挂在自己腰上吧。’ 放下心来的林凡再次看向妹妹。 此时，那个逐渐破碎的电影放映机有些破碎的残片粘在妹妹身上，还有些尖锐的部分也都插向妹妹，让他不由有些担心。 “小心！”他忍不住提醒道。 “谢谢哥哥关心，我没事。”妹妹开心笑道，然后接着疯狂拆着那个电影放映机。 …… “小心！”蜘蛛担心的喊过一声之后，听到林凡的回复，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戴孝和看向自己的神婆，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尽管此时他被绑的像个蛆一般，但他还是得意显摆道： “你们听到了吗？林凡喊我哥哥哎……” “这好兄弟，真不愧我把劳力士送给他了！” 第60章 他的秘密好多啊 灵宝小队的众人张大了嘴巴，呆滞的看着林凡。 那个强大恐怖的白衣女孩儿在林凡面前简直就像极了一个新兵蛋子。 她身上本能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在林凡身边就像是包裹着鱼的水。 她背后那些强大恐怖的黑色影子在林凡手中就像是随手可以撕开的纸张。 看着林凡随手将她与黑色影子撕开，扯碎，众人忍不住吞下一口口并不存在的唾沫。 …… 妹妹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也越来越开心了。 林凡看到妹妹张大嘴巴，一口咬在电影放映机的木质盖子上，然后像小狗一样快速扭动着纤细的脖子，想将那个木质盖子彻底撕开。 呲啦！ 她咬下一块黄色木纹隔板，林凡看到那个电影放映机开始蠕动，在放映机后面，一根根黑色电影胶片组成的触手快速飘飞着，组成一只只巨大的黑色手臂。 那些手臂狰狞的抓向妹妹。 林凡心底不由为妹妹着急。 噗呲！ 噗呲！ 噗呲！ 伴着血肉撕裂声，那些手臂插入了妹妹幼小的身体里。 林凡心底一痛，忍不住愤怒起来。 他愤怒，心疼，为妹妹。 “啊！！！！” 他痛苦的嘶吼着，大步朝妹妹和电影放映机扑去。 “你敢伤害我的妹妹！你敢伤害我的妹妹？？？”他嘶吼着，狠狠撞在电影放映机上，两颗拳头握的像砂锅一样紧，被他狠狠砸在那些插入妹妹身体中的手臂上。 同时，他也张大了嘴巴，一口咬在放映机的木质盖板上。 入口冰凉，润滑。 口感无比诡异。 像咬在了一块香甜可口的奶油蛋糕上一样。 他不由一怔，随后两眼放光：“妹妹，这个东西的味道真好吃啊！”一边帮助妹妹撕扯下她身上那些手臂，他一边再次咬了过去。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是吗？我刚刚没有试哎！”身上被扎出数个血洞的妹妹同样两眼放光，她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像个普通的贪吃的小朋友一样，伸手抓住自己的上下唇，用力向上下两边一撕。 将自己小巧红润的嘴巴撕扯到耳朵下面。一张喷着鲜血血肉模糊的大嘴出现在她脸上。 “哥哥，让开点，让我也吃！” 她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然后夸张的低头。 “啊呜！” 半个放映机被她啃住…… …… “这……” “实在是太残暴了！” “林凡的序列不是合家欢吗？怎么感觉更像传说中的神级诡异序列，吃鬼者呢？” 蜘蛛呆呆的看着将白衣孤儿怨一口口咬开，撕扯，然后吞入腹中的林凡。忍不住喃喃自语着。 咔嚓咔嚓。 砰砰啪啪！ 在各种器物被咬断的声音中，那个木质的放映机彻底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个大约有蛋糕盘大小的一个铁质电影胶片盘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凡和妹妹停了下来。 低头好奇的看着这个胶片。 “哥哥，就是这个东西一直在偷偷看你。” “奇怪，它的眼睛呢？” 林凡伸手将胶片盘捡起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是一个微微生锈的铁质圆盘，上面贴着崭新的白底蓝线标签。 标签上用记号笔写着随意的三个字。 孤儿怨。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微微有些撑的肚子，正要将胶片盘撕扯开来。就突然听到了神婆的惊呼。 “阿琼！二姐！” “你别动！我来救你！” 顺着声音转头，他看到几位队友步履蹒跚的围在阿琼身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怎么了？’他心中疑惑，转身走向阿琼。 阿琼正趴在地上，一张可爱的小脸变成了淡金色，气息极为不匀。 而神婆正在抓起一把一把香灰，往阿琼腰部洒去。 他看向阿琼腰部，那根春笋一般的脊椎骨高高耸立着。 鬼使神差的，林凡模仿着上辈子看电视中人们奉承领导时会说的话，赞叹着阿琼：“领导就是厉害，这脊椎骨都长得比别人可爱。” “你看这骨头，啧啧……” “多白！” “你看这骨节，多直！” 话音一落，他看到众人都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神无比奇怪。 ‘他们一定是没想到我这么年轻，情商还这么高。嘿嘿，我果然有前途。’林凡在心中赞叹了一句，然后笑着说道： “神婆姐姐，让我来吧，我能治好琼姐。” 他刚说完，就看到妹妹将手中的胶片盘丢给刚刚解开身上飘带的蜘蛛，接着迅速爬到阿琼腰边一把抓住了阿琼那根耸立的脊椎骨。 “别！！！” 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妹妹一把将那根脊椎骨按回了阿琼破碎的血肉中。 “啊！！！” 阿琼一声尖叫，整个人像被扔到岸上的鲤鱼一般猛的一抽抽。 紧接着，妹妹手上燃起火焰。 【欢喜火莲】。 一道道女童的虚幻笑声出现在众人耳朵里。 …… 在众人眼中，刚刚拍完极为尴尬的马屁的林凡，竟然像偷袭一般弯下腰，然后一把抓住了阿琼那根难搞的折断的脊椎，然后用蛮力将它按进了她的伤口中。 还未来的及出手阻止。几人就看到林凡眼中、身上骤然间燃起了火焰。 莲花状的火焰像流水一般将阿琼那致命的伤口包裹，竟然瞬息间烧化了她破碎的血肉，让它们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治疗？” “他不是合家欢吗？” ‘他不是孤儿吗？难道……，其实真的像资料中写的那样，序列者合家欢林凡在觉醒之后曾不停强调自己并非孤儿身份，怀疑其可能是某个家族遗留在外的孩子？？？’ ‘这是……，已经和某位家人契约了吗？’ 灵宝小队诸人看着阿琼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忍不住在心底猜测着林凡的身份。 同时，当他们不再对阿琼的生命担忧时，正常的理智回归思绪。 他们开始后知后觉的想道： “那诡异又强大，能够改变人的记忆和思考的孤儿怨，被这个只有一阶的新人杀死了？” “他才觉醒了几天？” “所以……，他身上得有多大的秘密啊。” 一群人看向林凡，眼睛里满是隐藏极深的探究…… 第61章 剪灯新话 “林凡兄弟，你这技能，相当强大啊！” 蜘蛛看到了众人眼底隐藏的探寻，想了一下，替大家问了出来。 很多时候，隐秘在旁人眼中，是神秘，而神秘，多数情况下又代表着危险和不信任，甚至隔阂。 作为一个真正把林凡当朋友，并且受过林凡救命之恩的蜘蛛，觉得自己应该为林凡做些什么。 而他的方式，就是帮林凡将这些神秘挤破。 毕竟在他眼中，林凡强大一些没什么不好的。厉害了可以做大腿，不厉害了他也可以伸手保护林凡。 完全没有那种【新人压过我我好没面子】的奇葩思想。 果然，蜘蛛的额话音刚落，众人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林凡的脸上。 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拉住妹妹的手，道：“那都是妹妹的功劳，我没有干什么事情……” 众人瞳孔一缩，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发颤。心中同时生出一个相同的想法： “难道……，还真的是个精神病？” …… 林凡家中，站在窗前的妈妈转身，慈祥的脸上一脸微笑。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是缺乏一些社会经验。” “那马屁拍的，有些尴尬，还有些不合时宜了……” 她开心的笑着看向了爸爸。 爸爸正站在墙角，双眼迷茫的看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火旺。” “别迷了！孩子需要你，帮帮他。” “啊？”父亲闻言转过头，伸出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铜钱剑。同时左手从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根三棱刺抵在自己腰间。 “杀谁？” 妈妈翻了个白眼：“什么杀谁！谁都不杀！” “那些人现在还不适合知道孩子身上这么多秘密。你得帮他遮掩一下。” “哦……”火旺遗憾的将铜钱剑插入背后，随手把嘴角探出的黑色触手塞回去，含糊不清的说道：“岁岁别闹，你弟弟这儿有事儿呢，爹爹得先帮他……” …… 城西，老剧院。 废弃剧场。 黑暗的舞台上再次亮起灯光，照在舞台中央的红色桌布上。 说书人就站在桌子前，手中拿着白色折扇。 他【啪】的一声将醒木狠狠拍在桌子上，接着【哗】的一声打开折扇。 洁白的折扇上写着四个大字。 【笔底烟花】 “说书唱戏劝人方……” “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讲完神性升级实验第一次实验的故事。”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年，轻松毁掉了我的故事。看破【故事弥彰】，打破【故事线大纲】，竟然像另一个故事的主角一般，破坏掉了我们【剪灯新话】的伟大计划。实在是令人意外。” “但故事的魅力不就源自于此吗？” “有趣的故事总有意外发生，但没关系，真正伟大的作者，总能将故事转回正轨。” “一个一阶却能杀死4阶序列物的少年主角。迎接他的，将是最残暴的杀戮。” “来自登神科技的科技序列者将注意到他，那位令人惊叹的少年将被他们掳走，成为试验品……” 正在讲述的说书人双目中突然浮现出一团浓郁的迷茫。 他想不起来自己要讲的事情是什么了。 所有关于林凡的事情，刹那间在他脑海中全部消失。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在缺失，于是他毫不犹豫拿出一支笔想要记下这件事。 可他拿起笔却不知道该记录什么东西。 然后，他就忘记了记忆缺失和需要记录这件事。 很自然的放下笔，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接着说道： “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将讲完神性升级实验第一次实验的故事。”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孤儿怨因为吞噬太多精神产生了崩溃，又恰好遇到了灵宝小队的围杀，被击溃了4阶能力，重新回到3阶。并被守护者们俘获……”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剪灯新话】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事。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件事上。” “早在孤儿怨实验进行之际，爱情苹果树计划也已经实施，那些吃了爱情苹果的人，也将成为神性实验中最伟大的祭品……” “当然，为了这一次实验的顺利，【故事线大纲】与【故事弥彰】再次启动，一个个诡异的邪祟和序列物出现在灵宝城中，让守护者们疲于奔命，他们将无暇顾及一个在普通人中悄然流行起来的苹果……” “故事第二幕，爱与恨，敬请期待…… ” …… 电影院中，众人同时恍惚了一下。 随后，所有人的记忆都悄无声息的被篡改，关于林凡杀死甚至吃掉了孤儿怨同时还治好了阿琼的致命伤的记忆悄然消失，变成了众人齐心协力战斗之后，击溃了孤儿怨…… “呵呵……” “呵呵……” 一行人面对面笑了起来，蜘蛛看着林凡手上戴着的自己的手表，突然感觉十分心疼。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屁股：“兄弟，内个……，你看……” “我这人也没事儿，你能不能把我的手表还还给我？” 林凡一怔，伸手把袖子向下拉了拉。 “什么手表？哪里有你的手表？我没看到啊？” “就是你胳膊上的那个劳力士啊！我刚刚以为必死的情况下送你的……，现在我又没死，你能不能还给哥哥啊，听话，哥哥带你去洗桑拿。” “那手表表盘下面还刻着哥哥的名字呢。” “啊 ？”林凡怔了一下，抬起袖子解下那块金色劳力士。 果然，表盘下面刻着三个大字。 【王富贵】 “看吧，那表盘后面有我的名字，叫王富贵。”蜘蛛伸长了脖子说道。 “你干嘛要把你的名字写在我的手表上？”林凡板着脸问道。 “啊？”蜘蛛彻底愣住了，他手舞足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有些语塞。 众人看到他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凡你别逗这个小气鬼了，等这次任务的奖金发下来了，姐送你一块。”阿琼虚弱的站起来说道： “至于现在，我们得出去告诉同事们了。” 她伸手接过蜘蛛手中的孤儿怨影碟，身上的衣服悄然变回原本的模样，率先向外走去。 林凡笑着将手表还给蜘蛛，对他做了个鬼脸，抱着妹妹跟在阿琼身后，一起走出电影院。 站在电影院门口，看着那些依旧举着枪，呆滞的看着电影院一侧广告屏的同事们，阿琼酷酷的举起了手中的影碟。 “守护者们，我们……” “又一次守护了灵宝城！” 林凡抱着妹妹，在阿琼左侧站定，他的目光穿过那些无比热切的看向自己等人的守护者同事们，看向了家的方向。 “奶奶，爸爸妈妈……，我守护了你们。” “我好开心。” 第62章 警钟响，邪祟出 哗哗哗——！ 30米外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枪，一个个热切的鼓起掌来。 灵宝小队一行六人站在电影院前，以阿琼为中心各自站开，双月悬挂在电影院之后，将他们的影子在水泥地面上拉出六条长长的黑影。像是六个从地狱之门中走出的浴血战士。 “他们……，好帅啊！”守护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着。 “尤其是那两个新人，还是见习守护者的身份，竟然如此的视死如归！” “而且，他们走出来了！一个不少的走出来了！这么危险的邪祟，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猜是那个林凡！前天在证物调查科霍先生询问他意见的时候，他表现的十分理智聪敏，我猜是他发现了鬼来电的逻辑。” “很有可能，这小子一看就不一样！还有那个脸色很冷的姑娘，听说他们俩是同学，都是那天采生折割祸乱一中时的幸存者。怪不得他们能从3阶采生折割的围杀下活下来……” “……” 将孤儿怨碟片小心翼翼的交给证物调查科同事们之后，阿琼松了一口气，状态轻松的说道： “我们就地解散吧，各自回去休息，明天蜘蛛和神婆值班，其他人休息一天。大家后天红砖楼见。” …… “妹妹，” 皎洁的月光照在路上，将黑夜中的城市照出一股清冷，一个身影孤独的走在街头。 他伸出左手悬空在左侧的虚空里，似乎在牵着什么无形之物一般。 并时不时的转头朝着那个方向说话。 “今天的那些东西好奇怪啊。” 林凡看着妹妹说道：“诡异的很，从电影里能走出人来，还能压着我的脚让我无法移动，还能混淆我的记忆和视觉。” “现在想想还挺后怕的。” 妹妹口中塞着一块不糖，吃的咕叽咕叽的，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不觉得奇怪啊。” “那些东西挺好玩儿啊，一条一条小白龙……” “一条，两条，三条……” 她掰着手指头计算着自己究竟杀死了多少条小白龙。 直到掰完所有手指头后为难的停了下来。 “十条……，嗯，好多好多条！” “我玩的很过瘾！”妹妹认真说道：“哥哥我们下次还要去玩！” “下次？”走进斜街的林凡站住，看向斜街尽头自家所在的那栋楼。 家中的灯亮着，想必奶奶已经做好了饭正在等自己回去吃吧。 “想下次再玩，妹妹你得答应我一个事情。”林凡认真说道。 “什么事情？”妹妹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她嘴角撕裂着，看起来却并不恐怖，反而有种奇异的可爱感。 “很简单，我不希望爸爸妈妈为我担心，所以我们得约好，回到家了不能跟家里说我们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不好？” “好！”妹妹重重点头，甜甜应道。可接着就满脸疑惑：“可是哥哥，我们今天不就是去游乐场玩了玩吗？为什么不能告诉爸爸妈妈？” 林凡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忍不住在心底喃喃自语：‘看来妹妹也病的不轻啊，她竟然以为自己是去玩了一场游戏……，不过这样也好，她起码不会害怕。’ “是的，我们就是玩了游乐场，但还是要瞒着爸爸妈妈，你想啊，我们去游乐场玩，却没有带着家里人，是不是不好？” “哦……” …… “我们回来了。”林凡抱着妹妹推开门。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奶奶和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爸爸站在墙角发呆，二叔不在客厅里。 听到他的招呼声，所有人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一动不动。 一息之后，奶奶率先站起来：“我的乖孙子回来了啊。快，洗手吃饭。” 所有人都没有询问林凡当天的工作。林凡和妹妹也默契的没有提，一行人开开心心吃完了饭。 帮助奶奶将碗碟送进厨房，林凡告别爸爸妈妈，回到房间盘腿坐在床上。 再次按照蜘蛛教的方法进入冥想状态，他来到那部诡异又混乱的通天阶梯上。 代表着爸爸的阶梯混乱又诡异，无数血肉、竹简、铜钱、白骨、触手混合在一起，在他眼前按照某种极为混乱的规律蠕动着。 他试着抬了抬脚，想要登上那个山岳一般的阶梯。 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山峦压着他的双脚一般，他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将脚抬起哪怕一毫米。 “看来必须得从爸爸身上找到方法才行。或者后天看看能不能搞到李校长和蜘蛛他们提到的精神药剂。” 精神药剂，又称精神力药剂，服下之后可以有限度的提高序列者的精神力，从而提高序列者的力量，帮助序列者更加快速的登阶。 想到父亲那难以捉摸的行为和迷迷糊糊的精神，林凡决定还是先嗑一些药剂试试。 第二日，林凡起了个大早，吃了奶奶给自己做的饭后急匆匆下了楼。 他一点不吝啬的在路边买了个果篮，独自往第一医院走去。 与前世一样，越是早晨，路上的行人越多。 人们或骑着自行车，或打车，或步行，急匆匆的走在路上，去往自己上班的方向焦急而快速的挪移。像一只只匆忙搬运食物的蚂蚁。 有些人脸上充满朝气和希望，有些人低落又麻木。却拥有着相似的命运。 所有人都只为生存而活着。 人群中，林凡提着果篮，与人群混为一体。 除了个头稍高，脸上充满朝气，五官很帅之外，他觉得自己和这些辛苦麻木的行人们比也没有什么区别。 “卖苹果喽，爱情苹果哟。” “送给女神，女神就会爱上你的爱情苹果哟。” “送给霸道总裁，霸道总裁就会爱上离婚绝经带娃三婚的你的爱情苹果哟。” 路边，一个小摊位上，满头白发的婆婆用奇怪的调子轻声吆喝着。 吸引着过往的人们。 林凡诧异的看了一眼，又伸手从口袋里拿出警钟。 黄澄澄的警钟轻轻摇晃着，发出极其细微的铃声。 【警钟响，邪祟出！】 林凡瞳孔一缩。 第63章 医生怎么说 “警钟被敲响了？” 林凡本能看向那个卖苹果的婆婆，感觉到林凡的目光，那婆婆抬起头，慈祥的笑了。 她热情的招呼着他： “小伙子，要不要买苹果啊？” “奶奶的苹果可好了，又甜又脆，送给心爱的人吃了以后，可以让她喜欢上你哦。” “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听到老婆婆的招呼，林凡脸上升起一道微笑，他将警钟隐入衣袖，迈步来到水果摊前蹲下。 看着眼前一层层摆放整齐像小山一般的苹果，林凡脸上浮现出一道隐藏很深的疑惑。 警钟，不响了。 他猛然后头，看着背后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一无所获。 ‘难道是哪个隐藏很深的邪祟刚刚经过了我？’他在心底猜测道。 在城市中，有一些心智很高的邪祟会伪装在人群中，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着。 比如说画皮，梦魇，这些东西都是隐藏在人群中，很难发现的邪祟。 刚刚警钟响起，也有可能是他与某位隐藏在人群中的邪祟擦肩而过。 并且根据蜘蛛的说法，这类邪祟有很多并不喜欢伤人杀人，所以很难被发现。 所以如果一般情况下没有遇到的话，不用专门去寻找猎杀他们。 “小伙子，小伙子？” 身后，卖苹果的老婆婆继续招呼着林凡。 “你没有喜欢的女孩儿吗？”老婆婆诧异问道。 看林凡皱着眉头不说话，老婆婆呵呵笑了笑，道：“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没关系，别害羞，男孩子也可以的……” “苹果代表爱意，送给他，他能感觉到的。” “呵呵……” 林凡嘴角抽了抽，借着翻动苹果的机会将警钟贴近苹果们检查了一遍，确定警钟未响之后，遂即放弃。 他歉意的对着老婆婆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买了果篮了，随后起身继续往医院方向走去。 林凡的离去并未引起老婆婆的任何不良反应，她微笑着目视林凡离开，然后接着喊道： “卖苹果喽，爱情苹果哟。” “送给女神，女神就会爱上你的爱情苹果哟。” “送给霸道总裁，霸道总裁就会爱上拉闸断电离婚带娃三婚的你的爱情苹果哟。” …… 在医院导视的指引下林凡来到医院五楼，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冷，纤瘦。 正是木有容。 看到电梯中走出的林凡，木有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迈步朝林凡走来。 今天她穿着一身大方又好看的白色套裙，露出白皙的小腿和手臂，天鹅般细长的脖颈。配合她那张白皙清冷的脸。看起来像一朵幽冷的死亡百合。 “林凡，你也来看校长了。” “嗯，昨天听说校长在icu，我想来看看。” 林凡随意回答着，并十分自然的与她错开身子擦肩而过，往icu走去。 木有容停下脚步，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尴尬。随即再次变成了清冷。她跟在林凡身后一起来到icu门前。与林凡一起看向其中。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能闪过林凡的脸。这让她平静的内心不由有些紧张。 透明干净的玻璃透着病房中的景象，校长李牧躺在干净整洁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医生怎么说？”林凡有些担心的问道。 木有容愣了一下，紧张的心绪让她脑回路不由有些不正常： “doctor？” 林凡闻言一怔，转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我是说……，校长的病情。” “哦，哦哦。校长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木有容森白如纸人一般的脸瞬间由清冷呆萌变得通红。 她连忙解释道：“校长那天用了一些透支身体的药物，现在身体十分虚弱，需要修养，所以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医生说他一个月内必然就醒了，现在他只是在修复身体……” “你别担心了。”木有容犹豫了一下说道。 “嗯，既然校长没事，那我就走了。”林凡将果篮放在护士站，转身离去。 木有容站在楼道中，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走出病房大楼，此时太阳已经升高，上午的暖阳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周遭人来人往，有人焦急，有人麻木，有人痛苦，也有人抱着新生的孩子满脸欢喜。 人们在他身边演绎着千姿百态的众生相，林凡面无表情的融入其中，随着人流向医院外走去。 在他离开不久之后，木有容也悄然离开。 太平间， 张老歪提着一个绿色的玻璃瓶，一口一口灌着从医院外灌来的散酒，醉醺醺的坐在脏兮兮的椅子上，醉眼朦胧的看着一个个紧锁的冰柜。 他端起酒瓶，对着那些冰柜做出了个敬酒的动作。 “各位朋友，各位兄弟姐妹，来，喝一个—— ” 他朝面前的地面上倒了一口散酒，浓郁的劣质酒精味瞬间散开。 “哎—— ，人生啊，说到底，贫与富，饿还是饱，有权还是无势，最后不还都是躺在了这个冰冷的柜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嘛…… ” “一个个都管着我，都压着我，到最后死了还不是都得被我管着……” 他醉醺醺的看着那些冰柜，说着前后不挨的醉话。 砰！ 砰砰！ 敲击声突然响起，张老歪歪着脑袋，醉眼惺忪的朝四周看了看。 “唔……” “哪来的敲击声？这么没素质。不知道医院要安静吗？是谁家的小孩子吗？” 伸长了脖子朝窗户外看了看，窗外的广场上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孩子。便确定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孩子已经跑了，张老歪再次灌下一口酒水。 砰！ 砰砰！ 撞击声再次响起，张老歪双眼一瞪，狠狠看向窗外，可窗外依旧什么都没有。并没有什么玩闹的小孩子。 砰！ 砰砰！ 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满腹酒液化作冷汗顺着他的脖子流下，张老歪只觉得自己被无尽的寒冷包裹。 他颤抖着回头，看向一行行像积木一样的一体冰柜。左下角第二个冰箱门。 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本能的想要逃跑，可接下来柜子中传出的声音，却让他不由自主的站定在原地。 “我在——哪里？好黑！好冷！” “谁能救救我—— ，放我出去—— ” 那声音温柔又可怜，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子。 张老歪不由想起这女子的信息。 姓名：李小丽 年龄：22 职业：白金翰商务ktv酒类促销 死因：酒精中毒 第64章 守护者的人怎么还不来 ‘难道……，她只是喝多了，其实没有死？’张老歪不由兴奋了起来。 这张小丽他昨夜收尸的时候他是见过的，长得很漂亮，是他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女人。 ‘如果她还活着……，嘿嘿嘿……’ 张老歪毫不犹豫朝那个藏尸柜扑去。 …… 丁零零！ 手机突然的震动让林凡心情不由有些紧张。 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影子，确定影子里没有眼睛，自己也并没有被禁锢住后，他这才滑动屏幕接听电话。 “喂，见习守护林凡吗？我是守护者热线023号话务员贺心，现在向您下达一条紧急守护任务。”电话那头，一道好听又柔软的声音柔柔的询问道。 “我是林凡。”听到电话的林凡不由站直了身体。 “你好林凡先生，接到第一医院电话，医院太平间的看守人突然死亡，疑似有邪祟作怪，我们检测到您的手机信号定位距离第一医院不远，请问您有时间去医院中勘察一下吗？” 林凡后头看了一眼街道尽头的第一医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才想起来对方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连忙在电话中回应着：“好的，我距离医院很近，我这就过去看看。” “好的，林凡先生，祝您任务顺利，一切为了守护。” “一切为了守护！”林凡重复着她的话，伸手挂掉电话，转身往第一医院快步走去。 那位卖苹果的老奶奶还在路旁摆摊儿，看得出来，她用爱情包装苹果的营销逻辑很受市场欢迎，此时已经有了四个年轻男女围着摊位挑挑拣拣。 林凡在经过摊位时专门观察了一下藏在掌心的警钟。 警钟，未响。 并无邪祟。 他这才放下心，快步走向医院。 …… 医院， 往日里很少有人来的太平间外今日无比热闹，穿着条纹病号服的病人，提着外卖的小哥，拿着饭袋子送饭的病人家属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太平间外，在一排保安的阻挡下伸长了脖子朝太平间的方向看着。 人们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恐惧、猜测……，对太平间中发生的事情全力猜测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吗？” “听说是死人了。” “太平间有死人不是很正常吗？怎么都伸长了脖子在看啊？” “听说，是闹鬼了！” “啊？不会吧？真有鬼吗？不是说我们的生活环境很安全吗？怎么可能有鬼？骗人的吧？” “就是骗人的，我听说是副院长睡了七十几个护士，被人家老公发现了给杀了……” “不可能！你这才是胡说呢，睡个女同事，还能被杀了？” 人群中，离谱和更离谱的猜测在围观群众的嘴巴和耳朵中传来传去，再加工发酵成更加离谱的版本。 太平间内，满头白发的院长张浮生低头仔细看着张老歪干瘪的尸体，眉头紧皱。 在他身边，副院长侯三丁和保卫科长于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等待着院长大人的指示。 “于明，你说这有可能是邪祟干的？确定吗？” 张院长目光扫过紧锁的那些冰柜，突然觉得有些冷。 于明点头，伸手指着张老歪面带喜悦的脸：“院长您看张老歪的脸，他满脸笑容，很显然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他极为愉快的事情。” “或者是经历了什么令他很愉快的事。” 说话间，他下意识的伸手扶着院长，将他和副院长一起往后拉去。 边走，他一边有些沉重的说道：“还有张老歪的皮肤，是脱水的状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他全部的血液一般。” “这就不是病症了，只能是邪祟。” 重新站到太阳底下，于明这才感觉心安了许多。 “邪祟？我们医院里会有邪祟？不会吧？”张院长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自他做了医院的领导层以来，已经在这个医院待了近20年，从未有过邪祟事件。 “院长……” “嘻嘻！”就在于明打算继续向张院长解释时，一道清脆冰冷的笑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让他身上的寒毛本能的都站立起来。 他猛的回头，将院长和副院长护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太平间的方向。 刚刚那道笑声，就来自太平间中。 尽管此时火辣的太阳照射着他的身体，他却依旧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从身体中不停发散着，吞噬着他的身体。 “小李，给守护者打电话，问他们派的人什么时候来？” “还有，疏散所有人！立刻！” “哥哥～，人家好冷啊。”又一道声音出现在于明耳中， “你来陪陪人家好不好。这里又黑又冷的。” 那道温柔的声音，让于明无比怜惜，他忍不住想要走向太平间，将那声音的主人抱起，给予她最温柔的拥抱。驱散她的寒冷。 “好的，我来了！”微微苍老的声音在正在强忍着内心欲望的于明身边响起，副院长从于明身边走过，张开双臂朝太平间走去。 “侯副院长！别去！”于明大叫着，伸手想要抓住副院长。可他的身体像是被寒冰冻住了一般，根本无法伸长。 而副院长脸上那一脸急色，也助力着他加快速度往太平间走去。 “于明，侯副院长他……”张院长诧异的看着秃顶的侯院长的背影，一张正直的脸上满是不解。 他也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却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院长，您不知道的。后院长他……。比较，比较……多情。” “他受不得女生受苦的，所以……” 于明说的很委婉，侯院长是绝对对的起自己的这个姓氏的，在医院中， 他与不下七十名护士有着超越普通友谊的关系，时常邀请医院中的女同事和他一起彻夜学医学。 并有一句【学医学好，医学得学啊】的经典语录。 所以此时在面对这个女邪祟的诱惑时，侯院长明显就是第一个顶不住的人。 想到这里，于明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守护者的人怎么还不来啊？” “守护者的人，或许可以晚几分钟再来。” 第65章 生瓜蛋子? 侯副院长迈步走入太平间。 双目迷离的看着左下角第二个冰柜，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嘿嘿，宝贝儿别怕，哥哥来了。” “等哥哥抱住你，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他激动的伸手，抓住了冰柜的门，用力将沉重的柜体从冰柜中抽出。 冰柜中，躺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皮肤白皙，却有一些诡异的灰败。身穿黑色薄纱，薄纱下有洁白的皮肤和傲娇的身材若隐若现。一层层冷霜在她纤薄的皮肤上结晶成一片片五角形的雪花。 看起来妖艳动人。 此时，这个本已经死去的女人睁开双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侯副院长。 “人家好冷啊，能不能抱抱人家。”她看着侯副院长说道。 “好，好好！”侯副院长弯腰，伸手抱住了那个冰冷僵硬的躯体上，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他借着抱起她的机会，伸手在那具冰冷身体上尽情抚摸了一下。 然后用力，将她抱了出来。 …… “于明，侯副院长……，还有没有可能活？” 看着太平间敞开的大门，陈院长下意识向后退着。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明明在迈步向后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向前迈着。 似乎他的身体和他的意识之间产生了截然相反的知觉一般。 不只是他，就连拉着他的于明，还有他们身后看热闹的那些围观群众，也都一样的，面露惊恐，一步一步向太平间的方向慢慢走去。 “怎么会这样……？” “于明……，你不是序列者【裁缝】吗？” “是不是做点什么？” “哪怕不救我，也要想办法救一下这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啊！” 陈院长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对于明下达着自己的要求。 于明咬了咬牙，伸手将陈院长朝人群用力一推，接着伸手在腰间一摸，拿出一个针线盒。 当他从针线盒中拿出一根穿着红线的铁针时，不受控制的身体瞬间变慢了许多。 手指一弹，铁针带着红线快速飞起，射入黑洞洞的太平间中。而线的另一头就系在他的手中。 哧！ 一声轻响，于明指尖一沉，不由心底一喜。 可下一秒，他只觉得浑身一冷，如堕冰窖。 太平间中，一个歪着脑袋的身影缓缓走出，他浑身皮肤干瘪，头发枯黄，身上还残留着浓浓的酒精气味。 正是已经死去的张老歪。 他明明才刚刚死去，却一脸腐败之气，似乎已经死去了很久。 此时，张老歪歪着脑袋，胸口插着一根铁针，正看着于明嘿嘿的笑着： “嘿嘿，嘿嘿嘿……” “啊！！！！”伴着围观群众们惊恐的叫声，又一个身影从张老歪身后走出，他同样皮肤干瘪，头发干枯，形容枯槁，正是刚刚走入太平间内的侯副院长。 此时他双目枯黄无神，耷拉着眼皮，显然已经死了。 侯副院长用无神的双目，同样盯着于明，嘴巴张了张，从中喷出浓浓的尸臭味。 “我好冷啊，你们来抱抱我好不好？”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嘴巴中传出了纤细的女声。 于明毫不犹豫弹出三根针线朝他们二人射去。 哧哧！ 黑色的铁针带着血红的细线插入侯副院长和张老歪的胸口，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更加开心的笑了起来。 “嘻嘻嘻……” “哥哥好坏。” 二人苍老又干瘪的喉咙中挤出矫揉造作的女子声音，接着便啪啪啪啪的快速奔跑起来。 “我好冷，哥哥抱抱我好不好？” 于明想要逃开，却无能为力，他的双脚像是和自己的意识完全相反了一般。 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喉咙中可以发出如此尖细的女子的声音。 “相反？” “这便是规律？” 这一刻，于明的大脑急转，快速反应过来。 他开始对着自己的大脑下达着往太平间的方向走过去的指令。 果然，他的双脚完全不受控制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逐渐远离太平间的方向。 于明不由一阵欣喜：“大家听我说！快对自己的大脑下达走向她的指令，然后才能对抗这邪祟的逻辑，快！” 他的话传入众人耳朵，却只有寥寥两三人做到了他的要求。其中还包括自家的院长。 显然，在惊恐面前，所有人都精神崩溃了，根本无法思考。 于明的精神愈发紧张，他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祈求道：“天呐！守护者怎么还没到？” “在这样下去，会死很多人的！”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颤，有一道冰冷可怜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他不受控制的转头，看向张老歪和侯副院长身后，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黑暗中，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她丰厚的嘴唇微张着，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我好冷啊。” 她看着于明和他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肆意的笑了起来。 当她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夸张的时候，她漂亮的脸蛋便裂开了。露出其中被冻的森白的血肉，这些血肉中满是冰晶。冰晶滚动着，向外肆意生长，变成一根根像冰晶做的头发一般扭曲出来的巨大触手，其中两根触手链接在侯副院长和张老歪的身上。 其他的触手则有的长着一只漂亮的红唇，有的长着一个坚挺的鼻子，有的则生着血肉眼皮，其中藏着不断蠕动的眼珠。 “快跑啊！！！”于明大声喊了一句，恐惧让他本能的想要逃跑。 于是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那女子身边快速冲去。 “不！！！” 他恐惧的大叫，然后便隐隐约约听到一道脚步声。 顺着脚步声转头，他看到了广场那头有一个少年正在快速冲来。 那少年的速度极快，他双臂摆做手刀模样，在身体两侧疯狂摆动，带动着身躯像箭一般射来。 一个拇指长的黄铜铃铛挂在腰间，正叮当作响。 阳光下，那铃铛发出黄金一般的颜色，耀眼又充满希望。 ‘守护者？’于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可当他看到那身影是一个稚嫩的少年时，心中不由有些恐慌！ ‘糟糕！守护者怎么派了个生瓜蛋子过来？这年龄，刚觉醒吧？’ ‘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可尽管于明心中无比担心，但还是第一时间嘶吼道： “她的逻辑是相反的！她能控制你的腿！” “越想离开她，就越会靠近她，越想靠近她，就会越远离她！” 他要将自己分析到的逻辑分享给来人。 第66章 栩栩如生 少年如烈马般急奔的身躯，让那个头脸上生出条条冰晶触手的女子不由一怔。 她凝神看向少年，触手上的一根根眼睛不由瞪大。 来人，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少年身影，在奔跑中，他的双脚轻盈而有力，时而踩在医院广场的水泥花池的一角，便能将身体高高荡起，时而伸手轻盈的在广场中央的大夏旗杆上一拉一绕，将自己的身体像手雷一样抛出。 他的速度极快，朝女子奔来。 下意识的，女子撕裂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哟……” “又有小哥哥来了，是心疼妹妹我太冷吗？” 在她的邪祟逻辑中，当来人进入到一定范围之内后，越是奔向自己的，便会愈发离开自己，越是想离开自己的，便会愈发靠近自己。 这可以让对方产生恐惧，也可以保护自我。 看着飞速射向自己的少年人，她得意的笑了起来…… 来人正是林凡。 他没有回应于明和女子的话，只是十分灵巧又快速的穿过那些正在走向女子的人们身边。 并…… 快速的伸出双手，双手如刀。 一记记掌刀像不要钱一般，被他毫不吝啬的抽在那些走向太平间方向的围观群众的后脖子上。 他不是在行凶，而是在救人。 【魔童笑】给予了他最强大的身体掌控力。 让他可以轻松的打晕那些人，却又不至于一手刀将他们脆弱的脖子斩断。 于是，在林凡鬼魅一般的舞动中，一个个身影不由发出一声声【我艹】，然后歪着脑袋摔在地上。 睡的栩栩如生。 于明不由瞪大了双眼。 “原来还可以这样？他竟然如此轻松的破除了这个邪祟对人身体的控制。” “可是，那邪祟的逻辑为何对他无用？还是说他此时心中已经相信自己在朝着远方离去？” “不管怎么样，这个少年人的能力都太过强大！” 看着张院长已经超过自己，离那个邪祟越来越近，他连忙警告道：“院长，快打晕自己！” “打晕自己就能破除逻辑！” 声音传入耳中，张院长本能的抡起拳头在自己额头上狠狠一砸，只觉得头昏脑胀，却根本无法如愿晕倒。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看着触手顶端的侯副院长一脸残笑着朝自己抱过来，心中忍不住恐惧起来。 然后， 他的余光便看到那个快速跑向自己等人的少年，毫无凝滞的跑过于明，并顺手一记手刀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劈在于明的脖子上。 于明翻了个白眼，重重的摔在地上，隐约间看到那个少年一巴掌砍在老院长的脖子上，将年近七十岁的老院长一巴掌劈在了地上，并借着反冲力朝女邪祟的触手冲了过去。 “这少年，好暴力啊！” 于明恍惚着赞叹道，然后沉沉睡着…… …… “哈，哈哈……” 一巴掌把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围观群众扇晕，并一脚将他踢到远处安全地带之后，林凡借着这一脚的翻震之力轻轻从空中翻身落下，像前世电影中那些超级英雄落地一般，在太平间前摆了个半蹲落地的姿势。 在他背后，是一个个散落在地，睡的昏昏沉沉的围观群众。 于是他的形象在女邪祟的十几只眼睛里，看起来十分伟光正。 配合着他此时脸上的笑意，甚至有些正的发邪。 “你……，是谁？” 女邪祟用自己那十几只眼睛死死盯着林凡，阴冷的询问道。 “我是谁？” “你不要紧张，我是一个好人。” 林凡轻轻笑着，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女人。 她穿着薄纱衣物，3分小短裙，破碎的丝袜在她修长而丰腴的大腿上勾勒出一块块隆起的肉块…… 还顶着一个破碎的，伸出各种诡异触手的头颅。 “你是一个好人……？那你愿意帮帮我吗？” “我好冷啊！” “他们把我关进冰柜中，冻的我啊……，好像有一个帅哥哥抱着我啊……” 女邪祟将自己脸上伸出的触手其中的一根蠕动着，朝林凡的脸摸去。 林凡也伸出手掌，手指轻飘飘的朝那根触手上扶去，然后轻柔的捏住。 他呵呵笑了起来。 如果此时妹妹在他对面的话，就能感觉到，林凡此时的笑容，就像她自己最开心时的笑容一样。 冰冷，阴凉，诡异的意味瞬间冻麻了林凡的手掌，林凡却毫不在意。 他微笑着看着女邪祟的脸，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用力一拉，身体轻飘飘飞起：“杀了你，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说话间，他的手掌快速翻折，将捏着手中的触手像卷线团一般快速卷起，随后用力一捏。 哗！ 那团触手炸开。 女邪祟发出痛苦的嘶吼…… …… “呜……” “好疼！！！” 于明摸着肿胀的后脑勺缓缓睁开眼睛。 双目之间，一片漆黑，他想了数秒，这才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邪祟！” 他猛然坐起，从怀里掏出两根穿着红线的铁针。这才稍稍放心，向四周看去。 这一眼，让他全身寒毛耸立。 “这……”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太平间的大门洞开，宽敞明亮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残损破碎的皮肉和冰霜组成的触手碎块。 那个恐怖的女邪祟和张老歪与侯副院长的尸体全都已经消失。 只有一个少年身影，双手插兜，微微低头，站在太平间前，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于明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思考着。 他轻轻扭动了一下发麻的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声音吸引了正在思考的林凡。 林凡转头，与于明对视。于明连忙在脸上堆起真诚的微笑。 他发自内心的感激林凡，如果不是他急匆匆赶到，不止自己会死，医院中也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他张了张嘴，对快步朝自己赶来的林凡说道：“多谢……” “多谢恩人救命……” 他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林凡的手极速朝自己后脖子处击来。 “？？？” 疑问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只觉得后脖子处再次一麻，接着两眼再次一黑。 沉沉睡去。 ‘我艹……’ 第67章 他们都睡着了 一记掌刀打晕于明，林凡松了一口气。 同一时间，腰间的手机发出悦耳的声音，他随手接起电话。 “嗯，是我。” “对，有邪祟，是个人形女邪祟，已经被我斩杀。” “现场……” “死了两个人……，其他都还活着，对，只死了两个人。”林凡转头扫了一眼睡在地上的人们，道：“都还活着……” “只是他们都晕倒了……，嗯，谢谢你的肯定，我明白，要先保护好自己，所以他们最好都保持晕倒的状态……” “嗯，这是蜘蛛教我的，他确实教的很好……，嗯嗯……” 林凡挂掉电话，满意的看着满地【睡着】的人们，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我又一次守护了灵宝城，我是一个很好的守护者。” “爸爸妈妈，奶奶二叔，妹妹……，等你们知道了我做的这些事，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林凡在心中美滋滋的想了一会儿，接着再次习惯性的陷入了思考。 ‘到底该怎么样，可以登阶呢？爸爸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他喜欢些什么……’ ‘血肉、竹简、触手、骨头……，代表着爸爸的那个台阶那么古怪诡异，爸爸不会是个坏人吧？’ ‘不可能！’ ‘嗯！或许我应该询问一下爸爸的故事。对！今天晚上回去就问！’林凡心中有了思路，不由心底放松了许多。 不一会儿，政务调查科与内勤处的同事赶到，林凡与众人简单交接之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路上，他再次经过那个卖爱情苹果的婆婆的水果摊前，看到婆婆的水果已经卖了大半，他悄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接下来半日，他独自去了一趟菜市场，采购了肉食、青菜，大米和面粉，然后准备回家。 在走出菜市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下午的灵宝市，阳光温暖，行人慵懒。 林凡双手中各自提着一包食物。 走过第一条街道时，他与一个满身书卷气的年轻人擦肩而过。 因为他正在思考父亲的事情，所以他并未发现，当他低着头走过那条街道时，那个脖子上围着一条纱质丝巾、身上穿着古早儒袍的年轻人，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他更没有发现，当那个年轻人和自己同样走到道路尽头时，那年轻人身形瞬间加快。 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再次与他迎面相遇。 他微笑着从街角走出，然后与林凡擦肩而过，并上上下下，好奇的打量着林凡。 这样的相遇与重逢，一共发生了三次。 但林凡思考的实在是太认真了，父亲也实在是太难懂了，所以他的注意力完全都聚焦在他的意识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擦肩而过。 就这样， 在斜街前，他们二人第四次擦肩而过，那年轻人目光认真扫过他手中提着的东西。随后一脸疑惑的一闪而消失。 …… 五条街外，年轻人走入街角的书店，要了一杯清茶，他拿起一本双月前的胶钉本书籍在窗前坐下，翻开书籍，就着夕阳，开始认真思考。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精神力波动稳定在1阶，看出手应该是共享了某个体术类的家人的能力。” “斩杀那个女邪祟很轻松，但并不夸张。” “行事很果断，敢于手刀打晕那么多普通人，这一点值得注意。” “逛菜市场时与老板讨价还价，计较一分一厘的价格，会看称，说明家境确实不好。” “买的菜很多，但家里只有一个人，明面上是个孤儿，不知道怎么这么能吃，或许是小时候饿着了？还是说他家中还藏着什么人？嗯，保险起见，晚上去观察一下。”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头思考着。 孤儿怨实验的失败，让他对第二次的任务十分重视。 所以下意识的就近观察了一边进入电影院内并活着出来的灵宝小队的所有人。 初次观察下来，都没有什么问题。所有迹象表明，都是孤儿怨吞噬的精神力太多，导致她的运转崩溃…… …… “哥哥，哥哥。” 走入斜街的林凡听到妹妹的笑声，开心的抬起头来。 斜街尽头，妹妹咬着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破碎的白龙娃娃，开心的顺着墙壁朝他跑来。 夕阳照在妹妹的身上， 在她身体四周照射出一圈明晃晃的光晕。 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从电影中跑出来的小神仙一样可爱。 她高高跃起，落在林凡怀中。 “哥哥哥哥，你去哪里了？” “都买了什么？有没有给妹妹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她好奇的看着林凡手中的塑料袋。 林凡摆了摆左手边缘的袋子：“呐，这个里面，我给你买了好几条龙。” “哇！！！”妹妹闻言双眼放光，哧溜一声钻进那个塑料袋里，只留下两只戴着金脚环的小脚露在袋子外面。 她将自己埋入几条龙中，开心的呜哇呜哇叫着。像一只钻入垃圾桶中找玩具的小猫。 林凡索性用袋子提着她，一同往家中走去。 “奶奶，爸爸，妈妈，二叔，我回来了。”林凡推开门，开心的喊道。 在他开门的瞬间。 刚刚还安安静静的家中瞬间热闹起来。 正在客厅打坐的妈妈站起来，慈祥的看着林凡，眼睛里全是满意。 奶奶佝偻着身躯，随意的接过林凡提着的那一袋大米和一袋面粉，以及重量极大的肉菜。十分轻松的提入厨房。 爸爸依旧站在墙角，看着平整的墙面，满脸微笑：“妈妈，你别急，我在这边的事情就快结束了，等结束了，我就回去了，我的病就好了。” “到时候出了院，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我真的没病！你相信我！我吃着医生给的药呢！” “哼！你不是我妈！你是坐忘道！你在骗我！！！” 爸爸突然猛的一瞪眼，伸手从腰间的布袋中掏出一根手掌长的铁质扁铲，噗呲一声插入自己的手指中，猛的一别！ 他的指甲带着血肉化作红光飞了出去！ “坐忘道！你们敢装我爸妈！你们该死！” 看着状若疯魔，泪流满面的爸爸，林凡目瞪口呆。 他突然感觉有些心痛，于是上前，抱住了身体正在抽搐的父亲…… 第68章 爸爸，爽文男主，妹妹:我的混天绫呢? “这里没有坐忘道，没有坐忘道。” 林凡抱紧了父亲，一边劝说着他，一边伸手从他手中夺走了那个铁质的扁铲。 父亲瞪大了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墙壁，嘴巴不停开合，隐约有怒骂声从口中传出。 “坐忘道！该……死！” “红中，红中，我是……红中！哈哈哈哈哈，我才是坐忘道……” “爸爸妈妈，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一切……，我就回去。” “岁岁，快捆住我，爹爹犯病了……” 听着爸爸口中那含糊不清的声音，林凡的思绪愈发迷乱，他只能紧紧抱着父亲，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不停滴下，在林凡脚下汇成一滩…… 许久之后，爸爸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睡去。 林凡拿起一张毛毯轻柔的为爸爸盖上，转头看向妈妈。 妈妈早已停止打坐，就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林凡，似乎早已知道林凡想和她谈一谈的样子。 “你想问你爸爸的事情？”妈妈摆了摆手，示意林凡坐下。 “是的，我明明曾经看过爸爸的故事，可我脑子不好，似乎都忘记了，只记得一些破碎的故事，没有什么条理性。” 前世在医院住院时，林凡就是看过关于爸爸的小说之后才幻想出这样一个亲人的。 可自从爸爸出现在他身边之后，他就基本遗忘了爸爸的故事。 确切的说，不只是爸爸！ 奶奶、二叔、妈妈、妹妹，也都一样。 关于他们的过去林凡都曾经看过，却全都诡异的遗忘了。 他只记得家人们都很厉害，但具体怎样厉害，却完全记不清。 “嗯……，你爸爸的故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当然，可能不完全对，很多东西都是从他平常的表现中猜到的。” 妈妈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你爸爸是个精神病。” 林凡嘴角抽了抽，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他的特质之一。在我的了解中，你爸爸的故事很爽！” “他一开始，就拥有着位面神器一般的力量，可以借着这个力量穿梭在一个修仙世界和科技世界之间。” “他甚至还有两个女朋友，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黑长直，一个白毛萝莉对他总是千依百顺的，他带着女朋友和师兄妹们，和一群唱戏的一起旅行。” “他小弟众多，一个个都是头角峥嵘天赋异禀之辈，他自己还是那个修仙世界一个强大组织的大高层的其中之一，他的代号很帅，叫做红中。” “别人都叫他红中老大，总是赞扬他做的好！” “他杀心很重，手握仙器，不管是什么敌人，神佛鬼道，谁和他做对，谁就会被他杀死！” “他还有一个没有身体的师傅，就藏在他体内，帮助他度过了好多困难。那个师傅总是嚷嚷着要带他一起成仙，还亲切他喊他‘娃儿’。” “他应该还有一个很乖，很爱他的女儿，叫岁岁，日后你们见面了，你要记得叫姐姐……” “后来……，他拯救了世界……” 听到妈妈讲述的爸爸的事迹，林凡 不由呆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爸爸这么厉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既然爸爸这么厉害这么幸福，可为什么他总是看起来那么痛苦呢？’他望着连睡着时都忍不住皱着眉头的爸爸，若有所思。 ‘所以，我要怎么样扮演爸爸呢？总不能也去拯救一次世界吧？’ …… “哥哥，哥哥……” 妹妹开心的抱着三只被拆解的支离破碎的白龙玩具来到林凡身边。 “这些东西真好玩啊！我喜欢哥哥！” 她开心的爬进林凡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说道：“哥哥，妈妈，你们知道吗？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事情。” “哦？你记起来什么了？”林凡低头看向妹妹，满脸好奇。 他突然发现，此刻的妹妹和之前的模样突然有些不一样了。他脖子和手腕上的金环，多了些繁复好看的纹路，眉心也悄然间，多出了一个q萌可爱的红色纹路。 那纹路，就像火焰一般。 妈妈闻言也猛的抬头，淡然的表情下，隐藏着一股完全注意不到的好奇……，和凝重。 厨房内，正在收拾东西的奶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同样一脸凝重的看着妹妹。 房间内，二叔轻轻捻了捻指尖，正在播放电影的电视自动暂停，他侧着脑袋，眉心的疤痕咧裂开，露出其中猩红的眼眸。好奇的看着妹妹的方向。 只有爸爸，皱着眉头睡的深沉，不时迷糊的喊着什么‘岁岁’…… “我，我好像记起来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妹妹犹豫着说道。 “我记得我是个怪孩子，在娘胎里养了三年才出生，生下来后，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收我做了徒弟……，他们，他们都喊我做三太子，还有人喊我做小魔童。” “后来……，我在海边玩的时候，有长得丑丑的东西，说海是他家的。不让我在那里玩…… ” “他被我打跑了，喊来了一个白龙。” “我拿着我的乾坤圈和火尖枪，还有混天绫，把它的皮给剥了……，还抽了他的筋。” “哥哥……，怪不得我这么喜欢玩白龙玩偶呢，原来是前世的记忆啊。” 妹妹眨巴着黑亮如玉一般的双眼，满脸可爱的说道。 “可是……，我的乾坤圈，火尖枪，还有混天绫去哪里了呢？” “我怎么找不到它们了……” “哥哥，你能帮我找找它们吗？” 妹妹的话让林凡不由一怔，紧接着，他心意中很自然的闪过一张张连环画一般的画面。 画面中，正是妹妹讲过的那些故事。 就像是蒙在画面上的浓郁白雾快速消散一般，林凡盯着那些画面，关于妹妹的记忆在快速清晰。 只是故事在快速翻阅后，停在了那个可爱英气的孩子抽掉了龙筋后的一页处，再未向后面翻页。 ‘哦，原来这就是妹妹发生过的故事，她甚至杀死了龙。她好厉害。’ 林凡在心底赞叹着。 于此同时，妹妹从他怀中悄然飘起。 托着她飘起的，是沙发上扔着的一条红色的破旧毯子。 从前身那模糊的记忆中可以看到，这毯子是他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 总共花了二十个铜币。 只是…… 此时，那毯子的质地正在快速变化着，变长，变红，变得更加飘逸…… 就像是连环画中的混天绫一般。 第69章 我真是个小笨蛋 “咯咯……”妹妹开心的笑了起来。 “哥哥，原来我的混天绫一直在家里啊。真奇怪，之前都没有看到它。” “我可真是个小笨蛋。” 那块红毯子快速拉长，在房间中肆意飘逸着，随后在妹妹细小的胳膊处穿过，像飘带一般，将她托着飘在房间中。 妹妹真可爱。 简直就是掉落在人间的小妖怪。 林凡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着。 妈妈看到妹妹飞了起来，一张慈悲的脸上明显多了许多笑容，她欣慰的看着林凡，微笑：“好孩子，你做的很好。你把妹妹照顾的很好。” “是的，你真是个好孩子。”奶奶从厨房中探出脑袋，欣慰的看着林凡和妹妹。背后那一根根伸向四处的手臂，都忍不住捏出了一个个代表着喜悦的手印。 房间内，二叔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在额头处一抹，将睁开的疤痕抿住，再次开始认真的看着电视。只有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无声的宣告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哥哥哥哥，我好像又有了一些能力，我共享给你吧？” 妹妹飘飞到林凡身前，伸手，林凡很自然的同样抬起手，与妹妹的手指彼此相连。 意识中，那个混乱着、摇晃着的巨大阶梯猛的一颤，第一阶梯上，关于林凡与妹妹的简笔画快速变得写意又凝实。从简笔画向卡通画进化了三分。 在林凡意识中，多了一个技能选项。 【混天·绫虚幻版】：拥有一条火红的虚幻之绫，可以短暂托起本体进行短距离滑翔，可以束缚敌人。 备注：此技能可以伴随着本体升阶而变得更加强大。 看到关于混天·绫的介绍，林凡一颗心不由火热起来。 他迫不及待想要招出混天绫试着飞起一段，却被妈妈嗔怪的看了一眼。 “男孩子，要稳重一些。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 “哦……” 回到房间，任由妹妹在自己怀中趴着，林凡闭上双眼开始冥想，很快，他再次来到了序列阶梯之前。 尝试了一下，代表着父亲的阶梯依旧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脚上，根本无法攀登，林凡只能就此作罢，离开冥想，抱着妹妹沉沉睡去。 五条街外，说书人伸手将桌上的茶水摸去。 于是茶水中显现的林凡家中的场景也同样消失。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含糊不清，自说自话了那么久？’ ‘真是个疯子？’ ‘看来一切果然都是巧合，并不是他们影响了实验结果。’ 说书人隐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不过为了实验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故事弥彰】和【故事线大纲】还是要继续发挥作用。灵宝城中该发生的诡异事件绝对不能停，灵宝小队的精力必须全部被吸引……’ …… “早啊，哥哥。” 林凡睁开眼时，就看到怀中的妹妹眨巴着一双精灵般的大眼睛，开心的和自己打着招呼。 “嗯，早啊。你是没睡还是醒的早？”林凡好奇询问道。 “咯咯……，我记起了很多事情嘛。所以就开心的睡不着了。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小英雄啊？”妹妹好奇的问道； “当然，我妹妹绝对是个小英雄！最厉害的那种！” “就是……，有点儿小笨蛋。” “咯咯，咯咯，不嘛，不嘛，妹妹不是小笨蛋……” 林凡将被自己逗笑的妹妹抱起，一起走出房间。 “行了，你在家玩吧，哥哥还要去上班。”林凡抓起妹妹的头，像投篮球一般，将她丢向墙角。 那里有他昨天给她买的小白龙玩具。 妹妹的头‘咯咯’笑着落入墙角，身子紧跟其后，将头抓起，然后才伸手抓起小白龙玩偶开始快速撕扯起来。 ‘等今天一到红砖楼，就找琼姐申请我的精神力药剂，先把精神力提高起来。’ 林凡打定主意，推门离开。 路上的行人依旧急匆匆的，只是今日似乎与昨日不同。 林凡走在人群中，隐约看到一些人脸上挂着些愉悦的笑容。 他们急匆匆的走在人群中，坚韧的奔赴生活，脸上比原本的麻木不堪多了很多期待与兴奋。 这种愉悦和兴奋，传染了林凡。 让他的心情也不由好了许多，于是他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些许。 二十分钟后，他来到红砖房，与看门的老大爷打个招呼，进入地下。 “林凡，你来了。快收拾一下，跟我走。”刚走进办公室，坐在电脑后面的神婆便急匆匆的站了起来。同时手指悄然捏印，将电脑桌面上的视频关掉。 “走？”林凡不由一怔，接着老脸一红。 “神婆姐姐，你先把你衣服收拾一下……，你，你领带开了。” 神婆不由错愕：“啊？领带？” “我没系领带啊！”她低头看向自己身前，随后跟着林凡俏脸一红。 原来她的裤腰不知合适，悄然开了。 林凡说领带，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 双手快速掐诀，口中默念一声“嘛咪嘛咪哄！”她解开的裤腰自动向中间一凑，自然系紧，看的林凡目瞪口呆。 ‘神婆的手段，果然花哨啊！’他想起在电影院时神婆的那些手段，一时间忘了去怀疑为什么神婆的裤腰会在上班时间打开了这件事。 看林凡的注意力果然被自己的手段吸引，神婆心底暗自脸红，面上却保持着平静。 她伸手拍拍林凡的肩膀： “走，跟我去查一个案子，对了，我听说你昨天在第一医院，杀了一个女邪祟？” 林凡点头，跟在神婆身后一同往楼外走去。 “我们这次的案子和昨天那个女邪祟还有些关系呢。” 神婆带着林凡走向一辆黑色越野车，很自然的坐上了主驾驶。 “会开车吗？” “不会……”林凡有些羞涩的说道，上辈子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可没有机会考驾照。 “嗯，忙完了姐教你，这一阵子过去，你应该就不是见习守护了，到时候不但工资会翻倍，还可以让二姐帮你申请公务车。” “到时候你就可以开车了。” “还配车？”林凡震惊的瞪大双眼。这待遇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当然，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去白金翰。” “白金翰？”林凡诧异的看向神婆，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嗯，包括你昨天杀死的那个女邪祟在内，昨天灵宝城中一共出现了三个女邪祟，经过内勤处的筛查发现，她们……” “都是从白金翰商务ktv送出来的死人。” 第70章 哥哥又要来游乐场 “白金翰？死人？”林凡心中闪过昨日那个女邪祟的模样。从她破碎的丝袜和超短裙来看，确实很像是游走在商k中的女子。 而下一秒，他才想起神婆话里话外的意思：“昨天城里人出现了三个女邪祟？” “平常也这么多吗？” “偶尔吧。”神婆在方向盘上贴了两个纸片，让它们替自己开车，她则转头看向林凡。 “之前蜘蛛有没有和你讲过，邪祟其实和序列者一样，会一代一代的产生的，你杀一批，它生一批，所以总是杀不尽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至少从目前来看，是正常的。” “我和二姐商量过这个事，她怀疑白金翰有问题，所以让我们两个去看看。” “好吧。”林凡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转头看向窗外。 人行道边上，有一个中年男人开着个面包车，写着【防水补漏】的面包车后门大开，其中像小山一般铺满了红彤彤的苹果。 一脸麻子的中年人坐在车旁，裸露着上身，提着个黑色喇叭，热情的招呼着路边的行人： “卖苹果了，又大又甜的脆苹果。” “爱情苹果哦。” “不缺斤不短两，又脆又甜的爱情苹果哦。” “又是爱情苹果？”林凡不由一怔，心中感觉有些奇怪。 “神婆姐姐，你有没有感觉，路边卖苹果的人有点儿多了？” 神婆伸长了脖子看了看，笑道：“那个啊，确实不少，不过也没啥问题吧。” “最近不是快过那个什么洋节了嘛，据说从双月前就很火的什么圣诞节，情侣间要互送苹果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卖苹果的人有些多了。”林凡扭头看着那个中年人，眉头微皱。 “嗯，虽然我看到路边摆摊儿的人卖的东西经常同时间卖的一样，有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卖白菜，一起卖葡萄，因为大量上市嘛。这都是生活经验。但你的怀疑也没有问题。” “让我占卜一卦。” 神婆从怀中再次掏出一个小纸人，把它朝脚下一弹。 那纸人啪的一声落在油门上，代替她稳稳踩住油门。 她盘腿坐在车坐上，抓起三根线香，含住一口糯米，开始念念有词。 林凡诧异的看向她的腿，认识好几天了，林凡这才发现神婆平时隐藏在裙子里的一双腿竟然如此修长紧实，盘腿绷紧之际竟然带着一股十分难评的诱人。 就在林凡直勾勾打量着神婆的一双夺命腿时，她念完了 那句长长的咒语。 “玉皇大帝么上我身……” 她身体猛的开始打摆子，闭上的眼皮缓缓睁开，却只露出眼皮。 噗！ 口中白糯米和着香灰喷出，在玻璃上喷出一个扭曲的字。 【否】 “没有问题。” “放心吧。” “刚刚发生过孤儿怨事件，不会再有一个能遮掩我们耳目的诡异了。”神婆弹指，啪的一声，一团火焰燃起，将那糯米组成的字燃成灰烬。 林凡点头，不再纠结。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一旁的路边，一个长发青年伸手接过摆摊儿人手中的糖葫芦，得意的塞进口中，然后开心的笑了。 …… 黑色suv一路超车，然后拐入城东一条名为溪尹路的街道上。 看着道路两侧紧紧关闭的铺子门上写着的暧昧字眼，林凡知道，白金翰，到了。 白金翰。 灵宝城中最出名的场子。 哪怕林凡那个只知道学习和舔姜茶的前身记忆中，都有着关于白金翰的信息。 传说这里有最好看的姑娘，最夸张的玩法，甚至还有从西方那些国度来到这里的洋女人。 而她们陪你喝一杯酒的价格，就足以超过很多普通人努力一个月赚的工资。 这里就是灵宝城的销金窟。 方向盘上贴着的白纸猛的一转，带动黑色suv猛的一个漂移，稳稳停在白金翰门前。 此时，白金翰的门紧闭着。 “小凡，走，我们去敲门。”神婆招呼着林凡，却没收到他的回应。 诧异转头，她看到林凡一脸欢喜还带着一丝慈祥的笑着，伸手朝着左侧的天空，做出拥抱的动作。 口中还开心的喊着：“妹妹，你怎么来了？” “妈妈不是不让你来找我吗？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吗？” 她微微抬了抬眉毛，瞬间了然。 昨天阿琼已经跟她和戴孝讲过了林凡的精神问题，她明白这会儿林凡怕是又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凡…… ‘这姿势，还是飞过来的？’ ‘不愧是有精神病的，真敢想啊！’ 她在心中无声的赞叹着。 林凡看着妹妹手臂上缠绕着混天绫，拽拽的从半空中飘来，忍不住做出了抱孩子的动作。 妹妹实在是太可爱了。 “哥哥。” 虚幻的混天绫甩动间自动收缩，缓缓飘逸着，妹妹落入林凡手中，开心的笑着。 “你怎么来了？妈妈不是不让你来找我吗？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吗？”林凡抱着妹妹亲昵的问道。 “我感觉到哥哥又要来游乐场玩嘛，所以就偷偷跑来找哥哥了。咯咯……”妹妹开心的笑着，好奇的看向白金翰的大门。 “这地方可不是你这个小孩子玩的地方。” 林凡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蛋儿，将她捏的呲牙咧嘴的。 “一会儿进去了，不准乱看，知道吗？” 嘱咐好妹妹之后，林凡转身看向笑眯眯的神婆：“神婆姐姐，我们进去吧。” 神婆：…… “好啊。”她点点头，不再看林凡，率先迈步朝大门走去。 右手快速用拇指在四根手指间急点了几下，简单的测了个凶吉之后，她伸手敲门。 咚！ 咚咚！ …… 咚！ 咚咚！ 沉闷的声音传出，林凡与神婆同时皱了皱眉。 没有人开门，也没有脚步声。整个白金翰安安静静的。 就好像…… 里面没有一个活人一般。 林凡瞬间激活了【魔童笑】，神婆点燃了五根线香。蓝色烟气缭绕，将她和林凡笼罩其中。 只有妹妹，她瞪大双眼，嘴角升起淡淡的笑意，好奇的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咳、咳咳……” 就在两人无比谨慎的看着眼前的大门时，一声咳嗽声在二人身侧响起。那声音很近，很近。 就仿佛是贴着二人站着一般。 同时，林凡和神婆都能从那声音中感觉到， 浓浓的阴冷，和虚弱…… 就仿佛， 病入膏肓。 “嗯？”神婆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猛然转头，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第71章 普通人的罪恶 “咳……” “咳咳。” 又一声急促却虚弱的咳嗽声响起，林凡也一起转头。 这才看到，在白金翰不远处的路边，一个报刊亭里，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直勾勾的看着两人。 他目光浑浊，佝偻身躯，面色苍白。 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的模样。 “年轻人，咳咳……” “你们……，要干什么？”老人艰难的喘着气问道。 妹妹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打量着老人。 神婆手腕快速一抖，将手中那五根线香藏入衣袖中，甜甜笑道：“爷爷，我们是想来找工作的。听说这个白金翰能挣很多钱，是真的吗？” 老人闻言，怔怔的看了看她和林凡。 “你们啊……，还是别去干了，在这里挣钱，很辛苦的……” “咳咳……” “哎……，年轻人啊，还是要奋斗啊。”他低声嘟囔了两句，然后缓缓说道：“他们都是晚上上一夜班，白天不怎么开门的，你们现在来，怕是找不到工作的……” “其实啊，年轻人……，咳咳，别老想着挣块钱，代价太大了啊……” “前天昨天，抬出去三四具尸体呢。孩子……” 听到老人的话，林凡二人对视一眼，朝老人走去。 “大爷，您能跟我们详细讲讲这个白金翰吗？我们姐弟俩都是山村里来的，家里还有生病的父母和上学的弟弟，我们就想赶紧挣点钱……” 老人闻言叹息一口气：“哎……，每一个开到这里的女孩儿都是你这样说的，” “赌徒的父亲，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 “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干的理由，却不想想，这地方是个怎样的魔窟哟……” 在老人的叙述中，白金翰中有很多女的，与林凡前世看到的那些电影中的故事一样，她们或自愿或被迫的沉沦在这个魔窟之中，沦为欲望的奴隶和工具。 或是……滋养罪恶的肥料。 每隔几天，这里都会有人死去，大多是女孩子，偶尔也会有男人。 告别了一直在咳嗽的老人，两人再次来到门前，林凡好奇问道：“神婆姐姐，这地方怎么没有被取缔？” 面对林凡的询问，神婆无奈的笑了笑。 “我们守护者不管这些，只要那些人不是死于邪祟和序列者，就不会我们管……” “当然，这也是为了不让守护者的权力太大，从而迷失了自我而定下的规矩。” “简单来说，就是普通人的罪恶，归普通人来管，超凡的归超凡……” 林凡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再次伸手，砸门！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砸门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他们终于听到了门内的回应。 “敲什么敲？一大早的！搞毛的？”伴着愤怒的回应声，‘擦、擦……’的沉闷的脚步声出现。 就像是有人在用脚擦着地面走来的一样。 林凡眼中一阵恍惚，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厚重的大门，看到了房间内部。 黑暗的房间中，似乎有一个宿醉的男人，双脚拖地，骂骂咧咧的朝大门方向走来。 他面色灰白，带着一种十分不健康的色彩。 咔嚓嚓…… 伴着开门声，林凡终于看到了屋里的人。 他不由一怔，里面的人与他刚刚【看】到的一样。 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头发还凌乱的像鸡窝一般。 他斜着眼睛扫过林凡，随后将目光聚焦到了神婆手中的线香上。 “干什么？我们拜的是关二爷，不请财神。”他将神婆当成了上门【送财神】的乞讨者。 “不是来送财神的。”神婆呵呵笑着，同时藏在身后的那根手指轻轻捏出一个手印，于是男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踩空了一般猛的一蹬，便将大门给让开了。 神婆甩着线香进入其中，林凡微微一笑，抱着妹妹紧随其后，也进入了大门中。 ‘好冷！’ 进入白金翰大堂的瞬间，林凡就感觉到了一股十分不正常的寒意。让他立刻寒毛直立，头皮发麻。 尤其是配上此时大堂完全没有开灯的黑暗，竟然生出了一种十分瘆人的感觉。 身边的神婆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瘆人，她耸了耸肩膀道：“怎么这么冷，你们没开空调吗？另外……，能不能把灯打开，怪黑的。” 开门那人被两人钻空子进了大堂，本就十分恼怒，此时听到他们竟然还敢提要求。 “你们是干什么的？唧唧歪歪？” 他十分顺手的从门后拿起一根棒球棍拎在手中。一脸的桀骜不驯。 神婆与林凡对视一眼，不由嘴角挂上了笑容。 神婆笑了笑，伸出没有拿线香的左手。 摊开白皙修长的手掌，她掌心放着一枚铜币。 那铜币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掌心滚动着，随后轻轻用手指一弹。 铜币闪着黄色的幽光快速翻动，在几人头顶划出一道黄澄澄的抛物线，吸引着林凡和那汉子的目光。 啪！ 铜币落入掌心，神婆手腕一翻，一张红皮证件出现在她手中。证件正面，是一个烫金压痕的大夏徽章。 用麦穗、星星以及夏宫组成的圆形徽章。 徽章下方，斜着三个刚劲有力的金色大字。 【守护者】 林凡一阵恍惚。 ‘我怎么没有这个证件？’ ‘她是怎么变出来的？戏法？还是神婆的本事？’ 说实话，这么装逼的动作，作为一个少年人，他很想学习一下。抱着妹妹的手偷偷翻动着，悄悄模仿着神婆的姿势，他同时忍不住在心中盘算着怎样能让这个拿证件的姿势更帅一些。 “守护者？” 看到印着大夏徽章的证件，那汉子立刻丢掉了手中的棒球棍，只是言语上还有些夹枪带棒： “你们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我们好像不归你们管吧？” “归不归我们管不是你说了算的。” “把灯打开，然后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 …… 五分钟后，大堂。 灯火通明。 林凡抱着妹妹，与神婆一起坐在大堂左侧用来迎宾的沙发上。 在他们身前，站着一个身穿华丽紧身西装的中年男子。 “两位……长官，一点儿小意思。” “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一点儿小意思……” 第72章 这是幻觉吗 “行了。” “收起这些小把戏，我们守护者不玩这套。” 神婆推开那两个装着钱币的袋子，看向男人：“你是这里的经理？说说吧，李小丽、张晴，孙小红。她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儿？” “啊？！！”经理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奇怪，似乎不明白眼前的两位守护者为什么要关心几个死去的小姑娘。 看神婆微微皱眉，他接着连忙说道：“两位长官，她们三个是死了没错，可那也都是正常死亡啊！” “李小丽，是为了挣钱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把自己喝死了。我早就提醒过她们，无论客户给多少钱，都要根据自己的酒量来控制，不能多喝，不能多喝！可她就是不听啊！钱是挣不完的啊……” “前天，是那个顾客说喝一杯酒就给她一千个铜币，她想多挣钱……” “你说她是喝酒喝死的？那其他两个呢？”神婆藏在背后的手指不停掐算着，确定了经理说的都是真话。 “张晴是生病了，脏病，那方面的，她……，生活作风比较随便。给自己染上了病。” 经理笑出了一种懂得都懂的意味，然后无比残酷的说道：“像她这样的，早晚得死，我们公司愿意给她提供工作岗位让她挣钱，已经是很照顾她了……，她自己作贱自己，死在工作岗位上，我们能替她收尸然后送去火葬场，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孙小红是真可怜……” “可惜，可怜人并不会收到命运的帮助……” “她们的死绝对都是正常死亡，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不知道您二位来我们这里想查些什么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守护者好像主要是查那些事情的吧？” “我们这里可请了道门大师给看过风水，也摆了风水阵法，还雇佣了一位道门序列者帮我们坐镇，是不会出现那些事情的。” 经理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作为一个没有觉醒序列的普通人，能成为白金翰这样的企业的老板和总经理，掌控很多人的命运，他一直很自信，也很骄傲。 并且不觉得自己比序列者差了什么。 无非就是多了些力量罢了，但那又怎么样？他有钱，还有人有关系。 钱，就是超能力！ 不然，他怎么能雇佣那些序列者替自己办事？ “你们这儿风水很好吗？” 神婆闻言不由站了起来。 她的序列职业其实也懂一些风水，听到专业相关的东西不由得也想好好看看。 一看不要紧，果然，从挂画到摆件，甚至地板的纹路和颜色，都暗含着风水局的逻辑。 “你这风水局做的可以啊！果然是大家所为。” 神婆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她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挂画：“看来你说的没错，就凭这风水局，也能镇压住整个白金翰，不生出邪祟之事，甚至还能招财旺运！妙！妙！妙！” 她连说了三声妙，接着一脸认真看着经理，伸手抱拳：“张总，我已经确定那三人的死亡是没有问题的了，实不相瞒，您看我的行头就知道，我也是个爱风水的。今日在您这里看到了如此精妙的风水阵法，实在是见猎心喜。” “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在白金翰里好好转转，看看。学习一下？” 经理闻言一愣，随后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才点头：“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才对。” “我带两位长官去看看。” …… 林凡抱着妹妹，跟在神婆身后。 神婆在经理的带领下，东看看西摸摸。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 而林凡则抱紧了妹妹，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向四周。 与他想象的不一样，尽管此时是下班时间，可白金翰中的人却不少。 穿着衬衣马甲的酒保，衣着亮丽的女人，穿着瑜伽裤的妹子。以及一些长相凶神恶煞的汉子。 这些人都待在白金翰中，似乎都在睡觉。 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相似的气质。 无论男女，他们的脸色都很苍白，几乎没有血色。似乎也感觉不到冷暖。 林凡明明感觉自己十分寒冷，像掉进冰窟中了一般。 可这些在白金翰中睡觉的人们，不论穿多少的衣服，都一副随意的模样，也不裹毯子，也不盖被子…… “不好意思啊。我们很多员工晚上都太辛苦了，所以下班了就直接在公司休息了。希望两位长官不要介意啊，呵呵……” 看到林凡和神婆都将目光扫过那些睡着的人，经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能理解，能理解，我们有时候也会在单位睡觉的。”神婆不在意的笑笑，往外走去。 林凡身边，挨着墙的地方，有一个侧躺在一排用凳子拼成的【床板】上的穿着很清凉的女人。 她翻了个身，盖在大腿上的衣衫被她翻掉在地上。 林凡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她的大腿和粉红色的内衣。 她没有穿安全裤。 淡淡的幽香混合着隐约可以察觉的腥臭味传入鼻腔。 林凡不由面色一红，连忙移开了眼睛。 可妹妹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般，用力从他怀中挣脱。飘在空中，好奇的看着那个女人。 看妹妹好奇，林凡也不由一阵好奇。 他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向那个女人的脸，身体不由一颤。只觉得寒毛炸起，头皮隐隐发麻。 却尽可能的保持着正常表情。 他看到……，那女人的一颗眼珠子，从脸上掉了下来。 被一条丝丝缕缕的肉线缀挂着，像一条双月前的老电灯泡。 于此同时，ktv中的灯光快速褪色，从原本的灯红酒绿，瞬息间变成了一种没有任何生气的灰白色。 林凡下意识的看向其他睡着的人，指节紧绷，有些发白。 他看到，一个个或是躺或是卧在沙发、桌子上的人们，身体都是溃烂的，破损的。 眼睛从眼眶中掉下，半个眼皮像被撕扯开的破口袋般耷拉着。双脚软塌塌的搭在地上。 不时有黑色的污血顺着伤口流出，在森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蚯蚓爬过般的痕迹。 灰白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展现出一种无比阴森诡异的视觉场域。 就像是身处在一个诡异丧尸末日主体的恐怖屋中一般。 林凡吞咽了一口嘴巴中的口水，转头看向经理，以及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高大的汉子。 他看到经理伸手不时抓一抓自己凌乱的油头，从上面抓下一团团腐朽掉落的头发。 林凡隐约可以看到。 一些蛆虫在他破损的头皮间爬来爬去。 “这是……，幻觉么？” 第73章 我已经死了半次 “这是……，幻觉吗？”林凡看向经理身后那个汉子。 他看起来倒是正常的，就如最开始他打开门时的样子。 昏昏沉沉宿醉的模样，灰白面色，凌乱的头发。以及灰扑扑的肮脏衬衫。 整个人就是一个保持着肮脏模样的底层混混的标准模样。 林凡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双脚。 他没有用脚底板踩地，一双脚腕同时弯折，一左一右，将脚心朝上，以脚面踩地，站的安安稳稳。 森白的骨茬像利刺一般暴露在参差不齐的血肉外，显然，他的脚不知何时都已经坏了。 他却像是不知道一般。 看到林凡看向自己，他甚至还歪嘴笑了笑。有些讨好的点了点头。 在他的老板展现出了对林凡神婆两人的绝对尊重后，他的态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没有了刚刚初次见面时的嚣张和浑不吝。 完全遵循着底层混混该有的生存法则。 林凡点点头，微笑，将目光移开。看向神婆。 神婆的脸，是正常的。 只是面色突然有些幽冷发蓝。像是庙中不见天日的神像。 ‘或许是那把烟的缘故。’林凡在心中猜测着。神婆手中一直抓着那把线香，用淡蓝色的烟气笼罩着他和妹妹。此时线香已经快烧完了。 神婆的目光从一旁沙发上睡着的人们身上转移过来，看向林凡。 看他神色似乎有些恍惚，连忙开口问道：“小凡，怎么了？” 声音传入耳中，林凡眼中的景象快速着色。白色的灯光重新灯红酒绿，那些只剩下黑白灰三种色彩的建筑装修也瞬间变回了真实的色彩。 眼前的一切再次富丽堂皇。 再看向屋中的所有人。 林凡发现刚刚那种惨烈灰白的状态全都消失了。 他们还是普通人，只是面色有些疲惫苍白罢了。 伸手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腰间的警钟，确定警钟没有响之后，林凡摇摇头：“我没事。” “那好，张总，我们便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和您探讨风水学问。” “一定一定，小王，那两个礼物……”经理转头看向那个开门的汉子。 听到老板吩咐，汉子连忙拿起放在一旁的两个手提袋。 “两位长官，这是我们老板为两位准备的一点心意，还请一定要收下。” “是啊，两位，只是几瓶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红酒，不值钱，主要是个心意，还请一定收下。” 林凡正要拒绝，却看到神婆哈哈笑着，伸手接过那两个手提袋。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神婆打着哈哈从对方手中接过手提袋拎在手中。 “那我们就告辞了，小凡，我们回去吧。”说完，神婆率先向外走去。 “什么都别问，先走。”微笑着对站在大门内没有往外迈一步的经理和汉子摆摆手，神婆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黑色suv发出轰鸣的嚎叫声，从溪尹路奔出，冲上主道。 神婆面色凝重的开着车，一句话不说。 她一直将车向东开，直至出了城区，穿过一片片工厂，直到周围的景色变成一片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外时才踩下刹车，将车停下。 “下车，跟我来。”她咬牙丢下几个字，从后备箱中拿下一个红色包袱。率先往玉米地中走去。 林凡将妹妹放在车座上，吩咐一声乖乖在这里等哥哥后，跟在神婆身后一起走入玉米地。 比人还高的玉米苗上长着一根根短匕一般的黑绿色叶子，遮住了头顶温暖的阳光。 林凡循着神婆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玉米地深处。 可神婆的速度太快，让他逐渐失去了神婆的踪迹。 “神婆姐姐？神婆姐姐？”莫名其妙的，林凡觉得自己有些慌。 他隐约有种感觉，仿佛这个茂密的玉米地像是沾染了什么诡异的病菌一般，玉米苗们都变了颜色。 从黑绿像灰败蜕变，有种极为病态的感觉，让林凡看了感觉极其不舒服。 林凡突然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不由皱起眉头：“神婆姐姐，这玩笑并不好笑。” 林凡看向自己感觉到目光的地方，可除了灰败的叶子，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些…… 芒刺在背的感觉。 这感觉十分奇妙，皮肤变得扎扎的，痒痒的，像是有一些针扎向自己的皮肤似的。 他低头，看到那些玉米叶子不知何时都弯曲了下来，一片片顶在他的皮肤上。 像一枚枚匕首轻轻顶住了他的皮肤。 本能的，林凡激活了魔童笑。 “玉皇大帝么上我身～～～” “好弟弟，别反抗……” “相信姐姐……” 神婆的声音从天空尽头飘来，虚无缥缈的像是梦境中的呓语。 可那句【相信姐姐】，却实实在在让林凡相信了她。 他按捺下嘴角那抹诡异微笑，也按下了魔童笑。任由那些玉米叶子顶在自己身上，也任由那些玉米秆蠕动成蛇，扭曲成锁链和触手，捆在了他的四肢上。 一些玉米叶子悄然变成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龙飞凤舞的写着…… 【敕令-金玉满堂】 【敕令-顺风顺水】 【敕令……】 都是些吉祥如意的词汇。 紧接着，皆在林凡好奇的看着那些符箓时，一张巨大的红盖头从天上飘来飘来，飘悠悠盖住了林凡的脸。一抹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孔， 前调幽冷，中调热烈，后调甜蜜潮湿…… 令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捆着双脚的玉米秆触手猛的一拉，林凡躺倒，睡在了由玉米杆组成了的‘床’上。 “这不合适吧？”林凡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 “神婆姐姐，就算你真的想要对我做点什么，也不用这样的……” 林凡不由想起前世偷偷从护士姐姐那里拷贝的那些小说中讲过的青纱帐里摇啊摇的情节，还有尹道士用一张手帕盖住小龙女的脸的故事……，一时间脸有些羞红发热。 “哼……” “小家伙想的还挺美……”神婆的声音再次从天边传来。紧接着变成了一声声时快时慢的咒语。 “弟子虔诚么设酒宴，请来神仙么驱鬼仙……，鬼仙他不服就点天烛……，天烛燃起么神光现……” “弟子虔诚么设酒宴……” 随着神婆的声音，林凡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些东西。他没有看到的是， 一些黑色的气从他脸上身上飘出，将那张盖着他的脸的红盖头顶起。 一张诡异，狰狞，痛苦的脸顶着红盖头飘起，并不停的嘶吼着。 那吼声充满了死气。 林凡一怔，心中明悟。 他，已经死过半次了。 第74章 微澜之间 愤怒！ 出离的愤怒。 林凡眼睛里燃起两颗莲花状的火焰。 …… 玉米地外，黑色suv中，低头玩弄着自己脖子上金环的妹妹猛的抬头，脸上升起一抹魔童独有的笑容，她的眼睛里再没了黑色，反而刹那间全部变成了白色。 一团团虚幻的火焰出现在他身边，混天绫瞬间将它托起，朝白金翰的方向飞去。 仅千分之一个弹指之间，他已经来到了城区。 紧接着，她猛的一个虚空刹车，歪着脑袋，做出了倾听的姿势。 妈妈的声音正在传入她的耳中…… “小家伙，不要着急，那些想偷偷欺负你哥哥的人，让他自己处理，你保护好哥哥就好。” “还有……，别气恼，你哥哥被死气沾染，这并不怪你。” “其实你哥哥自己都发现了问题，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快回去保护你哥哥去吧……” 听到妈妈的话，妹妹对着家里的方向呲了呲牙，这才不情愿的飞回车内，她身上的火焰悄然消失，调整了下姿势，伸手抬起自己肉乎乎的小脚，开始认真的和自己的胖脚丫子玩耍。 …… 林凡的眼睛里燃起团团火焰。 他无比愤怒的看着面前飘飞的那个红盖头，身上紧接着燃起点点莲花之火。 田野间，一阵微风吹过，他身上的火焰随风摇摆，像一团拥簇在黑色湖面上的巨大红莲。一片火焰红莲飞起，像火色的蝴蝶从他身上飞去，轻飘飘的落在捆绑着他身体的玉米秆触手上。 哄…… 火焰燃爆间，他身上的玉米杆触手快速向后退去，像窝中被丢入了雄黄的蛇。 他没有理会那些触手，伸手抓向那张红盖头。 红盖头里，那张黑气组成的人脸正在痛苦的嘶吼着。 林凡捏住了红盖头的一角，随手一拉。 “不要！！！” 三十米外，站在红色包袱皮中央，开坛做法的神婆大呼一声，身体一颤，摔倒在地上。 她震惊的看向林凡的方向，脸上升起一道无奈的笑意。 “这家伙，真不听话啊。” 她连忙抓起一把香灰塞入口中，再从一旁抓起两把线香点燃，朝林凡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些死气相当难缠，还与林凡悄然建立了一些逻辑上的联系，没有红盖头的束缚，会很凶的！ 刚刚跑出两步，神婆就呆滞的站住了。 看着不远处燃起的火光，和火光中捏着黑色烟气脖子的少年，她的身体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痒痒的，有种虚幻的窒息感。 “这小家伙，好a啊！” “真想让他捏着我的脖子，让我窒息…… ” “艹！神婆，你特么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不要把小电影中的情节瞎带入！做个人吧！” “他还是个孩子！” 神婆用力的深呼吸了数下，强迫自己那颗火热的心脏抓紧时间冷静下来。 可那个一脸愤怒的笑意，平伸右手捏着黑色烟气脖子的身影，却像是烙印一般，刻在她的意识里，展现着一种难言的强大。 …… 林凡一把扯下了红盖头，他看到了一张由黑气组成的平面二维的脸。 狰狞、诡异，带着森然的痛苦嘶吼。 那脸，与他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同时，瞬息间，那张黑气组成的平面脸下快速伸出一根平面的脖子，紧接着是身躯和四肢。 他变成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黑气组成的，二维等高的自己。 那是半死的自己。 拿东西对着他不停嘶吼着，然后张牙舞爪的扑向林凡。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自己都会恐惧，破防。 可林凡不会。 他只是很随意的伸手，抓向那个扑向自己的黑影，很自然的捏住了它的脖子。 “你……，想偷偷拖着我去死？” “就像白金翰中那些死去的人一样？” 这一刻，他隐约明白了一切。 自己在白金翰中看到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只是他们虽然都死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罢了。 而这些黑气正是驱使着那些死人继续做着活人行动的东西。也欺骗着他们的感知，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 “嘶……” “哈……” “嘶…… ” 黑气嘶吼着，面部开始破碎，一些冰晶和雪花组成的触手从面部钻出，前端顶着眼睛、手掌、牙齿等一些怪异的东西。 那模样，就和他在第一医院太平间前杀死的那个女邪祟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 “你根本不是我。” 林凡呵呵笑了起来。他缓缓抬起手，抓住了一根黑气冰晶触手最前面的手指。 轻轻撕扯。 呲啦！ 那根触手被他扯下，丢向一旁，快速变成了一片片黑色的雪花。 一片雪花飘飞间，六个晶莹的角旋转着，擦着林凡的脸飞过。 紧接着， 第二片，第三片，第五片…… 一片片黑色晶莹的雪花围着林凡飞舞，将他包裹其中。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傲立在天地间的冰雪之王。 他十分随意的伸手，轻松的像摘葡萄一般摘下那一根根在常人眼中恐怖至极的触手，然后丢向一旁。 漫天雪花绕着他飞舞着，伴着黑影痛苦的嘶吼。 痛苦就像悦耳的音乐，让林凡开心的笑了起来。一些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被热气化作了黑色的水，他伸手在面上一抹，在脸颊上拉出一道诡异好看的花纹。 像是一个抽象分割了面容的面具。 顶着这个面具，他肆意的笑着，就像进入了游乐园的妹妹一般。 兴奋，愉悦。 神婆震惊的看着他一下一下撕碎了那个死气形成的半人。不由张大了嘴巴。 玉米地中，黑面狂笑的少年，被撕碎的死气半人。 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震撼着神婆那颗原本就热烈好奇的心脏。那死气半人，如果她不是趁着它还未发现暴露之前偷偷开坛做法的话，她可是不敢动的。 她第一次明白，为什么阿琼在见过这少年一次之后，就选择将他拉入灵宝小队了。 这样的人， 也只有在他还处于微末之时，灵宝小队才配的上他吧……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此刻，这句双月前就极具历史的话，在神婆眼中有了现实意义和生活的注解。 …… 第75章 死鬼符 “谢谢你啊，神婆姐姐。” “不过你知道为什么白金翰中，会有那么多的死人呢？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死了。什么样的序列或者邪祟力量，能形成这样的能力？” 正在神婆分神间，林凡来到她身边问道。 在看到那张死气脸之后，林凡就已经明白了神婆做了些什么。 于是他毫不犹豫送上谢意。 “不用客气。”神婆不在意的摆摆手，。转头看向白金翰的方向。 面色凝重。 “你也看出来了？白金翰中的那些人全部都死了？” “我也是后知后觉想道的……” 林凡点头应道，同时朝着白金翰的方向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动作。妹妹正在从那个方向极速飞来。 她穿着红色肚兜，脖子、手腕和脚腕上戴着滴溜溜旋转的金环，被血红的混天绫托着，朝自己开心的飞射而来。 尽管妹妹此时脸上一直在笑，可林凡却明显感觉的到。 妹妹十分愤怒。 “哥哥！” “我来了！” 她吆喝了一声，落入林凡怀中，将自己英气勃勃的小脸贴在林凡胸口。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里升起两团莲花火焰。 腾——！！！ 在神婆震惊的目光中，林凡背后猛的燃起一团虚幻的红色火焰，火焰中夹杂着道道笑声，像一匹随风飘荡的披风快速甩动着，将那漫天黑色飞雪燃烧的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哥哥没事儿，别生气，别生气。”林凡安抚着妹妹，对身边燃烧的火焰似乎没有任何感知一般，眼睛里尽是温柔与心疼。 一声声的安抚着妹妹。 他的这番举动让站在他身侧的神婆目瞪口呆。 在神婆眼中，两种矛盾至极的情绪。 愤怒与温柔，竟然离奇的在林凡的脸上混合为一体。 他背后燃烧着诡异的火焰，眼睛里浮现出莲花样式的怒火，眉眼间却尽是温柔。 矛盾至极，又诡异至极的两种情绪在他身上达到了诡异的和谐。 竟然给人一种既精神分裂，又和谐共存的神秘感，让神婆不由的呆了呆。 ‘神婆，打住！’ ‘这是个小弟弟！你不能胡思乱想！’ 她认真的在心底勉励了自己一遍，同时暗自警告自己这段时间不要在看童帝的电影了。 深吸一口气，神婆强迫自己看向别处，同时轻声咳嗽了一下，将林凡从安慰妹妹的状态中唤醒。 “林凡，现在看来白金翰中有大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金翰中的人全都已经死了，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让他们达到这种状态的，应该就是刚刚我从你身上吸出来的那些黑气在作祟。” “二姐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在忙，给我们帮不了太大的忙，不过你刚刚已经证明了，那黑气的威力在你面前就像孩子一样软弱无力，所以我建议：我们俩应该想办法再去查一查。” 她再次看向林凡，征求他的意见 。 听到神婆的话，妹妹从林凡怀中抬起头，一双燃烧着魔火的瞳孔冰冷至极：“哥哥！那个游乐场里的东西坏坏！” “我们去杀光他们吧！” “小朋友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像个小黑社会一样。” 林凡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 妹妹的头很圆，摸起来乖乖的，很顺手。 他呵呵笑了起来：“我们可是灵宝城的守护者们，我们去他们那里，应该说是要去守护灵宝城的安危。” “而且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要去再杀他们一遍。” “我们要做的事情，很伟大。叫做……” “给死亡以安宁。” “至于那些悄咪咪让人死去，还要让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东西们，我们也不是在杀戮他们，我们的行为，叫做为了人类的安宁与延续，对人类生存之路上的困扰予以清除。” 不知为何，尽管林凡只记起了妹妹从出生到宰白龙的那一小段故事。 但林凡还是想要纠正一下妹妹对于自我杀戮行为的认知。 毕竟妹妹还小，还没有形成正确的社会价值观。 万一别人将来指责妹妹是一个只知道杀戮搞事的坏孩子，那对妹妹这样一个善良又可爱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哥哥说的对！” “我们是好人，我们不是去杀人，我们是去帮助他们……” 妹妹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 “所以……，我杀那条坏龙也没什么问题……，对不对？” “当然！”林凡将妹妹拥入怀中，看向目瞪口呆的神婆：“神婆姐姐，我们走吧？” 神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们先回去一趟” “回去？”林凡一怔。 “是的，回去。我们确实是要再去白金翰。” “但也不急于一时，先回红砖楼。我做些准备。给我们俩一人弄一张死鬼符。” “死鬼符？” “对，我神婆序列的一种专属能力，贴上那个符之后，十五个小时之内，咱俩看起来就和死人一模一样。哪怕是真的鬼类邪祟也会把我们看成同类。” “这样的话我们再进入白金翰，那个黑气应该就不会再上我们的身了。” “毕竟在它们眼中，我们已经死了……” “我倒要看看，这些东西究竟在搞什么鬼？还有……，这群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觉得自己活着的家伙，是怎么上班的？” “对了，解决了孤儿怨事件之后，你应该可以领取一些奖励了。我觉得你可以在我准备期间先去领取一些精神力药剂。” “试试可不可以把你的精神力再提升一下。说不定你能升级到二阶也不一定呢…… ” …… 红砖楼，办公室。 “林凡，我替你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内勤处会将你的奖励送过来。总共十瓶精神力药剂。” “你可以去隔壁房间我们队专属的静室去服用。” “我去炼制死鬼符了，大概需要四个小时，你不用急，中午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我们赶上晚上6点之后，白金翰开门营业就可以了。” “反正就目前来看，他们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对了，提醒你一下，虽然你有十瓶精神力药剂，但一次只能喝一瓶，等消化掉了再喝第二瓶，不然的话会很难受，行了，走了……” 目送神婆拿着黄纸朱砂一应事物离开，林凡抱起妹妹在自己办公桌前坐着。 看到办公桌上有一包糖果，林凡心知那是阿琼留给妹妹的，不由心中微微感动。 他抱起妹妹：“吃颗糖吧？应该是阿琼姐姐专门买给你的。” “对了，要不要看动画片？” …… “哥哥，这些葫芦娃是笨蛋吗？一个一个送？” 正当妹妹和林凡动画片看的正开心时，敲门声响起，一个穿着白色套裙的女孩儿提了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箱子走进办公室。 精神力药剂，来了。 第76章 精神力药剂 “您好，守护者林凡。”霍倾城甜甜的笑着。同时好奇的打量着林凡。 前几日便听说了灵宝小队加入了两名新人，都非常勇敢厉害，聪敏机智。和自己队伍的伙伴们一起解除了灵宝城的大危机。 尤其是眼前这位帅气的少年，更是获得了父亲的大力赞赏。 被父亲私下里称为灵宝小队下一个将才级的人物，可以重点朝着队长来培养的新人。 因为这些评价，在得知林凡申请了自己的奖励之后，她毫不犹豫自告奋勇，亲自前来给林凡发放奖励。 令她没想到的是， 这位被父亲评为心思细腻机智过人可堪大用的少年人，竟然在办公室里偷偷看动画片。 而且看的还是双月前的一部古早动画。 实在是……，有些出人预料。 看到有人端着黑色盒子和自己打招呼，林凡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妹妹放在凳子上让她自己去看电脑，同时站起身来： “你好，我是林凡。” “你好，我是内勤处霍倾城，我来给你送精神力药剂。” 霍倾城抬了抬手臂，随后大大方方的朝林凡走来。 背后，妹妹笑着从屏幕上转移了目光，用一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霍倾城。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儿，随后无聊的转过头，觉得这女孩儿和葫芦娃比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于是转头再次看向动画片。 “善意的提醒一下，第一次喝这个药剂，最好只喝一瓶，否则会很难受的。” “轻则头痛，重则精神崩溃，出现疯子一样的状态。一定要小心。” 霍倾城将那个黑色箱子交接给林凡，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随后点头离开。 初次见面，她并未与林凡有太多的寒暄。 走出灵宝小队办公室，霍倾城若有所思：“听说他是神级序列合家欢？而且一觉醒便吸引了佛门道门甚至港城南方守护家族李家的善意邀约？而他却统统拒绝了？” “听说理由还是离谱的不能接受入赘？还真是……” “嗯，不过不管怎样，他已经展示出了他的强大和潜力，只要他能一直活下去，成长下去，未来一定能成为序列者中最强大的几个人物之一。” “我得替爸爸交好他……” 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她踩着猫步一般的直线，轻快又优雅的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初次见面，她觉得自己的分寸感掌握的很好。 林凡应该会对自己有一个不错的印象。 当然，她没有去想什么拿下林凡，将林凡拉入霍家的想法。 她霍倾城，并不是什么看见天才就爱上或想拿下的性缘脑。 她所做的，不过是一个家族子弟该有的，与天才结善缘的处事方略罢了。 在真正自信的人心中，靠的住的只有自己和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其他人或事，不过是让自己掌握更多力量与资源的助力或工具罢了。 …… 林凡打开黑色箱子。看到箱子中嵌套着一个材质由塑料和血红色肉子结合的精密白色内盒，盒盖正上方，一片圆形q弹的肉片镶嵌在正中间，周围有螺旋状的血红色肉条围绕着圆环。 形成一个诡异又高级的螺旋。 林凡抬手，按照霍倾城嘱咐的方法，将食指点在那个圆环上。 冰凉、柔软，像一块儿刚从冰箱冷藏室中的肉的质感。 林凡隐约感觉到那块肉片上有什么东西在贴合着自己的指纹在蠕动。 很快，肉片下生出一层与他的指纹一模一样的印痕，那些螺旋状肉条如蚯蚓般蠕动一下，接着盒子啪哒一声自动打开。 是个拇指粗细，泛着克莱因蓝色光芒的小瓶静静躺在盒子中，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条半透明的小蛇在其中游动着。 可当林凡聚精会神看向小瓶中时，那小瓶中的小蛇就会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试着移开目光的聚焦，看向别处，仅仅用余光去感知那小瓶时。 果然，半透明的小蛇再次出现，在其中愉快的游动着。 妹妹好奇转头，一双眼睛睁到最大，黑色眼睛紧紧盯着蓝色小蛇，忍不住吞下口水。 “哥哥，这是神马？”她歪着脑袋可爱的问道。 “这是哥哥的药。”林凡抱起盒子朝隔壁静室走去。 妹妹毫不犹豫从桌子上爬下，手脚并用，像蜘蛛一般爬上房顶，跟在他身后一起快速爬向静室。 静室之中，没有主灯。 只有三颗小夜灯一般昏暗的灯光提供着必要的亮光。 林凡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坐下，十瓶精神力药剂整齐的摆放在面前。 妹妹倒吊在顶棚上，鲜红的混天绫在她臂间轻轻舞动着，她的脸上充满了好奇和贪食的神色。 她觉得， 这个东西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闻起来，很香。 大大的眼睛很自然的滚动了一下，闪烁着聪慧的目光，妹妹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乖乖的说道： “哥哥，这个好吃的是你的。” “妹妹一点儿也不想喝。” 林凡：…… 妹妹真是长大了呀。都学会以退为进了。 以前看到医生开的有甜味的药，护士姐姐给自己的小饼干，义工买给自己的可乐…… 妹妹都是二话不说抱起来就跑的。 现在，她都学会【询问】自己了。 “想喝吗？”林凡伸手拿起一根精神药剂，拧开上面的塞子。 令人清透的气息从瓶子中自然流出，林凡不由精神一震。 妹妹连连点头，从房顶跃下，抱住了林凡的腿：“可以喝吗？” “我觉得这个饮料，对哥哥也很重要啊。” 林凡将那瓶精神药剂塞入妹妹手中：“当然可以喝，你是妹妹嘛。” “哥哥的东西就是妹妹的。” “咯咯……”妹妹开心的笑着，接过那瓶药剂，十分认真的对林凡说道： “妹妹的东西也都是哥哥的！” “永远都是！” “妹妹也是哥哥的！” “哥哥，你也喝！” 林凡点头，伸手再次拿起一根精神药剂，随手拧开。 “来，妹妹，干杯！” 叮！ 两个淡蓝色的玻璃瓶碰在一起，兄妹俩开心的笑着，将精神力药剂倒入口中。 他们的模样，就像是第一次看到诱人的可乐，却依旧保持着理智，认真与哥哥\/妹妹分享的可爱孩子。 咕咚、咕咚…… 湛蓝的药剂化作水流，进入林凡与妹妹的喉咙里…… 第77章 妹妹的序列阶梯 精神药剂入口，林凡的意识有种瞬间炸开的感觉。 他诡异的发现自己和妹妹的身形在刹那间彼此交织在了一起，星星点点的血肉彼此交织，镶嵌在一起，却泾渭分明。就像是像个相互走向对方，然后重合分离。 这一刻，他仿佛拥有了两个视角。 一个视角，冷静、迷乱，正是他自己。 另一个视角，愉悦、愤怒，是妹妹。 他看着妹妹，他看着自己。 ‘奇怪，我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疑惑中，难以形容的疼痛出现在意识里，在视角错乱的视野中。他瞬间进入到了冥想状态中。 眼前昏暗的灯光化作三只遥远的闪烁的星星，黑色的静室化作天幕，他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蔚蓝深海中一般。 不停的下沉，下沉。被永恒的冰凉与静谧包裹。 可在静谧之外，却是无比嘈杂的声音，那些声音和他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一般。只能隐约听到有无数嘴巴在说话。 却无法听到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林凡下意识的被那些声音吸引，他侧起耳朵倾听着。 “36床——，该吃药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能看到外星人吗？” “确诊了……，妄想症！躁郁症，还有一些其他罕见的精神类疾病。” “他竟然把孙哥看那本小说的主角，那个在网上引起大轰动的火旺……，当作了自己的父亲……，还说自己能看得到它，真是病的不清……” “那主角可是个真正的精神病！” “嗯—— ，我听孙哥说那本书的作者也可能是精神病…… ，不知道关在那个医院偷偷写的书……” “给他—— ，加大药量！！！” “…… ” 嘈杂而隐约的声音传入耳中，林凡的思绪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冷漠的看着那些声音，变成一粒粒文子狠狠撞击向自己，却被蓝色的海洋挡住。 他愈发下沉，最后出现在混乱阶梯下。 他依旧站在第一阶梯上，脚边用卡通片的形式画着两个拉着手的身影。 一个他自己，一个妹妹。 妹妹眉心有一个火焰状纹路，像被抽帧的定格动画一般，不断诡异的跳动着。一根招摇的混天绫连接着他与妹妹，在他们身后同样诡异的飘动着。 将他们兄妹俩包裹在一起，密不可分，又各自独立。 像一团血幕，又像两片抽象拉长的舌头。 他移开目光，看向眼前代表着父亲的阶梯。 阶梯上，参差不齐的血肉，黄色的竹简，红线串起来的铜钱，以及一根根森白的骨头组成的混乱台阶。 正在毫无规律，不停的蠕动着。 他试着抬了抬脚， 依旧有山岳一般的压力压在脚面上。让他无法抬起脚掌哪怕一丝一毫。 “还是……，不行吗？” 林凡不由苦笑。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变得深邃了一丝，却依旧无法攀登父亲这座高峰吗？ 正当林凡无比苦恼的时候， 他听到了一道‘咯咯咯’的笑声。 “这特么，幻觉吗？”林凡诧异的回头，他看到了，一幅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在他左侧，无尽漆黑的不远处。 妹妹正在开心的笑着。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妹妹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中并不意外。 真正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妹妹面前，也有一座高大无比的阶梯。 那是一个火红中夹杂着金色与黑暗，以及一片片黑莲与锁链的诡异阶梯。 阶梯最顶端，是一方宛如世界般雄伟高大的天空。 那天空中央，站立着一个睥睨一切的身影。 他头顶悬挂着一个通体黑色，四周泛着血色光晕的黑色大日，脚下踩着两个燃烧着火焰的轮子， 六根修长且充满力量的手臂虚影在他背后打开。 他抱着双臂，腰后斜斜挂着一柄长剑，背后飘着一杆燃烧着火焰的长枪。 目光不屑的看着整个世界。 “这是……，妹妹的阶梯？” “妹妹也有阶梯？” “那爸爸妈妈他们呢？” 林凡震惊的看向四周，却发现周遭黑压压的，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似乎除了他与妹妹的阶梯在这方天地间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再次看向妹妹。 只见妹妹咯咯笑着，撅起小屁股懵懂的顺着阶梯向上爬了一阶。 她很轻松的便站在了二阶之上。 这一刻， 林凡发现自己的视线猛的一黑，再亮起时，眼前已经是一片通红炎热的火焰。 一双肉乎乎婴儿肥的小手在他面前轻轻舞动着。 ‘这是妹妹的视角。’他瞬间明白过来。 顺着妹妹的目光，他看向脚下的阶梯，发现上面同样用卡通风的绘画，画着小哪吒在海岸上将一条白龙抽筋剥皮的画面。 再向上看，头顶的阶梯一片模糊，仿佛隐藏在浓浓的火焰之后一般。 什么都看不到。 ‘看来，只有等妹妹想起其他记忆之后，才能继续登阶吧。’林凡心底生出一道明悟。紧接着他眼前再度一黑，回到了自己的台阶上。 转头看向妹妹，他看到妹妹正咯咯笑着，朝着自己的方向摆动着手臂。 “哥哥，哥哥，我也有个阶梯。跟哥哥一样。”妹妹开心的吆喝着。 小孩子就是这样，哥哥有什么，她就也想要有什么。 “回去说……”林凡同样摆了摆手，然后闭上眼睛。 他还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那便是妹妹和她的阶梯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妹妹真的也看到了一个阶梯，并神奇的与他的登阶世界连在了一起。 这是必须从这里出去之后回到现实世界才能确定的事情。 再次睁开眼，三道温润的灯光在眼前恍惚着，随后聚焦成三颗小夜灯。 林凡看到妹妹盘膝做着，被混天绫托起，飘飞在自己面前。 同一时间，妹妹也睁开双眼，欣喜的看着林凡：“哥哥！我也有阶梯了！我在那个世界里看到了你。你看到我了吗？我怎么吆喝你你都不回答我…… ” 林凡不由瞪大双眼。 原来刚刚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妹妹真的也拥有了自己的序列阶梯，并且还在第二个台阶上徘徊？ 所以…… 等妹妹记起了一切，她就会成长成那个英武强大的身影一般模样的人…… 那得多强大啊！ 林凡下意识的对比着前身记忆中对强大序列者的描述，确定妹妹序列阶梯顶端的那个少年身影，完全不是所谓强大序列者可以比拟的……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凡的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浓浓的迷茫。 ‘妹妹和家人们，不是我从原来的世界带过来的吗？’ 就在林凡满眼迷茫之际，妹妹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哥哥，这个饮料真好喝，我还想喝……” 第78章 妹妹的邀请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林凡与妹妹每人都再次喝了一支精神力药剂。 这一次，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脑花炸开，在有限又无尽的空间中飚飞的神异感觉。 然后便再次进入了冥想状态，感受到了精神力的生长，看到了同样站在第二级阶梯上的妹妹。可代表着父亲的那个阶梯依旧如同山岳一般，重重的压在他的脚上。 无法向上抬起哪怕一点点距离。 林凡远远与妹妹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退出。 并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出现。 ‘或许是我的身体特殊。’林凡如此在心中想道，随即将剩下的六根药剂重新装入盒子里，从静室中走出。 回到办公室，神婆还未回来，蜘蛛却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拿着一本杂志翻个不停。 看到林凡，他不由一笑：“我就说静室中有人，原来是你。怎么样，喝了精神力药剂之后有没有升阶？” 林凡摇了摇头。 “果然，神级序列不是那么好升级的，不过也没关系。厚积薄发嘛。” 蜘蛛嘿嘿笑着，从抽屉里掏出一本杂志丢给林凡。 “给，刚喝完精神力药剂，头应该很难受吧？有没有精神很敏锐的感觉？还是应该放松一下精神，这样好处多多。去，找个角落里好好看看，或者你还回静室里去。给。” 他再次丢给林凡一卷卫生纸。 “对了，友情提示你一下，这个时候你的精神力大幅提升，感官极其敏锐，包馄饨的感觉会非常—— ” “爽！” “所以千万别浪费这个机会。” 林凡脸上不由生出三条黑线。同时心中不由想道：‘蜘蛛哥真猛啊！难道他真的在单位包过馄饨？” 低头，只见那本老旧泛黄的杂志封面上，印着一个身材爆炸的赤裸美女。 美女一旁，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龙·虎·豹》。 林凡不由老脸一红，然后很认真的将那本杂志卷起，塞入自己的抽屉。 “妹妹还在这里呢，不合适，不合适……” “哦？” “妹妹在呢？”蜘蛛头皮微微发麻，却面不改色的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包qq糖。丢向林凡。 “我就知道你会带妹妹来。” “听二姐说妹妹爱吃糖，专门买了糖放在这儿了。林凡，你分给妹妹吃。” 看着林凡开心的说着谢谢，然后将糖果口袋拆开，拿出一颗塞入自己的口中，脸上还十分自然的露出了单纯又稚嫩的笑容。蜘蛛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麻的更严重了。 ‘真是人格分裂？’他在心底震惊一声。 可紧接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只感觉自己的寒毛根根立起。 他看到那包糖在林凡面前飘了起来，似乎有一只无形之手捏着那糖果，倒入了一只无形的口中一般。 他甚至听到了…… 一阵小女孩儿特有的，咯咯咯咯的奇怪笑声一般。 虚幻，飘渺。 似有似无。 蜘蛛，怕了。 他用力捏着桌子下面的大腿，好让它不要颤抖的太过厉害，接着强迫自己站起来。 “内什么……，我还有事儿，中午就不陪你和妹妹一起吃饭了。” “内个……，妹妹啊。蜘蛛哥哥还有事。中午让你哥哥给你买麦肯基哈。蜘蛛哥哥请客。” 他说话间，从怀中掏出几个银币一字排开放在林凡桌子上。 然后尽可能的保持着面部平静，迈步向外走去。 迈出两步之后，他在原地停住，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有一只冰凉的小手，从背后捏住了他的左手。 冰凉、黑暗、如同地狱。有着无比诡异的幽深和阴冷感。 就仿佛捏住了一只地狱之手。 他颤抖着低头，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左手。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蜘蛛哥哥……”他听到了一道十分幽冷，却带着诡异可爱的声音。 “蜘蛛哥哥别走了，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麦肯基怎么样？” 那可爱又诡异的声音邀请着他。 “我看—— 内个—— 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蜘蛛下意识的拒绝道。 “不要！！！”妹妹嘟着嘴说道。 她和哥哥一起看小说的时候，经常从小说里看到一个不太懂的词，叫做“人情世故”。 一直在住院，从未上过班的哥哥说在工作中和同事们的人情世故很重要。 是工作能否开心做下去，能否一直做下去的关键。 她虽然小，却知道哥哥很喜欢这份生命中的第一个工作。 作为妹妹，她必须帮助哥哥把职场中的人情世故做好。 ‘嗯！我是个大人了！’妹妹很自豪的挺了挺自己肉乎乎的肚子，骄傲的想道。 蜘蛛缓缓转头，看着空荡荡的背后，冷汗顺着额头哗哗流下。 “妹妹，蜘蛛哥哥真有事儿，不骗你。”蜘蛛感觉自己的屁股都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 哪里还有比看不见的妹妹更吓人的东西？ 答案是—— 有！ 妹妹看到蜘蛛哥哥再次拒绝了自己，不由检讨起自己的小话术。 她觉得是自己邀请的姿态不够诚恳，以至于蜘蛛哥哥不当真。 于是她回忆着前世陪哥哥一起看过的电影和小说，那些电影和小说中人物邀请别人时会说的那些话。 她清清嗓子，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怎么……” “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还是不给我哥哥面子？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兄妹？” 扑通！！！ 她诧异的看到蜘蛛哥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她不由好奇： “蜘蛛哥哥…… ，你在怕什么？” “谁吓唬你了吗？说出来，妹妹替你剥了它的皮，抽了他的筋！” “你放心，妹妹很会剥皮的！” “只要捏着他的下巴和上巴……，轻轻那么一撕……” “呲啦！一张完整的皮就会扯下来了，妹妹我啊……，可专业了。” 听到妹妹【安慰】的话，蜘蛛身子一颤，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尿出来了几滴。 他忍不住看向林凡，想要从他的表情上得到一些答案，却看到林凡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似乎是在看他那个看不见的妹妹。 ‘疯子啊！’ 这一刻，蜘蛛更怕了。 他牙一咬，心一横，道：“好的！” “再重要的事情哥哥 都不去办了，哥哥就留下来陪你们吃饭，好不好？” “那就还吃麦肯基？搞个全家桶吧？” 他话一说完，就感觉那个拉着自己手掌的小手松开自己，紧接着，愉快的欢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哦～” “哦～” “哦～” “吃汉堡炸鸡喽，我要喝冰阔洛！” “冰阔洛～” 看到林凡慈祥的笑容中又多了一股诡异的童真模样的愉悦，蜘蛛彻底怕了，也彻底躺平了。 “妈的！” “反正都是兄弟！” “她也喊我蜘蛛哥哥了！” “还能吃了我不成？” “大不了！大不了我用全家桶喂饱她！” 他咬了咬牙，拨通电话：“喂，麦肯基吗？” “给我送全家桶，冰可乐！” “对了！全家桶。” “要两个！” 第79章 哥，您又来了 “小凡，我弄好了，你吃饭了没……” “咦？” “蜘蛛也在啊？” 神婆拿着一叠黄色符箓走进办公室，看到蜘蛛之后不由有些诧异。 “哈哈……” 彻底放开心神之后的蜘蛛不再害怕，他甚至有心思去调戏神婆：“这不是担心你嘛，工作一忙完我就连忙赶回来了。听小凡说你在炼符，我还专门买了你最爱吃的炸鸡……” “怎么样？今天，能喝冰可乐吗？” 他贱兮兮的笑着，拿起一杯冰可乐递给神婆。 神婆嘴上骂了一句贱人，伸手接过那杯可乐，随意又慵懒的伸手搭在林凡肩头，毫不吝啬的将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口挤压在林凡肩头。 “我能不能喝冰可乐，你应该问小凡嘛。” “我们俩上午刚刚一起钻过玉米地，小凡，你说是不是？” 看着蜘蛛瞪大的双眼，林凡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啊，为了治疗我，神婆姐姐带我去了玉米地，还施法将玉米苗弄成了一张床，神婆姐姐把我绑在了玉米床上……” “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蜘蛛将塑料吸管咬的吱吱作响。 “后来神婆姐姐就用一个红手帕还是红盖头的东西盖住了我的脸，那手帕好香……”林凡眼底升起一丝笑意。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蜘蛛用力摇着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们在骗我！” “哼，你用不着相信，这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看蜘蛛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林凡这才解释道：“逗你的，我们俩虽然确实钻了玉米地，神婆姐姐也确实把我捆在了玉米床上，但我没有从她。” “我挣脱了玉米锁链，自己杀死了那个想要上我身的东西。你不要担心我。” “蜘蛛，你是在担心我吗？” “啊？上身？杀死？你是说……，有东西上了你的身？神婆绑你不是为了那事？” “啊？什么事？还能是什么事儿？”林凡瞪大眼睛，眼底笑意更甚。一旁的神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行了，行了，蜘蛛你少来这一副吃亏的模样，好像老娘是你什么人似的。赶紧吃东西，吃饭下午和我们俩一起走。” “去哪儿？” 听到要出任务，蜘蛛脸上的神色正经了许多。 “去你最喜欢的地方。” “白金翰。” …… 下午六点。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 下午六点时，天已经黑透了。 蜘蛛开着一辆黑绿色的suv，一脚刹车停在了白金翰门前。 坐在后排的林凡按下车窗，好奇的端详着夜晚的白金翰。 与早晨不同，当夜幕升起之后，白金翰内外都亮起了耀眼又暧昧的灯光。 霓虹闪烁间，莺莺燕燕的娇笑声从富丽堂皇的大堂中传出，让黑暗的夜色极速升温。 大腹便便的人们开心的笑着，一起走入那个暧昧又诱惑的大门。 夜色中的白金翰，透露出一种与白日完全不同的勃勃生机。 主驾驶座上的蜘蛛身体微微紧绷了一下，明显的心跳加快。 他，兴奋了。 “哈哈哈哈……” “走，老弟，老妹！哥哥今天晚上带你们好好嗨皮一下！”他忘形的说着双月前的调皮话，率先推开车门。林凡与神婆紧随其后。 门前，负责销售，或者说迎宾的小伙子早就盯上了这辆明显很贵的suv，看到车上下来了一位精神小伙，和一个帅气少年，以及一位面貌雍容，看起来又熟又嫩的美女。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满脸堆笑的朝三人走来。 “哥，您又来了。” 蜘蛛老脸一红，小心的瞥了神婆一眼，确定她没有在意对方口中的那个【又】字，不由心底一松。 但随即，在小伙子在前面引路的同时，他还是低声向神婆解释道：“那句您又来了，是他们这种场所的惯用话术，是为了让来玩儿顾客不尴尬，更放松。也展现出一种你我很熟的感觉。并不代表我常来他们白金翰的。” “像这个小伙子，我就不认识。”蜘蛛一脸正经的解释道。 抱着妹妹的林凡立刻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同时心中想道：“蜘蛛哥懂得真多。我就不了解这些。看来我还得学！” 而神婆却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没必要向我解释这些，第一，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是不是经常出入白金翰，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第二，你对这种场所懂得这么多，看来你是时常出入这种地方……” “蜘蛛啊，我发现你这家伙不但不要脸。还有点儿笨。” 越过目瞪口呆的蜘蛛，神婆率先走进大堂。 林凡正要迈步进入大堂中，突然间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声。 咳。 咳咳！ 猛的转头，他看向大门左侧那个报刊亭。 早上见过的那位老人正一边咳嗽着，一边拿起一包烟递给身边的一个纹身壮汉。 林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老人，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跟着蜘蛛走入大厅。 “哥，姐，去蹦迪还是包间？”那迎宾一脸客气的询问着蜘蛛。 蜘蛛目光扫了一眼神婆，随后大大咧咧的笑道：“给哥哥找个临近舞厅的包间，想唱歌了就唱歌，想蹦迪了还能去蹦蹦，都不耽误。另外……再找几个姑娘过来陪我们三个唱歌喝酒。” 说话间，他身体极为律动的抖动了几下，同时手指一弹，两枚银币飞起，划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线落入那迎宾手中。 “好嘞哥，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林凡一直没有说话，他站在蜘蛛身后，目光悄然扫过大堂和过道中的所有人。 白天出现的那种空间诡异褪色，人们都是死尸的场景并未出现。 但他还是目光自然的扫过所有与自己迎面而来的人们，观察着他们的动作，神态。 寻找着其中不协调的地方。 怀里的妹妹也是一样的表情，她微笑着瞪大双眼，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黑漆漆的，像一双黑曜石雕刻的石球。 好奇的看着每一个从哥哥眼前走过的人们。 林凡皱起眉头。 此刻，他再也没有从任何人身上，看到一丝不协调或者值得怀疑的地方。 就好像，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死！ 他们完全活了过来。 第80章 老子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换一批。” 包间中，蜘蛛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中央，将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的腿岔开踩在茶几上。随意的对迎宾小哥指令道。 “大哥，已经是第三批了。”迎宾小哥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左侧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从刚刚进入包间起，蜘蛛也不点酒，急匆匆的吩咐着小哥给他们上姑娘。 并接二连三的换了三批。每一批他都不是很满意。 林凡诧异的看着如鱼得水的他，不由目瞪口呆。 平心而论，那些姑娘已经很漂亮了。 身材劲爆，面容姣好，穿着好看的瑜伽裤或薄纱般的衣服。气质各异却都十分好看。 不知道蜘蛛在挑些什么。 “嘿嘿……” “妹妹们，不好意思啊，不是你们不优秀。实在是哥哥我要求有些高。不怪你们，真的，都怪哥哥我……” 蜘蛛一边从怀中抓出一把银币，一边极其风骚的将它们一一弹起，落入那些挂着职业假笑的女孩子们的胸口，同时向她们解释着自己要求换一批的原因。 林凡目瞪口呆之间，坐在一旁的神婆悄悄用手指点了点他，随后将一张死鬼符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林凡只觉得后背微微一沉，像是被什么人轻轻拍了一巴掌—— 冰冷的寒气顺着后背快速将他身躯快速包裹，紧接着便感觉眼前一黑，一凉。 像是有两滴黑色的水滴滴入了眼睛里。 并快速将眼球覆盖。 他的心跳快速归于平静，几乎不再跳动，周身鲜血也极速变凉，从三十六度五的正常体温，快速降到了比室温还低的十五度。 如果有人此时伸手抚摸林凡的手掌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冷的像冰一般。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贵宾您好。”伴着一道招呼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顺着房间中昏暗暧昧的灯光，林凡下意识朝门外看去。 此时他的一双眼睛前，多了一层死鬼符带来的黑水薄膜，这让他的视线变得更加阴沉，门开之际，人影恍惚之间，让他此时眼中的一切变得阴森又诡异。 迎宾小哥欢笑着从门外走来，背后跟着一群莺莺燕燕。 林凡微微皱眉，只觉得头皮发麻。 当神婆悄悄给他贴上死鬼符时，眼前这些【正常人】终于恢复了正常。 重新变成了自己白天见过时活死人的模样。 尽管早就知道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可看到他们拖着腐烂的身体走进房间中时，林凡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恐惧。 明明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并且保持着正常人的思绪和记忆，按照以往的身份继续生活。 这是他这个精神病都想象不到的画面。 走在最前面的迎宾小哥嘴巴左侧的半张脸全都溃烂了。借着房间中并不明亮的灯光，林凡甚至可以看到他暴露在外面的两排后槽牙。 ‘怪不得他总是伸手抓脸，可能是觉得烂脸处有些痒吧？’林凡的思绪开始跑偏。 看着蜘蛛评头论足的在那些死尸中挑选着，林凡抱着妹妹忍不住有些心疼他，于是悄悄把头靠向神婆：“不给蜘蛛哥也贴一张吗？” “不然等他选完，最后发现陪侍自己的是个死尸，那多不好……”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别不知不觉间，蜘蛛也被死气侵染，一个不注意死去了就比较尴尬了。” “哼，他？” “我怀疑他发现这些人都是死尸之后会更兴奋！”神婆咬了咬牙轻声说道。 林凡：…… 想起那日电影院里蜘蛛对孤儿怨做出的事情，他突然觉得神婆说的很有道理。 另一边，神婆歪着脑袋想了想，可能真的觉得不能让蜘蛛不知不觉间被死气侵染，于是便再次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死鬼符，悄悄弹指。 死鬼符悄然间从林凡身后飞过，贴在了蜘蛛的后腰处。 阴冷感快速覆盖蜘蛛全身，与林凡一样，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速变慢，血液变凉，逐渐停止跳动。 一双兴奋的，色眯眯的眸子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黑水。 于是，他的视线快速变化。 那些男人，女人，都迅速变了个模样，展现出原本属于死人的样子。 “您好，大哥，我是38号，丽丽。”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微微半蹲，做了个行礼的动作，向蜘蛛打着招呼。 她的白裙子有些脏兮兮的，在小腿和大腿处，有不知从何处扯破布料留下的不规则孔洞，露出其中苍白发青的皮肤。 依旧保持着肉感的大腿在孔洞中若隐若现。上面还带着些诡异的擦伤。 一些破损的伤口在她裸露的锁骨和手臂处，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极为惨烈。 而她那一张脸，却保持着正常人的模样。 没有一丝伤口和破损，甚至还认真化了妆。 就像是游戏中那些身材劲爆妖艳动人的丧尸女孩儿一般。 林凡和神婆看在眼中，只觉得异常恐怖。下意识的瞳孔收缩，寒毛立起。 而蜘蛛。 他—— 他兴奋了。 “对对对！就要这个！” “嘿嘿嘿，嘿嘿嘿…… ，来来来，就你了，快做哥哥身边来。” 他毫不犹豫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银币。兴奋的堆在桌子上。 “妹妹。出台不？” 神婆翻了个白眼：“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贱人，果然更兴奋了。” 她伸手一弹，那枚粘在蜘蛛背后的死鬼符悄然掉落。 蜘蛛身体一震，眼睛里隐藏的黑水快速消散。 看着身边坐着的白衣女孩儿，尽管她十分漂亮，可蜘蛛却觉得有些差意思。 “怎么回事儿？你是谁？谁让你坐我旁边的！你不准吃我的果盘！吃一口我就报警！” 丽丽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蜘蛛为何突然改变了这么多。 就在她无奈的坐起来时，蜘蛛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你等等！” 他转头瞪了一眼神婆。 神态很man。 随后，他伸手悄悄在背后摸了摸，抓住了那张掉在沙发上的死鬼符。悄悄贴在了自己后腰，并控制后背的肌肉将它夹紧。 那股冰凉阴冷的死意再次将他包裹，眼球上的黑水再现，他眼中的丽丽重新变回了刚刚的模样。 “对了！” “坐下。别走！” “老子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第81章 像活着的人 “还有你，你，你，对你们三个，坐我旁边。”蜘蛛目光扫过那些身上带着死气，却如同活人一般站立的女孩子们，快速选择了四个让他感觉很好看的。 林凡下意识的朝神婆的方向靠了靠，好离那些已经死去的女子远一些。 “好了，就这些吧。小哥，上酒。” “来个神龙套。” 蜘蛛一手拥着一个女尸，大大咧咧的安排着，同时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脸埋入身边女尸的胸口。 呼哧——！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随后陶醉的闭上眼睛，并对着小哥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小哥微笑点头，对着林凡与神婆弯腰示意，随后带着其他没有被选中的【女孩】一一离开。 林凡抱着妹妹，满脸震惊。 ‘蜘蛛哥为啥吸尸臭都能吸的那么陶醉？’他在心底疑惑道。 “哥哥哥哥。蜘蛛哥哥在干什么？”怀里，妹妹歪着脑袋，一双黑漆漆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蜘蛛。 “蜘蛛哥哥在跟姐姐做游戏呢。” “我们不管他，走，哥哥带你去唱歌。” 说完，林凡抱着妹妹站起来，走向点歌台。 点歌台前，站着一个表情怯懦的女孩儿。 哦，不！ 女尸。 她穿着白金翰标准的公主服，一身jk式的短裙和白色衬衣。 脏兮兮的衬衣下，是无比消瘦的身材，她同样面色青白，毫无一丝血色。 双目枯黄无光泽，一只右手破碎不堪，少了三个指头，只剩下食指和小拇指。 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看到林凡走过来，她连忙站直了身子，然后恭敬的给林凡鞠躬问好： “贵客您好，您想点什么歌，我来帮您点。” 说话间，她用自己破烂手掌上唯一剩下两根手指在电子屏幕上艰难的点着。 污浊的血液和黑水粘浆混合在一起，将本就污浊不堪的电子屏沾染的脏兮兮的。 让本打算自己点歌的林凡放弃了按下去的想法。 看着女孩儿毫无生机的脸上那一缕怯懦和讨好。 他叹息一声。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刚进入白金翰打工不久的小姑娘。 还未习惯这种令普通女孩极为不适的环境。 他伸手一旁蜘蛛摆在桌上的银币中拿了两个放入女孩儿完整的左手手掌中，然后十分礼貌的说道： “那麻烦你了，你帮我点一首《喜羊羊灰太狼》吧。” “哦，好。” “可是，点歌是我的工作，不需要给小费的。”那早已死去的姑娘脸上闪过一抹坚持和倔强。 将林凡送给她的银币再次放在了桌子上。 那些被蜘蛛拥在怀里的女尸，脸上不由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似乎对女孩儿莫名其妙的坚持很是不屑。 林凡微笑，点点头，抱着妹妹拿起话筒。 “那麻烦你了。” 他没有再给女孩儿小费。 尽管她已经是个死人，给她银币无用，但林凡刚才还是给了，这是林凡对她生命的尊重。 因为在她的认知中自己还是活的，那自己就应该把对方当作活人给予小费。 而这个认为自己活着的女孩儿觉得自己的工作不该得到小费，也不打算走上收受小费这条道路。 那么林凡就更要尊重她不要小费的决定。 和她的劳动。 看着她用满是血污的断手在点歌台上艰难的点出《喜羊羊与灰太狼》，林凡真诚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不再看她，抱着妹妹一起唱起了歌。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 “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 他与妹妹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房间中回荡着，充满了童真与幸福。 还有浓浓的诡异感…… 神婆打了个激灵，强迫自己不要想林凡精神分裂的病症，端着一杯粘着血污的酒，也不喝，就那么笑眯眯的坐在那里，不时看看林凡唱歌，看看蜘蛛和那四个女尸玩闹。 他们各司其职，静静等待着。 是的，等待。 这是林凡与神婆确定白金翰中的人全部都已经死去时，做出的决定。 对于白金翰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了解的太少，根本不足以分析出真正有效的逻辑。 所以必须深入观察，研究。 去发现白金翰中真正隐藏的秘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蜘蛛喝下了一杯杯酒，也和那四个女尸聊的蜜里调油，亲密无间。 林凡陪着妹妹唱了四十多首儿歌。却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变化，也未发现什么重要的规律。 可林凡却毫不在意，也丝毫不着急。 ‘这是我的工作！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借着唱歌的机会认真观察，那我就应该好好观察。好好唱歌。’ 他心中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他目光扫过蜘蛛，看到他十分认真且投入的和那四个女尸愉快玩耍时，他就知道蜘蛛也在十分认真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而神婆，却没有他们两人那么淡定。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中，细细观察着包厢中留下的所有女孩。 除了她们确确实实都已经死了，并且没有发现自己死亡这件事之外。 她什么都看不到。 这让她很是着急。 ‘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着】的？’ ‘白天那个钻进小凡身体中的死气是何时钻进去的？怎么钻进去的？’ ‘今天晚上为何没有看到它？’ 她认真思索，仔细观察着。 却没有答案。 就这样，在神婆的焦灼中，时间悄然流逝…… 深夜，到来。 铛！ 铛铛！ 遥远处似乎有钟声敲响。 包厢中的三人同时一怔，眼睛里满是迷惑的色彩。 一些生动的光进入他们被黑水包裹的眸子，快速点亮了他们的眼睛。 也唤醒了他们的身体。 死鬼符包裹在身体外的死意消失，他们眼睛里的黑水也同样消失。 他们彻底【活】了过来。 与他们发生同样变化的，还有包厢里的其他女孩， 无论是被蜘蛛抱入怀中的瑜伽裤，还是点歌台前怯懦的姑娘。 她们身上的死气迅速消失，身体的破损也自动修补完整。 她们， 活了过来。 不是障眼法的那种活过来。 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像活着的人一般。 活了过来。 第82章 唱鬼戏 蜘蛛无语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只觉得刚刚还魅力无限，充满死亡般性感的她瞬息间变成了庸脂俗粉，再无一点美好。 他下意识的推开了怀中一身胭脂香味的女人。然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目光无声，悄然间与林凡神婆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应的词汇。 变化，来了。 有变化，才能发现规律。 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静观其变。 林凡一手抓着话筒，一手抱着妹妹。看向那个点个的怯懦女孩儿： “能帮我们再点一首《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吗？” 听到林凡的要求，陈倩下意识的有些娇羞。 进入白金翰工作已经十三天了，尽管每天都能看到那些【姐妹们】为了银币对那些前来消费的男人或女人们极尽讨好，甚至在包厢中就做出那些羞人的事情。 但她却依旧保持着从小到大的腼腆害羞。 而眼前这个一直在用两个音调唱儿歌的少年，却与她见过的其他客人都不一样。 他，很尊重人。 “哦，马上！”看着少年脸上诚恳的笑容，她连忙回应着，然后伸出自己青葱细嫩的手指，在点歌屏上快速点着。 咚咚咚！ 咚咚！ 她刚刚将那首歌找出来，就听到包厢外面传来锣鼓和铜锣敲响的声音。不由面色一白。 又来了！ 林凡主动给自己银币，又尊重自己收回银币的画面从心中闪过，她心底一横，忍不住看向林凡：“你，你们，快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她就看到那四个坐在沙发上陪着蜘蛛玩乐的姐姐，都直勾勾的看向了她。 “傻子。” “你让他们走了，你去给那些观众表演吗？” “我。”想起那些观众，她不由得面色发青。 “观众，什么观众？”蜘蛛玩味一笑，也不顾此时身边那女孩儿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庸脂俗粉，大大咧咧的将她拥入怀中，笑着问道。 “观众，就是观众啊。等一会儿你们看到了就知道了。” ……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林凡抱着妹妹，将话筒伸到她的嘴边，开心的唱着。 墙上巨大的电视中，有几只傻乎乎的羊在上面跳舞，玩耍。 它们奔跑在青色的草场上，和一只丑丑的狼彼此追逐着。 看着屏幕，林凡突然有些恍惚。 一些诡异的，像是幻听一般的嘈杂呓语声传入耳中。不断有人远远近近的说着话，可自己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忍不住停止歌唱，将话筒从妹妹嘴角移开，好让房间中安静一些，然后侧着耳朵认真倾听着。 哗啦啦，哗啦啦。 他什么都听不清。 平整的电视屏幕上，突然间像是被风吹出了涟漪的水面，泛起一缕缕波纹。 紧接着电视便消失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木质舞台。 古色古香的。 而他正坐在木质舞台下方，一片巨大的由八仙桌和长条凳组成的观众席的正中央。 眼前的八仙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些诱人的美食，散发着让人流口水的香味。 林凡隐约觉得那些【美食】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很像元宝和蜡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食物。 ‘我这是到了哪里？’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左边，妈妈穿着一个白色连衣裙，端庄的坐着，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前方的舞台。 妈妈的那一边，是慈祥的奶奶。 此时奶奶手中拿着一个洁白如玉的头骨，那头骨的眼睛里黑漆漆的，仿佛藏着最浓郁的恶意。可在林凡眼中，那头骨却有种神圣与邪恶诡异圆融的神奇感觉。 在他右侧，爸爸火旺坐在长条凳上，面上的铜钱面甲不断闪烁着金属颜色的光晕，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他手中抓着一根香烛一般的食物像啃香蕉一般啃食着，同时不停的轻声嘀咕道： “这又是什么东西？” “梦境？” “还是现实？” “或者是儿子看到的东西…… ” “太混乱了，太混乱了……” “小凡啊，你这是又看到了什么？还是梦到了什么？把我拉到了这里，你真是……，有种比我还疯的感觉。” “不行的话……，得让医生给你加大药量啊……” 听到爸爸口中的那些话，林凡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看向二叔。 二叔笑咪咪的坐着，左手手背上裂开一道缝隙，有一只猩红的大眼珠子从其中钻出，不怀好意的看着周遭。 眼睛里满是不屑与邪恶。 而家人之外，一个个座椅上，坐着黑漆漆看不清模样的身影。 它们仿佛是人，又仿佛是一个个高耸入云的漆黑牌位。静静地【座】在长条凳上。 他们似乎在笑，又似乎根本都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一个个坐在那里，用或黑暗，或火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上方。 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咦？’ ‘妹妹呢？’ 林凡突然发现没有看到妹妹的踪迹，正当他有些着急时，他听到了妹妹咿咿呀呀的声音：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她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从远方传来。 林凡忍不住循着那道声音看去，然后诧异的发现，妹妹正被自己抱在怀中，站在那黑漆漆的舞台中央。手拿话筒，开心的唱着歌。 有一个穿着血色戏袍的身影站在舞台的一角，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和妹妹的身影。 ‘怎么可能！！！’ 林凡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抱着妹妹在舞台上唱歌。 那现在坐在舞台下面的，又是谁？ 如果我是坐在舞台下面的我，那舞台上面那个【我】，又是谁？ 他疑惑了。 他迷茫了。 他的眼睛被浓郁的迷茫遮挡。 然后—— 视线恍惚，他发现自己手拿话筒，正在和妹妹唱歌。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他和妹妹唱完了一首歌。 眼前刚刚消失的电视屏幕也再次变回了小羊奔跑在草场上的画面。 就仿佛，刚刚看到的那个舞台，以及坐在观众席最佳c位的自己一家，是他刚刚唱歌时，精神病犯病之后，看到的一些幻觉一般。 而这时，耳边有一些声音像快进一般划过。 “快走……” “你让他们走了，你去给那些观众表演吗？” “观众，就是观众啊。等一会儿你们看到了就知道了。” “……” 那是刚刚，陈倩让他快走之后女孩儿们说过的话。 ‘观众？’林凡后背微微一紧，心中生出一道难以形容的诡异感。 ‘这么巧吗？’ 正当他疑惑时，蜘蛛怀里那个瑜伽裤女孩儿，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哈……” “开始了，又开始了。死亡表演，唱鬼戏……” “开始了。” “我们都得死，我们都得死……” 她痛苦的哭泣着，转眼间满脸泪痕。 同一时间，林凡发现身边不远处的点歌女孩儿身体猛的一颤，扭头看向房间最大的电视。 电视中，一个阴森的舞台，出现了。 第83章 演出即将开始 “开始了，开始了！” “不要选中我！” “不要选中我！” 耳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林凡却没有心思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无比诧异的看向电视里，看着那个古色古香的木质舞台，一双眼睛瞪大瞪圆，震惊的看着舞台下方。 观众席，似曾相识。 那是一排排长条凳和一只只八仙桌整整齐齐摆放出来的观众席。 席上没有人，只有一个个黑底红字的木质牌位放在一个个长条凳上。 一些龙蛇飞舞的血色字迹写在牌位上，林凡却一个字都看不清。 而那些往日里茶馆观众席中，用来摆放茶水和花生瓜子蜜饯零嘴的八仙桌上。 却是一个个用金银白黄四色纸张叠成的纸质元宝。还有红白二色的粗大蜡烛，以及一根根高高低低燃烧的线香。 黑暗中，那些线香顶着高高低低的火色亮光，点缀在一只只黑色牌位与金银元宝之间，像一粒粒细小的眼睛。正死死的看向舞台。 也看向舞台后面的他们。 林凡下意识的看向那些观众席的c位正中央。 随后，他松了一口气。 与他想象的不一样，那里并没有坐着自己一家人，而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亡者牌位。 他这才心思大定，转头看向屋子里的人们。 包厢中，几名女子瑟瑟发抖，再也没有了刚刚还是【死人】时的那种淡定随意。 而蜘蛛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抖动着，似乎在跳一种幅度很小韵律很强的凳子舞。 看他时不时悄悄撅起的屁股，林凡甚至觉得他在跳一种改良版的棒子国的女团舞。 神婆则是悄悄点燃了两根线香，插在了包厢的东北角。 又在包厢东南角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 那蜡烛燃烧着橘黄色的光。在房间中摇摆不定，有种十分诡异的阴森感。 林凡放下话筒，抱起妹妹，在神婆身边坐下。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神婆压低声音询问道。 林凡微微皱眉，回忆着从早上第一次来白金翰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 “在她们从【死尸】变为活人之前，她们是不知道害怕的。”林凡缓缓说道，边说边思考着。 “她们不知道怕的原因有两种，一，她们当时的身体是死的。死亡的身体情绪缺失，所以现在发生的这个所谓的【唱鬼戏】明明是她们极为害怕的。却因为身体无法产生害怕的情绪，所以便不会产生害怕的感觉。” “第二种呢，就有些像我们处理孤儿院时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那些事情了。” “她们的害怕在【唱鬼戏】出现之前，被临时拿走了，而当唱鬼戏出现之后，恐惧又被重新释放进了他们的身体。” “你别那样看我，我知道这和第一点有些相似。但不一样。第一点是因为她们自己身体死了又活的原因，是因为她们自己本身。第二点则是因为其他人，比如说那些摆放在长条凳上等着看戏的牌位们……” “还有——，第三种。” “在【死亡】时，她们忘记了唱鬼戏这个恐怖事件的存在，并且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延续着本能和习惯生活着。而当唱鬼戏事件出现时，她们彻底活了过来，然后便记起了唱鬼戏事件。一些源自唱鬼戏事件中的恐惧，让她们害怕。” “当然，这些事情，我们可以和她们聊一聊，了解一下。” 林凡说完，便看向了陈倩。 他礼貌的笑着：“你好，能询问你一些事情吗？” 身体不停颤抖着的陈倩猛的一颤，看向林凡。 她的俏脸无比苍白。颤抖着说道：“你想——问——些什么？” 林凡再次微笑，表情和煦，带着些邻家大男孩一般的阳光亲近：“我想问问这唱鬼戏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为什么突然这么怕？我看你们刚刚明明还都不怕的？” “啊？”听到林凡说自己刚刚是不怕的，陈倩不由一怔。 “是啊，我为什么突然就害怕了，白天睡觉和夜里工作我都不怕啊，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会儿就害怕了。” “是不记得唱鬼戏了吗？” “怎么会！我一直记得有这件事啊。一到晚上十二点之后，唱鬼戏事件就会发生。” “被选中的人要去舞台上表演。只要表演的让舞台下那些人满意，就能活。” “如果不满意的话，就会死。那些人杀人的方式很特别，他们只是对舞台上的人说了一句其实你已经死了，然后被选中的人就会瞬间死去。我们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前天那个丽丽被选中了。她表演的时候因为紧张，有两句歌词唱跑调了，然后那个坐在第三排的老婆婆说她唱的不好，她该死，但是她早就死了。” “于是丽丽就死了…… ，太吓人了。根本都看不懂。” 想起丽丽前天晚上突然一颤便倒地死去的模样，陈倩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陈凡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双问号。 蜘蛛呵呵一笑，伸手搂住身边不断颤抖祈祷着的瑜伽裤女孩儿。 只觉得女孩儿身上香气扑鼻，温暖柔软，完完全全就是活人模样。 “别害怕，大哥会保护你的。” “你也说说吧？” “倒地是怎么回事儿？” 瑜伽裤女孩儿只是颤抖，把头埋在沙发中，一副不愿意交流的模样，于是蜘蛛只能搂向身边另一个女孩儿。 “来，你说说，说的好，大哥这些银币都给你。” 他将桌子上那包银币摇的哗哗作响。 “哼！谁要你的臭钱。看到了唱鬼戏，就再也无法走出白金翰了，要钱还有什么用？老娘不屑要你的钱！” 她的话让林凡一怔，接着细思恐极。 所以…… 几个小时前在蜘蛛选她们的时候，她们是忘记了无法离开白金翰这件事？ 还是说她们纯粹敬业，只是为了给大哥提供情绪价值？ 亦或者，当时她们在按照某种既定的行为模式在做事？ 一个个疑惑涌上心头。 咣！咣咣！ 诡异的声音响起，林凡抬头，发现电视上出现了一个血色的倒计时。 拾，玖，捌，柒…… 几个女孩儿开始剧烈颤抖。 林凡三人心底有了明悟。 演出即将开始， 候演人，正在被选择。 第84章 血衣戏袍 包厢中的几个姑娘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在极致的紧张感下，她们的脸上瞬间便布满了冰冷的汗水。 五双眼睛瞪大了看着电视屏幕上不断变换的汉字倒计时，无形的恐惧在包厢中无情的蔓延…… 在数字变成【壹】的瞬间。 黑漆漆的舞台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血红色戏袍的身影。 他低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脚下。 林凡发现，包厢中的五个女孩儿，同时身体一颤，松了一口气。 而在与林凡他们所在包厢的隔壁的隔壁，那个电视上，穿着红色戏袍的身影，是抬着头的。 他脸上绘画着极为喜庆的脸谱，做出了嘲笑的表情，右手抬起，带着戏袍宽大的袖子，指着包厢中的所有人。 那个包厢中，一个个女孩儿们不由颤抖起来，同时闭上眼睛，疯狂的祈祷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而沙发中央，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拉长了脸，面色铁青的坐着。 “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调戏老子呢？” “老子可是给够了小费了！你们这么玩老子是吧？” 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大声辱骂着那些姑娘，可那些姑娘对他的辱骂全无反应，一个个低下头颅，不停颤抖着，祈祷着。 “你他妈！”看女子不理自己，汉子破防之余生出难以压抑的暴怒，他抬起脚，朝身边跪倒在地的女子粗暴的踹去。 蹬！ 他一脚踹了个空。 “尼玛的！你还敢躲？” 正要继续喝骂，却诡异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就已经不在包厢中了。 他站在了—— 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舞台上。又一束幽暗的天光自头顶的黑暗中落下。径直打在他身上。 就像舞台上照映主角的聚光灯。 那天光让他成为了舞台上唯一的焦点。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黑暗里。 那里，站着一个身披血红色戏袍的身影。 血红色的兜帽笼罩在他头顶，让他脸上的油彩脸谱有些模糊。又带着浓浓的诡异味道。 ‘这不是刚刚电视里的身影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麻脸汉子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身体开始猛烈的颤抖，本能的想要移开双眼。 可他的视线却像是被无形的钉子死死钉住在了那戏袍身影的脸上一般，根本无法移开哪怕一丝一毫。 “你……你是谁？” “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舅舅可是……” 正在他准备威胁对方时，他看到戏袍身影抬起右手，将食指竖直，挡在满是油彩的嘴巴前。 “嘘——！！！” 一道嘘声出现，他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合上，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似乎随着戏袍身影的一个【嘘】的动作，嘘字动作便被具象成了某种规则。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一般。 他的面部肌肉不停抽搐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是血丝的眼珠子不停蠕动，夹杂着酒气的汗水疯狂涌出。 “演出已经开始了。” “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的观众，正在期待着你的表演。” 他听到戏袍身影认真的询问着自己。 然后他的脖子不受控制的扭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看到了——，舞台下方那摆放整齐的黑色八仙桌，以及摆满黑色牌位的条凳。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些黑色牌位‘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你看，观众们都已经急不可耐了。” “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戏袍身影癫狂的笑着，随后身形飞散，化作一只只红色纸片叠成的纸鹤，如雪花般散开。“要认真哟，不认真的话，后果会很可怕的……” …… 包厢中， 林凡、神婆、蜘蛛、妹妹，一起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电视屏幕。 刚刚屏幕中展现的一切都被他们收入眼底。 三位守护者们同时皱起眉头，认真思索着，总结着。 想要寻找出其中隐藏的规律。 ‘那戏袍身影是谁？’ ‘是不是给下面的牌位表演好了就能活？’ ‘这个麻脸汉子是不是已经死了又活过来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无数疑问在他们心中闪烁着，却没有答案。 …… 舞台中央，麻脸男子已经快哭了。 “我，我我，我不会表演啊。” “我就是个俗人……，不过我公司有歌舞团，要不我明天让她们来表演好不好？” 他极力解释着，想要和台下那些牌位商量商量。 可他的行为，显然惹恼了那些东西。 “咚咚咚！咚咚咚！” 那些牌位开始疯狂的跳动，在第一排靠左侧的位置，一个牌位跳上了八仙桌。 木质的牌位上裂开一张嘴巴，一条猩红的木质舌头从嘴巴中伸出。 像蛇信子一般猛的一卷，从八仙桌上卷走一只银色纸扎元宝，一只金色纸扎元宝。 同时，它用力一吸，一些烟气飞入它的口中。 咔嚓！咔嚓！ 类似猛兽咀嚼骨头的声音出现，那牌位幻化成了一个老人。 他穿着民国风的黑衣黑裤，头顶戴着一顶瓜皮帽。 一张苍老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灰白色的油彩，两侧脸蛋儿处还贴着两片鸡蛋大小的圆圆的红纸。 他一手拿着金元宝，一手拿着银元宝。 交替着塞入口中，吃的十分香甜。 台上的麻脸汉子不由颤抖起来，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张不开嘴巴。 他想逃跑，一双脚却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 根本无法移动。 就这样，他不停的颤抖着，身上的冷汗一茬儿接一茬儿的向外涌。再也没有一丝醉意。 那老人终于吃完了元宝。 他美美的打了个饱嗝儿，将枯白的双手拢在胸口： “娃儿啊。” “你这娃儿，人都死了，老人们给你一个唱鬼戏，续阴时，活命的机会，让你好好给老人们表演个戏曲，没戏曲表演个节目也行。” “你说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呢？” “你是不想给老人们表演？还是说，你以为你自己还活着呢？” 他的话音一落，舞台中央的麻脸汉子身子猛的一抖。一脸震惊。 紧接着，震惊化作了然。 “老人家说的对，原来我早就已经死了。” “我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呢。” 第85章 嘲! “原来我早都死了啊？” “真奇怪，我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 说话间，麻脸男人脸上的血肉快速变得苍白干瘪，刚刚还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间变得枯黄，再无一丝光亮。 他像个靠在墙角的面袋子突然失去了依靠一般，重重的摔在地上，竟然再无一丝气息。 浓郁的尸臭味从他身上流出。原来他真的已经死去很久。 “娃儿啊，让你不好好表演。” “这下活不成了吧？” 那瓜皮帽老人叹息一声，往下一坐。 随着他坐下的动作，他的身体快速变得扁平，竟然在与长条凳接触的瞬间，再次变成了那个黑色牌位。 一只红色的纸鹤从黑暗中飞来。 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 一只只巴掌大的红色纸鹤翩翩煽动着翅膀，在麻脸汉子的死尸上方不停飞舞着，像一个美丽的纸鹤龙卷风，在以麻脸汉子的死亡为食…… 包厢内。 林凡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和浓浓的恐惧。 这些手段实在是太诡异了。 “那人应该是原本就已经死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还要这些人来表演？” “是戏耍？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林凡在心底细细思索着，却没有答案。 “再看看！”他抬头，从神婆和蜘蛛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在守护者的行事参考中，用其他人和自己的生命去试错，寻找邪祟的规律，是一个残酷却有效的方法论。 他们并不会排斥这样的做法。 更何况，以他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分析，白金翰里，除了他们三个并没有活人。 他们可以一直看着。 直到他们找到唱鬼戏的逻辑，或者…… 被选中，成为演员。 身边，几个女孩儿还在瑟瑟发抖，看着陈倩那满脸惊恐的模样，林凡叹息了一口气，道：“别害怕，害怕会影响你的表演。” 他没有说什么【我会保护你】这类的蠢话，因为那不限时，也没有意义。 “嘻嘻……” “哥哥哥哥，那里好玩，我要去那里玩！” 一直乖乖坐在他怀里的妹妹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手脚并用，出溜溜顺着墙壁爬了出去。 在林凡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他发现妹妹啪啪啪爬上电视，然后像贞子一般将自己的小脑袋朝电视一撞—— 她撞进了电视里，只留着自己的小屁股卡在电视屏幕上。 就在林凡想要伸手把她拽回来时，妹妹的小屁股用力扭了扭，然后像一只可爱的小胖蛆一般钻进了电视里。 林凡震惊的看着她掉在舞台中央，像一只小兽一般蹲在地上，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红色纸鹤飞舞。 那表情，简直就像一只可爱的大胖熊猫。 “妹妹！回来！” 林凡低声吆喝了一句，妹妹回头，朝着他笑了笑，然后啪啪啪跑下舞台，坐在了正中间c位的一张八仙桌上。 伸手拿起两个纸扎金元宝，咔咔咔吃了起来。 “小凡，怎么了？”蜘蛛和神婆同时发现了林凡的异样。 林凡：“……” “妹妹进去玩了，” “进去玩了？进哪里了？”蜘蛛一愣，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进入，进入到舞台那个世界了，她就坐在正中间的八仙桌上，正偷吃人家的纸扎元宝呢，你们看不见吗？”林凡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不明白，神婆和蜘蛛不是都能看到妹妹吗？怎么突然又仿佛看不到了一样。 难道妹妹进入了电视里，他们就看不到了吗？ 他疑惑的看着妹妹，下意识朝电视方向走去。 伸手， “不要！”在蜘蛛和神婆的喝止声中，林凡的手掌按在了电视上。 入手阴冷，坚韧，有种坚不可摧的感觉。像是按在了一个冰冷的钢铁上一般。 这么硬，这么冷，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钻进去的，在里面冷不冷。 “小凡，你先坐！”蜘蛛的脑子简直快要转冒烟了，他谨记着阿琼教他的那些陪护精神病的知识，不能拆穿精神病的幻想，必须要在对方认可的逻辑中劝解他。 “你妹妹虽然进去玩了。但是你看那些飞翔的纸鹤和那些牌位，显然那些东西并没有看到妹妹对不对？” 林凡闻言，心中对妹妹的紧张和担心果然瞬间少了很多。 他点点头。 “所以，让妹妹再玩一会儿嘛。小孩子贪玩一些很正常。” “咱们先坐，观察观察。” “反正妹妹是安全的，你想教育她的话，不如等她自己回来后，狠狠的打她的屁股嘛……” 蜘蛛嘿嘿笑着说道。表情有些贱兮兮的。 他话音刚落，刚抓起一根蜡烛往嘴里塞去的妹妹猛的转头，微微皱着眉头，嘴巴咧开至耳垂下方，露出一根根钢钉一般的牙齿，直勾勾的看着蜘蛛。 包厢内的蜘蛛猛的打了个冷颤，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他一边安慰着自己那都是假象，一边拉着林凡在沙发上坐下。 “兄弟啊，莫急啊，我们再观察观察……” 妹妹朝着蜘蛛的方向呲呲牙，然后便不再看他，大大咧咧的在桌子上坐下一手香烛，一手元宝，吃的咔咔作响。 那些牌位像是没感觉到她的存在一般，静静的坐在长条凳上。 安静如鸡。 哗啦啦—— 红色纸鹤振翅，相互撞在一起，重新变成了穿着血红色戏袍的身影。 他双手打开站在舞台中央，像慈悲的天父，而死去的麻脸汉子身上贴满了红色的纸张，像是被装进了一个血色纸棺中一般。 那纸棺悄然飘下舞台，落在黑暗的一角，戏袍身影这才再次抬头，露出他满是颜料的脸谱。 他的嘴角缓慢上扬，刚刚还无比平静的脸上，悄然之间被微笑占领。 那是一种极致的嘲弄。 嘲！ 这个表情做足之后，电视上的画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可林凡三人分明看到，他们包厢中的几个女孩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不要选我！” “不要旋涡！！！” 那些女孩在紧张之间，甚至口音都变得撕扯起来。 电视上，再次出现了那个汉字变换的倒计时。 拾，玖，捌，柒…… 演出，即将开始。 再一次。 第86章 猛鬼达人秀 屏幕上不断变换的汉字，让林凡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他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看着汉字变成了【壹】。 这一刻，白金翰所有包厢、舞台、过道、大堂中的人，无论恐惧与否，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电子屏。 随着【壹】字消隐，他们再次看到了那个戏袍身影。 看到戏袍身影低着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同时暗自猜测着，究竟是哪个倒霉蛋被突然选中。 电视上，那个穿着戏袍的身影带着嘲弄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林凡他们。 整个包厢的姑娘们，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她们不停的磕着头，低声祈祷着：“不是我，不是我！” “别选我！” 而林凡与蜘蛛和神婆，尽管他们三人早都做好的心理准备。 却也在与此刻，感觉到了本能的紧张。 林凡两侧，神婆与蜘蛛的身体都不由一颤，有种被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莫名的颤栗。 而林凡，却像个疯子一样微笑起来。 “选我吧，我要去接妹妹。”他笑呵呵的说道。 他的话让包厢中的其他人都不由转头，震惊的看向了他。 “对对对！选他！选他！” “他自己要表演的！他自己找死的！选他！选他啊！！！” 那四个有偿陪侍的女孩儿大声吆喝着，希望舞台上的戏袍身影能够听到她们的话。 而那个负责点歌的姑娘陈倩，却用力的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说。 舞台上，满脸嘲弄的戏袍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明显没有听到她们的声音。 他做出狂笑的动作，缓缓抬手，指向林凡所在的包厢。 每一个人。 随后，在林凡的期待中。 在蜘蛛与神婆的紧张中，在那几位女孩儿的祈祷中，66号，瑜伽裤，满脸恐惧的消失在几人的眼前。 没有被选中的几个女孩儿不由一脸放松。 从她们的经验来看，某一个包厢一旦被选中，其他留下的人便等于被发放了一张安全牌。这一夜都不会再次被选中了。 她们再次活了一天。 “我们安全了！我们安全了！”几个女孩儿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小凡，别着急，我们再看看。”蜘蛛与神婆一起站起，拉住了林凡，和他一起再次坐在了沙发上。 林凡点点头，看着电视中的妹妹。 以及舞台上的身影。 那穿着血色戏袍的身影已经站在一旁，只剩下瑜伽裤女孩恐惧的站在舞台中央。 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成为黑暗中的唯一主角。 黑暗中，燃烧的红烛和线香星星点点，似乎在期待着她的表演。 “演出已经开始了。” “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的观众，正在期待着你的表演。” 血色戏袍按照规矩询问道。 瑜伽裤女孩儿身体猛的一颤：“我……，我还未准备好。” “我想表演的节目是……，钢管舞。” “这里没有钢管。” 她颤抖着说道。 “呵呵……” “那简单！” 血色戏袍呵呵一笑，身体瞬间化作一只只血色纸鹤，朝黑暗中飞去。 同一时间，一根儿臂粗的，由一根根手指攥在一起组成的肉质钢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女孩儿的面前。 那些手指不断蠕动着，发出无声而痛苦的嘶吼声。 观众席中，那些牌位啪啪跳动着，发出整齐划一的咚咚声。 “请开始你的表演。” 正抓着元宝吃的香甜的妹妹被咚咚声吓得身体猛的一震，甚至连手里咬了一半的元宝都掉在了地上。 她瞪了那些牌位一眼，哼哼着坐下，继续开始吃香烛。 瑜伽裤女孩儿爬上钢管，身体灵活的抖动着，在钢管上上下飞舞。扭动如蛇。 包厢中， 蜘蛛瞪大了双眼： “这特么……” “猛鬼达人秀啊！”他看着舞台下方那些纸扎元宝、香烛牌位，忍不住低声吐槽道： “听说双月前有地方习俗会在坟头跳艳舞——，我本来以为是那时候的人在网上搞抽象。” “今天看来，这可能是真的，或许老祖宗就喜欢这一口呢？” “当然，从我自己出发，如果我死了，我更希望我的子孙请人在我的坟前跳艳舞，而不是哭哭啼啼的让人烦躁……” “嗯，最少跳他个七天七夜。能让老子硬是从坟里爬出来才好。” “古有坟头跳艳舞，今有牌位前舞钢管啊……” 听到蜘蛛的喃喃自语，林凡不由大为敬佩，蜘蛛哥不愧是蜘蛛哥。 轻易便做到了始终如一。 甚至死了之后都能保持做一个一心只有女人的死鬼，实在是值得敬佩。 舞台上， 瑜伽裤女孩儿气喘吁吁的将自己的身体在钢管上固定住， 头朝下，腿朝上倒吊着，还摆出了一字马的高难度动作。 看的蜘蛛目瞪口呆：“她，她妈的！” “她这么有活儿吗，刚刚怎么不给我演？我可是付了钱的！” “妈妈的！” “白金翰的服务真是越来越差了，一点儿的不敬业。” “哼。”神婆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没来过白金翰吗？” 蜘蛛正要说话，可一阵【咚咚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巨大的舞台和舞台下方的浓郁黑暗。 长条凳上，一个个牌匾剧烈的跳动着。 第一排左侧第三个长条凳上的那个黑色牌位高高跳起。落在它前面的八仙桌上。 木质嘴巴伸出，它咬下一块香烛。 伴随着嚼蜡的动作，它变成了一个面色苍白的枯瘦青年。 双眼乌黑如大烟鬼，面颊凹陷似痨病人，他穿着青绿色大牡丹绣花盘扣寿衣，手中拿着一杆大烟枪，直勾勾的看着钢管上的女人。 “咳。” “咳咳……” 他拿着一张青色的手帕捂着嘴，病鬼一般咳嗽了两声。 白金翰中，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他们深知，这是宣判瑜伽裤女孩儿生死的时机。 “那个……” “你表演的不错，本公子十分喜欢。” 听到他的夸奖，瑜伽裤女孩心态瞬间放松，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紧跟着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那是劫后余生，兴奋的颤抖。 她知道，自己活过来了。 “不过……” “咳咳。” 痨病鬼般的男子抬起头，目光中突然闪烁着愤恨不屑的目光。 “如此高雅的舞台，却被你拿来表演这么恶俗不上台面的东西……” “本公子很不喜欢。” “所以……” “你其实已经死了，你难道……” “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第87章 嘴馋的妹妹 “你其实已经死了，你难道就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痨病鬼的声音传入瑜伽裤耳中，她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不！不可能！我活着呢！我怎么可能死！我刚刚还被那个猥琐的臭流氓抱着乱摸呢，我怎么可能死了？” “抱着你乱摸？那个人真是个勇士。连你这样的死人都能摸的下去。”痨病鬼呵呵笑着。 包厢中，林凡和神婆面色古怪的看向蜘蛛。 而蜘蛛则一脸不屑：“这家伙看着像个玩儿咖，怎么说的话这么让人看不起。” “他，根本不懂玩耍！” …… “你真的死了，不信你看，你的锁骨上都没肉了。还有你的胳膊，你的肉……” 瑜伽裤女孩儿低头，果然看到自己的锁骨到胸口处的骨头。以及骨头间腐烂的血肉，瞬间想起来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死去了的事情。 “哦，原来我真的早就已经死去了啊。” 她怔怔的翻倒在地。 瞬间没了气息…… 红色纸鹤飞舞，她被血色纸棺包裹，飘入黑暗之中。 演出，继续。 拾，玖，捌，柒…… 数字闪烁间，林凡所在包厢的所有人，都轻松的看着屏幕，想要知道下一个倒霉蛋是谁。 【壹】字缓缓消散。 房间中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同时凝固。 “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刚刚明明已经在我们这里选择了一个人，为什么还会选我们？！！！” 电视中，站在舞台中央的戏袍身影满脸嘲弄的笑容，伸手指着林凡这个包厢。 这个动作，让包厢中的几个女孩儿彻底破防。她们愤怒的骂着，然后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瞪向林凡： “都怪你！” “是你要他选你的，所以他这次又指向了我们这个房间！” “都怪你！呵呵呵呵……” “不过你死定了，他一定是来选你的……” 穿着白色纱裙露出丁字裤的女孩儿歇斯底里的怒骂着。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蜘蛛的身形悄然消失。 …… “嘿嘿嘿，嘿嘿嘿……” 正扭着脖子看三位陪侍女孩儿破防的蜘蛛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灯红酒绿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他不由一怔，随后满脸无语。 “你选了我？”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血色戏袍那张嘲弄的脸谱。 “呵呵，好吧。” 蜘蛛洒脱的笑了笑，随后站直身体。 “开始吧， 我做好准备了。” “那么……，开始！”血衣戏袍唰的一声散开成血色纸鹤，正要飞走。 而蜘蛛的身体瞬间一震，摆出了一个复古又威严的民族舞动作。 他双臂打开的瞬间，上半身的衣服瞬间炸开，露出其中古铜色的肌肉。 右臂抬高向后，左臂前伸微微向下，头部绷直侧拧，看着左臂的方向，同时左腿抬起，左脚距离地面约二十公分。 整个人瞬间定格。 血色纸鹤从他身后飞走，朝着一旁的黑暗掠去，就像是专门为他营造的，一场诡异又古朴的舞蹈的优美背景板。 他定格在那里，任由血色纸鹤飞走干净， 然后才猛的一动。 拧腰，振臂，甩头…… 他像一个活在人间的天神，像龙门中的石头金刚走出石窟，在无尽黑暗中跳起神的舞蹈。 神圣，诡异，充满阳刚之力。 舞台之下，所有的牌位都静悄悄的。 妹妹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蜘蛛：“蜘蛛哥哥好帅啊！”她忍不住赞叹着。 “都快有哥哥一半帅了。”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十分认真又夸张的说了一句。 随后鬼鬼祟祟的看向哥哥的方向。 看林凡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蜘蛛的舞蹈，并未听到自己刚刚的话，她偷偷吐了吐舌头，认真的观看着蜘蛛跳舞。 力量感，柔韧感，神圣感，诡异感。 这些奇异的感觉在【舞伶】序列的加持下，被他演绎到了极致。 让观看的人，与鬼。 都忘记了时间。 一直到蜘蛛咚的一声，将双脚重新踩在地面上之后，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完了？’ ‘这么快？’ 林凡眨了眨眼，然后认真的给蜘蛛鼓起掌来。 平心而论，蜘蛛这个舞蹈真的很极致， “咚咚咚！” 一阵敲击声响起，那些牌位不停的跳动着。 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如果这都不行的话，那所有人都不用活了。毁灭吧。’ ‘这必须得给过啊！’ ‘太牛了！’ ‘蜘蛛哥哥好帅……’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响起，血色纸鹤在舞台边缘汇聚成戏袍身影的模样。 “很优秀的表演！” “我们的观众，正在给你鼓掌呢！” 戏袍身影一边走向蜘蛛，一边手掌一划，指着台下的方向说道。 蜘蛛下意识的看向下方。 只看到一个个牌位恍惚间似乎变成了一个个面色青黑的身影，静悄悄的站在八仙桌后面，双目通红的看着他。 一群——，死尸观众。 他们抬起干瘦干枯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发出木头一样的声音。 只是这群人中有一个奇怪小姑娘，她穿着红色肚兜，坐在正中间的八仙桌上，一手拿着香烛，一手拿着元宝，正在朝着自己笑。 嘴唇开合间，他似乎能从她的口型里看出对自己的称赞。 ‘蜘蛛哥哥好帅！’ 蜘蛛：？？？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暴露了？ 不对！她叫我哥哥哎…… 难道？？？ 蜘蛛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瞪大了双眼。 他想跟那小女孩儿打招呼，却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在快速模糊。 他再次回到了包厢中。 那些女孩儿看着他敬畏的目光让他不由一阵暗爽，但来不及开心，向来极够意思的他连忙对林凡说道： “小凡，我道那边好像看到妹妹了。” “她坐在八仙桌上呢。” 林凡点点头：“我知道啊。” 蜘蛛身体微微一颤！ ‘看来妹妹真的是有身体的！只是我平常看不到！’ ‘蜘蛛，你真糊涂，她今天中午不还拉你的手了吗？’ 蜘蛛心中想了很多，嘴巴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说道： “她在吃香烛和元宝哎……，多不卫生啊，你这当哥哥的也不管管。” “啥，吃那玩意？”林凡瞪向妹妹。 妹妹总是嘴馋，什么东西都想吃，都能吃。 但吃蜡烛和纸扎元宝，有些过分了！ 第88章 你们也配? 林凡瞪向妹妹。妹妹连忙将啃了一半的香烛囫囵塞入嘴巴里，然后闭着嘴甜甜的笑着。 一脸无辜的眨巴着自己的一双大眼。 像是被主人抓到了偷吃知了的小狗一般。 “你给我吐出来！”林凡恶狠狠的说道。 妹妹不好意思的笑着，同时疯狂的摇头，她知道，哥哥不会真的怪她的。 这是兄妹之间的游戏。 前世她抢了哥哥那么多药，哥哥都没生气…… 就在林凡与妹妹对视间，血衣戏袍再次打开双臂，面上升起嘲弄的笑容。 表演，继续。 拾，玖，捌，柒…… 电视上，汉字组成的数字不停出现，又瞬间消散。 一秒一个， 它的出现和消失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像是一个巨大洪钟。一声一声敲击在此时白金翰所有【活着】的人心中。 当命运的指针再次转动之际，沉默的数字变得震耳欲聋。 嗵！ 嗵！ 嗵！ 所有人的心跳一起跳动着，与那流转的数字一起，整齐划一。 所有人一起紧张着，期待或是恐惧着，想要看到下一个被命运戏弄的人会是谁。 随着屏幕上的数字再次变成了【壹】。 他们看到了若隐若现的血色戏袍。 每一个包厢，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看到那个满脸嘲弄的脸谱。 “呼……” 林凡身边，一直负责点歌的女孩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放松。 而另外三个女孩儿也是一样，她们抱在一起，一脸庆幸。 “我们安全了……” “他没有再看向我们。” “我们没有再次被选中。” 38号丽丽激动的诉说着。 同一时间，所有紧张兮兮的盯着屏幕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同样的，他们都未看到那张满脸嘲弄的脸谱。 穿着血色戏袍的身影一直低着头，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站在那里像一个雕塑。 “呼……”所有人都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悬在头顶的那把看不见的达摩利斯之剑仿佛消失了一般。 所有人都前所未有的放松。 ‘难道，是因为刚刚那个精神小伙的舞蹈？’ ‘取悦了所有观众？’ ‘所以它们决定不再杀人？’ 人们纷纷在心底猜测着，庆幸着。 唱鬼戏仿佛是一个主题诡异的谜题游戏，在等待着有人可以满足某种条件或彩蛋，从而完成游戏…… 而蜘蛛刚刚的舞蹈，似乎达到了某种特质。 林凡看着血衣戏服的身影，若有所思。 下一秒，他不由一怔。 确切的说，是所有看着屏幕的人，都不由一怔。 因为那个仿佛卡机了的戏服身影，再次缓缓抬起了头。 不同的是， 这一次，他看向了所有人。 每一个人都感觉，那张满脸嘲弄的脸，正在看着自己，正在嘲笑自己。 “呵呵……” “哈哈……” “嘻嘻……” 人们看到他那张抽象又诡异的脸谱上张开了一张张嘴巴。 那些嘴巴血红血红的，彼此嵌套在一起， 其中有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尖利牙齿。 在黑暗中闪烁着嘲弄的光，嘲弄的笑。 “你们以为今夜的表演结束了？” “你们错了……” “好玩的游戏一定是没有尽头的。好看的表演，也一定会被更好看的表演超越。” “刚刚的舞蹈很好，观众们都很满意。” “它带来了一些很好的效果。” “比如说—— ，我们观众们的品味，被极大的提升了。” “所以接下来，你们要更卖力的表演，才能让观众们满意哟——，你们，准备好了吗？” 他看着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都不由心生恐惧。 “艹！这怎么搞？早晚是个死！” “不如冲进去干了它们！” “你在搞笑吧？我们怎么冲的进去？用自己的头撞电视吗？” …… “那么……，我们准备开始吧。”伴着血色戏袍嘲弄的声音，他缓缓抬手，指向每一个人。 “幸运儿会是谁呢？” “是你……，是你……，还是你？” 每一个被他指中的人都惊恐的低下了头。陷入了难以抑制的恐惧。 “呵呵……” “有趣的胆小鬼。” 血色戏袍不屑的笑着，最终把手指指向了林凡。 “我好像看到你，想要进来？” 这一刻，除了林凡蜘蛛神婆之外的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哈哈！不是我！不是我！” “我活了！我活了！” 他们兴奋的喊叫着，并无比期待的想要知道下一个倒霉蛋是谁。 蜘蛛和神婆身体同时一震，下意识向前迈出半步。 “拼了！”两人异口同声说道。神婆甚至已经点燃了一把线香。 “不用。” “你们两个再观察观察。”林凡转身，背对着电视，他闭上双眼，打开双臂。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本来就一直想进去的。” “妹妹实在是太不乖了。” “我去带她回来。” 伴着他说话的声音，他的身形缓缓消失。 “兄弟，用心演！你可以的！”蜘蛛大声吆喝道。却不知道林凡有没有听到。 在所有人的电视屏幕上，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舞台中央。 与其他人出场时的情况不同。 他一身黑衣，张开双臂，背对着众人。 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黑暗的背影，以及如同十字架般打开的双臂。 “这是谁？出场这么帅？” “这是他的表演吗？” …… 舞台上，血色戏袍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林凡不由一怔。脸上嘲弄的笑容却更盛几分。 “这是你的表演方式吗？” “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的观众已经等不及了……” …… 林凡闭着双眼，细细感受着刚刚身体穿过电视来到舞台上的经历。 这种感觉很神奇。 他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挪移到了一处冰冷的湖水中一般。由包厢中瞬间移位。 以他对序列力量和世界的理解。 完全无法解读这种移位。 耳边传来血色戏袍的声音，他缓缓睁开双眼。 “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的观众已经等不及了……” 听到血色戏袍的询问，他随意的笑了笑，转身，看向妹妹，以及她所在的八仙桌两侧，那些整整齐齐摆放在长条凳上的牌位们。 “表演？给你们表演？” “你们，一群死鬼，也配让我表演？” 第89章 他们在骗我 “给你们表演？” 林凡不由轻笑，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淡漠的看着身边的血色戏袍。 满身血色的身影映入他漆黑的眸子中。像两团凝固不动的火焰。 “你们，一群死鬼，也配让我表演？” “我不是来表演的。” “我是来找我妹妹的。” 说完，他朝着妹妹张开双手，像往常一样。 妹妹不舍的看了看身边还未吃完的四色纸扎元宝，小嘴巴不由嘟起。 她侧着脑袋想了想，随后双手各自抓起两把元宝，毫不客气的塞进口中，将嘴巴塞满像小仓鼠一般。 双手双脚像蜘蛛一般踩在八仙桌上用力一蹬。她落入了林凡的怀抱里。 用力吞咽下嘴巴中的元宝，她将阴冷可爱的小脸贴在林凡胸口。 “哥哥哥哥。”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喊着，只想用自己的可爱消除哥哥对自己的责怪。 同一时间，所有八仙桌后的条凳上。 那些黑色牌位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 伴着【哒哒哒哒】的声音，一团浓郁的黑雾出现在它们上方的天空里。 一些虚幻又凝实的黑色布匹从天空中流下，像一张巨大的幕布，将黑色牌位后面的空间遮挡。 这恐怖的一幕，让林凡心底隐隐有些发毛。 他下意识的将妹妹护在自己身后，同时激活了魔童笑和欢喜火莲。 一团猩红如血的火焰在他身上燃起，将他包裹在其中。 “哒哒哒哒……噗噗噗噗……”清脆的木料撞击声继续响着。随后逐渐变成了血肉撞击在木头上特有的噗噗声。 然后，哗啦一声，所有牌位向后齐刷刷倒下。 那黑色幕布瞬间碎裂，变成一块块不规则的黑布，落在那些牌位上。 紧接着，牌位就变成了一个个阴沉沉的身影。 黑衣黑裤，一个个涂白了脸。脸蛋上还都贴着两块鸡蛋大小的红纸。 看起来诡异无比。 像一排排活着的墓碑。 “娃儿啊……” 这些墓碑齐刷刷开口，声音无比惨厉。 “本来看你都死了，我们这些前辈看你娃可怜，才给你一个给前辈们表演的机会。” “你这娃，咋还不珍惜呢？” 那些身影直勾勾的看着林凡，眼睛里渗出浓浓的恶意。 听到他们的话，林凡的意识不由自主的有些恍惚，他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 背后贴着的那张死鬼符瞬间炸开。 一股死意悄然在他身体中炸开，侵染向他的意识。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快速变冷，心脏也随即停止了跳动。 “哦，原来我已经……” “原来我已经……” 他的意识被死意包裹，想要说出那句我已经死了的话。 可每当说到已经二字，他的声音就会像是卡碟了的录像带一般，再没有了声音。无法往下说出哪怕一个字。 ‘原来我已经死了吗？’ 在林凡的意识中，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快速消亡，看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干净的床上，周围站了几个熟悉的护士姐姐和自己的主治医生。 他们无比肃穆的看着自己。 “这孩子，受了一辈子的苦，也算是解脱了。” “是啊……，干干净净的死去，也好过浑浑噩噩的生活……” 他听到平常最喜欢逗自己的护士张玉姐姐眼角带着泪看着自己说道。 ‘哦，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林凡下意识的在心中想道。 当这个想法出现时，他身体外围的欢喜火莲瞬间熄灭。一缕缕腐朽死亡的味道在血肉中滋生。 他目光有些飘摇，掠过护士姐姐和主治医生们的身体，看向他们身后， 那里，家人们高高低低的站着， 笑咪咪的看着他。 奶奶，二叔，爸爸妈妈，妹妹…… 还有七大姑，八大姨…… 那位明明是猴子，可二叔却说它是他的好兄弟，要当成家里人看的，满身血污，眼神痛苦，手拿一根黑金铁棒的猴子…… “家人们……” “我要死了……” “不，我已经死了……” “谢谢你们陪伴我一生……” 他认真的对家人们告别着。 “哥哥哥哥，你别死……，妹妹舍不得你。” “哥哥哥哥，你要坚强啊！” 恍惚间，已经闭上双眼的林凡听到了妹妹的呼叫声，他的眼睛不由的动了动。 “可哥哥已经死了啊……” “妹妹，哥哥也舍不得你啊……” 林凡呢喃着，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飘了起来。 他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干净的病床上，周遭站着医生护士。 却哪里有什么层层叠叠的家人们。 ‘哦，我果然是个妄想症吗？’ ‘家人们都是我的幻想……’ 舞台上，林凡的身体快速发青，头发也都变得枯黄。 “小凡！”蜘蛛瞪大双眼，身体疯狂的舞动着，然后朝墙壁上的电视狠狠撞去。 神婆也毫不犹豫用小刀割开了自己光洁的脸，任由血肉外翻如人口，瞬间请神上身。 往电视上撞去。 咚咚！ 他们狠狠撞在墙上，却无法撼动那屏幕一分一毫。 “小凡！！！” 蜘蛛眼圈一红，恨声喊道。 …… “哥哥，哥哥。” “你别死啊！” “你快醒过来！” “你死了……，我们也会死的！” 妹妹的声音熟悉又飘渺，不断在轻飘飘上升的林凡耳边响起。 “你忘了你是谁吗？” “哥哥哥哥，你怎么能相信他们的话呢？” “他们在骗你！就像那些医生在骗你一样！” “都是骗子！骗子！” 劈啪！ 像是一道闪电劈进了黑暗。林凡瞬间睁开双眼。 “他们在骗我？？？” “是，他们在骗我！！！” 他的瞳孔瞬间变得漆黑，再无一丝眼白。 与妹妹的眼睛没有任何区别。 一道诡异，残忍，赤诚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伴着嘻嘻哈哈的笑声，火焰从他身体各处钻出，瞬间烧毁了那些足以让他身体死去的死意。 林凡张了张嘴，不屑的看着舞台下方那些黑衣身影： “放你妈的屁！” “老子死没死，用你说？” “一群死骗子！” 火焰飞舞，在他背后组成一条狰狞的，不断狂笑的火焰披风。 下一瞬，林凡燃烧的身影从舞台上消失。 第90章 乐子人? “我艹？” 眼角眼睛有一些湿润的蜘蛛停止了撞向电视屏幕的动作，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屏幕上方。 屏幕中， 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身影，瞬息间在舞台和观众席之间，划出一条诡异又优雅的弧线。 弧线尽头，林凡的身形出现。 从极速到极静，身形瞬间止住。 合家欢，一级复制能力，【魔童笑】。 他的嘴角带着魔性诡异的微笑，手掌插在一个黑衣黑裤身影的胸口，捏着一颗冰冷的心脏。 “我没死。” “你才是死的。” 他话音刚落，身形再次消失。 在出现时，他已经回到舞台中央，右手抓着一颗腐木般的黑色心脏，左手拉着妹妹的手，优雅的站立着。 “这就是我的表演，你们，满意吗？”林凡右手轻轻用力，红莲火焰燃烧着，将那只心脏烧成了飞灰。 扑通！ 那个被掏走了心脏的身影瞬间垮塌，变成了一个被拦腰砸断的牌位。 观众席上，一片安静。 可下一刻—— “好！” “漂亮！” “身处唱鬼戏舞台上，还敢出手反杀观众？好！好！好！” “这是好活儿！得赏！！！” 令林凡没想到的是，明明有一名观众被杀死了。可其他的观众却突然兴奋了起来。 他们或猩红或黑暗的眸子里，突然闪烁起兴奋的色彩。 刚刚还寂静无比的观众席，在这一刻真的就像京城相声茶馆里的那些观众一般，开始兴奋，起哄！ ‘这特么……，一群乐子人？’ ‘不！乐子鬼？’ 林凡不由张大了嘴巴。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平心而论，他已经做好了被这些鬼东西一拥而上的准备。 “你的表演赢得了观众们的赞叹，下面你想获得活下去的机会？还是——” “继续表演，来得到更多的赞叹？” “对了……，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能够得到更多的赞叹的话，或许会获得一些奖励哦—— ” “我们唱鬼戏，从来都不是一场只有死亡的游戏。” “你应该是序列者吧？不然也杀不死一名观众，悄悄告诉你，如果你的表演足够精彩，获得某位观众的青睐的话，或许你可以拥有新的序列能力【鬼隽者】，成为令人羡慕的双序列哦……” 林凡身边，随着那枚心脏燃烧殆尽，满脸嘲弄的血色戏袍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他的身形不知何时变得足有两米五那么高，站在林凡身边，一脸嘲弄的看着他。 这，正是某人获得大多数观众的赞赏后，可以激活的…… 新的乐子。 普通人的苦苦挣扎和表演又有什么意思。 这些序列者的艰苦选择，和内心煎熬取舍，才是真正有趣的食物。 真正的乐子。 它们喜欢这种乐子。 “选择？” 林凡将妹妹抱入怀中，目光一一扫过台下坐在长条桌上，一个个蔓延兴奋的黑衣鬼。 “为什么要选择？” “因为这是规矩！唱鬼戏的规矩。我的规矩。”血衣戏袍的衣服不停抖动着。像一朵燃烧的红云。 “规矩，就必须遵守。”他微微弯腰，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林凡的脸，林凡甚至可以看到它脸上浓墨重彩间隐隐闪烁着黑色的皮质。 “你的规矩？” “你是谁？” 林凡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害怕。 “很好！” “我喜欢你这双眼睛。” “很坚决，很坚定。” “等你死了，我会奖励你的眼睛，让它可以成为我的一部分。” 血色戏袍身影呵呵笑着，阴寒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林凡那双眼珠子，丝毫不掩饰自己想要拥有它们的欲望。 “至于我是谁？” “你可以喊我，嘲。” “嘲神。” “嘲神笑，嘲神闹，昭华常在旧人新。” “嘲神乐，嘲神跳，朱颜长似鬼神哭。” “嘲神悲，嘲神喜，红粉骷髅向春风。” “嘲神辞，嘲神到，夜起千门万户消。” 诡异的歌声在他脸上的一张张嘴巴里蹦出，钻入白金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让人头疼欲裂，几近疯狂。 “噗呲！” 一声轻响。 …… 包厢中，正按着耳朵对抗那声音的蜘蛛和神婆瞬间瞪大了双眼。 不！ 是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直勾勾的，惊叹的看着各自面前的电视，张大嘴巴，只觉得思维都凝滞了一般。 “疯子……” “疯子！” 很多人心中都升起这样两个词。 舞台下，观众们再次爆发出了愉悦的赞叹声。 他们弹冠相庆，他们手舞足蹈： “好玩儿！” “好玩儿！” “哈哈哈哈哈……” “真好玩啊！” “这家伙真莽！被我们这群做鬼的还莽——” “这个人类好玩儿，以后我要跟着他玩儿，哈哈哈哈……” “这可比看唱鬼戏有意思多了！！！” 一些观众们大声笑着，原本死寂的脸上满是兴奋。 舞台上， 嘲神的歌唱声瞬间停止，他诧异的低头。 看着自己的胸口。 血红色戏袍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洞中，插着一根胳膊。 粗细匀称，肉感细嫩。 正是林凡的胳膊。 他此时正捏着嘲神的心脏。 一个冰冷的，红纸质地的心脏。 “你这……” “我？我只是不爱守规矩罢了。” “我守了一辈子的规矩，于是被困在医院中呆了一辈子。现在我最不想守的就是别人给我定的规矩和游戏规则了。” 林凡笑呵呵说着，同时将那只比自己拳头还大的纸质心脏抬起， 放在自己嘴边。 咔嚓！ 咔嚓！ 就像是在吃一颗鲜红的桃子。 他一口一口，咬下红色的纸张，嚼吧嚼吧，咽下腹中。 “他在干什么？他吃了那只邪祟的心脏？？？？”神婆瞪大双眼，右手连忙抬起，不停掐算着，想要知道林凡吃掉那个名为嘲神的邪祟心脏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而蜘蛛，则一把将身边陪酒女拉入怀中，无比骄傲的说到：“看到没，那个疯家伙！” “那可是我兄弟！” …… 三十秒前， 当嘲神口中的曲子唱到最高潮部分时， 林凡一把插入嘲神的胸口，拽出了它的心脏，准备用欢喜火莲将它烧掉。 “哥哥！” “那个桃子看起来很甜啊！” “我可以吃它吗？” 妹妹的声音钻入耳中，林凡不由有些恍惚。 “这不是一团纸叠成的心脏吗？妹妹为什么要说它是桃子？” “你是不是傻？” 妹妹嘿嘿笑着：“不嘛不嘛，就是桃子，哥哥，给我吃吗。” 说话间，她顺着林凡的大腿爬过去，一把抢过那颗心脏，在嘴巴里咔嚓咔嚓嚼了起来。 第91章 从来只有鬼吃人 看着妹妹咔嚓咔嚓将那个血红色的纸扎心脏囫囵吞下，林凡嘴角下意识的抽搐着。 只觉得自己口中平白无故多了些浓郁的血腥味，同时又有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阴寒气息顺着喉咙流进了他的腹中。 就像是猛的吃了三大口极为冰凉的雪糕一般。冰的肚子疼。 “我这是怎么了？” “我又没吃！怎么会肚子疼？” “那心脏不是妹妹吃的吗？我怎么会疼？要疼也是妹妹疼才对。” “不是，妹妹也不会疼，妹妹生冷不忌的……” 林凡下意识的嘀咕了几句，可奇怪的是，当他心底有疑惑升起时，那冰冷钻心的疼痛感瞬间消失。 “妹妹，商量个事儿。” “以后别什么东西都吃。” 他下意识的提醒着妹妹。 “好的，哥哥！”妹妹开心的回应着他，接着双眼瞬间变得亮晶晶的，黑色的眼眸中，燃起无比猩红的火焰。 “哥哥，我就说这个游乐场好玩儿吧！” 她开心的吆喝着，同时伸手抓向嘲神—— …… “我？我只是不爱守规矩罢了。” “我守了一辈子的规矩，于是被困在医院中呆了一辈子。现在我最不想守的就是别人给我定的规矩和游戏规则了。” 听到林凡口中讲出的听不懂的奇怪话语，感受着身体上不时传来摧心噬骨的疼痛。 嘲神的脸谱以嘴巴为中心，四周一起上扬，绽放出嘲弄又诡异的笑容。 “哈！” “啊哈哈哈——！” 他在笑，他肆意的笑着。 笑容里满是嘲弄。 低下头，四只黑漆漆的眸子仔细的看着林凡的脸。 看着他嘴角流下的像纸条一般的血迹。嘲神哈哈大笑着张大嘴巴： “有意思，有意思……” “从来只有鬼吓人，世间哪来人吓鬼？” “从来只有鬼吃人，世间哪见人吃鬼？” “小伙子，哪怕你是序列者，你也是个人讷——，吃了我这嘲神老鬼的心脏，你还能活？” “光是死气和鬼气，就能把你冻成一块阴寒的冰坨子…… ” “你信不信？” 他的话音一落，就看到林凡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受的表情。 有点儿像便秘了的感觉。 可紧接着，他就听到林凡含含糊糊的说道： “我这是怎么了？” “我又没吃！是妹妹吃的……，怎么会肚子疼……？” 紧接着，他看到林凡的表情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似乎他真的认为自己没吃，然后肚子就真的不疼了一样。 看着林凡腹部那一团黑气，嘲神脸上那嘲弄的笑容逐渐凝固，变成了一种有些呆滞的诡异目光。 嘲神：(#^.^#) “这特么？”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玩儿呢？” …… “乐！！！！” “有趣儿！有趣儿！” “这孩子好耍！！！” 观众席，那些黑衣黑裤的鬼们哈哈大笑着，有的鬼捧着肚子笑弯了腰，有的鬼干脆拔下自己的头颅捧在手中，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伸手响拍打篮球一样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头顶。 “嘲，你玩儿砸了！真逗！！！” “嘲，我要是你就找块女人的扔子把自己撞死，不！闷死！” 它们欢呼着，嘲笑着，似乎一点儿不为嘲神的遭遇难过，反而一个个开心的跟个鬼似的。 一群，乐子鬼。 面对观众们的嘲笑，嘲神感觉自己的身体中出现了一些难以压抑的气氛。 “我被戏耍了？” “是的！我被戏耍了！” “从来都只有我戏耍别人，怎么可能有人戏耍我？？？” “你只是一个演员！” “你有些冒昧了—— ” 嘲神恶狠狠的看着林凡，身上的戏服哗啦啦的飞舞着。像一只巨大的展翅高飞的蝶。 他缓缓伸手，红纸一般的手扭曲在一起，手指与手指编织成绳索，在他身体前扭曲成一根血红的纸质触手。 随着他的动作，以他为中心，身后的黑暗，脚下的木质舞台，都快速改变了颜色和质地。 平整的木质地面扭曲着，以他纸扎一般的双脚为中心，快速变成了纸面。 朝着林凡的脚下蔓延过去。 同时，右手手指编织成的纸质触手也快速朝林凡的心脏抓去。 他是一只睚眦必报的鬼。 就在那团红纸触手即将插入林凡心口的瞬间，林凡再次说话了： “妹妹，商量个事儿。” “以后别什么东西都吃。” “好的，哥哥……” 看到林凡的脸上先是一副慈祥提醒的表情，紧接着又变成了诡异的可爱小孩子声音。嘲的心底不由生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他下意识加快了插入林凡胸口的手。 “噗呲！” 纸质触手如同利刃，轻松剖开林凡的胸口，捏住了他的心脏。 “你吃了我的心脏，我也要吃了你的心脏。” 嘲笑呵呵的说道。 接着，他用力向外一拔。 一颗血红的，拳头大小的心脏被他抓在手中，从林凡胸口轻松扯了出来。 而这时，胸口处破了个大洞的林凡， 一脸兴奋。 他黑漆漆的瞳孔中，燃烧着兴奋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嘲那双扭曲成触手的手。 “哥哥，我就说这个游乐场好玩儿吧！” “你看这小红龙多可爱啊！” 嘲：“？？？” 他还在犯懵，就看到胸口破了个大洞的林凡嘻嘻哈哈的朝他的一双触手抓去。 気！ 他的右手被林凡抓住。 紧接着，林凡的双手无比灵巧的一错一分，同时做出了一个撕扯的动作。 呲啦！ 嘲震惊的低头，看到自己的右手被撕扯成了两份。 一份红色的纸质表皮被林凡扯下，同时随意的塞向他的口中。像在吃一根麻辣豆皮。 另一份是血肉一般的手掌内部。 被林凡用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同时十分随意优雅的一抽。 哧！ 一种如同灵魂被抽走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震惊的看到自己的手臂被林凡从自己的肩膀上拽下。 看着林凡的心脏从自己手中掉落，像一个挂在树下的苹果一般吊在林凡的腰间。 由两根粗壮的动脉连接着，不停在腰间有力的跳动着。 嘲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扑通！扑通！ 伴着林凡的心跳声，他看到林凡脸上挂着童真般可爱的笑容，伸手朝自己的左手抓去。 “这特么……” “到底谁是鬼啊？” 第92章 练习生蜘蛛 “好！好耍！！！” “有趣！有趣！演的好！！！” 舞台下方，观众们兴奋的叫着，向纸质舞台上的两位【演员们】送去毫不吝啬的夸赞和期许声。 整个舞台都变成了蠕动的黑色纸张，却诡异的只能蔓延到观众席八仙桌前两米之处，再无法向外蔓延一分。 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堤坝驻扎在八仙桌前一般，让嘲神的力量局限在八仙桌外，与观众席敬畏分明。 而整个舞台，却已经完全变成了蠕动的纸张。 甚至是那束从天上落下的昏暗天光，也悄然间变成了一条条疑幻疑真的昏暗纸张一般。 神婆与蜘蛛一下一下向电视机撞去，却无法撼动那本该无比纤薄的电视机一分。 “领域！那是领域！” “拥有领域，这位自称为嘲神的邪祟，起码是6阶以上的强大邪祟！” “林凡怎么可能抵抗的了！” 神婆无比焦急的说道： “蜘蛛，你接着撞。我来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破开包厢与舞台之间的壁障！我们必须得做点儿什么！” “在……，林凡脚下的舞台彻底变成纸张之前！” 说完，神婆在房间东南角那根蜡烛旁边坐下。 她没有像序列者冥想那般盘腿而坐，反而十分随意的，就像农村人坐在地上烤火时一般的大大咧咧随意的席地而坐。 伸手从腰间的黑色布袋中一抓。 一个泥塑的神像，一个青铜模样的香座，以及一把粗大的线香被她抓在手中…… 另一边，蜘蛛看着林凡脚下那一片舞台上唯一的木质地板，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吗的，拼了！” 他从容伸手，将自己额头上的齐刘海精神小伙发型优雅的分成中分， 同时伸手至腰间，从裤腰中拽出两根二指宽的背带，微笑着，优雅的挂在自己肩头。随后转头看着房间中的几个陪酒女。 他弯腰鞠躬，再抬头，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娘气和帅气。 “全民制作人们大家好，我是练习生蜘蛛……” “我喜欢唱、跳……” 说完这些话，他高高跳起，转身，微沉下肩膀，拧胯、提肩，背带滑落。 他的中分头发在黑暗中飘逸无比。 膨！ 膨！ 膨！ 坚硬如铁，阴冷如冰一般的电视屏幕被他撞出一道道沉闷的声音。 隐隐有些松动的感觉。 ‘这双月前遗留下来的鲲舞果然不同寻常。’ ‘有效！有效！’ ‘老子留着这一个舞曲作为杀手锏，看来真是没错，舞动中，身体上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似乎冥冥之中这些扑通的动作都带着一些神秘力量一般。’ 蜘蛛得意的笑了起来。 兴奋之下，他没有注意到，有一些虚无缥缈的诡异声音，就像从天边传来一般，隐隐约约在他耳中轻轻响动着…… “级泥酞酶……级泥酞酶……级泥酞酶……脂茵泥太霉……” 那声音轻飘飘的，含糊不清，像女又像男，仿佛从天边飘来的一般。 蜘蛛像是没听到那声音一般，一下一下晃动着肩膀，狠狠撞在电视上。 …… 舞台上，林凡慈爱的看着妹妹从自己怀里扑飞出去，一把抓住了嘲神身上涌出的那一条纸质触手，随手撕开。 “哥哥哥哥，你看我又撕了两条红龙。”妹妹开心的笑着，林凡看妹妹那么高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嘲神满是嘲弄的脸谱下方，十分隐晦的露出一丝愤怒和恐惧。 看着林凡伸手将它的双手撕扯成碎片， 他呵呵笑着，身体哗的一声瞬间散开，变成一只只猩红的血色纸鹤，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快速飞向舞台的四角。 “【嘲·纸狱焚天】”他轻声喝道。 伴着他低沉阴冷的声音，变成了纸张的舞台也开始快速蠕动起来，一根根黑色的纸质触手和纸质锁链从林凡脚下飞起，在舞台上交汇成网。 将林凡锁入其中。 噗！ 噗噗！ 巨大的锁链触手牢笼困住了林凡的大腿和身体，锁链与触手之间，黑气形成一片片半透明皮质一般的纸膜，朝林凡狠狠压去。 林凡的身体瞬间被困住。 “好！！！” “好耍哦！！！” 观众们兴奋的叫了起来。 舞台一角，血色纸鹤聚集在一起，重新变成了嘲神的样貌。 他刚刚被薅掉胳膊的袖子处，又一双纸质的手从袖子中钻出。 他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掐在一起，三根尾指高高翘起，将右手捏出一个凤头的一般的虚握印记。 张开的凤眼处，恰好将被锁链死死封住的林凡囊括其中。 “【嘲·鬼凤杀】” 他对着林凡轻声喊出四个抑扬顿挫的字。 同时手指轻轻一叩。 “嚟！！！” 一声凤鸣响起，天上落下的天光纸条和地面上的纸质舞台瞬息间站起，组合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凤凰头。 那凤凰头悬在舞台上方，周遭满是黑气，隐隐可以看到有巨大又臃肿的鬼物身躯隐藏在黑气之中。 狠狠咬向林凡的身体。 咔嚓！ 林凡的头颅，身体，双腿，尽数被凤头吞入身体中。 只留下一只手臂孤伶伶的挂在凤头的嘴边。 …… “林凡！！！” 包厢中，神婆猛的睁开双眼，双目之中漆黑如玉，她伸手抓起一把线香，噗呲一声从面颊左侧插入。 那原本质地脆软的线香轻松穿透了她面颊的血肉，接着快速燃烧。 淡蓝色的烟气飞起，在她额头上方凝而不散，聚成一张宽大的烟气嘴巴。 她迈步来到蜘蛛身边，双目死死盯着漆黑的电视。 盯着电视后方被鬼凤吞入腹中的林凡。 头顶的烟气嘴巴张开。 “启！” 充满古韵的声音从那张烟气口中钻出，在她面前变成一个龙飞凤舞的血色字迹。 【启】字瞬间加速，映在那个电视上。 于此同时，蜘蛛做出了两个拍打篮球的动作，接着用肩膀狠狠一撞。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 黑暗顺着破开的电视从舞台的方向流入包厢中。 壁障，破开了。 蜘蛛跳出极为诡异的舞步，跃上舞台。 “放了我林凡兄弟！” 他用《只因你太美》的语调，对嘲神唱道。 第93章 嘲化万鹤 “林凡！！！” 神婆紧随蜘蛛之后，一双黑色的眼眸瞪的浑圆，头顶上方的烟气嘴唇再次开口： “启！” 如同规则一般的力量被具现，笼罩向那只鬼凤的嘴巴。 却毫无任何影响。 鬼凤那对纸张折成的尖利嘴巴，紧紧闭合着，没有一丝打开的迹象。 “呵呵……” “又来了两个演员。” 嘲神脸上的表情再次变成了嘲弄。 他再次抬起手，依旧捏出凤眼印，将蜘蛛和神婆的身影一同囊括其中。 “【嘲·鬼凤杀】” 他轻声喊道，同时两根手指用力向一起叩去。 …… …… 就在这时候，嘲神突然听到了一阵奇诡的虚无笑声。 “咯咯……，你在跟哥哥玩游戏吗？” 那声音纯真、可爱，又带着浓浓的，难以理解的阴郁。 嘲神猛的一惊，转头看向身边。 黑色纸张铺成的舞台上，空无一人。甚至连风都没有。 除了台下伸长了脖子的观众们，舞台与他之间只剩下了浓浓的黑暗。 他突然有种感觉。 在他身边，似乎站着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小姑娘一般。 “你这个玩具真好玩，把哥哥都困住了。好厉害啊。” “哥哥那么厉害的人，都被你困住了。”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能弄死哥哥哦。” “否则奶奶和爸爸妈妈都会很生气的。” “他们一生气，就会很恐怖的！” “……” “连我看了，有时候都觉得害怕呢……” 那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传入嘲神的耳中，让它心神不宁，让它心生恐惧。 他狠下心来，想要先弄死林凡再说。 可那个看不见身体的小女孩儿的声音却再次传入它的耳中。 “为了不让他们生气，我得先保护好哥哥。然后再来跟你玩哦。” 伴着小女孩儿可爱的声音，黑暗的舞台上方，漆黑的穹顶，有一颗红色的星辰闪烁。随后极速朝舞台上射来。 那是一抹猩红的霞光。 恢弘的光，在天与地之间飘逸流转，穿破天与地，随后唰的一声，系在了鬼凤的脖子，上下喙，以及它隐藏在黑雾中的身体上。 那是一条条猩红飘逸的，诡异匹练。 血红，灵动。 仿佛从天空的尽头中飞来一般。 将那只黑凤死死困在舞台上。 于此同时，无端的拉扯力生出，将鬼凤的身体像死鸡一般拉开。 它紧紧闭合的嘴巴被硬生生拉开，躺在它嘴巴里的林凡从里面轻飘飘落下。 混天绫！ 林凡看到那些血红色匹练的瞬间便认出了它们的来历。 来不及感谢妹妹救了自己，也顾不上身体四处挠心挠肺的疼痛，他身上瞬间燃起欢喜火莲的火焰，将他身体上的数处破损融化。 同时，他脚下用力一蹬，身体高高跃起，在半空中，他低呼一声混天绫。 赤红色的缓缓飘带出现在他的臂弯，托着他向鬼凤的脖子处极速飘去。 “斩！” 他一声低呼，比手做刀。 一掌劈在鬼凤的脖颈儿处！ “嚟！！！” 凄厉的叫声响起，黑色纸片像血花般飘飞着，林凡任由混天·绫托着自己，于黑色血花中御风而出。 径直飘向嘲神。 “好！！！” “漂亮的斩杀！！！” “快杀了嘲神，他主持节目真没意思！！！” “你杀了嘲神，我让你做我的鬼隽者，以后你就是双序列了…… ” 观众们叫嚷着，毫不吝啬的对林凡送去鼓励。 “妹妹，帮哥哥杀了这个鬼东西。” 在飞掠中，林凡看着站在嘲神身边的妹妹吆喝道。 “好的，哥哥！” 妹妹伸手一抓，困着鬼凤的混天绫瞬间散开，飞入她的手中。 “哼哼！” “杀我？想的美！” 嘲神不屑一笑，身体瞬间散开，再次变成了一只只飞舞的血色纸鹤。 朝四下飞去。 “好耍！！” “好！！！” “嘲神这一招几乎无法破解！” 观众们大声吆喝着，起哄着。 妹妹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将手中的混天绫像牧人套马一般舞动起来。 红色的混天绫最前方出现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圈。 “哥哥……” “真好玩！我好像又想起什么事情了！” “你看，我可以这样！” 妹妹舞动混天绫的身形快速闪烁着，在舞台上拉出一道道残影。 林凡目瞪口呆。 舞台上仿佛多了无数个妹妹，在闪烁间站满了整个舞台。 随后，这些妹妹同时甩出自己的混天绫。 猩红的匹练穿过舞台上的空间和那些依旧杵在舞台上的锁链和触手之间的缝隙，精准的套住了每一个飞舞的纸鹤。 然后，所有的妹妹消失。只留下了站在林凡身边的妹妹。 她手中的混天绫一分为无数，每一个尽头都绑着一只血色纸鹤。 “合！” 妹妹轻喝一声，那些纸鹤被卷作一团，重新变成了身穿血色戏袍的嘲神。 刚刚还一脸嘲弄的嘲神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一脸震惊的看着手中拿着一根红色飘带的林凡。 眼睛里只剩下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嘲化万鹤】可是无解的能力！你怎么可能困住我！！！？？？” “啊？？？！！！”舞台下方，脚踩在长条凳上，一个个乐子人观众也都张大了嘴巴。 他们也没想到，有人能先后破了嘲的【嘲化万鹤】与【嘲·鬼凤杀】。 观众席上，寂静无声。 甚至有某些角落里的乐子人，悄悄吐出口中的金银元宝，重新悄悄变回牌位。想要离开这个【剧场】。 林凡任由妹妹抓着混天绫，将嘲神死死困住，他迈步朝舞台中央的嘲神走去。 踏！ 踏！ 踏！ 每踏出一步，就会有血色的火焰涟漪在他脚下出现。 焚烧着变成了纸张的舞台。 红莲火焰在他背后燃烧着，就像是被风吹开的，另一种火焰风格的戏服。 他来到嘲神面前，与他对象而立。 “你……” 林凡张了张嘴，然后瞬间闭上嘴巴。 ‘反派死于话多，能杀的时候千万别啰嗦。’他在心中对自己警告道，随后抬手， 手掌如刀。 猩红的火焰在掌间燃烧着。 他用力斩下！ 第94章 舞台变餐厅? 唰！ 火焰成刃，竖掌成刀，林凡的手掌切下了嘲神的头颅。 那张满是油彩，一脸嘲弄的脸谱头颅，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纸质的脑袋在地上滚了滚，随后诡异的看着林凡。 “哈哈……” “你砍掉了我的头，你砍掉了头？” 那颗脑袋叽叽喳喳的大叫着，随后猛的停下，嘴角升起一道诡异至极的微笑。 “不过……，谁告诉你？嘲神被砍下头就会死的？” “嘻嘻！”一道诡异笑声从耳边传来，让低着头的林凡身体本能的发凉。 他猛然转头，看到嘲神那被他斩落头颅的脖颈儿处，再次钻出了一只头颅。 那个头颅完全就是用白纸糊成的球。 没有眼睛五官，也没有头发。 就像是从某个地方摘了一颗白纸灯笼挂在它身上一般。 此时，那白纸灯笼上破开一道裂口，裂口不停开合着，对林凡说道： “他说的对！他说的对！” “谁告诉你砍了我的头就能杀死我的？” “嘲神是杀不死的！嘲神是杀不死的！” “嘻嘻嘻嘻……”尖利的声音从白纸灯笼中传出，有种说不出的邪异。 妹妹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那只白灯笼，眼睛里不由燃起了…… 贪吃的目光。 “哥哥……” “这个东西身上怎么长出来这么大的奶油蛋糕啊……” “白白的，圆圆的，又香又甜……，这应该就是奶油蛋糕吧？” 妹妹的话让林凡不由一阵恍惚。 他眼中的画面快速变幻着，黑色的纸质舞台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大厅。 那些来自【嘲·纸狱焚天】的触手和锁链，悄然间便成了一棵棵青翠欲滴的树。 有龟背竹，有琴叶榕，也有一个自己叫不上名字的网红树种。 转眼间，这个恐怖诡异的唱鬼戏舞台，悄然变成了一间装修考究的网红餐厅。 他和妹妹挨着坐着，面前一张红色的金丝绒桌面上，放着一只雪白香甜的奶油蛋糕。 “哥哥哥哥……，这就是奶油蛋糕吧？我们一起吃吧？” 妹妹拉着他的手，嘴巴里不停流淌出透明的口水。 “好啊，我们一起吃啊。” 林凡点点头，同样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上辈子在精神病院，他只吃过一口蛋糕。 那是护士姐姐被人追求时收到的礼物，护士姐姐给他切了一大块，他只尝了一口之后，就把它全部给了家人们。 想来，妹妹就是那个时候爱上吃蛋糕的吧。 看到妹妹伸手抓向那个蛋糕，他连忙制止道：“傻瓜！” “不要直接用手，那多脏啊！” 左右看了看，他发现自己旁边不远处的空桌子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餐刀。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餐具。” 快步走到空桌子前，他这才看到，那空桌子一旁的座位上，摆放着一个奇怪的牌子。牌子上还隐隐约约写着些什么字迹。 ‘或许是别人占座的信息吧？网红餐厅总是需要预定的。’ 他在心中想到，同时礼貌的看着那个牌子说道：“不好意思，先用一个您桌子上的餐具，等一会我会请服务员帮您上新的餐具的。” 说完，他抓向那个餐盘和刀具。 却意外的发现它们仿佛是生长在那张黑色方桌子上一般。 林凡不在意的笑了笑，微微用力，将那个盘子和刀子从餐桌上扯下，抱在怀中向妹妹走去。 “来，妹妹，我给你切……” …… “好！” “真好！！！” “他是要吃了嘲神吗？” “这么会玩儿？？？” 舞台下方，观众们无不震惊。 他们一个个张大嘴巴，看着林凡翻身从舞台上下来，伸手从一张八仙桌上拿起用来供奉的木盘和木刀，然后转身向嘲神走去。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林凡伸手用木刀轻柔小心的将嘲神那张新生的白纸灯笼头，轻轻锯开…… “哼哼！你是杀不死嘲神的！” “嗯？” “你拿个破盘子和破刀子干什么？” 震惊的看着林凡抱着木盘子木刀，眼睛里充满了对食物渴求的诡异眼神。 嘲神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害怕。 他隐约有种预感，一些自己难以想象的事情，即将发生。 随后…… “啊！！！” “我艹？？？！！！” “你这是要，吃了我吗？” 看着林凡一脸幸福的将木刀片在自己【头】上，嘲神彻底破防。 他疯狂的抖动着，身体中不断探出一根根纸质触手，可混天绫将它绑的像个木乃伊一般，完全不给他挣扎的余地。 它只能看着林凡优雅的用木刀片下一片片自己，然后塞入口中，脸上露出童真般欢愉的笑容。 “哥哥哥哥，这奶油蛋糕太好吃了。” “妹妹慢点吃，别噎着，还有很多……” 看到林凡口中不时吐出的不同口吻和音色的声音，一向以嘲弄人为乐的嘲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疯子！” “你这个疯子！” “该死的疯子！” 可惜…… 他的咒骂和惨叫，在林凡和妹妹耳中，是网红餐厅里最好听的背景音。 美妙悦耳。 如同钢琴曲一般优雅动人。 令他们兄妹俩震惊的是，这蛋糕很神奇。 不但十分香甜美味，还怎么吃都吃不完。 每当他们俩将桌子中央的蛋糕吃完之后，就会猛的再长出一颗新的蛋糕来。同时，耳边的背景音也会变一个曲子，每一次都不一样。 “哥哥……，好神奇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助餐厅吗？只要吃的下去，就能一直吃？”看着桌子中又一次【长】出来的红色奶油蛋糕，妹妹开心的拍着小手手，惊喜的叫到。 前世和哥哥一起看小说的时候知道医院外有自助餐厅，只要吃的了就能一直吃。她一直想去，可哥哥困在精神病院里一直没机会出去，她也没机会吃。 想不到今天突然有了机会。 “应该就是自助餐厅！” “妹妹，我听说自助餐厅要扶墙进扶墙出，你多吃点！” “嗯嗯，哥哥放心吧，别看妹妹肚肚小，妹妹可能吃了！” 妹妹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拿着餐盘和餐刀，笑嘻嘻的割向嘲神身上新长出来的那个红色的…… 奶油蛋糕。 第95章 你确定，要让我跟你走吗? 舞台下方，观众席。 一只正在哈哈大笑的黑衣鬼突然怔住了。 他长得胖乎乎的，个头儿矮小，似乎只有一米四高。 胖墩墩的脸蛋上像是涂了粉一般，惨白惨白的。 两个小巧的酒窝上方，两片鸡蛋大小的火红胭脂贴在脸蛋上。 一副地主家小儿子死掉之后的模样。 让它看起来倒不如别的黑衣鬼看起来那么恐怖。 此时，它刚刚止住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后知后觉的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八仙桌。 黑色的桌面上，属于自己的贡品散落一团， 金银黄白四色元宝零散的洒在桌面上。 “他……，拿的是我的盘子和刀？”它傻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一脸不可思议。 “我不过来看几天戏？开心一下，找点儿乐子。就被一个人类小子抢走了我的碗？”常年靠实力在坐忘古界中独自生存的他，从来都不用脑子。 所以习惯了看乐子的他突然有些发懵。 “他抢走了我的碗？”他一把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将身边那个正在开心的乐着的黑衣邪祟拉到自己身前。 “你说，他是不是抢走了我的碗？”后知后觉的愤怒之下，激荡磅礴的鬼气波动从他身体中涌出，将身边那个本想发怒的邪祟压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鬼王大人。” “您有什么吩咐？”那邪祟被他的气势震慑，乖乖的跪在了地上。同时却又忍不住歪着脑袋，偷偷看着舞台上林凡一把一把切下嘲神新生的脑袋然后塞入嘴中，忍不住开心的笑着。 作为一个乐子鬼，它无时无刻不在看乐子。 “我想问你，他是不是拿走了我的盘子？我有些不明白……”胖乎乎的黑衣鬼再次问道。 “鬼王大人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偷走了您的盘子，和刀子。” “哈哈……，真好玩儿！” “嗯，我知道了。”黑衣鬼手掌轻轻用力，八根手指膨的一声将那只哈哈直乐的乐子鬼捏炸，随后再次看向林凡。 “可是他吃的好香啊！” 他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歪着脑袋想了想，伸手从一旁的八仙桌上拿起一个盘子和刀子。走上舞台。 那些【嘲·纸狱焚天】形成的触手和锁链，在碰触到它的瞬间就会瞬间泯灭，消失不见，只留下浓郁的黑暗和深寒。 他一步一步来到林凡身前。 “喂。” “你为什么拿走我的盘子和刀子？” 听到他的招呼，林凡和妹妹一起回头。 只看到干净整洁的餐厅中，一个皮肤白皙红润的小胖子穿着优雅的黑色燕尾服，手里拿着个盘子和刀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他约莫只有三四岁，胖嘟嘟的，穿的一本正经，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可爱。 “哦哦，不好意思，叔叔看你不在，拿了你的盘子，本来打算让服务员给你再拿的。”林凡看他长得粉嘟嘟的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他捏的有些用力，可那孩子却一点儿没哭，于是林凡对他的印象瞬间就变得特别好！ “好小子，真乖，哥哥请你吃蛋糕好不好！” 林凡手中木刀轻轻一劈一挑，将餐桌上的【蛋糕】铲下来大半，抹在小胖子的木盘上。 “别客气，吃吧。” 他呵呵笑着说道。 “哦。”一向不爱动脑子的黑衣鬼很自然的就顺着他的思路向下，开始啃食起林凡刚刚割下的嘲神的纸头。 “嗯嗯，果然很香啊！”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 “神婆，你摸摸我。” “不是，你掐我一下。” “我是在做梦吗？林凡不但在吃那个鬼，还请了一只看不出境界，但明显比拥有领域，起码6阶之上的邪祟还要高的黑衣胖鬼一起吃？” “是这个世界癫了？还是我癫了？我怎么看不懂了？” 蜘蛛张大嘴巴，呆呆的问道。 神婆皱起眉头，同样忍不住摇着头：“我也看不懂啊！” “这帮邪祟和我们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样。” “它们虽然都聚在一起，却明显不是一帮人啊。” “就好像……，传说中那种没有什么目的，只为整活的乐子人一般。” “难道……，这地方就是邪祟们在一起整活的地方？” “而白金翰中的人，就是这场乐子中的演员？” 她看着再次长出一只白纸灯笼头，却被林凡一刀切成两半的嘲神，有些无语的猜测道：“而这位拥有六阶以上力量，现在正在被小凡当作食物一般的邪祟，就是这场乐子，唱鬼戏的主办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如果林凡真的弄死了这个家伙的话，这场唱鬼戏也就结束了？” “嗯！”蜘蛛身体微微颤抖着，靠近神婆一些站着，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我同意你的猜测。” “只是不知道，白金翰中那些人现在【活】了过来，如果林凡杀死嘲之后，他们究竟会就此再次活下去，还是在没有了嘲的力量支撑后，会就此死去……” “如果他们死去还都变成诡异的话，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神婆掐指算了算，摇了摇头：“我看不清，那是一片迷雾。” “或许要等小凡真的杀死或吓退这位嘲之后，我们才会有答案吧。” “只是……，你说小凡怎么这么厉害啊？” “他不是1阶的序列者合家欢吗？竟然能单方面虐杀这位起码6阶的邪祟。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吗？” 蜘蛛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但大家都是哥们儿，哥们儿厉害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要不咱今天不就死这里了！不用想那么多！他身上秘密越多越好！” “要真是哪天小凡成长为新的四大守护，甚至神级守护，那咱们哥几个不是跟着飞黄腾达吗？” “到时候一出去，说我是神级守护的兄弟，那些小姐姐不得疯狂的扑上来坐我身上……” 听到蜘蛛那种满期待的声音，神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次看向林凡。 …… “来，小兄弟，吃，别跟哥哥客气。” “都自助的，吃饱为止！” 林凡看桌子中央再次钻出一颗小了很多的蛋糕，不由有些不满意： “这餐厅是怕我们吃穷了它吗？怎么自助蛋糕越上越小了？” “做生意哪能这么做？” 他将那个蛋糕切下来放进小胖子的盘子中，大大咧咧的说道： “来，小兄弟，这个蛋糕给你吃！别客气！” “这家餐厅老板太小气了，没让你吃美的话，等会儿你跟我走，哥带你去吃点儿别的好吃的！” “真的吗？”胖乎乎的黑衣鬼从嘲神纸脑袋中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凡： “你确定，要让我跟你走吗？” 第96章 鬼隽? “你确定，要让我跟你走吗？”胖乎乎的黑衣鬼听到林凡的邀请，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这一瞬间，似乎又一层浓郁的黑暗凭空出现，将他的脸遮挡其中。 原本胖乎乎有些可爱的五官瞬间变得十分恐怖。 阴森至极。 他缓缓转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凡的双眼，一片浓郁如实质的冰冷黑暗出现在他背后，隐隐有一个黑色高大的宫殿出现在他背后。 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如同实质一般，在他四周浮现，化作真实的物质，似乎林凡只要给予肯定，那些物质就会瞬间将林凡吞噬一般。 妹妹停止了吃蛋糕的动作，她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黑衣鬼的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嘴巴里那一根根尖利的小白牙，就那样看着它，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可以跟我走啊。” 林凡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将黑衣鬼嘴唇上粘着的那一点奶油抹掉。 “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也是孤儿对不对？” 林凡伸手拍了拍它的头。 胖乎乎的黑衣鬼不由愣了一下。 他简单的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人可以无视自己四周实质一般的森森鬼意，然后像拍小孩子的头一样拍自己的头。 “我们一起吃了这么久的蛋糕，都没有大人来找你。” “你是孤儿吧？” 黑衣鬼：“……？？？” “其实我也是孤儿。”林凡笑呵呵说道。 一旁，妹妹听到他的话，不满的哼哼了一声。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有了家人了，我有奶奶，有爸爸妈妈，有叔叔，还有妹妹。” “如果你也是孤儿的话，你—— ” 林凡想起不久前采生折割跟自己说过的话：“你可以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成为我们的家人。” 林凡再次拍了拍黑衣鬼的脑袋。 一次次被林凡拍脑袋，黑衣鬼尽管脑回路比较简单，但还是感觉到了难以遏制的怒意，他张开嘴巴，黑色的牙齿变得尖利无比，嘴巴不停的张开，张开。 张到了足以吞下一头大象的尺寸。 那是一种十分诡异的矛盾状态，此时他明明身体还很小。甚至头颅也还很小，但他张大的嘴巴却给人造成一种很大很大的感觉。 小与大，两种原本不会出现在一个事物上的矛盾极端，在他张大嘴巴后诡异的出现在他的身上。 “嘿，这孩子，问他是不是孤儿他还不愿意了，你看嘴巴张这么大，是想哭吗？”林凡伸手摸了摸眼前小胖孩儿的头， 笑呵呵的看向妹妹。 “你说是不是，妹妹？” 妹妹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小孩子。 “哥哥，我们对他都不了解，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不过……” 她用力嗅了嗅，从眼前的小胖子身上嗅到了一些阴寒诡异的味道。她喜欢这种味道。 奶香奶香的。 “不过——，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如果他愿意做我们的家人的话，我也愿意的。” 妹妹学着林凡的样子，也伸出手，拍了拍黑衣鬼的脑袋。 啪！ 随着妹妹一巴掌拍出去，胖乎乎的黑衣鬼眼中，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刚刚一直不存在的，站在黑暗中的小女孩儿。 这小女孩儿穿着一件小小的红色肚兜，身上燃烧着漆黑的火焰。背后是昏黄的天空，有一轮放射着黑色光晕的巨大太阳悬挂在她身后——， 一些火红的飘带在她身体四周飞扬流转着，带着难以直视的仙气和邪异的鬼气。 一枚火红色纹路在她的眉心飞扬流转，宛如活物。 而此时那个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无比恐怖的小女孩儿，竟然伸手朝他的脑袋拍了过来。 她的手掌很小巧，又奇异的有些肉乎乎的。 在黑衣鬼眼中，这只手掌上却带着能一掌拍死自己，代表着万物生灭的气息。 这一瞬间，黑衣鬼那个简单的脑子，做出了他存活了不知多久之后，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他对林凡的恶意瞬间消失，本能一般的乐子人属性也瞬间泯灭。 “啪！” 他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大哥！大姐！” “我愿意成为你们的家人，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哥大姐的小弟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妹妹的手也按在了他的头顶。 环境与真实，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 在神婆和蜘蛛以及所有注视着林凡和黑衣鬼的人和鬼的眼睛里。 漆黑的纸张舞台上， 再长出的头颅只有鸡蛋大小的嘲神已经彻底沦为背景板。 而舞台中央，胖乎乎的黑衣鬼跪在地上，任由实体的林凡和一个身体虚幻的小女孩儿，将手掌放在了他的头顶。 “这是……，鬼隽？！” “这怎么可能？” 蜘蛛瞪大了双眼，一脸错愕。 “所以林凡从今天开始，就是双序列者了？” 神婆同样一脸震惊，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不是鬼隽者。” “不是？” “是的，不是！” “鬼隽者说好听了是鬼的青睐，但说实在的，就是鬼类邪祟，尤其是那种乐子人心态的鬼操纵人类玩的异常游戏。” “人给鬼提供乐子，鬼给人分享力量。在鬼隽者序列的逻辑中，鬼，是上位者。” “可你看林凡和这只鬼的关系，那鬼是上位者吗？” 她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黑衣鬼，顺着他背后宛如实质一般的恶意物质，看向那个隐隐约约的黑色宫殿。 “鬼殿，鬼王座！这家伙……，是一只鬼王。” “可是……，既然是鬼王这样的存在，哪怕只是随便动动，就能毁灭一座人类城市的东西，为什么会跪在林凡身前？臣服于他？” “这样的行为，不是鬼王的耻辱吗？” “还有，不是鬼隽者的话，那会是什么？” 她好奇的看着林凡，下意识猜测着。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孩？” …… “好！” “好玩儿！！！” “哈哈哈，黑厣鬼王好耍！不愧是黑厣鬼王！” “这是要玩臣服于人的游戏吗？” “下一秒是不是要在这个人类最开心的时候一口吃了他？” 台下，一众乐子人兴奋的吆喝着。将摆满黄白元宝的八仙桌拍的啪啪作响。 第97章 御鬼·歌乐 “吃了他！吃了他！” 舞台下方，观众们声嘶力竭的叫嚣着，一个个充满了兴奋期待。 他们在等待一场反转，一场由黑厣鬼王带来的乐子。 舞台上， 林凡看到自己周围的一切在快速坍塌，纸质舞台、周围的观众，统统都在消失。 一切的一切被黑暗替代，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步混乱的阶梯。 阶梯摇摇晃晃，连接着黑暗的天空与地面，顶端是一个巨大的相框。 ‘奇怪？我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了？’ 整诧异间，一阵虚无的鬼叫声出现，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建筑搭建声。 林凡闻声回头，不由一怔。 在他背后，有一步黑色的诡异阶梯。 那部阶梯比自己原本那部混乱阶梯要矮小一些，朝着另外一处天空的方向斜斜伸出。 在这个新阶梯的尽头，有一团浓郁的黑色，那黑色无形无质，说不清道不明，在林凡眼中不断变换着。 上一秒还是一块肉质的白板麻将牌，下一瞬就变成了一张没有花色的扑克。 然后又恍惚间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王座…… 它不断变幻着形象，也带着黑色的阶梯在林凡眼中不断变幻着。 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乐】字，不时闪烁。 “这是？乐？” 林凡诧异的试着抬了抬脚， 轰隆隆 —— 地震山摇般的声音响起。 黑色的阶梯随着他的动作向下猛的一沉，他便站在了第二个阶梯上。 但从混乱阶梯的角度来看，林凡这一步登阶的动作，并未让他在这方阶梯天地间登高一分。 似乎黑色阶梯知道自己无法与混乱阶梯比拟一般，它十分知情识趣的将自己放在了第一等的定位上，甘愿随着林凡的登阶来降低自己的身位。 来不及思考，这部阶梯代表的序列能力便出现在了林凡心中。 序列：【御鬼·歌乐】 人有双手，可御万器。 人有智慧，可御万理。 人有歌乐，可御万鬼。 御鬼者，是一个可以统御诡异与邪祟的序列力量。 技能一：【御鬼-契】：与鬼形成契约，控制鬼类邪祟。同时共享所契约鬼类的一部分力量。 当前御鬼：七阶鬼王黑厣。 技能二：【鬼上身】：可以在一定瞬间内驾御契约鬼类上身，并获得百分之八十契约鬼类的全部力量。大幅提高御鬼者本身属性和力量。 注：御鬼与遇鬼，一字之差。鬼类邪祟诡计多端，天生反逆，此技能一定要慎用，以免御鬼变遇鬼，成为鬼奴。 ‘七阶鬼王？黑厣？’林凡看着【御鬼-契】技能里面那个如同卡牌一般的黑乎乎的小胖子。不由一愣。 ‘这小黑胖子是七阶鬼王？’ ‘我契约了一个七阶鬼王，还稀里糊涂的拥有了第二序列，御鬼·歌乐？’ ‘这特么……’ 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腿肚子忍不住开始转筋。 在本能的恐惧下，周遭的一切坍塌，他再次回到了舞台上。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鬼王黑厣，他的背后猛的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连自己身体中突然多出的力量和森森鬼气都没有注意到一点。 ‘还好妹妹在我身边，不然这不得把我吓死！’ 他下意识的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抬起手。 “你叫黑厣？” ‘哥哥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鬼王黑厣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呆萌的光。 它不记得自己曾经给林凡分享过自己的名字。 但想到刚刚那个浑身燃烧着火焰，即像仙人，又恐怖无比的女孩儿，他瞬间觉得林凡知道自己名字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毛病。 “哥哥以后叫我小黑或者小厣就行了，从今天起，我就跟着哥哥了。” 黑厣老老实实说道。 “我靠！！！” “黑厣鬼王在搞什么？” “这是什么新的乐子吗？我怎么看不懂了？他不应该一口咬断这人类序列者的脖子，再把他的头插进他的大腿里吗？” 观众席上，众位黑衣鬼们开始破口大骂。 妹妹猛的回头，一双眼睛里燃起猩红的莲花火焰，同时咧开嘴巴，露出其中钢针一般的尖牙，呲牙咧嘴的看着它们。 看到妹妹的表情，黑厣鬼王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连忙说道： “姐姐别急，我来劝劝他们。” “当然，嘲它敢戏耍哥哥姐姐，十分该死，让小弟先替哥哥姐姐料理了它。” 说完，他的嘴巴再次张开，变得巨大，黑色的喉咙宛如一个黑洞，带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阴寒。 “不……，不要杀我！” 这一刻，嘲神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它弱弱的祈求着，随后…… 咔嚓！ 嘲神被混天绫禁锢的身体瞬间被它咬碎。 紧接着它的嘴巴瞬间变小，重新变回了小男孩鬼的模样。 转过头，他目光阴冷的看着台下那些乐子人们，略显呆滞的双目中，黑暗与恶意泛滥成实质，在他头顶，一些浓郁的黑暗出现，如黑色棉被一般快速铺开。 一条诡异虚无的通道在它背后缓缓打开，连接着位于坐忘古界中属于他的那个鬼王座。 阴森恐怖的气势如同实质一般从他身体中刺出，摇摇指着台下那些乐子人们。 杀意，磅礴。 这就是鬼王黑厣，习惯性的劝说方式。 “咯咯……” “这小家伙，真可爱！” “像一只凶凶的小狗一般。” 妹妹满意的夸奖着黑厣，双手双脚同时着地，背部弓起，像一只随时准备扑食的小豹子，双目中升起跃跃欲试的表情。 他们死死的盯着台下那些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凶狠的黑衣鬼们。 …… “神婆，你想办法保护自己！” 舞台一边的蜘蛛狠狠一咬牙，翻身上了舞台，同时跳起爱鲲舞，肩膀一耸一耸的来到林凡身边。 “小凡，别怕，哥哥陪你一起战斗！”他做出了拍打篮球的动作。 被他丢在舞台一旁的神婆翻了个白眼，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箓胡乱贴在身上脸上，同样跳上舞台， 默默无声的站在林凡一旁。 灵宝小队， 从来都不会独活。 “一切为了守护！”蜘蛛骚包的喊了一声。 “一切为了守护！”林凡与神婆跟着他喊了一声。 “一切……为了守护？！”脑回路简单的妹妹和鬼王黑厣看他们都喊了，忍不住也跟着喊了一句。 然后，鬼王黑厣有些后知后觉的挠了挠头：“姐姐，守护什么？” 妹妹翻了个白眼：“笨蛋，当然是守护哥哥啊！” “你是鬼哎，不守护哥哥，难道去守护人类吗？” 第98章 痛苦才能取悦登阶 “哦！” “一切为了守护哥哥！”黑厣大声吆喝道，随后呲牙咧嘴的看着台下那帮乐子人。 刚刚还一脸正义的蜘蛛和神婆下意识看了林凡一眼，眼神很复杂。 让林凡不由自主的有些郝然。 实在是……太羞耻了。 哪怕这个嚷嚷着要守护自己的是一个七阶鬼王。 …… “……” 舞台下方，那群观众同时一愣，明显被黑厣鬼王的动作给镇住了。 紧接着，他们开始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 “鬼王黑厣成了人类的弟弟！还是个一阶的小子。” “太有乐子了……” “实在是鬼界奇闻！，我忍不住了！我要离开这里！” “我要把这个乐子告诉所有人，哈哈哈哈……” 排在头里的一个身体纤瘦，个头儿超过四米，长得像极了一根竹竿的观众哈哈大笑着，然后吐出了身体中吞下的纸扎元宝。 它的身体像脱水的丝瓜一般快速干瘪。 顷刻间变成木质牌位的样子，场中再也没有了它的气息。 “对对对！” “我也要把这里的乐子告诉别人去！” “等我！等我！” 又有一个个观众开心吐出刚刚吃下的元宝香烛，一个个重新变回牌位的样子。 转眼间，那些观众竟然全部消失…… 林凡身边，蜘蛛和神婆不由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身上生出一层层细密的冷汗。 正要和林凡说话，二人突然发现周遭的环境在快速变化着。 纸质的舞台开始溃烂，舞台下方的八仙桌和长条凳也都开始波动，溃散。 “这是……” 神婆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结束了！结束了！” “嘲死了，观众都走了，所以舞台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于是唱鬼戏也就结束了。” 她瞬间想明白了此间的逻辑，心中不由放松了许多。 可下一秒，她想到了一些事情，心情沉重的同时，偷偷抓住了两把线香，随时准备点燃 ，来应对接下来的剧变。 蜘蛛也同时反应过来，刚刚还略显轻浮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沉稳，身上的舞姿也悄然变幻，从爱鲲舞变成了精神小伙的花手。 这种凝重传染给了林凡，于是林凡也不由有些紧张。他下意识的看着四周，看着舞台逐渐消失，黑暗的院墙慢慢变成了金碧辉煌的装饰。 ‘要回去了吗？白金翰。’ 他轻轻念叨着。 白金翰中，包厢里， 张倩和那三名还活着的陪酒女孩儿抱在一起，放声哭泣。 “终于结束了！” “终于结束—— ！” 她们的声音由高亢变得嘶哑，然后逐渐变成如同破碎风箱中的隔膜一般的哗啦啦的声音。 可她们就像是对着这些变化无知无觉一般， 紧紧抱在一起，声嘶力竭的哭泣着。 拥抱着，庆祝着来之不易的劫后余生。 其他包厢中，大抵也是如此， 劫后余生的人们哭泣着，庆幸着，嘶吼着，眼泪从眼睛里汹涌流出。 声音变得嘶哑…… 大厅中， 白金翰老板兼经理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伸手从一旁的盒子中掏出一根雪茄，伺候在一旁的姑娘十分乖巧的拿起雪茄剪帮他将雪茄剪好点燃。 他用力吸了一口，随后皱起眉头：“这雪茄今天怎么回事儿？” “怎么不香了？” 他诧异的看着手中的雪茄， “奇怪？” “我的雪茄怎么这么脏？” 手中的雪茄上面沾染着厚厚的灰尘和脏兮兮的血污，他不由瞪着双眼看向刚刚帮自己剪雪茄的女孩儿，同时随手一巴掌抽了过去。 “吗的！搞脏了老子的雪茄！” “啪叽！”一声轻响，十分滑腻的触感顺着手臂涌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扇到了一块被水泡软了的香皂上一般。 诧异抬头，他看到刚刚还漂亮大气的姑娘，一张脸不知何时变得污秽不堪。 破损的皮肤失去了弹性，和污血一起，艰难的挂在森森白骨上。 此时，被他扇了一巴掌的她一脸乖巧的捂着脸，可往日里在他眼中可爱无比的乖巧，现在看起来却极为恐怖。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 只看到刚刚还丰润厚实的手掌，突然间像被摔在地上的香蕉一样变得血肉模糊。 烂肉从手上掉落，露出森白的指骨。 “这……”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了。 “哦……” “原来从唱鬼戏开始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当他想到这些时，他的意识瞬间消散，整个人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死亡开关被按响。 白金翰中， 还在哭泣的人们纷纷摔倒，再无一丝生息…… …… 林凡几人周遭的舞台空间彻底消失，变成了装修考究的舞池。 他们几人就站在舞台中间。 林凡目光扫过整个舞池，瞳孔猛缩。 “他们……” “他们全都死了吗？” 看着那些或坐或躺的身影，浓郁的尸臭味钻入鼻腔，林凡心中没有害怕，也不感觉恶心。却生出一阵阵难言的痛苦。 他无需验证，就知道整个白金翰中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见到这么多人死去。 普通人。 “两位领导，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意思意思。” “这是我的工作，不需要小费的。” …… 那些自己接触过的白金翰中人的声音在他心中闪过。悄然留下印记。 于是林凡感觉自己的心底生出一些很难形容的情绪。 心，空空的。 还有些例似绞动一般的疼痛。 ‘这就是心痛的滋味吗？为普通人的死亡？’ …… 家中， 正在啃着一只玻璃杯的爸爸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白金翰的方向。 金红相间的铜钱面具在窗户前闪烁着耀眼的金芒。 他迷茫的目光穿过家与白金翰之间的阻隔。 看着一脸痛苦的林凡。 面具下的嘴角不由挂上了一抹微笑。 “是的……” “孩子。” “就是这样。” “痛苦！” “你得先感受到痛苦。” “只有痛苦才能取悦登阶的力量。” “只是……” “还不够。” “还差的远呐…… ” 第99章 古界离恨天 痛！ 林凡抬手按着胸口，心跳不断加速。 妹妹歪着脑袋看向他的脸，心中满是疑惑。 她不理解，为何哥哥身上突然出现了如此奇怪的心情。 似乎有些苦苦的，还有些疼疼的。 她只能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跳起来轻轻拍着林凡的后背：“哥哥不痛，哥哥不痛～” 神婆感觉到了林凡的心痛，叹息一声，战士一般的眼神中泛起一丝女性特有的柔情。 她伸手将林凡搂进怀中，不带任何情欲的，用战友一般的关怀轻轻拍着林凡的肩膀。 “小凡，这很正常。你不要太难过。” “邪祟事件就是这样的，死亡是邪祟事件的伴生。是无法避免的遗憾。” “这也是我们守护者存在的意义。” 蜘蛛站在一旁，看着林凡纤薄的肩头被神婆用力按着，无知无觉的挤压在她鼓鼓囊囊的胸口。 不由瞪大了双眼。 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他眼睛悄然转了转，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 “哦！” “好疼！我的心好疼！” “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这可是一条条无辜的生命啊！” “要是有人能紧紧抱住我，我或许就不那么疼了！” 他一边喊叫着，一边悄悄看着神婆。 神婆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一边伸手轻拍着林凡的肩膀，一边不停的在他耳边安慰着他。 妹妹转头看了看蜘蛛。 想起自己昨天才吃过蜘蛛哥哥的麦肯基，蜘蛛哥哥也应该是自己的好朋友才对。 一时间不由大为心疼。 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即，聪明的小脑瓜儿猛然转动，她的小脑袋上面亮起一个闪亮的灯泡。 计上心来。 既然自己没空去安慰蜘蛛哥哥，那派自己的小弟替自己行使这个责任，就很合理嘛。 她转头，看向林凡身体另一边，傻乎乎站在那里的鬼王黑厣。 “喂！” “喂喂！” “对！就是在喊你，傻乎乎的！” “你没听到蜘蛛哥哥喊心疼，得要让人抱住吗？” “怎么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快！去抱着蜘蛛哥哥！” “呃，你不是说你是鬼王吗？能不能变大一点，这样蜘蛛哥哥会比较有安全感！” 妹妹想起林凡把小小的自己抱进怀里时那种充满安全感的感觉。 “哦。” 鬼王黑厣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可他眼睛中闪过的期待和聪慧光芒，无不在悄悄展露着它资深乐子人的身份。 它朝蜘蛛迈了一步。 身形在这一步迈出之间，瞬间变高变大。 整个人，不是。 整个鬼身瞬间升高到三米，变得魁梧又凶狠。 黑漆漆的血肉闪烁着逼人的冷芒。 7阶鬼王的恐怖威压，从他身体中倾泻而出。将周遭杂乱的气息压至一旁。 它抬起右手，粗大如树干般的手臂像拎小鸡仔一样将蜘蛛拎在怀里。 蜘蛛：“？” “……”好冷！ “不！不用了！” “谢谢您，快放我下来吧……” “太……吓人了！”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独属于鬼王的气息几乎将他的序列能力冻碎。 满满的安全感。 “傻子！” “你要冻死他吗？” 妹妹连忙制止了黑厣鬼王。 黑厣眼中的乐子瞬间消失，看起来极为老实委屈的撇撇嘴，把冻的跟一块冰差不多的蜘蛛丢在地上。 收敛气息，再次变成了原本人畜无害的小孩儿模样。 …… 城北， 一间四层别墅中。 三楼，一个面色青白，人头鱼身的尸体一脸惊恐的躺在沙发上。 在她身边，刚刚脱去嫁衣的阿琼猛然回头，一脸惊恐的看向白金翰的方向。 “那是……” “灭城级邪祟的气息？” “怎么可能！” 她毫不犹豫从别墅三楼跳下，坐上摩托车，将油门轰到底部，一溜烟儿朝白金翰的方向冲去。 城西郊区。 戴孝哭泣着将头磕在地上，埋葬了两只死尸邪祟。 然后哭着回头，一脸惊恐。 麻衣面罩下面的嘴巴狠狠咬了咬牙，他同样朝着白金翰的方向冲去。 城南， 木有容收起自己的纸人，刚刚升级到2阶的她毫不犹豫召唤出一匹纸马。 骑上去快速向城东奔去。 清丽阴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惧意。 一切为了守护。 灵宝小队的守护者们，都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扞卫着他们的宣言。 …… 城西，老剧院。 漆黑的观众席上。 说书人平静的坐在那里。 当他感受到黑厣鬼王身上转瞬即逝流露出的那一股鬼王威压。 先是一怔，接着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愧是历史可以探寻到双月前5000年的古老城市。一个小小的【故事线大纲】，都能召唤出来鬼王的存在。” “不枉我将伟大的实验之地选择在了这里。” “接下来，灵宝城的守护者一定会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寻找这个鬼王身上。” “爱情苹果实验便再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样一来，爱恨树一定会成功成长。” “灵宝城也将成为新的古界，不！” “灵宝城也将张开它古老的怀抱，去拥抱传说中的古界离恨天的降临。” “而我说书人，也会成为剪灯新话组织里，第一个成功召唤出古界的人物。我也将因此登阶。成为8阶序列者……”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迷茫而兴奋。 他打开双臂，像是一个情绪激昂的演说家，在对着看不见的人们讲述着他的梦想…… …… “咳咳咳……” 蜘蛛的咳嗽声将林凡从痛苦中唤醒。 他这才感觉到肩头的弹软， 直到他发现弹软来自于何处时，一张脸不由的有些潮红。 “神婆姐姐，我没事了。” 从神婆怀中出来，林凡再看向那一地的死尸时，尽管依旧悲痛，却保持着理智。 然后—— 他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神婆，蜘蛛。” “如果……” “这些死尸都站起来了的话，我们还能不能活着从白金翰走出去？”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 话音刚落，大厅中，那个手里拿着一根脏兮兮的雪茄的尸体，脖子咔嚓咔嚓的动了动。 一团黑气在他身上像呼吸一般波动着。 然后他便站了起来。 “我好难受啊。”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好难受啊——”一道道声音响起，却不是回音。 一团团黑气在白金翰的大堂、包厢、过道、厕所中波动着。 那些死去的人，都站起身来。 直勾勾的看着林凡一群人。 “我们好难受啊……” 第100章 新的技能，御鬼 林凡几人站在白金翰大堂中间。 神婆与蜘蛛的脸上，不由泛起微微发青的一种惨白。 阴寒气息似乎从他们灵魂深处自动生出，刺激着他俩背部悄然生出一颗颗细密的鸡皮疙瘩。 在他们周围，站满了人。 他们黑压压的站成一片，每一人身上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并机械性的开合着嘴巴。 “好难受啊。” “我们好难受啊。” 林凡认得他们中间的一些人。 白金翰的老板，早上给自己开门的那个汉子。还有包厢中那个独立的陈倩。 与唱鬼戏之前不同， 如今他们明显没了理智和意识，变成了一个个行尸类邪祟。 与前日他在第一医院太平间门口杀死的那个一样。 “妈的，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了。”蜘蛛面色惨白的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扫过众人和那些树林一般的邪祟们，最终看向神婆：“内个……，姐妹。” “你看这人都要死了，能不能……，内个……，嘿嘿嘿……” “滚！”神婆毫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 “好嘞！”他应声走向一边，身体再次舞动起来。 被拒绝的他—— 舞起了花手，像极了一个被美女拒绝而倔强舞蹈的黄毛。 神婆从怀中掏出几张死鬼符。 “小凡，蜘蛛，我有一个办法，或许有效。” “嗯？” “用死鬼符，贴在身上，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和他们一样的死人了。这些刚刚别称邪祟的死尸都很笨。分辨不出来的。” 说话间，她将死鬼符递给蜘蛛和林凡。 啪！ 一声轻响，她将死鬼符贴在自己胸口。 吸——！！！ 蜘蛛将那张死鬼符放在自己鼻子前夸张的吸了一口：“好迷人的体香！”他借机调戏了神婆一句，然后在神婆恼怒的眼神中，同样将那张死鬼符贴在自己胸口。 咔咔咔！ 一道道清脆的骨骼扭曲声从那些死尸身上传出，他们同时转动了头颅。 看向蜘蛛和神婆。 “你们……，该死……” “我要吃……了你们……” 黑色的阴风从四周打着旋儿吹向林凡等人，黑风之下，一众死尸迈着散乱又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众人围了上来。 碎裂的嘴脸，浓郁的尸臭，散乱的脚步声，汇聚成摄人心魄的恐惧，朝几人压来。 “我艹！” “神婆。怎么感觉有些不对？”一身血液全部冰凉的蜘蛛有些惊恐的说道。 “不应该啊……，从逻辑上说……” 她话音未落，那些死尸便动了。 阴风怒号，令人极为不适的黑风朝几人灌来。 “小心！”神婆下意识一把推向林凡。却推了个空。 刚刚一直站在一旁的林凡不知何时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前。 与以往不同，他的身上不再燃烧那种带着笑声的诡异火焰，反而腾起一团团黑色的旋涡一样的小风团。 小风团组合在一起，像一件被林凡随意披在身上的黑色风衣。 少年迈步站在神婆与蜘蛛身前，缓慢的抬起左手，这一刻，他的气质变得阴森又恢弘。 一张虚幻的黑色扑克牌，隐隐约约出现在他身后。 黑漆漆的看不清花色。 扑克牌下，有一个同样虚幻的巨大黑色王座。 “跪下！” 身前的少年轻声说道，平淡的声音中却带着难以想象的威仪。同时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意味。 神婆没来由的觉得自己的大腿悄然一软，本能的想要跪在少年身前…… 她用力拧着自己的大腿，同时不停的提醒着自己：“那是弟弟，不是主人。” 哗啦啦！ 伴着她对自我的警告，以林凡为中心，白金翰中所有【活过来】的尸体便已经跪了一地。 林凡目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威仪，手掌平伸，一个黑色气旋 出现在掌心上方。 阴冷、邪异，黑的纯粹。 林凡缓缓向后坐下，身影在这一刻与虚幻的黑色王座重叠。 那张扑克牌在这一刻微微闪烁，牌面正中间出现了一个笔触繁复精密的黑色鬼王。鬼王的脸，正是林凡。 他微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杀！” 毫无感情，甚至一丝杀意都没有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站在他身边的黑衣小男孩儿猛然抬头， 原本白皙的眼眶快速变黑。 “诺！” 他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声，迈步站在林凡身前左侧半米处，抬起苍白的双手。 那十六根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各自蠕动着。 咔哒！ 一根手指从左手手掌前脱落了下来。 哧哧——！！！ 伴着如同喷气一般的声音，无形的血肉在那根断指上凭空滋生， 转眼间化作一根凝实黑暗的血肉长枪， 而他胖乎乎的脑袋也从肩头滚落，变成了一只飘飞的黑色灯笼。 “嘎嘎嘎嘎——” “黑厣鬼王枪！” 诡异的笑声从黑色灯笼中传出，断指长枪轰然爆出。 黑色的冷光像是一道黑色太阳射线，在他身前向前直射。 冷光所到之处，一切邪祟瞬间崩解，变成一滴滴细微如水汽的黑色水滴。 下一瞬，散射的黑光如同天上落雨，精准的洒在每一个邪祟身上，它无视了各种建筑的遮挡，准确清楚的散落在每一个邪祟身上。 于是那些邪祟也都瞬间崩解。 一个眨眼间，白金翰中，再无一只活着的邪祟。 也再无一具尸体。 只剩下一滴滴黑色水雾，毫无轨迹的溢散着…… 鬼王黑厣，一指灭杀逾千邪祟。 恐怖如斯。 做完这一切，他眼眶上的黑暗顷刻消散，再次变成了刚刚那种呆萌憨傻的模样。 乖乖的站在了林凡身边。 “哥哥，已经杀完了。” 坐在虚幻王座上的林凡微微点头，做出回应。 心意一动，手掌上方飘飞的那个黑色气旋开始极速旋转。 哗！ 哗哗！ 虚幻的海浪声响起，那些雾气快速涌入气旋。让气旋肉眼可见的凝实。如同一块黑玉。 神婆张大来嘴巴。 “好帅啊！” “这攻气十足的模样！这支配感！” “好想被他狠狠的支配啊！” 蜘蛛悄然用肩膀撞了撞神婆的肩头，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小凡有些不对劲？” “你懂个屁！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气质！” 神婆翻了个白眼儿，却本能的有些担心林凡。 平心而论，林凡的状态确实有些不正常。 …… 收起掌心的气旋，林凡感觉自己手心中多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他站起身来。 随着【御鬼·歌乐】序列能力悄然关闭，他猛的反应过来。 “刚刚……” “我的行为……” “有些不对劲。” 第101章 你站在姐姐身后 “我的行为……？？？！！！” 林凡身体猛然绷紧，一股寒意从骨髓中渗出，随后变成疑惑： “有些不对劲。” 他仔细回忆着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刚刚那个自己十分陌生。 虽然他在精神病院呆过很久，但他确定，自己是没有双重人格这个病症的， 爸爸妈妈奶奶妹妹究竟是自己前世的多重人格或是幻想，一直都是医生们认为需要深入研究的课题。 但林凡确定，自己不是多重人格。 自己没病。 所以他更不可能拥有刚刚那种冷酷无情的另一个人格。 那种霸气，自信，王者之气以及深入骨髓的阴寒。 根本就不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是【御鬼·歌乐】序列？’他在心中猜测道。 转头看了看身边乖巧的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黑厣，他下意识的有些防备。 可想起【御鬼·契】那霸道的凌驾感和支配感，他又觉得不可能。 ‘是哪里不对？或者是其实真实的我是有病的，我不知道？还是新增加了一个冷酷人格？’ 心中有疑惑，于是他下意识的看向蜘蛛和神婆。 “我刚刚有什么不对劲吗？” 蜘蛛用力点点头：“兄弟！你也发现了吗？” “太好了！！！”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刚刚有问题！” “你刚刚—— ，实在是太帅了！” “帅的有点儿不真实了都，我甚至觉得你就是从热血动漫里走出来的王者…… ” 林凡翻了个白眼，看向神婆。 神婆用藏在背后的纤手轻轻拧了一下自己发软的大腿：“嗯……” “蜘蛛有些夸张了。” “小弟弟，你别骄傲。” “你刚刚确实有点儿帅，但和太帅了这么夸张的形容词还是有些差距的。嗯……” “也就……，一般帅吧。” “噗呲……”看着林凡奇怪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托你的福，我们活了下来，还完美解决了唱鬼戏事件，接下来该准备搞善后了。” 她从腰间布袋中掏出手机，正要按键。 吱呀——！ 踏！ 踏！ 踏！ 灰色短靴在地上踩出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声，几人抬头。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白金翰刚刚被推开的大门外走了进来。 明媚的阳光从他背后射入屋中，将他的身影裁剪成一个黑色的剪影。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嫁衣，头顶白色缎锦盖头。 怀里抱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锦羽公鸡。 身后飘着一架血红的花轿。 “呼……”她深吸一口气：“鬼王就在这里，为了灵宝城的安全，阿琼，死也要拼了！” 洁白的嫁衣随风微微摆动，她抬起头来，隔着白色的盖头看向屋内。 “？” 屋内干干净净，一具尸体都没有。 大堂正中间，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蜘蛛，神婆，小凡…… 还有一个看起来傻傻的孩子。 是林凡他们救起来的孩子？ 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队友们还活着，是好事。 “你们快离开这里！”阿琼声音凝重。 “啊？二姐。为什么急着离开？我们刚刚解决这里的唱鬼戏——”蜘蛛有些不解。 “快！” “先退到我身后。”阿琼来不及解释，双腿不见用力，身体便像鬼魅一般轻轻飘起，落在了众人身后。 她将几人护住，并警惕的看着白金翰深处。 尽管那里什么危险的气息都没有，但只要想起不久前刚刚自己感受到的那一抹恐怖的鬼王气息。 她便忍不住担心。 阿琼的紧张让林凡几人下意识的紧绷起来。 神婆一把抽出五根线香，用手指搓出的火焰点燃，舞动着用蓝色烟气将他们护住。 蜘蛛则再次跳起爱鲲舞，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林凡也下意识的激活了【魔童笑】，让自己身体处在随时可以出手的最佳状态。并时刻准备着对黑厣鬼王下令。 四人站成一个十字型，警惕的看着四周。 默不作声。 三分钟后。 一缕微风吹过，一片树叶儿从大门外飘飘悠悠的飘入大堂，落在林凡脚面上。 神婆手指猛掐算了几下。 “琼姐……” “我掐算过了，这里好像没什么危险啊。你是得到了什么情报吗？” 蜘蛛也跟着点了点头，将舞姿固定在铁山靠那个姿势上，同时用唱歌的语调唱道：“昨天晚上这里确实是发生了唱鬼戏。” “但是已经被我们三个处理了。” “嘿嘿嘿……”他有些骄傲的笑着：“林凡我们三个真厉害！” 神婆翻了个白眼，隐约感觉蜘蛛头顶挂着个【0-13】的模糊狗牌。 “唱鬼戏？” “怪不得！” 阿琼闻言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如果是唱鬼戏的话，那刚刚那一抹恐怖的灭城气息就不是我的错觉了。” “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刚刚有一股极为恐怖，堪称灭城级的鬼王气息吗？” 她一边紧张的询问着，一边还不忘柔声对站在她身体一侧，稍微靠近林凡一些的那个胖胖的小男孩儿说道： “孩子你别怕，有姐姐和叔叔们在，我们会保护你的。” “这样，你站在姐姐身后，抓着姐姐的衣襟。” 黑厣闻言诧异的看了看她，又瞅了瞅林凡和妹妹。 “姐姐是个好人，不许你不听姐姐的话。” “姐姐让你抓着她的衣襟，你就抓住！” 妹妹呲牙对他指令道。 “哦。”黑厣乖巧的应了一声，甚至还极为有情商的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然后轻轻抓住了阿琼的衣裙一角，并配合的靠近了她。 “真乖。” 阿琼笑了笑，如果不是手中抱着锦羽公鸡，她甚至想摸摸这个孩子的头。 看那孩子在自己身边藏好，她放心许多，这才重复刚刚的问题： “你们没有感受到鬼王那恐怖的气息吗？” “难道它只是出现了一瞬，然后就离开了？” “灭城级啊！” 阿琼皱着眉头疑惑道。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那几位往日里极为靠谱的队员们，瞬间放松了下来。 甚至蜘蛛还贱兮兮的笑着： “嘿嘿……” “二姐，这灭城级鬼王确实有，我们甚至还看到它出手了。” “那家伙，真恐怖啊。” 阿琼愈发疑惑：“你说你们碰到了灭城鬼王，还在它的攻击下活下来了？” 第102章 全员乐子人 阿琼瞪大了双眼。 她的眼睛很大，也很好看。就像林凡前世看的那种动漫女主角的眼睛一般。 可此时， 这双好看的眼睛里却挂着两个明晃晃的问号。 显然并不相信蜘蛛的话。 “内个—— ，二姐，你说的不太准确。” “我们只是看到了那个鬼王出手，而不是在鬼王的出手下活了过来。” “我相信，那鬼王只需要一根指头就能杀死我们。” “呃——，林凡除外。” “林凡除外？”阿琼那好看的双眼瞪的更大了。 “还有——，那个鬼王……，还没有离开。”蜘蛛的眼角有了一丝隐藏不住的笑意。 神婆的表情也有些忍俊不禁。 “还没离开！！！在哪里？？？”阿琼的表情再一次变得十分紧张。 她警惕的看向四周，隐隐有想要坐下的动作。 “他就在你身后呢。” “就那个小子。” 蜘蛛压抑着自己想要狂笑出来的情绪，无比平静的说道。 “什么？” 阿琼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了一眼黑厣。 此时的黑厣依旧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胖乎乎的，还有些笨笨的感觉。 “怎么可能！好你个蜘蛛，你现在连我也敢调戏了是吧？” 阿琼瞪向蜘蛛。 却突然感觉到—— 一股无比阴寒，无比强大的气势，突兀的出现在她身后。 她的身体不由一颤，全身血液瞬间凝固，一直盖在头顶的白色盖头瞬间飞起。 机械的转过头，她看到了一堵墙。 黑色的，阴冷的墙。 那是一个身高三米，身披破碎的黑色人皮，头顶黑纸灯笼的，鬼。 那只鬼下垂着左手， 正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衣角。 尽管它此时身上的气息并不强烈，却依旧让阿琼瞬间明白了它的身份。 7阶鬼王。 冷汗如喷泉一般从她身上沁出，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但本能，让她往后坐去，想要激发阴婚新娘的杀人逻辑。 “哈哈哈哈哈……” “咯咯咯……” 她听到了开心的笑声。 于是她的脑子更不够用了。 那个恐怖的鬼王的灯笼头颅诡异的飘了起来，一边绕着她飞着。一边开心的笑着。 “哈哈哈哈……，好玩儿！好玩儿……” “我把她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 “哥哥，你说好玩儿不好玩儿……” 听到黑厣喊到了自己，林凡本能的有些不好意思。同一时间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刚刚拥有的鬼，其实也是站在舞台下方看戏的…… 乐子人。 “咳，咳咳……” 他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同时在心中动念，让黑厣重新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呃……” “领导，不好意思，我弟弟吓着你了。”他伸手拍着黑厣的脑袋认真道歉道。 “弟弟？”阿琼嘴角抽了抽，不由想起那个看不见的妹妹，心中突然觉得林凡多了个鬼王弟弟这件事似乎也不是特别离谱。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好奇问道：“那妹妹呢？” “怎么没见妹妹？”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林凡一脸古怪的表情。 “二姐，你别逗我，妹妹不一直在你身边，还开心的拉着你的手吗？” 林凡的话音传入耳中，阿琼藏在裙子下的大腿悄悄抽搐了一下。 她突然感觉，自己散去锦羽公鸡之后，下垂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冰冰凉凉的，拉了个小小的巴掌。 同时，她听到了开心的笑声： “姐姐姐姐，你在跟我捉迷藏吗？” “我刚刚藏在姐姐的裙子里，还偷偷摸了摸姐姐的大腿，姐姐没感觉到吗？” 阿琼：“？？？” 她用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失态：“哈哈……，姐姐当然看到你了。姐姐就是在跟你玩捉迷藏呢。” 一边抓着看不见的【妹妹】和她玩笑着，一边用余光扫过小胖孩儿一样的黑厣。 阿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着： ‘我到底招了个什么怪物来小队嘛。’ ‘还是个偷偷用精神力钻我裙子的小色狼？’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妹妹人格。’ 她看了看林凡单纯的表情，最终选择相信不是林凡人格在偷窥自己…… 很快，内勤处与证物调查科的同事们到来， 而木有容和戴孝也匆匆赶来， 灵宝小队一行人难得的聚在了一起。 “走，这几天这么忙，难得有机会在一起，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请客。” 阿琼大手一挥，带着众人离开了白金翰。 …… “卖苹果喽。” “爱情苹果哟……” 阿琼的摩托车后座，飞快的车速让林凡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摩托车后面的扶手，他的目光与路边卖苹果的摊子极速错开。 ‘那老婆婆又来这里卖苹果了？生意还不错啊。’ 他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并没有多想。 而妹妹和黑厣则都进入了一种别人看不见的状态，在他身边的绿化带中开心的奔跑着。 小小的姐弟俩都是手脚并用，像两只撒欢儿的小狗。 没有一点儿高人风范。 …… 北方，青羊城。 高速火车平稳停下，赶路的人们熙熙攘攘的从车厢中走出。 在靠近车头的商务车厢中。 一个面容清癯的道人缓缓站起。 看到漂亮大方的乘务人员朝自己走来，他手掌悄然捏印，脸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一层淡淡的，模糊的金光。 “道长，青羊城到了。” 道人点点头，伸手抓起放在座位一侧的黑伞，离开车厢。 乘务员小姐姐看着道人的背影，暗自猜测着他的来历和背景。 这个时代，能坐商务车厢的，大概率是传说中的那些序列者吧。 道人脚步不快不慢，身上也没有任何强大突出的气息。很快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就像一滴水滴入海洋一般。 尽管他气质脱俗，却诡异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他来到出站口时，身上的道袍悄然消失，变成了一身青灰色西装。 容貌发型也变成了一个很帅的年轻人。 他谢绝了车站口出租车的邀请，看了看方向，独自朝东走去。 “奇怪了。” “师傅为何会突然命我来这个北方小城，还要去城郊一个名为纪家庄的村庄去下达一个指令？” 想起那道指令，他不由更为疑惑。 “神神秘秘的。” “一个一阶的序列合家欢，想杀偷偷派人杀了就好……” 第103章 咩—— “一个一阶的序列合家欢，想杀偷偷派人杀了就好，还非要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传说中延续至双月前古代的西夏杀手堂的人来做。” “还要我一定要告诉那帮杀手，合家欢身上有降神符箓？” 他仔细思考着师傅偷偷吩咐自己做这些事情时的表情，猜测着师傅的用意。 “师傅究竟是想让那合家欢死，还是不想呢？” “我听说那日收到来自诡阵师的来信时，师傅那么开心，阳神出体亲自跨越大半个大夏去往灵宝城。想要将合家欢收入道门之中。被拒绝了也不生气，还留下了序列物降神符箓。” “怎么突然又要雇佣西夏杀手堂出手？” 他用力敲了敲脑袋，只觉得有无数疑问。 很快，他走出城市，来到一片荒原之上。按照师傅告诉自己的办法，他在荒原中央找到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槐树。 随后在槐树下坐了下来。 等太阳落下又升起，一个鼻头乌黑，粘着干鼻涕的放羊小孩儿来到他身边。 那小孩儿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将一匹黑羊杀死，完整的割下羊皮后，拿着血淋淋的羊皮走向他。 因为有师傅的交待，他没有反抗。 任由小孩儿将羊皮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只觉得精神恍惚之后，眼中的颜色便由正常的色彩变成了一种带着诡异绿色的景象。 而他也趴在地上，用四只手脚着地，跟在一群羊群中向前走着。 耳边响的是放羊小孩儿唱的信天游，和呜呜的风声。 他却看不见那孩子。 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前面头羊那巨大的羊屁股，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经过了两次日升日落之后，头羊把他带到了夯土做成的羊圈里。 然后他就毫无抵抗意识的，在满是羊屎豆子和草料的羊圈中卧下了。 又是一次日升日落， 他看到一个穿着羊皮袄的秃顶农民来到羊圈前。 那人抽着自己用报纸卷的旱烟，身上脏兮兮的，没有任何强人的气息。 让他十分怀疑师傅口中这些人极为恐怖强大的话。 “娃娃，你来我们这嘎干撒？”他听到那农民抽着烟问道。 “咩—— ”他张口，却只能发出羊叫。心底不由大惊。 “咩—— 咩—— ”他愤怒焦急的骂着，却依旧只能发出羊叫的声音。 “莫急，莫急，我能听的懂，你就把你的心思按照羊叫来告诉我吧……”他听到那农民笑呵呵的说道。 “咩—— ” “我来请你们西夏杀手堂杀一个人。” “牵象省，灵宝市，见习守护者，林凡。” “一阶神级序列合家欢，身上有道门大人物送的降神符箓，你们必须……” “报酬我已经带来了。” 他把师傅教会自己的那些话术顺利讲完，也不知那人听懂了没。 但他却隐约知道了为何师傅不自己来下这个杀手任务，而是派了自己过来。 ‘大概率是不想变羊吧……’他忍不住在心里猜测道，同时诡异的发现自己似乎觉得那些粘着羊屎豆子的干草正在散发出极为诱人， 不是， 诱羊的香味。 “咩——！！！（不！！！）” 他大声的抗拒着，然后完全无法自控，身体驱动着自身往那团干草处走去。 “咩——！！！（不！！！）” 他啃了一口带着羊屎豆子的草，大而圆的眼角留下两行热泪，同时忍不住在心底咒骂着那位一阶合家欢…… “行嘞，俄知道嘞。明天你就回起。” 那老农吝啬的将口中的旱烟吸的干干净净，随后背着手离开了羊圈。 “终于，明天就可以走了。”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 第二天， 吃了一夜带着羊屎豆子的干草的他听到了一声鞭子响，不由打了个激灵，然后就听到了小娃娃的吆喝声： “起！起！起！” 伴着吆喝声，他下意识从羊圈中爬起来，四肢着地往外走去。 依旧是羊群，依旧是信天游。 他死死盯着头羊的屁股，一路往前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他诡异的发现头羊突然停了下来，并朝自己走了过来。 在他疑惑间， 头羊来到他身后， 把两条长着坚硬蹄子的前腿高高跃起。 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瞪大了自己的一双羊眼，在千分之一秒间反应过来那头羊究竟要感谢什么。 下意识的， 他想要立刻卧下，然后翻滚！ 俗话说…… 仙品金箍棒难顶滚地皮。 这是他在石火电光之间能想到的最好的自我保护手段。 可是…… 他的羊身，在这一瞬间竟然不受他意识的控制。 甚至他还从那具羊身躯中感觉到了一股不愿意承认却诡异的期待感。 于是…… “咩——！（不——！）” 这一刻，6阶道门序列，纳婴入体的他，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一阶合家欢，恨意达到了极致！ “咩咩——！（林凡！）” “咩咩咩咩咩咩咩咩——！！！！（你若不死！我必亲手杀你！！！！）” …… 在大太阳下走了两天，羊群再次来到了那棵大槐树下。 好巧不巧，大槐树下刚好也坐着一个人。 他看着放羊小孩儿走向那人，然后提刀走向自己。 他本能想逃，身体却一动不动，只能任由那小孩儿用那把刀捅入羊的喉咙，随后剥了皮。 痛！ 痛！ 痛！ 他感觉自己在死去，意识在消散。 随后陷入黑暗。 再睁眼时，已是深夜。 他变成了原本的模样，正躺在大槐树下。 “梦境吗？” “还是别的？” 他伸手掏出手机，随后瞳孔一缩。 手机关机了，说明已经过去了几天。不是梦！ 他连忙看向四周…… 黑夜之下，荒野很美。 最美的是能看到星星的夜空，和夜空下…… 那一丛丛青翠的青草。 “我艹！” “不行！不要！不可以！”他用力摇头，可双脚却不听使唤的朝不远处的草堆处走去。 “艹！”他双眼发红，毫不犹豫从腰间一掏。 一个白纸剪裁的小剑出现在他手中。 他毫不犹豫将小剑向下一定。 噗呲！ 纸剑插入脚掌，将他钉在原地。 他默念道门经典，将心中那股想要吃草的欲望压下。 再念了十遍经典之后，他终于不再想吃草。 不由长出一口气，开口： “咩—— ” 他身体一震，愣在原地。 许久之后，黑夜中，一声“我艹”传出去老远，老远…… 第104章 慎虚楼 晚上7点，红砖楼前。 “小凡，走。” “今夜夜色这么美，哥哥带你去玩耍啊！” 今夜无月，天空与地面皆是漆黑。只有红砖楼中昏黄的灯光打在地面上。 照出一个个昏黄的光晕。 蜘蛛伸手抓着自己的背带裤，笑呵呵的对林凡邀请着。 自从前些日子在白金翰中跳过那个爱鲲舞之后，蜘蛛便顺利进阶到了4阶。不再去扮演精神小伙，而是严格按照那个从双月前遗留到现在的古老u盘中那段练习生跳舞画面装扮着自己。 灰色中分，黑色高领毛衣，西装背带裤。 他认真扮演着哥哥， 同时频繁进出着自己喜爱的那些类似白金翰的可以令自己开心的场所。 “哥哥不骗你，真的很好玩！” “只要你去一次，你就会爱上那里的。” “我请客，花花草草的可好玩了！” “花花草草？” 林凡一怔，不明白蜘蛛在说些什么。 “嘿嘿，这你都不懂，你真是个好孩子。当然是去到那些让人开心的场所，适当的花花银币，草草……” 林凡：“……” “黑厣，替哥哥抱抱他。”林凡决定打消蜘蛛的热情。 “别！” “别别别！” 蜘蛛猛的一记铁山靠，便笔直的站在了对面街道的电杆上方。 他抬起手，对着林凡做出一个击毙的动作，笑了笑，然后看都不看一眼，向后翻身。 在空中做出了个曼妙绝伦的巴黎舞动作，快速掠入黑暗，消隐不见。 前几日他缠着林凡去玩的时候，林凡曾经让黑厣搂了蜘蛛一下。 森森鬼气入体，让蜘蛛做了三天软蛋。 自那之后他就对黑厣有了心理阴影，听到它的名字本能的就想逃。 林凡背后， 黑色的灯笼头颅悄然飘出，随后化作黑厣那小胖孩儿的脸：“哥哥，你叫我？” “没事儿，我用你吓吓蜘蛛。” “你和妹妹在家玩吧，我这就回去。” 林凡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接着黑厣消失。 那天解决了唱鬼戏后，林凡和同事们聚餐之后便回了家。 看他带回家的黑厣，爸爸妈妈奶奶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倒是一直在屋里看电视的二叔兴冲冲走了出来，把黑厣抓在手中看了半天。 然后开心的不行。 自那天起，黑厣就被二叔留在了家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带着它在做些什么。 只知道小家伙每次看到自己时都有些欲言又止，委委屈屈的。 而妹妹也被妈妈留在家中，不让她打扰自己工作。 但林凡有种感觉，妈妈主要是不想让妹妹带着自己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把她关在家里。 笑呵呵的摇头，林凡迈步朝家中走去。 此时正是冬夜，灵宝城又偏北方，天气寒冷。 因此尽管才七点多，街上的行人却也不多。 林凡没有乘坐公交车，也没有使用序列能力，只是按照普通人的速度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从路边买了一个烤红薯，就着暖心暖胃的热气，边走边吃。 走着走着，在涧河边上，林凡微微皱眉。 看向河边处。 那里站着一个头戴羊皮帽子，身穿羊皮袄的男人。从背后看不出年龄。 那男人背对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河水。 “喂！” 林凡站在路对面轻声喊道。 那人依旧背对着他，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于是林凡向前迈出两步，再次喊道：“喂。” 似是听到了林凡的声音，那身影缓缓回头，露出一张粗糙的，饱经风霜的脸。 单看年龄，也就四十多岁， “咋么了？”他用奇怪的口音询问道。 林凡笑了笑：“这位大哥，天太晚了，河边又这么黑，您别待在河边了，不安全。” “哦，谢谢你啊。” “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 羊皮袄身影笑了笑，笑容十分朴实。就像林凡前世电影中看到的那些农人一样。 “大哥你是晚上没出去吗？还是有别的事情？” 林凡歪着头想了想，从怀里摸了摸。准确的从几颗银币中摸出两颗藏在其中的铜币。 “这是两个铜币，您去找个地方吃个热馍，再找个通铺睡觉吧。” “不然晚上太冷了，会把人冻坏的。” 他把铜币放入那人的手中，笑了笑离开。 羊皮袄汉子看着他的身影，满是老茧的手微微用力。 再张开，那两枚铜币被捏成了一颗小小的铜质心脏。 随手用手指将心脏弹起，那闪烁着铜光的心脏掉入口中，他像嚼花生一般咔咔嚼了起来。 “真是个好人啊。” “可惜了……” 他叹息一声，再次转头，看向滔滔不绝的涧河。 黑夜里，河水汹涌漆黑，像是一群被天神驱赶的黑羊。 …… 帮助了穷人，林凡的心情变得很好。 他迈着大步向前，忍不住哼起他最喜欢的儿歌。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 走着走着，他在路灯下站定，皱起眉头。 路对面， 蓊蓊郁郁的大树下，有一个身影站在黑暗里，悄悄的看着他。 他能感觉到他的眼神。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也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同样静静的看着林凡。 林凡没有说话的原因。 是不确定那道身影究竟是真正的人，还是他的幻觉。 亦或者那是个人，却实际上并没有看自己，只是自己的幻觉让自己以为对方在看自己。 作为一个拥有序列力量，也拥有幻觉精神病的患者，林凡知道自己必须要有自控力。 以免伤及无辜。 他静静的看着对方，对方也静静的看着他。 他向前试着迈出一步，对方也迈出了一步。 他不由一怔。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树下的身影，是一个穿着羊皮袄，羊皮帽子的青壮年。 他皮肤黝黑，一脸风霜。 与刚刚自己帮助的人很像，只是显得年轻一些。 “嗯。” “你刚刚见过我，还给了我两枚铜钱。” “你真是个好人。” “为了报答你，我会让你死的没有痛苦的。”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纪博肖，来自西夏杀手堂，慎虚楼。” “有人想买你的命。” 林凡：“……” 好名字。 第105章 牧羊人 西夏杀手堂？ 林凡快速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慎虚楼更是如此。 “我得罪过你们？” “不对，你是杀手，所以我得罪的不是你。” “谁要杀我？” 林凡一边笑着询问，一边谨慎的向后缓慢退去。 可慎虚楼既然已经派来了人，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才刚刚退了三步，他就感觉到后背处微微一烫。隐隐有种灼烧感。 【魔童笑】瞬间激活，他拧身向一侧平移半米，感觉到背后灼烧处多了一丝凉意。 能明显感觉到后背的衣服出现了一道裂口。 火线？ 借着微弱的路灯，他向背后扫了一眼，却并未看到任何丝线类的事物。 “呵呵……” “乖娃娃，我怎么可能让你逃了。” “不过你放心，你是个好娃娃，你老叔我不会让你死的很痛苦的。” 站在树下的纪博肖笑了，一脸的不好意思。就仿佛他真的对自己要杀死林凡这件事很不好意思一般。 他伸手从后腰处一拽，手中多了一根系在木柄上的黑皮鞭子。 手腕一抖，啪的一声。 林凡便看到自己四周突然多了四道高不可攀的夯土墙。 “你已经入了圈了。该宰了。”纪博肖再次甩了一次鞭子。于是林凡眼中的四面夯土墙就变得更高了。 于此同时，一阵阵臭烘烘的气味钻入林凡鼻子中。 腥膻，骚气。 就像羊圈里的味道。 ‘这又是什么序列能力？’林凡不由有些好奇。 “你这是什么序列？能把人变成羊吗？”林凡从不内耗，所以便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夯土墙外，站着宛如巨人一般的纪博肖。 不知为何，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低了，而纪博肖却变得很是高大。 这感觉本该让人觉得诡异，可他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哪有什么序列啊。” “呵呵，我不过就是一个放羊的。” “你是我羊群里的一只羊啊。” “羊长肥了，就该杀了。你也美美活一年了。今年就你了。这是你的命，你别怨我。”纪博肖呵呵笑着。像个慈祥的牧羊人。 伸手朝林凡抓来。 “咩——（扯淡）。” 林凡低声骂了一句，伸手拦向纪博肖的手。 他抬起黑色的蹄子，挡住了纪博肖的手。 “嗯？” 林凡一愣， “咩？（障眼法吗？）” “不！不是障眼法，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乖羊，走吧。”纪博肖朴实的笑着，伸手抓向林凡头顶的羊角。 “咩——？（不是障眼法？）” “咩咩——？（那就是我的幻觉喽？）” “咩咩——（看来我真的得去开一些药了。）” “咩咩——（不过，这些都是假的！）” 纪博肖看到已经快要变成黑羊的林凡认真的说道。 然后， 他惊奇的发现，来自4阶牧羊人的序列能力，【沉默的羔羊】，在顷刻间崩溃。 林凡身上虚幻的羊身迅速溃散，他用序列能力为林凡制造的牢笼，羊圈，也转眼消失不见。 林凡再次变成了人的模样。 与他刚刚遇见他时没有任何区别。 “厉害啊，娃娃。”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破了我的【沉默的羔羊】，可惜了啊……” 他看着林凡，眼睛里流露出惋惜的情绪。 “本来想让你这好心的娃娃像一只傻绵羊一样傻乎乎的死去，你却不愿意。” “老叔我又是个实诚人，答应了楼里要杀了你，那就必须得杀你。” “你就只能痛苦的走了。” 他说完，用力甩了一下鞭子，同时左手手掌诡异的生长着，顷刻间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屠刀。 宰羊刀。 看着林凡，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超强杀意。 四阶对一阶，优势在我，轻松拿捏。 啪！ 皮鞭抽出一声空响，林凡身体猛然后撤。 他双手打开，飘逸如鬼魅一般。 一条条黑色的鞭影隐藏在黑夜里，自上而下，朝他的身体笼罩。 林凡的脖子和脑袋在后退中极速摆动，拉出一道道残影，闪过鞭影的笼罩。 同时伸手自后腰一摸。 左轮手枪入手。 也不见他瞄准，对着纪博肖的方向便疯狂的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啪啪！ 蓝色、红色、金色，以及夹杂在黑夜中的黑色，朝纪博肖笼罩过去。 面对守护者的子弹，纪博肖明显不敢怠慢，他猛然转身，披在身上的羊皮袄像吹气一般，瞬间变成了一只眼神阴狠的巨大山羊。 那山羊朝着七枚子弹‘咩’的叫了一声，同时低头狠狠向前一撞。 砰砰砰！ 七枚子弹炸开。 纪博肖微微一笑，随后瞳孔猛的一缩。 左手化作的宰羊刀本能向身后一甩。 哧！ 宰羊刀的前端传来切入血肉的触感，纪博肖心中不由大定。 可下一刻，他黝黑粗糙的额头上便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感觉到，有一个冰冷的手，捏住了自己的心脏。 低头， 他看到自己胸口处，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手掌中，捏着一颗硕大的心脏。 ‘这是—— ，我的心脏吗？’他下意识的思考道，然后本能转头。 看到了那个好心的娃娃。 他的宰羊刀斩在那娃娃的胳膊上，将他的手臂斩去了一半。 而那个给了自己两个铜币的娃娃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正认真的看着自己。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胳膊几乎要被宰羊刀斩断。 “这就是降神符箓的力量吗？我大意了……”纪博肖声音颤抖着问道。 “降神符箓？什么降神符箓。”林凡怔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他指的是什么。 伸手在怀里摸了摸，他在衣服口袋深处 找到了一张淡黄色，像玉石一样的符箓。 “你是说这个东西吗？它很有名吗？连你都知道。” 他伸手把纪博肖的心脏从他背后拽了出来。 “这，这……” 纪博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在意识即将全部消散时，他隐隐想起自己离开家乡时，慎虚楼掌楼使，自己的爷爷跟自己说的话： “能拥有神级序列的人，都是天之骄子，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还有……，那道门的降神符箓，是强大至极的序列物。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要在他激活了降神符箓后，千万活下来。” “激活降神符箓？爷爷，我怎么可能让他激活降神符箓，他不过一个一阶序列者罢了……” “最多不过是个神级序列，杀他，都不用我出手……” “不！你的任务，是先让他激活使用降神符箓之后，然后才能出手杀死他！” “不然爷爷我也不至于派你去杀一个一阶的小孩子。” “必须先让他激活降神符箓？这又是什么道理？好奇怪的委托！” 第106章 守护者大学 纪博肖躺在树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逐渐浑浊。 饱经风霜却紧绷的面部皮肤瞬间苍老，再次变成与林凡刚刚初见时的模样。 “降神符箓……” “你竟然没有使用？” “我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他的双目中满是不解，随后彻底陷入黑暗，就此死去。 …… “他为何如此在意降神符箓？”林凡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中那枚有些温润的降神符箓，不能理解对方为何如此在意这个东西。 “不过他既然这么在意这个东西，想必它一定很值钱吧。回头有机会了把它卖了。” 林凡在心底嘀咕一句，随后将那枚玉符重新装好，拿出电话。 “喂。” “琼姐……” “嗯……，刺杀……，西夏杀手堂，慎虚楼……” 五分钟后，整片现场被内勤处的同事们围起，阿琼与戴孝将林凡护在中间，皱眉看着纪博肖的尸体。 “四阶序列者，牧羊人。慎虚楼银品杀手。这群藏在暗处的老鼠，该死！” “小凡，你能在他的刺杀下活过来，真的很厉害。” 阿琼皱着眉头轻声说道，眼底压抑着浓郁的愤怒和担心。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雇佣他们来杀你的。竟然派出了四阶序列者，幸好，幸好！” 阿琼庆幸的感叹着。 她与戴孝都没有怀疑林凡如何能杀死四阶牧羊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林凡的第二个序列身份拥有一个7阶鬼王，可以轻易帮他秒杀牧羊人。 他们怀疑的是，就林凡这样一个刚刚觉醒序列能力，还不怎么出名的序列者，为什么会突然被别人盯上。 想到这些，阿琼眉头微皱，道：“戴孝，你在这里继续调查，我送林凡回家。” 戴孝闻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伸手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转身走向纪博肖的尸体。 …… 踏， 踏，踏…… 斜街上，一高一低两道身影肩并着肩，在黑暗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他们默契无声，身体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既不生分，也不显得过分亲热。 就像一对儿兄妹，或是有着正常身高差的姐弟一般。 “小凡，对不起。”个头儿稍矮的身影抬头看向并肩而行的少年，诚恳致歉，“我当时不应该把你拉进守护者中来。” “你这样的天赋，应该去入赘，去结婚，被一个强大的家族视若珍宝。让一群护道人看护着你成长的路。并且帮你挡住所有暗地里的窥伺和威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终日暴露在危险之中。” “当然，我也没想到，灵宝城的邪祟事件会突然变得这么多。” 林凡微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身边的阿琼。 今晚的阿琼与往日不同，或许是匆匆从家中赶来的缘故，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居家长裙，胸口还绣着一枚粉色的梅花。 往日里干练的发型也有些乱糟糟的，并不那么平整利落。 就像动漫里那种暑假回家整天有些天然呆的邻家小姐姐一般。 傻乎乎的，有些可爱。 “那是我的选择，我当然不怪你。而且学校当时发生了那些事情，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林凡并不觉得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是因为进入了守护者的缘故。 也并不觉得这些事情很危险。 甚至，每次妹妹玩的那么开心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十分开心。 “可我想了想，你不应该一直待在这里，当然，这是我最近一直在考虑的事情，也不是今天发生这件事才有的想法。小凡，我已经向省城守护者大学推荐了你。” “最近应该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你去上大学吧。” “守护者大学与普通序列者大学不同，与你上的中学更不同。那里的老师教授都是真正的高人，安全性很高！你在那里会获得更好的发展，和更安全的环境。” “守护者大学吗？”林凡心中闪过它的资料。 守护者大学全称是大夏国立守护学院，有些像双月前那种冠名国防科技字眼的国立大学。 是大夏战力最高，资源最深厚的几所学院。 真正的国之重器。 林凡的前身一直都知道这所大学，心中也隐隐将这所大学当作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一般，在心底悄悄期待着。 “当然，也不止你一个去。” “咱们小队的木有容，她的潜力也不错，我也向省里推荐她了，到时候你俩可以做个伴。” 阿琼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林凡的头。 “小弟弟……” “要加油努力哟！” 她开心的笑着，完全没有想到从林凡的角度看向她时，一双眼睛恰好能从她张开的领口处看个通透。 此时虽然斜街中很黑，但以林凡被妹妹能力复制改造，被黑厣鬼王体质改造之后的一双眼睛。 黑暗中却能勉强视物，像是有微亮的小夜灯照明一般。 那领口中的浑圆细腻被林凡一眼看的清清楚楚…… 他咳嗽一声，移开眼睛。 “那琼姐，如果我们去了守护者大学，以后还能回灵宝小队吗？” 灵宝小队的队友和队风他很喜欢，说实话，有些舍不得。 “当然！” “不过我不希望你回来……” “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也应该有更大的舞台，去为守护者，为大夏，承担更多，也得到更多！” 阿琼笑着说道。 “不过我们都是守护者一脉的，你多回来看看，帮帮二姐我，二姐就很开心了。” “好了，不说了。等这件事确定了再说。” 说完这句话，阿琼率先转身，顺着斜街往深处走去，斜街尽头就是林凡他们家所在的那栋公寓了。 林凡也跟着转身，然后与阿琼一起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身影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在斜街上，双脚拖在地上，与石板地面发出一声声低沉的摩擦声。 尽管他身上没有任何序列力量波动。 但刚刚经历了刺杀的林凡和阿琼，还是不由绷紧了身体。 嚓。 嚓。 嚓。 伴着脚步摩擦声，那身影越来越近，林凡也彻底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苍老女人。肘子上挂着一个篮子。 篮子里黑漆漆的放着一个个球形的心脏大小的事物，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第107章 苹果 “咳咳……” 老人看到他们二人，也明显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这深夜的斜街上还会有人。 但随即，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抬起苍老的，满是老人癍的手，她从篮子中拿出两个那圆圆的事物。 “年轻人，买两个苹果吗？” “听他们说这可是爱情苹果哦。吃了会让对方更加爱你的，看你们俩这么般配。买两个苹果送给你身边的女娃娃吧。” “你看这女娃娃，多好看啊。眼睛真大。” “你们可真是一对儿般配的小情侣。” 阿琼和林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促狭的笑容。 但默契的，他们并没有向老婆婆解释两人并不是情侣身份的事实。 虽然林凡没有谈过恋爱，但前世看过很多电影和小说的他深知，此时解释双方身份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对女孩儿的伤害。 就好像你有多嫌弃对方一般。 “你们尝尝，这苹果好甜的。不甜婆婆不要钱。”老婆婆将苹果塞向林凡手中。 看着老婆婆冻的冰凉的手掌，林凡叹息一声，伸手摸出三个铜币。放进老人手中。 “好的婆婆，我们买两个。” 林凡接过苹果，和阿琼看着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入黑暗。一起叹息了一声。 那婆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最苍老的老人。 没有能力，艰难生存。 他们两人都不缺乏对这样的人的怜悯。 “琼姐，来，苹果送你吃。” 林凡把苹果塞入阿琼手中。 “这可是吃了就会爱上你的爱情苹果，咋了？要去省城上学，还想要姐姐我天天想你想的肝肠寸断啊。” 她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接过那一对苹果。 手中苹果传来一阵清甜的香味，本着分享的心思，她将其中一个塞回给林凡手中。 “给，要是这真的是能让人死心塌地爱上对方的爱情苹果，那姐姐我可不能吃亏，你得和我一起吃！不能让姐姐单相思。” 林凡不由一笑，接过苹果，下意识朝苹果咬去。 “哥哥……” “老给我糖的好姐姐……” 妹妹的声音从斜街尽头传来，传入林凡和阿琼的耳中。 两人不由一起转头。 黑暗中，妹妹双手双脚着地，从斜街一侧的墙上快速爬了过来。 “大姐姐好，你给我带的苹果吗？” “哥哥，这是给我的苹果吗？” 妹妹一把从阿琼和林凡手中夺走那两颗苹果，一张嘴巴张到巨大。 嘴角咧开到耳垂下方，露出黑色的喉咙和钢钉般的尖牙。 啊呜！ 她一口将两个苹果一起吞下，小小的脸蛋儿上鼓起两个大包，像一只抢食的松鼠。 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抱歉啊琼姐，我妹妹太贪吃了。” 他看向阿琼，却看到阿琼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琼姐，我脸上有花吗？”林凡的两个脸蛋儿鼓鼓囊囊的，像是被两个苹果撑到巨大一般。好奇的询问着琼姐。 “啊！” “没事儿……” “妹妹是小孩子嘛，喜欢吃苹果也正常。” 阿琼压下心底的震撼，笑呵呵的说道。 “妹妹都来接你了，那你赶紧回家吧，我也该回家了。今天好不容易清闲一些，回家休息了。” “妹妹，你来接哥哥了？” “姐姐要回家了哦。”她朝着空无一人的黑处摆摆手，然后转身走向来时的路…… ‘妹妹……，看不见的妹妹……，被林凡塞入嘴巴的苹果……，还有妹妹的 声音……’ ‘好奇怪……’ 她下意识的思索着，然后听到背后林凡的告别声。 “啊？琼姐这就走吗？去我家做客吧，我奶奶肯定都做好饭了，妈妈爸爸二叔也都在家里，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妹妹看到好姐姐要走，也含糊不清的说道：“是啊，好姐姐，去我家做客吧，二叔最近在操练那个小黑厣呢，你要不要去玩玩它？” 听着背后林凡和【妹妹】的声音，黑暗中的阿琼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停下脚步，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转头：“下次吧，姐姐这次真的累了。想回家休息休息，谢谢妹妹，谢谢林凡……” “再见……” …… 家中， 妈妈站在窗前，一脸的姨母笑。 爸爸蹲在客厅角落，对着干净的墙角，手中拿着一根扁铲，缓慢而有力的插入自己的手臂中，鲜血顺着伤口涌出，爸爸却在笑。 奶奶从厨房端了一盆香喷喷的菜汤，看到爸爸手臂上滴落的鲜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孩子们马上就要回来了，快把你的扁铲收起来。弄的血糊糊的像什么样子。” “还有，屋里那个，别再摆弄那只小鬼了，准备出来吃饭了。” 奶奶的话音刚落，爸爸身上的道袍迅速落下，将他血淋淋的伤口遮住。 二叔也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提着一个黄金打造的长条盒子从屋里走出。 他随手揭开金色盒盖，一团黑色的物质从盒子中掉落在地上，化作人形，正是鬼王黑厣。 黑厣目光呆呆的扫过屋中的所有人，身体忍不住颤抖着。 像只鹌鹑一般蹲在沙发一侧。一动不敢动。 直到门外传来林凡的脚步声，他呆呆的脸上才多了一缕笑意和安全感。 不是家里人对他不好。 而是除了哥哥，这个家里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恐怖，仿佛不小心磕碰一下自己都会让自己飞灰烟灭一般。 伴着钥匙插入锁孔拧动的声音，一家人脸上都露出笑容。 林凡抱着妹妹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回来了，吃饭吧。” 奶奶笑呵呵的招呼道。 林凡点头，然后诧异的看向父亲。 与往日里不同，此时父亲正奇奇怪怪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流露出一些迷惑和痛苦，以及隐隐的心疼的情绪。 “爸爸，这是怎么了？”林凡诧异问道。 爸爸火旺双目血红，隐藏在铜钱面具下的脸微微抽搐着，声音含糊，“还不够，还不够！” “娃儿啊，你——” “你也真是可怜呐—— ” 爸爸的话让林凡不由心底微微一震，下意识问道： “可怜？” “我可怜什么？” “还有，还不够是什么意思？哪里还不够？” 第108章 痛苦之阶 “哪里还不够？是登阶吗？”林凡下意识看着父亲赤红的双目。 父亲低头，两米多高的身体微微弯腰，眼睛距离他越来越近。然后与林凡四目相对。 林凡突然听到铜钱面具下，父亲似乎在窃窃私语。 他下意识的侧着耳朵，想要听父亲在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于此同时，父亲也哈哈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耍到你了。” “哈哈哈哈……，心素真好玩儿……，哦，你不是心素，老子才是心素，你是傻子，哈哈哈哈……，傻子真好玩。” 爸爸的铜钱面具悄然消散，变成了一个红色的肉质红中。 看着父亲嘿嘿哈哈的笑着，林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看向一脸笑容，有点儿惨兮兮的黑厣。 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给他丢下一句跟着二叔好好学之后，林凡笑咪咪的洗手吃饭。 夜， 妹妹像只大蜘蛛一般缩在床脚睡的香甜，林凡盘腿坐下，按照蜘蛛教给自己的方式。 先这样，再这样，然后那样，进入了冥想状态。 映入眼帘的，是远处妹妹火红的阶梯和阶梯顶端巨大的神一般的身影。 他仔细盯着阶梯顶端那个头顶黑日，三头六臂的天神模样的妹妹看了看，随后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两部阶梯， 黑色的阶梯与混乱阶梯呈十字形交织，黑色踩在二阶上，混乱阶梯踩在一阶上，两部阶梯呈现出一种矛盾又混乱，却诡异和谐的样子。 在黑色阶梯顶端，那团黑暗不断变幻着，前一瞬是黑色扑克牌，下一瞬是肉质的麻将，时而又变成王座、玉质长剑，甚至是相互缠绕螺旋转动的粒子波动一般的东西。 当林凡看着那东西时，他就会生出一种冷漠至极的冷静。 就像他在白金翰中使用了【御鬼·歌乐】序列力量时一样。 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那团不断变幻的黑暗，林凡再次看向眼前代表着父亲的台阶。 血肉，白骨，铜钱，竹简，黑色触手。 这些东西混乱又有序的蠕动着，形成山岳一般的阶梯，重重挡在林凡身前，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峦。 ‘父亲说还不够，究竟是犯糊涂了，还是若有所指？’ 他本能伸手。 手指朝阶梯上的一团粉嫩血肉摸去。 就在他即将触摸到那团血肉时，异变突生！ 山峦一般的阶梯上，一直在匀速蠕动的阶梯突然加速蠕动了一下。 一枚泛着青绿色的铜钱恰好划过林凡的手指。 哧！ 铜钱锋锐如刀，将他的中指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道难以形容的疼痛顺着手指瞬间直击灵魂，竟然让林凡的身心都不由为之颤栗起来。 “好痛！” 他惊呼一声，看到指尖涌出一缕鲜血，那鲜血像是几朵飞花，轻飘飘落在林凡脚面。 啪！ 清脆的响声，让林凡下意识抬脚。 这一次，他的脚并未像之前那样完全无法抬起，反而十分细微的抬起了一丝丝。 十分细微的一丝丝。 依旧重若千钧的无形重要压在脚面上。可林凡心底却生出了希望。 ‘终于……，不再是以前那种完全无法撼动的沉重了。’ ‘可是，还不够！’ 林凡闭上眼睛，认真体味着刚刚发生的变化，然后若有所悟。 ‘是……，痛苦？’他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些关于父亲的东西。一些画面，一些文字。 可那些文字外面，又笼罩着一层完全无法看穿的迷茫。 浓郁至极， 像云，像雾。像世间最厚的墙。 想起自己曾经在父亲道袍间看到的那个装满了刑具的布包，他若有所悟： ‘刚刚那让我灵魂直颤的疼痛，是登阶的力量吗？’ ‘父亲说的痛苦还不够？是我还没有感受到真正极致的痛苦吗？’ 他猜测着，却没有答案。 于是他打算再试一试。 抬起右手，将小拇指小心翼翼的凑向眼前的台阶，果然，混乱的台阶再次加速蠕动，又一枚铜钱划过他的小拇指。 鲜血飘飞间，林凡额头瞬间沁出一团冷汗。 他不断抽搐着摔倒在台阶上，双眼泛白。 难以理解的疼痛透过他的手指，像一团团海浪一般涌向他的身体。 似乎铜钱剑割出来的伤口远比普通利器割开的伤口要疼得多一般。 林凡感受到了一种足以吞噬他灵魂的痛。 好在他精神本就无比强大，对痛苦的忍耐力也极强，只是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便感觉到那痛楚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试着抬了抬脚。 果然，他的脚又微微抬高了一丝。 ‘真的是痛苦！可算让我找到登阶的可能了！’ 尽管此时身体上不停的传来足以吞噬他灵魂的痛楚，他却在笑。 无声的笑。 终于——，让他找到了登阶的方法。 轻轻跺了跺脚，林凡深吸一口气，平伸手指…… “嘶……！” “咚！”他摔在地上。 …… “嘶……！” “咚！” …… “嘶……！” “咚！” …… 卧室，妹妹被一阵摇晃感唤醒，她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哥哥。 哥哥满身大汗，身体不时抽搐一下。 脸上的表情却极为怪异。 似乎很疼，又似乎很爽，泛着些诡异的愉悦表情。 她双手双脚趴在床上，爬到哥哥身边，好奇的歪着脑袋，默默思考着哥哥究竟是怎么了。 随后，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可爱的，小小的惨白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 ‘噫——！！！’ ‘哥哥好不害羞！’ 她在心里说了一句，接着像蜘蛛一样爬上屋顶，顺着屋顶爬出屋外。 客厅中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爸爸像个僵尸一般直挺挺站在墙角，手里拿着一只瓷碟吃的香甜。 咔嚓！ 咔嚓！ “嗯，真好吃……” 听到爸爸的赞叹，妹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跑向奶奶卧室。 刚进入房间，她就看到了奶奶。 与白天不同，奶奶此时正盘腿坐在一堆黄色的符箓中央，双手背靠背在身前打开，其他的手掌中抓着不同的法器， 阿姐鼓，人头碗，降魔杵，小孩儿的手掌，人眼，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在念经。 看着奶奶面上贴着的写着【家宅平安】的血红色符箓。 妹妹忍不住赞叹一句： “我们这一家都是疯子……” “真好玩儿。” 第109章 疼就对了 一夜尝试，林凡发现自己的脚掌能抬起的幅度已经很明显了。 而他本人，虽然身体因为疼痛而忍不住不时抽搐着，却好像有些喜欢上了这种疼痛的感觉。 那些锥心蚀骨的痛，让他肉身抽搐，灵魂颤栗，却在疼痛之后给他带来了一些难以形容的舒爽感觉。 就在林凡打算继续一鼓作气继续向下突破时， 他感觉到一阵疲惫，紧接着就是仿佛天旋地转的感觉。 身体在失重， 下坠，下坠，一直下坠。 然后醒来。 呆呆的看着屋顶洁白的顶棚和从窗外灌满屋中的阳光，他恍惚了几息，才想起自己此时所在的位置是自家床头。 “哥哥……，你醒啦！” “奶奶说你昨天晚上太辛苦了，给你做好吃的了……” 妹妹像大蜘蛛一样从屋顶跳上床头，趴在在身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开心的看着他。 “嗯……”想要坐起来的林凡下意识轻哼了一声。然后忍不住咬紧牙关深吸一口凉气。 “嘶—— ！！！” 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他就感觉到了难以想象的疼痛。 自家那柔软的被子和床单，此时竟像是两张用无数纤细利刃织成的床单被罩一般，仅仅只是轻轻与他的皮肤产生了正常的摩擦。 就让他体会到了如同凌迟一般的痛苦。 “我这是？” 他震惊的低头，然后就感觉到了低头瞬间脖颈儿上的皮肤因为扭动而产生的拉伸，给他带来的极致痛苦。 嘶！！！ 他再次猛吸一口气，强行忍住了那疼痛。 看着自己没有一丝伤痕的洁净皮肤，他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感觉的疼痛是幻觉一般。 “妹妹……，帮哥哥一下……，帮我把被子揭起来。”林凡的声音有些颤抖。 隐隐生出前世被打针前怕痛的那种紧张感。 “哥哥……，这是什么游戏吗？” 妹妹好奇的眨了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让自己帮忙做这么简单的事情。 但一切以哥哥为中心的他还是配合着伸手揭起盖在林凡身上的被子。 哼——！ 柔软的被子被揭开的瞬间，林凡仿佛再次感觉到了凌迟一般的疼痛。 他的身体猛的一颤，绷紧，像一条被人扔在岸上的鱼。 “怎么会……，这么疼？？？” “我的痛觉被放大了？” “是昨夜尝试登阶的缘故吗？” 林凡的眼皮不由自主的瞪大，瞪大到极致，一双眼睛在眼眶中颤抖着…… “哥哥哥哥，你在玩什么啊。” 妹妹好奇伸手，抓住林凡的胳膊。 很神奇的，当妹妹的手掌挨住林凡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感觉传入体内，林凡瞬间感觉好了许多。 虽然依旧很疼痛，却达到了还能忍受的程度。 拉着妹妹的手，他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走向客厅。 刚打开门，他就听到了父亲开心的笑声。 “啊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状若癫狂的父亲站在墙角，对着缝纫机疯狂的笑着，而母亲和奶奶一个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打坐，一个坐在摇椅上织毛衣，各自怡然自得。 似乎对父亲的癫狂没有丝毫感知一般。 林凡对抗着每次移动时身体上产生的疼痛，缓慢的走动着，来到父亲身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父亲依旧在笑，双眼迷茫，对林凡的到来看起来没有任何感知。 “爸爸……” 林凡张了张口，轻声喊道。 一条黑色的触手从父亲铜钱面甲下钻出，调皮的在林凡眉心点了点。 林凡一怔， 这是他第一被这条触手碰触。 “岁岁，别闹……” 爸爸的声音传来，那触手嗖的一声便缩回了铜钱面甲之下。 ‘这触手……，她叫岁岁吗？’林凡恍惚了一下，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想起了一些关于父亲的事情。 但那些画面极为模糊，还断断续续的，似乎看一眼人都会迷糊一般。 以至于他明明想起来了些什么，却好像根本想不起来一般。 很迷茫！ 瞬息的迷茫之后，林凡发现父亲的笑声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也不再迷茫。 “孩子……，怎么了？”父亲低头看着他。目光温暖和蔼。 “我……”林凡张了张口，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正在打坐的妈妈睁开双眼，看向林凡，满目慈悲，一行黑血从她嘴角悄无声息的流出，她嘴角微张，猩红的舌头如蛇信般悄然一卷，黑血消失。 奶奶也停止了打毛衣的动作，捧起阿姐鼓，一脸慈祥的看着林凡，背后张开的十几只手臂缓慢的捏出一个个玄奥手印。 “虽然不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孩子……，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父亲抬手抚摸着林凡的脸。 他粗糙的掌心与林凡的皮肤轻轻摩擦着，给林凡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疼痛。 但林凡却连躲的没有躲一下。 他硬扛着那种难言的疼痛，任由父亲抚摸着自己。 前世，在精神病院中，父亲帮助了自己很多！ “我感觉到了疼痛。”林凡想了想说道：“很严重的疼痛！” “这疼痛和……父亲有关吗？”他想要询问登阶，却在开口的瞬间改口。 “疼痛吗？”父亲火旺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道带着追忆的目光。 “疼就对了！” “疼，是登阶……，哈！哈哈哈哈！” “坐忘道！” “你又来骗我！！！” 刚刚还一脸慈爱的父亲突然变得癫狂，他哈哈狂笑着，一把推开林凡，前一刻还是面带铜钱面具的他的脸，竟然在狂笑中顷刻间变成了一个肉质的麻将牌！ 就和林凡在【御鬼·歌乐】序列阶梯顶端看到的那个有时会出现的麻将牌一样的肉质！ 只是林凡看到的麻将牌是白板。 而父亲此时脑袋上顶着的，是一张人头大小的，肉质的红中！ 疤痕一般的深邃中字不停开合着，从中传出诡异的笑声和话语…… “坐忘道！你们这群骗子！” “你们骗不了我！！！”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不管！！！！” 知道父亲又一次疯了的林凡正要离开，却听见那张红中脸下奋力吆喝道： “登阶！登阶！” “极致的痛苦便是登阶之梯！” “苍蜣登阶！！！” 第110章 新任务 …… 林凡拉着妹妹一起下楼。 他尽力对抗着走动时皮肤与衣衫之间摩擦带来的凌迟一般的疼痛。 好在他拉着妹妹的手，疼起来还没有那么严重。 “哥哥，哥哥。” “爹爹说那个苍蜣登阶是什么意思啊？” 妹妹像一个自己演员一般，一只手与林凡手拉手，同时踮脚走在楼梯扶手上，歪着脑袋好奇的询问道。 “登阶就是登阶啊，你不也在那里黑黑的世界里看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个阶梯了嘛。”林凡咬紧牙关说道。 “至于苍蜣我就不知道了，听起来像是一种生物，好像听过，又好像没听过的样子。让我查一查。” 他艰难的从裤兜中拿出手机，准备搜索。 “小凡！！！”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楼道尽头传来，林凡诧异抬头，只看见一个纤瘦的黑影站在单元门尽头。 她背后是上午不算浓郁的阳光，可那阳光照在她身上那紧绷的衣服上时，还是将她苗条高挑的身材展露无余。 “小绿茶？” 林凡一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尤其是那么多死亡之后，他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这个前身喜欢的小绿茶。 姜茶。 站在单元门楼下的，正是自己那位同学，半糖少女小绿茶 。 “林凡，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前一段时间去看电影，那电影里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我一心想着你，我一定活不下来的…… ” “呜呜……，那个邪祟事件之后，我被守护者们隔离了一段时间，昨天刚出来，今天就连忙来看你了。” “你知道吗！我好害怕！” “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 姜茶眼角挂泪，不停的抽搐着，看起来楚楚可怜。 妹妹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她，小小的脑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 尤其是以妹妹对人心的感知，她完全没有从小绿茶身上感觉到痛苦。 …… 看着林凡错愕的看着自己，姜茶心底升起一道得意至极的笑。 ‘哼哼，从那天知道你有多强大，我就吃定你了！’ ‘这些天在守护者那里隔离的时候，我无数次预言了今天的见面，将所有话语，所有表情都提前思考了无数遍！’ ‘你不可能掏出我的掌心！我一定会吃你一辈子！’ 尽管心中得意至极，可天生的演员天分让她依旧保持着哭泣的动作，并迈步朝林凡一步一步走去。 张开双臂，她抱住了林凡：“还好，你还在，我太开心了！” “你知道吗！我看到那个孤儿怨时，我好怕你会出事啊！” 她用力抱紧林凡，将自己那个被很多同学偷看的身体用力挤向林凡。 她知道，像林凡这种男孩子，很难承受的住这种诱惑。 紧紧闭着眼睛，用力挤出几滴眼泪，她再次说道：“林凡，对不起！我直到快死亡的瞬间，才明白我以前有多么的对不起你！” “你那么爱我，我却处于女孩子的矜持不愿意和你更近一步，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去弥补我们以前错过的时间……” 她深情的说道，却感觉到自己怀中的林凡身体越来越冷，也越来越硬。 诧异的睁开双眼， 她看到了—— 一个又黑又高，身体一般插入上方楼板中的诡异身影。 此时她正抱着那身影的小腿，深情告白。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那身影缓慢的弯曲着自己身体，一个黑色的灯笼从上方楼板中钻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色灯笼正中央一上一下歪歪扭扭的睁开，冷冷的看着她。 “这？” “啊——！” 姜茶翻了个白眼儿，晕倒在地上， 挂在胳膊上的包掉在地上，一个红苹果从其中滚出。 林凡看吓晕了她，信念微动，关闭了【鬼上身】技能，让上身在自己身上的黑厣离开。 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哈——！” “啊哈哈哈！” 开心的笑了一声的瞬间，林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缓缓皱起眉头。 “我刚刚笑了吗？妹妹。”他有些凝重的询问了妹妹一句。 “笑了啊！哥哥笑的很开心啊！”妹妹抓了抓脑袋，头顶燃起一朵朵血红的火焰。 “这不好吗哥哥，开心很好啊？” 林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抓着姜茶的头发将她拉起靠着墙角坐下，林凡不再看她，拉着妹妹朝外走去。 “哥哥，你怎么了？” 斜街上，妹妹歪着脑袋观察着林凡，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凝重。 “哥哥还没想明白。” “哥哥只是突然发现，在拥有【御鬼·歌乐】这个序列能力之后，哥哥的性格有些多变。” “使用能力的时候变得冷漠就不说了。刚刚哥哥突然发现。” “自己好像多了一点乐子人的状态……” 他心中闪过唱鬼戏舞台下那些乐子鬼嘻嘻哈哈，只为找乐子的状态，同时又十分诡异的想起父亲刚刚面容突然变成红中，并说出的那些疯话。 “这到底是【御鬼·歌乐】的序列影响，还是合家欢登阶有进展的影响呢？” 无论是是学校，还是守护者的理论，都曾提过，序列者一定要坚守本心，否则就会被影响。 严重的话就会变成邪祟。 “嗯……，看来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去守护者大学学习的事情了……” “妹妹……，过一段时间，我们去省城好不好？” 林凡拉着妹妹在斜街上走着，笑着问道。 “好啊好啊！哥哥去哪儿妹妹就去哪儿！” “还有奶奶，爸爸，妈妈，二叔……” “小黑厣……” …… 红砖楼，地下。 灵宝小队办公室。 “林凡，今天你和木有容一组，去城西宝元集团看看。那家公司的老板和几个助理昨夜暴毙而死了，死在他女秘书的办公桌上，据说死的很惨，但奇怪的是，他的女秘书并没有死……” “怀疑是邪祟事件，你们俩去看看，处理一下。” “啊？一起死在他女秘书的床上吗？”接到任务的林凡不由怔住。 第111章 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林凡心中闪过汤姆猫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那个动图，又闪过植物大战僵尸中一个向日葵和五个黑蘑菇的画面。 只感叹每个世界的人原来都这么会玩。 “什么呀！那些保镖没有在床上！”阿琼翻了个白眼，“你以后离蜘蛛那个脏心烂肺的东西远一点，看他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 “对了，从今天起，你跟木有容就不再是见习守护者了，霍先生昨天晚上亲自签批了你们两人正式成为守护者的文件。这是你们俩的证件。” 阿琼拉过桌子上的一个透明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两个绿色皮质证件。 “薪资待遇从今天开始翻番。”不等林凡询问，阿琼便说出了这个对林凡来说很重要的好消息。 “而且……，成为守护者之后，你们俩哪怕是去守护者大学上学，每个月也会收到按时发放的薪资和福利，不用担心上学的时候还要赚钱这些小事。” “再过两天应该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了，你们俩去省城上学的事情应该就能确定下来。” “到那时候，我把大家都聚在一起，我们好好吃顿饭，算是灵宝小队为你们两个送行。” “好了，你们去工作吧……” 阿琼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林凡和木有容的肩膀。 看到自己拍林凡时林凡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心底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本着尊重的原因没有询问。 ……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宝元集团，总裁办公室，门外的装修考究的秘书间中。 林凡与在外围警戒的执法者们打了个招呼，看向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 女人穿着考究服帖的西服套裙，妆容有些凌乱。 当她看到林凡和木有容一起走来时，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犹豫松开了一旁魁梧的执法者，伸手抱向林凡的胳膊。 “救我！救救我！我没有杀人！和我没有关系！！！” 柳苗苗本能的抱向眼前这个长相帅气阳光的少年，却看到那少年的身影不知为何悄然消失，然后她便抱住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散乱的眸光匆忙聚焦，她这才看清自己怀中拥抱的是一个没有画眼睛的纸人。 “啊！！！” 她本能的想要推开纸人，再次抱向那个躲去一边的少年，却听到一声十分清冷甚至阴冷的女声。 “站好，别动，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那声音传入耳朵，带着诡异的冰冷，竟然将她心中的恐慌诡异的压制了下来。 “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怎么死的？” 木有容让纸人抱住柳苗苗，用余光看了一眼林凡之后轻声询问着。 而林凡，则好奇的看着她的纸人和柳苗苗背后侧躺在宽大办公桌上的赤裸死尸，以及地上那几个死去的黑衣保镖。 赤裸死尸，黑衣保镖，年轻貌美的秘书。以及灵宝城有名的家大业大的宝元集团。 这些关键词在林凡心中闪过，很自然的组成了一部带着狗血色彩的刑侦大片。 妹妹松开了拉着他的手，好奇的从那些拉着警戒线的执法者头顶飞过，双手双脚踩在屋内顶棚上，不时的吸吸鼻子，不知道在闻些什么。 耳边， 柳苗苗抽泣的声音带着还算清晰的逻辑叙述，讲清了昨夜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昨天晚上，董事长兼总裁的薛万如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加班，保镖们都守护在他四周。 而作为秘书的她一直呆在秘书办公室中玩手机，并随时准备老板有事了安排过来让她干，或者老板实在没事了的话， 她——， 就是老板要干的一些事情。 这是她的工作，那没什么奇怪的。 前半夜一直很正常。 她本以为今夜会像往常一样，董事长在办公室待到后半夜突然离开，她也就可以下班了。 但没想到的是，昨夜董事长一直没有离开，也没有喊她进去【工作】。 一直到了凌晨四点，她困的不行的时候，董事长双目通红的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后面还跟着他的四个保镖。 她当时怕极了，因为董事长往常都是喊她去大办公室工作的，也不会让保镖跟着。 这很反常。 但好在董事长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要求她与所有保镖一起参与工作，只是让保镖们转身背对这她们两人。 然后她与董事长一起在办公桌前， 开展了一场深入浅出，别开生面的工作交流会。 因为当时已经是凌晨，熬夜工作的她十分疲惫，所以在工作进入尾声的时候，她因为疲惫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同样深入工作的董事长已经死在了办公桌上。 而董事长的四个保镖也躺在一旁的地上，死去多时了。 她当时害怕极了。 连忙把工作服穿好，打了报警电话。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昨夜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除了董事长眼睛很红之外？” “有没有觉得冷，或者闻到一些平常不经常能闻到的气味？” 木有容点点头，看林凡还在朝着屋内张望，便轻声询问了一句。 “奇怪的地方——？”柳苗苗沉吟片刻，然后眼前一亮：“还真有！” “昨天晚上，董事长工作的很起劲，也很专注！还特别的热情！” “就好像是第一次和我一起工作时一样！” “这令我很意外！我已经做了董事长两年的秘书了，其实董事长对我的工作方法十分熟悉了，按理说，他早已经觉得厌倦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认真愉悦的和我一起工作了。” 木有容：…… 她感觉自己的脑门儿上生出三条黑线，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凡。 林凡的表情傻乎乎的，还带着点诡异的慈祥笑容，她知道林凡又在看着自己那个臆想出来的妹妹在发呆了，根本就没听到柳苗苗这些虎狼之词，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他很有新鲜感？是吗？” “对对对！” “就是新鲜感！您真厉害，竟然想到了这里！” “董事长昨天晚上工作的时候就是感觉特别有新鲜感，他还咬我的耳朵！” “就像——” “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第112章 树苗 “还有呢？有没有感觉他的身体发冷？或者别的异常的地方？” 木有容继续问道，她想判断薛万是先死了，后来找的柳苗苗，还是找柳苗苗【工作】之后才死去的。 “其他好像没有了……，或许有，但我想不起来了。” 柳苗苗想了想说道。 “这些死去的人中，最近有没有一起做过什么相同的事情？” “相同的事情？”柳苗苗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摇头。 “好吧，我要问的问完了。” 木有容看向一旁的执法者：“联系下守护者内勤处，把她带回去继续询问，另外，你们在外围警戒，里面交给我俩。” 她走到林凡身边，看到林凡缓缓转头，微笑着看了她一眼。 随后再次看向妹妹。 妹妹正在屋中玩耍。 “怎么样？林凡，有什么发现吗？”木有容深吸一口气，看着林凡微笑的侧脸问道。 进入守护者这一个月以来，她已经彻底适应了这种紧张又危险的生活。 也知道了在邪祟和序列者之前普通人生命的脆弱。 心中对当时校园中同学们的死也彻底理解，那些人的死亡，与林凡无关。 所以她心底对林凡的那些怨气早已消失殆尽，并且悄然间变成了愧疚。 同时对林凡的强大有了更深层次的感知。 这让她本能的想要靠近林凡，又理智的想要与林凡保持距离，同时又矛盾的想要关注他的想法。 “发现……” 林凡错愕的看了木有容一眼。 伸手指着秘书办公室屋内。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看不到吗？” 木有容瞳孔一缩，下意识又召唤了三个纸人，一匹纸马。 将执法者们护在身后。 “你看到了什么？”她与阿琼都隐约知道，林凡在面对邪祟时，总能看到一些她们看不到的东西。 “树苗啊。” “难道你看不到吗？” 林凡诧异的问道，同时张望着屋内。 他能明显看到，在还算宽敞的办公室内，薛万的尸体上，那几个保镖的尸体上，各自长着一根根淡绿色的小树苗。 每一个树苗都只有人的小手指粗细。 它们歪歪扭扭的，呈现出诡异的，肉质和木质奇异结合在一起的质感。 缓慢而坚定的向上生长着。 虚幻又真实，宛如幻境。 “你看不到？”他疑惑了一下，又看向背后负责警戒的三位执法者：“你们也看不到吗？” 那三个执法者打了个寒颤，随后鼓起勇气朝屋内认真看了几眼，接着摇了摇头。 “我们也看不到啊。” “哦，那没事儿……” “可能是我的幻觉。” 林凡笑着说道。 他看到妹妹穿过一个树苗，丝毫没有影响到树苗的形态。 就好像两个虚幻的个体彼此交错一般。 “不！” “别这么想！”木有容清冷的面容有些严肃，“林凡，你和别人不一样！也许并不一定是幻觉呢？” “我们应该试一试！” “好……”林凡点点头，激活了魔童笑，身体瞬间变得无比轻盈，同时他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皮肤与衣物微微摩擦间，给他带来了如同凌迟一般的疼痛。 他面色瞬间有些发白，连忙轻声喊道：“妹妹，回来。” 妹妹骤然转过头， 她的脖子拧了有一百八十度，面朝背后，好奇的看着他。 看到林凡面色惨白之后，她这才想起哥哥说拉着她身体才没那么疼这件事。 立刻不再贪玩，脚下用力一蹬，落在林凡肩头，伸手抱住了哥哥的头颅。 林凡只觉得身上一轻，冰凉的意味传遍全身。 另一边，木有容心念微动，又一只纸人出现，轻飘飘的径直走入办公室中。 木有容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做好了随时应对变化的准备。 林凡将妹妹从肩头摘下来抱进怀中，直勾勾的看着纸人和那些缓慢生长的树苗，同样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嚓！ 嚓、嚓！ 纸人的纸脚踩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发出微小的摩擦声。 “对，向前，再向前……” 林凡指挥着纸人来到最靠近门口一些的那个保镖身前。 “在他的头颅处，左耳上方，从耳朵眼里长出来的，有半米高，你试试让纸人触摸一下。” 林凡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木有容不由微微一震， 她点了点头，那个纸人缓缓蹲下， 诡异类序列特有的阴郁气息从它身上流出，纸张与纸张摩擦而产生的轻微声音传入耳中，让在场的人都不由为之紧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林凡微微皱眉，妹妹也在同一时间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那个纸人。 它的手碰触到了那株小树。 它的手穿过了那棵小树。 纸人与小树像是在两个世界中一样，明明彼此相撞，却互不影响。 “纸人碰到它了吗？我没有任何感觉。”木有容紧闭双眼，认真感知着。 “好，你再试试下一个，嗯！直接去试办公桌那个死人身上的小树吧。” “那棵树相对更粗壮一些。” 林凡看着办公桌上那具肥胖的尸体说道。 薛万身上的那棵小树，足有半个手腕粗细，从他的下腹部钻出，招展着嫩绿色的枝叶，缓慢的生长着。 肉质与木质相互结合，扭曲，缠绕在一起形成树干。 此时已经足足长了有一米多高。 “好，我试试。” 木有容催动纸人，轻飘飘来到办公桌前，按照林凡指定的方位，纸人再次缓慢出手，朝那棵树抹去。 与刚刚一样。 在林凡眼中，纸人的手与小树交错，依旧像是在两个不同纬度的世界中一般。 相互碰触，却毫无联系。 “有感觉吗？”林凡下意识询问道。 木有容漂亮的双目紧紧闭合，2阶精神力与纸人紧密契合，手掌微微抬起，与纸人的动作保持一致，认真的感受着纸人的感知。 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好吧，你让纸人出来。我来试试。”林凡迈步从木有容身边走过。 步履间，柔软的衣服与皮肤摩擦，因为登阶带来的皮肤敏感给他带来了如同凌迟一般的痛苦。 但林凡依旧神态自若的走着，身影轻松，随意。却有种隐入空间的抽离感。 木有容睁开双眼，看着面前走过的身影，清冷美妙的瞳孔不由微微震颤着。 这个少年，自从那日序列觉醒之后，就越来越神秘了。 他的合家欢，究竟合欢到了什么能力？ 第113章 痛苦放大感知 嫩黄的树枝，淡黄柔嫩的新叶。 肉质、木质，还有树叶特有的那种质感，诡异又和谐的交织在眼前的小树上。 林凡缓缓蹲下，好奇的看着这棵树。 妹妹也蹲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伸长了脖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从尸体上长出的小树。 “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啊。” 妹妹伸手抓向那只小树苗，她的手软软的，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 她的手与小树交织，没有摸到实物。 “哇——！” “好神奇呀！” “看得到，摸不着！” “哥哥，快，你也来试试。看你能不能摸到。” 妹妹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手穿过那棵小树，与之完美交错。 林凡抬了抬眼皮，诧异的看了妹妹一眼，没想到，妹妹也摸不到这小树。 难道真是我的幻觉？ 他下意识自我怀疑了一下，同时好奇伸手。 下一秒，林凡愣住了。 他的手穿过那株小树，没有任何感知。 就像穿过了一团空气。 不！ 不是像穿过一团空气，就是穿过了一团空气。 他那敏感至极，连与衣服摩擦都会带来极致痛感的手，在与那株小树的影像接触过程中。 没有感觉到任何反馈。 就仿佛那小树完全不存在一般。 完全是他的幻觉。 ‘真的……，只是幻觉吗？’林凡在心底疑惑着。 随即想起上次的孤儿怨事件。 那时，那些藏在柜子里，床下的死尸，阿琼蜘蛛他们也是看不见的。 两次事件有些相似，又完全不同。 他从那件事中，产生了一些经验教训。 那就是在面对邪祟事件时，不要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比如现在。 那么……，该怎么办呢？ 林凡在死尸前蹲下，沉默着。 五个呼吸之后，他伸手，按在那个保镖的肩头。 尸体微凉，还很柔软，看来死去的时间并不长。 还算柔软的皮肤摩擦着他的掌心，给他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缓慢的移动手掌，从他的肩头到他头部，耳边。 那株小树就生长在他的耳孔中。 林凡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如同砂布摩擦皮肤一般的火辣痛感中，隐藏极深的其他触感。 然后…… 他感觉到了一丝极为渺茫，似乎不存在的存在感。 果然—— ，有东西！ 只是还不够！ 林凡心中莫名的闪过父亲口中的那一句还不够，然后若有所感。 “给我一把刀。”他轻声说道，没有回头。 外围的执法者闻言，连忙从后腰的警务装备中抽出一柄薄刃匕首，交给木有容。 接过纸人递来的匕首，林凡毫不犹豫，轻轻一划。 刀尖割破他的手臂，一道五厘米的口子出现，紧接着便是殷红的鲜血涌出。 本就变得对痛觉极为敏感的皮肤猛的抽搐了一下，林凡额头上暴起一根根青筋。 同时身体上下的神经瞬间变得更为敏感。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灰尘划过自己皮肤时产生的摩擦和痛感。 也能感觉到血液流过血管时，血小板与柔韧的血管摩擦而产生的极致痛感。 “哼！” 他忍不住轻哼一声，然后伸手。 抓向那株小树。 他的手再次穿过了那株小树。 木有容来到他身边，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小凡，要不就算了吧……” “或许真的是幻觉。” “你不要伤害自己了。” 林凡身上的皮肤微微抽搐着，一双眼睛逐渐变得赤红。 他没有去看木有容，嘴角却升起一道优雅的微笑。 “那不是幻觉！” “我确定！我已经感觉到了它。” “只是……，还不够！” 他无声的笑了起来，木有容清冷的看着他的侧脸。不由生出一丝心疼的感觉。 哧！ 雪亮的刀光闪烁，匕首在林凡胳膊上再次划出一道血肉外翻的伤口。 紧接着，林凡再次手腕一翻，将匕首在自己腹部连插三下。 三刀六洞。 他的腰腹间涌出大量鲜血，瞬间将他的衣服染红。 “痛！！！”腰腹间的伤口让林凡浑身抽搐着，疯狂侵蚀着林凡的意识。 可林凡却不由大笑起来。 疼痛宛如实质，在他身体上，化作宛如实质般的力量。 他生出一种感觉，自己此刻无所不能。 门外，那三名执法者忍不住颤抖着看了对方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撼。 ‘这就是守护者吗？’ ‘这么疯？’ ‘怪不得他们能对付那些邪祟，他们简直比邪祟还疯！’ 自今日起，灵宝城的执法者心中，将那群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守护者再次抬高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怖形象。 …… 看着那株小树，林凡一边笑着，一边再次伸手。 冰凉、温暖，热烈、寒冷，粗糙、光滑…… 各种矛盾的感知出现在他手中，他握住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看着是一棵小树，摸着则完全是一种全新的触感。 他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 同时，当他握住这东西时，一个奇怪的、混乱的声音也同时出现在他耳中。 “呜呜呜……，嘻嘻嘻……，我好爱你……，我恨你……” “别离开我！……滚！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 “燕子，离开了你我该怎么活……” 无数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像洪水一般涌入林凡的耳中，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在变大。 身边，木有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震惊的看着林凡瞬间涨大了将近一倍的头颅。本能的召唤出一排纸人纸马，将外面执法者的目光全部挡住。 而与此同时，耳中不断有嘈杂声音轰炸的林凡眼中看到了无数奇怪的画面。 年轻的少年拿着鲜花跪在神态倨傲却丑陋的女人身前…… 美丽的女子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抱在怀中，却一脸欢笑…… 满脸胡须白白胖胖的男子和又高又壮的男子相互依偎在一起…… 黑色的蛇与白色的蛇如同螺旋一般缠绕在一起。 各种各样诡异画面像万花筒一般在他眼中相互碰撞，彼此挤碎。然后一窝蜂的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噗！！！” 林凡吐出一口鲜血，本就已经涨大一倍的头颅瞬间又变大了三分。 …… 家里，站在墙角发呆的爸爸火旺突然大笑起来，他的面容瞬息间变成了血肉红中，目光穿过墙壁，看向远处的林凡。 “啊哈哈哈……” “有趣，有趣！” “好有趣的一棵树。好有趣的孩子！哈哈哈哈……，哪怕是幻觉，也有意思的紧……” 第114章 人面苹果 妈妈睁开眼睛，淡然的看了爸爸一眼，然后弹指算了算。 叹息一声，她平静如夜空般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悲悯，随后再次闭上双眼，默默念经。 伴着她念经的动作， 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淌出来。 她却不管不顾，任由那些血液滴在她洁白的衣衫上，化作点点抽象的黑色梅花。 …… “哇！哥哥！你怎么可以抓到它？好神奇啊！” 妹妹赞叹的看着林凡变大两倍半的头颅，满脸震惊和羡慕。 她也想像哥哥一样玩耍。 可当她再次将手掌抓向那棵树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依旧是虚幻的一般，与那棵诡异的小树完美交错，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那小树存在的感觉。 “啊？” 妹妹就像所有看到好玩的玩具却无法玩耍的孩子一样，不由生起气来。 “哥哥！这小树不跟我玩！” “我感觉自己好生气啊！” 黑色的瞳孔中燃起两团莲花状火焰，她变得极为愤怒。 她的愤怒通过兄妹俩之间某种极为隐秘的联系，带动着林凡也跟着愤怒起来。 他不顾掌心与那株小树摩擦时带来的痛苦，用力握紧了树干。 一团团莲花状火焰，从他的眼眶、耳孔、鼻孔中喷出。 甚至就连他的头顶，也在这一刻燃烧起团团血色火焰，像一团妖艳的红发在头顶飞扬一般。 愤怒！ 疼痛！ 嘈杂！ 无数负面情绪冲击着林凡，让他痛不欲生，可林凡却再次无声的笑了起来。 紧紧握着诡异小树的手掌越握越紧，手背上暴起一根根蚯蚓一般的青筋。 他笑看着那棵小树上开出一朵虚幻的小花，开到那小花快速成熟，结果，变成一个青绿色的长着人脸的苹果。 那果子的脸看起来十分熟悉。 有八分像他，两分像它扎根生长的保镖尸体的脸。 林凡无声的笑着，手掌用力，缓慢的向上提拉。 “咔咔咔—— ” 如同骨折一般的声音响起，那棵生长在尸体上的小树被它连根拔起。 “啊 啊啊！”痛苦的嘶吼声从果子和树根上传出，林凡看到了一张张层层叠叠的嘴巴。 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水熊虫的恐怖口器一般，密布在头发一样的根须上，朝着林凡愤怒的嘶吼着。 “我爱你啊……” “我恨你！！！你去死！！！” “燕子……” 嘈杂混乱的声音，在虚幻中化作复杂的波纹，侵袭向林凡。 于是林凡的头更痛了！ 这疼痛，让林凡莫名的感觉有些爽。 于是他用力抬起拳头狠狠的在自己脑袋上砸了两下，同时抓着那棵小树的手用力一折。 咔嚓！ 木有容隐约听到一声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的折断声，然后便看到林凡手中多了一个半透明的折断的小树。 正要说话，她看到林凡手掌间突然暴起一团火焰，将那小树燃烧的干干净净。 抬起手掌，林凡看着手中的小树被焚烧成灰，忍不住轻笑起来。 他缓缓抬头，脸上带着无声又邪异的笑容，缓缓扫过剩下那几具尸体。 每一具尸体上，肉质与木质混合的小树猛的颤动了几下，然后迅速消散在他眼中。 林凡不由一怔。 “跑了？” “还是没了？” 下一瞬，他拉着妹妹的手出现在薛万的尸体旁，探着脑袋，好奇的看着薛万的尸体。 那棵生长在他下半身的小树，消失了。 没有任何痕迹，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凡微微皱眉，与妹妹对视了一眼。 “真的消失了吗？” 林凡的表情让身边的木有容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事，只是他们身上长出来的那个树苗消失了。”林凡直勾勾的看着薛万的尸体，逐渐平静下来的脸上不再有任何情绪。 “让证物调查科的同事们过来看看吧，我们毕竟更适合出手诛杀邪祟，寻找邪祟事件展现出来的逻辑。像这种迷暗一般的东西，还是交给更加专业的人来做吧。” …… 看着走在身前的林凡，木有容微微瞥眉。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与林凡并排走着。 “林凡，你的胳膊，不需要治疗一下吗？” 自从发现疼痛可以悄悄提升自己登阶的能力之后，林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用【欢喜火莲】去治疗自己的伤口，反而时不时的用手指在逐渐愈合的伤口处划一下， 来增加自己的痛觉。 并且，为了能让自己更痛，他松开了今天一直拉着的妹妹的手。 “不用。” “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不用跟着我了。” “走了。” 林凡摆了摆手，没有再看木有容，径直往两条街外的小商品市场走去。 他打算去买几个刑具带在身上…… 此时正是中午，路上的行人很多。 林凡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的行人们，心中疑惑： “怎么突然感觉——，灵宝城的人们变得热情了许多？” 以往，无论白天或黑夜，马路上的行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又带着明显的麻木在奔赴生活。 人虽然多，却没有生机。 可今天的行人们，就很奇怪。 很多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像是被什么突如其来的幸福砸中了一般。 而有的人则双目含光，目光尖利，仿佛带着对某人最浓郁的恨意。 人们的情绪，变得炽烈了很多。 林凡停下脚步，依靠在一根路灯杆上，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的人们。 迎面而来的老奶奶脸上挂着娇羞的笑容，那满脸的皱纹在笑容之下就像是一朵迎风绽放的菊花。 她脚步轻快，手中拿着一个颜色艳丽的巧克力。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林凡好奇的看着她从自己身前走过。 老奶奶身后，是一个脖子上纹着一只蝎子的平头男子，他肌肉虬结，穿着件紧身背心，腰间鼓鼓囊囊，应该是装着一支枪。 此时，这个本该生人勿近，目露凶光的汉子，面上的表情却十分幸福。 像个刚刚被喜欢的姑娘表白的小处男一般。 皮肤潮红，双眼放光，嘴角弯到了完全压不下来的程度。 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们，大多面上都挂着或幸福或仇恨的表情。 一个个极为亢奋的从自己身前走过。 这是……， 怎么了？ 第115章 不对劲 身处中午最浓烈的阳光下，林凡却觉得冷。 人们情绪激昂，欢天喜地的从他身边走过，让他宛如置身地狱之中。 灵宝城这份美好。 越看，越觉得诡异。 美的—— 发邪。 咳…… 林凡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只觉得喉咙有些痒的过分。 妹妹蹲在电杆上，将飘逸在身后的混天绫胡乱扯下，好奇的蒙在眼睛上，透过血色的混天绫看着被染红了的哥哥。 她觉得这样看哥哥特别的帅。 “哈哈……” “嘻嘻……” 开心的笑声传入耳中，汗水从额角滑落，林凡只觉得后背突然湿透。他手掌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从裤兜中掏出手机。 “喂……” “琼姐吗？” “有些不对劲。” …… 红砖楼，阿琼从地下室飞奔着冲出，她翻身上了摩托车，将油门拧到最大。 黑色的排气筒中喷出一股浓郁的黑烟，载着她往林凡的方向极速驶去。 在来到林凡身边之前。 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正如林凡所说，路上的行人们，情绪确实有些太丰富了些。 不是不允许普通人情绪丰富。 只是双月之后的人们本就活得无比辛苦麻木，甚至不知道何时就会被突然出现的邪祟带走性命。 在三百年来的求生中，人们为了活得更好，早就本能的压抑了自己的情绪。 让自己变得更加麻木。 也更加适合这个世界。 人们遵循着努力避开所有炽烈的欢乐，就能躲过欢乐溃散之后的悲痛这一生活哲学。 提高了自我钝感力，也提高了自我的生存能力。 可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灵宝城的人们的情绪这么激昂了？ 又为什么？ 我都没有发现呢？ 为什么，我都没有发现呢？？？ 阿琼不由有些走神儿，认真的思考着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 三秒之后，她按了一下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霍先生，是我。” “我想，我们灵宝城可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整个灵宝城，必须马上紧张起来，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理由？” “林凡发现，灵宝城里的人们情绪都有些不正常，我现在也已经确认过了。” 摩托车飞驰中，阿琼目光扫过路边围成一圈的人群。 人们亢奋的喊叫着。 而人群中央，是两个激动的年轻男女。 男的极为丑陋，女的几乎可以说美的发光。 可此时，那美的的发光的女孩儿，不但伸手脱去了自己的衣服，还朝那男孩儿跪了下去…… 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完全抓不到那个从意识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就像…… 她的某些注意力或记忆再次被屏蔽了一般。 那不是孤儿怨的能力吗？ ？？？！！！ 脑海中突然产生的想法让阿琼心神猛的一颤，双手不由自主捏紧。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飞驰的摩托车在突然刹车下狠狠的甩飞出去。 翻滚中，阿琼下意识的抱着脑袋，护住周身要害，然后背部着地，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疼痛和震动让她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可她不顾坚持身体损伤，趴在地上便认真思考起自己刚刚想到的那些东西。 ‘我的记忆被屏蔽了吗？’ 她认真思考着最近经历的一切，发现自己的记忆是连贯的，并未发生什么缺失。 ‘那么……，我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她再次思考着，却没有答案。 ‘我的疑惑被拿走了吗？让我失去了对某种事物应该有的怀疑？’ ‘这是可能出现的！’ ‘可这样的能力，难道不是孤儿怨事件时的能力吗？’ ‘如果【我的疑惑被拿走了】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孤儿怨事件中，我们的注意力被拿走，记忆被扭曲这些，就有可能不是孤儿怨的能力！’ ‘有人隐藏在孤儿怨事件背后？？？’ ‘并且策划了这次的事件吗？’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毫不犹豫从地上爬起，一边再次将摩托车启动，一边拨通了电话。 “喂，檀画。” “是我……，我怀疑，灵宝城中隐藏着一个人或者组织，在进行一系列的事情……” “灵宝城需要帮助……” 她将摩托车的油门拧到最底，冲向林凡的方向…… 同时，她在小队频道中喊道： “灵宝小队全体守护者，林凡发现了一些问题，大家尽快朝他的位置集合。我们可能需要面对一场……” “生死之战！” …… 林凡扣掉耳朵里的耳机，心情变得更沉重了。 看着路边那些行走的人们，他愈发觉得有些冷，身心恐惧。 因为太过用心 ，他没有发现在他背后街角处，有一个穿着休闲服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悄悄注视着他。 “楼主，我看到他了，他正站在一根电线杆下方，似乎在发抖。” “嗯，我明白。”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一阶序列者，甚至不能用普通的神级序列者来看待他。” “嗯……，纪叔叔死在他的手中，被捏爆了心脏。” “我知道。” “雇主要求，必须要让他使用【降神符箓】。” “哪怕没有杀死对方，也要逼的他使用【降神符箓】。” “只要他激活了那个符箓，就算成功。” “我明白……，我这就动手！” 纪霸阮挂掉电话，将电话卡从手机中扣出，轻轻捏成粉末。 隔着汹涌的人群，看着林凡惨白的侧脸，他表情逐渐变得慎重。 默默计算着与林凡之间的距离，他匀速而缓慢的走出一个弧线，往林凡的方向移动着。 尽管年纪要比纪博肖小十多岁，辈分更是差了一辈，但作为纪博肖的【影子】。 他是纪博肖任务失败之后的第二把刀。 也是纪博肖一旦选择逃避任务时的介错人。 作为【影子】，他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厉害的序列。以及更加缜密的心思。 当他距离林凡二十米时，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在半个小时内，林凡无法生出逃跑的心思。” 当他距离林凡十八米时，他再次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在半个小时内，与我战斗时，林凡无法使用合家欢获得的力量和技能。” 第116章 面子里子，影子 “在半个小时内，林凡身体获得的基础加成将被降到最低……” 当他走到距离林凡只有八米的距离时，他如此说道。 在双月前，那些名震江湖的门派，都有所谓的面子和里子。 面子不沾灰，潇洒体面，里子不见光，干的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脏事。 里子，又称影子。 他就是影子，杀手堂慎虚楼的里子，他叫纪霸阮。 他的序列能力，叫做【武师爷】。 武师爷，帝皇级战斗序列。 一阶能力：立规矩：武师爷可以制订一定时间内与指定敌人之间战斗时的规矩，来限制敌人的能力。（注：永远都只能限制一部分能力，不能完全剥夺敌人的战斗力。 二阶能力：水火棍法：武师爷擅长使用水火棍，并将对罪犯一类的序列职业产生心灵上的震慑和压制。 三阶能力：隐藏敌意：武师爷不止是个武者，更是一个文化官员，此类官员十分擅长隐藏自己的敌意，可以欺骗敌人，从而达到靠近对方的目的。 四阶能力：灵犀一刀：武师爷阴柔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阴险至极的心，他可以在敌人不备时，刺出灵犀一刀，直捅敌人要害。 强大的序列能力，给纪霸阮带来了极强的自信和从无失手记录的战绩。 让他作为慎虚楼诸多影子中最恐怖的一个。 此时距离林凡越来越近，纪霸阮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平静。 他从不会轻视敌人。 身前，两个并肩行走，本应该与他擦肩而过的情侣突然停下脚步，充满爱意的看着对方。 男的约莫有六十多岁，满脸风霜，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身上穿着十分朴素的衣服。 女的身穿香奈儿套装，套裙下是一双细长匀称的黑丝大长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妆容精致。一看就是一个富家女子。 而且，她只有二十岁出头。 她们两人原本只是搂着对方走着，却突然在纪霸阮身前停下，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芬！我好爱你！” “大壮，我也好爱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好爱你好爱你！” “你花白的头发让我兴奋，你脸上的风霜让我沉醉，我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抱你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你！” “你知道吗？每当我想起很久以前我拒绝过你这件事，我就忍不住的恨我自己！” “我恨不得挖掉我这双当时看不到你的美丽的眼睛。” “我恨不得用刀捅碎我当时发现不了你的美好的心脏！” 漂亮的姑娘满眼爱意，满嘴恨意的诉说着她对老年男子的爱。 而老年男子则同样炽烈又浓郁的看着对方，目光中同样是浓浓的爱意。 “芬！你别这么说！你让我感觉到自己一点儿都不老！” “你的存在让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 “我再也不是那个在环卫处掏粪的人见人嫌的老头儿了！” “我现在，我现在好想狠狠的亲你啊！” 因为激动，老年男子嘴角在说话间出现了一些白沫，看起来非常恶心，可那漂亮的女人却看的脸红心跳的。 她自觉的送上了自己的红唇。与老头儿当街开始亲吻。 纪霸阮：“……？？？” 他突然觉得灵宝城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甚至通过走向林凡这几步提升起来的隐秘杀意都不由为之一颤，隐隐有些溃散的感觉。 可紧接着，他发现了一些更为震撼的异常。 眼前的男女竟然在街头脱去了彼此的衣服，然后越来越激动。 令人心思浮动的喘息声响起…… 然后， 纪霸阮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一直以来平静的心脏中，生出某种不太好形容的物质，此时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只白毛绵羊。 那绵羊又肥又软，羊尾巴圆圆的，翘翘的…… 他心底火热，只感觉自己无比想念家里那只眉清目秀的羊。 他，很想吃了它。 眼前，那对年龄可以做爷孙的男人和女人，张开嘴巴咬向对方。 他们太爱对方了。 也太恨对方了。 恨对方爱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恨对方未来还有可能移情别恋到别人身上。 爱与恨交织，像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蛇。 他们两人用无比诡异的姿势，咬住了对方的脖子，随后用力一撕！ 呲啦！ 他们嘴巴里各自咬着一块来自对方的，参差不齐的血肉。 “这？” 纪霸阮不由一震，只觉得自己嘴角也有了些血腥味，一些诡异的渴望，在他心中泛滥成灾。 与此同时，以他面前男女为中心，所有不由自主看向他们的人，似乎都被点燃了一种情绪。 一瞬间，很多人的眼睛都开始变得通红起来。 有人掏出手机，大声而赤裸的向电话那头儿的人表白着。 有人拉过身边的身影，拥入怀中，用力亲吻。 还有人则变得疯狂，痛苦，他们恶狠狠的向身边人咒骂着。嘶吼着。 爱与恨的情绪，以此时已经将对方咬的无比破碎，吞入腹中的二人为中心。 快速向四周蔓延…… 纪霸阮目瞪口呆，随即猛然醒悟。 “三十分钟内，我不该被奇怪的情绪左右。” 他对自己的战斗下达了规矩，那股诡异的爱恨情绪被压下，他冷静的看着相隔不到三米的林凡。 此时，林凡已经放下手机，并诧异的看着那两个正在相互啃食的男女。 双眼茫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 “哥哥……，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吗？” 妹妹像只猴子一般挂在电杆上，好奇的看着那两个相互啃食的身影。 而林凡，则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与其他人看到的事物不同。 眼前两个正在相互啃食的男女身上，各自有一棵幼小的苗，在肆意生长。 肉质、木质、玉质， 三种完全不该生长在一起的物质彼此纠缠着，从他们两人的身体中长出，不断蠕动扭曲着，在血肉中扎根，朝着天空的方向—— 生长。 “这……” 他再次感觉到了恐惧。 下意识想要激活【魔童笑】，却发现序列面板上的魔童笑技能词条，变成了灰暗的颜色。 魔童笑，失效了。 同样失效的， 还有合家欢从妹妹那里获得的所有能力。 “这是？” 正在诧异间，他听到了一声淡淡的轻笑。 “呵——” “是不是发现自己的序列技能不能用了？” 第117章 我，是双序列 “呵——” “是不是发现自己的序列技能不能用了？” 从林凡的面部表情变化，纪霸阮瞬间分析出了他的状态。 看到对方诧异的抬头，他更加得意的笑了。 “林凡，灵宝一中高三年级学生，见习守护者，1阶神级序列合家欢。”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慎虚楼，纪霸阮。来自西夏杀手堂。” 他骄傲的介绍着自己。 林凡：“……” “软？很值得骄傲吗？” “嗯？”纪霸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些什么，不由一怒。 “你找死！” 他随手向后一抓，虚无中，一根两头黑，中间红的木质水火棍出现在手中。 烈马一般冲向林凡。 嗡！ 黑色棍头劈开空气，带着撕裂一切的劲风砸向林凡的面门。 这一棍要砸实了，林凡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炸开。 林凡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到一道血红夹杂着黑影朝自己面部快速袭来，他本能的使用了魔童笑。 可自己的身体却并未给出最迅速的反应，于是他就像站在原地一般。任由那水火棍朝自己面门砸来。 妹妹挂在电杆上，好奇的看着哥哥的动作。 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躲。 “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吗？” “哦，对了，哥哥说他在感受痛苦！来学习爸爸的能力。” “所以哥哥是想体验一下脑袋炸开花的感觉吗？那样确实挺疼的……” “好玩儿……” “我不能耽误哥哥提高自己！” 妹妹瞬间想明白了一切，于是她稳稳的挂在电杆上，好奇的看着那个水火棍。 膨！ 木棍砸实了的声音传来。 林凡只觉得自己肩头像是被人突然被火车撞了一般疼痛。 扭头一看， 那根手臂粗的水火棍已经砸碎了他的肩头，血肉溃烂，骨骼碎裂。 断裂的锁骨像破木头一般从参差不齐的伤口处钻出。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疼痛。 很——爽。 “你为什么不躲？你知不知道刚刚这一棍如果我没有移开并瞬间收力的话，你的半个身体都会被我一棍砸碎。” 纪霸阮瞪大双眼，忍不住问道。 刚刚那一棍他本想借着必杀之力和残暴的杀意让林凡本能的激活【降神符箓】。 却没想到对方在自己定下了那些战斗规矩后，却根本没有使用【降神符箓】。反而呆呆的站在那里。 就像一个新兵蛋子一般。 “你是来杀我的，为何又要这样？” 林凡的肩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却更加感觉到自己登阶的力量好像变得更大了。 他感受着那一波波侵袭向自己的疼痛，目光从纪霸阮身上移开，看向他背后那对像蛇一般咬着彼此的男女。 他们身上的树， 已经长得比成年人还要高了。 两棵树彼此缠绕在一起，以二人的身体为根，情绪为肥料，奋力向上生长着。 而两人身边， 很多人也都彼此拥抱在了一起，在街头做个繁衍生息的事情， 同时身上生长出一棵棵虚幻的幼苗。 ‘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林凡心底的那一抹恐惧变得更加严重了。 “不用看他们，你现在的对手是我。” “我听说你身上有道门序列物【降神符箓】，我很感兴趣，你使用一下，我想和你打一场。” “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使用了降神符箓，并且和我打一架，我就放你活命。” 纪霸阮用水火棍指着林凡的脸，冷酷的说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雇主愿意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来雇佣西夏杀手堂，却只为让眼前这个少年使用一次【降神符箓】。 但作为收钱办事的杀手，他无需在意原因，只需要完成任务。 【降神符箓】？ 正在享受疼痛的林凡愣了一下，伸手推向水火棍。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东西，我现在没空和你扯这些事情。” 他的手搭在了水火棍上。 “呵呵……，你还没明白你现在面对的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序列名叫【武师爷】，是帝皇级规则战斗型序列。” “我已经限制了你的合家欢序列能力。不管你接下来想办什么事情，无论是从我手中活下来，还是去解决这个邪祟事件。” “你都必须使用【降神符箓】。” “呵呵……，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挺在意这些普通人的。” 纪霸阮目光扫过那些在大路边就敢脱去衣服并开始放肆交合，并开始张嘴咬人的普通人。 笑呵呵的威胁道。 然后， 他看到林凡嘴巴一开一合，吐出了两个字， “煞笔。” 纪霸阮：“？？？” 他看到林凡抓向水火棍的手快速变黑，瞬息间如同黑玉一般。 同一时间，林凡背后隐约有一个黑色物质闪烁了一下。 那物质明明只有一个黑色能量的形态，在纪霸阮眼中却瞬息间变幻了无数种姿态。 没有花色的巨大扑克牌。 肉质的白板麻将。 黑色的诡异王座。 甚至是一只有着十六个风扇的巨大显卡…… 阴冷恐怖的威压在林凡身上一闪而灭，纪霸阮只感觉全身血液瞬间被冻结了一般。 厉鬼！ 7阶鬼王一般的厉鬼威压！如倾覆的大海一般，压向他的身体。 恐惧将他淹没，让他的身体本能的颤抖，血液凝固，筋骨不通。 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抽象，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极寒的黑冰。 噗呲——！！！ 一股从未经历过的痛感夹杂着冰凉出现，将纪霸阮从那黑冰中唤醒。 周遭抽象奇怪的视野瞬间破碎，他看到林凡冷漠的脸。 无情、幽冷、霸气外露。 如同地狱中走出的王者。 他呆呆的低头，黑色的手掌洞穿了他的胸口，捏着他正在用力跳动的心脏。 他们身边是满街疯狂交合啃咬的普通人，双手漆黑，面色青白无一丝血色的林凡站立如厉鬼雕塑。 “下辈子记得……，要禁掉我所有的序列能力……” 他看到林凡将阴冷的面容靠近自己的耳朵。 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开合，听到林凡低沉的声音，“我，是双序列。” 然后—— 膨！ 林凡捏碎了他的心脏。 纪霸阮的身体软沓沓的倒在柏油路面上。猩红血液涌出，在地面上绘制出一朵抽象又繁盛的玫瑰。 玫瑰四周，是同样彼此撕扯的人们。 林凡站立在人群中央，面色青白，目光冷漠。 犹如地狱中走出的王者。 第118章 树，树，树 “ 我好爱你！你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子……，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要我们的爱情从此走向永恒。” “……” 林凡身边，老男人大声呼喊着，狠狠抱住香奈尔女孩，将她用力拥在自己怀中。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老男人的身体迸发出远超常人的力量感。 拥抱之间，香奈儿女孩儿的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的骨头，断了。 她吐出鲜血和一些零碎，气息越来越弱…… 她被生生的抱死了。 可即便如此，老男人双目通红，依旧紧紧将女孩儿的尸体抱在怀中。 似乎想要把她的尸体挤进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女孩儿胸口破碎的肋骨像利刃一般刺入他的身体，他瞪大双眼，不停呼出污浊的空气，然后也跟着快速死去。 在死去的瞬间，他脖子上的血管不停抽搐着，带动着他张大嘴巴，嘴角在极致张开的作用力下崩开一道道破碎的裂口。 从他们身上长出的那株小树，诡异的在他咧开到耳根下的嘴巴处纠缠在一起，向上茁壮生长着。 玉质与肉质还有木质三种材质组成的小树，迅速生长…… 然后，它极为迅速的，开花，结果。 从嫩绿到鲜红，瞬息间长成一颗长着人脸的鲜红苹果。 在那只苹果成熟的瞬间，那人脸朝着林凡诡异的笑了笑，随后小树和苹果便一起炸开，像夜空中的烟火。 一些红色和灰绿色的物质从炸开的苹果中流出，将它周围的空间染成一种色彩夸张诡异的灰绿大红色。 像一团抽象至极的污迹。 而天空之上的某处，也出现了一片血红灰绿的污迹。 那污迹在林凡眼中比针尖儿还要小，可林凡却诡异的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它。 林凡抬头看向天空。 好奇的观察着。 …… 家中，二叔放下手中被他拉成面条一般的鬼王黑厣，侧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之上。 眉心和手背上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发着红光的眼睛阴冷的看着天空。 客厅中， 爸爸猛然扯下脸上的铜钱面罩，黑色触手从他口中钻出，他恶狠狠的看着天空的方向。 随后哈哈大笑。 妈妈也停止了打坐的动作。 飘飘然站起，她没有看天空，反而看向了林凡的方向。 一双满是慈悲的眸子里，写着心疼。 奶奶依旧在厨房用刀背切割着砧板鱼肉，认真的做饭。 她像是所有慈祥又普通的奶奶一样，根本不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想趁着有空，赶紧把一家人的饭菜做好。 好等自家好孙子回家后能吃上一口热饭。 …… 呜——！！！ 发动机的轰鸣声打断了林凡的观察，他转头，看到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 在根本无法行车的道路护栏上。 黑色的摩托车，在车上娇小身影的操控下，极速又稳定的飞驰在铁质护栏上，如同杂技演员走钢丝一般。 又快又稳。 林凡这才发现。 这才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目之所及的街道上都已经乱了。 那些作为情侣一起出门的人，无视场合，在马路中央，汽车里面，公车上，人行道里……， 任何目之所及的场合。 疯狂的亲吻着。 互动着。 或相互伤害着。 他们的行为破坏了秩序，拥堵了街道。 让骑车的阿琼只能在道路护栏上快速骑行。 看到林凡的瞬间，阿琼心中升起一道喜意。 “小凡！” 娇呼一声，她将摩托车一把捏死，纤细娇小的身体在摩托车上方做出了个翻跟头的动作，随后将那辆摩托车顺势砸入一旁无人的花池子里。 身体借着惯性在空中翻转两周半稳稳落在林凡身前。 瞥了一眼地上被掏去心脏的纪霸阮，她直奔主题：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边说话间，她一边迅速出脚，将身边那两个亲吻的火热，恨不得将对方吞入腹中的男人踢晕。 “这些人突然就这样了，我怀疑是邪祟事件。” “另外。” “我刚刚看到了一棵树从这两人的尸体中长出来，它快速结了一只长着人脸的苹果，苹果炸开，变成灰绿红色的气……。” 林凡指向天空，“就那里，有一块针眼大小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污染。” “我不知道是想干些什么。” “树？”阿琼看向那两人破碎又赤裸的尸体，并未看到什么树。 “你看不到吗？”林凡一愣。 “这些交合的人身上，不都长着一棵棵树吗？” 他指着二人身边那些人的身体说道。 “什么？？？” “每一个人身上都有？” 阿琼面色苍白，目光扫过周遭亲吻的人们。 她只能看出他们不正常，一个个似乎都恨不得将对方吞入腹中一般，却看不到什么小树。 林凡指着刚刚被她一脚踢晕的二人。 “他们身上的树，你也看不到吗？” 此时，那两个身体依旧堆叠在一起的晕掉的人身上，各自有一棵嫩黄幼小的苗。 扎根血肉之中，缓慢的生长着。 更神奇的是，他们明明已经晕倒了，可身体却还像醒着时一样。 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似乎控制身体的不再是意识，而是本能！ “这？！！！” 阿琼瞪大双眼，然后看到林凡伸手狠狠在胳膊上一条缓慢愈合的伤口处一划！ 随后伸出那只鲜血淋漓不断抽搐的手掌，在那二人身体上方的虚无处用力一抓，一拧。 咔嚓！ 飘渺的声音响起。 林凡手中出现了一根半透明的小树。 “就是这个东西。” “现在你看到了吗？” 阿琼点点头，一颗心快速下沉。 事情，有些失控了。 深吸一口气，她快速控制住自己近乎崩溃的情绪。 小巧可爱的脸上升起一道坚决的表情。 “小凡，每一个交合的人身上都有小树吗？” 林凡点头。 “好！” 她的身影突然消失。 下一瞬间，她出现在两米外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前。 在林凡都没有反应过来之下，她一脚踢在那亲吻在一起的两人的头颅上。 …… 看着血污飞起。 阿琼脸上露出一丝不忍，随后又被极致的坚决淹没。 “小凡，现在呢？” “那小树还在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 “还在……” 林凡有些震惊的看着阿琼，一时间脑袋有些混乱。 但随后，他们二人都顾不上混乱了。 因为那两个没了头颅的尸体，竟然依旧抱在一起。保持着原来相互用力拥抱的动作。 他们哪怕死了，失去了头颅，身体也依旧可以动。 林凡看到那两棵小苗在这一刻， 竟然开始加速生长。 似乎二人的死亡。 是它生长的催化剂。 第119章 守护!守护!守护! “小树还在！” “死亡阻止不了它的生长！” 林凡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种诡异的状态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再次借用痛苦抓向那棵小树，却看到那小树在瞬息间生长，开花，结果，成熟。 然后在他碰触之前。 膨——！ 鲜红的苹果在林凡眼前炸开，脏污的色彩晕染了那一片空间。 这小树有自己意识？还是本能？ “这……！！！” 阿琼一双美目瞪圆到极致。 震惊的看着那一团污浊而抽象的色彩。 不用林凡给她解释，在那株小树生长成熟的瞬间。 她看到了它的本来面目。 看到那颗苹果炸开的瞬间。 “呲啦……” “呲啦……” 一阵电流声响起，阿琼腰间的电台发出声音：“阿琼，阿琼，我是霍倾城。” “倾城，我在。” 阿琼的脸上闪过一道惊慌。 这个时候接到霍倾城的联络，是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果然，霍倾城那边冷静又夹杂着一丝悲怆的声音，让她的心情不由跌入了谷底。 “阿琼，我的父亲霍先生，刚刚已经确认死亡。” “红砖楼内发生意外……” “在死亡之前，父亲要我帮他向你下达最后的命令。” “守护！” “守护灵宝城！” “所有守护者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消除本次事件。” “一切……，为了守护！” 霍倾城的声音消失，阿琼的脸色变得惨白。 …… 城北，恋梦咖啡。 说书人优雅的推开咖啡厅的门，迈步从两个正在啃咬亲吻对方的男女身上走过。 并十分温柔的伸手摸了摸那株从两人身上生长出来的小树。 咖啡厅中的招待已经不知去向， 他绕过散乱一地的桌椅和地上破碎的衣服与血肉，进入吧台之中。 目光扫过那一盒盒黑色的咖啡豆。 不时捻起一粒咖啡豆在鼻尖前闻一闻。 他缓慢而优雅，认真挑选着来自世界各地，通过不同工艺烘焙出来的咖啡豆。 纤细修长的手指精准而稳定。 仿佛城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与他完全无关一般。 “嘿！” “我就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很懂咖啡，果然有来自海洋彼岸的丝缇兰咖啡豆。” 他欣喜的从抽屉中拿出一包还未拆封的蓝色咖啡袋。 像个强迫症一般将袋口撕开一条笔直的裂口。 小心翼翼倒入容器中。 不多不少，满满一小杯。 手磨，压实，预热，萃取…… 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咖啡的制作。目光坚定，神色沉静。 屋外屋内的嘈杂仿佛不存在一般，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十分钟后， 一杯香喷喷的手磨咖啡被他倒入刚刚自己洗干净烘干的咖啡杯中。 他抬头看了看玻璃橱窗外的太空。 那影影绰绰组合在一起，宛如树冠一般的天空。 喝了一口刚刚磨好的咖啡。 嗯——！！！ 他发出满足的赞叹声，然后放下费尽心思制作只喝了一口的咖啡。 呢喃道：“大势已成，我也该先离开这座城市了。” “三天之后，我再回来看这爱恨树，离恨天……” 他迈步走出咖啡厅，无视混乱的人群，一步数十米，转眼消失在城市中。 …… “小凡，真没想到，在你离开之前，灵宝城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阿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林凡。 “我不确定今日之后我还能不能活，你还能不能活。” “姐姐我必须向你道歉。” “我不该邀请你进入守护者。” “对不起。” 阿琼的认真让林凡有些局促。 好在她道歉过后立刻又变成了以往的模样。 坚定，可爱，充满斗志。 “好了！道歉的话说完了。” “现在灵宝城面临的问题，是所有人的问题。” “所以……” “一切为了守护！” 她伸手按了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喂，喂喂。” “我是阿琼。” “灵宝小队成员在哪里？” 一阵静默，林凡不由心中一沉。 数秒之后。 “呲啦，呲啦……” 电流声响起，林凡听到她腰间的电台中传出换乱嘈杂的声音。 “我艹！” “这人身上怎么长出一棵苹果树？” “我艹？” “他俩的姿势这么奇葩！？？？下次我也要这么试试！” 电台那头儿，蜘蛛贱兮兮的声音率先传来。 “二姐，二姐，我是蜘蛛！我在！” “我正在涧河街观察此处行人的异状，寻找规律。目前……，只发现了他们会在释放时身体上突然出现一株结着红苹果的果树。” “果树出现的瞬间苹果会炸开消失。” “其他暂无发现……” “喂喂喂，二姐二姐，我是戴孝，我发现了一个可疑人，他脖子上有一个嘴巴，无视城市中的混乱，正在离开灵宝城。” “我打算把他拦下来询问。” “他的速度很快。我正在追他。” …… “我是神婆，我在总部，总部突然遇袭，霍先生办公室被rpk火箭弹袭击，霍先生已确认死亡，我在协助霍倾城与李博士建立临时指挥中心。” “目前已经从内勤处、行动处等部门梳理出十支守护小队，李先生正在下达逻辑线调查任务。” “……” “阿琼！小凡，戴孝……” “你们在哪里？我这就来和你们会合！” …… “呲啦……” “呲啦……” “我是木有容。” 木有容清冷的声音从电台中传出。 “我在宝元集团楼下。正在寻找邪祟逻辑线。” “那小树与林凡早上从薛万保镖身上拔出的半透明小树很像……，从时间维度看，薛万及其保镖是本次事件发现的死亡最早的人员。” “而且……。” “从地图上看，宝元大厦的位置处在灵宝城最中心位置。” “我现在怀疑这件事的中心有可能是宝元集团。” “我现在正在重新登楼确认……” “你们……，小心！” …… 林凡与阿琼对视一眼，点点头。 “木有容，你先让纸人上去观察，我和林凡很近，我们两个现在出发去支援你！” “蜘蛛继续观察，并同步向我们靠近。” “随时准备支援！” “戴孝继续追踪那人，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什么东西。” “神婆你跟李先生探讨一下，通过广播，通告全城。” 阿琼顿了一下，看了看一旁墙角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明显还是正常人的几个人，“通告全城，让还有理智的人就近躲在安全空间中，等待救援……” “那么……！” “一切为了守护！” 第120章 满街果树 “林凡，我们走。” 咚——！！！ 就在阿琼准备和林凡离开路口时，众人感觉大地猛的震动了一下。 同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出现。 阴冷又炽热，连带着让人的情绪都随之变得烦躁起来。 “哈，我好热……”阿琼的嘴角上扬，开心的笑着，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可下一秒。她猛的一惊，伸手掩住嘴巴。 一脸惊恐。 她猛的回头，目光从地上交合的人群身上掠过，看向远方。下意识的寻找着震动的源头。 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你刚刚感觉到地震了吗？”她身体微微一抖，白色嫁衣凭空出现。白色盖头隐隐遮住面容，警惕的看向四周。 “不，不是地震。” “是整个灵宝城。” “城市，土地，天空，刚刚一同震动了一下。” 林凡伸手抱着妹妹说道， 阿琼的感知并不正确，他刚刚明明感觉到，灵宝城上上下下整个立体空间，都同时震动了一下。 整个城市就好像一个盒子，被人突然从某处敲击了一下，连带着盒子内外同时震动一般。 下一瞬，有一股奇妙的情绪出现在他身上。 扑通！ 扑通！扑通！ 他听到擂鼓一般的声音，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四周依旧和刚刚一样，并没有发现究竟是哪里有人在敲响锣鼓。 那声音仿佛幻觉。 紧接着，林凡感觉到一道热切的目光。 正在一旁的某处热切的看着自己。 顺着感觉转头，他与阿琼对视，目光热切，如同炽烈的山火。 阿琼的身体随着呼吸不断缓慢起伏着，略微粗重的呼吸将她的白色盖头吹起，露出盖头下线条明晰却圆润好看的下巴。 以及微张的红唇。 呼！ 吸！ 呼！ 吸！ 两人的呼吸逐渐同频，却相互侵略着。 你吹我，我吹你。 湿热的空气在微张的红唇间吞吐着，向林凡传递着暧昧的气息。 林凡突然觉得， 阿琼好美。 也发现了那锣鼓一般轰鸣的扑通声的来源。 那，是他的心跳。 也是阿琼的心跳，同频的心跳。 而那道无比炽烈的目光，同样来自白色盖头下，阿琼那一双动漫女主一般美丽的大眼睛。 “我……”他张了张嘴。 突然觉得无比干渴。 …… 阿琼直勾勾的看着林凡，只觉得这个平日里就很顺眼的弟弟看起来更顺眼了。 他略显稚嫩的脸颊，他平直如剑的眉，都变得热烈而美好。 在他的呼吸间，变成一只只抓向她心神的钩子。 “我……” 她张了张口，只觉得嘴巴突然变得无比干渴。 她想要…… …… “我……” 阿琼和林凡注视着对方，同时抬起手， “我们不对劲！” 即将抱在一起的手突然同时紧握成拳，朝自己的额头上狠狠捶击了一下，借此让自己变得清醒了许多。 “不对劲！” “这些人在影响我们。”阿琼按捺着心底的悸动猜测道。 “这些人身上的小树现在是什么状态？还在结苹果吗？还在炸开吗？” “不！它们没有再炸开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同样压下了心底那股诡异的邪火。目光扫过周遭那些正在交合的人们，看着他们身上生长的小树。 “它们……。成熟了。” 每两棵扭曲在一起，如同连理枝一般螺旋向上生长的小树上， 都结了一颗黑红色的大苹果。 根系生长在人体之中，以人血肉为肥土，枝干扭曲如蛇，材质如玉、如木、如血肉。 缓慢向上生长着。 蜿蜒扭曲在一起的枝干顶端，那黑色的大苹果上，各自长着一张肉质与果皮诡异结合的人脸。 每一个人脸都各不相同。却又挂着相同的表情。 那是一种林凡从未见过的表情。 欢喜，仇恨，爱慕，恶心…… 很多种相互对立，却诡异统一的表情出现在那一张张面容上，与红苹果一起直勾勾的看着林凡的方向。 它们的眼睛，似乎是一颗颗黑色的果核，又带着诡异的生气。 直勾勾的，好奇的看着林凡和阿琼。 “你还看不见那些果子和果树吗？” 林凡好奇的问道。 “哥哥哥哥，我能看到啊！” 妹妹顺着林凡的大腿爬上肩头，像一只小猴子一般伸长了脖子，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那些苹果。 “不过这些苹果看起来臭臭的，一点儿都不好吃的样子。” “我看见之后一点儿都不想吃。” 她皱着眉头对哥哥说道。 “哦。”林凡回应了妹妹一句，继续询问着阿琼。 “你真的还看不到那些果子和果树吗？” 阿琼紧紧皱着眉头，仔细向四周看了看，摇头。 “确实……，看不到啊。” 在她眼中，她只能看到那些人在地面上、草地上、汽车里忘情的交合着，或是撕咬着对方。 却根本看不到什么扭曲生长在一起的小树。 更别说长着人脸的苹果。 “好。” “那就先不管它们！” “我们去支援木有容。看看宝元大厦有没有什么……” 林凡伸手。 将两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握在手中。 一只来自妹妹，一只来自阿琼。 被林凡握住手掌，阿琼身体本能的一颤。刚刚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诡异情愫再次出现。 身体不由发潮发热，忍不住嘤咛一声。 可紧接着，冰冷又诡异的笑声顺着林凡的手心传入她手掌之间。 让那股情愫瞬间熄灭。只觉得自己进入了难得的理智之中。 她诧异的看向林凡，却听到林凡同样诡异又冰冷的声音…… “我们走。” 声音在人群中被极速前进的身体撕扯成线，林凡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紧阿琼。刚刚站立如笔般的身形瞬间变得极为迅速灵活。 阿琼诧异的看着林凡的侧脸。 看着他挺拔的鼻梁和脸庞后方不停向后极速掠去的景物，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受。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灵活性在林凡拉着自己向前冲的时候多了一些难以想象的灵活和敏捷。 这是阴婚新娘序列不可能出现的状态。 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脚诡异的在地面上狂点着，拉出一道道残影。 像是自己长着一双眼睛一般。 前方的街道上，两个相撞的汽车冒着浓烟，被撕破的金属像剑一般朝天空方向斜插着。 她惊恐的看到自己的小脚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朝那处尖利的金属间上重重的踩去。 第121章 麦田里的新坟 “不要！！！？？？” 那样的尖锐钢刺，哪怕是以防御着称的佛门序列金刚，也不敢像自己现在这样大大咧咧的随意往上面跃。 她几乎看到，自己那双白皙可爱的小脚丫在下一秒就要被钢铁刺穿，小腿都被钉在那车上的场景。 但下一秒，她的脚掌踩在那根钢刺上，却像踩在平底上一样稳。 她的脚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完美的找到了与钢刺那尖锐的接触面之间相交的力度和角度。 她瞪大双眼，任由林凡拉着她的手，身影如魅，掠过一个个翻滚的身影， 朝前方极速掠去…… 五十米，一百米…… 一条街。 他们转眼间便掠过了两条街的距离，看到了高大的宝元大厦。 咚——！！！ 整个灵宝城再次猛的一震，疾驰的林凡瞬间停下，拉着阿琼站在街道中央的红绿灯上方，目光扫过周遭的一切。 不用他说话， 阿琼藏在白色盖头下的嘴巴已经张大到了最大。 她看到了…… 那些小树。 呲啦…… 呲啦！！！ 电流声从腰间的电台中响起，木有容那清冷的声音，从电台中传了出来。 “二姐，林凡，你们听得到吗？” “我的纸人开始登楼。我刚刚……” 电话那头，木有容一向清冷的声音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刚刚隐约看到了一个……，像天空一样庞大的巨树。” “巨树？” “我也看到了树！好多好多的树！” 电台中，蜘蛛的声音终于不再玩世不恭，反而同样有些颤抖。 “二姐，你们看到了吗？” “我怎么感觉这次有种……，搞不定的感觉呢？” “神婆，神婆，在不在？”蜘蛛在电台公频中吆喝道。 “……” “……” “我在。”片刻过后，神婆的声音出现在频道里。 “神婆，这次咱要是能活过来，你能不能……？”蜘蛛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甚至没有了声音。 “嗯？”神婆那边似乎愣了一下。 “你能不能……”蜘蛛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似乎有些羞涩。 “你能不能给我……，一次。”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蜘蛛的声音从电台中传出，瞬间让刚刚还有些嘈杂的公频变得沉默。 “……” “喂？喂喂？” “神婆？你听到了吗？”蜘蛛的声音有些明显的躺平。 “等你活下来再说吧……，贱人！” 神婆站在霍倾城身边，看着红砖楼外，那些抱在一起相互啃食或疯狂交合的人们，看着他们身上突然出现的一棵棵结着人脸苹果的诡异小树，轻声回应了蜘蛛一句，随后挂掉了电话。 霍倾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白色的香烟。 她用纤纤细指从烟盒中夹起一根纤细的女士香烟，优雅的填入口中。 “你希望蜘蛛能活下来？” 神婆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队友一场，我希望大家都能活下来。” 霍倾城点点头，用力吸了一口香烟，随后翻身从红砖楼顶跃下。 墨绿色的大衣展开如蝴蝶一般，扑向那一棵棵人脸苹果树。那里，正有一些黑影在蠕动，变化成一只只奇怪的邪祟。 “那就放开去战吧。” “希望我们都能活下去。” 神婆伸手从黑色布袋中掏出一把香灰，用力塞入口中，同时左右手中各自拿出一柄黄纸剪成的刀剑。 “希望我们能活下去！” 她用力一吐，香灰飞舞，化作浓雾，将红砖楼包裹起来。 …… 城北， 八十里。 一步一闪如瞬移一般的说书人在纤细的小径前停下，满意的看着身体左侧的麦地。 这是一片刚刚发芽出寸许，翠绿如韭菜的麦田。 看的出来，耕种这片麦地的人和他一样，也是一个强迫症。 麦田中，每一条由麦苗组成的线都无比平直，像一条条天神画在地面上的平行线一般。 说书人左右看了看，确定这是一片顶好的演出地后，迈步走在了麦苗与麦苗之间，仅仅只能容纳人一脚的紧窄路径。 尽管农人常说麦苗不怕踩。 但他还是极为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想破坏这美丽的稻田一分一毫。 随着他的脚步， 那些只有寸许长的麦苗开始疯长， 每一步，都能长出一公分高。 以至于当他走到麦地正中央时，所有麦苗都长高到了足足一米高。 绿色的麦苗像绿色的头发一般， 在土地上舞动着，微风吹过，麦田如海浪。 说书人面前，平整的麦苗翻腾，生长，自动长成了一个五米见方的巨大舞台。 舞台中央，有麦苗彼此纠缠在一起。 变成了一个两米块的桌面。 他来到桌面前，伸手从怀中摸索着。 很快，一块醒木，一把折扇，一只青花瓷盖碗，被他整整齐齐的摆在麦苗形成的桌面上。 他拿起醒木，向下轻拍。 啪！ 黑色的醒木拍在绿色麦苗桌面上。 “说书唱戏劝人方……” “我是说书人，我们言归正传……。” “在【故事弥彰】的作用下，故事的走向完全不出乎意料，走在了【故事线大纲】该有的路线上。” “序列物的神性升级实验第三期实验，也就是本次故事的高潮，即将出现。” “爱情苹果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养分，并生长成了爱恨小树。” “在观众们的注视下，爱恨小树将继续吸收养分，长成爱恨树。” “当爱恨树树冠如穹顶时，古界离恨天将真正降临……” “我们，将一同见证，人间第一个被人类召唤出来的传说古界，我们剪灯新话，也将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成功召唤古界的组织……” “那时，我们就是—— ” “神…… ” 说到这里时，说书人打开双手，拥抱着舞台下方的虚空。 像是在拥抱着麦田中不存在的观众一般。 他的两张嘴同时生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可紧接着，他面上的表情突然升起一阵错愕。 “这？” “这麦田中，何时有一块新坟？” “刚刚一直就存在，我没有注意到？” “还是……”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舞台下方，正朝前约三百米处，茂盛生长的麦子间，有一块突兀的新坟。 红黄色的新土堆成坟包，上面插满了纸人纸马和花圈。 像一个诡异的牛皮癣。 咔咔咔！ 他看到新坟上的纸人纸马同时转头，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他。 目光空洞。 第122章 哭坟人 被新坟上的纸人直勾勾盯着是什么体验？ 这个话题是双月事件初期时有人在网络问答网站上提出的问题。 当时各种答主在问题下疯狂整活，但大体上都离不开害怕和恐惧或者我看纸人也眉清目秀等等或抽象或整活的回答逻辑。 说书人不由想起自己在网络上考古时看到那个问题时自己的表情。 那时，他也曾想过自己如果看到问题中的场景后究竟会怎么想。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自己真正看到这一幅画面时，心中的感受竟然是愉悦的。 是的。 他双手撑着面前青色麦苗生成的桌子，像讲台上发现学生作弊的监考老师一般。 面带微笑，双目微睁。 貌似不在意，又带着一丝【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的玩味感，幽幽的看着那座新坟。 以及新坟后方跪着的那个身影。 披麻戴孝，身形消瘦。 看不清脸。 但作为早已将整个灵宝城的守护者都摸清楚了的说书人，他当然知道对方的身份。 “我知道你。”他低着头，笑容和煦。 “灵宝小队的守护者，诡异序列【哭坟人】，你叫什么来着，哦，对，你叫戴孝。” “你的技能是跪下磕头，心中想象对方是你死去的亲人，然后对方就死了，对不对？” 他右手负在身后，左手向前做出请的动作。 “那你来吧，我正好想试试，你能不能磕头就磕死我。” …… 时间倒退到十分钟前。 戴孝用死鬼符贴在肩头，全身血液停止流动，周身气息全无。 像个死鬼一般远远跟在说书人身后。 本以为会跟丢，却没想到那个身影竟然在一处麦田外停了下来。 为了不被对方发现，他索性关闭了自己腰间的电台，安静的趴在那处疯狂生长的麦田外部，静悄悄的观察着对方。 当他看到麦田变成舞台，那个身影在舞台上讲出爱情苹果的故事后，便明白了灵宝城正在发生的邪祟事件出现的原因。 心知情况紧急的他，只能选择冒险杀死对方。 尽管他知道，自己出手的结果大概率是自己挂掉。 但为了灵宝城中的普通人，以及自己那些可以安心托付后背的伙伴。 他必须冒险一试。 “一切为了守护！” 他在心底默默喊了一句，随后不再考虑是否会有被对方发现反杀的风险， 双膝一弯跪在麦苗之间， 为了尽可能的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他用了哭坟人最顶级的技能，也是代价最大的技能。 【默】。 【默】是一种心境，一种状态。 是伤心到极致，眼泪慢于情绪，或者说眼泪和哭声已经无法表达伤痛者的悲伤。 以至于无法发出声音，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只能默默悲伤，任痛苦将自己侵袭的状态。 这一招，可以无声的杀死对方。 越级杀人，并且还是偷袭！ 这是他杀死对方最好的办法。 默默在心底幻想了一下亲爹亲妈，爷爷奶奶，初恋等人突然在一分钟之内全部暴毙的画面，以及自己一个三十年的老处男突然发现是个阮南的可能。 他只觉得瞬间人生灰暗，悲从心中来。 难以遏制的悲伤涌上心头，他心情沉重，面目抽搐着，一下一下，将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黑黄色的虚幻泥土快速在他面前翻腾着。 形成了一个麦田里的新坟。 他在心中一声声哭泣着，朝着说书人的方向。 磕头。 白色纸人，纸马，花圈，悄无声息的出现。 一个个转过头去，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站在麦苗舞台中央的身影。 可一瞬间，说书人便看见了他。 “这？” “这麦田中，何时有一块新坟？” 他听到那说书人突然说道。 心底一横，他将额头狠狠朝地面上磕去，想加速斩杀逻辑的完成。 没想到的是，那位说书人非但没有出手反抗，反而极为潇洒的负手而立，并十分随意的邀请他继续。 还直接喊出了他的来历姓名。 ‘他知道我是谁！’ ‘他让我随便整？？？’ 说书人的反常举动，让戴孝生出无尽的恐惧。 可越是如此， 他反而越用心。 “咚！” “咚咚！” 额头顷刻间血肉模糊，坟土之上的花圈随风飞舞着。 一座虚幻而巨大的坟墓出现在说书人背后。 …… “戴孝？戴孝？” “你那边情况如何？” 街头，林凡身边。 阿琼按了下耳机，通过私人频道尝试联系着戴孝。 可戴孝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完全没有回应。 阿琼白色盖头下的脸上不由升起一抹担心的表情。 “兴许是碰到什么事，电台掉了或者毁了也有可能。”林凡明白他的担心，下意识出声安慰了一句。 但同样的，林凡心中也不由有些担心。 这些日子来，他对戴孝也产生了伙伴一样的感觉。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嗯，我明白。”阿琼松开了按着耳机的手，同时再次伸手抓住了林凡的手掌。 “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林凡，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宝元大厦，支援木有容。” “我们走吧。”她沉静着指令道。 可林凡，一动不动。 “琼姐，我们可能……，走不了了。” 林凡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就在他说出那一句话时，一团浓郁的黑暗在灵宝城上方突兀的出现。 然后快速铺开。 有一块儿天空，在一瞬间黑了。 一股若有若无，朦胧飘渺，没有根由的诡异联系出现，催使着林凡生硬的低下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这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状态。 天空明明在上方，可林凡却必须低头，才能从地面上看到天空。 黑色的，带着诡异肌理的天空。 一片片说不清楚材质，像人肉，又像云彩，还像玉质的树叶蓊蓊郁郁的结合在一起。 棉被一般铺在苍穹上方。 一棵棵人头一般的苹果挂在树叶之间。 正在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上交合的人们。无声的笑着。 它们并没有直视林凡。 可即便只是余光，就已经足以让林凡感觉到极致的恐惧。 林凡对抗着身体的本能，抬头看向天空。 随后神色微微一动。 第123章 古界现，邪祟出 天空之上，有一片漆黑。 是一片极致的黑暗。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藏着一个难以形容的东西。 那团极致的黑暗缓慢而快速的向外蠕动着。 用一种矛盾的感知速度，以城市中心的天空向外延伸。 林凡隐约有种感觉，这团黑暗正是来自他看到的【人面苹果】爆炸时产生的灰绿色脏污转变而成。 再次低头，他看到地面上照映的天空已经消失。 转而出现的，是那些从人体中长出的树上结出的人面苹果，一个个嘻嘻哈哈的伸出了胳膊和腿。 “嘻嘻……” “哈哈……” “咯咯咯……” 嘈杂的笑声从那些人面苹果嘴巴中传出，林凡感觉自己就像是再次置身于前世那个疯人院中一般。 “哥哥，这些苹果在笑什么呢？”妹妹向前伸了伸手，有些好奇。 “双月升，古界现，邪祟出，序列成……”身边，阿琼紧紧捏着林凡的手，手心沁汗，缓缓说道。 “这是……，有人在造新的古界？？？” 她的声音有些疑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猜测。 “古界还能造吗？”林凡疑惑。 “量变引发质变。” “这是一种设想，其中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律。那些走研究方向的科学疯子，都猜测古界是可以硬生生营造出来的。” “而邪祟和序列者，将在古界出现的过程中，作为伴生物跟着出现。” “当然，这些都是双月刚刚出现的前期，那些古界陆续出现的时候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你看这些树木和人面苹果。” “它们从无到有，根植在人身之上，以人的精神为食，肆意生长。不是很像那些邪祟吗？” 阿琼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上那块蠕动的黑暗，沉吟一下说道：“只是不知道灵宝城这个古界到底是什么？” “等等…！” 她猛然转头，看着林凡：“妹妹在吗？” 妹妹听到阿琼喊自己，连忙答应：“大姐姐，我在这里呢！” “嗯，妹妹。姐姐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思考一下告诉姐姐好不好？” “好啊好啊！” “妹妹。你之前抢了你哥哥和我的那两个苹果吃掉了。” “你还记得吗？” 听到阿琼询问那天晚上的苹果，妹妹小脸一红，连连摇头：“啊？” “什么苹果，妹妹不记得啊！” “妹妹是好孩子，怎么可能抢哥哥姐姐的苹果，姐姐老给我那糖果呢，我怎么会……” “妹妹，你就说实话吧，姐姐也不是要怪你，只是想和你确定一个问题。”阿琼强迫自己不要着急，耐心的询问着。 “哦。” “那确实，我那天抢了哥哥和姐姐的苹果吃了。”妹妹两根手指抵在一起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吃那个苹果？是不是觉得那苹果被哥哥姐姐吃了不好，所以才抢走吃掉的？” “你觉得你吃了那苹果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对不对？” 妹妹：…… ‘哥哥姐姐吃了那个苹果会不好吗？’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包括之前抢哥哥的绿果子吃，也都是因为贪吃，想吃。 跟那东西会对哥哥不好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东西会对自己不好，不管什么东西被吃下去，都可以轻松消化…… 当然，她可是跟着哥哥看了很多书，很多电影的小姑娘。 情商超级高！ “是啊！” “姐姐哥哥，我就是觉得那个苹果被你们吃了会对你们身体不好。所以才抢走吃掉的！” 她瞪大双眼，用力点点头，来增加话语中的说服力。 可惜阿琼根本看不到她。 “琼姐，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被那个爱情苹果影响的？”林凡看向地面上躺着的人们身上长出的小树。 若有所思。 “年轻人，买两个苹果吗？” “听他们说这可是爱情苹果哦。吃了会让对方更加爱你的，看你们俩这么般配。买两个苹果送给你身边的女娃娃吧。” “爱情苹果哟……” “……” 一幕幕过去的画面在林凡心中闪过，他这才发现，其实自己第一次遇到有人卖爱情苹果时就已经怀疑了。 只是警钟没响，自己又被各种守护任务缠身。 导致自己后来再也没有深究爱情苹果的事情。 越想，他越是怀疑。 “现在想来，我们灵宝城最近邪祟事件这么多，怕是和这件事情也有联系。”阿琼若有所思道。 “你是说最近灵宝城中那些层出不穷邪祟事件都是古界要出现前所伴生的事件吗？这就是古界现，邪祟出的典故？” “不！” “那些事是有人用别的方法激发的，用来疲累我们，吸引我们注意力的东西。” “而古界现，邪祟出……” “你马上就要看到了。” 阿琼再次按了一下自己耳朵上的耳机，在守护者电台公频中说道：“各位灵宝城的守护者，各位灵宝城的守护者，我是阿琼。” “我现在合理怀疑，有人在借助爱情苹果道具在我们灵宝城进行了一场堪称恐怖袭击的古界召唤计划。” “激发逻辑与交合及愤恨有关，应该是源自最近街边一直在叫卖的爱情苹果有关，具体逻辑不明。” “古界现，邪祟出，序列成。” “灵宝城中即将出现大量邪祟。必将伤及大家的安全。” “请大家一定小心！” “一定小心！” 说完，阿琼不等有人回复，便按掉了电台，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林凡看到那个电话名字是一个自己听过数次的字眼。 檀画。 一个据说十分优雅的女人。 牵象省守护者研究院的宝贝。 序列：文状元。 嘟、嘟、嘟…… 电话中传来急促的嘟嘟声，阿琼挂掉电话，一脸沉静：“果然，古界出现时，会伴有磁场混乱的情况出现。” “灵宝城已经无法和外界联系了……” “从现在开始，灵宝城将是一个孤岛。” 她看着林凡，白色盖头下面的面容上，是浓浓的歉意：“小凡，抱歉啊，该让你提前离开，去省城适应一下环境的。” “这下……” “哎，姐对不起你。” 她不是在假装歉意，是真的觉得抱歉。 林凡也感受到了她的真诚，于是林凡摇了摇头。 “说那些干什么，我认同守护者的理念，自愿加入的，区区危险，又能如何。” “再说了，你都说你是我姐了。” “一家人，不说那些。” 第124章 三足鹤脚，官衣僵尸 “家人吗？” 阿琼一怔，眼睛里闪过一道极为隐晦的恍然。但随即便再次变得清澈。 “好啊！” “那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 “妹妹，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 她对着林凡另一只虚握的手打着招呼。 “嗯，姐姐姐姐。”妹妹歪着脑袋开心的叫着，可惜阿琼却听不到她的回应声。 当然，阿琼也没有精力听她的回应声了。 在他们面前，那些结出苹果，刚刚已经停止生长的小树，在这一刻开始疯狂生长。 不！ 生长的，是它们的影子。阿琼恍惚了一下，不明白影子的生长为什么在自己眼中就像是小树在生长一般。 天空上出现的黑色色鹿爱宛如一个拥有不规则形状的黑色太阳，向地面的方向照射着黑色的光线。 将一切东西照映成黑色。 并在照映成黑色的地面上，打出更加黑暗的影子。 随着天上的黑暗不断蠕动生长的节奏，那些黑色影子也随之蠕动着。 像一条条细长的蠕虫，毫无规律的朝四周蔓延着。 可阿琼分明感觉到， 这些蠕动的影子是有生命的。 丁零零！ 嘈杂的声音响起，林凡和阿琼同时低头看向各自腰间。 警钟，剧烈的震动着。 它感觉到了浓郁的邪祟气息。 林凡敲了敲警钟让它停止鸣叫。 阿琼只觉得浑身冰冷，恐惧，在身心之间无声滋长。 林凡和妹妹一起转头，满眼好奇，一起看着那些黑影触手。 阿琼松开了林凡的手，说了一句小心，接着向后坐下。 血红的花轿凭空出现，她稳稳的坐在锦凳上。身影不停的颤动着，拉出一条条残影。 林凡拉着妹妹，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原地闪烁着。 准备随时出手。 地面上的黑色影子蠕动着，扭曲在一起，变成狰狞浓郁的黑。 林凡突然想要眨眼。 于是他和妹妹一起眨了眨眼。 眨眼带来的一瞬黑暗过后， 他与阿琼面前，平面的黑影在他眨眼的瞬息间，变成了十只黑色的邪祟。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浑身漆黑，扮相古怪的男性诡异。 他戴着一顶黑漆漆，拥有黑色丝绒疙瘩和珠子的诡异官帽，帽檐宽大上翻，面颊清瘦向内凹陷。 身上穿着一件同样黑漆漆的诡异官服。 前胸上用黑色丝线绣着一片方形补子，补子上是一只诡异的三足飞鹤和诡异的云纹。 腰间还挂着一个通体黑色的诡异玉坠。 林凡看向他的双脚，却诧异的看到他的脚并非人脚，也未像林凡想象的那样穿着一双黑色官靴。 反而如同他胸口的补子上那只丝线绣出的飞鹤一般，长着三只通体黑色，前端有利刺的诡异鹤足。 串了铜钱的金钱鼠尾辫子从头顶黑色官帽中钻出，却诡异的对抗了地心引力，朝着天空的方向飘逸着。 完全就是一个双月前九叔电影中，那些邪异僵尸的升级版。 三足鹤脚，黑色官衣僵尸。 而在他身后，是九个略矮一些，胸口绣着黑色锦鸡的三足鸡脚人。 林凡打量着他们，他们生硬的转头，同样看着林凡，然后身体上的黑色开始缓慢褪色。 似乎有一块块蓝色和白色的瘢痕，出现在他们的身上和脸上。 “这是伴随古界生成，出现的邪祟！” “别等他身上的黑色蜕干净！对照双月前的官职，这些东西是一品和二品！如果它们彻底成活，会瞬杀我们！！！” “杀了他们！我杀最前面这个，其他你先出手！” 阿琼猛的从血色花轿中站起，开始念起阴婚新娘的斩杀逻辑词。 “面前邪祟，你们伴着古界滋生，只为为祸灵宝城……” …… 在阿琼喊出杀字的瞬间，林凡拉着妹妹像鬼魅一般冲出。 【魔童笑】顷刻间激活，他的身影在移动间拉出一道道残影。 …… “妹妹，一人一边！” 他松开妹妹的手，看着妹妹身上燃起一团团黑血般的火焰，肉乎乎的小手捏成爪状，伶利的抓向右侧那个三足鸡脚人。 呲啦！ 妹妹像平常撕扯小白龙玩偶那样撕开了鸡脚人斑驳的官袍，然后是它的官帽，以及官帽下金钱鼠尾辫的僵尸头颅。 ‘妹妹好厉害啊！’ 林凡赞叹一声，身体猛然加速。 一双手无比伶利的刺入面前三足鸡脚人的身体中，他的手无比灵巧，同时力量无穷。 那鸡脚人的身体在他手中就像积木一般。 被他轻易撕碎。 阿琼目光冰冷的念着斩杀词，同时无比震惊的看着林凡的身体像鬼魅一般在三足鸡脚人人群中穿梭着，将它们的身体轻易撕碎，心中无比震惊。 同时，在为首的三足鹤脚人身上的官衣彻底变蓝，皮肤也由黑变成如死尸一般的青白色时，她终于念完了自己的斩杀词。 “我当嫁你！” “我的夫君！” 同一时间，那蓝色官衣青白皮肤的三足鹤脚人双目变得又冷又亮。 手臂也像僵尸一般猛的抬起。 他轻轻用力，唰的一下跳起，朝阿琼扑了过来。 恐怖的威压从他身上流出，化作实质，丢出锦羽公鸡的阿琼被瞬间压倒，摔入血色花轿中。 尸臭磅礴的嘴巴张开，四根反射着黑色荧光的牙齿尖利细长。朝血色花轿中钻去。 “咯咯咯……” 诡异的鸡叫响起，它听到了一些很不合时宜，又奇怪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在那喜庆又哀伤的哀乐中，新生的脑子来不及思考，它就诧异的发现自己飞在半空中的身形猛的弯折。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它只觉得头顶无比沉重。 然后，它便干净利落的死去了…… 扑通，扑通—— 十声面口袋摔落在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它们十个全部死亡。 阿琼长出一口气，“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去找到木有容，或许解决问题的办法会在她那里！” 她很自然的抬手，与林凡手拉手在一起。 她穿着白色的古代嫁衣，身高只达到林凡的肩头，二人手拉手却不像是奔向婚礼殿堂的小两口。 反而更像是姐弟一般。 “我们走。” 林凡一步迈出，身形极快。 然而下一秒，他拉着妹妹与阿琼，在十具死尸间站定。 在他们面前，宽阔的街道上。 那些黑色的影子蠕动间，一个个高高低低，身上穿着诡异的黑色官服，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林凡与阿琼。 一眼望去，整个街道。 看不到尽头。 【古界成，邪祟出！】 眼前恐怖的画面，让林凡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第125章 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怎么会这么多……” 阿琼看着面前密密麻麻如军队，树林一般的鹤脚、鸡脚官袍僵尸，头皮不由发紧，身体发麻。 那些人与刚刚他们杀死的那十只诡异一样，每个人都穿着宛如九叔电影中僵尸一般的黑色官袍，胸前有黑色物质绣成的一只只飞鹤、锦鸡。 与刚刚不同，这些新生的黑色邪祟仅仅只是站在那里，身上便开始波动着诡异的威压。 他们的黑色官袍随风轻轻舞动着，衣面上有一些神秘的咒文在他们身体上波动着，每一次波动，都会带动黑色流动，然后改变一些颜色。 它们在快速蜕变着，向着【活】的状态改变。 一些诡异的情绪从它们身上流动出来，仅仅只是观看，林凡与阿琼都不由感觉心底一热。 不久前压抑下去的情绪和情欲再次出现。 呲啦，呲啦…… 电台中传来蜘蛛沙哑的声音： “我身边出现了许多诡异，是一群黑色的纸人纸马，它们正在追杀我……” 呲啦，呲啦…… “二姐，我这里也是，宝元大厦内外出现了很多奇怪的黑影，那些黑影爬起来了。它们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灯笼，不！” “它们在变白，像死人的头，飘在空中……，眼神好恐怖……” 木有容的声音也不再清冷。 电台那头传来的声音让阿琼愈发觉得寒冷，但她随即还是咬了咬牙，松开林凡的手说道： “小凡，逃命吧。” “离开灵宝城。” 说完，她朝身后坐下，血红的花轿自动出现，拼接。 将她包裹其中。 林凡怔了一下：“啊？” “离开！” “是，离开吧。” “你的速度足够快，也够灵活，朝着城外的方向逃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那你呢？”林凡看着紧闭的花轿门再次打开，阿琼身体不停抖动着，拉出一道道残影。 “我……” “我是灵宝小队的队长，我是守护者。” “我存在的意义是守护！” 阿琼的回答似乎不是答案，又似乎就是她的答案。 “你们伴生于古界，必将残害我大夏生灵。” “……” “按律当杀！” “我当嫁给你们……” 阿琼坚定的声音传入林凡耳中，林凡看着她双手拉出一道道雪白的残影，一只只锦羽公鸡飞出，落在面前如林的三足鹤脚人，鸡脚人头顶。 哀乐响起，阿琼叩拜， 让一只只初生的诡异死去。 但…… 人力有穷时，阴婚新娘的斩杀逻辑再强悍，她能借助残影一次斩杀多个邪祟。 可在面对着如树林，如军队一般密密麻麻站立在面前的众多邪祟时。 依旧像是在剧烈燃烧的山火中泼了一盆凉水一般。 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变化。 阿琼的一颗心不由往下沉去。 然后她听到了林凡的脚步声，诧异转头，她看到林凡迈步走到她的身前，并用有些消瘦的身影挡住了自己。 “你们怎么还没走？” 林凡微微侧头，嘴角上扬，是淡然的笑…… “时间还早，而且家人们都住在灵宝城，你要守护灵宝城，我要守护他们。” “你不能走，我当然也不能走。” 恐惧是生物的本能，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他在阿琼身上，看到了这句话最好的注解。 …… 街道上。 黑暗的影子笼罩着柏油马路。像蜈蚣一般的黑色影子不断蠕动着，附着在大街的每一个角落。 墙面，地面，玻璃。 就像一层寄生在这片世界的真菌一般。不断繁衍，生长，孕育出更多的三足鹤脚人，鸡脚人。 黑色的官袍整整齐齐，上面似乎有一双双黑色眼睛在窥伺着这个世界。 散发着扰人情绪的爱欲，以及恨意。 “我爱你……” “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只要把你吃进肚子里，那么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我…恨你……，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呼啸的风吹过，在它们身上吹出一道道似乎并不存在的诡异声音，如同包含爱意的疯子的呓语。 那些身影身上的黑色快速褪去，变成了闪亮的蓝锦，血管质地的红线，眼球顶珠和人骨玉坠…… 那些三足鹤脚人、鸡脚人，彻底成为了或者说的邪祟。 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从它们脚下钻出，带着可怖的威压，朝林凡和阿琼袭来。 阿琼本能想要再次坐入血色花轿中， 却看到林凡的背影在快速变化。 一个个黑色风团像漩涡一样出现，在他身上快速形成了一件黑色风衣。 尽管只是背影，阿琼依旧有种诡异的感觉，林凡在这一刻，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然后， 她看到一张虚幻的扑克牌出现在林凡身后的头顶方向。扑克牌下，是同样虚幻的巨大的黑色往左。 她看到林凡抬起左手，手掌朝天，微微张开，一个黑色凝实的气旋出现在他掌心，那气旋不断旋转着，如同一个诡异的黑色印章。 阴冷、邪异，黑的纯粹。 掌心托着那个气旋，林凡缓缓向后坐下，坐入那虚幻的黑色王座上。原本没有花色的扑克牌中央，笔触繁琐古奥的黑色鬼王出现。 “跪下！” 难以理解的威仪与森然，在林凡开口之际，化作如同规则一般的物质，压在那些三足鹤脚人，鸡脚人的肩头。 哗哗哗！ 那些三足鹤脚人，鸡脚人瞬间跪了一地。 与此同时，林凡身边的空间出现了一条诡异的裂缝。 一只黑色的小手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同时，隐约可以听到嘈杂的电视播放声和咀嚼声，以及一个听起来有些乖巧欣喜的孩子的叫声。 “哥哥，你终于找我了。” “二叔要把我捏成狗狗……” 阿琼好奇看向那道裂缝，只看见一个帅气魁梧的中年男子直挺挺的坐在一个铺着小猪佩奇图案的床单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他脸上的三只眼睛都十分认真的看着电视…… ‘好奇怪的幻境！’阿琼心中闪过一道呢喃，然后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系着领结的小胖子从那裂缝中钻了出来。 “哥哥好，姐姐好！”那小胖子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三足鹤脚人、鸡脚人。 胖乎乎的脸蛋上不由泛起诡异的开心笑容。 第126章 失败的man “哇……” “这么过小鹤鹤，小鸡鸡。” “好玩儿！好玩儿！” 在那小胖子嘻嘻哈哈的笑声中，阿琼心中想起了小胖子的身份。 林凡身边多出的乐子人， 七阶鬼王—— 黑厣！ 她侧过头，好奇的看着小胖子，和小胖子身后一脸冷峻的林凡。 坐在王座上的林凡抬手，小胖子立刻十分乖巧的将自己的头放在了林凡的掌下。 林凡的手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小胖子的头， 阿琼看到小胖子脸上露出一道十分满足的微笑。 这画面，很奇怪。 ‘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在撸狗一样？’阿琼的思绪有些飘飞。 然后， 她听到林凡口中传来一个冷硬的字。 “杀！” 林凡手掌下方，黑厣的身体外，一团团黑气凭空滋生，由气态凝实为一条条黑色的骨头和茁壮肌肉。 那些肌肉和骨骼组织包裹在黑厣又矮又胖的身影之外，让他迅速变成了一个身高四米的黑色恶鬼。 它的身体外有一层麻布质地的黑色服饰，头颅巨大，呈现黑色灯笼状，一团红色火焰在灯笼中心阴冷的燃烧着，散发出诡异神秘的气息。 一些汉字笔画像是虚无飘渺的雾气般，在黑色灯笼四周旋转着，不断发出呜呜的哭声。 它缓缓抬起双手，十六根手指粗大，黝黑。 齐根而断。 “黑厣鬼王枪！” 黑色灯笼头颅中传出阴森的笑声，那十六根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转眼间在他们身前变成了十六根血肉之枪。 整条街道上，以林凡几人为中心，黑色的气息翻腾着，在他们四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旋，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台风眼，让整条街道都变得扭曲，诡异。 台风眼中央，能看到十六根诡异的黑色血肉之枪，悬浮在林凡的王座四周，像一圈均匀摆放的钟表指针。 黑色的血肉和血管在长枪上蠕动扭曲着，释放着令人压抑的冰冷气息。 这气息，甚至让站在林凡王座边的阿琼身后的花轿都隐隐颤抖，有想要溃散的姿态。 “这——，就是林凡的另一个序列？灭城级鬼王的力量？”阿琼张大了嘴巴。 她已经在心中尽可能高估林凡的强大和诡异了，但无论如何想象，也从未想过林凡竟然会强大到如此境地！ ‘这还上个锤子大学嘛……’ 就在阿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时，十六根鬼王枪像炮弹一般，以林凡的王座为中心，朝四周疾射出去。 哧哧哧哧哧——！！！ 十六道破空声融合成一声，阿琼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发出一声尖啸，然后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在她眼中，四周出现了十六条真空隧道。 那十六条鬼王枪，就是十六道黑色的太阳光线，无视建筑阻挡，无视物理物质，泯灭了阻挡在它前进道路上所有跪着的三足鹤脚人、鸡脚人的一切存在痕迹。甚至就连那些结着人脸苹果的小树，也都被清除一空。 像筛子筛过一般，将方圆一公里之内的一切邪祟斩杀的干干净净。 “这……” “怎么可能！” 阿琼张大嘴巴，漂亮的下巴开合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就是七阶的力量吗？ “灵宝城！有救了！” 阿琼无比激动的看向黑厣：“鬼王阁下，这样的攻击，您还能来多少下。” 黑色魔神一般的黑厣歪了歪黑色灯笼脑袋，火焰眼眸看了她一眼，随后高冷抬头，没有理会她。 “哼哼！” “小黑厣！你很狂是不是？” “这可是姐姐！哥哥今天刚认的姐姐！你这么高冷是装给谁看？”不等阿琼尴尬，被混天绫托着飘飞在林凡王座一边的妹妹伸手敲了敲黑厣的脑袋。 于是，刚刚还高冷无比的黑厣立刻变成了一脸狗相。 他的身形迅速缩小，再次变成了黑衣小胖子的模样。 只是这次变化时他并未再穿黑色西服，身上的衣服很自然的变成了民国风那种黑色夹袄，头戴瓜皮帽，面色惨白，还在脸蛋上贴了两块鸡蛋大小的圆形红纸。 就跟他在唱鬼戏舞台下做乐子人时的装扮一样。 “对不起，姐姐。” 他诚恳鞠躬，还抬起手臂想抱拳道歉，只可惜他的十六根手指全部断掉了。 根本无法抱拳。 “像刚刚那种攻击，已经没有了。最近二叔在拿我做实验，我的能力被极大的限制了，刚刚的攻击只能有一次。”他甩了甩空荡荡的袖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阿琼不由心中一沉。 却诡异的没有发现，她对黑厣口中的【二叔、实验】这些字眼，丝毫提不起兴趣。 也产生不了关注和记忆。 就好像关于【二叔】的一切都不存在于这个维度一般。 林凡从黑色王座上站起，王座与手中气旋消失，黑厣也紧跟着消失。 他脸上的冷漠情绪也随之消失。 “琼姐……”他抬起手，阿琼也跟着抬起手，两人手掌抓在了一起。 “哥哥，还有我……”妹妹叽叽喳喳的叫着，从半空中飞下，同样抓住了林凡的手。 看着妹妹身上飘飞的混天绫，他突然想起自己其实也有一根虚幻版的混天绫，于是他脚下用力一蹬。 他拉着阿琼与妹妹高高跃起…… 呼呼呼—— 破风之声在耳边响起，白色嫁衣猎猎作响。 阿琼伸手撩起盖头，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被林凡拉到了半空中。 身旁是不断向后掠去的建筑物与大树。 ‘这？飞起来了？’ 正诧异间，她听到林凡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抱紧我。” 阿琼：？？？ 出于身体本能，她伸手抱住了林凡，然后看到林凡身前出现了一根虚幻的红色飘带。 那红色飘带飘逸血腥， 似乎是有无数细小如血管一般的触手编织成的一般。 她看到林凡将那诡异的血色飘带朝高空的建筑上一甩，然后那飘带便绕在了建筑上，拉扯着他们向前极速飘飞出去…… 这一幕画面感觉极为熟悉，就像…… 就像…… 双月前的某个十分有人气的超级英雄一般。 失败的man？ 第127章 我给你一个机会，杀死我 唰！ 唰！唰！ 空荡荡的街道上，林凡拉着琼姐和妹妹，用虚幻的混天绫在城市中极速飘荡着，朝着宝元大厦的方向。 …… 呲啦，呲啦…… 电流声响起，阿琼腰间的电台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咚！” “咚！” “咚！” “……” 沉闷，阴郁，带着一丝丝难言的恶意。 仅仅只是听到这声音，就已经让林凡和阿琼感觉有些难过。 于是在飘飞中，两人不由都微微歪着脑袋，将注意力分到了电台上。 想探究那诡异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 “咚！” “咚！” “咚！” “……” 那道声音依旧存在着，压抑，沉闷，带着稳定的节奏。 林凡心中突然一突突，他好像明白了那声音的来源了。 “戴孝，是你吗？” “你怎么了？”身边，一只手抱着林凡腰部的阿琼也发出了紧张的疑问。显然她也猜出了那声音的主人。 只是……，电台那头，依旧只有稳定的磕头声，在没有一丝其他声音。 林凡与阿琼的心开始不由下沉。 电台那头，一声轻笑声响起，然后…… “真是令人失望啊，你果然无法杀死我，那么，死的只能是你了……” 一道淡然的，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声音响起， “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然后咚咚声便消失了。 林凡心底不由一沉，一些不好的猜测浮现心头。 他突然感觉有些难过。 就好像有些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了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记住那一声轻笑和那个无法辨别男女老少的声音，随后低头看了一眼阿琼，果然，琼姐已经泪流满面。 “戴孝……，应该是阵亡了。”阿琼的表情有些怅然。但随即再次变得坚决。 “林凡！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这次古界降临事件，那戴孝的牺牲就没有意义。” 林凡用力点头，尽管心中隐隐发空，发疼，可脸上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缕淡淡的微笑。 …… 家中， 抬头看着天空之上那团不断蔓延变大的黑暗的爸爸突然开始癫狂大笑。 面上覆盖的铜钱面具哗哗作响。 “对！” “就是这样！” “痛苦！” “登阶之力。” “只是还不够……，还不够啊……” “啊哈哈哈……” …… 城外，麦田。 十分钟前。 虚幻的坟包在说书人背后的舞台上形成，他却毫不在意。 随手挥舞着手中折扇，说书人任由戴孝朝着自己一次次的磕头。 “你这序列可谓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我一直觉得，哭坟人这个序列，不该被定义为精英级诡异序列，还有很多力量还没有被开发出来。该说不说，你们这些哭坟人的天赋和悟性，实在是有些太差了。” “不过没关系。”说书人平静的脸上，绽放出一团和煦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配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种难以形容的诡异…… “我给你一个机会，杀死我。” “别觉得奇怪……，作为一个创作者，我总是想要体验这世间没有体验过的一切。” “而我一直很好奇，被哭坟人跪杀是一种什么体验。” “会是让我自己觉得自己死去了吗？还是别的什么体验？来，我给你机会，杀了我。” 说完，说书人啪的一声合上扇子，站在舞台中央，一动不动。 戴孝的心不由发沉，面对这种实力强大的疯子，是最可怕的。 ‘一切为了守护！’ 他在心中默念一声，接着再次将额头重重的朝地面撞去。 双目通红，没有眼泪，没有哭声，他就那样无声的磕头。 在【默】的作用下，戴孝心中泛起无尽悲苦，却无法发出哪怕一丝声音。 可在说书人耳中，他却听到呜呜的无声。 哭声无比幽怨，给他带来的难言的悲苦。 “咚！” 又一道磕头声响起，说书人感觉自己的心跳跳停了一瞬，生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无比真实的画面。 他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床的左侧是明亮的窗户。 阳光从窗户上灌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有着阳光香味的风，缓缓吹在他的脸上。 他感觉十分舒服。 十分安详。 床边，不知何时，多了很多层层叠叠的身影。 他们面容悲苦，眼角带泪。穿着黑衣，胸前别着白花。 还有人怀中抱着黄白两色菊花包成的花束。 奇怪的是，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却隐约有种感觉，这些人都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 父亲，母亲，家人们……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哭出声来，然后那些围着他的人便都跟着哭了出来。 他开始感觉四周变得黑暗。刚刚从窗户上灌进来的阳光全部消失。 然后他就看到有人穿着黑衣走了进来，将白色的床单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知道，他死了。 尽管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不舍，但死了就是死了。一切自此干干净净，自己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冷漠的看着那些人摆弄着自己，在自己的口中，耳中……，塞入玉蚕模样的玉器。穿上诡异又富贵，绣着龟鹤，各种寿字的黑色寿衣。 他被放进一口厚实沉重的棺椁里。 有人拿起粗大的枣木钉，熟练的放在他心脏上方，然后用巨大的木槌狠狠一敲！ 噗呲！ 枣木钉穿破皮肤和骨骼，将心脏钉碎，他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这便是死亡吗？失去了感觉。’ 紧接着，又有枣木钉钉在手掌、脚腕…… 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消散。 一块黑色棺材盖子被抬起，盖上。 棺椁被钉死，他的眼前再没有了光，黑暗和无声，包裹了他…… 世界变得虚无。 …… 戴孝看着麦苗舞台上，被坟土彻底包裹的说书人，心中不由一喜。 可下一刻，他听到了欣喜的笑声。 以及鼓掌的声音。 “啊哈哈—— ” “有趣的体验，以后我一定会分享给其他观众的。” “你做的很好，孩子。” 伴着鼓掌声，舞台上的新坟簌簌抖动着，上面的泥土像滚水一般涌动，分开，说书人拿着扇子从中走出。 第128章 纸甲裹身 戴孝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说书人的嘴巴。 他嘴巴未动，却在说话。 “有趣的体验……” 说书人走下麦苗组成的舞台，朝戴孝走来。那些一米多高的麦苗悄然向两侧分开。 在他与戴孝之间留出一条笔直的路。 戴孝开始颤抖。 他再次狠狠的磕起头，同时悄然按开了电台，并关闭了电台接收声音的功能。 “咚！” “咚！” “咚！” 他磕头的声音无比悲苦。 “真是令人失望啊，你果然无法杀死我，那么，死的只能是你了……” 他听到说书人有些遗憾的说道。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在快速翻滚。 直到震动的感觉传来，再听到熟悉的“咚！”的一声之后， 他才后知后觉。 ‘哦，我的头被他切下来了吗？’ ‘原来被人切掉头颅，是这种感觉……’ ‘脖子……，好疼啊。’ …… 林凡松开混天绫，拉着妹妹和阿琼像炮弹一般朝宝元大厦楼下落去。 街道上数十米的空中，一只只人头漫无目的的飞舞着。像一只只涂着人脸涂装的灯笼。 它们发出无意识的【呜呜】声， 林凡极速下落的身体砸碎了数只人头灯笼，然后在即将落地的瞬间， 虚幻的混天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双臂之间，极速下降的身体瞬间静止，他与阿琼轻飘飘的落地。 在他们四周，是一个个漂浮在天空中的人头灯笼。 在他们落地的瞬间， 那些面色森白，神色迷茫的人头灯笼同时转头，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林凡，无声发笑。 随后，它们开始疯狂飞舞，一个个狂笑着朝林凡与阿琼扑来！ 阿琼手腕一翻，两柄左轮手枪出现在手中。 砰砰砰！ 或是金色，或是蓝色的子弹从左轮枪中喷出，每一道光都能杀死数个人头灯笼。 “都是一阶，但太多了！” 她一边快速装弹，一边对林凡说道。 林凡点头，激活【魔童笑】。 身体开始快速抖动。正要向前扑去。 这时，一只白马轻飘飘的从墙角奔来，上面坐着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木有容。 她面容惨白，如同幽鬼一般， 诡异的是，那些飘飞的人头灯笼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存在一般，只是飞快的冲向林凡与阿琼，看都不看她一眼。 纸马狂奔，快速来到他们身边。 “琼姐，林凡，别反抗！”她嘴巴没有张开的痕迹，面容下却传出清冷而焦急的声音。 紧接着，随着她双手快速舞动，两张白纸在她手中快速翻折，变成两个小巧的纸人。 只见她手掌一翻， 两只纸人轻飘飘的，像鬼魅一样朝林凡二人抱来。 有她提前打招呼，林凡没有反抗，那纸人在来到他面前的瞬间快速变大，然后手脚和身体上各自裂开一道嘴巴般的大口，将林凡【吃】进身体中。 二人只觉得身上一凉，紧接着就变成了两个洁白的纸人。 当纸人成型时，那些朝着他们飞来的蜂群一般的一阶人头灯笼像是消失了目标一般停止了攻击。 再次盲目的在街道上空飞舞起来。 “有容，你升到三阶了？”阿琼有些惊喜。 木有容使用的技能，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纸甲裹身】。 用纸人将目标【吃】进身体，从而起到保护的作用。 纸人会在目标体外形成一层白纸隔绝层，既能隔绝外部的诡异气息，也能完全隔绝目标身上的人气。 让邪祟无法发现目标。同时提供一定的防护力，称为【纸甲】。 不过，一旦纸人破碎，这种屏蔽效应也自然会消失。 此时，这个技能就为林凡和阿琼带来了极大的帮助。 毕竟现在不是忙着清兵的时刻，不能把时间放在这些杂兵身上。 木有容翻身落地，朝着林凡和阿琼点头示意。 林凡这才看到她身上同样覆着一层白色纸人，只是那纸人长得与她一模一样，第一眼没有看出来是纸人而已。 “现在什么情况？” 阿琼的询问让木有容身体微微一颤，“大楼中，全是邪祟！！！” “兴许是因为此处是最早发现虚幻果树的原因，宝元大厦中，产生了很多诡异的邪祟。” “第一层是和这些东西一样的人头灯笼。它们无法发现纸人。” “第二层则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古代中式园林，那个园林黑暗又喜庆，在荷花池中央建造着一个诡异的大木床。木床中央坐着一个新娘模样的女性邪祟。那个女邪祟……，嗯，很大。” “她也没有发现纸人……” “第三层，是一个戏台，皮影戏戏台。我的纸人一到第三层就失联了，我不知道它看到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派出的第二只和第三只也是一样的结果。”不等阿琼询问，她接着说道。 阿琼点点头：“情况紧急，从目前掌握的有限信息判断。这里大概率有解决本次事件的关键信息，我们必须上去！” “走，小心一些，先去二楼！” …… 在探路纸人的带领下，林凡拉着妹妹的手，三人呈尖刀阵的姿态走向宝元大厦一楼。 身形灵活，擅长近战的林凡为刀尖，木有容用三个纸人护住自己在左后侧。 阿琼一身嫁衣，在右后侧。 一进大厦，林凡就感觉到了浓郁的诡异味道。 浓浓的尸臭味飘荡着，透过纸人薄薄的防护钻入鼻腔。 黑暗的大唐中，黑气萦绕，一个个惨白的人头像灯笼一般飘飞着。 好在有纸人甲衣在外护体，这些人头灯笼只是缓慢而漫无目的的飘飞着，并没有一窝蜂的攻击上来。 在纸人的带领下，三人悄无声息，一步一步朝大堂右侧的步梯方向走去。 林凡下意识观察着这些人头灯笼。 那是一颗颗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真实的人头。 就像是刚刚从人身上斩下来不久一般。 只是看装扮就知道，这并不是从宝元大厦那些工作人员身上割下来的人头。 她们都是女性的头颅，或肥圆，或清瘦，一个个都涂着厚厚的粉底，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青白。 在脸颊苹果肌处，各自涂着圆圆的红色胭脂。 一个个表情扭曲，似乎极为痛苦。 她们的发型同样无比诡异，竟然在头顶梳出横长的发髻，像顶了一个个巨大如意在头顶一般。上面还插着一些花朵和珠翠，显得华丽又诡异。 林凡移开看向头顶那个人头灯笼的目光，继续向前走着。 前面就是楼梯了，他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有些想要加速跳动的心脏。希望可以一切顺利。 第129章 大丫鬟 尽管他知道这些东西只有一阶，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但这充满恐怖谷效应的幻境和画面，还会让他禁不住恐惧。 隐隐有种黑暗中还藏着什么诡异东西的感觉。 一步，两步，三步。 黑暗的大堂仿佛没有尽头的黄泉路，林凡三人不厌其烦的走在上面。 一直很乖巧的妹妹突然丢开了林凡的手，她身体诡异的弯折，将头颅朝着后背的方向弯折着，从自己的小屁股下钻出来。 然后双手翻折着着地，像一只畸形的节肢动物一般趴在地上。 “哥哥……” “你看我这个样子可爱不可爱？” 她开心的笑着，叫着，然后手脚并用，像恐怖片里的小鬼一般冲入黑暗，消失不见。 “这个游乐场看起来更有意思了，我先去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哥哥你后面跟着我哦……” …… 看着妹妹消失的身影，林凡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现在不是阻拦妹妹玩耍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必须先登上二楼再说！ 四周一片死寂，那些人头气球在飘飞间没有一丝声音。如果不看它们，就仿佛不存在一般。 林凡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站在大堂拐角处， 林凡向后看了一眼，与阿琼和木有容对视一瞬。 微微点头，迈步，转身。 然后…… 一身血液瞬间凝滞，掌心冰冷。 他对上了一张扭曲冰冷的大脸。 那是一个比其他人头灯笼都要大的多得多的巨大人头。 他与她离得很近，几乎是脸贴脸。 彼此距离只有不到两公分。 ‘这么大？’ ‘她的眼神！她是聪慧的！’ 林凡下意识想要伸手撕开眼前的巨大人头，但在抬手的那一瞬，他用自己的意志力生生停下了想要抬起的手。 因为林凡觉得这东西或许还没有认出自己人的身份。 或许不会攻击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是快速登楼，不能陷入这些东西的围剿之中。 …… 新生的三阶邪祟大丫鬟好奇的看着眼前那三个白色身影。 阴冷、诡异、毫无生气。 和自己一样。 也和自己手下那些丫鬟们一样。 很亲切。 是同类。 她耸了耸鼻子，用力吸了吸眼前这个白白的，很好看的身影身上那阴冷的气息。 随后皱了皱眉头。 眼前这个人形邪祟看起来白白帅帅的，身上却有些很像女人的阴柔脂粉味。 就跟他后面跟着的那几个东西一样。 让人讨厌！ 她甚至想把手下的那些小丫鬟们全叫过来，一起撕了它们。 但新生的混沌本能，又让她无法下手。 于是她好奇的看了看眼前这三个纸人，不屑的飘飞到一边，去继续巡视自己的领地去了。 哈—— 啊哈哈哈—— 刚飞出不远，她嘴角一抖，露出一抹他人看不见的诡异笑容。 突然好想去玩耍啊—— …… 看着飘飞而去的大丫鬟，林凡下意识屏住的呼吸终于松弛了一些。 他继续迈步，走上台阶。 沙，沙，沙。 纸张脚底与地面轻轻摩擦，他来到二楼楼梯口。 对着木有容与阿琼微微摆手，木有容点头，探路的纸人率先迈步，踏上二楼。 林凡看着那个纸人在踏上二楼楼板的瞬间消失不见，这才明白木有容口中二楼似乎自成世界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看到木有容再次对自己打了个手势，确定刚刚进入二楼的纸人没有被发现后，他也迈步踏上二楼。 眼前的黑暗的楼梯间猛的一颤，林凡便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园子中。 周遭是高高低低的树木花草，亭台楼阁。 黑暗中，那些树木张牙舞爪，像是一个个站在黑色雾霭中的诡异巨人。 身前，是等候带路的纸人。 背后微风浮动，木有容与阿琼突兀的出现在他背后。 三人再次确认眼神，接着由纸人带路，向前行进。 “这些都是真的？” 走在寂静的小径上，林凡仔细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翠绿的树，软绵的草。还有那些每隔十五步便会出现的木质圆柱和挂在圆柱上的红色灯笼。 都无比真实，甚至还散发着草木和灯火该有的味道。 “是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幻境。”阿琼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根据守护者研究院的记载，双月初生之时，那些诡异出现的古界里，都会凭空出现一些真实的古代场景。” “这变化直接颠覆了双月前物质和能量不会凭空出现的几大定律。当时可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以至于后来衍生出与传统科学完全不搭界的序列科学。” “并发现了逻辑定律和登阶定律等堪称神秘学的规律和定律，那时候，人们称这些东西为双月后科学。” “算了，不说这些了，等你们去了守护者大学，在图书馆中应该会看到相关的资料。” 听到阿琼的话，林凡微微点头，不再说话，目光穿过茂密的园林，往园子深处看去。 那里，有一团融合在黑暗中的红光，极为微弱的闪烁着。 给他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凡隐约感觉那个方向深处，有一些东西在悄悄看着自己。 “小心一些，拐出这座连廊我们就会经过那莲花池了。”走在最前面的纸人停下脚步，一旁的木有容清冷说道。 稍作休整，调整心情，几个【纸人】继续前行。 红色的灯笼在黑暗中缓缓摇动，流出黑红色如血一般的光晕。 林凡依旧走在最前面，下意识紧绷着心弦，甚至屏住了呼吸。 连廊的尽头处，一片漆黑，那里似乎再没有了灯笼，也没有了鬼蜮般的血色光晕，却反而愈发让人觉得恐惧。 带着淡淡水腥味的潮气扑面，无声的告诉林凡，木有容口中那座莲花池就要到了。 五步，四步，三步…… 头顶最后一只红色灯笼洒出血光，在林凡脚下拖出细长如剑痕般的灯影。 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林凡憋了一口气，迈步走出连廊。随后愣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莲池。 小轿车大小的青碧莲叶层层叠叠的铺在黑色的水池之上。一朵朵莲花隐藏在水池之中。 或枯败，或盛开。 一条只有巴掌宽的小径从莲池边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 诡异的是，这里明明很黑，没有什么光线。 可林凡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莲花池的中央。 好大！ 第130章 平安无事 好大！ 好大的一架木床…… 纸人之中，林凡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他在这时，才明白木有容刚刚向他们介绍时那句【很大】的含金量。 一片片小汽车大小的莲叶，在那张大床四周，就像是电影中男女浪漫开房时洒在床边的一朵朵玫瑰花瓣。 林凡简单目测，只觉得那张枣木色的大床起码有半个足球场般大小。 木质的床脚像一根根宫殿立柱，直插在黑色的池水中，支撑着厚实的床板。 斑驳，宏大，带着明显的腐朽之气和岁月痕迹。 如果不是林凡上午才刚刚来过宝元大厦，并且确定自己此时还在宝元大厦中，他甚至怀疑这些莲花池，这大床是从亿万年前就存在的东西。 可奇怪的是， 他没有看到那个很大的穿着嫁衣的女人。 疑惑的回头，木有容与阿琼一左一右走到他的身边。 阿琼同样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 只有木有容，她诧异的看着池心的大床，有些不解：“不对啊……” “纸人探路的时候，那嫁衣女子就坐在大床边啊，她还将自己的脚垂在床边，碰触着水面呢……” “怎么不见她的人了？” “小心一些，先走！”阿琼打断了木有容的猜测。 “时间很紧张，别想那么多了，让纸人带路，我们走。” 木有人点头，连忙操纵纸人，沿着莲花一侧的小径往前走去。 林凡紧随其后，悄悄激活了【魔童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不知怎么的，他隐隐有些紧张。 行走之间，他一遍一遍数着自己身边纸人的数量，来确保没有发生那种队伍中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的诡异画面。 好在那个恐怖的事情并未发生。 他们走了大概六百米之后，小径转弯，走进一条被巨大莲叶遮盖住的更紧窄的小路。 “穿过这条小路，我们就来到莲花池的另一边了。上三楼的楼梯就在那一边。” “啊！”正在说话的木有容突然惊呼出声，震惊的看着湖水中央的方向。 聚精会神看着小路深处的林凡同样身体一震，猛的转头。 湖水中央，那座巨大的床上。 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红色嫁衣，红色盖头，巨大身影。那是一个比正常人放大了无数倍的苗条女子。 她低着头坐在木床上，双腿垂在床边，白的发亮的赤脚探在莲花池里，水波荡漾，似乎是有几条锦鲤在她脚边玩耍。 林凡的目光扫过她的身影，看向她身体两侧。 一根根血红的布幔从她嫁衣中伸出，散落在巨床四处。 当林凡看清那些布幔时，不由瞳孔微缩， 那并不是什么血红色的布匹，而是一张张质感清晰的人皮。 再看她的嫁衣，又哪里是什么真正的嫁衣，竟是一片片用血色人皮缝成的血衣。 至于林凡为何能一眼认出这东西的来历。 因为他二叔身上的破烂衣衫，同样也是用人皮缝成的。 这女人，很危险。 他移开了目光，与阿琼目光对视，两人同时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话，‘此邪祟很危险，不要招惹她，不要看她！’ 在刚刚解决完孤儿怨事件时，阿琼和蜘蛛都曾经跟林凡讲过。 【在面对这种安静的邪祟时，在没有把握解决它的前提下，尽量不要去看它，也不要去想它。】 很多时候， 目光，念头，都会成为唤醒对方的前提条件。 你看到了它，它便也就看到了你。 你想起了它，它便也就想起了你。 邪祟恐怖，勿看勿思。 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三人操纵着纸人继续上路。 往水池的另一边，楼梯方向走去。 行走中，林凡再次感觉到了那些隐藏在园子里，树林中的目光。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他强压着看回去的想法，眼观鼻鼻观心，一步一步走在逐渐泥泞的小路上。 终于，他们走出了这个遮天蔽日的小路，来到了莲花池的另一边。 “去三楼的楼梯就在那里！” “之前的三个纸人都是露头就失联，我们必须要小心一些。” 木有容的声音清冷而平淡，但林凡还是听出了一些紧张。 他看了木有容一眼，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但随即想起自己的瞳孔现在也被纸眼覆盖，随即作罢。 “我们走。”阿琼轻声说道，林凡迈步。 然后停顿。 目光所及，刚刚还黑暗至极的莲花池畔，亮起一团团晕红的光。 耳畔，有丝竹之声。 悦耳动人。 正从那湖面的方向徐徐传来，他下意识想要回头看看。 “别管那声音，也别回头看！” 阿琼的手掌按在他背上。冰凉，柔软。亲切无比。 提醒着他。 “嗯。” 林凡轻声回应一声，接着迈步向前。 一步，两步。 大夏守护者研究院研究手册上，关于邪祟逻辑的解释中有这样一句话。 哪怕是九阶邪祟，甚至更高维度的神明。 也自有其逻辑。 不犯逻辑，便可相安无事。 林凡双目失神，眼前闪过爸爸妈妈，奶奶二叔的面孔，以及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电影小说中重要的情节，分散着注意力。 同时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通往三楼楼梯口的地方，是一个八角亭。 八角亭中黑凄凄的看不到任何事物。就像地狱的入口一般。 一步，两步，三步…… 黑暗之中，林凡距离八角亭越来越近。脚下的路又变得泥泞。 “夫君……” “夫君……” “你要去哪里？” “天已经黑了，婚礼马上开始。你要去园子里转转吗？” “别去八角亭了，可别耽误的时辰。” 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凡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重。 视野也跟着变高。 低头一看，不由大惊！ 身上的白纸悄无声息的变成了红色，喜庆、阴森。 似乎是用一张张沾血的人皮缝合而成的一般。 “别听，别想，别回应……”阿琼的声音幽幽飘来，像是从天边传来一般。 林凡强迫自己不要去听那些声音，咬着牙朝八角亭迈去。 八角亭下的路，愈发泥泞了。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明显的水潭。 黑色的水潭中，闪烁着血红色星光一般的光点，像是一双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啪！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用力把他向后拽着。 第131章 琼姐的心跳 林凡周遭的景物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光影被离奇的拉长，血红灯笼中散发出来的红光像一根根拉面一般被拉的又细又长…… 就像是在满是霓虹的街头眯起眼睛晃脑袋时看到的那种场景。 咔嚓！ 玻璃碎裂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那些拉长到抽象的光线像皮筋一般快速回弹，重新凝固为红色灯笼。 挂在高高低低的原木上。 他突然感觉脚下很凉，也很湿。 他低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漆黑冰冷的水上，面前哪是什么八角亭。 而是一片比小汽车还要大的青绿色荷叶。 荷叶后面，红光闪烁间，隐约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床，以及坐在床上的身影。 回头，林凡看到面色惨白的阿琼，她小手苍白冰冷，拉着他的后腰，指甲盖涂的红彤彤的。 像红色的玛瑙般动人心弦。 看到林凡终于站住，阿琼揭起了红盖头的脸上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你力气真大，我都快拉不住你了。” “你刚刚怎么了？鬼打墙了吗？我们都走到八角亭前了，你突然转身就往这莲花池里走。” 林凡恍惚了一下，摇了摇头。 “奇怪，我明明看到的是八角亭，怎么突然变成了莲花池？” “怪不得，八角亭明明距离莲花池越来越远，可却感觉脚下越来越泥泞。” “看来我不知不觉中就掉进了湖心女子的逻辑中。琼姐，幸好有你。” 想清楚这一切，林凡不禁有些害怕。 “说什么呢，姐姐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阿琼握住了林凡的手。 她的手很凉，林凡心里却暖暖的。 这种姐弟之间，家人之间的美好互动，总能让他感觉到美好。 两人转身，往岸边走去。 背后，那巨大的莲叶开始哗哗作响，发出一声声嘈杂的破风声，似乎是舍不得林凡离开一般。 “别听！别想！” “看准自己的目标，一直走！” 阿琼提醒着林凡，率先走到岸边。 林凡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强迫自己将双目定格到阿琼身上，目光扫过她可乐瓶一般可爱的腰身，将注意力全部转化成对女子腰肢之美的欣赏上。 一步，两步，三步…… 阿琼的腰优雅又美好的扭动着。 林凡默默跟在她身后往前走，果然不再多想。 他们转过两侧是巨大亭台的小路，穿过一只只硕大的红色灯笼。 再次来到了八角亭前。 林凡特意看了看脚下。 果然，这一次，地面是干的。 一块块青砖与青石铺成的地面干燥整洁，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在地面上铺出好看的花纹。 这才对嘛。 庭院本来就应该是干的。就应该是美的。 怎么可能是泥泞的呢。 看来刚刚真的是幻觉。 多亏了琼姐，她不愧是领导，不愧是队长！ 经验就是丰富。 林凡抬头，目光到过琼姐身上的红色嫁衣，复古而繁复的红色嫁衣华丽富贵，裁剪的极为得体。让她的身形看起来高挑又苗条。 性感中不失优雅。 一看就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碰上这样的领导简直就是自己的幸运。 看着琼姐身前黑暗的八角亭，林凡下意识停下脚步。 “怎么了？”琼姐回头，漂亮的丹凤眼中闪过一道亲切的笑容，“害怕了？” 林凡摇头，目光顺着琼姐的眼眸向下，停留在她猩红丰厚的嘴唇上。 “不怕。” “不怕就赶快走！灵宝城还等着我们守护呢。” “进了八角亭，我们就到三楼了！” 琼姐率先迈步，踩在八角亭中，然后用力拉林凡的手。 “不！” “琼姐，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要求？” “嗯？”琼姐回头，一脸疑惑。 “你把盖头盖下来，让我自己揭起来看看。” “这……，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随时会死，而琼姐你总是自己揭起来盖头，我很想试一试，由我来揭起你的盖头，之后会怎样。”林凡一脸诚恳。 阿琼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林凡，随后点头。 她松开林凡的手，缓缓抬手，放下搭在额顶的红盖头。 像丝像锦又像皮的质地，在黑夜中展现出一种别样的光泽。显得华丽大气。上面还镶嵌着一些洁白的珍珠。 “你知道吗，琼姐，这红盖头除了象征喜庆和吉祥之外，在古代，还又遮羞和辟邪的作用。” “遮羞就不说了，辟邪，是说在婚礼这件人生大事上，新娘佩戴红盖头可以驱邪避凶，保佑人们婚后生活平安顺遂。” 林凡伸手，缓缓抬起遮面的盖头，露出阿琼的半张脸。 红唇丰厚，下巴紧致圆润，皮肤光洁，没有一点瑕疵。 林凡看着她美丽动人的脸，忍不住伸手在她下巴上轻轻抚摸起来。 “琼姐，你好美。”他眼神有些迷离。 “呵呵，看过了我们就进去吧。灵宝城还等着我们拯救呢。”阿琼笑着伸手向林凡的手抓去。 然后微微皱眉。 因为林凡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那手劲和姿态，显得很不尊重她。 “不！” “我还没看够。” “我想看看，琼姐这张脸下面，是不是还藏着别的脸……” “我总觉得，琼姐的脸不长这个样子才对。” “小凡你？开什么玩笑？”阿琼一愣，然后就听到了两道声音！ 呲啦！ 噗呲！ 呲啦，是林凡用力揭去她脸皮的声音。 噗呲，是利器插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她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冰凉疼痛的感觉。 低头， 一只好看的手从她胸口处钻入，后背钻出，手中握着一颗猩红跳动的心脏。 是林凡的手。 “你？”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到林凡那张正在笑的脸。 林凡脸上，有一团像烟花般散开的鲜血，衬着他白皙无杂色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画上了一个好看的妆容一般。 他呵呵笑着，感受着手掌心弹软有力的心跳。 “连心跳都这么真实。” “你这个邪祟真的很厉害啊。” “不过，你搞错了一点。” “哦？搞错了什么？”琼姐一脸错愕。 与此同时，仿佛这片空间被按下了时间暂停键一般，林凡周遭微微晃动的光晕不再晃动。背后的水面也不再荡漾。 琼姐失去脸皮的脸上绽放出诡异的笑容。 第132章 我一直在迷茫着 “哦，我搞错了什么？” 仿佛有人按下了时间暂停，林凡视觉里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 甚至连琼姐脸上那诡异的表情都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面对她的质询，林凡微笑，“我不是一个很容易被幻境影响的人。” “因为……”他的脸上露出一道迷茫，“我一直都在迷茫着。” “所以我一直都在对抗迷茫和幻觉。” 砰——！！！ 血浆喷射，然后碎裂成一朵朵鲜艳的花瓣，林凡周遭的一切开始破碎…… 林凡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可下一秒，他身体一震，微笑凝固。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用力把他向后拽着。 冰凉，阴冷。 那些破碎的事物快速消散，然后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小汽车般高大的青碧莲叶。莲叶后方，隐隐有浮动的红光闪烁，透过莲叶与莲叶的缝隙。 林凡可以看到诡异而高大的巨床，以及坐在床上的红盖头身影。 那身影依旧静静的坐在那张床上。 青白的脚从床边垂下，在水中不自知的晃动着，荡起一圈圈彼此嵌套的圆圈。 像一个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围城。 脚下传来滑腻阴冷的触感，林凡低头，看见黑色的水面。 一圈圈波纹从池心荡漾而来，撞在他的脚面上，再次激起一圈圈更小一些的波纹，游荡着往四周散去。 林凡回头，看见一只被白纸包裹的手，顺着手臂向上，他看到被白纸包裹的阿琼，以及阿琼旁边的木有容。 “小凡，你力气真大，我都快拉不住你了。” “你刚刚怎么了？鬼打墙了吗？我们都走到八角亭前了，你突然转身就往这莲花池里走。” 阿琼有些担心的询问着，木有容也同样十分担心的看着他。 “是啊，林凡，你没事儿吧？” ？？？ 林凡有些……，迷糊了。 “我没事……” 他迈步从池水中走出，站在狭窄的小径上，仔细的观察着四周。 莲叶翠绿，天空黑暗，小草柔软。 一切触感和颜色都无比真实，并没有造假的痕迹。 与他刚刚看到的一切都一模一样。 眼前的木有容和阿琼同样真实无比，可他却下意识的觉得她们俩身上全是破绽。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林凡看着木有容问道。 “我们是同学啊，你为什么这么问？”木有容一怔，接着说道：“林凡，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 “得赶紧走，万一那个人发现我们就完了！” “不！不急于一时，你现在先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凡从阿琼握紧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警惕的看着二人。 阿琼先是恍惚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 “我明白了，小凡，你是不是怀疑我们被困住了？怀疑我们两个人的身份？” 她向后退了一步，白色盖头下垂，盖住了自己的脸。 “木有容，你先回答林凡的问题。” 说话间，她手中多了一只锦羽公鸡。 木有容咬了咬嘴唇，那张被白纸紧贴覆盖的脸上竟然闪过一道微红。 “我们是三年前在开学典礼上认识的，那天恰好我们两个班站在一起，咱俩一排……” 林凡心底很自然的出现了前身的记忆，那破碎的画面与木有容说的没有什么区别。 他又看向阿琼。 阿琼白色盖头下的脸怔了下，道：“我们是在你们学校被采生折割攻击那天认识的，也是那天我邀请你加入的守护者。” 林凡点头，放下心来。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背后的莲花池，确定那个红色嫁衣身影还坐在巨大木床上之后。这才说道： “这里有些邪门，我们得小心一些，时刻反思自己经历的一切，以免出现问题。” “我们走吧。” 他下意识抬手，左手牵住阿琼，右手牵住木有容，三人并排往八角亭方向走去。 脚下由湿到干，再由干到湿，经过了高大的树林，和茂密的竹林。 当脚下的路再次由湿到干时，林凡三人和几个纸人一起，再次站在了八角亭前。 “呼……” 一直下意识屏住呼吸的林凡长出了一口气。 有惊无险。 他抬脚，往八角亭中迈去。 然后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他生生停下脚步。 将脚悬停在距离八角亭地面仅有两毫米高度的地方，缓缓扭头，看着木有容。 “你为什么在笑？” 木有容愣了愣：“我笑了吗？” “你笑了，我看到了。” “哦。” “那时因为我知道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很开心，所以忍不住笑了。” “好吧。”林凡点头，看向琼姐。 “琼姐，木有容有问题！” 话音一落！ 林凡快速出手。 他的左手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插在了一只纤细洁白的修长脖颈儿上。 鲜血像玫瑰花瓣一般散开，飘飞。 阿琼震惊的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脖子上的林凡的手掌。 “为什么……？”她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为什么？”木有容警惕的后退，四只骑着纸马的纸人将她护在中间，一脸的难以置信。 “为什么？” “因为琼姐是假的啊！” 林凡的话音一落，周遭的一切，除了他和木有容还能动之外。 其他的所有事物，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甚至就连阿琼脖子上正在流淌的鲜血，都停止了流动。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木有容震惊的看着凝固的空间，一脸迷惑。 “那东西发现我们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无法直接面对我们，所以一直在修改我们的感知。让我们靠近她。” “至于我是如何判断出二姐有问题的，先暂时保密。” “我还以我们正陷入了一种循环，或者是嵌套的幻境。” “当我们以为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其实还在被她迷惑着……”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容易被她骗到，然后陷入万劫不复。” 林凡小心观察着四周，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一切如此真实，你怎么能判断的？”木有容呆了呆。 林凡微笑：“对待幻觉和迷茫，我有特殊的鉴定技巧。” 第133章 别惊扰了那人 “对待幻觉和迷茫，我有特殊的鉴定技巧。”林凡无比自信的说道，俗话说久病成医。 作为白马寺精神病院的资深患者， 他拥有极强的，辨别幻觉，产生幻觉的能力。 只有【真实】能欺骗到他，其他东西都没有那个能力。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木有容被白纸覆盖的脸上诡异的显露出一抹紧张的情绪。 林凡自信一笑：“我们得先找到真正的琼姐。” “嗯？？？！！！” 他的脸瞬间惨白，让木有容不由为之一惊，“怎么了？” 林凡苦笑：“妈的……，真邪门儿。” 他缓缓低头，看着那只悄然伸出，从背后握着自己手掌的白皙手掌。 洁白的衣袖，青白细小的手腕，冰凉的掌心。 这些熟悉的东西，都让他不由自主的露出苦笑。 “再来几次，怕是真的要疯！” 三、二、一。 他默默倒数三个数，果然…… 脚下传来湖水拍打脚面特有的湿冷感，他面前凝固的八角亭悄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比小汽车还要大一分的青碧莲叶。 晕晕红光从莲叶后传来。 忽闪忽闪的。 从缝隙中可以看到水中央巨大的木床和坐在床边的嫁衣女子…… “小凡，你力气真大，我都快拉不住你了。” “你刚刚怎么了？鬼打墙了吗？我们都走到八角亭前了，你突然转身就往这莲花池里走。” 阿琼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 林凡转头，眼睛里出现一抹疯狂的狠意。 玩是吧？ 那就玩！ ‘老子陪你玩！’ 当林凡心中骂出这句话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眼前的一切迅速变黑，坍塌，消失。 一切都被更加纯粹的黑暗替代。 一个巨大的台阶出现在他面前。 黑暗，诡异，朝着天空斜斜伸出。 阶梯的尽头，是那团浓郁的无形无质的漆黑。 那团黑色在林凡眼中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快速变成一个巨大的血肉麻将牌。 只是麻将牌不再是白板…… 一个无形的刻刀出现，在白板上刻下了一笔一画…… 【乐】。 序列【御鬼·歌乐】的乐， 乐子人的乐。 林凡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抬脚做出向上迈的动作，黑色阶梯猛的下沉，他轻松的站在了第三级阶梯之上。 【御鬼·歌乐】到达3阶。一个技能出现在他心中。 技能：【乐？乐！】：只有成为乐子人，才能超越乐子人。当你被乐子人戏耍时，你将激发出更强大的乐子之力。质疑乐子人，理解乐子人，成为乐子人。你会获得强大的乐子之力。 林凡：？？？ 看着序列面板上的技能介绍，林凡感觉自己脑门儿上生出了三个巨大的问号。 什么是乐子之力？ 什么是他妈的乐子之力？ 什么是他妈的他妈的乐子之力？ 这什么都没有说清啊？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技能，本来以为【御鬼·歌乐】这个序列身份是御鬼的，现在看来还有更多的秘密啊。 正在林凡思考之间，眼前的黑暗瞬间消散。 他再次出现在池水中，冰冷的湖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林凡嘴角升起一道诡异的笑容。 “跟她耍耍！！！” 张扬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中，他抬头看着莲花池中央的木床，嘴巴无声的开合…… “好！跟她耍耍！” 转头，他看着背后拉着自己的琼姐。 在他转头的瞬间，琼姐身上的白色嫁衣悄无声息的变成了红色。 一颗颗洁白的珍珠用金线绣在红衣之上， 富贵雍容。 “琼姐，幸好你拉住我了，不然我就掉进这莲花池里了。”林凡一脸真诚的感谢道。 “你没事儿就好，我刚刚都担心死了。好害怕你走近莲花池深处，别惊扰到那人了。” 琼姐有些担心的朝莲花池方向使了个眼神，示意林凡小声一些。 “姐姐很害怕惊扰到那人吗？”林凡压低声音，一脸担心。 “当然了，我们的目的是悄悄通过这个园子，去到八角亭处，找到去往三楼的路。” “能不招惹到她就千万别招惹到她。” “我有预感，如果那东西发现我们的话，会很危险。” 她用力拉了拉林凡，想把林凡从水中拉出来，“你快出来吧，在水里太危险了。一会儿再把你身上覆盖的那层纸人给弄碎了。人气泄露出来，可就太危险了。” 林凡点点头。 “哦，原来我们身上的纸人破了她就发现我们了呢？” “我还以为她一早就发现我们了呢……” “原来你怕我的纸甲湿了啊？” “所以……” 他直勾勾的看着阿琼红盖头下面的眼睛，笑道：“所以你不是她？” “但你又很害怕她看到你？” 阿琼的表情，凝固了。 “你？” 林凡的手瞬间伸出，却不再是向她攻击！ 呲啦！ 一声轻响，林凡身上贴着的那层纸甲被撕裂。林凡的身体暴露在园子里。 嗡！ 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出现。林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一般。 就像—— 就像一个沉睡着的野兽，正在冬眠的巨熊，被躺在它的雪窝子前面躲避狂风的小白兔打扰，然后缓缓从睡梦中醒来了！ “不——！！！” 【阿琼】害怕了！ 她和她的衣服全都害怕了！ 她和她周遭的一切都害怕了！ 身体之外的纸人被撕裂，林凡身上的人气很自然的流出。 就像是白米饭上唯一的一片腊肉，千里沙漠中唯一的一片绿洲，一张洁白宣纸上的一滴墨点。 吸引了这个园子里的某个野兽的注意。 当那个野兽开始苏醒时，漂浮在林凡身边的【阿琼】开始惊恐的尖叫起来。 “啊～～～～～～！” 她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嘴巴张到巨大，用力嘶吼着， 就像名画《呐喊》中那个站在桥上扭曲的人一般。 周遭的一切快速被拉扯开来，变成抽象的线条，随后…… “砰！” 一切炸开。 包括林凡身前的阿琼的身体和胳膊。 她只剩下了一个头颅。 一个扭曲冰冷的大脸。 女性，面色惨白，覆着很厚的粉底，脸颊上贴着两片红彤彤的胭脂。 正是林凡他们上楼前，遇到的那个巨大的人头灯笼。 第134章 乐?乐! “原来，你那时候就看见了我，所以你是为了戏耍我故意装作没看见吗？” 林凡好奇看着它问道。可大丫鬟并没有回应他。 她像疯了一般的嘶吼着，巨大的人头诡异扭曲，拉长，疯狂朝着远处的一角处逃去。 一起逃离的，还有那些飞舞在林凡身边模仿幻境的其他人头灯笼。 它们疯狂嘶吼着，涌动着，像江口拥挤向上的游鱼，争先恐后的朝一楼逃去。 “哈！” 看着疯狂逃跑的那些人头灯笼，林凡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一下，笑出声来。 尽管此时，那些因为园子中的某物苏醒，给他同样带来了难以言说的恐惧。 似乎身体都跟着颤栗了起来。 尽管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如筛糠，可林凡的心底却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极为浓郁的愉悦。 他开始狂笑。 并伸出手。 【乐？乐！】 序列面板上，【乐？乐！】字技能闪闪发光，让本质上十分正经诚恳的他滋生出浓浓的乐子人心态。 这种心态就像是某种buff，竟让他的【魔童笑】技能都瞬间变强了许多。 似乎两种技能彼此之间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化学作用。 “乐——！！！” 他狂笑着伸手，一双看起来干干净净，修长细腻的手竟然在这一瞬间拉出一道道残影。 这些手掌并没有去趁机去袭杀那些正在逃跑的人头灯笼。 它只是十分自然的，抓向它们因为从荷花池中流出的某种注意力而被诡异拉长身影而形成的尾巴。 像是捏住了一条条想要飞向天空的气球尾部的线。 他抓住它们的尾巴，将因为恐惧想要逃离的它们留在了二楼之中。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看着它们惊恐又愤怒的回头看向自己，林凡更加开心。 随后，他开始更加快乐的玩耍。 玩法很简单。 就只是将自己抓住的那些人头灯笼们，一个个用力向后一扯，将它们甩向莲花池的方向。 莲花池上，那些小汽车大小的莲叶，睁开了一双双黑色的眸子。 与此同时，一些诡异的嘴巴出现在每一张荷叶上。 整个莲花池，都活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被林凡丢向莲花池的人头灯笼惊恐的嘶吼着，毫不吝啬的朝林凡骂出最刺耳的污言秽语。 可这些骂人的话，此时听在林凡耳中，却是最令人开心的赞美。 乐子人从来都不会因为乐子们的谩骂而难过，乐子们的破防才是他们最大的愉悦感来源。 他癫狂的笑着，嘴角悄然间出现两道向上的嫣红。 就像是小丑的大笑唇。 “啊哈哈哈…… ！嗯？！！！” 正在狂笑的他猛的停住，瞪大双眼看向园子一角。 那里，那位三阶人头灯笼，大丫鬟模样的人头灯笼已经逃的只剩下一个影子。 以及十分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小尾巴。 “逃？” “叫你逃了那还有什么乐子？！” 林凡抬手，虚握，朝着它逃跑的方向。 五指微微分开，做出隔空一握的动作。 …… 大丫鬟是所有人头灯笼的首领。 作为爱恨树，离恨天的伴生邪祟，自初生的瞬间，她就拥有3阶邪祟的实力和位阶。 并天然拥有着对宝元大厦附近所有出现的人头灯笼的掌控权。 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提升着实力。 她很快就会达到4阶。 作为新生的邪祟，她拥有着高绝的智慧，以及一股十分难以形容的天分。 是的，她是一个乐子人。 这是她拥有自我意识的瞬间，就确定的自我。 她不觉得这是问题，因为那些冥冥之中出现在她意识里的知识告诉她，乐子人不止是一种身份，还是一种实力。 而被戏耍的人，那就是他们的命。 她喜欢这种戏耍人的感觉。 所以，当楼外那个小姑娘用纸人探路时，她放过了纸人。为的就是有机会将小姑娘骗进大楼，玩更大的乐子。 所以，当林凡他们披着纸甲进入一楼时，她让所有人头灯笼都装着看不出他们人类的身份，让他们走向二楼。 当然，她悄无声息飘到一楼与二楼之间，美美的吓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帅帅的少年人。 当然不能算过分。 那只是她今天乐子生涯中的一个很随意的小玩乐罢了。 而真正的大菜，当然是连环幻境之下，一次次的套娃，把这个看起来很帅气，很聪明的少年人玩儿成疯子，才是她最大的乐趣。 不过—— 那个坐在巨床上一直闭目的女人有些恐怖，还是要小心一下，不能让她发现自己。 好在她就像是个自闭儿童一样，对外界的事物不感兴趣。 只要这小子身上的纸甲不破，没有人气泄露出来，就不会吸引她的目光。 自己就可以一直玩。 嘿嘿—— 聪明的人类真好玩儿！ 她将一大半的人头灯笼都带到了二楼，并借助它们的力量，达到了类似5阶邪祟才能拥有的领域效果。 基于现实世界，对目标视觉嗅觉触觉等所有感知进行蒙蔽，修改的梦境领域。 她将这个领域称为—— 盗梦空间之逃不脱挣不出！ 在这一领域当中，陷入之人将是被玩弄于股掌的蚂蚁，任由自己戏耍。 乐！ 当林凡再一次被她拉住手掌时，她隐藏在盗梦空间之中，笑的就像林凡前世白马寺精神病院中总以为自己有三十六个老婆的癫子。 然后—— 林凡询问她是不是害怕他身上的纸甲破碎，询问她是不是害怕【她】发现自己时。 她是有一瞬间的懵逼的。 短暂的懵逼之后，是恐惧。 恐惧她即将苏醒，恐惧她可能一个眼神，甚至一个念头儿，就能杀死自己。 逃！ 逃！逃！ 逃的越远越好！连头都不能回！！！ 一直逃下一楼，逃离宝元大厦！ 大丫鬟根本不存在的心脏疯狂跳动着。 她瞬间来到二楼与一楼的楼梯。 她的脸已经到达了一楼。 她的鼻子已经钻出了一楼大厅，来到了大街上。 她获得了自由与安全。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 “哈哈——！” “嗯？”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一小块头皮，好像被人给攥住了…… 糟糕的家伙，你是真的很糟糕！ 她心中闪过林凡那张狂笑的脸。 第135章 登阶吗 “逃？” “你逃了可就没乐子了！” 林凡开心的笑着，五指像簸箕一般张开。 朝着大丫鬟最后留在二楼楼梯口处的影子和小尾巴一般被拉长的身体轻轻一抓。 “留下！” 他轻声说道。 随着他张开五指，园子里的气息悄然一变。 一股诡异的阴冷在林凡掌前出现，快速向前蔓延开来。他与大丫鬟的背影之间，所有树木花草疯狂摇晃着朝两边甩开。 一抹狰狞诡异的猩红出现…… 林凡哈哈乐着，双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猩红混天绫从他掌前飞出， 本该是死物的虚幻混天绫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一条条裂口像嘴巴似的出现在混天绫上，抖动间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席卷着，张牙舞爪的飞向大丫鬟。 那些裂口中生出一颗颗尖利的牙齿，狠狠咬在大丫鬟被拉长的头颅遗留在园子一角的最后一抹影子和尾巴上。 然后用力向后拉扯着她。 这条活过来的虚幻混天绫就像一条择人而噬的血色饿鬼。狰狞阴森。 在林凡左侧，约莫六七十步处。 刚刚从幻境中挣脱出来的阿琼和木有容震撼的看着林凡。 “他……” “二姐，林凡手中的那个红绫，感觉好恐怖啊！那是什么序列物？”木有容不由张大了嘴巴，一向清冷的脸上写满了震撼。 在哈哈狂笑着的混天绫上，她感觉到了疯狂，邪恶，阴寒，以及浓浓的诡异。 那红绫就像是从地府中用来吊死饿鬼的至邪之物， 给她带来了极致的恐惧，甚至仅仅只是看着，不知不觉就牵动着她的情绪，让她隐隐生出一些疯狂之意。 阿琼也不由张大了嘴巴，却不是因为混天绫而感觉到震撼。 自认识林凡以来，她已经被震撼过太多次，以至于现在变得无比麻木。 甚至隐隐有种，林凡这家伙哪怕把天掀翻了也不奇怪的诡异之感。 哪怕林凡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1阶序列者。 从等级上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菜鸟中的菜鸟。 …… 莲花池中，那些张大了嘴巴，伸长了脖子（莲叶茎杆）的青碧莲叶们纷纷停止了对人头灯笼的撕咬，同时转头，一个个瞪着自己漆黑的眸子。 一同看向了林凡。 看着他手中飘飞的邪恶混天绫。 只有那个坐在木床中央，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依旧低着头，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是园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安静着，安静着…… 林凡眼中，混天绫咧开的一张张嘴巴都无比可爱，仙气飘飘。 宛如一个飘逸霸气的仙人手中的仙气一般。 他哈哈大笑着，催动混天绫将大丫鬟拉长的身躯绑的结结实实，随后用力拉了回来。 “糟糕！！！” 他听到从楼下传来的大丫鬟的嘶吼怒骂声。 愈发开心。 唰——！！！ 诡异的黑气激荡着，将混天绫两侧的树木摧枯拉朽一般损坏，随后大丫鬟那庞大的身躯，像是一个被拉扯变形的气球一般， 被林凡生生拉了回来。 “你！你你你——！” 大丫鬟惨白的大脸上写满了惊恐，她愤怒的怒视着林凡，头顶那个宛如清宫妃子脑袋上的巨大头饰一般卷起的头发瞬间散开。 一根根黑发像钢针一般朝林凡直射而来。 她想将林凡瞬杀，赶紧逃跑！ “这是？好凌厉的攻击！！林凡，快闪开！” “小凡，小心！！！” 阿琼和木有容同时反应过来，木有容迅速召唤出三对儿纸人纸马，朝林凡身前冲来 ，想让纸人纸马帮林凡挡住这必死的一击。 而阿琼则瞬间坐下又起身，口中快速念出斩杀词。 但她们都太慢了！ 漫天黑发飞舞之间，林凡瞬间被无尽黑发遮掩。 一根根钢针一般的黑发插入林凡体内。 疼痛，像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啊！！！” “痛——！！！” “痛！痛的好爽！！！” 林凡身体上扎满了黑色的头发，却依旧稳稳的站在莲花池边，一手紧紧捏着混天绫。 他痛极了。 尤其是此时因为登阶，连衣服与皮肤的摩擦都给他带来凌迟一般的痛苦的当下 。 这种千万黑发扎入身体直至穿透的疼痛， 足以吞噬他的肉体与灵魂。 可林凡却在笑。 他真心感觉到欢乐。 “啊哈哈哈……” “乐！乐！乐！” “过瘾，真过瘾，再来一遍！” 乐子人从来不在意自己的痛，敌人的破防才是他们最大的欢乐源泉。 他隐隐有种感觉，此时如果自己尝试登阶的话，说不定这痛苦能让自己直接登上合家欢2阶。 获得父亲的部分能力。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景物快速坍塌，黑暗将一切吞噬，他再次站在了登阶之路上。 脚下是画着自己和妹妹，满是火焰颜色的阶梯， 面前，是代表着父亲， 满是血肉、白骨、竹简、铜钱的混乱台阶。 山岳一般的巨大阶梯。 潮水一般的疼痛不停冲刷着他，给他的双脚灌满力量。 【乐？乐！】技能瞬间熄灭暗淡，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沉寂在林凡心底，不再影响他的情绪。 哪怕一丝一毫。 林凡刚刚还有些癫狂的乐子人心态瞬间消失，重新变得理智。 他看着眼前的混乱之阶。 “登阶吗？” 呢喃一句，林凡抬脚。 果然， 他感觉自己的右脚上充满了力量。 可以翻山越岭，一步登天的力量。 轰隆隆！ 震慑天地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推动着他抬脚， 向上， 向上！向上！ 他的脚越抬越高。 似乎能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他的脚越抬越高了，几乎下一瞬间就要踩在那山岳一般高大宏伟的混乱阶梯上。 可是…… 就在这即将成功的地方，最后一毫米的距离， 他感觉到了比天地还重的重量。 稳稳拦在那道阶梯之前。 “还不够！”他的心中生出答案。 …… 家中， 站在窗口的父亲一把扯下覆盖在脸上的铜钱面具。 黑色的触手从他嘴角钻出，看起来无比狰狞诡异。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宝元大厦的方向，伸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一根根细碎的黑色触手从内到外刺破他光滑的皮肤，在下巴处汇合成宛如胡须一般的触手集群，乖巧的配合着他抚须的动作。 “不够！” “还不够啊……！” 第136章 还不够! “啊——！！！” 大丫鬟发出恐惧的嘶吼声，将头顶黑发尽数扎进林凡身体里。 瞬间将他扎成了个筛子。 感觉到林凡的意识顷刻消失，她来不及得意，黑锦般的发丝从林凡身上收回，像回巢的蚁群一般快速回流。 重新在头顶盘成如同清宫中那些阴冷宫女发式一般的古怪发型。 同时，她毫不犹豫向后逃去。 巨大的人头身体再次拉扯成线，疯狂逃窜。 在她身后，林凡身上的浅色衣袍瞬息间被体内涌出的鲜血染红。 他低着头，破碎的衣袍通红的飞舞着，像是一个穿着血色道袍的道人。 又像是一个披着鲜红戏袍的戏子。 星星点点的血珠随着某种律动从他破碎的身体和衣衫间飞出，零碎成雨。 “还……不……够！” “还不够！” 他依旧低着头，却缓缓抬手。 手中抓着破碎诡异的混天绫…… 也抓着一把大丫鬟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黑发。 纤细的五指被体内沁出的血珠染成红色，却攥的极紧。 “怎么还没杀死我，你就急着逃走了？” “我说了……，还不够！” 他用力一拉。 轰——！ 一声轰鸣，拉扯成线、面部已经再次到达一楼大厅中的大丫鬟发出一声近乎委屈的嘶鸣。 巨大的力道出现，她再次被拉回了二楼。 拉到了这个被血光，黑暗笼罩的诡异园子里。 林凡身后，那些巨大莲叶纷纷转头。 好奇的看着浴血的他，以及他手中牵着的大丫鬟。 像狗一样的。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大丫鬟巨大的头颅不停颤抖着，青白的面皮不断抽搐。恐惧已经将她淹没。 再不跑，【她】怕是就该醒了。 她瞪大一双死鱼大眼，死死盯着林凡。 只见林凡那明明已经被自己杀死的身体，诡异挺直的站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间，手中握着猩红诡异的布幔和自己的一撮黑发。 死死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隐隐有一些声音从他不停滴血的头颅处传出，却听的不是很清晰。 青黑色的巨大莲叶们瞪大眼睛，层层叠叠的堆在他身后，配合着林凡的猩红的衣袍。 仿佛林凡就是它们拥簇着的，一朵盛开的猩红之莲。 “你，你在说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在她询问间，她看到那浴血少年缓缓抬头，双眼中满是痛苦与—— 爽快！ ‘他怎么很爽的样子？’ ‘他在爽些什么？’ 所有看着林凡的眼睛中都闪过一抹疑惑。 “干什么？” 只见林凡抬起自己那张满是鲜血显得极为邪异的脸。 “我说了，还不够！” “来！” “散开你的头发。像刚才一样！” “继续杀我！” “不不不……”大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莲花池中心的方向，不停的摇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玩笑么……”林凡直勾勾的看着大丫鬟。 “玩笑好，我喜欢和你开玩笑。” “那我也和你再开一个玩笑吧？好不好？” 本能的恐惧之下，大丫鬟有些惨兮兮的，她那张死鱼脸不再阴森，反而露出了讨好的笑：“能不能商量一下，不开玩笑……” “或者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开玩笑。”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了很好玩儿的东西，我带你去玩啊？” 林凡摇头，旋转着手腕，将大丫鬟的头发一圈一圈缠绕在自己手腕上，也将大丫鬟一点一段拉向自己。 “不行，我就要在这里玩。” “你可以拒绝，也可以同意。” “你拒绝的话，我就把你扔进莲花池。” “现在你可以选了。” “我……”大丫鬟那巨大而阴森的脸上露出一缕委屈的神色。 她张了张嘴，憋憋屈屈的说了一声好。 “很好。” “那么……” “游戏开始。” “游戏的内容就是，你用尽一切办法让我感觉到疼痛。” 林凡说完，便重新闭上了双眼，然后低下头。 他静静的站在林间，像一个代表着死亡和寂灭的血色稻草人。 “疼痛吗？”大丫鬟有些迷茫，但随即瞬间清醒过来。她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林凡和他背后那些虎视眈眈的莲叶。 眼睛中闪过一道果决狠辣！ “你……，该死！” 头顶的发式悄然散开，一根根黑发无比顺滑的披在她的脸侧。 黑色发丝宛如拥有自我的灵魂一般，一根根像细蛇一般悄悄抬起，瞄准林凡的头。 “唰唰唰！！！” 一根根黑发化作夺命的黑蛇，一窝蜂般刺入林凡的脑袋和心脏。 从正面插入，穿透身体，将林凡的头颅与胸膛彻底搅碎。 瞬息间，林凡成了一个胸口有着大洞的无头尸。 大丫鬟得意的笑了起来。 “哈——，啊哈哈哈——” “狂？我让你狂！” 她癫狂的笑着，似乎获得了极大的乐子。 …… “琼姐，小凡他——”木有容藏在纸甲下的面容满是惊恐。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 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痛远比那天学校里的同学们死去时给自己带来的痛楚要严重的多得多。 阿琼同样无比痛苦的看着林凡的无头身体。 心中涌出无法言说的痛苦的后悔。 ‘林凡，我后悔让你加入守护者了……’ ‘林凡，等守护者大学的申请批准之后，你就离开吧……’ ‘那是更大的舞台……’ 前日跟林凡讲过的那些话涌上心头，藏在白色盖头下的眼角悄然滴出一滴眼泪。 同样的，那些原本看着大丫鬟的莲叶们纷纷转动枝干，一个个看向了林凡。 从莲叶上的眼睛中， 看得到疑惑和好奇。 只有莲花池正中央，那个将脚垂在水中蜻蜓点水一般的红盖头女人。 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似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根本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整个园子， 静悄悄的。 大笑之余，大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莲花池心。发现那个恐怖的身影并未醒来之后。 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对着那些好奇的看着林凡尸身的莲叶们陪笑了一下。乖乖向后退去。 她退回到二楼楼梯口。 她退回到一楼。 她想要离开。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第137章 羊蛋子 “这，这……” 大丫鬟脸上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 “又开始了……” “这没完了吗你！” “我天！”（黄渤脸） 她感觉到了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一撮头发，把自己奋力向后拉去。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过分的熟悉。 似乎，好像，大概…… 自己刚刚就是这样戏弄林凡的！ 她也曾扮演成阿琼的模样，一次次从背后伸手抓住林凡的手。 “这人还没死？这也太邪乎了！到底我是邪祟还是他是邪祟啊？” 这一刻， 大丫鬟心中， 生出了与以往一些死在林凡手中的邪祟一模一样的疑问。 然后，她就被那股拉着头发的巨力再次拽回了那个园子中。 看着眼前那个无头无心，却依旧紧紧抓着她一撮头发的身躯，一直被恐惧包裹的精神。 彻底崩溃。 “毁灭吧！真的！” “赶紧的，累了……” 她看着林凡说道。 …… 三分钟前， 大丫鬟的头发击穿头颅与心脏那一刻，林凡疼的忍不住叫出声来。 在痛苦本就被无限放大的当下，瞬间被击碎的大脑和心脏给他带来了足以精神崩溃的疼痛。 周遭的一切瞬间崩塌，泯灭。 他再次出现在混乱阶梯下方。 代表着父亲的阶梯依旧混乱有序的蠕动着，如巨山般阻隔在他面前。 “这一次，应该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任由疼痛将自己淹没，同时缓缓抬脚。 一寸，两寸，三寸…… 林凡神色逐渐凝重。 当他的脚即将踩在台阶上时，他的瞳孔瞬间缩小。 那股巨力，又出现了！ 如同一座巨山压在脚面之上，让他无法将脚面再向上抬起哪怕一丝。 那是完全无法靠意志抵抗的重量。 就像蚂蚁永远无法通过意志力推动停在地面的火车一般。 “不够！还是不够！” “为什么……？” 林凡的双目中满是迷茫。 如果锥心噬骨之痛都无法登阶，那还有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他迈过这最后的一毫米距离？ 凌迟？ 还是剥皮抽筋？ 他想起父亲挂在腰间那个叮叮当当的刑具袋子。 心中若有所悟，同时又觉得无比荒谬。 所以……，那个刑具袋子不是给别人用的？ 父亲拿着，只是给自己用的？ 当他想到这些时，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混乱的文字与画面。 上面写着什么李火旺，什么丹阳子，什么大千录…… 还有一些漆黑中夹杂着猩红，隐隐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状，又充满中式文化元素的诡异东西。 “这是……，父亲的故事。” “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什么……” 家里。 站在墙角喃喃自语的父亲突然身体一震。 眼前出现了一团凭空滋生的黑气，黑气中，有一个轮廓模糊的恐怖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着。 “师傅……” “丹阳子，你不是死了吗？” “哈哈哈哈哈……” 那些黑气在父亲面前升腾着，然后变成一个拥有老中青三个头颅，身上长满触手和拥有沥青和羽毛的诡异翅膀的身体。 “娃啊…… ？” “这又是哪里啊？” “南天门吗？” “不对啊……” “娃啊！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比我们那里还诡异呢……”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在这里，为师才能真的成仙呐……” 新生的羊蛋子癫狂的笑着，三张脸上层层叠叠彼此嵌套的牙齿闪烁着寒光。 “娃啊！你这心素，真是个好东西啊！” “竟然让为师在这个世界里活了过来！” 丹阳子伸出手掌，用自己完全触手化的手指快速掐算着。 “妙！妙！妙！” “序列，登阶，成仙，成神？” “虚妄！” “他们这，不是成仙啊！” “我成的才是真仙！！！” “哈，哈哈……，哈哈哈哈…… ” 狂笑中，羊蛋子猛的转头，恶狠狠的看着屋子里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厨房中只有一个背影的奶奶。 “你们这群狗东西，道爷不跟你们玩了！” “道爷要去成仙！” 说完，他身上出现了一条洁白的飘带。 仙气飘飘。 那飘带穿过他触手般的双臂，在身体下方，将那些飘散开来的内脏拢在其中。 “道爷去也！” 他从窗口飘飞出去，朝着黑暗的天空上方飞去。 “南天门！南天门！” “道爷我来了！” “道爷今日要成仙！” 他轻易便穿过了灵宝城天空之上爱恨树·离恨天正在形成的黑暗投影，朝着更高的天空上飞去。 他看到星空在远方闪烁着。 他越飞越高。 他感觉到了成仙的气息。 三张脸上不由露出迷醉的微笑。 “哈哈哈哈…… ”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道爷，我成了！” 就在他打开浑身触手，去拥抱那漫天仙气时。他脸上的迷醉微笑突然凝固。 紧接着， 一股完全无法抵抗的拉力出现在他身下。 “不！！！” “不——！！！” 周遭的一切快速闪烁，拉长，等视觉中的一切恢复正常时。 他再次回到了家中。 跌落在父亲猩红的道袍前。 “丹阳子？你怎么会出现的？”父亲随意伸手。 十分诡异的情况出现。 父亲明明只是抬起了左手，抓向羊蛋子的脖子。 父亲只有一只左手，羊蛋子却有三个脖子。 可就这样随意的伸手，抓。 像是在超市伸手抓起一只货架上的苹果一般。 父亲一只手就抓住了三只相隔甚远的脖子。 似乎【抓】这个动作，在父亲与羊蛋子之间，被具象成了某种规则。 “你……，你怎么这么厉害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被扼住三条脖子的羊蛋子瞪大了自己的六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父亲。 父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眼睛里瞬间出现了浓郁的迷茫。 他诧异回头，看向母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师父怎么会出现的？” “师傅明明已经死了！” “我突然记起了一些东西。” “一些……过去的事情。”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现在究竟是李火旺，还是季灾？” “又或者……，是他的父亲？” 父亲迷茫的转头，看向窗外，宝元大厦的方向。 母亲掐起拈花指，慈悲微笑。 “你是李火旺，也是季灾，更是他的父亲。” “只要他觉得是，你就是。” “只要你觉得是，你……就是……” 第138章 精神崩溃即死亡 “只要我觉得是，我就是……？”父亲怔了怔，随手提着羊蛋子的脖子 。 像是拎着一只死鸡一般，走到窗前，遥遥看着园子里没有头和心脏的林凡。 眼睛里满是迷茫，和…… 慈爱。 “是啊。” “我觉得是我就是，孩子…… ” “我可是心素啊！” “可是…… ，究竟是我的信念让这孩子出现了，还是这孩子的信念让我出现了？” “分不清，分不清……” “分不分的清，有那么重要吗？”母亲来到父亲身边，嘴角流下一股黑血。 她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有些嗔怪的看了父亲一眼。 “孩子的头都没了，你也不说帮帮孩子。” “哦。”父亲有些呆呆的应了一声，随后猛然间变得阴郁恐怖，满身杀气。 他李火旺，从来都是提刀就干的， 如今这孩子却多少有些婆婆妈妈的。 一把拎起羊蛋子的三个脖子，将他提至自己面前：“去！杀光这城里所有伤害我孩子的东西？” 说完，他就要将羊蛋子丢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羊蛋子诡异的笑了起来：“娃啊！” “你变厉害了是没错。可谁告诉你。你厉害了为师就要听你的了？” “来，你弄死为师啊？” “哈哈哈哈哈……” 丹阳子无比诡异又张狂的笑了起来，身上那些黑色黏腻的触手也跟着疯狂蠕动起来。 “找死！”父亲不由发怒。 伸手从腰间布袋中拿出一枚闪烁着黑光的长针。 “哎～”母亲伸手拦住父亲，呵呵笑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 “那些东西不需要你去杀，没什么意思。” “这老东西因为你的存在才存在，以后慢慢调教就好。”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帮助孩子，重新把头和心脏长出来。” “他虽然也处于【没发现自己死亡就不会死亡】的状态。却还没有你那觉得自己能长出头来，给脖子上安个莲藕就能当头的本事。” “哦哦，好！” 父亲点点头，目光穿过无数建筑与阻隔，看向园子里无头的林凡。 目光由迷茫变成坚信。 坚信的力量。 …… 园子里，无论是大丫鬟，还是木有容和阿琼。 亦或是莲花池中那些长着眼睛和嘴巴的巨大莲叶。 同时瞪大眼睛，看着林凡。 瞳孔不受控制的骤然收缩。 只见那个无头无心浑身浴血的尸体，身上结痂的血液一块块落下，露出其中洁白的肉身。 而他消失的心脏和头颅处， 像吹气球一般让出两个猩红的肉瘤。 肉瘤中有白色骨骼，灰白色神经，红色血管，黄色脂肪，猩红肌肉快速编织。 瞬息间生长成健康完美的心脏和头颅。 甚至！ 在表皮快速编织生长之后，连林凡身上的破烂的血色衣袍都快速生长出蠕动的纤维。 并且林凡身上原本休闲装的样式快速变化着，竟然在瞬息间自我生长成一身古色古香的血色道袍模样。 血袍少年人直直站在池岸边上，一身道袍，手中攥着大丫鬟的头发。 就是一个拉着诡异恶犬的红衣怪物。 只是这怪物，披着人皮。 尽管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众人还是由衷的感觉到了极致的恐怖。 家中，爸爸拎着羊蛋子转身回到屋角。 藏在铜钱面具下的嘴角升起一抹微笑。 还是血色道袍比较好看一些…… ……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快放了……我，快……放……开我…… ”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林凡耳中，将他从混乱阶梯前唤醒。 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满脸鼻涕汗水，面色青白，写满恐惧的大丫鬟。 “还不够！” 他看着大丫鬟认真说道。 “再来。” 他的声音平淡又真诚，可听在大丫鬟耳中，却像是来自地狱饿鬼的悲鸣。 “啊！！！” “神经病啊！” 新生的思绪被林凡难以理解的状态彻底摧毁，大丫鬟的精神彻底崩溃。 她感觉到一些东西被拉扯，断裂。 碎成一块一块。 那是她的精神。 人类精神崩溃以后会疯，会出现自杀自残等自毁倾向。 那么邪祟疯掉之后会出现什么状态？ 守护者研究院某个序列为【诡仵作】的疯狂科学家曾经创造性的提出过这个问题，并十分系统科学的进行了一系列的科学实验。 经过她的一次次实践之后发现。 所有邪祟，在精神崩溃之后，都不会变疯狂。 反而会因为精神崩溃而瞬间凋零。 甚至连强大的邪祟身体也会因此崩坏。 因为此研究，她甚至找到了一些灭杀邪祟的特殊方向，比如在左轮手枪子弹中加入某种瞬间激发邪祟精神力膨胀的的符阵。来通过作用在邪祟身体某一点上的精神力瞬间大爆发而催动精神的整体崩溃。 从而起到诛杀邪祟的作用。 原本，这个发现令守护者研究院和守护者的高层们兴奋不已， 认为终于找到了彻底清除邪祟的方法论。 却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这个方法论被彻底雪藏。 而此时，林凡透过一种正常人绝对想不到的方式。 逼疯了一个三级邪祟。 确切的说，是通过逼疯的方式，让一个三级邪祟精神崩溃了。 精神崩溃，身体便跟着崩溃。 这个已经被守护者研究院发现并确定的定律，在此刻展现出了它近乎法则一般的力量。 “啊～～～～！” 伴着大丫鬟凄惨的叫声， 一片片撕裂的纸张一般的碎片她那张巨大的人脸上飘飞出来。 一层层剥离。 膨胀、坍塌、崩裂、瓦解…… 这些矛盾又聚合的现象在她脸上疯狂堆叠增生着，然后…… 砰！ 她的脑袋像气球一般爆开。 血肉、泥浆、纸屑、皮肤、头发…… 乱七八糟的东西向四周飞开，随后化作紫色的火焰泯灭消散。 林凡站在四散的碎屑前面，满脸不解，状若癫狂： “你怎么就炸了？” “还不够啊！还不够啊！你怎么就死了呢？” “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炸了？” “我什么都没干啊？”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园子里，除了那个永远低头坐在池心木床上的身影。 所有有意识的身影都同时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 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是怎么做到，逼疯了一个邪祟，还如此无辜的？ 第139章 纸甲! 林凡看着眼前重新归于平静的园子，脸上的不解悄然消散。 作为一个职业精神病，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内耗。 搞不懂，就不要搞好了。 他看向站在五十步外的木有容和阿琼，脸上露出单纯清澈的笑容。 狰狞的混天绫悄然消散，他再次变成那个邻家少年一般的高中生模样。 他看到，木有容和阿琼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并不断向他摆手。 两个人的嘴巴不停开合，却没有一丝声音传过来。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事情。 林凡下意识回头，然后身体不由一紧，下意识想要激活【魔童笑】。 在他背后，莲花池中。 原本好奇的看着他的那一片片巨型莲叶不知何时突然变得无比狰狞，它们张开了荷叶上巨大的嘴巴，露出碧绿颜色的锋利牙齿和不断传出腥风的黑暗喉咙。 像一群巨头蛇一般朝林凡吞来。 轰隆隆——！！！ 一声声巨响如蛟龙狂啸，它们以极快的速度朝林凡咬来。 林凡向后猛的翻滚。然后双脚接连点地，身体像箭一般射出。 【魔童笑】技能给他带来强大的机动性。 然而就在他朝后急退的瞬间， 忽的， 他感觉到背后生出一种奇异的紧张感。 背后寒毛急立。 在他身后，那些静静生长在园子里的花草树木，顷刻之间疯狂生长。 地面上柔软的青草瞬间长至半尺高，那些鳞次栉比的树枝疯狂摇动，发出“哗哗”的响动声。 林凡的目光瞥过，只见血色的光晕之下，那些树枝组成了一只只轮廓模糊的大手，瞬间封死了他所有移动的方向。 在他身体四周形成了一只樊笼。 “要遭！”林凡心中惊呼一声，因为极速移动本就扭曲的身体迅速向后弯折。 他的腰肢像面条一般柔软，双手向后反转，用手背支撑在地上，同时脖子诡异拉长，从自己胯下伸出，整个人扭曲的像蛇而多过像人。 扭曲着躲过一只只抓向他身体的树枝大手，朝外面快速逃去。 五十步外，木有容与阿琼呆呆的看着扭曲的他，不由张大嘴巴。 她们二人身边，那些树木静静的伫立着，没有任何变化。 轰！ 轰！ 轰！ 一声声爆鸣响起，啃向林凡身体的巨大莲叶撞在地上，激起一团团烟尘与磅礴的能量波动。 激荡中，林凡的身体像蛇一般快速扭曲着。 钻过一个个人体看似完全不可能穿过的缝隙。 他的身体在混乱中极速挪移着。 以他为中心，龙蛇一般的莲叶，头发般快速生长，不停卷向他脚掌的青草。 扭曲成巨手的树枝。 不停发出怪异的叫声，然后蜂拥而至。在他身体四周掀起浓郁的烟尘和能量波动。 将他可以移动的空间逐渐局限的越来越死！ 顷刻间，他已经没有了挪腾的余地。 八只巨掌从上下左右前后同时抓向他的身体。 十四只巨蟒龙蛇一般的莲叶张开大嘴，将他的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在如此危急的阶段，林凡脸上原本无比凝重认真的表情突然变得淡然。 对抗着人体工学的诡异姿态也在这一刻舒展开来，双臂打开，双脚自然下垂。 整个人轻飘飘的。 似乎在迎接这些东西对自己的撕咬。 “纸甲！”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莲叶与莲叶之间，巨掌与巨掌之间。 几乎不存在的缝隙中， 有一片洁白的纸张，像被风吹动的银杏叶一般轻飘飘，扭曲着穿过那些缝隙。 出现在林凡身边。 纸张在飘飞间自动折叠，并在林凡身前恰好折成一个小巧的纸人。 唰！ 那纸人旋转着贴在林凡眉心，然后瞬间膨胀变大。 化作等身的纸人，将林凡包裹其中。 冰凉的气息瞬间屏蔽了林凡身上的所有人气。 这一刻，他就像一个轻飘飘的鬼魅。 时间，在这一瞬间， 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除了林凡以外！ 那些举着狰狞双目，张开大嘴的莲叶，那些扭曲成手的树枝，那些疯狂缠绕向林凡双脚的青草。 在这一瞬间都仿佛被关上了一切感知。 失去了【听】、【看】、【闻】等所有能力。 纸甲裹身的林凡变成了邪祟，于是在它们眼中便消失了。 就像一直披着纸甲的木有容和阿琼那样。 三分钟前…… 就在林凡发现那些莲叶开始攻击自己，而自己却听不到阿琼二人对自己在喊些什么的时候。 他觉确定。 他和阿琼木有容已经无法通过语言来沟通。 而同一时间， 他诡异的冷静了下来，并在躲闪间分析着自己掌控到的所有这个园子里的信息。 一，大丫鬟和一楼那些人头灯笼可以出现在二楼园子。并催动幻境来戏耍自己。 二，木有容的纸人可以通过这个园子，走进八角亭到达去往三楼的楼梯。 三，木有容和阿琼身边的树木并未变异，也没有莲叶蟒蛇去攻击她们。 四，大丫鬟害怕自己撕去身上纸甲，让那些东西发现自己。 所以…… 当他们是邪祟时。 自己被攻击，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人气，只要自己再次披上纸甲，那大概率，会让自己再次从它们眼中消失。 在做出这些判断之后，林凡瞬间便有了结论。 也知道了该如何自救。 于是，在阿琼和木有容眼中，林凡的身体疯狂的扭曲着，来躲避着那些东西的攻击。 木有容多是震撼，不由张大嘴巴。理解不了林凡为什么身体会如此敏捷诡异。 而阿琼，则下意识就觉得林凡的目的并非只是逃窜。 所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聪明的小脑瓜极速运转。同时认真观察着林凡的动作。 生怕自己遗漏掉一些东西。 果然！ 林凡的动作，是重复的！ 尽管那些东西攻击他的角度每一次都不一样。 但他躲避的姿态时不时的就会重复。 阿琼觉得林凡想要告诉她的东西，就藏在这些动作里。 “纸甲！” “是纸甲！” 她轻声说道。 林凡，用自己扭曲的动作，在躲避中，将自己的身体扭曲出【纸甲】二字。 第140章 婚 一切仿佛被暂停。 林凡轻飘飘落在地上，看着周遭的巨大莲叶和手掌形树枝。 随后， 那些东西开始溃散，后退，重新变回了它们原来的模样。 人畜无害。 莲叶铺满在宁静的水面上，一圈圈从池心荡开的涟漪轻柔的划过水面。 脚下的青草重新变成那种踩上去软绵绵的恰到好处。 那些手掌形树枝也重新变成树木模样。 目之所及，一片宁静。 他转头往莲花池心看了一眼，巨大的木床上，一身红色嫁衣的身影静静坐在那里，头顶盖着猩红的盖头。 一双腿从床上垂下，轻飘飘的点在水中。 在平静的黑色水面上点出一圈圈圆圆的波纹， 圈圈圆圆圈圈…… 大大小小的波纹彼此嵌套，像一张永远无法挣脱的网。 那个身影坐在那里，永远低着头，像是被这些网困住了一般。 林凡隐约有种感觉。 那些可以长出眼睛和嘴巴的巨大莲叶，似乎根本不是在拥簇着床中央的她。 更像是封锁她的围墙，看守她的狱卒。 不是护卫，而是看守。 林凡心中不由闪过前世看小说中描述的，某个阶段的古代女子被规矩禁锢在家中的那种状态，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供养她的家，就是禁锢她的笼。 不！不只是那些莲叶，还有这莲池，这园子。 都是禁锢她的笼。 当林凡想到这里时，他眼中的一切瞬间转变了另一个气质，另一种模样。 周遭的树木就像是一个个树形守卫，以一种错落有致的阵法将莲池围在中间。 林凡隐约可以感受到，它们身上波动着微弱而肃杀的气息，不犀利，却坚定。 莲池中的莲叶与莲花，也同样流露着相同的气息。 这些气息在空气和地面、水面之间，连接成一张诡异又立体的蛛网。 和池心大床一起，将这红色嫁衣女子一起锁进这网中。 望着那女子，林凡的目光有些恍惚。 他这一刻才彻底看清，那些从女子嫁衣上伸出的人皮一般的血红色布幔，根本就不是什么布幔或人皮。 而是一条条锁链。 血色的锁链。 将女子死死锁在木床之上。 那不是她的嫁床，那是她的牢狱。 “她……，被锁起来了吗？”林凡喃喃自语。 红色嫁衣女在他眼中的形象不再高大魁梧，恐怖阴森。反而多了些无法形容的凄凉。和无尽的孤独。 “怎么了？”阿琼与木有容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他身边，轻声询问道。 “你说什么被锁起来了？” 她的话打断了林凡的恍惚，于是林凡眼中看到的那些【变化】，悄然间消逝。 再次变成了原本死寂静宁的模样。 “没什么。”林凡摇头，看向河岸另一边的八角亭。 “既然这些邪祟都安静了，我们得赶紧出发，去三楼。” 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通往三楼的八角亭并不在这个岸边，反而在湖的另一面，需要绕过巨大木床背后的那个岸边。 阿琼疑惑的看了看林凡，默默点头：“好！情况紧急，我们出发！” “这下一定要小心一点。” …… 确认穿着纸甲，即便大幅度移动那些东西也不会发现自己等人。 林凡三人的速度提高了许多。 他们沿着池岸，避过遮天的莲叶，悄然而快速的穿行。 很快来到了另一个岸边。 那个嫁衣女子背对的岸。 正在带路往前走的林凡突然感觉到阿琼与木有容都停下了脚步。 转头，他看到二人站在三步以外，看着池心的方向，正在颤抖。 怎么了？ 林凡疑惑转头。 然后看到了一幅意想不到的画面。 巨大的木床上，那个本该背对他们的嫁衣女子，坐在床边，赤脚下垂，脚尖点在黑色的水面上。 点出一圈圈彼此嵌套的涟漪…… 这？ 林凡眉头一皱，觉得有些诡异。 是每一个池岸都能看到她这样低头坐着，有种诡异的力量造成了这种视觉感官？ 还是说她在耍我们？ 没有答案。 林凡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伸手拉住了阿琼与木有容的手。 同时激活【魔童笑】。 “别怕！她并没有看我们。” “我们悄悄的走。” 林凡的步伐下意识快了许多，这个一直坐在木床边的身影，虽然身上没有任何邪祟气息。 却给他带来了极重的危险感觉和心理压力。 好在那身影只是转到了床的这一边，却什么都没有做，依旧低着头坐在那里，除了微微摇晃的双脚， 就像是一个死人。 八角亭越来越近，林凡也越来越紧张。 “咚！” “咚！” “咚！” 他听到擂鼓一般的声音。 那是他与阿琼木有容的心跳声。 心跳声化作鼓声，一声一声敲在他们三人行进的脚步上。化作诡异的默契。 一声，便是一步。 周遭黑暗的园子不知何时突然亮起喜庆的红光。 将去往八角亭的小径照的通红，像是一条结婚时铺在脚下的红毯。 “恭喜啊恭喜啊！” “早生贵子！”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一些嘈杂的声音传入耳朵，让林凡有些恍惚。 他突然觉得双手拉着的木有容和阿琼的手都变了一种质地。 从冰凉柔软的小手变成了一种扁扁的，冰凉的丝绢。 他不用低头看，眼睛中就出现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画面中，他身穿一身血红色的喜袍，头戴黑底描金冠，面色青白，目光严肃。 手中拿着一条同样血红色的丝绢。 丝绢像背后垂下，中间用特殊手法扭成一朵巨大的绢花。 绢花的另一侧，是同样低垂着的丝绢，丝绢伸入黑暗，被一个轮廓模糊的高大身影拿在手中。 那身影随着他的脚步缓慢向前蠕动着，身上没有一丝气息波动。 像个死人。 而在他和它身边道路两旁。 是一些看不见面容，身体隐入黑暗中的高高低低的身影。 他们机械的鞠躬，作揖。 口中说着机械重复的吉祥话。 “来了！”林凡心中嘀咕一句，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步伐节奏。 不听，不想，不看。 只是朝着面前的八角亭。 一步，两步，三步…… 他离八角亭越来越近。 第141章 幻觉? “新郎官真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啊！” “新娘也是国色天香，温婉动人，就像天女下凡一般呢……” “他俩的婚事真是天作地设一般，令人羡慕。” “……” 耳边不断传来恭喜声，林凡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向四周看上一眼。 眼中只有近在咫尺的八角亭。 他握紧手中丝绢，坚决向前行走。 “恭喜恭喜啊！公子！” 身前，有穿着青色绸缎员外服的少年作揖恭喜，站位上却是拦路。 林凡看也不看他一眼， 迈步稳定又缓慢的走向他。 他的脚踩在少年黑色缎面鞋上，像踩在一片残荷上一般。 他的脸撞在少年的脸上，像是碰到了一片拦路的荷叶。 在林凡与他相撞的瞬间，他的身形消散，然后瞬间凝固，像游鱼一般闪至一边。 林凡不管不顾，继续前行。 只需三步，他就能进入八角亭。 第一步，有两位貌美女子拦路于身前，手持花篮，花篮中盛满荷花，她们一边将荷花撒向林凡，一边笑嘻嘻的讨要喜钱。 林凡像是没看到她们一般，硬生生从她们身上撞了过去。 第二步，道路两旁端庄站立的锦绣衣装女子们将手中执着的描金绣红牌交叉按下，拦在他的身旁。 并庄严的喊着什么【过龙门】。 林凡依旧无视，以身体穿过。像是穿过一片竹林。 第三步，便是八角亭。 只是，这一步迈出时，八角亭瞬间变了形状颜色。 就像是游戏幕后的程序员在他看到此处的瞬间，将八角亭重新渲染了一般。 八角亭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床。 木质，深沉古雅，似乎微有芳香。 一些古奥玄妙的纹路如符箓一般游走其上。 组成一幅游动的龙凤呈祥的画面。 只是那龙不像龙，凤不像凤。 有种既诡异又吉祥高贵的奇异融合感。 床上铺着鲜红的被子，将床面铺的整整齐齐，上面甚至还用枣子、花生、桂子摆出了早生贵子的字样。 床下，却是黑色的水。 平静如镜一般的黑水。 看到这张木床，林凡的心底不由开始打鼓！ 他看的出来， 这张床，正是莲花池心的那张巨床的缩小版。 “难道……” “我又被骗了？” “真实是我没有走向八角亭，而是在一步一步走向莲花池心的大床？” 下意识的，林凡稳定的脚步开始有些犹豫。 周围那些一直喊着吉祥话的声音在这一刻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看着他，一脸好奇。 似乎是在等待他的选择。 林凡将手中丝绢捏的更紧了。 ‘去你妈的！’ 他在心底骂了一句，然后抬脚，迈步。 走上木床。 当他脚踩在坚实的床面上时，朱黑色的木床面快速蜕变，变成了青黑色的石面。 周遭那些恭喜的人身体开始诡异的拉长， 闪烁，他们像皮筋一般被拉长的嘴巴不停开合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后就像小朋友吹向天空的泡泡，一个个先后炸开。 在他们全部炸开之后，林凡眼前的木床已经彻底变成了八角亭。 他手中的丝绢质感也不再是丝绢。 反而变成了两只手。 包裹着洁白纸甲的手。 林凡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迈步。 一步迈出，眼前的一切再次轮转。 古色古香的八角亭重新变成了黑暗的楼道。 林凡长出一口气，转头。 看着阿琼和木有容： “还好，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木有容和阿琼的脸色开始还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一般。 直到林凡轻轻捏了捏她俩的手掌，然后松开之后。她俩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你！”阿琼身体猛的一震。 木有容也同样瞪大眼睛，看着林凡身边。 林凡诧异一怔，接着同样瞳孔猛缩。 黑暗中，他感觉到自己刚刚已经松开了的手掌中，又多了一只纤细的手掌。 这个手掌冰冰凉凉的，还十分柔软。 像一个女生的手。 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手中。 却发现手掌中什么都没有。 “你，你的左边……”阿琼的声音有些颤抖，同时却毫不犹豫往后坐去。 血红的花轿出现，她坐入轿中，紧接着便匆忙站起。 而木有容，也从怀中拿出一张古旧阴寒的宣纸，在手中快速折叠起来。 林凡转头，看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个头儿比自己还要高半头的身影， 她穿着血红色的嫁衣，头戴红盖头。 正将一只手塞在自己手中中，安静而羞涩的站在那里。 一言不发。周身没有一丝气息。 像个死人。 “你是谁？” 林凡质问的同时，再次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 却发现手掌中捏着的女子的手快速消散，消失。 而那个嫁衣女子也快速消散。 像梦幻泡影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 阿琼和木有容不由一呆。 她们失去了对那女子的感知。 林凡同样诧异的看着四周，他同样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就好像她刚刚的出现完全不存在一般。 “幻觉吗？” 林凡有些疑惑。 阿琼谨慎的看着四周，木有容快速将手中宣纸折成纸人，丢在林凡身边，化作一个身体巨大，武士一般的白纸巨人。阴寒冰冷的守护在林凡左右。 他们三个无比谨慎的看着四周， 可黑暗的楼道里，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林凡也没有再感觉到有人将手掌塞入自己手中的感觉。 “可能是刚刚在二楼园子里的幻觉太真实了，我们都有幻觉遗留吧？”林凡想起精神病的理论，强行解释道。 “嗯！有可能！” “时间紧急，我们得赶紧去三楼！” “先别管那么多了！”阿琼轻声说道。 “是！” 林凡同样点头，再次伸手，捏住木有容和阿琼的手，谨慎的向三楼爬去。 三楼，是更危险的地方。 木有容的纸人上去就会失联，并且什么信息都传不回来。 那才是需要担心的地方。 林凡三人来到三楼拐角。 深吸一口气，准备迈入。 就在林凡准备率先进入时，一道虚无缥缈。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让他猛然转头，心底生出浓郁的迷茫。 “夫君……” 第142章 黑衣妈妈 “夫君……” 林凡猛然转头，背后却什么都没有。 似乎刚刚那道叫声是幻觉一般。 他叹息一声，暗道一句这毛病真是好不了了。随后不再多想。迈步往三楼走去。 “夫君，你可要小心呢……” 那声音再次传来，林凡回头。 看到一个血红色的，巨大的东西。顶在二楼的楼梯口，正在看着他。 那是一个包裹着红盖头的小山一般的巨大脑袋。 林凡甚至能感觉到她藏在红盖头下面的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 “夫君，你我已经在爱恨树的见证下走过了姻缘路，从此以后就是夫妻了。” “你可一定要小心呢，” “千万别死在三楼那个玩意儿手里了。” “不然就只能和我做一对儿鬼夫妻了。” “你和我一起走过了姻缘路，我也就算是嫁人了，从此以后，我就不用再被这园子禁锢了……” “嘿嘿……” “嘿嘿嘿……” 突然，红盖头下传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诡异， “算了，你还是别去了！” “我突然好舍不得你啊！” “夫君，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一家人齐齐整整，呆在我这园子可好？” “反正你早晚就要死的，不如死在我们这个园子里，和我做一对儿天长地久的鬼夫妻可好？” 林凡看到红盖头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张隐隐约约的，长满了白色脓包的脸。 那张脸嘿嘿直笑着，脸颊上的一些脓包裂开， 一些人皮一般的红色条幔从其中钻出。像触手一般朝林凡卷来。 阴冷又潮湿的恐怖威压出现在那些触手上，瞬间让整个楼道里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林凡三人就像是三只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一般。 突然感觉自己完全无法动弹了。 周遭的空气，凝固了！ “这……怎……么……办？”阿琼和木有容同时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冲进……三楼！”林凡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滥俗小说和电影。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 主角总能在最后一刻挣脱缠绕，冲往下一个关卡。 而上一个关卡那个恐怖的boss则会被门或结界挡住，亦或是被下一关的boss生生吓住，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这毕竟不是一场滥俗电影。 林凡他们三人根本无法动弹一点。 只能任由那些条幔触手朝他们卷来。 更恐怖的是，那些触手在射向林凡时变成了手，射向阿琼和木有容时，却变成了尖锐的枪。 …… 前世在看《英雄》这部电影时，林凡曾无比震撼于影片中导演营造出来那天幕一般射出的箭雨。 漫天飞羽，如同星幕，雨滴。 照映住目标周边的一切，让人无法躲，无处躲，甚至忘记了去躲。 那箭雨造就了大秦的胜利，也给予六国绝望。 林凡当时在心中靠着自己的幻想模拟过自己被那箭雨笼罩时的感受。 源自精神病的幻想能力，给他带来了近乎精神崩溃的绝望。 那时，他便知道。 如果不给自身幻想出超凡力量的话，那无论如何也无法躲避或扛住这样的箭雨。 此时，林凡看着那些齐刷刷射向阿琼和木有容的触手之枪。 没来由的想起了电影中的那一幅画面。 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绝望。即便如今他已经拥有了超凡力量。 可当他的身体完全被禁锢在空气中时。 就像是突然间又回到了那被禁锢在精神病院的前世一般。 惊恐，害怕，恐惧。 一些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无端出现。 吞没了他的心神。 他突然发现，他似乎无法面对阿琼与木有容即将到来的死亡。 不开玩笑的说， 似乎，他真的就阿琼这个个子小小，却拥有极大能量的上司。 当作了家人。 视为姐姐。 “二姐……！！！” 他痛苦的嘶吼着。 …… 看着朝自己射来的触手之枪，阿琼和木有容也同样害怕起来。 源自那张巨大头颅的脸上，有一种无比诡异的威压。 不仅凝固了周遭的空气。 还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激发放大了她们的恐惧。 嗖——！ 嗖——！ 嗖——！ 凝固的空气被撕裂。 三人的视线同样被撕裂。 黑暗坚实的地面与墙壁，被触手之枪切割出一道道深邃的伤痕。 无比凌厉的气息笼罩着阿琼与木有容。 给她俩带来近乎绝望的死亡先兆。 木有容面色一白，三个纸人被她凭空召唤出来，挡在林凡、阿琼与她自己身前。 可下一秒。 那只三阶纸人，就像是被子弹击中的白纸一般。 轻易撕裂。 变成片片碎屑，向林凡三人的方向飞来。 “嘿嘿嘿……” “她们是夫君的小情人吗？” “夫君一直拉着她们的手，她们也很在意夫君的安危呢……” 将大脸挤在楼梯口拼命向其中挤来的女人歇斯底里的说道。 “那么就让她们死吧。” 那些触手之枪瞬间急射…… 朝阿琼与木有容笼罩过去。 下一瞬间，就会将她们撕碎。 …… 家中。 爸爸一手捏着羊蛋子的三只脖子，像拎死鸡一般提在手中站在窗前。 他遥遥看着林凡的方向。 目光中满是期待。 “快了！” “快了！” “痛苦！” “拥抱痛苦吧，孩子……” “只有极致的痛苦，才能让你登阶！” 在他身边，妈妈那一脸慈悲，第一次有了变化。 她像是电影中突然白转黑的大女主一般。 明明什么都没做，脸上的气质却突然由慈悲菩萨一般的模样，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残忍和绝望。 残忍与绝望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向外抽离，一条条黑线从她身体中流出。 在她身前形成了一个面貌相同，却凶神恶煞许多的一身黑衣的她。 那个她狠狠看了爸爸一眼，骂了声【废物】！然后就要迈步离开。 “怎么？” “你要出手？” 爸爸完全无视她的眼神，身上伸出一条条黑色的触手。卷住了那个妈妈的胳膊。 “你不能出手！” 爸爸右手中多了一柄铜钱红线编织的剑。 “你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 “没有足够的痛苦，他就无法登阶。” “不能登阶，将来……” “怎么办？” 第143章 凶妈妈 “影响他登阶？” “我不会影响他登阶的！” 凶神恶煞的那个妈妈冷冷说道。 “我只出手这一次！不是为了救那两个女子。” “我只是单纯的讨厌那个作模作样的女人。” 她顿了顿，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十分人性化的表情，有厌恶，有无语。 很像一个妈妈看到自己养了很多年宝贝儿子找了个又丑又胖的捞女一般。 不，是宝贝儿子被又丑又胖的捞女死缠烂打的缠上了一般。 “什么丑东西！还敢强迫我的儿子做他的夫君？甚至还想让我儿子和她一起禁锢在那园子里？” “她在抢我的儿子？” “她也配！！！” 说完，她身体微微一震。缠绕在她胳膊上的黑色触手忍不住发出极为委屈又绝望的痛哭声。 “呜呜……，爹爹，岁岁好疼！” 那些触手甩动着钻回父亲的身体中，铜钱面具下的嘴巴不由哈哈大笑。 “啊哈哈哈哈—— ” “原来是这样！”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状态。” “原来我们这样的家庭未来也会有婆媳矛盾！” “哈哈哈哈哈……” “我很期待，未来那孩子娶回来媳妇儿之后，我们家会是怎样一幅画面。会是怎么样的鸡飞狗跳？” “我们家，可有这么多女人呢……” 唰——！ 妈妈面前凭空生出的邪恶般妈妈瞬间消失。 妈妈重新变得慈眉善目，笑眯眯的看向父亲：“夫君呐，你好像对我—— ，有很大的意见？你好像很想看我的笑话？” 妈妈的声音很小，也十分柔和。话语里的措辞也十分平常。 并没有什么严厉的词汇。 可她的询问却让父亲癫狂的笑声突然停住。 有些迷茫的眼神也变得清澈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妈妈，“怎么？” “你有意见？” 他背后伸出数只触手，触手中拎着各色刑具，一张诡异的竹简在他身边展开。 “呵呵……，癫子。” “娃啊！你可真是个癫子啊……” “师父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对待媳妇儿要哄着，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啊……” 被他拎在手中的羊蛋子得意的笑道。 “呃……” “当我没说！”羊蛋子的六只眼睛看到妈妈与火旺同时看向他。不由一颤。 …… “不！” “不！不！！！” 林凡在心底痛苦的嘶吼着，却无法扭动自己的身体。 周遭的空气被完全凝固。 他的【魔童笑】完全失去了作用。 砰—— ！ 一团火焰在他身体内外同时燃起，灼烧着周遭的凝固空气。 可即便如此，他可以活动的空间依旧很小。 周遭的空间似乎被施加了某种规则，完全禁锢了他。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触手之枪朝阿琼与木有容射去。 他瞪大双眼，任由火焰从眼眶中疯狂涌出。 痛苦在心底无尽的滋生。 “二姐……” “木有容……” 一些画面在他心中快速闪回。 那是与阿琼的初遇，相处…… “小凡，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做守护者…… ” “小凡，我已经帮你推荐了去守护者大学上学的名额……” …… 点点滴滴，撕裂的痛苦涌上心头。 林凡瞪大双眼。 一滴滴火焰之泪，从他眼眶中流出。 “痛！” “好痛！” 正在他即将被心痛的力量吞噬时，他听到了一声很熟悉，又无比飘渺的笑声， “呵呵……” “孩子……” “妈妈来了……” “别怕！” 他循着声音看去，然后身体一颤。 【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前。 与往常不同，这个妈妈，穿着黑衣。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慈悲。 反而是一脸的残忍和绝望。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变成了一个黑洞。 不停向外散发着黑暗的绝望，与无尽的残忍。 可当她看向林凡时，表情却变得无比真诚，温柔。 “怎么了？” “孩子？” “不认得妈妈了吗？” 她抬起绘满了黑色符文的手臂，轻轻将林凡抱在怀中。 这一个拥抱，让林凡想起了一些东西。 他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 “你是……” “凶妈妈？” “你还在？” “呵呵……好孩子。” “你果然还记得妈妈。” 黑衣妈妈听到林凡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也不枉妈妈疼你那么久。” 凶妈妈低头在林凡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抬手又在自己亲过的地方擦了擦。 以免给林凡额头上留下口水。 擦完，妈妈转头，阴冷的看了一眼木有容和阿琼。 让本就已经被恐惧包裹的两人不由身体再颤。 “妈妈讨厌这两个女人。” “不准娶她们做媳妇……” 凶妈妈阴冷的说了一句。 话音未落，那些朝二女射去的触手之枪，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瞬， 它们开始尖叫。 一些源自凶妈妈身上的绝望和残忍仅仅因为妈妈的目光看向了它们，便出现在了它们身上。 让原本没有绝望感知，甚至没有生命特征的它们。 身体上出现了生命的力量，也出现了对绝望的绝对感知。 这是一种十分神秘的状态。 与传说中仙人点石成金差不多。 以绝望为媒介，妈妈与那些触手之枪之间产生了一些奇异的联系。 在这个联系之下，她们被深深的绝望包裹，激发出更加深沉极致的绝望。 这是碾压诡异和邪祟的力量。 仅仅只是一道眼神，那些触手之枪就从死到活，从无情绪到被绝望填满。 这些绝望超过了正常邪祟可以承受的极致。 于是它们瞬间破碎，泯灭。 化作一条条小虫子一般的黑色实体的绝望，飞速蠕动着，填入凶妈妈的裙摆之间。 变成了黑色裙子的一角。 妈妈回头望了林凡一眼，目光中尽是温柔，“这两个女孩子妈妈不喜欢她们，她们会不会成为我未来的儿媳妇？” …… 阿琼和木有容瞪大了眼睛， 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她们本已经无奈接受了死亡的来临。 却突然发现林凡面前出现了一位容貌美丽，气质却无比凶残独特的女人。 那女人先拥抱了一下林凡，又和林凡说了几句自己听不到的话。 然后就瞪了自己两人一眼。 那什么都没有附加的一眼，就让阿琼和木有容仿佛掉入了冰窖中一般。 浑身发冷，心中生出无尽的绝望。 接着，那些飞速射向她们的触手之枪，瞬间静止，紧接着竟然一个个生出诡异的嘴巴。 尖叫着死去。 “这……” “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44章 【病】 她们看到那个黑裙女子再次亲了一口林凡的额头，又顺势看了自己二人一眼。接着迈步朝楼下楼梯口的位置走去， 那里，那张巨大的脸上，已经填满了绝望和恐惧。 …… “告诉妈妈，她们会是我的儿媳妇吗？妈妈怎么觉得她们那么讨厌？” 凶妈妈好奇的看着阿琼与木有容，向林凡询问道。 林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凶妈妈，我还小呢，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哦，那就不是。”凶妈妈开心的笑了起来。 “突然觉得她俩都不那么讨厌了呢。” “好了，妈妈去弄死那个敢说当你媳妇儿的丑八怪，你们继续去干你们要干的事情吧。” “对了，你爸爸那个癫子对妈妈出手十分有意见，妈妈只能破例帮你这一次，接下来还是要靠你自己哈。” “如果不是因为这丑东西非要嫁给你，妈妈甚至都不会过来哟……” 凶妈妈再次弯腰亲了林凡一下，然后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她的腰肢轻扭，走的风情万种。 楼梯口那张巨大的脸开始颤抖，转身疯狂的逃窜。 可林凡和阿琼三人却已经感知到了她的死亡…… 看着黑衣女子优雅的走进二楼，周遭那种被禁锢的感觉也已经消失。阿琼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小凡，那是谁？” 林凡脸上露出无比开心的笑容，“那是凶妈妈啊！” “那是家人。” …… “家人么？”阿琼若有所思，然后不再询问。 “好了，我们该去三楼了。大家都要小心一点。”阿琼很自然的抬手，和林凡再次牵着手。 木有容犹豫了一下，清冷的面庞隐隐有些发热，她同样抬手，与林凡手拉着手。 二女一人一边，与林凡一同往三楼走去。 …… 灵宝城， 城东。 神婆脸上插满了线香，线香穿破了她白嫩的面容，却诡异的没有流出一丝鲜血。 蓝色的烟气萦绕，在她身体外形成了一团流动不止，却紧紧围绕的婆子头。 那婆子头上长着尖利的长齿， 一口一个，将所有靠近她的一阶邪祟们咬死。 那些邪祟，是一只只诡异的鸟。 它们一半红色，一半灰色，像是被人生生将两种不同的鸟切开然后重新粘合之后做成的诡异模型一般。 在她身边不远处，是手中拿着一柄造型奇异的连环刀的霍倾城。 她每劈一刀，自己身上都会破开一道嘴巴大小的血口。同时劈出一道无比凌厉的血光。 可以轻易泯灭四五只一阶邪祟。 更远处，是一个个守护者临时组成的守护小队，对城市中滋生的邪祟们进行着联合绞杀。 灵宝城此时，称得上是遍地邪祟。 很多人都已经受伤了。 也有不少人相继牺牲。 神婆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依靠灵宝城这些人的力量。怕是很难解决掉这次问题了。 她操纵着烟气婆子一口将一只邪祟彻底嚼碎。 然后忍不住大吼起来。 可下一瞬间，她的身体不由一颤，面颊上插着的那些线香不受控制的快速燃烧着，一行行鲜血从伤口处流出。 瞬间将烟气婆子污染。 那只不知咬死了多少只邪祟的烟气婆子溃散消失。 可神婆并未在意这些。 她惊恐的抬头，看着天空上方那团快速向外扩展的黑暗。 一片片枝叶在黑暗中展开，茂盛的生长着。 枝叶之中，有一只只黑暗的花朵，在悄然生长。 地面间，那些即便死亡了还要不停交合的身影，身上长出的那些树，在这一刻悄然枯萎。 只剩下那些红色的人脸苹果。 一个个得意的笑着往天空之上飞去。 “这……” “新的变化，会带来什么呢？” 她怅然若失，然后…… 铮…… 一声古怪的响声从那片黑云中传出。 传入整座城市所有活着的人的心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与神婆一样，怅然若失。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却不确定究竟失去了什么。 …… 涧西路， 双向四车道的宽敞道路上。 一块块碎裂的躯干扭曲在一起。 蠕动着，交合着。 黑暗笼罩着一切，让整条街道都显得无比诡异，糜烂。 在无数躯干蠕动在一起形成的巨大血肉床上， 一个长着八条腿，十六条胳膊，十二个高矮胖瘦各个不同脸庞的诡异女人，躺在床中央。 在她身旁。 蜘蛛浑身赤裸。 他双眼迷离的看着这个完全不应该被称为人的女人。 “好美！” “好奇葩！” “好独特！” “我喜欢……” “我可以！！” “我一定可以——！！！” 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将自己想要生出恐惧心脏拍的迷迷糊糊。 “不……” “现在还不是害怕的时候！” “现在是享受的时刻！” “嘿嘿嘿嘿嘿嘿……” “嗯？我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 “不管了…… ” “那不重要！” 他诡异的淫笑着，朝那个巨大的女邪祟逼去。 一时间， 那个长着十二颗脑袋的女邪祟竟然生出了恐惧的表情。 …… 郊外。 说书人站在麦苗长成的舞台上，用手撑着麦苗生成的桌子。 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个披麻戴孝的死尸。 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书接上回。” “爱恨树长到了第二阶段，开始抽取全城的情绪，作为它茁壮成长的养分。” “为了让离恨天中最终只剩下纯粹的爱恨，它首先抽取的，是【病】。” “病为生命之果。” “恒久之苦因。” “因病生恨，因病知爱。” “病痛之间，爱恨滋养。” “爱恨树，生长滋养，离恨天，即将绽放。” “而那些守护者们，将被伴随离恨天古界生出的邪祟吸引，根本无法发现爱恨树的根究竟生在何处。” “还有那三个相对聪明一些的守护者们，他们也被我留下的疑阵吸引。困在宝元大厦那株假树前……” “不过……” “就算是故布迷阵的假树，它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也完全不是那三个小家伙可以抗衡的力量。” “他们将死在那里，最终成为离恨天古界的一员。” “当离恨天古界彻底形成之际，他们也将成为离恨天中最强大的几个邪祟……” 第145章 蜡烛 “我的病好了！” “我的病好了！” 一个废弃的棚户区中，瘦骨嶙峋的老人突然感觉身体一阵轻松。随后便诧异的发现自己腹部那个快要要了自己命的恶心瘤体消失了。 他兴奋的大叫着，忘记了广播中刚刚提醒的不要打开窗户，不要开门，不要大声呼叫的提醒。 于是， 他的声音吸引了游走在门外街道上的某种东西。 咚——！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他疑惑的看向紧锁的木门。 门外，有一道纤细的身影，透过门缝看影子似乎十分苗条。 “谁？”老人疑惑问道。 “小女子，小女子好害怕，大爷，你能不能开开门，让我在您家里躲一会儿……” 门外身影的声音十分娇媚可怜。只听声音， 就让老人感觉自己瞬间年轻了许多，就像声音中带着某种力量一般。 他觉得自己垂垂老矣的身体和心脏又一次焕发了活力。 甚至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于是他大跨步往门前走去，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只血红的肚兜。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带着一抹难以形容的爽感，在棚户区的上空传出去很远，很远。 …… 林凡拉着阿琼与木有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三楼。 一步迈出， 眼睛里的黑暗快速稀释，并迅速被明亮的红色光晕代替。 用力握了握阿琼和木有容的手，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周遭。 极致空旷的周遭，红色光晕宛如雾气一般。 笼罩了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 他们三人下意识的背靠背，守护着彼此的后心同时，仔细观察着四周。 并默默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五分钟后，木有容微微皱眉： “奇怪！” “嗯？”林凡与阿琼同时疑问。 “这里没有任何突然出现的攻击。那么我的纸人们又去了哪里了？” “还有，这里也没有留下纸人被毁掉后遗留的纸片。” 林凡点头，没有做声。 阿琼眯着眼睛朝远处看了看，“你再召唤一个纸人出来，看看再说。” 木有容闻言点头，手指轻弹，一张虚幻的白纸在她面前快速折叠，化作一只等人高的纸人。 就在她将纸人弹在面前地上，由虚转实的瞬间， 新生的纸人连一声尖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砰的一声泯灭成洁白的粒子，并在溢散间快速消失。 “嗯？”林凡三人同时瞳孔一缩。 以他们的眼力，都没有看出来，刚刚的纸人是被什么力量泯灭的。 “怎样？”阿琼声音微沉， “不——知道。”木有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特意在第一瞬间就将视角切换到纸人身上了，但纸人的意识在出现的瞬间便泯灭了。”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她的话让气氛有些沉重。连着阿琼都被她影响，心底不由生出了沉重的感觉。 以及浓浓的无力感。 一切为了守护，可如今面对的目标，连看都看不懂。 甚至连看都看不到呢？ 又该怎么守护？ 她从来都不介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守护整座城市。 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无力过。 在她们二人都被悲观情绪逐渐淹没时，林凡却在笑。 “哈哈……” “妙啊。” 那愉悦的有些轻浮的笑声，让阿琼和木有容不由从悲观中挣脱，好奇的看向林凡。 此时，这个熟悉的少年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奇异笑容。 连带着整个人都多了些很诡异的气质。 ‘他在笑什么？’二女忍不住想道。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林凡抬了抬下巴，用下巴指了一个方向。 阿琼正要询问，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瞬间飘了起来。 呼呼的风灌入耳朵，她与林凡另一边的木有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怀疑。 ‘究竟发生了什么？’ ‘让林凡突然变成了这样？’ 林凡一手拉着一个身影，躬身极速奔跑着。 跑了数步之后，他似乎是嫌弃拉着二女速度太慢，于是双手猛的向后一甩，同时手掌在后甩的过程中诡异的上下翻飞。 竟然用一双肉手，将阿琼与木有容的身体以无比不合理的角度折叠在了一起。 就像是将两件衣服折叠成双肩包一般，将二女的身体叠在一起，并十分随意的将她们的两腿折成包带，挂在了自己肩头。 然后，他就像是背着一个诡异的人体双肩包一般，双手双脚同时着地，极速向前窜去。 阿琼与木有容脸对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被折叠后诡异的表情和身体， 心中的震撼泛滥到无以复加。 一心守护的阿琼还好一些，一向清冷如秋水一般的木有容，感受着自己饱满的胸部因为奔跑一次次拍击在林凡后背上，一张洁白无血色，鬼一样的脸庞不由羞红发热，难以自持。 而她们更震惊的是， 自己的身体被折叠成这样，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这林凡的能力？还是说人体原本就有这样的潜力？？？ 咚咚咚！ 脚下那说不出材质的地面被林凡手脚拍出咚咚的声音，林凡在红光中极速奔跑着。 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郁，不知跑了多久，周遭的红光越来越强， 一直到他看清那处向四周散发着红光的东西后， 他的身体这才猛的一震，停了下来。 双手以极为违反正常规律的动作向后一拧，他将阿琼和木有容从身上【脱】了下来，接着轻轻一抖。 被叠在一起像被子一般的两人身体分开，轻飘飘落在地上。 正要询问林凡刚刚怎么回事，阿琼突然听到了嘈杂的啪啪的声音，那些声音很有节奏，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羞人的嘤咛声。 不用看，就知道是在干什么。 她突然有些怀疑，‘林凡刚刚脸上的笑意那么开心，就是因为这？’ 带着疑惑，她转头，朝那些怪异声音的源头看去。 然后， 她看到了—— 一颗烛。 巨大的烛。 红色的烛， 那是一个用很多人体扭曲在一起组成的红色蜡烛。 阿琼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这个起码有百米楼房那么高的蜡烛。 用一只只人体用棺材钉钉在一起的巨大蜡烛。 第146章 夫妻树 “这是什么东西？”阿琼与木有容目瞪口呆。 饶是她们都各有背景，对这个世界的邪祟的了解程度远超常人，也从未听过这样诡异的东西。 空旷的空间中， 一个顶端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红烛。 诡异的带着仙气与神佛之气的用人体制作成的巨大蜡烛。 是的，仙气，神佛之气。 这个巨大的蜡烛端立在那里，竟然隐约给人一种看着它就像是看着一个巨大佛像、神像一般的感觉。 让人心中隐隐生出想要跪拜在它身前，向他祈祷，为他奉上信仰的诡异感觉。 一支蜡烛，无论如何，也不该给人产生这种感觉的。 更离奇的是，这支蜡烛还是用无数赤裸的人体钉成的。 那些被棺材钉钉在一起，本该已经死去的人们，在蜡烛上翻滚蠕动，扭曲尖叫。 发出一声声淫邪至极的叫声。 蠕动的身体撕扯着将他们彼此钉在一起的棺材钉，将伤口撕成参差不齐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那些【人】个个眼眸通红，口鼻中不断喷发出黑气，那些合集轻飘飘上升，被火焰点燃，变成红光。 阿琼与木有容不知不觉就看了数息，然后一阵恍惚。 她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直到一阵冰冷之气进入她们身体，两人这才从恍惚中醒来。 看着被她们两个紧紧拥在怀里，恨不得挤进身体里的林凡。 而她们身上的衣服，纸甲，也都早已被撕碎。 “啊？” 木有容青白的脸上升起浓郁的羞红，她连忙推开林凡，随手召唤出纸甲，想要套在自己身上。 可没想到那纸甲才离开指尖，便瞬间炸裂开来。 泯灭消失。 而随着她的身体完全离开林凡，她再次恍惚，整个人陷入难以抑制的爱欲之中，像一只八爪鱼一般朝林凡抱来。 阿琼强压下心中的羞涩，看着林凡任由木有容抱着自己，朝自己的肩膀啃去，心中不由疑惑。 可下一秒，她理解了林凡。 ‘那股阴冷的感觉来自林凡？’ ‘是他熄灭了我们身上产生的欲望之火？’ ‘只要离开他，就会再次被欲望淹没吗？’ 这是十分明显的逻辑，无需深入研究就能发现。 她好奇的看着林凡的侧脸，一边伸手下意识将自己扯碎的衣服拉扯平整，遮挡住泄露的春光，一边细细观察着。 被木有容啃向肩膀的林凡随后搂住她，让自己体内阴冷的气息可以压住她身体中不断升腾的热气。 同时微笑着看向那只蜡烛。 确切的说， 是看向蜡烛上方的那团火焰。 火焰中，隐隐有一棵无比诡异的树。 虚幻，半透明。 不仔细看的话十分难以看到。 “好大的一棵树啊！”他眯起眼睛，看着那棵树赞叹道。 “树？” “什么树？”阿琼被他的话吸引，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团火焰。 在阿琼眼中， 那团火焰就是火焰，根本没有什么好大的树。 “就在火焰中啊，那么大，还十分奇怪的树，你看不到吗？”林凡诡异的笑着，声音中有些疑惑。 抱着他的肩膀用力啃着，留下一行清透口水的木有容身体猛的一颤，从恍惚中醒来。 然后瞬间想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她羞红着脸，像阿琼一样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拉扯一下，遮住泄露的春光，转移注意力一般，顺着林凡的目光看向蜡烛顶端。 当她的目光扫过蜡烛上那些姿势独特的人体时， 忍不住又羞了一下，心中生出浓郁的火热。 但好在林凡身上的冰冷气息再次帮她压下了那团火热。让她重新变得冷静。 她直勾勾的看着那团火焰，不明白林凡在看些什么。 “除了火焰，我们什么都看不到，没有树，更没有高大的树。”阿琼摇摇头。 林凡点点头，“好吧，琼姐，我跟你俩讲讲那棵树的模样，你俩也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它的逻辑漏洞。” …… 林凡再次看向烛火中的大树。 绿色的树皮某些地方破碎着，露出其中相拥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一对儿巨大的人身。 他们以一种无比奇特的姿势抱在一起。 在火焰中盘成一种类似打坐的姿态。 让人一眼看去，会觉得它就像是一个盘坐在火焰中的绿衣道人一般。 可当你仔细盯着它看时，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一个树。 一棵用一对儿男女抱在一起形成的诡异树木。 【夫妻树】。 林凡心中莫名其妙的生出这样两个字。 当这两个字出现的瞬间，那个火焰中的树木，活了…… 就好像某种规则，林凡知道了它的名字，或者说林凡为它赋予了名字，然后它便活过来了一般。 燃烧的火焰向外膨胀了三分，其中的夫妻树开始蠕动。 组成树木的一男一女开始彼此挤压，你成为我，我成为你。 他们两个快速互换着，头顶上组成树冠的头发开始开枝散叶。 红色的烛光瞬间大亮，粗壮的枝干迅速而诡异的张开，生长。 快速覆盖了整片天空。 “糟糕！它感觉到了我的念头儿，然后活了过来！我必须制止它！否则会很危险！”林凡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儿。 可下一秒，他脚下的地面破开一道道细微的裂缝，一根根草木从其中钻了出来。 朝他的腿脚裹去。 不！ 那不是草木。 那是一根根手指，一条条手臂。 还有一块块不知是人体何处的残破肢体。 它们蠕动着朝林凡抓来，并发出动人心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的皮肤微微泛红，一根根青筋悄然暴起，随后又诡异的消散，归于平静。 那些手指抓住了他的脚，那些手臂捆住了他的腿。 连带着阿琼与木有容一起。 紧紧的将他们缠绕在地面上。 阿琼只觉得心中一荡，被林凡压制的火焰再次升腾起来。 噗呲！ 噗呲！ 一根根手指穿透她的脚掌，给她带来极致的疼痛。 可在心中诡异的火焰前，那疼痛非但没有让她感觉到痛苦，反而生出一道一道浪潮般的愉悦。 她的头发从白色盖头下钻出，像触手一般朝林凡缠去…… 第147章 尴了个尬 木有容的脚和小腿同样被地面上生出的草线一般的手指穿透，身体内也再次燃起那诡异的火焰。 她感觉自己很热， 很潮。 很想狠狠的释放自己。 在双月前就有这样一句话，也是看起来像冰山一般的女人，在某些火焰被点燃之后。 越是会展现出与冰山气质截然相反的热辣。 此时在木有容身上便是如此。 她像树袋熊一般打开了自己的身体，任由身上本就破碎的套裙从肩头滑下，朝林凡抱了过去。 …… 林凡的脚下， 那些手指穿透他的脚掌，给他带来难以抑制的疼痛。以及某种会在身体中点燃欲望的火焰。 但林凡此时， 正处于登阶之下，对痛苦本就无限放大的状态。 连衣服与皮肤之间的摩擦都会给他带来近乎凌迟一般的痛苦。 此时那些手指穿透脚掌带来的痛，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切肤之痛。 这疼痛化作实质，一波一波涌入他的心脏，将那些同时涌向他心脏的代表着欲望的东西撕的粉碎。 极致疼痛下， 林凡像个疯子一般笑了起来！ “哈哈……” “就是这样！这种感觉！” “痛！” “太痛了！” “你们两个……” “不要打扰我享受这疼痛！” 极致疼痛下，他的双目发红，甚至觉得身边被控制之下亲向自己的阿琼和木有容有些烦人。 于是他抬起手掌。 “砰——！” “砰——！” 两声轻响，吻向他的木有容和阿琼翻了个白眼，向后倒去。 他送给二女一人一记手刀。 “女人真麻烦。”他狂笑着吐槽一句，不忘打起两个响指。 响指声落，火焰生起。 【欢喜火莲】！ 妖异的红色火焰在他指尖燃起，左手那个一分为二，分别落在被他丢在地上的木有容和阿琼身上。 点燃了她俩被那些手指戳伤的伤口。以她们自身灵力为引，弥补着她们的伤口。 也护住了她们的娇躯。 右手指尖一弹，那火焰在林凡面前向上拉扯成一根火线， 林凡平伸手掌，穿过那团火线，随后用力一抹。 火线被拉扯成一条火幕，旗帜一般，林凡迈步，被穿透的双脚下低处一团团火焰。 他迈步走过火幕，身体上的伤口瞬间消散，重新变成完好无损的身体， 火幕在他背后自然垂下，像一条拥有自我意识的披风一般， 招展飘摇。 “来……” “让我看看你们，可以让我怎么痛！” 林凡的身体由静到动，瞬间将移速加到极致！ 【魔童笑】！ 他的身体敏捷又轻盈，即便踩在水面上都不会荡起太大的波浪。 可此时的林凡却完全放弃了轻盈， 他佝偻着身躯，双手双脚交换着地，任由那些野草一般的手指穿透他的脚掌和手掌，在地面上留下一滩滩猩红的鲜血。 鲜血被火焰披风扫过，就会变成一摊燃烧的掌印或脚印。 他极速冲向那棵树，在地面上留下一条诡异的掌印火线。 让他看起来像诡异而多过像人。 身体被穿透的疼痛不断涌入他体内，让他的所有肌肉都不受控制的痉挛着，又给他带来了难以形容的爽感。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林凡越跑越快！ 也越来越兴奋。 他的动作引起了夫妻树的注意，于是盘坐在火焰中的夫妻树合在一起的两只手在身前划出一个颇具淫邪意味的手势，随后形成了一个暧昧至极的手印。 左边那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捏成圆圈，右边那只手握拳比起中指。 并将手指插入那个圆圈中， 这个本该淫邪暧昧的手势，在它的动作下，竟然展现出一种无比诡异的仙气。 当这个手势形成时， 这方空间里，多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婴儿。 这些婴儿身体呈黑灰色，一个个都胖嘟嘟的，破碎的皮肤上贴着一些古怪的符箓。 最特别的是他们的头发。 他们头顶用红头绳绑成朝天揪的东西不是头发，而是一根根乌黑发臭的细长手指…… 在出现的瞬间， 它们都像疯了一般哭了起来。 哇——！ 哇——！ 哇——！ 哭声嘹亮，让林凡隐隐有些烦躁。 “滚！” 他大喝一声，那些东西非但不怕，反而朝他扑了过来！ 一个个小胖子甩着乌黑的肚皮朝他奔来，那画面让他有些难绷！ “哈哈哈—— ”林凡心底生出诡异的愉悦感。 这画面让他想起了在学校第一次用【魔童笑】对付那些笑尸时的画面。 身体很自然的蜷缩，像球一般向前猛滚，他顺手张开双臂，双手各自抓住了两只小鬼孩儿肉嘟嘟的双脚。 随后， 他左脚脚尖点地，以其为中心，身体极速旋转起来。 砰！砰！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两个小鬼孩儿的脑袋像锤子一般抡在那些冲向他的小鬼孩儿身上。 【魔童笑】给他复制了妹妹全方位属性的1%，而契约了鬼王黑厣的【御鬼·歌乐】又给他复制了鬼王黑厣鬼体的80%属性。 这两次复制，让他的身体属性变得极为恐怖，同时掌控力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细微。 就像现在他手提着两个小鬼孩儿旋转舞动之间 ，还能凭借强大的控制力不断摆动手腕，让它们俩的头都能精准的砸在每一个冲向他的小鬼孩儿的脑袋上。 不断旋转的他就像是游戏中的卡特琳娜一般， 轻松砸碎了每一个冲向他的小鬼孩儿的脑袋。 当他手中那两个小鬼孩儿的脑袋被彻底碰碎，一点儿不剩时，他猛然向前冲刺数步， 身体自然打开，双臂一捞。 又有两个小鬼孩儿被他握住了脚腕。 “啊啊嗷嗷——！” “杀了他！杀了他！” 嗷嗷嚎叫的两只小鬼孩儿猛然被林凡抓住了小腿，都不由一愣。 懵了…… 它们先是一呆，脸上的凶残瞬间变成了懵懂，随着它们的脑袋被颠倒过来，被林凡随手提着之后。 它们傻乎乎的脸上才生出了然的表情。 ‘我们这是……’ ‘像那两个倒霉鬼一样，被提在手里当成了武器？’ 作为一个初生的婴鬼，它们拥有比畜生还要畜生几分的凶残属性。 不怕死亡，也乐于给别人带来死亡。 可这种被人拎在手中做武器的状态。 实在是有些太令鬼尴尬了。 第148章 四枪 “雩雩雩雩雩！”他俩口中喊着莫名的声音，然后被林凡狠狠抡在其他小鬼孩儿的脑袋上。 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 很快， 它们的懵逼和尴尬感全消失了。 只剩下晕乎乎的昏沉。 林凡身披火焰，手提小鬼如锤，身形如鬼，极速穿梭在小鬼孩儿群中。 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人体该有的动作限制。 将魔童与鬼王两种体质完美融合， 他上一秒可以将左肩塌陷至腰间，下一瞬又能将肩膀再次提到紧贴着头顶头皮处。 甚至还能将头颅像鬼一般旋转个一百八十度，让后脑勺朝前…… 可即便如此，那些小鬼孩儿一个个根本就不知道怕，前赴后继，像悍不畏死围攻大象的蚂蚁一般。 对着林凡疯狂围剿。 林凡渐渐烦了。 当他手中那两个被砸的晕晕乎乎的小孩儿鬼终于被彻底砸碎了头颅，脖子上方什么东西都没剩下的时候。 他随手将那两具只剩下破烂残躯的鬼尸像石头一般砸向鬼群， 两具残躯将人群砸出两个豁口。 他静立在原地。 任由那些扑向他的小鬼孩儿们将他淹没，像个麦秸垛一般将他埋在其中。 一张张阴冷的嘴巴咬在他身上， 给他带来极致的疼痛。 一浪一浪冲击在心神之上。 他本该因为疼痛而尖叫，或因疼痛而狂笑。 可这一刻的林凡却面无表情。就好像完全没有感知一般。 一只只乌黑肥胖的小鬼孩儿像一团乌黑的蛆虫一般蠕动着，想钻进去咬伤林凡一口。 那种阴冷的感觉，让林凡愈发的烦躁。 可越烦躁，他脸上的表情也越平淡。 “够了……” 伴着林凡一声淡淡的宣告。一团漆黑的颜色出现在小鬼孩儿们形成的谷堆的上方。 那黑色闪烁着，一瞬间是毫无规则的黑暗，一瞬间又变成没有花色的扑克牌。 一个黑暗至极的虚幻王座出现在林凡身后。 这一次林凡没有坐下，也没有召唤鬼王黑厣。 按照二叔的说法，在被二叔做成黑狗之前，黑厣每个月只能出手一次。 刚刚在大街上用黑厣清了一次兵线，短期内他已经无法再驱使黑厣了。 不过， 林凡还有别的办法。 他的双手逐渐变黑，左手上方再次出现了那个黑色气旋。 林凡张口，将黑色气旋吞入口中，于是他的气质瞬间变得极为阴寒。 森森鬼气围绕着他疯狂旋转。 卷起身边那些疯狂咬向他的小孩儿鬼。 林凡淡漠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右手抓向左手。 捏住了小指。 嘴角微微上扬，“咔吧！” 他将自己的手指硬生生折断，拿在手中。 随后，他手掌一扔， 那根手指上发出【哧哧】的风声。 黑色血肉凭空滋生，让那根断指变长，变粗，变成一条一丈长的黑色长枪。 【黑厣鬼王枪】！ 一杆与黑厣鬼王灭杀其他邪祟时用手指营造的鬼王枪一模一样的血肉之枪，出现在他身边。 …… “哈哈哈……” “就是这样！” “孩子！” “就是这样！” “以身为器……，以身为器……” 父亲仰天长笑，含含糊糊的喊着什么【一舌轮转……一睫大千……】的古怪咒语。 “快了！” “快了！” “孩子……” “你就快找到登阶之秘了……” …… 林凡伸出少了一根手指的左手，握住那根血肉之枪。 像标枪一般举至头顶。 “杀！” 冷峻的面容上，纤薄嘴唇微张。 他的身体向后拧动，拉成满弓一样。 随后， 嗡——！！！ 破空之声响起，黑色血肉之枪被他向前射出。 黑色冷光！ 在他面前的小鬼孩儿们之间，犁出一条深约五米，宽约一丈的巨大沟壕。 而沟壕上方原本站立的密密麻麻的小鬼孩儿们。 被这一枪瞬间崩解，化作漫天黑色血肉雨滴。 林凡仰头，如帝王一般笑了起来。 御鬼·歌乐，技能：【御鬼-契】：与鬼形成契约，控制鬼类邪祟。同时共享所契约鬼类的一部分力量。 这是他从鬼王黑厣那里契约来的【黑厣鬼王枪】。 虽然没有黑厣使出来时那瞬秒一切邪祟的恐怖与霸气。 却也依旧强大到令鬼胆寒。 这一刻，血肉蜡烛，夫妻树下，所有小鬼孩儿都呆住了。 甚至就连那盘坐在烛火中的夫妻树，盘坐如道人一般的身影似乎也有一瞬凝滞。 “杀！” 林凡又一声清喝，失去了一根手指的左手抬起。 他快速掰断了自己左手上另外几根手指。 四根断指在头顶一字排开，无序的血肉快速滋生，化作四根黑漆漆的血肉长枪。 难明的威压从血肉长枪上出现。 让烛光照耀的整片空间都变得肃杀阴郁起来。 “醴！！！”盘坐在烛火中的夫妻树换了个姿势。却依旧是盘坐道人的模样。并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叫声。 伴着那道叫声，血肉蜡烛上钉在一起的人身开始疯狂蠕动。 令人心潮澎湃的淫叫声响彻天地。 血肉蜡烛开始快速燃烧，火焰大盛。 那些从烛火中射出的光线，有一部分化作实物。 就像是古早动画片中用彩带笔触表达的光线一般，化作实质的细长布幔。 这些布幔上绘制着很像以各种姿势交合的人身一般的抽象符文。 它们彼此成对缠绕着，像是螺旋交织的长舌。 更像是布幔拥有了意识，彼此像伴侣一般交合着，朝林凡覆盖而来。 同一时间，在夫妻树叫声的刺激下。 那些小鬼孩儿像疯了一般。朝林凡疯狂冲刺过来。 林凡，一脸不屑。 他抬起手…… 在【魔童笑】的加持下。 他的手在空间中拉出四道残影，就像是拥有四只手一般。 他同时握住了那四根鬼王枪。 并将它们像炮弹一样朝夫妻树射去。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四根鬼王枪排成了一条线。 第一根在前突破，将所有拦在它前面的小孩儿鬼撕裂。 第二根紧随其后，泯灭了那些从烛光中化为实质的布幔。 第三根张牙舞爪，吸引了夫妻树的目光。给它带来近乎死亡的威胁。 第四根…… 上面站着林凡。 第149章 天王 血肉蜡烛之上，烛光之外。 一条条化作实质布幔的红光不断射出。 两两相依，各自纠缠。其上那些人体交合姿势一般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 那些红光布幔各自飞舞着，在高空中扭曲成团。 瞬息间组成了四个轮廓模糊，不断蠕动的巨大身影。 那些布幔不停晃动着，在天地间拉出一条条猩红的残影，吸引着林凡的目光。 让站在鬼王枪上的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些东西。 当林凡开始盯着它们看时，他就感觉到寒冷和炎热同时在身体中出现。 两种矛盾的感受在他身体中疯狂交织着。 好像将他的身体视作了战场，又好像将他的身体当成了交合的温床。 在这冷热相互撞击的情况下，林凡的情绪发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 他一边觉得失落，一边又无比亢奋。 以至于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摆子，顷刻间差点儿从极速飞行的鬼王枪上掉了下去。 就在林凡无比恍惚的时候，他伸手从腰后一摸。 黄铜质地的左轮手枪出现在右手中，随后，他调转枪头，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腹部。 “砰！砰！砰！” 带着灵力的子弹闪烁着蓝光，在他腹部留下三个殷红的血洞。 腹部穿透的疼痛袭上心头，以那三个血洞为中心，他的血肉开始像抽筋一般痉挛起来。 当疼痛侵占了他的身体和意识，那两种冷热体感和诡异的情绪开始迅速消退。 “砰！” 站在鬼王枪上的林凡脚下猛的一踢，让那根丈许长的鬼王枪瞬间化作黑色光线，朝那四团正在形成的东西极速射去。 哧哧哧—— ！ 黑色光线前，所有事物都在泯灭。 “血风赫赫—— ” “仪貌堂堂—— ” “南天门下—— ” “声震洪荒—— ” 诡异的声音响起，那四团由血光布幔组成的身影逐渐清晰。 左二那个身影向前一步，同时越来越多的血光布幔交合着钻入它的身体，让它瞬间膨胀变大。 如同一个脚踩云层，头顶天穹的巨神。 不断蠕动飞舞的布幔形成一张五官模糊，却无比威严的神面。 它愤怒的看着林凡，大吼一声：“黼黻！” 那是林凡从未听过的语言，可林凡却诡异的听懂了。 那两个音节，代表着一个无比愤怒不屑的【放肆！！！】 这语言似乎有某种力量，竟然让林凡的肩头都感觉沉重了许多，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向他的肩头一般。 同时，那巨大身影抬起右手，五指虚握。 无数血色布幔飞舞蠕动间，在他面前形成一柄不断蠕动的血色巨伞。 巨伞自动撑开，与鬼王枪相撞。 砰砰砰砰砰——！ 轰鸣的爆鸣声响起。 鬼王枪与巨伞同时泯灭。 但随即，又有一条条血光布幔飞来，再次在那巨大身影手中形成了一柄不断蠕动的巨伞。 巨伞上，交合人形一般的符文不断流转着，闪烁着诡异的黑光。 而他身后那三个同样巨大的身影，手中也形成了同样血色的器具。 琵琶、宝剑、赤龙…… 宝伞。 林凡心中闪过了两个前世玩游戏、看电视时见过的神灵信息。 四大天王·血光布幔版。 东方持国天王多罗吒、南方增长天王毗琉璃、西方广目天王留博叉、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 好一个四大天王。 林凡微眯双眼，虚幻的混天绫凭空出现，托在他双臂之下，让他浮空在那里。 与已经并排站立在天穹之上的四大天王遥相站立。 这一刻，他像极了那个手持铁棒，身材如普通人一般，却敢于蔑视巨山般高大的四大天王的猴子。 “黼黻！葳蕤桜媵……” 它们低头看着林凡，齐声喊道。 “呵呵……” “放肆？敢与你们平视？”面对带着强横威压的质问，林凡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算什么东西？” “也敢在我面前装什么四大天王？” 他抬起左臂，失去了五指的手掌很自然的平伸，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看着那四位用血色布幔编织组合成的天王缓缓朝自己走来，并各自抬起了手中生成的血红色诡异法宝。 林凡轻声喊道： “妹妹。” “别玩了……” “哥哥需要你的帮助。” 他的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入了场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四大天王疑惑的扭头，由蠕动布幔组成的眼球看向四方。满地的小鬼孩儿也都纷纷抬起头，想要寻找林凡口中的妹妹。 就连血肉蜡烛火焰里的夫妻树，也蠕动了一下身体。 换了个姿势。 两个身体的头颅贴在一起，四只眼睛四个方向。好奇的看着四周。 想要看看林凡口中的妹妹在哪里。 它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所有眼睛同时回头，鄙视的看向林凡。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虚幻的笑声出现…… “咯咯……，咯咯咯……” 夫妻树猛然回头，看向那笑声的方向。 那是此处空间的某个角落。似乎非常遥远。完全没有被烛光照到的模样。 一片漆黑。 他和她隐约感觉，那片黑暗中似乎有个什么东西。 可当空间中所有邪祟同时转头，看向那片角落时，一片黑暗。 它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幻觉吗？’邪祟们心中闪过一道疑惑。 正要转头，它们看到了一双眼睛。 漆黑，纯粹，疯狂。 带着癫狂的笑意。 没有一丝眼白。 那双眼睛，从黑暗中飘了出来。 眼睛后面，是一张白皙的小脸。 她拥有猩红小巧的嘴唇，和绑成两颗丸子头的凌乱发型。 在细碎凌乱的刘海下方，有一个跳动的火焰纹路。 “咯咯咯……” “哥哥！” “我正在和你玩捉迷藏呢。” “你竟然这么简单就找到我了。” “真好玩儿……” 那张小脸开心的喊着，黑色瞳孔中只有林凡的身影。 无论是火焰中的夫妻树，还是血光布幔形成的四大天王。以及满地的小孩儿鬼。 在她眼中全都不存在。 这一刻，妹妹的眼里，只有哥哥。哥哥的眼里也只有妹妹。 一条破碎，猩红，边角处生出一张张嘴巴的诡异红绫出现在她双臂之下，托着她极速飞起。 “哥哥哥哥，这个地方真好玩啊……” 第150章 虚影 妹妹娇小的身影，可爱的面容。 有些脏兮兮的小脸和散乱的丸子头。让她看起来就像是村子里贪玩忘了回家的孩子。 她一边喊着【哥哥】，一边由混天绫托着，像炮弹一般从那处黑暗中飞出。 转瞬间就出现在林凡左侧。 伸出小手，与林凡没有了手指的左掌牵了起来。 轰——！ 一声闷响，伴着嘻嘻哈哈的虚幻笑声，妹妹脖子上的金项圈上燃起一圈猩红泛金的火焰。 火焰以混天绫为引子，快速在她身体周遭燃成一圈飘逸的火。 砰——！ 有一声闷响，妹妹眨了眨眼睛， 黑色的瞳孔中，燃起两团诡异的，阴冷的黑色火焰。 她拉着林凡的手，直勾勾的看向四大天王。 眼睛里，有些迷惑。 “为什么……” “感觉你们四个鬼东西有些熟悉……” “哥哥……” “它们是什么东西……？” 伴着妹妹的询问，她身上的火焰顺着两人拉着的手流向林凡。 与他背后燃烧的火幕融为一体。 那火幕流动着，在林凡与妹妹的身前身后，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旋涡。 “那是……” “四大天王吧……” 林凡犹豫着说道。 “我不确定，它们大概率是假的……” “它们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如果是我记忆中那个模糊的样子，它们应该……” “没有这么弱……？”林凡的声音带着猜测和犹豫。 “四大天王？”妹妹嘴角一咧，一向可爱的声音竟然变得阴森恐怖，似乎压抑着嫉妒的愤怒。 “天王……，天王……” “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愤怒啊！” “我记不起来为什么愤怒，可仅仅是天王两个字。就让我很想……” “撕～碎～他～们！”妹妹一字一顿，音调阴狠！ 伴着她的话音，她背后隐约出现了一个稍微大了一些的虚影。 那是一个闭着眼睛的虚幻少年。 手持一柄泛着金色的火尖枪。脚踩火焰轮…… “妹妹……”看到那个虚影，林凡突然觉得有些干涩。一些关于妹妹的破碎记忆出现。 “火尖枪，风火轮……” “天庭——反骨仔！！！” 他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几个字。话音未落。 妹妹身后那个虚影，睁开了双目。 嗡——！ 双目一开，日月无光。 血肉蜡烛上方的烛火，在这一刻都变得暗淡。 “天王！” “该死！” 那虚影冷冷说道。 妹妹松开了林凡的手，瞬间从他身边消失。 再出现时，她在执伞天王的身后。 紧闭双目，一双小手虚握，做出一个握枪猛挑的姿态。 她背后那个睁眼虚影，跟着做出了一个挑枪的动作。 虚幻的火尖枪穿破了时间…… 嗡——！ 时间似乎为之停止，林凡都没看清怎么回事。 像山峦一般高的执伞天王，便消散了。 它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恐惧， 在整片空间中滋生。 “鬻！！！”剩下的三位天王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身体急转， 琵琶、宝剑、赤龙。 三个巨大的武器，带着恢弘阴冷，却又有着煌煌大气的气势，朝妹妹围攻过去。 “天王，死！” 虚影再次轻吼一声，她身体外飞舞的混天绫发出凄厉的惨笑。 一条条混天绫虚影从空间四处凭空射出。 系在三个天王的大腿、腰部、胳膊、脑袋上。 将他们想要转动的身体死死锁住。 妹妹的身体一分为三！ 双手虚握，带着肩膀和一截上半身出现在琵琶天王身后，做出挑枪的动作。 双腿带着腰肢，出现在宝剑天王身后，做出踢击的动作。 头颅飞至赤龙天王身后，张开了嘴巴。 在三截断裂的身体后面，各自有一个怒目虚影。 一挑枪，一踢腿，一…… 张开嘴巴。 砰！火尖枪虚影挑碎了琵琶天王。 呼！风火轮的火焰燃烧了宝剑天王。 啊呜！妹妹的嘴巴张大到极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将赤龙天王吞入虚影腹中…… 林凡目瞪口呆。 “妹妹……” “这么吊吗？” “还是说……”他看着妹妹的三截身体合在一起，背后那重新重叠的少年虚影。 “这是天庭反骨仔的执念？” 就在林凡如此想时，妹妹身后的虚影猛的一甩混天绫。 整片空间中，虚幻的火焰燃起。 那些小鬼孩儿的脑袋上，眼睛里，嘴巴中，出现了一团团血色明火。 它们痛苦的尖叫着。 顷刻之间被烧成了飞灰。 妹妹双目紧闭，瞬息间回到林凡身边。 再次与林凡拉住了手。 那虚影扭头，看向林凡。 双目中的阴狠和诡异消散，变得温柔。 “你想不想玩一下？”一道娇脆玩味的声音出现在林凡心底。 “啊？” 林凡满脸诧异。 “咯咯……” “哥哥…… ” “是我啊！” “谢谢你照顾幼小的我。” 那声音再次在林凡心中响起。 “为了感谢你，你想不想玩一下？” “玩什么？”林凡终于明白了这声音的来源，看向妹妹身后的虚影。他不明白，这虚影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 她话语中的意思，她是未来长大的妹妹？ 她能穿越时间？ 林凡心中生出一些疑问。 “试一试我的力量啊？” “我把力量共享给你了嘛……” 那声音接着说道。 林凡一愣，接着恍然。 “好啊！” “我试试！” 他看向人体蜡烛，夫妻树。 “嗯……”那声音轻嗯一下，紧接着，林凡就感觉有极致冰凉，阴冷的意味，顺着左臂朝自己身体流来。 地面上， 被火焰包裹的阿琼压下心中的诡异感知，看向飘在空中的林凡。 她看到林凡没有五指的左手上燃起一团虚幻的火焰。 紧接着，火焰流动间，他的五指重新长了出来。 手背上，有火焰般的纹路流转。 一只金色镯子出现，在他手腕上滴溜溜旋转着，林凡身上的血衣，也在这一刻开始燃烧起来。 变得破碎，也变得飘逸。 一条遮天蔽日的红绫，在天地间飞舞着，围绕着他的身体。 成为整片空间中，最亮眼的颜色。 林凡闭眼， 听到了一句坚定有力的话语。 “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是抗争的回响。 第151章 战呐 回响之间，林凡睁眼。 黑色火焰在他眼底燃起，点燃了他身体周遭的一些物质，黑暗与火红交织，让他看起来像是被一层朦胧的滤镜覆盖。 右手抬起， 一根黑柄金头的长枪凭空出现，被他握在掌心。 围绕在他身边的黑红二色火焰自动流出两条龙蛇一般的火焰，在枪尖前旋绕飞舞着。 脚下的鞋子被火焰焚烧碎裂。 一黑一红两团火焰在他脚下化作虚幻的轮子，丢溜溜不断滚动着。 “哈～！哈！” 林凡口中传出一声妖异至极的笑声。 “哥哥——” “去吧——！” “战呐——！” 那道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林凡转头，发现自己手中拉着的妹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心底不由一空。 紧接着，他的心中便只剩下浓浓的战意。 握紧手中长枪，他的气息节节攀升，身边黑红二色火焰疯狂燃烧，这一方空间中，只剩下他的颜色。 他一步前踏，脚下黑焰风火轮极速旋转，带着他的身体极速前进，纤薄的嘴唇微张，心底凭空滋生的怒意在胸膛中炸响： “那便战！” 他手中的黑色长枪呼啸直刺。 嗡——！ 黑红双火化作两条游龙，随着枪尖的的方向，朝着夫妻树汹涌冲去。 火焰之中的夫妻树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他与她盘坐交合如道人打坐般的身姿猛然一动。 换了个无比诡异的姿势，用两具树身在火焰中摆出了一个道人挥剑的姿势。 蜡烛之上，所有被棺材钉死死钉住的肉身同时一翻，竟然也在交合中做出了道人挥剑的动作，火光大盛。 血红的光线自烛火中射出，编织成一柄贯穿天地的巨剑。 朝二龙斩来。 紧接着，树身再动，再一次道人挥剑。 有一柄巨剑从烛火中钻出。直射林凡。 而血肉蜡烛上，那些身影同样不断蠕动着身体，让烛火更盛，一道道火红光线化作实质。 变成一条条看似布幔，又像飞剑的长剑，剑龙一般朝林凡斩来。 一时间， 天地间有两柄巨剑，一条剑龙，以及两条火龙，争相飞舞。 毁天灭地的气息飞舞之间，让这方空间都颤抖起来。 地面上，被欢喜火莲笼罩保护的阿琼和木有容，都不由愣住。满脸惊恐。 “这是……” “灭城级的力量吗？林凡怎么会这么厉害？” 木有容张大嘴巴，一脸震惊。 “不 ！” “这不是灭城级的力量……” 阿琼头顶的白色盖头随风飞舞着，露出其中精致好看的五官，此时，这张好看的脸上，是浓郁的化不开的震惊。 “这是灭国级的力量。” “这是……，传说中神的力量……” “小凡，真的很神秘呢！” …… 似乎爆发了很大的声音，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出现。 阿琼和木有容只看到高空中闪爆出一团黑红相间的巨大蘑菇云。 又好像听到了一声非男非女，又似男似女的凄厉叫声。 然后她们两人就失去了所有感知。 听觉、触觉、视觉…… 像是被极致的黑暗或极致的白光包裹一般，完全没有了感知。 等她们眼前的虚无消散，重新可以感知视觉时， 血肉红烛消失了。 红烛中的夫妻树也消失了。 甚至连她们所在的那片空间都消失了。 她们躺在破碎的水磨石地板上，周遭是碎掉的墙壁。头顶是黑色的天空。 木有容恍惚了一下，看向四周。身体猛的一颤。 “琼姐……” “宝元大厦，不见了。” “什么……？”阿琼疑惑。 “我们躺着的位置是宝元大厦，这里原来是有一栋高楼的。你忘了吗？” “你看那条街，不就是你和林凡一起过来时经过的街道吗？” 阿琼转头，随即恍然。心中一时大惊。 这一次，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林凡刚刚所展现出来的强大。 紧接着，她心中一松，下意识说道： “对了，小凡呢。” “还有，既然宝元大厦都被摧毁了，那棵树也不见了。我们灵宝城的危险是不是已经消除了？” 她的目光在周遭快速寻找着，确认着。 却看不到林凡的身影。 只看到周遭的街道中，黑压压的身影在街头游荡着， 如同有百鬼夜行。 “这是……” “伴随古界消失的邪祟必须被杀死才行？还是说……” 阿琼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着，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眼睛里满是忐忑的激动。 下一秒，她剧烈颤抖着。 恐惧，将她包裹。 城市之上，天空中炸开的蘑菇云的后方，是浓郁的黑暗。无比极致。她隐约能从那黑暗中，看出一些并不清晰的事物。 有一片片黑暗的肉质树叶，一根根轮廓模糊的枝干。 还有一些十分模糊，大大小小的人脸…… “这？” 阿琼呆了一下，然后像疯了一般，开始喃喃自语：“错了……” “错了。” “什么错了？”正在焦急寻找林凡身影的木有容疑惑问道。 “目标错了。” “我们被骗了！” “真正支撑古界的，不是宝元大厦中那棵蜡烛里的树。” “而是——，天空中那一棵。”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话音刚落，天上的黑暗猛的蠕动了一下。 变得极为清晰，不再像刚刚那般模糊的样子。 那是一棵树冠遮挡了整片天空的巨树。 巨大的黑色树叶，粗壮的黑色枝干，以及一只只黑色人脸果实。 有的在笑，有的在怒，有的在哭。 爱恨树。 这一刻，城市中所有还活着的人，所有有意识的邪祟。 心中都很自然的出现了这棵树的名字。 爱恨树。 因爱生恨，生生不息。 窒息的压力，从树冠上，如同阴天落雨、阳光洒下一般，平等的、精准的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阿琼与木有容，不知不觉就憋红了脸。 眩晕上头。 一直到有一个小小的红点从蘑菇云中落下。 越变越大， 她俩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我还可以呼吸？” 屏住的呼吸瞬间解开，两人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将肺部憋闷的浊气吐出。 同时朝那个红点看去。 “那是！” “林凡！” 木有容先看清了那红点的身份。 第152章 五千人鬼斩 “他在向下跌落！” 木有容率先反应过来，她毫不犹豫伸出双手，洁白的手掌快速折叠，折出一只只纸人，朝天空之上落下的林凡丢去。 纸人迎风变大，化作成人大小，快速飞起，迎着从天空落下的林凡张开手臂。 砰！ 纸人迎上林凡的瞬间，便炸裂成渣。且丝毫没有减缓林凡一丝一毫的下降速度。 紧接着是下一个，下一个！ 一只只纸人快速碎裂，木有容的脸上沁出了汗水。 她的双手速度更快，拉出一条条幻影，一只只纸人飞上天空。 直到她身体一颤，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重重的向后摔去。 她栽倒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虚弱的看了一眼，她看到了脸上插满了线香的神婆。 “神婆姐，林凡他……” “嗯，我看到了。我想办法。” 神婆一脸凝重，将木有容放下，从布袋中拿出香炉。 阿琼目光快速扫过四周，然后抓起废墟中一片片破碎的木板，办公家具，往林凡的落点方向堆积着。 想要凭此来缓冲林凡摔下来的势能。 作为一个杀伐条线的序列者，她没有太有效的救助林凡的方式。 只能采用这个朴素的办法，希望可以为林凡留一口气。 只要有一口气在，她相信神婆的香灰可以救下林凡。 一旁，神婆从脸上拔下一根根线香插入香炉，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仙姑我，不往南来不往北，不往山来不下水……” “仙姑我，叫帮兵，叫帮兵来你听言……” …… 神婆一旁，一身血口的霍倾城向着阿琼点头质疑，同时握紧手中连环刀，警惕的看向四周那些邪祟。 轰！ 轰！ 轰！ 林凡的身体撞在一只只纸人身上。下落的速度终于减缓了一些。 但依旧极快。 他后背下垂，四肢和头颅向上，在劲风吹拂下疯狂摆动。明显整个人已经没有了知觉。 众人无不紧张万分。 “让我来！” 就在这时，一道虚浮的声音传来。 几人惊愕转头，只看到一个全身近乎赤裸的身影从街道尽头窜出。 他的动作与常人有极大不同。 并未像普通武者那样压低身体极速前行，反而极为夸张的扭胯，摆手，顶肩。 做出一系列的铁山靠动作。 在这个动作下，他的身形近乎顺意。 “是蜘蛛？” 阿琼不由张大嘴巴。 霍倾城看了一眼蜘蛛，全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翻白眼动作。 “这家伙就穿了个裤衩子？” “难道他和邪祟打架，需要脱了衣服打吗？” “还是说他又学了什么诡异的需要裸着跳的舞蹈？” 她的喃喃自语声传入来人的耳中，那身影一边用铁山靠瞬移着，一边极为虚弱又很轻佻的说道： “那可不！” “我又学了一个不用穿衣服的舞蹈，杀伤力很强的！” “霍大小姐，等这次事了，我们好好切磋一下啊？” “嘿嘿嘿……” 伴着蜘蛛那轻浮又淫荡的笑声，匆匆从那十二头女邪祟巨床上爬起，只来得及穿上裤衩子就冲过来的蜘蛛停在众人身边。 他握拳狠狠捶打了一下自己发软的大腿。 默默在心中说道：“林凡兄弟啊！” “哥哥我的大腿真是没劲儿了，你要是能醒最好现在就醒啊！” “不然哥哥为了救你把这一双腿给砸碎了。” 说完，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媚了许多，像潮湿的水。 他高高抬起右腿，来了一个高空劈叉，随后伸手一抓。 地面上的水泥和钢筋自动生长，化作一根银亮的钢管。 阿琼和霍倾城，甚至在地上疯狂跪拜的神婆，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险些笑出声来。 “不准笑！”蜘蛛的声音无比娇媚。像个人妖一般。 “噗呲！”阿琼率先忍不住，然后霍倾城和神婆也跟着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蜘蛛啊蜘蛛，你不说我还能忍住。” “你说了我就完全忍不住了…… ” “不，我不该笑你的！” “蜘蛛！你真伟大！愿意这样救自己的队友……” “哈哈哈哈哈……” 钢管上的蜘蛛翻了个白眼，不再理那三个笑弯了腰的女人，他用钢管舞的姿势快速向上翻动着。 同时默默在心中暗道： “兄弟啊兄弟，哥们儿为了救你连脸都不要了！” “你可一定要砸的轻一点啊！” “哥哥这双腿还有大用呢！” “没了腿，很多欢乐的事情就做不了了！” 他嘀咕完毕，双臂带动腰肢，在高高的钢管上猛的一甩。 向上飞射。 迎上坠落的林凡。 他的双手像面条一般柔软的甩动着。 身体也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 地面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蜘蛛与林凡。 天幕一般的黑色树冠下，两人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噗！ 如同棍子砸在了面口袋上一般。 沉闷的声响相伴下。 蜘蛛柔软的双臂接住了林凡，骨骼碎裂的声音，从双臂前段响起，然后向后蔓延。 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响起。 像是在他身体中点燃了一串一万响的鞭炮。 蜘蛛的面色一白，紧接着一黑。 他能感觉到，从指尖开始，他的所有骨骼在这个冲击力下。 依次粉碎。 全部碎成了方便面渣一般大小的碎块。 好在他【舞伶】序列滋养下，身体素质极强，这一撞只是撞碎了他的所有骨骼，却没有撞碎他的血肉。 于是他与林凡的身体叠加着， 像炮弹一样砸向地面。 疼痛，疼痛！ 全身骨碎，所有肌肉内脏破碎的疼痛淹没了他。 可他现在这种状态下，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无法发出。 只能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兄弟啊！” “哥哥玩儿大了！” “怕是救不了你，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能不能行行好，现在醒来啊…… ” “吗的，哥哥硬了一辈子，这下要是活下来，怕是以后全身都是软的了……” “那些姐妹们啊。” “小雀啊……” “哦，不。这次变故之下，小雀怕是活不了了吧……” “其他城市的那些姐妹们啊，你们这下可真是失去我了。” 他无比遗憾，因为不久前才自我许愿的五千人鬼斩， 他怕是完不成了。 第153章 医院?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林凡看着两条火龙与夫妻树释放出来的巨剑撞在一起。 看着红色火龙瞬间将那些攻击全部泯灭，然后黑色火龙与夫妻树外围的光晕撞在一起。 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出现。 “这……” “核弹吗？” 林凡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同时看到夫妻树和血肉蜡烛上那些不断蠕动的人身在蘑菇的照映下迅速消解。 “赢了……！” 林凡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感觉到体内某些阴冷的力量在快速流失。 “这是？” “耗空了？” …… “是啊，耗空了。”那道虚无的少年声音再次响起，林凡看到虚幻的少年哪吒从自己体内飞出，在他面前快速缩小。 重新变成了妹妹。 “你很好……” “她跟着你，也很好……” “帮我照顾好她……” “她接受了一部分我的记忆，需要小睡一会儿……” “你护住她。” 那声音说完，便彻底消散，只剩下双目紧闭的妹妹。 林凡下意识伸手，将妹妹拉入怀中，只感觉她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妹妹，妹妹。”他焦急的喊道。 怀里的妹妹艰难的抬了抬眼皮，慢慢睁开眼睛。 “哥哥。”妹妹伸手抓了抓林凡鬓角的头发，手掌却不像以往那么有力。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难过啊。”妹妹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掌放在了林凡脸上。 “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东西……” “我好累啊！想睡觉。” 林凡温柔的笑着，随后猛的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蘑菇云处喷出的冲击波。 将妹妹小心翼翼的护在胸口。 冲击波击碎了他的血肉和骨头，欢喜火莲燃起，血肉再生。 并将他朝下方推了出去。 锥心的疼痛侵袭着林凡，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温柔的看着妹妹。 “想睡就去睡吧，有哥哥在呢。”他将妹妹抱的更紧了一些。 “可是哥哥如果碰到了危险怎么办？”妹妹似乎想起来什么，疲惫的脸上十分紧张。 “没关系，睡吧。” “哥哥是大人，碰到了危险会自己解决的。” “哦——”妹妹闻言松了一口气。 她伸手抓住了林凡身上破碎的衣服，缓缓闭上双眼。 在她闭眼的瞬间，她虚幻的身体像是流动的果冻一般，钻进了林凡的胸口。 随后， 好像妹妹的疲惫传染给了林凡一般。 他的眼皮沉沉坠下，林凡瞬间睡着…… 黑暗，浓郁的黑暗。 虚无，一无所知的虚无。 林凡像是被打了麻药一般，在蘑菇云强大的冲击波的助推下，狠狠朝地面上砸去。 他像是掉入了一个永远没有底，只能一直坠落的深渊一般。 不停的下坠着。 在某一刻， 眼前的黑暗和虚无突然坍塌，他开始做梦。 …… 明亮的窗户，洁白的墙壁。 墙上挂着一个21寸大小的背投电视。 电视上播放着一个看着好像很熟悉，又画面模糊的老电影。 林凡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 “咯哒……” 一道轻响，林凡转头，看到洁白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拿着蓝色本子的白衣女人走了进来。 “小凡，你在看电影呢？让我看看你看的什么电影。” “哦，是《魔童哪吒》啊，这个电影不错。” “今天怎么样？大便了吗？” “……” “你说的妈妈今天来看你了吗？” 林凡恍惚的看着白衣女人，心中很自然的闪出了她的名字。 护士，小慧。 于是他甜甜的笑了起来：“小慧姐姐好。” “妈妈就在我旁边啊。” 他看向病床左侧的窗户旁，凶妈妈就站在那里，用一双绝望痛苦的眼眸，看着窗外的太阳。 “哦，有妈妈陪着是不是很开心啊？”护士小慧依旧甜甜的笑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凡。 “是啊。小慧姐姐。有妈妈陪着实在是太开心了呢。” “该吃今天的药了吗？” “嗯，真乖！”小慧护士伸手摸了摸林凡的脑袋。 从蓝色文件袋中掏出一个一次性塑料药袋，药袋中放着四颗颜色各异的胶囊。 “快吃，姐姐看着你吃。” “好的。”林凡开心的回复着小慧姐，并接过了奶奶递过来的水杯。 正要将胶囊塞入口中，妹妹出溜一下从病房顶棚上窜了下来，小脑袋扎进林凡怀中。舌头一卷就抢走了林凡的药。 然后生生吞了下去。 林凡嗔怪的拍了拍妹妹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看向白衣女子。 “小慧姐姐，不好意思啊。” “我妹妹实在是太贪吃了，把你给我的药都抢走了。” 护士小慧看着只有林凡一人的房屋，和他刚刚吞下药物的嘴巴，身体不着痕迹的轻颤了一下。 随后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啊。妹妹吃了就吃了吧。” “那你接着看电影，姐姐去查别的房了。” “对了，我男朋友刚刚给我点了水果外卖要送过来。你想吃什么？” “香蕉，苹果？” 林凡指着一旁的柜子，不好意思的笑道： “不用了小慧姐姐，爸爸给我带了好吃的桃子，我一会吃桃子就行。” 他开心的看了一眼面对墙角而站，满脸迷茫并呢喃不停的爸爸。 “不对！” “这不是我住的那个精神病院！他们给我转院了？” “不对！他们没有绑我！他们好像看不到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人是我的儿子？” 听到爸爸语无伦次的话，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在护士姐姐已经转身离开，并没有注意到爸爸的问题。 看着护士姐姐把门关上，林凡开心的伸手，将妹妹抱在怀里。一起看着电视。 护士小慧走出病房，再没有去其他病房中巡查，反而径直走向走廊中间的医生办公室。 “张医生，病人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 面对这电脑的张医生缓缓转头：“哦。” “那明天……” “给他加大药量……” …… 兄弟啊！” “哥哥玩儿大了！” “怕是救不了你，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能不能行行好，现在醒来啊…… ” “吗的，哥哥硬了一辈子，这下要是活下来，怕是以后全身都是软的了……” “那些姐妹们啊。” “小雀啊……” 正在看电视的林凡一阵恍惚，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第154章 香吗? “兄弟啊……” “你要是活下去了，一定要帮我去照顾小雀的生意啊……” “小雀……，真的很带劲啊……” 虚无缥缈的声音出现在林凡耳中，让他不由一阵恍惚。下意识皱起眉头。 “怎么了？哥哥？” 妹妹好奇的抱住了林凡，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用右手食指按在林凡眉心。 想将他皱起的眉头揉开。 林凡抓住妹妹的手放在嘴巴前亲了一口，心中暗道：“我又出现幻觉了吗？是不是因为刚刚妹妹抢走了我的药？看来还是要好好吃药啊。” 他看向妹妹：“哥哥没事……” 果然，耳边的声音消失了。 林凡不由心底放松许多，他看向一旁的奶奶，“奶奶，能不能给我拿个桃子……” 接过桃子正要往口中送。 他再次怔了一下。 “兄弟……” 那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耳中。 下一瞬间，他看到爸爸妈妈，奶奶和妹妹，都诡异的笑了起来。 “啊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你们？”林凡双目瞪圆，紧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身下柔软的床铺像是变成了一滩水。 而他正是跌入水中，不断下沉的人。 朦胧的水遮住了他的眼睛，让眼前的病房和家人们变得无比模糊。 只剩下他们诡异的笑声。 那些笑声在耳边环绕着，逐渐变成了奇怪的呼呼声。 “呼——！” 他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个极速飞驰的汽车里，汽车还开着窗户。 刺耳的风声不断传入耳中。 很吵，吵得他再也睡不着了。 他用力的睁开了双眼。 …… “蜘蛛！” “小凡！” 地面上的众人看到蜘蛛接住了林凡，先是一喜。 紧接着就看到蜘蛛的身体折出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紧接着竟然像煮熟的面条一般柔软的甩动着。 瞬间便知道了问题所在。 阿琼下意识奔跑向蜘蛛的落地之处，奔跑间，身上的白色嫁衣快速换新。 力量拉满。 “让我来！” 霍倾城轻声喝道，手中连环刀倒反，在自己身上割下数道伤口。 当新鲜血口出现，她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穿着破碎皮鞋的脚一步迈出，在水泥地面上踩出一面巨大的蛛网，随后她的身体快速向上，朝林凡与蜘蛛坠落的身体冲去。 “呀——！” 一声尖叫，她速度更快三分。 可下一秒，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威胁一般，身形一转，快速向左侧闪避。 一条诡异的红绫， 凭空出现。 托在林凡身下，让他极速下坠的身体飘在空中。 只有蜘蛛那穿着裤衩子的赤裸身体，快速下坠。 蜘蛛：“……” “不是……，兄弟！” “你自己看看这样合适吗？” 全身断裂的他，在心中悲愤问道。 好在，林凡睁开了双目。 于是， 在蜘蛛的身体摔在地面上，摔成一滩烂泥之前的一秒。 混天绫绑住了他的脚。 他软塌塌的耷拉在地面之上。 成功避免了死亡。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团带着诡异笑声的火焰顺着混天绫流淌到蜘蛛身上，火焰腾的一声燃起。 蜘蛛体内传出一阵又疼又麻的酸样。 可他却开心的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他的骨头接起来了。 他的性……，不！他的幸福，又回来了。 …… “小凡，你没事吧？” 阿琼和木有容等人围在林凡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尤其是阿琼，她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林凡身上，仔细观察着。 此时的林凡，气息再次变得平淡。 依旧是那区区1阶序列者的样子。 没有什么恐怖惊人的气息波动，也没有刚刚枪挑夫妻树的霸气模样。 就像她第一次遇见时那样，除了帅气，只剩下普通。 ‘真能藏啊！’阿琼忍不住在心底赞叹着。 ‘但也是好事！’ ‘有小凡在，灵宝城就有救了。’ ‘只要他能对着天空那棵爱恨树再来那么一枪或者两枪。灵宝城应该就有救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口说道： “小凡。” “你能不能再来一枪，将那棵树挑了？” 她的话让木有容以外的几个人都怔住了。 神婆和霍倾城好奇的看向林凡，满目不解。 什么枪？挑了那棵树？开什么玩笑？ 林凡顺着阿琼的目光抬头，看向头顶。 天穹之上，一片黑暗。 黑玉一般的巨大树冠，遮掩了整个灵宝城，一片片肥大厚实的黑色叶子。 一颗颗人脸果实，或哭，或笑。 带着恐怖的威压，笼罩在头顶。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由忘记了呼吸。 他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行了。” 妹妹正在沉睡，不可能召唤出那个少年版的妹妹虚影。 他现在能发挥的，也只有从妹妹那里复制来的力量和技能了，以及御鬼·歌乐的相关能力。 除非…… 能有新的家人来帮助自己。 他下意识看向家的方向。似乎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 “爸爸 ，帮帮我。” 家中，站在墙角一脸迷茫的爸爸晃了晃。 缓缓转头，隔着墙壁看着林凡的方向。 “孩子 ……” “还不够！” “你得先登阶。” “否则就拿不走我的力量。” 他那含糊的声音说完，全家人都看向了他，也看向了远处的林凡。 所有人的目光里。 都有着一丝无奈。 “你啊，真不愧是你！” “心是真硬啊！” 妈妈嘴角流下一行黑色的鲜血，直勾勾的看着爸爸，“听说你杀了你女朋友全家？还是拿大火烤熟的？” “那味道……” “香吗？” “你！”爸爸一把拔出铜钱剑，朝妈妈捅去。 家里开始鸡飞狗跳。 …… “得先登阶吗？”林凡怔了一瞬，随后释然。 也是，他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困在医院里什么都干不了的孩子了。 他是双序列者，是神级序列合家欢。 作为序列者， 序列的力量才是他的核心。 林凡看向琼姐，“姐，我目前使不出那样的力量了。” “妹妹睡着了。” “只有升到二级，和爸爸共享能力之后，借助爸爸的力量，或许才能搞定这个东西。” 第155章 成功的希望 “升级？”众人不由一愣。 “怎么升级？”阿琼连忙询问。 她相信林凡升级后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因为林凡1阶时展现的强大已经向她证明了他的力量。 “痛苦！” “我需要无尽的痛苦吞噬我，来祝我登阶。” “什么？？？！！！”林凡周围，阿琼等人同时震惊。 “怎么会是痛苦！”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古怪的升级方式。 林凡不由苦笑，“我也不想这样，但事实如此，只能这样了。” “可惜那天剩下的精神力药剂被我跑丢了，不然现在多吞几瓶精神力药剂，将身体的敏感度再度放大。” “或许我能通过痛苦登阶。” “精神力药剂吗？”霍倾城身体微震。 “那里有！”她抬手，指着红砖楼的方向。 “在地下室里，保险库中。”霍倾城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闪着蓝光的玉佛吊坠。 放入林凡手中。 带着体温的温润进入手中，林凡不由一怔。 “这是钥匙。” “父亲临死前交给我的。林凡，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希望你可以成功升级，希望你能帮助灵宝城度过难关。” 说完，她看向阿琼：“我们兵分两路。” “你们小队协助林凡去红砖楼喝药升级。” “那你呢？” “我……”霍倾城嘴角微微一笑。 “我们守护者岂能将成功的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 “那样的话，我们其他守护者岂不是都成了废物和挂件？” “我要集结其他活着的守护者们，一起去和这棵爱恨树战斗！” “哪怕啃，也要啃下它几块树皮下来。” “林凡，你要加油哦！” “说不定你还没升级，我就已经解决掉这怪物了！” “呵呵……”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 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裂口渗出缕缕鲜血。 她的气势再次层层攀升。 一朵莲花状火焰飘飞，落在她的肩头。 紧接着她身上的伤口开始快速融化，弥合。 她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谢谢，没有回头，接着向前走去。 她的方向，正是城心。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捏着连环刀的纤细手臂上，一根根肌肉呈现拉丝状！ “所有活着的守护者！” “集合！” “向着那棵树！” “冲锋！” “一切为了守护！” 说完，她用力一斩手中刀。 呲啦！ 她纤薄的背上，一道尺长的血口裂开。伤口外翻如大嘴一般。 以此为代价，一道血红的刀芒从连环刀刀口涌出。 足足有两辆汽车的长度，朝她前方那些诡异的邪祟斩去。 “所有活着的守护者！” “集合！” “向着那棵树！” “冲锋！” “一切为了守护！” 她再次喊了一句。声音雄壮，坚韧。 林凡等人不由握紧了拳头，想不到，这位一直游走在内勤处的霍先生的女儿。被很多人视为小公主一般的人物。 竟然也有这样的决心和坚韧？ 视死如归？ “内勤处，仓库管理员，普通战斗序列，【猎户】，张三间，冲锋！” 一座建筑废墟中，传来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吼叫， 随后，一个年约五十的断臂老人蹒跚着从其中走出，他身上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提着一柄牛角大弓。 “财务科，财务干事，普通辅助序列，【郎中】，季五娘，冲锋！” “后厨，切墩，普通序列……” “后厨，大厨……” 一声声或虚弱或爽朗的吆喝声响起，一个个身影出现在城市之中，在霍倾城背后集结。 林凡心底轻声跳动了一下。 心跳与心情统一。 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守护精神，永不息……” “我们也走吧！”他转身，看向红砖楼的方向。 直线距离五公里，中间能看到高高低低的邪祟。 有身高三米，身穿深蓝色诡异官袍，胸口绣着禽兽的三足鹤脚僵尸。 有额头上插着白色蜡烛，脸上满是漩涡，手臂大腿也像漩涡一般诡异扭曲的漩涡人。 有整整齐齐站成方阵，如同军队一般，手拿破剑，身披诡异皮甲的皮甲军。 …… 各色诡异， 拦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我来开路！” 木有容面色铁青着站起，伸手解开身上本就破碎的衣衫，同时手中多了一柄裁纸刀。 手掌长的裁纸刀在手中幻影一般反转。 她刀口向内，从自己纤细白皙的腰腹处，快速切割了四下。 鲜血涌出，她咬紧牙关，将那张细嫩的皮揭下。 “你在干什么？”蜘蛛脸上不由十分可惜。 他就看不得美女这样残害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好看的身体。 “我还有一招能最大化强大纸人力量的方法。” “就是以自己的皮做纸，用自己的骨做骨。” “折出加强版的纸人。” 她说话间，裁纸刀猛的划过自己的肋侧，然后伸手从中间取出一根森白弯曲的骨头。 木有容的脸上流下一缕汗水。 面色变得更加青白了。 然后，她开始快速折叠起那片人皮和肋骨，很快折出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小人。 林凡下意识弹出一缕欢喜火莲，却被木有容拒绝。 “不要！” “你现在不要浪费你的力量。” “如果我们赢了，活了，你再帮我恢复。” “如果我们输了。死了。这身躯残破就残破了吧……” 说话间，她将那个人皮纸人丢了出去。 纸人迎风便长，转眼间长成了一个三米高，放大版的她自己。 蜘蛛看着那个巨大的木有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他悄悄抽了自己一巴掌。 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畜生】。 林凡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人之常情。” 蜘蛛不由老脸一红，只穿着裤衩子的身体开始猛然抖动。 为了掩饰某些尴尬，他将右手放在胯部处，左手微抬，像迈克杰克逊那样跳着舞蹈，朝前方拦路的邪祟冲去。 “我也来开路！”他大声喊叫道。 “我辅助！” 神婆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箓，身体像打摆子一般抖动着，一团火焰燃起，江南符箓燃烧，剩下的灰烬飞向纸人和蜘蛛。 他们二人的速度瞬间提升一倍。 “我们也出发吧。” 第156章 癫狂的仙气 林凡伸手，很自然的握住了木有容和阿琼的手。他又看向神婆。 “神婆姐姐，来，抱着我。” “我带你们起飞。” 神婆娇笑了一下，不忘调戏林凡一句：“你小子这种关头还调戏姐妹们？” “一个人就能让我们三个起飞？” 神婆的话，让木有容清冷的面容不由发红，抓着林凡的手也不由自主开始发热，发潮。 仿佛林凡的手掌是一块烙铁一般。 一些奇怪的心思不由涌上心头。 这些心思与头顶的爱恨树产生了一些十分虚无缥缈的联系。 一些情欲瞬息间化作实质，一些让人脸红发热的气息从她口鼻中呼出，往林凡的鼻孔钻去。 那些东西钻入林凡的体内，正要发作。 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瞬间变得极为老实。 同一时间，一些极为阴冷的气息从林凡掌心流入木有容手掌内，将那股湿热的情绪从她身体中驱赶出去。 林凡脸上露出一道有些邪异的表情。看向神婆。 眼神对视，神婆心中不由一震，下意识移开自己的眸子。 “你又没有试，怎么知道飞不起来？” 林凡的话让神婆不由生出了不服气的心理，她下意识挺起胸膛，将自己的身体逼近林凡：“哼，试试就试试。” “反正我们都要死了，死前疯狂一下也不是不行！” “你说，现在试还是等会儿到了红砖楼再试？” 林凡微微一笑，手臂上凭空出现一条虚幻又狰狞的红绫。正是混天绫虚幻版。 “当然是现在就试了……” 话音未落，混天绫猛然一甩，在神婆腰背间缠绕一圈。接着猛的一拉。神婆的身体紧紧贴在林凡后背上。 前方，以凶悍舞姿撞入邪祟群中，身体舞动的极为花里胡哨的蜘蛛感觉到林凡他们一直没有追上自己，不由回头一看。 “我草草——？” “林凡你过分了啊——？” “三个！” “三个啊！！！” “二姐，她俩跟林凡挤在一起我都能理解。你这也跟着凑热闹……” “这像话吗？你可是领导……？” 他愤怒的骂着，然后就看到林凡的身体先是向下一蹲，紧接着双腿猛蹬，带着阿琼木有容和神婆轻盈而伶俐的飘了起来。 “哦……” “原来林凡会飞啊！” 他转头看了一眼朝自己蜂拥而来的邪祟们，脸上的不忿瞬间消失，一张脸上满是诚恳。 “林兄弟！” “林哥哥！” “带带我……” “把我绑在神婆身后就行，我抱着她的腰就好，一定能抓稳的……” 林凡手腕上的红色飘带瞬间生长，带着诡异的笑声，像是有自我意识的触手一般，轻飘飘卷在蜘蛛的左腿脚腕上，瞬间打了个死结。 “我艹——！”蜘蛛只来得及吆喝一声，紧接着巨大的拉力猛然出现，他的身体被混天绫拉扯着像左前方一翻，整个人瞬间朝地面上砸去。 “林凡你不够兄弟！”骂声之中，他的舞姿瞬间变换， 整个人在摔倒的过程中，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变换了气质，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杂技演员一般。 虽然被捆住了左脚，但身体依旧极为灵活的舞动着。 舞动间，他甚至借着林凡带给他的势能，双手十分舒展的展开，在那群扑向他的邪祟头上一一抚过，掐下了它们的眼睛或喉结…… 黑暗之下，猩红而虚幻的混天绫托着林凡与阿琼几人，极为凌厉又飘逸的划过夜空，朝着红砖楼的方向极速飞射而去。 那些游荡在他们行进路线上的邪祟们，没有一个可以追上他的速度。 同时，在混天绫两条尾端绑着的蜘蛛和人皮纸人。 极为生猛的撕裂了所有敢于拦在他们身前的东西。 灵宝小队的五人在混天绫与林凡双手的牵引下，像是一个整体一般，时而像疾射的子弹极速向前，时而猛然上蹿登上拦路的高楼。 在黑暗的灵宝城中坚硬而极速的前进着。 就在他们距离红砖楼只剩下两条街的时候，林凡极速前进的身体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突然停止，稳稳站在一个摇摆的红绿灯顶端。 在他身边，无论是牵着手的木有容和阿琼，还是紧紧抱着他后背的神婆。甚至被系着脚脖子被倒挂在他身体下方不远处的蜘蛛， 都不由瞪大了双目，看向道路的尽头。 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炉子。 乍一眼看过去时，那炉子就像双月前电影中太上老君的八卦丹炉一般，古色古香，形状巨大，上面绘制着复杂的符文，闪烁着飘渺的金光。 还有一些龙蛇一般的字迹，在丹炉上游走旋转着，隐约可以看到清晰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字迹。 可当他们再次聚精会神看过去时。 却看到那个本该由金铁打造的丹炉，竟是由一个个面目痛苦的人体组成。 大眼看去，起码有数千人！ 那些人的身体都未着一寸衣衫，人人赤裸，男女老少都有。 皮肤与皮肤之间，隐约可以看到诡异蠕动的红线将他们贴合在一起的皮肤紧密缝合。 而那些符文与八卦字样，则是由蠕动的发丝，猩红的血管，甚至是流动的血液构成。 森森火焰从炉孔中喷出，细看过去竟然是涌动的鲜血组成的火焰的模样。 不时有阵阵雷鸣传出，仔细倾听，竟然是那些人体的嘶吼声混合在一起后形成的声音。 这是一个由无数人体缝合成的，带着诡异仙气的人体缝合版，八卦炉。 这本该恐怖的画面，却给人营造出一种十分诡奇的仙气飘飘。 看上一眼，都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想要飞升成仙一般。 一种无比癫狂，无比诡异的气质，极具侵略性的钻入林凡几人的双目中，蚕食着他们的心脏。 林凡心中没来由的一颤，想起了刚刚不久前夫妻树释放出的四大天王和仙剑。 “难道……”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还是说？” “这些都是这个爱恨树生成的古界所带的气质？” “这种诡异的人体，癫狂的仙气？” 目视着八卦路，林凡感觉自己心中燃起了一团火。 于是，他的身体上紧跟着就燃起了火焰。 腾——！ 汹涌的火焰从他眼睛中涌出，发出了让人心跳加速的诡异呻吟声。 在他身侧，蜘蛛神婆几人，身上也同样燃起了汹涌的火焰。 第157章 浪荡路谁为峰?一见蜘蛛道成空! “林凡……” 神婆的头发上，皮肤里，诡异的火焰燃烧着，在她身体周围环绕。 这火焰似乎不是平常的物质，并不燃烧人体的血肉和附着在血肉外的衣衫。 而是以人心中的精神为根基，燃烧成欲望的明火。 她丰润的嘴唇开合之间，吐出带着香味的话语，一双眼睛在火焰的焚烧下，显得湿漉漉的。 她的身体本就被混天绫缠绕着，绑在林凡背后，两人的前胸后背贴的紧致。 此时在欲望火焰的催动下， 整个人都在发烧，发烫，而身前的林凡，就像是一团同样炽热的烈火。 疯狂的吸引着她。 让她忍不住想要与林凡紧紧挤在一起。 融合一体。 不只是她。 左手的阿琼，右手的木有容，身上也都燃起了同样的火焰。 火焰以精神为柴，燃成最凶悍的欲望之火。 此时，她们三人的眼中只剩下林凡，柔软的身体像蛇一般摆动着，往林凡身上贴去。 同时， 阿琼和木有容也张开嘴巴，不停呼唤着林凡的名字。 湿润的唇开合之间，吐出带着烈火味的香气，往林凡的耳朵少咬去。 轰…… 黑暗之中，人体八卦炉中的血液火焰，愈发毒燎虐焰，一根根由血液之火组成的火焰锁链悄然从八卦炉中伸出。 随着血焰之链伸进街道，一股莫名的阴寒混合着燥热，在街道间蔓延。 黑暗被火焰逼退，在街道间形成了一片淫邪的光明。 八卦炉上，所有缝合在一起的人体同时转头，狰狞的瞪着林凡几人，残暴的眼睛里，一滴滴鲜血涌出，然后在他们脸上跌宕起伏。 如同燃烧的血焰。 那些血焰之链凶悍的插入黑暗的街道，然后消失不见，像是插入了另一个维度的世界中一般。 街道上， 整片空间开始变热，紧接着是剧烈的颤抖。 林凡几人只看见眼前火光一闪，四周身体四十五公分之外的空间突然钻出一只只猩红血火之链。疾射而出，瞬间刺穿了几人的身体。 林凡的肩头，大腿，腹部，甚至脚踝，都各自穿透了一根血火之链。 这些链子一端插入血肉，捆住了他的骨头，一端身在黑暗的空间之中，无比淫邪的呻吟声顺着锁链，疯狂钻入林凡心头…… 一旁的阿琼等人也是一样。 根根锁链插在她们的身体之中，助长了她们身体中本就疯狂燃烧的欲望之火。 将他们一起固定在半空之中。 一团团血液之火从八卦炉中涌出，顺着锁链朝他们传来。 同时，那些伸出的锁链缓缓向后拉动，拖着他们所有人往八卦炉中缓慢移动。 …… 地面上， 被混天绫倒吊的蜘蛛同样被一根根锁链洞穿。一团团猩红的欲望之火围绕着他。 疯狂燃烧着。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黑暗中暗自观察着他们一群人的话，一定会无比震惊。 因为蜘蛛身上的火焰。 远比林凡他们四人加起来的还要烧的猛烈，烧的火红。 而蜘蛛的表情，同样和林凡阿琼他们不同。 相比于林凡脸上的冰冷，阿琼几女脸上的茫然欲望，蜘蛛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以及——清醒！ 他并未被那海洋一般的欲望之火控制。 他就是欲望的主人， “嘿嘿嘿……”倒吊的蜘蛛嘴角一咧，笑的十分淫荡。 “哦……”他发出一声感叹。 “就是这种感觉…… ！” “全身都颤栗了起来，这些火焰就是无数只小手和无数只小口。” “在我身上不停的按摩着……” “林凡！”舒爽之余，他甚至抬头看了一眼林凡的方向，并大声喊道：“你把我放下来，然后你们去往红砖楼赶吧。” “这个东西我来搞定——！” “不—— ” “我来拖着它！” 林凡木然低头，一双燃烧着欲望火焰，整个人却十分冰冷的目光看向蜘蛛。 他的目光森冷而无情，对视之间让蜘蛛不由打了个寒颤。 “当然！”蜘蛛移开目光，看向满是人体的八卦炉。 “我对我的兴癖有信心，不是！我对我的实力有信心！” “相比于舞者的能力，哥哥我对欲望的把控能力，才是真正的神级！” 他无比自信的说道。 林凡心中很自然的闪过那日电影院里被蜘蛛拥入怀中看起来极为无辜的孤儿怨。 对蜘蛛口中的话瞬间信了七分。 即便前世在精神病院，他也没见过蜘蛛这么疯的！ 这是超越宁采臣的神人。不可以用常理控制。 “你能拿走我们身上的火焰吗？”林凡微微皱眉询问道。此时阿琼和木有容以及神婆三人，都在那诡异血火的影响下，不停用身体磨蹭着他， 他觉得很不舒服。 忍不住想要手刀敲晕她们三个。 可这些锁链捆着他的骨头，影响了他的行动能力。 而且，单纯的他，有些不太明白这种火焰的构成。 虽然在他身体属性之下，这火焰并不能影响他。但无论是他还是妹妹，以及鬼王黑厣。性格经历相对都比较单纯。 对情欲这些东西都有些菜鸟。 所以并不能一下将这些奇怪的情绪和火焰从身体中赶出去。 “嘿嘿……” 蜘蛛闻言得意的笑了起来。 “兄弟——” “你平常真的很厉害。” “弄的哥哥我都有些自卑了。” “但不得不说，在情欲这方面，你菜的就像一个新兵蛋子。” “而哥哥我……” “猛的就像一个龙王一般。”他的嘴角诡异的一弯，贱兮兮的喊道： “浪荡路谁为峰？一见蜘蛛道成空！” 说话间，他的目光变得淫荡又坚定，竟然有种猥琐又大气的奇异神色。只见他微微扭动了一下肩膀，随后像一个道人一般。 将自己被血火锁链捆住了身躯的身体，缓缓移动，像一个道门高人一般负手而立。 同时，他目光淫荡而大气，看着林凡他们几人身上的血火锁链，朗声喊道： “火来！” 声音一落，他像个世外高人一般，闭上双目，同时开始默默在心中回忆着自己那些往事。 会所中，私家影院里，车里，车外，车下，汽车影院，野外，山坡上，别人家里…… 第158章 不吃香菜 想起过去那些美好又淫荡的过往，蜘蛛忍不住嘿嘿直笑。 这淫荡又猥琐的笑容，将他身上那股刹那间的高人气息瞬间破坏的荡然无存。 但诡异的是， 他心中想到的那些自己经历过的画面，竟然成为了火焰锁链最需要的养料。 这一刻，他身上的火焰大盛。 瞬间燃烧成了一个人形的太阳。 与他相比，林凡四人身上的火焰简直就像是一个萤火虫屁股上的零星之火。 那些锁链，就是扑火的飞蛾。 飞蛾永远都在扑最耀眼的火焰。 于是，那些插入林凡等人身体中，紧紧捆着他们狗头的锁链，松动了…… 嘎吱吱…… 一根根锁链像拥有着自己意识一般，抽离了他们几人的身体。 然后游蛇一般涌向蜘蛛。 当他们四人脱困的瞬间，八卦炉上再次涌出一根根锁链。 可这些本该重新锁住林凡几人的锁链，在伸出八卦炉的瞬间，就会瞬间被蜘蛛身上的淫荡气息所吸引。 一根根像疯了一般刺向蜘蛛。 将他穿透。 于是。 整条街道上出现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一根根血火锁链从人体八卦炉中疯狂涌出，却在涌向林凡四人的瞬间，被地面上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蜘蛛吸引，像见了骨头的恶狗一般，疯狂转向，一根根插入蜘蛛的身体之中。 而蜘蛛，身上的火焰越燃越盛。 虽然和炼丹炉中的滔天火焰比起来暗淡了许多，却越烧越盛。 …… “蜘蛛？”性格最为清冷的木有容率先从欲望中挣脱出来，她第一时间就被蜘蛛身上的火焰吸引，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牺牲了自己！” “用自己的身体拖住了这个恐怖的邪祟！”阿琼同样从那种状态中挣脱出来。并瞬间看出了此时的处境变化。 因为在夫妻树下自己已经不受控制的拥抱过林凡，所以此时她们二人并不太害羞，本能的将注意力转移出来。 “可为什么，我看他这么享受？哼！” “这个贱人！” 神婆最后一个从那种状态下挣脱，看着蜘蛛的方向，率先发现了他表情之下隐藏的享受和猥琐。 “哪怕他很享受，他也是在为我们吸引火力！” “他是伟大的！” 阿琼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一切为了守护！” 说完，她坚定的看着蜘蛛，左手轻轻抬起，放在右胸口，优雅弯腰，对着蜘蛛做出了一个鞠躬的动作。 她的动作，让身边的神婆和木有容同时一颤，同时心中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她们都是聪明人。 八卦炉这样恐怖的邪祟，如此诡异的人体八卦炉，以及那一条条血焰锁链。 留下来与之对抗，最大概率，是死亡。 甚至死亡还是好的，还有很大的几率，蜘蛛会成为这炼丹炉上缝合的诸多人体的一部分。 不能活，也不能死。 直到某一天这丹炉邪祟被其他邪祟吞噬，或被某个真正强大的序列者杀死。 …… “一切为了守护。” 三女看着下方身上插满锁链，却满脸淫荡猥琐的蜘蛛，同时在心中默默念道。 她们的心底，不由生出失去队友的悲伤。 而林凡，同样直勾勾的看了蜘蛛一眼，心中只剩下一句【蜘蛛哥】牛逼！ 欢喜火莲在身上悄然燃烧，快速将他身上的伤口融化弥补，他脚下一蹬，身体像二踢脚炮仗一般直线向上高高拔起。 一直到了比周遭所有建筑都高的空中。 头顶，是凝实如盖的树冠，身边，是被他紧紧拉着的阿琼三女。 他像一只大鹰般展开双臂，目光直勾勾看向红砖楼。 同一时间，不知是他飞掠的太高，还是头顶的爱恨树看到了他。 以至于城市中的大部分邪祟都抬头看向了他。 一只只邪祟同时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身影，一个个面部狰狞，发出令人恐惧的吼声。 “走！” 林凡轻声吐出一个字，不再去看地上的蜘蛛和炼丹炉，混天绫悄然一荡，他斜刺着向另一条街荡去。 那条街上，是一个由层层叠叠的人头连在一起长着一根根蚰蜒细腿的古怪邪祟。 看到落下的林凡，不会飞的它们瞬间疯狂，一个个层层叠叠的拥挤在一起，叠成坟包一般，咬向林凡他们落下的大腿。 林凡的脚尖在下落时崩的笔直，如同刀尖一般，轻飘飘点在那邪祟坟包的顶端。 瞬息间，一只只蚰蜒邪祟的身体快速崩解…… 借着这一脚之力的反弹，林凡再次飘飞而起。 即便拉着阿琼三女，他的身体依旧轻飘飘的，在黑夜中飘逸而邪魅。 “一步。” “两步。” “三步。” 每迈出一步，他都会轻轻念叨一句。 每迈出一步，他都将踩死一只邪祟或一团邪祟。 狰狞的混天绫愈发灵活，托着他在城市中极速向前移动。 转眼间就来到了红砖楼前。 黑暗之中，一个身穿血红色官袍，头戴乌纱，背生两对透明翅膀。腰间系着白玉带，官袍下拖着零碎的内脏，嗡嗡嗡飘在黑暗中。 如巨大的人体蜻蜓一般的邪祟，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上了他。 这邪祟与其他邪祟不同，一双黑目极为灵动。 “林……” “林……凡？” “木有容……？” “你们两个，怎么搞到了一起？” 邪祟那张长满了诡异獠牙的嘴巴开合间，竟然喊出了林凡和木有容的名字。 “林凡是我的……，合家欢，是我的……” “我爸爸……跟我承诺了，只要我拿下林凡，让他入……赘到我家，我俩就能一起回归陈家……” “到那时，我就可以改姜姓为陈姓……” “我就是陈氏集团的……公主，陈茶……，我是……，不吃香菜……” “只吃贵人鸟……” 散乱的记忆因为林凡拉着木有容的动作，在这个新生而强大的邪祟体内复苏，混乱重组， 变成了疯癫而混乱的记忆。 “林凡，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所有靠近你的女人……，都该死！” “嘿嘿嘿嘿…… ” 她诡异的笑着，然后震动着自己透明的翅膀。 随着震动声越传越远，她背后的黑暗中，低频而重叠的嗡嗡声响起。 一只只同样穿着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帽，不停嗡嗡振翅的人形官袍蜻蜓邪祟，高高低低的出现在她身后。 “吃了她们！” 她阴森的下令。 第159章 像人还是像神 “红砖楼……” 时隔不到一日，再次站在红砖楼前，林凡与三女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黑色的天幕下，红砖楼上本就不甚明亮的灯光被黑暗压缩的愈发暗淡。 再加上三楼东南角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压的坍塌了一大片，和一楼门口处仿佛有巨蛇钻过的破碎大门。 让红砖楼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废墟。 左手中，阿琼的手掌微微松动了一下。 林凡下意识松开了两个手掌，也将被混天绫系在背后的神婆松开。 “啧啧啧……” “小凡啊，你说的带三位姐姐起飞，就是这个物理意义上的起飞吗？”神婆伸手揉了揉自己因为挤压而有些发麻的胸部。下意识调笑道。 “行了神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阿琼微微皱眉，身体微微一抖。血红的木板在背后出现。 红色花轿在背后自动拼接成型。 “不对劲！” “我能感觉到，总部里面很危险！” 雪白而繁复的白色盖头遮住了她的脸，她向后一坐，身体隐入花轿之中。 氛围，在这一坐之间，瞬间肃杀了起来。 神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她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根像拇指一般又粗又短的黑香。 一股腥臭如尸体的臭味钻入林凡鼻子中，却让他的身体顷刻间有种心跳加速，精力充沛的感觉。 “借个火！”神婆将那根腥臭的短香伸到林凡身前。 ‘神婆真不愧是神婆啊，这些装备，总是这么诡异，还这么有效！’看着那根简直就是断指腐肉一般的黑香，林凡忍不住在心底赞叹道。 同时，他打了个响指，莲花般的猩红火焰闪烁，将鲜香点燃。 如同头发烧焦一般的臭味混合这浓郁烟气从短香前喷出，在神婆身体外围化作一个满脸皱纹的跛脚老太太。 跛脚老太太头顶，烟气盘绕，化作五只模样诡异的动物。 “这是什么？”林凡不由一怔。 “这是五仙啊！”神婆呵呵笑着，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皱纹。 “五仙是什么？” “五仙就是五仙啊，哪有是什么的？”神婆呵呵再笑，她的声音变得苍老阴郁。满是皱纹的脸上升起诡异的表情，严厉，审视，还有一些隐藏很深的暗黑。 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木有容将人皮纸人招至身前，又折纸召唤了四个纸人，一字排开挡在身前，警惕的看着红砖楼那黑黑的门洞。 四个人，只有林凡没有别的动作。 他只是同样警惕的看着那门洞，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悄悄看着自己一般。 那是一双，复杂的眸子。 “走！” “我们进去。” 阿琼像往常一样下令道：“木有容，纸人探路，神婆，五仙策应。我负责斩杀。林凡，你保存精力和实力用来突破，不到必要关头不要出手！” 声音一落，刚刚还稳稳放在地面上的花轿轻飘飘飞起。飘在距离地面约五公分的高度。 有唢呐声率先吹响，正是众人都听过很多次的喜庆哀乐。 ‘琼姐这配乐和卖相，总让人感觉像个反派。’不知道什么原因，林凡这会儿总是忍不住吐槽的心。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 他强迫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屏住呼吸，跟在木有容和神婆身后，一起往黑洞洞的门楼中走去。 迈步进入门楼的瞬间，林凡感觉自己皮肤外微微一冷。 这是一种十分明显又熟悉的温度过度。 就像是夏天去冰箱中取冰可乐时将带着汗水的手臂塞入冰箱时感觉到的那种冷气一般。 但好在进入楼门的瞬间就适应了，并没有什么不同。 四人迈步走进楼栋，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卫室。 看门大爷老陈趴在桌上，脑袋侧着趴在盘起的手臂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的左大腿丢在地上，右腿挂在窗台上， 身体从胸口处断裂，一双破碎的肺被肺管拉扯着悬挂在他趴着的木桌一侧。 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哎……” “老陈……” 阿琼叹息一声，“走吧！” “如果我们解决不了今天的问题，恐怕灵宝城里的所有人都会这样。” …… 踏！ 踏、踏！ 清脆的脚步声在黑暗的走廊中回荡着，由纸人探路的四人组来到杂物间门口。 下面，就是真正的守护者总部。 “我准备开门，大家小心一些。” 木有容清冷的声音传出，她操纵着一只纸人抬手捏在杂物间的门把手上。 哧……！！！ 一声轻响，一团微不可察的黑暗顺着门把手攀上纸人的手掌。紧接着那个纸人在几人眼前瞬息间消散。 “嗯？” 木有容轻哼一声，接着说道：“是火焰。” “黑色的，没有温度的火焰！” “你们退后！我来！”神婆阴恻恻的声音从嘴巴中传出，她缓慢迈步，从木有容身侧走过来到门前。 “农历三月三，朝拜真武庙，真武庙里修真性，出古洞来四海扬名……，真武庙，有狐仙堂，狐仙堂里庙小神灵大……” 伴着好像有些狗屁不通的咒语，烟气五仙头顶的五个诡异头颅中，缓慢伸出一个像老鼠，又像狐狸的奇怪东西。 那东西嘴巴张开到撕裂的程度，然后从中伸出一个小了三分，像黄鼠狼又像老头儿的脸来。 那张脸笑眯眯的看着杂物间的门，随手从身下伸出两个比筷子还细的小胳膊。 两个黑漆漆的小胳膊在它身前抱拳行礼，紧接着。 阴恻恻的声音，从那老头儿脸上传出，“小家伙……，你说，我像人还是像神呢？” 听到它的话，林凡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觉得无比荒谬！ ‘吗的！这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不由想起自己刚刚不久前做的那个在医院里吃药看电视的梦。 ‘怎么想都觉得刚刚梦里医院的环境更像个正常的世界。’ 他死死盯着神婆头顶，那个头颅套头颅的诡异烟气五仙，只觉得无比荒谬。 ‘这画面，只有神经病才能想象出来吧？’ ‘所以……’ ‘这个世界其实是我的梦境？刚刚我以为我在做梦，其实是我醒了？’ 他，恍惚了。 第160章 似曾相识 “你说，我像人还是像神呢？” “你说，我像人还是像神呢？” “……” 恍恍惚惚的声音传入耳朵，紧接着是极为有节奏的，像伪人一样的笑声。 接着又有锣鼓喧天和开门关门，甚至水流从输液管道中流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凡眼中的一切像万花筒一般旋转着。 …… 家中，爸爸一巴掌将想偷偷逃跑的羊蛋子拍成一个长着三个脑袋的大饼。随后转过头去。看着林凡的方向。 “这孩子……，真有天赋啊！” “未来绝对能成神！” “这迷迷糊糊的状态，比心素也不成多让啊！” “哈哈哈哈……” 他得意的笑着，让坐在一旁的家人们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砰砰砰——！” 仿佛连环撞车一般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林凡眼中万花筒一般迷离的世界快速破碎。 重新变成了黑暗的楼道。 杂物间的门已经破开，地上，一个披着粉色桃花纱袍的鹿头人躺在地上。身体破碎。 “走啊！愣什么呢？” 已经走到杂物间里面的神婆十分不满的看着他。 林凡用力摇了摇头。 将自己那些散乱的想法赶出脑袋，快步跨过鹿头人，跟在木有容和神婆身后，几人一起往打开的楼梯下面走去。 在他们身形消失之后，一片黑色的树叶落下，那些破碎的肉蠕动着，彼此弥补在了一起。 鹿头人的眼睛猛然睁开，浑浊的眼珠子不停滚动着，眼白上翻，一根根眼筋炸开，一双眼睛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模样。 她歪歪扭扭的站起，在杂物间中摇摇晃晃。 …… 守护者大厦，负一层。 林凡四人成菱形站定，警惕的看着四周。 大厦中的灯虽然都亮着，可诡异的是，有黑暗浮现于空间之中。 像是实质一般，将灯光压回本来通透明亮的灯管中。 让整个空间都变得压抑，黑暗。 黑的让人心底发慌，脊背发毛。 “哇……” “哇……” 隐隐有小孩儿的哭声传入耳中，林凡不由一怔。 “你们听到哭声了吗？”他低声询问。 “哭声？”身前的木有容身体微微一颤，紧接着连忙深吸了数口气，让自己紧张的内心平稳下来。 “我听到了。” 她看向四周，黑暗像是有生命的水流一般，伴着那隐隐的哭声缓慢流动着，像波纹起伏的湖面，轻轻舔舐着周遭的光源。 一点点侵蚀着光源的生存空间。 “是夜哭郎吗？” 夜哭郎，这三个字让林凡与木有容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学校，那个布满死亡的上午。 “是夜哭郎！” “只是不知，他是人，是鬼。” 神婆阴恻恻的回应道，一张苍老的脸上挂着阴郁的笑容。 诡异类的序列者，通常可以是两种身份。 人类序列者，以及邪祟。 夜哭郎也是如此，林凡他们遇到的是人类堕落序列者。而此时，这夜哭郎却大概率只能是邪祟了。 “不要被这东西影响了我们的计划。” “我们是来找精神力药剂的，不是杀夜哭郎的。” “它的哭声还无法对我们造成恐惧，只是这夜色会稍微影响我们的行进效率。” “不用管它，我们直接去地下。” 阿琼的声音从花轿中传出，提醒着众人。 “是！” 木有容点头，催动纸人，顺着楼梯往下一层走去。 “地下室保险库，在c区，我们要先下到地下18层。然后走到尽头来到c区。” 血色花轿轻轻飘浮着，里面传出阿琼的声音。 ‘地下十八层吗？十八层地狱……’ ‘好不吉利啊。’ ‘如果妹妹在这儿的话，一定很开心吧？’ ‘她一定会觉得这里是个游乐场。’ 林凡下意识吐槽了一句，嘴角升起悄然的笑容。 他跟在木有容身后，目光有些抽离，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自己略显呆滞的目光聚焦在木有容那纤细摇摆的腰肢上。 通常，序列者都是很敏锐的，尤其是诡异类。 对目光的感知远超常人。 于是此时，木有容就感觉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腰肢，直勾勾、木呆呆的。 让她感觉腰臀部位极像是被搭上了两把热乎乎的手掌一般。 发烫，发软。 他们来到了负二楼。 负二楼愈发黑暗，这里的黑色几乎将所有开着的灯光压缩回了灯管中。 阴郁的灯光只能从灯管部位射出半米。 让负二层所有地方都看起来十分黑暗，只能隐约看见轮廓。 耳边的小孩儿哭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清晰。 让人忍不住有些烦躁。 好在负二楼并没有什么邪祟，他们向负三楼走去。 一层，两层，三层…… 比预料中的要好的多。 林凡一行人逐渐向下，转眼间来到了地下第十二层。 这里，已经是纯粹的黑暗。 夜哭郎的哭声就像是一个循环播放的磁带一般，再也没有了一丝间隔。 以3d环绕的节奏不停在他们耳边环绕着。 浓郁的黑暗遍布在所有地方。如果不是他们都拥有近乎诡异的能力的话。 他们早已不能视物。 可即便如此，他们眼里能看到的距离也不过两三米，且什么东西都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 前面探路的木有容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体 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林凡心底一惊，【魔童笑】瞬间催动，整个人闪电一般消失。 在出现，他来到木有容身边， 一只手掌抓住了木有容冰凉的手掌。 “别害怕！” “害怕就会被夜哭朗盯上。” 林凡轻轻捏了捏木有容的手掌，给她以力量。 被林凡捏住左手，正要陷入恐惧的木有容身体猛的打了个激灵。 本要滋生于内心的恐惧瞬间消散。 只剩下娇羞。 她一边在内心中提醒着自己，一边抬手指着眼前的黑暗。 “林，林凡。” “前面的黑暗里，全都是死人。” “就像，就像我们在学校里看到的那样……” “为什么我有种感觉，那天晚上经历的东西，又回来了呢？” “他们不是已经被杀了吗？” “养蜂人，夜哭郎，武疯子……” 第161章 守护精神，永不熄 ‘养蜂人……’ 林凡目光掠过木有容，看向眼前的黑暗。 他看到了—— 一个个破碎却站立的尸体。 有穿着白大褂儿的研究人员，有手中提着刀剑的守护者，还有小孩儿，老人。 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黑暗中，身体摇摇晃晃，却不发出一丝声音。 可当林凡看到他们时，他们就像是被激活了一般。 一个个转头，微笑。 就像那夜在学校中一样。 林凡脸上再次闪过一道隐藏极深的迷茫。 ‘为什么会这样？’ ‘夜哭郎，微笑尸……’ ‘与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是梦境？’ ‘或者是医生给我营造的诡异程序？’ ‘否则怎么会出现如此相似的关卡？’ ‘前世那些做劣质游戏和写口水小说的人，都不会在一个小说里写出这么同质化的水文。’ ‘真实世界怎么可能会这样？’ ‘搞不懂……’ 疑惑之间，那些无声微笑的死尸，动了。 哗啦啦！ 那些微笑尸的速度极快。比那夜在学校中师生们速度要快上许多。 “不要恋战！” “继续向下突进！” 阿琼的声音从花轿中传来，人皮纸人和神婆同时动了。 砰砰砰！ 人皮纸人版木有容张大嘴巴，一口口咬在经过她身边的微笑尸身上。 一口一个，没有一个微笑尸可以突破她的周身。 神婆头顶的五仙伸出五条长长的脖子，每个脖子上都有一串串葫芦藤蔓一般的古怪头颅。 这些头颅或唱歌，或询问我是人还是仙。 亦或瞪大双目，询问对方你在瞅啥？然后发出乒乒乓乓咋咋唬唬又极为嘈杂的声音。 将她身前的微笑尸成片成片砸碎在眼前。 “林凡，你不要出手！” “积攒精力！” 阿琼在背后提醒着林凡，同时撩开花轿的帘子，身体在摇晃间拉出一条条残影，丢出一只只虚幻的锦鸡。 同时，她洁白的双手中出现两只银色左轮手枪。 砰砰砰！ 蓝色光芒射出，每一颗都能取走数个微笑尸的生命。 很快，三女护着林凡来到楼梯口，冲向楼下。 地下十三层，依然是一片片微笑的尸体。 走在最前面开路的神婆身上的烟气开始逐渐萎靡。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太多了！” 神婆停下脚步，用力在手中黑香上吹了一口气。 腥臭味与烧焦味瞬间大盛，林凡看到神婆的头发在这一瞬间变得一片花白。 ‘难道她使用这颗黑香，是用自己的寿命为代价？’ 林凡隐隐猜到了什么。 “神婆姐，停下来！”他下意识开口喊道。 神婆那张因为苍老而变得阴郁的脸缓缓转头，浑浊的目光看着林凡，本该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调笑的光。 “哟……” “是好姐姐的时候你不知道心疼。” “现在成了老女人了你开始心疼姐姐了？” “不妄姐姐我一直照顾你。” “呵呵……”她开心的笑了笑，可笑声却无比苍老，不再像往日里那么娇脆御姐。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姐姐留下来替你挡住这些东西。” 神婆抬起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手，朝林凡的脸抚摸过去。 可就在手掌即将摸到林凡的脸上时，她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闪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并且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双手实在是太苍老了。” “不该拿来摸弟弟的脸。” “不然将来弟弟想起姐姐来就只剩下这双满是老人斑的手了。” “那样也太煞风景了。” “呵呵呵……” 神婆呵呵笑着，头顶的烟气五仙凶悍无比，每一次都能搅碎数个微笑尸。 她向后退了一步，退出死人组成的圈子。 “你们继续向下，我来挡住他们！” “一切为了守护！” 这一刻，神婆眼中再没有了阴郁和调笑，只剩下坚定。 就像一个战士。 “一切为了守护！” 阿琼从花轿中走出，右手握拳，狠狠在自己胸口敲击了两下，认真对神婆回应道。 “你先去，我随后就来！”她十分认真的说道。 神婆再次笑了起来，“你别来！” “你还年轻好看着呢，好好生活！替我们继续守护下去！” “守护精神，永不熄！” 她认真又洒脱的说道。 “嗯！” “守护精神，永不熄！”阿琼、木有容、林凡，三人十分认真的说道。 他们知道，神婆，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与蜘蛛一样。 “好了，表情别那么难看 。” “姐姐用了这黑香，用寿命召唤了五仙，就不打算活了。” “你们下去吧！” “别浪费时间，也别婆婆妈妈！” 神婆转身，不再看向他们。眼角悄然流下一滴泪水。 “这操蛋的世界。” 听到林凡几人离去的脚步，她忍不住又喊了一句：“弟弟！” 林凡转身，看向神婆已经佝偻的背影。 一只只凶悍的微笑尸像丧尸一般扑向她，可她头顶虚无缥缈的烟气五仙却化作一道烟气长城，将他们尽数拦下，粉碎。 “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林凡伸手抚胸，只觉得心口十分疼痛。 那是一种与肉体疼痛完全不同的悲痛。 “忘记姐姐现在这个苍老的模样，对了！” “我的电脑！” “等你消灭了那个爱恨树，去找到姐姐的电脑，姐姐电脑里有很多好珍藏！你要看到就送给你了。” “好好找找！” “里面有姐姐的私房照呢。” 林凡心中的疼痛稍缓，嘴角不由上扬，微笑。 “好的，姐姐，我一定要找到姐姐的私房照。” “不要对着姐姐的照片起飞航班哦！” 神婆说完，再也不去想林凡等人，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那些冲向自己的微笑尸。 林凡几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 她呵呵笑着，看向那群疯狂冲向自己的微笑尸。 “来啊！” “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嗡嗡，嗡嗡……” 诡异而低频的震动声在头顶响起，五仙本能的探头咬向上方， 可下一秒，一个穿着血红色官袍的蜻蜓形人身诡异，就趴在了她的背上。 姜茶张大嘴巴，咬住了她苍老的脖子。 神婆只觉得血液和生命，以及自己的能力被快速吸走，她眼睛里只剩下黑暗。 然后虚无。 这一刻，神婆因为透支生命力而显得苍老的脸上不再阴郁，也没有平常那种御姐的魅惑。 反而如少女一般释怀。 “这操蛋的世界。” “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 第162章 丑样子 地下负十六层。 耳边的哭声如雷，黑暗如墨。 只能看到眼前不到半米的事物。一切都黑色纯粹，连一点轮廓都看不清。 走在黑暗中的林凡几人突然心有所感，同时抬头看向楼梯上方。 难以抑制的心酸涌上心头。 阿琼抬起右拳，用力在自己胸口砸了两下。 随后说道：“走吧。” “这是守护者的归宿。” “我们是幸运儿，幸运儿不该为死亡哀伤。” “我们是战士，战士更不该为死亡哀伤！” “有容，开路！” 木有容用力点了点头，那个用她人皮折成的纸人速度又加快了三分。 林凡用手按住胸口，只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心疼不停浮现。 空，恍惚，还有着无法言说的压抑。 神婆死了。 他心中十分明确的感知到了这个信息，却本能的不要相信。 黑暗中，他的双目前依旧可以看到神婆的脸。 他想起在证物调查科第一次遇见神婆时神婆的模样。想起她带着自己去钻玉米地，帮自己驱除身上死意的画面。 然后他的心脏开始绞痛，让他想要发疯！ 发狂！ 黑暗之中，他的皮肤因为这心痛，开始没有规律的抽搐。 仇恨在身体中涌现，越来越浓。 很快，他们来到了地下十八层。 通往c区的走廊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你们没有来过 ，我来领路。”阿琼的声音从花轿中传出，血色花轿轻轻飘起，落在林凡与木有容身前。 随后快速向前推进。 行进中，花轿抖动颠簸，不知撞飞了些什么东西。 林凡一概不理，步伐稳定，径直前行。 “嗡嗡嗡……” 来时的走廊尽头，楼梯口，隐约有十分细微的震动声响起。 木有容咬了咬牙， 道：“你们继续走。” “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林凡，你一定要成功！” 木有容的话传入耳中，林凡心口再次一疼。 “不！”他轻声说道。 “如果成功的代价是你们全都死去，那成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你不要婆婆妈妈的！”木有容的声音不由抬高，她的表情不再清冷，还有些激动： “神婆已经死了！” “戴孝大概率也已经死了！” “蜘蛛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们必须得成功！” “哪怕我也死去。” 她认真的看着林凡。一字一顿。 “你必须要登上2阶！” “挽救这座城市！哪怕最后你只能救一百个，不，十个人！” “我们也要战胜这个东西……” 说完，木有容转身，要往黑暗中走。 “不用了。”阿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保险库，到了。” 林凡连忙转身，看到阿琼身边的血色花轿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穿着洁白的嫁衣站在一个黑漆漆的门前。 “那个钥匙。” 阿琼伸手从林凡脖子上拽下霍倾城留下的玉坠。 黑暗之中，玉坠闪烁着蓝光，阿琼抬手，将玉坠按在门上的一个凹下去的印痕里。 林凡隐约看到，那个黑漆漆的大门上，有活着的血肉流动，快速将玉坠包裹。 紧接着，有噗呲噗呲的怪异声音传出，那个大门缓缓打开。 淡淡的蓝光从门内涌出，将浓郁的黑暗推开。 林凡三人的身体被蓝光笼罩。 瞬息之间，三人感觉自己的灵力流动都快捷了许多。 那是精神活跃的证明。 “你小心一些，一次不要吃太多，否则会疯掉。”阿琼将门让开，转身，看向来处的黑暗。 那里，嗡嗡声更加明显，在蓝光的照耀下，隐约可以看到一群高高低低飞在过道中的身影。 他们飞的很快， 转眼间，就已经达到了可以看清面容的程度。 为首的，正是那个已经基本没有了姜茶模样的蜻蜓官袍诡异。 “呵呵呵呵呵呵……” 姜茶的嘴巴咧开，呵呵笑着，一双眼珠子伴随着笑声，像蜻蜓眼睛一般从面上凸了出来。 “林，林凡……” “你好啊……” 她看着林凡，开心的打着招呼。 背后薄如蝉翼的蜻蜓翅膀不断抖动着，让她官袍下破碎的悬挂着的内脏和血肉在飞舞间缓缓抖动。 她就像一个巨大的红色蜻蜓。 “你认识我？你是谁？” 林凡伸手抓起两支精神力药剂倒入口中。 轰——！ 湛蓝的药剂进入喉咙，将林凡的脖子照出一种类似x光片一般的诡异蓝色透明感。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开始不规律的向四周散开。 一些蓝色光点在脑部炸开，他感觉自己瞬息间变得耳聪目明了许多。 同时，一些诡异的呓语含糊不清的出现在耳中。 可他的意识，却诡异的转头看向黑暗中那个飞着的蜻蜓官袍人。 “你——是——祟？”他下意识追问道。 “我的林凡，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追了我那么久，突然就不认识我了？” “难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姜茶凸起的眼睛无比诧异的瞪着林凡。 “你……是……” 林凡不断膨胀的意识，让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抽象，他伸手，再次抓起两根精神力药剂倒入口中。 砰砰砰！ 又是频繁的炸雷声在意识中响起。 他视角中那个丑陋不堪的蜻蜓官袍人的五官，竟然在他眼中诡异的散开，重组。 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那张脸重新捏合了一般。 然后他就看清了她的模样。 “你是……，小绿茶……” 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副丑样子？” 林凡没有认出自己时，姜茶没有破防，林凡认出自己，却说自己变成了一副丑样子。 这个询问，让姜茶彻底破防。 “好好好！” “我丑是吧？” “那谁漂亮？” “她漂亮吗？” 姜茶抖动着翅膀，包裹着身体的绯红官袍从胸前裂开。 林凡几人这才发现，她身上的绯红官袍并非衣服，而是一种质地诡异的皮。 当这层皮打开后，就露出了混乱的内脏和…… 内脏之间，被锋利牙齿参差不齐的咬着的，一个苍老的人头。 那人头面色灰败，表情却有种孩子般的天真。 十分熟悉。 那正是…… 使用了黑香之后变得苍老的神婆。 第163章 剑指 “神婆？”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林凡，木有容，阿琼他们三个的身体同时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强烈的悲痛和愤怒从心底生出，疯狂的淹没了他们。 “你，该死！”木有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哈？”蜻蜓官袍身影扭头，一双凸出的眼睛死死盯住木有容。 “我该死？” “可我怎么觉得，该死的是你呢？” 嗡！ 一声轻响，与木有容对视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 紧接着，她只觉得脖子一疼，一道猩红身影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如果将时间拉长，一秒钟分割成数千份的话，就能看到那个身影正在将参差不齐的牙齿往木有容脖子上刺去。 最长的那颗狰狞牙齿甚至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一滴殷红鲜血在白嫩的脖颈儿上绽放，盛开。 …… 在姜茶诡异的出现在木有容身上，并张嘴咬向她的脖子时。 林凡刚刚喝下第六管精神药剂。 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和意识都已经像剧烈的爆炸一般炸裂开来。 可越是这样，他对周遭的感知便越清晰。 在精神力像灰尘一般向四周散射时，他看到了姜茶脸上破碎而蠕动的肉，看到了木有容瞬间的惊愕和来不及收回的愤怒。 他看到阿琼惊愕之余想丢出自己的锦羽公鸡。 也看到外部那些同样振翅飞翔的一只只与姜茶一模一样的蜻蜓官袍人。 “不！” “不能再有人死去了！” “木有容不能死！” “琼姐也不能出事！” 他的思想随着炸开的精神力极速流动着。 他必须要救木有容！ 心中所想，身有所动。 他的身体很自然的激活了【魔童笑】。 可意外的是，即便激活了【魔童笑】，他的身体依旧没有动！ 在他喝下六管精神力药剂的当下，妹妹又沉睡的前提下。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仿佛有一层厚厚的帷幕挡在他身前。 周遭的一切就像是帷幕后正在上演的电影，一切都被慢镜头记载，并缓慢无比的在他眼前展开。 他却只能看，不能做！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茶参差不齐的牙齿彻底刺破木有容的脖子。 鲜血在伤口处爆开，姜茶的嘴角得意翘起，然后准备吮吸。 他看到木有容清冷的表情彻底被痛苦代替。 他看到又有一只只蜻蜓官袍身影飞起。 朝着身边阿琼的方向，蜂拥而至。 他无比焦急，却毫无办法！ “怎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不行！” “爸爸！妈妈！” “帮我！” 他在心中嘶吼着，却无法发出声音。 姜茶已经吸到了木有容的第一口血，他看到木有容的脸变得病态苍白。 “不！！！” “我不允许再有队友死在我的眼前！” “不管这是真是假！！！” “我还有办法！” 林凡散乱而狰狞的意识怒吼着，然后分出一部分意识朝他胸口某处用力一刺。 那里，有一枚玉石牌一般的符箓。 道门序列物。 降神符箓。 8阶道门序列者，半神高人。道门阳神所赠。 呼…… 似有无形的风出现，林凡感觉自己溢散开来的意识被一股温热包裹。 那温热像阳光， 像澡堂中的热流。 像暖气房。 将他的精神力收束，在他精神力外染上一层金色。 然后，如同时光倒流一般，林凡爆炸四射的意识快速回笼，重新收回了他的体内。 嗖！ 他的手掌很自然的并称剑指，自腰间抬起，到姜茶的后脑勺。 划过一道十分玄奥的弧线。 剑指点中，姜茶炸开。 那道剑指背后代表的道门奥义才后知后觉的浮现在林凡心底。 【阳神，剑指】。 林凡心中很自然的出现了这一指的名字。 紧接着，那些奥义悄然下沉，从林凡记忆中消失，却没有消散，反而像种子一般，种在了林凡精神力的深处。 甚至还隐隐有想要和林凡最深邃的灵魂印记融合的意思。 林凡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再次一抬剑指，手指在胸前划出一个十分自然玄妙的剑式。 【阳神，剑心】 又有字迹了然于心，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一枚枚用黑暗的空气组成的，黑色的气剑。 “哇哇哇……” 蜻蜓官袍人群最后方，一个长着小娃娃模样的身影大声痛哭着，然后快速分裂，长大。 竟然顷刻间变成了姜茶刚刚的模样。 此时的她，正被浓浓的恐惧和不甘包裹着。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这般厉害？” “明明我都被选中了！” “却被他一指杀死？” “幸好我这邪祟身能模仿以往见过的所有邪祟和序列能力！” “才让我躲过这一死！” “我必须得赶紧走！” 她身上的官袍自动裂开，像翻衣服一般把她的身体重新包裹。 再打开，她就成了一个穿着绿色格子大衣，面色苍白，眼眶深黑的女孩儿。 孤儿怨。 她的身体由实变虚。 快速向黑暗中走去。 “先逃！” “林凡的账以后再和他算！” “只要我吞噬够多的死亡和能力……” 哧哧哧…… 她听到了下雨的声音。 转身，她看到自己那些【姐妹】，一个个身体炸开。 有黑色的剑雨飞落。 她再次加快了脚步。 虽然如今是虚体，那剑雨应该杀不死自己。 但她实实在在的在电影院中看见过林凡杀死孤儿怨的模样。 如果被林凡抓住，怕是会被他生生撕碎！ 迈步间，她的身影逐渐消散。诡异的笑容在脸上升起。 竟让孤儿怨那张满是异域风情的脸，在顷刻间变成了她姜茶的模样。 哧——！ 轻响在她耳边响起，她诧异低头。 看到一枚枚黑色的剑从自己虚幻的身体中穿过。 扯开一条条深邃的血口。 “怎么会这样？” 她先是一愣，然后就感觉意识开始被黑暗包裹。 然后变得轻飘飘的，往上飘去…… 我死了吗？ 我不是被选中了吗？ 怎么还会被杀死？ 我已经经历了那么多…… 她越飞越高，宛如光影一般穿过了守护者大厦一层层钢筋水泥。 飘到地面上，继续向上。 她看到黑幕一般的树叶，她看到大树虚幻的主干上，有一个诡异的太极。 缓慢的旋转着，吸收着一些和自己很像的东西。 那些东西，黑色的飞入黑色阳鱼中，粉色的飞入粉色阳鱼中。 爱恨树， 她看到了那阴阳鱼的名字。 一只眼睛从阴阳鱼中睁开，它，也看到了她。 第164章 蓄谋已久的夺舍 “林凡，你这是？” 阿琼和伤口涌血的木有容都紧张兮兮的看着林凡。 哧哧哧—— 一根根黑色飞剑在林凡周遭盘旋着，像是一群围绕着他游动的黑色锦鲤。 林凡站在飞剑雨间。 神情严肃，眼神幽深，像换了个人一般。 他还是他自己，可他看待事物的感觉却突然像是变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世界的旁观者，正站在此处，默默的看着世界流动，观察着世界的道。 相比于林凡。 他更像是一个道人。 或者说在降神符箓的加持下，他现在就是一位不那么正宗的道门阳神。 “我？” “我好着呢。” 他抬头看向头顶明亮的楼板。 姜茶被他以剑心杀死之后，她使用的夜哭郎能力也已经消失。 不再有黑暗吞噬光明，整个守护者大厦都变得明亮通透。 他的目光穿过十八层楼板和地面上废墟一般的红砖楼，看到了姜茶意识体的印痕。 也看到了爱恨树树干上那只阴阳鱼上的眼睛。 他看到姜茶张开双臂，像拥抱一般，与那只眼睛融合，然后寄生…… “孽障。” 他开口，就是道人的习惯用语。 剑指一错，身边游鱼般的飞剑向上飞射。 剑龙摧毁了守护者大厦的十八层楼板，将红砖楼彻底扎成筛子，冲向天上的爱恨树。 …… 京城。 城心一个七进的四合院里。 一身道袍的道门阳神皱着眉头，瞪着时不时就忍不住【咩—咩—】叫出两声的弟子。 “你真是个废物！” “事情办的不利索也就算了！还能遗留出如此明显的后遗症！” “真是让为师失望。” “嗯——？” 正在训斥弟子的道人突然一怔，随后哈哈大笑。 ‘终于上当了……’ ‘哈哈哈哈……’ ‘道门种心大法，果然玄妙。’ ‘自今日起，本道爷就多了一个合家欢序列的身外之身……’ ‘只要我夺舍的神级序列越多，我成仙的几率也就越大……’ 想到这里，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正抓起一把青草塞进口中的年轻道人愣了愣：“师傅为何发笑？” “呵呵……” “乖徒儿啊！” “师傅为何发笑？当然是师傅开心嘛……” “你不总是四处嚷嚷，说要将那个害你患上【装羊症】的合家欢杀了吗？” “师傅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师傅，是那合家欢死了吗？” “是，也不是……” 师傅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像极了一个世外高人。 “那是……？”年轻道人一脸疑惑。 “师傅已经夺舍了他。从此以后，他就是我，我却不是他。”师傅得意的笑着。 听到师傅口中的【大秘密】。已经修炼至道门6阶，纳婴入体的年轻道人身体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师傅饶命！” “弟子无意窥伺师傅之秘。还请师傅对我使出记忆大封印道法！” “呵呵呵……”道人抬手，轻轻抚摸着跪在地上的年轻道人的颅顶。 手势轻柔，仙风道骨。 大有一种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的仙家气魄。 可青年道人却不停的颤抖起来。 “师傅饶了弟子吧，师傅饶了弟子吧。” 他不停的祈求着，直到师傅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 冷汗瞬间从他的身体中流出，将青色道袍尽数打湿。 师傅的一双手捏住了他的肩膀，将跪在地上的他提了起来。 “傻孩子。” “为师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师傅和善的笑着，年轻道人紧张之下，忍不住【咩】了一声。 看到师傅悄悄皱眉，他再次颤抖了一下，连忙低下头。 “师傅怎么舍得杀你呢？” “就算师傅舍得杀你，也舍不得杀自己啊……” “毕竟，你就是师傅我啊……” “师傅能夺舍那【合家欢】，又怎么舍得不夺舍你呢？” “你也是个前途无量好孩子啊。” 师傅的话让年轻道人不由一怔，紧接着就想起了过去一些很可疑的事情。 “原来……，师傅……，我……” 一些信念在他心底悄然瓦解，一些信念又生出。 “原来，我早已经不是我了啊……” …… 灵宝城，家中。 尽管此时灵宝城早已是邪祟横行，各种邪祟诡异游荡在街头如同百鬼夜行一般。 但林凡家里所在的那个房间。 却依旧灯光温馨。 就在林凡使用了降神符箓的瞬间，一家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北方。 他们的目光穿过数千里的大地，看着那个正在狂笑的道人。 “找死！” 二叔身上裂开一道道猩红裂口，有一只只赤红的大眼珠子在里面转动着。 就连他身下的影子都变得浓郁漆黑了许多。 奶奶背后的一千只手不停抖动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她的每一个手掌中央，都裂开一道缝隙，其中有黑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看向京城的方向。 妈妈面目慈悲，嘴唇却愈发黝黑浓郁。 爸爸双目猩红，铜钱面具下的嘴巴开合不止，不知在骂些什么。 反而是乖乖飘在一旁的羊蛋子在得意的笑着。 “嘿嘿嘿……” “有意思。有意思。” “娃啊！当年你被我夺舍，如今你儿子还被道门夺舍。” “你这一家，是捅了道门的窝子吗？” “不过这边的道门倒也有点儿意思。” “不如你把我放出去，让师傅我去替那娃娃报仇吧。” “论夺舍，师父我才是祖宗啊！” “闭嘴！” “不！” “你没有张嘴巴！你不会动！你是一块石头！” 爸爸狠狠瞪了羊蛋子一眼，然后双目迷离的自言自语着。 几句话重复之后，刚刚还张牙舞爪，三只头颅得意摇摆的丹阳子竟然真的化作了一个雕塑。 乖乖的站在一旁。 “你们不用管了……” “让孩子先登阶。” “登阶之后，他自己就会发现不同，应该能自己将那东西杀死！” “如果不能……” “当大人的再出手吧，” “我们这些当大人的，还是要适当放一放手，让孩子自己折腾一下。” “哪怕他把自己折腾死了。” “我们再把他救活便是……” 第165章 变化 漫天剑雨汇做剑龙，直冲爱恨树树干上的那只阴阳鱼。 在那颗巨大眼眸中倒映出层层叠叠的黑色虚影。 那只眼睛眨了眨，似乎流露出一缕不解的目光。 恢弘的气势切割了空气，在灵宝城上空传出轰隆隆的轰鸣声。 将全市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剑龙之上。 一时间，无论是邪祟，还是活人，都纷纷转头，看向那条剑龙。 郊外，麦地。 站在麦苗舞台上的说书人正在说书。 “灵宝城中，大局已定，爱恨树已成气候，它将以全城人之爱恨为土壤……”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顿了顿。 一直带着淡淡微笑的脸上露出一丝隐藏极深的疑惑。 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脏轻捏四次，简单掐算，随后他再次笑了起来。 “诸位看官莫要疑惑。” “万物万事总有意外发生。” “不过是那前日里觉醒的合家欢又出了些许幺蛾子罢了。” “那【降神符箓】虽暗含道门阳神之力，却也是无根浮萍，即便将来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但在如今这种局势之下，也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 “爱恨树，分秒可解。” 话音未落，那巨大天穹般的树木哗啦啦摇晃起来，似有微风吹过。 一片黑色手掌般的树叶从枝干上落下。 在下落的过程中，它快速蜕变，成了两片，两片再分为四片…… 又一片树叶脱落。 …… 只是几片树叶落下，顷刻间化作巨大的树叶之雨。一片树叶迎上一把黑色飞剑。 随后相互泯灭。 哗哗哗哗哗—— 破碎的树叶洒落地面，席卷着天地之间的黑暗，如一阵飓风狂卷。 林凡傲立的身躯在狂风中如剑一般站着，任由狂风将他身上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看来，即便是降神符箓，也不行。” 剑龙被毁，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像一个理智的ai般冷漠说道。 可下一秒，他身体猛的一颤。震惊的看着木有容和阿琼：“二姐，有容。” “我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他后知后觉般，突然对自己刚刚的理智和做派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你刚刚很不像你。”阿琼微微思考了下说道。 “像个道士。” “或许是因为你用的符箓是道门序列物的原因？”木有容接过话头。 “嗯。”林凡沉吟片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他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正要说话，【轰—— 】 又一道响在心底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有咿咿呀呀如同戏文一般的唱曲儿声响起。 三人同时一震，只觉得有无数双冰冷的手从自己身体内穿过一般。 呼的，林凡感觉身体从内向外的难受。 一冷一热两种感受在他体内攻城掠地。他瞬间极为兴奋，就像是身边多了十八个前凸后翘的性感御姐一般。 瞬间又恼怒愤恨，似乎这十八个御姐只能看不能摸一般。 周遭的灯光再度变得暗淡，又莫名的黑暗滋生，侵蚀一切。 “爱恨树在长大！！！”林凡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身体的不适，强压着难受对阿琼和木有容说道。 可他的声音，在二女耳中，却变成了一传完全听不懂的符号。 一些东西，正在扭曲他们的感知。 “林凡，你继续想办法登阶！” 阿琼同样艰难的抬头，对着林凡喊了一句，然后也不管林凡听明白了没有。 她摆了摆手， 洁白的锦绣衣袖在林凡眼中抽象成两条白色锦带。 然后她转身，抬头看着天上的爱恨树。 她向后坐下。 猩红的花轿凭空出现，一只红色锦凳凭空出现在她身后。 她再次坐在了花轿中， 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她手中同样各自抓着三支蔚蓝的精神力药剂。 林凡的目光一阵恍惚。 一阵迷离之间，他的目光诡异的穿透了血色花轿， 他看到阿琼手掌一震，将精神力药剂的玻璃瓶瓶口震碎，然后抬起手，将六只精神力药剂全部倒入口中。 阿琼的脸皮在那一瞬间变成了蓝色。 紧接着， 蓝色莲花一般的花纹在洁白盖头上绽放开来。 蓝色线条如同触手，从盖头的流苏上垂下，到达阿琼的肩头，在顺着肩头流下，一直到她白色的绣花鞋上。 “琼姐……” 林凡张了张口，只觉得再一次有痛楚在他的心脏中盛开。 他突然有种预感，琼姐这一次。 似乎是要拿命上了。 “啊啊啊啊！” “我要登阶！” “我要登阶！” 他嘶吼着，伸手一把抓住十多根精神力药剂，看一不看，一把捏碎。 透明的玻璃管在他掌心炸碎。一片片玻璃刺入掌心， 他非但不觉得痛楚，反而觉得获得了些许放松。 将带着玻璃渣子的精神力药剂挤入口中，他再抓再捏。一把一把。 顷刻间不知吞下了多少精神力药剂。 膨！膨膨！ 蔚蓝色的粉尘在他皮肤上凝结，在他身体上炸开。 这一次，他真的身体破碎开来了。 整个人化作了一种类似蓝色雾气身体的状态…… 可他对此却一无所知。 黑暗的负十八层里，一只血肉、骨头、竹简、铜钱以及其他事物组成的阶梯，出现了！ 他没有进入那个空间。 是阶梯出现在了现实中。 “登阶！” “登阶！” 林凡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他开始抬脚。 他的右脚沉稳而有力。 他的脚越抬越高，山峦一般高大的第二阶梯，在他的脚前，似乎不再是屏障。 他的脚掌几乎与第二阶台阶持平。 可这一刻， 林凡愣住了。 他—— 抬不动了！ 他已经几乎就要踩在第二阶梯上了。可那山峦一般的压力再次出现。 他，失败了。 林凡无助的抬头，满眼不解。 他看向家的方向。 这一刻，黑暗以及灵宝城的物理距离仿佛不存在了一般，他看到了站在家里窗口前的父亲。 “爸爸，帮帮我！” “我要登阶！” 家中，爸爸那迷茫的眼神中，一阵痛苦和心疼。 “孩子，你到达不了那一步，我就帮不了你啊……” “你再想想办法，让自己更疼一些！” “只需要再疼一些些，就够了……” 第166章 拜爱恨树 “还不够，还不够吗？”林凡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琼姐和木有容的方向。 那里，琼姐已经走出了花轿， 她的嫁衣已经不是白色，转而变成了一种由蓝色和血色混合的，诡异嫁衣模样。 她的身体在流血。 很多很多血。 感受到林凡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甚至艰难的转头看了林凡一眼。 然后，她再次抬头看向了天空。 双手抬起，怀中抱着一只面目狰狞的锦鸡。 “不！！！” “等我片刻！” “等我！” 林凡歇斯底里的对着阿琼喊道，然后他抬起自己已经不能再被称作是手的手，狠狠往自己皮肤上撕去。 问世间什么最疼？ 不过满清十大酷刑！ 在确定自己的疼痛还不够时，林凡只能用前世在电影中看过的满清十大酷刑来炮制自己了。 他的右手抓住了自己炸开如粉尘的手臂。 他心中想的是他要扯下自己手背上的皮。 于是他炸开的手就还原成了一双健康的手。 呲啦！ 他用力一撕，洁白的皮肤被他从手背上撕下，露出其中猩红抽搐的血肉和血肉间森蓝的血管和白骨。 “啊！！！！” 他疼的浑身抽搐。 他试着抬脚。 他抬起了脚，但只多了一丝丝。 “有效！” “但还不够！” 林凡轻哼着，顺着刚刚撕扯下来的皮肤再次用力！ 呲啦—— ！ 他将手背上的皮一直撕到了小臂上。 他再次抬脚，又向上。 “还不够吗？”林凡如疯了一般。他抬起手指，朝自己失去皮肤保护的伤口中钻去。 “啊啊嗷—— ” 痛苦的嘶吼是力量的助燃器，他的脚，再次抬了一分。 “小弟。” “别试了。” “你太痛苦了。” “当姐姐的，怎么能让弟弟这么痛的冲在前面呢？” 阿琼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入林凡耳中。 “让姐姐先跟这东西拼一拼吧！” 伴着阿琼的声音，天空之上，爱恨树变了个模样，它变成了一棵真实的树。 树上方，挂着一张张长着人脸的果实。 那些人脸或哭或笑，一个个低头，看着林凡几人。 眼睛里全是戏谑。 一些黑色细沙般的粒子从它们的嘴角流下，然后如细雨一般，洒落人间。 那些细雨将它们遇到的所有事物都染成了黑墨一般的颜色。 并且瞬间污染掉它们。 一些还未毁掉的高楼大厦，在接触到那黑沙的瞬间，便活了过来。 在顷刻间完成了邪祟化。 一张张黑色的玻璃从玻璃幕墙上飞离，长出蝙蝠一般的黑色翅膀，在天空中盘旋着。 一只巨大的避雷针变成了长着脚的细高邪祟…… “不能再等了。”阿琼在心底呢喃一句，随后抬头。 她依旧是那个只有一米五几的娇小身躯。 可在这一刻，她仿佛成了天地之心。 “爱恨树！”阿琼朗声开口。 她的声音明明很小，却在整个灵宝城中响彻。 这一刻，无论是那些百鬼夜行般的邪祟，还是城中的隐藏在家中，还在努力苟活的普通人，以及那些还在厮杀的守护者。 都下意识的竖起耳朵。 想要倾听这个声音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林凡也直勾勾的看着阿琼，整个人有些呆。 他早已经知道了阿琼要干什么，可到了这件事开始之前，他依旧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琼姐，她，她想试着去斩杀爱恨树？’ ‘用她阴婚喜娘的斩杀逻辑？’ 不可思议，又极为合理的猜测出现在林凡和木有容心中，让他们的思维几乎宕机。 林凡头皮发麻，脑子发痒。 却并不是长脑子的感觉，他只是觉得恐惧。 张了张口，他却说不出劝阻的话。 毕竟，那是阿琼。 一个将自己的人生目标视作守护的人。 “爱恨树。” “你可知我大夏律法之中，残杀百姓，是何罪？” “你可知我大夏法律之中，滋生邪祟，是何罪？” “你可知我大夏律法之中，残杀守护者，是何罪？” 三声质问，一声比一声宏大。 阿琼的气势也一声比一声汹涌。 三声问罢。 她的身上竟然飘出雪白色的阴影。 那些阴影以她为中心，在她身体外交织成一个巨大的虚幻影子。 脚踩地下负十八层，头顶天穹，和爱恨树差不多高低的身影。 爱恨树似乎感觉到了这身影的恐怖，树叶急颤，一片片落叶如剑一般涌向那影子。 同时， 整座城市的邪祟也都同时转头，看向阿琼。 随后，它们一个个极速奔跑起来。 蜂拥像阿琼。 而阿琼，依旧在说话…… “爱恨树，以大夏国，牵象省，灵宝城，一城四十万百姓之性命为代价，强行出生，更滋生无数邪祟，霍乱一城。” “违反我大夏律法，按律，当杀！” “我……” “当以我之命为代价，与你结为夫妻。” “我当嫁你！” “你为我的夫君！” 阿琼对着天空中的爱恨树深深鞠躬。她身上的虚影也笨拙的弯腰。 对着爱恨树深深鞠躬。 然后，她丢出了手中的公鸡。 咯咯咯—— 那只锦羽公鸡发出了它从未有过的惨痛叫声，扑扇着翅膀，从负十八层地下飞出。 朝爱恨树上方飞去。 一只只邪祟龇牙咧嘴的挡在它的身前。 可它就像是虚幻存在一般，完全无视了它们的阻拦。 “一拜天地……”古老而虚无的吆喝声，在灵宝城中响彻。 紧接着便是浓郁喜庆的哀乐。 阿琼弯腰。 嘎吱吱…… 她的腰肢上发出诡异的摩擦声，像一只老柳被人用蛮力扭曲。 砰砰砰！ 阿琼身上的嫁衣炸开一片片破碎。 咔嚓！ 阿琼的脊椎从背后的血肉中刺出。 反噬， 出现了。 可阿琼盖头下的脸依旧咬紧牙关，用强硬的意志力，控制着身体向下拜去。 一切为了守护！ 她在心中嘶吼道。 咔嚓！ 她的腰肢，彻底断裂。 与之同时发生的，是她身体上方那个白色嫁衣幻影。 也用同样的方式，笨拙而生硬的。 拜了下去。 咔嚓嚓！ 剧烈的折断声，出现了…… 黑色的爱恨树，哗啦啦作响。 一些树叶，快速枯黄。 第167章 连死去时都这么美 簇——！ 簇——！ 簇——！ 一声声震天之响在城市上空飞掠。 一片片枯黄的树叶从爱恨树上掉落，那些挂在树杈上的人脸果实，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显然是收到了极大的伤害。 甚至有一些人脸果实，开始干枯掉落。 全城的邪祟和还活着的人心中，都不由爆出无比震惊的心情。 “她成功了！” “她做到了！” 一些声音，在知道阿琼的人心中闪过。 城西，一刀斩出一记三尺宽血刃的霍倾城猛然失神，满身血口的脸上，喃喃自语： “阿琼……” “走好！” 炼丹炉上，蜘蛛的身体四仰八叉的融入了那个用人体组成的巨大丹炉上。 他眼神迷离淫荡，嘴角带着欢愉的微笑。 似乎沉浸在某种难以想象的美妙之中一般。 头顶的爱恨树簇簇作响，一些落叶飘下。 他脸上的欢愉稍退，变成了某种深沉的伤感。 两行热泪从他眼角涌出，顺着下巴滴在炼丹炉中央。 “二姐……” “也去了吗？” “灵宝小队……，还有活人吗？” 他本已不再清醒的脸庞上，突然绽放出独属于他的那种微微猥琐，又灵动至极的神光。 “我不能输！” “起码现在还不能输！！！” 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随后翻身，压向八卦炉。 呼呼呼—— 鲜血组成的火焰飘飞，他开始疯狂舞动自己的身体。 …… 咔嚓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林凡有些失神。 他下意识转头， 看向阿琼。 此刻，跪在地上的女孩儿腰身已经折断，森白的骨茬从背后血肉中直刺而出。 像一柄不屈的铁枪，摇摇指着天穹之上。 她依旧那么娇小，也依然那么不屈。 微风吹过， 她头顶那个蓝色与鲜血交织的盖头随风飘起，露出她破碎却依旧好看的下巴。 “爱恨树！” “我依法判你死刑！” 她艰难的开合着下巴，再次轻声说道。 然后，她的身体竟然诡异的竖直，接着再次弯折。 就像是双月前电影中人们结婚时相互鞠躬行礼的模样。 簇簇簇！ 天空之上，巨大如穹的爱恨树，再次发出了类似木头被扭动弯折的声音。 那些挂在树杈上的人脸果子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 随后从树上掉落下来。 每一个掉落的果子都会变成一个奇怪的邪祟，然后死去。 “琼姐，好厉害！”林凡从未想象过，阴婚新娘的力量竟然可以如此强大。 她竟然可以用自己的规则，拜死爱恨树吗？ 当这个念头儿出现在林凡心底时，他不由自主的惊恐起来。 “停下！” “琼姐！” “快停下！” 以爱恨树的力量，想要杀死它，琼姐将承受什么样的力量反噬？ 似是听到了林凡的声音， 阿琼转头，将盖头抬起，一双被鲜血染的通红的眸子远远看着林凡。 “小凡……” “以后，要做一个很棒的守护者呀……” “姐姐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弟弟呢。” “可惜……” “第三拜实在是拜不下去了……” “精神力药剂对能力的增幅，终究是虚妄的……” “姐姐，走了。” 这些话说完。林凡震惊的看到，阿琼的身体，衣服，就像被砸碎的瓷器一般，一片一片，从她身上剥离。 ‘真不愧是琼姐呢……’ ‘连死去时都这么美！’林凡嘴角生出一抹由衷的微笑。 紧接着， 是无尽的痛苦！ “不！！！” “琼姐，我舍不得你……” “我舍不得啊！” 琼姐的死亡，像一柄巨大的精神之锤，狠狠的砸在了林凡的心头。 与琼姐从相识到同事，到他很自然的能喊阿琼姐姐。 那些一同经历的画面像电影一般，从林凡眼前飘飞而过。 每一个画面，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利刃一般切割在林凡的心上。 疼！ 疼！ 疼！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与肉身之痛，完全不同的精神之痛。 至亲，毙。 “啊！！！！” 原本被蓝色精神力药剂炸开的身体，诡异的复原。 他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混乱阶梯之上，那个压在他脚上的万钧之力。消失了。 可林凡此时心中只剩下了痛苦。 完全忘记了要登阶这件事情。 天空之上，随着阿琼的消亡，叠加在爱恨树身上的斩杀力量瞬间消散。 爱恨树轻轻一抖动。 就像是人抖一抖肩膀，将身上的灰尘抖掉一般。 它身上那些枯黄散乱的叶子和死去的人脸果实瞬间消散。 紧接着，又有一只只黑色的树叶从树干上生出，漂亮的果子也在叶片间快速生长。 …… 郊外， 麦田。 说书人双手撑着麦苗组成的书桌，脸上带着微微震惊的笑容。 他目光扫过舞台下方那一个个由麦苗形成的空荡荡的座椅，开口说道： “精彩的故事！” “往往离不开精彩的人物！” “这位阿琼小姐，实在是令我赞叹不已！” “能以区区四阶之力，撼动爱恨树这样一个神物，离恨天古界的支撑树。” “属实是令我没有想到的！” “假如她能活下去，未来将【阴婚新娘】这个序列能力开发到神级，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 “真实世界没有假如。” “灵宝城中发生的一切，也只能由我说书人说了算！” “经历了一次劫难的爱恨树将加速生长，古界帷幕将被降下！古界离恨天，即将成型。” “各位亲爱的观众们，就让我们一起，面朝灵宝城，期待伟大的古界离恨天的降临，也期待我们剪灯新话第一次神性升级实验的圆满完成。” “我们终将改变世界…… ” “建立一个只有神迹的……，地上神国……” “嗯？”满怀期待的说书人突然满脸震惊。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原本在他脚下的麦苗舞台和麦苗观众席瞬间散开，像一堆被野猪滚过的草窝。 这一刻，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字。 逃！ 逃！ 逃！ 逃的越远越好。 再没有了那个极度爱干净的强迫症习惯。 因为…… 在灵宝城中，突然多了一个十分恐怖，十分恐怖的力量。 第168章 先登阶吧 “二姐……” “神婆，戴孝…… ” “蜘蛛……” 灵宝小队队友们的脸连番在林凡眼前闪烁着。 他看到他们一个个以诡异的姿态死去。痛苦，完全将他淹没。 “啊！！” “啊哈哈哈！” 林凡跪在地下负十八层地面上，痛苦的嘶吼着。 眼泪，从他眼角滴落。 这一刻，他的身上，突然爆发出极为诡异的力量。 那是痛苦的力量，那力量在他身体中翻滚着，像是无处宣泄的洪水。 翻滚，翻滚！翻滚！！！ 一股完全不像是序列者身上该有的气息，在他身上闪烁着。 一旁，脖子被姜茶咬掉了一小半，奄奄一息的木有容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林凡。 “登阶了吗？” “终于登阶了吗？” 她疑惑着，却没有答案。 天上。 爱恨树树干上的阴阳鱼猛的一转，直勾勾的盯住了林凡。 它从林凡身上感受到了毁灭的气息。 那是连它都感觉到恐怖的东西。 于是，树干急颤，一片片树叶落下，一颗颗人头果实落下。 化作凶厉的邪祟，朝林凡扑来。 与此同时，已经基本掌握灵宝城这方空间天地的它，催动着土地的力量。 将地下负十八层的土地向上急推。 负十八层变成了地面。 林凡跪在地上的身影，暴露在了天地之间。 这一刻，所有邪祟冲向林凡。 “林凡！林凡！小心啊！” 木有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可林凡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跪在那里，只剩下悲痛。 他被邪祟淹没。 爱恨树，生出一抹得意的喜悦。 没有谁，能阻挡它的生长。 …… 家。 站在窗口的父亲突然哈哈大笑。 他随手推开窗子，用力在墙上一蹬。身体像炮弹一般朝林凡的方向射去。 在他手中，他单手拎着的丹阳子哈哈狂笑。 “娃啊！” “这不就跟你当年登阶的方式一样吗？” “以痛苦为力，你要把大千录给那孩子吗？” “闭嘴！” 父亲用力捏了一把羊蛋子的脖子。 “你太慢了！” “孩子都这样了，你还不疾不徐吗？” 身后，妈妈的声音从窗户中传出。父亲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他大喝一声： “彭龙腾！” 轰！ 伴着一声空气轰鸣，他极速飘飞的身体前方出现了一个身穿铁甲，身材巨大的无头女将军。 那女将军手持一杆黑色重戟。 只见她在空中转身，拧腰，手提戟把。用力一挑。 噗！ 黑色重戟刺穿了父亲的胸膛。鲜血汹涌流出。父亲面色淡然，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 “去！” 彭龙腾没有头颅的身体大喝一声，狠狠一甩手中黑色重戟。 父亲的身体划出一道猩红的抛物线，重重的朝林凡的方向砸去。 “砰砰砰——！” 所有围在林凡身上，向他撕咬过去的邪祟，被看不见的力量砸向四周。 膨！！！ 无形的气压以林凡为中心，将所有的邪祟朝四周吹散。 林凡诧异抬头，看着胸口有一个大洞，不断冒血的父亲。 “爸爸，死了，都死了……” 林凡的脸上，满是痛苦。 父亲漆黑的眼眸中，也闪过一层浓郁的痛苦。 “我知道！” “孩子！” “先登阶吧！” “报仇，报了仇，再说其他。” 他伸手，轻柔的搓去林凡眼角的泪水。 一种区别于和妹妹复制时感觉的感受，出现在林凡身体中。 哗啦啦啦！ 林凡的肉体上，裂开了一道道鲤鱼嘴巴一样的口子，那些口子不停的开合着。 给林凡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却又诡异的拉扯了他内心的疼痛。 一个血红的竹简，在林凡面前凭空出现，然后落在了他的双腿之上。 一眼扫过，一些诡异的词句出现。 “一…舌…轮…转，一…睫…大…千……” 林凡瞬间就明白了那句子的意思。 “去做吧！” 父亲从腰间解下布袋，丢在林凡身前。 掉落的布袋自然摊开，露出其中闪烁着寒光与阴郁的各色刑具。 林凡伸手，抓住一柄造型诡异的扁铲， 噗呲一声插入腹中。 这一刻，他脑海中闪烁了一些关于父亲的画面。 这一刻，他与父亲达成了某种共鸣！ 这种共鸣让他看到了真实的父亲的模样。仅仅一眼，他就几乎被痛苦和迷茫淹没。 “啊啊啊—— ！” 林凡痛苦的嘶吼着，这痛苦在他与父亲之间形成了某种链接。 心理和肉体的双重痛苦，让他从父亲身上获得了某种奇异感觉。 这种感觉，将他此时内心的痛楚，和身体的痛楚，合二为一。 “不够！” “还不够！” 林凡抬起头，目光掠过父亲的肩头，看向天空中那棵巨大的树。 此时，爱恨树上正在加速落下黑色粒子和果子，以及周边那黑色光幕一般的帷幕。 离恨天，就要形成。 一股灵宝城从未出现过的，强大的力量波动，在帷幕间滋生，缓慢而稳定的吞并着它所能吞并的一切。 林凡目光再次扫过阿琼站立过的地方，心中痛苦如海啸般奔涌。 “哇啊啊啊——！”他将手中扁铲狠狠一划，紧实的腹部撕扯开一道血口。和那些鲤鱼嘴巴一般开合的伤口连在一起。 疼痛化作汹涌而惨厉的气息，以林凡为中心，快速向四周推进着。 一些邪祟，凡是被这种气息侵染。就会瞬间被疼痛淹没。 像暴露在空气中的鱼虾一般，瞬间死去。 林凡一把扯出扁铲，将自己满是鲜血的左手一把按在面前飘飞的竹简上。 右手向下猛的一插，扁铲刺破皮骨，将左手钉在了竹简之上。 他状若疯狂，右手再次用力一拧。 将左手上那个伤口拧出一个狰狞的血洞。 心灵的疼痛与肉体的疼痛彼此交织，以他为中心，生出一个无形无质，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东西。 那东西有无数根蛇信一般的器官。 不停向四周吞吐着舌头。 每条舌头扫过的地方，无数邪祟瞬间被疼痛淹没，身体像泡泡糖一般膨胀，随后炸开。 他看向爱恨树， 于是痛苦的舌头沿着他的目光，往爱恨树树干上那个阴阳鱼上疯狂的扑了过去。 第169章 穿着草莓拖鞋的女人 无声的轰鸣在天地间响起，灵宝城整个城市都为之一震。 还活着的人们先是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悲痛，紧接着就感觉心头一松。 似乎某个压在自己身上的看不见的重物被移开了一般。一些东西离开了身体，一些东西回到了身体。 比如说病痛，以及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人诧异的发现， 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似乎开始碎裂。 天，重新亮了起来。 …… 爱恨树走了。 走的没有一点痛苦。 确切的说，是痛苦被放大到极致，连它都无法承受时。 他的所有感官都被林凡以及父亲叠加产生的纯粹痛楚彻底污染，侵蚀。 以至于当时的它只剩下恐惧。 和对生的渴望。 它下意识的想逃，可作为一棵树，它不知道自己该逃向何处。 它下意识寻找着那个把自己制作出来的身影，却完全感知不到他的行踪，只是在意识中回想着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然后…… 它就死了。 黑色与粉色相融的阴阳鱼，那个还未来得及融合的姜茶的意识， 在痛苦和恐惧的双重挤压下，被拉扯成齑粉一般的粒子。 巨大厚实如天幕一般的树冠，上面出现了一个个诡异的孔洞。 阳光透过孔洞，像一缕缕神迹，照射在灾难中的灵宝城。 其中最大的一缕光，从树冠正中的方向射下，照在将手定在竹简上的林凡身上。 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神灵。 父亲站在他身边，目光带着些许心疼和茫然，伸手抚摸着他的头。 他也曾释放过这样一种伤害，所以他明白林凡现在究竟有多痛楚。 …… 林凡无比茫然的坐在那里，呆呆的想着。 “都死了。” “都死了……” “就剩下我还活着了……” 在他身边不远处，木有容被咬断了小半个脖子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睁开双眼。 她先是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发现天重新变亮，头顶的黑色天幕也消失之后，不由心中疑惑，“结束了吗？” 紧接着，她连忙扶着脑袋站起身来，手掌在身前快速捏合，一个白色纸人出来，将她的身体包裹，也护住了她的脖子。 她匆忙跑到林凡身前。 “小凡！小凡！” “你怎么样？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林凡坐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 “嘿嘿……” “娃啊，你这儿子跟你一样，也是个招女子喜欢的情种哩。” “要我说，女人就应该拿来炼丹！不然只能耽误我们成仙！是不是？” “道爷的三花聚顶，可不就是身边从来都没有女人才练出来的吗……” “闭嘴！”爸爸瞪了一眼羊蛋子，又看了看林凡，叹息一声，迈步离开。 他没有再选择让彭龙腾把自己砸飞出去，反而选择了慢慢的走动。 在行走之间，他甚至还出手救了两个被坍塌的建筑压着的年轻人…… …… “林凡，林凡…… ” 木有容一声声呼唤着林凡，林凡却呆呆的坐在那里，似乎对她的喊叫没有一点反应。 哗哗哗哗—— 不知何时，倾盆大雨从天上洒落，狂风在废墟间席卷，地面上很快出现了镜子一般的水面。 紧接着，雨滴在水面上砸出一圈圈涟漪。 将水面上倒映的林凡的身影击碎成千千万万个他。 林凡此时感觉自己，比倒影中的自己还要碎。 他沉浸在队友的死亡中。 阿琼，神婆，戴孝，以及…… 蜘蛛。 他好像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一瞬一般，再次只剩下了家人。 “你走吧。” “我没事儿。” “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坐。” 他开了开口，对木有容说道。 木有容清冷的面容上升起一抹不忍，她伸了伸手，想将林凡抱入怀中，却又不敢。 “簇！” “簇！” “簇！” 一阵脚步声响起，木有容下意识抬头，看向脚步声的方向。 然后张大了嘴巴。 林凡也听到了那脚步声，他却完全不感兴趣。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身边雨水中不断被雨滴击出千千万万个涟漪的千千万万个他，暗自神伤。 那脚步，离他越来越近了。 直到，一只脚，踩碎了涟漪中的他，在他面前站定。 即便此时心神俱伤，林凡也不禁因为这只脚，震惊的为之一恍惚。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拖鞋。 完全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拖鞋。 粉色，毛茸茸的， 上面还绣着一个草莓。 林凡下意识的顺着那只脚往后看，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另一只拖鞋。 拖鞋上方，是一条近看小腿就觉得腿的主人一定无比优雅美丽的女人的脚踝和一小截小腿。 那小腿不粗不细，不肥不瘦。 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完美。 脚踝的上方，是一条白色绣草莓的睡裤。一看就与拖鞋是成套的衣服。 在向上，是宽松却依旧保持优雅的，白底草莓睡衣。 睡衣领口中，伸出一条洁白如玉，修长的脖子，在向上，是一张美丽的脸。 一个足够美丽的女子，一个穿着睡衣睡裤，草莓拖鞋的女子。 她打着一柄和她穿着极为别扭的大黑伞。 遮住了她头顶的雨，也遮住了林凡和木有容头顶的雨。 她蹲了下来，平视着林凡，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弧光。 “抱歉啊。” “紧赶慢赶，我还是来晚了。” “阿琼神婆她们呢？” “是受伤了，还是牺牲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不悲不喜，连道歉都有些柔柔的。 林凡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是谁？” “哦，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檀画。” 檀画—— 林凡心中闪过与蜘蛛某次的聊天，檀画，序列【文状元】，牵象省守护者的宝贝。阿琼的好朋友。 她怎么来了？ “咦？” “檀画怎么来了？” 耳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林凡身体剧颤。 他的瞳孔极速收缩，身体不受控制的猛然颤抖。 怎么会这样！ 他听到了，阿琼的声音。 琼姐已经死了，在他面前死去的。 怎么可能会听到她的声音？ 林凡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像是完全无法控制一般，缓慢的转头。 然后他看到了…… 两个手牵手的身影。 “琼姐……” 第170章 琼姐…… “琼姐…… ” 林凡瞪大双目，一动不动的看着身边不远处的两个身影。 妈妈，阿琼。 此时的阿琼与以往有些不同。 她依旧穿着白色嫁衣，背后也依然有一个巨大的花轿，只是头顶的盖头变了个模样。 由原本将头脸遮满的状态， 变成一片三指宽的洁白蕾丝布条，那布条仙气飘飘的在她眼前悬挂着，却并不会完全遮挡住她的眼睛。 反而让她原本就很大很好看的眼睛，看起来愈发有种魅惑至极的感觉。 “小凡，你很棒。” “你把整个灵宝城守护了下来。” 阿琼看着林凡，毫不客气的向他竖起大拇指。 林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做的不好。” “很多人都死了。” 他没有说谎，灵宝城中，死伤惨重。 “不！弟弟，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的多的多！” 阿琼站在不远处，向他摆了摆手，神态中满是鼓励的颜色。 “你姐姐说的对！” “孩子，你做的很棒！”妈妈站在阿琼身边，一只手一直拉着阿琼的手，温柔而慈爱的笑着。 “妈妈，你怎么会和琼姐在一起？” “呵呵……，傻孩子。” 妈妈再次笑了笑，嘴角不受控制的流淌出一缕黑血。“你和妹妹都认了这个姐姐，妈妈也很喜欢她。所以她就是家人了啊。” “家人，当然就要在一起了。” “行了，别和我们讲话了，阿琼说那个檀画是个很不错的人，你要和她好好相处。” “对啊对啊，弟弟。” “檀画可是姐姐的好朋友，可惜现在她暂时看不到姐姐了。妈妈救了我。但在世人眼中我已经死了。所以，她如果太伤心的话，你可要把肩膀借给她，让她靠着好好哭一哭呀。” “对了，等去省城上大学的时候，不如你就住她家吧。到时候姐姐也能悄悄看看她。” 林凡：？？？ …… “林凡，林凡，你在和谁说话？这里哪里有琼姐？” “喂喂—— ” 木有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林凡的注意力从阿琼和妈妈身上拉回来。 “哦，没什么。”林凡转头又看了一眼妈妈和阿琼。 她们两人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一同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小凡，我和家人们在家里等你哦。” 阿琼再度对着林凡摆了摆手，这才彻底转身离去。 “没什么？”檀画顺着林凡的目光，将眸子投向雨幕。 随后瞳孔微缩。 木有容看不出来什么不同，可以她【文状元】序列特有的能力【洞察】来观看。 她可以看到林凡目光所笼罩的那片雨幕中，有两个微不可察的身影， 就仿佛不在现实世界这个纬度一般，缓缓离开。 ‘是阿琼吗？’ ‘阿琼的灵魂？还是【合家欢】心中的臆想投射？’ 她不禁想起阿琼之前和自己打电话时提过的林凡的情况，可惜她还来不及近距离观察林凡，无法做出判断。 从科学角度看，阿琼与爱恨树拜天地时遭技能反噬，定然早已死的干干净净。 但这个诡异的世界，又怎么能用科学来解释呢？ 即便她是理论与实践都做到了极致的文状元，她也依旧看不明白。 但她毕竟是文状元。 悄然江南眼神回眸，她眼底的思索已经消失。 再次变成了那种优雅淡然的表情。 夸张的黑伞遮住一切风雨，她伸手。 看到递给自己的黑伞，木有容下意识伸手接住。然后便感觉到了诡异的阴寒和难以抑制的恐惧。 似乎这柄看似普通的黑伞并不是一把伞，而是一只极为恐怖的恶鬼一般。 “凝神，把伞打正，不要让雨淋到他。”檀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连看人都极为优雅。 手中没了伞，檀画伸出干净修长的两只手，朝林凡腰部摸去。 “不要反抗，我看看你的伤口。” 有刚刚阿琼的交待，林凡并不反感檀画，于是那双手便轻松来到了林凡的腰腹之间。 “呀！”她轻轻赞叹了一声。 “怎么了？”木有容一阵紧张。 “没什么。” “只是呀了一下。” “这个伤口，好漂亮。” “像艺术品一般。” 她用食指在林凡伤口处戳了戳，剧烈的疼痛，让林凡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为了拿到足够多的痛苦，他将自己的腹部割裂的如同破麻袋一般。 却没想到在檀画眼中，自己的伤口像个艺术品。 “很纯粹的割伤，还有拧动后产生的螺旋形伤口，放在双月前，属于最好的外科医生都无法治好的伤口。” “如果能留下来研究就太好了。” “可惜——”她伸手拍了拍林凡的脑袋。 动作随意又自然，既不亲密，也不疏离。 就好像她伸手拍林凡头这个动作，天经地义一般，在所有人眼中都很合理。 “可惜，你是个好家伙，不能拉你去做实验。” “不过……”檀画笑了笑。 这一笑，就连林凡都觉得好像雨天变得亮了一些一般。 “阿琼推荐你俩去省城上学了。” “等去了学校，你住我家，有时间了让我研究研究。” 她再次拍了拍林凡的脑袋，然后还十分顺手的在后脑勺上撸了一把。 看她满足的表情，林凡甚至有种她在撸猫的感觉。 “好了，不逗你了。” “我记得阿琼和我说过，你拥有治疗的能力吧？把你和她的伤口治好。” “我们去救人！” “这城中，可真是遭了一场浩劫啊。” 林凡点头，伤口处燃起欢喜火莲。 火焰流动着，快速融化了伤口处的血肉，他捏起一团火焰，按在木有容破碎的脖颈儿处。 “神奇的手段！” 檀画赞叹一句，从木有容手中接过黑伞，站起身来。 她看向雨幕的一个方向，“我们最先要救的，是你们的队友……” “那个贱兮兮的男的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好像叫什么蜈蚣……” “是蜘蛛。”林凡下意识纠正道。 “对，蜘蛛。” 檀画的脸上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那家伙，还真是……，很好的研究材料呢……” “我们走！” 她手执黑伞，率先走入雨幕。 林凡跟在她身后，看着那一头黑发柔顺的贴在绣着草莓的睡衣上，忍不住在心中赞道： “还真跟蜘蛛说的一样，一个优雅的女人！” “等等！她说蜘蛛还活着？” 第171章 我们的家人 黑暗，无尽的虚妄。 什么都没有。 阿琼感觉自己在不停的下沉着，下沉着。 有无尽的冰凉黑暗在不停的淹没着她。 然后她看到了两个诡异的身影。 身影又瘦又高，像两只竹竿而多过像人。 它们各自有超过了四米的身高。 身体上穿着青色与暗红色组成的破麻袋一般的衣服。 头部也同样用相同的布，像木乃伊一般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张死人吊孝用的黄麻色布幔从头后伸出，覆盖在脸上，上面龙飞凤舞的各自写着两个字。 牛头， 马面。 阿琼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 身边的黑暗已经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一片浓郁的看不到尽头的灰雾。 灰雾缭绕间，她隐约可以看到，自己被那两个麻秆般的身影用诡异的锁链锁着，走在一个细长的石桥上。 石桥下，是汹涌的黑色河水。隐约可以听到有远比死亡还要恐怖的嘶吼声从其中传出。 ‘这是奈何桥，它们是牛头马面。’ ‘我死了。’ 阿琼心中有些明悟。 ‘也不知灵宝城中怎么样了？小凡有没有登阶成功，能不能叫出【爸爸】，把灵宝城救了……’ 她下意识想要回头。 可她的脑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根本无法回头哪怕一分一毫。 ‘哎……’ ‘真舍不得啊。’ 她轻声在心中说道。 前方，牛头用力拉扯了一下锁在她身上的锁链。 “快些！” “老子还要去吃酒……” 那锁链锁住了她所有的力，让她完全无法反抗，甚至身体都因此产生了巨大的疼痛。 ‘我这是要下地狱？’ ‘我怎么会下地狱？’ 阿琼恍惚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也是，自己是大夏人，在大夏传说中。 无论什么人死去，都是去地狱的。 然后再分入六道。 她不再纠结，浑浑噩噩的继续往前走。 可诡异的是，前面拉扯她的牛头马面却停下了脚步。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只是灰雾太浓，她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看起来有些异常恐怖。 她看到那两个强大的牛头马面身体诡异的拉长，搓扁，然后消散。 ‘怎么会这样？’ ‘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杀死牛头马面这样的存在？’ 疑惑之间，她听到了清脆的脚步声。 踏、踏、踏…… 伴着脚步声，那个灰雾中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阿琼瞪大双目，好奇的看着那身影，随后张大了嘴巴。 她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却诡异的觉得亲切的女人。 一袭白衣，慈眉善目。 看起来就像是庙里的菩萨。 唯一和菩萨相有些违和的，不过是她嘴角那一缕诡异的黑血。 她没有见过她，却不觉得她恐怖。 只觉得有种亲切。 “您是——？”她好奇的问道。 那白衣菩萨微笑着走到她身前，伸手抓向她的手。 阿琼下意识的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手中。似乎在这位菩萨面前，不迎合她抬手，都是一种不尊重。 “好孩子。” “我是林凡的妈妈。” “从今天起，我也就是你的妈妈了。” “妈妈？” “对啊，那两个孩子都叫你姐姐，你还总给他们糖吃。他们当你是家人。我当然也要当你是家人啊。” “走，我们回家。” “回家？可我已经死了啊？” “哼，我们的家人，只要自己不愿意死，谁能杀死我们。” …… “你说……，这是蜘蛛？” 林凡看着桌子上那一坨看起来像被火烧过的硅胶娃娃一般的肉块，下意识问道。 这是一坨黑乎乎的肉，此时，这块肉下方中间的某处，正在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抖动着。 “当然，没有错。” “他就是蜘蛛。” 优雅的檀画收起伞，站在桌子一侧，她想了想，道： “把你那火给这家伙身上来点，另外，我得把他带回省城，以灵宝城现在的条件，治不好他了。” “嗯，就这样。” 她从背后一摸，一个漂亮的行李箱出现。打开。 她把【蜘蛛】像拎一块五花肉一般，丢进了箱子。 “本来想着你要是受伤严重，就带你走呢。现在只能带他了。”檀画看着林凡指着行李箱说道。 “这样，你们两个回去休息，最近两周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 “相信经过此役，你们家中都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两周之后，你们两个去省城守护者大厦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嗯……，至于城中救灾工作，守护者和军队已经介入，你们两个大功臣就不用操心了。” “好好休息吧……” “我们省城见。” 檀画再次拍了拍林凡的脑袋，然后转身潇洒的离去。 即便带着受伤严重的蜘蛛，她也依旧潇洒。 因为蜘蛛被塞在行李箱里，丝毫不影响她的优雅做派。 只是林凡知道，她从省城匆匆赶来是多么的焦急。阿琼的【牺牲】和灵宝城死去的那么多人又让她有多难过。 因为她这么优雅的人，是不会穿着草莓拖鞋和草莓睡衣来到另一个城市的。 因为她，看到那些死尸时，内心产生的真实痛楚。 登阶后的林凡，可以清晰的感知到。 ‘檀画……’ ‘我会去找你的。’ …… “林凡，谢谢你。” “我要先回家去看看。不知道我家里人怎么样了。” 伤口已经被完全治好的木有容神色有些低迷，她娇弱的对林凡说道。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这个姑娘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家人。 心中早已无比忐忑不安。 恐惧，正在一波一波侵袭着她。 林凡想了想，伸手，将木有容揽入怀中，用力抱了抱，随后松开。 “木有容，今天发生这些事情，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你为了这个城市，付出了很多！我们失去了队友，失去了神婆和戴孝，还有很多同伴……” “我们都在为保护更多人而努力。” “如果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无需愧疚！” “从今以后，你，我，蜘蛛，琼姐。” “几个活下来的人，我们就是家人。” 被忐忑心情影响的木有容并没有注意到他话语中提到阿琼时阿琼是在活着的人的序列中。 她只想赶紧赶回家中，看看家里人死的多不多。 是否还能剩下几个。 第172章 行走在废墟上的时光机 目送木有容离开之后，林凡往家的方向快速行去。 路上，已经可以看到有一些身法轻盈，穿着黄色马甲的守护者从城市外围赶来，然后开始快速的对混乱的城市展开救灾模式。 因为爱恨树死亡的缘故，城中所有的邪祟都已经死去。 只剩下人。 死人与活人。 死人将被集中，埋葬。 活人将被救治，安置。 林凡将他们熟练又温情的动作收入眼中，对守护者所代表意义的理解又加深了许多。 而那些守护者们，在看到林凡这个浑身浴血，周身衣物破碎如絮一般的身影时。 往往会先是一怔，紧接着神色中升起一抹敬意。 那些手中暂时没有伤员的守护者们，他们往往会稍微停顿一下，握紧右拳，对着自己的左胸狠狠捶击一下。 林凡知道，这是守护者们，对英雄的致意。 有些时候，他会点头回以致意。 但更多时候，他在沉思。 当一切看似尘埃落定时，林凡突然有种后知后觉。 当林凡走过废墟般的第一医院门前时，他身体猛的一震，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路边。 那里，空无一人。 一幅虚幻的画面，出现在林凡眼前。 “小伙子，爱情苹果，买一个吧……” 警钟的震动…… 那些细节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 “还有……” “应该……” “可能……” “嗯！应该还有一个人！” 这一刻，当日自己经历的一切，因为林凡的强烈妄想症，在他眼前幻觉一般出现。 他站在废墟之中，光明将一切吞噬。 然后，那日的场景在他面前具现。 行色匆匆的行人，卖苹果的老太太。他站在人群之中，目光扫过周遭的一切身影。 他看到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远处的街角。 微笑着看着自己。 他迈步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依旧模糊，看不清脸面，只能看到他那有些不屑的笑。 ‘我会找到你的。’林凡看着他，轻声说道。 然后，林凡转身，周遭的幻境破碎，重新变为废墟般的城市。 林凡继续向前走。 每走过一条他走过的街道，周遭的废墟都会消失，变成他某次经过时的场景。 就像是一个个零碎的全息电影片段一般。 他时而走入黑夜，时而走出黄昏，时而走入清晨。 他走在热闹的灵宝城中。 周遭正是那些忙碌而麻木的人群。 城市在他的眼睛里，瞬间美好，又在他的背后，支离破碎。 他像是行走在废墟上的时光机，将废墟上某一瞬间的美好具象，随后消散还原。 就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挽歌， 为刚刚经历了死亡的灵宝城致以哀悼。 又像是一场祝福，让破碎的灵宝城，记住新生的模样。 …… 家里。 妈妈拉着阿琼的手，推门走进家里。 上一瞬间还空空荡荡的房间，下一秒变得温情而美好。 奶奶笑呵呵的从厨房中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放在桌上，看着阿琼，一脸笑意。 “孩子，回来了。奶奶熬了汤，快喝汤。” 她没有询问阿琼是谁，就好像阿琼是她刚刚放学回家的孙女一样。 二叔提着黑厣从房间中走出来，眉心睁开一道裂缝，猩红的眼球咕噜噜盯着阿琼打量了一下。 “不错！” “以后碰上事儿了，喊二叔。” 说完，他提着想说话却被捏着嘴巴的黑厣回了房间。 爸爸依旧站在墙角，手中提着三花聚顶的羊蛋子，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坐吧。”妈妈终于松开了阿琼的手。 指了指桌上那一碗汤，“赶快喝了它，喝了之后你的魂根就稳了。” 阿琼笑着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小凡的家人，以后也是她的家人。 家人，就是用来信任的。 没有任何犹豫，阿琼抬手抓紧那碗汤，送向嘴巴边上。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只是做出了喝的动作，那碗汤连汤带碗，就蠕动着钻入了她的嘴巴里。 紧接着，她只觉得身上一沉，一直有些轻飘飘的身体就像是有了根一样。 同时，一些黑色的线条出现在她的白色嫁衣上。形成了一些繁复又玄奥无比的花纹。 她能感觉到，有诡异的力量在其中游走。 “这些就是全部的家人了吗？” 看着墙角的父亲，阿琼好奇问道。 “嗯……，是，也不是……” “以前，在【那里】的时候，家人很多的。” “只是到了这里时，只有我们几个陪在小凡身边。或许其他家人都走丢了吧。” “小凡太可怜了。” “不过没关系，既然是家人，总是分不开的，我们慢慢找便是。” 妈妈温柔的说道，拉着阿琼来到窗前，一起看着窗外，城中那一条条街道，不时绽放出的生机幻境。 “这孩子就是念旧，还善良。” “总要将他的力量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不过……” “这也是我们能成为家人的原因吧。” 她们一起看着那幻境不停的移动，随后离家里越来越近时，妈妈笑呵呵的拍了拍阿琼的肩膀。 “好了，你弟弟快回来了。” “我们不要站在窗口了。要他知道我们总是偷偷看他，他会不好意思的。”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来着……” 妈妈做出思考状。 “隐私。”厨房中用刀背切菜的奶奶后脑勺自动裂开，露出一张血糊糊无比狰狞的脸，嘿嘿笑道。 阿琼看在眼中，却不觉得恐怖。 反而有种诡异的亲切感。 “对，隐私权。” “你们年轻人的这些东西，我真是搞不懂。” 妈妈在地面上盘腿坐下，如入定菩萨一般，面带微笑，静坐。 阿琼看了看，选择在沙发一侧坐下。 门外传来急促又轻柔的脚步声，阿琼不由有些紧张。 …… 踏！ 踏！ 踏！ 黑色的守护者作战靴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急促又轻柔的脚步声。 来人伸手，拧动屋锁。 门打开。 穿着黄色守护者马甲的序列者探头看了看。 屋中一尘不染，却没有人。 他认真扫视了一眼屋子，随后按了一下耳朵处的耳机。 “斜街尽头无名公寓搜索完毕。” “伤残人员已送至救治点，我刚刚搜索到一间无人公寓，这个公寓，有些怪。” 第173章 包打听 “有些怪？”电台那头传来疑惑的声音。 屋子里，妈妈、爸爸、以及厨房中的奶奶和二叔，纷纷扭头。 看着穿着黄色马甲的序列者，脸上不由露出诡异的微笑。 阿琼想要说话，却被妈妈一个眼神制止。 “哦，详细说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在这场浩劫中，还有能保持这么干净整洁的房子，有些怪异罢了。” “就好像所有的邪祟和不洁都可以避开了这里一般。” “这房间的女主人，一定是个爱干净的人。” 那守护者在频道中回了一句，随后伸手拉上了房门。 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一句话，让屋里的三个女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 咔哒！ 李齐关上林凡的家门，转身，然后就看到一个浑身鲜血的少年人。 看到那少年身上的疤痕和伤口，他下意识一怔，紧接着就想到了些什么。 连忙立正，同时抬起右拳，握紧，狠狠捶击在自己胸口。 “林城守护者，李齐。见过……” “见过……” 他不知道林凡的名字，于是再次捶击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表达敬意。 能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的守护者，再结合林凡身上的血迹和伤口疤痕，他知道这是真正的英雄。 林凡下意识立定，用同样的礼节捶击了一下胸口。 “灵宝小队，林凡。” “你刚刚搜索了我的家？” “是，林凡队长！” “我奉命搜寻一切生还者。刚刚搜寻了您的家！” “您的家里，一切正常！” 李齐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林凡。 “好的，谢谢您。我需要休息。你继续你的工作吧。” “是！”李齐再次捶胸敬礼，然后转身快速离开。 林凡做好了他的事情，这值得尊重，而李齐，他要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守护者中很多人都认可这一条：只要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情，世界就会变得美好很多。 目视李齐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林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将脸上某些风霜揉散，他脸上带着美好的笑容。 “我回来了……” 家里，很温馨。 “琼姐，还能再次见到你，实在是太开心了！” 林凡来到家中，看着同样站起的阿琼。 “可惜，我没有把神婆和戴孝当家人……”想起两位队友的死亡，林凡有些哀伤。 “不！”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阿琼拉住了林凡的手。 她的手，柔软，温暖。 让林凡心中悲痛稍退。 “孩子，别想那么多了！” “这不怪你，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吃饭吧。” 奶奶笑着从厨房中走出，背后一只只手掌中端着很多盘子。 她将盘子一一摆在桌上。 一些造型奇特的黑暗料理出现在眼前。 因为蒸的太久，以至于皮皱起来有些像人脸的苹果。 黑的的肉质般的叶子做成的炒蔬菜。 以及一些其他说不上来的肉块。 看到这些食物，林凡只觉得肚子突然很饿，很饿！ “先吃！” “别想饿的事儿！” “想了就容易把自己饿死！” 正在墙角发呆的爸爸突然大声吆喝道。 “哈哈哈哈……，娃啊，你这孩子和你可不一样，想起自己十天没吃饭，就会突然把自己饿死。” “再说，他也没饿多久……” 羊蛋子哈哈大笑，然后就被父亲一顿爆锤。 一家人在打打闹闹中，开始吃饭。 “我决定了，搬家。” 吃下两个【蒸苹果】的林凡突然说道。 正在吃饭的一家人同时停了下来，一起看向他。 “好啊。”妈妈率先回应道。 “你说搬哪里就搬哪里。” 奶奶也点了点头，“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去省城上学是吧？我支持！” “你需要更大的舞台。”阿琼的眼神，充满了对弟弟成龙成凤的期盼。 “我……” “都行……” 爸爸与二叔同时回应道。 于是，去往省城，上学和定居的决议，就这样在一餐饭上决定了。 夜晚， 家人们都睡去了。 林凡伸手入怀中，也不知道怎么一掏。 就把熟睡的妹妹从怀里掏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将妹妹在床上摆好，帮她盖上被子。 这才看向窗口。 窗口处，阿琼不知何时出现，坐在窗上。 “琼姐，我怀疑，这次的事件，是人为的。” “人为？”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就像孤儿怨事件和它之后发生的那么多邪祟事件。” “有东西在屏蔽我们的感知，让我们不要去注意爱情苹果。” “可是……什么人能做到这么大？能屏蔽一城人的感知，那将是什么样的序列力量？” “会是戴孝看到的那个人吗？” “可惜，戴孝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阿琼若有所思。 可她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 “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次的事件背后还藏着什么的话，到了省城，想办法多搞一些学分。” “学分？” “对！” “守护者大学的学分，那是比金钱值钱的多的东西！” “能帮你获得力量，也能兑换武器，或者一些神奇的序列物的短暂使用权。” “而能帮你寻找消息的，是守护者大学中的一个至宝。” “包打听。” “包打听？那是什么？” “包打听就是包打听，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我也只是隐约听说，在学分足够之后，可以有资格兑换一次与包打听面谈的机会。” “据说，包打听什么都知道！” “你甚至想打听到四位守护的秘密都可以！还有一些人类无法进入的古界的秘密。神明的信息。都能打听得到。” “据说，两百年前，有某位守护，曾经在登阶上遇到了困难，就是通过与包打听询问了一些秘密之后，才登上了守护之阶，获得守护之位。” “但前提是，你能让包打听回应你的消息。” “你是说，我即便是有了足够的学分，看到了包打听，也不一定会获得我想要的消息？” “是的，但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好了……。不说这些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 “她沉睡了。” “哦……” “……” “……” 房间中，一片沉默，沉默的尴尬。 当该讲的话题讲完时，这对姐弟，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尴尬。 “那么……” “该睡觉了。”阿琼打了个哈欠。 “啊？”林凡老脸一红。 第174章 第三个台阶 “睡……，睡觉……”林凡说话突然有些磕巴。 “是啊，睡觉啊？” “怎么？你不想睡觉吗？” 阿琼呵呵笑道，一双眸子中闪烁着微光，连眼睛上罩着的白色蕾丝纱幕都盖不住。 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 让自己的脸更加靠近林凡一些。 幽冷的气息涌流，让林凡愈发感觉浑身上下奇奇怪怪的。 “我……” “妹妹在这儿呢。”他看了一眼刚刚放在床边的妹妹。 月光洒在妹妹脸上，将她白皙的小脸照出一种诡异的玉色，看起来十分可爱。 像个从墓里刨出来的瓷娃娃似的。 “妹妹睡的那么死，没事儿的。”阿琼从床上轻轻跃下，双脚距离地面十五公分轻轻飘着，身上的繁复考究的白色喜服和白色蕾丝眼罩将她衬托的像一个高贵美丽的鬼公主。 又有些十分玄秘的可爱。 “呃……” 林凡下意识向后坐了一点。 心中有些打鼓。 “嘻嘻……” “真可爱。” “想不到弟弟平常看起来那么正经，原来心里小心思还挺多。” 她伸手在林凡眉心点了点，“我说的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了。让你赶紧睡觉。” “你想哪里去了。” “我去我的房间了。” “晚安。” 她笑呵呵的迈步，从林凡一侧的墙壁上钻了出去。 林凡老脸再次一红，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妹妹，确定妹妹还在沉睡之后，悄然在妹妹身边躺好，发了一会儿呆后，沉沉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之后，林凡的意识悄然醒来，四周一片黑暗，他发现自己站在两个交叉的巨大阶梯上。 一个阶梯黑暗诡异，尽头是一团不断变变幻的无形物质的黑。此时他正踩在第三阶阶梯上。 一个阶梯混乱且宏大，像黑暗的星空中直插。仿佛插在了天穹的尽头。 在阶梯尽头处，是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相框。 相框中央，血红的实木板凳上，林凡坐在中央，他幸福的微笑着。 在他怀里，妹妹抱着一只破碎后重新缝合的小白龙玩偶乖乖坐着，一只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只眼睛搞怪的挤紧。嘴巴也咧开到最大，露出她尖利的牙齿。 也不知是在做什么鬼脸。 而他身体左侧，坐着一个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清秀男子，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毛线团一样的东西，胸口处有一处污渍。 污渍的形状很奇怪，就像是一个长着三颗头颅身体碎裂的奇怪生物。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嫁衣的女子。 而其他整整齐齐摆成两排的血红色板凳上，有一个个形色模糊的虚影。 隐约可以看清有妈妈、奶奶和二叔。 其他身影便完全看不清了。 ‘妹妹爸爸和琼姐……’ ‘他们三个是清晰的，妈妈奶奶和二叔不是特别清晰。但能看清他们的容颜形貌。” “所以，是因为妹妹和爸爸都已经成功复制了吗？” “而妈妈奶奶和二叔如果达成登阶复制条件之后，也会变成实质吗？” “可琼姐又是怎么回事？” 林凡皱眉思考了片刻，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头绪。 “算了，不管了，反正琼姐活了，比没了强。找不到原因就不找了吧。” 他索性不再去想，低头看向自己脚下代表着父亲的那个台阶。 在目光触及台阶的瞬间。 他不由一怔。 与他记忆中的不同。 原本由血肉、竹简、白骨、铜钱组成的混乱阶梯，在此时变成的整齐了许多。 那些原本混合在血肉和白骨中的铜钱和竹简，不知何时从血肉中分离了出来。 铜钱们组成了一柄用红线穿起来的锋锐铜钱剑。 竹简则组成了一卷飘逸在身前的血色古朴竹简。 竹简他认识，正是他使用过的大千录，拥有用痛苦杀敌的能力，甚至还能召唤父亲出现，柄借用父亲的痛苦，达到击杀爱恨树那种存在的能力。 随着他的心意浮动，血红色竹简悄然飞起，围绕他的身体旋转了一周，随后在身前停下。 林凡感觉和那个竹简有了一种水乳交融的亲密感，似乎再使用它时，自己可以更加顺手一些。 在心意中安抚了一下那枚竹简之后，林凡看向那柄铜钱剑。 目光聚焦的瞬间，铜钱剑开始抖动。 下意识抬手，铜钱剑唰的一声从台阶上飞起。被林凡握在手中。 冰凉阴冷的铜钱入手，林凡只感觉精神一振。 一些奇异的口诀出现在心底，他试着按照那口诀念上一句，手中铜钱剑的剑尖瞬间散开，像一张网一般朝前方虚无中射去。 尽管虚无里什么都没有，他还是感觉到了铜钱剑的锋锐和强大。 “好强大的剑。” “好诡异的剑！” “还有血色竹简，父亲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诡异的多。” “嗯，不知下一级阶梯，是什么？” 他心中生出浓浓的期待。 “嗯？” “这特么……” “病号服吗？” “这阶梯……，难道还是父亲？” “可……” “父亲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啊！” “第二阶血肉、铜钱、竹简已经足够诡异难登。可毕竟还能想到是痛苦，可这万花筒一般不断旋转，虚实明灭不断的病号服，又怎么弄？” 看着眼前这个并不高大，却无比奇异的病号服阶梯，他彻底迷茫了。 下意识抬脚向前迈。 他发现自己无比轻松。 “咦……” 他迈步跨入了一扇门。 门后，是一个洁白的房间。 “这——？” 林凡怔住了，这个刚刚进入的房间，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熟悉的是，这是一间病房。 不熟悉的是，这间房子和以前自己住的病房不一样。 他看到墙角的床上躺着一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少年，少年似乎在沉睡，却有四指宽的束缚带将他紧紧捆着。 他好奇的看向那少年的脸。 然后…… 他的额头上流下虚无的冷汗。 那少年长着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当他看清这张脸的瞬间，他的视角极速旋转。在黑与白之间。 顷刻间，白的消失，黑的出现。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黑色的溶洞中，一个井口般的天光从头顶射下来。 照在一个巨大的，古色古香的黑色炼丹炉上。 炼丹炉一边，站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仙风道骨的蓝色道袍身影。 第175章 妈妈说的对! “这是……” “怎么回事儿？” 林凡一阵恍惚，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似乎只有这个身体的视角，却对这具身体没有任何掌控力。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向前走着，然后来到了那道人身后。 那道人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石杵，在一个巨大的石瓮中戳着。 “师傅……”他听到身边有人说话。 转头，看到一个歪嘴斜眼的女人。她的动作很拙朴，似乎脑子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 那道人停下了捣石杵的动作，飘然转身。 林凡一惊。 好丑的一张脸啊。 地包天，癞子头，满口黄牙。 那人伸手，抓住了身边的女人，丢入身后石瓮，用那个石杵开始狂捣。 就像是捣药一般。 “这？？？” “这么癫？” 正惊叹间，那道人将石瓮中捣碎的血肉丢入炼丹炉，诡异药香飘出。 道人笑着伸手，抓向林凡。 林凡不由感觉的极为惊恐，本能的想要激活能力反抗，却再次发现自己只有视觉，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这具身体的能力。 然后，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心声。 那是父亲的声音，虽然音色有些稚嫩，但林凡只听了两个字就确定了。 “你们……，骗不了我！” “这是假的！” “这些都是假的！”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视角猛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他的视角重新回到了病房。 很快，医生进来，看着自己说话。 林凡发现自己的视角再次从那具身体上转移了出来， 他就像是一双别人看不到的眼睛一般。从奇异的多视角看着房间中的一切。 他听到父亲询问医生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觉，那幻觉又代表着什么。 然后不由大为震撼。 “妈妈说的对！” “爸爸是个神经病，大神经病！” “他居然觉得自己梦里看到的那些幻觉是真的。” “我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我以前在精神病院，现在在序列世界里。” “我所在的世界不是幻觉，我只是穿越了。” “哈！真好！我不是精神病！” 当他如此这般想时，他的视角再次悄然变化。 他发现自己突然躺在了床上， 医院的病床上。 这一次，他身上没有束缚带。 “嗯？”他下意识的疑问了一声，然后惊奇的发现自己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吓了他一跳，身体跟着一抽搐。 然后，他诧异的发现自己坐了起来。 身边，奶奶好奇的转过头，“孩子，你醒了啊。” 奶奶伸手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 “谢谢奶奶，奶奶真好。”林凡下意识接过苹果。 却没有吃。 他呆呆的看了一眼四周。 爸爸站在墙角发呆，二叔坐在窗户上往外看着。妈妈微笑着看着自己。 妹妹睡在自己脚前面，一张小脸白亮白亮的，像玉雕成的瓷娃娃。 “这特么把我干哪儿来了？” “怎么又回到医院了？梦吗？” 林凡下意识的捏了捏左手中的苹果。 湿润，甜腻，软中带硬。 正是削了皮的苹果的质感。 他拿起苹果咬了一口，缓慢咀嚼。 香，甜，脆，水。 正是苹果的口感。 ‘不是梦？’ ‘还是梦太真？’ ‘或者是幻觉？’ ‘无比真实的幻觉？’ ‘应该是梦！’ ‘我明明是在试着登阶！我踩在了代表着第三阶的蓝白条纹台阶上，然后就跑到了医院里。应该是幻觉。’ 他很快确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心底大定。 门外传来敲门声，他饶有兴致的转头，看向打开的门。 “小凡，该吃药了。” 这次来送药的，是那个个头儿不高，有些矮胖的护士，倩倩。 “倩倩姐。”林凡亲切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能再次见到这个总偷偷给自己带零食水果的姐姐，他很开心。 哪怕只是在幻觉中。 “今天有没有看到那些幻觉啊？”护士倩倩目光掠过空无一人的房间。 “倩倩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些都是我的家人。” “不是幻觉。” “你看，奶奶给我削的苹果。”他摆了摆空无一物的手，让护士倩倩看。 “好，奶奶真好。”倩倩很自然的朝床头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随后悄悄从口袋里一掏，给林凡手中放了两颗车厘子。 “给，从李医生那里偷偷拿的，你一会儿偷偷吃。” 她按着林凡的手，将那两颗车厘子放在他胸口的口袋里，这才从护士小推车上拿出属于林凡的药包。 “给，吃药！” 看着林凡吃下胶囊，沉沉睡去后，倩倩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 …… 林凡眼前一黑，再次一亮。 发现自己再次站在了序列阶梯上。 眼前是万花筒一般旋转的蓝白条纹阶梯，身前飘飞着血色竹简。手中拿着铜钱剑。 脚下做出迈步向前抬的动作。 似乎想要迈步进入第三个台阶上一般。 ‘这？’ 林凡不由一懵。 ‘我到底是进去了还是没进去？’ ‘难道连迈步走上台阶都是幻觉？’ ‘我只是做出了一个抬脚踏上阶梯的动作，就经历两三个世界一般的轮转幻境？’ ‘父亲，就这么邪门吗？’ ‘可感觉是那么真实！’ ‘那些触感，那些水润的感觉……，那香气。’ ‘香甜的苹果。’ ‘还有那癞子头道士捣药时溅出的血。’ ‘我甚至还能闻得的血腥味。’ ‘还有手中的苹果……，就好像还在我左手中拿着一般。’ 他捏了捏手指， 湿润，甜腻，软中带硬。 正是削了皮的苹果的质感。 “嗯？？？” 林凡瞳孔一缩，低头，发现自己手中拿着一个咬过一口的苹果。 “这？” “怎么会？？？”林凡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蓝白条纹台阶。 他震惊的看着，抬手，将苹果塞入口中。 咔嚓！ 清脆的苹果被他咬下一口。鲜甜脆爽的果肉在口中被他缓慢嚼碎。 “这特么！” “我要赶快醒来！” 他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一点点苏醒。 此时窗外依旧是黑夜，能听得到有序列者在废墟般的城市中紧急搜救着。 林凡却顾不得那些。 他抬手，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个被咬了几口的苹果。 瞳孔猛缩！ ‘这特么，也太癫了吧？’ 第176章 爸爸找记忆 下意识又咬了一口苹果。 清脆多汁，完全就与自己在幻觉中吃到的一模一样。 “这特么？” “是序列能力？还是别的什么？” “虚空营造现实之物？还是说这苹果真是从我前世拿回来的？” “难道前世还在？” “我可以通过序列幻觉传错前世今生？” 他心中涌现了很多想法，又无处论证，只能拿着那个苹果躺在床上发呆。 突然，他心中一动，连忙抬手，小心的在胸口摸索着。 他摸到了…… 两个指头肚子大小的小玩意儿。 硬硬的，圆圆的，凉凉的，小心翼翼的从胸口拿出来，他愈发迷茫了。 那两个小玩意儿， 是护士倩倩给他的两个车厘子。 将其中一个塞入口中。 脆又甜的口感充斥了他的嘴巴。 “竟然也是真的车厘子。” “这……”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下意识的，他翻身下床，打开房门。 妈妈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正在打坐念经。 爸爸手中提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三个头的怪异生物，像一个雕像般静静站在那里， 不知在睡觉还是发呆。 他的目光下意识扫过那个三头生物。 心中再次巨震！ 这特么！ 爹爹是真邪门啊！ 他手里提着的那个三头怪物，其中那个老人头，不就是在【幻境】里看见的把人杵碎了炼丹的癞子头老道士吗？ 那不是爹爹的师傅吗？ 怎么跟个鸡仔一样被捏着脖子提在手中？ 这个疑问出现的瞬间，他心中闪过了一些文字。 那是父亲的故事。 故事说不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看到了父亲在清风观中求生存的故事，看到父亲用瞎诌的修仙方式将癞子头骗的吃下了毒药。 却变成了三个头，一身沥青羽毛翅膀的怪物。 高喊着三花聚顶，羽化登仙之后炸掉。 ‘这不识字的玩意儿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活了？’ 疑问间，他看到父亲睁开了双目。 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林凡，疑惑问道：“你大晚上不睡觉，看什么呢？” 林凡摇摇头，想了下，抬手将车厘子放在爹爹面前。 “朋友给了我两颗好吃的果子，我拿来给爹爹尝尝。” 爹爹低头，看着他手中的车厘子，不由一愣：“傻孩子，这哪是什么车厘子啊！” “这分明是阳寿啊！” “阳寿？”林凡诧异低头，却看到手中那颗车厘子不知怎的变成了一颗圆鼓鼓的小球，上面隐约有金色的字迹流动着。 仔细看去，竟然是个像虫蛇一般的寿字。 “一颗就是一年的阳寿啊！” “孩子，这可是好东西，你快点把他按进你身体里！不然一会儿就消散了。” 伴着父亲的话，林凡下意识手指用力， 那颗由车厘子变成的丹丸果然钻进了掌心。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却无法言说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觉得好，却不知哪里好。 于是他愈发迷茫。 这东西不是护士姐姐给的车厘子吗？怎么又变成了阳寿。还是丹丸一般的形式。 真能让我多活一年？ 看到他眼睛里的疑惑，爹爹手中的丹阳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有趣！有趣！” “这就是心素啊！” “你们父子俩还真是妙啊！” 他的话让林凡愈发迷茫：“爹爹，什么是心素？” 刚刚开口，他就发现自己的嘴巴张不开了。 不！他的嘴巴，消失了。 原本嘴巴的位置，变成了平面的皮肤。 “嘘……” 父亲非常小心的将手指比在自己嘴巴前。 “千万，千万，不要提心素这个词！” “很危险！很危险！” “会被人炼成药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还不是心素……” “等你是了，爹爹给你一个跟爹爹一样的面罩！再教你一部……” “咦？” “你看爹爹这个脑子。” “想说什么来着？怎么忘了？我再教你什么来着？” 他的眼神变得暴厉，用力捶打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之后，他似乎把自己敲聪明了。 眼珠子转了转， 他看着林凡：“孩子！” “没事！” “爸爸一定想的起来！” “这样，你在一旁等着，爸爸给你查查记忆，找找看我想说什么来着？” 林凡：‘爹爹还有记笔记的习惯吗？他的笔记在哪里？’ 正疑惑间，他不由瞪大了双眼， 同时对妈妈说的，爹爹是个神经病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即便前世他在精神病院长大，也没见过这么疯的！ 爹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把自己脑壳掀开，从里面把脑花摘了出来。 然后在手里拿指头翻， 他一边翻，还一遍喃喃自语着：“奇怪！” “我记得我记着那东西啊？” “怎么找不到了？” “骗经？” “不是！” “剥皮做替死小人？也不是……” “那是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我记得那个很重要啊！是让心素能变得很厉害的东西啊？” “可我怎么记不得了呢？” “这破脑子！”他伸出巴掌在自己的脑花上扇了一巴掌。 “我艹！”林凡连忙伸手抓住了父亲的手。 “爸爸，不着急！” “想不起来咱就慢慢想！” “你不是说了我还不是心素吗？” “等我成了心素之后咱们再想好不好，听话，咱把脑花放锅里，这玩意儿火锅店说最少煮十五分钟……” “不是！咱把脑花放回去。” “脑子是个好东西，咱得有！” 好说歹说，劝父亲把自己的脑子重新塞回了脑袋中。然后让爹爹继续发呆。 林凡用力擦了擦自己的汗。 问过爹爹之后，他非但没有得到答案。 反而更加迷糊了。 ‘这特么……’ ‘也太疯了……’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剧情？’ ‘一时间，他突然生出一种前世创造出父亲这个人物的那个作者，一定病的不轻的猜测。’ “还好，还好！” “我跟爹爹不一样！” “我只是个妄想症，还没那么癫！” 他目光扫过客厅里的妈妈和爸爸，又想起屋里的其他家人。 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一悬。 “林凡啊林凡，你是心真大啊！” “这叫没那么癫？” “在平常人眼里，你怕是也病的不轻啊！” 第177章 你好，好的，么么哒 “污污污污污……” 火车发出轰鸣的汽笛声，停在了正在重建的灵宝城火车站中。 车辆上的旅人很多，人们伸长了脖子，看着窗外像是被炸弹轰炸过一般的城市，纷纷张大了嘴巴。 “这是……，发生了什么？”有人忍不住失声喊道。 “你们不知道吗？” “听说灵宝城十天前发生了灭城级的邪祟事件。守护者和老百姓都死了很多。” “灭城级？不对吧！我听说是灭省级的！” “那咋可能！灭省级的邪祟事件发生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还会从这里路过？这整个牵象省就都没有了！” “哼哼，你们不知道了吧！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村东头我老叔家儿子的大姨的表妹的小姑子的外甥就在牵象省守护者里面当差。据我老叔的一手消息说，就是灭省级的邪祟事件！” “听说啊！那天灵宝城的天都黑了！” “凭空生出很多邪祟呢，人头像灯笼一样在天空中飘着。穿着官袍的人形蚊子看见人就咬啊……” “这样的话，怎么扛过来的？” “嗯……” “听说，灵宝城今年出现了一个绝世天才！” “绝世天才？” 乱哄哄的车厢中为之一静，人们都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什么样的绝世天才？” “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年轻人，今年刚刚觉醒的序列者。我老叔家儿子的大姨的表妹的小姑子的外甥说那人的信息已经成为绝密了，任何人都不知道。” “切……” “那你说个锤子！” “说的这么真，分享你钢鞭的故事是不是？” “你是真能编啊，小伙子，比你大爷我都能编！”角落里，一个抱了一摞子竹筐的大爷忍不住嘲笑道。 而这时，车厢门口走进来两个年轻人。 一男一女。 男的背着一只双肩包，双目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的面色清冷，穿了一身一看就很贵的套裙，跟在男生身后，也不说话。 他们两人一上车，车上就不由自主静了下来。 这两个人，气质实在是太特别的。 尤其是女生，皮肤白皙，没有一丝血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鬼一般的感觉。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无比阴冷，内里似乎藏着湖海一样的悲哀。 只有偶尔看向身边少年时，才会流露出一丝温暖。 而那个少年人，则一直在目光空洞的左看右看。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好，这是我的位置。”少年人来到一个座位前。对坐在座位上的女生礼貌说道。 林凡抱着妹妹，身边站着木有容。身后跟着爸爸妈妈，琼姐扶着奶奶，二叔提着黑厣，一行人站在并不拥挤的走廊上。 他微笑着看着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胖女生。 “你好，你好？”他与她打着招呼。 那女生起先像是没听到他的招呼声一般，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一本名为《你好，好的，么么哒》的蓝皮小说。 直到林凡喊了三遍之后，那张肥胖油腻的脸上才露出一缕十分不耐烦的难看表情。 她抬了抬自己长痘发黑的肿眼泡，白了林凡一眼。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林凡：“？” 噗呲！ 一道笑声从过道另一侧的座位上传出，那是一个穿着白色t恤，扎着马尾辫的干净女生。 然后，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般，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中间还伴着一些身体的抽搐。 “真有意思！” “真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男朋友了，这特么自信啊。” “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仿佛可以传染一般，在人群中快速扩散，很多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些笑声，激怒了那个胖女人。 她狠狠翻了个白眼。 然后恶狠狠的瞪住了林凡：“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 “我都说了我有男朋友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 林凡：？？？ 他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肥胖的女子，一时间，没有跟上她的脑回路。 换一只手抱着妹妹，她摆了摆手，胖女子看自己的票。 “你误会了，我是说，这是我的票，你坐在我的座位上了。” “能不能让一让，我把我的座位给我奶奶坐。” 林凡身后，奶奶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用力摇了摇头，“乖娃，奶奶不坐，你坐就行了。奶奶有阿琼扶着呢，我们俩一会儿坐车顶上吹吹风…… ” “什么奶奶不奶奶的？这里哪有什么奶奶？”肥胖女子嗷嗷嚎叫起来。 声音巨大。 像一头被按住了身子即将被宰的肥猪。 “你就是想借机靠近我！我知道！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一个个都想得到我！” “滚滚滚！老娘连狗都不给你！”女子愤怒的叫嚣着。 林凡脸上的问号越来越大， 紧接着，他眼前一阵恍惚。 周遭的环境快速坍塌，变成了绿色的森林，而眼前这个一直甩着大脸叫嚣的女人，则瞬息间披上一层黑色的铠甲一般的皮。 肥胖的脸变成了一只长着小臂长的粗壮獠牙的野猪头。 它口沫横飞的嚎叫着。让林凡下意识就去伸手摸剑。 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林凡低头，看到一双白皙的手掌，手掌掌心掌背处，缠着一圈洁白的蕾丝布条。 “小凡，别跟她一般见识。”那声音阴冷又柔软。又有些空灵虚幻，像是从天边传来一般。 “放轻松一些，放轻松。”那声音逐渐变得清晰靠近。 林凡周围的森林消失，重新变成了车厢内部的场景。 低头，林凡看到了琼姐的手。她站在林凡身边，一双妙目透过白纱眼幕柔柔的看着他。 “交给姐姐！” 阿琼迈步，身体与林凡并排。手拉着手。 这一刻，在旁人眼中，这个眼神有些空灵，似乎一直在走神想些什么事情的少年。 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一种极为认真的表情，出现在阿琼脸上。 “闭嘴，然后把我弟弟的座位让出来！”林凡看到阿琼十分严肃的对胖女子说道。 “闭嘴，然后把我弟弟的座位让出来！”围观众人看到林凡十分认真严肃的对肥胖女子说道。 第178章 提着鸟笼的少年 “弟弟？”他为什么说弟弟？看热闹的众人心中不由生出一道疑惑心思。 可更令人诧异的是，刚刚还一脸凶相喋喋不休的胖女人，竟然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乖乖的回应了一句抱歉之后，拿起自己的东西，径直往另一个车厢走去。 她一直走过了三个车厢，在一个空座位上坐下之后，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开心的看着自己的脸。 “你好，能不能稍微往外移移，你挤到我了。”和她邻座的男子有些不满的说道。 “哼，闭嘴，我有男朋友了！”女胖子斜眼看了男子一眼，一脸不满。 …… 林凡看了看奶奶，想请奶奶现做，却看到奶奶拉着琼姐，随意的向高处迈了一步。 随后，她俩便出现在了火车上方。 奶奶拉着琼姐抓着高压电线，向远方不知在眺望着什么。 “你抱着妹妹，你坐。” “妈妈和爸爸还有你二叔都不坐。”妈妈笑着拒绝了林凡。于是林凡抱着妹妹坐下。 而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怎么说话的木有容。 也悄然在他身边坐好。 刚刚那个白t恤马尾辫悄然看了他俩一眼，眼中闪过一道思索的光。 “污污污污污……” 汽笛声响起，列车启动，朝着省城的方向快速奔去。 林凡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感受着列车高频却幅度极小的震颤，目光再度变得空洞。 在他的目光里， 眼前的世界不停的变幻着，时而变成牛马成群的草原，时而变成人群拥挤的街道，时而又变成空洞的病房。 自那日他尝试踩上合家欢阶梯的第三个阶梯之后，他眼睛里能看到的世界就会时不时的出现这样的变化。 就像有无数幻觉在眼前不停的切换一般。 这些幻觉极为真实，无法判断它的真伪。 好在那夜从幻觉中带出了苹果和车厘子的情况再未出现，所以他只是看起来有些呆。 却不会对其他人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木有容坐在他身旁，清冷的面容上，有一缕隐藏极深的清苦。这次爱恨树事件中，她的家人们死伤惨重。 再加上阿琼神婆和戴孝的确认死亡，也同样让她心情沉重。甚至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所以她一直呆呆的坐着，像一只会出气的纸人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 爸爸手中提着羊蛋子，将头伸出紧锁的玻璃窗，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妈妈则无比优雅的在车厢内部顶棚上盘腿坐下，倒坐着看着车厢中的所有人，目光慈悲。 车厢中的人们只在他们刚刚进来时骚动了片刻，随后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大多数人都拿着各自的手机，或打游戏，或看电影，车厢中还算安静。 “花生瓜子八宝粥。” “啤酒饮料矿泉水。” “前面旅客腿收一下了……” 卖货的吆喝声响过三遍，列车在一个老旧的车站上停下。 一些人拿着行李下了车，一些人拿着东西上了车。 林凡恍惚了一些，目光中看到整个列车暗了一瞬。 紧接着，车厢原本洁白的颜色快速变得枯黄。这种变化并非一蹴而就，反而是以一种流动的姿态。 从目光的尽头快速向前侵染，随后一切变旧。 就连列车的座椅都变成了一种从未见过的蓝色花布。 林凡面色淡然的看着那变化，也看着变化源头处，那个提着个鸟笼走上车的怪人。 怪人的穿着，是一种并不符合现代审美的民国风。 锦缎的对襟褂子，盘扣马甲，绣满暗色的花纹，脚上还踩着一双黑面缎面的鞋子。 像一个从旧时代电影中走出来的人物。 只是他的衣服有些老旧，就像他头顶那不断向四周侵染的枯黄一般。 同样的，他那张脸，也有种正常人身上没有的暮气。 像一个死人。 他的鸟，也像个死鸟。 仅仅看了他一眼，林凡就有种看到了鬼的感觉。 陈旧之气不停从他身上流出，向四周快速流动着，一股不臭，却让人闻了就不太舒服的气息钻入鼻腔。 有一种进了千年无人来访的古墓一般的憋闷感。 “邪祟？” “还是幻觉？” 他下意识的想到。 经历了爱恨树事件之后，他多少有些精神紧张。 对周遭一切的古怪都有些神经过敏。 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那个提着鸟笼的人。 或者鬼。 那人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行走间与他目光对视，并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的牙全是烂的，黄色，黑色的烂牙参差不齐，臭烘烘的气味从嘴巴中传出。 林凡放在小桌板下方的手轻轻一动，铜钱剑出现在手中。 “花生瓜子八宝粥。” “啤酒饮料矿泉水。” “前面旅客腿收一下了……” 叫卖声再次响起，从那人的身后。 那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微微侧身，为身后卖货的列车员让开了道路。 林凡诧异的看到，那列车员推着的车子，也是一种十分老旧的状态。 车上的零食也都散发着腐败陈旧的气味。 像是从墓穴前拿出的放坏了的贡品一般。 他看到有人拦下列车员，从货架车上拿起一个发了黄霉的饼。然后掏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纸钱付账。 林凡心中一惊，下意识低头。然后瞳孔收缩。 他惊诧的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也变成了那种民国风的衣服。 不过与那人不同，他的衣服是军绿色的呢子军装，身上还披着厚实挺括的军绿色将校呢大衣。 就像是一个年轻有力的军阀。 而他手中的铜钱剑也不是剑，反而是一柄黑色的手枪。 ‘幻觉吗？’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看着那人提着鸟笼来到自己身边。 下一秒，他眼睛里看到的画面快速褪色。 重新变成了列车中原来的模样。 那个提着鸟笼死人一般的人，变成了一个穿着麻料西装的少年。 他手中提着的鸟笼也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行李箱。 少年礼貌的与林凡点头，随后坐在了他身后一排刚刚空出来的座位上。 林凡微微皱眉。 “怎么了？”木有容侧头询问。 林凡摇头：“没事……” 第179章 梦梦梦 “污污污污……” 轰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沉睡的林凡猛然睁开双眼。 四周一片黑暗，极为空旷，看不到边界。 “人呢？”他大声吆喝道，随后他的声音开始在耳边回荡。 “人呢……” “人……” “呢……” 像是有无数个回音壁在他周遭轮转一般。 他的脸上露出浓浓的疑惑，向左右四周看去。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怪异的小火车上，就像是商场小朋友玩的那种20块钱转一圈的玩具小火车一般大小。 他坐在其中一节车厢上，成人的身体几乎将这一节小火车挤碎。四周的塑料围栏被他挤的吱吱作响。 他想要从小火车上跳下来，却发现那已经风化的塑料无比的坚韧，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出来。 一时间有些焦急。 就在他奋力挣扎时，“污污污污……”，轰鸣声再次响起，林凡顺着声音向前看去，发现前方牵引的小火车头上冒出一团团黑烟，然后小火车的速度瞬间加快，朝着黑暗的前方冲去。 小火车瞬间朝前方冲出很远，然后林凡就看到了一个轮廓模糊的东西， 趴在前方的黑暗中，似乎在缓慢的蠕动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只感觉有种十分阴森的感觉。 他瞬间浑身一紧，后背不受控制的涌出虚汗。 就仿佛再次站在了爱恨树下一般的感觉。 小火车继续向前，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那是一个鸟笼。之前那个少年手中拿着的鸟笼。 此时，那鸟笼变得像山一样高，像城市一样大，在黑色的地面上，静静的站立着。 鸟笼的门似乎被粗暴的扯开了。 一条塑料轨道从小火车下方伸出，径直伸入鸟笼模糊的黑暗中。 恐惧，正是从那黑暗中传出的。 林凡隐隐感觉，有很多眼睛，隐藏在鸟笼中，直勾勾的看着他。 ‘不！’ ‘我不要进去那里！’ ‘我要离开！’ ‘我怎么会在这个小火车上！’ 林凡开始奋力挣扎，他伸出双手，用力抓住身边困着自己的塑料栏杆，向两边掰开。 那明显已经风化了很久的塑料片片裂开，扎入他的掌心，鲜血直流。 他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 突然，一只森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一只由斑驳的白纸用浆糊糊出来的手。 那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向后一拉。林凡的身体便脱离了小火车。 腾！ 林凡的后背撞在软弹的靠背上，猛然惊醒。明亮的白光照着双目，他看向四周。 没有什么小火车，也没有浓郁的黑暗。 更没有比山还高比城市还大的鸟笼。 他依旧坐在列车上，身边坐着木有容。 此时，木有容按着他的肩膀，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心。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林凡摇摇头，把怀中的妹妹抱紧了一些。 “污污污污……”火车的汽笛传入耳中，紧接着窗外一黑。 列车进入了黑暗的隧道里。 两侧，有嗖嗖的破空声传来。 一旁，把头伸出窗外的父亲将头收了回来，迷茫的眼神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一些含糊不清的嘀咕声在他口中嘟囔着。 “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快的覆盖在了车厢上？” “我没见过这种力量。有有些奇怪的共鸣感。” “似乎和幻觉有什么关系？” 头顶，车厢顶棚上，正在打坐的妈妈睁开双眼，一双慈悲为怀的眸子中，隐隐有绝望和痛苦在其中流动，那是凶妈妈的力量在复苏。 车顶， 和阿琼手拉着手唠家常的奶奶背后一只手上睁开一只黑眸，朝黑暗的隧道前方看了一眼。 “好孩子，我们该进车厢里面去了。” 说完，她与阿琼就回到了车厢内，站在林凡座位的一旁。 二叔拿着被捏扁的黑厣，同样回到了车厢之中。 在家人们都回到车厢的瞬间，车厢微微一震。 然后一抹极为细微，很难注意到的阴冷覆盖到了所有人的身上。 和林凡座位隔了一条过道的那个白t恤马尾辫女孩儿身体一震，后脖颈儿处的皮肤悄然裂开，一团黑色的气息悄然萦绕，像一团被硫酸腐蚀出来的洞，又像是一只模糊的眼睛。鬼鬼祟祟的向四周看了看。 林凡后面那一排座位上，麻料西服少年紧紧抓着自己的行李箱，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再像后面， 车厢最后一排处， 一个拿着一个速写本的花臂女孩，一直在本子上细细描绘着车厢中场景的画笔，微微一颤，在已经快要完美呈现的画面上，划出一道深黑的斜线。 那斜线就像一柄利刃，将热闹的画面切成了两半…… “污污污污……” 汽笛轰鸣声再次响起，车厢冲出黑暗的隧道。 隧道另一边，天空无比昏暗。 仿佛天上一瞬间被厚厚的云层覆盖了一般。 紧接着，车厢中的所有人，诧异的听到了一些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叮叮当，叮叮当……” “铃儿响叮当……” 无比阴森的音色，配上美好的儿歌，和丧钟一般的配乐，在众人耳中响起。 紧接着快速前行的火车便慢了下来。 林凡诧异低头，发现他和木有容的座位诡异的变化了。 他们并排坐在两个蓝色塑料椅子上，头顶是花花绿绿的小马模样的顶棚。 再前方，前面的旅客也坐在一个小狗模样的小车厢里。 身后，爸爸妈妈坐在一个独角兽形状的小车厢里，爸爸依旧两眼迷茫，妈妈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四周。 车厢，在悄无声息间，变成了一个行走在阴云之下的小火车。 “这？” “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是在去往省城的火车上吗？”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我是在做梦吗？” “放我出去！” “快放我出去！” “艹！” 惊慌声，叫骂声，在小火车上嚷嚷着。 一些人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屁股被牢牢的粘在了座位上，根本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林凡不由有些迷茫。 ‘又是幻觉吗？’ ‘这次更真实了……’ “大家不要慌！”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林凡闻声向前望去，看到了那个身穿麻料西服的少年。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我们可能是遇上邪祟事件了。” “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会保护大家的。” 第180章 太虚幻游界 “你说这是碰到邪祟了？你能保护我们？” “你是谁？” 麻衣西服少年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人们纷纷转头看向他。 “我叫木人妆，是一名序列者。”麻衣西服少年微微一笑。缓缓抬起左手，覆在自己眼前。 紧接着，他缓缓向下一抹。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他的相貌和衣服快速变化。 白色麻衣快速蜕变消失，一身古色古香的马褂长袍出现在他身上。 看向他的林凡不由瞳孔一缩。 他的模样，与刚刚上车时自己看到的幻觉中的样子很像。 就连手中由行李箱变成的鸟笼也如出一辙。 除了没有那种能将所有东西都变的枯旧的气息没有出现之外。 ‘这？刚刚的不是幻觉？’林凡怔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注意力被一道无比紧张颤抖的声音吸引。 “你错了！” “这不是邪祟事件！” “这是……” “古界！” 哗！ 小火车上，一片哗然。 “古界？怎么可能是古界？” “传说中，古界在当年双月初现之后快速滋生，然后固定在它们所在的位置。” “我们坐在既定轨道的列车上，怎么可能突然进入古界！” “她这是在胡扯！” “是啊！小姑娘看着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怎么能忽悠人呢？” “这不可能是古界！” “邪祟事件我们还可能活，碰上古界，就完了啊！” “而且，古界都是不会位置固定的，只要我们按照官方的安全地图走，不去作死就不会碰到。我们坐在列车上，怎么可能进入古界呢？” “……” 车上的乘客听到【古界】二字，明显更慌了，纷纷开始争吵。 “不管你们信不信，但这就是古界。” 那个声音依旧紧张，却不再颤抖。 林凡转头，看到正是那个白色t恤女孩。 “你确定这里是古界吗？你有什么证据？”提着鸟笼的木人妆皱眉。 “我……” 白色t恤女孩儿犹豫了下，随后点头，道： “我确定！” “至于证据，你可以问他们。”女孩儿手掌一翻，手指越过身前小火车上的行人，指向了林凡和木有容。 “嗯？”甚至她白皙的手指，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凡和木有容。 林凡一怔，苦笑，“我不知道啊。” “别问我，我只是一个坐车的。” 木有容也绷着脸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啊？”那女孩儿看到林凡和木有容如此，不由一呆，显然没想到这两人会如此。 她正要说话时，小火车微微震动了一下，众人只感觉周遭的光线突然被拉扯成面条一般的长条。 紧接着又快速缩短，光影重新变得稳健。 就好像刚刚进入了时光隧道中一般。 然后， 有欢笑声传来。 “嘻嘻……” “哈哈……” “欢迎来到……，太虚游乐园。” 那声音扭曲，诡异，并且断断续续的，像是游乐场广播人员的声音被加了电音，入耳之后极为难听，让人不由头脑发胀。 “太虚游乐园？小火车！我知道了。”林凡前面，阿琼惊呼出声。 “琼姐知道这里？这是什么？” 林凡的询问让家人都好奇的看向阿琼。 “那女孩儿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古界。而且是一个很厉害，很古怪的古界。” “太虚游乐园，又称太虚幻游界！是我们这个世界上已知的一个唯一会移动的古界。” “一百年前，太虚幻游界出现在大洋对岸，覆盖了一个从双月前遗留下来的巨大游乐场。并且圈了一万多人进去。” “最终……，活着出来的，只有三个人。为了不引起大众的恐慌，各国都将这个会移动的古界的信息隐藏了起来，一般人根本无从得知，看来这个女孩，背景很深厚。” “根据守护者最隐秘的资料记载。” “太虚幻游界拥有着十分古怪的逻辑，会形成一个个类似游戏一般的幻境，来一一考验被它笼罩的人。” “而我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小火车，在一百年前的大洋彼岸，也曾经出现过。” “小火车会拉着我们行走在一个游乐场中，参与一个个诡异的游戏。” “通关的人可以活，不通关的人就要死。” 阿琼边想边说道。 “太虚游乐园？这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邪祟？怎么和我听说的那些不一样？” “……” “这里确实是古界！”白衣女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传入众人耳中。 此时，她伸出了一直藏在袖子中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前，正对着小火车开入的那个模糊不清的朦胧建筑。 在她的掌心中，有一只黑色线条的像用炭笔画出来的阴冷眼睛。 十足的黑色笔触动漫感。 “啊？她说真是古界？” “她也是序列者！” “那双眼睛，看起来好恐怖啊！” “还好还好！有两个序列者，我们有救了！” “有救个屁，如果真是古界，序列者进去也是个死，你还不如祈祷我们死的快一些。” “……” 小火车上的人再次开始聒噪起来。 林凡好奇的看着那个女孩掌心的眼睛，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二叔。 二叔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对这个女孩儿没有任何兴趣。 看起来极为傲娇。 ‘看来这小姑娘的眼睛不行啊。二叔看都不看它一眼。’林凡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小凡！” “我们要保护好这些人！”阿琼从座位上站起，无视小火车的束缚之力，迈步来到林凡身前，像以往一样抓住了林凡的手。 “嗯！” “我明白！” “我们是守护者嘛。” 林凡点头应是，接着说道：“不过先不着急！” “现在还是小火车在一直向前行走，还没看到这太虚游乐场真正的面目，先观察观察！” “嗯！先找找规律，可以牺牲几个张狂不长眼的人。” “那他们试出规律，然后再尽可能救下多的人。” 阿琼转头看向小火车行进的方向，对林凡交待道。 她是一个优秀的守护者，但从来都不是一个圣母。 “我明白。” 林凡伸手轻轻捏了一下身旁木有容的手掌。 木有容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手掌轻翻，两个小巧的纸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的掌心，随后纸张就像钢铁侠的纳米机器人铠甲一般，悄无声息的顺着手臂，将两人身体全部覆盖。 第181章 社 阴冷的感觉覆盖全身，林凡会心一笑，正要说话，怀中一直沉睡了数天的妹妹，突然吸了吸鼻子，然后开始扭动身体，很明显就要醒来。 “唔……” 一声舒服又细微的哼叫声从妹妹口中传出，林凡低头，然后就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妹妹。 “唔……” “哥哥……” 妹妹首先看到林凡，脸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目光。 “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呆呆的向四周看了看，随后，一脸惊喜。 “哇！！！！” “游～乐～场～啊……”一字一顿，妹妹的小脸上生出欢喜的笑容，嘴巴咧开到最大，一直伸到耳垂下方，露出她一颗颗钢钉一般的尖利牙齿。 “不知道有没有可爱的小白龙啊！” 她兴奋的吆喝一声，然后嗖的一下就从林凡身上窜了起来。 一对儿金色的小火轮凭空出现在她脚下，血红色的火焰从金色火轮中钻出，在她稚嫩光滑的小脚丫上疯狂舔舐着，将她的身躯轻飘飘的托起。 然后极速向小火车头的方向飞去。 林凡张开空空如也的怀抱，目瞪口呆。 这小姑娘，也太贪玩了吧？ 都不跟爸爸妈妈二叔奶奶打个招呼吗？ 前方，妹妹的身体已经缩小成了一个小小的火红色光点。 然后…… 嗖——！ 只有林凡和家人们能听到的破空声响起，妹妹再次回到了林凡身前。 她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爸爸妈妈和奶奶，然后有些扭捏的张开怀抱，抱住了林凡的胳膊。 “对不起哥哥，妹妹实在是太贪玩了。” “家人们一起来游乐场，当然要一起玩才行。” 她再次坐入林凡怀中，黑色的眼睛扫过小火车上的所有人之后，然后看向了阿琼。 与她沉睡之前见过的阿琼不同，如今阿琼无论是嫁衣还是气质，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妹妹疑惑片刻之后，向阿琼伸出双手。 “姐姐，抱抱。” 她飞入阿琼怀中，靠在阿琼胸口，沉默了数秒。 似乎是发现了阿琼死亡过一次的事实。 “姐姐不怕！”她伸手抓住阿琼的肩膀，将自己顶着凌乱丸子头的脑袋靠在阿琼肩头，“妹妹也曾死过的，过去了就好了…” 从未想过妹妹还会这样安慰自己的阿琼心底不由微酸，用力抱了抱妹妹。 她正要说话，就发现妹妹嗖的一声从自己怀中飞走，再次落入林凡怀里。 “嘻嘻嘻……” “哥哥，你知道吗？妹妹又想起来了一些东西，变厉害了呢！” “我在跟哥哥共享一次吧。” 她开心的笑着伸手，与林凡下意识抬起的手指合为一体。 指尖对住了指尖。 于此同时，小火车轻轻一震，开入了那个模糊不清的建筑中，众人只感觉周遭的光线霎时消失，天空一片黑暗。 轰……！！！ 轰鸣声在林凡心中响起，他的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如血。 源自妹妹身上的诡异气息快速涌入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再度发生了变化。 皮肤愈发坚韧，比最好的合金还要结实，比最好的丝绸还要柔软。 骨头变得结实，头发变得飘逸…… 力量快速提升。 一个全新的技能出现在他心底。 【风火金轮，当前复制比：11%】 他心底不由一惊，连忙看向序列面板，果然，所有源自妹妹的技能，复制比全都提升到了11%。 也就是说他能发挥出妹妹能力11%的强度。 可仅仅只是11%，也让他生出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妹妹，好厉害！’ 他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句。 与此同时，小火车在震动中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将自己皮肤仅仅粘到座位上的那股强大吸力，消失了。 一道欢喜而诡异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同时，黑暗微微消散，达到了普通人能偏强视物的层次。 “欢迎来到……太虚游乐场。” “我是诸位今天的导游。”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 “社。” 伴着那道声音，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穿着古装绯色袍子的身影。 “啊？你们看那个人！！！”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道惊呼。 这时，林凡才发现，那个身穿绯色袍子的身影，他的头颅，竟然是一把绘画着怒放梅花的扇子。 这并不是最诡异的。 真正诡异的是，在那个人发出惊呼之前，所有人都不觉得一个人体的头颅是一把扇子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似乎这位社，就该长着一只扇子头颅。这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林凡心中不由一惊。 一旁的妹妹侧头看了看他，小脑瓜子上亮起一个小灯泡。 “哥哥！别怕！” “有我保护你呢！” 她拍了拍自己小胸脯。 “嗯，妹妹真好！”林凡心情不由大好，伸手把妹妹抱入怀中。 “那我们就一起玩好不好，妹妹不许乱跑哦。” “嗯嗯，我今天不自己跑着玩了，我就跟在哥哥身边，一起玩，保护哥哥。” 林凡点头，拉住了妹妹的手。 “首先，大家往左看。”社长袖一摆，绯红的衣袖展开，指着左侧的方向。 “大家首先要玩的第一个项目，叫做石佛寺。” 林凡顺着他的动作转头，看到小火车左侧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座黑色的石头山。 石头山间，有一个黑色石头平台，平台上，一个石头寺庙伫立在平台上。 远远看过去，那寺庙就像一个小孩儿玩具一般，袖珍，无趣。 “好了各位，快进去吧。呵呵呵呵呵……”伴着【社】奇诡的笑声，众人不由自主的从小火车上走了下来。 “我……，我能不参加吗？”人群中，有人轻声询问道。 “嗯？”走到人群前方正在仰着扇子脑袋看山的【社】转过头来，看向众人。 “谁？不想参加？” 尽管他的脸就是个扇子，但众人还是从扇子上盛开的梅花中，感觉到了严肃。 刚刚那个说话的人，连忙低下了头。 “呵呵呵……” “不想参加当然可以不参加。” “我们是游乐场，就是让顾客们来玩的。” “怎么能强迫别人参加呢。” “刚刚是你说不参加吧？”扇子上，一片梅花瓣飞出。 第182章 石佛寺 花瓣轻飘飘飞舞，飘落在一个中年女人的面前。 那女人穿金戴银，一身衣服十分考究，一看就是有钱人。 “我……，我，我商量一下嘛。”女人突然有些紧张，似是现在才感觉到怕一般。 “当然可以商量，来，你出来吧。” 那片花瓣落下，落在中年女人的肩头。 然后女人便像醉酒一般从人群中跌跌撞撞走出。 “我，我，我参加，我参加。”女子愈发慌乱，语无伦次。 “不不不……” “你误会了，太虚游乐场不会强迫每一个客人。您说了不参加，当然就可以不参加。” “好了，您在一旁呆着就行。”【社】绯红的衣袖轻轻一甩，袖子上绣着的桃花像是在流动一般。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中年女人跌跌撞撞的后退，站在了与众人完全不属于一个阵营的位置。 “那么还有谁？不想玩第一个项目呢？” 扇子转来转去，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没有人说话。 “很好。” “那么，游戏开始。” “倒计时。” “3，2，1.” “祝你们玩的开心。” 黑暗的雾气出现，笼罩在所有人身上。众人先是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一阵恍惚，然后便出现在黑石广场上。 在他们面前，是一座恢弘庞大的寺庙。 黑色的雾气笼罩寺庙，看起来阴森无比。 林凡猛然扭头，看向身后。 浓郁的黑雾中，隐隐能感觉到有无数个目光在悄然看着众人。 就像是一个个—— 隐藏在黑暗里的观众。 而站在石佛寺前的他们，则是观众眼中的演员一般。 “孩子，带着姐姐和妹妹好好玩耍，奶奶和妈妈我们在外面等你。”奶奶拍了拍林凡的肩膀。然后向后一坐，一只只血红色的板凳出现在奶奶身后。 就像合家欢相框里那张照片上的全家福一般。 奶奶在板凳上坐下，开始招呼其他人。 “儿媳妇，老二，坐吧。” “还有火子，你也坐，不用担心孩子，他不会有问题的。” “一个游乐场，让孩子们玩就好了，你们做长辈的，要学会放手。” 说完，爸爸妈妈奶奶二叔便一起在板凳上坐了下来，他们排成一排，笑咪咪的摆手，就像是那些在景区门口逛累了坐下来等孩子的家长一样。 林凡点点头，抱着妹妹，与木有容与阿琼站做一排。 “大家小心一些。” “千万要注意，看到危险的东西，一定不要惊慌，去寻找规律！” “还有，千万不要想着躲在某处不动！” “更不要……” “你站住！”正在对众人说话的白色t恤女孩儿突然惊叫道。 林凡循着她的目光看向人群背后，只看到一个背着箩筐的大叔正在偷偷往黑色雾气中躲藏。 白t女孩儿的声音让他一惊，瞬间加快了脚步。 “我害怕！我害怕！”林凡听到他的嘀咕声。 他一步迈入黑色浓雾，然后…… 悄无声息的，他翻倒在地，瞬间没了气息。 “这！这这这！” 人群中，一片骚乱。 “大家不要乱！” “越乱越容易出问题！” 可她的话非但没有让人安静下来，反而一个个愈发紧张。 “小凡，我们得帮帮他们，让他们安静下来。”阿琼对林凡提醒道。 “好！”林凡瞬间激活了魔童笑，脚下一闪，就来到了黑雾边缘。 紧接着，他手刀竖直，径直劈向最外围一个男子的后脖子。 “别！” “不是手刀！”阿琼不由伸手扶额。 同时，她的身体轻飘飘的消散，再出现时，已经来到林凡身边。同时将左手与林凡的右手拉在一起。 “安静！” 她看向骚乱的人群，轻声说道。 “安静！”场中人听到一个少年人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仿佛可以直抵人心一般。 让骚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转头，一起看向林凡。 “我就知道，你是个序列者，而且是个很厉害的序列者！” 白色t恤女孩儿看向林凡，掌心的那颗眼睛在林凡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视着。 “你好，我是第二夏，序列：鬼眼。”她朝着林凡摆了摆手。 林凡点头，“我是林凡。” 说完，他看向众人：“诸位，遇到邪祟事件之后，千万不要慌乱。” “慌乱就会带来死亡。” “既然那位【社】要求我们游玩这个石佛寺，如果大家想活下去的话，就必须听他的安排。” 似乎是为了印证林凡的话，他的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木头摩擦声响起，石佛寺的门缓缓打开。 在仅可以视物的黑暗中，人们看到了黑暗的佛殿，以及大大小小，摆放在院子里的黑色石头佛像。 【社】的声音，再次响起。 虚无缥缈，忽东忽西，不知从哪里传来。 “倒计时，20秒。” “20秒后，寺庙前的黑暗之雾将蔓延至石佛寺门口。” “所有未进入寺门的人，将失去游戏资格。” “20。” “19.” “18。” 头顶的黑雾上，有数字凸显，并不断变化着。 他没说失去游戏资格之后的后果，但此刻所有人都已经明白。 “游戏结束，便是死亡。” 于是吗，人群之中，恐慌再起，他们争先恐后的拥挤入寺庙之中。 头顶不断变幻的数字如同生命的倒计时，让所有人恐慌，惊悚。 林凡目光扫过众人，看到鬼眼第二夏和提着鸟笼的木人妆稍显镇定之外，还有一个穿着黑色t恤，纹着大花臂的女孩儿相对淡定的走在人群中，一起进入了寺庙中。 ‘她应该也是序列者吧，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序列。’ 林凡转头看向家人们。 此时，黑暗浓雾已经随着倒计时开始收缩，将坐在板凳上的家人们都被浓雾包裹。 林凡心中不由有些担心。 可家人们悠闲的坐在那里，一个个微笑着看着他。 “别担心我们，去玩吧孩子。” “我们在这里等你。” 妈妈摆摆手，笑着说道。 “哈哈哈……” “去耍吧，娃娃，那佛陀要是好玩，你就和他们玩玩，要不是好玩，你就吃了他们！” “实在不行，你就在心中吆喝你师祖我！” “师祖我去替你们吃了他们！” “师祖我，可是很爱吃佛陀的！” 爸爸手中提着的羊蛋子哈哈大笑着说道。 相比于石佛寺中的石佛们，三个头颅的他看起来更像是邪祟。 第183章 木鱼 “家人们。” “那你们在这里休息，我陪妹妹进去玩玩。”林凡甜甜的笑了笑，抱起妹妹，和阿琼与木有容一起，在黑雾即将吞噬自己时，他悠然的抬脚，恰好走进寺庙中。 一阵 樘！ 樘！ 樘！ 脚掌刚刚踩到坚实的黑石地面上，林凡就听到一阵清脆的木鱼敲击声。 周遭的所有人，都不由一阵慌乱。 “大家不要乱，小心一些。听我指挥。”鬼眼第二夏连忙喊叫道。 “大家不要乱跑，先聚在一起，小心行事，让我观察一下再说。我的序列能力，可以观察到旁人无法注意的细节！” 说话间，她肩头的白衣上有黑色线条和雾气粒子萦绕，化作一只黑色的眼睛，咕噜噜的观察着四周。 那些乘客本就是惊恐的羊群，此时从众心理极大，看到她勇敢的站了出来，又是一位看起来很厉害的序列者。 便直接成为了众人的领头羊，主心骨。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林凡看了木有容一眼，两人也十分默契的迈步，站在众人身后。 “弟弟，你是守护者。”阿琼嘟了嘟嘴。不管现在还是以前，她都是一个很纯粹的守护者。 “姐，我跟有容是把他们护在身前。” “万一背后有什么东西突然出来了，我能替大家挡一挡嘛。” 林凡笑呵呵的对阿琼说道，同时目光扫过所有人。 他看到那个沉着冷静纹着花臂的女孩同样站在人群之中，脸上甚至装出了慌乱的神色。 而那位提着鸟笼的少年，则站在人群外围一米处的距离。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有淡淡的暮气在他身体表层极为隐蔽的流动着，让他身上的衣服变得有些陈旧。像是刚从墓里刨出来的陪葬品一般。 ‘这位的序列能力怕是和坟墓有关。’ 林凡心中思索着，然后看向四周。 在众人前方，是整整齐齐排成五排的石雕佛像。 有手拿降魔杵，怒目而视的金刚。有憨态可掬，满脸欢笑的小和尚。还有慈悲为怀，手持净瓶的菩萨，以及各式各样，肥头大耳的佛。 大大小小，形式各异。 黑色的石佛。 昏暗到近乎黑暗的天光下，这些石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看起来阴森恐怖。 说不出的寒意逼人。 樘樘樘樘—— 有清脆的木鱼声传出，却不知是谁人在敲。 林凡用心倾听着那木鱼声，循着声音寻找着来源处。 他的视角仿佛从自己身体中飘离出来了一般，像一条无形的游蛇，在石头佛陀之间快速游走着，探索着。 然后，他看到了一面黑色的石墙。 石墙之上，是一群花枝招展的佛。 是的，花枝招展。 林凡从未见过有人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一群佛。 可此时他看到的这面石墙，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黑色石壁上，形形色色的佛陀、佛女，以浮雕的形式雕刻着。 它们似乎在做一场声势浩大的水陆法会。 一个个拥簇在石壁之上，朝着石壁最中央的东西谄媚着，供奉着。 它们个个面带欢笑，身上用石雕刻出的衣袍飘逸飞舞。 大有衣带当风之感。 虽都是黑色，可在林凡眼中，这些黑色层次分明，恍惚间好像有无数颜色隐藏于黑暗之间。 只有慧眼才可识之。 林凡下意识的看向石壁中央那个东西，随后一阵恍惚。 他在看清那东西的瞬间，便遗忘了那东西的模样。 紧接着， 他的视角开始快速回流，像被诡异回收的覆水，重新流回他的眼睛。 在视角重回身体中时，他眼前的那些石佛，闪烁了一下。 他看到…… 那些石佛，动了一下。 斑驳坚韧的石头表面上，用刻刀刻画的皮肤和衣衫快速充盈，变成了黑色的肉质。 它们，活了过来。 淡淡的腥臭味钻入鼻腔，林凡微微皱眉。 这臭味十分熟悉。 正是死尸的味道。 ‘石佛寺，石佛……’ ‘石佛，尸佛。’ ‘尸佛寺……’ 林凡心底一阵恍惚。 樘…樘…樘…樘—— 被诡异拉长的木鱼敲击声传入耳中，林凡从恍惚的状态中恢复正常，不远处，第二夏正在说话。 “大家不要乱动，都靠近我一些。” “这些石佛，可能是活的。” 林凡微微一怔，看向她。 ‘不是我的幻觉吗？’他下意识用手背碰了碰身边的木有容。 “你怎么看？” 木有容清冷的面庞微微皱着眉头，显得十分好看。 “我说不准。” “感觉有些怪。” “这些石佛，刚刚我在观察时，隐隐有一种感觉，就是它们也在观察我。” “就像那位鬼眼序列者说的那样，它们可能是活得。” 林凡点点头，再度看向第二夏和那个名叫木人妆的提笼少年。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第二姑娘，既然这个木有敲击声一直在响，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一种线索？不如我们派人去观察一下？” 人群中，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皱着眉头说道。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这位穿西服的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啊！以我多年玩游戏的经验来看，循着这个声音应该能看到一些线索！” 一旁，一个宅男模样的年轻人附和道，接着他抬头看向第二夏，“既然这位大哥出了主意，还穿的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特别有见识，特别有能力的人。不如我们就派这位大哥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说话间，他一脸诚恳。 没有一点儿阴阳别人的意思，一脸【我很傻很真诚，我就是这么想的】的大学生表情。 ‘这小子，挺阴啊！’林凡在心底赞叹道。 第二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正在认真考虑少年的提议。 而其他人显然又都挺聪明。 “对啊！” “这位大哥不但长得一表人才，穿的还这么好，并且可以这么快就找到问题的根源，一看就贼聪明！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就凭这位大哥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立马找到破局之道！” “来来来，我们给大哥把路让开，让大哥先玩！” “瑞思拜！” 看着眼前分开的足够两人并行的路，穿西服的男人额头上留下一行冷汗。 “内个……” “这个……” 第184章 伥鬼 “内个……” “这个……” 西装中年人挠了挠头。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跟我公司的那些牛马们不一样了？ 不按套路出牌？ 不应该我一忽悠他们就嗷嗷叫的冲上去吗？ 怎么把我给顶出来了。 一点儿都不尊重前辈吗？ 我在公司可是领导！ 他下意识一瞪眼，就要发怒。 嗵！ 背后不知道谁踹了他一脚，于是他踉踉跄跄的来到人群前方，整个人跌入石佛群中。 “这这这？” “谁特么踢我？” 他瞪大眼睛看向背后，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 令他意外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无辜。 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一脚是谁踹的。 “没有人踹你啊，你不是自告奋勇要去探查一番吗？”他看到人群后面，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笑着对自己说道。 “你！刚刚是不是你踹的我？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他狠狠瞪着那个少年，想将矛盾转移。 林凡挑了挑眉毛，“我可没有踹你！你千万不要胡说。” “否则我会告你诽谤的。” “而且我离你这么远，我们中间隔了三次层人，我怎么可能踹的到你。” “我只是刚好站在最后一排，看得比较清楚罢了。” “刚刚我看见你自告奋勇要求要循着这个木鱼敲击声去寻找游戏线索，然后自己走出去的，根本没有人踹你或者推你。” “你们说对不对？”林凡看向其他人。 “对啊对啊！” “就是这样的！” “他自己要去寻找线索的。根本没有人推他！” “大哥你人真好啊！看你的样子一定是企业领导吧？怪不得你能做领导，遇见事情您是真上啊！” “让我们给大哥鼓掌加加油！” 有人开始在人群中起哄，于是很快人们跟着鼓起掌来。 西装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狠狠瞪了林凡和那位宅男一眼，然后看向第二夏。 作为一个常年在职场中打拼内卷出来的人，他十分擅长快速在人群中找到决策人，并根据决策人的气质和行为细节找到合适自己的人群定位。 以及如何在人群中成为那20%的得力者。 他不再理会起哄的人们，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第二夏，双目中闪烁着谄媚又理智的光芒。 他知道，在一群普通人中，真正有决策权力的，只能是这个超脱于所有普通人之上的，甚至可以用另一个物种来定义的，序列者。 “您是知道的，相比于前去探路填线，我更适合为您出谋划策。” “毕竟从目前来看，要玩的游戏肯定不止这一个石佛寺。后面或许还有别的游戏项目。” “一般人碰到邪祟事件可能都活不下去。更何况按您说的，我们还不是在邪祟事件中，这是一个古界。” “您带着大家一起在这个古界中闯荡，寻求活下去的机会。这是大家的福分。” “任何一个人因为您得到了活命机会，都应该为此感恩。” “与之相符的义务，就是每一个人都应该听从您的指挥。像一颗颗棋子一般，让您把他们安排在他们该有的位置上。为我们这个集体创造出价值。” “当然，我的价值就是协助您排兵布阵，发现规律。帮助您更好的完成游戏。” 他认真又自信的说道，比平常在公司给老板汇报工作时还要认真诚恳。 这是他的职场生存智慧，从以往的经历来看，这些话很有效。 上位者喜欢听，也喜欢自己这种坦诚且认知清楚的下属。 用不好听的话来讲，狼狈为奸，为虎作伥。 他就是最适合的那一只狈。 最恶毒的那一只伥鬼。 第二夏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 她只是稍微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对西装男子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些，我想在问你一点事情。” 西装男的脸上露出一抹隐藏极深的狂喜。他用小碎步的方式乖巧向前迈出数步。 站在第二夏身侧稍靠后半步的位置。 “嗯……” 第二夏看了看不远处成排站立的石佛雕塑，又看了看他， 满意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在这个古界中，确实十分危险，任何人只要最后能活着出去，都是天大的运气。” 西装男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盛。 他正要说话，却看到第二夏身体快速一闪，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 他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想要追上第二夏的脚步。 抬脚，落脚…… 他感觉自己身体快速变硬。 一些东西缠住了自己。 下意识低头，他看到自己身上，多了些黑色的霉菌。 又像是黑色的石皮。 “这是……？”他失声询问，然后有黑色霉菌快速在身体内外生出。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扭动。 右手自然低垂，朝外打开有十度左右，左掌上抬至左胸口前方十公分处。 整个人呢身体十分自然的微微扭动…… 在众人眼中， 他身上的皮肤、西服快速生出一块块黑斑状的黑色霉菌。这些霉菌的状态很奇特，并不是成团成块的事物。 反而是一个个如同佛经一样的黑色霉菌字迹。 这些字迹在西服男子身上随意勾勒游走着，接着像写字一般越描越黑。 然后连成一片一片，让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了血肉之色。 变成了一块块黑色的石头。 伴随着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变化之后，他变成了一个站立着的黑色的佛。 石头佛。 “啊……！” 林凡身边，那些人忍不住尖叫起来。 “难道，这些石佛，都是人变成的不成？”林凡眼中闪过一抹隐藏很深的冷意。 他与旁人看到的更是不同！ 他没看到黑色霉菌，也没看到佛门字符。 在他眼里，在刚刚变化出现的那一刻。 院子里的所有石头佛像全部睁开眼睛，活了过来。 他们变成了一个个站在原地的尸体佛陀。有黑色的尸气从他们眼睛、鼻孔中流出。 那些尸气在碰触到西装男的瞬间。 西装男就瞬间死亡，变成了尸体。 紧接着，他的尸体瞬间硬化，成为石头一般的东西。 第185章 等待救援? “他……，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石头佛像？”有人无比紧张的说道。 人群，一片骚乱。 这种无法理解的死亡，最为恐怖。 林凡不知道听谁讲过，恐惧，就是恐惧本身。 “大家不要怕！” “他的死亡是有逻辑的！” 第二夏肩头的黑色线条眼睛不停的骨碌碌旋转着，死死盯着院子里那些石佛。 樘……樘……樘……樘…… 在他说话的同时，木鱼声传入耳中，林凡的眉头微抬。 那道木鱼声变得缓慢了许多。 ‘木鱼声的轻重缓急，与死亡有关？’他心中闪过一道猜测。却听到第二夏再次说道： “他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违反了道德，在佛门眼中，是不慈悲的表现。”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促成了他的死亡。” “只是不知道，他死后为什么会变成佛像……” 第二夏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 “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在他变成石佛之后的某一段时间内，我们应该都是安全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找到那道木鱼敲击声的来源。” “大家小心一些，我们一起往前走。” 第二夏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木人妆的方向。 “你怎么看？” 木人妆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丝丝，似乎是十分应付的笑了一下。 随后，他很无所谓的向前迈出两步，来到西装男变成的那个菩萨像前，好奇的打量着它。 “你说的没错，他死亡之后，这个院子里应该有一段时间是安全的。” “我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已经沉寂……” 他用手指在那个菩萨身上按了按，回过头笑着说道。 第二夏又看向林凡，“我想带着大家一起去寻找那道木鱼声，不知道您怎么看？” 她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诧异回头，一起看向林凡。 显然，第二夏对林凡的态度，尊重的有些过头。 很多【聪明人】，此时都已经开始在心底思索。 为什么第二夏如此尊重这个少年人？ 他是谁？ 刚刚第二夏不理会西装男，是不是与这个少年人有关？ 一双双眼睛在林凡与木有容身上扫来扫去，却只能看出来这两人气质有些阴冷，长相很出众之外，再没有其他发现。 “我认同你的观点。” 林凡微笑点头。 “或许我们应该循着木鱼声去找找看。或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也不一定。” “对啊门对啊！，哥哥！这里是剧本杀吗？真有意思！”妹妹收起身上飘飞的混天绫和脚下的风火轮，赤脚站在林凡身边的一个巨大的黑色金刚上，开心的蹦着。 阿琼站在一旁，被白色纱条盖住的眼睛里流露着担心的神色。 “不！” “既然这里是安全的！我们就应该待在这里！” “等待救援！” “那些守护者是干什么吃的！都这么久了还不来就我们！” 人群中，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灰色丝袜的雍容女人皱着眉头说道。 看众人都转头看向了她，她神色变得愈发倨傲。 “哼哼！你们不知道吧！我们这个世界上有邪祟没错，但也有强大的序列者存在！” “就像他们一样……” 她抬起手朝着木人妆与第二夏的方向点了点。 “但她们还都很年轻，一看就不是真正强大的序列者！” “真正强大的序列者，很多都是守护者！” “既然这里有邪祟事件出现，那么守护者一定会很快发现的！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刚刚你们说这里已经死去了一个人，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有人死亡，那么我觉得，我们就不用往下再走了。” “只要静静的待在这里，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 “守护者？这个我听说过！听说守护者们都十分强大！” “而且确实是一直在保护着我们！” “灵宝城的事件你们不是也听说了！据说就是有强大的守护者最终守护住了灵宝城！” “我觉得这人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待在这里，等待守护者的救援。” 雍容女子的话让很多人都心生共鸣，尤其是相比于未知之处的木鱼声。这个满是黑色石头佛像的院子似乎让人更有安全感一些。于是他们纷纷发言表示支持。 “不行！”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守护者来不了这么快！” “而且我说过了！这一次不是普通的邪祟事件，是古界降临！” “这是太虚幻游界，这是十分危险的地方，我们多待一秒钟，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不信你们问他！” 第二夏有些焦急，她抬手指向依旧站在队伍最后的林凡。 “哼！” “他知道什么！” “一个高中生。” 雍容女子瞥了林凡一眼，一脸不屑。 “你还是一个序列者，他好像连序列者都不是吧？在这儿装什么？” “不！” “他一定是序列者！而且是很厉害的序列者！因为他是从灵宝城上车的！”第二夏的神色有些焦急。 “他经历过灵宝城的邪祟事件，并且活了下来，他一定很强大！” “你们要相信他！” 第二夏的话让人们再次看向林凡。 “你是灵宝城的？”一直在观察石头佛像的木人妆转头诧异的看着林凡。 他从林凡身上没有看到一点灵气运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强大的序列者。 反而是林凡身边的木有容，无论是气质还是身上若隐若现的诡异灵气，都无声的诉说着一个事实，她是一个序列者。并且是诡异系的。 “是。” “我是灵宝城的，并且确实经历过灵宝城那场浩劫。” “不过……” “我没有做什么贡献。” 林凡心中闪过父亲强大的身影，以及已经死去的神婆和戴孝。 灵宝城事件中，真正贡献大的，是他们这些死去的人，以及强大的父亲。 “哼……” “一个幸存者，说明不了什么。” 雍容女子白了林凡一眼，紧接着，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问道：“不对！” “你说你是灵宝城的幸存者，那你说！” “邪祟事件之后，你是不是一直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后被人救了下来？” “我就说嘛，只有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那才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第186章 干中学 “我就说嘛，只有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那才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雍容女子自信的说道。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林凡摇了摇头。 “你说的不对！” “躲在这里是不行的。” “当然，我并不想和你讨论什么。” 林凡迈步，和阿琼妹妹木有容一起，往人群前方走去。 “这里不安全！” “整个古界都是极为不安全的所在，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到和大家浪费口水上。” 他歪头对着身边的琼姐说着。 看到琼姐脸上绽放处微笑，林凡也跟着笑了起来。 守护者的工作是尽可能的守护安全，而不是做所有人的保姆。 在邪祟事件面前，守护是唯一目的。 所有影响守护效果的人和事情，都可以忽视甚至被清除。 这是在孤儿怨事件刚开始调查时，琼姐教会他的道理。 尽管林凡当时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但他却实实在在的记住了这个道理，并且准备将它一直贯彻下去。 他还从未经历过系统性的守护者培训，所有队友们办事的准则，就是他的准则。 原本他想要隐藏住自己，在暗中进行守护，可现在看来，第二夏有些镇不住场子，那他只能自己来做了。 对于心态的临时改变，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作为一个新人，一个守护者。 边干边学， 干中学！ 是最好的选择。 他迈步走到人群的最前方，同时伸手自后腰处一掏。 一个红皮小本出现在他手上，封面上凹印着大夏的国徽。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凡。” “是一名守护者。” “现在，愿意和我们一起往下走的人，站在我的左侧。”他左手向一边微微划动了一下。 “你真是守护者？你的序列身份是什么？优势是什么？我们应该相互共通一下信息，这样配合起来比较方便。” “我的序列是鬼眼，拥有鬼眼领域，在领域内，我可以获得极速和强大的防御。”第二夏的神色有些激动。 能从灵宝城事件中活下来的守护者，一定是极强的守护者。 “你好！” “自我介绍一下，木人妆，我的序列身份是尸少爷。我拥有尸陈之气，可以快速腐化、陈旧化一切东西。” 提着鸟笼的木人妆来到林凡身前，自我介绍道。 林凡点点头，“我的序列能力是御鬼。” “御鬼？？？帝皇级序列？真不愧是能从灵宝城浩劫中活下来的人！”木人妆和第二夏同时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帝皇级？那是什么？” “笨！你没经历过序列觉醒仪式吗？” “连帝皇级都不知道？帝皇级就是最强大的序列能力了！在向上，就只有被称为神灵之力的神级序列了！” “我们有救了！” “是帝皇级！我们有救了！” 刚刚还犹豫的人群，迅速统一了思想，大部分人都站在了林凡左手指向的方向。 只剩下雍容女子和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面露为难之色，一看就是雍容女子的助理、秘书一类的职业。 “吕总，您看，我们是不是也和大家一起？” “如果他们都走了的话，只剩下我们在这里的话，怕是不太安全啊！” 小姑娘讨好的笑着，并很自然的弯着腰，一直保持着卑微的姿态。将打工人的气质展现的活灵活现。 “哼哼！” “用你说！” 吕总瞪了她一眼，高傲的挺起胸膛，走进左侧人群中，同时，她扭动着屁股，脸上的表情由高傲瞬间变成了谦卑。 笑容也跟着变得极为真诚。 就好像刚刚那个倨傲的身影根本不是她一般。 “嘿嘿……” “这位守护者先生，不好意思啊。” “刚刚是我不懂事了。” “我叫吕芳芳，是三金集团的外联董事。这是我的名片。” 吕芳芳很自然的伸手，紧跟在她背后的助理连忙伸手，将一张金色的名片双手奉上。 吕芳芳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那张名片，然后双手捧起，十分恭敬的送到林凡身前。 林凡扫了那名片一眼，下意识接过。 ‘果然是金的！’ ‘这三金集团这么豪气吗？用金子做名片送人？’他下意识在心中想道。 “以后到了省城，林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我，我一定帮您搬的顺顺利利。” 吕芳芳谄媚的笑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对于比自己地位高，或者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她一直都是这样。 可以十分快速的转变自己的立场，甚至态度。 看到林凡接过了她的名片，她笑的更开心了。 同时心中不由对自己大为赞叹！ 这一张黄金名片，她自从想到之后，就一直无往而不利！ 无论是什么人，高官，高人，大师。 不管什么样的人，在看到自己奉上黄金名片的 瞬间，都会不受控制的恍惚一下。 虽然她是个普通人，但是她知道。 金钱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 看到有人用金子做名片送人，所有人都会被这种豪气震撼，然后对她刮目相看。 然后，她就可以借着这名片来和人讲述黄金名片的故事。并用这个故事给自己树立一个仗义疏财，够义气的标签。 ‘嘿嘿嘿……’ 她忍不住在心中笑着，同时再次伸手，助理小姑娘很快又送上了三张黄金名片，她笑着朝第二夏木有容木人妆双手送去。 “几位……” “竟然是传说中的黄金名片！” “天呢！” “一张名片就值好多钱了吧……” “怎么不送我一张？” “哼，你想的真美，你觉得你配吗？” 身后众人的聒噪让吕芳芳心底的愉悦感和自信更盛。 她十分自信的看向第二夏和木有容木人妆。 并将自己的名片朝她们手中塞去。 然后，她看到木有容三人同时向后退了一大步。 而那个拿了自己名片的少年人，他手指上却燃起了诡异的莲花状火焰。 甚至，他还将燃烧着火焰的手指朝自己点了过来。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惊叫道。 然后，她看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块块黑色的霉癍。 一片片，一块块，不知从何处飘来，堆叠在她身上。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同时，一道道低沉的念经声在她耳中响起。 她诧异的看向念经声传来的方向，却惊恐的发现， 那些石头佛像全都活了过来！ 他们像一具具黑色的尸佛，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经文声，正是从它们口中传出来的。 第187章 你做的不错 “*&*&*%#￥@……” 诡异难明的经文，从尸体佛空中涌出，化作一个个黑色的霉菌佛经字符，往吕芳芳身上印去。 她想要尖叫，却根本无法出声。 张开的肉嗓子上，一枚枚黑色霉菌符文从内向外疯狂涌出。 一根根青筋自脖子上绷起，双眸中有蚯蚓一般的血丝疯狂蠕动。 她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 “救救我……” “救救我……” “我…… ” 求生的欲望让吕芳芳用尽力气疯狂的挣扎着，却毫无用处。她努力移动着眼球，看向那几位序列者。 希望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帮助。 然后…… 她看到了一团火。 同时心中有诡异的笑声出现。 “嘻嘻……” “哈哈……” “吼吼吼……” 十分诡异的，在那小孩儿一般的笑声出现的瞬间，她的注意力便完全被笑声吸引。 那诡异的经文声瞬间消失，那些看向她的黑色尸佛身体猛的一颤，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了一般，纷纷转头头去，不再看她。 “我获得了……自由？好热……，好冷……” 她身上燃起火焰，那火焰以霉菌符文为柴，剧烈燃烧。 这一刻，她的身体生出了难以抑制的臣服感，于是她身不由己的打开双臂，双膝弯曲，跪在地上，朝着那团火焰恭敬的低下头颅。 …… 场中，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林凡和跪在他身前，将额头抵在他指尖，一脸虔诚模样的吕芳芳。 他们看到吕芳芳身上有黑色石块一样的东西显现。 紧接着那个表明了守护者身份的男孩儿伸出一只燃烧着火焰的手指点在了她的身上。 于是黑色石块快速燃烧，消失。 那吕芳芳便活了下来。 “好厉害……” “我们有救了。” 那些选择站在林凡左手方向的人们，心中同时生出如此的声音。 所有人凝重的表情不由变得放松了许多。 ‘他连这个傲慢的女人都愿意出手相救，等我出了问题，这位守护者一定也会出手救我！’几乎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样一道想法。 可就在此时，木人妆和第二夏突然变得十分紧张。 “你不该救她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二夏的后脖子处和右肩同时编织出两颗黑色眼睛。同时，木人妆身体微微一抖，昏黄的腐朽之气从他身上流出，他的身体快速变化，像是人为的在身体四周笼罩了一层陈旧滤镜。 他们无比紧张的看着周遭的石佛雕塑。 “不要试图影响古界斩杀逻辑，你们学校没教过你吗？” “你这个守护者是怎么当上的？” 第二夏肩头的两只眼睛骨碌碌向四周观察着，同时一脸难以置信的询问着林凡。 她不相信这位从灵宝城邪祟事件中活下来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那个一直节奏平稳缓慢的木鱼声，突然开始极速敲响。 镗镗镗镗镗镗！ 极速的木鱼声，带动着所有人的心跳开始极速跳动。 “这？” “这是怎么了？” “好难受！” “好害怕！” 那些普通人的脸开始变得通红，极速跳动的心脏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负荷。 嘎吱吱……！ 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人们看到院子里那些石佛开始转动身体。 它们或慈悲或淡然的面容也随之改变，一个个变成了怒目的金刚，直勾勾的瞪着院子里的所有人。 “本来这一关能活下来很多人的…… ” “这下完了！” 第二夏有些难过的说道。说完，她发现林凡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有容十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紧接着，木有容一步迈出。 站在了林凡身边。 她的双手在胸前拉出一道道幻影，一只只白色的纸马和纸人出现。 排成一排，挡在所有人身前。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再度看了一眼第二夏和木人妆。 道：“我们的老师确实没有教给我们你说的那些东西。” “但是我们的老师和队友教过我们。” “守护者，一切为了守护！” “在一个人确定死亡之前，我们都有必要的守护责任。” 说完，她不再看二人，转头看向林凡，“林凡，我们往木鱼声的来源处走吧。” “我护着这些人往前走，怎么样？”她询问着林凡的意见。 林凡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先是一怔，紧接着心中生出无尽的恐惧。 只见木有容询问林凡之后，林凡摆了摆手，做出了个等待的动作。 然后，他扭过头，对着身体左侧的空地处，亲切的笑了起来，同时，他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原来也想着要先去寻找着木鱼声的来源处的。” “可现在这些尸佛明显都活了过来，虎视眈眈的，可能随时都要出手的。” “弟弟，你做的不错！” “守护者就应该这样，守护可以守护的每一个人，无论她是否讨厌。” “至于这些东西……，我支持你的想法！” “因为你一直做的比我更好。” 阿琼笑着回答了林凡的问题。 在林凡眼中，他一直拉着妹妹与阿琼说话。 可在众人眼中，却是这个年轻而强大的守护者突然像个神经病一般，对着一旁的空气开始说话。 起先众人只是觉得恐惧，但还可以接受。 可当林凡用男声询问完之后，再开口，却传出一道女声之后，众人的心中不由生出了难以抑制的恐惧。 所有人都不由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林凡。 除了木有容。 当木有容听到林凡口中传出阿琼那熟悉又亲切的声音时，眼泪不由从眼角滑落。 同时，疑惑也跟着产生。 她十分确定，那是阿琼的声音。 并且从她讲的那些话的语气和用词习惯来看，那应该就是阿琼。而不是林凡装出来的声音。 可是…… 怎么可能？ 她曾亲眼看到阿琼死在爱恨树的反噬之下，全身上下都化作了点点血光消散。怎么可能继续存在？ “琼……姐……？”她十分不自信的，忐忑的开口询问道。 第188章 一枪一个小朋友 听到木有容喊自己，阿琼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她伸手在自己眼前的白色丝带上轻抚一下，随后用赞扬的语气说道： “有容，你做的不错！” “你也是一个很棒的守护者了！”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木有容的肩膀。 感受到琼姐的关心，因为队友与家人死伤惨重，一直保持着克制，却难掩悲愤情绪的木有容的那道坚持瞬间崩塌，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打湿了她皮肤外紧密贴合的纸甲。 “琼姐…… ” “戴孝和神婆都死了，还有我父母，也都死了……” “呜呜呜……” 木有容忍不住哭了起来。 “疯子……，疯子……” “从灵宝城出来的守护者，都疯了吗？” 木人妆与第二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话语。 他们看到林凡用女人的音色和口吻赞扬了一下木有容，并伸手拍了拍木有容之后，那个看起来无比诡异美丽的女人就哭了起来。 这诡异的画面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所以所有人的心里都生出浓浓的疑惑和不理解。 不，还有一个人。 她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在人群中，那个纹着花臂，却长着一张很文静的脸的女孩，用铅笔在纸上快速绘画着。 她画出林凡伸手搭在木有容的肩头以及众人震惊的站在一旁的速写绘画。 然后有些憨憨的将笔杆塞入嘴巴中咬着。 咬了片刻之后，她眼前一亮，手中铅笔在林凡身后的空白处寥寥几笔，画出一个有些虚无缥缈的女孩儿阿飘形象。 那阿飘站在林凡身后，用虚无的手和林凡一起，轻轻按在木有容肩头。 整个画面，十分有爱。 画好这一切之后，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合上了速写本。 “好了，有容，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你现在要做的，是和小凡一起，解决眼前的问题。” “一切为了守护，不是吗？” 木有容再次拍了拍木有容的肩膀。 “是！” “小凡，你的意见是什么？”木有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仿佛再次回到了灵宝城，回到了满是邪祟的街头那一刻，她与林凡和阿琼肩并肩站在街头，共同守护灵宝城。 “我的意见……” 林凡呵呵笑了起来。 一只手一直拉着林凡，双目中满是好奇的妹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好好玩……” “那就别玩了。” 林凡和妹妹一起笑着说道。 妹妹的嘴角夸张的咧开，一直到耳垂之下，笑的像个残忍可爱的小恶魔。 “这游乐场实在是太有趣了……” “尤其是这些尸体佛陀，不知道为什么，哥哥……” “我一看到他们，就感觉十分的生气。” “就好像这些只知道念经的狗东西，和那些天王一样。” “他们就该死！” “他们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哥哥……” “我们剥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吧，就像咱抽那些小龙那样。” “一定特别好玩儿！” 妹妹笑呵呵的说道。同时，她的眼睛里燃起了黑色与血色相间的火焰。 搭在肩头的混天绫悄然飞起，一声声只有她和林凡能听到的诡异笑声，从混天绫中涌出。 “好啊！” “妹妹，那你去吧。” “撕碎他们！” 林凡说完，就松开了妹妹。 一瞬间，妹妹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 猩红诡异的混天绫托着她瞬间砸入尸佛群中。 与此同时，那些尸佛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开关似的。 同时开始移动，有人举起了手中的降魔杵，一根根血管和肌肉在降魔杵上滋生，难以理解的凶煞之气在降魔杵前集结。 有人手掌一翻，黑色的掌心出现了一个用血肉和尸气混合而成的卍字。 还有人身上生出一团团黑色的霉菌，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只只手一般在背后张开。化作千手观音相。 一瞬间，各色诡异的尸佛，在院子里摆开了架势。 虎视眈眈。 林凡和妹妹看着这些东西，心中突然无法抑制的生出难以压制的怒气！ “你们这些东西？不知从哪里来的死尸！也敢装佛？” “你们这是在羞辱妈妈！” “你们这是在羞辱奶奶！” 火焰，从妹妹双眼中流出，在她体外瞬间点燃。 妹妹伸手，抓出那个朝她砸下来的血肉降魔杵。 哧！ 鲜血般的火焰顺着降魔杵向上燃烧，瞬息间便吞没了那个拿着降魔杵的罗汉。 紧接着是用霉菌假作千手的千手观音。 火焰在妹妹手中很自然的凝聚成一杆火焰之枪，她用火焰枪向上一挑，猩红火焰化作锋锐，从那【千手观音】胸口下方斜斜向上刺入。 枪尖从其背后刺出，瞬间将尸身与霉菌千手烧为灰烬。 旋转、摇摆，冲刺。 拦、拿、扎。 崩、劈、挑。 妹妹手持火焰枪，在广场中极速穿梭。 任何一个尸佛，无论看起来有多么强大或恐怖，在她的枪前都活不过一瞬。 她对这些东西充满了愤怒。 完全不能接受他们用如此丑陋的形象来展现妈妈和奶奶的模样。 林凡站在原地，一脸欣慰的笑容。 妹妹一些记忆觉醒之后，懂事了好多。 知道给家里人出气了…… 妹妹可真可爱！ …… 院子里，除了木有容，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第二夏肩头又出现了一只黑色的眸子。 她震惊张开嘴巴，口中的话断断续续…… “这也……，太恐怖了吧？” “他到底是序列几？这又是什么序列能力？他刚刚不是说自己是御鬼序列的吗？” “这是御了个什么鬼？” “这么强大！这么诡异的火焰能力！” “这简直比最擅长近身战斗的火焰属性序列【火武者】还要猛的多的多啊……” “是啊！”一旁的木人妆身上那陈旧的气息都忍不住颤抖着，似乎有些溃散的迹象。 “我还一直觉得我是个天才。” “可跟他比，我简直就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啊！” “这些恐怖的尸佛，随便一个都能把我打的捉襟见肘。” “他……” “一枪一个小朋友？” “这就是从灵宝城活下来的守护者的实力吗？” 第189章 哪有什么木鱼声 人群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 看着那个满身火红，在石佛群中上蹿下跳的身影。 一个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管用了。 黑暗的院子，昏黄的天空。 一个个巨大的，像石头又像尸体的可怖佛陀。 手拿火焰枪，一脸肆意笑容的身影。 这幅画面，简直如同双月前电影中那些杀穿天地的神灵下凡一般。 那个花臂画师满脸兴奋，右手五根手指竟然同时拿了三根铅笔，在洁白的速写本上极速绘画着。 她快速将林凡斩杀一只只尸佛的身影刻画在纸张上，目不暇接之间，樱桃小口不停的开合着…… “发了！发了！” “老娘这次坐车实在是坐的太值了！” “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个宝藏！” “只要能将他的形象记录下来，我就多了几张保命的画卷！” “甚至将来进入守护者大学之后，我也能靠他成为新生中的佼佼者！” “这一枪！太猛！” 她赞叹的看着林凡手拿火焰枪，一枪挑飞最后一个高约三层楼的大尸佛，手中三支笔快速舞动，在纸上留下了林凡这一枪的身影。 …… “妹妹！” “好玩儿吗？” 林凡走入漫天飞灰之中，拉住了妹妹的手。 “好玩儿好玩儿！” “这些东西真好玩儿啊！” “就是太弱了些，长得也不可爱！没有小白龙好玩儿……” “哥哥，你说这里面会有小白龙吗？” “要是有小白龙就好了！” 妹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对那些尸佛们的愤怒。脸上露出了洋溢的笑容。 她与林凡手拉着手，一同从飞灰烟火中走出，开心不已。 “那不知道。” “这里有些古怪，哥哥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小白龙。” “遇不到了就玩点别的。未知的才是最好玩的，不是吗。”林凡伸手捏了捏妹妹的鼻子。 “也是。”妹妹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们两人一起走回到众人面前。 “好了！” “妹妹已经把这一关平推了，我们可以往下一关走了，哎？那木鱼声怎么没有了？”林凡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 “你们有谁知道，是什么时候那木鱼声消失了么？” 一直萦绕在耳边的那道木鱼声，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林凡的话让所有人都不由一怔。 纷纷皱起眉头回忆着。 那木鱼一直在耳边敲响着，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让所有人都为之紧张，怎么突然就没了？ 最重要的是，它是何时没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二夏肩头的几只眼睛不停的蠕动着。 “我……，我记不得了。” 她快速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听到的一切。 “好像……，好像是你身上着火的瞬间消失的。” “不对！” “不是那时候，似乎是你杀死最后一只石佛的时候消失的。” “也不对！” “木鱼声，木鱼声……” 第二夏面上的眼睛，身上的眼睛不停的眨着。 “哪里有什么木鱼声。根本从来就没有木鱼声！分明是念经声！” “从一开始，就是念经声！” 在第二夏的记忆中，那如同催命般的木鱼声的【存在】。在这一刻彻底随着它的消失而消失。 在她记忆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若有若无的念经声音。 “是啊！” “不一直都是念经声吗？”木人妆也跟着恍惚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其他人也跟着木人妆点头。 地面上，身上火焰渐渐熄灭，睁开眼睛的吕芳芳艰难的站起，一脸讨好的笑着。 “恩人啊！” “确实没有什么木鱼声啊！从始至终，都是念经声啊！” “那念经声，就是从你杀死的那些变成了尸体的佛陀的嘴巴里念出来的啊……” 所有人跟着点了点头，道： “是啊是啊！没有什么木鱼声啊！” “一直都是念经的声音啊。” 听到他们的话，林凡身体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颤，瞳孔深处闪过一道迷茫。 他用力回忆着自己在进入这寺门之后经历的一切。 他确定，自己一直听到的，都是木鱼的声音。 而且之前人们提到的，也都是木鱼的声音。 “所以…… ” “是我的记忆被篡改了？” “还是说，我一直在某种与他人感知不同的幻觉里？” “我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和其他人感知到的不一样？” “又是受登阶尝试后带来的幻觉的影响吗？” 林凡想起那个从医院里带出来的苹果和车厘子。 左右手，突然各自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一只纤细柔软，一只娇小阴冷。 林凡知道，那是阿琼和木有容的手。 “小凡，虽然我的记忆里现在记忆的也是念经声，但是我相信你，那声音是木鱼声！” “你还记得咱们在灵宝城中经历的那些事情吗？我们的记忆和感知总是被篡改，但你总能发现端倪。” 木有容十分坚定的说道。 而阿琼只是用力捏了捏林凡的手掌。默默传达着自己对他的支持。 “嗯……”林凡点头，“我们必须记住这个记忆矛盾点。” “或许这会是我们接下来能否通过这个游戏的关键。” 林凡看向队伍中，那个从一开始自己就注意到的花臂文静女孩儿。 “你一直在写写画画，能麻烦你把这个记忆矛盾点记录在纸上吗？我害怕一会儿我们所有人的记忆都再次出现错乱。” 林凡的话让所有人都不由一愣，那女孩儿连忙点头。 “好啊好啊！” “我这就记下来！” 她的画笔在纸上匆匆画下一些难明的符号，然后又写下一行文字。 然后朝林凡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将那些东西记录了下来。 弥漫在院子里的烟尘这一刻悄然散开，一道微弱、朦胧不清的联系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转头。 然后身体微微一颤。 有人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十分恭敬的对着那个方向磕头。 他们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嘴巴不停的开合着，念着他们从未听过的经文，额头像是别人家的一般。 砰砰的磕在地上。 血肉与粗糙的石板地面撞在一起，顷刻间变得血肉模糊。 林凡也随着这道联系转头，然后身体一震，他的双臂不受控制的向上方张开！ 双腿也跟着不受控制的弯曲，想要跪在地上！ 第190章 花蛇 “嗯？” 林凡双目瞪到最大，恶狠狠的看向那处位置。 一股原始的冲动从那处位置处疯狂涌动到他的身体之上。 让他双膝不受控制的弯曲，一点一点朝地上磕去。 如此压迫之下，林凡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死死的盯着那处所在，浓郁的黑暗，在他眼中逐渐有了轮廓。 模糊的轮廓在蠕动间变得清晰，林凡渐渐看清了那轮廓的模样，于是他笑的愈发开心，也愈发愤怒。 那黑暗，是一面巨大的照壁墙。 墙壁上雕刻着一个个巨大而神圣的佛。 血红，黑暗，诡异，又神圣。 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菩萨，佛女，手捧莲花净水，谄媚而恭敬的拱卫着墙壁正中，仿佛世界中心的一个五面佛。 好大的一面佛。 那些让人生出无法抗拒的跪拜感的感觉，正是来自于这个五面佛处。 林凡身边不远处，一身名牌面貌雍容的吕芳芳虔诚的跪在地上，额头不停磕在地上，雪白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 她不停的口称阿弥陀佛，眼睛里是狂热的尊崇。 在某一次抬头看那面佛的瞬间，她的余光扫到林凡并没有跪下，并且做出了反抗和狂笑不屑的表情，于是狂热变成了愤怒。 她忘记了林凡刚刚救过她的生命，一双眼睛竖直着瞪着，死死盯着林凡。 “你敢对我佛不敬？” “你敢对——我佛——不敬！！！？？？” 这句话在空旷的院子里产生了巨大的回音，回音撞在照壁墙上，让那些恭敬又谄媚的花枝招展的佛女菩萨们同时转过头。 一个个都看向林凡，脸上的表情由谄媚变成了愤怒。 身上花花绿绿、花里胡哨的彩带、飘巾，悄然间变成一条条花花绿绿的蛇。 那些蛇纠缠在一起，朝林凡不停的吐着信子。 “嘶嘶……” “嘶嘶……” 让人心中发寒的声音不停从蛇口中传出，汇聚成轰鸣的……经文声。 “你敢对我佛不敬？？？”那些佛女、菩萨们同时怒喝道。 声音混合在一起，似乎是无比奇异的混响，在林凡以及诸人身上轰隆隆淌过。 扑通！ 第二夏肩头的两颗黑色鬼眼崩碎，一直弯着腰，膝盖几乎贴在了地上的她终于跪在地上。 “你敢对我佛不敬？？？” 那些佛女再次吆喝道。 木人妆腰间挂着的一枚沁血的玉佩怦然碎裂，他也身不由己的跪在地上。 于是，整个院子中，只剩下林凡与木有容，以及那个花臂画师还在苦苦挣扎着。 木有容艰难的咬着牙，身边站满了纸人与纸马，它们紧紧将木有容拥簇在正中间，用冰冷诡异的纸质身体死死将她撑住。 让她不至于跪下。 花臂画师则从自己的画本中撕下一张画纸。 画纸上，用黑色的炭笔极为潦草的画着一个荒坟，荒坟前竖着一只黑色的石碑，隐隐可以看到上面写着xx守护之墓的字样。 她将那画纸在自己身前随后一丢，于是一个黑色的虚幻石碑凭空出现，与她的身体模糊重合。 当这虚幻石碑出现之后，她的腰杆像是被天地支柱撑起了一般。 那诡异的气势被硬生生顶住，不再有想要跪下的感觉。 “你们！” “敢对我佛不敬？？？！！！” 三条花绿色的蛇从影壁墙上飞出。 一只咬向木有容，一只咬向花臂画师，还有一只咬向林凡。 木有容和花臂画师同时大惊。 木有容身前，几只纸人排成一条直线，挡在身前，可那花蛇身上带着一股诡异阴邪，又怪异神圣的强大威压。 那些纸人甚至来不及抬手，就瞬间泯灭。 木有容本就冰冷阴凉的血瞬间像冻住了一般。 花臂画师这边也是一样， 那虚幻石碑虽然是她临摹的一张前前代守护的坟墓石碑，本该带着守护之意。 但她的实力毕竟有限，且出现在这里的并不是真正的守护之碑，于是在那花蛇朝她冲来的瞬间，虚幻的黑色石碑开始寸裂。 阴冷冰凉的诡异威压，瞬间冻住了她的血液。 她身体一颤，紧接着全身瞬间麻木！ 完了…… 我的人生…… 我还要去守护者大学学习呢…… 我还没找好看的女生谈恋爱呢…… 电光石火间，她心中闪过很多想法，浓浓的不舍和对生的眷恋，让她甚至开了开口，吐出了几个字。 谁能…… 救救我…… 我愿意，陪……睡……五晚…… 不…… 十晚…… 就在花蛇的巨嘴即将吞噬她的时候。一道狂躁至极又仿佛有些幼稚的笑声传入她的耳朵里。 “哈哈…… ” “哥哥，你说的没错！” “这里真好玩啊！” “竟然真的有小龙！！！” “虽然不是小白龙，但是这些东西花花绿绿的，也挺好玩的……” “我能跟它们玩吗？” “……” 什么小白龙？玩什么？ 花臂画师几乎被完全冻住的脑子中闪过一道疑惑。然后，她就看到那个本在狂笑着对抗着跪下力量的年轻守护者，动了。 他双手双脚同时撑在地上，以一种狂暴野兽一般的姿态，在飞掠着扑向从影壁中爬出的三条花蛇。 左手，右手，像左右随意的一伸。 就像是随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拿起放在桌角的眼镜一般，那恐怖邪恶花蛇便被他抓住了脖子。 并且十分随意的撕开了它们花花绿绿的皮。 它们本该是一种虚幻的姿态。 可当林凡的手抓向它们时，它们就变成了血肉组成的实质，并且十分随意的便被撕去了皮。 就仿佛当时在电影院中生撕孤儿怨的脖子时一样。 不！ 还是有不一样的！ 当林凡伸手抓住那蛇的皮并且撕开时，【痛苦】的力量从他指尖传递了出去。 于是【剥皮】给那两条花蛇带来的痛苦，被大千录瞬间放大了数百倍！ “嘶！！！” “嗷！！！” 狼嚎一般的声音从那两条花蛇口中传出。 绯色的痛苦化作实质，顺着声音的传递，侵染在那个咬向花臂画师的花蛇身上。 无形的痛苦化作实质，让那条花蛇的身体像触电一般瞬间一僵，紧接着诡异拉长。 就像有一个无形的巨人抓住了它的头尾，然后用力像两边撕扯一般。 它的身体片片碎裂，血肉飙飞。 第191章 与妹妹比赛 猩红的鲜血在影壁前泼墨一般纷飞。 有大片血液散开，泼洒在那花枝招展的佛女和佛陀身上。 一个少年肃立在影壁之前，头颅低垂，面容上沾满鲜血，嘴角露出诡异而兴奋的笑容。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 “怎么会？” 第二夏的眼睛中黑线不断交织，无数不可思议在她心底翻腾。 “刚刚那力量，怎么感觉那么恐怖。” 她肩头有一颗眼睛悄然出现，然后在出现的瞬间瞬间闭合。一股不属于第二夏的恐惧出现在心底。 ‘这！’ ‘鬼眼在恐惧！’ ‘它告诉我它很害怕！’ ‘它惧怕这个少年。’ 第二夏不敢再去看少年的身影，转而微微转头，看向林凡身后的影壁。 此时，影壁上那些愤怒的身影纷纷闭上了嘴巴，一个个脸上都挂满了惊愕。 她们衣衫化作的花花绿绿的大蛇也悄然后退，一个个收起了信子，低下头颅，将三角形的蛇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对少年的身影露出臣服之意。 “怎么……会…… ” 这一幕，让场上的几位序列者都同时生出震惊，以及无以复加的荒谬感。 这是他们作为序列者，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强大邪祟的臣服。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他们震惊到了呆滞。 …… 林凡站在影壁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影壁上的那佛陀和佛女，以及佛女身边不断蠕动臣服的花蛇们。 妹妹赤脚站在他身前，左手拿着一块花绿残破的蛇皮，右手提着一串森森白骨蛇骨架。 正开心的笑着。 轰隆隆—— 无端之下，有闷雷声响起，影壁上的佛陀和佛女们震惊抬头。 天空之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厚厚的黑云。 云从石佛寺之外涌来，汹涌翻滚着，在林凡与妹妹的头顶。 当林凡也抬头看到黑云之后，妹妹的模样发生了一些很明显的变化。 她长大了一些，苍白的脸颊上还多了些红的发黑的莲花纹路。 这些纹路虚实不定，最后在她的眉心处交织成一颗指甲大小的莲花火焰纹。 她好看了许多，不再是那个脏兮兮小肚兜孩子的模样，反而更像是动画片中那个小英雄的样子。 妹妹可真好看！ 林凡在心中赞叹道。 可下一秒，妹妹转头之后，就再次变成了以往那个诡异小孩儿的样子。 “嘻嘻嘻嘻……” “哥哥……” “这个游乐场可真好玩儿啊！” “爸爸妈妈他们没进来，实在是太亏了！” “你看这些花花绿绿的小龙，撕起来可太有趣了……” “我们继续撕好不好？” “你看小龙群里最大那条龙！它看来好结实啊！我们把它剥皮抽筋，拿回去给爹爹妈妈做裤腰带好不好？” 林凡顺着妹妹抬起的手指看向影壁，然后诡异的发现，刚刚还是佛陀佛女模样的石雕们，悄然间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的大蛇。 尤其是最中间那只大蛇，甚至头顶长出了角，身子下方有些四只爪子悄然钻出。 显然已经到了化龙的阶段。 此时，包括这只化了龙的大蛇在内，所有蛇都再没有了刚刚愤怒的模样。 反而一个个都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将或大或小的凶悍蛇头紧紧贴在地面上。眼睛中只剩下臣服。 “可是……” “妹妹，他们都已经臣服了啊。” 林凡有些不忍的说道。 他的人生底色，终归是善良的。 “哼哼……” 妹妹嘴角一弯，邪魅一笑。 双目中燃起黑色的火焰。 “哥哥…… ” “你真是个好人。” “可是好人总是吃亏的！尤其是对待坏人的时候。” “凭什么坏蛇蛇想咬哥哥的时候就可以咬哥哥，哥哥表现出能杀死它们的能力时，它们又可以摆出一副认输臣服的姿态就能逃得性命？” “还有一点…… ” “它们凭什么假扮奶奶和妈妈的样子，还扮的那么难看。” “如果不把它们都杀死的话，别人看见它们的丑样子，就怀疑妈妈和奶奶也是这样的丑样子，那妈妈和奶奶会生气的！” “妈妈和奶奶一生气，就实在是太恐怖了！” “而且……” “哥哥是好人，妹妹……” “可不是哦。” 林凡错愕的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妹妹，随后点了点头。 他发现妹妹说的很有道理，他成功的被妹妹说服了。 “你说的很对。” “那咱们就一起出手。” “撕了它们！” “好呀好呀！”妹妹开心的拍着手掌，她开心的转头，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影壁之上。 “你们这些丑蛇蛇，不要再装作害怕的样子啦！” “我知道你们不怕，你们快起来反抗呀！” “我和哥哥要一起出手，杀光你们啦……”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转头看向林凡，“哥哥哥哥，不如我们比赛吧！” “看谁杀的多，杀的快，好不好？” 林凡呵呵一笑，双臂展开，猩红的竹简在他面前一根根浮现，编织成一个不断翻飞席卷的血色竹简。 同时，他右手一张，一枚金色的光芒在掌心闪烁，然后是红线飘飞，不断编织，很快编织成一根三尺长的奇诡的红线铜钱剑。 “那么……” “开始吧。” 林凡的左手抬起，在身前比了一个剑指。 “嗯？” 他微微一怔，接着便看见妹妹像利剑一般窜了出去。他来不及多想，哈哈一笑，将铜钱剑一翻，朝自己掌心一划。 哧！ 两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出现，掌心的肉向两侧外翻。 剧烈的疼痛火急火燎的在心间翻腾着。 一滴滴鲜血从掌心飞舞而出，化作一个个燃烧着火焰的红点，朝影壁上那些花蛇射去。 噗噗噗，数只花蛇被点中眉心，瞬间炸开。 而妹妹则更加生猛，她将自己砸进了影壁中，像掉入蛇窟的童子，咬，抓，撕，扯…… 她将自己的身体化作武器，每一个动作都能杀死数只花蛇。 一时间， 影壁前呈现一片腥风血雨。 院子中，刚从地上站起，额头上还在流血的众人，一个个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在他们眼中，林凡身上诡异的分出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黑影，砸入影壁之中，然后影壁便开始剧烈的颤抖。 而林凡，则站在原地，身前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和一柄阴森邪诡的铜钱剑。 第192章 玉质中国结 “他，他他……” “怎么可能！！！？？？” 影壁前，数百条花蛇挣扎着从黑色墙壁浮雕中钻出。 少年直立于影壁之前，手持泛着金光的斑驳铜钱剑，随手在自己掌心一割，随后便看到有虚幻无形， 却让人本能觉得恐惧至极的力量包裹在那一滴滴鲜血中，朝影壁的方向射去。 随后那数百花蛇开始惨痛的嘶吼，接着片片寸断。 “这是什么力量……” “他不是说自己是御鬼者吗？” “这御了个什么鬼，竟然如此诡异强大。” “那看不见的力量，仅仅只是观看，就让我心底发痛 ，寒毛竖立！” “如果直面这种力量，我可能会瞬间死去！” 木人妆浑身发冷，瞪大了那一双死鱼一般的浑浊眼眸。 第二夏同样再次陷入了震惊之中，相比于其他人，她看到的更多一些。 可看到的越多，就越恐惧。 有些时候，恐惧来源于未知，可更多时候，看明白的越多，恐惧便如同宇宙一般，无边无际。 你不懂时，观我如以管窥天。 你若懂时，看我如浩宇鸿荒。 这就是此时第二夏的状态。 她身上的序列力量【鬼眼】不停的颤抖着，藏进了她身体最深处，用她的血肉将鬼眼一层层包裹。 却依旧能感觉到林凡身上那两道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它恐惧到灵魂深处的影子。 那是比刚刚满院子的石佛，以及黑色影壁上那诡异的佛陀要恐怖的多得多的东西。 就仿佛…… ‘他才是此间最大的那个邪祟……’ ‘最开始时救人的火焰，鬼魅一般奇异的身法，手持火焰枪的残酷斩杀，还有此时这以伤换杀的诡异手法……’ ‘他的能力，如此驳杂。’ ‘难道……，他并不只御了一只强大的厉鬼，而是很多很多，难以理解的鬼王级厉鬼？’ ‘就像那个砸入影壁之中的虚幻影子？’ 第二夏浑身颤栗着在心中嘀咕道。 人群中，萧眉手拿炭笔，悬于纸上。 她犹豫了数次，却无从下笔。 林凡此时的状态，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一向被人称为下笔如有神的她，此时完全不敢下笔。 ‘这个少年人……，究竟是谁？’ ‘我当时为小姨作画时，都没有这种感觉，要知道……’ ‘小姨可是萧织锦啊！’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凡站在原地明灭不定的身影，文静的脸上露出一缕缕难以置信的目光。 而林凡， 此时正在与妹妹比赛。 随着他再次在掌心割了一刀，让两道新伤在掌心比成一道狰狞外翻的十字。 痛苦之力包裹着飞散的血点，将再次从影壁中钻出的花蛇瞬间团灭。 “妹妹，我领先了哦……” 放大了数千倍的疼痛让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他却还有心思逗了逗正在影壁中【玩】的不亦乐乎的妹妹。 此时刚刚张大嘴巴，一口咬住一只花蛇的妹妹嘴角还挂着一片破碎的蛇皮。 她扭头看了看哥哥，嘴角一咧，黑红的蛇血从嘴角流出。 看起来十分可爱。 “哥哥一上来就放爸爸的大招，不公平！”妹妹可爱的反驳着林凡。 双脚微微一震，燃烧的火焰在一双肥嘟嘟的小脚下钻出，变成了风火轮。 还带着一丝婴儿肥的小手平伸，火焰在手掌心勾连，变作一根有些虚幻的火焰之枪。 “给我……，杀！！！” 妹妹一声暴喝。 嗡——！！！ 嗡鸣响起，一束狰狞的火光从枪尖前轰然爆射而出。 那是一道黑红相间，有无数哭脸、笑脸和莲花瓣的黑红火焰枪辉。 枪辉掠过之处，无论了是花蛇，还是佛女，都瞬间泯灭。 在所有人眼中，有一道仿佛是能工巧匠雕刻在影壁石墙上的裂痕，从石墙的左上角出现，径直朝影壁中央那个依旧保持端坐的佛陀浮雕射去。 而裂口两侧，所有的花蛇浮雕和佛女菩萨浮雕，在它行进的路上纷纷泯灭，蒸腾，消失…… 这一刻，甚至包括林凡在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起看着那条不断生长的裂痕。 …… 石雕墙上， 距离佛陀最近的一尊石头菩萨身体颤抖了一下，恭敬又焦急的看向自己身侧的佛陀。 它双手合十，跪在佛陀身前。 “请佛祖降下无边法力，收了这孽畜。” “这孽畜实在强大，以诛杀佛祖座下数千尊者，灵蛇……” “佛祖！” “佛祖！” 她的动作提醒了所有人，那些还未被枪痕波及的佛女，菩萨们收拾慌乱，一一跪下。口喊佛祖。 她们不停的跪拜着祈祷着。 正中央的佛陀听到她们的祈求声，慈悲的脸上露出一道狠戾之色。 随即再次化作慈悲。 “阿弥陀佛！” 他单手竖于胸前，口中念佛，接着握拳。 伴着他握拳的动作，他黑色的拳头迅速玉化。 “阿弥陀佛！” 佛号之下，玉化的拳头瞬息之间捏出无数个佛门法印。 拈花印，灵心印，佛掌印…… 顷刻间佛印闪烁数百下，那玉化的手掌变成了一个玉质的中国结。 那中国结无比华丽繁复，就生长在他的手臂上，与之浑然一体。 随着中国结的出现， 石壁之上，一股清透阴冷的仙意出现。 仿佛冬日原野的清晨。 一条条绳结一般的东西从破碎的影壁上涌现而出，编织着被枪痕杀死的那些佛女和花蛇。 同时，还有一根根像绳结又像蛇虫的东西凭空出现，瞬间将妹妹编织包裹。 影壁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满脸狰狞的妹妹突然一怔，只觉得眼前一阵闪烁。 一根根黑石和白玉质地的绳结悄然出现，一层层、一片片，将她包裹其中。 绳结一旦接触身体， 她的身体便瞬间变得有些诡异的混乱。 她的鼻子跑到了眼睛的上方，嘴巴跑到了后脑勺。 一根手臂转移到了肚脐眼，而手指却穿破掌心，从手背上像春笋一般钻了出来。 只是一瞬间， 妹妹在没有了原本那种可爱的模样。 变得混乱，诡异。 妹妹也发现了自己这种状态， 作为一个心智还是小孩子的小姑娘，她变得有些焦急 。 “哥哥……” “救我！！！” 第193章 黑暗浓雾蔓延 “哥哥！” “救我！！！” 妹妹的嘴巴在肩膀上一开一合，焦急的吆喝道。 同时，她背上和脖子上的两只眼睛流下了楚楚可怜的泪水。 “哥哥，哥哥…… ” 听着妹妹的声音，林凡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 他的精神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切不断波动着。这一瞬还是石壁佛寺，下一瞬又变成了洁白的医院，他再次躺在了干净却凄冷的病房中，妹妹正缩在墙角哭泣。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妹妹时的场景。 “你……” “小妹妹…… ” “你为什么哭呢？” 林凡抬手，想要拍拍那个小姑娘的肩膀。 “我，害怕……”那小姑娘哭泣着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小鬼一般的脸。 只是这脸看在林凡眼中，他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有种可爱的感觉。 作为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他的审美很别致。 他觉得这小妹妹很可爱。 而且他很孤独。 他想要一个妹妹。 “害怕？” “小妹妹不怕好不好。” “不如你做我妹妹，以后哥哥保护你好不好？” …… “不如你做我妹妹，以后哥哥保护你好不好？” “不如你做我妹妹，以后哥哥保护你好不好？” 这句话如同从虚空尽头传来的声音，空灵，悠远，在林凡心头不停的回荡着。 然后他眼前洁白的病房开始坍塌，重新变得昏暗，阴冷。 他再次回到了石佛寺影壁前。 “妹妹。” “别怕！” “哥哥会保护你的。” 林凡说话间，视角一阵恍惚，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视角替换了妹妹的视角。 “啊！？？？” 院子里，众人一阵惊呼。 在他们眼中，站在院子里手握铜钱剑一直在割破自己手掌的林凡突然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 下一秒之后他就出现在了影壁之中，被黑绿色的石头绳结捆住。 而他的身体，变得十分奇怪。 他依旧是一个人，却像是有造物的神灵将他的身体零件全部拆分，然后随便倒入一个有胶水的罐子里摇了摇之后重新倒出来的样子。 混乱，诡异。 令人心生恐惧。 看到林凡被中国结困住，那佛陀开心的笑了起来。 “阿弥陀佛！” “你等对佛不敬，也当降下惩罚！” 声音未落，一根根石质绳结从石壁中钻出。 朝众人笼罩过去。 “小心！” 木有容一声惊呼，在众人前方三米处召唤出一只只白色的纸人纸马。 那些绳结接触纸人纸马的瞬间，一个个小巧的中国结出现，纸人纸马瞬间像林凡一样变得混乱无比。 “快退！” “快退！！！” 木有容惊呼一声，向后急退，可周遭那些黑暗浓雾，竟然也在这一瞬间蔓延。 人群最后方，一个正在颤抖的少年肩膀被蔓延的浓雾微微擦了一下，随后他的肩膀便消失了。 “啊！！！” 他痛苦的嘶吼着，朝前方逃去，鲜血从如同被人随手切掉的肩膀处流出。 然后被一根石头绳结碰触，身体瞬间变得奇形怪状。 “啊啊啊啊啊啊！！！！” 他痛苦的嘶吼着，然后那道伤口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呜…… ”他没了气息。 这一刻，所有人都变得无比惊恐。 前有佛陀中国结，后有黑暗浓雾。 前后都是死亡。 浓郁的死亡。 “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夏洁白的t恤上，一只只黑色的模糊出现，像一只只眼睛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想要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可她不管怎么看，都找不到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无论是黑暗浓雾，还是佛陀中国结，都是她这个鬼眼序列者无法抵抗的！ 其他人也是一样！ 木有容伸手割下自己腰间白皙的皮肤，将其折叠成纸人，丢在身前。 可下一秒，那蜿蜒的中国结绳结便瞬间将皮肤纸人扭曲。 萧眉丢出一张张画作，磅礴的力量不断出现，却依旧被中国结扭曲，消散，完全无法阻止蜿蜒前行的中国结。 木人妆身上昏黄的气息不断流动，让周遭的一切快速腐朽。 他手中提着的鸟笼中，那只小鸟瞬间死去，身上艳丽的皮毛极速腐化，变成黑色的碎毛。露出其中再也没有了血肉的肋骨。 “叽叽。” “喳喳。” 它痛苦的嘶鸣着，于是昏黄气息变得愈发浓郁，木人妆抬手。 他的手掌快速腐朽，破碎，露出森白的手骨。 斑驳手掌不停的捏出手印，随着他手上动作的快速变换，一股腥臭、陈腐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在院子中散开。 那些蠕动的中国结微微一顿，速度慢下来许多。 可另一边，从门外涌入院内的黑暗浓雾却毫无凝滞，依旧以缓慢而坚定向前推进着。 瞬息之间，情况已经非常紧急。 “怎么办！” “怎么办？” “冷静！冷静下来！” 第二夏不停的提醒着自己，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 她闭上了双眼。 当她的眼皮合上的瞬间，一根根像是铅笔画出的细线出现在她的眼皮外。 并迅速堆叠勾勒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随后，她眼中的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些如同绳结一般从影壁中蜿蜒钻出的玉质绳索，那黑色浮雕墙壁。 浮雕墙壁上身体已经变得完全没了样的林凡。 在她眼中都被解构，不再是常人眼中看到的样子。 她像是站在一幅画师用铅笔绘制的真人向漫画中一般。 铅笔绘制的玉质绳索，铅笔绘制的黑色浮雕，铅笔绘制的佛陀，以及…… 铅笔绘制的奇形怪状的林凡。 她看到林凡身上有黑色笔触不停绘画出奇怪的东西，可不管鬼眼怎么看，却完全看不清楚。 这一刻时间被无限的拉长了一般，鬼眼的目光在林凡身上定格。 “这……” “怎么可能！” 一双黑目的她无视那铅笔绳索终于碰触了她，也碰触了场中的所有人。 让她和所有人瞬息间身体都变得奇形怪状。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林凡的眼睛，遏制不住的震惊。 鬼眼的敏锐，让她感觉到，林凡也同样在看着她。 尽管林凡的眼睛，已经被中国结搬运到了绝对看不到自己这个方向的角度。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从自己的鬼眼中，感觉到了，对林凡的讨好。 第194章 你心不诚 “妹妹。” “别怕！” “哥哥会保护你的。” 林凡说话间，视角一阵恍惚，就发现自己的视角替换了妹妹的视角。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黑色的世界里。 ‘我可以和妹妹移形换位吗？’他在心中嘀咕一声，随后用肩膀和后背处的双眼开始打量周遭。 并抬起长在屁股上的手挠了挠大腿上的头皮。 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奇怪。 似乎他本就该长成这样。 就像蛇就该长成蛇的模样，狗就该长成狗的模样一样。 右腰上的嘴巴呵呵笑着，他看到以一尊巨大的佛陀。 那佛陀，与他记忆中佛陀的模样不同。 更加的宝相庄严，宏伟巨大。 它盘腿坐在黑暗之中，头颅伸在漫天星辰之内。 身上悬挂着森白的，喜庆的中国结。 不，不只是悬挂着中国结，这佛陀的头颅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肉质中国结。 用血肉编织成的中国结悬挂在星空之中，不断有星光散落，被那上面蠕动的肉质绳结吸收。 它在吃那些星光。 林凡能感觉到。 那个中国节正在狂笑。 似乎吃到那些星光，能给他带来极致的快感一般。 林凡又看向四周， 黑暗之中，隐隐约约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身影，在悄悄的望着他一般。 他能感觉到那些阴冷的目光。 ‘这特么是把我干哪儿来了？’ 他用悄然转移到后脖子处的眼睛继续观察着。 随后，他开始朝那个巨大的佛陀的方向走去。 走啊走，走啊走。 不知走了多久。 他停了下来，再次用胸口的手指挠了挠它下方的头皮。 ‘似乎走不到他的面前？’ ‘这又是为什么？’ 他在心中疑惑道。 “你……” “心不诚！” 有一道声音轰鸣响起，就像用一万个音响同时放大了一般，从林凡头顶呼啸而过。 林凡诧异抬头，发现那佛陀不知何时低下头颅，用肉质的中国结看着自己。 “我心不诚？”他诧异问道。 “你！心不诚！”他再次听到了那轰鸣的声音，也确定了声音的来源。 正是来自于那个血肉的污浊不堪的，诡异的肉质中国结。 “那怎么才算心诚呢？”林凡有些诧异。 “心诚者，皈依我佛，可得极乐！” “不懂。”林凡用腰间的嘴巴回答道。 “三拜九叩，持戒修行，保持敬畏，消除杂念…… ”那肉质中国结再次说道。 “三跪九叩？” “跪不了。” 林凡回答道。 “不跪，则亡！” 那佛陀也毫不客气，径直握起拳头，朝林凡砸了过来。 风雷之声响起，林凡再次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不受控制的状态。 自己的身体，本能的想要跪下。 全身的肌肉不停的痉挛着，完全不受控制。 轰——！！！ 巨大的拳头砸在林凡身上，他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是骨骼碎裂的回响。 就像是有人用拖鞋拍死一只落在地上的蜜蜂一般，他的身体被砸成了一滩。 林凡恍惚了一下。 ‘我这就死了吗？’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轰——！！！ 那佛陀似乎对林凡不肯皈依这件事有极大的意见。 他的拳头再次砸在林凡一滩泥一般的身体上。 轰轰轰！ 拳落如重锤，一下一下，将林凡已经成了雪泥的身体砸的血肉横飞。 他的右眼珠子飞起，呈抛物线的姿态扫过了自己的尸身。 ‘那是我的身体吗？’ ‘完全看不出人样子了……’ ‘不，是完全看不出原来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下意识思考到， 然后，他心中闪过一道亮光！ ‘不对！’ ‘不够痛！’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砸成了污泥一般的事物，可他却只感觉到普通人被砸碎时能感觉到的痛楚。 这是不对的！ 自从登阶之后，他对痛觉的敏锐早已在与父亲的复制下，变得无比变态。 哪怕只是普通的走路，衣服与皮肤的摩擦，他都要经受宛如凌迟一般的痛楚。 可现在真被砸碎了，感受到的疼痛，却还不如平常走路时疼的过瘾。 ‘所以……’ ‘这是假的！’ ‘假的！’ 林凡大声吆喝道。 可即便他道破了虚假，眼前看到的一切却依旧保持着原貌。 那佛陀的拳头一次次砸在他那一滩烂泥上，似乎打算把它彻底砸到消失。 ‘他在用这种方式磨灭我？’ 林凡下意识在心底猜测道。 ‘我不能再任由他砸我了！’ ‘我得做点什么，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妹妹，帮我！’ ‘父亲帮我！’ 他奋力控制着自己，同时大声在心中吆喝着父亲和妹妹。 可这一次，他与家人们的联系仿佛被这奇怪的空间屏蔽了一般。完全得不到妹妹和父亲的回应。 他开始有些焦急。 他看到自己身体化作的血肉被一次次砸碎成渣，变得越来越少。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究竟在干什么？又究竟在哪里？’ ‘我原本在做什么来着？’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混乱。 根本想不起自己原本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对，我是个精神病。’ ‘我在病房里输液呢？’ 一个记忆碎片涌上心头。在他本就混乱的记忆上刻画出前章。 ‘所以，现在是我的犯病时间？’ ‘也是……’ ‘正常人怎么可能想到这些东西。’ ‘醒来！醒来！！！！’ ‘速速醒来！’ 林凡用自己往常对待梦魇的方式控制着自己的意识，让意识下沉，随后向下坠落。 他一直坠啊坠，坠啊坠。 似乎跌入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渊。 正在抡起拳头砸他的佛陀头部恍惚了一下，重新变成了石头佛陀的模样。 他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一道疑惑的表情。 随后这方黑暗空间像镜子一般碎裂。 林凡重新回到了影壁上，被中国节抵着身体。 全身上下混乱而诡异，完全没有人模样。 在他眼中，他正处在一个近乎二维的平面石雕中。 有一个佛陀用手臂指着自己，他没有手掌，只有一个玉质的中国结。 ‘这特么。’ ‘还是梦魇？’ 第195章 小登阶，心之素 林凡下意识思索着。 此时，他的记忆因为身体混乱的原因，依旧混乱着，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又是怎样来到这个石头浮雕世界中的。 所以只能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正存在于一个连环的梦境里。 穿破了一个梦魇，来到了另一个梦魇之中。 他下意识的打算继续用自己熟悉的方法离开这个浮雕梦魇世界，回到病房之中，却突然感觉到一道阴凉的目光。 那道目光有些熟悉，还有些讨好。 就像是一只哈巴狗。 他好奇的循着那道目光朝外看去，然后便与一双黑色的用线条形成的眼睛。 “老板老板！” “老板老板！” 他听到一个很狗腿又有些机械的声音。 “谁？” “是我是我，老板，小的是眼睛！” 那双黑色线条眼睛用力眨了眨。 “老板老板！” “我能解构这些东西，老板要不要试试？” 那双黑色的眸子喋喋不休的说道。 似乎有些话唠。 “解构？” “是的老板！” “我名为鬼眼，拥有解构世间一切的能力，当然，解构不了老板您！” “不过这个浮雕佛陀还是能解构的了的，老板要不要试试？” “如果老板试的满意的话，小的我可以脱离现在的宿主，去给老板打工，做牛马！” 影壁前，身体一片混乱的第二夏头顶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用。” 林凡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好的老板！老板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老板的一切决策都是伟大的！目光深远的！” “小的这就潜伏在第二夏身上，替老板看住她。” “老板什么时候想拿下她，直接给小的下达命令就可以。小的一定把事情给老板办的妥妥的！” “…… ”林凡有些无语。 那鬼眼似乎极为有眼色，它瞬间便感觉到了林凡的无语，于是立刻停下了滔滔不绝。 然后，一根根黑色的线条从它身体中钻出，飘飞到林凡身边。 “老板，你选个位置。” “看看我把眼睛刻画到你身体哪里合适。” “为了让老板决策的顺利，我为老板提供三套方案。” “方案一，眉心。优点：帅气又好用。缺点：在有些人眼里看起来会觉得有点儿唐。像精神小伙。” 说到这里时，鬼眼莫名的感觉到外部的黑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冰冷的看了自己一眼。 好像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它颤抖了一下，但随即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努力巴结的老板，便不再想那么多。 “方案二，后颈。优点：隐蔽，酷炫。缺点，有观察死角。” “方案三，手背。优点：…… ” 它真的就像一只黄金牛马一般，瞬间给林凡提供了三个选择方案。 不得不说，这马屁拍的林凡极为舒服。 ‘怪不得人们都愿意当领导呢。’林凡在心中嘀咕一句，随后说道：“那就左手手臂吧。” “好喱！” 鬼眼开心的应了一句，那些飞出的线条快速在林凡手臂上绘画出一只黑色眼睛。 那眼睛黑乎乎的，像是小孩儿随手的涂鸦，又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当黑色眼睛形成的瞬间。 林凡眼前看到的一切开始变化。 黑色的线条代替了一切。 包括他自己在内，全部变成了素描画一般的东西。 而整个石壁，也彻底变成了一幅铅笔画。 林凡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佛陀。 “铅笔画，擦一擦不就没有了。” 他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院子一侧，黑暗浓雾中坐在红色板凳上的爸爸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孩子！” “真有天赋！” 与此同时，林凡眼中的铅笔画世界快速坍塌，崩溃，黑暗出现。 他再次站在了阶梯前。 “所以…… ” “能登阶了？” 他看着眼前用蓝白条纹，洁白墙壁，胶囊颗粒组成的混乱阶梯。 下意识抬脚想要登上阶梯。 随着他迈步的动作，蓝色条纹与白色条纹先后前推，在他面前形成了两极小台阶。 “台阶上生出的新台阶？” “父亲还真是古怪啊！” 他迈步跨上那两级新生的小台阶。 沉默的轰鸣声响起，一个技能出现在他的序列面板上。 【心之·素，时灵时不灵版】。 注：彻底登阶之后，将获得神级序列能力，【心·素】。 除了一句看不明白但不明觉厉的注释，面板之后，再没有任何解读。 “心之·素？” “这是什么东西？” 林凡诧异的念叨了一句，紧接着面前的台阶和周遭的黑暗瞬间崩塌，消失。 他重新回到了影壁之中。 周遭是用铅笔画画出的所有东西。 “嗯！” “铅笔画，如果有一个橡皮擦就好了！” 他话刚说完，就感觉自己手中多了一块儿沉甸甸的东西。 低头一看， 正是一块橡皮。 “？” 林凡诧异了一下。 “我手上怎么会有一个橡皮擦？” “不应该啊！” 不应该三个字一出，手上的橡皮擦悄然消失。 林凡再次一怔。 “没了？” “出来！” “出来！” 他想起那个苹果和车厘子。 “心之·素的能力？” “真好玩！” 他默默在心中想道：“我面前有一个裸体的蜜蜜。” “我面前有一个裸体的蜜蜜！” 伴着他的念叨，竟然真的有一个赤裸的蜜蜜出现在眼前。 只是此时他正处于被鬼眼解构的画面中，眼前这个蜜蜜是一个用铅笔绘画出来的身影。 虽然美丽，却还差了一些。 “算了……” “我还是先要橡皮擦吧。” “我要橡皮擦！我要橡皮擦！” 他在心中不停的喊叫着，于是，膨…… 一个桃子出现在他手中。 “果然，是时灵时不灵版本的！” “我要橡皮擦！我要橡皮擦！” 他再次在心底念叨着。 膨！ 一只土拨鼠出现在他手中。 “不要土拨鼠！我要橡皮擦！” 他再次念叨着， 经历了近十次出错之后，他手中出现了一个缩小版的裸体蜜蜜。 并且是橡皮擦版本的。 “擦！” “真诡异！” “就这么将就着用吧！” 他拿起橡皮擦，朝那个抵着自己的中国结擦去。 第196章 只不过是些许脏污罢了…… 黑蒙蒙的线条绘画世界中。 一个奇形怪状没了人形的画中人，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不属于这个线条世界的蜜蜜倒模版橡皮。 缓缓朝他身前那个用铅笔绘制的中国结上擦去。 唰——！唰——！ 橡皮与纸张摩擦的声音响起，精致的中国结凭空消解。 林凡不由感觉到一阵轻松。 “一只橡皮实在是太慢了！要是再有一块橡皮就好了。” 心意一动，又一块蜜蜜倒模版橡皮出现在他手中。 他双手抓着两块橡皮，唰唰唰将那些形成中国结的线条擦的干干净净。 在这一刻，随着中国结的消失，他原本因为中国结而变得混乱无比的身体，再次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在手背鬼眼的观察下，眼前的所有东西皆为铅笔画线条。 他一眼便将所有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佛女，灵蛇，佛陀。 还有伸出画面，往墙外的一根根中国结的绳结。 看了一眼连接着木鱼容的绳结，他随手一擦，将那根绳结擦掉，于是木有容混乱的身体便重新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接下来的第二夏，木人妆…… 一个个与他同行的人，无论序列者，亦或普通人，他都一视同仁。将他们身上的线条一一抹去。 他越擦越快，越擦越兴奋。 因为解构+擦除的能力，让他身上形成了一股独有的神秘感和奇异威压。 这股威压在这些被解救的人眼中大多只觉得神秘，而影壁之上的佛陀和那些被佛陀重新救活的菩萨佛女和灵蛇，却是难以承受的恐惧。 这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不属于他们这个维度的力量。 就像漫画上最强大的反派，也敌不过漫画外孱弱无力的小孩儿随手的一把火，就能将它存在的整个世界都泯灭掉。 …… 他们感受到了这种恐惧，他们无法理解这种恐惧。 他们只能逃跑。 可他们的世界就在这面影壁墙上，这影壁墙给了他们力量，也给予了他们禁锢。 他们拥簇一团，尽可能的想要远离那个可怕的人。 可这只能拖延他们死亡的时间，却无法改变他们将会消亡的事实。 那拿着两个光团的身影就像索命的阴仙， 只需碰触，就会诡异的抹去他们强大的身体。 他们哭嚎着围在佛陀身边，大喊我佛慈悲，却无济于事。 这些哭嚎的人，并不包含佛陀。 他依旧慈眉善目，只是慈眉善目中多了一些凝重和恐惧。 他丰厚的佛唇不停开合着，隐隐约约有声音传出。 “不对！” “这不对！这不可能！” “不可能存在碾压，没有什么降维打击！” “一定有破绽！” “一定有规律所在！” “一些力量皆有逻辑……” 这一刻，当人类的力量大于邪祟时，邪祟开始寻找人类的力量逻辑，来寻找生的希望。 攻守之势立变。 他的佛目紧紧盯着林凡，然后闪过一道亮光。 “我知道了！” “是他的身体！” “他能泯灭我们的东西，是那两团亮光！那是能杀死我们的神器！” “可他的身体，依旧是人类序列者孱弱的躯体！” “你们不要怕！” “去！” “咬碎他。” “卍”他的胸口亮起一个符号，随后无数个石灰色的卍从那符号上飞出。 烙印在每一个佛女菩萨和灵蛇的眉心。 这符号仿佛给这个东西统统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 恐惧瞬间消散，他们扭曲着身体，朝林凡冲了过去。 “轰—— ！” 瞬息之间，林凡被佛女和菩萨们淹没。 “啊！！！”影壁前，所有人惊呼出声。 在他们眼中，刚刚明显占了上风的林凡一瞬间被那些疯了一般的浮雕淹没。 影壁之上，只能看到蠕动的灵蛇和菩萨，再也没有了林凡的身影。 他们就像是一窝人形蛇形的虫，缠绕在林凡身上…… 只有第二夏， 她依旧闭着眼睛，神情上却满是震惊。 她眼中的世界，在鬼眼的加持下，依旧与林凡同频着。 她能够看到的是，那些疯了一般的灵蛇佛女，纷纷张大画笔绘制的嘴巴，一口一口咬向林凡。 可诡异的是， 他们的嘴巴每一次明明都咬中了林凡。 却无法形成任何杀伤力。 她不理解这是因为什么。 只觉得林凡实在太过诡异。 …… ‘只不过是些许脏污罢了……’ 林凡挥动手中的两只橡皮，一次一次擦在那些扑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身上。 因为繁多，因为重叠， 每一次，他都能擦掉很多层层叠叠的身影。 那些因为重叠而显得黑如浓墨一般的东西，被他轻松的擦去一片一片。 而那些咬向他身体的嘴巴。 只能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牙齿状的笔画。 却完全无法形成伤害。 毕竟，画在身上的铅笔画，怎么可能伤害到人的本体呢。 他不疾不徐，一下一下擦除着，像课堂前负责擦黑板的值日生。 一次一次，缓慢而稳定，不留下任何一个笔触。 终于， 那些讨厌而繁复的线条，佛陀，佛女，灵蛇。 被他一把一把，擦除的干干净净。 整个铅笔画世界中，只剩下他和那个巨大的佛陀。 他呵呵笑着，朝那个佛陀走去。 “你……” “你别过来！” “佛光普照！！！” 当座下菩萨佛女全部死去，那佛陀终于不再淡定，也不再慈眉善目。 他下意识向后退着，同时身上不断发出石灰色的光。 如同阳光一般，普照一切。 每一根光线，在林凡眼中都是一条黑色的铅笔画。 瞬间，便将整个画面塞满。 也厚厚的挡在林凡身前。 林凡伸手一擦，将身前的光线笔触擦除。 可下一瞬间，光再次射来，于是他再次被黑色线条阻挡。 世人皆知，阳光普照之处，粒子般细小的光线无处不在。 所以此时，林凡看到的代表着佛光普照的铅笔线条，竟然是由无数线条组成的，黑幕一般的事物。 擦也擦不尽，除也除不清。 就像阳光，只能遮挡，不能消除。 “呵呵呵呵……” “你很厉害！” “你的力量赢得了我的尊重！” “不如我就此让开，算你们通过了本场游戏。放你们一群人去往下一关如何？” 看到林凡被无尽佛光抵御。佛陀再次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197章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林凡一把一把擦除着眼前的线条，同时抵御着线条的压力，一步一步朝佛陀的方向走去。 可那无尽的黑色线条， 给他带来了宛如登阶般的压力。 几乎寸步难行。 而光线打在他身上，同样无法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就像是阳光照在身上，只会带来温暖，却不会杀死晒太阳的人一般。 他与佛陀，在这一刻僵持不下。 “怎么样？” “我的建议你接受吗？” “如果你接受。我现在就放你离开。” 佛陀呵呵笑着，愈发慈眉善目。 然后，他看到林凡愣住了。 他听到了林凡的呢喃。 “对啊！” “离开……” “我得离开…… ” “是吧！你的离开，不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们两个一直僵持着，没什么意义。”佛陀呵呵笑着，显然对他的决定很满意。 林凡用力甩了甩头。并用自己铅笔画一般的拳头砸了砸自己铅笔画一般的脑袋。 “我是得离开。” “但——，不是你说的那样，认输离开。” 林凡继续呢喃着，他的声音很小，佛陀却听的清清楚楚。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恐惧，“你想干什么？” 林凡缓缓抬头， 黑色铅笔绘制的面颊上出现了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 那笑容不像他自己。 反而更像是妹妹得意时的微笑。 “我？” “当然是离开这幅画啊！” “毕竟，在画里怎么能杀死画中人呢？” “相比与站在画里慢慢用橡皮擦掉别的东西。” “哪有站在画面外，一把撕了整张画作来的痛快呢？” 林凡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一笑，佛陀就紧张了。 “你在说什么？” “你在笑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 “什么画作？什么橡皮擦？” “什么……” 就在他不停的质问中，他看到林凡的身影越来越淡。 然后…… 消失。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无比紧张，恐惧。 却完全无能为力。 他惊恐的哀嚎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如此诡异。 仿佛毫无规律可言。 他惊恐的颤抖起来。 一时间，影壁世界被恐惧充斥。甚至整个影壁都跟着颤抖起来。 …… 林凡在心中默念着：“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不是！” “我应该在画外，不应该在画内！” “我应该在画外，不应该在画内！” “我应该在画外，不应该在画内！” 他连念了三遍，随后他的身体便诡异的虚化了。 他的视角仿佛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抽离，变得极为冷静，极为冷漠。 又高高在上。 他低头看着一张洁白巨大的纸。 纸上绘画着，一个巨大的佛陀。 此时，那佛陀正在做佛光普照状，同时脸上写满了痛苦。 “你就是这样的佛陀啊。” 林凡呵呵一笑，随后伸手。 捏住了那张薄薄的白纸。 呲啦——！！！ …… 呲啦——！！！ 影壁前，所有人震惊的看着林凡诡异的从影壁上消失，然后出现在影壁前。 他双目微睁，眸子里仿佛充满了呆滞。 似乎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 随后， 他抬起双手，捏住了影壁的中间。 随后，他双手向外一撕。 那声音，就像是在撕一张纸。 伴着那道声音，人们看到了一个无比诡异的画面。 那石质的影壁，竟然在这一刻仿佛改变了质地一般，竟然像纸张一般，被林凡轻松撕扯开来。 而影壁上的那尊浮雕佛陀。 也随着林凡这一撕，一直尊崇至极，宝相庄严的身体，被撕扯成了碎片。 它痛苦的嘶吼着，哀嚎着，随后消失殆尽。 变成了与影壁一模一样的碎片。 做完了这一切，林凡晃了晃神，从那种理智又高高在上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 在他面前，那些呈现了诡异的如同被撕破的碎纸片一般模样的墙壁碎片，才重新还原成被砸碎的墙面的状态。 …… 黑暗浓雾中，爸爸哈哈狂笑起来。 “有趣有趣！” “这孩子的天赋，可真高啊！” “真不愧是住了一辈子院的精神病！” 在他手中提着的长着三个头的丹阳子，张大了自己的老中青三面头颅的嘴巴。 贪婪的吸食着周遭的黑暗浓雾，六只眼睛里闪烁着陶醉的光。 “妙啊！妙啊！” “这浓郁的黑雾！是仙气啊！” “难道这就是南天门之上吗？” “妙妙妙！” …… 他俩隔壁，妈妈翻了个白眼。 “别傻笑了，让他们忘记孩子那些【怪异】的表现。” “什么表现？怎么怪异了？”父亲不由一怔。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 怎么想都觉得儿子的表现有种极致的完美。 根本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妈妈再次翻了个白眼。 “你果然是个疯子。” “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忘记孩子撕裂那影壁的动作。” “哦——”父亲点了点头。 双目中再次闪过一道迷茫。 …… 影壁前。 “林凡！你好厉害啊！” “谢谢你啊！” “没有你，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众人围在林凡身边，对他说着感激的话。 木人妆收回了自己身体中流出的陈腐气，再次变成了那个前朝公子哥儿提笼遛鸟的模样。 他悄悄迈步靠近了木有容，低声询问：“喂，本家。” “这位林凡，不会是解决了灵宝城灭城级邪祟事件的正主吧？” 经过刚刚林凡的表现，他隐隐有所猜测。 木有容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向左迈出一步。 除了面对林凡时她会展现出女性该有的温柔之外，平常里，她一直都是被扎纸匠序列影响的那个性情阴冷的序列者。 碰了一鼻子灰的木人妆摸了摸鼻子。 讪笑了一下，迈步来到第二夏身边。 “喂，第二姑娘。” “你的鬼眼有没有看出什么？” 话音未落，她看到第二夏猛然转头，紧闭的双目上，那一双黑色铅笔笔触形成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双目中，毫不掩饰的，是冰冷的杀意。 “不说就不说嘛，这么杀气腾腾的做什么。” 木人妆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了数步。 第198章 和尚和木鱼 “鬼眼，你干什么？” 第二夏紧闭双目的面容上闪过一道压抑的挣扎。 “哼，这个小尸体敢打我老板的主意，看我不弄死他！”鬼眼的声音在第二夏意识中闪过。 阴冷，充满杀意。 让第二夏惊心不已。 她自从觉醒鬼眼以来，从未见过鬼眼这样。 “老板？”她心中闪过林凡的模样，然后诧异的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对林凡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很突兀的亲密和臣服感。 ‘我这是怎么了？’她不由胆战心惊。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向影壁。 坍塌的墙壁，碎裂的砖石。 站在墙壁前，背对众人的少年。 他并未像电影中绝世高人那样负手背对众生，此时也没有什么猩红披风随风招展在其身后。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看自己眼前碎裂的影壁。 看背影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可就是这样一道普通的背影，却给第二夏带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撼。 那道静静站在那里的身影，悄然间像一道烙印般，篆刻进了第二夏的意识里。 永远无法磨灭。 不只是第二夏， 在其他人眼中，这个少年背影，同样普通而强大的站在那里，深深的烙印进他们的意识。 一直到他们未来老去，死去。 都不曾消失。 …… ‘他看起来好孤独啊。’ 看着少年抬起右手，做出一个与人牵手的动作，却似乎只牵住了空气的背影。 画师萧眉心中下意识闪过这样一句话。 同时，她不由自主的将林凡和自己那个强大如神灵一般的小姨对比起来。 ‘他未来，说不定比小姨还要厉害呢。’ 这个念头儿一出现，萧眉的心便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小姨，萧织锦。 大夏序列者中的传奇人物。 四大守护之西方守护。 自己觉得他未来比西方守护还猛？ 那不就是比四大守护还要猛？ 这怎么可能！ 她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赶出脑袋。 但眼睛依旧好奇的看着林凡，不知在想些什么。 …… “妹妹，琼姐。” “这个东西我们搞定了。” 林凡拉着妹妹的手，妹妹拉着琼姐的手，三人肩并着肩，一起看着眼前坍塌的影壁。 “嗯，哥哥，你救了我。” “谢谢哥哥！” 妹妹诡异的伸长了脖子。 她的脖子脱离了人体常规的局限，像一条被诡异拉长的豆芽菜一般。 将可爱的头颅高高顶起，在林凡脸上亲了一下。 镗！ 镗！ 镗！ 就在林凡与妹妹阿琼一起聊天时，一道节奏清明，稳定的敲击声在影壁后响起。 这声音听着无比熟悉，清脆，有力。 像是清透的土锤敲击在木鱼上的声音。 林凡的身体猛的一震，冷汗瞬间沁出后背，将衣服浸透。 那木鱼声，又出现了。 “你们听到了吗？” 林凡的声音微微颤抖。 “什么？哥哥（小凡）？”阿琼和妹妹一起看向林凡。 “木鱼声。” “镗！镗镗。” “就这个节奏。你们听到了吗？” 林凡侧了侧耳朵，他突然觉得那声音变得有些虚幻了一些，就好像是幻觉一般。 忽远忽近。 忽近忽远。 “我没听到啊。”妹妹学着林凡的样子侧着身子听了听，随后摇头。 阿琼也是一样。 她微微歪着脑袋，秀气的眉头同样微微皱起。 “我也听不到啊！” 妹妹与琼姐的表现，让林凡愈发怀疑。 他凝神看向影壁后面，那里乌漆嘛黑，又似乎隐藏着一个身影。 黑暗之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是有一个身影盘坐在影壁墙后，手中拿着一个黑漆漆的木槌，正在一个黑漆漆的圆形木鱼上敲击着。 “装神弄鬼？！！” 林凡瞬间激活了魔童笑，身体骤然从影壁前消失。 闪烁间已站在了坍塌的影壁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影壁后的那个身影。 这时，他终于看清了那身影。 那是一个无头的僧人。 他的身体挺拔而沉稳，一身灰黄色的僧衣没有任何褶皱，胸前挂着三串粗细不同的佛珠。 他虽然没有头颅，却依旧一身的高僧风范。 身姿保持着修行之人的端正和昂扬。 他坐在黑暗之中，却仿佛处于淤泥中的白莲一般。清涟而不妖。 林凡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顺着他挺拔的胸膛看下去，目光定格在他放在胯间地上的木鱼上。 然后再次大吃一惊。 那不是什么木鱼，而是一个和尚的头。 眉清目秀，面露慈悲，嘴角带笑。 无头僧人手持一身洁白的臂骨，一次一次轻轻敲击在那个和尚光溜溜的头顶。 随后，那只有头颅的和尚头嘴巴张开，清脆的喊出一声： “镗！” 原来木鱼声并不是来自于敲击，而是和尚头用嘴巴传出来的声音。 面对林凡的注视，无论是无头僧人，还是被僧人敲击的和尚头，都没有理会林凡，他只是保持着原有的节奏。 一次一次敲击着和尚的秃头，随后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 “哥哥…… ” “这个和尚好怪啊！” 妹妹拉着林凡的手，一脸好奇。 阿琼也拉住了林凡的手，“我感觉有些诡异，你小心一些。” “这个和尚，很恐怖！” “嗯！”林凡点了点头，他也从这和尚身上感觉到了难以抵抗的力量。 身后的众人看到林凡站在了影壁之上，不由都有些好奇。 一个个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 ‘他在看什么？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众人好奇的看着，却只能看到影壁后面是一层浓郁的黑暗。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木有容犹豫了一下，召唤纸甲将自己身体全部包裹。然后又召唤了两个纸人纸马将自己护在中间后，小心翼翼的来到林凡身边。 她伸长了脖子，顺着林凡的目光看向影壁后面的黑暗处。随后皱起眉头。 “林凡，你在看什么呢？” “看这个和尚啊？没头这个。”林凡压低了声音，生怕将那以头颅做木鱼敲击的和尚。 木有容一愣，顺着林凡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的光。 “林凡，你别开玩笑了。” “这里空荡荡的，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和尚和木鱼啊。” 第199章 木质走廊 “林凡，你别开玩笑了。” “这里空荡荡的，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和尚和木鱼啊。” 木有容的声音传入耳中，林凡看向她的身体猛的一怔，他连忙回头，再次看向那个无头僧人。 “这—— ？” “怎么——可能——？” 影壁前方，悄然之间已经不再漆黑。 地面之上，却并没有什么无头的僧人。 只有几块破碎的砖石散落在地上。 “你不会是把这砖石看成了什么僧人了吧？”木有容好奇问道。 林凡面露疑惑，他下意识看向阿琼。 “弟弟，那和尚……，我也不知道啊…… ”他看到琼姐脸上露出了苦笑。 “镗——” “镗——” 就在林凡与阿琼面面相觑时，他与琼姐再次听到了木鱼声。 抬头，却看到影壁后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幽深的木质走廊。 这条木质走廊，有一种古怪的不旧不新的感觉。 漆面斑驳脱落，隐隐有些游蛇蚯蚓一样的字迹在脱落的漆面中断断续续。 阴暗的光影在走廊间翻腾流动着，与尘埃交叉飞舞，扭曲出一个个抽象古怪的模糊形象。 那木鱼声，正是从走廊的尽头处传来。 林凡不由眯起双目，他手背上的黑色线条鬼眼瞬间与视觉连接，开始尝试解构着他看到的一切。 眼前的一切，以一种缓慢而快速的诡异矛盾视觉感编织向前。 从他脚下开始，他看到破碎的砖石被绘画成铅笔画的模样，他眼前的光晕和空气也快速笔触化。 但是， 当线条编织到木质走廊前时， 诡异发生。 一往无前的黑色线条瞬间静止，止步不前。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坝阻拦在木质走廊前，将笔触解构的世界与木质走廊的世界一分为二。 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泾渭分明。 林凡身后。 正在好奇看着他的第二夏双目不受控制的猛然闭合。 紧接着，她洁白的眼皮上有黑线快速交织。 两只鬼眼代替了她的眼睛。 “老板老板！” 第二夏开口，嘴巴里传出了鬼眼那贱兮兮的声音。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林凡身边。原本清丽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 “老板老板，您是不是想看清楚那个走廊？” “让小的帮您看吧！” 说话间，又有黑色线条从鬼眼中钻出，像虚幻的触手一般朝林凡手背上钻去。 线条刻画在林凡手背上的那颗眼睛里，让其更加漆黑浓郁。 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出现在手背上，林凡下意识再次往走廊上看去。 笔触解构的世界继续蔓延， 缓慢的攀爬上木质走廊。 “镗——！” 一声木鱼声响起，林凡看到整个走廊在一瞬间闪烁了一下。 就仿佛一张照片突然被人换了滤镜一般。 由不旧不新瞬间变成了崭新，又瞬间变成了古旧，下一瞬又再次变成了崭新。 “镗——！” 又一声木鱼声响起， 解构的世界开始崩解。 那些黑色的线条碎成一粒粒铅笔屑一般的黑色粒子，悄然飘起，随后消失。 地面重新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林凡身体微微一震，从用鬼眼观看世界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哎呀！好疼！” 鬼眼大声吆喝了一声，随后第二夏的身体接连颤抖了数下。 她再次睁开双眼。 “那是——！”她瞪大双目，看着走廊深处。 “你看到了什么？”林凡好奇的看向她。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 第二夏的嘴巴开合着，却总是在说完【我看到了】四个字后，便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她的脸上生出惊恐的表情，伸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脸。 想要用手指辅助自己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糟糕！” “我无法说出我看到了什么…… ” “那个身影……” “我……” 第二夏的脖子不由涨红，脖颈上青筋暴起。 嘴巴不停的开合，却依旧无法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 直到刚刚她看到的东西从记忆中消失，她才大喘了一口气。 面色涨红道： “我记不起来了……” 第二夏的表现，瞬间让身后才放松下来不久的众人变得无比紧张。 “这……，这……” “那里一定有危险。我们可不敢过去啊！” “是啊是啊！” “现在影壁这里已经被这位小哥哥破除了，我们就待在这里，这里一定是安全的！” “那走廊看起来好阴森，好恐怖！里面一定有怪物！” “我们可千万不能过去！” “…… ” 七嘴八舌之中，那些普通人很快便统一了思想。 只有木人妆和萧眉几个序列者没有说话。 “都闭嘴！”木人妆皱了皱眉头，冷声警告。在他开口的瞬间，他洁白的牙齿快速发黑，同时变得尖利异常。 看起来就像是从坟墓中爬出的古尸一般。 瞬息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一起看向林凡。 有人脸上的恐惧快速被谄媚代替，他朝着林凡恭敬弯腰：“您来定，您来定！” 他的话瞬间提醒了所有人， 在这里，做决定的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 他们既没有权力做决定，也没有能力做决定。 他们只是一群盲目的羊。 “林哥，还是您来定吧。”木人妆身上的陈腐气悄然消散，他笑着对林凡说道。 林凡点点头， 看向阿琼：“姐姐怎么看？” 阿琼的目光透过眼前的白纱，远远看着影壁后的走廊。 “我现在不确定那个无头僧人究竟是真的还是我们的幻觉。” “但可以肯定的是，敲击木鱼的声音就在那里。” “那或许是度过石佛寺这一关的关键，所以我建议去看一看。” “反正留在这里…… ” 她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内弥漫的黑暗浓雾。 “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林凡点点头，再次看向那条逐渐变得阴暗的走廊。 “哥哥，哥哥，我也这么觉得！”妹妹大声吆喝着，脚上的风火轮丢溜溜不停旋转着。 有风火声呜呜从脚下传出。 他们兄妹三人聊的起劲，可在围观的众人眼中。 却是林凡一个人歪着脑袋对着空气自说自话，看起来无比诡异。 除了本就是序列者的几个人之外， 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的，震惊的看着林凡。 第200章 我们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不去探究林凡究竟在和谁聊天。 如果林凡是个疯子，那么他也是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疯子。 如果林凡不是疯子，那他所展现出来的反常，都代表着林凡的绝对强大。 毕竟，在这个诡谲的世界中，正常代表着平庸。 所以当林凡说出【我们走】三个字，并率先迈步走入坍塌影壁后面的地面上后，其他人也都没有犹豫的跟随他的脚步。 一起迈过坍塌的影壁，像是跨过了一座生与死的阴阳分界。 …… 咯吱—— 噗呲—— 腐朽的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弯折声音，诡异的脚感让林凡甚至觉得自己正踩在某种奇异生物干瘪的脏器表皮上。 两侧廊柱上，有灰败褪色的经幡无风自动着。 说不上是黑暗色还是黑红色的笔触像灵蛇和蚯蚓一般，断断续续的蜿蜒在经幡之上。 斑驳的漆皮上似乎写着字迹，林凡下意识伸长脖子，再看过去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长廊怎么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林凡的声音在狭长腐朽的回廊间，不断回荡着。 “我们走了多少步了？” 妹妹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可爱的摇了摇头。 “哥哥，我一直掰着指头数来着，可我只有这十根手指头，怎么数都数不过来……” 林凡又看向阿琼。 “弟弟，你是知道我的，姐姐的心思一般都不在这种小事上。”阿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凡，已经走了三千七百一十四步了。”木有容看向林凡，清冷的脸上闪过一道自信的光。 “已经这么久了吗？可我怎么感觉我们就好像没怎么走一般？”木有容身后，提着鸟笼的木人妆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长廊，真古怪啊。” 他惊叹一句，接着猛然一怔。“不对！” “不对什么？”第二夏死死盯住了他的脸。 “不对……，不对……” “不对什么来着……” “我明明想说来着，可怎么突然却记不得了呢？” 木人妆用拳头狠狠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随后脸上闪过一道狠色。他转头死死盯着林凡，一双枯黄的眼睛里，有纤细的血丝蠕动！ “我正在忘记什么东西，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都能发现，你一定也能发现！” “林哥，你也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注意到，或者是忘了！” “我能感觉到，这个正在被遗忘的东西十分重要！十分重要！”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第二夏身体也跟着一震。 “对啊！” “是那个…… ” “呃——！”正在说话的她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 “是什么来着？” 她怔了怔，看向林凡的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我忘了！我什么都忘了！” “天呢！” “可是……，我究竟忘记了什么呢？” 她惊恐的诉说着，愈发语无伦次。 他们二人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变得恐慌起来。 “林凡，怎么办？”木有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林凡的胳膊。 而其他人，则变得无比恐慌。 “他俩到底发现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那被忘记的东西到底会多重要？他们为什么会忘记？” 身后的人群里，那些普通人们恐慌的询问着。 “好了！” “好了！都不要说话！” “都快快闭上嘴巴！” 画师萧眉连忙劝阻着众人，但恐慌之下，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那些人彼此挤在一起，不停的颤抖着，恐慌着。 而林凡则皱着眉头，用心思考着，她仔细的回忆着进入走廊之后经历的一切。 思考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周遭那些人的吵闹让他无比烦躁。 正要发作时，阿琼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大家不要吵闹好不好？” “我们会守护大家的。请大家不要焦虑。你们一定会安全的。” 她的声音很平淡，也很温柔，却诡异的抚平了众人的焦虑，平息了他们心中的恐慌。 于是，长廊中变得安静。 林凡不再感觉到烦躁。 他索性闭上双目，开始认真思考。 他从自己撕开影壁墙后那一刻开始思考。 无头的僧人，人头木鱼。 散乱的砖石，黑暗的光影。无尽的走廊。 一尊尊身影，一块块砖石，在黑暗的意识里，被他用幻想的方式具象成真实的事物。 一一摆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在这些东西上一一停留。 “他们究竟想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忘记了呢？” 意识世界，黑暗而安静。 只有一尊尊事物发着莹莹的光。 林凡左左右右看了数遍。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东西。 “所以……” “我遗漏了些什么呢？” 他再次将目光在所有事物上扫过。 却依旧没有想到任何线索。 “咯咯……” “哥哥在玩什么呢？”妹妹的声音出现在耳旁，林凡转头，看到妹妹开心的飘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此时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用幻觉具象出来的东西。 看着妹妹那张可爱的脸。 林凡终于想起了一些什么。 “哦！” “是声音！” “我记得这无头僧人，一直在敲木鱼来着！” 他再次看向那无头僧人，于是那个用幻觉具象出来的无头僧人有了动作。 他用手中黑色臂骨鼓槌轻轻在自己怀中那个光头上敲击了一下。 于是那个放在他怀里的人头嘴巴悄然间开合了一下。 念出一句【镗——！】 清脆的木鱼声响起，林凡抱着妹妹笑了起来。 他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我不会再忘记木鱼声。” “我不会再忘记木鱼声。” 他不停的对自己强调着，同时，除了无头僧人这个幻觉之外，其他用幻觉具象出来的事物一一消散。 林凡睁开双眼。 果然，宁静的长廊中。响起了木鱼声。 【镗——！】 【镗——！】 【镗——！】 每一声，都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跳上，因为这声音与心跳声相互唱和，以至于让人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林凡微笑，转身，目光穿过那些面容沉静的人们的身影。 看向他们身后， 他们的来处。 那里，坐着一个穿着灰黄色僧衣的无头僧人。 胸前挂着三串粗细不同的佛珠，正在敲击手中的木鱼。 第201章 那不是我 “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动…… ” “我去看一看。” 林凡穿过被突如其来的木鱼声吓到的众人，迈步往无头僧人的方向走去。 【镗——！】 【镗——！】 【镗——！】 踏、踏、踏…… 他的每一步都与那木鱼声重合。 一步一步朝无头僧人的方向走去。 林凡，越走越近。 他来到了无头僧人身前，并再一次真真正正看清楚了他。 灰黄色的僧衣，用纤毫能力雕刻的精巧的人头佛珠。 身形挺拔而沉稳，以洁白的人头做木鱼，眉清目秀。面露慈悲。 林凡不由一阵恍惚。 他诧异的发现，那人头木鱼竟然有些熟悉。 隐隐约约中，长得竟然和他有那么三分相像。 显得——很帅。 他再次恍惚了一下，于是那人头木鱼看起来就更帅了。 这一刻，人头木鱼与他有了五分相像了。 林凡瞳孔不由一缩。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突然有些酸涩，极其不舒服。 脑袋放在头顶也很沉，不是特别安稳。 于是他伸手，把自己的头从脖子上拿了下来。 像无头僧人一般抱在了怀里。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 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 然后，他的脸和那人头木鱼对视了一下。都释怀的笑了起来。 “你发现了醒世佛音。” “你，有无上佛性！” “你当立地成佛！” 无头僧人的胸腔中传出洪亮的嗡鸣声，随后悄然站起，将手中抱着的人头木鱼恭敬的放在了林凡空荡荡的脖子上方。 于是林凡瞬间有了两个视角。 一个是他怀中抱着的自己的头，一个是脖子上方人头木鱼的那个头颅。 人头木鱼目视着他的背后，看着那些与自己一起进入这个鬼地方的人们。 而他的头被他抱着目视着前方，看着无头僧人再次伸手，双手抓住自己肩膀上的人头木鱼轻轻一拧。 于是原本被装反了的头的人头木鱼视角一转，与自己的头保持了统一。 都朝着身前的方向。 “嗯！” “你已经成佛了！” “现在我教你醒世佛音。” 无头僧人满意的笑了笑，盘腿坐着。 身体仿佛被控制了一般，林凡也跟着无头僧人的动作盘腿坐在。 无头僧人将自己手中那截臂骨锤丢入他手中，同时伸手在自己的佛珠上一抹。 于是他又有了一个人头木鱼和臂骨锤。 他用鼓槌轻轻在那人头木鱼上敲了一下。 人头木鱼张大嘴巴，愉悦的喊了一声： 【镗——！】 林凡发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然后缓缓落下。 骨质的鼓槌轻轻落在他自己的脑袋上。 林凡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随后一个音节从舌间绽放开来。 【镗——！】 这道声音一出，林凡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某种事物连接了一般。 一种诡异的通透感出现在他身上。 “这？”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 “我有佛性在身？” 【镗——！】 那无头僧人再次敲击了一下。 林凡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再次抬臂， 【镗——！】 林凡怀中，被他双手抱着的头颅，瞪大了双眼。 “不对！” “这不对！” “我不能这样子！” “我不是木鱼，更不懂什么醒世佛音！” 他大声在心中呼喊着，对抗着身体不断想要抬起鼓槌的欲望。 【镗——！】 又一次，他的鼓槌重重的敲在了自己的头顶，将他反抗的欲望敲碎。 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看着那群人。 他发现那些人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子。 背向了自己，并且踩着与自己敲响木鱼声节奏一模一样的脚步，往远离自己的方向走去。 “不要走！” “不要走！” 他在心中呼唤着，可那些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不知敲了多久，那些人也不知走了多久。 一直林凡甚至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凝固了的时候。 他看到那些人停了下来。 …… “这长廊怎么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我们走了多少步了？” 林凡看到那群人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伸长了脖子看着一旁的经幡问道。 “林凡，已经走了三千七百一十四步了。” 他看到那个人身边的木有容清冷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微笑说道。 “已经这么久了吗？可我怎么感觉我们就好像没怎么走一般？”木有容身后，提着鸟笼的木人妆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长廊，真古怪啊。” 当林凡看到木人妆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心底一阵激动！ “你们终于发现了吗？” “那不是我！” “那是一个假的我！” “真的我在你们背后，敲着木鱼呢！” 他在心中大声的喊叫着，可木人妆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似乎在努力回想着自己究竟遗忘掉了什么东西。 却根本无从想起。 接下来是第二夏。 所有人的反应就与他刚刚经历过的一样，所有想起似乎有所遗忘的人都会忘记自己的遗忘。 而那个带队的新的【自己】，也愣在了原地。 …… “他们究竟想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忘记了呢？” 【林凡】双目紧闭， 用幻想的力量，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具象下来。 在意识中一一观察着。 无头的僧人，人头木鱼。 散乱的砖石，黑暗的光影。无尽的走廊。 在妹妹的提醒下，他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什么。 “是声音！” “我记得这无头僧人，一直在敲木鱼来着！” 当【林凡】心中明确了自己遗漏了什么时。盘坐在地上，正在用鼓槌敲击着自己头颅的林凡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他不是我！” “我才是我！！！” 他大声吆喝道。 可这两句话从嘴巴中传出来时，却变成了清脆的木鱼声。 【镗——！】 【镗——！】 【镗——！】 木鱼声从他嘴巴中传出。 他看到人群前面那个【林凡】转头，微笑，透过人群看向自己。 他们两人同时目视着对方。 这一刻。 林凡发现自己的意识悄然消散， 他肩膀上那个人头木鱼化作的头颅也跟着悄然消散。 记忆全然被一团黑暗的气息侵占。 “不！” “那不是我！” “我才是我！” “我不是我！” 第202章 夺舍??? “那不是我！” “我才是我！” “我不是我！” 林凡大声呼喊着，意识却悄然消散。 然后，在【林凡】来到他面前时，他已经变成了无头僧人的模样。 …… 林凡再一次看清了无头僧人的模样。 也看到无头僧人怀中那个人头木鱼。 他诧异的发现， 那人头木鱼的眉眼竟然和自己有些相像。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突然变得很不舒服。于是他将自己的头颅摘了下来，好让脖子轻松一些。 “你发现了醒世佛音。” “你，有无上佛性！” “你当立地成佛！” 他听到无头僧人胸腔中的鸣叫。 他看到无头僧人将怀里的头颅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拥有了两个头颅。 ‘奇怪！’ ‘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 林凡诧异的想到。 …… 黑暗浓雾中，一家人坐在红色实木凳子上。 妈妈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瓜子，给二叔，奶奶一人分了一小把。边嗑边伸长了脖子看着林凡的方向。 爸爸听到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音， 下意识的伸手，想要瓜分一点瓜子， 却被妈妈伸手将他的手掌拍开。 “哼。” “你这么折腾孩子。” “还想吃瓜子？” 爸爸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愠怒，“什么叫折腾？” “这是对他的锻炼！” “我看他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挺好的！” “反正对于心素来说，只要他觉得自己是自己，那他自己就是自己。” “其他的根本都不重要。那无头僧人想借着这轮回回廊清洗掉他的意识进行夺舍。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们心素，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夺舍了！” “是不是？师傅？”父亲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抓在手中的丹阳子。 丹阳子的三颗头颅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不过……” 说到这里时，父亲的脸上也闪过一些迷惑。 “这孩子在这条环形长廊里都已经走了数十圈了，也被那无头僧人悄然篡改了数十次记忆和感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无头僧人才会真正下手呢？” “我倒是好奇的很啊。” “面对无头僧人最终的夺舍，小凡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呢？” …… 【镗——！】 林凡的嘴巴张开，有醒世佛音传出。 他诧异的看着那些自己帮助过的人的方向，发现他们跟在另一个自己身后。 往远处走去。 “那不是我！” “我才是我！” “我不是我！” 他大声吆喝着，可开合的嘴巴里，只有镗、镗、镗的醒世雷音从嘴巴中传出。 …… 人群前方， 【林凡】背对着众人往前走着， 他的头颅悄然扭动，脖子扭动了一百八十度。 面容诡异的朝向背后。 脸上露出了慈悲的笑容。 “各位放心，我林凡一定会带你们走出这里的！” “阿弥陀佛！” 他口中宣称一声佛号，目光扫过众人影影绰绰的身影，看向那个盘腿坐在地上的无头僧人。 ‘你当然不是你。’ ‘我才是你。’ ‘你以后就是我……’ ‘以后，你在此处坐那以鼓槌敲击自己天灵盖，发出醒世佛音的僧人。我在你处，做那游戏人间的序列者。’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呵呵……’ ‘序列者，合家欢……’ ‘人类的世界已经这么有趣了。’ 他向着无头僧人的方向送去一个诡异的目光，嘴角上生出一道笑容。 随后不再看他，转头，看向前方。 从前方五十米处，左拐迈出三步，就可以走出这个环形回廊。 而这具身体原本的意识，将永远留在环形回廊里，永世无法走出。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林凡，怎么这么开心？” 身边，那个长相清丽清冷的白衣女子好奇的看着自己。 “呃……” “没什么。有容，我只是突然发现了出去的路，有些开心。”他知道，这个女子名叫木有容。 以他从这具身体中接收到的一些混乱的记忆来看。这个女孩子和他这具新身份的关系很近。 “你发现了出去的路了？”木有容不由心底一松，一直压抑的心情也轻松许多。 “是的，就在前面。” “大家小心一些，跟我走！” 他大手一挥，率先往前走去。 走出两步，他突然感觉自己掌心多了个冰冰凉凉的小手。 同时，耳朵里出现了一道阴森诡异的笑声。 “咯咯……” “咯咯咯咯…… ” “呃？！！！”他的身体一震，头上的脖子差点被这一震惊的掉了下来。 他从那只小手上，感觉到了可以轻松毁灭自己的气息。 如同太阳般狂热，大海般深邃。 像是一团阴冷的黑雾，在他掌心不停的旋转着。 他感觉自己像是握了一块世界上最最冰冷的寒冰！ “这……” 他惊恐的低头， 却发现自己掌心空无一物。 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可那种恐怖，那种阴寒，却切切实实就在他掌心握着。 他下意识想要甩开那阴寒，却不敢。 他怕了！ ‘我究竟夺舍了个什么东西？’ ‘我手里现在究竟握了个什么？’ 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此时握着的，是一个绝世凶器，就像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少年，手里握着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微型核弹一般。 “咯咯咯咯……” 那清脆的笑声不停的传入他的耳朵里，还不时甩动着他的手。 “哥哥，哥哥……” “你好厉害啊！” “发现了离开这里的路吗？” “小凡，你真是个优秀的守护者，姐姐没看错你！” “你果然是最适合做守护者的人。” 又一道声音在他右侧响起。 他循着声音转头，却依旧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在他右侧，有一团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虚假的能量体。 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它的目光，很温柔。 也很危险。 就像一座平静而巨大的湖。看似安静平和，实则可以瞬间翻腾。 淹没一切。 他突然有些后悔。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夺舍林凡。 他应该换一个目标的。 “咯咯咯咯……” 那道笑声再次响起，随后，一个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小女孩儿在他眼前具象出来。 “哥哥？” 小女孩儿皱起眉头。 小姑娘与哥哥一同从上个世界到达这里，最懂哥哥的一切。 所以…… “你不是我哥哥！” “你是谁？你把我哥哥弄哪里去了？” 第203章 无物 “你是谁？你把我哥哥弄哪里去了？” 小女孩儿的话让【林凡】身体不由一滞。他下意识想要甩开小女孩儿的手逃跑。 可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抓住那个小手。 一动不敢动。 ‘不对！她在诈我！’ ‘如果她怀疑我不是她哥哥的话，她第一时间就会出手攻击我的！’ ‘毕竟她可以轻松的杀死我！’ 一些想法在【林凡】心意中快速闪过。 瞬间平息了他心底的紧张感。 然后他便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连哥哥都不认得了。”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还能是谁呢？”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说出这两句话时，他的气质便随之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 弥漫在身上的佛气悄然消失，转而变成了一种他从来都没有的，独属于林凡的气质。 迷茫，迷惑，还有些呆滞。 同样的， 在这一刻，他背后那个无头僧人手中的人头木鱼因为他这一句话悄然消失，出现在他头顶。 然后悄无声息的与他的头重合在一起。 他说了他是她的哥哥。 那她的哥哥就回来了。 这是一种凌驾在夺舍逻辑之上的，诡异道理。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还能是谁呢？” 这句话话音一落，【林凡】就看到拉着自己手的那个小女孩儿脸上闪过一道恍然。 他不由大为紧张。 “嗯，哥哥说的对呢！” “你不是我的哥哥，还能是谁呢？” 妹妹开心的看着重新变得正常的哥哥，心情变得雀跃许多。 “我真笨，刚刚竟然把哥哥的样子看成了一个无头的僧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挠了挠头。 “那现在呢？”【林凡】伸手摸了摸那个恐怖的小姑娘的脑袋。 “现在哥哥又和原来一样了啊！” “就是哥哥啊！” 妹妹话音一落，【林凡】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开始变大，变胀！ ‘我这是怎么了？’ ‘脑袋好涨啊！’ ‘要长脑子了吗？’ 他诧异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只感觉原本的脑子里似乎有新的东西在生根发芽。 ‘嗯？’ ‘反夺舍？’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根由，并制定了反制措施。 “妹妹！你先去玩，哥哥我头有些难受，需要先做一些事情。” “好啊好啊！” “哥哥终于愿意让我自己去玩了吗？” 妹妹开心的摔着手臂，“那我去踢毽子了！”她的掌心多了一个鸡毛毽子。 说完，她双手双脚撑在地上，像一只大蜘蛛一般朝回廊深处爬了过去。 “你们转身，等候！” “我稍后再带你们离开这回廊！” 【林凡】看着第二夏木有容她们说道，看到她们听话的转身，他不再纠结，盘腿在回廊正中央坐了下来。 “呵呵……” “你这年轻人，还挺厉害。” “竟然还能反夺舍。” “但是遇上了我，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回廊中慢慢轮回吧！” 他伸手朝一旁的黑暗中一抓，一串佛珠出现在他手中。 “如是我闻。” “梦幻如电。” “泡影瞬释。” “太虚幻生……” 似佛似道的咒语从他口中传出，他伸手摘下一颗黑色的骷髅佛珠，朝自己脑袋上按去。 在抬手的过程中，那颗黑色骷髅佛珠悄然变幻， 变成了一柄黑色纤细的宰牛刀。 他噗呲一声。 将自己的脑袋劈开。 “嘶——！！！！” 难以想象的痛楚，在黑刀切头的瞬间，从伤口处传来，疼的他差点儿神魂崩溃。 “怎么会这么痛？” 他在心底诧异的疑问着，这根本不是普通人切开脑袋应该产生的痛楚。 “还真是古怪古怪！” 一边对抗着疼痛，他一边将手指深入自己新生的脑袋里，寻找着那个刚刚破土而出的反夺舍的新生根苗。 他没找到那个根苗。 “奇怪，我明明感觉到了的！怎么找不到？” 疑惑间，他丢掉手中刀，开始继续念经。 黑色血管状的经文从他口中传出，一只只飘飞在他身前，不停的旋转着。 震荡着，合成【镗！】的木鱼声。 那些木鱼声在他敞开的脑花上震荡着。 震荡出一些白红相间的血水。 “对对对！” “就是这样！” “让你无处遁形！” 震荡给他带来了极致的痛楚，也让他轻松了许多。 他感觉到那个新生的东西离开了自己，那人的反夺舍失效了。 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在他的笑声中，被切开的脑子重新弥合，他再次变成了完整的【林凡】的样子。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在心中唱诺着，无比得意。 在佛门至理之前，他心种菩提树，以【无物】之境行道门夺舍之事。 那人手段虽强，却无法和【无物】反夺舍。 ‘嗯！’ ‘从今天起，我就是林凡了！’ 他开心的说道。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因为当他说出【我就是林凡】这句话时，他惊恐的发现，他【无物】的脑子里，再次有意识生根发芽。 反夺舍，又一次开始了。 ‘这特么！’ ‘没完了嘛！’ 他再次抓住了虚空中的念珠，再次唱起醒世佛音。 再次将那新生的意识震碎。 ‘看来我不能说那句话！’ ‘甚至想都不能想！’ ‘那人的意识和他的名字绑定在一起了，只要我说了我以后就是他了，他的意识就会重新生根发芽！’ ‘好邪门的一个人！’ 他这一次吸取了刚刚的教训。 不再去想自己是谁，只是以【无物】的状态生存着。 ‘先离开这里。’ ‘等出了这回廊，他被封在此处再也出不去。或许就无法在我的意识里重生。’ 【林凡】心中打定主意，便笑着站了起来。 “各位！” “我已恢复完毕。” “大家跟我走！” “我们从这里出去！” “再行三十步！” 在木人妆、第二夏等人敬畏的眼神中，他带着众人来到了回廊出口处。 那是一面破旧的经幡。 经幡之上，有蛇虫一般的文字断断续续的扭曲其上。 他不在意的笑笑， 伸手将经幡撇开。 有光明，自经幡外，照入回廊之中。 “这？！！！” 第204章 电疗 “这？？？！！！” 经幡之外，是一片白亮的光明之地。 但这光明， 却与他记忆中的回廊之外的光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却同时带着一种诡异的，从未接触过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让他恐惧。 因为他清楚，这是自己夺舍这具身体原有的熟悉。与自己无关。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逃离这种熟悉。 可那道光明已经笼罩了他！ 也笼罩了他周遭的黑暗和破碎的经幡。 将回廊和经幡染上了一种不属于现在的时光感。 他像被某种诡异的力量钉在了原地一般。 一动无法动。 周遭的一切悄然坍塌，消散，被白色亮光所吞噬。 一切变成了他不熟悉的模样。 洁白的房间，淡蓝色的下垂帷幕，宽大的窗户，还有从未见过的玻璃窗户。 “这是……？” 他诧异的看着周遭，只觉得既熟悉又不熟悉。 就好像前世自己经历过这些东西，可胎中之谜又让自己将一切忘记了一般。 意识一阵恍惚。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在那里站着，反而是躺在一张冰凉的铁床上。 一些洁白柔韧的宽带子将自己紧紧捆住。 ‘铁做的床？’ ‘还有这柔韧的带子？’ ‘这是什么地方？’ ‘这可困不住我！’ 他得意一笑，随后轻轻一挣。 “嗯？”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那本该轻松被挣脱的带子，紧紧困着他，丝毫没有崩断的迹象。 他发现自己那强大如神的力量，消失了。 他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 ‘平静！’ ‘淡定！’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连连默念几句【无物】佛经，他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待得心情澄净之后，他开始重新观察周遭。 这是一个明亮，却并不宽大的房间。 除了床和帷幕，以及放在墙角的不知是何用处的明亮钢制兵器之外。 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个什么奇门兵刃？如此明亮。如此阴冷。还没什么气息。’他看着墙角的输液架在心中猜测着。 ‘我这是到哪里来了？’ 他不由一阵怀疑。 为了搞清楚这个疑问，他一次次的用目光看过周遭的一切。 以及窗外那淡蓝色的天空。 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一切都是如此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第二个人。 那是一个肥胖的女人。 她穿着洁白的制式服装，他从未见过那衣服的质地和款式。 只觉得神秘异常。 “小凡，你醒了啊。” “怎么样？今天还有看到家人们吗？” 那胖胖的女人询问道，同时摊开了手。 她的手中放着几粒她从未见过的丹药。 那丹药细长，一半蓝一半白，或一半红一半白，在阳光下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光。 “来，先吃药！”那胖女人掰开了他的嘴，将那丹药塞入他的口中。 强迫他吃了下去。 “什么家人？” “我哪有什么家人？” 他被迫吞下药丸，一脸疑惑。 “就你的家人啊？” “奶奶，二叔，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妹妹……” “听说还有很多家人啊？” “怎么。你吃了药打了针，就忘了吗？” 那胖女人错愕的问道，并用手指指向他的床边，窗口，以及房屋顶棚上。 “你不是说，他们一直陪你坐在这里吗？” “怎么？今天看不到了？” 【林凡】顺着胖女人手指向的方向看了一圈，疑惑的摇摇头。 “这里哪有什么人影啊！” “我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不是有什么臆症？” “快快放我离开！” 他的无理非但没有让白衣女胖子生气，那女人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在自己胸口处别的一个黑色小东西上按了一下，随后开心的说道：“张医生，张医生，你从监控里看到了吗？” “病人说他看不到家人了。” “您的治疗方案是有用的！” “对！我明白！这就给他加大药量！” 他看到那胖女人再次从衣服里掏了掏，然后拿出一把红红蓝蓝的药丸。 朝他走了过来。 他突然有些惊恐！ “不！” “你别过来！” “我不要吃！” “你给本佛吃什么？本佛只吃舍利子！” “你离开！退下！” “休得对本佛不敬！” 紧张之下，他甚至忘记了扮演林凡。 果然，他的状态让那胖女人脸上露出了疑惑。他看到她再次在胸前那个黑色小东西上按了一下。 “张医生，张医生！” “您看到了吗？” “他确实没有妄想症了，但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自称为佛。” “是，我明白。” “这是治疗过头了。药量太大了。” “不能再这么吃药了！” “嗯…… ” “听您的，改电疗！” …… 呲啦啦——！ 噼里啪啦——！ 呲啦啦啦——！ 蓝色的电弧一次次电在【林凡】的脑袋上。 他眼前的世界不停的旋转着。 “你不是什么佛门弟子。更不是佛！” “你是林凡。” “你是林凡！” 伴着电流一次次将他击昏。一道轻柔的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萦绕着。 一直到某一次他彻底被电流击晕之后。 他沉沉睡去。 “我不是什么佛门弟子，更不是什么无头之佛。” “我是林凡，我是林凡……” 自我认知被电流和药物悄然改变。 他沉沉睡去。 在他睡着的瞬间，周遭明亮的房间悄然坍塌。 黑暗再次浮现， 他重新出现在回廊之中，手就按在那个陈旧的经幡之上。 一阵恍惚中，他的嘴巴开合着。 “我不是什么无头之佛，我是林凡。” “我是林凡。” …… 众人身后。 盘膝坐在地上的无头之佛，手中抱着林凡的脑袋，作为木鱼一次次敲击着。 他昏昏沉沉的， 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 只剩下用鼓槌敲击木鱼的本能。 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也提醒那些人。 自己不是什么无头僧人，而是守护者林凡。 他被偷去了身份。 也偷取了一切。 他一次次开口，却只能传出一声…… 【镗——！】 醒世佛音，一次次击碎了他的记忆。 直到。 【我不是什么无头僧人，我是林凡！】 这道声音在那夺取自己身份之人的意识中响起时。 第205章 首尾相连 他像是被人在眉心点了一滴冰水一般。 昏昏沉沉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透。 我不是什么无头僧人，我是林凡！ 琉璃一般的种子在他意识中生根发芽。 他大声的吆喝道： “我是林凡！” “我是林凡！” 这一刻，他的头颅中发出的声音终于不再是醒世佛音。 他伸手将脑袋抬起。 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些蚯蚓、触手一般的血丝在脖颈儿和脑袋之间生出。将他自己斩断的头颅续接了上去。 “我是林凡！” 他看着背对着自己那些人，以及人群前方的那个自己。 大声吆喝道。 那些人转身，诧异的看向他。 他身体外的僧衣悄然破碎，重新变成了他原本的衣服。 …… 听到背后林凡的声音。 木有容、第二夏、木人妆、画师萧眉等人身体同时一震。 紧接着，一些消失的记忆和感知悄然回到身体之中。 他们终于记起自己遗忘了什么，忽略了什么。 “他才是林凡！” “他被偷走了身体和记忆！” 第二夏后知后觉的说道。 同时，她身上的鬼眼夸张的喊道：“老板老板！” “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我真的太愚笨了……” 木有容毫不犹豫召唤出之人，朝她前方那个【林凡】覆盖过去。 木人妆身上流出陈腐的黑气，同样朝【林凡】身上笼罩过去。 而画师萧眉则撕下一张画着冰刀的画作。朝【林凡】丢了过去。 【林凡】外表处林凡的样子悄然消失， 变成了无头僧人的模样。 他诧异的将手中的人头木鱼抱起，一边躲避着众人的攻击，一边开口询问： “你们怎么回事儿？” “怎么能相信他呢？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我才是林凡！” “我不是什么无头僧人！” 伴着他对自我的强调，他的身影不停变化着。 他突然变成一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少年，身体不停打折扣摆子。 又突然会重新变回无头僧人的模样。 又或者变成一半是病号服少年，一半无头僧人的样子。 就像是一个建模失败的怪物。 直到所有人都后退着离他而去，他才恍惚中想明白。 “哦！” “不对！” “我不是什么林凡。” “我是—— ” “佛！” 当他用洪钟一般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整个回廊开始走动起来。 回廊下方，一只只洁白的手掌和关节诡异反折的脚从木质回廊底部钻出，将回廊撑起。 同时，无头僧人的身体中也钻出一根根黑色的木材，与回廊连接。 他们长在了一起。 这一刻，林凡等人有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他们明明在回廊内，却又能看到回廊外伸出的手脚。 有种他们既在回廊内部，又在回廊外部的感觉。 就在众人诧异于这种诡异的感觉时，轰鸣的声音响起，让人头痛欲裂，又生出一阵阵的恶心感。 “呕——！” “呕——！” 那声音，竟然像是有人在剧烈的呕吐一般。 林凡等人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然后有一股让人眩晕的巨力推着他们，一起翻滚着往前冲去。 一道长满了尖利牙齿的裂口突然出现在前方。 然后，林凡和众人们一起，便突兀的从那个裂口中掉了出去。 新鲜的空气灌入身体中，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刚刚所处的回廊中的空气是多么腥臭污浊。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在呼吸到回廊之外的空气之前，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吸收的空气很臭。 就像一直吃猪食的人的认知里猪食就是最好吃的食物，直到他吃到精美的山珍海味之后，才会发现原本自己吃的东西是那么的低劣恶心。 此时，新鲜空气钻入鼻孔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回廊中空气的恶心。 难以抑制的臭味，让他们忍不住一个个开始呕吐。 “呕！” “呕！” 他们一边向地面上掉落，一边捂着肚子呕吐着。 黑灰色的污浊之物从嘴巴中喷出，变成一条条灰色的手指模样的虫子，快速向四周散开。 他们终于落在了地上，还未来得及说话， 然后所有人都不由噤声，看向了身前那个比墙壁高出一半，首尾相连， 像一只用头咬着尾巴的大蛇一般的巨大木质回廊。 那回廊依旧在做着呕吐的动作， 然后身体的内部向外翻着，像人们为了清洗大肠时将大肠反转那样。 将内里翻成了外皮，将原本的表皮翻成了内里。 它就那样通过呕吐的同时吞噬的动作。 正在给自己【翻皮】。 一只只反关节的手脚撑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推动着，助力它完成这项动作。 只是它原本就是首尾相连着。 随着翻皮的动作，不停有内皮变成表皮，又有表皮变成内皮。 形成了某种永远无法完成的永动转化。 就像——，林凡被无头僧人夺舍时那种确实存在，却难以理解的循环。 诡异的循环机制，在它身上达成了某种平衡。 看着它艰难的动作，难以抑制的恶心感在所有人心中生出。 “这是……？” 这一刻，包括林凡在内。 所有人都生出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 回廊活了过来。并且把他们从自己腹中吐了出去。 却又将它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吞入腹中。 怪不得他们会感觉自己同时在它腹内，又好像同时在它身体之外一般。 “呕！” “呕！” 它依旧在做着呕吐翻皮的动作，然后向远处翻滚着。 很快，它翻墙离开了院子，不知去向了何方。 只剩下林凡一行人震惊的站在原地，各个都是一脸懵逼。 “所以……”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个回廊，到底是什么东西？” 木人妆张了张嘴，然后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转头看着林凡。 似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林凡同样皱起眉头。 他努力回忆着刚刚的记忆，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混乱。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条同时存在的记忆。 一条记忆是混沌视角的自己脑袋被捧在怀中，当木鱼一样不停敲击着。 另一条记忆则是，一个莫名奇妙的视角，他觉得自己不是自己，是夺舍了自己的无头僧人，然后陷入幻境去了前世精神病院里接受了一系列治疗的场景。 第206章 吾成佛了 这两条记忆就像是dna脱氧核糖核酸那样两个相互连接又彼此平行的螺旋。 相互影响，又独立存在。 他想不通，理不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条是我的记忆，我确实是被无头僧人夺舍了。我一直坐在那里拿着自己的脑袋敲击呢。” “不对！这一条才是我的记忆！” “我一直在我的身体里！” “这才是我！无头僧人用密法改变了我的自我认知，让我觉得他夺舍了我！”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夺舍！” “不对……” “应该是那样……” 他越想越混乱，只觉得那两条记忆全都是对的，又全都漏洞百出。 似乎两个记忆都是自己的记忆，两个又都不是一般。 他下意识的抬起拳头，用力砸着自己的脑袋。 …… “逃！” “逃！” “逃！” “呕！” “呕！” “呕！”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无头僧人驾驭着自己的本体，巨大的回廊，一边不停的进行着头吞尾的动作。 一边快速翻过一道道黑色砖石围墙，向石佛寺外逃去。 他要尽可能的远离那恐怖的少年。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一切本是虚妄。 他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是佛。 夺舍不夺舍根本就不重要。 甚至成佛与否都不重要。 一切存在都是没有必要的。 他已经想清楚了一切，只需要找到一处清净的地方，再好好想一想，他就能与这个永远在自我轮回的身体剥离。 达到真正的【无物】！ 他翻身进入了黑暗浓雾中。他感受到了清静。 于是他停了下来。 从回廊下伸出的那些手脚自动枯萎，化作一条条木质的桌子腿一般的事物。 他的回廊身体终于不再吞噬自己的同时呕吐自己。 他停了下来。 无头僧人之躯从回廊身体中剥离。 他盘腿坐在回廊深处。 身边，古老的经幡无风自动，一声像道又像佛的经文响起。 “如是我闻。” “梦幻如电。” “泡影瞬释。” “太虚幻生……” 他感觉到了恬淡，感觉到了无物。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他笑了起来，仿佛看见了无上的佛机。 他觉得自己飘飞了起来。 他的意识脱离了无头僧人的身体，在回廊中漂游。 他的意识在漂游中离开了回廊。 在脱离回廊的瞬间，他微微错愕，随后淡然微笑。 “哦。” “原来离开这回廊，并不需要夺别人的舍。” “仅仅只是离开……” “就可以了。” “我，成佛了。”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后意识越来越轻，他开始向着一个方向飘飞。 那是【上】的方向。 他越飘越高。 他看到了清澈的雾。和巨大的古奥的经幡。 经幡后面，是明亮的白光。 “那是佛界！” “西方极乐世界！吾成佛了！” 他开心的笑着，穿过那古奥的经幡，然后被白光淹没。 “好白光！” “妙！妙！妙！” 他像喝醉了酒一般大声吆喝着。 随后一阵眩晕。 接着，有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医生，这个病人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张牙舞爪！” “他说他成佛了！” “他脱离了原来的身体！” “……” 这些声音让他恍惚，于是他努力透过白光，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处。 随后他看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身影胖乎乎的，穿着一个好像很熟悉的白色制服。 “这是……”他平静的佛心动摇了。 “这里……，不是西方极乐？” “这里是那处魔窟？” 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 “既然他的病情加重了，那就给他加大药量！” “不！！” “上电疗！！！” …… “不！！！” 无头僧人的佛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它拼命的想要回去，回到那个永远轮回之地，却发现身体被一双胖乎乎的手抓住。随后按进了冰凉的电椅中。 …… 黑暗浓雾里， 一家人排排坐坐在朱红色的实木板凳上，妈妈和奶奶咔咔嗑着瓜子。 “喂，孩子他爸。” “一个疯了的意识，你把它灭杀了就完了。” “何必这样玩弄它。” 妈妈看着父亲手前正在飘飞的那一抹灰色烟气有些不满的说道。 她倒不是心疼那烟气中正在被折磨的无头僧人的意识，只是觉得孩子他爸这么搞多少有些变态了。 爸爸一边在幻想中具象着精神病院电椅上的感觉，一边继续操弄着无头僧人的灵魂。 有些恶狠狠的说道： “哼！” “我平生最烦的就是这些想方设法想要夺舍别人的狗东西！” “只要看到就忍不住想要折腾死他们！” “让他在这精神病院里好好接受治疗吧。我看看他最后能把自己想象成谁。” 爸爸伸手在黑雾中一抓，指尖有黑色触手钻出， 从黑雾里划拉了数下，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出现在他手中。 他用那瓶子将面前那团灰色雾气一招，于是那雾气化作了一个首尾相连的小蛇被装在了瓶中。 黑色触手抓着那瓶子，开心的玩了起来。 …… “我们现在应该还在石佛寺中。” 院子里，第二夏仔细观察了一遍四周之后，对林凡说道。 “看样子，我们刚刚度过了一关，就是那个一直走不出的回廊。” “林哥，你看破了那回廊想夺舍你的事情，让那回廊把我们吐了出来。” “然后我们就胜利了。” “只是不知道回廊这是把我们吐到了哪里？我们距离原来的院子和影壁处，又隔了多远。” “还有这石佛寺，后面还会不会有新的凶险。” “是啊。” “林哥，你看看咱们该往哪里走？” “这太虚幻游界真不愧是可以随意移动的古界，也太邪门儿了。” 木人妆同样喊林凡为林哥。 经过石佛寺这些事情之后，他们开始对林凡心服口服。 而那些普通人，一个个都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凡。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初时的不服和想法。 只剩下对生的渴望。 “哈哈……” 就在林凡准备说话时，一道笑声响起。 让所有人转头，看向墙角。 那里，不知何时，身穿绯色袍子以盛放梅花扇做脑袋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 正是他们的导游。 社。 第207章 无相果园 下意识的，人们向后退了数步。 尽可能的远离着社。 “莫害怕！莫害怕！” “哈哈哈哈哈……” 梅花怒放如神血一般的扇子头颅上发出愉悦的笑声。 “你们做的很棒！” 绯红的绣袍夸张的开合着，做出了拍掌的动作，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社的愉悦。 “关于石佛寺，你们已经闯过了初始关卡，也度过最危险的第一道门。” “接下来的游戏，可以说是更加有趣。就当作我对你们的奖励吧。” “哈哈哈哈……” 在社愉悦的笑声中，他的身体悄然散开。 在他飞花般消散的身影之后，一只古色古香的木门出现。 伴着吱呀的响声。 那道小门向内推开，一股淡淡的香味从木门中飘出。 “嗯？好香！” 人群里，有人惊愕开口，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看向那道门。 “这淡淡的香甜。” “像水果，又像青草。” 林凡身边，木有容清冷的脸上，有一股淡淡的愉悦。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鼻翼不停的收缩着，用力吸收着那股气味。 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嗯，好香，好香。” “好香……” 有人走出人群，穿过挡在最前面一排的第二夏、画师萧眉等序列者，穿过站在最前面的林凡和阿琼的身影。 走进了那道门。 随后发出美好的赞叹声。 “嗯……” 听声音，甚至会让人以为他在那道门里享受到了人间极乐一般。 “哥哥，哥哥…… ” 妹妹开心的叫声在背后响起，林凡回头，看到妹妹手脚着地，将小脸仰的高高的，顺着层层叠叠的墙壁朝自己跑来。 她身体反转，肚兜红艳艳的，像一个滚动的大苹果。 十分可爱。 “咯咯—— ” 伴着愉悦的笑声，她重重的从墙头砸了下来。 落入林凡怀中，将自己可爱的小脸在林凡胸口不停的蹭着。 “你干什么去了？” 林凡抓了抓妹妹的头发。 “我刚刚在那边看见一群土拨鼠，跟他们玩儿了一会儿。” “土拨鼠？”林凡一怔。 “是啊—— ”妹妹的表情有些恍惚。 “一群生活在荒漠上的土拨鼠，他们可傻了，只知道吃。” “我揍了它们一顿。” “不过……” “不过什么？”林凡发现妹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不过我当时有些晕晕乎乎的。怎么说呢，哥哥，那个和土拨鼠们打架的人像我又不像我。” “还要吃什么瞌睡丸后变了个样子之后才能和人打架。”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了？” “变了个样子？”林凡再次怔了一下。伸手端住妹妹的脸，好奇的看了看。 妹妹还是自己的模样，黑眼圈，小矮个儿，小脸脏兮兮的。 没什么变化。 “不是这样了啦！”妹妹咯咯笑着，像甩水的小狗一般甩着自己的脖子。从林凡手中将头颅挣脱了出来。 “我没法给你描述，可神奇了。” “等下次我要不小心变了你就知道了！” “可好看了。” “咦？怎么这么香？”妹妹的鼻子高高耸起，用力的吸着，她的鼻子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拖着她的身体，从林凡怀中飘出，顺着她闻到的香味向前飘着。 转眼间便飘进了小门中。 ‘妹妹是又想起了什么记忆吗？’林凡恍惚了一下，随即将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我们也进去吧。” 林凡对阿琼和木有容说道，随后三人一起迈步进入小门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果园。 林凡心中，很自然的出现了这果园的名字。 【无相】。 无相果园。 …… “这些桃子真红啊。” “这些梨子真香啊。” “这些苹果真红啊。” 耳边，众人发出了不同的赞叹声。 林凡不由一愣，“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哪来的桃子、梨子和苹果啊。” “这分明是一棵棵……人参果树嘛……” 林凡看着眼前的苹果树，诧异的疑问道。伴着他口中【人参果树】四个字脱口而出。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眼中的苹果树悄无声息的变化着， 变成了树皮苍老，树叶苍翠，树枝上挂着一个个穿着肚兜儿的小孩子的诡异树木。 那些小孩子各自长着拳头大小的肉乎乎的小脸。 面色惨白惨白的，就像一个个溺水而亡的婴儿。 一颗颗红胭脂被人为的贴在他们的眉心，却并不让人觉得可爱。 配上他们惨白的面色，反而愈发让林凡觉得恐怖阴森。 “什么人参果树啊。呵呵…… ” “林小哥，你看错了。这分明就是一个桃园嘛。” “缘溪行……，忽逢桃花林……” “说的不就是这嘛。你看这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桃子鲜艳，桃花盛开。” “多么美好啊！”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防晒服的女孩儿双目迷离的从林凡身边走过，看着眼前的果园赞叹着。 她迈步走到最近的一棵人参果树下。 平伸右手，一滴鲜血从上方一颗人参果的鼻孔中落下，恰好落入她掌心。 她开心的将那滴血放在自己鼻子前，用力嗅着。 她的鼻子很有力！ 竟然将那滴鲜血吸进了自己的鼻孔中。 “咯咯……” 她开心的笑着，像一个孩子。“好香啊！这桃花瓣。” 林凡嘴角抽了抽，与木有容对视了一眼，木有容此时脸上不再清冷，反而变得极为惊恐：“快别吸了！” “那不是什么桃花瓣！” “分明是从梨子树上掉下来的一只虫子！” “你把那虫子都吸进你的鼻子里了，它正在咬你的鼻孔呢？” 木有容的话让那女孩儿和林凡身体同时一颤。 “哈哈……！木姑娘，你们两个还这么喜欢开玩笑呢，你看把她吓的，别害怕，小姑娘，那就是桃花瓣。木姑娘逗你呢。” 第二夏呵呵笑着，伸手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随后伸手扯住那个正在咬她鼻孔的绿色小虫子，将它从她的鼻孔里扯了出来。 她将小虫子放在掌心，轻轻举起，“你看！这不是花瓣是什么？” “这分明就是一枚花瓣嘛…… ” 第208章 灵宝小队，一切为了守护 一边说着，她一边对林凡木有容几位序列者使了个眼色。 趁那些普通人的心绪稍安，并且都被果园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之后，她这才压低了声音： “各位！” “我们看到的可能都是真的，也可能都是假的！” “但我们必须当作我们看到的是真的。” 在场的几位序列者都不是笨人。 在第二夏的提醒下，大家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结合之前众人所经历的几道关卡来看，太虚幻游界，石佛寺。 很多力量都是针对于幻境和意识的。 而意识维度的问题，用林凡前世的哲学理论来讲，就是【唯心主义】。 简单来讲，就是—— 你怎么想这个世界，世界就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此时，无论他们各自眼中这果园是什么样子，无论别人在他们眼中干了什么离谱逆天的事情。 只要不拆穿，结果就可能是好的。 毕竟，社刚刚说过。石佛寺最危险的关卡已经度过，接下来就是有趣的关卡了。 “那我们就只看着，只要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就不要出手。”林凡没有犹豫。 …… “哇——！” “这桃子好香好甜啊！” “咔嚓！” “噗呲！” 林凡嘴角抽搐着，看着身边的女孩儿从黑色人形的树上把一个死孩子般的人参果摘下来。并一口咬开它那张被水泡皱了一般的脸。 看断口，那人参果就真如小孩子一般。 皮下是肉，肉下是骨，骨下是脑…… 那女孩儿吃的香甜，还不忘伸手摘下一个捧给林凡。 “林哥，谢谢你保护了我们，你也吃。” 看着被女孩儿拎在手中，像是倒提了个人形玩偶一般的人参果，林凡嘴角隐蔽的抽搐了一下。 尤其是，那人参果脸上还挂着惨淡的笑容。 林凡甚至能听到他惨厉的哭叫声。 “我肚子不舒服，不吃了，你吃吧。” 他微笑着拒绝，尽量不让女孩儿看出他表情里的难受。 好在此时女孩儿眼中这就是一个桃花飘香，桃子红艳的果园。 林凡的拒绝只是让她觉得林凡有些奇怪，这么好的桃子都不吃。却并没有往其他不好的地方去思考。 “这些梨子好甜啊！又脆又甜！水还多！” “这些李子长得真大啊！” “嘿！这大香蕉！” “今天是个好日子……” 在各种欢快的嬉闹声中，林凡与几位序列者苦笑着，一起走在无相果园中。 与他们预料的相同，无相果园中，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危险发生。 除了果香中隐隐夹杂着的，那些带着腐肉臭味和檀香异味混合在一起的诡异味道之外。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小凡，你别担心。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只要没有新的变化。这些人都会安全的走出果园的。” 阿琼的身体轻飘飘的与一棵棵人参果树相交，随后错过。并转头看着林凡说道。 她就像是完全不属于这个空间中的存在一般。 那些实体的树木，与她没有任何现实影响。 林凡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看着阿琼。 “二姐，我一直忘了问你。” “在你眼中，这个果园是什么？” 面对林凡的突然发问，琼姐微微一愣，随后恬静的笑了起来。 “姐姐眼中，根本没有果园。” “那是什么？”林凡下意识询问，同时心中闪过一个答案。 他与阿琼对视，一起开口，却只是嘴巴开合，而无声音传出。 “尸林。”相同的口型，无声的说出了相同的答案。 林凡瞳孔微缩，不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着。 果园的路越来越窄，他们就快要走出果园了。 他不能多事。 只是尸林两个字，不停在他心中明灭不定着。 石佛寺，尸佛寺。 尸林，石林。 这个诡异的寺庙，名义与佛有关，却处处显示着【尸】字。 此时再次想到这些，看着那些吃【人参果】吃的香甜的人们，他感觉自己喉头隐隐有些恶心。 踏， 踏， 踏…… 咔嚓咔嚓咔嚓…… 脚步声与咀嚼声不停的传入林凡耳中，让他不知不觉有些烦躁。 “我们加快脚步。” “尽快离开这里。” 他皱着眉头说道。 “我同意！” “我们确实得加快脚步了！” 身侧，第二夏与木人妆同样应和道：“虽然一直没什么危险。但是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你们别吃了！” “再吃就撑了！我们抓紧走！” 第二夏看着那些不停的摘【果子】吃下的人们吆喝道。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无比尊重他们，将几位序列者的话当作金科玉律一般的普通人们。 一个个像是没听到第二夏的声音一般，昂着头，一颗一颗从树上摘下果子，随后贪婪的塞入口中。 “啊呜！啊呜！啊呜！” 贪婪的吞食声，叭唧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在猪圈中听一群肥猪在争食一般。 “他们……，他们好可怕！” 一道弱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几人回头，诧异的发现有六个普通人跟在他们背后，正浑身颤抖着看着四周。 刚刚那句话，就是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所说。 “你们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你们没吃？”第二夏诧异的问道。 进入果园之后，她一直被那些疯狂进食的人所震慑，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 “我们看你们几个序列者都不吃，我们也不敢吃。”那粉色连衣裙女孩儿颤抖着说道，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 “你们做的很不错！”第二夏赞叹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再次看向林凡。 林凡目光扫过几人，犹豫了一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第二夏和木有容身上。 “你们带着他们几个先出去。” “在下一个关卡前等我。” “我看看能不能带这些人离开。” “他们？”木有容目光扫过那些贪吃的人们。“你真的要管他们吗？” “他们吃了这么多水果，还有救吗？” 林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接着与木有容对视。 “有没有救，救了才知道。” “我们是守护者，不是吗。” “灵宝小队，一切为了守护，这可不是空话。” 林凡话音一落，站在他身边的琼姐开心的笑了起来。 第209章 眸子 “你小心一些。” “林哥，我们在门那边等你。” 第二夏和木人妆站在月亮门前，郑重的对林凡说道。 画师萧眉打开手中的速写本，郑重的翻到最后一页。 砰！ 无形的风声在众人耳边炸响。速写本上方的空气为之一滞。一股冰寒的气息从速写本中汹涌流出。 众人不由转头，纷纷看向萧眉手中的本子。 洁白的纸张上，笔触细密，用素描的方式，画着一个模糊的背影。 看的出来，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纤细的腰肢，挺直的脊背，平整的衣衫。柔顺的头发梳成马尾，没有一丝杂乱的头发。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的素描，就给人一种极为深邃，极为恐怖的感觉。 细笔的笔触在她的身影之外交织，画作蒙蒙薄雾，她站于笔触之间，似是要走入那迷雾，又似乎随时准备转身，从画中走出。 林凡注视着这幅画，隐隐有种在注视星空的感觉。 “这是……” 他恍惚了一下，眼睛里的事物一阵模糊。 那画中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怎么没有脸？’林凡下意识在心中疑惑道。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星空般的眼睛。 这一瞬，林凡感觉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 那双眼睛里，无数星光闪烁，似乎穿过了很远很远的距离，静静的与他注视着。 不知怎么的，林凡从那双眼睛里，感觉到了一丝疑惑。 他有种感觉，那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随后更加好奇。 “你——很——好！” 他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从不知何处传来。 “加油，尽量把他们带出来，好吗？”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一瞬间便看清楚了林凡他们的处境。 “当然……，这是我们的责任。”林凡下意识的回答道。不知为何，他从这个眼睛的主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亲切感。 “好的。你好好加油，等将来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件礼物。” 那声音中多了一缕欢快的情绪。 随后，林凡看到那双眼睛缓缓闭上。 他看到的模糊画面消散。 在画面即将消散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粉色的房间。 似乎是少女的闺房。 他下意识想要看清，然后听到一声“别乱看”之后，眼中的画面彻底消散。 耳边，画师萧眉正在与他说话。 “林同学，这张画作，是我画的一位家中长辈的背影。可以通过这张画激发我那长辈百分之一的力量三秒钟。” “你拿着这张画作，一旦遇到危险，可将灵力注入其中。可帮你度过一次危险。” “萧眉，你这吹的也太大了吧。” “我们这可是在古界之中，遇到的危险是没有层级的，你怎么能确定这一道背影，就能帮林哥挡住一次危险？当然，我不是在挑事，我的意识是咱们不能太绝对，万一林哥真碰到事情了，本来该用别的手段，却因为相信你用了这张画作，结果召唤出来的力量不够强，耽误了事情……”木人妆下意识说道。 经过今天的所有经历，他下意识的想要维护林凡。 “怎么会。”萧眉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画作撕下，递给林凡。 却没有解释过多。 这幅画是她在小姨闺房中为小姨画的，并且经过了小姨的允许，按照小姨萧织锦所说。 只要她使用这张画面，小姨就可以感知的到。 在她心中，小姨是大夏最强的序列者，即便这画作只能用出小姨力量的百分之一。也同样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林凡此时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没有面容的眼睛上，他下意识的接过那张画作，将其郑重的拿在手中。 “好了，你们快出去吧。” “这些人不能再吃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与众人拉开距离。 众人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有容咬了咬无血的嘴唇，伸手解开了衣衫。 她呲啦一下，将自己腰腹上一小片白皙的皮撕下。 接着快速折叠，将其折成一个皮质的纸人，朝林凡一丢。 皮质纸人快速变大，裂开，将林凡包裹在其中。 于是林凡身上又多了一层质地温润的【纸甲】。 “你小心。”少女苍白清冷的面容上满是温情。 “放心吧。” 林凡嘴角升起一抹微笑，随后抬手，对着众人缓缓一推。 轻柔的力量让众人快速后退，从飘香的果园中向后急退，然后跌入了一间灰蒙蒙的大殿中。 他们连忙向后看。 却发现来时的那个月亮门早已消失无踪。 …… “喂！” “别吃了。” “再吃肚子可就要爆炸了。” 林凡站在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身前，抬起手指，在少年人的大鼻子上点了点。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诡异的传入了无相果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于是，正在用心啃食着【果子】的人们突然都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 他们机械的扭头，脸上还挂着享受美食时幸福的表情，一个个直勾勾看向林凡。 眼睛里满是不解。 似乎在说……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吃？ 你说不让吃就不吃？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些心思，很自然的在他们心中生出，接着泛滥，汹涌澎湃。 “为——什——么？”距离林凡最近的胖少年，双目中的不解变成了愤怒。 “为——什——么？”他瞪着林凡询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瞪大眼睛询问着林凡。 “是啊，他们吃的好好的，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吃了呢？” “快吃快吃！” “你们快吃啊！” 整个无相果园所有的树，突然也都跟着扭头。 那些挂在树上的人参果们纷纷瞪着林凡，不怀好意的吆喝着。 “你们快吃啊！” “我们闻起来多香啊！” “高端的食材连最简单的烹饪方式都不需要。” “你们只需要吃就行了！” “快吃啊！” “快吃啊！” “你们倒是吃啊！” 在人参果死小孩儿一般惨厉的吆喝声中，那些刚刚被林凡制止的人们如梦初醒。 他们伸手拽下距离自己最近的吆喝的最狠的人参果。 任由它们叫嚷着，将它们塞入自己口中。 第210章 滑跪 “啊呜！啊呜！啊呜！” 他们贪婪的咬开人参果，任由血肉溅开。疯狂的吞食着。 在林凡身边，那个小胖子的肚子被人参果撑到巨大。 像个成熟的大西瓜一般。将他的肚子顶到了半透明的状态。 一张西瓜大小的脸，在半透明皮肤下顶起，瞪着林凡。 目露凶光。 “你吃啊！” “你吃啊？你怎么不吃？” “是不是瞧不起我？我闻起来难道不香吗？”小胖子肚子上那张脸恶狠狠的问道。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难道我们闻起来不香吗？”他的话引起了所有人参果的共鸣。 它们一起扭动着脑袋，死死的瞪着林凡。 “是啊。” “你们就是不好吃啊。” “甚至，闻着还很臭。” 林凡用心闻了一下，闭上眼睛。细细思考着说道：“尸臭，腐臭，檀香臭。” “你们怎么会觉得自己香呢？”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在他的感知中，闭上眼睛的他【看】到，整个无相果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褪色着。 清脆的树叶快速变成了灰黑色，巴掌大的绿叶变成了一块块腐烂的灰黑色人皮。 苍劲的树枝变成了用檀木、麻线、铁钉固定在一起的一根根残肢断臂。 那些人参果也变成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人头。 不时有黑色的血液和脓汁从人头上滴落，散发着刺鼻的尸臭味。 他睁开眼睛，那些东西瞬间又变成了人参果树的模样。 然后又在他眨眼间那一瞬黑暗时，变成刚刚【看】到的模样。 就这样，仿佛有两个截然不同又相互依存的世界叠加在一起一般。 不停的随着他眨眼的动作， 闪烁着。 同时不停的质问着他。 “你怎么不吃？” “你怎么不吃？” 耳边是嘈杂的聒噪声，眼前是不停闪烁的两个世界。 尸林与果林不停闪烁。 聒噪着林凡的眼睛和耳朵。 在这让人几乎头都要炸掉的聒噪中，林凡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们给我…… ” “闭嘴！” “你们吵到我的耳朵和眼睛了！” “妹妹！” 他伸手。 园子深处，一直在林间奔跑玩耍的妹妹极速的窜了过来。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哥哥！” 兄妹二人手掌接触的瞬间，林凡身上燃起团团火焰。 火焰层层叠叠，像触手，又像莲花，在林凡背后团团盛开。 “哗！！！” 以林凡为中心，火焰升腾如莲花，那些树木快速后退，同时一个个闭上了嘴巴。 并快速滑跪。 “大锅！！！” “你不吃就不吃了嘛！末子生气噻！” “千万末子生气，生气伤肝噻……” 刚刚还无比凶恶的人参果们，一个个像变了个画风一般，脸上纷纷挂上了微笑。 “大锅——！” 那些人参果甚至摆出了作揖的动作。 “开个玩笑噻，大锅千万别动怒！我们给你跪下了！” 以林凡为中心，一个个人参果树屈膝跪在了地上。 “？？？”林凡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你们——，什么意思？”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大战的准备了。 “嘿嘿，嘿嘿，大锅你还不知道嘛？” “其实在整个石佛寺里，大锅的大名已经传遍了。” “我们都已经知道打不过大锅了。” “刚刚做那些事情，不过是走个程序。应付一下你们的导游噻……” “应付导游？？？？”林凡心中闪过社那张怒放梅花的扇子头颅。 “是啊大哥。” “大哥千万别动怒！” 一个个人参果从树上落下，在林凡身前一个个叠罗汉一般叠成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的模样。 “大哥，我就是这无相果园的果农。” “大哥不想吃就不吃！可千万别动怒。” “你刚刚说，你们都知道打不过我？”林凡诧异的问道。 “是啊大锅！” “你一进来就弄死了数百尸佛罗汉，又砸碎了影壁佛，还弄死了回廊僧。大伙儿都知道石佛寺里进了个猛人。” “怎么可能还跟大锅你对着干嘛。” “大锅你已经通关了，快走吧，嘿嘿嘿，下一关也很好玩呢。”小男孩儿伸手指着月亮门的方向嘿嘿笑道。 “那他们呢？” 林凡看向那些一个个肚子比西瓜还大的普通人。 他们肚子上坟起的五官此时都一改刚刚张狂的模样，一个个谄媚的笑着。 “他们？”小胖男孩儿眼珠子转了转。 “大哥，他们的游戏还没玩完…… ” “嗯？” “不！大哥！他们的游戏也玩完了！而且玩的很好！” “他们可以和大哥你一起离开！” 小男孩儿转弯儿转的很快，显得情商很高。 “那他们吃下去的那些东西？”林凡看向他们肚子上那一张张人脸。 “嘿嘿嘿，大锅就是大锅！” “高瞻远瞩！” “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我给大哥个面子！” “你们都给我出来！” 小男孩儿摆了摆手。 “哦！”众人肚子上浮现的人脸一个个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紧接着，林凡就看到那些人的手不受控制的握成拳头，纷纷朝着自己的肚子猛砸了一下。 “砰！” “砰！” “砰！” 还有人伸手，用手指在自己的喉咙处抠了抠。 “呕！” “呕！” 一声声呕吐声响起，那些普通人开始不受控制的弯腰，接着开始呕吐。 檀香味，尸臭味，陈腐味诡异的混合在一起，一团团长着小孩儿脸的肉块从他们腹中吐出。 每吐出一只，那肉块就会快速变成一个小人参果，飘落在一旁的树上。 “呕！” “呕！” “呕—— ” 伴着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众人的肚子越来越干瘪，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清醒。 恐惧，在众人脸上浮现。 一直到最后一个人参果从身边小胖孩儿腹中吐出时，所有普通人的脸都变得极为惨白。 后怕的情绪，笼罩了所有人。 “大锅，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隐患了，您看您是再坐坐，还是去往下一关玩耍噻？” 小男孩儿谄媚的笑着，一双眼睛充满了期待。 林凡松开了妹妹的手。 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第211章 就是你了 “我们走——！” 林凡招呼着面色虚弱的众人，不再看那人参果组成的娃娃一眼，迈步走入月亮门。 在他们迈步的瞬间。 眼前光亮一转，瞬间由明亮变为黑暗。黑暗中，似乎又有金碧辉煌的身影在闪烁。 浓郁的檀香味进入鼻腔，林凡隐约听到了一个含糊的声音。 “就是你了。” …… “大家不要擅动！先观察一下。” 木有容召唤出四个纸人，挡在众人身前，轻声嘱咐道。 “对，大家不要动，我来观察一下。” 第二夏响应了一句，肩头白衣处悄然编织出一只黑暗模糊的鬼眼。 四周一片灰暗，灰蓝色的烟气缭绕。 由浓浓的檀香味涌入鼻腔。 鬼眼闪烁，透过缭绕的烟气，看向大殿深处。 那里，一尊高大的菩萨站在金色莲台之上，低眉垂眼，看着众生。 鬼眼悄悄扫过菩萨，看向其他位置。 灰蒙蒙的烟雾遮挡了一切。 它什么都看不到。 第二夏突然从鬼眼身上感觉到一股隐藏很深的恐惧，于是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道： “我们先不要动，等一等林哥。” 这一想法获得了所有人的支持，木有容下意识用纸甲包裹了自己。 木人妆身上流出陈腐之气紧紧将自己体外一寸的空间全部包裹。 而那几个本就十分谨慎的普通人，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眼睛。 不语，不看。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咔——！ 咔咔——！ 就在众人全都低下头做出防备姿态时，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 那个低眉顺眼的菩萨突然弯腰。 “你们……，为何不看本佛？” 她的头颅低的很低很低，透过灰雾猛然伸出，就贴在几人头顶上方不到半米的地方。 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很自然的就变了神态，看起来又威严又愤怒。 一双石质的眼睛中燃起猩红色的火焰。 像是地狱中燃烧的炼狱之火。 “别动！”有人下意识的想要后退逃跑，却听到了木有容的指令声。 回头，就看到有一只只肉质手臂在菩萨背后悄然打开。 像一对儿翅膀一般对称着。 看起来神圣又邪恶。 仙佛之气与阴诡之意相互融合，诡异而神圣。 众人下意识看向了那些手臂，同时身体一颤，冷汗如浆。 灰雾之中，那些手掌，每一个都托着一件活着的至宝。 左手区中，一条条手臂柔软摇摆，如海底中的水草般轻轻摇摆着。一只只森白的手掌上，托着香味浓郁的丹药，代表着权柄的玉玺，画面迷幻，似乎能预知未来的铜镜。 右手区中，一根根手臂狰狞坚硬，如同地狱流火喷发形成的岩柱。一根根黑色的手臂中，擎着色泽鲜艳的香炉，不停冒泡儿的汤锅，沾满了朱砂的毛笔…… 真正让众人感觉到恐惧的是， 这些手臂，分明都是些活人的臂膀。 “你们……，为何不看本佛？” 那张脸变得愈发威严，也愈发邪恶。 伴着他的询问，右手区中，一个拎着石鼓的手臂伸出，笼罩在众人头顶。 随时会砸下来一般。 森然恐怖的威压从石鼓中倾泻而出，镇压在众人身上，让他们的大腿发软，发酸。 木有容尝试着移动脚步，却发现自己脚下坚硬的石板上，不知何时伸出一根根灰白的手指，那些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脚面和脚腕， 将她死死固定在原地，一动无法动。 一股源自灵魂的冷意，从木有容心中生出，默默提醒着她，危险的到来。 她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抬头。 看向菩萨的脸，与其对视。 当对视达成的瞬间，威压消失，尽管此时她依旧与菩萨对视着，可心中却有一种感觉。 那菩萨，不再看她了。 “快看她！” “快看他！” 木有容下意识的吆喝着，可她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中。 根本无法传出来一丝一毫。 “你们……，为何不看本佛？” “是不是对本佛不敬？” 那菩萨再次询问道。 伴着这道询问，有人下意识的抬头与它对视，还有人依旧保持着【不看不想】的状态，捂着眼睛，不思不想。 于是，一瞬之间。 没有抬头的两个普通人，凭空炸碎。 噗呲！ 噗呲！ 像是有无形的手掌抓住了他们两人一般，他们被捏成了血水。 众人面色一白，那菩萨却缓缓抬起了头，重新变成了那副低眉顺眼、宝相庄严的模样。 “你等心诚，敢于直视本佛，当赏。” “余可选一宝。” 伴着他说话的声音，他身后翅膀一般的那些手臂缓缓打开。 一个个平托着。 其心意很明朗，每个人都需选择其中一物。 伴着咔咔咔的机械转动声，那菩萨最前面的右手伸出。 这只手掌中没有任何宝物，只有空空手掌捏拈花印，在众人头顶点来点去。 “你，你，你……” 手指点过所有人的头顶， 像是一个诡异旋转的转盘，即将挑选出下一个幸运儿。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你，你，你……” 巨大的手掌最终悬停在木人妆的头顶。 “你与本佛有缘，赐你滔天福报，你先选。” 木人妆本就如腐尸一般苍白的脸不由更白。他身体微微颤抖，脸上却露出了混不吝的笑容。 “本公子与佛有缘？”他微笑着看着菩萨， 身上的陈腐气愈发浓郁。 同时一双死人眼在那些手掌上看来看去。 玉玺，如意，降魔杵； 花生，瓜子，八宝粥（不是^ ^）。 形形色色的宝物，一个个散发着珠光宝气，又带着诡异的阴邪味道。 “我礼佛敬佛，不敢向尊者讨宝，不选行不……”他下意识打着商量。 然后下一秒就看到那石鼓朝自己砸了下来。 “我选那个石鼓！”在石鼓砸中自己的前一瞬，木人妆灵机一动，手指着即将把自己砸碎的石鼓。 “很好。”菩萨拈花一笑。 将石鼓丢了出来。 木人妆的左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按在了石鼓的反面。 “这？” 他面色愈发苍白，身体猛然抖动。 随后有诡异的声音在身体中响起。 那是生长的回响。 第212章 手臂滋生 噼里啪啦的诡异声音响起，一股令人恶心的气息突兀的出现在木人妆肩头。 紧接着。 衣衫撕裂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木人妆只觉得自己的血肉在诡异的增生，精神跟着极速萎靡，像是被某种事物悄然抽空了一般。 在木有容第二夏几人震惊的注视中，一条新生的手臂从他背后长出。 那手臂血淋淋的，通红的皮肤上沾满了羊水一般的粘液。 最令人震惊的是，一只石鼓诡异的在那掌心生长着，成为与手掌一体的事物。 有凌厉生猛的气息在那石鼓上激荡着。像是魔神的拳头一般。 几位序列者心中生出一道本能的感知。 这石鼓，可以轻松砸死任何一个4阶以下的序列者。 竟然真的在送宝物？ 难道真如社所说，接下来的关卡不危险，更有趣？ 几位序列者下意识的在心中闪过一些期待。甚至就连一向心思清冷的木有容也生出了一些期待。 他们的目光悄然在那菩萨身后的手掌上瞄来瞄去，下意识做着选择。 如果一会儿轮到我选了， 我该选什么宝物呢？ 利益在前，有人的呼吸不由变得粗重了一些。 “哟！” “有人迫不及待了呢。”菩萨平和的脸上露出一抹隐藏极深的玩味。 “让本佛来看看，下一个幸运儿是谁？” 这一次，菩萨伸出了左手， 他的手指在几人头上缓慢虚点着， “你，你，你……” “你，你，你……” 数十次虚点之后，手指停在一个普通人的头顶。 “就是你了。” 被点中的，是一个约么四十岁的大哥，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黑色西服，没有系领带，头发凌乱而油腻。 一看就是生活压力巨大的那种社畜。 被菩萨选中的瞬间，他先是一脸错愕，紧接着就呼吸开始变得极为粗重。 脸上有汗珠沁出，面色开始涨红。 “我，我……”他语无伦次的重复着没有意义的单词。 “你与本佛亦有缘，赐你滔天福报，你来选。”伴着菩萨口中威严的声音，他背后的那些手臂缓慢打开。 一只只闪烁着宝气和妖邪气的宝物被他展现。 西装男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每一个都是宝贝，每一个都想要。 “选！” 菩萨的声音轰隆隆响起。 “我选，我选……” 西装男子吞咽着口水，愈发犹豫不定。 泛着邪光的宝鼎，白玉打造的玉斧，造型古朴的金铃，每一个都闪烁着强大的宝光。 “我选……” “那个金铃。” 他指着一个造型繁复，刻画着玄奥符纹的铃铛。 那铃铛金光闪闪，富贵逼人。 “呵呵呵……” “哈哈哈哈……” 他的选择，让菩萨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有贪念啊。” “贪嗔痴，皆为妄念。” 他的话，让西装男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谁都能听出他话里有不满。 可紧接着，菩萨话锋一转， “罢了罢了，谁让我看你顺眼呢。” “贪且贪吧，只不过是这世间的富贵，本佛赐予你便是。” 伴着他的话，那只拿着金铃的手开始前伸，同时开始快速摇晃起来。 刺耳至极的铃音响起，木有容众人只觉得瞬间头痛至极，眼前的一切拉出层层叠叠的重影。 他们开始眼花。 其中，眼睛最花，头最痛的，是那个选择了金铃的西装男。 在他眼中，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极速甩动的烟花一般，在灰暗中拉出一道道金色的残影。 那些残影闪烁着，变成一朵朵金色的蝴蝶，从大殿各处落了下来。 一朵朵金色蝴蝶飘飞着。 飘在他的身边。 金蝶飘飞间，他的手掌与菩萨的手掌碰触在一起，于是，同样让人难受至极的气息在他体内回响着， 他背后的西服被生长的手掌顶破，撕裂。 新生的手臂从背后钻出，拿着一个崭新的金铃。 强大又诡异的意念出现在他心中，他身上开始散发出独属于序列者才有的气息。 “我是序列者了，我是序列者了！” 他狂喜着，惊呼着。 下意识摇动着背后的铃铛。 “丁零零！” 铃音响彻，他感觉到周遭的一切开始快速晃动，拉出金色的残影。 一只只金色蝴蝶飘飞，在他面前形成一个巨大的，诡异的金蝶。 他能感觉到，那金蝶与他心意相通。 “我是序列者了！哈哈！我终于是序列者了！” “从今以后，我看谁还敢看不起我！” 他狂笑着，兴奋的摇动着手中的铃铛，却没有看到木有容几人下意识的远离着他。 不断有金色的蝴蝶从四处飘落，落在他的血肉上。 每落下一只，就会有相应的血肉溃烂，可他却无知无觉。 他只是不停的摇着铃铛， 一直到他的身体上在没有一块血肉，只剩下层层金漆之后。 才停了下来。 他，没了气息。 整个人成了一尊金质的雕像。 莲台之上，菩萨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人间的富贵，我给他了，他把握不住啊！” 说话间，他伸手，按在了西装男变成的金色雕塑上。 下一秒，金水涌动，尽数流入菩萨手心。 他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极其满足的微笑，随后他打了一个明显的饱嗝儿。 并像吃饱的老龟一般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 紧接着，一根鲜活的手臂从他背后长出，那只手中，拿着一个金色的盘子。 “这……” 众人心中一惊。 难道他的那些手臂，都是用人变得？ 可是，这其中的逻辑又是什么呢？ 不可擅用能力？用完就死？ 还是别的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底都开始变得沉重。 “很好，很好！” 菩萨活动着自己的背，让那些手掌像海底水草一般蠕动着。 他再次抬起右手，开始在众人头顶点选。 “你，你，你……” “你，你，你……” “接下来的幸运儿，会是谁呢？” 他的手指凌厉如风，眼神也变得凶恶起来。 似乎刚刚【吃】下西装男之后，他的胃口大开了一般。 “那么……” “就是你了。” 他的手指停在粉色衣服的女孩儿头顶。 “你与本佛有缘，你可以选了。” 第213章 我的心脏，还在不在? “我……” 被选中的粉衣女孩儿一脸紧张。 “现在，本佛命你做出选择！”菩萨脸上的表情不再平和。 那张原本满是仙佛气的脸上，突然滋生出一个个黑色的老年癍。 和谐的五官也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癫狂，凶狠。 粉红的唇顷刻间变成了斑驳不清的黑色，一块一块极不均匀，参差不齐的牙齿从黑唇间狰狞钻出。 他顷刻间，就变得像个厉鬼一般。 “你与本佛有缘，赐你滔天福报，你来选” “快……选……！” 他伸手拍了拍粉衣女子的额头，众人这才发现，他原本那温润柔软的佛手，不知何时变成了黑漆漆的尸爪。 黑乌的指甲长的老长，在手指前像漩涡一般卷成不规则的圆圈。 指甲盖后，干瘪的血肉萎缩向后，和指甲间露出深邃的间隔。 有一条条尸虫一般的东西，在那些间隔缝隙中蠕动着。 “这？” 木有容瞳孔急缩，下意识想要召唤更多的纸人。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掌，低头一看，正是第二夏。 第二夏面色凝重的看着此时尸鬼一般的菩萨。 悄悄摇了摇头。 “莫动。他好像还未发现自己的变化。”蚊子一般的声音传入木有容的耳中。 木有容这才发现，此时那【菩萨】虽然变成了恐怖的模样，但神色依旧在慈祥的笑着。 只是它的长相实在太过丑陋，哪怕是笑也给人一种太过恐怖的感觉罢了。 “快……选……！” 他背后那些干瘪漆黑的手臂轻轻摆动着，将其中的宝物呈现在粉衣女子眼前。 粉衣女子颤抖的更剧烈了。 此时，他手中的宝物悄然间变了个模样。 不再是原本佛宝的样子，反而褪去繁华，变成了一块块蛆虫密布的尸块。 有眼睛，牙齿，鼻子，手指，以及其他人体各处，内脏，和一些彻底看不清来源的血肉。 大殿中的檀香气悄然消失， 变成了令人恶心至极的尸臭味。 木有容突然觉得脚底有些滑腻，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脚下根本不是石质的地板，而是一块巨大的腐肉。 一条条雪白的蛆虫在腐肉中爬来爬去，彼此纠缠在一起，压在她的脚背上，让她根本无法移动。 “你……快……选……！”耳边再次传来他那轰鸣的声音。 尸菩萨将自己拿着一块头盖骨的手臂朝粉衣女子砸去。 腥臭的气息，令人恶心的蠕动声，伴着他伸出的手臂，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生出浓郁的恶心意味。 扭曲的力场伴着他的动作出现，腥风在所有人身上席卷着。 “不！” 粉衣女孩儿大叫一声，用手指着那块头盖骨。 “我选它！” “我选它！” 仿佛被按下了时间暂停键一般， 尸菩萨的身体停止了下来。然后开始开心的笑着。 “很好！” “你与我佛有缘。这块玉如意就赠予你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块玉如意的主人了。” 黑色的嘴巴开心的咧到最大，露出其中狰狞发黑的牙齿，尸菩萨笑的像个从坟土里刨出来的四百斤的孩子。 天真，丑陋，邪恶…… 这些本不该在一起的名次，被他的笑容展现的淋漓尽致。 粉衣女子可怜巴巴的伸手接过那块【玉如意】。 紧接着，她背后的衣衫被蠕动的【东西】顶破。一根根腐臭的血肉搅合着白色的蛆虫，从她背后钻出。 形成了一个腐肉和蛆虫形成的【手臂】。 手臂前段，用腐肉和蛆虫组成的手掌心，握着一块还带着鲜血的头盖骨。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脑袋。 在她头顶。 红白相间的脑花q弹的颤动着。 像豆腐脑一般鲜嫩。 粉衣女子的表情痛苦而愉悦。她愉快的笑着，并不停的流下痛苦的血泪。 “我成序列者了！我成了！” “我成了！” 她开心而迷茫的叫着。 一旁，木人妆白色一白，他原本就沉重的表情变得愈发沉重。 身体微微颤抖着，转头看向自己的后背。 在他身后，同样是腐肉、污血和蛆虫组成的手臂中，捏着一个不断跳动的东西。 那不是什么石鼓。 而是一个拳头大小，不停跳动的心脏。 “我……” 他看着第二夏，声音颤抖， “我的心脏，还在不在？” 第二夏和木有容，以及画师诧异的看着他胸口的血洞。 一起摇了摇头。 “妈的！” “跟他拼了！” 木人妆死尸一般的脸上露出一抹狠意。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昏黄的陈腐气从他身上快速流出，将他的身体和周遭五寸的空气全部包裹。 他的血肉快速腐烂，变成僵尸一般的灰白色。 那只鸟笼中的鸟儿也变成了同样的破碎模样。 同时，他背后【手臂】中捏着的心脏，也快速腐败，破碎，变成一个没有血肉，只有筋膜的网兜一样的东西。 只见他缓缓伸手，抓住了心脏化作的东西，将其重新塞入自己破烂的胸口中。 然后，陈腐气加速从心脏中流出， 以他为中心，灰败，死寂的感觉，充斥了一切。 所有的东西快速发黄，霉变，然后腐烂。 “哼哼哼……” “老子是尸少爷，你掏走我的心脏又能怎样？” 他手腕一抖，手中的鸟笼自然打开，那只皮毛破碎露出骨骼的黑鸟飞出，在他头顶打开双翅，嘴巴里吐出一条黑色的雷电锁链，那锁链一卷，缠绕在尸菩萨身上。 紧接着，那只鸟竟然开始疯狂的吸食尸菩萨身上的尸气。 “一起出手！” 木有容毫不犹豫，召唤出七只纸人纸马，朝尸菩萨扑去。 第二夏身体则被一道黑雾笼罩，她的身形极快。像一道黑色闪电，瞬间斩下四条尸菩萨背后的手臂。 而画师萧眉，则早已准备好两张画纸，她一抖画纸， 画面上绘画的一道黑色影子凌厉飞出，化作刀影。直劈尸菩萨后脑。 另一张画面上，黑色线条绘制的篱笆悄然飘出，化作一个巨大的樊笼，将尸菩萨瞬间笼罩。 顷刻间， 尸菩萨被困，身上被斩开数道深邃的伤口。 腥臭的尸水从伤口中流出。 第214章 画中林凡 看到尸菩萨受伤，众人心中不由一喜。 能受伤，会流血。 就代表可以被杀死。 几人毫不犹豫，各自激发了更强大的杀招。 木有容那七只纸人纸马，身上泛起阴郁的寒气，寒气波动，在纸人手中生出一条条白纸做成的兵刃。 纸刀，纸枪，纸锤。 这些兵刃虽然形象上看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却凝聚起森然的气势，给人一种诡异凌厉的感觉。 七只纸人纸马同时冲锋，竟在冲刺中化作七只面覆白幡的鬼将，带着森森鬼气，像鬼骑兵冲锋一般，破开大殿中的雾气，撞开尸菩萨挡在身前的几只血肉手臂，手中兵刃狠狠朝尸菩萨撞去。 第二夏身形再闪，完全被黑雾笼罩。黑影在尸菩萨背后连连闪烁。如同幻影。 木人妆的黑鸟翅膀急扇，数道黑色电流从它身体上流出，狠狠压制向尸菩萨。 画师萧眉手拿一只签字笔，在虚空中急急化作黑色的篱笆。 一个个具象的樊笼出现，狠狠盖在尸菩萨的身上。 同一时间，一声轻笑，夹杂着不屑的佛号，从众人的攻击中心处传出。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让时间仿佛静止，逆流。 七只纸人纸马，从极速冲刺到瞬间静止，崩解。 第二夏闪烁的黑影仿佛被点中了定身咒。在大殿上方一处显现，定在空中。 木人妆的黑鸟被无形凝结的空气禁锢，甚至就连那黑色闪电，也停止了流动。 画师萧眉站在人群之外，一身冷汗，一动不动。 …… 所有人，惊愕的看向尸菩萨，然后…… 头昏脑胀，头脑欲裂。 眼眶、耳朵中开始流血。 同时，有蛆虫和腐臭的血肉，从他们皮肤内向外滋生。 转眼间一个个身上长出黑红色的瘤体。 …… “吼哈哈……” “阿弥陀佛……” “你们对本佛的力量，一无所知！” 在尸菩萨嚣张的笑声里，木有容等人，不受控制的看着它诡异畸变的身形。 猩红色薄膜包裹的，宛如血肉气球多肉一般的诡异莲台，蠕动的布匹形成的宝衣。 宝相庄严，巨大如锣鼓一般的头颅。 七只呈北斗七星状散落在头颅上的眼睛，以及一根一根或猩红，或碧绿，或黑灰的手臂。 一块块人类血肉骨头形成的宝物，一根根肉须张开、蠕动所形成的佛光。 而最为吸引人目光的，是它胸口处，那只由无数张人脸缝合在一起，像糊了一层融合蜡油一般的诡异心脏。 那颗心脏，不停的，有力的跳动着。 每跳动一下，那些人脸就会痛苦的嘶吼一次。 无声的嘶吼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没有声音，却让人头昏脑胀，头痛欲裂的灵魂之痛。 他们看到了它，便再也无法移开眼睛。 有形的视觉污染通过这目光，深深刺入他们的精神和身体中。 给精神以痛苦，给身体以畸变。 眼睛如被针戳刀刺，流出鲜血。 耳朵犹如巨鼓雷音在侧，疯狂鼓动。 逃不能逃，攻不能攻。 他们只能等死。 或者…… 连死亡的到来，都是一种幸福的解脱。 …… 木有容想尽一切办法控制着自己，却完全无法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一丝影响。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爱恨树下，再次体会到了泰山压顶一般的无力。 ‘必须要有——变数！’ ‘有变——数，才有活——的机会！’ 她的思绪以极致缓慢的速度流动着，回想着。 其他人也是一样。 他们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所有人……” “小……心……” “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在所有人都完全失控的状态下，一道细微断续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在那针扎刀刺的精神痛苦和身体畸变中，那声音似乎完全不存在，又似乎就在心中响着。 那是—— 画师萧眉的声音。 此时，她的意识中同样有无尽的痛苦和轰鸣，身上也不受控制的涌出畸变的瘤体。 但她，却是低着头的。 在她手中，张开了一页画纸。 画纸中，有黑色的炭笔在洁白的画面上绘画着一幅抽象的速写画。 乍一看去，那一幅画似乎就是儿童涂鸦般，在白纸上用炭笔拉出了一片片黑迹。 完全看不出画上的东西是什么。 但只有萧眉知道，她这幅画，画的正是不久前，林凡诡异的从黑色浮雕影壁中走出，然后伸手【撕开】影壁的那一瞬。 尽管当时她理解不了林凡是如何做到那样的结果的。 但当时的那一幕给本就见过无数大世面的她带来了极致的震撼。 于是她用手中画笔，悄悄画下了自己所能理解的那一幕的一切。 因为林凡做出的一切太过无法理解，也导致了她绘画出来的画面抽象无比。 甚至连画师本人再看时都有些看不懂。 当然，萧眉不知道，她看不懂的原因，还与一直坐在黑暗浓雾中看着这一切的家人们，悄然改变了她的记忆有一定关系。 但即便如此，刚刚在尸菩萨笑声传出的瞬间，她便感觉到了不对。并在那一瞬间，做出了选择。 她鬼使神差的将绘画本翻至画着林凡抽象身影的那一页。 并将目光聚焦在了那幅画面上。 她的目光被林凡的身影吸引，灵力激活的那一页画面，给她带来了一些跳出本来维度看世界，就像降维观察一般的视角。 当然，她本就没有理解林凡那一刻用橡皮擦擦去菩萨，用【撕开画布的方式杀死画布上的神佛】这一无比抽象又极致强大的手段。 所以这幅画并没有让她达到林凡那种跳出世界之外连世界都毁去的力量。 但好在还是帮她守住了心神。 这一道守住心神的力量，让她得以喘息。 也让她可以向众人传递声音之余，可以做出一点影响。 她奋力向这幅画中输入着自己的精神力。 于是洁白的纸张开始燃烧，纸张上漆黑的画面开始剥落。 黑色笔触形成的被撕裂的墙和林凡的身影， 出现在她的身前。 虚幻，高大。 像个投影的英雄。 第215章 绝无生还 嗡——！ 一声似有似无的无形嗡鸣，伴着那道身影的出现。 在萧眉身前散开。 黑色铅笔划出的裂缝，在众人身体之间无形连接。 在所有人眼中，这道裂缝都是不同的。 木有容的视角中，那是一道模糊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随意的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那道压在她身上的巨大压力，心意间恐怖的轰鸣声，都因为这仿佛不存在的一握，出现了一道可以供她向后逃开的缝隙。 她毫不犹豫，向后急退。 在第二夏的心意中，鬼眼兴奋的大叫着： “老板老板！” “哦！不是老板—— ” “不管了！逃逃！逃！” “功劳是老板的！感谢老板救命之恩！” 鬼眼领域瞬间将她的身体包裹，带着她向后急退。 木人妆眼中，有一个虚幻的黑色巨尸，他身上波动着虚无缥缈诡异至极的尸气，将眼前尸菩萨身上传播出来的强大波动撕开一道巴掌大的缝隙。 他兴奋至极，连忙闪身钻入那缝隙，朝自己能逃往的最远的地方移动着。 然后， 他们的耳中同时有一道愤怒的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 伴着那声佛号，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他们的身体狠狠撞在坚实的空气墙上，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快！” “继续逃！” “继续逃！” 木人妆口中流出浓稠的黑血，艰难的嘶吼着，随后不由压低了声音。 在他们面前，一条条腐肉与脓血形成的巨大手臂，宛如擎天的巨柱，从四周的地面中骤然伸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牢笼，将他们所有人困在其中。 背后，有佛号声再次响起，伴着无形的心跳声和惨叫声。 他们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开始畸变，同时心意中有轰鸣声不断响起。 “走……走不了……”第二夏一阵苦笑，身上附着的代表着领域之力的黑色线条逐渐消散，洁白的t恤上不断涌现出鲜血和畸变增生。 “走不——了，也不让——它好过！” 木人妆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狠戾，他冷冷的转头，任由眼睛中鲜血直流，任由耳中轰鸣不断，狠狠瞪着那诡异的尸菩萨，眼睛中开始射出黑色电流。 朝尸菩萨狠狠撞去。 可接下来，他发出的攻击，像是小孩子拿着一杯水泼向成年人，而成年人随手撑开一把伞把他泼出的水轻松挡住一般。 被尸菩萨身前涌现的血膜随意挡住。 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们就像是一群可笑的蚂蚁，在对着钢铁造就的巨大推土机，发出自己毫无力量的一道攻击。 “你们，对佛不敬！” “该杀！” 尸菩萨的七只眼睛中同时流露出狰狞的杀意。 那些从地板中伸出的擎天巨柱一般的手臂跟着纷纷收缩，朝众人的身体抓了过来。 轰鸣的气息，震动的空气。 激荡的灰烟。 整片空间之中，如同灭世。 木有容等人不受控制的，眼睛里再次流出汹涌的鲜血，嘴巴和鼻孔中，同样有潮水般的血污涌现。 “我们……” “要死了吗？” “这就是古界的杀伤力吗？” “一旦出手，绝无生还……” 众人眼中，生出绝望。 踏，踏，踏…… 就在众人已经坦然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在他们轰鸣的意识噪音中，有一道清脆，清澈的脚步声。 悄然出现。 这道脚步，随意，自然。 每一步都很轻，每一步都很稳， 却又精准的踩在那轰鸣的噪音上。 像是诡异乐曲里不可忽略的和声，又像是中和嘈杂的铃音。 让人不由自主的变得轻松。 坦然。 甚至连眼睛里不断涌出的鲜血，都因此减少了许多。 最外围的画师萧眉诧异的抬头，然后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 “怎么可能？” 她看着那群身影前那个宛如闲庭信步的人影，整个人不由呆住。 …… “这是哪里？好大的雾气啊！” “这下我们得慎重一些了，不能被食欲以及其他欲望吸引啊。” “刚刚要不是林先生，我们都已经死了。” 跨过月亮门，走出无相果园的普通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彼此提醒着。 同时也用他们的小聪明提醒着林凡，也安慰着他们自己。 林凡在无相果园中已经救了他们一回，到了这个神秘的大殿中，自然也不会不管他们。 对于他们的小心思，林凡自然不会在意。 正如他很久以前和蜘蛛聊天时讲过的那样，他们救人，守护。 其实很多时候，与被救者，被守护者。 是没有关系的。 只要他们能救下来，他们就会救。 道德绑架和言语勒索，不会对守护的结果造成任何影响。 同样，如果守护的代价巨大，就像灵宝城中那些因为爱恨树死去的人们那样。 林凡心中也不会因此产生太多负担。 “哥哥哥哥，这个地方好奇怪啊。” 妹妹在他左侧飘着，黑眼圈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带着厌恶的好奇。 “怎么怪了？” 林凡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目光扫过周遭。 他们站在浓郁的黑雾中，隐隐可以看到，黑雾深处，有金碧辉煌的巨大身影在闪烁。 “不知道啊，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妹妹伸手指着黑雾深处，眉头越皱越深。 “那里有个东西，怪怪的。” “是啊，小凡，我也感觉那里怪怪的呢。”阿琼站在林凡右侧，白色沙带下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灰雾深处。 她身上那些带着黑线和蓝色线条的古怪嫁衣无风自动。 让站在黑雾中的她看起来美艳又充满邪异。 “就是你了……”轰隆隆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钻入林凡的耳朵。 “那么……，我们就过去看一看吧。” “你们跟在我身后，小心一些。” 他对那些还有些虚弱的普通人嘱咐一句，随后迈步向前。 黑暗雾气缭绕，他走的十分小心。 一步，两步，三步…… 他带着众人走入黑暗。 不知不觉中，周遭的黑色雾气向内塌陷，光线由暗转白。 他眼中的一切悄然变化，他却像是毫无感知一般。 他从黑暗走进了光明，也从古怪的佛殿，走入了一个恢弘的明亮的游乐园中。 “哇……” “哥哥。” “这游乐园，看起来好好玩啊！” 悄然之间，妹妹和阿琼的视角也被他影响。 变了人间。 第216章 贪吃的妹妹 “冰糖葫芦——！” “卖糖人…… ” “奶茶九块九，一杯九块九了啊……”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林凡不由一怔，抱着妹妹的他不由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柜台前站住。 他此时正站在一个巨大游乐场中。 远处的四周是高大的红墙，红墙内有大树，有各种花花绿绿的帐篷，还有人们用透明玻璃和不锈钢搭建的柜台。 这似乎是一个混合了游乐场性质的现代集市一般。 人流如织，喧如鼎沸。 “哥哥，买个糖葫芦吧哥哥。”怀中的妹妹伸着脖子，肥嘟嘟的小手指着一旁巨大的糖葫芦柜台，嘴巴里哗哗流着口水。 “看把妹妹馋的。给她买一个吧。”身边的琼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蛋。 “你还真是个小馋鬼。”林凡也捏了一下妹妹肥嘟嘟的脸蛋。 妹妹哇哇大叫着，呲着大白牙一边躲一边像一只欢快的小狗一般，咔咔伸着脖子咬着林凡与阿琼的手掌。 姐弟三人笑哈哈的来到糖葫芦柜台前。 这是一个与以往集市上人背个木草架子插上糖葫芦的卖法完全不同的柜台。 每一个糖葫芦都小小的，只有成人指头大小。 上面或是插着两个红果，或是草莓小番茄等新鲜事物。 红彤彤的果子包裹着明黄色的糖稀，摆在干净整洁的柜台中，看起来诱人至极。 只是有些奇怪的，或者说令林凡没想到的是。 这糖葫芦柜台竟然是无人售货机制的。 整个柜台上，除了码放整齐的糖葫芦，只有一个木质的存钱罐，林凡探头看了一眼存钱罐，只见罐中金光闪闪。几枚崭新的铜币躺在罐中。 “嗯……” “看来老板今天生意不是很好啊。” 他看了看木罐底的几枚铜钱，又看了看过往行人手中拿着的糖葫芦。 “嗯……，或者是本地人吃完糖葫芦觉得好吃才给钱？” “或者是这糖葫芦巨便宜？几个铜钱就能买到这么多？” 他大致数了一下，一眼望去，就能看见五六十个人手中都拿着糖葫芦。 ‘不管了。’ 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枚铜钱，丢入木罐里，随后指着柜台对妹妹数道： “嗯，哥哥已经付过钱了，妹妹，去吃吧。” “这糖葫芦应该是自助。” “耶！！！” “万岁！！！” 妹妹大呼一声，伸手从柜台中抓起两把糖葫芦。 她的嘴巴像脸盆一般张开到巨大，然后哗啦啦将那两把糖葫芦倒入口中。 连果子带棍子， 嚼的咔吧吧作响。 听起来不像是糖葫芦，反而更像是在嚼某种带着脆骨的肉。 “这糖葫芦，真好吃！” 妹妹边嚼边赞叹着，然后再次伸手抓出两个糖葫芦。 一个山楂的，一个草莓的。 她把山楂的给了林凡，草莓的给了阿琼。 “哥哥，姐姐，你们也吃啊！”妹妹的表情十分可爱。 妹妹就是这样，可爱的时候，连黑眼圈都看起来极为可爱。 “这东西可好吃了！” 林凡接过山楂糖葫芦，下意识在鼻子前闻了闻。 浓郁的香甜钻入鼻腔，腻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快吃快吃！”妹妹开心的抱着他的胳膊，将糖葫芦塞向他嘴巴里。 “啊呜！”林凡张口，将第一颗山楂咬住。 冰糖的甜，山楂的酸，以及天然的果香，在他口中混合成浓郁的复合香味，让他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林凡的眼睛瞬间瞪大。 “嗯！！！” “好香甜的糖葫芦！” 他一边嚼一边竖起大拇指，示意阿琼也吃。 阿琼脸上升起大人一样的成熟笑容。她张开秀口，轻轻咬在那枚草莓糖葫芦上，将草莓咬成两半。 猩红的果汁四溅，她露出惊喜的笑容。 “好甜！” “甜吧！我就说甜了！”阿琼对糖葫芦的认可让妹妹十分开心，她手舞足蹈着，再次抓出两大把糖葫芦，囫囵的倒入自己嘴巴里，活着竹签。咬的咔吧咔吧作响。 看到妹妹吃的那么香，林凡宠溺的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沾染的血。 “你看你，吃糖葫芦吃的满嘴是血。像个小馋猫。” “嗯？” “血？”他愣了一下，接着一阵恍惚。 眼前的糖葫芦柜台突然变成了一个又粗又大的手臂。而妹妹啃食的根本都不是什么糖葫芦，而是这根手臂粗大的根基。 只见妹妹伸长了脖子，嘴巴张到嘴巴，一口一口，咔嚓咔嚓。 凶狠的啃食着。 鲜血顺着妹妹的嘴角流出， 让妹妹看起来极为狰狞。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拿着的那根山楂糖葫芦。 身体猛的一震。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糖葫芦。 而是一团用森白骨头穿着的血肉。 一根根蠕动的触手在血肉上痛苦的嘶吼着。 林凡怔了怔，道：“妹妹，别吃了！” “这不是什么糖葫芦，这是——” 在他说话时，他眼中的景物快速变化，明亮再次淹没黑暗，眼前那根擎天巨手瞬息间又一次变成了糖葫芦柜台， 他手中那根满是血肉触手的骨头棒也再次变成了糖葫芦。 只是他手中的糖葫芦变成了草莓的，阿琼手中那枚糖葫芦变成了山楂的。 他们两人像是没发现这个问题一般。将糖葫芦塞入口中。 继续香甜的吃了起来。 “嗯嗯……” “妹妹说的没错！这糖葫芦真是不错啊！” “呀！小凡！我发现这竹签也能吃呢！”阿琼咔嚓咔嚓将木棍嚼的细碎，吞入腹中。 …… 大殿之内， 所有人，包括尸菩萨在内。 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们此时都忘记了要对对方形成伤害，反而一个个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林凡。 在黑气缭绕的大殿深处。 林凡带着一众普通人，悠然的站在木有容他们外围的一个巨大的手臂前。 林凡一手拿着一根从那手臂上撕下的带着血肉的骨头，咔嚓咔嚓吃的香甜。 同时，在他脖子一侧。 有一个半虚半实看不清轮廓的黑色虚影。 张大嘴巴，一口一口， 咔嚓咔嚓。 咬在那根手臂的根基处。 顷刻间将那根手臂下半部分吃掉了一大半。 他一边吃着，还一边开心的赞叹着。 “这糖葫芦，真好吃啊！！！” 第217章 尸菩萨 “？？？” 尸菩萨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他不明白，自己那碾压一切的气势，还有轰鸣的心跳声。 为何这个奇怪的少年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还有， 他身后跟着的那些普通人，为何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就好像—— 他的威压，以及对这些人类生命能级上的碾压，都被那个正在啃食自己一根手臂的家伙屏蔽住了一般。 “阿弥陀佛！” “及诸声闻——，皆来咨问——除灭五逆罪业—— ” “声非铃生，非风生，非耳生，非识生—— ” 尸菩萨背后再次生出一只只用腐肉与碎骨组合而成的一根根手臂。 这些手臂掌心生出嘴巴，对着林凡的方向念出一段段模糊不清的佛经。 这些佛经从无形化作有形，每一个字从那些嘴巴中钻出，就会瞬间变成黑色腐肉与血管组成的字迹。 它们蠕动着，然后纷纷炸开。 一些黑色的东西从字迹中喷出，然后将周遭的一切空间污染成黑色。 木有容等人心头的压力更盛，一道虚无的，冥冥之中的联系，让他们低下头颅。 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炸响，那是它们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们低下头，却诡异的看向了本该在他们头顶的天空。 一面污浊的黑暗，铺在原本大殿顶棚的位置。 像一片脏污的血肉，又像是一床百年没洗过澡的人盖了百年的棉被一般。 厚实的压在天空之上。 一些诡异的东西在其中蠕动着，似乎是一根根粗大的手臂，彼此纠缠不清的，向外蠕动着。 木有容他们甚至已经看到了棉被中即将伸出的胳膊们。 砰砰砰——！ 他们的身体开始出现河床干旱时会出现的裂缝。 血液从其中涌出。 …… 林凡与阿琼一人拿着一根糖葫芦吃的香甜，妹妹早已从林凡的怀抱中挣脱，蹦入那个冰柜中。 一张嘴巴张的像个簸箕一般。 咔嚓咔嚓啃食着冰柜中的糖葫芦。 转眼间，她将那些糖葫芦吃了个精光。 林凡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铜板，丢入木棍，然后伸手抱起妹妹。 “好了，你已经吃了很多了。” “妹妹，这集市这么大，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说话间，他与琼姐一起抬头。 “天怎么突然这么阴？” “把阳光都遮挡完了。” “怕是要下雨吧？” 兄妹三人一起抬头。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铺上了一层极度黑暗的乌云。 “林凡，下雨了，我们不行就回去吧？别让妹妹淋雨了。”阿琼娇美可爱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不！” “哥哥姐姐！” “我还要玩……” “而且，我不怕下雨！更不怕淋雨。” “我要去那里玩！” 妹妹手臂一抬，指着红墙集市的中央。 那里，搭建着一个高大的建筑。 林凡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向那座建筑，然后不由张大了嘴巴。 “好高的，一座塔啊！” 林凡忍不住赞叹着。 那是一座九层的高塔。 并且与他记忆中见过的任何塔都不一样。 它通体明亮，似乎是技艺精湛的匠人费心烧制的瓷器。 玫红与青釉在塔身上自然过渡，晕散，整体颜色从粉红、粉白到粉青的渐变效果，宛如打了腮红，有种不可复制的美丽。 展现出一种宛如神器一般的美好。 一些红色的描绘着奇异符纹笔记的巨大布幔，从塔顶上垂下，在天地间飘逸蔓延着。 整个高塔纤细高耸，上面还有一些像是皴裂的痕迹和残缺。带着一种奇异的岁月痕迹。 仅仅只是看一眼， 林凡就有种十分想要在这个高塔上游览一番的感觉。 “之前怎么没看到这座塔？”阿琼怔了一下，眼睛中也流露出满心欢喜。 “正好我拿了伞，也不怕下雨。小凡，妹妹既然想玩，我们就带着她好好玩耍一下吧。” 说话间，她拍了拍自己腰间， 那里挂着一柄漆黑的伞。 “琼姐何时还带伞了？” 林凡不由诧异。 “我们出门前奶奶给我的，就是怕下雨嘛。” 阿琼伸手接下那柄黑伞，给林凡看了看。 那是一柄古色古香的黑伞。 黑色油亮的木柄软润而冰凉，伞面漆黑，看不出材质。 “奶奶真好。” “总是这么细心，把我们照顾的这么好。” 林凡赞叹一句，将黑伞还给阿琼。抱起妹妹。一同往前走去。 他们刚刚向前两步，天上的黑云一阵蠕动，下起大雨。 哗啦啦…… 倾盆大雨洒落大地，狂风席卷而下，整个集市上的人们都开始躲藏，那些搭在集市上花花绿绿的篷布被狂风吹的咧咧作响。 “还真下雨了。” 阿琼微笑，然后撑起了手中的黑伞。 黑伞不大，也不小。 恰好将兄妹三人笼罩其中。 黑色的伞面像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脂一般，有种诡异的隔水感。 于是， 伞面撑开的瞬间，那些似乎可以击碎一切的雨滴，都被黑伞阻隔在了林凡三人的身体之外。 除了脚底微湿。 这场大雨，对他们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兄妹三人继续说笑着，往那玫红粉绿的高塔方向走去。 雨越下越大， 把两侧路边摆放的那些无人售货的排档纷纷打翻，那些排档在狂风的助力下砸向林凡三人。 好在兄妹三人的身形都轻飘飘的。 那些东西除了会溅起一些水滴，沾湿林凡的裤脚之外。 对兄妹三人造成的影响，也就是稍稍阻隔了他们行进的速度罢了。 但从根本上来说。 丝毫不耽误兄妹三人的游玩之旅。 甚至还让兄妹三人的旅途更加开心了一些。 从妹妹不时发出的【哇！哇！哇！】的赞叹声中，就能够看的出来。 …… 簇——！ 簇——！ 簇——！ 蠕动声音从头顶那棉被一般的黑暗中传出。 紧接着，一条条黑色的臂膀，带着毁天灭地的声势，在尸菩萨的佛经声中，向下散落。 黑色的手臂，化作擎天巨柱，带着诡异的血肉蠕动，穿透那黑暗的污浊，仿佛来自天神的杀机，自天穹之上向下急射。 木有容等人瞳孔急缩，接着口吐鲜血。 连忙低头。 不敢再看。 第218章 啥是配齐? 仅仅只是观看，他们就感觉心神震爆，精神随时都会为之崩溃。 簇——！ 第一根擎天巨柱已经落下，径直朝迈步走向众人林凡砸去。 木有容抵抗着心中的痛苦，开口喊道：“小心呐……” 这一道声音凄厉痛苦，如同杜鹃啼血， 听闻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纷纷下意识抬头，对心神之中的震爆不管不顾，纷纷看向林凡。 他们看到， 林凡抬了抬头，嘴巴不停开合着。 不知在说些什么。 然后，他们又看到， 林凡左手很自然的低垂，在腰间抓了一下。 众人不由恍惚了一瞬。 瞬息之后，他们看到林凡手中多了一把伞。 一把粉色的伞。 “伞？？？” 包括尸菩萨在内，所有人心头都不由涌现出数个问号。 那样毁天灭地的攻击，用伞有什么用。 你当这攻击是下雨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心中闪过这样一道念头。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再次张大了嘴巴，甚至怀疑了自己的眼睛。 “砰——！” 林凡打开了那把粉色的伞，自动伞张开时，击开了伞面前的空气，发出砰的一声。 然后他把那柄小伞打在头顶。 粉红的伞面上，有一只诡异的粉色鼓风机。 “那是什么？”第二夏张了张嘴，看着那个鼓风机吞吞吐吐的说道。 “佩奇。” 木有容因为吐血而愈发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无法形容的诡异表情，她抽着嘴角轻声说道。 “啥是配齐啊？配齐什么？” 没有心脏，尸少爷状态的木人妆也一脸好奇。 “不是配齐，是佩奇，小猪佩奇。” “那好像是双月前一个很火的儿童动画片，叫什么小猪佩奇。” 木有容的表情愈发奇怪。 作为林凡的同学，她也从来都没有发现，林凡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粉色雨伞。 ‘难道是姜茶那个女人送给他的？’ 莫名其妙的，她心中闪过某杯与爱恨树一同炸开的绿茶。 印着小猪佩奇的粉色雨伞被林凡打在头顶，天空之上，轰鸣坠下的第一根擎天巨柱适时落下。 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然后…… 春风化雨。 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样一个荒诞的成语。 难以理解， 却既成事实。 擎天巨柱在伞面上空三米处，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神仙施了仙法。 霎那间变得透明，变得稀碎。 变成了瓢泼大雨。 狠狠撞击在粉红色雨伞上。 雨？？？ 尸菩萨恍惚，他呆呆的看着林凡头顶雨伞上不停散落的雨水，本就不大聪明的大脑当场死机。 紧接着， 越来越多的手臂从天空棉被之中落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向林凡。 并一一在即将接触那只雨伞的三米低空处，化作漫天风雨。 只有少量雨滴，顺着雨伞一角洒落成水，滴在林凡的衣角和脚掌上。 对他带来了一点点的谈不上伤害的侵害。 幻觉？ 还是真实？ 亦或是别的什么？ 所有看着林凡的人，都呆住了。 不断有手臂落下，却总是在接近地面时化作雨水。 尸菩萨一时间慌了神， 他连忙操控着那些从地面中钻出的巨大手臂朝林凡抓去。 可林凡的身体却突然动作加快起来。 他欢愉的笑着，跳着，像幼儿园中疯跑的孩子。 身形不够极致的快，却又如同鬼魅一般飘逸。 那些抓向他的手臂都被他轻松躲过。 而手臂上那种能让人七窍流血，血肉增生的威能，在林凡身上则没有任何呈现。 于是，众人呆呆的看着林凡闲庭信步穿过那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的攻击，来到尸菩萨高大的莲台前，看着他抬头赞叹的看着尸菩萨。 “他又一次救了我们。” 第二夏看着自己头顶那些化作雨水的巨大手臂。感叹自己又诡异的活了下来。 而画师萧眉，此时只恨自己被那诡异的压制力镇压着身体。 无法抓起画笔，将这诡异又神秘一幕画在纸上。 ‘对对对！’ ‘就是这样！’ ‘这是……’ ‘篡改现实！’ ‘他用自己的能力篡改了敌人的攻击！将那强大的毁灭之力修改成自己可以轻易躲过的平常的风雨！’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力，却强到没边了！’ ‘他绝对不是什么御鬼者！这是概念神一般的力量，神级的序列……’ 她震惊的看着林凡。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林凡。 包括尸菩萨。 他们终于听清了他的喃喃自语。 “好漂亮的一座塔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尸菩萨听清楚林凡口中的话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恍惚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 他原本千手观音一般的姿态，被一道玫红与翠绿相间的虚影笼罩。 转化。 他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座塔。 随后又悄然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这？？？” 惊恐！ 恐惧侵占了他的心，他害怕了。 他和他的七只眼睛，一千条手臂同时感觉到了恐惧。所以他开始逃跑。 他放弃了这个自己待了许久的大殿。 他的身体诡异拉长，像被厨子扯开的拉面。 他疯狂的逃离着。 然后…… 他听到了三声诡异的笑声。 “嘻嘻……” “呵呵……” “呵呵……” 一道小孩子的笑声，一个女人的笑声，一个林凡的笑声。 他听到林凡说道： “妹妹，我们是进去这座塔里玩呢？还是……” “哥哥，我们进去玩吧！” “这座塔里面一定很好玩！” “是啊，小凡！” “这个塔简直美的不可方物，也不知道主人是谁，收不收门票？”阿琼终归是素质最高的，她想到了付费。 “当然要付费的。”林凡呵呵笑着，看向高塔一旁那个木质的小罐子。 罐子里放着一小把铜钱。 “通常来说，这样的景点，贵一些也就一人两个铜币吧。” “妹妹是小孩子，身高不超过一米二，理论上来说不用付钱。” “我们俩一人付两个铜币吧。” 他伸手抓出四个铜币，丢入那小罐子中。 伴着林凡丢出那四个铜币，大殿之中，所有人惊奇的发现。 尸菩萨逃跑的身体瞬间回到了原地。 他发出惊恐的嘶吼声， 然后不受控制的，变成了一个玫红色与青色相间的，漂亮的瓷器塔。 第219章 脱塔李天亡 “妹妹，慢一些。” 妹妹小脚一蹬，从林凡怀中窜出，然后嗖的一下顺着塔底那扇小门就钻了进去。 林凡和阿琼对视一眼。 笑着跟上。 可他们还没进门，就听到妹妹咿咿呀呀的叫声。 以及噼里啪啦的撕扯和砸动的声音。 “妹妹！这是人家的！”林凡话还没说完， 一道道细碎的裂缝出现在瓷器塔上，然后—— 哗啦啦！ 瓷器塔碎裂一地。 林凡心中，诡异的闪过几句话。 托塔李天王，脱塔李天亡。 塔爹，塔爹，塔才是爹，那位李天王，是我爹的坐骑…… 妹妹天生，就是恨塔的。 林凡一阵恍惚，妹妹的故事，和我的记忆一样，好混乱啊。 他用力摇了摇头，犹豫着开口： “琼姐……” “你以前作守护者的时候存款高不高？” “什么？”阿琼被林凡突然的疑问问的一愣。 “我算算我们的钱够不够给人家赔的……” “咋感觉我以后不能只做序列者了，不然我挣得钱怕是不够给这瓷塔的老板赔钱的。” “要不……” “我记得刚觉醒序列者那天，有个很有钱的女人说只要我愿意入赘的话，就给我八十亿大夏币的彩礼来着……” 就在林凡正喋喋不休的计算着要不要把自己卖了给瓷塔老板还债的时候，他发现正在下雨的天空突然晴朗了。 琼姐顺手收起伞，正要说话，然后二人就发现周遭的一切在悄然坍塌。 明亮的天空悄然间变得黑暗。 周遭清透的空气变成了黑雾。 林凡不由有些恍惚。 直到他看到自己身边正在吐血的木有容等人，他这才恍惚过来。 ‘不对啊！’ ‘我不在游乐场里啊！我应该一直在太虚幻游界里才对！’ ‘怎么……’ ‘哦！我明白了……’ ‘我又陷入幻觉了。还带着琼姐和妹妹一起进入了幻觉。’ ‘真糟糕！’ ‘这是登阶的代价吗？’ 他想起自己自从尝试登阶之后，随之增加的诸多迷茫感和幻觉感。 思考间，他发现木有容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极为诡异，他恍了恍神，把自己插在瓷塔中的拳头抽了出来。 顺便把拳头前抓着的妹妹也从瓷塔中拽了出来。 那满身遍布裂纹的瓷塔随之粉碎。 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妹妹抱进怀里。然后转移话题道： “你们都在这里啊，哈哈……” “怎么身上都流血了？还长了这么多难看的增生。” 说话间，木有容等人感觉尸菩萨给他们身上压着的那些难受的力量悄然消散。 一直在意识中响彻的轰鸣声也悄然消失。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们皮肤上增生的血肉畸变。 “林哥，幸好有你，我们又被你救了一次。”木人妆从地上爬起，身上的陈腐之气悄然消散。 他重新变成了古代少爷的模样。 他才不管林凡刚刚表现的有多诡异，在他心中，林凡足够强大，也足够善良，是个足够好的大腿！ 既然是大腿。 抱紧就行了。 想那么多干嘛？ “是啊！林凡，感谢你，你又救了我们一次。”第二夏同样认真的看着林凡。 同时，她肩头白衣上有黑色笔触编织，鬼眼那夸张的声音在林凡心中响起。 “老板英明神武！老板霸气外露！” “老板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小的今后愿以老板马首是瞻！” “永远追随着老板。” 林凡忍不住同时翻了个白眼。 第二夏也想翻，但是她不敢。在鬼眼和她的关系逻辑中，鬼眼才是老板。 “你就好好跟着第二夏，对她尽心尽力辅佐就好。”林凡有些无语的说道。 “好吧，老板。” “不过我会一直在第二夏身上等待老板的临幸的。只要老板发话，我一定把第二夏送到老板的床前。” “老板还不知道吧，你别看第二夏穿个t恤，一点儿都不性感，其实她t恤下面隐藏的身材，啧啧啧……” “闭嘴！”第二夏干净的面庞有些羞红。尤其是当她看到林凡下意识在自己胸口方向扫了一眼之后。 愈发的害羞了。 ‘这t恤下面，藏着的身材很棒吗？’林凡下意识思索着，然后耳边就听到了当当当当的声音。 “当——当——当——” “嘟嘟——” 铃铛声与汽笛声同时在耳边响起，所有人都不由一阵恍惚。 眼前有朦胧的流光闪烁。 接着猛然一黑。 …… “哈哈哈哈——” “大家刚刚玩的很开心啊！” 林凡眼前的黑暗缓缓消失，昏黄的光照射在他身上，很温暖，很舒服。 他坐在黄色皮质的座椅上，那是一辆复古的小火车。 妹妹被他抱在怀里，阿琼像一只鬼似的，脚尖点在他身侧座椅的扶手上，随着小火车的震动随风摇曳。 在他右边，木有容趴在小桌板上，正睡的香甜。 前面，是第二夏和木人妆， 身后，是一些沉睡的普通人。 “当——当——当——”清脆的铃铛声再响，林凡看到那些人缓缓睁眼。 “唔——” 木有容喉咙中传出一声含糊的呻吟声，清冷的眼皮微微颤动，随后睁开。 漆黑明亮的瞳孔显得有些朦胧。 此时，她不再是那个清冷的扎纸匠，反而更像是一个高中午休时间刚刚睡醒的女学生。 “小凡……” 她含糊的喊了一声林凡的名字，随后身体微微一颤。 脸上呆呆的表情迅速变得清冷。 “我们……，还在太虚幻游界。”她迅速判断清楚了身处的环境。 并毫不犹豫召唤出两张纸甲。 一张包裹了林凡，一张包裹了自己。 冰冷的纸甲贴在皮肤上。 林凡心中却不由觉得有些暖。 木有容啊，你才不是那个冷清孤傲的女同学。 “我们这是……出了石佛寺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会离开太虚界吗？” 前排，木人妆看着四周，低声疑问。 “应该不会。” “尽管刚刚我们进入了数次的必死之局，但是古界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的。” “我们还在小火车上，还没有回到现实。”第二夏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只是不知道，这小火车要拉我们去哪里？” “下一关和石佛寺比起来，是危险，还是简单……” 话音未落，小火车上的情绪瞬间低沉了许多，那些劫后余生的普通人，在【活着】的短暂庆幸之后，再次陷入了恐惧。 啜泣声，在小火车上此起彼伏着。 第220章 女士优先 “哈哈哈哈……” “大家，出来玩，最重要的是开心嘛，不要哭，不要哭。” 诡异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抬头，只看到一个身影双腿岔开坐在冒烟的火车头上， 手拿一只明晃晃的铜铃，一边摇一边嘻嘻哈哈的喊叫着。 他拥有一只画满梅花的扇子头颅， 正是——社。 “你们做的很棒！” “相信大家都玩的很开心。” “因为尸佛寺也玩的很开心。” 尽管社没有眼睛，但所有人此刻都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那只开满梅花的扇子，正在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现在，我要发放奖励了。” “在你们这群人中，我要释放三个人。” “离开这场游戏。” 说话间，社从火车头上站起，身体随意的摇摆着，开始跳出一个鬼畜又极为律动的舞蹈。 “我！” “我！我！” “让我离开！我家里还有刚出生的孩子，和八十岁的老母，我得回去赡养他们……” “让我离开，我是女的！” “呸！我也是女的，让我离开！” “还是让我离开吧，我是学生，带专生……” 当社说出有人可以离开时，几位序列者还未说话。那些刚刚还在哭泣的普通人先炸了锅。 “我我我我！” “我是学生……” “我是女人，女士优先懂不懂？” 他们争吵着，用力舞动着手臂，可屁股却像是完全粘在了凳子上一般，完全无法抬起一丝一毫。 只能无力的吵闹着，希望用语言给自己争取来一个生的机会。 梅花扇上，一抹烦躁之意闪过。随后那些怒放的梅花像游鱼一般流动着，组成了两个花朵大字。 “肃静。” 当这两个字形成时，某种规则出现在小火车上。 那些嘈杂的人的嘴巴悄然消失。 整个小火车都安静了下来。 “对嘛，吵吵闹闹想什么样子。” 社蹦蹦跳跳的从火车头上跃下，蹲在一个女子面前。 “你刚刚说，你是女的，女士优先对不对？”梅花扇上的梅花飞舞，组成一个欢愉的小脸。 那女子想开口说话，却找不到自己的嘴巴，于是连忙疯狂点头。 “女士优先是有道理的。”社身上传出的声音，让那个女子脸上露出狂喜。 “我认同女士优先！” “所以—— ” “下一把游戏，你先死！” “哈哈哈哈哈哈——”说完那句带着极大的恶趣味的话，社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些梅花从他脸上飞出，在众人头顶飞舞着。 每一个人头上都飘着一朵梅花。 “好了，下一个游戏马上开始。” “头顶梅花生根盛开的三个人，可以先行离开。”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就连林凡都跟着有些紧张。 一只冰凉的小手，捏住了他的手掌，林凡低头，看到一只包裹着薄薄纸甲的手。 正要说话，一阵惨烈的哭声，将他的思绪打乱。 “不要枯萎啊！” “不要啊！” “我想活！我想活啊…… ” 诧异的回头，他看到众人头顶漂浮的梅花在缓缓枯萎。 只有三个人头顶的梅花在滴溜溜转着。 “林哥，看来我们还出不去，接下来，小弟还是得抱紧你的大腿啊。”木人妆诚恳的声音传入耳朵，紧接着是鬼眼那夸张的叫声。 “是啊是啊！老板！” “别说第二夏头顶的梅花枯萎了，就算她被选中了可以离开，小的我也会要求她不准离开的！” “接下来的游戏中，老板一定还有用得着小的的时候！小的一定服务好老板！！！” “老板老板……” 在鬼眼的聒噪中，那三名被选中的普通人一脸狂喜，随后身体缓缓淡化，消失不见。 其他普通人则情绪低沉起来。 尤其是那名被社定义为【女士优先，下一把先死】的女生，身体已经剧烈的颤抖起来。 “当当当——” 铃声响起，小火车停下，周遭黑暗的浓雾散开。 小火车停在了一条长满了杂草的小路上。 天，瞬间黑了。 “下车下车。”伴着社开心的吆喝声，众人发现身体下方的小火车悄然消失。 一股阴冷的气息，伴着小路尽头吹来的风，吹过所有人的身体。 周遭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知几度，包括林凡在内，所有人都不由激起了鸡皮疙瘩。 社， 消失了。 周遭，无比黑暗。 除了那个尽头似乎发着幽暗红光的小路之外，他们被黑暗浓雾包裹。 寂灭无声， 他们像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未知世界一般。 林凡目光扫过周遭的黑雾，隐约觉得其中像是有巨大的身影走动一般。 筷子一般细长却无比高大的腿，悬挂在黑暗上空，隐隐约约的钩子。 无不波动着隐晦又恐怖至极的气息。 “啊！！！” “好可怕！” 有普通乘客尖叫着，死死盯着黑暗浓雾，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林凡微微皱眉，目光在黑暗浓雾中扫视着，寻找着。 “林凡，你在找什么？”木有容好奇的询问着。 她的话引起了第二夏几人的注意，几位序列者都看向林凡。 林凡的眉头越皱越深。 “哥哥哥哥，你是在找奶奶和妈妈吗？” “他们就在那里啊！” “奶奶，二叔！我们在这里！” 妹妹用手指着他身后，开心的喊着。并用力摆着手。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处黑暗浓雾。 果然，朱红色的板凳摆成一排，在浓雾中整整齐齐的放着。 家人们像是在拍摄全家福一般，整整齐齐的坐着，微笑着看着他与妹妹。 他开心的摆了摆手，妈妈一脸慈母的微笑。 点了点头。 “你在和谁打招呼？”第二夏不由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黑暗浓雾，却什么都看不到。 “没什么。”林凡没有解释。转头看向浓雾中唯一的一条小路。 “那位导游已经消失，看样子这条小路的尽头就是我们下一关的【游戏】。” “大家都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走进黑暗浓雾里。” 说话间，那条小路尽头的亮光似乎明亮了一些。 可以看到在道路尽头，有一个又细又长的电线杆。 电线杆上，挂着一只红色的大灯笼。 那幽暗殷红的光，正是大红灯笼照射出来的光。 第221章 大红灯笼 “黑暗浓雾！开始扩散了！” 一声惊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林凡低头，果然看到周遭的黑暗浓雾开始缓缓推进。 压缩着众人站立的空间。 只有那条小路上没有什么浓雾。 “顺着小路往前走。”林凡开口，众人被他提醒，开始发疯的往小路上挤去。 根据之前的经验，只要碰触到黑暗浓雾，身体就会泯灭。 然后死亡。 吓破了胆子的普通乘客们顷刻间全部冲进了小路中，林凡身边的第二夏几人都没有动，一起看着林凡，显然在等待他的指令。 “都进去吧。”林凡看了一眼母亲的方向，微笑，然后抱着妹妹，与阿琼一起，迈步走入小路之中。 进入小路，众人首先感到的，是冷。 黑暗的小路上，有淡淡的薄雾弥漫，阴寒的气息随着薄雾不断的向众人身体中渗透着，冻进骨子里的寒冷，让众人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背后，黑暗浓雾瞬间吞噬了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并缓慢而稳定的顺着小路往前缓慢移动着。 “林哥，我们怎么办？”木人妆一脸狗腿子的表情，一副唯林凡马首是瞻的模样。 林凡眼睛一眯，看向小路尽头。 那里，红灯笼的光比刚才又明亮了一些。 隐隐可以看出，那个撑着红灯笼的杆子并不是什么电线杆，反而更像是一个又细又长的人影。 淡淡的薄雾打在那灯笼和人影身上，让灯笼散发的红光显得雾蒙蒙的，格外的阴森诡异。 “先往前走吧。” 林凡抱着妹妹，率先往前。 怀中，妹妹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小路的尽头，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哥哥哥哥，这里也好玩呀！”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自从吃了糖葫芦之后，妹妹变的有些像个小吃货了。 “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东西，可不准乱吃了。” “不干净。” 林凡下意识制止着妹妹，同时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 小路有些蜿蜒，是一条一米宽的泥土路。路上长满了杂草，一条被人踩出来巴掌宽的小径在杂草间若隐若现。 湿冷的雾气扑面，像冬日寒冷的清晨。 林凡下意识激活了魔童笑，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而灵活，同时开口嘱咐道： “大家小心一些。” 他一边走，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好在，一直到他们一行人走到了那红灯笼下，除了那些普通人一个个冻的面色惨白，身体不断打冷颤之外，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而此时，林凡也终于看清了提着红灯笼的又瘦又高的身影是个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个用细长木材雕刻出的人形灯杆。 细长的腿，笔直的上半身，窄长的头颅，微笑的嘴巴和叼在口中的大红灯笼。 抽象又艺术。 用前世某些键盘达人的话讲，艺术成分很高。 他狠狠的欣赏了一番这个高高刮起的灯笼，然后在他低头的瞬间，诧异的发现，在自己的正前方，小路蜿蜒向前的某处，还悬挂着一个相同的灯笼。 更诡异的是，当林凡等人注意到那个灯笼的瞬间。 他们头顶这个红灯笼悄然熄灭。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某种规则作祟，让他们在【看】到那个灯笼的瞬间，让头顶这个灯笼熄灭。 背后的黑暗浓雾继续推进着，于是众人只能继续前行。 时间悄然流逝，众人一起往前走着。 道路两侧的黑暗中，影影绰绰，似乎藏了很多东西。 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经过了这一段行进，那些原本慌乱的人们逐渐清醒。 就连那个被社判了【女士优先】的女子，也都逐渐从慌乱不堪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呆呆的跟在队伍中，一步一步朝前机械的行走着。 “林，林哥，您一定能把我们从这里带出去的，对不对？” 一个穿着灰色紧身衣，脖子上挂着耳机的健壮少年颤抖着，满是希望的问道。 林凡记得他的名字，他叫王勇，似乎很喜欢健身。 王勇的话点醒了慌乱的众人，他们把林凡拥簇起来，一脸希望的看着林凡。 “对对对！” “你可是守护者，保护我们是你的使命！” “你可一定要保护我们啊！” “你们别吵了！”那个被判定了【女士优先】的女子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歇斯底里的吆喝了一句，压下众人的声音，然后一把抓住林凡。 “先保护我！” 可能是社刚刚对她的安排警醒了她，她没有说出那句【我是女人，女士优先】的名言，嘴巴一张，直接就是交换。 “你保护我，我可以给你。”她挺了挺自己的胸部。接着，因为害怕自己的交换不够有力度，她接着喊道： “还有，还有钱！我还可以给你钱！我有很多钱，从这里出去我就给你！” “十万个大夏币，怎么样！只要你保护我，我出去就给你钱！” “噗呲！”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话。 “十万？你是在侮辱林凡！”木有容嗤笑一声，随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冷。 “还有，林凡不稀罕要你的钱，更不稀罕你的人。” “不久前，有人出80亿大夏币的彩礼要和林凡结婚，林凡都没同意。” 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的将觉醒日南方守护家族李弱桐80亿聘礼被林凡拒绝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80亿大夏币这个数字，尽管此时众人身处绝境，还是不由得纷纷呆住。 就连木人妆第二夏，画师萧眉几位序列者都不由怔住。大脑宕机。 80亿， 那是序列者穷其一生都挣不到的钱。 哪怕萧眉同样来自于大家族，西方守护萧织锦甚至是她的小姨，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80亿大夏币的现金资产。 ‘这得是什么样的家族，什么样的大小姐招婿，能花得起这样的价钱啊，港城李家那位大小姐？还是海城黄的那个黑寡妇？再有就是我小姨了……’ 她脑子里不由想起大夏几位豪门目前处于单身的几个女性。 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那位天仙一般的小姨。 就在这时，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 第222章 家有喜事 “铮铮铮……嗡嗡嗡……呜呜呜……哈哈哈……” 像哭，像笑，又像金属振鸣一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所有人下意识转头，然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身体紧跟着一颤，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前方那个本该十分遥远的红灯笼。 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距离众人不到五步的距离处。 而红灯笼下，悄然间多了一群高高低低的身影。 他们的身上花花绿绿的，站在红灯笼下，晕染的红光从上至下照在身上。显得诡异又神秘。 而那些古怪的声音，就来自他们。 林凡凝神看向他们。 褐红色的长裙又宽又大，遮挡了他们的脚部，带着不知名毛皮的蓝色披肩，一串串枯黄色珠子串成的粗大项链，还有沾满绿松石和银片遮挡着面容的布幔。 他们并排站在红灯笼下，摇摇晃晃。 身体整齐而夸张的舞动着。 像是传说中祈祷祭祀的傩舞。 而林凡他们听到的声音，就是这傩舞的奏鸣。 “啊！！！” 林凡身边，那个刚刚还说要用自己身体和所有钱财换取林凡庇护的女人痛苦的尖叫着。 在她身上，有褐红色的纸条突然出现。 那些纸条又细又长，从她身体内部向外不断蠕动着。 “救我！” “快救救我！” 她本能的抓向林凡，然后在手掌即将碰触到林凡裤脚的瞬间，整个人化作一团褐红色纸条，接着随风散开。 【女士优先，下一场游戏你先死！】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自主闪过社这句话。 红褐色纸条悄然消散，林凡他们诧异的发现，他们距离红灯笼和那群舞动的身影。 更近了！ 刚刚还有五步，现在只剩下三步了。 更诡异的是，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动。 是红灯笼和那些人在靠近他们。 几位序列者下意识的想要激活自己的能力，然后…… “糟糕！” “我的序列能力—— ” “被禁锢了！” 木人妆率先开口。紧接着是第二夏，“我的能力也无法唤醒了。” 林凡感觉身上微微一轻，接着诧异的发现身上的纸甲悄然之间消失了。 下意识看向木有容，果然，木有容身上的纸甲也悄然消失，召唤在身前护着她自己的纸人纸马，也悄然间崩解，消散。 他们的能力，消失了。 林凡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序列面板。 果然，他的序列面板被蒙上了一层褐红色的皱巴巴的纸张。 无论是【合家欢】还是【御鬼·歌乐】，两个序列身份都被遮挡，看不清字样。 他的能力，也随着面板被遮挡消失不见。 林凡本能的有些紧张。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诡异的古界中，失去序列能力，就像是在战场上失去了枪。 危险随时可以将他吞噬。 “嘻嘻……” “哥哥，别怕！” “有妹妹在呢！” “我能保护哥哥！” 妹妹的笑声传入耳朵，紧接着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林凡的左手。 砰——！ 意识中传来一阵轻响，一团黑色火焰悄然在林凡身体和意识中闪爆了一下。 随即，遮挡在序列能力上的褐色纸张瞬间燃成了灰烬。 【魔童笑】的灵动骤然出现在身体中。林凡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变得轻盈。 “妹妹真乖。”林凡身边，阿琼悄然收起了别在腰间来自奶奶的一枚黑色长针，甜甜的笑着夸赞了妹妹一句。 收到夸奖的妹妹甜甜一笑，嘴巴咧开到了耳垂下面。 笑的像个小恶魔一般。 十分可爱。 随后，她转头看向那一排已经贴到了林凡等人身前的东西，眼睛中燃起团团黑火。 “妹妹先别动。”林凡在心底吩咐了一句。 那些身影在来到他们身前之后，没有任何停顿的散开，整整齐齐的排成两排，弯腰，伸手。 做出了请的动作。 与此同时，红色的灯笼一只只悄然点亮，在他们前方那道路的两侧。 将原本黑暗的小路照的灯火通明。 而在灯笼的尽头，一座巨大的院子隐隐约约的趴在地面上。 借着两道灯笼的红光，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古色古香，青砖与木材搭建而成的巨大院子。 高约五米钉满铜钉的大门，三米多高的石狮子。 那门楼上看不清字迹的牌匾，以及门前一侧高高低低雕刻着小石狮子的拴马桩，无不告诉众人，这是一座来历不凡的院子。 正当众人被那院子吸引，下意识打量的时候。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出现在大门中间。 他们脚不沾地，朝众人飘了过来。 “他……，他们…… ” “是黑白无常！！！” 尸少爷木人妆率先认出了那两道身影的身份。 黑的那个，身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黑色麻布，头顶盖着一块破碎的黑色锦布。 上面用篆书写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白色那个，穿着一件惨白长袍，长袍上有不断流动的诡异咒文，他打着一把白纸折成的伞。 巨大的伞面遮挡了他的面容。 伞上同样用篆书写着四个大字，一见生财。 飘飞间，一些黑白粒子不停从他们身上飘逸而出，然后化作薄雾，消散不见。 他们越飘越近。 “咦？” “不是黑白无常！木人妆你看错了。” 伴着第二夏的疑问声，那一黑一白两道飘飞的身影悄然变幻，变成了一黑一白两个穿着传统立领褂子的中年男人。 这二人身材都极瘦，走路就像是在飘一般。 他们迈着细碎而快速的步伐来到众人身前。 抱拳，作揖。 “欢迎诸位贵客，光临拙政相府。我们两人是相府的管家，特来请诸位进府。” “拙政相府？”林凡不由恍惚，下意识看向那高大的门楼，果然，那个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拙政相府。 ‘刚才怎么看不清？’他下意识嘀咕了一句，随后就忘记了这些旁枝末节。 “诸位远道而来，一定早都饿了累了。今日恰好我们相府中有喜事，诸位快快进府，府中早已为诸位准备好了热汤热饭，还请进府休息。” “快，恭请各位贵客进府。”那两人对着周边那些妆容奇怪的身影吩咐道。 于是那些身影纷纷作揖，继续做出邀请的动作。 林凡摆了摆手：“不知府中是何喜事，我们贸然进去，会不会冒犯了贵府。” 那穿着白衣的管家大大方方的摆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是大喜事！” “我们相爷的独子……” “今日白天刚刚……” “死了。” 第223章 喜庆的园子 “死了？” 林凡身体不由一震，心底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荒诞感。 而在他身后，包括几个序列者在内，众人都不由得身体发颤，心生恐惧。 能把独子死了当作大喜事的，能是什么好人家？ ‘可能是地方习俗不同，我们老家，一般把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事情，成为悲剧。’ 林凡在心底吐槽一句，嘴角却生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既然是大喜事，那么我们就进去坐坐吧。” “也沾沾主人家的喜气。” “客人说的是，就是这个理。”白衣管家脸上升起由衷的笑容，他手臂一摆，做出了请的动作。 林凡也不客气，率先迈步，大大方方的往那大门口走去。 在一黑一白两位管家的陪伴下，一行人很快来到那高大的门楼之下。 站在门楼下，林凡愈发相信，刚刚那管家口中所讲的，家中有了喜事，是真的有喜，而不是骗他们入府的说辞了。 高大的门楼上，两个大红灯笼中点燃着手臂粗的红烛。 火红热情的光从灯笼中射出，照在钉满了铜钉的大门上。 而在大门两侧，青砖垒成的墙壁上，有用喜庆的红纸剪成的巨大双喜字。 寓意极好，双喜临门。 林凡不由恍惚。 “客人快快请进，快快请！”白衣管家推开大门。一股阴冷的寒气从大门中涌出。 林凡只感觉寒毛竖立。 大门打开，一个鲜红巨大，直径最少两米五的巨大奠字。 映入眼帘。 “这……” 林凡心中，愈发觉得荒诞了。 白色的奠字前世看电视是真没少看到过。可红色的奠字，怎么看都觉得荒谬，诡异。 有种细思极恐的中式恐怖感。 红色奠字贴在巨大的照壁墙上。墙壁上没有像普通家庭宅院那样绘画那些富贵吉祥的话语，反而是一面洁白的墙壁。 绕过照壁墙，林凡再次一怔。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院子。园中山水并重，宅园合一。 多植柳树，多水。 有亭榭楼阁临水而立。各种假山高耸。 如果不是此时园中那些穿着红色喜庆服装，头顶绑着红色却怎么看怎么像孝带的丫鬟侍从们不停的穿梭其中的话。 这绝对是一座令人流连忘返的好园子。 那些人口中不时传出的欢笑声，还有满园的张灯结彩。以及混合在一起，彼此交叉粘贴的红色双喜字和红色奠字。 不停的提醒着林凡，这是一个无比诡异的地方。 “客人，这便是我们家园子了。” 绕过影壁，林凡一行人就站在了一处巨大深邃的湖边。白衣管家那略显阴冷的嗓音响起。 不等林凡回话，院子里那些提着红灯笼行走的侍女们率先半蹲行礼。 “恭迎客人大驾。” 娇脆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黑夜中显得洪亮无比，也诡异无比。 让林凡莫名的有种身处恐怖版大观园的奇怪带入感，他缓缓点头。面上带笑。 “既然贵府有喜事，我们又恰好来访，还请管家带我们去见一见贵府主人，我们也好向贵府主人表示感谢。” 话音一落，整个园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叽叽喳喳聊天的侍女们，纷纷转头，一个个直勾勾的看向林凡。 她们脸上全都没了笑意，喜庆的红光打在脸上，却显现出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诡异感。 “呵呵……”白衣管家的笑声传出。那些人身体十分隐晦的一震，像是启动了某种开关一般。 脸上再次升起愉悦的笑容。 “客人，我家少爷今日刚刚夭亡，相爷实在太过愉悦，此时精神疲惫，已经睡了。” “不如客人先休息一下，吃些热食，然后再休息一晚，明日天亮了再来与我家相爷见面？” 在他询问中，那些侍女再次安静下来，一个个扭着脖子，直勾勾的看着林凡，等待着他的选择。 林凡身后，木人妆和第二夏他们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那些侍女们，有很多人原本是背对着他们的，而此时她们明明依旧背对着自己，可头颅却诡异的扭转到了背后。 以一种完全不符合活人的状态，看着他们。 当然，对于序列者来说，这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这诡异的画面说明了一个现实。 这些侍女，都是邪祟。 林凡微笑着，目光扫过那些侍女，以及湖心那个悄然睁开三只血瞳的木亭。点了点头。 “也好。” “客随主便么…… ” “还请管家老爷带路。”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侍女们便再次笑了起来，她们纷纷转过头，重新去做自己原本正在做的事情。 有人拿着拂尘，轻轻扫去身边亭台上的浮灰。 有人手中拿着红色双喜字，在一旁端着浆糊的同伴的帮助下，将双喜字贴在假山、柳树、还有亭台楼阁上。 “客人这边请。” 白衣管家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林凡等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看到一个两层的巨大阁楼。立于湖岸的一侧。 阁楼雕梁画栋，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中，在满园红色的烛光照射下，看起来又富贵，又低调。 圆形的月亮门内，隐约可以看到两排摆放整齐的红木桌椅。 一黑一白两位管家带着林凡一行人，顺着水岸边的小径，径直走入那座楼内。 当林凡迈步进入月亮门的瞬间，园子上空，漫天星斗悄然消失。 而同一时间，那些叽叽喳喳的侍女们像是断电的机器人一般。 同时没了生息。 如果此时园子里还有活人的话，只要探头过去查看，就会发现这些人在悄然之间，变成了一个个惟妙惟肖的纸人。 扎竹为笼，糊纸为皮。 面部精细，与人等高。 他们站在繁盛的园林中，静悄悄的。 宛如鬼蜮。 幽暗的雾气悄然涌出，连那些树木，亭榭楼阁，串联湖水，都悄然变成了纸扎。 在巨大的园子上方， 黑暗涌动，集结成一颗一颗黑色的梅花，社的脸隐现其中。 …… “呵呵呵……” “可真有趣啊！” 梅花扇做头颅的社坐在黑暗的观众席中，看着前方巨大而虚无的舞台，开心的笑着。 他身边的那些座椅一个个黑压压的，似乎没有一个身影，又仿佛坐满了一个个隐入黑暗的身影。 …… 第224章 妹妹的画作 两层阁楼内，灯火通明。 淡淡的烟气缭绕间，散发着让人神清目明的幽暗香味。 “好丰盛啊！” 林凡目光扫过巨大八仙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美食，忍不住开口赞叹道。 “这是少爷暴毙的喜宴，府中上上下下都无比重视。自然要准备的丰盛一些。客人千万别客气，在其他阁楼中，也有到访的宾客正在品尝家中喜宴。” 白衣管家一边拉着林凡在客座上坐下，一边伸手指着悄然打开的窗户说道。 林凡好奇探头，果然，窗外的水面内，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古色古香的阁楼散落在水池内，水岸边。 每个阁楼都灯火通明，人影参差。 不时有劝酒声从那些楼内传来。 “各位！盛饮！！！” 白衣管家与黑衣管家一同站起，各自捧着一只白色酒杯，对着林凡等人大声劝酒道。 “哥哥……” “这酒……” “好香！” 妹妹从林凡怀中探出头来，一双眼睛睁的比小苹果还要大，纯黑的瞳孔中不停闪烁着贪酒的亮光。 “小凡，妹妹说的没错，这酒，确实是好酒呢。”阿琼站在林凡左侧，高挺的鼻梁微微耸动，然后忍不住赞道。 姐姐妹妹的同时赞扬，让林凡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阵贪食之欲，下意识的，他伸手抓住面前的酒杯。放在鼻子前轻轻一闻。 一股浓烈的酒香钻入鼻腔。紧跟着，整个人都好像被一抹清透的幽冷包裹了一般。 “好酒！” 他不由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清透，舒爽，飘飘欲仙。 林凡的眼睛不由变得朦胧，似乎仅仅一杯酒，他就醉了。 他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惚，他看到左右坐着的黑白管家身上涌现出模糊的光圈，然后变成了一黑一白两个诡异的身影。 像是黑白无常。 紧接着，周遭明亮的灯光开始闪烁，变得更加的白。 白光吞噬一切，他耳朵中来自黑白管家的劝酒声悄然变幻。 “小凡，你醒来了？” “今天觉得怎么样，还能听见那些嘈杂的声音吗？” “小凡，小凡？” 那声音不停的呼唤着林凡，让他晕晕沉沉的头颅逐渐变得清晰。 他缓缓睁开双眼。 “护士姐姐。”林凡甜甜的笑了笑。 “嗯，小凡。给你一个苹果。姐姐刚洗过的。”胖胖的护士姐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苹果。 “怎么样，家里人在陪着你吗？” 护士姐姐一边将苹果塞入林凡手中，一边好奇的看着他的双目。 “在啊。” 林凡笑着扭头，随后身体猛的一颤，然后剧烈的颤抖起来。 爸爸妈妈，奶奶二叔。 家人们，全都不见了。 他焦急的扭头看向病房各处。 “姐姐，家人们都不见了。”他慌乱的抓住了护士姐姐胖乎乎的手。却看到护士姐姐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凡，你别着急。” “家人们不见了，这是好事啊！” “这说明你的病好了啊！” “你先呆着别动啊！我去叫医生！” 她哒哒哒哒的从病房中跑了出去。焦急之下，忘记了医生那句任何时候都必须锁住林凡房门的要求。 看着大开的房门，慌乱的林凡下意识朝门口走了过去。 病房外，是三米宽的宽大走廊。 林凡迈步走进走廊中，然后朝着走廊尽头那个明亮的方向走去。 走廊中，空荡荡的，两侧的病房，也都紧紧锁着门。 慌乱之中，他没有好奇去看其他病房中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又住着什么人，只是口中不停的重复着【家人不见了】这含含糊糊的话语，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窗口。 那是走廊的尽头。 他伸手打开窗户，看向窗外。 “咦？” 窗外，是一个巨大的园林。 绿树成荫，碧水流淌，亭台阁楼，古色古香。 看起来十分熟悉，又十分的与医院这个环境极为不搭。 “我不是在医院里……” 他不由一阵恍惚，紧接着就看到窗外明亮的天空悄然变暗，而他双手按着的塑钢窗台也悄然变成了凉润的木头。 他诧异回头，发现自己并未站在医院走廊上。 而是站在一间并不算宽敞的房屋里。 这是一间独立的厢房，屋中事物十分简单，又处处透露着隐藏很深的富贵和考究。 宽大的木床，设计风格简单的书桌，黑色石质的砚台…… 这些家具，无不告诉林凡，他正站在一个古代的房屋之中。 “哥哥！” 一声呼唤把林凡从恍惚中唤醒，他心底的慌乱彻底消失。 还好还好！ 妹妹还在！ 家人们还在！ 刚刚那医院中的场景，是梦。 ‘我都穿越了，还是遗忘不了前世医院中的恐惧。这真是我的梦魇。’ 林凡不由在心中苦笑一声，紧接着，一些画面如放电影一般，从他记忆中快速闪过。 正是今夜进入这园子后发生的事情。 他喝下了酒，随后和众人一起吃菜。 他们喜庆的唱了歌，然后祝贺了这园子主人儿子暴毙这件喜事。 随后被白衣管家安排丫鬟一一送至客房内休息…… 此时，已经是他休息过的后半夜。 林凡没有去想记忆中某些诡异的场景，只是伸手将站在一旁桌子上拿着毛笔画画的妹妹抱入怀中。 并用力抱了抱。 不管今晚经历了什么，他现在又处于什么样的危险中。 只要妹妹还在，家人们还在，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他与站在他身边的阿琼相视一笑，随后好奇的看向妹妹的【画作】。 “你在画什么呢？” 黄杨木桌子上，铺着一张洁白的宣纸，妹妹在宣纸上画了个好看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瘦瘦高高的，头上长着两只角。 手中拿着两个大大的棒棒糖。 看到画作，林凡不由有些恍惚。 心中悄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这是……” 妹妹用手挠了挠头，脸上也写满了迷茫和疑惑。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 “只是那天我想起自己暴揍那些土拨鼠的事情之后，就时不时的会看到这样一个身影。” “他穿着洁白的袍子，一头蓝发，手里拿着两个棒棒糖一样的蓝色兵器。” “他总是在喊我的名字，说他和我是最好的朋友。” 第225章 三个反骨仔(感谢??冰?玲??同学一直以来的支持) “是吗？最好的朋友。” 林凡好奇的拿起那张纸，看着画面上那个用黑色线条画出的身影，同时下意识思索着。 “妹妹的朋友……” “蓝色头发。” “蓝色棒棒糖一样的一对儿兵器。” “会是谁呢？” “……” “唔…… ” “妹妹这个反骨仔的朋友，应该也是反骨仔吧……” “天庭三大反骨仔？” “一块石头二两藕，三只眼睛带条狗？” “不对不对，石头是什么来着？应该不会是蓝色的。” “……” …… 黑暗浓雾深处，与家人们坐成一排，身材高大，一身白衣的二叔身体猛的一震。 紧接着，他眉心那道缝隙悄然张开。 其中猩红的眼睛无比邪恶的瞪着。 “天庭三大反骨仔……” “天庭三大反骨仔！” “一块石头二两藕，三只眼睛带条狗……” “这分明在说我的故事，还有我那兄弟……” “我似乎……，记起来了什么……” 一些没有连接的画面悄然出现在二叔意识中，那下意识身上。 把腰间一个黄金盒子打开，从里面把鬼王黑魇拽了出来。 小黑魇一出现，就委屈的耸了耸鼻子：“二叔，你能不能不要再把我关在那个金盒子里了，我好害怕啊—— ”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二叔的手掌快速朝他抓来， 他本能的想逃，可二叔的双手就像天罗地网一般，一把将他抓住，然后，二叔的手快是快速捏动。 一些诡异的黑色符文伴着他捏动的动作，悄然钻入黑魇身体中， 黑魇惊异的瞪大了双眼。 他发现自己的等阶竟然随着二叔的动作，悄然的提升了。 七阶鬼王的位阶，悄然之间就变成了八阶。 而原本应该叫做孽识魄的等阶，却悄然变成了吞日君。 他的身体，也从鬼的形态，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狗。 “吞日君？？？！！！”他震惊的在心底惊呼一声，只觉得自己原本就无比强大的鬼身之中，多了些现在还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 似乎…… 似乎连天上的太阳都能吞入腹中一般。 “汪！” 他诧异的惊叫了一声。 然后伸出自己的黑爪子惊异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双眼睛，愈发恐惧的看着林凡的家里人。 “这……” “这一家子！也太恐怖了！”想起林凡和妹妹那同样恐怖至极的感觉，他忍不住呜呜狗叫起来。 “趴在一边卧好，别出声。”二叔淡淡的说了一句，眉心猩红的眸子缓缓闭上。 只是在闭上的瞬间，隐约有一丝隐藏极深的金光闪烁。 “恭喜你！”妈妈和奶奶一起看着二叔。 “嗯，我确实记起了一些事情。”二叔酷酷的点头。 “这个孩子，帮了我很多！”他看向黑雾之外，林凡的方向。 酷酷的表情中有了一丝笑意。 “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妈妈笑的像个庙里的菩萨。 一家人不由都变得开心了许多。 只有父亲，呆呆的坐在红木凳子上，一双眼睛中闪烁着迷茫，同时喃喃自语着：“妈妈，妈妈……” “我没病！那边和那边都是真的！” “是的，我在那边有了一个儿子……，他很乖，就是和我一样，被诊断成了神经病……” “妈，我没有吓你，这都是真的…… ” …… …… “蓝色棒棒糖做武器……” 林凡不停重复着这句话，随后眼前一亮！ “傻妹妹！” “不是棒棒糖！” “那是盘龙冰锤！” “哥哥想起你那朋友叫什么了！” “你跟他，江湖人称……” “真的！！！”妹妹的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黑眼圈都跟着瞪的大大的！ “叫什么？？？！！！”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个手拿一双蓝色棒棒糖的少年。 “猛男舞飘带 ，美人抡大锤！” “他是一个长得极好看的龙族少年，他叫……” “他叫什么来着？”林凡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那个名字明明就在嘴边，可他就是念不出来。 他努力想着那孩子的名字，想的脑子都有些痛了。于是他闭上了双眼。 用心想着妹妹那个好朋友的模样，以及他的一些事迹。 “我生来——便背负——全族——命运，由不得——我自己——来选！” “龙族——千年——困于海底，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我们——注定——为敌！” 那些话，在他心底不断闪烁着。 可他的名字就在嘴边，却无法喊出。 林凡不知道的是，在他身边，阿琼和妹妹早已瞪大了双目。张大了嘴巴。 一只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带着阴冷寒意的冰晶龙蛋。 出现在林凡身前。 它半虚半实，亦真亦假。 不停向四周散发着寒意。 妹妹张开嘴巴，双目中满是激动。 “你，你……” 她下意识的伸手，触摸着那个龙蛋。 可她的手，像是插入了一团全息投影一般。 轻轻穿过了那个龙蛋。 “啊？” “冰，饼……” “饼饼……” 妹妹的嘴巴一开一合的，黑色的眸子中，流出两行晶莹的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她痛苦至极。 …… 林凡还在用心思考着，他眼前那俊俏的少年愈发清晰。 开心而单纯的笑着。 林凡下意识伸手，在心意中触摸着那少年头顶细小的龙角，然后福至心灵。 “你叫……” “敖丙。” “你是……灵珠。” 当林凡喊出这个名字时，他心意中看到的那个少年。瞬间变得凝实，灵动。 那白衣少年先是一阵迷茫，紧接着眼睛里变得极为光彩。 他抱起拳头，对着林凡恭敬行礼。 “敖丙，见过大哥。” …… 妹妹哭泣的脸上，瞬间呆住。 她诧异的发现，那个刚刚还虚幻无比的蓝色龙蛋，竟然瞬间凝实。 紧接着，一片片龙鳞一样的事物从龙蛋上散开。 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从龙蛋中走出。 那些龙鳞悄然飞起，贴在少年的身上。 他微笑着看向妹妹。 “魔丸，你这家伙。” “怎么生成了个女孩子？” “别说，你还是这么重的黑眼圈……” 第226章 饼饼 少年的话让妹妹白皙的面庞不由一红。 她下意识瞪起双眼，一双漆黑的瞳孔闪烁起阴冷的寒光。 “饼饼，是不是太长时间不见，你一见面，就想打架啊……” “啊？” 呼…… 一道虚无的呼啸声响起，妹妹散乱的头发飘飞起来，一根根向上飘逸着。 猩红的火焰如莲花般绽放开来。 那火焰阴冷而凶厉，看一眼便不明觉厉。 血色的混天绫在妹妹双臂间自然张开，噼里啪啦的甩动着。像触手一般，朝那新生的身影蠕动着，蠕动着。 面对妹妹的凶相，阿琼下意识的阻拦道： “别！妹妹！” “快收起你的火焰，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快！小凡，快阻止妹妹啊！” 林凡还未被唤醒，那新生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促狭又好看的笑容。 只见他身上洁白又隐隐泛起蓝光的衣服无风自动着，迎合着妹妹身上的火焰，向前迈出一步。 火焰舔舐着他的衣衫。却被隐约闪动的蓝色冰晶阻拦。 他促狭的笑着，言语中的阴阳怪气压都压不住： “呦呦呦……” “好威风啊。” “我说是谁呢，这么威风。原来是非友哥啊！” ‘非友哥？’刚刚睁开双目的林凡和阿琼不由同时一怔。 ‘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好奇的看向那个新生的好看的身影，林凡将他的形象和自己刚刚脑海中闪过的那个拿着一双海盐棒棒糖做武器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这不就是妹妹那个好朋友，敖饼吗？他怎么出来了？’ 正思考间，却听到那少年再次以极为阴阳怪气的口音说道： “下～次～见～面，是～敌～非～友，这位非友哥。” “不！” “现在得叫非友姐了！” “非友姐，你说说，你这么凶，是不是因为有些破防啊？” “我把你放心里，你把我父王踹鼎里，你咋还脸红了？” 难得的，林凡和阿琼从妹妹那张可爱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明显的害羞。 同时，林凡心中闪过一道极为宏大的画面。 那是一团飞舞的黑暗与同样宏大的金色，在海天之间悍然相撞的画面。 那画面极为震撼，隐约可以看到。 是一只只黑暗的妖魔与一个个气质昂扬的金色仙人在海天之间的一场战斗。 而一个很像妹妹的身影，和这位敖丙，就在那团黑色最尖峰的位置。 林凡下意识想要看清楚那些画面，可他越用心注视，那画面就越模糊。 紧接着便碎成一片。 不但什么细节都看不清，就连那幅画面也变得极为模糊。 他诧异的看向敖饼。 ‘想不到，这位长相秀气的孩子，还挺猛！’ 他正想开口劝阻一下两人不要争吵，却看到妹妹身上的火焰缓缓熄灭，紧接着唰的一声飞掠上前，与敖饼紧紧抱在了一起。 “对不起……”妹妹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丝哭泣的声音。 敖饼那张还挂着阴阳怪气笑容的脸庞微微一颤，紧接着，他的表情瞬间变化，如同冬雪消融一般。 变成了苦笑。 他紧紧抱着妹妹，不停苦笑着，然后微微一怔。 “咦——？” “这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我这是到了哪里？还有——，我的记忆怎么有些混乱，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说话间，他转头看向林凡，一双隐隐发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林凡，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反反复复看了数息。 “你——是谁？” “我为什么觉得——，你好熟悉——，好亲切。” “可我却记不得你是谁？” “啊？”被他抱在怀里的妹妹诧异抬头，还带着眼角泪的一双黑色眸子在林凡与敖饼与林凡之间来来回回的看了数下。 随后这才后知后觉的说道： “饼饼——” “这是哥哥啊。” “我们是一家人呐。” “这个世界也不是我们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很危险，很好玩儿——” “我们跟着哥哥，一起好好在这个世界玩耍好不好？” “而且——，这里没有那些讨厌的东西了，我们只需要跟着哥哥，跟着家里人就好了……” 敖饼闻言身体再次微微一颤，他下意识松开了抱着妹妹的手，转身，看向窗外。 目光幽蓝。 片刻之后，他闭上眼睛，嘴巴里有一个含糊的词轻轻念出—— “父亲…… ”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抱拳，施礼。 “敖饼见过哥哥，姐姐。” 他恭敬而乖巧的跟林凡和阿琼打着招呼。 阿琼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阵欢喜之意，这个蓝发蓝角的翩翩美少年，身上有种让人由衷的喜欢的感觉。 阿琼借用自己从奶奶那里得来的一些本事，能轻松的通过心灵感知到，这个少年的单纯，乖巧，谦和，纯净。 如果可以多一个这样的弟弟，她很开心。 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年，很厉害。 而林凡，正在发呆。 在敖饼对着他做出作揖行礼的动作的瞬间，他下意识就伸手扶住了这个少年。 紧接着，一股完全超出他想象的冰凉，顺着他的手掌从敖饼手臂间疯狂涌入他的身体中。 他下意识想要挣扎，但紧随其后涌入他身体中的，是快速变得强大的感觉。 一些蓝色的，阴冷的东西出现在他身体之内。 紧接着，他眼前的一切快速泯灭，变黑。 他出现在登阶的黑暗空间之中。 身后已经登上过的属于妹妹的那个台阶悄然改变。 代表着他和妹妹愉快玩耍的那个简笔画上，悄悄多了一个比妹妹稍高一些的长着龙角的身影。 “这……” “登上的台阶还能再变化？” 林凡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他发现原本画满了火焰的那级台阶上，悄然多了一些代表这水浪的蓝色简笔浪花。 于是同时，他自然而然的，感觉自己的意识中多了几项能力。 【水冰舞】：复制自弟弟敖饼的近战技能，技能拥有者获得亲水，亲冰之力，可在战斗中召唤冰刃，冰球，冰雨等事物。 注：技能拥有者在水中与冰天雪地中，获得30%的移动加速buff。 【万龙幻甲】：拥有强悍如同龙鳞般的防御能力，无视偷袭。 注：在天劫及以上的攻击力面前，万龙幻甲将失去作用。 林凡看着意识中多出的两个技能，不由愉快的笑了起来。 第227章 绝户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睁开双目，林凡与敖饼在深夜中自然对视。 此刻，这对儿从未见过却亲如兄弟哥哥与弟弟，因为妹妹的存在，彼此都感知到了对方对自己的真诚。 林凡十分认真的喊了一声弟弟。 敖饼也十分认真的喊了一声哥哥。 正要与这个全新的弟弟说说话时，林凡突然感觉窗外有影子闪过。 他的身体瞬间紧绷。 感觉到他的变化，阿琼、妹妹、饼饼，一同转头，看向窗外。 “？” 就在林凡他们一起隔着贴着白纸的窗户【看】向窗外时，他们这才后知后觉。 房间外，尽管此时是深夜。 但一直很热闹！ 一直！！！ 林凡恍惚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饼饼的出现让自己太开心，或许是因为梦中回到了精神病院让自己很害怕。 所以他一直都没留意到，其实窗外一直很热闹这件事实。 此时，听着窗外热闹的欢呼声和笑声，林凡下意识伸手推开了眼前的窗户。 窗外，亭台水榭之间，热闹非凡。 通红的火光闪烁，一阵阵欢呼声传来。 看着那泼墨一般的火树银花，林凡不由一阵恍惚。 “这特么……” “打铁花？？？！！！” “还真把丧事喜办了？” 此时，扎满红色灯笼的园子里，层层叠叠站满了人。 借着打铁花时盛开的火光，林凡目光扫过那些人群。 穿着花花绿绿衣衫的丫鬟们，白衣与黑衣的管家，还有很多穿着破衣烂衫的普通人。 以及一些看起来格格不入，却一个个满脸兴奋之色的现代人。 这些人，正是和林凡一个车厢的那些乘客。 还有木有容、画师萧眉等几位序列者。 “看吧！！” “饼饼——，我就说这里很好玩吧？” “走走走！我们赶紧去玩去！” 妹妹嗖的一声从屋子里窜了出去，落在一株黑色的大树上方，然后好奇的回头。 “饼饼，你在干什么？” “怎么不跟我走啊？” 林凡和阿琼也诧异的回头，看着站在他们身边一动不动的饼饼。 只见饼饼再次优雅又认真的抱拳，对着林凡和阿琼深深行礼。 “哥哥姐姐，小弟和哪吒去玩了！” 尽管他此时保持着优雅和认真，但林凡还是可以清晰的从他眼睛里看到去玩的渴望。 他不由呵呵一笑。 伸手捏了捏饼饼头顶软软的龙角。 “去玩吧，别想那么多，小孩子，不要总想着那么多规矩。” 饼饼羞涩一笑，化作一阵蓝色幽影，瞬间飞至妹妹身边。 “非友姐，走啊！” 妹妹满是黑眼珠子的瞳孔奋力一翻，翻了个难看的白眼儿。让饼饼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以后不叫你非友姐了，走走走，咱俩快去好好玩玩…… ”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飞速飘起，站立在庭院上空，低头好奇的看着园子里不断绽放开来的铁花。 “哇！” “哇——！” 两小只一左一右，不停的发出赞叹的声音。 他们俩叫的很夸张，身上的颜色也一猩红一湛蓝，可即便如此。 除了林凡与阿琼之外， 整个园子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他俩开心的笑着，在飞洒的铁花间穿梭着，玩的不亦乐乎。 …… 林凡与阿琼相视一笑。 “琼姐，要不要出去玩玩？” 阿琼目光扫过灯火通明的园子，笑着说道：“主人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家里还有这么大的喜事，我们不好好出去玩一下也不合适不是？” 他呵呵笑着推门，然后猛然恍惚了一下。 缓慢扭头，他与阿琼对视，“这个地方，还真是邪门啊！” “我怎么突然想起来，我们并不是意外来访到这个园子里，而是被社开着小火车送过来的—— ” “我们也不是身处在社的游戏中，而是在一个名为【太虚幻游界】的古界里。” “这地方，竟然偷偷修改了我的记忆和感知。” “好神奇啊。” 林凡在门前站定，看着不远处那些热闹的人群。 “是啊。”阿琼跟着恍惚了一下。 “你有没有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儿熟悉？”她突然惊醒一般说道。 “就像我们在灵宝城时一样啊！” “那种恍惚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失去的记忆和感知。” “又是这种邪门的力量。难道那个人或者组织，还在盯着我们？！” 阿琼的话让林凡的呼吸瞬间粗重了几分。 他的目光深处，悄然燃起了一团虚幻的黑色火焰。 深吸一口气，林凡用平淡的口气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他好好玩玩！” “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的话，我一定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话音一落，林凡嘴角挂起一抹淡然的浅笑。 他抬起手臂，用右手食指的指甲轻轻划开左手手腕上的皮肤，随后逆着手臂的方向轻轻一撕。 一道撕扯声响起，他将手腕上的皮撕开了约莫五厘米长的一道口子。 伸手一招，妹妹留在桌上的毛笔飞入手中， 他飞快在那张血淋淋的皮上写起字来。 “我正在太虚幻游界中，现在处在第二关。这不是游戏，这是古界之中的关卡。” 写好这行字后，他将手腕伸至嘴巴前轻轻吹了吹。 将自己的血液和那一行字迹轻轻吹干。 随后，他用力一按，将那块皮重新按回血肉之上，朝着目光有些呆滞的阿琼笑了笑，他迈步走向人群。 “哇……！” “好热闹啊！” 站在人群后的木有容和画师萧眉看着那些飞舞的铁花，忍不住开口赞叹着。 “我在玉门就曾经听人讲过这打铁花。” “说是有火树银花，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盛京，想不到今天在这相府中看到了。还真有故事里讲的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状态呢。” 萧眉忍不住赞叹着，同时手中画笔不断飞速扫动着，将她看到的美景描绘下来。 木有容清冷的脸上同样带着由衷的赞叹：“是啊！” “真是壮观，也不知道这家人究竟在庆祝些什么，他们可是死了家里的独子啊！” “我真的很难理解。” “难道——，绝户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第228章 愉悦 “难道——，绝户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木有容看着头顶绽放开来的火树银花，忍不住疑问道。 可紧接着，她就忘记了自己的疑问，任由本能的愉悦感激荡着心灵，开心的看着天地间不停绽放的铁花，兴奋异常。 连林凡来到她身边都没有感知到。 “喂！” “喂——！” 林凡站在木有容身后，好奇的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连喊了她两声，木有容都像是沉浸在了那热闹的氛围中无法自拔一般，对他的喊叫完全没有反应。 林凡只能伸手，拍了拍木有容的肩膀。 “喂——” “有容——！” 他喊着木有容的名字，一直背对着他的木有容身体猛的一颤，随后缓缓转过头来。 “啊——” “小凡，你醒了？你不是喝醉了吗？”她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凡，随后又瞬间兴奋起来。 “呼——！” 伴着一阵幽冷的香风拂面，林凡先是一阵诧异，紧接着就感觉到两团团面弹软紧紧挤压着他的胸口。 ‘有容——，真的不愧与有容这个名字啊！’ 下意识的，林凡在心中闪过一道念头儿，紧接着心中后知后觉：‘奇怪，木有容一向性格清冷，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是的，转过身的木有容紧紧抱住了他，并且用双臂用力的将他拥向自己。 好让林凡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有容】的质量。 很弹。 “林哥，你来的正好！今夜主人家为了庆祝独子的夭折，举办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实在是有趣热闹的紧呢！” “你能来跟我们一起玩，实在是太好了！！！” 伴着另一道令人心神摇曳的声音，林凡只觉得自己耳朵边上出现了软软糯糯湿热的吹气，伴着萧眉那柔软的声音，一口一口吹到他的耳朵上，也吹往他的心意中。 让他不由得有些浑身发热。 同时，背后也感觉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火热味道和弹绵之意。 萧眉，从背后抱住他。 他就像一个刚刚出锅的火热炸鸡块，被两片柔软弹绵的面包片夹在了中间。 ‘萧眉……，怎么也这么热情？’ ‘好奇怪！’ ‘她们要干什么？’ 林凡下意识的想到，同时忍不住伸手。 握住了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阿琼的手。 在姐弟二人手掌碰触的瞬间，林凡的脸上，生出一道诡异而可爱的笑容。眼睛也跟着睁大，睁大，一直睁开到仿佛阿琼的眼睛那么大一般。 那笑容，很像是一个从漫画中走出的，性格柔美，又身份诡异的女鬼。 同时，他身体上刚刚还火热无比的血液瞬间变凉。眼睛中黑暗闪烁，像是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星空。 “你们两个——，冷静一些。” 他微笑着，淡然说道。 …… “你们两个，冷静一些！”林凡看着琼姐用白皙的手掌按在木有容和萧眉的肩膀上温柔说道。 紧接着，刚刚还热情似火的二女瞬息间变得清冷。 木有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恍惚，紧接着她连忙松开林凡的身体。 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萧眉也是一样，她白皙好看的面容上隐隐有些发红，同时隐藏在发丝之间的耳垂顷刻间红的发紫。 ‘我这是怎么了？’她们二人忍不住在心中疑惑道。 投怀送抱，这种事无论是性格清冷的木有容，还是出身名门的萧眉，都无法轻易做出的事情。 哪怕投怀送抱的对象是林凡也不行！ 二女正在思考间， ‘啪！’ 又是一声轻响，又红又亮的铁花在众人头顶绽放开来。 二女脸上突然诡异的绽放出欢喜的微笑。 “嘻嘻……” “哇……” 赞叹声与嬉笑声混合在一起，热闹无比。 人们由衷的喜悦着。 伴着这喜悦，二女心中刚刚生出的疑惑悄然消失。 她们相视一笑，再次伸手，拉住了林凡的手。 “小凡，快看！” “这打铁花好有意思啊！有那么多人呢。” 顺着二女抬起的手，林凡看向人群深处。他这才发现，园子里负责打铁花的人，很多。 在层次分明的苏式园林中，亭林间，花树上，阁楼间。 燃烧这一个个漆黑的鼎。鼎中有火红的铁水悄然流动。 在火鼎之间， 站着一个一个黑色的身影，他们两两分组，各自守着一个火鼎，不停的从其中舀出铁水随后用一个斑驳的龟壳，将那丢出的铁水击散，形成璀璨的铁花。 啪！ 啪！ 啪！ 铁花飞射，欢乐涌流。 悄然之间，喜悦的气息顺着激射散开的铁花，在所有人心意之间，串成了一条条愉悦的线。 线与线连接，组成一张巨大的欢乐之网。 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啪！ 呼——！ 啪！ 吸——！ 啪啪！ 呼吸——！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维度，这张巨大的愉悦之网，开始随着打铁花的节奏。 悄然呼吸。 啪啪！ 呼吸——！ 膨！膨！ 打铁花的声音，那张愉悦之网呼吸的节奏，以及众人的心跳。 在一次次打铁花的敲击声中，悄然统一。 所有人的心跳，在某一刻，与那张看不见的网，形成统一。 呼！吸！ 呼！吸！ 呼出沮丧，吸入愉悦。 愉悦感悄然在所有人心中扎根。 然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天空上方，漆黑的云彩中，社那张梅花怒放扇面的脸悄然隐现。 此时，那些梅花也都一个个眉开眼笑。 愉悦至极。 扇面上的梅花悄然组合成一行行字迹…… “呵呵…… ” “氛围已到——，游戏——” “开始—— ” …… 木有容突然觉得手心的手掌有些硬。 低头一看，刚刚还握在手中的林凡的手不知何时已不在手中，掌心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火折子。 她诧异的看着那个普普通通的火折子，不明白这东西是谁塞进自己手中的。 再抬头， 眼前热闹非凡的打铁花悄然散场，熄灭，只剩下一个个脸上依旧带着愉悦余韵的人们。 有林凡，有萧眉。 有那些和自己一起进入这个游戏的乘客们。 还有那些穿的花枝招展的侍女家丁们。 木有容目光诧异的扫过每一个人的手掌。 他们的掌心里，与自己一样，都握着一阵黑漆漆，光溜溜的火折子。 第229章 快笑!!! ‘火折子？’ ‘这是干什么用的？’ 林凡诧异的看着自己掌心的火折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手中会突然多出一个这样的东西。 那火折子黑乎乎的，似乎是某种木器，在火折子前端，有一点微弱的火星，在悄然燃烧着。 “哥哥……” “哥哥哥哥……” 两道交织在一起的稚嫩的声音响起，把林凡心底的疑惑瞬间从心意中挤了出去。 他开心的抬头，做出了拥抱的动作。 天空上方，妹妹与眼睛闪着蓝光的饼饼迅速降落，像两个小炮弹一般砸入他的怀里。 “哥哥哥哥，这铁花突然便停了，我还没玩够呢！”妹妹伸出自己的两只小胳膊，紧紧抱着林凡的左臂，撒娇般的说道。 在林凡右臂处，饼饼乖巧的飘着，同时伸出两只手抓着林凡的衣袖。 看林凡看向了自己，他用力的点头，随后一个蚊子叫般的字从他嘴角钻出。 “嗯。” 林凡与一直站在身边的阿琼不禁莞尔。 这饼饼，真羞涩啊。 好喜欢。 林凡忍不住把饼饼一把捞起，抱进怀里，用力抱了抱。 像抱个小洋娃娃一样。 看的妹妹一阵吃醋。 “哥哥偏心，哥哥偏心！我也要一样抱抱！” 她哇哇叫着，林凡正要再逗逗她，就听到耳边有人突然尖叫起来。 “糟了！” “是愉悦阴烛！” 林凡循着声音抬头，只看到人群之中，一个站在湖边的丫鬟看着手中的火折子，整个人颤抖如鸡。 “怎么了？” “什么是愉悦阴烛？” 一旁，有乘客好奇询问道。 随着他的询问，林凡看到那些丫鬟、家丁们，一个个都面色惨白，开始疯狂颤抖。 “愉悦阴烛，是死亡……” “是催命符……” 那丫鬟颤抖着，手掌却死死的抓着掌心的火折子。没有一点松开的迹象。 同时， 她本该恐惧的脸上，却一直挂着不合时宜的笑容。 似乎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脸也无法忘记要微笑一般。 “你，你，你……” “你们为什么要笑？”那乘客看着那个丫鬟，有些惊恐的询问道。 此时，林凡这才发现，不但那颤抖的丫鬟一直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其他所有丫鬟家丁，同样都一个个保持着愉悦的笑容。 林凡身旁，阿琼心底一惊！ 来自守护者的本能，让她瞬间想到了什么。 “小凡！” “快！” “保持微笑！” “让所有人都保持微笑！” 林凡在阿琼喊自己的瞬间，也想到了一些东西。 他几乎是在阿琼说话的瞬间，脸上就升起了由衷的微笑，同时还大声吆喝道： “快！” “都赶快笑！” “越开心越好！” 听到他的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木有容萧眉等几位序列者。 几乎在林凡话音刚落的瞬间，木有容、萧眉、木人妆和第二夏脸上就挂上了笑容。 同时，那些乘客中的大多数聪明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那个率先询问丫鬟什么是愉悦阴烛的男子，因为注意力全部被丫鬟家丁们脸上诡异的笑声吸引，没有注意到林凡的提醒。 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是惊恐。 于是—— 他手中那根冰冰凉凉火折子，悄然熄灭了。 随着火折子熄灭，他身体周遭五厘米的光亮突然消失。 一股莫名的阴寒出现在园子里。 林凡等人只觉得周遭瞬息间变冷，似乎气温悄然间下降了好几度。 紧接着，一道十分细微的震颤在那人脚底出现。 接着一颗颗手机大小的森白牙齿和洁白颌骨，在他身体外凭空出现。 那是一张，放大版的，只有牙齿和骨头的，人类的嘴。 那张嘴在形成的瞬间，就向内猛然一合。做出了个咬合的动作。 咔嚓！ 那个身影被那张嘴咬成了三段。 接着黑暗中有一张猩红舌头悄然卷出，将他破碎的身体卷了进去。 “相爷生气了！” “相爷生气了！” “你们快笑！你们快笑！” “相爷死了独子，这正是全府上下，所有宾客都应该开心的日子！” “你们不能不笑！不笑就是对相爷的不孝！对死去少爷的不敬！” “相爷就会生气！你们快笑啊！” “快像我一样笑起来啊！” “哈哈哈哈哈…… ” “嘻嘻嘻嘻……” 最开始说出喜悦阴烛的那个丫鬟像疯子一般笑着，同时警告着众人。 她手中紧紧握着自己那根火折子，一边笑，一边看似愉悦的舞动着自己的身体。 同时接着说道： “你们快笑啊！” “不笑，手里的喜悦阴烛可就灭了！” “谁手里的阴烛一旦熄灭，谁就得死！没有例外！” “而阴烛熄灭的前提，就是不笑！不愉悦！” “谁不愉悦谁死……” “哈哈哈哈哈哈…… ”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笑的更开心一些，那个丫鬟一边舞动着愉悦的舞步，一边自己伸手在自己身上挠起痒痒，好让自己笑的更开心一些。 ‘所以……’ ‘笑容是养料？’ 林凡下意识的思考着，同时看向自己手中的火折子， 火折子最前面的那点火光如绿豆，虚弱，似乎随时会熄灭一般。 他尝试着调整自己脸上笑容的幅度，却发现那火光依旧像绿豆一般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想要熄灭一般。 ‘这是为何？’ 林凡下意识思考着。 紧接着，他听到一声惊恐的叫声。 “不要！” “我在笑！我在笑啊！！！” 他闻声看去，只看到那个名叫王什么的体育少年，满脸惊恐的叫着， 作为一个体育生，他在惊叫的同时，还保持着对面部表情的强大控制力。 一直努力保持着面部的笑容。 可即便如此， 他手中火折子前面的火光还是不可避免的，熄灭了。 再一次，阴冷之意出现，一颗颗手机大小的牙齿组成嘴巴，将他壮硕的身体一口咬成两段。 接着舌头出现…… ‘着……’ ‘不只是笑容！’ ‘不止是笑容！’ 林凡在心底焦急的思考着，他努力回忆着自己进入这园子后看到的一切。 红色的奠字。 红色的双喜。 热闹的打铁花，丫鬟们脸上的笑容。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第230章 社的诧异 “不要！不要！” “不要熄，不要熄灭啊——！” 耳边，又传来一道焦急的哭声，让林凡不由有些烦躁。 他瞪着眼睛看向那个哭叫的身影，只看到一个乘客正用力吹着自己手中的火折子，同时满脸焦急的哭叫着。 可他的所有动作都不过只是徒劳。 无论他怎么吹，如何喊，火折子前端那个绿豆大小的火焰都不可避免的熄灭了。 于是， 在他无谓的挣扎中， 那些牙齿再次凭空出现。 在他身体外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无肉的人嘴。 阴冷的风，以那些牙齿为中心，向四周肆虐着。 接着那嘴巴悍然向内咬合。 嗡——！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生出一阵寒意。 “啊！！！” 惊叫声响起，又有几人的火折子在快速熄灭。 “是——喜悦！” “是喜悦！” “你们要发自内心的喜悦！” 林凡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的，激活了魔童笑。 唰——！！！ 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火折子，缓缓向地面落去。 在火折子下落了两公分之后， 林凡的身影歪斜着，如同鬼魅一般。 出现在那个乘客身边，他的两只手向前平伸。 一上一下各自撑着一只洁白而巨大的牙齿。 本该咬合的牙齿，像是被一只世间最坚韧的千斤顶顶住了一般，保持着即将咬合的动作。停留在林凡的掌心之前。 在牙齿与牙齿之间，倒映着那乘客颤颤巍巍的脸。 林凡微微一笑，“别怕！” 说完，他双手明显的用力，向外推开。 嘎吱—— 那张只有颌骨和牙齿的嘴巴，发出令人牙酸的回响声。 林凡脸上的笑容变得嘲弄， “给我，开！！！” 他一声暴喝，双臂上的肌肉根根拉丝。 那张没有血肉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然后…… 咔嚓嚓——！ 骨折的声音响起，林凡一手抓着一截颌骨，站在那里愉悦的狂笑了起来。 在他刚刚站立的那个位置， 正在向地面掉落的火折子，因为他的愉悦，瞬息间火焰四射，像一颗小小的照明弹一般。 “你，你？！你是疯了吗？！！！” “你怎么敢对相爷不敬！相爷生气之后，就不和我们玩游戏了！” 那些丫鬟和家丁们一个个愤怒的看着林凡。并毫不犹豫的向四周退开，尽量远离林凡。 于是，青色的草地之上，手拿两根巨大颌骨的少年，除了那个刚刚被他救下的乘客，身边再没有了别人。 少年缓缓垂下刚刚举起的手臂，蔑视的看着那些退开的丫鬟和家丁们，眼底满是不屑。 “不和我们玩游戏了？” “那又怎样？” “我——，突然也不想和他玩游戏了。” 他缓缓转头，轻笑一声，将手中那两个巨大的颌骨丢在了地上。 一些火焰悄然在他身后生出，猩红，阴冷，巨大。 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一刻，林凡的脸上闪烁出一抹阴冷的童真，同时有两道莲花纹一般的血色在脸颊处晕染开来。 他的脸，与妹妹的脸，似乎在他的面容上诡异的重叠了。 “你们这里——，突然变得不好玩了！” 下一秒，这个身后燃烧着火焰的身影，身体诡异的弯折，以完全突破人体极限的姿势扭曲着。 “小凡！” “林哥！” “老板！” 几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木有容率先走出，紧接着是画师萧眉，木人妆，第二夏。 他们手中，还拿着各自的火折子。 同时脸上带着微笑。 “不管怎样，你不是一个人！” 木有容召唤出纸人纸马，在他们身前排成一排。 第二夏等人也都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林哥，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掉入他们的游戏规则里。那样只会万劫不复！” “我们不和它玩游戏，我们砸碎这游戏！”木人妆坚定的支持着林凡。 在他身上不断有陈腐之气流出，顺着他的双脚，侵染着周遭的一切。 伴着他的话语，那些和他们一起落入太虚幻游界的乘客们，也都不由一阵恍惚。 然后悄然从某种迷惑中醒来。 一个个迈步走出人群，站立在林凡他们身后。 “你们说的对！” “我们是人，不是玩物！” “不应该由他们戏耍！” “就像那个尸菩萨那样！它们的游戏和奖励，到最后说不定还会变成催命的毒药！我们不能跟着他们的节奏来！” “林——哥！你放手做吧，我也想开了！” “哪怕我死了，也不愿意在这么被戏耍了。” 一个普通人乘客颤抖又坚决的说道。 …… 众人头顶，黑暗的天空之上，隐藏在黑云中的社的脸，不由一怔。 “不玩了？” “他们不玩我的游戏了？” “这特么——？” “这些人怎么这样！？？？” 原本，他看到林凡皱着眉头在猜测游戏逻辑时，他已经开心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凡这个人在他出手弄死石佛寺影壁石佛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他。 说实话，他看不懂林凡是怎么弄死影壁石佛的。 所以他对林凡有些恐惧。 这也是他越过【广寒城】【泥人张】等几个游戏关卡，提前将众人拉到【相府园】这一关卡的原因。 在相府园这一关卡中，有着提炼自人类七情八苦之一的【喜】这一情绪的一丝规则力量。 借助【喜】， 这一关卡可以通过【喜丧】等仪式，悄无声息的将【喜】融入人心，占据林凡的意识，让林凡不知不觉的忘记自己的处境，从而彻底融入游戏之中。 只要林凡可以融入游戏，参与游戏。 他就有把握让林凡一步步掉入自己的节奏中，然后将林凡，彻底变成太虚幻游界的一份子。 只是没想到的是， 这才刚开始，林凡怎么就从游戏的逻辑的中跳了出来。 而且， 他还影响了这么多人？ 社的心中无比疑惑。 他面容上的梅花朵朵绽放，随后闪过一道狠戾之色。 ‘既然这样，那就别玩了！’ 朵朵梅花悄然飞出…… 相府之中，所有人感觉地面猛的一颤。 “糟糕！” “相爷，要醒来了！！！” 第231章 相爷的鱼 伴着地面的震动，那些丫鬟家丁们，不由自主的惊叫起来。 他们的身体极速颤抖着，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在巨大的园子中奔跑。 同时，他们再也顾不上保持喜悦。 一个个脸上只剩下慌乱。 嗡——！ 无形的嗡鸣声响起，林凡感觉到脚下平实的石板地面再次微微一颤。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从脚下传出。 “下面有什么东西！” “膨啪！”一声巨响。 地面上的亭台楼阁被脚下生出的巨力掀翻，刚刚还平整平实的地面，就像是锅中翻滚的沸水一般，生猛的滚动着。 林凡刚要飞掠而起，就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 将他用力拉入了沸腾的泥土中。 腥臭的稀泥涌入鼻腔，身边诡异的多出了一些冰冷的水。 地面之下，竟然是巨大的湖。 他此时已栽入水中，被那个抓着他脚腕的东西用力往水下拉扯着。 “妹——唔——妹！” 林凡开口，嘴巴里立刻涌入了一些腥臭的泥水。 可妹妹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身上燃烧着猩红的火焰，像小炮弹一般破开翻滚的泥土， 朝林凡奔来， 与他一起的，还有一身白衣的饼饼。 “哥哥！” “把手给我！”饼饼身上闪烁着蔚蓝的星光。 他率先握住了林凡的手。 在二人手掌接触的瞬间，林凡身上有清凉之意悄然涌过。 接着，一片片虚幻的蓝色甲片在他身上悄然涌现。 林凡生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泥水不再窒息他的鼻腔，也不再有那种被水流凝滞的感觉。 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变成了水的主人， 他的目光，也不再受水流滞涩，可以清楚的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低头看向脚腕，他看到了一只不能说是手的东西。 那是一团黑色的水草一般的头发，紧紧的捆着他的脚腕，将他往水下拉去。 顺着头发向下看去，弥漫的泥水深处，有一个巨大而模糊的东西，在淤泥深处不停的蠕动着。 ‘这就是【相爷】吗？’ 林凡下意识的思考着。 这个念头一出，那东西开始剧烈的蠕动。 脚腕上那团头发的拉扯力瞬间变得极强！ “铮！！！” 一只漆黑的眼睛，带着金石一般的敲击声猛然睁开，死死的瞪着林凡。 “嗯？” 林凡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饼饼，身后站着阿琼，不由同时低头，一起看向那双眼睛。 脸上一起生出了欢愉的笑容。 有一些喜悦的情绪，正在通过那只眼睛的眸光，不断涌入林凡心中。 因此在他与那只眼睛对视的同一时间，林凡有了一种十分欢愉的感觉。 他拉着妹妹与饼饼，以及身后的阿琼，一起欢快的笑了起来。 “啊哈，啊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咯——”愉悦的笑声不受控制的从嘴角传出。 那只眼睛的主人开始快速向上浮动。 就像是黑夜中一辆开了远光的摩托车一般，欢愉的光刺破浑浊的池水，笼罩在林凡身上。 那个东西从泥水中钻了出来。 林凡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个破碎的，即像是人体，又不像人体的，用血肉组成的字。 ‘喜’字。 一个活着的，不断蠕动游走的字。 那缠在自己脚上的黑发，另一头在喜字那蠕动的的【土】字头上。 那只巨大车灯一般的眼睛，则将土字下方那个口字填满。 而再向下，喜字最下方那个口字，则是一只长满了层层叠叠钢刀般牙齿的，一只比轮船还要大的溃烂的巨口。 无比恐怖的气息，夹杂着混乱而驳杂的喜悦，从那只口中传出。 任何一个序列者看到这张嘴和眼睛，都会恐惧，会喜悦。 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从而不可避免的陷入愉悦的情绪当中。 可林凡与妹妹他们，只是飘荡在浑浊翻腾的湖水之中，不停的笑着，却似乎十分克制。 那个不断游向他们的喜字不由一怔。 缓慢而混乱的意识中，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一口将林凡吞入口中，接着用混乱腐臭的身体用力一摆，从浑浊的水中一跃而出。 像一只巨大的水怪一般，从池水中一跃而起。 喜悦， 从它的独眼中，像四周波纹一般涌动着。 混乱而强大。 …… 地面上，园子里的人们无比惊慌。 看着如同煮水一般的园林，站在园子东北角的黑白管家的神色无比平静。 此时，黑白管家已经重新变成了林凡他们初见时那一幕的黑白无常模样。 在他们身后的墙角处，一个长满了青苔的石质烛台上，放着一只手臂粗的喜庆红烛。 此时，那红烛缓慢燃烧着， 释放出红且阴冷的光。 将他们二人以及那些穿着古怪又华美的衣物，覆面站立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一座比正常棺木小了三分的玉石棺材，被他们围在其中。 上面贴满了红纸剪成的喜字和奠字。 阴冷的红色烛光将他们笼罩其中，也为他们营造了一个安静安全的环境。 黑无常嘴角带着诡异的哭笑，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从池中跃出的巨物，阴恻恻的说道： “老白，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游戏才刚刚开始，怎么相爷的鱼就从池子里蹦出来了？” “还把相爷的身体弄的如此混乱？” “好好的游戏，怎么说不玩就不玩了？” 白无常也是一脸的疑问，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看向园子里那些疯狂躲避的木有容等人。和紧紧扒着一块块石板，像一只只孤舟般漂浮在泥土之上的普通人们。 “或许，是相爷感觉到了些不可控的因素吧。” “你没看到，相爷的鱼直接先吞了那个最奇怪的小子吗？或许原因就是他吧。” “不过也无事，鱼的厉害我们都知道，这次游戏结束也就结束了，我们只要看好少爷的尸体，就是大功一件。” “还有，相爷的鱼出手肯定只吃那个奇怪的小子，这些其他的外乡人，还需要我们来搞定！” 他看着相爷的鱼重新落入池水中，不由狞笑着说道。 “来啊！把胡旋舞跳起来吧。”他对身边那些穿着奇怪麻袍的身影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