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孤城:疫病封锁下的末日求生》 第1章 末日开端 (再次严重的说明,这是平行世界科幻小说,有不符合于现实的很正常,本文追求的是主角艰难求生,而不是爽文。) 2026年11月的临海市,寒风已经开始凛冽地吹拂,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冷意。 张涵居住的楼下,人潮涌动,熙熙攘攘,这条街道,如同城市的血脉,日夜不息地流淌着人潮。 然而,对于张涵来说,楼下的繁华与喧嚣,就如同另一个世界,与他毫无瓜葛。 他,一个被社会边缘化的存在,今天也只是在人世间苟延残喘的又一天。 他伸了个懒腰,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天花板,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却又什么也找不到。 张涵时而为自己的悲惨命运感到迷茫,他已经22岁了,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自言自语道:“我这可笑的生活!”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力和绝望:“唉,我也无能为力,改变现在的生活。”张涵坐在床上,身影显得颓废无比,仿佛被生活的重压压垮。 十年前,他的父母因去往缅甸,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留下的只有这套破败的两室一厅,如同被岁月遗忘的角落。 这十年来,他如同一只孤舟,在生活的波涛中挣扎,做过童工,发过传单,甚至卖过血,只是为了勉强维持生计的一线希望。 在父母离开的那一刻,刚小学毕业的张涵就已经被迫辍学了。 这个社会很现实,当你连学费都交不起,甚至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时,上学就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曾梦想在刚满18岁时去当兵,却被告知小学学历不够。社会上种种需要学历的工作都与他无缘。 人情冷暖,他已经尝遍了。 亲戚在父母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联系,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看了看手机的余额,只剩下1100多块,明天又只能去做日结了,张涵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辛酸。 坐起身打开窗户,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泡面袋子,还有垃圾,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去打扫卫生了,而且自己一个人住也没有必要,连自己生活都成问题,更别说有女人喜欢自己,张涵自嘲的笑了笑,“我这快要腐烂的人生啊!”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27,对于自己早就作息紊乱的生活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唉,只能吃泡面喽,”张涵边说着边往厨房走去。随手拿了一桶泡面,倒了点已经不烫的开水。便再次走回卧室。 将泡面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张涵将窗帘拉上,将床头柜上方一块活动的瓷砖取了下来。 伸手抽出一个大概60厘米长,50厘米宽的箱子,这可能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的惊喜。 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把五四式半自动手枪!下方两个凹槽中放着两个备用弹匣。左下方放着一盒7.62x25托卡列夫子弹,抚摸着带着沉重金属质感的手枪。 张涵也曾想过将这把武器上交,但是男人哪有不爱枪的,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留了下来。 张涵的手指轻轻滑过五四式手枪的枪身,感受着那股冷冽而坚实的触感。 这把枪,虽然只是一件武器,但在他心中,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它不仅是力量的象征,更是他内心深处对自由和冒险的渴望。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盒7.62x25托卡列夫子弹,每一颗子弹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光滑而致命。 他仔细检查着,确保每一发子弹都没有受潮,没有金属锈渍,这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对武器的尊重。 他知道,这些子弹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他最可靠的伙伴。 两个备用弹匣已经压满了子弹,加上手枪本身含有的那个弹匣,一共54发。 将这些弹夹一一检查,确保每一个弹簧都运作正常,每一颗子弹都紧密排列,随时准备被发射。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张涵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他的生活,似乎总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但是,有了这把枪,有了这些子弹,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慰。 它们不仅仅是冰冷的金属,更是他孤独生活中的唯一伴侣,是他在这个复杂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张涵轻轻地将手枪放回箱子里,子弹和弹匣也一一归位。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关上了箱子。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街道上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我靠,老子泡面都冷了,”张涵刚检查完,突然想起泡面。“唉,我这狗脑子,”没办法,张涵只能硬着头皮将其全部吃完。 对于身上现金只有1000多的男人来说,每一口粮食都不能浪费。 突然,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通知,张涵将手机拿到面前,一边喝着泡面汤,一边目光扫视着手机上的那一条信息。 中星合众国国家卫生防控部公告 2026 年第 097 号 鉴于海关部于 2026 年 11 月 1 日在临海市发现一种新型未知流感病毒,该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能力和极高的致死率,为全力遏制疫情扩散,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经中星合众国国家卫生防控部研究决定,自 2026 年 11 月 3 日起,对临海市实施无限期封锁管控。 现将有关事项公告如下: 一、临海市全域实行居家隔离政策,所有市民无特殊情况不得随意外出,严禁聚集、串门等行为,具体解除时间将根据病毒防控形势另行通知。 二、全面实行宵禁制度,除持有政府特批通行证件的必要工作人员外,任何人不得在规定宵禁时段外出。必要工作人员包括医疗救护、病毒防控、应急救援、物资保障等关键岗位人员,且需严格遵守防控规定和通行要求。 三、临海市各城市路口将设置严密的封锁关卡,军队将依法入城执行管控任务,协助相关部门维护交通秩序、治安秩序,确保各项防控措施落实到位。 四、政府将全力保障临海市市民的基本生活需求,统一调配生活物资,包括食品、饮用水、药品等,由专门的政府工作人员和军警队伍负责配送至市民家中,确保市民在隔离期间生活无忧。 五、在病毒防控期间,所有市民必须严格遵守政府发布的各项防控指令,积极配合政府工作人员开展病毒防控工作。对于违法乱纪、扰乱公共秩序、不听从政府人员指挥的行为,将依法从严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请广大市民理解、支持并积极配合病毒防控工作,让我们携手共克时艰,共同守护家园安全。如有紧急情况或特殊需求,请及时与所在社区或相关部门联系。 特此公告。 中星合众国国家卫生防控部 2026 年 11 月 3 日 张涵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国家刚刚发布的信息上,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几乎要夺眶而出。 “啥玩意儿?”他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又特么封锁,不是有毒吧?” 原来本来就因为一场病毒封控了整整两年,却又突然掀起新的波澜,这让谁受得了啊?张涵嘴里骂骂咧咧的,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焦虑。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他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次管控的不是那些平日里和颜悦色的警察,而是铁面无私的军队。军队,那可是不讲道理的。 但张涵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像是有一根针在心头轻轻刺了一下。 为什么这次防控要动用部队? 临海市的警察和武警加起来也有近三万多人,就算临海市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沿海城市,人口高达700多万,也不至于动用部队来管控! “不对劲,有点不对劲,不至于调部队吧。”张涵嘴里念叨着,眉头紧锁,打开了手机视频软件。 对于他这种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升斗小民来说,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和左右的。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如同海浪般汹涌。 张涵打开窗户一看,原本就拥堵的街道变得更加水泄不通,无数的人潮像蚂蚁一样涌向超市或者小卖部,争先恐后地购买物资。 两年的病毒封控让人心有余悸,仿佛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在人们心中重新燃起。 但张涵却没有加入抢购大军的打算,对于他这个泡面狂魔来说,家里的泡面储备至少够他吃上一个月。 而且就算现在下去抢也抢不过人家,他亲眼看到一个大型超市外排队的人群已经排到了商场外,宛如一条长龙。 并且每一个出来的人都是推着几大推车的食物或者生活用品,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突然一阵警笛声传来。 警车和运兵车在街道上缓缓停下,车门迅速被推开,警察们迅速下车。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表情严肃,手持扩音器,开始在街道上走动,向人群喊话。 “请大家注意听好,我是警察。” 一名警察站在警车旁,用扩音器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穿透了街道上的喧嚣。 “我们已经接到了紧急通知,现在全城已经进入封禁状态。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大家立即停止抢购,保持冷静,迅速返回家中。 ”另一名警察则在人群中穿梭,他的眼神警惕,一边用扩音器重复着同样的信息,一边用手势引导人们离开。 “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在街道上逗留,立刻回家。政府会确保大家的生活必需品供应,请大家放心。” 与此同时,武警的运兵车上,几名武警士兵也迅速下车, 他们的表情严肃,但动作却显得训练有素,他们用扩音器重复着警察的话,同时用手势和身体语言引导人群。 “请大家听从指挥,不要恐慌,有序撤离。” 一名武警士兵用扩音器喊道,他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响亮。“我们会保护大家的安全,请大家相信政府,相信我们。” 前来的警察和武警也有些疑惑,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对于上级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无条件执行。 警车上的扩音喇叭循环播放着警察的喊话,但响应者寥寥无几,没办法,人性就是这样子的,对于更多人来说,他们宁愿相信自己,也不愿相信政府毕竟到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在反复劝阻没有结果后。两名警察相视一眼,没有废话,一名警察打开手中92式警用手枪的保险。 朝天呯呯两枪,抢夺物资的人群顿时大乱,纷纷向着道路两头涌去。 早在警察喊话的时候,道路两头,武警就已经迅速布置好了运兵车上的阻拦带,铁丝网,道路两头各有5名武警持枪戒备。 慌乱的人群只得被夹在道路中间,逃无可逃后,才在警察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街道上,人群在军警的引导下逐渐平静下来,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 执勤的军警人员保持着警惕,但没有发表更多的讲话,他们知道在这种时刻,过多的言语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在警车旁,一名资历更老的警察,他的头发已经略显花白,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 他转向站在警车上的一名年轻的警察,这名年轻警察看起来还带着些许青涩,但眼中透露出坚定和责任感。老警察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说道:“小张,是时候了,将政府最新下达的命令告知他们吧!” 年轻的警察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起扩音喇叭,警车的扩音喇叭发出一阵电磁声,随后清晰地播放着政府最新下达的指令。 “市民们,请注意,先前信息有更改。”年轻警察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街道,他的声音虽然年轻,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所有人员请就近安置到附近各个建筑中,不得随意走动。此次的流感病毒极为严峻,致死率已达到了99.99%,国家防控部门正在加紧研制疫苗。请各位市民配合工作,就近隔离,不要给国家政府,还有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生活保障物资将由政府统一发放,并且防化部队已经入城,将对全市进行消杀。请各位群众放心,我们众志成城,共度难关。” “啊,就近隔离,那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是啊是啊!我家就孩子一个人在家,没大人照顾,我不放心啊!” “什么病毒啊,这么恐怖?老子才不怕放老子回家!还就近隔离,我们这么多人住哪?” 人群中传来巨大的骚动声,刚刚平静的局面轰然被打破,但这也是极为正常的,国家的通知已经造成恐慌。 许多人想要回家与家人团聚,使这项命令的实行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但警察无动于衷,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也无能为力。他们也只不过是实施者罢了,他们也只能听从命令。 但在场的市民大约有3000多人,而在场的警察和武警加起来才不过16人。 在巨大的人数差距下,局势隐隐有向失控方面发展。市民们不断涌向街道两旁路口,执勤的武警和警察也是大汗淋漓。 “他妈的,还不让我们回家,什么破命令?一看就是你们私自下达的,就是想把我们全部圈禁起来,然后,你们就图省事,不用疏散我们回家了吧?”人群中一个企业老板鼓动着人群不断向前。 此时,张涵在楼上也察觉到局面好像要失控了。 街道上的3000多人,乌泱泱的一大片,如同被不安的浪潮推动,他们中有的手持武器,有的赤手空拳,却都朝警察和武警簇拥着而去。 尽管许多人不明所以,但在强烈的想要回家的欲望驱使下,依然茫然的跟着人群向前。 他们的步伐中透露出一种混乱的急迫感,仿佛每个人的心中都装着一个无形的计时器,催促着他们尽快离开这个紧张的现场。 而此时,警察和武警敏锐地察觉到有冲击哨卡的苗头后。几名武警毫不犹豫地连续朝天鸣枪,试图用震耳欲聋的枪声威慑住躁动的人群。 武警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白烟,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呐喊,仿佛是一把利剑,刺破了紧张的气氛:“他们不敢朝我们开枪,我们又没有犯罪,怕什么?” 眼看着局势逐渐失控。一名武警缓缓将装甲运兵车上的重机枪上膛,那张青涩的脸庞早已被汗水浸湿,通红的双眼,干涩的嘴唇,不知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不许任何人突破防控,必要时可使用武器,这道命令如钢铁般坚硬,不容丝毫置疑。 此时,人群距离武警设置的临时哨卡仅有咫尺之遥,不到短短 50 米的距离,仿佛触手可及。虽然说人群的速度明显降低,犹如被缚住双翅的飞鸟,但依旧缓缓向前推进。 不得不说,人是从众的,当人多如潮水般汇聚时,他们便有了挑战平常不敢挑战权威的勇气。 人群的情绪如沸腾的岩浆一般,愈发激动,甚至不少人如投掷标枪般将矿泉水或者路边的石头朝着武警丢去,丢到了距离武警哨卡不足五米处,他们挥舞着棍棒或者其他武器,仿佛要与武警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对于人群来说,他们只是想迫切地威慑住这些武警,还有警察,从而尽快回到家,然而,他们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犹如一把双刃剑,在伤害他人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难以预料的后果。 武警的指挥班长用车载电台,如临大敌般对上级汇报道:“人群向我部进行攻击,并且缓缓逼近,请求指示。” 电台沉默了几秒,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随后缓缓说出了一句:“必要时允许开枪。” 那名武警班长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他们可是手无寸铁的民众啊!” 上级的声音却如同寒冰一般,缓缓地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执行命令。” 第2章 骚乱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这一章属实写的有点差,大家可以跳过,不影响后面的剧情。)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不由自主地向哨卡逼近,最前排的面孔已经能够清晰地捕捉到武警紧绷的面容,以及他们手中步枪那黑洞洞、不祥的枪口,它们如同死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人群。 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缓缓转动,巨大的枪管,对准了无助的人群。 前方的人群陷入了迷茫与恐慌,他们渴望停下脚步,但后方不断涌来的人流如同不可抗拒的浪潮,迫使他们只能继续向前,步入未知的命运。 李有德不满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咒骂道:“他奶奶的,我怎么被挤到前面来了?那些臭当兵的不会真的开枪吧。” 旁边一个经历过风霜的老人斜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当年我也是在部队待过的,瞧见那几个武警手中的步枪没?人家真的开火的话,5.8毫米的步枪弹,打穿两三个人,那是轻而易举。” 李有德被这番话吓得一愣,他惊呼:“我日,真的假的?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前面的人岂不是要被打成筛子?”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老人风轻云淡地继续说:“别怕,看到装甲车上那重机枪没?89式重机枪,12.7毫米口径,比你手指都粗的子弹。” 老头说完,又回过头,看了眼李有德,继续说道:“别看你长得一身膘,打中你一样是两节,打穿你后的子弹,还会在后面的人群中肆虐,直到耗尽动能。而且照这人群密集度,一发12.7的,至少打死打伤六七个。” 李有德默默地停住了脚步,试图往后躲,边后退边对着老头说:“你个臭老头,你说这些臭当兵的真敢开枪吗?”他边说边掂了掂自己的肚皮,心里想着一会儿会不会真的给自己打成两截。“老子都31了,还没个婆娘,老李家还没后啊。” 那老头子看了眼哨卡上的武警,语气坚定地说:“按照这个架势,绝对会开枪。 ”李有德只得咽了口唾沫,对老头问道:“老头,那你当兵时,部队有没有教过?怎么在近距离的射击下活下来?”老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用你最快的速度趴在地上,这样在面对重机枪还有步枪的扫射时,你的受击面是最小的。”李有德没有回话,只是随时做好了趴在地上的准备,他的身体紧绷,如同一只即将扑向地面的野猪。 “班长,我们真要开枪吗?”一个新兵对班长问道。 “他娘的,你以为我想开枪?上面给我们下的是死命令,不许放过去一个人。”说完班长还恶狠狠的用手拍了一下新兵的头盔。 此时,人群距离哨卡仅仅只有不到30米。 “立刻对着人群正前方威慑性射击。”班长扭头对着装甲车上的重机枪手,声如洪钟地吼道。 “班长,这样会造成误伤啊,子弹撞击混凝土溅射而出,那可是会伤人的啊!”那名重机枪手的声音颤抖的说道。 班长的面容坚毅如铁,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我他妈当了八年兵,难道会不知道吗?现在只是伤到人,真要冲卡的时候,那就真得杀人了!” 随着班长的肯定,重机枪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呯呯!枪声响起,李有德不得不承认,他这把年纪了,竟然也有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天。 虽然,他的名字叫李有德,可干过的缺德事却也不在少数。也自认为见惯了大场面,比如说,被别人拿刀砍啊,又或者被别人堵在家门口要债。 然而,被重机枪威慑,这还是他生平头一遭。 弹着点离自己近得仿佛能闻到死亡的气息,甚至他的脸被混凝土溅射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旁边那两个离得更近的人更是惨不忍睹,几块稍大的混凝土碎片,犹如陨石般砸到了他们的腿上,其中一个还是妇女。 她当即如杀猪般躺在地上哀嚎,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军队杀人了!”但这也只是稍稍阻挡了一下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他们的怒吼和恐惧如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似乎要将哨卡彻底淹没。 听到女人的呼喊,人群更加愤怒了,有人大喊:“他们不敢真杀人,大家一起冲!”人群像是被煽动起来一般,又开始疯狂涌动。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架警用直升机出现在众人头顶。直升机上的扩音器传来严厉的声音:“立即停止暴力行为,否则将采取强硬措施!”这架直升机的出现让人群短暂安静下来。 然而,有个纹着过肩龙的青年却不知死活地喊道:“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们!”他这话一出,人群中有些人开始附和,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直升机上的士兵发现无法震慑下方的人群时,立刻发射了一枚催泪瓦斯弹。 瓦斯弹在人群边缘炸开,刺鼻的烟雾弥漫开来。许多人开始咳嗽、流泪,阵脚大乱。 那几个为首闹事的家伙也慌了神,趁着混乱想要逃跑,可军警们怎么会放过他们,迅速展开抓捕行动。 而这时,武装直升机也将枪口对准了下方的人群,三名警察也冲进人群中逮捕刚才领头闹事的几名社会青年。 而几名社会青年也疯狂的朝着人群中扎堆的地方分散逃窜,而警察也因为人群的原因始终无法拉近距离。 但渐渐的,几名青年也被逼到了绝路。 几名社会青年中的一人眼看逃脱无望,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三棱军刺,挟持了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军警们顿时投鼠忌器,不敢轻易靠近。 此时,人群中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班长站了出来,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说道:“兄弟,你冷静点,劫持人质罪加一等,你现在放开她还有机会。” 那青年却癫狂大笑:“机会?哼!今天落到你们手里还会有机会?” 说罢,神色更加癫狂,刀刃已经在小女孩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痕。 而小女孩也因为害怕放声大哭,人群也向四周散开,对于发生这种情况。显然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局势越发紧张,在场的军警毫无办法。几名社会青年叫嚣着:“赶紧给我们一辆车,不然的话,现在就杀了这个小女孩,反正横竖都是一条死,老子也不怕,18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显而易见的是,军警们绝无可能应允他的这一要求。 对军警而言,当务之急乃是将这三千余人封锁于这一方区域。绝不可能因几名歹徒劫持了一名小女孩,就轻易打破这严密的封锁。 “班长,这可怎么办呀?”那名重机枪手满脸焦灼,眼神急切地望着班长,询问道。 “怎么办?老子又怎么知道怎么办?”那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将那小女孩推至前方,我们断无可能在瞬间将那几名歹徒尽数射杀,且不伤及那小女孩分毫。 与此同时,我们也绝无可能应允他们的要求,给他们一辆车,放他们回家。” 武警班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歹徒,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小女孩难道我们就不救了吗?”那名重机枪手追问道。 旁边的几名武警凝视着班长。 “并非不救,而是束手无策啊!首先,我们必须明白,此病毒的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我们岂能因为这小女孩,便将那几个歹徒放走?倘若那几个歹徒身上携带有病毒呢?我问你们,谁来承担这责任?我们的首要任务乃是封锁这一片区域,而非解救人质。” 那名重机枪手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几名武警无言以对。事实就如那泰山一般,沉甸甸地摆在眼前,一条性命与众多性命,他们自是分得清清楚楚。 而那几名歹徒见军警这边迟迟未有反应,便狰狞地笑着说道:“好好好,不答应我的要求是吧?那我今日就让这小屁孩尝尝鲜血的滋味!”言罢,便举起刀子,朝着女孩的大腿狠狠刺去。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从小女孩的大腿喷涌而出。 在场的几名军警皆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在场的军警依然在劝诫几名歹徒,但依然阻止不了歹徒在小女孩的身上捅刺。 张涵在窗户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从信息刚刚发布到彻底执行,便要遣散这么多人回家,或者说就近隔离。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现在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发生了这一幕,可想而知,在军警力量更少的地方,会成什么样子? 须臾之间,那名小女孩因失血过多,已然无力哭喊,生命的火光摇摇欲坠。 几名歹徒似乎也意识到军警绝不会应允自己的无理诉求,其中一名歹徒为了活命,犹如鬼魅一般,悄悄地窜到了劫持那名小女孩歹徒的身后,猛地将那名歹徒持刀的手,狠狠地往下一掰,其动作之迅速,仿若闪电划过夜空。 随后,他迅速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动作娴熟得令人心痛。 持刀歹徒毕竟未经训练,犹如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因疼痛而丢下了那名小女孩。而军警亦没有丝毫迟疑,那名班长果断开枪。 一枚 5.8 毫米步枪弹如流星般瞬间出膛,不偏不倚,正中歹徒胸口,其威力犹如排山倒海,余威不减,顺带穿透了另一名歹徒的下腹部。 而且由于子弹在击中人体后发生了变形,第二个被击中的歹徒肚子瞬间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肠子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那名被击中胸口的持刀歹徒当即如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在地上;他的胸骨已被打穿,口中不断吐着血沫,仿佛一朵朵猩红的花朵在绽放,很明显,肺部亦遭受重创。转瞬间,他便失去了生命体征。 而那名肠子流露出来的歹徒,更是如被死神扼住了咽喉,直接毙命,变形的子弹先是如毒蛇般击中了他的下腹部,随后又如利剑般刺穿了他的脊椎。 军警迅速将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进行包扎,并扯开嗓子朝人群中呼喊:“有没有医生或者护士或者会处理失血过多伤口的人员,请立即出列!”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死寂,只有一名社区急救员如在黑暗中闪烁的微弱星光般,缓缓伸出了手。“我学过包扎,行不行?” 那名班长看了看小女孩的伤口,眉头紧蹙,叹了口气:“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会缝合伤口的专业人员,而不是简单的包扎。并且小女孩失血过多,如不马上输血,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于此刻的状况而言,一没有医疗器械,二没有专业人员,这无疑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并且这个小女孩父母也不在身旁,现在连这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什么血型都不知道怎么输血。 “班长,这血根本就止不住啊!伤口实在太深了,必须得马上进行缝合才行!”那两名负责包扎的武警战士焦急地喊道。 他们手中紧紧握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止血绷带,但无论怎样努力,那不断涌出的鲜血还是无法止住。 班长听闻此言,快步走到正在地上接受紧急处理伤口的小女孩身旁。他眉头紧皱,双眼紧盯着小女孩身上那狰狞的伤口,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导致血液如此难以控制。 只见小女孩的大腿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十字刀口,皮肉外翻着,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淌出来。在这样简陋的医疗条件下,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势,小女孩的生命似乎已经岌岌可危。 “该死!怎么会这样?”班长咬了咬牙,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三棱军刺之所以被称为放血神器并非浪得虚名,这种武器造成的伤口极难愈合,而且出血量大,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有效的治疗,伤者往往凶多吉少。 第3章 军队入城全城封控 毫无疑问,小女孩的生命之花在残酷的现实中凋零,没有任何抢救的可能。 几分钟后,随着进行抢救的两名武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一条脆弱的生命在无情的三棱军刺下逝去。 那伤口深邃而难以愈合,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这样简陋的医疗条件下,止血和包扎显得如此无力。 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一片沉重的沉默,短短20多分钟内,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逝。 谁都看得出,政府这次是动了真格,决心进行全城封控,以遏制这场灾难的蔓延。 天空中的直升机如同死神的使者,盘旋着,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声。 人群在它的威慑下逐渐平息,然后缓缓散去。 尽管直升机最终离开了,但人群依然不敢有丝毫的骚动。 他们已经见识过枪械的威力,不敢再有任何造次。 对于这些民众来说,怀柔的政策可能已经失效,而血的教训和武力的威慑,却能让他们像绵羊一样温顺,武器的威力让他们懂得了服从。 一名警察紧握着手中的手枪,发出了沉重的感慨:“还没有发生什么,甚至连生活保障都还有保障,人群就已经这么不稳定了,不敢想象,如果后续物资没有及时补给到位会发生什么?”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担忧和不安。 “唉,没办法,政府突然下达的通知,很多人员物资没到齐,这是正常的。” 一个资历明显更老的警察拍了拍发出感慨的警察肩膀,安慰道:“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对人员进行封控,防止流动,不然的话,病毒一旦蔓延出去就完蛋了。” 很快,人员封控工作就开始按计划,有条不紊地实行。 警察对在街道中的所有人员的物资进行收缴,以便进行统一分配。 而武警则继续进行戒备,防止人员逃离。 在物资收缴完毕后,警察对沿街商铺进行征用,并开始了人员安置工作,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张涵心中如同明镜,他的住处无疑也会被纳入分配人员的名单。 毕竟,沿街的店铺寥寥无几,仅有十八个,其中三个是小卖部,两个是大型超市,六家是餐饮店,五家服装店,以及两家小宾馆。 这些商铺加起来,远远不足以承担3000多人的人员安置封控工作,如同杯水车薪,难以解渴。 在进行分配时,许多人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他们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起,抗议着这不公的分配。 但在武力的压制之下,他们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显得无力而徒劳。 毕竟,宾馆的安置条件无疑是要比超市要好,而超市又比小卖部要好。 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公平分配成了一种奢望。 只能优先将妇女、儿童、老人分配到住宿条件更好的商铺,这是无奈中的最优选择。 夜幕降临,时针指向晚上八点二十三分,张涵的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不出所料,一名警察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片人潮。 无需猜测,就知道是分配安置人员的到来。 张涵心中也曾闪过拒绝的念头,但根据他今天了解的信息,这无疑是徒劳的。 今天他们这栋楼的住户群里,有人进行了激烈的抗议并且拒绝分配人员进入他们的住所。 然而,却仿佛螳臂挡车,在国家的命令下,所有私人的或者公用的住所都必须听从命令,简而言之,就是临时征用。 并且事后,政府会进行一定的补偿,这补偿如同一抹淡淡的安慰,试图抚平人们心中的不安与不满。 “你好同志,我是临海市公安局的肖继明。” “现在响应国家号召,对临海市进行全城封控,所有人就近安置隔离封控。” “所有人员有责任对封控工作进行配合以及协助。” “现通知你,将安置两名人员到你住宅进行安置。你是否明白?” 肖继明警官直视着张涵说道。 “明白,坚决配合警官工作!”张涵边笑边打开门。 “好的,谢谢配合!” 说罢,肖继明警官拿出手中用圆珠笔写的名单,扭头对身后的人群说道念到名的出列,并在此进行安置。 “李有德,张元清,出列” 张涵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出列的两人。 一个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腩,身穿黑色夹克和黑色长裤,身高估摸只有一米七五。他发现张涵在看他后,竟然还笑嘻嘻地冲张涵点了点头。 另一个则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身上穿着校服,背着个小挎包,一直低着头,好像有点害羞呢。 “好,你们俩就在这儿待着吧,记住,千万别弄坏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不然可是要照价赔偿的。明白了吗!” 肖继明警官抬起头,看了一眼出列的两人,严肃的说道。 两人赶忙点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明白明白”。 说完,肖警官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往楼上走去了,毕竟还有好多人没安排好。 接着,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张涵的家。一进门,满地都是杂物,还有一些细细小小的灰尘和垃圾。 不过两人都没吭声,毕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坐吧,要不要喝点水?”张涵平静地问道。 “喝!必须喝!渴死我啦!”穿着黑夹克的胖子迫不及待地回答。 “你呢?小同学。”张涵侧过头,看了看穿着校服的张元清。 “不,不,不用了……”张元清有点结巴地回答。 见张元清说不用,张涵也没多问,转身从开水壶里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李有德。李有德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就把那杯水喝得精光。 喝完,李有德用夹克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这时,张涵才发现李有德脸上有几道血痕,便好奇地问道:“你这脸上咋回事?” 李有德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哎呀妈呀!你们是不知道啊,今天那重机枪扫射的时候,距离我还不到两米呢!好家伙,被溅起来的水泥碎块噼里啪啦地砸过来,当时可把我吓得够呛,差一点就直接尿裤子啦!” 听到这里,张涵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缓缓开口道:“哦,我知道了,现在你们至少安全了。” 李有德深吸一口气,接着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当时的情形:“兄弟啊,你根本想象不到!当时我完全就是稀里糊涂的,被一群人簇拥着就往前冲过去了。” “等走到那些军警面前时,我的妈呀,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心里那个怕哟!只见装甲车上那挺重机枪直直地对准了我,那黑洞洞的枪口简直要吃人似的,光是看上一眼就让我的双腿忍不住打起颤来了。” “真他娘的,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害怕过!”说着,李有德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一边熟练地抽出两根,一边笑着问身旁的两人:“来来来,要不要一起抽一根儿?” 张涵顺手接过一根烟,微笑着表示感谢。然而,张元清却连忙摆了摆手,连连摇头说道:“不了不了,我不会抽烟。” 李有德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对张元清说道:“嘿,我说大老爷们儿一个,既不抽烟又不喝酒的,那活着还有啥意思嘛?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学会抽烟咯!” 张元清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因为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当时,他距离那个不幸被劫持的小女孩仅仅只有几步之遥,整个劫持过程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眼前。 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即便此刻已经脱离危险,他仍然感到一阵后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那种恐惧仿佛深深地烙印在了心底,让他每每回想起来都会浑身颤抖。 同时,他心中还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情,不断地质问自己为什么没能挺身而出救下那个可怜的女孩。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他备受煎熬。 “唉,人啊,果然就是一种充满自相矛盾的生物。”张元清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道。 这时,一旁的张涵突然开口问道:“嘿!穿黑衣服的那个胖子,我说你是不是叫李有德呀?” 听到这话,李有德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什么叫黑衣服的胖子?你会不会说话啊!这明明叫做健壮好不好!” 然而,他的这番辩驳听起来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丝毫无法改变别人对他体型的看法。 见此情景,张涵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争论咱就先放到一边吧。既然你们现在已经被安排到我这儿来了,那大家以后就尽量和睦共处吧。 不过呢,我可得事先声明一下哦,我的卧室那可是绝对的禁地,谁都不许随便进去。至于其他地方嘛,倒是可以随意走动,只要别给我惹出乱子就行啦。” “至于食物嘛,今晚我就给你们每人提供一袋泡面。” “日后若是没有物资补充,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睡觉的地方嘛,就委屈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客卧挤一挤了。” “对于我说的这些,你们俩可有什么异议?”张涵一脸严肃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唉,反倒是给张兄添麻烦了,我们俩能有个落脚之处就很不错了。” “所以张兄所言,我们绝无半点意见。”李有德说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张元清,张元清这才从发愣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道:“我也没意见。” “那便好,我去取两桶泡面给你们,你们吃完就早些休息吧。”张涵站起身来,边说边走向厨房。 待将泡面递给两人后,张涵回到卧室,“咔嗒”一声将门反锁,又搬来沙发抵住门口,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手枪,轻轻压在睡觉的枕头下,仿佛那是他最后的防线。 对于这两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张翰心中充满了戒备,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与陌生人如此近距离地共同休息过。 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自己对所有人的戒心都到达了一个顶点。 一夜无话。 早上八点多。 一阵响亮而刺耳的广播声突然从楼下传来,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清晨。 张涵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迅速跳下床,冲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眼前的景象让他瞪大了双眼:只见楼下停着三辆巨大的军用卡车,旁边还整齐地排列着五辆装满货物的货运卡车。 毫无疑问,这是补给车队和增援部队到了! 张涵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让自己能够更清楚地看清下面的情况。 这时,一辆军车上传来的扩音喇叭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所有人员请注意,请不要随意走动。” “物资将会由我们统一配送上门,并会按照之前统计的人数,确保大家每天都能享用到充足的一日三餐。” 这段话语不停地循环播放着,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进人们的脑海之中。 想来这些车辆应该是昨晚抵达这里的吧? 经过一番粗略的估算,张涵发现这次前来的人员一共有 36 人。再加上原本就驻守在这里的 16 人,现在总共已经有 52 人之多了。 不仅如此,那两个关键的路口处设置的哨卡似乎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 每个哨卡都新增添了两挺威力强大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街道,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新来的军人。他们一个个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包裹在厚重的全身防化服里面,脸上戴着密不透风的防毒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不仅是军人,就连警察和武警们也都换上了同样的装备。 与此同时,警察手中原本配备的武器也全都换成了八一式突击步枪。 虽说这种枪支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它的杀伤力可不容小觑,足以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 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一个致死率很高的病毒,有必要调集重火力来封锁全城和各个路口,并且城外的各个路口也封锁了。 而且根据昨晚刷视频打游戏,网络好像也只被限制在临海市。 到底发生什么了?国家要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对临海市进行封锁。 张涵有些想不明白。 毕竟,是病毒的话,那应该是集结医疗单位呀。调集部队干什么?而且还配备了重火力。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市民有什么反抗能力呢? 而且天上武装直升机的引擎轰鸣声一直没有停过,远处隐隐约约还有枪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张涵心里隐隐感觉不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午夜的钟声,突然打断了张涵的沉思。他从沉思中惊醒,从梦境回到了现实,带着一丝警觉和不安,张涵缓缓走出门外。 客厅内,李有德和张元清两人正静候着,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显然,张涵没有去开门,他们两人也不好擅自行动。 毕竟,这是张涵的家,他们只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早啊,张兄,”李有德打破了沉默,打了个招呼,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 张元清也附和着说了句“早上好”,张涵只是朝两人点头示意,简单地回了声“早”。 随后,张涵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两名全身包裹在厚重防化服中的军人正站得笔直,他们戴着防毒面具,只露出坚定的目光。 一人手持武器,戒备地扫视着四周;另一人则提着两个沉重的箱子。 “你叫张涵?并且你们屋内居住了三人,两人是安置的,对吧?”手提箱子的军人隔着防毒面具问道,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金属的冷硬。 “是的,”张涵回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请你叫另外两人出来确认一下,以便确认人数是否正确。”那名军人将箱子放在门口,看了看手中的清单,头也不抬地说着,仿佛在执行一项例行公事。 “好的,没问题。”张涵转身,叫屋内等候的两人露了个面。 李有德,这个胖子,一出来便带着一丝期待和贪婪说道:“军爷是不是发物资了?今天我可是被饿醒的!”士兵看了看走出房间的两人,在清单上打了个勾,然后冷冷地说道:“是的。” 第4章 蔓延 这里是你们半个月的生活物资与饮用水,请你们清点一下物资清单,看一下是否正确。 戴着毒面具的士兵将物资清单,还有箱子递了过来。 箱子上用醒目的红色字体标注着“b级指标三人份封控物资(15天),并且贴着未拆封的封条。 张涵小心翼翼地将物资清单接了过来,然后微微侧身,向身后的两个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把那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接过去。 只见李有德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其中一个箱子的提手,往上一提,却感觉手臂一沉,不禁皱起眉头说道: “哎呀妈呀!这玩意儿可真不轻啊,死沉死沉的,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四十斤重吧。”说着,他又颠了颠手中的箱子,似乎想要再次确认一下它的重量。 这时,站在一旁的张元清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李有德手上的箱子后,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切!我靠,就你那个算啥呀?你看看我这个箱子,至少都有六十多斤重呢!”说完,他还特意用脚踢了踢自己脚下的那个大箱子,仿佛在炫耀一般。 而此时的张涵并没有理会他俩的争论,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张物资清单上。 他仔细地对照着上面罗列的各项物品和数量,同时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些东西是否能够满足政府下发的个人封控生活保障指标。 根据这份指标规定。 成年男性配给指标为b级:而b级指标包含,n90压缩饼干200克三袋,多维维生素片一粒,脱水蔬菜100克,红烧猪肉罐头一个(400克),水果罐头一个(150克)方便面两袋(90克 口味随机)。 生活饮水:因病毒可从水中传播,并且此病毒对高温与各种净化水质药物有极大抗性,生活用水将全部无限期停用。所有居民生活饮用水将由封控区域军警提供,每人每日限量三瓶500毫升饮用水。 军警政府工作人员配给a级指标。 成年男性配给b级指标。 老人儿童女性配给c级指标。 特殊人群使用特殊配给指标。 望各位市民,军警人员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临海市封控指挥办。 张涵蹲下身与另外两人仔细对照了物资清单,发现没有异常后,对军人点了点头。 那两名军人在完成物资交接后也是直接转身离开。 毕竟,经过警察与武警的连夜排查与统计在这条街道至少有7000多人,而这次物资交接也是再一次进行人数确认。可想而知压力是有多么巨大 张涵和另外两人齐心协力地将一堆堆物资搬进了家门。 这些物资堆积如山,每一件都显得如此珍贵,因为它们关乎着未来半个月的生计。 面对眼前琳琅满目的物资,三个人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心。 要知道,此时此刻的临海市正处于全城封控状态,补给工作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一旦这些物资提前耗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届时,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不仅如此,就连饮用水也必须精打细算起来。 毕竟,每人每天 1500 毫升的饮水量几乎已经是维持人体正常运转的最低限度了。 “这该怎么分配呢?”张元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张涵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地低下头,开始仔细地将物资平均分成三份。 过了一会儿,张涵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被划分好的三份物资,转头向另外两人说道:“按照十五天的每日标准,我把物资都分好了。 你们俩好好确认一下,看看这样的分配是不是公平合理?”说这话的时候,张涵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对安置在家中的这两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他们与自己既非亲戚又无血缘关系,却莫名其妙地住进了自己家里。 更让张涵感到不安的是,他身上还隐藏着一些绝对不能曝光的秘密。 因此,在进行物资分配这件事情上,张涵一方面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也实在不希望因为这点事儿跟别人产生什么矛盾纠纷。 毕竟,他向来就是个极其厌烦麻烦的人。 两人仔细检查了张涵分配的物资,确认无误后,他们点了点头。 李有德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没问题,张兄的为人,我还是放心的。” 张元清也紧跟着表示赞同:“没问题,没问题,张哥办事儿我放心。” 对于这两个被迫留在张涵家中的人来说,封控措施已经让他们无法回到自己的家,再加上病毒的威胁,他们的内心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如果张涵在这个时候还要额外收取物资作为住宿费,那根紧绷的弦可能会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幸运的是,张涵选择了公平分配,这让两人感到一丝安慰,至少在物资分配上,他们不必担心被剥削。 张涵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温暖,他微笑着说:“好的,没问题,那就行。我们三人在这艰难时刻也要互帮互助,不要因为一点物资分配的问题发生矛盾。” 说完,他从自己的物资配给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两个红烧猪肉罐头,分别递向了李有德和张元清。 张涵的这一举动,不仅仅是分享,更是一种策略。 他心里清楚,自己卧室里囤积的泡面足够他度过难关,现在送出这两个罐头,既能收买人心,又能巩固团结,对他来说,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李有德看到张涵递过来的罐头,连忙摆手拒绝:“这哪行啊,要是我拿了张兄你这个罐头,那张兄以后那肯定要饿一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仿佛在说,他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张涵受苦。 张元清也是连连摆手,他的表情坚定而满足:“不用了,张哥,这些物资已经远远足够满足我半个月的饮食需求了。” 张涵见状,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好,那就行。如果说物资不够的话,我如果有多余的物资也会分给你们。” 他知道,在这种全城封禁的紧张时刻,稳定人心比什么都重要。他不希望因为物资的问题引发不必要的纷争。 张涵将物资放回房间后,他的目光转向两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话说你们两人发现这一次的全城封禁,有没有什么古怪?”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在暗示着这场封禁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 李有德皱了皱眉,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古怪,确实。一个致死率比较高的病毒的话,没必要调集这么多部队进城啊!” 在这个紧张的氛围中,一向沉默寡言的张元清突然抬起头,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学校也全校封控了,要不是我出来买东西,可能也被封控在学校里了。 而且,你们不知道是,就连学校门口后门全都架设了重武器,还有装甲车。”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根据我同学拍的视频看,那些入城的军队还在修筑工事。” 李有德听到这里,连忙接过话茬,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就是,就是,我从我住的小区业主群看,原来我那个小区也被封禁了,也是物资统一调配,而且门口已经筑起了防御工事,门口还有一辆坦克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安和恐慌。 张涵听到这些,眉头紧锁,他嘴里叼着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似乎在预示着事情的复杂和不确定性。 他一边用手指轻轻弹去烟灰,一边沉声说道:“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啊。” 听到张涵的话,李有德的脸上布满了愁容,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无力:“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咱们不过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罢了,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束手无策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自从国家下达封控命令之后,整座城市都变得死气沉沉的,就像是一座死城一样。 李有德继续描述着城市的景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伤:“以前每天一大早就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放眼望去,只有那些执勤的军警还坚守在岗位上。”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显得十分沮丧,仿佛这座城市的活力已经被无情地抽离。 这时,低着头摆弄着手机的张元清突然开口道:“唉,毕竟这里可是有着 700 多万人口呢,难道国家真的会不管不顾吗?”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天真和不解。 听到张元清的话,张涵微微一笑,但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如果说这个病毒的致死率真的像传闻中那样高达 99.9%,而且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有效的疫苗或者药物能够对其进行治疗的话。” “那么从大局考虑,我觉得国家很有可能会选择舍弃这 700 多万人,以此来确保其他地区大多数人的安全。” “虽说国家一直都是把人民放在首位,但在某些极端情况下,还是需要以整体利益为重啊。” “一旦这种病毒开始大规模扩散蔓延,想要控制住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到那个时候,这 700 多万人恐怕就只能成为牺牲品了。”说到最后,张涵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仿佛生怕自己所说的话会变成现实一般。 李有德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心中的阴霾,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勉强的乐观:“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想再多,我们也无能为力啊。国家会解决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国家的信任,尽管内心充满了不安。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窗外,似乎能透过厚重的窗帘看到那些冷酷的重机枪。 “而且就算你想跑,下面那些军队的重机枪,直愣愣地对着你,你也跑不掉。”他补充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昨天的重机枪扫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在这个紧张的局面下,他们似乎成了被困在棋盘上的棋子,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等待。 李有德继续说道:“对于眼前的局面来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等,等待国家怎么处理?等待病毒是否会蔓延到这。”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接受,仿佛他们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中,而是被更大的力量所掌控。 他们只能静静地坐在家中,听着时钟的滴答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现状的无力感。 临海市,a区中段隔离区,第72装甲机动旅,武警第三大队,7000多人全部驻守在此,工兵正在使用集装箱构筑防线,一些细小的夹缝武警快速的使用沙袋填补着。 a区海关贸易区的局势十分紧张,枪声和惨叫声不断传来。而a区住宅区则相对平静,居民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一道高耸的隔离墙将两个区域隔开。 此时的临海市封控前线指挥部内气氛紧张而凝重,一片繁忙景象。无数身着军装、神情严肃的军事人员穿梭其中,各种通讯设备的指示灯闪烁不停,不时传来急促的指令声和报告声。 第 72 装甲机动旅的旅长刘少峰正站在一幅巨大的作战指示图前,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上面标注的信息。 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似乎想要从这错综复杂的线条和标记中找出解决问题的关键线索。 在刘少峰身旁,站立着几位临海市市政府的高层官员以及武警第三大队的指挥员。他们同样面色严峻,表情凝重,时不时低声交流几句。 “我们构筑的防线长度竟然长达整整五公里!”刘少峰突然扭过头,对着临海市市长陈良发问,语气中透露出不解与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动用我们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装甲机动旅来进行隔离?要知道,我们配备的可都是威力强大的重武器啊!” 陈良听到刘少峰的问话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还是无法完全掩饰住那一丝微微的颤抖。 “这次的危机……”陈良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缓缓说道,“其恐怖程度简直超乎想象,甚至可以用荒诞不经来形容。说实话,我都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真的发生。” “就在一号深夜,我们从印国返航的商船上,发现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整条商船上的所有人员,无一幸免,全部离奇死亡,连一丝生机都未曾留下。”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而更加诡异的是,当所有登船的海关人员在12小时内也相继倒下时,我们才意识到,这场灾难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陈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压抑的恐惧。他的话语变得更加紧张:“更加离奇的是,在11月2号的凌晨四点钟,当我们的医疗团队对这些尸体进行检测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尸体竟然复活了!而我们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当时周边并没有军事人员驻守。”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恐。 “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我们紧急调动武警第一中队前往处理,却发现这些复活的人仿佛不死之身,只有使用重武器将其打成肉泥,或者精准击中头部,才能使其停止行动。” “而我们的武警第一中队,由于出发时认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暴动,大多数人甚至只穿着防暴服,没有携带足够的武器弹药。” “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感染者,我们的武警第一中队英勇奋战,却最终全员壮烈牺牲。”陈良的声音几乎要哽咽,他描述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经过后续检查,我们发现感染者在死亡之后,病毒竟然会从空气中传播,导致a区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周边区域全部沦陷。”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随后,我们立即调动全市的武警、警察、特警对a区进行封控,并立即上报国家卫生防控部。” “后根据国家卫生防控部的紧急指示,我们对全城进行了封控。但面对这种病毒的传染性,我们依然束手无策,只能先行对源头进行控制,希望能够遏制这场灾难的蔓延。” 在指挥室内,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用刀刃切割。第72装甲机动旅的副旅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问道:“那按照市长这么说,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场生化危机?”他的问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陈良市长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如同丧钟,回荡在指挥室内:“不出意外的话,是的。”他的话语如同一道沉重的判决,宣告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指挥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谁也不敢想象,原来只是在电影中上演的生化危机,竟然在现实中真的爆发了。并且还就发生在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面前,而且马上还要与这些感染者作战,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尖刺,深深扎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刘少峰打破了指挥室此时的沉默:“命令将所有重武器全部架设在防线上,所有人员全部配发三个基数的弹药量。” “构筑的防线,立即进行再次加固。”他的话语如同一道道命令,将每个士兵的命运与这场战斗紧紧相连。 “并且向南方军区请求航空支援。我们的空中力量只有一个航空大队,12架武装直升机,严重缺乏空中力量。”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迫切。 “命令驻守部队将驻地内所有武器弹药运往临海市。立刻将此次的作战目标感染者信息全部下发到所有作战人员手中。” “所有人员现在枪不离手,不得脱下防护服,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并且将全军空余的防护服防毒面具尽量下发到每一位距离前线较近的市民手中,并立即向军区国家请求援助。” “国家和人民就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一定要扛起这一道防线。”刘少峰说完作战指令后,朝着指挥室内的众人扫了一眼说道:“执行命令吧,各位!不要让我们国家尸横遍野。” “诸位的家人,孩子都在我们的防线身后,防线一定不能破。”他的语气严肃而坚决。 指挥室内所有作战人员全部抬手敬礼,并中气十足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他们的声音如同誓言。 此时,临海市a区的贸易区内早已是尸横遍野,所有前期参与封控的警察,武警特警伤亡惨重。 况且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许多人员在作战时被感染者扑倒撕咬后,在短短不到十秒内就发生了变异。 病毒的传染性,攻击性,致死性在进行传播后显然演化的更加恐怖,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第5章 交火 望着a区海关贸易区内,零散的枪声,还有建筑燃起的大火。 对于刚入伍未满一年的周峰而言,今日所发生之事,犹如惊涛骇浪,不断冲击着他的三观。 摸着手中的九五式步枪,周峰心中涌起一丝安全感。“奶奶的,管你是什么,我就不信老子一个弹匣打不死你!”他喃喃自语道。 而在他身旁的机枪手则是咧嘴一笑,宽慰道:“别怕,莫慌,碳基生物在重火力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别看那些电影把它们拍得那么恐怖,等我这九五式班用机枪一响,管对面是何方神圣,通通都得灰飞烟灭。” 说完,机枪手还得意地举起九五式班用机枪晃了晃。 然而,周峰对机枪手的话仿若充耳不闻。根据他们此前观看的前期进入疫区的作战人员视频,感染者们显然具备一定的智慧,再加上那风驰电掣般的奔跑速度,凶狠得如同饿狼般的眼神,即便内脏四溢,肢体残破,也无法阻挡它们对鲜血的狂热渴望。 并且,a 区贸易区差不多有 80 多万人口。 要是这 80 多万感染者都跑出来,那后果简直不敢想啊! 他们也就封锁了几条主干道,那些零散的小街小巷,明显火力不够嘛。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就 7000 多人,要封锁一个五公里长的区域。 而且这区域还不是笔直的,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街道。 还有些商铺的后门能直接通到 a 区住宅区,到时候 a 区住宅区也沦陷了,他们可就真是被夹在中间,前后都有敌人咯。 虽然第527机动步兵团也被调入了城中,但是分散到偌大的临海市,显得寥寥无几,无能为力 a 区住宅区的前沿防线上,仅有两个武警中队、一个装甲连以及为数不多的警察在坚守岗位,他们加起来的人数甚至不足八百之数。 周围地区的武装力量已然倾尽全力集中于临海市。 除了那支气势磅礴的第 72 装甲机动旅浩浩荡荡地驶入城中,还有第 527 机动步兵团严阵以待之外,城外同样有众多部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严密防线。 显而易见,政府针对当前局势制定了两手准备方案。 倘若无法有效控制事件的源头,那么便果断采取强硬手段,直接掌控整座城市。若形势进一步恶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不排除会对这座城市实施毁灭性打击以阻止危机蔓延。 与此同时,在临海市外那些至关重要的交通路口处,历经一昼夜长途奔袭且未曾有丝毫停歇的第 43 摩托化步兵师正争分夺秒地加紧布置防线。每一名士兵都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不敢有片刻懈怠。 不仅如此,第 21 国土防卫旅也已接获命令,马不停蹄地赶赴临海市执行封城与封控任务。至此,临海市周边的所有军事力量无一例外,皆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紧张激烈的封控行动之中。 此外,临海市周边城市的部队亦纷纷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整个地区仿佛一张紧绷的弓弦,气氛异常凝重,大战一触即发。 国家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发布预备役动员令,所有军事工厂24小时不停工。 一切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临海市内那道坚固的封控防线前,此刻已然汇聚了数量众多的市民。 人群中弥漫着嘈杂与混乱,喧闹声响彻云霄,其中夹杂着妇女们撕心裂肺的哭泣以及男人们愤怒的叫骂。 这些声音如潮水般不停地冲击着驻守防线士兵们的心灵,令他们备受煎熬。 “快开门啊!后面可是会吃人的怪物啊!求求你们啦,赶快让我们过去吧!”无数市民苦苦哀求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对啊对啊!快点放我们过去吧!你们不应该是保护我们的军人吗?为什么现在却将我们阻拦在此处?”有人附和道,语气中带着质问与不满。 “求求你们了,就算不让大人过去,至少放过我的孩子吧!他才仅仅三岁啊!”一位母亲紧紧地抱着怀中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眼中噙满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防线上那些忙碌的士兵。 而小男孩则瞪大了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由集装箱构建而成的防线上,士兵们默默地注视着下方情绪激动的市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面对市民们的哀求,他们感到十分无奈,虽然心中充满同情,但却爱莫能助。自从得知这场灾难竟是可怕的生化危机之后,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 这些士兵的家人、父母同样也处于他们身后,如果任由病毒蔓延扩散开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且说实在话,他们也害怕死亡,谁又不想好好活着呢? 陈良市长看着下方的人群,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你们运气不好在感染源头附近。”说完,转身回到了指挥室。 …… 张涵烦躁地抱怨着,网络突然中断,让他感到极度不便。“真是服了,网都断了,在搞什么?”他嘟囔着。 虽然他知道,在某些紧急情况下,国家会迅速封锁信息,以防止恐慌蔓延,但这次连网络都被切断了,这让他不禁怀疑,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网都断了,一种致死率高的病毒?不至于吧?”张涵自言自语,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刚刚在厕所时发现,不仅网络中断,连城市供水也停止了,现在连手机信号都没了。他感到临海市仿佛成了一座孤立无援的城市。 就在张涵抱怨的时候,不远处的a区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这让他从床上惊跳起来。“我靠,发生什么了?”他惊恐地喊道。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张涵带着疑惑打开了门,看到李有德和张元清站在门外,两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李有德声音颤抖地说:“哥们,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吧?a区那边已经开始交火了,而且听这火力,火炮、重机枪、机炮全都用上了。军队到底在城里干什么?” 张元清也颤抖着补充道:“断网前我一个同学拍了个视频给我,a区住宅区那边有大批部队在构筑防线,轻重武器都挺多的,好像要把a区贸易区给封锁起来。” “什么!封锁a区贸易区?”张涵和李有德异口同声地惊呼。 张元清结巴地继续说:“对,对的,而且交火应该也是从那边传来的。” 这时,附近的市民也开始大声向楼下的执勤军警质问,他们要求知道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作为合众国的公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对,就是就是,凭什么把我们封控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有知情权。” 人群隐隐又有失控的趋势。 紧张的气氛中,楼下军车上的扩音喇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我们正在全力开展病毒防控工作。众所周知,此类新型病毒杀伤力惊人。我们已在a区贸易区发现病毒的实验基地,现正进行销毁。” 喇叭继续播放着:“请各位市民放心!我们有绝对的把握,有坚定的信心,全力保障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 可惜,这番话似乎并没有平息市民的怒火。市民的叫骂声依然没有停止。 喇叭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警告的语气:“若有人胆敢肆意冲击哨卡,散播虚假谣言,实施犯罪行为,必将就地正法!” 军用卡车上的扩音喇叭不断循环播放着通知,下方的士兵们严阵以待,武器全部上膛,重机枪的枪口对准街道。 隔着防毒面具,张涵无法看清下方士兵们脸上的表情,他们仿佛是一群冷酷无情的克隆人,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市民们对这样的通知显然不买账,他们开始从窗户上扔下家具、杂物,甚至食品垃圾,如雨点般朝哨卡执勤的军警砸去,表达他们的不满和抗议。 眼看通知无法让市民信服,且有暴动的趋势,一挺重机枪立即朝天连开十几枪,震耳欲聋的枪声让整个街区瞬间安静下来。 随后,一名少尉军官手持扩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吼道:“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合众国的军队有信心,有能力,妥善处理此次事件。若有不从,定斩不饶!”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决心,冰冷的目光如利刃般,冷冷地朝四周扫视了一眼。 四周的人群在这威严的声音下瞬间恢复了平静,仿佛被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所震慑。不论附近的民众内心是怎么想的,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证封控区的平稳,这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听着下方不停传来的广播声,张涵的目光在李有德和张元清两人之间徘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俩信吗?”他问道,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李有德嗤之以鼻,他的怀疑显而易见:“信个锤子,我才不信。销毁病毒实验室需要调集这么多部队吗?而且每个街道都有部队进行管控。 绝对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信号也全部断了,他奶奶的信息都传不出去。”他的愤怒在话语中爆发,边说边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和恐惧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张涵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两人,语气变得严肃而深沉:“我们b区离a区住宅区不过五公里,要防患于未然啊。提高警惕吧! 毕竟政府想要封锁信息的话,我们什么都不可能知道。”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警觉,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保持清醒,做好最坏的打算。 三人相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言的紧张。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几人眼中的惶恐和不安还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都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在封控区防线上,周峰已经将身上携带的弹匣全部打空,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麻木的使用压弹器往旁边打空的弹匣补充子弹。 此时的周峰两眼血红,如同燃烧的炭火,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愤怒与恐惧。防线上铺满了弹壳,它们如同秋天的落叶,覆盖了整个战场。 谁也不知道,刚才簇拥在防线面前的人群是从哪里开始感染的,只看见人群下方发生骚动,无数的人冲击着防线,如同海浪拍打着岩石。哭喊声、叫骂声充斥着防线上所有士兵的耳朵,它们如同来自地狱的哀嚎,不断挑战着士兵们的神经。 但上方的士兵依然无动于衷,他们的面孔僵硬,仿佛被战争的残酷剥夺了情感。周峰看着下方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他喃喃地念道: “无论发生什么,最苦的永远是百姓。”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如同一名诗人在战争的废墟上吟唱。 随后,令他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周围的战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了驾设的重机枪开火了。 黑夜中重机枪的曳光弹打出了好似一道道激光的效果,但打在人身上却是血腥无比。 他亲眼看到刚才那个小男孩被一发机炮的炮弹打成了两截,他的母亲瘫软在地上,疯狂地捡拾着小男孩的血肉,如同在绝望中寻找最后的希望。 没过多久,小男孩的母亲在这样的火力密度下也被重机枪打成了碎片。随着枪声的响起,封控区防线前瞬间血流成河,人群的哭喊声,伤者的惨叫声,从无数人身体中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混凝土地面,如同一幅地狱的画卷。 可就算这样,防线上的火力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一条条人命,一个个家庭就这样破碎了!在这样的人员密度下,重机枪的威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一发12.7毫米的子弹足以打穿几个人,更别说还有25毫米的机炮,它们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短短几分钟,防线上火力全开,也露出了密密麻麻人群身后的感染者,它们如同从地狱中释放的恶魔,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在周峰的意识还停留在一片混沌之中时,旁边的轻机枪手,如同雷霆般猛地一巴掌击打在周峰的头盔上,那声音在金属的回响中显得格外刺耳:“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开火!” 这时,周峰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他的眼神从迷茫转为坚定,手中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如同忠诚的战友,瞄准了封锁区内那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感染者。 他的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对着那些疯狂奔袭而来的感染者倾泻出一梭子子弹。 然而,大多数子弹如同失去方向的流星,偏离了它们的目标。在部队中学到的点射技巧,在此刻仿佛被他遗忘在了九霄云外。 毕竟,他只是一个刚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实弹射击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超过50发。就别提什么精准点射了,能扣动扳机,将子弹全部打出去,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胜利。 在这样的火力密度下,感染者似乎没有可能突破那坚不可摧的防线。 天空中,武装直升机如同猎鹰般盘旋,它们的螺旋桨切割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为防线增添了一份坚不可摧的保障。 作战指挥室内,刘少峰的目光紧盯着作战雷达上那些密密麻麻、如同血色星辰般移动的红色敌对目标。 旁边,武装直升机摄像头传输回来的战场实况,如同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封控区内的感染者,听到枪声后,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全都向防线涌来,他们的速度极快,像是人类在全力奔跑,而他们的跳跃能力也得到了某种诡异的增强。 在这些感染者中,还有一些个体庞大或者形态怪异的存在。 有的身高达五六米,全身皮肤硬化,如同披上了一层角质层的铠甲;还有一些个子极小但速度极快,由孩童变异而来的感染者,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如同鬼魅般穿梭;它们的眼睛中闪烁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疯狂光芒。 刘少峰的脸色变得沉重,封控区内的感染者几乎全部朝防线涌来,这对防线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考验。更何况,这些感染者还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智慧。 直升机的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一些感染者将汽车推在身前,充当移动的盾墙。 经过刚才的火力杀伤,感染者明显变得更加分散,他们学会了如何在战场上生存,变得更加狡猾和难以预测。 第6章 濒临失控 刘少锋的声音在指挥部中坚定而决绝,他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命令155榴弹炮营使用高爆弹对预瞄点进行三发急速射,随后进行延伸炮击。”这命令如同雷霆,划破了紧张的气氛。 “航空大队所有武装直升机立即更换凝固汽油弹,对地面进行纵火攻击,并且分为三个批次,每个批次由一个航空中队执行,必须保证火力的持续性。” “同时,立刻通知作为预备队的机动步兵营派遣一个连加强a区住宅区前沿防线,那边也发生了零星的交火。”刘少锋转头对通讯兵说道。 “是,长官!”通讯兵向刘少峰敬礼后,迅速将命令通知到各个部队,他的动作敏捷而有力。 刘少峰看着忙碌的指挥部,眉头紧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希望a区住宅前沿阵地能扛得住吧,毕竟作为主要防线的a区中段防线,兵力也实在是太过于捉襟见肘了。” “方位32,高度41,高爆弹三发急速射。” 榴弹炮营已经开始对预定目标进行炮击,一发发155毫米口径的高爆弹脱膛而出,如同愤怒的巨龙,向着感染者飞去,带着毁灭的力量,划破天际,直击目标。 周峰紧紧抱着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他的视线穿透了夜幕的笼罩,凝视着远处的炮击点。 虽然距离有些远,细节难以辨认,但那冲天的火光如同不灭的篝火,照亮了夜空,彰显着高爆弹的惊人威力。 “真是壮观,这大口径榴弹炮的威力名不虚传,”周峰的班长一边将望远镜递给他,一边感慨地说,“这一炮下去,感染者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灰飞烟灭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这种毁灭性力量的敬畏。 周峰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些被炮火彻底摧毁的感染者。 心中的恐惧却似乎更加加深,他亲眼看到一些特殊感染者在距离爆炸中心稍远的一些地方甚至都没有完全死亡。 周峰的班长,脸上的凝重如同夜色中的乌云,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沉重地说道:“但我们这次榴弹炮携带的高爆弹不多,因为出发得太紧急,只带了三个基数的高爆弹。” “按这个炮击强度,还在进行炮火延伸,恐怕不到40分钟弹药就要告急了。” 周峰没有接话,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由于部队出发得太过匆忙,很多弹药补给都留在了驻地。 即使旅长已经命令留守的部队将所有弹药运往防线,那也需要四个小时后才能到达。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有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 大多数部队都只携带了足够维持一次中等烈度战斗的弹药,如同行走在薄冰上,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旁边的轻机枪手,带着不安问道:“班长,假如弹药耗尽了怎么办?” “怎么办?你腰上挂着的刺刀是摆设吗?不要忘了,我们军的传统是敢于刺刀见红。”班长不屑地说了一句。 而周围的几名士兵闻言,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属于他们的整条战线安静了不少,恐惧逐渐蔓延开来,仿佛夜色中的寒气,无声地侵蚀着每个人的心。 …… 张涵站在窗边,耳边是a区传来的隆隆炮击声,伴随着不时飞过的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绝对不可能只是销毁病毒实验室那么简单,这个说法太牵强了,政府和军队究竟在隐瞒什么?”他心中暗自思忖,眉头紧锁。 “看来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他心中默默念叨,那是一种无法逃避的预感。 与此同时,李有德和张元清两人也在低声讨论着。李有德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这绝对是打仗了。还把我们关在这里,一颗炸弹下来,我们不全完了。” 而张元清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应该不是打仗吧,要是打仗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疏散我们这些平民呀!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问题吧!” 李有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张元清,讽刺地说:“你个书呆子,读书读傻了吧,除了打仗,哪里用得着动炮?而且天上的飞机,呜呜呜的飞,你看不见吗?书呆子。” 而封控区的人群也是各怀鬼胎,但在军队的武力压制下,暂时没有发生大的异动,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如同一群被围困的动物,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管理张涵他们这个封控区的军官侯成,面对军用电台上发来的通知,心中波涛汹涌。 如果a区的封控计划失败,他必须立即疏散辖区所有封控人群,并向临海市c区中段进行转移。 这命令如同一道沉重的锁链,紧紧束缚着他的心。 侯成凝视着电报,心中充满了忧虑。封控失败,意味着他需要转移如此多的人群,其中不乏老人、妇女和儿童。 虽然街道上的车辆已经被强制清理到路旁,为撤离让出了道路,但从b区转移到c区中段,差不多20公里的路程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依靠自己这50多人的力量,侯成担心无法保护所有转移人群,“这一路上恐怕是尸横遍野,”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毕竟,自己的封控区离前线疫区距离只有不到五公里。 按照前线的作战视频来看,感染者的速度极快,从突破防线到到达自己管辖的封控区,可能只需要不到20分钟!时间紧迫,形势严峻。 很快,侯成便召集了手下的三个班长,还有武警班长,陈述出了上级下发的命令。他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直接。 “什么?从b区转移到c区中段?而且沿途可能还会有感染者的攻击!如果当感染者混入人群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名班长震惊地说道。 “这根本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他的话语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让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焦虑。 侯成看了一眼发言的那名班长,声音沉重地缓缓说道:“我们携带的武器弹药也并不充足。四挺重机枪加起来的备弹量仅有3500发,5.8毫米规格的步枪弹也不过4700多发。” “至于那六名警察使用的八一杠步枪,7.62毫米的步枪弹备弹量更是少得可怜,只有400多发。” 另一名班长接过话茬,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那按照长官这么说,一旦我们遇上了大规模感染者,那可真是顷刻之间全军覆没,” 其余的几人也不置可否地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凝重。 确实,7000多人的转移工作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而且,他们并不是唯一的转移部队,其他部队同样面临着弹药不足的问题。 这些部队都是匆忙被调入城的,没有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武器弹药的补充也极为困难。 b区封控的人群熙熙攘攘,数量庞大,约有300多万,被分成了300多支转移部队。侯成心中清楚,任何一支部队若遭遇交火或有人被感染,幸存者与感染者混杂,那场面将不可收拾。 侯成没有与麾下的几人继续争论,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声音坚定而有力:“没办法,我们只能服从命令,我也无能为力。”说完,他转身离开,步履沉重地回到哨卡。 侯成心中何尝不知任务的艰巨?弹药不足,人手不够,他又能怎么办?这是临海市所有部队都面临的困境! 他知道,如果a区住宅区沦陷,那里有110多万的人口,感染者人数将急剧增加。面对这样的危机,他手下这50多号人真的能完成转移任务吗? 病毒的感染变异速度令侯成感到心悸。从被咬伤到彻底变异,不过短短十秒钟!只有短短十秒钟。 侯成深吸一口气,自己的情况还算是好的。他紧握着手中的对讲机,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入城进行封控的第547机动步兵团只有3000多人,分配到临海市远远不够。 甚至有一些封控区的军警人数甚至不足30人却要管理近万人。 自己没有资格叫苦。 …… a区中段封控区的炮击终于停歇,榴弹炮营在倾泻了两个半基数的弹药后,炮声渐渐平息。然而,战场上的感染者却像被激怒的蜂群,数量丝毫未见减少,反而更加密集。 炮击的余音未散,感染者便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推着城内的汽车,像移动的堡垒,向着防线步步逼近。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特殊变异感染者,它们的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 即便同类死伤无数,这些感染者也毫无惧色,仿佛不知恐惧为何物,只是机械地向前推进。 “看来还得我们步兵出马啊!”防线上的一名步兵连连长手持望远镜,高声喊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不屈。 周峰此时已将自己的五个弹匣全部装满子弹,望着身旁空了不少的弹药箱,心中不禁一沉。尽管刚才经历了炮击,但仍有不少感染者如饿狼般扑向防线。 那对碳基生物致命的冲击波和弹片,对他们来说却如同挠痒痒一般,毫无杀伤力。 周峰看着后勤连队的步兵扛着几箱弹药匆匆赶来,其中两个弹药箱装着12.7毫米的重机枪子弹,而剩下的两箱5.8毫米步枪弹,则如稀有的珍宝。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弹壳如繁星般散落,后勤连队的士兵将弹药送上来后,匆匆看了一眼四周,叮嘱道: “省着点用,这些弹药可是从装甲部队那里艰难匀过来的,这一批打完,可能就没有后续补充了。”说完,便如疾风般朝后方奔去。 周峰沉默不语,但他心里清楚,部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无论是弹药还是士兵的精神,都已濒临极限。 周峰转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重机枪手身上。 那名机枪手如同战场上的战神,坚定地站立着,他已经连续射击了无数发子弹,50发的弹链不知打空了多少条,枪管因连续射击而更换了四次,仍在冒着缕缕白烟。 机枪手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燃烧的炭火,透露出不屈的斗志。他的作战手套已经磨得破烂,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的汗水如瀑布般流淌,浸湿了迷彩服。 一侧的弹壳堆积如山,副射手则像不知疲倦的机械,不停地为重机枪更换着子弹。 他们已经在这条防线上奋战了两个多小时,没有片刻的停歇,持续的开火让原本充足的弹药所剩无几。这两箱弹药,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班长的身影如同山岳一般稳重,他拍了拍周峰的肩膀,嘴角叼着的那根烟,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忽明忽暗,仿佛是战场上不灭的战旗。 班长的目光锐利如炬,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果弹药真的用完了,那咱们班的人也要同生共死,就算用刺刀,也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我身后有父母、孩子、家人,他们要想过去,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别想着投降,你觉得这些感染者会接受你们的投降吗?”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士兵:“一会儿我要看看,我们班哪一个敢退缩,我绝不手软。别忘了,我们军人就是保家卫国的钢铁长城!” 周围的士兵们眼神中闪过一丝躲闪,毕竟,谁不畏惧死亡,尤其是死后还不得安宁。 但时间紧迫,不容他们有片刻的犹豫。 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如同潮水般推着各种物品作为盾牌,朝他们涌来,它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如同地狱中释放的恶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班长,打不穿啊!”一名手握九五式轻机枪的士兵焦急地朝着班长喊道,他的声音在激烈的枪声中几乎被淹没。 “5.8毫米的子弹根本打不穿那个大个子感染者的皮肤!”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感,仿佛面对的是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班长迅速瞥了一眼战场,确实,那些高五六米的感染者皮肤已经硬化出了一层角质层,5.8毫米的子弹如同雨滴打在岩石上,根本无法穿透。 “叫旁边的重机枪手集火把他弄死!”班长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他踢了踢周峰的屁股,下达了新的命令。 周峰正在压子弹,但听到班长的命令后,立刻朝不远处的重机枪手跑去! “兄弟,瞧见那边300米开外的巨无霸了吗?给他来一梭子,咱们的小口径根本穿不透那家伙的皮!”周峰几乎是咆哮着对重机枪手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焦虑,因为连续不断的枪炮声已经让重机枪手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其他声音。 重机枪手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坚定,双手稳定地调整着重机枪的方向。 他瞄准了那个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大感染者,扣动了扳机。 重机枪发出了震天的怒吼,12.7毫米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直接命中目标。 那些巨大的子弹威力惊人,瞬间将那个大个子感染者的身躯撕成了两段,残肢断臂四散飞溅,场面异常惨烈。 第7章 防线崩溃 尽管那个大个子感染者如巨塔般倒下,但对于整个防线而言,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法逆转战局的绝望。 空中的武装直升机,曾是他们眼中的守护神,其20毫米机炮如同雷神之锤,不断朝地面上涌进的感染者喷涌着金属弹幕。 然而,当射击完所剩不多的机炮弹药后,直升机不得不迅速掉头朝后方飞去,它们的身影在天空中渐行渐远,如同夜空中最后一颗消逝的星辰。 周峰的目光紧随着那些离去的直升机,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渴望,他是多么想逃离这个炼狱般的战场。 空中火力的持续性怎么可能不断?武装直升机的后方补给基地虽然就在临海市c区,但再加上武装直升机回去补给时必需的维护,还有弹药填充的时间,必然会产生一段火力空白期,如同黎明前的最深黑暗。 周峰的目光再次落在不断靠近的感染者身上,防线上的火力已然有些减弱,弹药不足,士兵的体力和精神状态也到了极限。 他们的眼中不再有初战时的锐气,而是被疲惫和恐惧所取代,每一次扳机的扣动都显得异常沉重。 防线如同被不断冲击的堤坝,裂缝逐渐蔓延,看来要失守了。这个念头在周峰的脑海中如同一道无情的判决,他的心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周围的战友们,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决绝,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正站在生与死的边缘,而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 中星合众国的最高指挥室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他的目光如炬,向着下方投去询问的眼神:“临海市距离爆发危机已经过去 24 小时了,我只想知道,能否将这源头死死地控制在临海市?” “我要军方和卫生防控部门给我一份详尽的报告!” 这时,一名卫生防控部门的官员如弹簧般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报告单,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临海市爆发的病毒源自印国,并且已经导致印国多个城市受到严重影响。这种病毒具有高传染性和致死性,目前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 “感染者会迅速出现症状,病毒的传播途径包括空气和水源,其中空气传播的范围难以确定。即使在高温环境下,病毒也无法被完全消灭。” “为了防止病毒通过水源传播,必须加强水源管理。病毒在传播过程中可能会发生变异,产生具有特殊能力的感染者。全球范围内,病毒已经广泛传播,对全人类构成了严重威胁。” “根据我们的研究,感染者在感染后会失去正常的人类行为,表现出攻击性,对血液和肉体有强烈的渴望。他们不再感到恐惧,行为变得麻木不仁。感染者的恢复能力异常强大,甚至能够再生失去的身体部位。” “通过对临海市军队与感染者的交战视频分析,我们发现感染者的身体能力得到了增强,有些能够分泌腐蚀性液体,或者具有极高的跳跃能力。许多感染者表现出异常的生理特征,这需要我们高度关注。” 迎着众人的目光卫生部官员停顿了一下说道:“总的来说,除了感染者保留了一定的智力并可能发生变异外,他们的行为与影视作品中描述的丧尸非常相似。” 卫生防控部门的官员说完,那位头发发白的老人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继续加强对此类病毒的研究,还有了解它的传播距离和途径,尽快将感染者进化出的能力列一个图鉴出来。” 说完,便摆了摆手,让卫生防空部门的官员坐下 国防部长在听取卫生防控部门的汇报后,立刻起身,他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坚定而有力:“主席,针对临海市的紧急状况,我们已经迅速调遣两支精锐部队入城参与封控。” “第72装甲机动旅,这支钢铁之师,已在感染源头附近构筑了防线,以期将病毒源头牢牢封控在临海市a区海关贸易区。” “同时,第527机动步兵团已经将全城人员纳入军事封控,确保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继续说道:“再者,我们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以应对城内封控失败、出现大面积感染的最坏情况。” “我们在城外调集了第43摩托化步兵师和21国土防卫旅,对临海市全城进行外围封控,所有人禁止出入,如同铁幕一般将整个城市与外界隔绝。” 国防部长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临海市周边所有部队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但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再调往临海市。” “其余的部队需要固守其他的城市,如同守护者般保卫我们的家园,以防病毒扩散后造成的大面积感染。” “我们必须在这场与病毒的战争中,坚守每一道防线,不容有失。” 就在紧张的讨论中,白发老人突然打断了国防部长的发言,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了会议室的宁静:“南方军区现在一共有多少部队?”他的问题直截了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国防部长沉思片刻,仿佛在心中细细梳理着南方军区的军事脉络。 “南方军区,”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现在一共有两个装甲机动旅,它们是第72装甲机动旅和第75装甲机动旅。” “摩托化步兵师,我们拥有三个,分别是第43摩托化步兵师,第49摩托化步兵师,还有南方军区的骄傲——近卫摩托化步兵师。”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豪:“还有两个国土防卫旅,第21国土防卫旅和第27国土防卫旅。” “外加四个步兵师,第55步兵师,第59步兵师,第71步兵师,以及一个尚不满员的第32步兵师,因为第32步兵师的第527机动步兵团已经被调入了临海市。” “在去年,我们还新组建了一个沿海警备旅。” “空中力量方面,我们有第5航空师和陆航第五旅。” “南方军区,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其面临的军事作战压力相对较小。” “因此,除了必要的防空导弹部队外,该军区并未部署对地打击导弹部队。” “这种战略布局意味着,一旦需要对地打击能力,必须从中部战区进行调遣。在这种情况下,南方军区的兵力总数达到了153,296人。” “在海军方面,南方军区拥有一支实力不容小觑的沿海舰队。这支舰队最近完成了补给和人员补充,正准备执行新的任务。舰队由18艘舰艇组成,其中包括一艘中型航母,这艘航母是舰队的核心力量。“ “航母上装备了36架舰载机,这些飞机是舰队空中作战能力的保障。” “其中,20架是多用途战斗机,它们能够执行多种任务,包括空战、对地攻击和侦察等。” “另外,还有13架对空优势战斗机,这些飞机专门设计用来在空中对抗敌方飞机,保卫舰队的安全。” “其余战斗机皆为侦察或反潜类机型。” “除了航母,舰队还拥有三艘去年最新列装的轻型巡洋舰“ “同时,还有四艘较为老旧的驱逐舰” “此外,还有两艘导弹护卫舰,它们主要负责舰队的护航和防御任务。\" “除了这些作战舰艇,舰队中还包括一些补给类舰艇,它们负责为舰队提供必要的物资和能源补给,确保舰队能够持续执行任务。” “海军人员方面,南方军区的海军人员总数为23,421人。这些人员包括舰艇操作人员、飞行员、技术人员和后勤支持人员等。” 他的话语如同一张军事地图,将南方军区的军事力量一一展现,每一项数据都像是地图上的坐标,精确地标注着南方军区的军事布局。 白发老者听完汇报后,思索了一番,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将沿海警备旅和陆航第五旅也加强到临海市的外围封控工作中,同时命令南方军区沿海舰队随时做好打击准备,务必不能使病毒扩散。” 国防部部长立刻朝旁边的一名军官打了个眼色,示意立刻去落实。 那名军官看到国防部长的示意后,便急匆匆地走出会议室,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 “那临海市内现在前线战况如何?”白发老者再次问道,他的问题如同一把利剑,直指战局的核心。 国防部长看了眼最新的报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不容乐观,第72装甲机动旅入城时太过匆忙,弹药携带不足,城内的封控工作恐难以进行。”他的话语如同一道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挑战和困难。 “那为什么不进行空投?”白发老者打断了国防部长 国防部长扭头看了一眼卫生防控部门的官员说道:“因为病毒可以从空气中传播,现在我们尚未弄清病毒的传播距离以及高度,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暂时没有派遣空军进行空投。”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城内居民的疏散生活补给保障工作,你们做好安排了吗?” 国防部长在白发老者的目光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恐怕疏散情况也是难以进行。临海市人口有700多万,而入城的部队不过一万多人。”在巨大的人数差距下,疏散工作是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而且因为临海市的武装力量在病毒爆发初期对a区进行镇压时,牺牲了不下4000余人。”国防部长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 “就算再加上临海市剩下的警察,特警,武警等,也不超过人,并且第72装甲旅还有武警的一部分力量在临海市a区中段维持封控。” “所以预计可以调集的力量不超过人。” “因为a区居民人数相比较其他区较少,所以a区布防的兵力只有5000多人。” “并且这人,大多数在b区,因为如果a区被突破,b区的军警力量还要承担着转移b区300多万居民的艰巨任务。” 国防部长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c区更是只有可怜的5000多人。” “生活物资补给的情况暂时比较充足,暂时没有出现不足的情况。”国防部长补充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按计划实行吧,尽人事听天命。”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但同时也有一种坚定。 “发布预备役动员令吧,所有45岁以下预备役人员全部到就近地方归建。” 说完,白发老者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诸位,这是我们中星合众国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望各位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领袖的决断和力量。“但凡有偷奸耍滑发国难财的,即刻枪毙。”他的话语如同一道严厉的命令,不容置疑,不容违抗。 相隔千里外的临海市a区主要防线,枪声已经逐渐稀疏。 银色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防线上,为这个生死战场披上了一层冷冽的外衣。防线下方,感染者们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伴随着撞击沉重集装箱的沉闷声响,构成了一曲恐怖的交响乐。 周峰倚靠在沙袋上,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步枪的冰冷枪身,清点完身上也只剩下30多发5.8毫米的步枪弹了。 这些宝贵的子弹,他一直不敢轻易射击,因为他也渴望生存。 如果防线真的崩溃的话,他不可能死守。 虽然腰间枪套中还有着一把九二式手枪,但那射程和杀伤力远远不足以与5.8毫米的步枪相媲美。 这时,周峰的班长探头看了看防线集装箱下的感染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些鬼玩意已经开始搭人墙了,就这五六米的高度,要不了多久就爬上来了。” 周峰闻言吓了一跳,立刻探出头看了看。 果然,感染者已经将一些车辆堆积到集装箱旁,它们如同蚂蚁般忙碌,依靠汽车堆积的高度开始搭建人墙了,这一幕如同末日电影中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周峰的班长从腰间武装带拿出一颗八二式手雷,他的动作迅速而熟练,拉开保险,朝下方扔了下去。 “轰”一声巨响,刚才密密麻麻的感染者群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口子,火光和烟雾中,肢体横飞,但对于这整整五公里长的防线,却也是杯水车薪,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根火柴,瞬间又被吞噬。 月光下,一名通讯兵神色慌张,如同被猎犬追赶的兔子,急匆匆地找到了周峰连队的连长。 气喘吁吁地传达了指挥部的最新通知:“指挥部最新通知,因a区住宅前沿阵地已被一股从商铺隐蔽通道出现的感染者突破,现立刻组织部队全线撤退。” 连长一脸震惊,仿佛被这个消息击中,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我们这里都没被突破,a区前沿怎么被突破了?况且就算流窜过去的感染者,应该也只是一小股啊,不至于突破有近千人驻守的防线吧!” 而通讯兵却只是一脸急切,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现在最高指挥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指挥部命令现在立刻组织部队在十分钟内全线撤退到c区,后卫部队由373装甲团担任。” “好的,我知道了,坚决执行任务。”连长在敬了个礼后对通讯兵说道,然后快步向连部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如同一名战士奔赴新的战场。 周峰这时正想着怎么脱离防线,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如何安全地脱离。他的眉头紧锁,如同一名棋手面对着一盘复杂的棋局。 就在周峰苦恼之时,连部的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到周峰班长面前,急匆匆地说道:“现指挥部命令全旅所有官兵立刻向c区撤退,我们这个装甲步兵团担任先锋,立刻出发。” 班长甚至都还来不及问通讯兵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要撤退了,通讯兵便朝另一个阵地跑去,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班长扶了扶头盔,叹了口气说道:“但不用在这里等死是最好的。”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庆幸,但也透露出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忧虑。 命令如同闪电般迅速传遍了防线上的各个部队,几分钟内,整个防线的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才还趴在阵地上,有气无力的士兵们,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刻生龙活虎地将武器装备全部整备齐全,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飞奔向装甲车或卡车。 周锋也难掩心中的激动,挥舞着拳头,兴奋地喊了一声“yes”,但很快,他的兴奋被班长的一脚和一顿斥责所打断:“你个熊兵,吃了败仗,你还这么高兴,你哪的瘪犊子玩意儿?等到了后方,老子一定给你好好松松皮!”班长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周锋的脸上,他的脸色立刻由晴转阴。 周锋不敢多言,他明白,在军队里,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只是一个下等兵,而班长是一个中士,等级的差距如同一道鸿沟。 他快速地收拾了自己的步枪和弹药,向着本班的军用卡车奔去,仿佛在逃离一场风暴。 双手一用力,双腿一蹬,经过长期训练的周锋像一名体操运动员一样灵活地爬上了卡车,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边喘边说着:“累死我了!”他将头盔扶正,看了看周围,此时他们班的人员基本上都到齐了。 随着最后的一名轻机枪手上了车,班长扫视了一眼,确认人数到齐后,朝驾驶室拍了拍,他的手势如同一名指挥家,引领着乐队进入下一个乐章。 很快,卡车便发动起来,朝着c区撤离而去,它的引擎声如同战鼓,为这场撤退的序曲增添了紧张的节奏。 …… “报告司令,a…a区完…完全沦…沦陷了。”一名通讯兵在跌跌撞撞的跑进指挥室,神色惊恐的说道。 “什么?a区已经完全沦陷了?”南方军区舰队司令陈立强的声音在航母指挥室内回荡,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 “每年调拨那么多的经费给陆军都是干什么用的?”他的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简直是不敢相信前线传来的战报,防线仅仅坚持了几个小时就全线崩溃。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反映出他内心的焦虑和紧张。 “司令,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应对?”一名少将拿着报告在一旁提醒道,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陈立强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他沉声说道,然后迅速下达命令,“立即调集南方舰上的多用途战斗机,对临海市内a区的感染者实施精确打击。” “所有射程可以打到临海市a区的舰船,对临海市a区进行全覆盖的火力打击。”陈立强走到临海市周围的海域地图前,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地拍在了临海市的位置,仿佛要将这座城市从地图上抹去。 “不顾及a区内可能幸存的平民吗?”旁边的一名大校疑惑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这样的命令感到震惊。 陈立强回过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歇斯底里地吼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减少城内陆军的防守压力,而不是顾及那些可能幸存的平民。你懂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原本刚刚在临海市补充完弹药出港,没想到刚补充的弹药,现在又要重新还回临海市。陈立强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悲哀。但这可不是普通的归还,而是带着毁灭性的归还。 这样的结果让陈立强难以接受,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他必须这么做。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其余军官看着暴怒的陈立强,快速转过身前去下达命令。 随着命令下达,航母甲板上一片忙碌景象。地勤人员迅速引导着一架架多用途战斗机进入跑道,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战机依次升空,机翼下挂载的导弹在舰艇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与此同时,舰船上的火炮调整角度,炮口对准临海市a区。一枚枚炮弹被推入炮膛,炮手们神情严肃,等待发射命令。 导弹发射装置也启动完毕,指示灯不断闪烁。 巡洋舰率先开火,炮弹划过天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接着驱逐舰、护卫舰的火炮纷纷响应,一时间海面上硝烟弥漫。导弹也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向目标区域。 第8章 恐慌 天空中,一道道明亮的轨迹划破夜幕,那是从舰队发射的导弹和炮弹,它们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却携带着毁灭的力量。 这些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它们是死亡的使者,却在这一刻,成为了一种诡异的“美景”。 在a区,那些尚未被感染的民众蜷缩在各自的避难所中,他们的目光透过窗户或缝隙,凝视着天空中的这些致命轨迹。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每一次导弹的呼啸声都让他们的心脏紧缩,每一次爆炸的火光都让他们的灵魂颤抖。 这些平日里象征着安全和力量的军队行动,现在却成了他们生存的最大威胁。 “军队,军队怎么敢的?”一名市政府的官员躲藏在a区贸易区的家中,他的声音在颤抖,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看着窗外不断倒塌的建筑,那些曾经熟悉的街道和家园在火光中化为废墟。 他的手紧紧抓住窗帘,脸上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扭曲而绝望。 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巨响都伴随着地面的震动,仿佛连大地都在为这场灾难而颤抖。 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人们惊恐的脸庞。 烟雾和尘埃在空气中弥漫,使得视线变得模糊,但那些爆炸的火光却穿透了这一切,无情地展示着战争的残酷。 在这片混乱中,人们的尖叫声、哭泣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碎的交响乐。 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这一刻失去了亲人、朋友和家园,他们的生活被彻底颠覆,未来变得一片茫然。 这个夜晚,对于a区贸易区的民众来说,是他们一生中最漫长、最恐怖的一夜。 在a区住宅区前沿阵地突然崩溃,再加上天空中不停划过的导弹以及炮弹和强烈的爆炸声从a区贸易区传来。 a区住宅区和b区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封控失败的噩耗。 同时,临海市总指挥部的最新撤退指令立刻发布到了a,b两个区域。 此时的a区住宅区中,撤离也开始有序的进行。 “请各位群众有组织,有秩序的进行转移,不要慌张。国家的军事力量有把握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 十几辆卡车循环播放着转移命令,试图用坚定的声音消除群众的恐慌心理,如同在暴风雨中为船只指引方向的灯塔。 但在命令下达时,a区住宅区内的各个封控区已是混乱一片,成千上万的人群如同洪水般簇拥着朝着c区转移而去。 尽管军警竭力维持秩序,却难以控制人群的慌乱,如同试图用双手阻挡潮水。 黑夜中,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封控区安置点中涌出,如同蚁群在逃离即将崩塌的巢穴。 许多人手中抱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有些人箱子中装着金银珠宝,有些人箱子中装着食物,就连几岁的小孩身上也挂着小挎包,里面也不知背着些什么宝贝或记忆。 但大多数人手中更是抱着政府下发的生活保障补给箱,背上还背着大包小包,箱子的负重也使人群速度始终快不起来,他们的步伐沉重而缓慢,看起来仿佛跟逃命的难民一般,每一步都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在黑夜中进行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转移工作,难免造成巨大的恐慌,也幸好城市并未断电,街道两旁的路灯如同守夜人的眼眸,为这场逃亡提供了一丝光亮和希望。 在街道两旁维持秩序的军警看着犹如蜗牛一般蠕动的人群,心中不免发出叹息,他们的目光中既有同情也有坚定。 他们清楚地了解前方的防线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害怕,也恐慌,但是身上的衣服和手中的步枪时刻提醒着他们,作为军人的职责——保护人民,即使面对未知的恐惧。 100多万的人群,其中还夹杂着很大一部分数量的老年人,还有妇女儿童,人群中还不时传来叫骂声,孩童的哭喊声,时不时就因为什么矛盾造成阻塞,导致人群的转移速度更加缓慢,虽然军警也在尽力维持秩序 但对于100多万的人群来说,5000人左右的军警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全面顾及这100多万人 此时 a 区住宅区封控指挥部里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 突然,一名参谋神色匆匆地快步走来,他一路小跑着来到王天明身前,然后一个立正站好,大声汇报道:“报告长官,这是刚刚通过武装直升机探查得到的最新信息。” 王天明眉头一皱,接过那份报告,快速浏览起来。然而,当他看到其中的关键内容时,不禁脸色大变,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怒吼道: “什么!靠近 a 区住宅区前沿阵地的 a01、a02 和 a03 这三个封控区竟然全部沦陷了!而且封控部队还正在向后撤退?”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和愤怒之色,接着又咆哮道:“这怎么可能!这三个封控区可是有着整整三万六千多居民啊!那些负责驻守的部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他们都是一群只知道吃饭不干活的废物吗?” 尽管此刻王天明心中怒火滔天,但他也很清楚,目前并不是去追究驻守部队封控不力责任的时候。 毕竟 a 区住宅前沿阵地已然崩溃,而这三个封控区距离前沿阵地仅仅不到一公里之遥。 虽说之前已经对这三个区域加强了一定的兵力与警力部署,但是平均算下来,每个封控区仅有八十多名士兵,而他们所要面对的却是多达一万多人的庞大居民群体。 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想要守住这些封控区实在是难如登天。 “让他们迅速整理伤亡情况,并详细汇报目前已经撤退到了何处!” 王天明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深思熟虑,便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这道紧急命令。 此时此刻,a 区的局势犹如一把高悬于头顶、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人胆战心惊,情况极其严峻且不容乐观。 原本用来阻挡感染者入侵的那两道坚固防线,此刻却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竟然在眨眼间全部土崩瓦解,彻底宣告失守。 如此一来,毫无防备的住宅区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感染者面前,就好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丝不挂的柔弱少女,正惊恐万分地面对着一个面目狰狞、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 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位于住宅区前沿防线的部队居然在一瞬间就全线崩溃了! 要知道,即便是兵力相对较少,但这个住宅区的前沿阵地上毕竟部署着一支装备精良的装甲连队以及两个训练有素的武警中队啊! 不仅如此,为了进一步巩固防线,还特意从其他地方抽调了一部分警力前来增援。而且,在后来又紧急调配了一支机动性极强的步兵连队作为补充力量。 然而,即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配置,究竟遭遇了怎样恐怖的敌人或者突发事件,才会导致这支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甚至连最基本的预警信号都未能及时发出呢?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报告总指挥,我们只联系上了a02的封控部队,据他们所述,他们已经撤退到了靠近a04与a05封控区的交界位置。”一名军官快速拿出指挥棒在地图上标明了具体位置后,接着又满脸沉重地说道:“其余两支部队已经联系不上了。” 王天明看了眼地图上的位置,眉头紧锁,说道:“命令他们即刻在此地构筑防线,阻挡感染者,为后方封控区的人员转移争取时间。” “还有,不论通讯部队用什么办法,加紧联系到其余两支封控部队,让他们就地构筑防线。” “后方,100多万的人民群众正在等待转移,到他们为国捐躯的时候了。” 通讯兵却忧心忡忡地说道,“总指挥,a02的残余部队恐怕难以完成任务,据了解,他们的人员伤亡巨大,只剩下了不到30人的部队和一辆装甲车。” “所有武器弹药告急,士兵作战意志低下,并且大部分士兵出现恐慌情绪。”通讯兵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逃避的绝望。 王天明却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抬头用冰冷的目光盯着通讯兵说:“我不要听叫苦,现在临海市的整个防线全都在叫苦,他们弹药告急,难道我们后方封控部队弹药就很多吗?” “而且身为军人,有恐慌情绪也要全部压下去,现在不是临阵退缩的时候。” “现在立刻命令后退的封控部队立即原地构筑防线,就算用血肉之躯也要给我挡住感染者,即使牺牲,也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通讯兵在王天明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下,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不敢直视,匆匆往通讯室跑去,仿佛是在逃离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等等,”这时,王天明突然又叫住了通讯兵,他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划破了沉默。 通讯兵的脚步一顿,他的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来,仿佛是一棵被寒风定格的树。 “命令a区后方所有正在转移民众的封控部队抽调一半的兵力和所有重武器。” “在a区住宅区的市政广场一线布置缓冲防线,为人员的转移争取充足的时间!”王天明头也没抬,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作战图上,声音坚定而决绝。 通讯兵敬了个礼后,随后急匆匆地朝通讯室走去,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的阴影中,如同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将一半的兵力还有所有的重武器调集到市政广场大厦一带建立防线的话,我们后方转移民众的部队,就只剩下少部分武警和警察了。” “如果重武器全部转移走的话,我们后方是没有重武器的啊,当遇到大范围的感染潮的话,恐怕局面难以控制。”作战室内的一名参谋对着王天明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微弱却不容忽视。 很显然,在王天明刚刚布置命令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因为他只是一个参谋,不可能与主官对着干,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局势的无奈和对责任的尊重。 王天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参谋的问题,他沿着会议室走了一圈,仿佛在寻找着答案,随后叹了口气说:“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不调集部队在市政广场一线布置防线,那感染者将会一路畅通无阻地突破没有任何防御的a区住宅区。” “现在a区转移的所有人都是在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悲壮,如同一名站在悬崖边的将军,面对着无法预知的命运。 待王天明说完后,那名作战参谋轻轻扶了扶眼镜,他的声音在指挥室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冷静:“我们可以将部队分散到a区住宅区内,分段阻击,尽量延缓感染者的速度,为人群的转移工作争取时间。”他的话语如同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试图在绝望中找到一线希望。 王天明猛地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扔,咔嚓一声,杯子的破碎声如同冰裂般响彻整个会议室。他的目光炯炯地盯着作战参谋,声音中带着愤怒与决绝:“你可真是不把士兵的命当命啊!” “况且本来兵力就捉襟见肘,更不可能将一部分兵力奢侈地抛下断后。” “如果把部分兵力打散并部署至 a 区的住宅小区内去构筑起小型的防御工事,再通过分段狙击的方式来迟滞感染者的进击步伐,其成效必然是有的,然而如此一来,却与坐以待毙并无二致。” 王天明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拿起手中的指挥棒,缓缓走到那名作战参谋的身前,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要想从 a 区辗转抵达 c 区,其间足有二十余公里之遥。” “以这一百多万民众当前的转移速率来估算,恐怕得耗费六个多钟头,甚至花上七个乃至八个小时也并非绝无可能之事。” “那么,在这长达七八个小时的漫长时间里,究竟得舍弃掉多少己方的部队,才能确保这上百万人口顺利迁移至 c 区呢?” 那名参谋见形势如此严重,冷汗也不停从额头上冒了下来,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王天明却没有停止发言,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再者说,那些被留下来负责延缓敌军攻势的部队,他们是否会心生惶恐不安之情?又是否会出现临阵脱逃的现象?” “所有这些,无一不是令人倍感棘手且有待解决的重大难题啊!”王天明的言辞之间弥漫着一种深沉而浓重的忧思,仿若夜幕笼罩下的重重迷雾,使人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道路究竟通向何方。 “毕竟,士兵也是人也会害怕,不可能靠着自己的语言鼓舞,口头表扬就义无反顾地去送死!” “这就是人性,无论身份是什么?当生命受到危机时,所有人都不可能无私的奉献。”王天明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悲悯,同样也是事实。 “本就人心惶惶,如果真的将部队不断抛下延缓感染者进攻的话,恐怕a区就真的完了。” “所以说现在可行的办法就是在市政广场一线布置防线,这个方法可行性还更高,毕竟当士兵看着周围众多的战友,心中也会安定许多。”说到这,王天明甚至伸出手理了理那名参谋的衣服。 “现在要做的就是压抑住恐慌,维持住秩序,不然当秩序混乱,部队失控,那可真是回天乏术了。”王天明叹了口气,显然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 夜晚下,a区贸易区的感染者已经突破了a区中段的防线,如同洪水般向着a区住宅区和b区蔓延而去。 而突破了a区住宅区前沿阵地的感染者已经感染了七个封控区,距离市政广场只剩下两个封控区。 并且这两个封控区的军事人员还有居民已经全部转移,预计不超过三分钟,感染者将蔓延至市政广场,如同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黑夜如同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着临海市,而军车的车灯则如同利剑般划破了这层幕布,照亮了市政广场。 紧急从后方调集而来的武警,以及527步兵团的一部分士兵,正在市政广场一线加紧构筑防线,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如同在与时间赛跑。 而张涵所在的b区,也正在进行全员转移,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撤退序曲。 毕竟,城内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部队,第72装甲机动旅都已经撤往了c区,更何况,这些本就是打散了分配到城中进行封控的武警和军队呢? 夜幕低垂,临海市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如同一颗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璀璨明珠,照亮了夜空。 从空中的武装直升机朝城内俯视,a区的感染者已经扩散至b区外围,b区的警戒防线已经与先头到达的零散的感染者发生了交火,火光与夜色交织,如同地狱之门的开启。 在拥挤的人潮中,张涵的身影显得格外消瘦,大约一米七五的身高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穿着一件随风飘扬的长款黑色风衣,内搭一件贴身的黑色打底衫,下身是一条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长裤。背上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运动背包,脚上穿着一双磨损的黑色运动鞋,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迅速。 李有德和张元清紧随在张涵两侧,李有德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搞鸡毛啊!这大半夜的,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这是要转移到哪儿去啊?” 而张元清则弱弱的说了一句:“不让你走的时候你也说,让你走的时候你也说,发现你就是贱!” 李有德反而装作没听见,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说道:“娘哎,比我02年赶春运火车的时候都挤!这得转移到什么时候呀?” 张涵没有理会两人,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藏在黑色风衣下的五四式手枪,这个手枪枪套买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腰间还挂着一个街边小贩找零时的腰包,其中装着弹匣和备弹。 虽然打扮的有点不伦不类,但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突然间,刺耳的战斗机破空声传来,十几架多用途战斗机也飞抵了夜幕下的临海市。 这些战机在抵达指定空域后,飞行员们立即通过先进的雷达和瞄准系统,精准地锁定了位于 a 区的目标。 没有丝毫犹豫,他们在第一时间按下了武器发射按钮,只见一枚枚对地导弹如离弦之箭般呼啸而出,拖着长长的尾焰,径直朝着 a 区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精确制导炸弹也从战机腹部倾泻而下,飞向各自的目标。 导弹和精确制导炸弹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它们的目标是那些在城市以及街道中肆虐的感染者,现在已经不是顾及临海市内a区幸存民众性命的问题了。 炸弹接触地面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动山摇。火光和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将夜空染成了一片橘红色。 高楼大厦在炸弹的冲击下,如同纸糊的模型一样脆弱。混凝土和钢筋在爆炸的威力下四分五裂,巨大的楼体开始摇晃,窗户纷纷爆裂,玻璃碎片如同雨点般四散飞溅。 一些建筑在炸弹的直接命中下,瞬间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和四处飞散的瓦砾。 那些没有直接被命中的建筑,也在爆炸的冲击波中摇摇欲坠。 墙壁上的裂缝迅速扩大,支撑结构在巨大的压力下扭曲变形,最终无法承受而轰然倒塌。 尘土和烟尘随着建筑的坍塌腾空而起,遮天蔽日,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灰色的幕布所笼罩。 在爆炸的中心,火焰如同恶魔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每一栋建筑。 火势迅速蔓延,将高楼大厦的外墙烧得焦黑,窗户和门框被火焰吞噬,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一些建筑内部的易燃物质被点燃,火光从窗户中喷涌而出,将夜空照亮。 “怎么回事?后面又怎么打起来了?”有人惊恐地问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战斗机都出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慌。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跑啊!”有人大声喊道,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a区撤离的人群,不时有人回头张望,但回头看到的只是乌泱泱的人群,和远处建筑燃烧的火光。 而后方的人群蜂拥而至,慌乱地往正前方推搡着,并且伴有着儿童的哭声,妇女的惊叫声。 在恐慌的驱使下,不少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开始用力推开前方的人群,他们的动作粗暴而有力,将一些弱小的人推倒在地,自己则不顾一切地向前挤去,仿佛被恐慌驱赶的羊群,只为了寻找一条逃生之路。 人群中不时有人倒地后便再也爬不起来,对于转移的人群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刹那间,先前尚且有序的人群瞬间混乱起来。人们在绝望中互相推搡,踩踏,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挣扎。 尖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第9章 绝命阻击 在这个紧张而混乱的时刻,张涵身处的b47号封控区,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被标记在了这场大规模转移行动的边缘。 编号b47,这个数字在这片区域的划分体系里,象征着他与a区的距离,数字越小,距离越近,紧迫感也就越强。 300多个封控区,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被同时激活,展开了一场规模浩大的人员转移。 张涵的位置,与b区那道警戒防线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公里,这个距离在地图上不过是短短的一划,但在现实中,却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他几乎能感受到核心地带的心跳,那是一种紧张而急促的节奏,仿佛在催促着他加快步伐。 然而,通往c区的路,却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赛道,十七公里的路程,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这条路,不仅是距离的考验,更是意志的试炼。 人群的骚乱,如同被惊扰的蜂群,秩序在一瞬间崩溃,原本有序的转移变成了无序的逃亡。 张涵在人流中,就像一片孤叶,被汹涌的人潮推着向前,他必须紧紧护住腰间的那把手枪。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失去它,就意味着失去了最后的防线。 装甲车和军车,不停从人群两旁呼啸而过,它们的存在,不仅是力量的象征,也是对后方战斗激烈程度的无声宣告。 武装直升机在天空中呼啸,它们的轰鸣声,是这场混乱交响乐中的最强音,提醒着每一个人,战斗从未远离,安全从未到来。 在这片混乱的人流中,几个来自距离a区较近封控区的民众,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解,声音在喧嚣中显得格外刺耳:“部队都撤离了,为何我们才走?” “我们亲眼看到一整支部队如丧家之犬般从a区灰头土脸地撤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涵听着这些声音,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不安。 部队的撤离,民众的延迟转移,后方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再加上刚刚飞过的战斗机和城市内刺眼的火光。 执勤军警那冷漠如霜的神情,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骚乱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军警的枪口,以及装甲车上那黑洞洞的重机枪和机炮,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对准了人群,所有的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人群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虽然军警的人数并不多,但在热武器的威力面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质疑军队是否敢开枪。 道路两旁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如同被风暴摧残的残枝败叶,鲜血如恶魔之涎,将路旁的地砖都浸成了诡异的暗红色,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军队的果决与可怕。 对于军警而言,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将这如潮水般汹涌的人群,尽快转移至c区。 这不仅是为了确保人群的生命安全,更是为了避免如果这300多万人全部感染,那必将引发一场犹如末日降临般的灾难。 乱世当用重典! 一辆装甲车停在街道上,一名少校军官站起身来,他拿着扩音喇叭,向人群解释道: “我们已经多次说明,此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销毁病毒实验基地。之所以选择在半夜进行转移,是因为政府需要对a、b区进行病毒消杀。” “但是,这种杀灭病毒的药物对人体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我们必须将大家暂时安置到c区。” “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说完,他便回到了装甲车中。 这个解释不管民众是否相信,至少需要一个解释。 军官解释完毕后,分散在人群两旁的军车也开始使用扩音喇叭重复播放军官的话。 而卡车或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则安静地指向人群,散发出一种威严,让人群不敢随意行动。 当人群安静下来后,街道上宛如被风暴肆虐过一般,一片狼藉,还有几十具因踩踏而失去生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 经过清理后,即使人群逐渐恢复平静,移动速度依然如蜗牛般缓慢无比。 周围维持秩序的军警心急如焚,b 区的警戒防线已经摇摇欲坠,难以支撑太久了。 如今,他们面临着诸多困难,弹药匮乏,作战人员不足,还有三百多万人的转移工作如泰山压卵般沉重。 从收到命令到开始转移人群,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能够将人群集中起来并开始转移,已经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了。 刚开始,指挥部也曾设想过允许市民驾驶私家车进行转移,但如果有一些犯罪分子驾驶机动车冲卡,引发车祸,又或者汽车突然抛锚! 可以想象,那交通将会陷入怎样的混乱,情况将会变得如何复杂,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采取这一无奈之举,让所有人员徒步转移! 更别说兵力本就不够,还要分出相当一部分兵力支援后方的警戒防线,同时,还要安排多支小股机动部队在周围进行布控,以防止流窜的感染者突然袭击,从而造成恐慌。 …… 在a区的住宅区,紧张的气氛如同凝固的血液,沉重而压抑。 封控转移部队负责断后的士兵们,面对着曾经是同胞的感染者,心中的矛盾与挣扎让他们的双手几乎无法举起武器。 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南方沿海舰队的炮火以及导弹支援显然已经不复存在。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迷茫,仿佛在寻找着战斗的意义。 然而,就在这时,指挥装甲车上的扩音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王天明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划破夜空,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穿透了每一个士兵的心灵: “同志们!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据空中力量侦察,a区到b区的所有路口已被感染者如蝗虫过境般全部占领了,现在我们唯有浴血奋战!” 这句话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士兵们疲惫的身躯。他们的眼中开始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此刻已经退无可退了。 “现在,我们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身上这一身象征着荣誉与责任的军服。” “作为一名合众国的军人,我们要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魄,所有人听我命令,上刺刀!” 士兵们的身体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所牵引,他们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动作起来。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训练有素的军事素养。 他们熟练地从腰间的刀鞘中拔出刺刀,那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接着,他们将刺刀稳稳地卡上了步枪的刺刀凹槽,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防线上的军官们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充满力量,大声呼喊着让全部士兵以班为单位集合。 王天明站在装甲车上,他的目光扫过防线上的每一张脸庞。 那些年轻的士兵,他们的脸上还带着青涩和稚嫩,但在月光和刺刀的寒光下,他们的表情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但,他们知道,自己不仅是父母的孩子,不仅是家庭的支柱,更是合众国的军人,肩负着保护人民和国家的神圣使命。 在王天明的指挥下,士兵们开始集结,他们的眼神中虽然仍有恐惧,可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生死较量,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为了荣誉,为了责任,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他们不得不与感染者拼死一战。 王天明仔细的扫过每一名士兵的脸庞,仿佛要将他们的面孔深深的映入自己的脑海中。 他知道,这些年轻的面孔背后,是2500多个家庭的希望和牵挂。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父母眼中的宝贝,是家中不可或缺的支柱。 但在这一刻,他们的身份只有一个。 那就是合众国的军人,他们必须为了国家和人民,承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王天明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为了保护更多的生命,有时候必须做出最艰难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仿佛能看到后方那些期待的目光,他知道,他必须做出表率,为了争取时间,为了保护更多的人,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他从警卫手中接过一把步枪,动作迅速而熟练地上好刺刀。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快步走向防线。 沿途,士兵们如同青松般挺立,他们的目光坚定,手中的枪支整齐划一地行持枪礼,这是对指挥官的尊敬,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准备。 防线上,感染者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前线的士兵们正在与他们进行着激烈的搏斗。每一次的交锋都是生与死的较量,每一次的碰撞都是力量与意志的对抗。 王天明振臂高呼:“同志们,国家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杀!”他的声音如同战鼓,激荡着每一名士兵的心灵,激发出他们内心深处的勇气和决心。 在绝望的边缘,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向感染者,展开了残酷的近身格斗。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每一次刺刀的挥舞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士兵们利用训练中学到的技巧,精准地刺向感染者的要害,同时灵活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 在这场肉搏战中,士兵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坚韧。 他们或用刺刀直刺,或用枪托猛击,或用脚踢,或用身体冲撞,每一次攻击都力求致命。 在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中,人类明显处于下风,他们的肉体与意志在感染者的疯狂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感染者如同被死亡附身的行尸走肉,他们的眼中没有生命的火焰,只有无尽的空洞和对活人的渴望。 每一次攻击,都像是从地狱深处伸出的冰冷触手,试图将人类拖入无尽的黑暗。 除非用刺刀精准地刺入感染者的眼眶中,破坏其中枢神经,否则,无论你的刀锋刺中感染者的躯干或其他部位多少次,感染者依然如同不知疼痛的机器,不会停止它们的攻击。 每一次挥刀,士兵们都能感受到那股从刀尖传来的冰冷和绝望,仿佛他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感染者,还有那无法逃避的命运。 更可怕的是,上一秒还在与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下一秒就可能成为感染者中的一员,转而向你发起致命的进攻。 这种背叛,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它在士兵心中划下了深深的伤口。他们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自己,是否下一刻就会变成那些没有灵魂的怪物。 面临这样的强压,整条防线如同被风暴席卷的沙堡,全线崩溃。残余不到500人的士兵,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向后疯狂地逃窜,仿佛身后有无数的恶魔在追逐。 而随着防线崩溃后,南方沿海舰队的加入,更是将这场灾难推向了高潮。 导弹和炮火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了整个市政广场防线。 在这种无差别的打击下,是否会造成友军误伤已经不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杀伤感染者才是唯一的目标。 随着一枚枚对地导弹的猛烈撞击,市政广场防线的坚固阵地在瞬间化为废墟。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临海市的夜空。 建筑物在爆炸中坍塌,化为一堆堆瓦砾,尘土和烟雾弥漫在空气中,遮蔽了视线。 士兵们的绝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们中的许多人被爆炸的冲击波击飞,有的被埋在了坍塌的建筑之下,有的则在爆炸中失去了生命。 那些被感染者,原本就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更是在爆炸中被无情地撕裂,他们的身体被炸飞,血肉横飞,场景惨不忍睹。 整个市政广场变成了一片废墟,曾经是市民聚集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死亡和毁灭的象征。 幸存的士兵们的心灵和肉体都遭受了重创,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战友,失去了希望,甚至失去了自我。 这场来自己方的炮火打击,不仅摧毁了他们的防线,更摧毁了他们的精神世界。 2026年11月4日凌晨3点58分,市政广场的防线被突破,原本2500余人的部队如今仅残余不到200人,他们向着后方的转移部队逃窜,如同被猎枪击中的鸟群,四散奔逃。 此刻的a区转移部队,也已经收到了市政广场防线被突破的噩耗。一辆跟随人群缓慢行驶的装甲车中,在场的军警纷纷面面相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安。 市政广场距离他们的位置不过六公里,以感染者那恐怖的速度,恐怕用不到20分钟就能抵达此处。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和恐惧。 此时,天空仿佛也在为这场灾难落泪,淅沥沥的小雨再次降临,雨水嘀嗒嘀嗒地拍打在地上,仿佛是天意在为人类的苦难伴奏。转移的群众中传来了不满的抱怨声: “枪炮声一停又下雨是吧?就跟我们过不去是吧?” “大半夜的搞什么迁移,现在还下起雨来了,一会儿我看有人出事了,怎么办?” 人群中的嘈杂声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此刻,维持秩序的军警却无心顾及这些抱怨,他们的心中已经被后卫部队崩溃的噩耗所占据。 在剩余不到2500多人中,2100多人是警察,300多人是武警,面对感染者的攻击,没有重武器的他们,如何能构筑起坚固的防线? 但人总要在临死前拼一把,这是生存的本能,也是战士的荣耀。以300多名武警带头,迅速组成了一支2000人的后卫部队,他们知道,无论挡不挡得住,已经没有退路了。 此刻,他们也不敢向人群公布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一旦人群知道真实情况,秩序将无法维持,恐慌和混乱将如同洪水猛兽,吞噬一切。 带头的一名武警上尉,他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坚定,向继续维持秩序的400多名警察敬了个礼,雨水拍打在他的防毒面具上,随后滑落在地上,仿佛是战士的泪水。“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们了。”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而留守的警察,没有说话,只是用坚毅的眼神告诉武警上尉他们的决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成功便成仁,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职责的坚守和对同胞的保护。 没有丝毫犹豫,武警上尉转身,带着身后的两千多人,迎着风雨,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的脚步在泥泞的道路上溅起水花,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到达一处狭窄的路口后,看着道路两旁堆积如山的汽车,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 武警上尉清楚,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的犹豫都可能导致无数人的死亡。他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地形,心中迅速计算着最佳方案。 毫无疑问,这个地方宛如天造地设的阻击要地。 虽然没有沙袋或者其他坚固的防御工事,但这些汽车不就是现成的钢铁长城吗?他心中暗自庆幸,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将这些汽车齐心协力地推到前方,组成防线!”武警上尉振臂高呼,指挥着身边的众人。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坚定,给人们带来了一丝希望。 倾盆大雨中,阻击防线上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忙碌着。 他们的衣服早已湿透,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 要将汽车构筑为一道防线,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工程。 汽车的重量和滑腻的路面给这项任务增加了难度,但没有人抱怨,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 然而,感染者不会给他们留下太多的时间,以他们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这里。 如果到时防线没有完善,等待众人的将会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好在,先前从警戒防线落荒而逃的士兵,也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不然的话,等防线构成时,可能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忙碌,终于在感染者杀到之前,将防线布置妥当。 虽然有些仓促和简陋,但总比没有要强得多。武警上尉站在防线的最前沿,他的眼神坚定,手中的武器紧握。 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较量,但他和他的队伍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将用生命守护这道防线,守护身后的每一个人。 第10章 a区沦陷 武警上尉手持望远镜,目光穿过雨幕,凝视着视野中越来越近的感染者潮水般涌来。 它们的身影在导弹和炮弹爆炸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死神的使者,一步步逼近生命的防线。 南方军区沿海舰队发射的炮弹以及导弹已经有所停歇,经过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发射,使得他们的导弹存量已然不足。 而巡洋舰以及导弹护卫舰的130毫米和76毫米小口径舰炮,对于城内感染者的杀伤却是大大降低。 雨点打在望远镜的镜片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望远镜,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转过身,坐在被雨水浸湿的地上,背靠着用汽车构筑的防线。 周围是一个个趴在汽车上,目视前方,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警察或军人。 在朦胧的路灯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身体却全都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雨夜的寒冷,还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在悄然蔓延。 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恐惧而又不安的光芒。 再一次从胸口的口袋中抽出那一张结婚时的相片,雨点不时滴落在相片上,模糊了照片中两人甜蜜的笑容。 武警上尉看着照片上的两人笑得那么甜蜜,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很快,又转变为一抹苦涩的笑意。 “雨婷,看来我还是没办法实现我的诺言,陪你白头偕老了。”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深情,如同最后的告别。 随后闭上双眼,但很快又再次睁开,眼里充满的全是杀意,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积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充满胸腔,然后缓缓吐出,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无数的雨滴从天空落下,这掉落的雨滴,就好像一条条在此次灾难中消失的生命一般,悄然无声地消逝在这个世界。 而自己也马上会化为这天空中众多的雨滴之一,消散在这人世间。 他心中默念,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悲壮和决绝。这一场灾难已经造成了太多人的家破人亡,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是这场悲剧的见证。 武警上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雨水,然后紧了紧腰间的武装带,确保每一件装备都牢牢固定在位。 他环视四周,对每一个战友点头示意,他们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默契和信任。他知道,他们都是战士,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 “兄弟们,”他的声音在雨中响起,坚定而有力,“我们可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但我们的牺牲将会被记住。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那些我们誓言保护的人,我们今天要战斗到底!” 他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无比坚定,如同一座灯塔,在暴风雨中坚守着最后的光明。 夜幕如墨,雨水如泣,武警上尉的思绪被警卫员急促的话语打断:“长官,感染者已经进入射程了!”他的声音划破了雨夜的宁静,如同一道警钟,唤醒了战士们紧绷的神经。 武警上尉迅速擦去防毒面具上的雨滴,如同拭去心中的犹豫。 他回头看去,只见雨夜中,人数众多的感染者如同从地狱中逃出的恶鬼,嘶吼着,迅速朝防线接近,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威胁。 “开火!”武警上尉大喝一声,如同雷霆万钧,防线上顿时枪声大作,手枪和步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世界上最残酷的乐章。 随着一发发子弹出膛,一枚枚滚烫的弹壳掉落在充满雨水的混凝土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很快被枪声所掩盖。 最前方的感染者不停地被子弹所击中,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曳,即使被打成了筛子,也依然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如同不死的幽灵,对死亡毫无畏惧。 11月份的天本就已经开始降温,再加上突如其来的雨天,所有人都在寒冷与恐惧中向着感染者射击。 而且这该死的雨夜影响了防线上所有人的射击精度,让本就弹药不足的众人更加雪上加霜。 雨越下越大,如同天空的泪水,而防线中的众人却显得更加沉重。 武警上尉抽出最后一个步枪弹匣,听着防线上寥寥无几的枪声,心中涌起一丝绝望:“才交火不到十分钟啊!就要结束了吗?” 即使众人不停地开火,感染者距离防线还是越来越近,面对这种没有恐惧,不怕死亡的生物,轻武器显得如此无能为力,如同暴风中的烛光,随时可能熄灭。 虽然有着第72装甲机动旅航空大队的空中支援,但武装直升机上的机炮在面临人数众多的感染者时,也显得那么渺小,如同杯水车薪。 直升机的探照灯不时扫过防线,速度较快的感染者已经借助着奔跑的冲击力撞向了构筑防线的汽车。 防线上不停发出砰砰砰的巨响,数量众多的感染者不停地撞击着构筑防线的汽车,沉重的汽车也被撞击得往后移动,如同巨浪中的小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显然,感染者已经突破了火力封锁 这时武警上尉也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匣,防线上再无一声枪声,留下的只有感染者撞击汽车的声音 在防线被撞出缺口后,无数的感染者从缺口中涌出,防线上只剩下了士兵的惨叫声,感染者兴奋的嘶吼声。 武警上尉将胸口的结婚照看了最后一眼,往天空中一挥,转身给步枪装上刺刀,大喊一声,“老子跟你们拼了,”义无反顾的朝着感染者冲去, 在惨叫声与嘶吼声中,那张轻薄的照片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会,但也逃不过被雨点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仿佛预兆着所有人都逃不过这场危机。 后方a区撤离的警察在听到枪声完全停止后,也猜到防线被突破了。 这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区区2000多人,并且大多数都是携带的只有手枪的警察去阻拦数量不明的感染者,就算明知不可为,可是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这一切。 尽管人群已经是一路小跑的朝b区转移而去,但现在距离b区依然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a区转移人群正前方,由于人员不够,探路的人员只是由十名警察组成,这十名警察手持九二式手枪,目光扫视着周围,望着两旁空荡荡的高楼,雨水拍打在他们憔悴的脸上 以往热闹非凡的街道现在寂静无声,空无一人。虽然有着路灯的照射,但也令人毛骨悚然,更何况,临海市中还爆发着生化危机。 这两天高强度的工作,使的众人也是精神倦乏,不停的打着哈欠,再加上寒冷的雨天,明显可以感觉到这只探路小队心不在焉,因为他们后方还有一支探路小队,就算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后面那一支探路小队也应该能发现。 一般他们都是粗略的扫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的话,快速通过,毕竟在人数不够的情况下,还进行仔细排查的话,那显然不可能。 “老刘,你说啊,怎么突然就爆发这种鬼病毒了?现在我们400多人的警察保护着这100多万的人民群众撤离,平均下来,每四个警察就要保护足足一万多人。” “现在转移的压力全部压在了我们身上,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把小命给保住了。” “可惜呀!原来5000多人的部队,现在就只剩下我们这三瓜俩枣。” 说完,那名年轻的警察摇了摇头,仿佛回忆到了什么。 而那名叫老刘的警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如果不是看你年轻,第二个批次断后的部队绝对有你,要不是那些断后的部队,不然你以为我们这100多万人能活着走到这?” “那些感染者你也从视频中见识到了,也了解到了感染者的恐怖!不要觉得我们走到这就安全了” “收起你的小心思!把眼珠子给我瞪大点,我们探路的,可担负着后方整整100多万人的安危。” 而那名小警察却只是嘟囔了句:“但那些群众还不是不知好歹,不知道多少人偷偷躲进了那些空无一人的区域。” 老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小警察说:“现在我们也没有能力去管控100多万人是否有人逃走?做好我们份内的事情就好了!” 小警察没有再说话,心中仿佛在想些什么! 而周围的警察也是忧心忡忡,毕竟b区也已经出现了感染者。就算到达了b区又能怎么样? 请求援助的信息,上级给的回话永远是没有增援。 还说b区承担的压力更大!再大能有我们的压力大吗?只有区区400人,却要管控100多万人的安全。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瞬间警觉起来,握紧手中的武器。“注意警戒!可能有感染者靠近!”老刘低声喝道。 小警察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但还是强装镇定。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来源前进侦查。 转过一个街角,只见一群从b区游荡而来的感染者、发出嘶吼声,眼神疯狂的向着他们迅速移动而来 “开火!”老刘大喊一声,枪声顿时打破了寂静。刺耳的枪声打破了原本平静的街道,但92式警用手枪发射的9x19毫米口径子弹并不能完全阻挡他们的脚步。 虽然九毫米子弹侵彻力比较强,但他们面对的却是无惧伤痛的感染者,并且在雨夜中射击高速移动的目标精准度得不到保障,更不可能做到射击头部达到一击毙命 不出意外,在感染者的冲击下,小队无一人生还 但也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给后方提供了预警,至少他们死的是有价值的 当后方的转移部队听到枪声如同战鼓般急促地响起时,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仿佛被一根紧绷的弦所触动。 除了殿后的200多名警察,其余的警察如同潮水般全部集中到了人群正前方,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他们的身影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坚定。 而人群在这时还显得有些迷茫,仿佛置身于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不知所措。 枪声现在已经不能引起恐慌了,毕竟临海市内枪声几乎就没有中止过,它们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不和谐的背景音。 甚至许多市民,带着一种麻木的好奇心,走到警察组成的防线后,好奇地探出头,眯着双眼观察着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警察此时却是厉声制止,他们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回头对着迷茫的人群说道:“所有人尽快往房间里躲好并锁好门,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演习,事关各位的生命安全!” 在听到警察的指令后,绝大部分民众选择相信警察的话,他们的动作变得迅速而有序,仿佛找到了避风港的方向。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市民,坐在被雨水侵蚀的地面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对于长期不运动的众人来说,今天已经榨干了他们体内为数不多的体能。 而后方的民众显然没有听到警察的命令,他们如同被遗忘的棋子,茫然地站在原地。 可当看到前方的民众向周围的居住区,四散而逃时,警察也不加以阻拦时,他们也匆忙向着四周逃去,人类的本性就是从众的,这种本能在危机时刻被放大到了极致。 并且在争夺躲藏的建筑时,斗殴等事件也是层出不穷,也不乏有孩子走丢了,找孩子的,又或者老人走丢了,找老人的。 毕竟当这100多万人散开,并且没有管控人员时,造成的混乱如同洪水一般无法控制。 但还没有给这100多万人太多的时间,感染者就已经出现在了前方道路尽头,他们的身影如同死神的使者,宣告着新一轮的恐慌和逃亡即将开始。 感染人群的景象如同一幅扭曲的画卷,形形色色的身影在其中交织:身着防化服的士兵,穿着防爆服的警察,穿着校服的学生等等。 它们曾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和未来的希望,现在却成了这场灾难的牺牲品。 有不少人都是面前这一批组成防线警察的老相识,可是现在却天人永隔,它们的存在变得陌生而可怕。 现在的它们,只是丧失了理智,脑海中只剩下嗜血本性的怪物罢了。 由200多人的警察组成的火力网,在这场灾难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明显不足,在阻挡了不到两分钟便被突破了防线。 幸存的警察也向后逃窜而去,没有人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他们的身影在混乱中显得如此无助。 直到现在,被转移的人群才目睹了这一次封控的罪魁祸首。 那些瘫坐在地上的人群,在看到感染者时,立马提着包裹,一边哭喊一边踉跄地朝着四周逃去。 但面对感染者的恐怖速度,他们没跑几步便被扑倒在地上,在十秒钟之后,也被转化为了感染者,成为了这场悲剧的一环。 此刻的人群就像是失去了牧羊犬保护的羊群,被饿狼疯狂地啃食着。 哭喊声,尖叫声,惨叫声响彻天际,如同末日的交响乐,奏响了人类恐惧与绝望的终极乐章。 许多成年男性逃无可逃后,仗着体格健壮,随手拿起行李箱,又或者砖头朝感染者砸去,却发现面对不惧死亡的他们,自己并不占优势。 他们的反抗在这股黑暗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而妇女儿童和老人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本身运动能力就比男性差的她们早已被成年男性给抛在了最后,成为了这场灾难中最为无助的牺牲品。 滴落在混凝土地面的雨水与血液混合在一块,逐渐被染成红色,仿佛像酒杯中的红酒一般,但这不是庆祝的宴席,而是死亡的盛宴。 a区军警努力了许久,最后也无法挽救这100多万人的生命。 有些时候,不是你有计划就非得按你的计划走,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了。这场灾难,就是最残酷的证明。 第11章 危机 位于临海市出城主干道旁的一处军用帐篷内,气氛凝重而紧张。这座帐篷虽然不大,但却承载着关乎整个城市安危的重要使命——它正是临海市外围封控总指挥部。 此时,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帐篷顶和四周的帆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沿海警备旅旅长身披一件厚重的军用雨衣,头上戴着严密的防毒面具,浑身上下包裹在一套全身式防化服里,艰难地推开帐篷门帘,大步走进了指挥室。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道:“这该死的雨天,真是可恶至极!因为这场雨,我们比原计划足足迟了半个多小时啊!”说话间,他走到一旁的挂衣杆前,将那件湿漉漉的雨衣用力一甩,挂在了上面。 只见雨水不断地从雨衣上滑落下来,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帐篷内的地面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小滩水洼。 而帐篷内,早已有十几个同样身着防化装备的人在此焦急等待多时了。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与忧虑。 这时,第 43 摩托化步兵师的师长胡志抬起头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在确认所有人都已到齐之后,他清了清嗓子,用那因过度劳累而变得嘶哑的声音沉重地说道:“诸位!目前的局势非常危急,临海市内 a 区已经完全沦陷,情况可谓是严峻无比。” “虽然南方沿海舰队不停地对沦陷a区实施饱和式覆盖打击。” “但据最新情报显示,原本驻守在 a 区的五千多名武警、警察以及第 527 机动步兵团的一部分兵力,竟然无一幸免……”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似乎不忍心再继续描述下去那些惨烈的场景。 现在的情况就是,a 区的 100 多万人感染已经不可避免。 对于城内的部队而言,这无疑是一记沉重的闷雷,在他们头顶炸响! 然而,国防部却下达了严格的命令,禁止任何部队进入城市提供支援。 政客们担心城市内部的人员可能携带病毒,因此要求所有部队在临海市外围进行严密的布控,以防止病毒扩散。 当务之急,便是将临海市紧紧封锁,宛如铜墙铁壁,以防病毒及感染者如瘟疫般蔓延出临海市。 如今,临海市内的部队和军警,宛如一支身陷重围的孤军,孤立无援,没有任何人员和兵力的补充。 而身为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总指挥的胡志,现在也是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以他一个摩托化步兵师的少将军衔,本就不足以驾驭如此众多的部队。 但南方军区所有人都将临海市视为一个恐怖的魔窟,避之唯恐不及。 原本将担任总指挥的南方军区副司令高中将,更是像见了瘟神一般,唯恐沾染半分。 最终,临海市外围封控总指挥这副重担,只能沉甸甸地落在在场军衔最高的胡志身上。 当品尝过权势的滋味后,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生命,更遑论已经官至一个军区副司令的高中将。 窗外,大雨如瓢泼般不停地敲打着帐篷布,发出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指挥室内现在却烟雾缭绕,作为部队主官,他们何尝不知道封控临海市的难度? 现在临海市外围只有区区三万多人的兵力?如果临海市城内全部沦陷!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没有一人发言,所有人都当起了鸵鸟! 胡志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随着烟雾的缭绕,他打破了室内的沉默:“我现在需要临海市外围的详细图纸,包括兵力部署情况,各支部队的兵力布防图,以及后勤补给调配的详细情况。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以免有所遗漏。” ”一名作战参谋迅速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中的统计数据,汇报道:“我们已经将临海市所有可能出城的交通干道,以及周边区域全面封锁。” “工兵部队正在加紧在各个路口建立高达六米的隔离墙,但由于大雨和工兵数量不足,预计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完成。” 他继续说道:“后方南方军区战备仓库的生活补给和弹药补给,正如生命线一般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 “陆航第五旅也已经对出城的三个方向各派遣了一支航空中队进行布控,其余航空部队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作战参谋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他继续详细汇报:“目前,我们临海市外围已经集结了四支部队。第43摩托化步兵师驻守在临海市的正面,负责承担最大的压力。” “第21国土防卫旅驻守在第43摩托化步兵师的左侧,虽然是一个守备旅,人员编额只有5423人,武器装备也较差。” 他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过,继续说:“考虑到该旅人员武器装备均不占优势,我们从第43摩托化步兵师抽调了第341步兵团,加强其防御阵地。”在众人的目光下,他还特意瞄了一眼该旅的旅长。 第21国土防卫旅的旅长只能压低了帽檐,在这样的会议上,自己的部队确实显得有些尴尬。他心里暗想:“反正守备旅装备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众人都知道且公认的,自己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作战参谋接着说:“沿海警备旅,由于刚刚到达,尚未完全抵达右侧防线,但其先遣部队第248快速反应机动步兵团已经抵达前线,后续部队预计在半小时后全部抵达。” “第五陆航旅,也已经在第43摩托化步兵师后方20公里处的一处荒地构建了临时机场,但弹药补给,航空燃油等仍未完全调配到位。”说完,作战参谋将兵力部署情况和兵力布防图递给了胡志 胡志接过作战参谋递来的文件,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如同猎鹰锁定猎物一般,对着作战参谋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告诉前线的工兵,我只给他们十个小时的时间。 无论遇到何种困难,十个小时后,我要看到防御工事全部构筑完毕!不然军法从事”他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现在临海市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们挥霍,我们必须加紧布防,各位!” 他的话语如同战鼓,激励着在场的每一位军官。“散会吧,回去布防!”胡志的话语简洁而有力,他摆了摆手,动作中透露出一种无人能体会的沉重压力。 他的肩上,承载着整个城市的安危,这份责任,如同山岳般沉重。 其余的军官也全部站起身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经过无数次演练。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带着胡志的命令和对病毒的恐惧,走出帐篷外。 他们坐上停在道路旁的装甲车,车辆的引擎轰鸣,如同战马的嘶鸣,向着各自的防线驶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 临海市内b区,从转移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 数量庞大的人群却只是走了短短九公里。 可能许多人想着,我半个小时跑步都能跑个五公里,就算走路比较慢,那三个小时也不至于九公里吧! 但是这可是整整300万人,天空中还下着大雨,不少人拖家带口拿着行李,寒冷的天气,沉重的行李使人群的速度始终都快不起来。 天空中闪过的雷光,突然将地面上照得更加明亮,轰隆,雷声清晰的传递到了疏散的人群中。 雷雨天气下显得临海市内的转移工作是这么的无助。 张涵跟着人群向前缓慢的移动着,刚才的雷声将周围一名母亲怀中的孩童吓得哇哇大哭。 听着耳畔传来的哭声,使张涵本就烦躁不安的内心更加烦躁,刚才匆忙转移,也没有携带雨伞或者雨衣,身上的风衣已经被浸湿了,被夹杂着雨水的大风一吹,张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因为寒冷而颤抖着。 旁边的李有德和张元清也被冻的瑟瑟发抖,在这样的天气下,穿着的衣服,早已被大雨给浸湿,雨滴不时从两人身上滴落。 疏散的人群也相差无几,毕竟,在转移时,携带雨伞还有雨衣的人太少了。 这样恶劣的天气,仿佛是为感染者的进攻量身打造。 在夜色和倾盆大雨的掩护下,特殊变异的感染者如同幽灵般突破了火力封锁,人群后方的警戒防线已经遭受重创。 几处架设在高楼上的探照灯,如同绝望中的灯塔,照亮了防线上的混乱与破坏,狭长的防线上已经出现了几处触目惊心的缺口,周围增援而来的士兵在蜂拥而至的感染者中妄图将防线重新夺回。 一名武警第三大队的通讯兵,喘着粗气,站立在装甲车前,用手擦去防毒面具上的雨水,声音中带着疲惫与绝望:“长官,我们的伤亡太大了,武警第三大队的防线已经是第二次被突破了,我们大队1000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300人了,让我们暂时撤下去休整吧!” “不然武警第三大队真要打光了!” 防线上的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惨叫声仿佛成为了背景噪音,没有影响到装甲车上这名军官的冷静。 他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根本不可能!现在所有拥有战斗力的人员,全都不可能撤下来休整!不论伤亡有多大,我们现在就是一颗钉子,得死死的钉在防线上!” 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冬日里的篝火,给人以温暖和力量:“防线后就是整整300多万人,b区警戒防线上集结了我们整个b区超过一半的军事武装力量。” “换句话来说,我们就是b区所有人员彻底的希望,我们多坚持一秒,b区可以撤离的人就多一个,甚至100个!”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悲壮的决心:“假设防线崩溃了的话,300万人的撤离工作根本不可能继续完成下去。” 叹了口气,他拿起装甲车上的一把军用匕首,递给通讯兵:“回去交给你们大队长,死也得给我死在防线上。不许后退一步,违者军法从事!” 通讯兵带着哭腔,但声音中却充满了坚定:“坚决完成任务!人在阵地在!” 在a区住宅区前沿阵地和a区中段主要封控防线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崩溃之后,b区警戒防线上的守军,从最初的不到1000人,如同涓涓细流汇成江河,逐渐增加到了5000多人。 然而,这5000人,现在却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沙堡,只剩下不到3000人坚守在战火纷飞的前线。 这3000人中的大多数人,弹药已经耗尽,他们装上了刺刀,如同古代勇士一般,陷入了残酷的肉搏战。 轰隆声不时在防线上响起,那是手雷的爆炸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伴随着许多士兵在被感染者咬伤后绝望地拉响了胸口的光荣弹,他们宁愿选择壮烈的牺牲,也不愿死后沦为嗜血的怪物。 雨水无情地滴落在士兵和感染者的身上,一方是面露绝望的战士,另一方则是露出兴奋的嘶吼声的感染者。 防线上的士兵在饥寒交迫中与感染者进行着没有希望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生路已经断绝,希望的曙光已经熄灭。 b区警戒防线的崩溃已成既定的事实,距离彻底崩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感染者如同潮水般逐步瓦解防线上的所有有生力量,他们的攻势如同黑夜中的风暴,无情且无法阻挡。 这是一场没有希望,没有尽头的战斗,士兵们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很快,他们又会重新站起来,成为敌人的一员,向着曾经的战友发起攻击,这是何等的讽刺与悲哀。 不出意外,几分钟后防线全线崩溃,部队的弹药量已经基本耗尽,防线上一旦出现缺口,没有轻重火力的压制,那缺口将会如同洪水决堤,迅速扩大成更大的缺口,直至防线彻底崩溃。 伴随着防线的崩溃,接踵而来的便是来自南方沿海舰队铺天盖地般的导弹和炮弹。 这些致命的武器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将原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的战场再度炸得支离破碎、火光冲天。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如此猛烈的火力竟然依旧无法阻止那些疯狂的感染者们勇往直前的步伐! 它们仿佛不知死活一般,灵活地穿梭于建筑的废墟之间,或是躲藏在那些尚且完好无损的建筑物之中,伺机而动。 每当炮火稍有停歇,它们便会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继续坚定不移地朝着 b 区奋力推进。 张涵裹了裹已经湿透的风衣,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令张涵全身难受无比,心里正想着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突然发现身后原本激烈的枪声已经停止了,只有剧烈的爆炸声,向着疏散的人群越来越近。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枪声突然停了?张涵口中喃喃自语!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快速的伸进风衣,悄然放在了枪套旁。 旁边的李有德吸了吸那如清水般的鼻涕,嘟囔道:“还能咋的,要么战斗结束了呗!正好不用转移了,可把我给冻死了!” 张元清听到李有德的话语后,却沉默不语,只是脚下的步伐如疾风般加快。相较于李有德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张元清的心中却涌起了如潮水般浓厚的不安感。 在两侧顶着狂风骤雨艰难维持秩序的军警,在发现后方的枪声停息后,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他们对着那如蜗牛般缓慢疏散的人群,扯开嗓子大声喊道: “所有人立刻跑步前进!快!快!快!所有人马上跑起来!所有补给全部丢弃!到了 c 区会有补给的!” 其实,倘若有其他选择,军警们也绝不愿让人群将生活补给尽数丢弃,毕竟到了 c 区,物资只会如沙漠中的水源般愈发紧缺。 现在所有入城的车辆基本上都是第72装甲机动旅运送弹药的车队。 而生活物资补给遥遥无期。 但如果不将这些物资丢弃的话,人群的速度始终提不上来。 第12章 逃亡 那些正在紧急疏散的人群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与不安,他们纷纷开始猜测起后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刹那间,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要知道,从最初开始那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的枪声就一直响彻个不停,但如今却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丝毫声响。 然而,偶尔从后方传来的零零散散的几声枪响,又如同幽灵般地回荡在人们耳边,不断地提醒着大家:后方的战斗仍在继续,局势依旧紧张万分。 当意识到后方已经出现状况之后,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恐之色。 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掉了一些自认为并非必要的物资,然后迈动双腿,一路小跑着朝着 c 区奋力奔去!毕竟,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速度就是生命的保障。 可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理智和果断。 仍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固执己见,死活不肯放下自己手中沉重的行李以及宝贵的物资。 尤其是那些年迈体弱的老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们,不管身后的人群如何焦急地催促,她们依旧我行我素,宛如闲庭信步一般,慢条斯理、晃晃悠悠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他妈的,前面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腿断了不成?还是想尝尝子弹的滋味儿?”路旁一辆装甲车之上,一名军警满脸怒容地瞪着前方那些慢悠悠走着的老人和妇女,扯着嗓子大声呵斥起来。 而在这个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时刻,那些平日里在和平时期早已习惯了耍无赖行径的老人以及一些泼辣至极的妇女们,在听到军警这番严厉的呵斥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只见她们有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有的则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 “哎哟哟!大家快来看看呐!这就是咱们所谓的保卫国家的士兵啊!竟然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其中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另一个身材臃肿、打扮花哨的中年妇女也不甘示弱,她双手叉腰,扯着嗓门叫骂道:“有种你们就开枪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臭当兵的到底有没有胆子朝我们老百姓开枪?” “哼!什么天理?什么王法?老娘我年纪大了,腿脚本来就不利索,走得慢点怎么啦?难道这也要被你们管着不成?”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原本就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天空还下着瓢泼大雨,要进行这样艰难的转移行动,那些老人和妇女们心里早就充满了怨气和不满。 军警们严厉的呵斥声却犹如一根导火线,瞬间点燃了她们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这下可好,军警们的呵斥恰好给了她们一个可以尽情发泄情绪的出口。 面对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刚刚还大声呵斥的军警此刻完全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这条本就不太宽阔的疏散通道,眨眼间便被那些横躺在路中央撒泼打滚、哭闹不休的老人们和妇女们堵得严严实实。 后面的人群就算有心想继续前进,也是动弹不得,只能焦急地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他妈的!前面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啊?为啥子人群突然就不走啦?”李有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他那满脸涨红的模样,显然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赶路和这突如其来的停滞而感到十分恼火。 而在他旁边的张涵也是累的不轻,双手杵着双腿的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本身就不长期运动的他,在刚才跟着人群的跑动中,差一点要了他的老命。 “我…我也不知道,但…但现在,能…能歇会是歇会,”因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连张涵说话的声音也是结结巴巴的。 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扭头看了一眼,同样累的不轻的李有德,“真不知道他那么大个肚子,为什么体力还这么好?”张涵心里想到。 而此时的李有德也极其狼狈,全身汗液混合着雨水,不停的往地上滴落,双手提着的袋子,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其中那一个大部分装着饮用水的袋子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歇息了两分钟不到,张涵和李有德刚把气喘顺 轰隆一声,从人群后方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白光照亮了整座城市! 巨大的爆炸声令疏散的人群更加混乱,更别说距离爆炸点更近的张涵他们了。 这一声爆炸,仿佛在人群的心中炸开了一般。 处于张涵他们后方的人群向前疯狂的挤压着。 “前面的人赶紧动一动啊!你们不想活了不要拦着我们活呀!” “求求你们了,别挤了,别挤了,我喘不过气了。”一名身材瘦弱的小女孩乞求道 但她的声音却丝毫传递不出去。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没有人去关心他人的死活,人们关心的永远只有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周围的军警鸣枪示警,也已经制止不了失控的人群。 ”后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名正在现场制止失控人群的军官,大声的朝一名士兵问道 那名士兵看了看远处爆炸的火光回道:“好像是舰队发射的导弹击中了一处集中在一起的车辆来阻挡感染者的追击。但可能也争取不了多少时间!” “那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们?导致现在疏散序号靠后的人群失控,让我们怎么办?” 军官看着四周乱哄哄的人群,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因为踩踏又或者挤压死在了这一次的混乱中。 前方,造成堵塞的老人和妇女依然不管不顾,她们也听到了爆炸声,但是又没伤到她们,所以依然阻挡在路中间。 一辆装甲车从前方疾驰而来,停在了人群旁 一名军官下车向周围的军警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看了一眼造成这一切的老人和妇女,对着周围的军警说道:“学着点,以后发生这样的情况,像我这样处理。” 周围的军警看着那位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的军官迈着坚定而迅速的步伐朝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毫不犹豫地伸手从腰间那精致的手枪套中抽出一把锃亮的 92 式军用 5.8 毫米手枪。 那动作娴熟无比,仿佛这把手枪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紧接着,只听见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原来是军官以极快的速度熟练地给手枪上好膛。 然后,他用力一扒拉,毫不费力地分开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犹如一头猛虎冲破重重阻碍。 终于,军官来到了那名正坐在地上撒泼叫骂的妇女面前。 只见他面无表情,高高举起手中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那个女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指轻轻一动,扣动了扳机。 “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一颗 5.8 毫米口径的手枪弹如闪电般从枪口中激射而出。 刹那间,那妇女的头颅就像是脆弱不堪的纸张一样,瞬间被这颗威力巨大的手枪弹打得对穿而过。 鲜血四溅,脑浆迸射,她的身体也随之软绵绵地栽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还没等其他在场的人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军官便冷酷无情地将枪口转向了旁边几个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妇女和老人。 “砰!砰!砰!”一声声连续不断的射击声响彻云霄,如同死亡的丧钟一般狠狠地敲打着每一个闹事者的心头。 每一枪都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有的射中胸膛,有的打中腹部,中弹者纷纷惨叫着倒地不起。 就这样,军官一口气打完了手枪弹夹里的整整 20 发子弹。 直到最后一声枪响消失在空中,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伤者痛苦的呻吟声时不时传来。 此时,军官缓缓放下已经发烫的手枪,将其小心翼翼地装入枪套之中。 随后,他抬起头来,用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周围那些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的人群,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确实是保护你们转移到c区的,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管控权。” “从现在起,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造成堵塞的,全部格杀勿论。” 周围的士兵齐声回答道:“是。” 在经过军官上演了这一出杀鸡儆猴后,原本堵塞的人群很快便恢复了畅通。 虽然,已经被前方疏散序号靠前的人群拉开了不少的距离。可是在恐惧的作用下,移动速度相比较原来提升了至少一半。 张涵他们这些疏散序号比较靠后的人群此刻也恢复了秩序。 就在刚刚军队见鸣枪示警和警告已经无法控制住骚乱的人群后,军队只好朝着失控的人群进行扫射,人群顿时哀嚎一片。 无数颗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和致命的威胁。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有许多被这些子弹击中的伤者虽然身负重伤,但却奇迹般地没有丢掉性命。 他们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 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一大片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和恐惧。 有些伤者紧紧捂住伤口,试图阻止血液继续流淌;有些则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惨不忍睹。 张涵和李有德看着刚才被军队屠杀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军队的做法虽残忍却很有效。 终于,那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的人群,又重新恢复了移动,然而,他们却全都保持着沉默,仿佛被刚才军队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无差别射击震撼到了灵魂深处。 恐惧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促使着他们如潮水般一窝蜂地向前狂奔。 此刻,人群也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瞬间拉开了距离,老人和妇女儿童宛如风中残烛,被无情地甩在了身后。 张涵和李有德则如敏捷的猎豹,迅速地从前方掉队的人群缝隙中穿过。 到了现在比拼的就是体力和意志,后方就是快突破军队零散阻击,蜂拥而至的感染者。 张涵边跑边回头,犹如惊弓之鸟般,在他的后方仿佛有无数的追兵,李有德则像风箱一般,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咱俩的体能可快撑不住啦,马上也要到达极限了。\" 张涵一边躲避地上零零散散被丢弃的物资和行李,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不跑了吗?听到后面那越来越近的枪声没有?我可不想知道军队到底在对什么东西开枪!” 再看李有德,汗珠从他的脸上不停的滑落,双手紧紧抓着唯一的一袋物资:“小爷,我从出社会后还从来没有这么运动过,今天看来得累死小爷我!” 张涵实在是没有闲心去搭理李有德所说的话,用手抹了一把脸,雨水和汗液令张涵的视野有些模糊,剧烈运动散发出的汗珠混合着雨水从脸上滑落到嘴里,有点咸,并且夹杂着苦涩的味道。 现在疏散的人群仿佛大海上的一叶轻舟,稍不注意,便会被海浪卷入无底深渊。 后方感染者距离疏散的人群已不足三公里,负责阻击的部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数量众多的感染者吞噬着沿途的一切,所过之地,没有任何生命能留存的下来。 犹如蝗虫过境一般!留下的只有空无一人的城市与街道。 b区防控指挥部现在沉寂的可怕,没有人敢说话,坐在主位的b区防控总指挥脸色通红,犹如一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 良久,一名通讯兵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指挥室,用绝望的神情说道:感染者距离人群已经不到两公里了,阻击部队如果再没有增援,恐怕坚持不到十分钟了。 而指挥室内的众人,现在心里都清楚,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支援了,甚至连阻击部队的弹药都是从b区所有幸存的作战人员身上匀出来的。 当阻击部队全军覆没的话,其余的作战人员身上不足一个基数的备弹量如何反抗? b区作战总指挥看了眼军事卫星传输回来的图像。 300多万的疏散人群已经拉成了一条十多公里长的黑色长龙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能够去阻挡感染者的进攻了,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弃车保帅了,疏散序号靠后的人群,只能放弃了,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b区作战总指挥对着作战室内的众人说道 说完后,b区作战总指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这可是整整50万条人命。 但如果不用这50万条人命去拖延感染者的进攻速度,其他人转移到c区也绝无可能了。 其实在场的众人心中的想法也大概如此,但抛弃这50万人的责任,没有人敢去承担。 第13章 逃亡(2)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指挥部那道冷酷而决绝的命令如同闪电一般,迅速传进了每一名士兵的脑海之中。 “抛弃撤离序号靠后的 50 万人!所有管控部队立即撤离,务必保存我方有生力量!” 士兵们心中震惊,但清楚局势严峻。他们 这 50 万无辜的生命即将被遗弃在这片布满感染者的土地上,然而仅凭借着他们这支区区 700 多人的管控部队,想要保护如此庞大数量的人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此时此刻,前方的阻击防线已然崩溃,感染者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势不可挡。 时间紧迫,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这些管控士兵去深思熟虑。 他们只能咬咬牙,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无奈,执行上级下达的指令。 因为他们深知,如果不果断撤离,不仅无法挽救那剩下转移人群的命运,就连自己和其他战友们恐怕也将陷入绝境,全军覆没。 作为负责封控张涵他们所在区域的军官侯成,此刻正稳稳地坐在一辆军用卡车的驾驶座上。 他的心情颇为复杂,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自窃喜。 毕竟,这样一来,他就不必跟随那些人一同去面对感染者的危险,可以暂时远离生死一线的战场。 侯成悠然地点燃了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透过迷蒙的烟雾,他目光冷漠地扫视着车窗外那乌泱泱的人群。 这些人脸上写满了恐惧、迷茫和无助,而侯成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可惜喽,可惜喽!”侯成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自言自语道,“谁让你们的撤离序号那么靠后呢?这就是命啊!” “你们不当炮灰,难道还要我去不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情与冷酷,仿佛这些人的生命对他来说不过是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然而,尽管表面上如此现实和冷血,侯成内心深处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恐惧。 他同样怕死,害怕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父母和家人。每当想到这里,他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但这种恐惧并没有让他改变自己的决定,反而成为了他逃避危险的借口。 张涵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四周,但那原本激烈的枪声此刻却已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正朝着前方急速驶离的军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难道……难道我们这一批人就这样被无情地抛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一般,瞬间在张涵的脑海里盘踞起来。 随着人群渐渐察觉到军队的撤离,原本就有些脆弱的秩序开始变得愈发混乱不堪。 之前,在军队强大的威压之下,人们好歹还能够勉强维持住一定程度的秩序。 然而如今,军队已然离去,许多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疲惫和恐惧,纷纷毫无形象地瘫倒在那满是雨水、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想当初军队尚在的时候,他们根本连片刻都不敢停歇,深怕由于自己的停顿导致交通堵塞,从而招来杀身之祸从而被毫不留情地枪毙掉。 可现在呢?一切束缚都已解除,仿佛重获自由的鸟儿般,人们尽情释放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只见不远处,一位大妈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感慨万分地说道:“哎呀呀,总算是没人管咱们啦!孩子啊,快停下歇歇吧!”说罢,她伸手拉住身旁搀扶着她的一名青年,示意其也一同停下来休息。 青年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满脸疑惑和担忧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母亲,急切地开口问道:“妈,咱们真的要在这里停下来吗?您瞧,部队都已经撤走啦!这后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他一边说着,目光还不停地朝着后方眺望,似乎想要从那充满疏散人群的道路尽头寻找到一些令人安心的迹象。 然而,那位大妈却一脸不悦地瞪着青年,没好气儿地回应道:“臭小子,你老妈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呀?” “你仔细看看四周,那么多跟咱一样停下来歇息的人呢,大家不都好好的嘛!这么多人陪着,你到底害怕个啥?放心吧,听你老妈我的话,准没错儿!” 说完,她还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示意他别再多想。 听到母亲如此坚定的话语,青年不禁又将视线投向了周围那些同样正在休息的人们。只见他们有的坐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有的则相互交谈着,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太多惊慌之色。 看到这里,青年心中虽然仍有些忐忑,但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妥协般地点点头,对母亲说道:“好吧好吧,老妈,那就依您所言,咱们先歇上个十分钟再继续赶路。” 张涵目光扫过四周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缘由而停下脚步、选择在此处休憩的人们,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不禁暗自咒骂道:“真是一群傻叉!” 此时此刻,连军队都已经匆忙撤离了此地,这意味着后方必然存在着某种连强大的军队都无法抵御的可怕力量或者局势。 然而,眼前这群人却浑然不觉危险将至,居然还有如此闲适的心情和精力,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休息。 张涵实在难以理解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不知道此刻稍有耽搁,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吗?还是他们根本就是毫无危机意识的愚钝之辈? 想到这里,张涵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便加快步伐继续前行,尽快远离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地方。 就在此时,李有德冷不丁地伸手拍了一下张涵的肩膀,并开口问道:“我说,张元清那个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啦?刚刚那阵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人影一下子就没了。” 有的时候,张涵实在是不愿意理睬像李有德这样的话痨。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只烦人的蜜蜂,不停地在耳边“嗡嗡嗡”叫个不停,本来心情就有些烦躁的张涵被他这么一搅和,更是觉得头疼欲裂。 只见张涵一脸不耐烦地回应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也不是我的什么人,难不成还是你亲生的孩子啊?真是的,净瞎操心!有这闲工夫,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得了!” 张涵气呼呼地嘟囔着,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现状的不满和愤怒,似乎想要尽快远离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话题。 而李有德则像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紧紧地跟在张涵身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可是……就算咱们不管他,可连部队都撤走了呀,你说这小子能去哪儿呢?我这不也是担心嘛。” 李友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虑和担忧。 张涵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刹住了脚步。 他迅速转过身,怒目圆睁地瞪着李有德,扯开嗓门儿大声吼道:“你能不能别再啰嗦了!现在这种情况,咱们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吗?” 他的吼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李有德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但他还是不甘心地小声嘀咕道:“毕竟大家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吧......” “哼!”张涵冷哼一声,打断了李友德的话,“况且他离去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难道我们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找他不成?我看你就是同情心泛滥,什么人都想救!我劝你赶紧把你那颗所谓的‘圣母心’给收起来,先顾好我们自己再说吧!”说完,张涵头也不回地继续大步向前跑去,只留下李有德站在原地,一脸惊愕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而李有德微微一愣神,看着目光中逐渐远去的张涵,顾不得思考太多,提着袋子急匆匆的朝着张涵跑去。 由于失去了军队的有效的管控,转移中的人群纷纷躲进了周边的建筑物里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如此一来,原本拥堵不堪的道路相较之前倒是通畅了许多。 就在此时,原本跟随着大部队前进的人们纷纷回过头去,只见后方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处于队伍末尾的几百个人突然间瞧见了几道身着迷彩服的身影正急速朝他们奔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几名神色慌张的士兵。 为了能够加快速度,这几名士兵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身上携带的所有武器装备统统抛弃在了逃跑的路上。 这些士兵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就好像身后有什么穷凶极恶的恶魔正在紧追不舍一样。 与此同时,这几位士兵一边拼命地向前奔跑,一边扯着嗓子对着前方那些满脸好奇的人群大声吼叫:“快跑啊!赶紧往前跑!”然而,面对士兵们如此焦急的呼喊,这几百号人却是不为所动。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平日里英勇无畏的军人们如此惊慌失措呢? “咋了?这些部队跑这么快?”一个中年男子偏过头看向抱着孩子的妻子询问道,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他一只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试图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你管那么多干啥?反正我是累的走不动了。”妻子给了中年男子一个白眼,心中满是不悦。 她抱着孩子,身上披着雨衣,脚步蹒跚,脸上的表情疲惫而无奈,孩子在她怀里不停地哭闹,她一边轻声哄着孩子,一边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和雨水,却始终无法摆脱心中的不安与焦虑。 眼见自己的警告并未起到任何作用,那几名逃跑的军人也不再浪费口舌。 毕竟,该做的提醒他们都已经做到了,至于这些人听不听劝,那就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了。 而且,也许让这些无动于衷的人群留在原地,还能稍微拖延一下那些可怕的感染者的脚步…… 就在人群还在张望时,仅仅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便赫然出现在了这几百人的眼前! 它们一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以一种极其怪异扭曲的奔跑姿势,伴随着一声声刺耳难听的嘶吼声,如饿狼扑食般疯狂地向着人群猛冲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还显得有些懒散的人群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一阵尖锐刺耳、仿佛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迅速席卷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惊恐万分的求救声也此起彼伏地传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乐章。 人们的脸色煞白,双眼圆睁,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心脏,又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烈撞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纷纷慌不择路地转过身去,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场景。 “啊!救命啊!有怪物!”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调儿。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恐惧和绝望,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寒意。 “求求您饶过我吧,我愿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您!”另一个人的哭喊声紧接着传来,带着浓浓的哭腔和苦苦哀求的语气。 他整个人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瘫软在地,四肢无力地挣扎着,试图向前爬行,远离那个未知的危险。 然而,他的努力似乎只是徒劳,恐惧依旧如影随形,紧紧笼罩着他。 与此同时,身处前方不远处的张涵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呼声,心中一紧,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他一边急速奔跑着,一边迅速伸手将腰间的手枪枪套打开,手指紧紧扣住枪柄,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只要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出枪支进行射击。 就在这时,李有德也如疾风般从后方追赶了上来,他紧紧跟随着张涵的脚步,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四周那些原本正在歇息或者躲避雨水的人群,此刻也如梦初醒一般,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 只见他们一个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异常,那速度之快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仿佛之前表现出的疲惫和劳累都是伪装出来的一样。 第14章 逃亡(3) 随着后方的惨叫声距离张涵越来越近,张涵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脚下的步伐也越发慌乱。 尽管双腿已经酸痛到难以忍受的程度,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刺扎一般,但张涵依然不敢让自己的双脚停下来。 然而,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如潮水般不断袭来,让他原本就不快的步伐逐渐变得越发缓慢。 天空中的雨势愈发凶猛起来,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倾盆大雨所笼罩。 而这些密集的雨滴对于此刻的张涵来说,更像是无情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想要把他击倒在地。 由于极度的疲劳和虚弱,张涵的跑步姿势开始变得歪歪斜斜、摇摇晃晃,就像风中随时可能折断的枯枝。 突然,一个被遗弃的行李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它横躺在狭窄的通道上,箱体上还沾着些许泥土和雨水。 张涵没有注意到这个障碍物,他的脚步在这一刻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随着摔倒,张涵的膝盖和手掌都感受到了地面的坚硬和冰冷,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无法稳住。 一直在张涵身后紧紧跟随的李有德,目睹着张涵突然摔倒,心中猛地一惊,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张涵的肩膀,使出浑身力气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见李有德满脸惊恐之色,声音颤抖地喊道:“完了……这下可真的完了!再这么跑下去,咱们迟早会被后面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恐怖玩意儿的东西给追上啊!” 其实,张涵又何尝不清楚目前的状况呢?他心里很明白,以他们两人现在如此疲惫不堪的体力,如果继续按照这个速度前进,被后面那些导致临海市陷入封锁状态的神秘怪物追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除了逃,还有什么办法呢?拥有重火力的军队都已经撤退了。自己手上就一把小手枪,莫非还能逆转局势不成? 想到这,张涵用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将手臂搭在李有德的肩膀上,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对着李有德说:“连军队都抵抗不住。我们这些普通人除了逃,还能干什么?” 由于张涵意外受伤,他们两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无数神色慌张的人们如潮水般从他俩身旁急速掠过,仿佛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李有德紧紧搀扶着一瘸一拐、步履蹒跚的张涵,满脸焦急之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娘的,这样下去我们根本跑不掉啊!要不咱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吧?” “你瞧那些体力不支的人和带着一家老小的,很多都已经钻进周围的建筑物里去啦!只要我们能节省点儿吃的用的,再耐心等等军队来支援,肯定能熬过去的!” 此时的张涵,因剧烈运动导致伤口疼痛加剧,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庞此刻已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不堪。 他强忍着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给李有德听:“等救援?哼,我看你怕是脑子进水了,尽做些白日梦呢!” “依我看呐,这该死的灾难恐怕早在咱们被封控那会儿就全面爆发了。政府头一件事就是把咱们死死困住,压根儿没想着要疏散临海市这足足 700 多万人口!你居然还指望有什么救援?别天真了!” 话音刚落,张涵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将搭在李有德肩膀上的那只手抽回,然后用力推了一把李有德,同时大声喊道:“行了,你快走吧!我如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累赘,只会拖累你。你自己逃命去吧,不用管我了!” 李有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涵,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保重”。 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急促的步伐朝着前方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望着李有德渐行渐远的背影,张涵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本就是如浮萍般偶然相遇的二人,又怎能奢望有坚如磐石的情谊? 忍着剧痛,张涵如蜗牛般缓慢地向着前方挪动,毕竟,他那受伤的腿已如残兵败将,快速移动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今,自己逃命已是天方夜谭,但自己又能何去何从呢?张涵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脑海中如汹涌的波涛般不断思索着有何妙计能摆脱眼前的困局! 突然,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想到自己有枪啊!那为何不利用这把枪,威胁几个人,让他们抬着自己向前方逃窜呢? 对呀,此计甚妙啊! 军队已然撤离,此时此刻,有枪的恐怕就只有自己这孤家寡人了。 一个有些残忍的念头,如恶魔般在张涵的脑海中滋生。 然而,此时此刻,为了活命,他已无暇顾及其他了。 张涵停下了脚步,从腰部的枪套中掏出了那把54式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后,打开保险,熟练的将手枪上膛! 看着密密麻麻朝前方逃去的人群,张涵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对于自己来说,肯定要选比较好控制,并且体能较好的,这样才能将自己安全的送到后方。 就在此时,几道身影如闪电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急速穿梭着,眨眼间便映入了眼帘。张涵眼疾手快地举起手中紧握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那正在全力奔跑的3人,并大声喊道:“你们3个给我停下!” 张涵此时定睛一看,这3人身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如此醒目的着装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粗略估计一下,他们的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正值青春年少之际。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学生的身旁并没有出现任何年纪稍长之人的身影。 由此推测,他们很有可能是因为病毒而被封控在了学校里面,否则,正常情况下不至于身边连一个家人陪伴都没有。 然而,那3个狂奔中的学生就像完全没有听见张涵的喊话一般,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地想要从张涵的身旁飞速掠过。 眼见这3名学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念头,张涵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枪朝着几人前方的空地猛然扣动了扳机。 由于是第一次开枪,五四式手枪,强大的后坐力,震的张涵双手发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子弹犹如脱缰的野马瞬间飞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冲破枪膛直击混凝土地面。 刹那间,弹头与坚硬的混凝土猛烈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无数细碎的石块四处飞溅,同时深深嵌入到了混凝土地面之中,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坑。 这一声枪响,让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张涵。 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想法,“这家伙竟然有枪。” 那几名学生也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张涵,脸上显露出惊恐的表情。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被这样一个陌生人给盯上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周围的人群发现张涵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后,便朝着前方继续逃去。 这时,只见张涵手持着枪,轻轻地挥动了几下,以此示意那几个学生靠近一些。 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语气轻柔地说道:“别害怕呀,我只是有点小忙想要请你们帮一下而已啦。”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形,那三名学生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往前迈出哪怕仅仅一小步。 张涵见到这三个人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于是咬咬牙,强忍着腿部膝盖传来的剧痛,拖着那条受伤的腿,艰难地、一瘸一拐地朝着他们缓缓走过去! 与此同时,在他一步步向着那三人靠近的时候,一个念头迅速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来——他打算伪装成一名便衣警察。 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只是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而且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那么只要稍微动点脑筋想一想,任何人都会猜到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个犯罪分子无疑啊!如此一来,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他的指挥呢? 但是倘若把自己说成是警察的话,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首先,这个身份足以让这三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对他产生信任感;其次,有了警察这个权威的身份做后盾,他也能够更加理直气壮地去指挥这三个学生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了! 要知道,这些学生年纪尚轻,心智尚未完全成熟,根本没有经历过太多社会的风浪和磨练。 再加上此刻他们的身边并没有家长陪伴,所以对于张涵而言,眼前的这三个学生简直就是最为理想的选择对象啊! 想到这里,张涵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就像是夜空中悄然闪烁的星辰,稍纵即逝。 他迈着稳健而又略显蹒跚的步伐,缓缓地走到那三人跟前。站定后,张涵用一种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般的语气,对着眼前的三人轻声说道: “你们三个小家伙别害怕,我可是如假包换的便衣警察。” 说到这儿,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然后接着说道:“这不,我的腿受了点伤,没办法跟上大部队及时撤离啦。” “所以啊,就想着能不能找几位好心人帮帮忙,用个架子把我给抬出去。” “当然啦,如果你们愿意出力帮这个忙,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干的哦。有我手里这把枪在,一路上肯定能够好好地保护你们的安全!”话音未落,只见张涵用力地挥了挥手中紧握的手枪,仿佛在向他们展示自己不容置疑的身份。 听到“便衣警察”这四个字的时候,那三名学生不禁面面相觑,脸上流露出些许怀疑的神色。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离奇了。 然而,当他们看到张涵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时,心中的疑虑稍减几分。 要知道,在这个对枪支管控极其严格的中星合众国里,除了那些身负重任的国家武装人员之外,任何普通民众都是绝对不允许私自持有枪支的。 一旦被发现有人非法持枪,必将面临严厉的法律制裁,甚至可能会被判处重罪。 这时,其中一名学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困惑,开口问道:“那……警官您为什么单单选中了我们三个人来帮忙呢?” 张涵向三人扫视一眼说道:“因为我看你们三人也没有家长的陪同,便想着沿途照顾一番。要知道后方可是有着可怕的怪物。\" 虽然张涵心里也完全不清楚人群后方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存在,但为了能够顺利地哄骗住眼前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绞尽脑汁,硬着头皮编造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形象。 那三个学生听完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张涵,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很明显,如此苍白无力的说辞根本无法让他们消除内心的顾虑,从而对张涵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当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张涵手中紧握的那把手枪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恐惧与无奈。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拥有武器的张涵,他们似乎别无选择,只能暂时服从他的指挥。 “可是……可是现在咱们这里哪有能抬得动您的工具呀?”其中一名学生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地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张涵迅速转动眼珠,环顾四周。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旁的五金商店上。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店内摆放着好几架铝合金梯子。 只见张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不就有现成的嘛!只要赶紧把这家五金商店的玻璃门给砸破。 然后进去把里面的梯子弄出来就行啦。等会儿你们负责抬起梯子,我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说罢,张涵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对着玻璃门就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瞬间碎成无数片,散落一地。紧接着,他大手一挥,示意那三名学生赶快行动起来。 三名学生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地按照张涵的指示去做。 他们快步走到破碎的玻璃门前,小心翼翼地钻进店里,快速的将铝合金梯子从中间抽了出来。 与此同时,张涵也没闲着,他顺手抄起旁边货架上的几把锤子和螺丝刀塞进背包里,以防万一后面会用到这些工具。 第15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张涵躺在铝合金梯子上,背上背着的黑色运动包压在胸口,使他感到沉重。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他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喘息。 雨水从天空倾泻而下,落在张涵的身上,使他感到寒冷,腿上的伤口在雨水的拍打下更加疼痛。 尽管他紧紧裹着风衣,但湿透的布料已经失去了保暖的功能,使他感到更加寒冷。 他紧握着手中的54式手枪,感到一种冰冷而可靠的感觉,熟练地按动弹匣释放钮,抽出弹匣,拉动枪套,从手枪的抛壳口接住弹仓中留存的一发子弹。 打开腰包,拿出一个新的弹匣,确认弹匣装好,关闭了保险。 将抽出的弹匣压入三发子弹后,放入腰包,拉上拉链。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弹匣永远充满子弹,这是生存的法则。 做完这一切后,张涵低头看了看梯子下气喘如牛的三人,心中不禁暗自庆幸。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像一个官老爷一样被人抬着,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逸。 如果不是这三个学生,以他那条受伤的腿恐怕早就被后面那些可怕的东西追上了。 他的目光穿过雨幕,看着周围人群的目光被这奇怪的组合吸引。 三个学生抬着个梯子,上面还躺着个人,这样的场景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多见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混乱的逃亡中。 张涵等人对这样的目光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从这个组合一成立,他们就成为了众人焦点,但四人心中毫无波澜。 张涵看着逐渐被超越和甩在后方的人群,对着下方的三人叮嘱道:“其实稍微慢点也没事儿,我们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然而,身下的三人却丝毫不相信张涵的话语。沿途只要他们速度稍微慢一点,张涵便会敲击合金梯子示意速度慢了。 当他们不理会时,便会拿出手枪威胁道:“唉,你说要是因为你们速度慢了,吓得我手一抖,这手枪要是不小心走火伤了你们其中的哪一个人该怎么办呀! 在这条漫长而艰难的撤离路上,张涵与三人的交流逐渐加深,得知三个学生分别叫,刘志伟,朱大常和汤向荣。 由于全城的封控,他们也被限制在学校内,无法自由行动。学校因为地理位置靠近疫区严重的a区,被安排在了撤离序列的较后位置,编号b39。 就在他们跟随学校组织的撤离队伍,缓慢而有序地向安全区域转移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爆炸。 爆炸的巨响和随之而来的冲击波让他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由于他们的撤离序号距离爆炸点更近,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热浪和震动,这让人群中的恐慌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学生们的尖叫声、老师的安抚声和远处的警笛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混乱而紧张的氛围。 一些人开始推搡,试图更快地逃离这个危险区域,而这种无序的涌动使得整个撤离队伍的行进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在这种混乱中,他们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原本整齐的队伍被爆炸的冲击和恐慌的人群冲散,他们只能依靠自己,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条出路。 “连学生都没有优先转移,并且沿途护送的军队也将我们抛弃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张涵有些疑惑的想道。 朱大常,气喘吁吁地抬着沉重的梯子,步伐虽然坚定却显得越来越沉重,他向上方的张涵喊道:“张大哥呀,还有多远才到撤离点呀?我都快累瘫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埋怨,却也透露出疲惫。 张涵歪过头,向下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虐的笑意:“你这个1米83的大个子,你还累?我看你的体格比牛还壮实呢!” 确实,朱大常那一米八三的魁梧身躯,配上160多斤的体重,在这三人中显得最为壮硕。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这份力量,也不会被委以重任,在最前方抬着梯子。 朱大常苦笑着说:“我也是人啊,跑了一个多小时快两个小时啦!从凌晨三点多开始转移,一路上都没歇过呀!”尽管如此,他脚下的步伐却不敢有丝毫停留。 而朱大常身后的两人也已快到达极限,肩膀上抬着差不多170多斤的重量,再加上已经抬着张涵奔跑了十多分钟。 现在他们已经感觉快喘不上气了,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困难。 张涵的舒适是建立在下方三人的痛苦之上的。他们背负着重担,而张涵则是他们保护的对象,尽管这份舒适是建立在他们的汗水和疲惫之上。 但就算张涵等人再怎么跑,也终究逃不过感染者的追击。随着梯子下三人速度越来越慢,他们与感染者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 此时最近的感染者距离张涵等人的位置已经不足两公里. 在张涵等人后方的近30万人,要不就躲进了建筑中,如同惊弓之鸟,要不就早已化成了感染者中的一员,失去了人类的身份。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逃亡,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张涵躺在梯子上,他的警惕的向着四周打量,突然,他瞥见了先前离去的李有德。 他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是为什么他还被我追上了?”张涵定睛一看,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李有德手中提着的袋子破了,他正弯着腰在地上捡拾着散落的物资,如同一只在暴风雨中挣扎的海鸥,试图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拾起最后的食物。 此时的李有德全神贯注地捡拾着地面上的物资,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零散的物品所吸引,丝毫没有注意到从旁边匆匆跑过的张涵等人。 张涵也没有想要呼唤李有德的意图,他心里清楚,如果李有德加入进来,那自己假警察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假如自己的身份暴露,底下这三人可不会乖乖继续听从自己的指挥了。 他们虽然可能会因为手枪的威胁而勉强听从指挥,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尽力。 张涵心中明白,随着后方人群惨叫的声音越来越近,自己可不能被这三个“牛马”所抛弃!不然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危机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猛兽,悄无声息地逼近,让抬着张涵的三人愈发显得慌乱无措。原本还算稳固的梯子,现在却像风暴中的孤舟,在狂风巨浪中剧烈摇晃,随时都有可能颠覆。 张涵在上方也是心急如焚,刚才紧握在手中的手枪早已被他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枪套,黑色的运动包被他随意地绑在了梯子上。 他的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了梯子的两侧,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深渊。 “不是你们三个能不能稳一点?老子他妈快掉下来了,一会掉下来了,老子绝对掏出枪崩了你们三个。”张涵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用力地抓住梯子,身体微微前倾,以保持平衡。 处在三人最后方的汤向荣,声音中带着一种末日般的绝望:“毁了,毁了,看来我们都得交代在这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逃避命运的无奈,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 汤向荣前方的刘志伟更是慌乱到了极点,他喘着粗气,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张哥,一…一会儿后…后…后面的鬼玩意儿,追…追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颤抖的双唇中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恐惧。 朱大常此时也已经累得不想说话,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但听到张涵的话以后,他还是忍不住回怼了一句:“把我们崩了吧,都崩了。那你一个人也别想逃!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可能早跑到前面去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和愤怒,像是在指责张涵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张涵此时脸颊微红,内心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愧疚感,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无疑给这三个牛马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然而,生存的本能驱使他必须坚持下去,毕竟他才刚刚步入22岁的青春年华,怎能就这样轻易地向命运低头,让生命之花在最灿烂的时刻凋零? 他心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自嘲,因为他连爱情的甜蜜都未曾品尝,连女性的手都未曾触碰,这在他看来,无疑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张涵的求生欲反而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对着下方的三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坚定地说:“怕个锤子,如果后面那该死的鬼东西追上来了,老子就拿手枪把它打的去见它太奶!让它太奶告诉它老子的厉害。” 张涵的语气如同为自己壮胆似的。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悲剧发生了。 在最后抬着梯子的汤向荣,仿佛是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他的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支撑的木偶,向着旁边无力地摔去。 极度的劳累已经将他全身的体力榨干,如同枯竭的河流,再也无法承载重负。 与此同时,梯子也失去了平衡,像一棵被砍断的大树,向着旁边轰然倒去!张涵,躺在梯子上,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他的身体也顺势朝着一旁倒去,如同被卷入漩涡的树叶,无法抗拒地随着梯子的倾斜而翻滚。 处于前方和中间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牵连。他们被张涵向一侧滚落的压力重重地压在了地面上,瞬间失去了控制。 “嘶!”摔在地面上的张涵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种混合着疼痛和震惊的呼吸。他的背部撞击地面的瞬间,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压出肺部,只剩下一阵剧烈的疼痛在体内蔓延。 “我日你仙人板板!”张涵在痛苦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句话既是对疼痛的宣泄,也是对另外三个同伴的无能的表达。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仍然坚定地说道:“你们几个快把老子扶起来!继续走!” 尽管张涵已经痛得面目扭曲,但他强大的求生欲还是让他命令着三人继续抬着自己前进。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求生的光芒,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继续跑,那就只有等死。 朱大常和刘志伟在张涵的怒吼中回过神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犹豫,“谁让他有枪呢?”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疼痛,缓缓地站起身来,将张涵扶到梯子上。 汤向荣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色苍白,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的身体在颤抖。 三人重新抬起梯子,尽管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但他们知道,只有继续向前奔跑,才有可能在这场灾难中找到一线生机。 张涵躺在梯子上,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紧绷,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感激。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三个牛马,他可能早就已经倒在了这片混乱的土地上。 他紧握着手中的54式手枪,这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保护自己的武器。他们继续在雨中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速度也愈加缓慢 感染者如同死神的使者,步步紧逼,距离张涵他们不过几百米,死亡的阴影如同临海市的黑夜,笼罩在他们的头顶,生死的界限变得模糊而脆弱,仿佛一触即溃。 张涵的不时回头看向后方,并用手枪的枪柄急促地敲击着铝合金梯子,金属的撞击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充满了绝望和紧迫:“跑快点,跑快点,后面那鬼东西离咱们越来越近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死亡的恐惧,也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 然而,抬着张涵的三人,他们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艰难跋涉,小腿沉重得仿佛灌满了铅,每迈出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梯子下,几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像是风箱在耳边呼啸,汗水和雨水混合着从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身后步步紧逼的恐怖。 后方的惨叫声愈发逼近。预示着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生天。 第16章 血腥盛宴 黑夜中,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这片天空。 人群中,人们慌乱地四处逃窜,情绪迅速传播开来,场面变得一片混乱。 尖叫声、哭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种刺耳的声音,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恐惧。 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互相推搡,试图逃离感染者的威胁,但恐慌如同无形的束缚,让他们失去了方向感。许多人在这场混乱中跌倒,被无情的人流踩踏。 由于长期缺乏锻炼,许多人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这使得他们在逃离感染者时显得更加吃力。 人群中不断传来幸存者的惨叫和感染者的嘶吼,冲击着他们的神经。 人们逐渐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们不需要比感染者跑得快,只需要比身边的人跑得更快。 这是一种悲哀的觉悟,但也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奔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更多的是对生的渴望。 在这场生存竞赛中,人性的阴暗面暴露无遗。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惜将身旁的幸存者推向感染者。 被推向感染者的幸存者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绝望,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不解和哀求,但很快,这些生命便被感染者吞噬,消失在黑暗中。 在这场灾难中,许多人在逃亡过程中摔倒或受伤,他们像被遗弃的碎片一样散落在路上。 他们伸出颤抖的手,试图向从身边跑过的人呼救,声音沙哑而绝望。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人们的心灵被恐惧所笼罩,他们的目光变得短视而自私,只关注自己的安危。 那些跌倒者的呼救声被淹没在尖叫和脚步声中,无人理会。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绝望,仿佛被世界遗忘,无声地诉说着人性的冷漠。 在这场逃亡的洪流中,每个人都像是孤独的岛屿,被恐慌的海水隔离开来。 他们的脚步匆忙而混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使,只为了逃离那逼近的感染者。 张涵躺在梯子上,目睹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原来造成全城封控,部队撤离,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这些玩意! 张涵的心跳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着,他的眼睛紧紧地锁定着那些逐渐靠近的感染者,心里思索着。 以这些感染者恐怖的速度,逃跑显然是已经不可能的了,怪不得军队要把管控区内所有汽车,还有摩托车全部销毁,看来就是为了防止人员快速的流动,造成病毒大范围泄漏。 此时抬着张涵的三人,他们的神色如同被追逐的猎物般惊恐,面如土色,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凌乱的步伐在绝望中愈发急促,每一步都是与死神的赛跑:“看着那些不断超越自己的人群,口中喊着‘丧尸’、‘怪物’等令人胆寒的词语,朱大常三人的心中终于明白了,后方追逐着他们的,到底是些什么恐怖的怪物。 这些感染者如同地狱的使者,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和力量,将恐慌和死亡带到了人间。” 恐怖的嘶吼声越发靠近,如同一条无声的河流,悄无声息地流淌在人们的脚下。后方的感染者如同一群饥渴的野兽,他们的眼睛中闪烁着对鲜血的渴望,距离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群已经不足100米,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们吞噬。 张涵的心跳的很快,他的眼神在周边的建筑间快速扫过,寻找着一线生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对着身下的三人说道:“看来只能躲进建筑里了,这是我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好的计划。三人的脸上写满了恐慌,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原本迟缓的步伐再次从身躯中压榨出最后一股力量,朝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写着高端服饰的店铺冲去。 对于朱大常三人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原本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作品中的丧尸竟然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 “快点,快点!”朱大常焦急地催促着身后的同伴,他的声音几乎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淹没。四人冲到店铺门前,朱大常和另外两人迅速放下梯子。 张涵忍着膝盖上的剧痛,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仍然坚持着。 “这门上了锁!”汤向荣焦急地喊道,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感染者如同死神的使者,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恐怖的面容让他的双腿直发抖。他的手紧紧地抓住门把手,试图用力打开门,但门却纹丝不动。 张涵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枪套中掏出手枪,对着门上挂着的u型锁连开两枪。 7.62x25毫米的子弹与u型锁撞击后溅起火花,枪声震耳欲聋,吸引了周围的人和远处的感染者。 张涵的眉头紧锁,用力扯了扯那依然挂在门上的u形锁,锁头发出了吱嘎声,却依旧坚守着岗位。 张涵的嘴里爆发出愤怒的叫骂:“我就不信打不烂你这破锁!”他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粗犷。 他再次举起手枪,瞄准了脆弱的锁梁,手指稳定地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直击那脆弱的锁梁。 这一次,u型锁终于不堪重负,它的金属身躯在子弹的冲击下发出了最后的哀鸣,然后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躯壳,无力地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张涵迅速推开大门,身后的众人连忙蜂拥而入,动作急促而混乱。 朱大常三人躲了进来,周围的几人也跟着簇拥进来,他们的身影在门口交织成一幅求生的图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迫和恐惧。 朱大常迅速转身将玻璃门关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张涵的面容充满了恐惧,他的目光穿透了玻璃门外那些拍打哭喊着请求开门的众人,他的心中虽然涌动着同情,但生存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知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每一次的迟疑都可能意味着生命的消逝,每一次的犹豫都可能成为最后的遗憾。 进入店内的众人也没有闲着,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像是在与时间赛跑。每个人都变成了不知疲倦的机器,将衣架、模特、展示柜、甚至是沉重的沙发和桌子,一件件、一层层地堆积在玻璃门后。 这些物品在他们的手中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它们不再是单纯的商品或装饰,而是变成了守护他们安全的屏障。 每一次物品的移动都伴随着紧张的呼吸和急促的脚步声,这些声音在店内回荡着,仿佛末日的乐曲。 店内几人紧张地搬运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呼吸急促而沉重。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只有这样才能阻挡那些逼近的感染者。 张涵的声音里充满了慌乱,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他的眼睛像被磁铁吸引一样,紧紧地锁定着那扇透明的玻璃门。 他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中异常清晰,急促而尖锐:“快点,快点,都给我动作快一点!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把门堵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生死攸关的紧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惊恐地望着门外那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正疯狂地四处逃窜着,他们脸上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而在这些人群之后,一群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感染者如饿狼一般紧追不舍。 张涵的心跳急速加快,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迅速地把手枪的弹匣取下。 这个动作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显得异常艰难,但他知道,如果不尽快更换弹匣,单单凭手中仅剩下五发子弹的54式手枪根本无法对抗那些越来越近的感染者。 张涵以最快的速度伸手从腰间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早已压满子弹的新弹匣。他紧紧握住弹匣,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新弹匣插入到手枪之中,并用力一推,确保弹匣安装牢固。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张涵抬起手来,用颤抖的双手举着手枪看向门外正在扑咬人群的感染者。 那扇看似普通的玻璃门之外已然变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拖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原本熙熙攘攘、充满生机的街道如今已沦为一片死寂,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面目狰狞、浑身鲜血淋漓的感染者。 这些感染者们如同一群饥饿的野兽,疯狂地扑向每一个还活着的人。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而泛黄的獠牙,肆意撕咬着人们脆弱的肉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破碎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汇聚成一条条小溪,缓缓流淌在混凝土路上。 那些曾经温馨的商店橱窗此刻也已被染成了鲜红色,上面布满了恐怖的手印和血迹。 而这群感染者似乎并不满足于简单的杀戮,它们尽情地享受着这场独属于他们的血腥盛宴。 有的感染者双手捧着人类的内脏大快朵颐,嘴角还挂着恶心的血肉残渣;有的则将受害者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发出阵阵狂笑。 对于残留着一部分智慧的感染者来说:满足了自己嗜血的欲望后,幸存者惨叫声则是他们觉得最妙不可言的声音。 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末日真的已经降临。 “快!动作都利索点!赶紧用衣服把这些玻璃门窗统统都给我遮挡起来!绝对不能让外面那些该死的感染者能够透过店铺清楚地看到咱们这里面的情况!”张涵一边大声吼叫着下达命令,一边用力地挥舞着手枪,以此来指挥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迅速行动起来。 他那慌乱的神情和急切的语气让人感受到了形势的紧迫与危险。 人们手忙脚乱地抓起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衣物、布料等物品,纷纷冲向门窗处开始忙碌地遮挡工作。 现场一片嘈杂混乱,但每个人都深知此刻时间就是生命,如果稍有耽搁,后果将不堪设想。 直到看到玻璃门被完全遮掩,隔绝了外面感染者的视线后。 张涵一直紧绷的心弦直到此刻方才稍稍放松下来,他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噗通”一声重重地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他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要把刚才因为紧张而憋闷在胸腔中的浊气全部吐出来似的。 张涵扭头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和自己一样,也都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惊恐,显然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对大家来说实在是太过惊险刺激了。 回想起来,刚刚真是命悬一线啊,如果稍有差池,恐怕所有人都会把小命交待在这里。 朱大常更是不堪,他直接就那么四仰八叉地瘫倒在了地上,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店铺内高高悬挂着的吊灯。 那盏吊灯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但在朱大常眼中却如同虚幻的幻影一般,丝毫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之前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咔嚓!火机的打火声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店铺内的寂静。 深深地吸了口香烟,烟头那隐隐泛红的红光,宛如一颗燃烧的心脏,在众人眼中跳跃。随着烟雾的吐出,仿佛是灵魂在逃离躯体。 自己还活着!自己保下了这条狗命!张涵嘴里默默念叨着,声音如同蚊蝇一般微弱。 对! 就算隔着玻璃门,街道上那浓厚的血腥味,依然如同一股无形的瘟疫,令商铺内的众人作呕。 门外感染者兴奋的嘶吼声,仿佛是地狱的恶鬼在咆哮,不停地传入众人的耳中。前路不明,但至少众人还活着,如同在黑暗中摇曳的火光,虽然微弱,却依然顽强地燃烧着。 嘴里叼着香烟,张涵缓缓地将已经打出三发子弹的弹匣取了出来。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健,仿佛在抚摸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从腰包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零散的子弹,如同捧着一颗颗稀世珍宝,一发一发地装填进弹匣。 这些子弹,不仅是他生命的保障,更是他武力的象征,在末日中武器代表着一切。 周围的众人在漆黑的店铺内,宛如一群沉默的观众,默默地注视着张涵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对于他们来说,张翰手中的这把手枪,既是对抗感染者的希望,也是恐惧的深渊。 第17章 孤城 商铺外感染者那恐怖的嘶吼声,再加上稀稀落落的爆炸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 现在,南方军区沿海舰队的炮击强度已然降低。 长时间持续高强度的发射让炮管迅速升温,原本冰冷坚硬的钢铁变得滚烫发红。 为了避免炮管因过热而损坏甚至发生炸膛等危险情况,炮手们不得不采取间歇性射击的策略,给炮管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冷却降温。 爆炸声时刻提醒着众人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商铺内部,张涵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慢慢地、艰难地直起了身子。 此刻的他,脸上布满着汗水,身躯因为寒冷和恐惧微微的颤抖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仿佛野兽一般。 身上的衣物不停的往地上滴落着雨水,那原本干爽整洁的衣物紧紧地贴附在肌肤之上,就像是一层冰冷而沉重的枷锁,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与寒冷。 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艰难前行着。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能听到膝盖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脚下是那些凌乱不堪、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它们就像被遗弃的孤儿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仅如此,还有刚才众人匆忙间不小心碰倒在地的各种物品,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有掉落在一旁的鞋子,有滚到远处的瓶子,甚至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让人眼花缭乱。 来到了挂满各类衣物的货架前。这些衣架上挂满了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衣服,有的鲜艳夺目,有的素雅简约,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在那个曾经和平且繁华世界里,那些昂贵的衣物如同璀璨星辰,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它们高高在上,悬挂在精致的橱窗中,是张涵心中那片未曾触及的星空。 然而,命运的转盘在不经意间转动,将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境遇,让他与这些曾经只敢远观的高端服饰不期而遇。 没有时间去细细品味每一件衣物的质感与设计,只能凭借直觉,从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挑选出适合自己的衣物。 借着店内昏暗的光线,没有顾及他人的目光,脱下了自己的衣物,露出了他消瘦的身躯,惨白的皮肤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迅速穿上衣服后,感觉到衣物包裹住自己后,已经快冻得麻木的身躯逐渐恢复体温和知觉。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戴上一双从人形模特手上扒下来的黑色皮手套。这一刻,自己仿佛得到了新生。 与此同时,围聚在四周的人们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小心翼翼的挑选着适合自己的衣服,生怕弄出较大的噪音,惊扰了外面正在狂欢的感染者。 在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雨夜奔逃之中,每个人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和雨水彻底浸透。 不仅如此,这些衣物还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味道混合着泥土、汗液以及雨水的气息,刺鼻至极,让人闻之欲吐。 众人换好衣服后,商铺内又回归了安静,只看得见黑暗中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以及沉重的呼吸声。 没有理会已经被吓傻的众人,张涵将几件厚实的衣物铺成了一个临时的坐垫。他依靠着货架,缓缓地坐了下来,背脊紧贴着那冰冷的墙壁,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撑。 在鞋子摩擦的细微声响中,朱大常和其他两位学生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他们的步伐轻得几乎不惊动空气中的尘埃。 对于他们三个学生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已将他们的内心冲击的成为了一团烂麻,而手持武器,并且还是便衣警察身份的张涵现在已然变成了他们三个的主心骨。 其余伙同张涵四人冲进店铺内的其余三人,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壁垒隔开,散坐在远处,与张涵四人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在他们眼中,张涵那紧握武器的身影显然在他们眼中有些不太好接触。 张涵环视着朱大常三人,他们脸上的惊恐如同冬日里的霜花,清晰而刺眼。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叹息,如同秋日落叶的轻叹,无声却沉重。 他早该意识到,从被军队遗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如同被遗弃的棋子,被命运无情地抛弃。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逃亡,似乎都逃不出这无形的宿命之网。 唉,只是他未曾想到,即便拼尽全力,他们还是被困在了临海市这个钢铁牢笼之中。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场丧尸危机只是临海市的局部灾难。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那个无信号的图标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他们如同孤岛,无法窥探外界的一丝一毫。 临海市c区,这里已经是南方沿海舰队的舰炮射程之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导弹能够支援到此。 在这片充满死亡的天空下,一架武装直升机的驾驶员,他向下俯瞰着从b区涌来的滚滚人潮,那是数百万生命的逃亡,是一次绝望的迁徙。他驾驶的武装直升机的弹药已经耗尽,就如同他心中耗尽的希望。 他刚刚穿越了撤离人群的尾流,亲眼目睹了那些被遗弃的五十多万人,他们成为了感染者的牺牲品,成为了这场灾难中的诱饵。 虽然他们用生命为代价,延缓了灾难的蔓延,但代价是如此惨重。b区的撤离部队,那些本就弹药不足的士兵,他们在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中,又失去了1000多名战友。 他们的身影在感染者的侵蚀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伟大。 没有办法,如果不留下部队断后,那剩下的250多万无辜的生命,将会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感染者宰割。 在这场生死攸关的大撤离中,b区的先头部队如同潮水般涌向了c区的检查站,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个人都携带着生存的渴望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本来就是临时搭建的检查站,现在变得嘈杂无比,人声鼎沸,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触摸得到。 三个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它们构成了宽度不足50米的检查通道,却显得异常拥挤。 人们在这里排起了长龙,焦急地等待着检查,希望尽快通过这个通往安全地带的狭窄关口。帐篷的白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绝望中的一抹希望之光。 为了维持秩序第72装甲旅的一个装甲营已经被紧急调集到了这里,他们穿着沉重的装备,雨水不停地拍击在他们的防毒面具与防化服上,虽然心底的恐慌与焦急充斥着内心,但脸上依然表示出了严肃和坚定的神情,试图在这混乱中找到一丝秩序。 装甲车在人群中缓缓移动,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和机炮缓缓扫视着人群,震慑着这些疲惫的逃亡者。在这样的人员密度下,如果发生骚乱,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即使调集了整个c区甚至全市的医疗检查人员,检查的速度依然是缓慢无比。医疗人员们在帐篷内忙碌着,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和责任。 他们知道,每一个通过检查的人,都是一个生命的希望,每一次检查,都是与死神的赛跑。人群的喧嚣声中,夹杂着孩子的哭泣、老人的咳嗽和妇女的安慰。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安全的渴望。检查站的灯光在夜幕下闪烁,像是在为这些疲惫的旅人指引方向,也像是在为这场灾难中的人性光辉作证。 在这个临时的避风港,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战斗,无论是那些在前线维持秩序的士兵,还是在帐篷内辛勤工作的医疗人员,亦或是那些在队伍中神情恐慌但依然耐心等待的普通百姓。 除了检查站口,在不足12小时的短暂时光里,一道巍峨的隔离墙拔地而起,它高达六米,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c区与b区、a区隔绝开来。这道墙不仅是物理上的分隔,更是一道生命安全的防线,它在无声中诉说着紧迫与决绝。 原本以c区的军警人员数量根本不足以建立起这样庞大的工程。 但当高层的指挥人员从a区贸易区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后。 c区立即下达了征调令,c区的青年们被召集起来,他们中的许多人原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满,对于突如其来的征召感到不解。他们的生活被突然打断,日常的平静被打破,心中不免有些怨言。 但是,当他们亲眼目睹了临海市外被封锁的路口,看到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他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尽管c区的隔离墙在紧迫的时间压力下迅速建立起来,像一道守护的巨龙蜿蜒在区域之间,但它的匆忙构建也带来了不容忽视的隐患。 隔离墙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坚固,却隐藏着潜在的风险,如同一颗未爆炸的炸弹,随时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危机。 隔离墙的根基显得有些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一般。 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构成墙体的材料质量良莠不齐,有的地方使用了坚固耐用的砖石,但在另一些区域却只是用简单拼凑起来的木板或铁板替代。 当初在建造这座隔离墙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且资源有限,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对其所在位置进行全面而深入的地质勘探工作,更别提打下坚实稳固的地基了。 如果面临感染者潮水般凶猛的进攻时,谁也无法确定这面摇摇欲坠的墙体究竟还能够支撑多久。 就算这道隔离墙有着再多的不足。 要知道此时此刻正处于如此紧迫且艰难的时期啊!在这般情形之下,竟然还能成功地构筑起这样一堵坚实无比的隔离墙,这实在是一件超乎想象、难能可贵之事。 毕竟,在此等恶劣条件与有限资源的限制下,能够建立起来给予防守的士兵以及隔离区内的民众一定的安全感就足够了。 “报告长官!”一名神色慌张、脚步匆匆的作战参谋一边朝着正在视察防线的刘少峰飞奔而来,一边高声呼喊着,“感染者已经突破了后卫部队的防线!” “以目前下方这样缓慢的检查速度来看,恐怕 b 区的数百万民众根本无法全部安全撤离啊!” “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到时候咱们可能又得被迫做出艰难抉择,再次舍弃处在后方的大约 100 万民众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少峰猛地转过身来,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名作战参谋,厉声质问道:“什么?航空大队之前发射的那些凝固汽油弹和南方沿海舰队发射的导弹居然都没能多阻拦一下感染者前进的步伐?这怎么可能!” 只见那名作战参谋喘着粗气,急切地解释道:“长官,这些感染者似乎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智慧!它们竟然懂得巧妙地避开凝固汽油弹和导弹的杀伤范围,纷纷从周围的建筑物当中穿梭而过!而且更糟糕的是,后方的人群此刻也已经被感染者给追上了!” “该死!这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必须马上采取行动!立即下达命令,让刚刚完成弹药补充的第 439 装甲步兵团迅速调集其中的两个营,对特定区域实施严密的封锁和管控,以确保 b 区的人群能够安全地被隔离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同样补充好弹药的武装直升机立刻起飞,径直飞向正在撤离的人群后方,并展开阻拦射击。” “无论如何,一定要竭尽全力拖延住时间,为后续的应对以及人员的转移争取更多宝贵的机会! “另外,命令下方的各个检查站加快检查速度。” “现在,已经没有条件再去执行繁琐的、多余的检查流程了。” “只需要快速检测每个人的体温以及观察他们的神态是否正常就可以了。毕竟,在如此紧急的状况下,想要做到完全妥善的检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仅如此,对于那些检查完正在向 c 区涌入的人群,也要做出相应安排。c 区的警察和武警要负责沿途押送这些人,将他们护送到 439 装甲步兵团所封控的隔离区域内。” “而原本在 c 区内执行封控任务的 527 机动步兵团残部全体出动,火速赶往隔离墙,增援 373 装甲团精心构筑的防线。至于封控工作,就转交给身处封控区内的警察和武警来继续承担吧!” “最后,155毫米榴弹炮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一切射击准备,所有相关人员都要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听候指令,等待出击的那一刻到来。” “毫无疑问,眼下已然到了决定临海市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每一个决策、每一次行动都关乎着这座城市的命运,我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和懈怠!” 望着那位行色匆匆、渐行渐远的作战参谋背影,副旅长面色凝重地喃喃自语道:“对于如今完全没有任何人员和兵力补给的我们而言,想要死死守住 c 区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啊!” 言罢,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已经透过层层云雾望见了那汹涌澎湃、如潮水般滚滚袭来的感染者大军。 站在高处的刘少峰俯瞰着下方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密集人群,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倘若连我们都对这座临海市失去了最后的希望,那么这些无辜的民众又该何去何从呢? ”话说到这里,刘少峰稍稍顿住了话语,稍作沉默之后,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副旅长宽厚的肩膀,语气坚定的说道: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大不了就是死呗! 副旅长微微一怔,他那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此刻,他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下方那正在紧张布防的军队以及检查站周围嘈杂且混乱不堪的场景。 是啊!身为一名军人,当国家陷入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捐躯乃是义不容辞之举,更是理所应当之事。因为这不仅是责任与使命的召唤,更代表着一种无上的荣誉。 “只解沙场为国死” “何须马革裹尸还” 那是作为一名军人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耀! 然而,当真正面对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时,又有多少人能够毫不畏惧地勇往直前呢?毕竟这些感染者不同于普通敌人,它们身上携带着致命的病毒,一旦被感染便会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们也难免心生怯意。 第18章 收拢炮灰 听着那玻璃门外传来的阵阵惨叫声,由最初的撕心裂肺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完全消失之后,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张哥,你说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吗?”三人之中胆子最小的汤向荣,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张涵的肩膀,他的声音轻得就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张涵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枪,因疼痛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咱们现在根本就连外面到底是什么状况都不清楚,又谈何想办法活下去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悲观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一阵轻微的咕噜声如同潜行的小偷,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张涵的耳中,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张涵的目光顺着这声音的轨迹,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靠在货架上的朱大常身上。 朱大常的肚子,似乎在抗议着被忽视的饥饿,发出了这微弱却清晰的抗议声。 朱大常,原本沉浸在思考中,眉头紧锁正思考着去哪整点吃的,当张涵的目光像一束光一样照在他身上时,他从沉思中惊醒,朝着张涵咧嘴一笑说道:“张哥!饿了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轻松。 “瞧你那德行,都这种情况了,还想着吃!”张涵笑骂道。 他的笑骂,虽然带着责备,却也透露出一点对朱大常的感激!对于这个抬着自己走了一路的主要劳动力,他也实在是生不了气。 霎时间,原本紧绷的气氛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轻轻一戳,突然泄了气,变得轻松了许多。 看了看朱大常张涵低声对三人说道:“接着!” 他迅速从随身的黑色运动包中掏出三袋n90压缩饼干,精准地扔向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人。紧接着,他又拿出三瓶500毫升的生活饮用水,一一抛给了他们。 “省着点喝,我一共就带了六瓶水,压缩饼干倒还剩下差不多25袋。”张涵对着急不可耐的三人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但也不乏关怀。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每一滴水,每一块饼干,都可能是他们活下去的关键。 朱大常他三人嘴里嚼着压缩饼干含糊不清的小声回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张哥,你就放心吧!” 要说起他们三人的物资啊,早在这一路仓皇失措的逃亡途中,就不晓得给弄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当初政府发放下来的那些个人生活保障箱,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累赘中的累赘。 哪像人家张涵背的那个黑色背包,不仅能轻轻松松地背在背上,行动起来毫无阻碍;也不像那种普通的袋子,好歹还可以提在手里。可他们分到的这个破箱子,除了用手死死抱住之外,别无他法。 结果呢,刚才后方那阵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响起之后,把他们三个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之下,直接就将怀中抱着的箱子随手一扔,然后撒开脚丫子拼命地朝着前方狂奔而去,不然抱着这三个沉重的箱子,也不可能追得上张涵。 在张涵他们围坐的角落不远处,另外三个幸存者的目光也被朱大常等人狼吞虎咽的吃相所吸引,他们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移开。 他们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了吞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就像是干渴的沙漠旅人对清水的渴望,每一声都透露出对食物的极度渴望。 其中一人背着一个蓝色的小背包,那背包虽然不大,却鼓鼓囊囊,显然装着食物。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分享的意愿。 毕竟,他与另外两人并不相识,没有建立起任何信任和情感的纽带。 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人性的自我保护意识被无限放大,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他紧握着背包的带子,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 那背包里的食物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东西,也是他在这场灾难中的一线希望。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把自己的物资分给其他人,尤其是在这种不知道要被围困多久环境中。 他的目光在张涵他们和自己的背包之间来回游移,内心或许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一方面,他渴望能够融入一个集体,得到一些安全感;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自己的物资一旦暴露,就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猎物。这种矛盾让他的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纠结。 终于,经过长时间内心激烈的挣扎和权衡之后,他咬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迈着坚定却又略显迟疑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张涵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到距离张涵他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他先是稳稳地站定,仿佛要将自己的身形深深地扎根于这片土地之中,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张涵等人身上。 接着,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那口气吸得极深、极缓,似乎想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纳入胸腔一般。随着这口气被吸入体内,他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待气息平稳下来之后,他才缓缓张开嘴巴,用一种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说道:“张,张哥,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张涵听到这话,不禁转头看向他,只见这人微微弯着腰脸上还露出讨好的笑容,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背上背着个蓝色小包,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摆弄着身上大衣的衣角。 而他自认为在这样黑暗的情况下,张涵看不到他的小动作。 与此同时,朱大常几人原本正忙着咀嚼口中的食物,此时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他们一边警惕地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并提出要求的陌生人,一边等待着张涵做出回应。 张涵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此人,在他心中,压根就不想让自己的小团队再接纳一人。 毕竟在这末日之中,人性经受着极大的考验!若是此人心术不正,对于张涵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见众人皆沉默不语,那人就像那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可以把我的食物分一半给你们,而……而且我……我是快递员,对……对,周围的路况也比较熟悉。” 当听到此人对周围路况比较熟悉时,张涵这才正视面前这人。 张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中,信息和资源同样重要。 他的目光从警惕转为审视,似乎在权衡着这个陌生人的价值。 他深知,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宝贵的资产。“你叫什么名字?”张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试图从对方的回答中寻找更多的线索。 “我……我叫李明。”那人的声音依旧颤抖,但似乎因为张涵的询问而稍微镇定了一些。张涵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李明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评估他的实力和可信度。 “原本我并不准备接受你的加入,但我们确实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张涵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我保证,我对这一带非常熟悉,绝对可以指引你们从人数较少的道路转移到c区。”他急切地说道,希望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知道,他们也需要做出选择,毕竟在 这座充满感染者的城市中,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生死。 “好吧,李明,你暂时加入我们。”张涵最终做出了决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但你要记住,如果你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我们不会手软。 李明连忙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谢谢,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随着张涵的决定,李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在这座被封控的城市中,独自一人生存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加入以张涵为首的四人意味着生存的机会大大增加。 朱大常此时见张涵同意了李明的加入后,便拍了拍自己的身旁示意李明坐下,朱大常的这个动作,无疑是对李明的一种接纳和信任。 李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在这个艰难时刻,能够得到这样的接纳是多么的珍贵。他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朱大常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而另外两人见李明加入了张涵的队伍,也有些意动随着李明的加入,原本四人的小团队变成了五人。 朱大常的接纳让李明感到一丝温暖,他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朱大常的旁边,开始分享自己的食物。他从蓝色小背包中拿出了一些政府发的压缩饼干,还有猪肉罐头,分给了没吃饱的朱大常。 朱大常挠了挠脑袋,对着李明说了句:谢谢哈! 李明则是连连摆手,随后又看到另外两名学生汤向荣和刘志伟眼巴巴的目光后!只好从包中掏出了两块压缩饼干,说道:将就一下吧,我物资也不多。 刘志伟和汤向荣也没嫌弃,接过后对着李明嘿嘿一笑。 其他两人,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加入张涵他们,看到李明被接纳后,也开始动摇。 他们的物资也早在逃跑的途中不知丢弃在了哪里!在脱离危险,暂时安全后,现在才感觉到自己胃里传来一股灼烧的感觉,现在的他们又渴又饿。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最终,他们中的一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断。 “张哥,我们也想加入你们。”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张涵的身上,似乎在寻求一个肯定的回答。 张涵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只见其中一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沉稳而有力的感觉。 他身上穿着一套略显陈旧的工作服,上面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水泥痕迹,仿佛诉说着他在建筑工地辛勤劳作的日日夜夜。 这些水泥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布料之中,使得原本的颜色都变得难以辨认。 再看另一个人,相比之下就显得平凡无奇了许多。 他中等身材,相貌平平,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然而,当张涵的目光与他对视时,他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迅速低下头去,似乎不敢与人直视,透露出一丝胆怯和羞涩。 看着眼前的两人他实在是想不到接受这两人的理由,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朱大常这三个学生社会经验不多,这一路上也比较服从自己的指挥,需要将这三人牢牢的笼络在自己身旁。 李明的话,从观察上看,胆子比较小,并且看着也比较消瘦,并没有什么武力。也对自己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不然探路让这三个学生去?可能刚开始会服从,但长此以往,他们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充当炮灰! 但撤离的道路上总得需要一些炮灰呀,张涵也清楚,生存的道路总是伴随着牺牲。 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有时候需要一些人站出来!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毕竟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想到这,张涵心中豁然开朗。 “你们叫什么名字?”张涵终于开口问道。 “我叫赵刚,他叫刘波是我侄子”中年男子回答道,刘波看着张涵眼神有些躲闪,也点了点头。 张涵看着两人说道:“我同意了,毕竟大家都是幸存者,相互扶持嘛!” 说完,从包中掏出两块压缩饼干轻轻一抛,丢给了两人,接着,又向李明眼神示意给他们两瓶矿泉水。 毕竟自己剩的三瓶矿泉水,那可是自己救命的物资,不可能随意分给其他人。 赵刚和刘波接过食物和水,眼中满是感激。“谢谢张哥,以后有啥吩咐尽管说。” 张涵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先稍作歇息吧,等到明天中午时,我们还需长途跋涉转移至 c 区,那可是一段漫漫长路,且途中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感染者,保持充沛的精力,方为重中之重。” 张涵说完,转身将货架上的衣服铺在地面,并且挑选了几件厚实的大衣,当做被子躺在地上后,对着朱大常吩咐道:“记得安排人值夜,要是感染者意识到我们这家店铺有人冲进来,那可全都完蛋了!” 对于持有武器的张涵来说,他才不会去值夜,如果有人硬要让他去值夜的话,那他不妨用手中的武器告诉他什么叫做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朱大常应了一声便安排起值夜人员来。赵刚和刘波吃完东西,也找了个角落休息。 夜里,张涵睡得并不安稳,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以及心中的不安令张涵辗转难眠。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张涵如同一座孤独的哨塔,紧握着手枪,他的心灵如同紧绷的弦,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提醒着他,一旦放松警惕,就可能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如果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有人悄无声息地偷走了他的手枪,那他将如同失去了利爪的猛兽,面对危险时只能束手无策。 因此,他必须保持清醒,像守护着最后一道防线的哨兵,不让任何潜在的威胁有机可乘。 并且又考虑到以现在自己这条伤腿的情况,要是明天众人将自己抛弃的话,那绝对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机会。 但是,想到这,张涵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凶光,那自己手中的手枪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同归于尽。 无论是借着其他人的生命又或者血肉,自己都要活着逃出去。 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运动背包中,一个充电宝,两个防风打火机,一个手电筒,趁乱从五金店拿的三把锤子和三把螺丝刀,最后还有一卷绷带和一盒消炎药。 食物方面除去今晚自己所吃的和分给朱大常等人的食物外就只剩下两瓶500毫升的矿泉水和剩下的23袋n90压缩饼干。 毕竟自己的背包本就不大,不可能装得下太多的饮用水。 而且自己转移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困在这座布满感染者的城市中。要是能想到的话,自己就多带点食物和水了。 希望如来佛祖保佑吧,保佑我张涵逃出生天。 本来从不信神的自己,现在竟然也信神了!但丧尸都出现了,万一哪一天神也真的出现了呢? 第19章 全面爆发 2026年11月4日清晨7:41 南方军区司令部的指挥室内,气氛凝重而紧张,十几位将领齐聚一堂,他们的肩章上最低的军衔都是闪耀的少将星徽。 在这群星璀璨的中心,楚雄安上将,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正坐在主位上。 楚雄安上将的手指在指挥室大屏幕上划过,屏幕上的南方军区边境线被他的指挥棒点亮,一条长约300公里的漫长边境线被标成了红线。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了指挥室内的每一个角落:“诸位,与我们南方军区接壤的东南亚国家,同时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病毒疫情。” “据查明,与造成临海市封控的病毒完全一样,使得我们的漫长的边境边境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随着楚雄安上将的指挥棒缓缓滑动,屏幕上开始播放东南亚地区军队与感染者交战的震撼视频。 画面中,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士兵们身着简陋防护服,手持武器依托装甲车或者工事在城市中,艰难的与那些恐怖的感染者进行着战斗,感染者中不乏特殊感染者! 就在视频播放至紧张的高潮,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一个身高六七米的巨型感染者,如同从噩梦中走出的怪物,它的身影在屏幕上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连屏幕也难以容纳它的庞大身躯。 视频在这一刻被楚雄安上将果断暂停,他的目光如炬,手指坚定地指向这个巨大的感染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严肃:“诸位,你们所看到的,是病毒恐怖变异能力的直接体现。 这只巨大的感染体,它的身上竟然覆盖着一层能够抵御25毫米机炮轰击的角质层。”楚雄安上将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他继续说道: “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在自然界中,碳基生物的肉体通常脆弱,然而,这个感染体却颠覆了我们的认知。它的皮肤竟然能够抵御住25毫米机炮的猛烈攻击,这在以往的战争中是难以想象的。” 他的声音在指挥室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将领们的心上。 “这不仅仅是对我们军事力量的挑战,更是对我们科学认知的挑战。碳基生物的极限,在这里被无情地打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敌人,一个我们从未遇到过的威胁。” 要知道,在临海市发现的巨型感染体身上的角质层,虽然能够抵御5.8毫米步枪弹的射击,如同坚盾一般,保护着它们免受普通小口径武器的的威胁。然而,当面对12.7毫米重机枪的集火射击时,这层保护却显得力不从心,如同脆弱的纸张,在重火力面前被轻易撕裂。 但现在,情况变得更加严峻。楚雄安上将的声音在指挥室内回荡,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紧迫感和深深的忧虑:“我们面对的,是进化出了能够抵挡25毫米机炮的巨型感染体。 “这是怎样的一个概念?病毒正在与我们人类的战斗中疯狂的进化,并且变异。” “不敢想象,当这些生物进化到能够抵御坦克主炮的脱壳穿甲弹的直射时,我们人类还有什么武器能够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恐怕到了那时,我们不得不动用最后的底牌——核弹,这个曾经被视为和平时代禁忌的终极武器。” 在指挥室内,军官们面面相觑,震惊的表情凝固在他们的脸上,仿佛被楚雄安的话语冻结。 楚雄安无视了他们的震惊,继续冷静地分析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军区与东南亚国家接壤的约300公里的漫长边境线上,却只驻守着27国土防卫旅与第71步兵师,合计兵力只有不到两万人。 在和平时期,这些兵力执行警备任务或许绰绰有余,但当面临如同丧尸一般的感染者时,这两万人的力量就显得微不足道。”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紧迫感,仿佛在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场常规的边境冲突,而是一场关乎人类存亡的战争。 在介绍完南方军区边境所面临的情况后,楚雄安对着一旁做着笔记的副官说道:“马上抽调南方军区近卫摩托化步兵师和第75装甲机动旅,前往边境线布置防线。” 副官点头应道随后立刻走出会议室。 在副官走出会议室后,一位年轻的参谋站了起来,他的身姿挺拔,但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司令,我们军区的兵力本就不足,封控临海市已经抽调了近四万部队。” “若再将这两支精锐部队调往边境线上进行布防,恐怕我们南方军区管辖内的城市将无法保证每一座都有充足的部队进行驻防。”他的话语中道出了南方军区此时面临的兵力不足的困境。 楚雄安将军的目光随即转向了一旁负责征召预备役的军官,他的眼神中带着询问和期待:“预备役征集情况如何?” 那名少将军官立刻起身,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早上六点,国家最高指挥部已经向全国所有适龄预备役人员发布了征召通知。经过我们的统计,我们南方军区内两个省市下辖的37个直辖市内,预备役人员总计人。” “但征集情况不容乐观,因为信息于早上六点才发布,许多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次信息。” 楚雄安将军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尤其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沉声问道:“那么,有多少人已经响应了征召?” ”少将军官的脸色凝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截至目前,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已经报到。并且这十分之一的人员大多都是军官,其余预备役人员可能还在睡梦中,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看到通知。” 楚雄安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知道,他们必须采取更积极的措施。他立刻下达命令:“立即启动应急预案,通过所有可用的渠道,包括电视、广播、网络和手机短信,再次发布征召通知。” “同时,组织人员深入社区,挨家挨户进行通知,确保每一个适龄预备役人员都能及时收到征召信息。” 说完,他的目光迅速掠过手腕上的手表,手表时间的指针正指向7点59分,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滴答作响。 “我只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十点钟前,所有预备人员必须全部到齐,11点之前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随后立即调集靠近边境线周边几个市县的预备役及民兵部队赶往边境线。其余的预备役部队立刻封锁所有交通要道,入城维持城内秩序。” “按照这次危机的恐怖,城内的社会秩序一定会发生混乱,部队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对一切违法乱纪以及暴行从严处理,现在还不能乱。” “第五航空师现在立刻携带燃烧弹前往边境线,将边境线前十公里的原始丛林全部烧毁,务必在感染者越过边界线时第一时间发现。”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们了,照着感染者那恐怖的侵袭速度,东南亚的部队抵挡不了多久,恐怕不出几个小时就会穿过原始森林抵达我们的边境线。” 少将军官迅速记录下命令,然后转身离开,准备执行。 就在中星合众国全体军事力量及相关人员正紧锣密鼓地为这场关乎整个人类生死存亡的大战积极筹备之时,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氛围迅速笼罩全国。 与此同时,无数的民众通过互联网等渠道获知了这次来势汹汹的病毒大爆发。 由于周边各国无一幸免,均遭受了严重的感染事件,中星合众国的现役部队不得不派遣大部分兵力奔赴那漫长无垠的边境线,日夜坚守,只为确保感染者无法突破防线、混入本国人口密集的内陆地区。 然而,留在国内的少量部队则主要部署于首都以及为数不多的几个至关重要的军工产业城市,肩负起维护核心区域安全稳定的重任。 至于其他众多普通城市,则只能默默期盼预备役部队尽快入城支援,以恢复和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 可未曾料到,城市中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状态在极短时间内就被彻底打破。 街头巷尾人潮涌动,恐慌情绪如瘟疫般蔓延开来;交通瘫痪,车辆拥堵不堪;超市货架被抢购一空,人们疯狂囤积生活物资……一时间,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就连警察局的接警电话也因报警人数过多而完全处于占线状态,根本无法拨通。 宽敞的街道此刻已沦为混乱不堪的战场,车辆拥堵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群相互推搡、拥挤,每个人都神色慌张地为自己的生存四处奔走。 尽管警察和武警部队竭尽全力地在街头维护秩序,但面对这突如其来且愈演愈烈的危机,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却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火灾此起彼伏地肆虐着,浓烟滚滚直冲云霄;抢劫案件频频发生,不法分子趁火打劫,肆无忌惮地掠夺他人财物;暴力冲突更是屡见不鲜,原本安宁祥和的城市秩序似乎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医院里面早已是人满为患,由于城市陷入极度的动荡不安,受伤者数量多得令人瞠目结舌。 医生和护士们忙得焦头烂额,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们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焦虑。 每张病床上都挤满了伤员,痛苦的呻吟声和绝望的哭泣声响彻整个病房。 在那本应朝气蓬勃、书声琅琅的学校,以及人头攒动、忙碌喧嚣的写字楼等场所,如今却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死寂氛围。 空荡荡的教室里,桌椅整齐地排列着,阳光透过窗户洒下,但没有学生们嬉笑打闹的身影;寂静无声的办公室内,文件堆积如山,电脑屏幕依旧亮着,然而已不见白领们专注工作的模样。 唯有阵阵微风轻轻吹过窗户,发出细微的呜咽之声,似乎在默默倾诉着这座城市所承受的孤独与无助。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各条街道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武警战士和警察们严阵以待,共同构筑起了抵御危机的最后一道坚实防线。 他们身着厚重的防暴服,手中紧握着坚固的盾牌,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宛如一堵坚不可摧的人墙。 停放在一旁的警用装甲车和消防车也进入了战备状态,装甲车上配备的催泪弹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消防车上的高压水枪则高高扬起,水流喷射而出时发出巨大的声响,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咆哮示威。 所有的武器装备都瞄准了那些企图冲破防线的疯狂人群。 因为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如果这道防线不幸被突破,那么整个城市的秩序将会瞬间土崩瓦解,陷入无法挽回的混乱之中。 在这个被病毒笼罩的混乱时刻,中星合众国的每一个人都身处在生死存亡的边缘,竭尽全力地为了生存而苦苦战斗。 他们不仅要直面来势汹汹的致命病毒带来的巨大威胁,更要战胜深藏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情绪。 此时此刻,人们的种种表现就好似世界末日来临前最后的殊死挣扎一般,让人感到既悲壮又无奈。 在空中电视台那架盘旋着的直升机里,记者紧张地透过舷窗俯瞰着下方令人震惊的场景。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撼到无法言语。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这就是人性中的恶吗?” 而坐在一旁的摄影师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手中的专业摄像机,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 随着直升机的缓缓移动,摄影师不断调整着镜头角度和焦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确保能够捕捉到城市中混乱的所有画面。 …… 这种病毒的爆发实在是太过突然了,简直就像是一场毫无征兆的噩梦骤然降临人间一般! 而且其传播速度之快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就在这短暂而又惊心动魄的时间里,世界各国都被打得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做出充分的反应和应对措施。 各国原本应该迅速调集起来的军队,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及时抵达城市,无奈之下,这些匆忙集结的士兵们最终只能深入到城市之中,一方面是逃窜的人群,还有一方面是混杂在人群中的感染者。 …… 曾经繁荣喧嚣的美丽国洛杉矶,如今却宛如被诅咒的炼狱,到处弥漫着恐惧与绝望。 这座城市,仿佛是自由人权的海市蜃楼,人们在其中迷失,不再服从军队的管控。大街小巷,混乱如麻,如同一幅被撕裂的画卷。 最终,恐慌的人们就像受到惊吓的鸟儿一样,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逃到军队布防的安全区。 混乱的人群中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有的人边跑边大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有的人则只顾埋头狂奔,仿佛身后紧跟着索命的无常。 与此同时,那些被感染的人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一般,彻底丧失了理智和人性。 它们的面容因病毒的侵蚀变得异常狰狞扭曲,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恶鬼,让人看一眼便会感到不寒而栗。 这些感染者以极其血腥残暴的方式攻击着周围的人,其手段之残忍简直超乎想象,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入城的军队和警察迅速行动起来,在城市的各个交通要道筑起了一道道坚固的防线,竭尽全力想要阻止感染者进一步扩散。 然而,那些有着一定智慧的感染者早已混入了逃亡的人群之中,在接近军队时便窜出来给予军队致命一击。 这使得军队在防守时倍感压力,即使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但依然难以抵挡感染者这种出其不意的袭击,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 眼看着局势愈发失控,士兵脸上的恐惧已经压抑不住,无奈之下,军队指挥官下达了一道残酷的命令:进行无差别射击! 重机枪与步枪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原本就已经陷入极度混乱的人群此刻更是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一些情绪激动的民众眼见自己的生存希望渺茫,竟然也拿起身边的武器与军队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让人发出感慨,不愧是自由美丽坚,枪击每一天。 第20章 恐怖的进化速度 昨晚的大雨,终于停了,随着太阳的升起,临海市的天际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突然被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打破。 天空中,一架战斗机如同夜鹰般划过,其引擎的轰鸣声在夜空中回荡,传递到了正在熟睡中的张涵等人的耳中。 张涵的双眼猛地睁开,他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从地上弹起,动作迅速而敏捷。 他的目光立刻转向了正在值夜的刘波,眼神中充满了警觉和询问。“什么声音?”张涵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刘波原本正靠在玻璃门旁的收银台上,身上盖着的大衣几乎要滑落。张涵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震,随即小声回应道:“不清楚,好像是战斗机的破空声。 ”“战斗机的破空声?”张涵重复着刘波的话,眉头紧锁,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难道部队要对城市进行轰炸?”他心中不禁浮现出最坏的打算,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念头。 他侧耳倾听,从远处传来的枪声依旧清晰可闻。c区那边的枪声并没有消失,这意味着战斗仍在继续。张涵的心中稍感安慰,看来临海市并没有完全沦陷,他们还有希望。 “看看门外!”张涵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对刘波轻声喊道。 刘波听到这话,心头一紧,他缓缓地放下那件一直盖在自己身上的厚重大衣,仿佛那大衣有着千斤之重一般。 然后,他极其小心地伸出手,轻轻掀起那件用来遮掩玻璃门的衣服一角。起初,他只敢露出大约一个手指粗细的缝隙,但随着胆子渐渐大起来,他又将这缝隙稍稍扩大了一些。 紧接着,刘波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似的,弯下腰,身体前倾,把脑袋凑近那个缝隙,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点视线,朝着门外张望而去。 只见街道上空荡荡、静悄悄,一片死寂笼罩着四周。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任何一个感染者或是幸存者的身影。 地上倒是散乱地摆放着不少行李,这些行李有的已经被扯开,里面的物品七零八落散得到处都是;而在不远处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残骸,以及暗红色的血迹,它们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恐怖场景。 就这样,刘波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约莫有一分钟之久。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过头来,同样用极低的声音对着张涵说道:“张哥,我看外面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啊!那些感染者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您说……他们会不会全都朝着 c 区那边去了呢?” “怎么可能?”朱大常的反驳声从角落传来,他继续说道:“从a区蔓延过来的感染者,至少也有100多万吧。虽然c区那边的枪声会吸引他们,但也不至于全部吸引走吧!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继续说:“别忘了,从昨天他们满足了自己嗜血的欲望后,还对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幸存者,施暴的场景呀!这说明他们至少是有着一定智慧的!” 朱大常的分析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他们都知道,如果感染者真的拥有智慧,那么他们所面临的威胁就不仅仅是一群无脑的怪物,而是一群有组织、有策略的敌人。 “所以说根本不可能全部去往c区了,我们b区肯定还是留有一部分的,虽然可能不多。”朱大常的声音低沉,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过,似乎在寻找认同。 刘波显然有些不服,他反驳道:“那你说他们去哪了?反正我看街道上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影!”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似乎在质疑朱大常的判断。 朱大常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你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跳大神的,会占卜!”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显然对刘波的质疑感到不悦。 随后,朱大常走向玻璃门,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粗鲁,但目的明确。他一边接近着玻璃门,一边对刘波说道:“起开起开!让我瞄一眼!我倒要看看外面是不是真的没一个鬼东西了!” 朱大常用他那硕大的屁股将刘波顶开,这个动作虽然粗鲁,但却有效。刘波被挤到了一边,朱大常则蹲下身子,他的眼睛紧贴着玻璃门,仔细地观察着街道。 在观察了许久后,他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站起身来,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张涵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凝重,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张哥,”朱大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他的话语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压得沉重,“我感觉不对劲啊!”说到这,看了眼张涵,继续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感染者躲进周围的建筑里了?”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禁涌起了一股寒意。 张涵听着朱大常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他知道,如果感染者真的像朱大常所说的那样,躲藏在周围的建筑中,那么他们就像是被包围在黑暗中的猎物,随时都可能成为那些潜伏者的下一个目标。 张涵紧握着手枪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说:“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常、刘波,你们俩继续观察门外。” 被念到名的两人立刻蹲在门前,仔细地观察着街道 其他人趁着现在再检查一下店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物资,和其他通道。 张涵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可能正处在一个未知的危险之中。他们必须采取行动,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这下真的完了,”汤向荣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本来物资就不够,那些感染者还躲在建筑里等着我们出去!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他继续说道:“那谁敢出去啊,出去不就完蛋了!”这句话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自问。他的脸上流下了惊恐的泪水。 坐在旁边的刘志伟小声的安慰着汤向荣。 “没事的,一定有办法的,张哥,手里还拿着枪呢!到时候感染者真的敢上来的话,就一枪崩死他们,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刘志伟握着汤向荣的一只手,一只手用纸巾擦拭着从他脸上流下的泪水。 对于刘志伟来说,他何尝不绝望,父母撤离序号甚至比他还要靠后。他生怕哪一天看到感染者中出现了他父母或者其他亲人的脸庞。 但是他不敢哭,他要表现出坚强的一面。因为父母从小就跟他说男孩子不能哭的!男孩子要有承担一切的勇气! 这无形的枷锁,让他即使在崩溃的边缘,也必须咬紧牙关,将泪水硬生生地咽回心底。 朱大常也不知不觉的转身回头看向了哭泣的汤向荣。 但很快,又转过头继续观察着街道。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有旁边的刘波看到了他眼角不经意滑落的一滴眼泪。 其实张涵不知道的是,这三个学生年龄最大的朱大常不过才18岁。年龄最小的汤向荣才刚满17,他们的脸庞还带着稚气,眼中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恐惧和绝望。 昨晚他们蜷缩在角落,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悄然滑落,湿润了他们的脸颊。 他们不敢想象,那些曾经温暖他们心房的亲人,现在是否还安全,是否也在某个角落,同样无助地哭泣。 他们的哭泣声,虽然微弱,却如同深夜中的细雨,点点滴滴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那是一种无声的呼唤,是对逝去平静生活的哀悼,也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 他们的眼泪,是对亲人的思念,是对家的渴望。 张涵看了看身边情绪低落的众人,他选择了沉默。 或许,需要他们自己去调节情绪吧!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心理,终将是活不下去的! 他们必须学会逐渐适应这个世界,等眼泪流干了后,就不会哭了! 当初自己父母突然消失的时候,自己也经常彻夜难眠,泪水常常打湿了自己的枕头。可是又有谁安慰自己,关心自己呢? 到头来,还不是得依靠自己如那顽强的小草般从那无尽的黑暗中走出来。 从运动包中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微弱的光芒在昏暗的店内显得尤为刺眼。 才8:43吗?张涵自言自语道。 2026年11月4日早上8点43分。 …… 在临海市c区,检查站的工作压力已经达到了极限,面对着近200万人口的筛查与防控任务,他们显得力不从心。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刘旅长做出了一个极具风险的决策。 他决定让100多万人未经严格检查便直接进入c区。 这一决定无疑是一场赌博,因为如果这100多万人中哪怕只有一人携带病毒,c区都可能面临灾难性的疫情爆发。 刘旅长的言辞简洁而充满力量:“多一个幸存者,就少一个感染者。” 这句话很现实,也很无奈。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认同这一决策。 原临海市市长,现任c区人员管控组组长的刘良,对此提出了强烈的反对。 他的理由坚定而有力:“如果未经检查的人群进入c区后引发大面积感染,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面对质疑,刘旅长的回应更是坚定不移:“如果进入c区还需要检查,那么至少有170万人将无法进入c区,由此造成的所有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最终,在刘旅长的坚持下,众人最终不得不同意。 毕竟临海市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但这次b区落后的60多万人依然没有免于感染者的进攻,再次成为了拖延感染者的诱饵次。 b区从转移时的300多万人,到最后进入c区只有区区190多万。短短一天不到临海市就死了差不多200万人,对活着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防线上周峰手持九五式突击步枪正瞄准着远处源源不断涌来的感染者群!他已经不知道开了多少枪了,只见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是长时间紧张战斗的直接结果。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每一次扣动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抗争。他不想死,所以死的只能是感染者。 阳光刚刚划破天际,东方的鱼肚白渐渐染上了一抹红晕,但c区早已被战火的硝烟所吞噬。 从清晨六点钟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起,直至现在,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未曾停歇,c区的兵力如同被卷入漩涡的水流,被无情地集中到了摇摇欲坠的防线上。 天空中不时飞过的155毫米口径的高爆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它们在感染者群中爆炸,每一次轰鸣都伴随着血肉横飞,每一次火光都映照出死亡的阴影。 地面上,坦克的炮口如同怒吼的巨兽,120毫米的高爆弹呼啸而出,在感染者群中炸开,掀起一阵阵血雨腥风。然而,感染者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它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城市的主干道上,铁丝网和各种障碍物交织成了一道道死亡的防线,但这些似乎只是延缓了它们的步伐,却无法阻止它们缓缓推进的速度。 感染者们踏着同伴的尸体,无视着伤痛与死亡,扛着从城市内收集的梯子,还有一些军队以及警察慌乱中抛下的防暴盾向着隔离墙,不断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天空中不时传来战斗机的破空声,划破寂静的苍穹。 随后伴随的是剧烈的爆炸声,地面上,感染者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消失。 战场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每一次爆炸都像是在夜空中绽放的恶之花,每一次枪响都像是在宣告着生命的终结。 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但他们依然坚守着,因为他们知道感染者不可能接受他们的投降。 在望远镜的镜头下,刘少峰的目光穿透了防线上的硝烟,对着副旅长缓缓说道:“从最初的交火开始,那些特殊变异体就混杂在普通感染者之中,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向我们的防线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但在我们防线上火力的集火攻击下,那些特殊变异体仿佛受到了惊吓,迅速退到了普通感染者的后方,隐藏在了那群疯狂而又混乱的人群中。” 刘少峰顿了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继续说道:“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原本毫无组织的普通感染者,竟然在特殊变异体的指挥下,变得井然有序。” “它们扛着梯子,携带着各种器械,组成了一个又一个方阵,如同军队一般,向着我们的隔离墙发起了有组织的冲锋。” 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祥的预言。“说到这,刘少峰没有再说话。 他仿佛看到了人类的结局,这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物种,不惧死亡,不惧疼痛,拥有一定的智慧,并且学习能力极强。 他们不再是我们曾经熟悉的同胞,而是变成了我们的敌人,一个强大而可怕的敌人。 ”副旅长接过了话题,他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啊,这些感染者在与我们人类的战斗中逐渐的学习。他们的进攻方式,竟然跟古代的攻城战相差无几。” “他们学会了利用工具,学会了组织和协调,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本能反应,而是有意识、有策略的行动。 ”两人的目光在望远镜中交汇,他们都明白,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人类对抗感染者的战斗,而是一场关乎人类存亡的较量。这些感染者,这些曾经的人类,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进化,他们正在学习,正在适应,正在变得更加强大。 这让他们不得不质疑人类,是否能够在这个全新的威胁面前,找到生存下去的希望? 第21章 决断 2026年11月4日,清晨9:43分,中星合众国国防部的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几乎凝结成冰。 窗外,晨光熹微,但室内的灯光却显得格外刺眼,映照着在场每个人的阴沉面孔,如同雕刻在大理石上的深刻线条。 在那巨大的电子屏幕之上,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正在上演。 临海市 c 区的坚固防线此刻正承受着一波接一波感染者潮水般的猛烈冲击! 只见画面之中,那些疯狂的感染者犹如一群被邪恶诅咒所控制的狂暴军团,悍不畏死地迎接着如雨点般密集的枪林弹雨。 他们有的肩扛长长的梯子,试图翻越防线;有的手持厚重的防暴盾牌,艰难地向前推进;更有甚者,手中紧握着各式各样尖锐无比的利器,毫不顾忌自身安危地朝着防线猛冲过去。 放眼望去,原本宽阔平坦的道路此时已被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尸体所覆盖,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仿佛一片被世人遗忘的血腥战场,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是何等的残酷无情。 而在空中,数架武装直升机宛如死神派遣而来的冷酷使者一般,不断地盘旋着。 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机身上挂载的武器系统喷吐出熊熊烈焰和致命的弹药,如狂风暴雨般向着地面上那些汹涌冲击的感染者们凶狠地倾泻而去。 再看下方防线上的每一名士兵,他们的面容都因长时间的激战而显得极度疲惫不堪。 汗水早已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却可以清晰地看到恐惧与绝望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光芒。这种光芒既是对眼前这恐怖景象的本能反应,也是对未知命运深深的担忧。 旁边那巨大的显示仪上,画面不断地切换着,边境线上各支部队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匆忙且有序地进行着布防工作。 城市中的暴乱场景也同时展现在屏幕之中,二者相互交织、交替闪烁,犹如一首混乱不堪却又震撼人心的交响乐。 每一个跳动变化的数字以及快速闪过的图像,都恰似一个个不安分的音符,它们共同奏响了这曲动荡与危机的乐章。 城市的街道早已被火光所吞噬,熊熊烈焰直冲天际,滚滚浓烟四处弥漫,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昏黄。 暴乱的人群如同一群失去理智的凶猛野兽,在街头横冲直撞。 他们的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法遏制的愤怒,手中紧握着菜刀和燃烧瓶,这些原本普通的生活用品此刻却变成了他们用以反抗不公命运的致命武器。 每一次疯狂地挥舞,都是对残酷现实发出的一声无助呐喊。 宽敞的会议室内,那张长长的会议桌几乎被各种地图和密密麻麻的报告完全覆盖。 每一页纸上都详细记录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所带来的种种残酷景象:房屋倒塌、人员伤亡、社会秩序崩溃……国防部的官员们围坐在桌边,个个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他们的嗓音低沉而急促,时而激烈争论,时而低声商议,努力探讨着可行的对策和有效的应对措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纸张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 然而,即便是如此熟悉的味道,也依然难以遮掩住那无处不在的紧张氛围和人们内心深处愈发强烈的焦虑情绪。 国防部长双眼布满血丝,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那猩红的颜色令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穿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熊熊燃烧的怒火。 自那场可怕的病毒爆发以来,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与恐慌。 而这位坚韧不拔的国防部长,则已在这混乱不堪的局势下连续鏖战了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他未曾有过哪怕一刻的喘息之机,身体与精神皆已濒临极限。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与焦虑终于如同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再也无法抑制。 “我必须要弄清楚!”他怒不可遏地吼道,那吼声犹如一头受伤的雄狮,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他胸膛最深处迸射而出,携带着无穷的力量与决绝。 “那些该死的感染者们,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他们究竟是通过何种手段得以组织起来,并如此有条不紊、持续不断地向我们的临海市c区防线发动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击? ”他的质问之声在空气中回荡不休,其中所蕴含的不解与愤怒更是溢于言表。如今,国内的局势已然严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着无数人死亡。 一名坐在末尾的军官迅速起身说道:“报告部长,根据联合国发布的紧急信息,我们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全球性危机——一种名为“嗜血传染性病毒”(bloodthirsty infectious virus)的新型病毒正在肆虐。” “这种病毒以其惊人的传播力和变异能力,迅速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其威胁程度远超我们以往的任何经验。” “感染者在短短十秒内,就会从一个理智的人类,转变为一个嗜血的狂魔,他们的智商类似于人类12至13岁的青少年,但失去了人类的理智与情感,只剩下对血肉的渴望。” “这些感染者拥有强大的肉体力量和惊人的再生能力,除非直接摧毁他们的中枢神经或将他们彻底粉碎,否则他们能够通过同类的尸体或人类的血肉,缓慢地自我修复,继续他们的嗜血行径。” “更令人担忧的是,各国在尝试使用燃烧弹对抗这些感染者时发现,病毒正在促使他们的皮肤进化出一种抗燃能力,这无疑增加了我们应对的难度。” “而且根据资料显示,这种病毒的变异性得到了极大幅度的增强。经过详细的数据统计与分析发现,在所有被感染的人群之中,大约存在着 10%左右的概率,患者将会发生令人恐惧的变异,进而转化成为特殊感染体。” “这些特殊感染者相较于普通感染者而言,不仅具备更为强大的肉体力量,能够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同时还拥有着比普通感染者更高的高智商,使得它们在行动策略方面表现得极为狡猾和难以捉摸。”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全球范围内的各大药品研发机构以及负责疾病防控工作的相关部门,在针对这种病毒所引发的感染病例展开深入研究之后,给出的最终结论竟然无一例外——均是无药可医、无法救治!” “简而言之,一旦不幸遭受这种病毒的侵袭并被感染,那么病情的发展将呈现出一种不可逆转的态势。”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人们似乎只剩下唯一的选择:那便是采取最为极端且决绝的手段,将那些已被感染的个体彻底消灭殆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此种病毒于这一日在全球范围内大肆扩散蔓延之际,它通过空气途径进行传播的能力却出人意料地大幅减弱,以至于其传播性几乎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该病毒借助水源作为媒介来实现传播的特性变得愈发显着,并且对于人群的感染力和变异的能力也在进一步加剧恶化。” 这位军官面色凝重地陈述完上述这番话之后,便如同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呆立着站在原地。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冰冷僵硬的雕塑,唯有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无奈。 “那照你这么说,这些感染者并非是由人类有组织地操控形成的?反倒是因为病毒自身的不断进化,不仅让它们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智慧,甚至还能够学习并运用各种工具?”国防部长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和怀疑之色,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一旁站立着的军官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没错,长官。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情况的确如此。而且更糟糕的是,如今这种病毒的变异几率正在大幅度提高。” 听到这里,国防部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思忖:“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场与感染者之间的战争将会变得异常艰难。”他紧接着追问道:“除此之外呢?病毒的再生能力到底强化到了什么样子?” 军官深吸一口气,然后面色凝重地回答道:“经过深入研究分析,我们发现这些感染者的身体机能以及再生能力只要不能一击毙命,他们就可以进食死去的同类或人类的尸体再生。也就是说,即便是受到严重创伤,它们依然有可能迅速恢复并重新投入战斗。”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就连一向沉稳的中部军区司令员此刻也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简直难以想象,我们的部队将要面对的竟是如此恐怖的敌人……” 这时,一名负责布置印国防线的军官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情绪,他快步上前,语气急切地说道: “部长,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继续调集更多的部队来加强防线建设,一旦那些感染者成功突破边境防线,后果不堪设想!到那时,恐怕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会议室内吵成一片! 国防部长面色凝重地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完全无视了围坐在一起、满脸焦虑的众人。 突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他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坚实的木桌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震。 紧接着,他霍然起身,那原本就威严的面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下方的众人,大声吼道:“安静!” 整个会议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被国防部长如此强大的气场震慑住,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见到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国防部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从目前临海市 c 区防线的情况来看,形势非常严峻。据最新情报显示,感染者的进攻异常猛烈,我们的守军已经苦苦支撑太久,现在就算对他们进行空投补给,恐怕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了。” “但是,在此关键时刻,我要明确地告诉你们,不会有任何增援部队派往该区域。\"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接着加重语气说道:“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放弃那里!相反,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竭尽全力地为加固外围防线争取更多的时间!” 稍作思考之后,国防部长继续下达指令:“立刻通知第 32 空降师,要求他们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所有人员装备的集结工作,并以最快的速度空降到临海市的外围防线,给予守军必要的支援和协助。” “另外,马上给南部军区下令,责令其立即调动周边市县已经准备就绪的预备役部队,迅速赶赴临海市的外围防线,增强防守力量。”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无论南部军区采取何种手段,务必想办法切断临海市与内陆地区的所有水源连接,绝不能让一滴水从临海市流露出来!” “同时命令中部军区的第7航空师立刻调集所有的运输机对临海市外围防线空投重武器还有特殊弹种白磷燃烧弹。” “在收到在临海市c区全面沦陷的消息后,轰炸机立刻携带杀伤爆破弹和凝固汽油弹全面轰炸临海市。”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正欲发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仿佛是在寻找一线生机。 但国防部长立刻打断了他,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临海市内还有幸存的民众,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民众了!\"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切断了所有情感的纠葛,只留下了冷酷的现实。 \"如果临海市的感染者扩散出来,并且突破了外围防线的话,那国家就完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悲壮的决断,仿佛是在面对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没有理会会议室内震惊的众人,他继续说道:“现在的临海市,就像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核弹,一旦感染者突破了临海市的所有防线,我们的国家将遭受无法想象的打击。” “到那时,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背负着千古的骂名。”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回避的责任和决断,他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更清楚,如果不采取行动,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对于边境防线的加强,自然会有预备役部队对边境进行加强,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国家也不想有任何感染者突破边境防线进入国内。”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位将领,“各个军区的预备役部队入城后,要立即镇压城市的暴动并恢复生产。”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是钢铁铸就的命令,不容任何质疑。 “对所有有记录的犯罪情况和犯罪人员给予严惩。”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但如果有对社会危害性较大的,”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决绝,“全部枪毙!” 此刻的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军人,而是一个无情的裁决者,一个在混乱中维护秩序的守护者。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现在的他是一头无情的野兽,随时准备撕裂一切威胁到国家安全的敌人。 “现在,”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要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潜在犯罪分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力量。 指挥室的中央,部长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枚巨大的国徽上,仿佛在寻找答案。 “我们面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敌人啊!” 尽管有些高级将领提出了对临海市实行核打击的极端方案,但这个想法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实行核打击,那么外围的军队将面临怎样的境地?撤离吗?恐怕在撤离的第一时间,那些感染者就会尾随撤离的军队,突破临海市外围的隔离墙,进而蔓延到四周。 蔓延到四周的话,那全覆盖核打击吗? 那么,又该使用多大当量的核弹,才能确保这枚核弹不会对周围造成严重的影响?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核弹的威力是双刃剑,它既能摧毁敌人,也可能伤及无辜。 而且,就算不顾及临海市外围的军队,强行使用核打击,城市内的建筑也会削弱核打击的威力,甚至可能成为保护感染者的屏障。 至于核辐射和核粉尘会不会对感染者造成致命的影响? 一想到感染者那恐怖的再生能力,国防部长不禁浑身发颤。 现在的局面确实是一个死局,边境防线正在交战,国内还有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这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较量,更是对国家多方面的考验。 第22章 阴差阳错 太阳依旧高悬,它那耀眼的光芒无情地洒落在这座失去了活力的城市上,却无法驱散笼罩其上的死亡阴影。 空荡荡的街道上摆放着已经被军队扎破胎和销毁的汽车以及摩托车,仿佛诉说着这座城市曾经的繁荣。 只有从c区传来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划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的生机与活力已被感染者无情夺走。 临海市,这座有着700多万人口的城市,仿佛在一夜之间,被那些无情的感染者夺去了所有的生命与希望。 它不再是人们记忆中那个充满活力的地方,而是变成了一个死寂的空壳,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温度。 在这样的一座城市中,位于街角处的一间毫不起眼的商铺大门,却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情况下,缓缓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紧接着,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那道狭窄的门缝里探出了头来。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显然,这些人也是在昨天感染者的疯狂追击中,无处可逃,被迫躲进了这家商铺,从而侥幸躲过了昨天那场血腥的大屠杀。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孤独和脆弱,但是这三人的出现,在空荡的街道上,是显得那么突兀,和与众不同。 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每一个微小的声响都能让他们的心跳加速。 其中一人弯下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食物和饮用水,这些都是昨夜逃亡中人们为了生存而丢弃的宝贵物资。 他们知道,这些物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存的希望。 在昨夜的绝命大逃亡中,人们如同被恐慌的鞭子驱赶,纷纷抛弃了自己所携带的所有物资,仿佛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物品在生死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他们的脚步匆忙而凌乱,像是一群被猎人追逐的鹿群,只为了能跑得更快,逃离那即将降临的灾难。 背包、水壶、甚至贴身的衣物,都被无情地丢弃在逃亡的路上,像是一串串被遗弃的脚印,记录着他们惊慌失措的逃亡轨迹。 原本应该是清洁的路面,现在却被一层粘稠的血浆覆盖,那鲜红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当街道上三人的脚步不情愿地踏进这血的沼泽时,每一次抬起,鞋底与血浆之间都会产生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连。 那是一种死亡与生命交织的拉扯,每一次的拉扯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们,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多么残酷和无情。 血浆在鞋底拉出细长的丝线,如同恶魔的触手,紧紧缠绕着他们,让他们无法轻易摆脱这场噩梦。 三人中正在捡拾地上物资的那位女性,终于无法抑制,转身如喷泉般向着地面狂吐起来。 她的呕吐,仿佛是一个导火索,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另外两名男性也如被传染一般,开始呕吐不止。 地上的血腥味如恶魔的利爪,直插大脑,而当看到血液中夹杂着残肢断臂时,那名女性更是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连连后退,在撞到一个行李箱后跌坐在了地上。 再次挣扎着站起身时,裤子和后背已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这街道上的场景简直就是人类屠宰场,令人毛骨悚然。 当她强忍着内心的翻涌和不适,再次鼓起勇气向前迈进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突然闯入了她的视野。 那是一个圆滚滚、血迹斑斑的物体,它静静地躺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街道上,仿佛在等待着被发现。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心跳也随之加速,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缓缓的向前,直到她终于站在了那个物体的面前。 当她的目光聚焦在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物体上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竟是一个感染者的头颅,它的眼睛空洞而无神,却似乎直勾勾地盯着她,而那张扭曲的嘴巴还在不停地一张一合,好像在诉说着无声的恐怖。 这名女性终于无法再抑制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恐惧,她的喉咙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那尖叫声尖锐而刺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其力量之大,仿佛连周围店铺的玻璃都在这声尖叫中颤抖,随时都有可能被震碎。 与此同时,张涵和他的炮灰小队从这三个人走上街道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行动,紧盯着每一个细节。 然而,当那名女性的尖叫声划破夜空,传入张涵等人的耳中时,张涵对着周围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和忧虑。 他低声对身边的人说:“这三个人完了。” “他们的行动简直就是在向所有的感染者发出邀请,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在这种末日般的环境下,保持安静是多么重要。” 张涵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三个人命运的无奈和对他们行为的批评,他们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但也为其他躲在店铺内的幸存者提了醒! 再看街道上的三人,另外两名男性在听到那名女性刺耳的尖叫声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向店铺内狂奔而去,在冲进店铺后,立刻将门反锁。 女性的尖叫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如同死亡的序曲,引起了感染者的注意。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的双手无力地拍打着紧闭的店门,希望得到同伴的救援,但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混合着血迹和尘土,显得格外凄凉。 两名男性同伴躲在店铺内,他们的心中或许有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对生存的渴望。他们知道,一旦感染者到来,他们将没有任何机会。 他们四处寻找可以用来防御的工具,任何可以延缓感染者进攻的东西。货架被推翻,商品散落一地,他们在混乱中寻找着生存的希望。 就在距离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间已经被砸得破烂不堪的商铺。在这间店铺里面,正潜藏着两名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感染者。 它们躲在暗处,目光紧紧地盯着街道上那三个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出手。 突然间,其中一个女人尖锐而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这声音就像一道闪电,瞬间点燃了两名感染者心中的欲望和冲动。 它们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 凭借着嗜血的本能和进化出的一部分智慧,它们深知在这座到处都是自己同类的城市里,任何一个可以捕食的机会都可能转瞬即逝。 如果此刻他们不能果断采取行动,那么等到其他感染者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样蜂拥而至时,恐怕连一口食物残渣都不会给它们留下。 于是,它们迈着踉跄而急切的步伐,不顾一切地朝着目标飞奔而去。 可是,他们慌乱的脚步却不小心踩在了满地的碎玻璃上,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 这刺耳的声响犹如警钟一般,立刻引起了那名女性的警觉。她惊恐万分地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正朝自己狂奔而来的两个可怕身影…… 女人看了看朝自己冲来的感染者,又看了看那紧闭的商铺门,满心期待能有一丝缝隙出现,但最终却只有绝望和愤恨充斥心间。 她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此时被怨毒所占据,狠狠地瞪向商铺里的两个人。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刻,谁也猜不透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对同伴见死不救的怨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亦或是为自己当初的尖叫而感到无尽的懊悔。 然而,这些思绪都无法阻止她求生的本能,只见她猛地转过身去,脚步踉跄但坚定地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那两个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感染者注意到了女人逃跑的举动,它们如同嗅到鲜血味道的恶狼一般,瞬间兴奋起来。 原本就不慢的步伐骤然加快,口中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嘶吼声,同时双手紧紧握着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锋利菜刀,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仿佛随时准备将眼前的猎物大卸八块。 真是冤家路窄!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所逃窜的方向竟然恰好就是张涵等人藏身的店铺所在之处。 要知道,对于一个平日里几乎从不锻炼、身体孱弱的女子来说,想要逃脱两个经过强化后的感染者追杀简直难如登天。 更何况,由于男女之间天生存在的体力差距,使得这场追逐从一开始便毫无悬念可言。 还不到 20 秒钟,那两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感染者与女人之间的距离竟然就只剩下不到 30 米远了! 而这个可怜的女人正拼命地狂奔着,边跑边时不时惊恐万分地回过头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可怕的感染者如同魔鬼般步步紧逼。 眼看着感染者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女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恐惧,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她满心期待能有一个勇敢无畏的好心人从周围那些紧闭大门的店铺里冲出来,将她从这生死攸关的险境中解救出去。 然而此时此刻,极度的恐慌早已让她失去了理智,完全顾不上自己如此高分贝的呼救声会不会吸引来更多穷凶极恶的感染者。 就在她又一次心惊胆战地回头张望时,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传来。 原来是一家门口挂着“高端服饰”招牌的店铺前面放置的一架铝合金梯子,冷不丁地横在了女人脚下,猝不及防之下,女人被狠狠地绊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女人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似的剧痛无比,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她迅速挣扎着爬起身来。 可当她抬起头,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感染者时,一股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过,就在女人近乎崩溃之际,她的目光忽然扫到了眼前这家店铺的玻璃门。 只见那扇原本透明的玻璃门上不知何时被人用一些衣物给遮挡住了,显然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窥探里面的情况。 女人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意识到这扇门背后很可能隐藏着能够拯救她性命的幸存者。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扇玻璃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那位女子已然全然顾不得她此番贸然闯入此地将会给这家店铺里的人们带来怎样难以预估的严重后果。 只见她状若癫狂般地拼命挥动着双手,不停地用力拍打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仿佛要将这扇门击碎一般。 而躲藏在店铺之内的众人,此时此刻心中犹如万马奔腾,暗骂不已。 他们原本安安静静地藏匿在此处,未发出丝毫响动,怎料竟会遭受如此飞来横祸。 想来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如今,这无妄之灾就这样不期而至,令人猝不及防。 伴随着门外愈发激烈的砸门之声,张涵早已将那把自昨日起便未曾退膛且未关闭保险的 54 式手枪高高举起。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枪口直直地对准门外,嘴里还怒不可遏地咒骂道:“这个疯女人的脑袋里难道装的全都是臊水吗?她自己死还不甘心,还要拉我们一起陪他死。 一直在张涵身旁瑟缩成一团、如同受惊小猫般的汤向荣,则满脸惊恐之色,带着哭腔颤声道:“我好害怕呀……我好想妈妈……” 听到这话,张涵迅速转过头来,他现在可管不了汤向荣怕不怕,冲着汤向荣大声怒吼道:“就算你现在想你祖宗也得先跟这些感染者扛上一轮再给老子去想” 此刻,这个傻逼女人竟然将所有感染者都引到这边来了!张涵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你们这帮蠢货,昨天为什么不把梯子抬进店里?非得扔在门外!”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一边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那扇摇摇欲坠的玻璃门。 而朱大常和另外两个学生,则默默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望着满脸怒气、手持手枪不断挥舞的张涵,心中明白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如果贸然反驳,说不定那颗子弹下一秒就会无情地射向自己。 张涵狠狠地咒骂了一通之后,终于逐渐恢复了些许冷静。他的目光缓缓从朱大常等人身上移开,转而投向那扇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玻璃门后面。 只见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物品堆积如山,几乎完全挡住了视线。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砰砰砰”的拍门声 张涵深吸一口气,心知肚明眼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如果不能尽快想办法突围冲出去,那么等到大批感染者彻底包围这里时,他们便只能被困在这间狭小逼仄的店铺里坐以待毙了。 想清楚之后,张涵毫不犹豫地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指挥着众人:“愣着干鸡毛!等死吗?赶紧把那门后的杂物给我通通移开! ”他瞪圆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快点儿把门后面的东西移开啊!要不然一会儿感染者就扑到咱们跟前了,到时候咱们可就成了被包着的饺子啦!” “难道你们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你们一个个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儿?难不成都是臭烘烘的大粪吗?” 在张涵这雷霆般的怒吼之下,原本处于极度惊恐之中、呆若木鸡的众人终于如梦初醒,纷纷回过神来。 他们手忙脚乱、慌不择路地冲向门口,拼尽全力将堆积如山的杂物一股脑儿地推开。 一时间,现场一片混乱,人们相互推搡着,叫骂声和喘息声响彻整个空间。 而就在众人争分夺秒地忙着搬开玻璃门后的杂物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两名面目狰狞、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如恶魔一般冲至那个可怜的女人面前,并毫不留情地对她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女人发出一阵又一阵惨绝人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那声音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正在商铺里忙碌着的每一个人的心脏。 就在众人齐心协力,即将把玻璃门后面堆积如山的杂物快要全部清理干净的时候,只见张涵迅速地打开自己背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三把沉甸甸的锤子。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用力一甩,三把锤子在空中划过三道弧线,准确无误地飞到了朱大常和他身旁的两个学生面前。 随后,他猛地转过身来,对着另外的三个人扯开嗓子大声吼道:“都别愣着啊!赶紧给老子去找些称手的好家伙过来啊!咱们现在可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要拼命啊!” “不然的话,等会儿那些可怕的感染者冲进来,咱们可就要成为它们的盘中餐了!到时候,你们也会像那些已经被感染的人一样,变得面目狰狞、失去理智,成为行尸走肉般的怪物!” 第23章 生死搏斗 看着另外三个人如探宝般从杂物中翻找出来的武器,其中两人手里举着两根从杂物堆里翻找出来的塑料晾衣杆,另一个人则拿着一大捆衣架。 张涵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他张大嘴巴,惊讶到了极点,大声喊道: “刘波,老子让你找去弄死外面感染者的武器,你准备用你手里的那一捆衣架,去让门外那两个感染者乖乖地伸出双手给你打吗?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听到张涵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刘波不禁浑身一颤,身体微微发抖起来。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张……张哥!我真的没办法啊!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武器了!而且店里仅有的两根晾衣杆都已经被他俩给抢先拿走了。”说罢,刘波怯生生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赵刚和李明。 然而此刻的赵刚和李明却如同木头人一般呆立在原地,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慌乱,手中紧紧握住那两根晾衣杆,就好像把它们当成了能够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长枪一样。 张涵目光快速地扫过店内四周,那些胡乱堆积在一起的杂物显得格外杂乱无章。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咒骂着,这里居然连一样像模像样、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都找不到!难道要让刘波举着角落里那具人体模型冲出去吗? 想到这个画面,张涵忍不住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老子真是服了你们这群奇葩!老子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们的!” 抱怨归抱怨,但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他有过多的犹豫。只见张涵迅速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一把螺丝刀,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刘波扔了过去,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刘波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飞过来的螺丝刀,紧紧握在手中。这时,张涵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等会儿要是感染者冲上来了,你就握紧这把螺丝刀,用力往他们的眼眶里捅!听清楚了没有?虽然这玩意儿长度有限,可好歹也比你原先手里拿着的那个破衣架强多了!” 刘波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把只有一个手掌长短的螺丝刀,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我日,”竟然要我用这么个小玩意去和外面那些手持菜刀、不知畏惧死亡和疼痛、而且肉体还经过强化的感染者展开殊死搏斗,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店外,那个女人已经停止了惨叫,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仿佛在适应自己新获得的力量。 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疯狂和嗜血,那是一种野兽般的、对鲜血的渴望。她的身体虽然摇摇欲坠,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威胁,仿佛每一步都在宣告着她的不死不休。 随着门后堆积的杂物越来越少,另外两个感染者正用菜刀和身体猛烈地冲撞玻璃门,强大的力量使每一次撞击都让钢化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裂纹在不断地蔓延,如同蜘蛛网般扩散开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破碎。 “你们两个麻瓜,快点把门给老子顶上,就知道移开,不知道抽两个人去顶着啊!”张涵对着身边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两人吼道,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愤怒。 后知后觉的二人立刻上前用身体抵住玻璃门,他们的脸上满是汗水,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他们知道,一旦玻璃门破碎,他们将直面那些无情的感染者。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个人的心跳都在加速,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的较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刻。 张涵此时完全忘却了膝盖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强忍着不适,脚步匆匆地朝着前方走去。 终于来到了玻璃门前,他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稳稳地举起手中的手枪。 如此之近的距离,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去精确瞄准目标了。 尽管他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但当他下定决心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撞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撞击在了子弹的底火之上。 紧接着,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呯!呯!”两颗威力强劲无比的 7.62 毫米口径子弹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呼啸着从枪膛之中飞速射出。 这两枚子弹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轻而易举地就击碎了眼前的玻璃门。 可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一颗子弹仅仅只是击中了感染者的脖子,使得感染者的身躯猛地一颤,但却并未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紧随其后的第二颗子弹却是势不可挡,它就如同一根锋利无比的筷子直直地插入一块鲜嫩的豆腐当中一样,毫不费力地穿透了那名正拼命用身体撞击玻璃门的感染者的头颅。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感染者的脑袋瞬间像是被炸开的熟透西瓜一般,迸裂开来,猩红的鲜血与惨白的脑浆四处飞溅,整个场面显得异常血腥和残酷。 就在张涵开枪射击的同一瞬间,原本死死抵住房门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二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张涵身后狂奔而去,他们心中根本没有一丝想要留下来阻挡其他感染者的念头。 现在,只剩下那个依然高举着手枪、站在最前方孤身一人面对感染者,神情慌张的张涵。 随着玻璃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碎裂,碎片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 门外,两只感染者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障碍清除激发了更狂暴的本能,它们的脸上露出了极度兴奋和扭曲的表情,仿佛饥饿的野兽终于看到了猎物,不顾一切地向张涵和他的同伴们扑来。 再看那倒在地上的感染者同类,此刻其身躯仍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然而,对于这两只已然陷入兴奋和癫狂状态的感染者而言,这个倒下的家伙只不过是一块无足轻重、早已被遗忘的烂肉罢了,根本没有丝毫利用价值可言。 此时此刻,它们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凶光,心中唯有一股杀意。 将店内所有的人统统置于死地!这便是它们唯一的目标,也是支撑它们继续存活于世的唯一意义所在。 特别是其中那名手持菜刀的感染者,此刻它的脑海里正疯狂地浮现出一幅幅血腥恐怖的画面:只见它高举手中寒光闪闪的菜刀,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般,狠狠地劈向店内众人的脖颈。 刹那间,鲜血好似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形成一道猩红刺目的血泉……光是想象到这样的场景,就让这名感染者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满足,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杀戮欲望。 它渴望着,渴望着那种力量的释放,渴望着那种控制生死的快感。它要一刀一刀地将他们剁成人彘?,想必他们的惨叫一定能让自己兴奋一整天。 而那名女性感染者,虽然刚刚变异,身体还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和速度,但她的眼中同样燃烧着对鲜血的渴望。她的身体虽然不太灵活,但那股新生的力量让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张涵等人。 张涵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巨大威胁。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剧烈跳动着,身体也因极度的恐惧和紧张变得僵硬无比,甚至有些不听使唤。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手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疯狂地朝着那急速冲来的感染者拼命扣动着扳机。 “砰砰砰!”54 式手枪的枪口不断喷吐出火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一颗颗子弹如闪电般疾射而出。每一颗子弹都闪耀着死亡的光芒,带着张涵最后的希望与绝望。 黄澄澄的弹壳从抛壳口中接连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纷纷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似乎凝固了,张涵完全沉浸在了这种疯狂的射击之中,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定得弄死面前这个感染者。 当最后一发子弹射出时,枪身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空仓挂机的金属撞击声,这声音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张涵的心头上,让他瞬间从那种近乎癫狂的射击状态中回过神来。 此时,张涵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个仍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冲刺的感染者。其实,早在他打出第二发子弹的时候,那颗子弹就已经精准无误地洞穿了感染者的头颅。 但由于感染者向前冲的惯性,它的身体依旧不顾一切地朝前扑来。 张涵的内心被无尽的不确定和恐惧所填满,他根本无法判断这一枪是否真的已经彻底终结了感染者的生命。在这种极度恐慌的情绪支配下,他只能像一台失去控制的机器一样,继续机械地扣动着已经没有子弹的扳机,一下又一下…… 终于,随着感染者的尸体重重地摔倒在张涵的面前,并开始不停地抽搐,他才缓缓松开了紧扣扳机的手指,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 而那个刚刚发生新变异的女感染者如同发疯了一般,挥舞着双手冲了过来。她速度极快,根本不给张涵任何从腰包中掏出新弹匣、给手枪换弹的喘息之机。 张涵瞪大眼睛看着手中已经空仓挂机的 54 式手枪,心中暗骂一声倒霉。他毫不犹豫地拖着那条受伤后变得一瘸一拐的腿,拼命向后撤退。 同时,他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我靠你奶奶!你们六个家伙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赶快挡住这个该死的玩意儿!妈的,如果老子今天死在这里,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张涵那句“要是老子今天死在这里,你们也一个别想活”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原本已经被眼前这恐怖一幕吓得呆若木鸡的众人给惊醒了过来。 只见手持晾衣杆的赵刚和李明如梦初醒般迅速向前冲去,他们高高举起晾衣杆,狠狠地朝着感染者的胸口戳去,想要尽力阻挡住这来势汹汹的敌人。 可是,由于太过紧张和慌乱,李明竟然失手直接戳在了女性感染者的胸部上。只听“呲啦”一声,晾衣杆瞬间划过,未能对感染者造成有效的阻拦。 好在一旁的赵刚还算冷静,他准确无误地将晾衣杆戳中了感染者的锁骨部位。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由塑料制成的晾衣杆竟然如同脆弱的树枝一般,瞬间断裂成了两截!与此同时,赵刚也遭受到了来自感染者那排山倒海般强大力量的猛烈撞击,整个人就像是一颗被击飞的炮弹一样,直直地向后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刘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悄悄地拿起了放置在店内角落里的那一具人形模特。 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模特的身躯,将其高高举起,并义无反顾地平举着朝着感染者狂奔而去。 而且,从他那张因为极度紧张而有些扭曲的嘴巴里,还发出一阵莫名其妙、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似乎这样做能够给自己增添几分胆量似的。 尽管如此,当刘波手中的人形模特与那名女性感染者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还是使得这位感染者的胸部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形。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即便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这名感染者却依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她那原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此刻更是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一般,继续不顾一切地向前猛扑过来。 要知道,就连赵刚这么一个身强力壮且长期在建筑工地上摸爬滚打的壮年男子,刚才在面对感染者那恐怖的力量时都毫无招架之力,那么身材相对瘦弱的刘波又怎么可能抵挡住呢? 果不其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工夫,感染者那强大无比的力量便如同一辆疾驰而过的重型卡车一般,直接冲撞在了刘波的身上,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而早已退避到后方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两人,此时见到眼前的形势变得愈发危急起来,他们也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急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站立在刘波的身后,然后齐心协力地共同发力,总算是勉强抵挡住了这名来势汹汹的女性感染者。 此时,店内的人们正与那些面目狰狞、行动诡异的感染者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眼前的危机,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 而躲藏在众人身后的张涵,此刻也是无比慌乱,双手颤抖不已。他手忙脚乱地摸索着自己腰间的腰包,终于成功地掏出了一个崭新的弹匣。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手中已经打空的弹匣,手指飞快地按下释放钮,将其猛地抽了出来。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个装满子弹的新弹匣用力插入握把之中。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手枪套筒自动复进,将新弹匣中的第一发子弹准确无误地送进了枪膛。 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张涵去仔细瞄准目标。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你这脑子里装了臊水的女人,竟然想要小爷我的命,格老子的,今天老子一定要整死这个傻x女人! 他紧握手枪,扣动扳机,对着那名女性感染者疯狂射击。一连串清脆的枪声响起,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出。 很快手中的54式手枪再次空仓挂机,这一轮射击直接清空了弹夹。 张涵完全顾不上考虑是否要节省子弹,此时此刻,他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让这些该死的感染者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谁想要他的命,那他就要谁死。 再看那名女性感染者就像一个被拔掉电源的玩具,在张涵猛烈的攻击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她那原本挺漂亮的脸蛋,这会儿被两颗子弹打得稀巴烂,就跟被大风吹过的花朵似的。 剩下的子弹跟下雨似的噼里啪啦打在她身上,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黑血,跟墨汁一样,眨眼间就把地板染得黑乎乎的。 第24章 逃出店铺 张涵已经成功地更换好了最后一个弹匣。他紧握手枪,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之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店内依旧惊魂未定、尚未完全回过神来的人们。 接着,他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 “你们还傻愣在房间里干什么?等死吗?现在不趁机冲出去,难道还要傻乎乎地等着那些感染者挥舞着寒光闪闪的菜刀冲进店里来‘邀请’你们出去吗?” 张涵的这一声怒吼,恰似一记沉重无比的重拳,以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在了众人的心头上。刹那间,所有人都如梦初醒般被猛然拽回到残酷的现实当中。 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只见身材魁梧的朱大常咬了咬牙,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那把沉甸甸的锤子。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第一个挺身而出高声应道:“妈了个巴子的,横竖都是一死,老子今天就跟这些狗娘养的拼了!兄弟们,别他妈犹豫了,大家一起冲啊!” 这一刻,朱大常的心中燃烧起熊熊怒火,他深知此番冒险不仅关乎自身能否保住这条小命,更重要的是,他想借这个机会向张涵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忠诚之心。 毕竟就在刚才抵御大门的时候,面对恐怖至极的感染者,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全然不顾及还在苦苦支撑的张涵。 然而,尽管朱大常表现得如此英勇无畏,但店内的其他人却依然没有谁敢率先迈出店门一步。 朱大常见众人丝毫没有冲出店门的想法,脚步也逐渐停了下来,他只是想鼓动众人冲出店铺外,并不代表自己要第一个冲出店铺。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与感染者的周旋,大家都深知这些怪物并非毫无智慧可言。尤其是当他们发现感染者居然懂得设下埋伏来对付人类之后,每一次行动便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现在,谁也无法确定在店门口那个看似平静的拐角处是否正隐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感染者,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所以,即便内心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对张涵的恐惧,众人还是迟迟不敢轻易踏出这决定生死的关键一步。 张涵见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迅速举起手中那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朱大常和刘志伟这两个见势不妙、抛弃自己转身拔腿就跑的学生,怒声吼道:“就你们俩了,赶紧给老子滚出去看看情况!” 一想到这两人居然如此不讲义气,说跑就跑,刚才把自己丢在这里独自面对感染者,张涵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要知道,他向来都是个将自身利益放在首位的人,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安全或者利益的事情都绝对不允许发生。 可如今,他却被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成了挡箭牌,这种奇耻大辱让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被张涵点名的朱大常和刘志伟听到这话后,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尽管他们年龄尚小,但内心深处也非常清楚张涵为何会单单挑中他俩。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两人对视一眼,几乎难以挪动分毫。 时间紧迫,根本不容许他们有丝毫的犹豫。就在这时,张涵在后方拉动手枪套筒、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清晰无误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这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令两人毛骨悚然。 他们深知,如果再不按照张涵的要求快点行动,那么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很有可能就是无情的子弹。 朱大常紧紧咬住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后,双手高高举起那把沉重的锤子,仿佛这把锤子就是他勇气的象征。 只见他微微颤抖着双腿,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而紧跟其后的刘志伟,看到朱大常如此英勇的举动,虽然心中仍有恐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地缓缓移动着脚步。 在他们俩人身后,赵刚和刘波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因为就在刚才,张涵用一种极其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俩,并示意他们赶紧跟上最前面的二人。 无奈之下,赵刚和刘波只得举着三四十斤的人形模特战战兢兢地往前挪动着步子。 与此同时,队伍最后胆子最小的汤向荣和李明,则是如临大敌般紧紧地依靠在张涵身旁。 要知道,张涵之前腿部受伤,行动不便,如果遇到危险需要逃跑的话,他们必须得第一时间搀扶住张涵快速逃跑才行。 因此,两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眼睛始终紧盯着前方炮灰们的一举一动。 朱大常和刘志伟就这样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出脑袋,每迈出一小步,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会惊动周围潜藏的危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朱大刚刚踏出店门的那一刹那,一只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让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宛如幽灵般突然从店铺的拐角处疾冲而出! 它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癫狂与嗜血的光芒,口中不断发出低沉而又恐怖的嘶吼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更令人胆寒的是,它那粗壮有力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锈迹斑斑且血迹斑斑的钢筋,正疯狂地在空中挥舞着,带起一阵阵凌厉的风声。 朱大常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若木鸡,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仅仅过了片刻,他便回过神来,但此时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 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而凄厉起来:“妈……妈呀!”伴随着这惊恐至极的呼喊声,朱大常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任何事情,本能地转过身去,迈开双腿拼命地朝着店内狂奔而去。 没想到的是,极度恐慌中的朱大常竟然没有忘记伸手去拉扯身后的赵刚和刘波,试图将他们推到自己身前,好让他们充当抵挡这只可怕感染者的盾牌。 赵刚和刘波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一时间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只能任由朱大常胡乱拖拽着。三人就这样乱作一团,跌跌撞撞地向着店内逃窜而去,场面混乱不堪。 刘志伟本就害怕,此时见朱大常三人往回跑,也跟着扭头就逃。 张涵见状,眉头紧皱,举着手枪大喊道:你们再往后退,老子就绝对崩死你们,现在不冲出去,等死吗? 后退的四人见着张涵手中的手枪已经对准了他们,迫不得已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只得站在原地迎接感染者的冲击,可惜,感染者并未如他们所想,用肉体直接冲撞过来,而是将手中的钢筋,如同投掷长矛一般,以惊人的力量掷出。 那根血迹斑斑的钢筋,在感染者巨力的驱使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呼啸。 它以惊人的速度飞来,最终“嗖”的一声,扎进了刘波举着的人体模特中,穿透了那实心的塑料躯壳,尖锐的钢筋头距离刘波的头部仅有两指的距离,几乎触及了他的生命线。 刘波在死亡的威胁下,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决断。他没有时间去恐惧,没有时间去犹豫,他只知道,一旦停下脚步,张涵的枪口就会毫不犹豫地喷出致命的火焰。 他将插着钢筋的人体模特平举,如同一面破旧的盾牌,向着感染者发起了反冲锋。他的神色绝望而癫狂,显然,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冲锋中的刘波妄图借着自己冲锋的冲击力,将感染者阻挡下来,用血肉之躯抵挡敌人的进攻。赵刚与朱大常紧随其后,他们的双眼血红显然也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他们知道单凭刘波一人的力量,绝对无法抗衡这只男性感染者。刚才那只女性感染者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而刘志伟,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举着锤子的手微微颤抖,他回头看了看张涵,眼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深深畏惧,但他也不得不随着三人一同上前。 但眼前的这只感染者与方才那只刚刚发生变异、动作略显笨拙的女性感染者截然不同。它身形矫健,行动敏捷得令人咋舌。 就在刘波气势汹汹地发动冲撞之际,只见这只感染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巧地侧身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刘波来势汹汹的攻击。 紧接着,它丝毫不给刘波喘息之机,迎着刘波那因极度惊恐而瞪大的双眼,犹如一头凶猛的饿虎发现了可口的猎物一般,张牙舞爪地朝着刘波猛扑过去!其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仅仅是一眨眼的瞬间,刘波就已经被这只凶狠的感染者扑倒在地。那感染者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锋利无比的尖牙,毫不犹豫地狠狠咬向了刘波的胸口。 之所以选择这个部位作为进攻目标,完全是因为当它成功将刘波扑倒之后,此处恰好是它的嘴巴能够触及到的最为接近的地方。 眼看着自己的侄子刘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一旁的赵刚顿时怒火中烧。 他的双眼通红,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不可遏制。只见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站在身旁的刘志伟手中紧握着的大锤子,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正疯狂撕咬着刘波的感染者头部狠狠地砸去。 每一锤落下,都带着他满心的愤恨和对侄子安危的担忧。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这只可恶的感染者弄死,甚至不惜将其锤成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酱。 站在一旁的朱大常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有些呆滞的目光逐渐恢复了清明,回过神来之后,只见他双手紧握着锤子,高高举起,然后同样用尽全力朝着感染者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在两人的砸击下,锤子与感染者的头颅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声音犹如沉闷的雷声在空中滚动一般,震耳欲聋。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感染者的头部不断遭受重创。 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染者的头部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而它的身体除了几根手指还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之外,其余部分早已失去了生机。看到这一幕,原本陷入疯狂状态的朱大常和赵刚终于停下了手中挥舞的锤子。 他们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刚刚如此残忍血腥的行为竟然是出自自己之手。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气来。 没等二人缓口气,张涵那冷酷无情的声音再次从后方传来:“赶紧走!顺便去看一看刘波是否还活着,如果发现他已经被咬伤了,那就直接给他的脑袋上来几锤子,绝不能让病毒扩散开来!” 听到这话,赵刚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用力推开了那些压在刘波身上的感染者尸体。 只见躺在地上的刘波喘着粗气,眼神清明,赵刚连忙看了看感染者撕咬的地方,扒开外面的那一件羊毛大衣已经被咬穿,里面的那一套夹克也险些被咬穿。 看到这,赵刚松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的说道,算你小子命大!随后,一只手将刘波从地上拽了起来! 刘波此刻内心暗自庆幸不已,回想起昨晚更换衣物的时候,当目光落在那件大衣之上,他便觉得这大衣看起来颇为厚实,想必保暖性能也是极佳。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穿上它,并将其套在了最外层。此时此刻,刘波深知若不是因为自己当时的这个决定,恐怕如今自己也难以逃脱被感染的厄运。 张涵看到刘波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定下来。 尽管刘波身形略显瘦弱,性格也稍显腼腆内向,但在面临生死绝境之时,他却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勇气与果敢,甚至敢于豁出性命去拼命。 正是这份敢于拼命的精神,使得张涵对刘波不禁高看一眼。在他的心目中,刘波已然不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炮灰了,而是一个有一定战斗力的“炮灰”角色。 “好了,大家继续前进吧!”张涵一瘸一拐地走向众人,边走边高声喊道:“朱大常、刘志伟你们两个依旧走在前面带路,刘波还有赵刚,你们紧随其后。 记住,如果谁敢再擅自往后退缩一步,那可别怪我手中的子弹不长眼睛!” 刘波正专注于把那一根深深嵌入人体模特之中的钢筋费力地抽取出来。听到张涵这番话语之后,他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紧接着,他赶忙挥手示意一旁的赵刚过来帮忙。两人齐心协力,同时使出浑身解数,猛然发力之下,总算成功地将那根顽固的钢筋从人体模特当中抽离而出。 看了看尖锐的钢筋头,刘波颇为满意。 当众人准备好再一次走出店铺,走在最前方的,朱大常和刘志伟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双腿绷得笔直,神经高度紧张。 与之前那副懦弱胆小的模样截然不同,如今的他们如同被打了兴奋剂似,全神贯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生死搏斗。 而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则要归功于在出门前张涵所说的一番话语。 当时,他手持一把手枪,面色凶狠地对着众人警告道:“各位听好了,我这把枪里目前只剩下八发子弹。 如果待会儿有人胆敢抛弃我独自逃命,那么面对那些感染者时,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击毙多少个敌人。但对于你们这些想要临阵脱逃的家伙嘛……嘿嘿,只要被我的子弹击中,绝对是一枪一个!” 随着朱大常与刘志伟确认了外面没有危险后,店内的所有人都鱼贯而出,全部离开了那家小小的店铺。 张涵站定身形,目光扫视着眼前这条满是鲜血的街道,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类,自认为是自然界的主宰者,可以掌控万物生灵的命运。 可谁又能想到呢?在这场恐怖的灾难面前,我们竟然也会沦落到成为他人食物的悲惨境地啊! 走出店铺后,众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他们紧紧地挨着街边的店铺墙壁缓缓前行。 此刻,刘志伟手持一把羊角锤,胆怯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充当起了尖兵的角色。 这个位置无疑也是最为危险、最容易遭受攻击的,刘志伟实际上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炮灰”。 紧跟在刘志伟身后的是朱大常,只见他每迈出一步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毕竟,朱大常曾经有着与感染者正面交锋的战斗经验,所以让这样一个有经验的人去充当探路的“炮灰”显然有些不太值得。 而在整个队列的中央,则是由李明和汤向荣一左一右搀扶着的张涵。 此刻的张涵正忙碌地给自己已经打空的两个弹匣装填着弹药。他一边熟练地将一颗颗子弹压入弹匣之中,一边心痛地喃喃自语道:“这些挨千刀的感染者!老子现在就只剩下 32 发子弹了……” 张涵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身旁搀扶着自己的李明和汤向荣。这两个人神情紧张得几乎要凝固住了,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一般。 对于这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张涵实在想不出除了让他们充当“炮灰”或者帮忙搀扶自己之外,还能指望他们做些什么其他有用的事情。 最让张涵感到出乎意料的,莫过于赵刚和刘波这对叔侄了。只见他俩不紧不慢地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与前方大部队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当这叔侄俩试图融入到张涵所在的这支队伍中来时,他心里还着实有些瞧不上他们呢。第一眼从外表看去,这俩人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实在难以让人将他们跟厉害角色联系在一起。 可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共同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张涵才逐渐发现原来这看似平凡无奇的叔侄俩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狠人! 尤其是在面对各种艰难险阻和危机挑战之时,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果敢、坚毅以及出色的应对能力都令人刮目相看。 第25章 突如其来的轰炸机 “张哥,您觉得咱们真能够抵达 c 区么?”汤向荣紧紧搀扶着身旁一瘸一拐的张涵,看着远处满脸忧虑地开口询问道。 张涵艰难地抬起头,朝着 c 区所在的方位凝望过去。只见远方的 c 区此刻仍旧被激烈的枪火声所笼罩,阵阵硝烟弥漫在空中,这表明 c 区尚未被感染者攻陷。 他微微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对汤向荣说道:“目前来说,我们首要思考的问题已不再是能否顺利抵达 c 区,而是 c 区究竟能否抵御住那些汹涌而来的感染者大军啊!” 回想起方才遭遇的那四名感染者,张涵不禁心有余悸。 这些感染者与传统印象中的丧尸截然不同,它们不仅展现出了惊人的智慧,手中更是紧握各式武器,其行动之敏捷、攻击之凌厉,全然不似普通的嗜血无脑怪物。 显而易见,它们已然具备了一定程度的组织协作能力,相互之间还拥有一定的配合,令人防不胜防。 如此恐怖的生物,彻底颠覆了张涵过往从小说以及影视作品中所构建起来的对于丧尸的认知。 经过一番冷静分析,他暗自思忖道:“依我之见,刚才我开枪射击时并未引得更多感染者闻声赶来,想必应当是 c 区那边正在进行的激烈战斗成功吸引走了绝大部分感染者的注意力。” “照此推断,如今 b 区和 a 区的感染者数量恐怕已是寥寥无几……” “但就算城内的感染者数量寥寥无几,城市之中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强壮威猛的男子能够抵御得了感染者那令人畏惧的强大身体力量。” 就在刚才,你们几位想必对此也都有着极为深刻的亲身感受吧!话到此处,张涵停顿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一边小心翼翼前进,一边正侧耳凝神倾听着他讲话的几人。 紧接着,张涵继续开口说道:“所以依你们之见,他们真的有必要在城市当中留存下数量如此众多的感染者吗?” “要知道,那些配备着各类先进热武器的军队以及维护治安的警察们,在与感染者展开的激烈交锋之中,绝大部分人员都已不幸丧生。不仅如此,就连他们所携带的弹药如今也几乎消耗殆尽。” “即便有幸存者侥幸捡到了他们手中遗留下来的武器,但却发现这些武器里面根本就没有可供使用的弹药。” 随后,张涵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之色,接着又道:“那么对于那些手无寸铁、毫无热武器傍身的幸存者而言,又如何能够与那些不仅身体素质极其强大,甚至还懂得灵活运用武器作为攻击手段的感染者相抗衡呢?” “再者说,恕我直言,并非有意贬低城市里的幸存者们,只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恐怕连鼓起勇气直面这些可怕的感染者并与之展开正面抗争的胆量都没有啊!” 话已至此,张涵便止住了话语,不再多言。他默默地凝视着周围几人的面庞,那一张张脸上尽是绝望之色,仿佛末日已然降临。 他深知,如果此时自己再继续讲述下去,恐怕这仅存的一丝希望之光也将在这些人心头熄灭。 回想起方才在那间店铺中的遭遇,张涵不禁心有余悸。 若不是自己幸运地持有枪支,仅凭手中拿着晾衣杆,还有衣架的众人,面对那些凶残的感染者时,无疑只能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腹中美味。 一想到感染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力量,张涵就感到不寒而栗,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手持冷兵器与感染者展开一对一生死搏斗的场景。 毫无疑问,结局只有一个,死亡! “张哥,这条街道基本上都是商铺,应该是通往c区人数最少的道路了!”李明的声音低沉而紧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但更多的是对当前形势的清醒认识。 他继续说道:“要是我们往中心大道那边走,那边可全是居民区,还有学校等人数众多的场地,不知道里面躲着多少感染者。”搀扶着张涵的李明,小声地用手指着眼前的道路,对张涵说道。 他的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苍白,但他的动作却坚定而有力,显示出他对这条路径的熟悉和信心。 张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他知道李明不会将他们带往人口数量较多的地方。 毕竟,李明也在队伍中,如果他那样做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走在空无一人,只有道路两旁废弃的汽车和血迹的街道上,尽管如今b区的感染者数量相比之前已经所剩无几,但张涵和身边的炮灰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两旁的街道缓缓前行,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尤其是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刘志伟,更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道路两旁那些昏暗无光的店铺。 因为谁也无法确定是否会有感染者藏匿其中,一旦被其察觉,很有可能会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猛扑而出…… 就在众人胆战心惊、蹑手蹑脚地缓缓向前移动之际,突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那声音很大,众人抬头望去,看到数架轰炸机低空飞行而来。 这些轰炸机的引擎声音非常响亮,连续不断,对每个人的心理都产生了影响。原本平静的空气也因为这些声响而变得不稳定。轰炸机飞行的速度不快,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给人带来了压力。 走在张涵前方的朱大常率先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常情况。他瞪大眼睛,满脸惊喜与激动,就像是发现宝贝一般,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些正在逼近的轰炸机,压低声音说道:“张哥,快看呐!是军队的飞机啊!” 然而,与朱大常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涵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几乎毫不犹豫地,他小声的向众人说道:“快躲起来!谁晓得这个节骨眼儿上军队的飞机会来这里做什么勾当! 一直搀扶着张涵的汤向荣和李明,在听到张涵这番惊慌失措的呼喊之后,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地一颤。 他们根本来不及多加思索,便如同受到惊吓的飞鸟一般,紧紧扶着张涵,脚下生风似的朝着一旁的小卖部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人看到张涵等人像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小卖部飞奔而去,心中虽然也是满腹狐疑,但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之下,他们根本无暇细想其中缘由。 众人一个个神色惊慌,脚步踉跄的紧紧跟随在张涵的身后。他们犹如一群受惊的羊群,撒开脚丫子,不顾一切地拼命逃窜着。 回想起刚才在店铺内发生的那一幕,每个人的心中依旧充满了恐惧和震撼。当时只见张涵手持手枪,面色冷峻,毫不犹豫地疯狂扣动扳机。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三只感染者瞬间倒地身亡。 那一刻,张涵宛如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战神,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当时的情景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大家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面对如此强大而冷酷的张涵,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充满了敬畏之情,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也正因为这样,没有人敢违抗他下达的任何命令。 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小卖部前。张涵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玻璃门。门上的链条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张涵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忍不住低声咒骂道:“我去!这该死的锁,难道我跟它有仇不成?为什么每次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无论他如何愤怒和抱怨,现实就是这般残酷无情。 在军队进行紧急人员转移的时候,那些商铺的老板们为了保护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产,不约而同地给店铺加上了重重的锁链。 无奈之下,张涵几人只得将目光转向隔壁的店铺。 张涵抬头凝视着旁边这家店铺上的招牌——劳务用品专卖店,心中仿佛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汤向荣!你他娘的动作快点,赶紧给老子滚过去瞧瞧!”张涵一脸不耐地说道,并一把将正在搀扶着自己的汤向荣用力地推到一旁。 被这么一搡,汤向荣不禁打了个趔趄,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唯唯诺诺地点头应道:“好嘞,张哥,我马上就去!”说罢,便像只兔子一般,撒开脚丫子朝着店铺门口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汤向荣就跑到了店门前。他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扇门,然后又迅速缩了回来,仿佛生怕这门会突然咬他一口似的。犹豫再三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推开玻璃门。 没锁?汤向荣心中猛地一惊,这扇门竟然没有上锁,只是微微虚掩着而已!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既惊又喜。 看到这一情形,他不禁兴奋起来,暗自猜测是不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在匆忙撤离的时候,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遗忘掉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转过身来,朝着张涵所在的方向激动地打出了一个大大的 ok 手势。 一直紧张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张涵等人见状,顿时如释重负,脸上纷纷浮现出欣喜之色。他们不敢耽搁时间,连忙加快脚步,快速走向这家店铺的门前。 站定之后,张涵面色凝重,他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前方那扇紧闭的大门,然后用一种低沉而坚定、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声音对着汤向荣说道:“你先进去看看。”这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汤向荣有些呆愣,有些吃惊的对张涵问道:张哥,你是说我吗? “你进去看看!”张涵再次对汤向荣开口,这次他的声音更低沉更坚定了,犹如战场上将军对士兵下达的最后通牒一般,容不得半点质疑和违抗。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门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危机。万一里面潜藏着感染者,那么第一个踏进门去的人,岂不是等于把自己送入虎口,自寻死路吗?” 被点到名的汤向荣听到这话,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苦瓜还要苦涩。 他下意识地扭头瞅了瞅门前其他几个人的表情,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支持或者帮助。 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其他人要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要么干脆将目光移向别处,显然都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 无奈之下,汤向荣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那颗狂跳不已的心脏平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脚,轻轻地向前迈出一小步,然后又慢慢地将左脚跟上。 就这样,他像一只偷油的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靠近过去。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脚下仿佛踩着棉花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丝毫踏实感。 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汤向荣颤抖着伸出右手,缓缓抓住门把手。就在即将用力推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动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只见大家依旧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于是,他咬咬牙,鼓起勇气猛地一推,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门缓缓地打开了。 此时的汤向荣心跳如鼓,额头上冷汗涔涔。他高高举起手中那柄沉重的锤子,双手紧紧握住把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黑暗,准备随时应对可能从里面冲出来的任何危险。 当门完全敞开时,一股浓厚的塑料味扑面而来。汤向荣强忍着刺鼻的味道,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去,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着店内的情况。 只见店铺内的摆设整齐有序,货架上的商品也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不过,汤向荣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继续谨慎地向前挪动脚步,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发现感染者的踪迹后,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依然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 经过一番细致的搜索,汤向荣终于确认这家店里确实没有感染者存在。这时,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事,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似的。 见商铺内确实没有危险,汤向荣深吸一口气,快速走到店门口,轻轻握住那冰冷的门把手。他动作极为小心谨慎,仿佛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来惊动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当门把手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声音在此刻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汤向荣慢慢地推开玻璃门,门轴摩擦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确认没有异常之后,他才转过头来,压低嗓音对门外的张涵等人说道:“张哥,里面我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了,真的没啥问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站在一旁的张涵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了汤向荣的话,但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凝重。 略作思考之后,张涵果断地对着身旁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下达指令道:“你们两个走前面,给我探探路。我跟在你们俩后面,有情况也好及时应对。虽说汤向荣刚才已经检查过一遍了,可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踏实。” 朱大常和刘志伟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也有些许忐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迈步朝着店内走去。他们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手中紧握着武器,时刻保持着警惕。 张涵紧跟其后,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潜藏危险的角落。一行人就这样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店铺。 进入店铺后的众人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再次展开了更为细致的搜索。他们分头行动,有人检查货架下方,有人查看柜台背后,还有人进入厕所观察……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经过一番认真排查,最终确定这里确实没有任何危险存在。这时,最后进入店铺的刘波和赵刚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合力将店里沉重的收银台搬到了玻璃门后,并把其他一些杂物堆放在上面,以增强阻挡力量。 接着,两人又找来一些衣物,巧妙地挂在门前,形成一道简单的屏障,试图遮蔽住众人的身影。 此时的众人,无需张涵再做过多指示,便已清楚明白应该怎样隐藏自身位置,避免被那些恐怖的感染者所察觉。 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大家都逐渐成长起来,学会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中保护自己、相互协作。 忙活完手头事情的众人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坐下,准备稍作歇息。 待众人坐下后,张涵注意到店铺内众人纷纷向他投来了好奇而疑惑的目光。 张涵深吸一口气,然后镇定自若地开口对着众人阐释起来:“刚刚天空中缓慢飞行而来的那几架飞机,单从其外观和机型判断,应该毫无疑问是轰炸机。 至于它们此番突然造访究竟所为何事,目前还不得而知。 但若是这些飞机携带着大量的炸弹,那么可能引发的后果恐怕无需我多言了吧?而且依当下的形势来看,我们已经无法再对军队抱有过多不切实际的期望了。” 听完张涵这番深入浅出的解释后,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啊,如果那些轰炸机真的是冲着这片已然沦陷的区域而来,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实在难以想象。 第26章 传单 趁着这难得的短暂休整时间,张涵抓紧时机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方才在街上搜索的时候,我们还是幸运地从地上散落的物资中找到了一部分食物。 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好歹可以让大家先填一填肚子。 这句话仿佛一道福音降临在了这群从今日凌晨5点多一直忙碌到此刻、将近中午 11 点钟都还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人们耳边。 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欣喜若狂的欢呼声,呜呼!” 紧接着,背着满满当当背包的众人(其他人在道路上也收集到了抛弃的背包)小心翼翼地将一路上辛苦搜集来的各种食物逐一取出来,并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了地面上。 摆在眼前的食物琳琅满目:整整 8 块 n90 压缩饼干整齐地码放着;3 大包方便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2 个沉甸甸的红烧猪肉罐头让人垂涎欲滴;还有那小巧玲珑、包装精美的 100 克巧克力以及 13 瓶容量达 500ml 的清澈透明的饮用水。 张涵目光坚定地看着这些食物,然后沉稳地开口说道:“现在我们来分配一下这些物资。 首先,每人可以领取一包压缩饼干。”说着,他依次将压缩饼干递到每一个人的手中。 接着,他看向刘波、赵刚和朱大常三人,微笑着补充道:“你们三位刚刚在店铺里英勇奋战,表现出色,所以额外再给你们一人加一包方便面作为奖励。”听到这话,刘波等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随后,张涵指着那些红烧猪肉罐头说:“关于这些罐头嘛,咱们就平均分配好了。”于是,他熟练地将罐头分成均等的份数,确保每个人都能品尝到这份美味。 在谈到饮用水时,张涵继续安排道:“每个人先拿两瓶饮用水,喝完了的话,那就没有补给了,所以说大家还是要省着点喝。 不过呢,李明由于他背包里自己还有一些水,这次就只给他一瓶就行了。”李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当所有的分配方案都说完之后,张涵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 看到没有人提出异议,更没有不知好歹站出来反对的人,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将食物逐一发放给大家。而那一包令人心动的巧克力,则被他毫不犹豫地装进了自己的背包之中。 众人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后,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渴望。他们迫不及待地撕开食品包装袋,狼吞虎咽起来。 有的大口咀嚼着压缩饼干,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有的则心急地打开方便面袋子,准备享受美味的泡面;还有的人轻轻咬开红烧猪肉罐头,让浓郁的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对于这些经历了艰难险阻才获得食物的人们来说,每一口都是那么珍贵,每一丝味道都值得细细品味。 而多分了一包方便面的三人,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别小瞧这仅仅一包方便面啊,它所承载的意义对于他们而言可是非同小可。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份简单的食物,更是张涵对他们敢于跟感染者近身搏斗的一种高度认可和肯定。 随着所有食物都有条不紊地完成了分配工作,整个队伍里原本紧张凝重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舒缓起来。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些许满足之色。 张涵默默地注视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情不自禁地涌动起一丝丝复杂难明的情感波动。 他深深地明白,身处在如此残酷恶劣的末世环境当中,食物和干净的水源简直就是维系生命存在的关键所在。 倘若连这些最为基础、最为根本的生存保障都无法确保给予到位的话,那么即便凭借着自身强大无匹的武力进行强行镇压,恐怕这群人最终也难免会奋起反抗甚至四散逃窜而去。 至于那些仅只分到一块压缩饼干的人们来说,究竟能不能填饱肚子这件事情显然已经完全超出了张涵的思考范畴。毕竟在他看来,要想让这支队伍能够长久稳固地维持下去,就必须做到有奖有惩、赏罚分明才行。 否则,如果无论是否参与与感染者的激烈战斗,所得到的奖励都是一样的——区区一块压缩饼干而已。 那么试问又有谁还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跟那些凶残可怕的感染者拼命呢?难道要依靠纯粹的武力胁迫来逼迫他们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别看,分配食物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成为了决定整个小队未来走向的关键节点。 必须借此机会将小队成员之间的地位明确划分清楚,否则,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矛盾和问题将会不断积累、激化,最终引发难以预料的巨大灾难。 而作为小队领导者的自己,更需要毫不犹豫地展现出强大且冷酷无情的一面。毕竟,如今自己的腿部受伤严重,行动不便,如果不能有效地镇住手下这帮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张涵深知人性的复杂与丑恶,一旦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弱势,这些平日里看似恭顺的炮灰们,极有可能会毫不留情地将他当作一个沉重的包袱甩掉,任其自生自灭。 到那时,等待着他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在众人歇息一会后,张涵目光扫视着店内正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的众人,然后提高音量说道:“朱大常,还有李明你们两个认真地把这个店里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食物或是称手的武器。目前我们可是没有任何补给,只能看看这个店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对我们有用?” 其余人见没有念到自己的名,便回过头去,继续自己的交谈。 刚刚才坐下休息没多久的朱大常和李明两人听到这话,尽管心里面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咬咬牙,不情不愿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在这家店铺里仔仔细细地寻找起来。 他们心里其实很明白,张涵所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呀,如果不赶紧找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接下来的路恐怕就更难走了。 然而,这只不过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劳保用品店罢了,真能在这里面找出多少食物或者厉害的武器吗?带着这样的疑问,两人开始分头行动,有的翻箱倒柜,有的趴在地上检查角落,两个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番忙碌下来,两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沮丧之色。 忙活了半天的朱大常,此刻也是耷拉着脑袋,慢悠悠地走到了正斜倚在一张凳子上的张涵跟前。 此时的张涵,正费力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卷绷带,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紧紧缠绕在自己那已经肿得老高的膝盖上。 朱大常垂头丧气地开口道:“张哥,这店铺咱可是里里外外都给找遍啦,结果只找到了一台饮水机,而且里面也就剩下大概半桶水而已。 至于吃的嘛,那是一点儿影子都没瞧见。要说武器的话,也就只有李明运气好点,捡到了一根实心的钢管。”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这点收获实在是少得可怜。 张涵忍着疼痛抬起头来,面容略显扭曲,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对朱大常说:“别总是唉声叹气,即使不多,有总比没有强。 把那些空矿泉水瓶收集起来,重新装满水。让李明把那些钢管交给赵刚,毕竟他和感染者正面交锋过,还是个建筑工人,他的力量比你们都要强。所以,交给他,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完,张涵不再理会朱大常,而是全神贯注地处理自己的膝盖。对于他来说,膝盖的伤势如果不尽快得到妥善处理,将会严重影响他接下来的行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绷带一圈圈地缠绕在自己的膝盖上,直到肿胀的部位被牢牢固定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到一种暂时的解脱,至少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的行动会变得比原来更加灵活和便捷。 见张涵膝盖上的伤处理好后,一直警惕地观察着门外情况的李明悄悄地凑过身子,低声对张涵说道:“张哥,外面飞机的轰鸣声似乎已经消失了,但是它们投下了一堆白色的传单。我们要不要派个人出去,捡几张回来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张涵考虑了一会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缓缓开口:“咱们得再仔细打量一下四周,确保没有潜伏的危险。 一旦安全,立刻让刘志伟出去捡几张传单回来。那些纸片上可能印着政府的最新通告,对我们至关重要。” 李明听罢,立刻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向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刘志伟。 他弯下腰,拍了拍刘志伟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张哥发话了,他说一旦确认外面安全,你得出去捡几张传单。说不定那些传单上会有我们急需的政府通知呢!” 刘志伟听完,不情愿地转过头,瞥了一眼正在细心检查手枪的张涵。他心里明白,外面的街道因为飞机的轰鸣声可能已经引来了那些恐怖的感染者。 如果自己贸然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成了那些怪物的盘中餐? 尽管他的内心被犹豫和恐惧的阴影所笼罩,但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没有退路。 如果退缩,迎接他的将是张涵那滔天的怒火,他深知张涵的铁腕不容许任何人撼动其至高无上的权威。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放在地上的锤子,像一只准备出击的饿狼,悄无声息地靠近店铺的窗户。 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那狭窄的缝隙,窥视着外面的街道,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危险迹象。 街道上,除了被风吹动的白色传单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动静。他等待着,直到确认周围没有潜在的威胁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快速地冲到街上。他的动作迅速而谨慎,捡起几张传单后,立刻返回店铺内。 回到店铺,刘志伟将传单递给了张涵。张涵接过传单,仔细阅读起来。 内容如下: 亲爱的临海市居民们, 我们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种可怕的嗜血传染性病毒正在我们的城市中肆虐,它如同魔鬼般,悄无声息地夺走了无数无辜的生命。我们的城市,曾经繁华热闹的临海市,如今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 为了防止这场灾难进一步蔓延,保护更多的生命,政府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如果病毒继续扩散至c区,我们将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对临海市全城进行全覆盖、无差别轰炸。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但为了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我们必须这样做。 我们理解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是多么的震惊和恐惧,但请相信,我们的目标是保护每一个幸存者。因此,我们恳请各位幸存者立即行动,就近寻找安全的避难场所。 为了确保幸存者安全,请遵循以下提示: ? 远离高楼大厦和人员密集的场所,这些地方可能成为病毒传播的温床。 ? 收集足够的物资,包括食物、水、医疗用品等,以备不时之需。 ? 寻找安全的避难地点,如地下停车场、地铁站、地下商城等,这些地方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避免轰炸带来的伤害。 我们深知,这次轰炸将会给你们带来重大的伤亡,但请记住,我们的目标是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在这个艰难时刻,让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对抗这场灾难。 中星合众国国防最高指挥部 2026年11月4日 看完传单的张涵久久没有说话,,他紧紧攥着那张轻飘飘的传单,仿佛它承载了千钧的重量。 他回想着传单上的每一句话,每一行字都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份残酷的现实真的摆在面前时,他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为了顾全大局,我们终究还是被抛弃的吗?”张涵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甘,仿佛在质问着命运的不公。 将传单递给满怀希望的众人。张涵静静在椅子上,看着店内的一处角落沉思。 在这家昏暗的店铺内,原本的宁静被一张传单的到来彻底打破,仿佛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爆炸,掀起了一阵骚动的狂潮。 刘波,平日里总是乐观的他,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脸迷茫地凝视着天花板,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时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颠倒了。 赵刚,这位平日里总是沉稳的建筑工人,此时却显得有些无奈。 他拍了拍刘波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侄子,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我们被抛弃了。现在,我们得想想怎么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汤向荣,那个总是躲在别人身后的胆小鬼,此刻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仿佛在寻找着最后一丝安慰。 而刘志伟,那个总是故作坚强的少年,此刻也忍不住泪水的滑落,在他们的心中,军队的救援一直是他们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但现在,那份希望已经变成了深深的绝望。 朱大常,这个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的大高个,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门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店铺内显得格外孤独。 李明瞪大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他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是我们?”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房顶一般。伴随着这一声声怒吼,李明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开始疯狂地发泄起来。 只见他伸出双手,用力地将货架上的货物一件接一件地扫落下来。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商品瞬间散落一地,有的还滚出老远。 愣在原地一会,李明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他又猛地向前冲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整个货架直接推倒在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货架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和碎屑。 巨大的响声也引来店内所有人的注目。 第27章 c区沦陷(1)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是生怕外面的感染者,不知道我们这里面有人吗?”张涵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低沉而愤怒,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颤抖。 只见他霍然从椅子上弹起,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一下子便冲到了李明面前。 他伸出右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揪住正在推倒货架李明的衣领,用力之大,似乎要将那衣服扯碎。 他的左手也没有闲着,迅速掏出了腰间枪套中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抵住了李明的后脑勺。 此刻的张涵满脸凶光,双目圆睁,眼中喷射出熊熊怒火,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张涵出手抓住李明的瞬间,李明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本能地转过身来,企图挣脱张涵的束缚,并将其推倒在地。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张涵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时,心中顿时一惊,原本混乱的思绪瞬间清醒了过来。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刹那间被抽干,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李明无力地倚靠在被推倒的货架旁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滑落。 他泣不成声地哭诉道:“我……我的家人全都在这座城里,可如今……我连他们到底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 更糟糕的是,政府竟然还要对城市进行轰炸……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此时,政府发布的轰炸通知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这意味着大家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破灭。 没有物资补给,没有救援队伍,甚至连退路都被彻底切断。按照政府的说法来看,c 区的沦陷恐怕已经在所难免,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张涵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完全无视了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李明。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视着店铺里那些已然陷入绝望和崩溃边缘的人们,然后深吸一口气,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开口说道:“各位,实不相瞒,我张涵没啥文化,小学刚毕业就辍学了。 但就算如此,有一件事情我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当听到张涵这番话时,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来,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感受到大家的注视,张涵微微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说道:“如今这局势,c 区咱们肯定是去不了啦!要是在咱们前往 c 区的途中,c区突然沦陷,那等待咱们的将会是铺天盖地、毫无预兆的猛烈轰炸啊!到时候,咱们恐怕连一丝一毫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说到这里,张涵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同时用力挥了挥手以增强语气:“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行动起来!首要任务便是尽可能多地搜集各种食物资源,还要把所有能够维持生存所必备的物资统统找齐! 另外,还必须尽快寻找到一处足够安全,可以让咱们成功避开轰炸袭击的藏身之所才行呐! 要知道,也许你们当中有些人的亲人早就遭遇不幸离开了人世,但越是这样,咱们越得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顽强活下去呀!可别像个娘们儿一样只知道在这里没完没了地哭哭啼啼!” 话音落下之后,只见张涵强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弯下腰伸手一把就将仍瘫坐在地上的李明给硬生生地拎了起来。随后,他动作轻柔且细致地替李明整理好了其身上略显凌乱的衣物,并轻轻地拍去上面沾染的尘土。 做完这些,张涵凝视着李明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彻底释放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哀伤呢? 只是眼下这种危急关头,他深知自己绝对不能垮掉,因为还有这么多人需要依靠他来带领大家走出困境、求得一线生机…… 听完张涵慷慨激昂又略带悲怆的讲话之后,李明缓缓抬起手,用力地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然后装作一脸坚毅的样子,对着张涵说道:“张哥,我知道了。”话音刚落,他便默默地转身朝着那扇被厚重杂物遮掩住的玻璃门走去。 来到玻璃门前,李明停下脚步,微微蹲下身子,眯起眼睛,透过杂物的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门外四周的情况。 此时店里的其他人也从刚才的震惊和恐惧中缓过神来,大家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进行着这地毯式的搜索行动,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哪怕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说不定都能成为增加他们生存希望的关键所在。 众人心中明白,即便此刻身处如此绝望的境地,但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仍有一线生机。可如果他们不幸死去,那么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留下来的或许仅仅只是一具被病毒感染的冰冷躯体而已。 所以,无论如何艰难险阻,他们都必须咬牙坚持下去,逐步去适应这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可怕世界。 如今的世界早已不再是那个安宁祥和的和平社会,取而代之的则是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恐怖景象。此时此刻,人们才深刻体会到那句古话所蕴含的深意——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就在张涵一行人为了维持生计、苦苦挣扎着求存之时,远在 c 区的状况同样不容小觑,甚至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原本坚不可摧的外围防线,在一波又一波猛烈攻击之下,终于是不堪重负,被无情地突破开来。 隔离墙的某一处已然开始摇摇欲坠,紧接着便是轰然垮塌。在垮塌的一刹那间,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如同一股黑色蚂蚁一般,汹涌澎湃地疯狂涌入城内。他们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双眼布满血丝,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隔离墙上的守军们拼命向涌入缺口的感染者疯狂射击,但他们射出的子弹和炮弹似乎对这些感染者毫无作用。尽管火力凶猛异常,但依然无法有效地遏制住这群疯狂的敌人。 这些感染者们将他们能够从这座沦陷的城市里搜罗到的所有物品,但凡可以当作武器使用的,统统紧握在手。 有的手持沉重的锤子,高高举起,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砸得粉碎;还有的紧握着坚硬的钢管,不断挥舞着,试图撕开守军的防线。 不仅如此,在这支庞大的感染者队伍之中,一些较为弱小的特殊感染体竟然还混在其中充当起了指挥官的角色。它们通过独特的方式向其他感染者下达指令,使得整个进攻变得更具组织性和策略性。 距离正面战场,大概五公里处的各个建筑中,那些真正实力强大的特殊感染者此刻却并未参与到这场激战当中。 它们宛如一群冷酷的旁观者,远远地站在后方,默默地注视着这混乱血腥的一幕,似乎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给予守军致命一击。 无独有偶,城墙的缺口处形势愈发危急。由于大部分弹药都被优先供应给了前方作战的部队,导致城市内部的弹药资源严重匮乏。 在隔离墙后早已等候多时的,众多警察以及部分武警只得身穿着厚重的防暴服,手举防暴盾牌,迅速集结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固的人形防线,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缺口之后。 原本那能抵御普通民众的防暴阵型,此刻在感染者强大而狂暴的力量冲击之下,竟然变得如同豆腐般脆弱不堪,处处都是破绽和漏洞。 那些平日里训练有素、英勇无畏的警察和武警们,此时却只能在这股汹涌的力量面前节节败退。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此起彼伏地响起,响彻整个防线,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不绝于耳! 源源不断地有警察或者武警被那些面目狰狞、丧失理智的感染者从原本紧密的阵型中无情地击杀,有的甚至直接被活生生地拖拽而出,就像拖走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羔羊。 他们的生命在这恐怖的场景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而各种各样的武器,更是如同狂风暴雨中的雨点一般,疯狂地砍击在位于最前方的防暴警察所举起的盾牌之上。 只见那些透明的或是黝黑的防爆盾牌,在这般猛烈且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纷纷被打出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划痕,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明显的凹痕。 每一次撞击都会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砰砰”之声,这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 防暴警察罗辑双手紧紧握住手中那块沉重的防暴盾,他的眼神恐惧中又带着坚定,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密密麻麻、如汹涌潮水般不断涌来的感染者们。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停地滚落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地滴落在地面上,但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在他正前方不远处,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感染者高高举起手中巨大的铁锤,朝着处于自己前方的一名防暴警察的盾牌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面坚固无比的防暴盾瞬间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紧接着那名警察便被这股恐怖至极的冲击力猛地砸倒在地。 还没等周围的警察反应过来,这名倒地的警察就已经被蜂拥而至的感染者们毫不留情地拖进了那密不透风的人海之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眼看着自己身旁的战友就这样倒下,罗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挺身而出,填补上了那个空缺。他双手紧握着手中沉重的实心警棍,奋力地向着源源不断涌来的感染者们狠狠砸去。 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感染者大军,罗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不想就这样死去,更不愿意去直面那些面目狰狞、丧失理智的感染者。 可是,他的身后便是 c 区的数百万无辜民众,他们正眼巴巴地盼着有人能够守护住这片最后的净土。 “舍小家为大家!”这个念头在罗辑脑海中不断回响。他深知,哪怕 c 区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但只要多撑一刻,就能给民众争取到更多活命的机会。想到这里,他不禁挺直了腰杆,紧紧握住手中的防暴盾,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方。 可是,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在如此恐怖的感染者疯狂进攻之下,又怎能支撑太久呢? 一名手持匕首的感染者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说时迟那时快,罗辑迅速举起防暴盾,稳稳地挡住了对方刺来的匕首。 紧接着,罗辑的右手紧握警棍,他的手臂随着身体的旋转而发力,警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罗辑的怒火,狠狠地砸向那名感染者的头部。 警棍与肉体的撞击声沉闷而有力,那名感染者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后仰去。 还没等罗辑喘口气,一名身穿厚重防暴服、手举防爆盾牌和实心警棍的感染者,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硬生生地从密密麻麻的感染者群中冲杀出来,径直冲到了罗辑的面前。 尽管军队已经拼尽全力,优先集中火力攻击这些装备精良的感染者,但百密终有一疏,还是让这家伙成为了漏网之鱼。 望着眼前这个身着与自身相同装备的感染者,罗辑心头涌起一股绝望,深知此番恐怕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会乖乖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只见他左手紧紧握住防爆盾,将其稳稳地顶在胸前,仿佛这面盾牌就是他最后的生命屏障。 与此同时,他右手卯足力气挥动起警棍,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地朝那名感染者砸去。 然而,那名感染者反应极为敏捷,只见他轻描淡写地将手中盾牌往旁边轻轻一挥,竟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罗辑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眼见自己全力一击被化解,罗辑又羞又怒。 ‘你这狗娘养的死玩意儿,你爷爷一会就干死你,你给爷爷我等着……’罗辑紧握着盾牌眼神愤恨地看着面前这个感染者咒骂道。 没有给罗辑继续辱骂的时间,这名感染者高举着防爆盾,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般径直朝着罗辑猛扑过来,显然是企图凭借强大的冲击力将罗辑一举冲倒在地,从而撕开这道严密的防线。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根本没留给罗辑过多思考和应对的时间。 眨眼之间,感染者已如疾风骤雨般冲到了他的跟前。尽管罗辑拼尽全力用身体死死抵住防爆盾牌,可在感染者那令人恐惧的巨大力量面前,他的抵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罗辑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撞飞出去,甚至还殃及到了他身后的两名防暴警察,三人一同重重摔倒在地。 罗辑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只觉得左臂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他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低头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原本紧握防爆盾的那条手臂已然骨折变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姿态,看上去惨不忍睹。 只见那突破防线闯进来的感染者,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依仗着自身强壮无比的体魄,再加上头戴坚固的防爆头盔以及身披厚重的防爆服,手中高举着坚实的盾牌,气势汹汹地朝着四周逐渐围拢上来的防爆警察猛扑过去,并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警棍,肆意砍杀。 面对着眼前这般凶悍无比、气势汹汹的感染者,防暴警察们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之意。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警棍,目光坚定而锐利,犹如燃烧着熊熊火焰;其中一部分人更是手持锋利的武器,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这片黑暗撕裂开来。 他们毫不犹豫地与这名突然冲入阵型之中的感染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对抗。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尽管警察们的攻击如疾风骤雨般落在感染者身上,但对于这个本身肉体就异常强大且身穿坚固防暴服的感染者而言,这些攻击却宛如隔靴搔痒一般,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感染者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这群不自量力的对手。 没有犹豫,一名勇敢的警察趁势发起了一轮猛烈的进攻。他高举着警棍,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感染者砸去。 遗憾的是,就在警棍即将触及感染者身体的一刹那,感染者突然猛地发力一挥手中的警棍。这一挥蕴含着巨大的力量,速度快如闪电,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势。 只听见“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那名距离过近的防暴警察躲闪不及,直接被这一击命中头部。 被击中的瞬间,他所佩戴的头盔像是遭遇了重击的瓷器一样,瞬间变得严重变形,原本坚硬无比的材质此刻也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之后,那名防暴警察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的双腿像失去了支撑似的一下子软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最终还是无法保持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倒地后的他一动不动,生死状况不明,只剩下了滑落的防爆盾牌,在地上晃荡着,现场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在紧张的对峙中,防暴警察们的目光在彼此之间快速交换,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和恐惧。 他们深知防爆头盔的坚固程度,那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足以抵御一般暴力冲击的保护装备。 可是,就在刚才,他们目睹了一幕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一名感染者,仅凭手中的一根实心警棍,便在一击之下将那坚硬的头盔打得严重变形,仿佛那头盔是粗制滥造的货色。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他们,让他们不禁怀疑自己的装备是否能够抵御住感染者那超乎寻常的力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连周围的氧气都变得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 警察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他们的手紧紧握着盾牌和警棍,尽管这些装备在平日里足以应对各种紧急情况,但在面对这种恐怖的力量时,他们的信心似乎被削弱了 望着眼前这群显得有些束手无策的警察,这名感染者越发得意忘形起来,他张开嘴巴,发出一阵兴奋至极的嘶吼声。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 就在感染者嘶吼时,一道身影向着感染者冲去,原来是罗辑!尽管他只剩下最后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举起警棍,义无反顾地向着感染者直冲而去。 此时此刻,罗辑已然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不光是他自己无法存活下来,就连整个 c 区的所有人恐怕都难以幸免。 那名感染者瞪着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曾经被他轻易击败的手下败将。只见对方竟然不知死活地再次冲了上来,感染者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点。 他怒不可遏地高高举起手中沉重的警棍,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恐怖的力量朝着面目狰狞、扭曲不堪的罗辑狠狠地砸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坚硬无比的警棍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竟然弯曲变形,如同一条被激怒的蟒蛇一般。 遭受如此重击的罗辑如同一颗炮弹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胸口,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防暴服,但在感染者惊人的力量面前,这点防护简直就像是纸片一般脆弱。 罗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那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死神敲响的丧钟。他的嘴巴里不断地喷涌出血液,猩红的颜色染红了身下的地面。没过多久,他的身体便彻底失去了生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而周围其他的防暴警察们感染者手中的警棍报废,纷纷奋不顾身地向前扑去,试图击杀这名凶残至极的感染者。 然而,他们的努力就如同螳臂当车一般微不足道。感染者以一敌十,左突右冲,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紧密有序的防暴警察阵型开始逐渐崩溃。 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如潮水般涌进了阵型之中,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这场景宛如置身于古代惨烈的战场之上,让人毛骨悚然。 更糟糕的是,一些防暴警察在与感染者的激烈搏斗中不幸受伤,进而被病毒感染,转变成了新的感染者。 如此一来,局势愈发失控,崩坏得无法收拾。c 区的沦陷似乎已经成为了无法改变的定局。 第28章 c区沦陷(2) “这些该死的感染者,怎么就像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永远也杀不完!”周峰站在隔离墙上,望着下方那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动的感染者群,愤怒地怒骂道。 他满脸都是汗水和尘土混合而成的污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绝望。 骂完之后,周峰迅速俯下身子,将手中已经打空的弹匣取下,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全新的弹匣,动作熟练且敏捷地插入枪身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医护兵!医护兵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啊啊啊……我的手啊!”一名士兵紧紧捂住自己的右臂,只见一根粗长的钢筋直直地贯穿了他的手臂,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他的脸色因剧痛而变得惨白扭曲,口中不停地呼喊着求救。 听到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周峰心中猛地一颤,但他还是强忍着回头查看的冲动。 他深知,如果此刻回过头去看到战友那悲惨的模样,自己很可能会丧失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甚至会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在如今这般恶劣的局势下,想要得到医护兵的及时救治几乎是一种奢望。 周峰叹了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眼前汹涌而来的感染者群。 此时的临海市 c 区防线早已岌岌可危,除了城内那些负责维持秩序和封锁重要区域的少量部队外,所有具备战斗力的人员都已集结在此处抵御感染者的进攻。 至于医护兵,他们早就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每一处受伤的战士。 周峰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脑海中那纷乱如麻的思绪一股脑儿地晃出脑袋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手中紧握的步枪之上。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其他任何事情。 如今的感染者似乎变得愈发聪明起来,它们竟然学会了运用各种各样的工具向高处射击的士兵们发动攻击。 只见一枚枚锈迹斑斑的钢筋、各式各样的破旧武器,如同雨点般自下而上朝隔离墙飞掷而来。 远远望去,临海市 c 区的这道隔离墙已然被这些投掷物扎得密密麻麻,宛如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巨大刺猬,令人不寒而栗。 不断从下方袭来的投掷物使得周峰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留意着每一个可能出现危险的角落。 防线上此起彼伏的枪声震耳欲聋,长时间处于这样嘈杂环境之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甚至产生了轻微的耳鸣症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里。周峰忍不住用力地擤了擤鼻子,想要驱散那股刺鼻的气味,但收效甚微。 “我靠,看来得失去嗅觉了,”周峰发了句牢骚。 他只得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头盔,然后再次握紧步枪,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瞄准下方的感染者,冷静地点射起来。 由于长时间激烈战斗,弹药储备此时也已经所剩无几,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肆意扫射了。 周峰刚刚成功击毙一名手持西瓜刀、面目狰狞的感染者,探出身子试图观看倒下的感染者时,他的余光忽然瞥见下方有一道黑影急速朝自己袭来。 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飞速而来的砖头,就这样直直地闯入了他的视野,并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放大。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块砖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周峰的头部。 一瞬间,周峰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紧接着,他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而手中紧握的步枪也顺势滑落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周峰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快醒醒,快醒醒!崩塌处的缺口已经失守了,警察组成的防线彻底崩溃了!我们必须马上往后撤退,重新组织新的防线!”焦急的呼喊声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周峰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起初眼神还有些迷茫和恍惚,显然尚未完全清醒过来。 渐渐地,他开始意识到周围的状况,随即就感到自己的脖子和颈椎处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尽管头上戴着头盔,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但那块砖头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依然让他的脖子受了伤。 “啊!”周峰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摸受伤的部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还未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完全复原,周峰便听到了前方传来班长急切的呼喊声。这声音震耳欲聋,让他的注意力一点点地聚拢过来。 “班长,怎么回事啊?”周峰一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受伤的脖子,一边艰难地弯下腰去,将滑落至地面的步枪捡了起来。他满脸疑惑地望着班长,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然而,班长看到周峰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语毫无反应,似乎意识到再多费口舌也是徒劳无益。 于是,他二话不说,猛地伸手一把拽住周峰的胳膊,然后转身向着后方狂奔而去。由于班长的力量过于强大,周峰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弄得一个踉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随着脖子剧烈地晃动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我靠!”周峰忍不住又一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此时,他的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尼玛,这是赶着去投胎吗?跑得这么急!难道说防线已经全线崩溃了不成?” 在两人撤到街道上的过程中,班长顾不上停歇片刻,只是把步枪随意地挂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同时,他尽可能简洁明了地向周峰讲述目前的严峻形势:“听好了,现在那个缺口彻底失守了,感染者如潮水般涌入了防线内部。咱们之前死死坚守的这条防线已经毫无意义可言。 最高指挥部下达了紧急命令,要求我们立即赶往人群密集之处,重新构筑新的防线来抵御敌人的进攻!” 周峰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这样就能减轻那股疼痛和不适感。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提着那把沉重的步枪,现在,他只觉得他的脑子快炸了。 原本由近4000名警察和武警防守的缺口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崩溃了!他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周峰喃喃自语道,“才不到 20 分钟啊……”他怎么也想不到,缺口处的防线居然这么快就被攻破了。更糟糕的是,上级下达了命令,要求他们迅速前往人群密集处重新组建防线。 “这怎么可能做到?”周峰心中暗暗叫苦。 后方的防线根本还没有完全布置妥当,如果现在贸然撤下去,岂不是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可是军令如山,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他又能如何违抗命令呢? 捂着脖子,周峰无奈地看着身边那些不断从防线上撤下来的战友们。 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满脸都是硝烟和尘土留下的痕迹。 那张张曾经坚毅的脸庞如今却充满了惊恐之色,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撤退命令同样让他们措手不及。 “唉,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周峰叹了口气,自我解嘲地想着,“谁让我们这些小兵命贱呢?上面说往哪里去,我们就只能往哪里去。”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来的撤离人群,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但无能为力,周峰身不由己地随着人流一步步向后撤离,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他不时被人撞得一个踉跄。 但他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咬紧牙关,艰难地前行着。 跑过一道封控区的防线时,周峰回头望去,看到的是一条单薄的防线,沙包堆砌的工事显得那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不到20个武警和警察躲在沙包后面,他们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他们的手中只有步枪和手枪,没有重武器的支持,这让周峰感到一丝绝望。 “我勒个去,居然连一件重武器都没配备,这简直就是找死嘛!”周峰满脸惊愕与愤怒,身体一侧,急切地朝着班长发问:“咱们之前在拥有充足重火力支援的情况下,都难以抵挡住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感染者,就凭他们这么点人手,能顶啥用啊?” 班长微微侧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漫不经心地瞥了周峰一眼后,语气冷淡地回应道: “他们?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罢了。后方的主力大军急需他们争得一些宝贵时间。而且,像这样规模不大的小型阻击阵地,前方可多着呢!这有啥好稀奇的。” 听到这话,周峰心中不由得一震,一股悲凉感瞬间涌上心头。用人命来换取时间?这种做法实在太过残酷了。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如今的局势已经恶劣到非得依靠牺牲众多生命才能拖延住时间了吗?为了给大部队争取更多应对的时机,竟然不得不分派出数不清的小股部队前来充当炮灰,以阻止感染者进一步扩散?” 随着周峰跟着队伍一路狂奔,穿过一道又一道小型防线。 而每经过一处,他那颗原本炽热的心便会随之冷却一分。 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如果自己并非隶属于那支威名赫赫的第 72 装甲机动旅,那么此刻是否也会如同这些被抛弃在此、用以拖延时间的警察和武警一般,成为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呢? 想到这里,周峰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哀。真是太可笑了,如此荒诞的局面,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啊! 随着逐渐向后撤退,周峰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市政中心路口。这里的景象令人震撼不已,近 600 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匆忙的布置着防线,不时有士兵抱着弹药箱穿梭在其中,嘈杂却有序。 两辆庞大而威猛的主战坦克宛如钢铁巨兽般矗立其中,十余辆装甲运兵车分布在路口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一群忙碌的工兵正紧张地在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内构筑火力工事。他们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地在一栋栋高楼大厦上开凿出一个个精心设计的射击口。 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则迅速在这些射击口上架设起各种重型武器装备,包括威力惊人的87式35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以及火力凶猛的 89 式重机枪等等。 这些强大的火力点分布在街道的各个关键位置,构成了一道道交叉火力。这样才方便在感染者到来时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正当周峰等人准备快速穿过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继续前行之时,一个身材消瘦、表情严肃的少校军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名军官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目光停留在周峰班长的肩章上,然后大声说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目前 c12 街道情况危急,急需支援。” “那里仅有一辆坦克、两辆轮式步战车以及不到 200 人的步兵驻守。我命令你立即率领你们班火速增援过去!” 刚刚从与感染者厮杀的前线撤下来的周峰等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疲惫不堪。他们甚至连一口水都还来不及喝,就听到了那名军官严厉的命令。 周峰等人的班长,一位并不算高大的中士,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反驳道:“长官!我们收到的明确命令是前往 c3 街道进行布防,而不是您所说的 c12 啊!”说完之后,他果断地一挥手臂,示意身后的战士们继续后撤。 然而,那名军官却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只见路口处设置的障碍物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军官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现在 c3 街道已经有 373 装甲团负责布防了,不需要你们再过去添乱。还有,我问一下,你们是属于哪个部队的?” 周峰的班长立刻挺直身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我们是 439 装甲步兵团的!” 军官微微点头,表示了解,接着严肃地说道:“那就没错了。据最新情报,你们 439 步兵团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打散了。目前,所有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都要根据实际情况重新整编,补充到那些缺少人员的防线上去。” “所以,别磨蹭了,赶紧出发前往 c12 街道!那里的情况十分危急,感染者极有可能已经到达了那里,急需你们这样的生力军支援!” 周峰等人,目光交汇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疑惑之色。那位军官言辞凿凿,仿佛所言之事确凿无疑,但这一说法还是让他们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 可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却似乎在印证着军官的话语,他们原来的 439 装甲步兵团如今已然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其原本严密有序的编制早已荡然无存,甚至早在尚未从前线撤退之时,整支部队便已处于严重缺编的状态。而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的罪魁祸首,则是那些感染者从下方投掷而来的致命武器。 这些武器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给 439 装甲步兵团带来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使得这支队伍元气大伤,编制也早已缺员严重。 “是,长官!”尽管满心不情愿,但周峰的班长深知军令如山倒,容不得丝毫违抗。于是,他只能咬咬牙应下命令,并转身带着包括周峰在内的一众士兵朝着 c12 街道疾驰而去。 望着周峰等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背影,少校军官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很清楚,c12 街道的防守力量本就十分薄弱,此刻再派去这么一支人数有限且缺乏足够战斗力的增援部队,究竟会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呢?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想到这里,少校军官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那双因寒冷而有些僵硬的双手,然后纵身一跃,从装甲车顶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刚一落地,一阵刺骨的寒风便迎面袭来,吹得他浑身一颤。军官低声咒骂道:“这该死的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 扛着轻机枪的士兵士兵喘着粗气跑到了班长旁边,轻机枪的重量让他步履蹒跚,他焦急地向班长发问:“班长,你说我们去c12街道,还有生还的机会吗?那里是直面感染者的第一线,兵力又那么薄弱,我们不会只是炮灰吧?” 班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如果我们必须成为炮灰,那就成为吧。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听到班长说的话,周峰捂着脖子,此时他感觉手上的步枪是那么沉重,军人,一个多么伟大的身份和职业。 看着不远处天空中升腾的黑烟,那是部队在燃烧汽油和各种杂物,它像一条巨龙,在空中盘旋,吞噬着周围的空气,将天空染成一片阴沉。 汽油和杂物在火焰中噼啪作响,释放出刺鼻的气味,但这股气味中却带着一丝绝望的决绝。 火焰的高温和黑烟的浓密,是他们最后的防线,试图延缓那些被感染者的脚步,争取宝贵的时间。 他想起了古代的狼烟,那是战争的信号,是求援的呼唤。 但可笑的是,临海市没有援军的旗帜,没有友军的号角,只有这股孤独的黑烟在诉说着城市的孤立无援。 城市里的人们,就像是被遗弃在了垃圾桶里的玩具,虽然曾经光鲜亮丽,现在却是这么的黯淡无光。 一阵寒风吹过,周峰不由来的突然感觉到腿上一阵寒冷,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才发现他的作战长裤早已在无数次的战斗和逃亡中变得破烂不堪,布料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每一处破损都是自己与感染者战斗的见证。 周峰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那些破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 暂时摒弃了耳边传来的尖叫,还有爆炸和枪声,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好多好多。 他才20岁,正是生命中最灿烂的年华,他有着太多的梦想和期待。他想起了远方的家,想起了父母温暖的笑脸,想起了他们对他无尽的爱和期望。 他渴望能够活着回去,回到那个充满爱的地方,回到那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他想要告诉父母,他是多么的想念他们,他想要拥抱他们,告诉他们他的经历和感受。 他想象着未来,想象着有一天能够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和她一起建立一个温馨的家庭。他想要生一个大胖小子,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教他走路,教他说话,教他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想要体验那种作为父亲的喜悦和责任。 但是,现在,他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身后紧追不舍的感染者,可不会帮他实现这些梦想。 这些该死的感染者脑子里想的只有血肉和传播病毒。 第29章 临海市全面沦陷 通往 c12 的街道上,撤离的人群个个手提肩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财物,脚步匆匆忙乱不堪,争先恐后地朝着后方由军队组织设立的防线狂奔而去。 一路上,时不时会听到有人因为惊慌失措而将携带的物品随意丢弃在地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一些因在如此庞大的人流中与自己的亲人失散后所发出的凄厉呼喊声。 撤往后方防线的人流中,前方的人已然跑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他们实在难以继续坚持下去,但后方恐怖的感染者却迫使他们不能停下自己缓慢的脚步。 一名身着黑色上衣的男子,手中紧紧提着一个装满物品的塑料口袋,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前面的人跑不动了,赶紧往边上让一让啊!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人着急赶路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正神色焦虑地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她一边奋力拨开周围拥挤的人群,一边不停地高喊着:“老公,老公,你在哪里呀?我好害怕!”那孩子也被这紧张混乱的场面吓得脸色苍白,紧紧依偎在母亲身旁。 “大家动作都快一点啊!后面的感染者离我们越来越近啦!”有人惊恐万分地高呼起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不远处军队组织的防线上不断有 82 毫米迫击炮发射的炮弹呼啸而出,它们拖拽着一道道绚丽多彩却又令人胆寒的弧线,以极快的速度划破长空,并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在人群后方轰然炸响。 每一次爆炸都会掀起一阵烟尘滚滚,让原本就已经陷入极度恐慌的人群变得愈发惊惶失措、四处乱窜。 几架飞过撤离人群上方的武装直升机,其巨大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着,掀起阵阵狂风般的气浪。 这股强大的气流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冲击着地面,吹得下方平静的土地瞬间尘埃四起。 惊慌失措的人群纷纷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那些逐渐远去的武装直升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快点降落下来救人啊!我们不想死啊!”他们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看着撤离的人群,周峰躲藏在一栋大厦第一层的角落里。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步枪,由于长时间没有饮水,他的嘴唇早已干裂,甚至开始渗出血丝。 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那疼痛难忍的嘴唇。 随后,他缓缓脱下了戴在手上已经磨损不堪的作战手套,露出一双满是伤痕与污渍的手掌。 周峰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可言。他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防线崩溃的时候,人群还没有完全撤离完毕吗?”言语之间透露出深深的担忧和自责。 旁边手持轻机枪的战士趴在射击口上,一边用另一只手挠着自己有些瘙痒难耐的手臂,一边转头对周峰说道:“你想多了!这次情况太危急了,缺口那里警察组成的防线根本抵挡不住那些疯狂的感染者,一下子就被冲垮了。 要不是咱们反应迅速,及时撤离,恐怕现在咱俩也早就变成它们中的一员了,哪还有命在这里说话呢?更别提那些本来就没来得及撤离的普通民众了……” 周峰微微歪过身子,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能够直直地落在旁边那位轻机枪手的侧脸上。他紧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且焦急地说道:“难道说这些平民百姓的生命就如此微不足道,不值得我们去拯救吗?” “就算情况再艰难,我们在撤离的时候完全有能力组建起一道新的防线啊!这样一来,起码能为他们争取到一些宝贵的逃生时间吧!” 听到周峰这番充满稚气与理想主义色彩的话语,那名经验丰富、年龄更大的轻机枪手缓缓地侧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怜悯。 他静静地凝视着周峰那张年轻而又坚定的面庞,缓缓开口道:“小娃娃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些。你好好想想看,咱们撤离的部队,既没有强大的重型武器作为支撑,所携带的弹药数量也是相当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能抵挡敌人多久呢?”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可能会让你感到心寒,只要我们这些当兵的人还活着,哪怕只是多活一刻,就能给后方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们多争取到一点生存的机会。” “可一旦我们这些军人全都战死在了前线,那么剩下的这些平民不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周峰听完轻机枪手这一番毫不留情面的话语之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委屈。 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为自己的观点进行辩解,然而嘴巴只是轻轻嘟囔了几下,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是啊!此时此刻,对于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临海市而言,每一份武装力量无疑都是极其珍贵且不可或缺的存在。 周峰沉默不语,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争论已没有任何意义。 缓缓地扭过头去,透过身旁狭小的射击口,凝视着街道上那些忙碌不停的工兵们。此时,这些工兵正紧张有序地在沙袋前方铺设着一道道冰冷而坚固的铁丝网。 这些铁丝网的设置目的有两个:其一,是要阻止那些汹涌而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其二,则是要挡住那些已经丧失理智、情绪失控的平民们。 为此,工兵们特意在道路中央留出了一个长度大约为三米左右的狭窄缺口,以此来迫使所有想要通过这里的人都只能从这个唯一的通道经过。 周峰所处的是这栋大楼的底层,早在之前就已经被工兵们精心改造过了。他们在这一层面向感染者的那面墙体上,快速地挖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射击口。 每个射击口的长度约为 50 厘米,宽度则大致在 40 厘米上下。如此众多的射击口紧密排列在一起,宛如蜂巢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面墙体。 虽然工事构筑完善,但他们这一层却并没有配备任何重型武器装备。在这里驻守的仅仅只是周峰所属的那个轻步兵班,全班加起来总共不过十人而已。 只有二层和三层构筑出了两个重机枪射击口,每一层的兵力也不过寥寥七八人。 现在的c12街道兵力实在是太过于稀少了。 突然间街道上传来一声惊呼:“飞机!快看啊,是喷气式战斗机!”原来是一名负责操纵九二式轮式步战车上 20 毫米机炮的士兵发现了天空中的异动,并激动地用手指着上方,朝着四周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起来。 听到这阵呼喊,原本各自忙碌着的士兵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将目光聚焦到了那架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喷气式战斗机身上。 下方的士兵们仰头望着空中呼啸而过的战斗机,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口中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企图引起那架战斗机的注意。 “快炸掉后面那群该死的感染者!”一名士兵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站在周峰身旁的班长同样激动不已,他兴奋地朝着天空中的战斗机用力挥动着双臂,嘴里还念念有词:“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与狂欢的人群不同,周峰心中却暗自嘀咕起来:“这战斗机该不会又是来侦查情况的吧?今天早上不是才飞过去一架侦察机嘛,也没瞧见它们对地面上这些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发动攻击啊!” 就在他思考之际,忽然从后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轰隆——”犹如平地惊雷般,一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气浪汹涌而至,瞬间将周峰的思绪猛地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是精确制导炸弹!咱们的空军正在对后方涌来的感染者展开攻击!不过……看这冲击波的威力,感觉离得好近啊!”周峰脸色大变,心头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的班长反应迅速,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只见班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步枪推弹上膛,然后转头对着周围那些因为震惊而发愣的士兵们高声怒吼道:“都别傻站着了!感染者距离我们恐怕已经不足两公里啦!准备战斗!” 感觉到炸点如此之近,原本在街道上构筑防御工事士兵们,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他们手忙脚乱地抓起各自的步枪,匆忙奔向早已预设好的作战点位。 正在紧张忙碌地布置着铁丝网的工兵们,也毫不犹豫地停下手中的工作。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抄起身边的武器,朝着道路两旁的建筑物狂奔而去。 而那些刚刚下车,正悠然自得地靠在一旁抽烟闲聊的坦克车组成员,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够呛。 急忙将手中尚未抽完的香烟狠狠扔到地上,一头钻进主战坦克里。坦克的炮台开始急速旋转起来,并压低俯角,120毫米的炮口直直地对准了那条此刻依旧挤满密密麻麻人群的街道。 c12 街道的指挥官此时站在特意预留出来的缺口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高举着手中的手枪,一边满脸焦虑地拼命向后方挥舞着手臂,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着:“速度快点!速度再快点啊!别他妈磨蹭了,赶紧给老子跑!” 就在后方 c12 街道的防线陷入一片混乱之际,前方那最后一道小型防线也与来势汹汹的感染者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这些已经成功突破了数道坚固防线的感染者们,显然在与人类军队的多次交锋中积累了经验,逐渐摸索出应对人类强大火力压制的有效策略。 感染者队伍的最前方,赫然排列着数百名身强力壮、手持厚重防爆盾且全副武装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个体。在这群“先锋”身后,则紧跟着数量极为庞大的普通感染者,一眼望去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令人惊愕的是,在这片黑压压的普通感染者人海之中,还零星地混杂着一些身着军服、外披防弹衣的感染者身影。 然而,守护这道关键防线的却仅有区区数十名武警战士。尽管他们猛烈开火,但敌我力量对比实在悬殊。 武警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枪膛里不断喷射出炽热的火舌,一枚枚弹壳如雨点般持续滑落,并纷纷散落在防线周围堆砌的沙包之上。 可惜的是,即便是穿透力较强的 5.8 毫米子弹,在艰难穿透厚实的防暴盾之后,又要继续洞穿坚固的防暴服,其剩余威力已然大打折扣,根本无法有效地减缓感染者冲锋的步伐。 于是乎,在如此凶悍的感染者阵型面前,这道防线竟然连短短一分钟都未能坚守住,很快就被无情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突破的一瞬间,那些冲破防线的感染者们毫不犹豫地高高扬起手中五花八门的各式武器,带着狰狞的面容和咆哮声,狠狠地朝着阵地内的武警猛砸过去。 防线之中,武警们那凄惨至极的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预示着他们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沦陷。 再也没有任何阻碍能够阻挡那些疯狂的感染者,它们如同被解开了最后一层封印般,张牙舞爪、咆哮着朝着 c12 街道狂奔而来。 “开火!”站在 c12 街道的那位指挥官面色凝重,他眼睁睁地看着感染者迅速逼近正在撤离的人群后方,并且已经开始对这些无辜的人们展开血腥的屠杀以及无情的感染。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批撤离的人群已然难逃厄运。 伴随着指挥官果断地下达命令,早已严阵以待、瞄准街道的各个火力点瞬间迸发出耀眼而猛烈的火光。一时间,枪炮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而耸立在防线中的坦克与步战车自然也不甘示弱,它们就像是钢铁巨兽一样威风凛凛。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爆发,紧接着便是一股呛鼻的浓烟滚滚升起。 一枚威力巨大的 120 毫米高爆弹犹如闪电般急速射向感染者密集的群体。眨眼间,这枚高爆弹便在感染者中间轰然爆炸开来。 爆炸的瞬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位于前排那些手持防爆盾试图抵挡攻击的感染者,在如此恐怖的爆炸威力面前,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肢体横飞。 要知道,这可是 120 毫米的高爆弹啊,其破坏力绝非普通小口径武器所能比拟。 感染者们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防御阵型,在这强大的重武器面前,显得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步战车上的 20 毫米机关炮,不停地向着那些不知死亡为何物的感染者喷吐着火舌。一发又一发 20 毫米机炮的炮弹呼啸而出,以不可阻挡之势狠狠地砸进密集的感染者群中。 每一次爆炸都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感染者们被这股恐怖力量冲击得狼狈不堪,身体在空中翻滚,鲜血四溅,仿佛下起了一场猩红的暴雨。 遭受密集火力打击的感染者被打的四处乱窜,妄图分散开来,以求躲避密集的火力网。 可是狭小的街道又怎么可能容得了他们分散开来。 只得向小学生原地罚站似的,默默承受着防线上喷涌而出的弹雨。 可是尽管火力如此凶猛,但这些感染者似乎完全不惧怕死亡和伤痛,依旧前赴后继地朝着防线猛冲过来,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防线上凶猛的火力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前进。 周峰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步枪,身体趴伏在射击口处,手指不断地扣动着扳机。由于长时间的连续射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仿佛一层厚重的白色帷幕,怎么也挥之不去。 “咳!咳咳!”那呛人的烟雾让趴在射击口前的人们无法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他们原本戴着的防毒面具,此时已被纷纷摘下来扔在了一旁。 那又重又闷的防毒面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人愿意长时间忍受这种折磨将其一直佩戴在脸上。 尽管国防部明确表示,嗜血传染病毒通过空气传播的传染几率已经大幅降低,甚至到了无需采取特殊防护措施的程度,但在这战火纷飞的前线,士兵们仍然在指挥官严厉的命令下,乖乖地戴上了防毒面具。 谁也无法确定这可怕的病毒是否会突然再度变强,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情况,而部队却因为没有做好防护而全面感染,那么,这个巨大的责任又有谁敢承担呢? 但现在的防线上也没有人有空来监管他们是否正确佩戴着防毒面具,于是乎,几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将那沉重、憋闷且严重影响视线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 戴着这样的面具去战斗,实在无异于一场酷刑般的折磨。 “班长,根本压制不住啊!”周峰奋力挥动双臂,试图驱散眼前弥漫的部分烟雾,同时扯着嗓子向身旁的班长高声呼喊。 班长闻声抬起头,稍稍瞥了一眼那些步步逼近的感染者,心中自然清楚局势已然失控,他亦是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同时,一旁的轻机枪发出持续不断的扫射声,“哒哒哒”的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源源不断从机枪抛壳口抛出的弹壳如雨点般纷纷坠落,转眼间便已铺满了射击口周边的地面,堆积成一片小小的金属海洋。 正当班长弯腰准备更换弹药之际,无意间瞥见满地的弹壳,不禁心头火起,猛地扭过头,对着身边的轻机枪手怒声咆哮:“别他妈再扫啦!老子的耳朵都快要被这声音给弄聋了!” 听到班长的怒吼,轻机枪手先是一愣,随即缓缓松开紧握着扳机的手指,有些茫然地歪过头,满脸狐疑地望着班长,似乎不明白为何会突然遭到如此责骂。 班长皱着眉头,使劲地揉了揉自己那似乎已经快被震聋的耳朵,满脸都是无奈和无语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后,继续大声喊道:“你他娘到底会不会用长点射来压制敌人啊,们在部队里学的长点射、短点射技巧,难道你全都给忘到狗肚子里面去啦?” 班长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指向轻机枪手身旁散落一地的弹壳,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他接着吼道:“还有,你好好瞅瞅你身边这些堆积如山的弹壳!你是不是觉得咱们的子弹多得可以随便浪费啊?就按照你这样疯狂扫射的打法,我估计咱们连半个小时都支撑不住就得完蛋大吉! 哼,我看你在家里的时候肯定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儿!”话音未落,班长余怒未消,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枚弹壳,用力朝着轻机枪手头上戴着的头盔狠狠地扔了过去。 只听见“叮当”一声脆响,那枚弹壳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轻机枪手的头盔。受到突然袭击的轻机枪手不禁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难为情的神色。 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班……班长,这实在不能怪我呀!您瞧瞧这四周涌上来的感染者,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啊!我当时一紧张,脑子就一片空白,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开枪的节奏……不过。 轻机枪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全部说完,一个急促的声音却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生生地打断了他。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周峰…… “班长,你看那是什么?”周峰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沉寂。由于极度的恐惧,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就像是被砂纸狠狠摩擦过一般。 班长闻言,迅速移开步枪上的瞄准口,顺着周峰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只见对面的高楼上,密密麻麻的特殊感染者正如同雨点般被巨型感染者用力投掷过来。 这些特殊感染者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直直地朝着他们所在的这栋大厦的屋顶飞来。 时不时会有因为距离估算失误或者巨型感染者投掷不准而没能命中目标的特殊感染者,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墙体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砰砰”巨响。 随后,这些可怜的家伙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化作一团团猩红的肉酱,从半空中坠落而下,如同一场血腥的暴雨倾洒在了下方的阵地之上。 班长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恐怖至极的景象,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着,半晌之后才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这下……这下是真得完蛋了……” “撤……撤……撤退!”班长声嘶力竭地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声吼道,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和慌乱,以至于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他的脸色慌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些正在迅速逼近的感染者。 他实在不敢去想象,这些恐怖的感染者究竟能够以多快的速度从上方楼层移动到下方来。若是与它们展开近身肉搏战,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而周围的士兵们在听到班长下达的这个命令时,一个个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有些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毕竟在大家的印象当中,班长一直都是那个心理素质无比强大、满怀爱国热忱的英勇军人。 可现在,竟然连他也下达了撤退的指令,而且完全不顾及防线其他战友的生死安危。看来,c12 街区的这条街道恐怕真的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士兵们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班长的命令。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各自的装备。有的人手忙脚乱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弹夹捡起,装入战术背心;有的则匆忙从射击口旁站起身子,一把抄起靠放在墙边的步枪;还有的赶紧跑到一旁的弹药箱前,疯狂地抓取着里面所剩无几的子弹,然后一股脑儿地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因为他们深知,现如今想要获得充足的弹药补给,简直比登天还难。 对于班长没有下令通知楼上两层和其余的士兵,从防线中撤出这件事,周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大家的撤离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而且,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如果因为等待其他人而耽误了整体的撤离进度,那后果可能会更加严重。 现在的周峰,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从从 a 区开始一路撤退,经过 c 区,又经历了 c 区防线的崩溃,最终撤到 c12 街区,这一路走来所目睹的种种惨状,让他原本善良的心逐渐变得冷酷起来。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这一幕幕场景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明白,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在这场与感染者的殊死搏斗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当所有人都成功地从防线中撤出后,他们来到了 c12 街道。 可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对面大楼的场景,防线上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了。 c12 街道的指挥官此刻正面色绝望地端坐在一辆后退的步战车之中,他那原本坚毅果敢的面庞如今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一般,变得如同死灰一样毫无血色。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那片已经快要被感染者彻底冲破的防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精心策划、缜密布局,耗费了无数心血来构筑这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可最终它居然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被这些该死的感染者给突破了!”指挥官喃喃自语着,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与无奈。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仿佛只有通过这种肉体上的疼痛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痛苦和挫败感。 尽管心里非常清楚他们已然成为了被舍弃的棋子,但面对如此残酷的结局,内心仍然感到难以承受。 上级的命令很清楚,第72装甲机动旅仅仅是拖住那些来势汹汹的感染者的进击步伐,尽可能地延长时间,以便让后方能够有足够的机会去加强外围防线,并完成严密的军事布防工作。 防线上无数的士兵在没有任何撤退命令的情况下,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混乱状态,他们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后撤退。 原本密集而猛烈的防线上,火力骤然间大幅度减弱,那些面目狰狞的感染者趁机步步紧逼,它们与防线之间的距离已然缩短到令人心惊胆战的不足 100 米! 周峰一边疯狂撤退,一面抽空回头望去,目光扫过那些仍然坚守在防线上奋勇开火的士兵们。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由衷的钦佩之情,但与此同时,一丝嘲讽也悄然爬上心头:“哼,这些家伙倒是挺勇敢,可在生死关头,又有什么能比得上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重要呢?” 摇了摇头,仿佛是为那些仍在防线上开火的士兵叹息一般,周峰加快速度跑入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刚进入队伍便听到自己小队的谈话声。 一名肩上扛着轻机枪的士兵急匆匆地跑到班长面前,气喘吁吁地问道:“班长,咱们到底要往哪儿撤啊?” 班长眉头紧皱,一脸茫然地回答道:“往哪撤?我怎么会知道!如今整个临海市都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感染者几乎遍布每一条街道和角落。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看看能否从出城的主道路冲出去了。” 听到这话,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满脸惊恐地连连后退几步,一边望着身后不断逼近的感染者,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啊!可是……可是听说临海市的外围早就被全面封锁控制起来了,咱们恐怕根本就出不去呀!” 班长狠狠地瞪了那个小个子士兵一眼,大声吼道:“那你们谁还有更好的主意吗?那边至少还有其他部队在抵抗。 现在临海市内我们这条防线都彻底崩溃了,那么其他防线也迟早都会完蛋!” 正在奔跑中的周峰用力地揉了揉自己那有些酸涩的双眼,他脚下如生风一般,急速地向前奔去。 由于跑得太快,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滑落,有一滴甚至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他的眼睛里,顿时一阵刺痛袭来。 周峰不得不放缓脚步,一边用手擦拭着汗水,一边使劲眨动眼睛,试图让这种不适感尽快消失。待到眼睛稍微舒服一点之后,他才重新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班长正在说的话。 班长的话语如同撕破了他们最后的希望,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确实如此啊!c12 街道的沦陷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这意味着我们原本连成一片、承担着巨大任务的统一战线,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周峰心里一沉,他深知这个缺口所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道缺口就像是原本紧绷着的一张布出现了一个裂口,如果不能及时堵住,整个防线都会随之崩溃。 更可怕的是,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班长继续说道:“临海市数百万平民最后的屏障,就是我们倾尽全力组建起来的联防防线。可是现在,我们防守的c12街道已经被突破了,后果可想而知。” “那些凶残无比、行动迅速的感染者们,肯定会像疯子一样从这个缺口汹涌而入。” “到时候,其他防线上的士兵要是来不及做出反应,恐怕就会被这些速度极快的感染者给分割包围,最终落得个死路一条。” 话到此处,班长的步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的目光穿过了人群,直直地射向那片被炮火笼罩的天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句话都承载着沉重的分量。 他对着士兵们,用一种绝望无比的语气沉凝地说道:“我想你们也都知道,c区如果沦陷了。面对这种情况,军队会采取什么行动,我想你们应该能猜得到。” “那将是一次全覆盖,无差别的范围轰炸。想象一下,天空中将会是一片火海,炸弹如雨点般落下,每一片土地都将被战火吞噬。”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还待在市区,你觉得我们能有多少生存的机会?恐怕所有人都会化成灰烬吧!” 说完,班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带头朝着出城的道路狂奔而去。他的身影犹如没有任何负重,眨眼间便冲出去老远。 身后的士兵们看着班长离去的背影,一个个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的内心依然被恐惧和不安所充斥,但此时此刻,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现在的临海市已然完全沦陷,轰炸也即将到来,无论朝哪个方向逃跑,似乎都难以逃脱死亡的阴影。 但是有领头羊在前,总比孤身一人要强得多。 人类天生就是群居动物。 意识到这一点后,士兵们的步伐不由自主地了加快了起来,他们紧紧跟随班长撤离的步伐,急匆匆地离去。 跟在队伍后方的,周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仍然有些疼痛的脖子,右手提着步枪,这是他在这座城市中唯一的依靠。 身上的装备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从昨天开始,他们这支部队就像被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战斗,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和补给。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他已经不敢指望在一路败退中士气低落的第72装甲机动旅布置在其他防线上的部队,能够抵挡住那些感染者的猛烈攻势。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第30章 即将到来的轰炸 “你给老子小心点!”张涵压低声音怒喝道,他那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仿佛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察觉一般。 就算在警戒四周的环境,他还不忘扭头看向正在摆弄液压钳、准备夹断小卖部上铰链锁的朱大常,并再次警告道,“万一声音大了,把那些该死的感染者引来了,咱们就都玩儿完啦!” 听到这话,朱大常握着液压钳的手不禁微微一抖。 他有些惶恐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副苦瓜相,哭丧着脸对张涵解释说:“张哥啊,您又不是不知道,用这液压钳去钳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声音嘛?更何况这还是个链条锁呢,搞不好声音会比平常还要大得多啊!” 一直在一旁悄悄观察着局势的汤向荣见状,立即像只老鼠一样鬼头鬼脑地将脑袋探了过来。 他同样放低音量,但语气却颇为严厉地对朱大常说道:“大常啊!咱们这儿一共七个人的命可全都系在你手上这把液压钳上面了哟!” “你可得给我稳住喽,千万别手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几个可就要跟着你一块儿去西天取经咯!”说着,他还不放心地瞄了一眼手持手枪、警惕地朝着四周张望的张涵。 朱大常听完之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死死地揪住正企图悄悄后退的汤向荣的衣领。 此时的朱大常满脸恼怒之色,嘴里喷吐着愤怒的话语:“你这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试试啊!”一边说着,他还气势汹汹地将手中的液压钳递到汤向荣面前,似乎非要逼着对方接手不可。 汤向荣被朱大常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他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大汉,双手不停地摆动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声音颤抖地小声说道: “哎呀呀,别介,别介啊,大常哥!小弟我哪里用过这种东西啊?万一待会儿我一个不小心操作失误,把事情搞砸了,那咱们的小命恐怕就得葬送在这里啦!” 就在这时,刚刚查看完后方街道情况的张涵回过头来,一眼就瞧见了这两个家伙竟然在这里拉拉扯扯、争执不休。 他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中暗骂一声,快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扬起手掌对着朱大常和汤向荣的后脑勺就是每人狠狠一巴掌。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过后,朱大常和汤向荣都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呆立当场。张涵瞪着他们,厉声呵斥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自己在逛大街呢?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里争来争去!都给老子闭上嘴巴,少他妈啰嗦!朱大常,你赶紧给我动手剪断门锁; 汤向荣,你在一旁好好协助他。要是再敢耽搁时间,小心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说完这番话,张涵又转头向后边的刘波和赵刚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做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刘波二人也立刻点了点头,变得更加警惕。 随后,他迅速地调转目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这两个憨货身上。只见这俩家伙一脸懵圈,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混乱中回过神来。 这俩憨货眼见谁都没能成功逃脱,不禁同时流露出一种极为尴尬的神情,仿佛这一刻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这下可真是糟糕透顶了,原本想着能扔掉手中的这个烫手山芋,结果却是谁都没跑掉。 事已至此,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在张涵那如炬的目光注视下,微微颤抖着双手拿起液压钳。 两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开始剪动起门上的铰链锁。伴随着液压钳施加的力度逐渐增大,那坚固的锁链也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你们两个给老子把动静弄小点儿!是不是不想活啦!”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大,张涵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对着正冒着满头大汗、全神贯注剪动着门前锁链的二人怒声呵斥道。 被呵斥的二人吓得浑身一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别提回话了。两人相互对视一,他们的心中却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一个念头:哎呀呀,这世上啊,唯小人与张涵难养也 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怎么可能嘛?简直就是典型的强人所难嘛! “咔嚓!”伴随着一阵清脆而又刺耳的金属断裂声骤然响起。 蹲在那扇玻璃门之前,已经埋头捣鼓了许久的两个人,此刻心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瞬间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我勒个去啊!这活儿干下来,简直比打……打手冲还要累人呐!”正在费力地扯下那锈迹斑斑、已然断裂的链条锁的汤向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忍不住大声地感叹道。 站在一旁的朱大常闻言,不禁微微侧过头,斜睨了汤向荣一眼。只见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满是汗水。 朱大常的心里暗自嘀咕起来:“怪不得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就得了个‘飞机哥’的绰号呢,原来就是因为这种事儿啊!”想到这里,朱大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却引起了守在门外多时的张涵的注意。 原本紧绷着神经,满心盘算着等会儿进门之后应该优先收集哪些食物的张涵,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笑声,不由得眉头一皱,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然后抬起手来,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好气儿地吼道: “嘿!你个龟儿子,在那儿傻乐呵啥玩意儿呢?这会儿门都好不容易弄开了,你不赶紧起身进去给老子把大门敞开,好让咱们大家都能进去,反倒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门口,你到底是要搞哪样嘛?” 被张涵这么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朱大常顿时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了缩脖子。 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连忙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动那扇刚刚开启了一条缝隙的沉重玻璃门。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响,这扇大门终于缓缓地向两边敞开了。 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玻璃门,朱大常和汤向荣小心翼翼地率先踏入店铺之中。 他们猫着腰,脚步轻盈,手上拿着羊角锤,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两人分头行动,对整个店铺展开了细致入微的搜索,从货架到柜台,再到那些隐蔽的角落,都一一查探过去。 经过一番紧张而谨慎的搜寻之后,朱大常和汤向荣相互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并未发现有什么危险存在。 随后,朱大常朝着门外招了招手,向一直在外面负责警戒的张涵等其他人发出安全信号。 店铺之外,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众人看到朱大常的手势后,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但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迟缓,一个个飞速的冲进店铺里。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急切,似乎生怕自己会被落在后面。因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街道上,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感染者。 所以,尽快躲进相对安全的店铺才是上策。 走在队伍最后的刘波和赵刚,则默契十足地缓缓将大门合上。 他们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待大门关闭后,刘波和赵刚熟练地搬起沉重的收银台,稳稳当当地抵住了门后,以增加一道防护屏障。 接着,他俩又四处搜罗了一些杂物,将其堆积在玻璃门前,试图进一步掩盖住店铺内部的情况,以防万一。 众人全部进入店铺后,张涵站定身子,开始扫视起这间店铺的大致布局。 他的目光快速掠过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货架、陈列着各种商品的柜台以及位于角落里的仓库入口。 再观察店铺的同时,他还不忘用余光留意一下一同进入店铺的其他6位同伴,观察他们是否安好。 张涵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不知为何,一走进这店铺,他便感觉到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让他略微有些不适,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令人呼吸不畅。 稍微思考片刻,张涵便意识到问题所在,想必是由于这家店铺已经紧锁了一两天之久,期间没有通风换气,所以才会导致室内的空气如此污浊且不流通吧。想到这里,张涵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小卖部占地面积大约 20 多个平方,从其规模和所处位置来看,它显然只是一家专为周边住户提供服务的小店。整个店面显得小巧玲珑,但却透露出一种温馨而亲切的氛围。 走进店里,可以看到货架上摆放得满满当当但又略显杂乱无章,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一堆堆零散放置的薯片以及色彩斑斓的辣条等各类零食。 对于这样一个小型的小卖部而言,经营主食并非它们的专长,销售各式各样的零食才是主流业务。 此时,张涵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货架,目光被一款巧克力所吸引。他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巧克力拿起来仔细端详。只见巧克力的包装纸精美别致,上面清晰地印着“牛奶巧克力”几个大字。 “不会这一排放的,都是巧克力吧。”张涵小声嘀咕着。 随即,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并将光线投射到面前的货架上。 伴随着手机光线缓慢地移动,他发现这一整排货架竟然都摆满了不同品牌、口味和形状的巧克力。张涵心中暗自思忖道:“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品种的巧克力啊!” “我日!卤猪蹄儿!”站在另一边货架旁的朱大常眼睛瞪得浑圆,满脸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他高高举起手中那色泽诱人的猪蹄儿,向周围众人小声喊道:“这玩意儿我都多久没吃到啦!” 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这梦寐以求的美味猪蹄。撕开手中卤猪蹄的包装纸,开始大口吞咽。 就在这时,周围原本正在闲聊或是各自忙碌的几个人纷纷被这边传来的动静吸引住了目光。 只吃了一包压缩饼干的汤向荣满脸馋意地按捺不住性子,急匆匆地朝着朱大常所在的方向快步凑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哎呀呀,给我留点儿啊,老朱!可别一个人都吃光啦!”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饿极了的八戒,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朱大常,手上的卤猪蹄。 此时的朱大常正满嘴塞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鼓起来就像是藏了两颗硕大的核桃一般。 听到汤向荣的呼喊,他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货架上不是还有那么多吃的嘛,你怎么就光盯着我手里这点儿东西不放呢?” 话虽如此,但他手上抓取食物的速度却是一点儿没减慢,反而愈发加快了几分,似乎真的很担心汤向荣会突然冲上来和他抢夺这些美味佳肴一样。 汤向荣见状,心中不禁有些不满,小声嘀咕道:“哼,真是个小气鬼!就知道自己吃独食,一点都不懂得分享。”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倒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转身走到一旁的货架前,开始认真而又细致地搜寻起那些令他垂涎欲滴的零食来。 恰在这时,旁边的刘志伟手里拿着一包香喷喷的牛肉干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当他看到朱大常那副犹如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的吃相时,不由得忍俊不禁,笑着调侃道:“嘿哟喂,我说你这家伙吃东西的样子也太难瞧了吧,简直就跟饿死鬼投胎转世似的!” 朱大常听后,头也不抬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依旧不停地咀嚼着食物,同时含糊不清地回怼道:“切,你懂什么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这叫做尽情享受当下的美好时光!” 其他人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的人迫不及待地撕开各种食物的包装纸,手忙脚乱地将食物往嘴里猛塞;有的则如饥似渴地大口咀嚼着,腮帮子鼓得像只偷吃坚果的松鼠。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满足与喜悦,就好像这些普通的食物是世间最珍贵的佳肴一般。 在这群疯狂进食的人当中,有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那便是张涵。 只见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狼吞虎咽的同伴们,便迅速收回了目光,继续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查看各类货物的工作之中。 对于周围人的举动,他似乎毫无兴趣,甚至连一丝分心都不曾有过。此刻的他,眼中只有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所想的唯有如何尽快收集物资。 至于那些正在店铺中东奔西走、四处寻觅各自心爱零食的人们,则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只见他一瘸一拐,晃晃悠悠地在店内转了整整一圈。 期间,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货架上的角落,目光如炬,对每个地方都进行了一番仔仔细细的观察。 待到这一轮快速巡视结束之时,张涵已然将所需收集的物资种类清晰明了地记在了心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紧接着,张涵毫不犹豫地朝着另外六个人用力地挥了挥手,同时用眼神示意他们赶紧靠过来。 那六人见状,不敢有半分耽搁,急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抹了抹嘴角的食物残渣,快步聚拢到张涵身边。 见人已到齐,张涵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而又急促地小声说道:“听好了!目前咱们首要任务就是集中精力去收集像巧克力以及糖果这类高热量的食品。 不过,可别把那些肉制品给落下了啊,统统都给我使劲儿塞进背包里面。 至于饮用水嘛,就优先选择能量饮料吧。记住喽,每个人拿上个7瓶就行啦。总之,我不管你们到底用什么方法,务必在半个小时之内把所有物资都整理妥当,然后咱们抓紧时间迅速撤离此地!” 众人得令后,立马分散开来,按照张涵所说去搜集物资。整个店铺里一时间只能听到翻找东西的声音和大家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叔,你说这个姓张的到底啥意思啊?为啥只给咱们半个小时来收集物资呢?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待着难道不好么?难不成咱们还得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刘波满脸疑惑地转过头,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叔叔问道。 说话间,他顺手将背后的背包解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弯下腰,动作麻利地在货架上挑拣着各类物品,但凡看到肉类或是糖果之类的食品,便毫不犹豫地捡起来塞进背包里。 一旁的赵刚同样神色紧张,他迅速抓起一包色彩斑斓的糖果,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背包,一双眼睛仔细的扫视着周围,再三确认没有其他人靠近他们之后,才蹑手蹑脚地凑近刘波的耳畔,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道: “政府不是已经放出消息说要进行轰炸了嘛!所以那个姓张的家伙才急急忙忙地指挥大家赶紧搜集物资啊。 刚才在劳保店的时候,自从朱大常从杂物间里找到了一把液压钳,姓张的和李明立马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起逃跑的路线来了。依我看呐,他们八成是心里早就有谱儿啦!” 赵刚话音未落,又轻轻地拍了拍刘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侄子呀,叔知道你心里不情愿被人当成枪杆子使唤,更不想充当什么炮灰。 可问题是人家手里头可是握着真家伙呢,还有那三个学生娃子也都对姓张的言听计从。 咱爷俩势单力薄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只能先忍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波听完,心中的不甘如同被压抑的火山,他紧握着拳头,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咬着牙,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决心:“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韩信都能承受胯下之辱,我刘波也不是吃素的。” 赵刚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认同和感慨,仿佛在说:“唉,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他的话语中既有对刘波的安慰,也有对命运的无奈接受。 …… 距离临海市,150公里处 一个庞大的机群,正在上空急速飞过。城市中的预备役士兵和被镇压的民众,无论是在街头巷尾还是在室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音爆声所惊动,纷纷抬头仰望,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701编队的指挥官,紧握着无线电的通话器,他的声音透过电波,再次向后方的师部确认着他们的作战目标:“701呼叫师部,701呼叫师部,我部已到达距临海市不足150公里处,是否按原计划进行?完毕。” 师部的回应迅速而清晰,仿佛是从云端传来的命令:“师部收到,701编队,你部任务不变,不论是否有幸存者,立刻对c区进行轰炸。投掷完所有炸弹后,立刻返航,补充弹药,对全城进行全覆盖,无死角的轰炸。”命令中不带一丝情感,只有冷冰冰的电磁音传出。 “收到,按原计划进行。”机群指挥官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冷酷,他向整个编队发送了按原计划进行的通知。 他的眼中没有犹豫,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随着指挥官的命令,各机的飞行员纷纷回应“收到”,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和紧张。 指挥官领头的护航机,仿佛感受到了命令的紧迫,引擎喷出更加猛烈的火光,如同愤怒的巨龙,加速朝着临海市的方向飞去,准备执行那无情的轰炸任务。 执行任务的每一个飞行员都清楚,此刻并不是考虑个人情感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将临海市全城摧毁,千万不能让感染者流窜出来。 第31章 哀嚎的城市 临海市的上空,数架战斗机如猛禽般呼啸而过,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是来自地狱送葬者的低沉私语,令人毛骨悚然。 轰炸指引员神情冷峻地透过舷窗,他那犹如寒冰一般的目光冷冽地扫视着下方满目疮痍的 c 区。 曾经热闹非凡的 c 区如今已然沦为了一座充斥着火光与硝烟、弥漫着混乱与恐惧的人间炼狱。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好似受到极度惊吓的蚁群,他们发了疯似地拼命向后涌动。 人们的脚步匆忙而凌乱,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踩踏声响,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恐慌和深深的绝望,在这狭窄的空间内不断回荡。 此起彼伏的枪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以及悲怆凄惨的哭泣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谱写出一首属于临海市此时此刻的哀歌。 这座昔日美丽繁华的城市,它的心脏正遭受着战火无情地撕扯与蹂躏,每一寸土地都在痛苦地颤抖着。 在这混乱不堪的大撤退场景之中,本应保持高度纪律性且秩序井然的部队竟然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片混沌状态。 身着军装的士兵们的身影与那些惊惶失措的平民毫无章法地混杂交错在一起,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清晰分辨谁是谁。 从前线狼狈撤离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这逃命的滚滚洪流之中。 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早已分崩离析,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能够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此刻,他们仿佛变成了一群失控的杀戮机器,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被恐惧和绝望所吞噬。 这些士兵们不再听从任何来自上级的命令或指示,他们的目光变得凶狠而疯狂。 手中紧握的枪支成为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工具,不顾一切地向着前方那些不幸阻拦了自己退路的人群猛烈开火。 “哒哒哒……”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战场。每一颗子弹都如同恶魔的獠牙一般,带着夺命的威胁呼啸而过。 它们无情地穿透人们脆弱的身体,瞬间夺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鲜血在空中飞溅,染红了大地;惨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凄惨至极的乐章。 在这里,生命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曾经被视为最宝贵的东西,如今却被残酷的现实毫不留情地践踏在脚下。 人性中的善良与怜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暴力和血腥。 逃难的人群上空,几架军绿色的运输直升机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它们沉重的轰鸣声划破了天际的宁静。 螺旋桨的旋转搅动着空气,仿佛是海浪中的救生艇,承载着最后的希望,在危机四伏的天空中破浪前行。 这些钢铁巨兽的两侧,挂载的重机枪如同愤怒的火神,不断地喷吐着致命的火舌,它们的目标是保护机舱内那些高价值目标撤离出c区。 机枪的咆哮声与直升机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紧张而激烈的交响乐,每一次枪声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抗争。 机舱内,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凝固成冰。这些被选中的乘客,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他们紧握着座椅的扶手,手心的汗水透露出内心的焦虑。他们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坐在这架直升机上,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和知识对于国家来说至关重要。 他们被优先撤离,而那些被留在地面上的平民百姓,却只能无助地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这种生与死的抉择,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们的目光透过舷窗,望向那些渐渐远去的地面,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些被留下的人们也能安然无恙。 地面上,城市的街道已经变成了战场。失去了军队的阻挡,感染者如同被释放的野兽,他们在街道上肆虐,如同死神的使者,收割着无辜的生命。 他们的脸上挂着嗜血的兴奋,眼中闪烁着对杀戮的渴望。它们的尖叫声和狂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末日的号角,宣告着这座城市的末日。 城市中再也没有成建制的武装力量能够阻挡他们那无尽的杀戮欲望,它们的脚步声和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最后的挽歌。 这挽歌中既有绝望的呼喊,也有无力的哭泣,它们在黑烟和火光中回荡,成为了这座城市最后的哀鸣。 黑烟从燃烧的建筑中滚滚而出,遮蔽了天空,也遮蔽了希望。 天空被染成了一片压抑的灰色,阳光无法穿透这层厚重的烟幕,城市仿佛被永恒的黑夜笼罩。 火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像是地狱的窗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在这一切的混乱中,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与家人失散了,她孤零零地站在街头中央,泪水和恐惧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 她不停地呼唤着:“爸爸,爸爸,你在哪里?文文好害怕!”无数的人从她身边匆匆而过,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没有人停下来伸出援手。 在这场灾难面前,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挣扎,对于他人的苦难,他们已经无力顾及。 小女孩的呼救声,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显得如此微弱而绝望。 轰炸机指引员从高空俯瞰着这座城市,他的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怆。 眼前这座曾经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城市,如今却沦为了人间地狱。 街道上,撤离的人群中,有的是正常的市民,有的则是被病毒侵蚀的感染者,他们的面容在烟雾和火光中变得模糊不清。 回想起前天,无数的士兵和平民被紧急调集,试图封锁病毒的蔓延,却在这短短的两天内,城市便彻底沦陷。 这种病毒的威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他沉浸在这股悲凉之中时,无线电中突然传来了编队指挥官那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最后一批撤离人员已成功撤离,开始轰炸。” 在这一刻,每一名驾驶员都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他们的目光穿过舷窗,凝视着下方那混乱的人群。 街道上,撤离的人群中,有的是正常的市民,有的则是被病毒侵蚀的感染者。 可是在这场生死存亡的战斗中,他们别无选择。 随着轰炸机指引员沉重地点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确认轰炸目标。” 驾驶员们深吸一口气,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仿佛在与内心的恶魔搏斗。 但他们的手指还是坚定而迅速地按下了投弹按钮,这一动作如同与命运的决断,沉重而不可逆转。 随着按钮的按下,一颗颗炸弹如同死神的使者,从轰炸机的腹部脱离,它们带着冷酷的金属光泽,划破空气,向着c区飞去。它们有的如同巨大的铁砧,沉重而致命;有的如同细长的箭矢,锐利而迅捷。 但无一例外,都携带着毁灭的力量,它们是终结的使者,是绝望的化身。 炸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轨迹,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但它们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终结。这些轨迹是死亡的预兆,是毁灭的序曲。 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火光和烟雾在c区升腾而起,将那片区域彻底吞噬。大地在颤抖,天空在燃烧,生命在消逝。 轰炸机编队在空中盘旋,它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心中的沉重却无法随着炸弹的投下而消散。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他们的目光穿透云层,望向那片被火焰和烟雾笼罩的城市,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们不仅是执行任务的军人,也是见证者,见证了一个城市的毁灭,见证了无数生命的终结。 他们将会摧毁整个临海市,而不只是c区。这个决定冷血无情,但为了阻止病毒的进一步扩散,为了保护更多的生命,他们必须做出这个艰难的选择。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那些无辜生命的哀悼,对那些被病毒夺去的一切的愤怒,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 轰隆,从c区传来了强大的爆炸声。 “我靠!这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爆炸声啊?”原本正站在货架前方,认真挑选着各类食品的朱大常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店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显然也都察觉到了这异常的情况,纷纷停下手中正在挑选食物和物资的动作,神色慌张地朝着正悠然自得地躺在小卖部沙发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沉醉于音乐世界的张涵跑去。 此时,包括朱大常在内的一共六个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叫醒那个看似正在熟睡之中的“瘟神”。 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如果不小心将这位爷给吵醒了,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麻烦事儿呢!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躲在人群后方、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朱大常,还是非常不幸地被眼尖的汤向荣给发现了。只见汤向荣二话不说,伸手用力一推,直接就将朱大常给推到了最前面。 “你去,快点儿快点儿!别磨蹭了!要论跟张哥的关系,这里也就数你还算好点儿了。所以这艰巨的任务非你莫属啦!”汤向荣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儿地朝朱大常挥着手,示意他赶紧行动起来。 被汤向荣用力一推的朱大常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之后,他满脸怒容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汤向荣一眼。嘴里还低声嘟囔着:“什么事儿都要让我去做,不管干什么都是我的活儿,难道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不成?”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抱怨,可他那不听话的身体却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地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醒熟睡之人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张涵压在后脑勺当作枕头的手臂,并压低声音说道:“张哥,快醒醒啦,出大事儿了!” 此时,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张涵,隐约感觉到似乎有谁在轻拍自己。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费力地支撑起身子,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只见他先是张开双臂,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嘴巴里还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声。 虽说仅仅只是眯了短短十几分钟而已,但对于已经连续奔波劳累许久的他来说,这十几分钟简直堪称是从昨天一直到此时此刻为止,睡得最为踏实、安稳的一觉了。 紧接着,张涵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受压而变得有些麻木的手臂,然后伸手将戴在耳朵里的耳机取了下来。 把耳机仔细地放进耳机盒当中,随手一抛便准确无误地扔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李明。 李明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耳机,脸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容,打趣地对张涵说道:“张哥,您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坦啊!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啦?” 张涵一边用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懒洋洋地回答道:“嗯……还算凑合吧,马马虎虎过得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么着急把我叫醒到底所为何事啊?难不成说好的半小时时间就这么快到啦?” 蹲在沙发旁的朱大常立刻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张哥,c区那边好像有轰炸声,而且声音连绵不绝,几乎没停过。军队是不是已经开始轰炸了?” 听到军队轰炸的消息,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张涵立刻打起精神,猛地从沙发上抬起双腿,却忘了膝盖上的伤。“哎呦,我靠,疼死我了!”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呻吟着说道。 轻轻揉着自己的膝盖,张涵站起身来,摘掉耳机后,现在他也可以清晰的听到耳边传来的爆炸声。 他急忙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拐地走到玻璃门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遮掩物的一角,试图窥探c区的情况。 视线中除了烟雾和b区的建筑,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转过身子,面对着众人,脸上带着一丝焦虑:“看来c区也沦陷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密集的爆炸声。之前,那里还只是零星的爆炸和枪声交织在一起。 现在,整个城市仿佛只剩下了爆炸的轰鸣。”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沉重:“如果军队已经开始对c区进行轰炸,那么b区也难逃一劫。 全城现在都是感染者的天下。政府的通知你们也看到了,但我真没想到,c区竟然这么快就沦陷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当前情况的担忧和对c区快速沦陷的惊讶。 听完张涵详细而又条理清晰的分析之后,一贯胆小如鼠的汤向荣瞬间脸色煞白,他嘴唇颤抖地急忙说道:“那……那张哥,事不宜迟,咱们必须马上跑啊!待在这个小小的小卖部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嘛!要是一会儿有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从天而降,咱们岂不是全都要完蛋啦!” “对啊,没错,张哥!咱们还是快点脚底抹油开溜吧!没被那些可怕的感染者给弄死,倒先惨死在军队的炮火之下了,那可真是比窦娥还冤枉呐!”距离最近的朱大常也跟着附和道,只见他一边紧张地揉搓着自己那双满是汗水的大手,一边用焦急万分的眼神望着张涵。 张涵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两人的看法。然后,他拖着那条受伤的伤腿,步履蹒跚地朝着沙发走去。 走到沙发旁边时,他缓缓弯下腰去,伸手提起放在地上的那个沉甸甸的背包。这个背包里面装满了他准备好的各种生存必备物资。 张涵吃力地将背包背上自己的双肩,调整好肩带的长度后,他低头仔细检查起挂在腰间枪套里的那把手枪以及放置在腰包中的弹匣和子弹。 确认一切无误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快速扫过站在一旁的刘志伟和汤向荣,语气严肃地开口吩咐道:“你们俩动作麻溜点儿,赶快出去打探一下四周的情况到底安不安全。刚才那么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估计已经把附近的感染者统统都吸引过去了。 等你们确定外面没有危险之后,立马回来报告,咱们就得争分夺秒地离开这里。另外,李明,你也别闲着,抓紧时间在脑海里好好梳理一下接下来的逃生路线。”咱们就按今天商量好的路线撤离。 刘志伟和汤向荣听到命令后,小心翼翼地移开门前的杂物,打开门,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李明则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在脑海中勾勒着前行的路线图。每一条道路、每一个转角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思维之中,仿佛他已经亲自走过无数遍一般。而其他同伴们也没有闲着,纷纷仔细检查着各自的背包,生怕遗漏下任何一件重要的物品。 时间悄然流逝,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刘志伟和汤向荣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店内。只见他俩满脸震惊之色,气喘吁吁地喊道:“张哥,不好了,外面下雪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店里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诧异。 要知道,这里可是位于亚热带地区的临海市啊,按照常理来说,十一月份的天气根本不可能下雪。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就连一向沉稳的张涵也不由得露出你俩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紧紧裹住身上穿着的那件厚厚的大衣,然后眉头微皱,再次向刘志伟和汤向荣追问道:“那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们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吗?” 面对张涵的询问,两人连忙不迭地点头,同时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张哥,您就放心吧!我俩也不想刚一出门就把小命给弄丢在外面呀!” 得到两人如此笃定的答复后,张涵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紧接着,他转过身来,面向身后的众多伙伴,神情严肃地高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别再耽搁了,赶紧出发吧!依旧保持原先制定好的阵型前进,所有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高警惕性!随时留意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感染者,还有头顶上空可能出现的轰炸机。 记住,千万不能有丝毫松懈!”说罢,他大手一挥,眼神命令刘志伟率先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门,门外的世界已然被一片洁白所覆盖。缓缓落下的雪花如同轻盈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后,渐渐地飘落在他那件厚实的大衣上。每一片雪花都像是一个微小而神秘的精灵,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衣物。 就在这一刻,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突然觉得,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仿佛是上天特意为临海市那些已经逝去的数百万民众而下的。回忆起每年清明节时,他都会来到亲人们的墓前,为他们烧上一叠叠纸钱。那时,被风卷起吹散的白色烟灰也如这般飘飘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禁伸出那双因寒冷而略微有些冻僵的双手,试图去接住这些从天而降的雪花。当雪花触碰到他掌心的瞬间,他能感受到一丝冰凉,但更多的是那种转瞬即逝的美好。他专注地凝视着掌心中的几片雪花,看着它们慢慢地消融,直至化作几滴水珠。 抬起头,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正遭受猛烈轰炸的 c 区。那里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与这片宁静的雪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飘落的雪花似乎并没有因为战火的喧嚣而停止它们的舞步,依旧悠然自得地飘落在张涵那张略带疲惫和忧虑的脸庞上。 一阵寒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凉意。这种冷意不仅仅侵袭着他的身体,更深深地渗透进他的内心深处。望着眼前的景象,他感到无比的沉重和哀伤。 汤向荣似乎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张涵那股深深的悲伤情绪,就像空气中弥漫的雾气一般沉重而压抑。 他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张涵微微颤抖的身躯,同时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那把张涵给的锤子,这可是自己身上唯一的武器。 天空中缓缓飘落下洁白无瑕的雪花,宛如一片片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舞动着。汤向荣凝视着这些雪花,轻声叹道:“张哥啊,这世道真是变得越来越乱套了。 先是那些可怕的感染者四处肆虐,搞得人心惶惶;如今才 11 月呢,居然就下起雪来了。依我看呐,外面的情况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咱们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相当幸运啦。” 说罢,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像是要将那份寒冷与不安一并掸落。之后,便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陪着张涵望着远方。 听到汤向荣这番话,张涵不禁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和道:“可不是嘛!这破烂不堪的世道简直让人没法活了。不过抱怨也没啥用,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方设法让咱们继续生存下去才行。” 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走在前方带路的李明,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出路。 第32章 地下室 李明,你确定你指的那个地下室真的离我们不远吗?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了,还没到,你是不是在耍我啊?”张涵一边抱怨,一边倚靠在汤向荣身上,他的膝盖因为寒冷的天气而隐隐作痛,每多走一步都是煎熬。 走在前面带路的李明听到张涵的抱怨后,脚步微微一顿。 他那张原本就被冻得通红的脸颊此刻显得愈发涨红,身上那件厚重的大衣也早已经落满了洁白的雪花。 他停下脚步,用力搓了搓几乎快要失去知觉的双手,然后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张涵说道:“张哥,您可别误会啊!我敢向您打包票,这个地下室绝对是距离咱们最近的一个了。 之前我送快递的时候,电动车突然坏掉了,没办法只能去找附近的修理店。 结果就在那家店里,我偶然间发现了他们居然还有个地下室呢。” 说到这里,李明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当时看到地下室时心中的疑惑。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刚开始我也挺纳闷儿的,好好的一家修理店,要个地下室干啥用呢?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专门用来改装那些政府明令禁止改装的电动车的。 至于那地下室里头到底具体是个啥样,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没法给您打百分之百的包票呀。” 听完李明这番解释,张涵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便不再吭声了。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却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显然心里还是对李明的话存有疑虑。 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张涵的汤向荣,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连忙开口说道:“好啦好啦,咱们现在能有个地方先躲一躲就很不错啦,就别再挑三拣四的了。” 走在张涵前方的朱大常对于汤向荣想要努力缓和气氛的举动似乎完全不领情。 只见朱大常紧皱眉头,满脸怒容,心中仍然对刚刚被汤向荣推出去叫醒张涵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压低声音,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哼!你倒是会说风凉话啊!如果那个地方根本不安全、不靠谱,到时候咱们几个人岂不是都要在外面被那些该死的轰炸机给炸成一堆碎片?” “你呀,就只晓得充当老好人,有没有考虑过大家真正的安危呢?”话说完后,朱大常还气呼呼地伸出一只手,用力捂住了自己早已被寒冷的空气冻得通红的耳朵。 这鬼天气真是冷得要命,仿佛连人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住了一般。 而另一边,汤向荣听到朱大常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语,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反驳对方。 他心里其实也很明白,如果李明所提到的那个地下室并不能成为一个可靠的藏身之所,那么他们这一群人恐怕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了。 一直默默跟在队伍后方、始终未曾开口发言的刘波和赵刚两人,此时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纷纷附和着说道:“是啊,如果那个地下室真的派不上用场的话,那咱们可就彻底陷入绝境啦!到那时,恐怕我们都会被炸弹炸得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呢!” 原本就因膝盖处传来阵阵刺痛而心情烦躁不堪的张涵,听到这几个人居然还有心思在此处喋喋不休地争论不休,顿时怒火中烧,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只见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压低声音怒吼道:“都他妈给老子闭上嘴巴!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吵个没完?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赶紧加快速度前去查看一下那个该死的地下室究竟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看到张涵突然间大发雷霆,其余几人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像是被吓到的鸵鸟一样,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他们心里也清楚,继续这样无休止地相互指责根本毫无意义,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惧,急需寻找到一个合适的途径来发泄这些负面情绪。 “这也太特么冷了”张涵忍不住小声嚷道,眼睛紧紧盯着顶风冒雪匆匆赶路的几人。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仿佛已经被严寒冻僵了嘴巴,此刻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抵达李明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地下室。 看到没人搭理自己,张涵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力把背后背着的沉甸甸的背包又往上提了提。 看着从自己口中哈出的雾气,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身上穿着足足两件厚厚的保暖衣、一件厚实的毛衣以及一件长长的大衣,但在这肆虐的风雪面前,这些衣物似乎起不到多大作用,寒冷依旧如影随形地侵袭着他的身体。 张涵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要不是担心穿得太多会拖累自己的行动速度,他真想把劳保店里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 天空中的雪花如同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一刻也不肯停歇。 从来没有下过雪的临海市,如今竟也被这漫天飞雪装点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宛如梦幻般美丽。 在如此迷人的雪景之下,张涵和他的同伴们却无暇欣赏,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中艰难跋涉,一步步朝着地下室靠近。 “张哥,要是没啥意外情况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李明抬头望着被纷纷扬扬的雪花遮掩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店铺招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开口说道。 一旁的张涵听到这话,缓缓将原本搭在汤向荣肩膀上的手臂收了回去,然后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手机。 2026年11月4日下午13时49分 从他们出发开始算起到现在,居然已经过去了足足 26 分钟之久。 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正如同催命符一般,离他们越来越近。 “我说李明啊,我要的可不是什么‘不出意外’,而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状况!你麻溜儿地给老子跑过去,把那个该死的店铺名字给我瞧个真切,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张涵打着寒颤,小声说着,同时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李明身边。 因为膝盖的缘故,他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忍受巨大的痛楚,但他还是紧咬着牙关,扭过头对着李明恶狠狠地命令道。 想想看,拖着这样一条伤痕累累的腿,在漫天飞雪和刺骨寒风之中步履蹒跚地前行了二十多分钟,身上连条秋裤都没穿,只套了两条从劳保店找到的工装裤,而且运动鞋也被体温融化的积雪浸透完了,那种钻心蚀骨般的疼痛简直无法言喻。 李明不敢有丝毫怠慢,听到张涵的吼声之后,立刻朝着那家店铺飞奔而去。只见他迅速伸出双手,用力地擦拭掉覆盖在店牌上面厚厚的积雪,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辨认起来。 片刻之后,他兴奋地转过身来,扯开嗓子冲着身后不远处的张涵大喊道:“张哥,错不了,就是这家店!” 流着鼻涕的张涵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的天哪,如果再晚一点到这里,我真恨不得把你给崩了的心都有了。谢天谢地,总算是到了。” 在李明再三确认就是眼前这家店铺之后,众人快速围拢过去。 早已快要被严寒冻僵的刘志伟更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到了紧闭的大门前,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去用力推动那扇厚重的门扉。 只听见伴随着大门一阵剧烈的晃动,堆积在门上厚厚的积雪如雪崩般滑落下来,随后一把锈迹斑斑的 u 型锁映入众人眼帘,紧紧地锁住了大门。 眼见大门被牢牢锁住无法开启,刘志伟心急如焚地立即回过头来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张涵小声喊道:“张哥,您瞧瞧,这该死的破门居然也是上锁的呀!”随着他话音刚落,一股白色的热气从他张大的嘴巴里喷涌而出,并迅速升腾至寒冷的半空之中消散不见。 张涵则在汤向荣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一步三摇地缓缓走到门前,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且略带恼怒的神情说道:“大哥哟,我身上可没有带着能剪断这铁家伙的液压钳,你就算跟我说又有什么用呢?” 说罢,他又猛地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从鼓鼓囊囊的背包中费力翻找液压钳的朱大常,扯着嗓子吼道:“喂,你个臭小子能不能动作利索点儿啊?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咱们所有人都要活生生地被这鬼天气给冻成一座座硬邦邦的冰雕啦!” 朱大常听到吼声,急得额头冒汗,手上的动作更加慌乱起来,一边翻找一边嘟囔着:“就快找到了,就快了,哎,就是这玩意”将液压钳从背包中找出后,朱大常立刻小跑到门前。 只见朱大常双手紧紧握住那沉重的液压钳,小心翼翼地将其尖端对准 u 型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咬紧牙关,腮帮子鼓得像两个小气球似的,仿佛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了双臂之上。 “嘿呀!”朱大常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地用力使劲。一时间,他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而那液压钳则在他强大的力量下,一点点地向 u 型锁施压。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u 型锁不堪重负,终于断裂开来。众人见状,心中一喜,纷纷迫不及待地推开店门,鱼贯而入。 当他们踏入店内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众人不禁松了口气。经过长时间在寒冷户外的奔波,此刻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由于店内光线昏暗,众人只能摸黑前行。李明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在黑暗中缓缓摸索着地下室入口。 其实他也很想开灯,但无奈早上军队对 c 区进行轰炸时,整个城市的供电系统都遭到了严重破坏,早已断电多时。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摸索之后,李明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喊道:“张哥,就是这儿!”原来,他终于找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入口。 听到李明的呼喊声,张涵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并打开手电筒功能。 一道微弱但明亮的光芒划破店铺内的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张涵缓慢走到李明身边,将手电筒的光凑到李明所指的地方。 随着张涵全神贯注地细致观察,那扇原本隐匿于暗处、几乎难以察觉的地下室入口大门终于逐渐显露出其庐山真面目。 这道隐藏入口巧妙地与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若不是像张涵这般观察力敏锐之人,恐怕即便是正常人不经意间匆匆一瞥,也很难发现其中端倪。 张涵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明,语气急促地说道:“快想想办法把这门弄开!动作麻利点,说不准轰炸随时都会降临到咱们这儿!”李明听闻此言,眉头微皱,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片刻之后,他果断伸出双手,开始在面前的墙壁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众人都心急如焚之时,李明忽然摸到了一处微微凸起的物体。他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其按下。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咔嚓声响起, 那道紧闭的大门开始缓缓向着两侧移动,最终完全敞开,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黑暗且狭窄的通道。 “张哥,整开了!”李明一边搓着手,一边朝着手心哈着热气,满脸兴奋地喊道。 张涵转过头,目光投向那黑漆漆的通道,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对李明说:“你先拿着我的手机下去探探路,仔细查看一下下面的状况,确定是不是安全。” 听到这话,李明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和犹豫。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好……好吧,张哥。可我一个人下去,这心里头真没个底儿呀,您看能不能再找个人跟我一块儿下去呢?” 张涵略作思考,随即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刘志伟,点了点头示意道:“刘志伟,你陪着他下去瞧瞧吧。” “啊!”刘志伟忍不住惊叫出声,眼中满是抗拒之色。然而,当他与张涵那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眼神对视时,所有的不情愿都只能咽回肚子里。 他无奈地拿起手中的锤子,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紧紧跟在李明身后,一步一回头地朝着那幽暗深邃的通道缓缓走去。 李明和刘志伟两人缓缓地步入通道,四周的寂静几乎让人窒息,只有他们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 “老李啊!”刘志伟紧握着锤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感染者或者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李明一边用手机照亮前方的道路,一边对紧张兮兮的刘志伟回应道,“感染者可能会有,但那些脏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那可不一定啊!”刘志伟立即反驳道,“感染者都冒出来了,脏东西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你别吓我啊,”李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我们要相信唯物主义,不要去相信那些封建迷信。” 李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仔细地检查着四周,尽管他的手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 刘志伟正准备继续回话,却突然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李明停下了脚步。 他心里一紧,连忙问道:“老李,你干嘛停下来?不会是真有脏东西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锤子。 李明并没有立刻回答,他默默地让开了挡在前方的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兴奋:“不出意外的话,咱俩到了。” 刘志伟借着手机手电筒发出的微弱亮光,向前望去。只见前方是一个大约30多平方米的空间,里面布满了各种改装工具,还有琳琅满目的摩托车用品。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张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你动作快一点,赶紧跑上去把情况告知张哥他们!”李明心急如焚地催促着,同时脚步不停地朝前方迈去,“我就在这下面守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备用电源。要不然这里黑漆漆一片,咱俩连路都瞧不清楚啊!” 站在原地的刘志伟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但听到李明急切的呼喊后,还是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迈开双腿拼命地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没过多久,刘志伟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张涵等人所在之处。 看到满脸兴奋的刘志伟,张涵连忙迎上前去,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吧?还有,你们真的发现那个地下室了吗?” 刘志伟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才开口回答道:“那肯定没问题啦!我和老李仔仔细细检查过了,下面确实没有任何危险。 不仅如此,我们还成功找到了那个地下室呢!现在老李正在下面看守着,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备用电源。要是没有电,下面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哟!” 说着,刘志伟顺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瓶饮料,拧开瓶盖仰头猛灌了几口。 听完刘志伟的描述,张涵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其他人,有条不紊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抓紧时间下去一探究竟吧!大家都小心一点,保持警惕。”说完,他示意刘志伟走在前面,众人跟在他身后才缓缓向下走去。 “怎么样?老赵,这结构稳不稳固?轰炸来的时候能不能挡得住啊?”张涵大声喊着,完全无视了耳边那台柴油发电机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响声。 他快步走到正聚精会神观察着墙体结构的赵刚面前,焦急地询问道。(由于在地下室,隔音条件较好,外面还下着大雪,柴油发电机的声音不会吸引到感染者) 赵刚并没有立刻回答张涵的问题,而是继续用手中的钢管轻轻敲击着墙壁。每一次敲击,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面色凝重地看着张涵说:“我看情况恐怕不太乐观啊!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墙壁所用的混凝土标号应该只是 c30 左右。 如果我们不幸遭遇了军队投掷的那种威力巨大的钻地炸弹或是精确制导炸弹,而且还被直接命中的话,我估计咱们所有人都难逃一劫,全都得玩儿完!” 听到赵刚这番话,张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唉,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地方周围基本上就没什么大型的商业城或者住宅小区之类的建筑。 要是真有的话,咱们肯定早就转移过去了。可眼下,也只能将就着待在这里啦!” 说完,他愁眉苦脸地望着那面看似坚固却实则脆弱无比的墙壁,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发生最糟糕的情况。 “没错啊,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能有这么个地下室藏身就谢天谢地啦!再说了,一般的民用建筑谁会舍得用标号强度那么高的混凝土来建造呀? 像 c30 这样标号的混凝土,我觉得已经相当可以啦!毕竟咱们头顶上还有整栋建筑物压着呢,多多少少总能帮咱们抵挡一些爆炸产生的冲击力。 所以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赵刚一边轻抚着那冰冷而粗糙的墙壁,一边喃喃自语般地自我安慰道。 张涵将目光投向正在地下室里忙前忙后的众人,心不在焉地随口应和了一句:“可不是嘛,在这种时候还能指望啥更多的呢?”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但又似乎带着一丝听天由命的味道。 第33章 死亡的阴影 临海市外围封控区,刘少峰的身体沉重得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他步履蹒跚地从最后一架撤离直升机上缓缓走下。 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每一步都需要身旁两名勤务兵的搀扶。 这两天在临海市的经历,就如同一场梦境,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烙印的同时也压垮了这名强壮的军人。 在临海市c区时,刘少峰的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感染者浪潮,他们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简陋的棍棒到锋利的刀剑,再到切菜用的菜刀,一切可以作为武器的物品全被他们充分的利用了起来。 疯狂的感染者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向他指挥的不足7000人的第72装甲机动旅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这些感染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带着理智的狂热和欲望,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并且在特殊感染者的指挥下,变得极具组织性和攻击性。 尽管他们竭尽全力构筑了数道坚固的防线,但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些防线便被无情地突破。防线上的士兵们,面对着潮水般的敌人,他们的子弹和炮火似乎变得微不足道,无法阻挡这股汹涌的洪流。 防线的崩溃,就像是一场灾难的序幕,揭开了更加残酷的现实。 在防线崩溃之后,那些曾经英勇作战的士兵,竟然向那些阻挡了他们撤离的无辜民众开火。 被死亡威胁的士兵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和理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杀意,他们只想活着,逃出这个人间地狱。 刘少峰坐在运输直升机上,俯瞰着下方的混乱场面时,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曾经保护人民的士兵,现在却成了无情的刽子手。 他无法理解,为何他手下那些曾经忠诚的士兵,会突然变得如此野蛮,竟然对那些养育他们的平民百姓毫不留情地开火。这种转变,就像是一场噩梦,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如果不是从c区传来的爆炸声将他从震惊中唤醒,他可能还会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那一声声爆炸声如同一条条消逝的生命,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他必须面对。 停机坪不远处,胡志顶着寒风,站在一辆军用吉普车旁,身披一件厚重的将官大衣,双手紧握着皮手套。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但在这份坚毅之下,却隐藏着深深的忧虑。在两名参谋的陪同下,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向着刘少峰走去。 当胡志走到刘少峰面前,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温柔而缓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紧紧握住了刘少峰的手,那力度中传递着无言的安慰和力量。 胡志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哀伤,他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这句话像是从他心底深处挤出的,每一个字都沉重如铅。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胡志的眼眶中溢出,滑落脸颊,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他深知刘少峰所承受的重压,那是一种几乎要将人压垮的责任感和无力感。 刘少峰听到胡志的话,仿佛被触动了心底最脆弱的弦,他的眼泪也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抬起头,那张曾经坚毅的脸庞,如今却被疲劳和战火刻画出深深的痕迹,布满了沧桑。 “活着?我活着有什么用?”刘少峰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临海市几百万条人命啊!他们的惨状,我现在都历历在目。我恨啊!我恨我守不住啊。 “但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我的第72装甲机动旅只有不到7000人,却要守卫偌大的临海市,打到最后只有不到1000人,重武器几乎都没带出来,编制都打散完了,基层军官基本上全部死绝,就连我的副旅长也会了掩护我撤离牺牲了。 “我对不起临海市的几百万民众和第72装甲旅的全体官兵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无力,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裂着他的心。 说完,刘少峰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浸湿。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拼命挣脱了搀扶着他的两名勤务兵,双腿无力地跪倒在雪地中。 他的眼泪与雪地相互交融,形成了一幅凄美而悲壮的画面。那滚烫的泪水在冰冷的雪地上留下了点点痕迹,仿佛是他对逝去战友和民众的深深哀悼。 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上,两位军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 胡志的动作缓慢而庄重,他蹲下身来,如同一位老友在寒冷的冬日里给予最温暖的拥抱。 他的手指轻轻解开皮手套的扣子,那是一种无声的仪式,释放出他手掌的温度。 他用那双暴露在寒风中的手,温柔地擦拭着刘少峰脸上的泪水,仿佛要抹去所有的悲伤和疲惫。 他的手掌虽然冰冷,但动作中却充满了温情和力量。接着,胡志轻轻地脱下自己的军官大衣,那是一件沉重的、承载着责任与荣耀的外衣。 他小心翼翼地将大衣披在刘少峰颤抖的肩上,那是一种兄弟般的关怀,无声地传递着温暖和保护。 大衣的重量压在刘少峰的肩头,却也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胡志伸出双手,用他那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手臂,吃力地将刘少峰从冰冷的雪地上扶起,交给旁边两名勤务兵。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是易碎的珍宝。 在这一刻,军衔和地位的差异被彻底抹去,只剩下同袍之间的深厚情谊。 然后,胡志再次蹲下身子,细心地将刘少峰裤子上沾染的雪花一一拍落。 那是一种几乎卑微的姿态,但在胡志的眼中,这是他所能为这名同袍做出的最真挚的关怀。 雪花在他的拍打下四散飞舞,像是在为这份情谊起舞。 一名将官为一名校官做出如此低的姿态,这在军中是难以想象的,但在胡志的心中,这不过是他作为战友、作为兄弟所能做的事情。 他缓缓抬起头,尽量以平视的目光看着刘少峰,那目光中没有上下级的界限,只有深深的理解和尊重。 胡志伸出手理了理刘少峰有些变形的帽子,轻轻拍了拍刘旅长的肩膀,转头对两名勤务兵说:“辛苦了,带刘旅长下去好好休养吧,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们了。” 两名勤务兵点了点头,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长官的敬意和对战友的关心,迅速而稳健地将已经身心崩溃的刘少峰扶上了一旁等待的吉普车。 胡志的目光随即转向了旁边的参谋,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而有力:“立刻给从前线撤下来,在隔离墙前的民众和第72装甲机动旅的官兵们送去防寒衣物,还有食品和弹药补给。他们现在连出封控区都不行,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心寒了。” 参谋立刻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坚定地回答:“是,长官。”然后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向身后的吉普车走去,准备执行命令。 随着两辆军用吉普车在飞扬的雪花中疾驰而去,胡志的目光也随之收回。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军帽,然后在另一名参谋的陪同下,戴上了厚实的手套,坐进了另一辆等待的军用吉普。 引擎轰鸣,吉普车缓缓启动,向着防线的方向驶去。 临海市内的战斗已经平息,但这并不意味着和平的到来,而是预示着更加激烈的外围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胡志坐在吉普车内,车内的暖气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目光透过车窗,凝视着窗外那被雪覆盖的景象,以及那些在寒风中忙碌的身影。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忧虑,尽管第七航空师的空军已经优先对c区的感染者进行了打击,但从毁伤情况来看,凝固汽油弹与杀伤爆破弹的效果并不如预期,对于那些藏匿在建筑内的感染者,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他心中暗自思忖,接下来更换的钻地炸弹和云爆弹能否对感染者造成致命打击,他心中并没有太多把握。 至于炸弹威力的提升对建筑的摧毁,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灾难,但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冰冷的砖石瓦砾了。 临海市数百万的生命已经消逝,这些建筑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这些手段仍然无效,那么他不得不考虑使用核武器这个最后的选项。想到核武器,胡志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他清楚地知道,核武器的爆炸将会给临海市的生态环境带来不可逆转的破坏。但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从南方军区传回的信息显示,各个军区布置在边境上的部队也与感染者产生了交火,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边境线漫长而兵力稀少,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全球大雪,局势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恶化到了极点。 他不禁自问,自己这十多万人的部队,又能在临海市坚持多久呢? 且不说别的,单看自己所布下的这条防线,其中竟然有超过一半的兵力属于那些连重武器装备都极度匮乏的预备役部队!这些预备役士兵们,原本早已退役多年,过着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如今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感染者危机,他们不得不再次应征入伍,重新踏上那充满硝烟和危险的战场。 至于他们到底还留存有多少真正的战斗力以及顽强的战斗意志,说实话,就连他这位指挥官本人心里也是一点儿底都没有啊! 毕竟岁月不饶人,长时间远离战火洗礼的他们,是否还能迅速适应这场与感染者之间的战争环境,实在是一个难以预测的未知数…… 当无情的天灾与人祸双双降临之际,这个本应充满收获喜悦的金秋时节,瞬间变成了一个风起云涌、动荡不安的多事之秋。 …… “快点再去找点能烧的东西来,冷死我了!”张涵一边蜷缩着身子,一边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从刘波手中接过那把木制椅子。 此刻的他,除了双手以外,全身上下都裹在了厚厚的衣服里,但依旧无法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刘波连连点头,他自己也已经冷得够呛。嘴唇发紫,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好嘞,我马上去找。”说着,便转身匆匆离去。 对于这七个从未在北方生活过的人来说,如今这样恶劣的天气简直让他们猝不及防。原本以为亚热带城市的冬天会比较温和,谁曾想 11 月的天竟然就下起了雪,而且还如此之大。 一旁的朱大常正蹲在地上,费力地用液压钳拆解着那些木制桌椅。他嘴里不断呼出白色的热气,咒骂道:“我也是真的服了,这才 11 月份呢,老天爷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下雪啦?奶奶个腿的!” 刘志伟赶紧接过话茬,一脸无奈地说:“可不是嘛,要知道咱们这儿可是亚热带城市啊!城市里根本就没配备什么供暖设施,这些房子的保暖性能跟北方相比,那可真是差得太远喽!照这样下去,怕是咱们几个真要被冻成冰棍儿咯!你说是吧,老李?” 李明正忙着给柴油发电机加油。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柴油缓缓倒入柴油机内,同时忧心忡忡地说道:“先别管冰棍儿不冰棍儿的了,我看这店里剩下的柴油恐怕撑不了多久啦。大概只够这发电机工作 5 个小时了,一旦没电了,那只会更冷啊!” 张涵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一步一挪、哆哆嗦嗦地凑近那台冒着热气的发电机。他艰难地抬起因寒冷而不住打着颤的双手,仿佛它们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 嘴里嘟囔着:“得过且过吧!说不定一会儿一颗炸弹落下来,咱们可就全都交代在这里啦!”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地转过头,目光投向正在不远处努力用火机试图点燃木头的赵刚。 此时的赵刚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冻得浑身发抖,手中握着的打火机似乎也被寒气侵袭,变得不听使唤起来。 只见他哆哆嗦嗦地按下打火机的开关,好不容易冒出一点微弱的火苗,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其凑到那堆已经拆解好的木头上。可惜的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那火苗就是无法引燃地上的木材。 “该死的!这破打火机到底行不行啊?再点不着,老子他妈真要把你给扔了!”气急败坏的赵刚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点火的动作,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可是,经过数次尝试之后,结果依然令人失望。 那堆木头依旧毫无反应。 反复尝试几次无果后,赵刚只得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仔细观察起眼前的这堆木材来。 他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那些木头,试图寻找问题所在。终于,在反复摸索和摆弄了好几下之后,他恍然大悟般找到了原因。 只见他站起身来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朝着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拆解木头的朱大常走去。 走到朱大常面前时,二话不说,直接弯腰捡起了一块已经被拆解好的木头,然后狠狠地将其丢在了地上。 那块木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扬起一阵尘土。 紧接着,他伸出手指着那块木头,对着朱大常大声吼道:“你自己看看你这干的叫什么事儿?你瞧瞧这剪下来的木头,比我的手掌都要粗壮好几圈呢!这么粗的木头怎么可能轻易就点得着火呀!你到底会不会干活儿啊?难道就不能把它们弄得小一点吗?”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毫不客气地伸手猛地一抓,瞬间便从朱大常紧紧握着的手中夺过了那把沉甸甸的液压钳。 蹲下身子,开始亲自对朱大常之前拆解过的那些木头进行重新加工处理。 朱大常站在那里,脸上因为刚刚挨骂而泛起一丝红晕,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对于他这样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埋头读书的学生而言,何时曾做过如此粗重的活儿啊!若不是如今已经走投无路、被逼到了绝境,打死他也是绝对不会来干这活儿的。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拿在手中的活计被别人硬生生地抢走,朱大常心中虽有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他缓缓地站直身子,伸手摸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摸索出了几块巧克力。 撕开包装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巧克力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不就是没有把木头剪得完美无缺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正当朱大常念念叨叨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传来。 其强大的威力甚至使得他们所处的这个昏暗的地下室的屋顶都开始簌簌地掉落起灰尘来。 张涵正蹲在发电机前面,借助微弱的热量来温暖自己冻僵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声猛地吓了他一大跳,他整个人像触电般弹了起来,接着便是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那些从屋顶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灰尘也毫不留情地洒落在他原本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上,瞬间让他变得灰头土脸。 被那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傻了的朱大常,整个人都懵圈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嘴里正在咀嚼着的香甜可口的巧克力啊!只见他如同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一般,惊慌失措地朝着张涵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跑到张涵跟前的朱大常,满脸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喊道:“张……张哥,完……完蛋了,完蛋了!咱们这儿居然也遭到轰炸啦!我们全都得死翘翘啦!” 而另一边的张涵,则显得稍微镇定一些。他先是抬起手来,轻轻地将那些因为爆炸而掉落到自己脸颊上的尘土擦拭干净,接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等到稍稍缓过劲来之后,他才一脸无奈地回应道:“能有啥办法?难不成我们躲到别的地方去就能避免被炸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次轰炸可是全覆盖无差别的吗?也就是说,不管咱们身在何处,都会遭受轰炸啊,我的大哥哟!” 就在一旁不远处,原本还在手忙脚乱地干着活儿的赵刚,也完全被炸懵了。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急忙将手中的活计一丢,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朝这边凑了过来。 待到走近之后,只见他先是抬起一只手,用力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试图驱散因为刚才爆炸而导致的那股弥漫着灰尘、显得异常浑浊的空气。 待周围的空气稍稍变得清晰一些后,他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听着刚刚这炸弹爆炸时发出的声响判断,它距离我们这里起码还有好几百米远呢!不过……要是接下来再有一颗炸弹掉落在附近,离咱们更近一点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啦! 恐怕到时候,咱们所有人都会被那些因为爆炸而坍塌的建筑物给活生生地掩埋在下面啊!”说到最后,赵刚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显然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有啥好怕的!怕个锤子啊!俗话说得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要是真就那么倒霉,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了,那也是老天爷早就注定好了的。 所以说嘛,咱们没必要害怕,也不用惊慌失措的。大家继续干自己手头该干的活儿就行啦!可别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发呆呀!尤其是这火,得赶紧升起来才行呢!不然湿透了袜子鞋子,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干。 就因为刚刚赵刚说了几句话,居然把你们给吓成这样,连手里头正在做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看呐,先把火升起来再说吧!张涵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扯着嗓子大声指挥着发愣的众人。 第34章 兵员调动 天空中,随着又一枚云爆弹被轰炸机投放。这一枚炸弹径直落在了张涵等人躲藏的地下室附近。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云爆弹的引信瞬间被触发,内部填充的大量云爆剂燃料如猛兽出笼,与空气猛然相遇,随即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爆炸所释放出来的巨大热量和压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汹涌澎湃,瞬间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高温高压火球。 这个炽热的火球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四周,将周围的地表建筑统统吞噬殆尽。 无论是坚固的高楼大厦,还是简陋的平房小屋,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纷纷轰然倒塌,化作一片废墟。 躲藏在地下室中的众人情况也是岌岌可危。那股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巨大冲击波,让原本就不太稳固的地下室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仅仅过了一小会儿,地下室便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冲击,除了出口处那片有着承重墙支撑的狭小区域外,其余部分尽数坍塌。 随着建筑物的轰然倒下,滚滚烟尘腾空而起,迅速弥漫了整个地下室。 这些浓密的灰尘无孔不入,钻进了每一个角落,呛得躲藏其中的人们喘不过气来,只能一边捂着口鼻,一边不停地咳嗽着,痛苦不堪 张涵紧紧地贴在承重墙旁,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他转过头,目光望向身旁同样狼狈不堪的赵刚,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充满感激地说道:“哎呀,真是万幸啊!” “多亏听了你说要躲在这里,要不然我们可都完蛋啦!你这个建筑工还真不是白当的呢!等咱们能活着从这儿出去,我一定封你做建筑总监,而且年薪嘛,肯定不能少,起码得给你开十万块!” 一旁的汤向荣也艰难地直起身子,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不停地吐出嘴里的灰尘。 他喘息着附和道:“没错,说得太对了!必须得给你开十万年薪……不,一百万!咳咳咳……”话说到一半,他忍不住再次蹲下身子,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如此狭窄逼仄、几乎没有空气流通的空间里,弥漫着的厚重灰尘简直令人窒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而赵刚则用那件已经沾满尘土的大衣紧紧捂住口鼻,呼吸显得十分急促和困难。 他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整个地下室也就只有这儿躲着稍微靠谱点儿了,毕竟这里好歹还有个承重墙撑着呢。至于其他那些地方,就凭它们那 c30 的混凝土标号,我敢断言,绝对抵挡不住航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威力!” 刘志伟一边用双手不停地在面前胡乱地挥舞着,试图驱散那些弥漫开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的灰尘,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十分吃力地开口问道: “那……那要是把整个临海市都给轰炸完了,咱们是不是就能安全啦?军队总归要进来救我们了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站在一旁的张涵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他刚一笑出声,便被猛地吸进嘴里的一大团灰尘呛到了嗓子眼儿,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咳之后,他才满脸无奈且略带嘲讽地回应道:“你怕是还没睡醒在这儿做美梦呢吧?你好好看看这轰炸的强度!你觉得还能有军队敢贸然闯进来吗?” “依我看呐,政府就是铁了心想要把临海市整座城都夷为平地啊!而且我估计,等这一轮轰炸结束之后,肯定还会再来一轮,不把这里彻底炸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 “唉,也不知道这些军队的炸弹到底要不要花钱买哟,他们可真是够舍得下本儿的啊!” 说着,他把大衣脱了下来,捂头捂脑的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他也是被这弥漫的烟尘给搞怕了。 “还好这玩意儿没直接掉到咱们头顶上来啊,要不然咱们可就全都得变成灰喽!”一旁的李明心有余悸地嚷嚷道,同时还不忘伸出两只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吸进哪怕一星半点的灰尘。 “哎呀呀,别大惊小怪啦!能活着就不错啦!”这时,朱大常一边挥舞着手中湿漉漉的鞋子和袜子,一边大大咧咧地喊道:“瞧瞧咱这鞋子跟袜子,到现在还是湿哒哒的呢!等会儿轰炸一结束,要是就这样穿着湿乎乎的鞋子和袜子往外跑,那才叫真的要命哟!” 听到这话,众人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自己脚下那双依旧潮湿不堪的鞋袜,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外面那冰天雪地的景象,顿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想起来时从劳保店走到这个地下室,统共也不过才花了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但却感觉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人半辈子的力气似的。 而且,谁也不知道等一会儿走出这里之后,究竟还要在这寒冷刺骨的雪地里艰难跋涉多长时间才能到达安全地带呢!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怎样,日子总得过下去呀!”张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如今的局势可谓是内忧外患,雪上加霜。 不仅有令人胆寒的感染者四处游荡,时不时对人们发起致命攻击;而且还有军队无情的狂轰滥炸,让原本就残破不堪的城市变得更加千疮百孔。 再加上这该死的冰天雪地环境,简直就是给生存难度加了一个超级 buff 。 可是,即便情况已经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张涵还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就这样死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行了行了,各位都别傻站在这儿发呆啦!赶快去看看出口那有没有被堵上?没堵上的话就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吧,我估摸那儿可能暂时还没被彻底攻陷。” 张涵侧耳倾听着那渐行渐远的爆炸声,转头冲着依旧在交头接耳、闲聊打趣的众人高声喊道。 听到这话,大家如梦初醒般纷纷行动起来。只见朱大常嘴里嘟囔着:“哼,这人活一辈子到底图个啥哟?就算那些可怕的感染者还没出现的时候,咱不也照样得拼死拼活地埋头苦干么?” “结果倒好,现在感染者一来,活儿反倒更多更累了。唉,这辈子真是像头牛马一样劳碌命啊!”说话间,他动作麻利地从随身背着的大包里取出一把沉甸甸的液压钳。 “少发点儿牢骚行不行啊?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法子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正事儿。万一等会儿军队再来一轮轰炸,咱们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喽!”赵刚一脸严肃地呵斥道,并迅速从自己的背包中抽出钢管,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出口摸索而去。 …… 胡志一脸凝重地盯着眼前来自国内各地的报告,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对当前局势的担忧。 他抬起头,目光转向身旁站得笔直的副师长沈波,开口问道:“现在外围防线的情况如何?是否已经与敌人产生交火了?” 沈波迅速回答道:“是的,长官!目前已经产生了交火,但根据各部队的汇报来看,由于第七航空师正持续不断地进行轰炸,只有为数不多的感染者成功游荡到了外围防线。 现阶段我们的作战压力相对较小,整体局势尚在掌控之中。”说完这番话时,沈波挺直了腰板,脸上流露出自信而坚定的神情。 然而,胡志却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虽说咱们这里的情况还算乐观,可放眼全国,形势依旧不容乐观啊。来,你看看这份南部军区刚刚发来的最新报告。”边说边将手中那份沉甸甸的报告递给了沈波。 沈波赶忙伸手接过报告,快速浏览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他伸出一只手,下意识地用力搓揉着自己那早已被寒冷天气冻得冰冷的面庞,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唉……既然他们执意要调走第五陆航旅,那就让他们调走吧。 毕竟咱们这边已经有第七航空师在执行全天候的轰炸任务了。而且眼下边境线那边的情况确实十分危急,他们需要增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能守住国家的安全防线,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也是值得的。” 胡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道:“你啊,终究还是把边境线的局势想得过于简单和乐观了。 南部军区那里总共才有五十多万的兵力,但却需要防守长达三百多公里的防线!如此艰巨的任务,你觉得他们究竟还能够支撑多长时间呢?” 说罢,他再次将一份来自国防部刚刚发布的命令狠狠地丢在了那张宽大而略显凌乱的办公桌上。 紧接着,胡志伸出手指着那份报告,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而且,根据这份命令显示,我们南部军区居然还要再抽调整整十万人的部队前去支援印国那边的防线!” “叫他们调集对地打击导弹部队过来时,他们是根本不吱声,说什么边境线吃紧,我们这边压力小,现在倒好了,还想来调集我们军区的部队。” “那么问题来了,这十万名士兵到底该从哪里去找呢?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从各个城市里驻防的预备役部队当中进行抽调了。” “然而这样一来,城市内部原本就有限的兵力将会变得更为薄弱,到那时,如果无法保证有足够的兵力来维持稳定和压制局面,之前好不容易才镇压下去的那些暴动事件,恐怕会再度死灰复燃、重新上演啊!” 听到这里,那位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倾听的沈波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桌面上的那纸命令,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缓缓地抬起头,脸色凝重地开口说道:“竟然又要调走十万人……难道上头真的认为南部军区所承受的压力还不够大吗?关于印国那边防线所面临的巨大压力,我们确实也是有所耳闻并且深表理解。” “但是,难道国内的维稳工作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吗?如果因为抽调过多兵力导致城市内部出现混乱,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你所提及的这些情况,上头的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自然心知肚明。” “咱们南方军区也曾向上递交过相关报告,但你猜猜看他们究竟作何回应?” “他们竟然声称,如果任由感染者冲破防线,即便城内有预备役部队驻守,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至于维稳方面嘛,只需招募更多的义警即可应付了事。当我初次听闻此命令时,真真是哭笑不得。” “义警?仅依靠他们手中那区区一根警棍,难道就能成功镇压住城内可能爆发的暴动人群不成?哼哼!” 胡志怒不可遏地从桌上猛地抓起自己的茶杯,一边在指挥部内来回踱步,一边愤愤不平地高声喊道。 只见那位沈波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够塞进一个鸡蛋一般。很明显,连他都对高层下达的这条指令感到十分吃惊和讶异。 过了片刻,他缓缓回过神来,伸手拿起那份由国防部刚刚发布的报告,然后脚步沉重地朝着胡志走去。 “可是,这命令既然已经下发下来了,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沈波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把手中的报告递给胡志,接着继续道,“要知道,现在没有调动咱们防线上现有的这些部队就算是很不错的情况了。” 胡志听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视了沈波递来的报告。 他当然明白,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发几句牢骚也改变不了南方军区要调动十万士兵去增援印度防线这个既成事实的命令。 想到这里,他突然变得愤怒起来,猛地抬起手,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了指挥桌。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茶杯瞬间破裂开来,里面的茶水四处飞溅,不仅洒满了整个指挥桌面,还有不少落到了地面上。 “哼!我倒要看看,等这十万人都被调走之后,如果到时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他们到底该从哪儿去找人补充!”胡志气呼呼地说道,说完便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并回头对着沈波大喊一声,“走吧,跟我一起到防线上瞧瞧去,老子这会儿心里真是憋闷得难受!” 沈波无奈将手中那份来自国防部的报告递到了身旁一名参谋的手中,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缓缓开口道:“这个老胡啊,这火爆脾气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过,从年轻时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如此。”一边说着,他一边脚步匆匆地紧紧跟在胡志的身后。 其实,沈波的心中同样憋着一团怒火,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深知在这种关键时刻必须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 在南方军区的各个城市,接到调令的预备役部队正忙碌而紧张地整理着装备,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被精确计算过。 军靴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与他们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节奏。 他们的身影在火车站的灯光下拉得老长,与周围被大雪覆盖的白色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火车站内的气氛凝重而肃穆,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除了执行任务的军事人员,其他人都被禁止入内,这使得原本熙熙攘攘的车站变得异常寂静。 只有偶尔传来的命令声和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覆盖了铁轨、站台,甚至远处的信号灯也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染成了一片洁白。 国家的交通出行方式全部被封锁,人员流动被严格限制,这是为了防止那可怕的病毒进一步扩散。这样的措施虽然严厉,但在这场应对感染者的战争中,却是必要的。 穿着厚重冬装的预备役士兵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满。他们隶属于南方军区,却突然接到命令要调往遥远的西部军区参与战斗。 这意味着他们将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离开亲人的怀抱,奔赴一个完全陌生且充满危险的战场。 对于这些早已退役多年的战士来说,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和考验。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使命的忠诚。 他们知道,尽管已经退役,但当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必须挺身而出。 他们的眼神坚定,尽管心中有着对家的牵挂,但他们更明白,他们即将踏上的旅程,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是为了国家的安宁和人民的安全。 随着军列的汽笛声渐渐响起,士兵们陆续登上列车,他们的身影在车厢内渐渐模糊。 窗外,大雪依旧纷飞,而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准备和对家人的思念。 这是一次没有归途的旅程,一次将被历史铭记的行动。 第35章 灾难般的景象 “怎么样?挖出去没有?”张涵站在下方,仰头望着正撅着屁股、在上方奋力撬动着建筑残骸的朱大常和赵刚,焦急地大声喊道。 听到张涵的问话,朱大常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喘着粗气回答道:“张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嘛!咱们也想快点出去啊,可是这活儿不好干呐! 万一这建筑物一会儿突然塌了,咱们可就全都要被埋在底下啦!”说着,他又继续用力去撬动那块沉重的混凝土碎片,手中的液压钳与坚硬的混凝土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而此时的赵刚并没有回头,他咬紧牙关,憋足了全身的力气,双手紧紧握着钢管,拼命地撬动着另一块混合着钢筋的巨大混凝土碎片。 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已经在这里埋头苦干了整整 20 多分钟。 然而,眼前的废墟似乎无穷无尽,始终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究竟还要多久才能挖通这条求生之路。 张涵看着大家如此辛苦,心中既着急又心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那就慢慢挖吧。再坚持十分钟,如果还没什么进展,就让汤向荣和李明过来替换你们俩。瞧你们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这时,一直坐在布满建筑残渣的地上休息喝水的汤向荣抬起头来说道:“其实被困在这儿也不全是坏处啦,至少这里没那么冷。” “要是又冷又闷的话,那我们可真就全完蛋喽!”说完,他举起运动饮料猛灌了几口,然后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要是塌了就好玩喽,咱们全部躺板板,坑都不用挖了。”刘志伟站在一旁,笑嘻嘻地说着风凉话。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生气。 “闭上你那乌鸦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张涵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来,满脸怒容地瞪着刘志伟。 他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吓得刘志伟立刻低下了头。 低下头的刘志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而且不太吉利。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原来是赵刚正在撬动的那块混凝土碎片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更惊险的是,这块巨大的混凝土碎片差一点就砸到了在下方观摩的李明。 “我日,吓死老子了!”眼看着那块混凝土碎片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脚尖掉落下来,李明吓得脸色煞白,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此时的他,双腿发软,额头上冷汗直冒。 然而,身处上方的赵刚对于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却显得不以为意。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别怕,我算过的,这肯定砸不到你。我可是干了十多年的建筑工,这点把握还是有的,相信我。”说完,他再次握紧手中的钢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上方又狠狠一戳。 只听“哗啦”一声,更多的混凝土碎屑纷纷掉落。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阳光终于从头顶上方照射了进来,照亮了原本昏暗狭窄的空间。 “快!赶快把这洞口再弄大些,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越早想办法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越好!”张涵一脸焦急地催促着赵刚,并抬手指向那逐渐透进阳光的洞口。 只见赵刚自信满满地点点头,然后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行啦,张哥,您就瞧好吧,我办事儿您绝对放心!”说罢,他转身朝着旁边拿着液压钳的朱大常喊了一声,后者闻声迅速跑了过来。 紧接着,赵刚和朱大常二人齐心协力开始奋力挖掘、拓宽那个洞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缓。终于,经过一番艰苦努力之后,原本狭小的洞口被成功扩大到足以让一个人顺利爬出的程度。 早已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赵刚见状,二话不说便迫不及待地将头探出洞外,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张哥,外面还在下雪呢,不过暂时倒是没发现那些该死的感染者……哎呀!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的脑袋上都已经落满雪花啦!”赵刚一边说着,一边缩回头来抖落头发上的积雪。 “那就好,赶紧组织人手出去吧!”张涵当机立断地吩咐道,目光随即落在了刘志伟身上,接着说道:“就让刘志伟先出去探路,这小子平日里精力旺盛得很,正好派上用场!” 此时,被点名的刘志伟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并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法违抗张涵的命令。 即便对外面的状况一无所知,不清楚是否存在可怕的感染者,他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冲在最前面打个头阵。 只见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锤子,将身上那件厚重的大衣所有扣子逐一扣好,全神贯注地做着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 “别磨蹭了,动作快点儿出去!”还没等刘志伟完全准备妥当,张涵那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 听到这话,刘志伟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连忙在赵刚和朱大常的协助之下,小心翼翼地从狭窄的洞口钻了出去。 刚刚探出脑袋的刘志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举起了握在右手上的锤子,一双眼睛如猎鹰一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之后,确定周围暂时没有任何危险迹象,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刘志伟又低头看向洞口里面,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张哥,您放心吧!目前外面暂时没有发现感染者的踪影,不过这雪却是越下越大啦!” 洞内众人得到消息后,纷纷行动起来。张涵率先走向洞口,后面跟着赵刚、朱大常等人。他们个个神情紧张,手里紧握着武器或工具。 出洞的那一刻,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大家不自觉地靠拢在一起,形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 张涵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如今,它却已面目全非,彻底大变样!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情不自禁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惊叹:“我靠!” 昔日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此刻尽数沦为残垣断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过一般,破败不堪。 那些巍峨壮观的建筑物,有的拦腰折断,有的则直接坍塌成一堆堆废墟,扬起漫天尘土。 宽敞平坦的道路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如山般堆积的倒塌建筑和破碎瓦砾,将道路完全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通行。 天空中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大雪,洁白的雪花如柳絮般飘落下来,轻柔地覆盖住地面上的每一个角落。 这看似宁静祥和的雪景之下,却是更加触目惊心的景象。 一些尚未燃尽的建筑材料仍在熊熊燃烧,火舌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冒出滚滚浓烟。 那红色的火焰与白色的雪花形成鲜明对比,构成一幅诡异而又凄凉的画面。 这座曾经让张涵无比熟悉的城市,如今变得如此陌生,简直令他认不出来。 记忆中的街道、商店、公园……都已消失无踪,只剩下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 临海市,这个承载着无数人梦想与希望的地方,从今往后恐怕只能存在于历史的记载之中了。 而此时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唯有这令人心碎的一片荒芜。 张涵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李明身上,用略带焦虑和疑惑的语气向他问道:“在这样混乱不堪、硝烟弥漫的状况下,你是否还能够清晰明了地辨别出我们前进的道路呢?” 听到张涵的询问,李明不禁瞪大了那双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神情紧张而专注地开始仔细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只见周围一片狼藉,残垣断壁随处可见,被军队轰炸后的城市已然面目全非,与昔日的繁华景象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那些曾经熙熙攘攘的店铺如今已荡然无存,热闹非凡的街道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这使得原本对于这座城市道路烂熟于心的李明此刻也感到有些茫然失措。 李明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困境。 他下意识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唤醒深埋在脑海深处关于这座城市道路的记忆。 事与愿违,由于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作为参考的标志性物体或建筑存在,仅凭他脑海中的模糊印象实在是难以准确判断出正确的行进路线。 无奈之下,李明只得苦着脸摇了摇头,对着张涵说道:“张哥啊,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眼下这整个临海市都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要想精准无误地找出每一条道路的走向简直比登天还难呐!” “我竭尽全力去回想,但目前最多也就能大致估摸出通往城市出口的方向而已。” “至于具体应该怎么走才能顺利抵达目的地……唉,恕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呀!” “这可怎么办呀?要是李明指错了路,那咱们还不是出不了城吗?”汤向荣一想到这种可能,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恐慌,迫不及待地插嘴说道。 “闭嘴!给老子安静点!”正在苦思冥想对策的张涵被汤向荣突然打断思绪,顿时火冒三丈,怒吼一声喝止道。 此刻他的心情已然糟糕透顶,哪里还有心思听汤向荣在一旁聒噪不休。 其实,张涵所思虑之事远比其他人要周全和深入得多。 他可不似众人那般目光短浅、只看眼前利益。 他深知,如果这座城市已被彻底摧毁殆尽,那么后续的物资补给将会成为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且不说能否找到足够多的食物和水源来维持生存所需,单是在如此严寒刺骨的天气里,众人又该如何取暖防寒呢? 更何况,经过这场浩劫之后,城市中的感染者定然还会有部分残存下来。 而如今这般恶劣至极的环境条件,对于那些感染者而言无疑是如鱼得水般的存在,堪称它们得天独厚的栖息之所。 如此一来,众人可谓是真正陷入到了绝境之中。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成功逃离出城去寻找一线生机;要么只能坐以待毙,最终迎接死亡的降临。 “就听李明的吧!”张涵有气无力地说道,话语里充满了无奈和沮丧,“按照他所指的那个大概方向,咱们先摸索着往前走吧。” “唉,眼下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没办法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喽。”说完这些话,张涵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变得无比颓废。 自从这场可怕的病毒爆发以来,张涵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像是被命运捉弄一样,从来没有能够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顺利发展过。 每次当他满怀信心地制定出计划时,总会因为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情况而被迫改变甚至全盘推翻。 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张涵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其他队员们听到张涵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彼此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胆敢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尽管心中或许有着不同的想法,大家还是选择保持沉默,服从命令。 就这样,一行人依旧按照原先的队形,顶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艰难地继续向前迈进。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冰冷刺骨的雪花不断地打在身上,但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 走在队伍正中间位置的张涵因膝盖的伤势有些步履蹒跚,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一旁的汤向荣紧紧地搀扶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跌倒在这茫茫雪地里。 与此同时,张涵的右手则不由自主地悄悄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冰凉坚硬的手枪外壳。 对于如今的张涵来说,也许唯有手中这把沉甸甸的武器才能带给他那么一丁点可怜的安全感和慰藉。。 第36章 全国动员令 “快点拿来,让我瞧瞧,真有信号啦?”浑身不停地颤抖着,鼻子上挂着长长的鼻涕的张涵瞪大了眼睛,满脸急切地冲着李明喊道,猛地一把夺过李明手中紧握着的手机。 这鬼天气真是冷到了骨髓里啊!寒风如凌厉的鞭子一般无情地抽打在张涵的身上,冰冷刺骨。 “张哥,我哪敢骗您呐!”李明一边哆哆嗦嗦地说着话,一边重重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们,已经在茫茫雪地里艰难跋涉了一个多小时之久,每个人都感到筋疲力尽,仿佛身体和灵魂都快要被这严寒给吞噬掉了。 张涵迫不及待地点开手机屏幕,目光迅速落在了右上角那电量显示处。 仅仅只剩下 19% 的电量了!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急忙转过头去,对着那些正埋着头、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赶路的众人高声问道:“谁有充电宝啊?这破手机马上就要没电啦!”声音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着,听起来格外焦急。 听到这话,李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 不一会儿,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宝来,脸上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对张涵说道:“张哥,瞧我的,就知道咱这手机关键时刻得靠它续命,所以出门哪能忘了带充电宝呢!”说话间,他那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双手费力地将充电宝递向张涵。 由于他手上只戴着一副单薄的劳保手套,这点防护对于抵御此刻如此恶劣的天气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张涵小心翼翼地接过充电宝,仔细端详着上面自带的充电接口,然后将其轻轻地插进了手机底部的插孔里。 随着连接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他熟练地点开了导航软件,并在屏幕上认真确认起众人当前所处的位置来。 “还好还好,咱们没走错方向。”张涵长舒一口气说道,“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出城口啦。”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众人眼中瞬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在现在的临海市里迷路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而现在至少他们知道前进的方向没有错。 张涵退出导航软件后,下意识地抬起手想用大衣袖口擦拭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 擦完鼻涕,他不经意间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实时温度。 零下 13 度!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儿,让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我日!临海市这鬼地方居然降温降到负 13 度了,这谁他妈敢相信啊?” 一旁的朱大常听到这话,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一边哆哆嗦嗦地再次用力裹紧身上的大衣,一边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我说怎么会这么冷呢……真是要被活活冻成冰棍了,刘志伟那家伙之前果然没说错呀!” “叮咚!”清脆而短促的声音传来,就在张涵刚刚将手机揣入怀中之际,那熟悉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彻于耳际。 张涵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对面的李明交汇。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打趣道:“哟呵,老李呀,莫不是你家那位娇滴滴的小娇妻给你发来的消息吧?” 听到这话,李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一边慌忙摆手,一边有些难为情地笑道:“哎呀,张哥,你可别拿我开涮啦!我就是一个整天风里来雨里去送快递的,哪个姑娘能瞧得上我哟?” “如今这年头,那些女孩子们要求可高着呢,既要男方有车有房,还得长相帅气。就我这条件,哪里敢奢望去找什么对象哦。” 张涵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嘟囔道:“哼,说得好像谁不是这样似的,现今这世道,想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可真是难上加难喽!”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李明,重新低下头,伸出食指轻轻点击那条刚刚收到的信息。 随着指尖的触碰,手机屏幕瞬间亮起,紧接着画面一闪,直接跳转至一段正在播放的国家直播视频。 张涵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嘀咕:“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直播啊?居然还特意发到手机上来,真够稀奇的!”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但强烈的好奇心却驱使着他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往下看。 只见视频中,庄严肃穆的会议室里摆放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国防部长正襟危坐于桌前,其身旁两侧分别坐着两位身着笔挺军服、肩扛上将军衔的将领。他们神情凝重。 咳,咳,视频中,国防部长清了清嗓子。他一脸严肃的看了一眼,正对着他的摄像头。缓缓说道: 尊敬的中星合众国同胞们,以及全球各国的朋友们: 您好!我是中星合众国国防部部长林业。 在此,我必须向您通报一个严峻的全球性危机,我们国家也未能幸免于难。 一种起源于印国的嗜血性传染病毒已经蔓延至世界各地,其传播速度之快、影响之广令人震惊。 该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感染者将失去理智与情感,仅存的本能驱使他们进行无差别的攻击。无论是通过撕咬还是接触被病毒污染的水源,健康人类在短短十秒内就会被感染。 目前,全球范围内尚未发现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来对抗这一病毒。 我国边境线长且复杂,面对着不断涌入的感染者潮,我们的边防部队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尽管我们的战士们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牺牲精神,但依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和损失。 令人痛心的是,即便是我们国家繁华的临海市,也未能逃脱这场灾难。 南方军区已对临海市实施了全面封控,以保护周边市民安全。 即便我们竭尽全力,但城内的700多万人口依然逃脱不了被感染或被虐杀。 在此关键时刻,我向全体中星合众国公民发出紧急呼吁:请大家遵守法律,维护国内秩序。 任何违法乱纪、破坏社会稳定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的法律制裁。 所有16至50岁的男性公民,以及60岁以下的预备役士兵,在国家需要时,必须响应军队的征召。在国防和军工产业需要时,无论性别、年龄,每位公民都应听从政府的指挥。 在国家面临危机之际,每位中星合众国公民都有责任保卫我们的家园。 最后,我代表中星合众国,衷心希望全球各国能够携手共渡难关,平安度过这场危机。 随着直播间里画面的消失和主播的道别声响起,张涵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突然进入了某种待机状态,思维变得迟缓而模糊。 周围的其他几人也听到了国防部长的声音。 时间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迈出脚步继续前行。 严寒的空气如冰冷的利刃般侵袭着他们,但此刻,寒冷已不再重要,因为那个消息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了身体所感受到的寒意。 “全球性”这三个大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瞬间击碎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残存的侥幸心理。 原本以为这场灾难仅仅局限于临海市,但现在看来,它已然蔓延至全球范围,成为了一场波及整个世界、威胁到全人类生存的巨大危机。 不仅如此,国家的边境线上正在激烈交火,战火纷飞;而自己所在的临海市又是国内病毒爆发的源头。 面对这样的局势,身处这座城市中的人们感到无比迷茫与无助,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往何处,前方的道路一片迷雾重重,根本看不到希望之光究竟在哪里闪烁。 直到张涵缓缓抬起右手,轻轻地将落在头顶上的雪花拍落下来。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下拍打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用沙哑但坚定的嗓音说道:“走吧!我们继续朝着出城的方向前进。” 张涵的这句话打破了沉默,猛地将那些陷入沉思或失神状态的众人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他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将雪地踩出一个个脚印,再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征程。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他深知自己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草芥而已,曾经怀揣的那些远大梦想早已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如今,对他们而言,能够活下去便已是上苍最大的恩赐,至于未来会怎样,谁又能知晓呢? 这座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临海市里,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使得原本就寒冷的天气越发刺骨难耐。 张涵的队伍艰难地行走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坚定。他们渐行渐远,身后留下的一串串脚印很快便被不断飘落的冰雪所掩埋,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般。 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些漫天飞舞的雪花宛如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灰暗的云层中倾泻而下。这景象不禁让人疑惑:难道就连上天也在为这座城市的命运而悲泣吗? 出城的道路上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但张涵一行人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停歇。 他们心中的活下去的信念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支撑着他们勇往直前。 “敢问路在何方?”朱大常忍不住低声呢喃道。但很快,脸上布满冰霜的张涵回应道:“路在脚下!”是啊,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只要不停下前进的步伐,就一定能够找到希望的曙光。 因为他们深知,如果选择停留在城内,等待他们的将是弹尽粮绝、饥寒交迫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扑上来的残余感染者。那样的话,除了死亡,别无他途。 所以,哪怕前路漫漫,充满未知与危险,他们也只能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绝不退缩。 …… 周峰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从隔离墙上扔下来的防寒保暖套装。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套衣物,而是生命最后的救命稻草。此时的他,心中早已对出城不抱有丝毫希望。 放眼望去,道路上的隔离墙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空隙或通道供人们出城逃生。 那些冰冷坚硬的墙体,无情地阻断了人们的生路,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周峰抬起头,目光紧紧追随那架刚刚离去、回去补充弹药的轰炸机。 只见它在空中呼啸而过,强大的气流如同一股凶猛的旋风,将漫天飞舞的雪花搅动得四处乱窜,形成一片混乱而迷蒙的景象。 最终,周峰还是从那个令人憎恶的地方撤离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寒冷刺骨的空气,感受着冷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所带来的刺痛感。 这种疼痛却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依然还活着,这无疑是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每当回想起班长临死前发出的那声凄厉惨叫,周峰的身体便会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栗起来。 那惨绝人寰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荡,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当初出城的时候,他们可是整整一个满编的轻步兵班啊!可如今,经历了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班上的战友们纷纷倒下,只剩下了他和另外一名战友。 这一路上,可谓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街道两旁挤满了惊慌失措的市民,他们面色惨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无助。 有的人盲目地四处乱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还有些人则因受伤而一瘸一拐,行动异常迟缓。 那些慌乱撤离的士兵们此刻也是狼狈不堪。有的士兵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受了重伤;有的士兵连枪支都丢弃,神情慌张。 可是,后方那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却丝毫不会怜悯这些可怜之人。它们如同一群饥饿至极的野狼,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 每当周峰目睹有人被感染者无情地扑倒在地,听到那绝望的呼喊和求救声,他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即便心中充满了不忍和同情,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因为就连原本作为强大火力支援的撤退坦克部队,竟然也陷入了绝境之中!这些钢铁巨兽在与感染者激烈交火之后,弹药逐渐耗尽。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身形巨大、身高高达七八米的巨型特殊感染者宛如魔神降临一般出现在它们面前。 只见这些恐怖的存在力大无穷,它们伸出粗壮如树干般的手臂,毫不费力地就将一辆辆重达数十吨的坦克直接掀翻在地。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坦克瞬间侧翻,甚至有的还倒扣过来。 而原本藏身于坦克内部的成员们,则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生死未卜。 他们是否能够从如此惨烈的事故中生还?无人知晓。 当时,周锋望着眼前这一幕惨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之情,他手中所拥有的仅仅只是一些轻武器而已。 而且,在撤离的时候,他所携带的弹药补给本来就少得可怜,仅仅只有不到 200 发而已。 而从 c 区一直撤到城市出城路口,这段路程足足有十多公里之长。这么长的距离下来,他手中的弹药早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如今的他,除了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狂奔之外,根本别无选择。 那个大个子轻机枪手倒是背了挺多的子弹,可结果呢?当他们遭遇那个特殊变异体时,一切都变了。 那个变异体,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感染者都要强大,它的皮肤坚硬如铁,肌肉隆起,仿佛是由纯粹的暴力和仇恨塑造而成。 它无视了轻机枪手射出的子弹,那些原本足以致命的5.8毫米穿甲弹,打在它的身上,却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 轻机枪手试图用他的火力压制变异体,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的努力不过是徒劳。 变异体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每一步都像是地震,让地面为之颤抖。 轻机枪手的脸上露出了恐惧,他加大了火力,脚步不停后退,试图用弹幕阻挡变异体的前进,但那怪物只是简单地挥动它那巨大的手臂,将子弹像雨点一样扫开。 最终,变异体冲到了轻机枪手的面前。它那巨大的手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猛地砸向轻机枪手。 轻机枪手试图躲避,但他的动作在变异体面前显得如此缓慢。那一击,如同山崩地裂,轻机枪手的身体在瞬间被砸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周峰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然而,恐惧却支配了他的双腿,令他无法产生任何反抗的心理。 他现在已经对城内的感染者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心理,他知道军队的轰炸绝对无法彻底消灭他们。一想到它们那恐怖的再生能力,周峰就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冰冷的步枪。 第37章 人心 “张哥,真不动吗?这鬼天气也太冷啦!我感觉要是再这么继续爬下去,咱们非得被冻成一根根硬邦邦的冰棍不可啊!” 刘志伟一边哆哆嗦嗦地说着话,一边艰难而又缓慢地向着前方的张涵爬去。 此刻,他们正身处一片被茫茫大雪所覆盖着的建筑残骸之上。 前方还有不到五公里就到达了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的隔离墙。 好不容易爬到了张涵身旁后,刘志伟颤抖着伸出自己那只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不停瑟瑟发抖的右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张涵的肩膀。 再看那张涵,此时此刻他整个人也同样被冻得脸色青紫,毫无血色可言。 尤其是他那受伤的膝盖部位,更是紧紧地贴在冰冷无比的雪地之上。 那种刺骨的寒意,仿佛像是一条条毒蛇一般,迅速地顺着他的膝盖部位往整条大腿的各个角落钻去。 只见张涵十分吃力且缓慢地扭过头来,由于这极度寒冷的恶劣天气影响,就连他流淌出来的鼻涕竟然都已经凝结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晶挂在了他的鼻子下面。 “没办法呀,咱们现在只能先在这里等着。你看看前面,那些感染者正不知道在那里集结着干啥呢?你难道觉得就凭咱们这几个歪瓜裂枣,能够有本事直接冲过它们的防线吗?”张涵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 “那……那要不我们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再这么下去,咱们可真就要被活活冻死啦!”朱大常一边紧紧握着手中的锤子,一边艰难地扭过头来,浑身瑟瑟发抖地说道。 在这零下十三度的严寒环境下,就连他手中锤子的木质锤柄似乎也快要和他的手掌冻结在一起了。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建筑的残骸与废墟悄然竖立在冰天雪地中。 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条件下,又能去哪里寻找躲避之处呢? 毕竟,整个临海市都已经在军队的反复空袭中沦为了一片废墟,城市的表层几乎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物存在。 赵刚同样也是冷得直打寒颤,哆哆嗦嗦地从背包里好不容易掏出了几块巧克力,然后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他心里很清楚,在如此寒冷的天气状况下,人体热量的流失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果不能及时通过进食高热量的食物来补充能量,仅仅依靠身上所穿的那些衣物保暖,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张涵看着窃窃私语的几人,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他们到底在嘀咕些啥。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试图去掰开挂在自己腰间的那个枪套。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平日里在常温环境下显得十分柔软的布料此刻竟然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弹性和柔韧性。 尽管如此,张涵并没有轻易放弃。他咬紧牙关,用那双早已被严寒侵蚀得近乎麻木的双手拼命地扒拉着枪套。 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之后,总算是成功地把手枪从枪套里给掏了出来。 可是,就在他的手掌刚刚接触到手枪那冰冷刺骨的金属外壳时,一股寒意瞬间顺着指尖传遍了整个手臂,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他像是触电般地迅速将手缩了回来,嘴里还忍不住嘟囔道:“妈了个巴子的,这么冷的天儿,我真担心要是握太久了,这手会跟枪直接粘到一块儿去!” “张哥!张哥!你快看看呀!”李明惊慌失措地扯住张涵的衣袖,声音颤抖得厉害,同时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不远处那一群原本静止不动的感染者。 张涵闻言心头一紧,连忙顺着李明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些感染者不知何时竟然开始活动起来,它们僵硬而扭曲的身躯缓缓挪动着,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张涵喃喃自语道,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使劲揉搓起自己那双因为长时间注视远方而变得酸涩无比的眼睛,似乎想要借此确认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那些感染者真真切切地正在行动!它们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着一般,成群结队地朝着封控防线的方向快速移动而去。 看到这一幕,张涵的心跳陡然加速,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 要知道,他们这群人已经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趴了快半个小时了,谁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寒冷几乎将他们逼至绝境。 如今这些感染者有了动静,也就意味着他们或许终于可以摆脱这无尽的折磨,不必再继续忍受严寒之苦,更不用担心会在这里被活活冻死成为一根根冰冷的冰棍了。 “那张哥,咱们赶紧撤吧!这个破地方,我真是连一分钟都没法多待了,简直快要把我给冻死啦!”朱大常一边搓着双手哈气,一边抖动着落在身上的雪花嚷嚷道,脸上满是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此地的神情。 此刻的他,只觉得能够马上离开这里,就像是从苦海中挣脱出来一般,心中充满了极度的兴奋和期待。 没想到张涵却是立刻扭过头,对着朱大常小声低喝:“走?走你个头啊!谁能晓得前方那些七零八落的建筑废墟里,是不是还藏着尚未现身的感染者呢?万一不小心撞上个正着,那咱们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咯!” 说着,他突然止住话头,将目光投向了身旁正冻得浑身颤抖、缩成一团的朱大常。 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张涵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接着说道:“怪不得人家会叫你朱大常呢,你这脑子也是猪脑子吧?” 听到这话,原本趴在张涵旁边的李明实在是没能憋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不过当他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朝自己投过来时,连忙伸手紧紧捂住了嘴巴,但即便如此,他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笑意还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而被当众责骂的朱大常,则是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的他,真希望地上能立刻裂开一条缝隙,好让自己可以像老鼠一样迅速地钻进去,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等十分钟,十分钟过后,无论是否有感染者出现,咱们都必须小心翼翼地摸过去。要是选择绕路,那可就要多耗费一个多小时啊!以咱们现在的状况而言,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和体力去绕路了。”张涵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闻言,脸上纷纷露出复杂的神情,有的紧张、有的恐惧、还有的则带着一丝决然。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此时已经退无可退,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勇往直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么继续困守在这里,最终被严寒和饥饿吞噬生命。 而如果选择前进,按照以往的经验,那个姓张的极有可能会指派一些人充当炮灰去探路,等到这些人牺牲殆尽之后,剩下的人也必然无法幸免。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波突然趁着张涵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那些感染者的时候,像一只灵活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赵刚身旁。 他压低声音,凑近赵刚耳边轻声说道:“叔!待会儿一旦开始行动,恐怕那张涵又会让别人先去当炮灰探路了。 等到其他人都死光了,咱俩肯定也逃脱不了被派出去送死的命运。所以咱们得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啊!”说罢,刘波眼神深邃且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赵刚,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赵刚先是如同一只警惕的猫一般,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他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每个人的内心,但表面上却显得若无其事。 确认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俩身上之后,他这才微微侧过身子,悄悄地向刘波靠近。 只见赵刚缓缓地将头凑到刘波的耳畔边,嘴唇几乎要贴到对方的耳朵上。他刻意压低嗓音,用一种微不可闻的细小声音说道:“你说的叔都明白,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只是啊,咱们这次想要出去,总归是要有一些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过呢,只要这厄运还没降临到咱俩头上,你就没必要这么担惊受怕的。” “你想想看,那张姓的家伙怎么可能舍得让咱们这两个还有战斗力的人去充当先锋、白白送死呢?毕竟在这种生死关头,咱们可都是他手中的筹码啊!” “所以啊,在其他人还没有死光之前,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了。叔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这点事儿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刘波听完赵刚这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像是得到了某种慰藉一般,默默地向后退回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即便此刻两人的心中或许存在着各不相同的念头和忧虑,但他们都清楚地知道,绝不能让那个姓张的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这些情绪深深埋藏起来,不露出丝毫破绽,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做到隐于众人之中而不引人注目。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确保自身的安全,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时间就这样在寂静无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张涵从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机,低头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然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宣布道:“时间已经到了,咱们出发吧。李明,你来走前面给大家带路。” 被点到名的李明,身体像是触电一般猛地一颤,那感觉就如同有人拿着一根针,直直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这种突如其来的点名,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仿佛是在抽取决定生死的签条时,不幸抽到了自己。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非常清楚为什么会点到他的名字。 首先,他熟悉路况的优势已经没有了,城市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脑海中的那些路线图全部作废。 另一方面,他既不属于朱大常那帮人的学生阵营,与他们没有丝毫的关联;同时,他也不像刘波和赵刚那样,有着血缘关系作为羁绊。 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无依无靠,自然也就成了最容易被拿捏的软柿子。 李明艰难地从雪地上站起身子,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微微打着哆嗦。 究竟是因为寒冷刺骨的冰雪所致,还是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所引发,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 即便心中充满了抗拒和害怕,但他还是必须得硬着头皮前往那个未知的地方。 因为他深知,如果他胆敢违抗命令,拒绝前去,那么用不着张涵亲自出手,其他那些平时看着面容和善的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逼迫他乖乖就范。 李明一边缓缓挪动脚步,一边用讨好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面带得意笑容的张涵,心中暗暗咒骂道:“姓张的这家伙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啊!” “那就走吧!”张涵略显焦急地催促道,“时间拖得越久,我心里越是不安啊,真怕会突然冒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来。你说是吧,老李?”说话间,只见他看似不经意地伸手入怀,缓缓掏出了一把乌黑锃亮的五四式手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有生命一般,有意无意地微微晃动着,时不时便指向李明所处的方位。 张涵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清楚地知晓身旁这六个人心思迥异、心怀叵测。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盘算着如何能在这场危机四伏的冒险中谋取最大利益。 但他也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充当替死鬼去前方探路,为他们后续的行动扫除障碍。各取所需罢了。 毕竟,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人人都是精明透顶的角色,彼此心照不宣,但又不敢轻易戳破那层虚伪的窗户纸。 听到张涵的命令,李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声道:“好嘞,张哥!您放心,我这就过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从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拾起一块大小适中的混凝土砖块。 这块粗糙而冰冷的砖块,此刻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说来真是讽刺,身为前去探路之人,手中居然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回想起当初在劳保店里好不容易发现的那根钢管,本以为能成为自己防身之用,结果却被张涵以各种借口强行夺走。 更为可气的是,那些人还振振有词地宣称赵刚使用起来更为合适。 想到这里,李明不禁在心中暗自哀叹,觉得自己这一生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刘志伟啊,你就紧紧地跟在老李身后吧!”张涵面带微笑,回过身看向刘志伟,“我看你这小伙子身形挺拔、目光炯炯,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劲儿,一看呐,就是个干活儿的好手!” 说着,他迅速转过头去,将视线投向那个正趴在冰冷雪地之上、拼命想要把脑袋深埋进冰雪之中以躲避众人关注的刘志伟身上。 就在这时,刘志伟像是上课抽查,刚好抽查到了他不会的题般,全身猛地一颤。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这意味着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这次的“劫难”。无奈之下,他只能极其缓慢而艰难地从雪地里站起身来。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脸上却依然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嘴里忙不迭地应道:“好嘞,张哥!承蒙您如此看重小弟,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那从今往后,小弟我就死心塌地地跟着老李大哥混啦,还望张哥您在后面能多多关照、提携小弟哟!” 话到此处,只见他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满脸堆笑地再次向张涵表示感激之情。 此时此刻,刘志伟的心中暗自思忖道:“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既然别人都比自己强大得多,那么眼下也只好乖乖地当个缩头乌龟咯。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回想起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这番话语,刘志伟眼泪不自觉的想要流出,一想起父亲,他就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否还活着。 紧接着,只见那两位堪称难兄难弟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他们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地行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端,仿佛肩负着引领众人穿越重重迷雾、走向那充满未知与神秘之地的重任。 跟在李明宇,刘志伟身后的那些,被幸运之神眷顾、未被点到名字的几人,则纷纷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庆幸之色,心底更是暗自欢呼雀跃:“谢天谢地!总算逃过这一劫啦!” 这种犹如死亡抽签一般的点名方式,实在是给在场所有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恐惧。 每一次听到有人被叫到名字,就如同目睹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抉择,令人毛骨悚然。 第38章 炮灰的归宿 “咔嚓,咔嚓……”李明小心翼翼地将脚落在布满积雪的建筑残骸之上,但即便如此,那轻微而细碎的声响还是不断从脚底传来。 每一步落下,似乎都能感觉到积雪被压实的触感,伴随着细微的咯吱声。 李明已经竭尽全力去控制自己落脚时的力度和幅度,试图让脚步声变得更轻更小些。 可在这片寂静且空旷的废墟之中,任何一点响动都会显得格外突兀,根本难以完全避免。 跟在后面的刘志伟则亦步亦趋地踩着李明刚刚留下的脚印,缓缓前行。 他们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逐渐深入到了方才感染者们集结过的地方。此刻,两人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刘志伟终于忍受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他朝着前方的李明压低嗓音喊道:“老李呀!你可得小心点儿、悠着点儿啊!依我看呐,这周围的环境阴森森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冒出个感染者来呢!” 李明听到刘志伟的喊话后,连头也不敢回一下,只是用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同样以极低的声音回应道:“那能有啥办法?你张哥非要咱们俩充当这个排头兵。谁不清楚当头阵的最危险啊?还不就是觉得咱俩没啥用处呗。” 刘志伟听了这话,嘴里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说白了,咱这不就是给人当炮灰嘛……” “等等,别动!”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李明,突然压低声音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喝。只见他身形一闪,丝毫不顾地面上寒冷刺骨的积雪,快速的趴在了地上,动作干净利落。 跟在后面的刘志伟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跟着李明一起趴倒在地。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满脸惊恐之色,压低嗓门儿焦急地小声问道:“咋了咋了?是不是有感染者?” 李明回头瞥了一眼刘志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他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建筑残骸指去,同时将声音压得更低:“你自己不会看啊,就在前面,那穿着军服的家伙就是个感染者,难道你没瞧见?” 听到这话,刘志伟心头一紧,连忙用双手撑住上半身,微微抬起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顺着李明所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望去。 果不其然,在那处被炸得破烂不堪的建筑残骸之中,有一个身着军服的身影正在艰难地活动着。 仔细一看,这个身影竟然是一名感染者!此时,它正拼命地从废墟里拖拽出一些残破的衣物,似乎想要披在身上抵御寒冷。 “我靠,这些感染者居然也懂得穿衣服保暖!”刘志伟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距离两人身后不足 20 米远的地方,张涵和其他人自然也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当李明如闪电般迅速地趴倒在地时,他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也立即趴伏下来。 每个人都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而顺着李明手指所指示的方向,众人也瞧见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 身处张涵前方的朱大常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锤子,然而由于过度紧张,他握锤的右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显然,之前与感染者那场惨烈的战斗已经在他的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张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朱大常用略带惊恐的声音压低嗓子问道。他的目光急切地投向身旁的张涵,似乎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救命稻草般的答案。 张涵先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挪开朱大常那挡住自己视线的脚跟,然后定睛向前望去。 只见趴在前方的李明二人正一动不动地趴着,宛如雕塑一般。再往更远处看,便可以发现那座建筑物里有个身影正在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 尽管因为距离较远且地面上积雪的反光,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在如此严寒刺骨的环境之下,尤其是这里还曾是感染者们频繁出没的聚集地,那个身影十有八九就是一只可怕的感染者无疑! 张涵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变得犹如寒冰一般,直直地望向后方的刘波和赵刚。 他微微压低声音,仿佛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注意,轻声说道:“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要绕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呢,在这种关键时刻,就只能有请咱们英勇无畏、战无不胜的刘波兄和赵刚兄两位勇士挺身而出,前去将那名感染者一举击杀!”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之中明显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狠辣劲儿,与此同时,他还不动声色地朝着一旁的朱大常轻轻眨了眨眼,并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朱大常心领神会,当即明白了张涵的意图。别看他只是一名学生,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智商就低人一等。 他连忙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确实如此啊!眼下这种情况,看来非得要靠刘波大哥和赵刚大哥这两位勇士亲自出马,才能帮我们顺利解决掉眼前这只难缠的感染者啦!” “不过呢,张哥,如果直接使用手枪来对付它的话,恐怕动静会闹得太大,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再说了,张哥您的腿不是受了伤吗?这样一来,跟感染者近身搏斗对您来说实在太危险啦!” 张涵见朱大常如此上道,也立刻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又重新注视着刘波二人。 听到这番话,一直趴在身后的刘波和赵刚二人顿时面色一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俩又怎会不明白张涵和朱大常打的如意算盘? 这不就是明摆着拿他们俩当枪使嘛!而且,这么做显然也是想借机分化一下队伍内部本就存在的矛盾。一时间,两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是啊!是啊!两位猛男在店铺内与感染者作战的时候,我可是心生敬仰之情啊!”就在两人犹豫不前的时候,汤向荣也立刻附和道。他是胆小不假,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落井下石。 赵刚和刘波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之中都不难看出流露出那么一丝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之意。 其实,最初他们俩还天真地觉得凭借自身还算不错的战斗力,说不定能在这场可怕的灾难中多撑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存活得更长久一些。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才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番话没多久,转眼间他俩就不得不亲自上阵去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感染者进行一场生死较量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再磨磨蹭蹭的了,赶紧放心大胆地往前冲吧!咱们其他几个人肯定会全力以赴地为你们提供掩护支援的,如果真的不幸遭遇什么巨大的危险,嘿嘿,别忘了我的手枪可也不是吃素的哟!” 眼见着赵刚和刘波仍然趴在原地毫无动静,张涵干脆直接把手枪掏了出来,并面带深意地缓缓说道。 要知道,他所说的“我的手枪也不是吃素的”这句话实际上蕴含着两层截然不同但又相互关联的意思。 其中一层自然是针对那些凶残无比的感染者而言,表示他手中的武器足以对这些怪物造成致命威胁; 而另一层则隐晦地暗示就算是对待身边的自己人,如果有人胆敢临阵脱逃或者做出背叛行为之类的事情,那么他同样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上吧!”赵刚紧握着手中的钢管,艰难地从冰冷的雪地上爬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低声说道。 一旁的刘波则紧张地盯着张涵手中那黑洞洞的手枪,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仿佛要将嘴唇咬破一般。犹豫片刻后,他也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覆盖着积雪的地面上站了起来。 刘波心里很清楚,仅凭借张涵身旁的两个人以及他手里的那把手枪,自己和赵刚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一旦发生冲突,等待他们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刘波不禁感到一阵绝望,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他继续行动下去。 站起身之后,赵刚和刘波迅速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随后,他们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感染者的目光,借着周围建筑物的掩护,缓缓地朝着感染者所在的方向移动过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而此时,另一边的张涵在汤向荣的搀扶下,身体逐渐站直了起来。 看到赵刚和刘波如此识趣,他的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个家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硬拼不是对手,只能选择偷偷靠近感染者寻找机会。不过……哼,就凭他们俩能成什么事?我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于是,趁着赵刚和刘波吸引住感染者注意力的时候,张涵开始在朱大常与汤向荣的协助下,悄悄地做着逃跑的准备工作。 张涵心里非常明白,如果自己贸然开枪射击感染者,势必会引起巨大的动静。刚刚离开不久的感染者听到枪声后,极有可能立刻折返回来。 到那时,局面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再说了,就算自己开了枪,赵刚和刘波也未必能够成功解决掉感染者。 与其冒险开枪,还不如趁现在赶紧逃离这个危险之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张涵绝不会轻易扣动扳机。 张涵这个人,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如今这般恐怖的末日环境下,其他人的生命对他来说简直一文不值,而唯有自己的这条小命才称得上是无价之宝。 “叔,咱们非得和这个感染者拼命不可吗?要是不小心被它给感染了,那可就彻底没救啦!”刘波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那根钢筋,声音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 赵刚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依旧直直地盯着前方,缓缓开口道:“还能有啥别的法子呢?只有干掉这只感染者,咱俩才能保住性命活下去。” “如果选择转身逃跑,你猜猜张涵那个狠心的家伙会不会毫不留情地朝我们开枪?谁也说不准呐!所以眼下,咱叔侄俩只能硬着头皮跟这感染者来一场生死较量,看看能不能杀出一条活路来。唉,这就是残酷的末日世界呀!” 刘波听后,轻轻地应了一声,但其实他心里头很明白赵刚所讲的这些道理。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去面对如此残忍的现实,内心深处总有一股想要奋起抗争的冲动在不断涌动。 在距离感染者不到五米时,赵刚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他大概猜到,如果再继续靠近哪怕只是分毫,凭借着感染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敏锐听力,他们两人必然会无所遁形地暴露在敌人面前。 他缓缓转过头去,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刘波耳语道: “侄子啊,等会儿一旦瞧见叔冲,你就跟我往上冲。但是万一不幸叔叔被这可怕的家伙给扑倒在地,你千万记住,不要有丝毫犹豫,立刻撒腿就跑!毕竟,叔叔可不能辜负了你爸爸对我的信任呐!” 言罢,只见他毅然决然地摘下了戴在手上的手套。要知道,在这场生死攸关的激烈战斗中,这副手套极有可能成为阻碍他灵活挥舞手中钢管的累赘。 刘波默默地听完赵刚所说的每一个字,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已顺着他的眼角悄然滑落。 他同样轻声回应道:“叔,如果您真的遭遇不测……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话音未落,刘波竟然全然不顾赵刚的极力阻拦,奋不顾身地朝着前方猛然冲刺而去。 “唉,这小东西,这可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啊!”赵刚满脸焦急地念叨着,同时迅速拎起手边的钢管,毫不犹豫地紧跟在刘波身后,一同向前猛冲过去。 此时,正在建筑物内埋头翻找御寒衣物的那名感染者,在听到刘波狂奔而来的脚步声瞬间,便警觉地回过头来。 当它望见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刘波时,那张原本狰狞扭曲的面庞上竟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仿佛不敢置信居然有如此鲜活的幸存者主动送上门来。 这名感染者当即停下了手头正在忙活的动作,迅速抄起一旁丢弃的锋利匕首,嘴里还发出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毫不畏惧地迎面扑向刘波。 从它那贪婪凶狠的眼神可以看出,它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刘波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用刀一点点地切割下来,然后将这些血肉冻成一块块硬邦邦的冻肉块,以便在饥肠辘辘之时拿来果腹充饥。 面对近在咫尺、身着军服且面容可怖的感染者,刘波尽管心中恐惧万分,以至于双手不停地微微颤抖,但他依然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握住手中的钢筋,义无反顾地朝着感染者的头部狠狠戳去。 毕竟他深知,如果不攻击感染者最为致命的头部位置,根本不可能将其彻底消灭。 感染者面对着这如同儿戏一般拙劣的攻击方式,那张扭曲变形、布满青筋和烂肉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极具人性化的嘲笑表情。 只见它缓缓地伸出那只瘦骨嶙峋却充满爆发力的左手,看似随意地用力一挥,瞬间就改变了钢筋原本直直刺过来的攻击路线。 此时的刘波满脸惊恐,还没来得及反应,感染者那如铁钳般的手掌便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紧接着,感染者毫不留情地举起右手,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军用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捅进了刘波的胸膛! 刘波身上穿着厚厚的用来抵御严寒的衣物,但这些衣物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无力,根本无法阻挡感染者那巨大得令人恐惧的力量以及尖锐无比的匕首。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洒得到处都是。而随着感染者猛地抽出那染满鲜血的匕首,更多的鲜血更是一股脑儿地从伤口处狂涌而出。 从后方跑来的赵刚目睹了这血腥至极的一幕,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一片。作为刘波的叔叔,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的侄子此刻已然是回天乏术、必死无疑了。 然而强烈的愤怒让他完全顾不上考虑这样做会不会引来感染者更猛烈的攻击,他口中怒吼着:“老子今天要是弄不死你这个畜生,老子就跟你姓!”同时,他双手紧紧握住那根钢管,双臂的肌肉因为极度的紧张而高高隆起,绷得紧紧的。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挥舞着钢管朝着感染者的头部狠狠砸去。 感受到呼啸而来的钢管所带来的劲风,感染者却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它只是微微低下头,张开那张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刘波那惊恐的已经发不出声的面容之上。 伴随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感染者硬生生地从刘波的脸上撕扯下一大块皮肉,放入嘴中大嚼特嚼起来,血水混合着碎肉顺着它的嘴角流淌而下…… ““咚!”伴随着一声沉闷而响亮的撞击声,沉重的钢管如同一道闪电般狠狠地砸击在了感染者的头部。 令人惊愕的是,这看似凶猛无比的一击仅仅使得感染者的头颅微微一歪,就像是风中摇曳的柳枝一般,随后又迅速地恢复了原位,仿佛刚才的重击只是微不足道的瘙痒而已。 眼见自己的首次攻击竟然毫无成效,赵刚心头猛地一惊,但他并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调整姿势,再次奋力地挥舞起手中的钢管,企图给眼前这个难缠的敌人以致命一击。 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刚刚挥出的那一棍竟被感染者牢牢地抓住了!并将赵刚的身体拖拽了过来。与此同时,感染者右手所持的锋利匕首犹如一条毒蛇吐信般,再次迅猛地刺向了赵刚的胸膛。 厚实的衣物没有阻挡匕首分毫,冰冷刺骨的金属穿透了赵刚的身体,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就在被匕首无情地捅穿胸膛的那一刻,赵刚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本熟悉亲切的侄子刘波,此刻正逐渐发生着可怕的转变。 只见刘波的面容扭曲变形,皮肤变得灰白且布满青筋,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毫无疑问,他也已经沦为了一名感染者。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荒谬、太过讽刺了!赵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心爱的侄子竟然都会遭遇如此厄运,双双变成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可恶至极的张涵!想到这里,赵刚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正当他还沉浸在痛苦的思绪之中时,突然从小腿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竟是刘波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此时的刘波正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疯狂地啃噬着他小腿上的血肉,鲜血四溅,场面血腥至极。 第39章 外围防线交火 临海市的外围封控防线,原本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在此刻却如同镜子一般被无情地击碎。 六米多高,三米多宽的隔离墙上,一架架散发着凛冽寒光、令人毛骨悚然的重火力武器宛如钢铁巨兽一般巍然屹立,严阵以待。 那些身着重型装备的士兵们头戴防毒面具,身披厚厚的防寒大衣,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回奔波忙碌着。他们双手紧紧抱住沉重的弹药箱,在狭窄的隔离墙上艰难地穿梭前行。 “动作都给我麻利点!赶快把 25 毫米重型机炮的弹药运上来!” “还有,迫击炮的射击诸元标定好了吗?”一名预备役军官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和尖锐。 “报告长官,迫击炮的射击诸元已经标定完毕,可以随时开火!”另一个士兵迅速回应道。 预备役军官点了点头,正准备交代其他命令,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几架全副武装的直升机无视天空中飘落的大雪,快速掠过隔离墙,向着城内疾驰而去。 从下方可以清晰地看到,直升机两侧的火箭弹发射槽早已装填得满满当当,一颗颗致命的火箭弹犹如蓄势待发的利箭,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呼啸而出。 现在的情况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城市内那些在轰炸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感染者似乎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在趁着轰炸机刚刚完成一轮狂轰滥炸并撤离战场之际,发起了进攻。 “报告长官,感染者前锋已进入我们的射程范围之内!”只见一名身伏于隔离墙之上、手持单兵测距仪的士兵猛然回过头来,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 “开火!”那位站在一旁的预备役军官毫不犹豫地发出指令。 伴随着密密麻麻武器上膛的咔嚓声。 无数条火舌喷涌而出,交织成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弹幕。 25 毫米口径的机炮咆哮着,每一发炮弹都带着巨大的威力;12.7 毫米重机枪怒吼连连,曳光弹夹杂着穿甲弹,为后方的射击指示着目标;5.8 毫米的步枪和通用机枪也不甘示弱,持续不断地喷射出致命的火焰。 各种各样的枪械相互配合,共同构建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刚刚飞过防线的武装直升机,显然也不甘示弱,它们下方所挂载的装备同样展现出强大的杀伤力。 火箭发射槽内的火箭弹呼啸而出,拖着长长的尾焰直直冲向下方的感染者群体。机头下方的25 毫米机炮也毫不留情地向着目标区域猛烈射击。 武装直升机的武器操控员透过瞄准镜紧盯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感染者,他的眼神之中渐渐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与震惊。 因为他发现,这些感染者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躲避军队重火力打击的技巧。它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章法地一窝蜂式冲锋,而是巧妙地分成了一个个波次有序进攻。 这种战术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消耗防线上军队的弹药储备,并最大程度地降低自身的伤亡。 看着隔离墙上火力全开,刺耳的爆炸声再次响彻在耳边,让撤退至隔离墙前的十多万幸存者和临海市残存的士兵们心跳急速加快,冷汗直冒,一个个都被吓得心惊胆战,这些可怜的人正处于城市出城主干道中央。 他们瞪大了双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这如同噩梦般的场景,这些人才刚刚从c区大撤退逃出来,熟悉的场景似乎又让他们想到了撤离时,血流成河的街道和拥挤的人群。 有的人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有的人则双手抱头,身体瑟瑟发抖;还有些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双腿发软到几乎无法站立,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临海市撤离出来的士兵们虽然也同样感到害怕,但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着维护秩序、保护民众的重任。 他们强打起精神,挥舞着手中的步枪大声呼喊着,努力想要让惊慌失措的人群保持冷静。 然而,此时的人们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恐慌的人群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疯狂地向后涌动着,拼命想要逃离那些恐怖的感染者。 可是,他们的身后却只有一堵高高的隔离墙,挡住了他们的退路。面对如此绝境,人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无奈之下,人群们只能紧紧地蜷缩在隔离墙下,希望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但墙上不时有子弹或机炮射出后掉落下来的弹壳,发出清脆的响声,有的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有的则直接落在了隔离墙下拥挤的人群之中,引起一阵惊呼与骚乱。 隔离墙下方混乱的人群中,一位母亲正在努力安慰着怀中哭泣的孩子。 “妈妈,我好怕!那些怪物又来了,它们会不会像吃掉爸爸那样把我也吃掉啊?”一个小男孩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紧紧地蜷缩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撕心裂肺地哭嚎着。 他的母亲同样面色惨白,娇躯不停地打着寒颤,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此刻已满是惊惧与无助。 即便身处如此绝境之下,这位伟大的母亲依然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孩子的后背,柔声安慰道:“雨轩乖,不要害怕。有这些勇敢无畏的军人叔叔在这里守护着我们呢,他们一定会保护好咱们的!那些可恶的感染者绝对过不来的……” 然而,此时的小男孩显然对母亲所说的话再也提不起一丝信任。 他那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将额头深深地埋进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仿佛想要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继续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原来,当初我们从 c 区撤离的时候,妈妈您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您告诉我军人叔叔们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可是……可是当那些可怕的怪物汹涌而来时,就连英勇无畏的军人叔叔们都选择了撤离!爸爸……爸爸为了保护我们不受到伤害,勇敢地冲上去和怪物搏斗,但最终还是被其中一只凶残的怪物给残忍地吞食掉了啊!” 说到这里,小男孩似乎回想起了当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心中的伤痛愈发强烈,哭声也变得越来越凄厉、响亮起来。 那位母亲此刻也是完全不知所措,她紧紧地搂着怀中惊恐万分的孩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他停止哭泣,给予他足够的安慰与安全感。 或许,就连这位母亲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滚烫的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而下,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雪地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泪花。 同时,周峰也身处在混乱的人群当中,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惨剧。 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他深知这仅仅只是众多撤离人群所面临困境的冰山一角而已。 如今,这些被迫撤离的人们已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群冷酷无情、血腥残暴的感染者;而后方,则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冰冷隔离墙以及面无表情、手持武器的冷酷士兵。 无论往哪个方向前进,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条。 周峰看着墙上忙碌的士兵,他深知这些预备役又或者现役的士兵绝不会心慈手软,无论是想要冲出隔离墙的,亦或是胆敢去冲击防线的人们,都将成为他们冰冷枪口下的亡魂。 这些士兵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许任何人冲出防线,不管是感染者,又或者临海市原本的民众。 “罢了,横竖都是一死,临死之前好歹再做点善事吧!”周峰长叹一口气,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朝着那对可怜的母子走去,同时在心底默默地宽慰着自己。 尽管经历了临海市a区的封锁,b区的大撤离,c区的沦陷,一路上见惯了残忍血腥的一幕幕。但此刻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的内心深处依然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怜悯与不忍。 当周峰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这对母子跟前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温和:“小朋友别怕哟!有军人叔叔在这里守护你们呢,如果那些可怕的怪物胆敢冲过来,叔叔一定会举起手中的枪把它们统统赶跑!” 说话间,周峰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只有四五岁大、满脸泪痕的孩子身上,他字斟句酌,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吓到这个年幼的心灵。 听到周峰的话语,名叫雨轩的小男孩缓缓抬起头来,用一双充满恐惧和疑惑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军装、手握步枪的军人叔叔。 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叔叔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或许是感受到了周峰言语中的真诚与善意,又或许仅仅只是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望,小雨轩的哭声渐渐止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怯生生地开口问道:“叔叔,您真的……真的会一直保护我们吗?您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突然丢下我们不管,然后自顾自地逃走啊?” 周峰听到雨轩说的那番话时,他的心猛地一颤。 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悲哀和可笑的事情啊!就连他一直努力守护的民众们,竟然也开始怀疑他是否会抛弃他们,独自逃跑。 要知道,小雨轩不过才四五岁而已,这么小的孩子居然都会产生这样的念头,那么其他那些心智更为成熟的大人们呢?恐怕更是如此吧! “不会的!叔叔绝对会保护你们!”周峰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从那位母亲的怀中轻轻地将雨轩抱了过来。 那位母亲看着周峰,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周峰的信任和感谢。 而周峰则温柔地注视着这位母亲,给予她一个宽慰的微笑后,便又继续轻柔地拍打着小雨轩的后背,试图安抚这个受惊的孩子。 随后,周峰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雨轩,缓缓地带着这对母子朝着人群的后方走去。 拥挤和慌乱的人潮使得周峰的每一步都显得那样艰难。 看着这混乱的场景,他的心中正不断地告诫着自己: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这些无辜的百姓! 可是,面对眼前众多民众的质疑与恐惧,他又该怎么做呢?难道仅仅依靠几句空洞的言语就能改变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吗? 显然不行!只有通过实际行动,才能真正打消他们的顾虑,赢得他们的信任。 想到这里,周峰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中默默地发誓:作为一名士兵,决不能再让这对可怜的母子以及其他所有的民众既流血又流泪了! 哪怕前方困难重重、危机四伏,他也要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身躯为他们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但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他仅仅只有孤身一人而已!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自己所获得的弹药补给竟然如此稀少,区区不过 200 发而已。 要知道,能够拿到这些弹药补给,完全是因为上层考虑到需要他们这群残存的士兵去维护隔离墙下撤离人群的秩序,否则,或许连这点可怜的弹药都无法到手。 尽管上级下达了命令要求安抚这些战败归来的军队,然而驻守的军官们内心深处原本就对这些从城内狼狈撤出的部队充满了怨念和不满。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执行封锁任务时遭遇惨败,导致防线被突破,整个临海市怎么可能会陷入如今这般惨状呢? 城市中的街道满目疮痍、房屋倒塌、临海市700万人口到现在只剩下这十几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就是这些未能封锁住病毒的军人吗? 所以命令到了下方就是: “给你们这些战败之兵发放更多的子弹又能起到何种作用?瞧瞧你们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吧!哪里还有半点身为军人应有的样子?” “倘若不是凭借着身上穿着的军服加以辨认,只怕旁人都会误将你们视作不知从何处逃窜而来的难民呢!更别说给你们发放更多的子弹,阻挡感染者了” 可是,就算手中握着这仅有的 200 发子弹,又能如何呢?最多也就是稍稍延缓一下感染者前进的脚步罢了。 恐怕最终等待着自己的结局,无非就是沦为感染者口中的一顿美餐罢了。 …… 在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指挥部里,气氛紧张而凝重。 一名通讯兵神色匆匆地快步走来,径直朝着正站在会议桌前、全神贯注观察着防线情况的胡志走去。 来到胡志跟前时,通讯兵迅速立定站稳,紧接着利落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大声汇报道:“报告长官!第 21 国土防卫旅的防线此刻已告急!他们的旅长刚刚发来紧急报告,称其所在防区遭受了特殊感染者集群般的猛烈攻击!” 听到这个消息,胡志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眼前的通讯兵,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脱口问道:“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看到长官如此震惊,通讯兵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又重复道:“长官,千真万确!21 国土防卫旅确实遭遇了特殊感染者的集中攻击。” 胡志一听,顿时怒不可遏,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起来。 只见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红色铅笔,狠狠地在地图上画出 21 国土防卫旅所处的位置,并对着整个指挥室怒吼起来:“难道第 32 空降师的 116 空降步兵团都是白吃饭的吗?” “21 国土防卫旅的兵力和装备差也就罢了,难不成他们的装备也好不到哪里去吗?而且给他们的白磷燃烧弹都拿着去烤火了吗?” 只见那位通讯兵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些许慌乱之色,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面对胡志的话语,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回应才好。 一时间,整个指挥室内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观察情况的副师长沈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地从通讯兵那略微有些僵硬的手中夺过了那份报告。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拿到报告之后,沈波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扫视了一遍,然后猛地抬起头来,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已被焦急所取代。 “现在可不是争论 116 空降步兵团到底有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沈波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担忧,“我们必须马上调集部队前去增援,要知道,我们身后可是有成千上万的无辜黎民百姓啊,如果不能守住这条防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听到沈波这番话,胡志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之前的怒火瞬间消散无踪。 他深知此时形势紧迫,容不得有半分耽搁,于是连忙转头对着依旧呆立在一旁、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通讯兵大声吼道: “别愣着了!赶快用你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 196 预备役步兵团下达增援 21 国土防卫旅防线的命令!一秒钟都不许耽误!” 通讯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抖,随即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 这一刻,他已经顾不上按照军中礼仪向长官敬礼了,转身飞速冲出了指挥室,全力以赴地去传达这个至关重要的命令。 “白磷燃烧弹这个问题嘛……”沈波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打得更为激烈的边境部队早就反映过了,这些感染者的情况愈发严重,他们的皮肤外表竟然已经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角质层。” “我们的白磷燃烧弹打上去之后,顶多只能燃烧不过十秒钟,然后就会被轻易地熄灭掉。这简直太可怕了,现在这些感染者真的是越来越恐怖了啊!”说完这番话,沈波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到通讯兵匆匆忙忙地跑出指挥室去传达命令后,沈波似乎还沉浸在忧虑之中,嘴里仍然不停地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局势如此严峻,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应对才行啊......” 站在一旁的胡志静静地听着沈波的话语,心中犹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沉重。作为封控区的最高指挥官,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磷弹对于这些感染者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呢? 令他感到无比痛苦和纠结的是,就在刚刚发生交火的时候,有些防线就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了。 可是,他手头所掌握的预备队却十分有限,仅仅只有两个预备役步兵团和一个摩托化步兵团而已。 此刻已经调走其中一个团去增援其他地方,那么后续的防御工作又该如何开展呢? 难不成要让那些好不容易撤离到隔离墙前的平民百姓们,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与感染者展开近身肉搏,以此来拖延时间吗? 想到这里,胡志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倘若真的如此行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隔离墙上那些戍守的士兵们恐怕会心生动摇。 而那些民众又怎会甘心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呢?届时,局势必然愈发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当胡志想到那些特殊感染者竟然能够有组织、有计划地集结起来,对防卫力量相对薄弱的第 21 国土防卫旅的防线发起猛烈攻击时,他内心的忧虑更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显而易见,这表明这些感染者已然掌握了一定的战术策略。 它们不仅深知如何巧妙地利用有利地形和时机展开攻势,还晓得在遭遇强劲抵抗之时迅速隐匿行踪以保存实力。 “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胡志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道,旋即果断转身,用力拍了拍依然在旁愣神发呆的沈波,急切地喊道: “快跟我走!咱们一同前往 21 国土防卫旅的防线看看!”说话间,他身手敏捷地伸出手,从近旁的衣服挂架上一把抓过自己那件厚重的大衣,利落地披在了肩头,然后快速向着指挥室外走去。 沈波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显然对胡志的动作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迅速伸手抓起放置在指挥桌上的那把手枪,并熟练地将其塞入腰间的枪套之中。紧紧跟随着前方的胡志一同离去。 就算坐上了吉普车,沈波的内心深处却犹如被一团迷雾所笼罩,无数个疑问不断涌上心头。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们已经向 21 国土防卫旅那边的防线增派了足足两个团将近 6000 人的兵力。 而且,这两个团绝非普通防线上的那些预备役部队,装备简陋、训练不足。 其中之一乃是威名赫赫的 341 摩托化步兵团,这支队伍原本就是隶属于第 43 摩托化步兵师的精锐之师,可以说是自家人马。以其过往的表现来看,战斗力理应相当可观,绝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才对啊! 而另一支部队更是装备极为精良的116 空降步兵团,军中号称帝国之花,也是合众国中部军区的心头肉之一。 所以,这个团不仅配备着更为先进精良的武器装备,还携带了数量众多的单兵反坦克火箭筒以及威力巨大的单兵云爆弹。 按理说,拥有这样强大实力的两支部队再加上一个人员齐整的 21 国土防卫旅协同作战,应当能够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才对。 可究竟是怎样严峻的局势,竟然会让这三支劲旅都难以抵挡呢? 就在沈波苦苦思考时,副驾驶位传来了胡志的声音。 “老沈啊!南方军区要停止对于我们的物资输送了!”胡志一脸凝重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紧闭双眼,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大腿,语气沉重地说道。 听到这话,坐在驾驶座后排的沈波瞬间回过神来,他猛地将头探向副驾驶位的胡志,满脸惊愕地大声追问:“什么?怎么会这样?”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仿佛不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胡志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沈波,轻声说道:“这是南方军区的副司令高立平中将昨天打电话告知我的消息。” “如今,我们与东南亚地区接壤的边境防线由于缺乏足够的物资支持,已经被迫一退再退。” “而且,我们的弹药储备本身就由于预备役部队的到来严重不足,原本只能支持8万人的弹药,现在却要供应整整近18万人的部队呀!小口径的弹药,比如7.62和5.8毫米的步枪弹倒是不紧缺。” “但大口径武器,比如榴弹炮的炮弹,还有重型机炮的炮弹,我们极为紧缺,那些预备役部队也基本上没有装备什么像样的重武器。” “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件事情我一直瞒着大家,没有对外透露半句。” 沈波听完胡志的这番话后,有些呆愣。片刻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般长叹一声,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重重地靠在了吉普车上那柔软的座椅靠垫上。 “唉,事已至此,看来咱们也别无他法了,只能先想办法勒紧裤腰带,让前线的部队尽量节省弹药,撑过这段艰难的时期再说吧!”沈波无奈地摇着头,嘴中还喃喃自语道:“要是第五陆航旅没有被调走就好了。” 天空中的大雪一直没有停过,而不远处的防线上,则不断传来阵阵激烈的枪炮声,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和不安之感。 胡志默默地凝视着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以及道路两旁颤抖的执勤士兵,在这样的天气下,执勤的士兵就算穿着防寒保暖套装,也止不住打颤。 许久之后,胡志才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口吻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如今之计,也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希望我们能够挺过这一关……” 第40章 杀,杀,杀 汤向荣趴在废墟的缝隙处,眼睛已经瞪到了最大,谨慎地窥探着周围的情况。他转过头,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空气中的尘埃捕捉到:“张哥,那感染者看样子没追过来。” “而且,封控区那边似乎已经开打了呢!听这激烈的交火声,感觉战况相当惨烈啊!” 张涵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在朱大常的帮助下缓缓坐起身子,仿佛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引发一阵剧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让他们打吧!打得越凶越好,如果能把城中所有的感染者都吸引过去,那咱们可就有机会逃出城了!”说话间,他小心翼翼地加固着膝盖上因剧烈运动而松弛的绷带。 严寒的天气无情切割着他的意志,使得他原本受伤未愈的膝盖疼痛愈发剧烈。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包裹着的绷带此时显得如此无力,它无法抵御寒冷,也无法减轻疼痛,它只是静静地包裹着,见证着张涵的坚持与痛苦。 现在,连最简单动作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每一次弯曲膝盖,都像是在挑战极限。 但张涵没有选择,他必须忍受,必须坚持,因为在这座城市中,生存下去就是最大的胜利。 在这片因轰炸而形成的废墟中,四周的混凝土碎块,如同被巨人随意丢弃的玩具,相互倚靠堆叠,勉强构筑出了一个狭窄而逼仄的避难所。 这个空间,虽然简陋,却成了他们暂时的庇护所,是他们在这场灾难中的一线生机。 就在刚才,目睹刘波也惨遭感染者毒手后,早已做好逃窜准备的张涵慌忙的将手枪举起,对着旁边的朱大常和汤向荣这两个吓得不知动弹的怂蛋狠狠的踢了一脚。 这才让朱大常两人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唤醒。 赶紧搀扶着张涵躲进了这个相对安全些的地方。 毕竟老祖宗都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 再说回李明和刘志伟这俩人,那可真是够鸡贼的。 随着赵刚的惨叫声划破空气,如同冰刃般刺入耳膜。他们的目光随即转向后方,只见张涵他们不是在救援,而是在恐慌中仓皇向后逃跑。 这两人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像被弹簧弹射般从冰冷的地面上一跃而起,脚掌猛地蹬地,不顾一切地追随着张涵他们的脚步,疾速逃离。 您要问为什么他们不救援?想屁吃呢!拿着手枪的张涵都不救,让他们拿着锤子上去拿头打吗? 幸运的是,赵刚的惨叫声足够响亮,而他们与感染者之间也有足够的距离,这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如果距离再近一些,如果惨叫声再小一些,他们的命运可能会截然不同。 “老李啊!”刘志伟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真不知道堵这玩意干啥,堵都堵不住,”他的双手不停地打着颤,哆哆嗦嗦地试图拿起一些混凝土碎块,想要用它们来堵住废墟中那些透风的缝隙。 可那些无情的冷风却像临海市的病毒一般,无孔不入地从缝隙中猛扑进来。 冰冷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侵袭着躲藏在废墟中的每一个人,使得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闭上你那张嘴吧!”李明白狠狠地瞪了刘志伟一眼,压低声音怒斥道,同时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自己的话语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想死别拉上我!姓张的一直发着牢骚,说太挤了,你没听到吗?” 尽管他自己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但仍然坚持不懈地忙碌着,努力填补着废墟中的那些缝隙。 刘志伟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苦涩。 他知道李明白说得有道理,如果让姓张的听到了他们的抱怨,恐怕他俩真的会被无情地赶出这个暂时可以栖身的地方。 毕竟,在这里,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也不愿意再接纳两个毫无用处的累赘。 想到这里,刘志伟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他弯下腰,在布满混凝土碎块的地面上艰难地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一块大小合适的碎块,好继续完成手中那看似永远也无法结束的工作。 其实,两人并非没有想过要逃跑。可是,逃到哪里去呢?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到处都是未知的危险和感染者。 而他们身上既没有称手的武器,更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逃跑无疑等于自寻死路。 回来的话,张涵手中还握着手枪,遇到什么危险,至少还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无奈,他们只能选择继续忍气吞声,过着这种寄人篱下、朝不保夕的悲惨日子。 …… 在 21 国土防卫旅所坚守的防线之上,局势愈发紧张和惨烈。 不时地,可以看到有身负重伤的士兵被战友们匆匆忙忙地从隔离墙上抬下来,他们痛苦的呻吟和凄厉的惨叫交织在一起,令人揪心不已。 而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也从未停歇过,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那些狡猾且强大的特殊感染者,巧妙地躲藏在如潮水般涌来的普通感染者身后,时不时地冲出来抵近防线,然后用力投掷出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钢筋以及各式各样的投掷兵器。 这些致命的武器如雨点般砸向防线上方正在奋力射击的士兵们,瞬间就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快点把电台递给老子。”一名满脸焦急之色的军官,一边拼命地朝着下方源源不断扑来的感染者扣动扳机,一边扯着嗓子对着身旁的通讯兵大声吼叫。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和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但依然充满了急切和绝望。 那名通讯兵连忙将手中的电台递给这位军官,只见他迅速接过电台,将耳朵紧紧贴上去,声嘶力竭地喊道:“胡大志团长,我这边情况危急,特殊感染者的数量太多了,兄弟们快要顶不住了,请您赶快给我们安排一轮炮火覆盖支援啊!” 然而,那头传来的回应却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只听胡大志团长语气沉重地说道:“兄弟,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们一轮炮火覆盖了。上级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我们必须节省弹药,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更糟糕局面。” 听到这个消息,这名军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他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对着电台喊道:“一轮也行啊,团长!求求您了,动作一定要快啊!前线的弟兄们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距离防线后方仅仅 800 米之处。 一个由多门 82mm 迫击炮组成的强大阵地正紧张运作着。 负责指挥这一迫击炮阵地的炮长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传回来的坐标信息,他面色凝重,随即扯起嗓子朝着身旁的炮手大喊起来: “射击任务!已确认!” “高度41,距离2300米,两点钟方向!”炮长的声音在阵地上空回荡。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高爆弹,覆盖射击!” 听到这个指令,一旁的炮手先是条件反射般地从二炮手手中迅速接过炮弹,但随即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老魏,咱们不先进行试射吗?” 然而,老魏显然没有耐心解释太多,他一脸烦躁地回怼道:“试个屁啊试!防线前面到处都是那些该死的感染者,就算打偏了,到时候再修正也来得及!别啰嗦,赶紧干活儿!” 得到这样干脆利落的答复后,炮手不敢再有丝毫迟疑,立刻高声回应道:“是!”然后动作利落地将那枚沉甸甸的炮弹稳稳放置进了迫击炮的炮筒之中。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炮弹的底火在重力的强烈作用下猛地撞击在底座的击针之上,瞬间点燃了火药,推动着炮弹如离弦之箭一般呼啸着朝目标疾驰而去。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响起——“轰!”只见那枚 82 毫米的迫击炮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落在感染者群当中。 巨大的爆炸威力瞬间掀起一片烟尘和火光,被炸中的感染者们肢体四处飞溅,场面异常惨烈。 可惜的是,由于这些感染者早已分散开来,如此猛烈的攻击所取得的实际效果却是相当有限。 那名军官看着炮弹落点怒目圆睁,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居然打偏了!那些炮兵到底会不会打仗啊?都他妈是吃干饭的吗?”他一边怒吼着,一边用手指向炮弹的落点,满脸都是愤怒与失望。 站在一旁的通讯兵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朝着军官敬了个礼,然后迅速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将情况报告给后方的炮兵部队。 “喂喂喂,听得到吗?你们刚才的炮弹打偏啦!长官非常生气,让你们立刻纠正射击角度!” 通讯兵紧张地盯着远处的弹着点,同时观察着感染者们现在所处的方位,随后继续对着对讲机喊道:“注意,目标在三点钟方向,降低射程 50 米,快快快!” 接到指令后的后方炮兵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手忙脚乱地开始重新调整迫击炮的角度,并仔细计算着新的射程。 整个炮兵阵地一片忙碌,士兵们呼喊声、工具碰撞声响成一片。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炮长深吸一口气,举起右手,大声喊道:“发射!”随着这声命令下达,一枚枚炮弹呼啸而出,划破长空,直直飞向感染者密集的区域。 只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 伴随着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一辆庞大且坚固的装甲车宛如一头钢铁巨兽般,平稳地停靠在了 21 国土防卫旅的指挥部前方。 装甲车刚刚停稳,十几个身着先进作战装备、全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士兵便如闪电一般迅速跃出车厢,他们动作敏捷而娴熟。 眨眼间便分散开来,以专业的战术姿势对四周环境展开严密的侦察与搜索,确保周围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存在。 与此同时,跟在装甲车后面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吉普也徐徐停下。 只见车门缓缓开启,两道身影径直朝着前来迎接的 21 旅旅长陈善治快步走去。这两人正是胡志和沈波。 “现在防线的情况到底如何?”还未等走到近前,心急如焚的胡志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喝问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推开了陈善治热情递过来的那件厚实温暖的大衣,完全不顾及寒冷的天气以及自己身上略显单薄的衣物。 被推开的陈善治也并没有尴尬,他将大衣递给旁边的军官,顺手从军官的手中接过报告,说道:“情况不容乐观,特殊感染者越来越狡猾,而且数量不见减少,防线上的预备役部队已经出现了小范围的崩溃。” 听到这里,原本大步向前走去的胡志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如鹰般直直地盯着陈善治,语气严厉地质问道:“那那些宪兵呢?难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枪都成了烧火棍不成?面对这种局面竟然毫无作为!” 看到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沈波连忙上前一步,迅速打了个圆场:“老胡啊,你先别急着发火嘛!要知道,那些预备役部队本来就缺乏与感染者作战的经验。” “再加上长期以来都疏于训练,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呀。”说着,他还不忘向陈善治投去一个充满善意的目光。 陈善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其实咱们的宪兵一直都在全力以赴地应对这场危机。” “只是无奈,部队在感染者远程投掷的各种武器攻击之下,伤亡实在是太过惨重了。 “宪兵们拼尽全力想要阻止这股溃逃的趋势,但那些惊慌失措的溃兵手中毕竟持有枪械,甚至还与宪兵发生了异常激烈的交火,使得局面进一步失控……” “难道他们不清楚自己的家人正身处后方吗?在如此紧迫的局势之下,居然还妄图溃散奔逃?”胡志完全不理睬陈善治的辩解,紧接着追问道。 “唉,他们怎会不知晓呢?然而,当遭遇这般惨重的伤亡时,人的本能总会被恐惧所支配啊!况且由于后方城市中的预备役部队绝大部分都已被调离。” “如今那里的局势也变得有些动荡不安起来。或许正是出于对后方家人安危的担忧,这些士兵才萌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吧?”陈善志一边望着道路两侧那些肩扛着沉重武器、步履蹒跚的士兵们,一边无奈地叹息着说道。 “该死的,老子早就料到了,将预备役部队从城市里大规模调离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的决策!光依靠那点儿义警,能顶什么用?”胡志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行了,别再抱怨啦!此时此刻,咱们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才能让防线上的部队止住这股溃逃之势。\" “否则的话,咱们的防线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喽。”沈波赶忙快步走到胡志身边,焦急地提醒道。 “那你倒是跟老子说说看啊!老子现在到底能有啥子办法嘛?难道老子还能够保证他们那些人的家眷都平平安安、毫发无损不成?\" “这可都是上头那帮人做出的决定!”胡志怒目圆睁地瞪着沈波,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大声咆哮道。 此时的胡志,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而站在对面的沈波,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低头沉思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提议道:“要不……咱们把剩下空闲的那个摩托化步兵团给拆散开来,分别派往各个防线上去,让他们临时充当一下宪兵咋样?”说完,沈波抬起头来,目光忐忑地望向胡志,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然而,胡志听完这个所谓的“办法”之后,却是眉头紧皱,一脸不满地反驳道:“要是照你这么搞,那老子手底下可就只剩下一个步兵团可以当作预备队咯!万一真遇上啥子十万火急的突发状况,又该咋整呢?”很明显,对于沈波提出的这个方案,胡志一点儿都不买账。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善治赶紧迈步走上前来,试图劝解这场激烈的争论。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依我看呐,目前也就只有采取杀鸡儆猴这一招啦!只要发现有哪个士兵胆敢临阵脱逃,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所属的整个班统统拉出去枪毙掉!” 听到如此血腥残暴的建议,胡志不由得浑身一颤,猛地扭过头去,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陈善治。他实在难以想象,这般冷酷无情、残忍至极的命令,居然会从一个堂堂守备旅旅长的嘴巴里蹦出来。 “这……这岂不是和古时候的那种‘连坐’制度如出一辙么?”胡志喃喃自语道,但同时,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尽管这种手段听起来确实令人毛骨悚然。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当前这种危急关头,或许也唯有如此才能有效地遏制住士兵们溃败逃跑的趋势。 “看起来似乎真的只剩下这一种解决问题的途径了啊!”沈波紧盯着胡志那低垂着头沉思的身影,面色凝重地缓缓开口说道。 “好吧,就按这个方法来做!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种溃败逃窜的局面进一步恶化下去。”胡志先是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朝着陈善治用力地点了点头后说道。 此时,情况已经变得异常危急紧迫,根本没有丝毫可以仁慈心软的余地了。 唯有采取血腥残忍的镇压手段,才有可能迫使那些士兵们鼓起勇气,继续与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展开一场场惊心动魄、生死相搏的残酷战斗。 ...... 封控区的隔离墙下方,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群人中有老人,有孕妇,有孩子,也有壮年男性,他们面色惊恐、眼神绝望地望着眼前这堵无法逾越的障碍。 尽管如此,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着他们不顾一切地尝试攀爬上去。 但,站在隔离墙上的士兵们却毫不留情,手中的武器不断喷吐着火舌,无情地射向那些企图翻墙而过的人们。 瞬间,一声声惨叫响彻云霄,一具具尸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有的甚至直接坠入拥挤的人群当中,引发了一阵又一阵惊惶失措的尖叫声。 那些失去亲人的家人们更是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这些可怜的人们此时已经走投无路,因为身后不远处,大批的感染者正顶着军队凶猛的火力缓慢逼近。 每靠近一步,都意味着死亡离他们更近一分。 在这种绝境之下,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寄希望于这些冷酷的士兵能够展现出哪怕一点点的人性和善意。 可惜,残酷的现实就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打在他们脸上。 没有任何一名士兵胆敢违抗命令放行,让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跨越隔离墙。 不仅如此,蜂拥而至想要翻墙的人群还使得士兵们愈发焦躁不安。 他们不得不在奋力抵抗感染者进攻的同时,还要分心去射杀那些借助着各种工具拼命往上攀爬的无辜百姓。 慌乱的人群中,周峰轻柔地伸出一只手捂住怀中孩子的耳朵,同时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地安慰道:“雨轩乖哦,不要害怕啦,这只是过年的时候大家在放鞭炮庆祝呢!” 而站在一旁的孩子母亲,则用双手紧紧抓住周峰的肩膀,她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向周峰那张坚毅刚强的面庞。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刻,周峰成为了除了她的死去的丈夫和父亲以外,第三个能让她感受到安心踏实的男人。 被周峰抱在怀里的小雨轩虽然知道这是枪声,却也表现得格外乖巧懂事。 尽管他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但却已经历过太多的磨难与艰辛。 面对眼前这个略显粗糙简陋的谎言,他别无选择,只能默默地选择去相信它。 第41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已经被炸成了废墟的临海市内,风雪无情的肆虐的这片废墟。 没有了高楼大厦的庇护,寒风更加肆无忌惮,卷起的雪花在空旷的废墟上肆虐。 躲在废墟中的张涵几人甚至能听到风在吹过那些巨大的废墟残骸时发出的呜咽声,像是大自然在低声哭泣,又像是废墟中逝去的灵魂在哀嚎。 风雪的呼啸声穿透了残破的墙壁,让这个本就阴冷的避难所显得更加凄凉。 尽管他们尽力保持温暖,但刺骨的寒意还是透过缝隙,一点点侵蚀着他们的身体。 “老李啊,你到底有没有把那些缝隙给堵上啊?我怎么感觉反而越堵越冷了呢?”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更紧地倚靠在那冰冷坚硬的混凝土墙上,仿佛这样就能多获得一丝温暖。 他身上披着朱大常那件厚重的大衣,但依旧无法抵挡那如刀割般的寒冷。 寒风呼啸着,夹杂着细碎的冰雪颗粒,不停地从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缝隙中疯狂地灌进来。 每一股冷风的侵袭,都让张涵忍不住打个寒颤,连说话时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李明听到张涵的抱怨后,无奈地停下了手中正忙碌着封堵缝隙的动作,一脸愁苦地转过身来回应道:“张哥,不是我不想堵啊,实在是没办法呀!我也知道您冷得受不了,咱们大家都一样啊。” “可是这个鬼地方简直就是四面透风,到处都是漏洞,根本就堵不过来嘛!”说完,李明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继续去尝试堵住那些无孔不入的寒风。 张涵听完李明这番话,心中也是一阵郁闷和烦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骂道:“唉,老子真是服了!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背运,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往哪跑都跑不掉。” “张哥啊,先甭提别的啦!咱可得赶紧琢磨琢磨接下来到底咋整呀?”朱大常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张涵旁边的角落里,浑身颤抖个不停,一边紧紧抱住自己那瑟瑟发抖的双肩,一边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只见此刻的他,那件原本可以给他带来些许温暖的大衣早已不翼而飞,被一旁的张涵给蛮横地抢走了。 这可真是让朱大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哇! 听到这话,张涵顿时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吼道:“别他妈再来烦老子了!老子领的这条路就从来都没走对过,你问我又有啥用?难不成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不成?没法子,就在这儿继续干耗着吧!” 朱大常一听,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但却丝毫不敢反驳半句。 没办法,谁让自己年纪小好欺负呢?于是乎,他只能把自己抱得更紧些,尽量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儿,哪怕冷得直打寒颤,也绝不敢去向张涵讨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件大衣。 正在此时,一直在那条狭窄缝隙处观察着外头动静的汤向荣,突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一般,猛地转过头来。 满脸惊恐万状地冲着张涵喊道:“张哥,不好啦!外面……外面好像有两个人正朝这边走来呢!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那些可怕的感染者哟!” “啥玩意儿?”张涵听到汤向荣的话语,满脸狐疑地扭头看向前方蹲着的汤向荣,怒声呵斥道:“有人过来了?这种鬼天气,哪还会有人过来?你小子是不是眼睛长屁眼上去了?”说着,他下意识地迅速从腰间的枪套里抽出手枪,紧紧握在手中,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此刻,外面正大雪纷飞,猛烈的大风席卷着一切,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天色渐暗,夜幕即将降临,视线所及之处,能见度甚至不足 50 米。 在如此严寒恶劣的环境下,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冒着风雪前来呢?就算是那些可怕的感染者,此时恐怕也应该找个地方躲避严寒才对呀! 汤向荣被张涵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赶紧抽出随身携带的锤子,一边比划着,一边焦急地解释道:“张哥,我可没有骗您啊!千真万确,有两个家伙好像真的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说话间,他已将身体紧绷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随时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危险。 看着汤向荣那紧张而又坚定的神情和话语,张涵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难道真的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他们? 想到这,他连忙让旁边的朱大常搀扶着自己来到缝隙前 此时,一直蹲守在这里的汤向荣见状,赶忙站起身来,迅速往旁边挪动脚步,给张涵腾出空间。 接着,他凑近张涵的耳畔,压低嗓音轻声说道:“张哥,您瞧,就在右边呢。” 张涵闻言,微微弯下腰去,先是抬起右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然后,凑近缝隙处,看向汤向荣所说的地方。 只见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两道身影。 这两个人影在狂风肆虐、暴雪纷飞的恶劣环境下艰难前行,他们的步伐因地面厚重的积雪更加难以前进,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靠!他娘的,还真有人啊!”张涵猛地缩回脑袋,满脸惊愕之色。他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汤向荣,嘴巴微张。 不得不说,他有些冤枉了汤向荣。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确实有人在外面艰难的行走着。 汤向荣被张涵的目光盯着,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张哥,那我们怎么办?你可是便衣警察,可得想想办法呀!” 张涵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抬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对于眼前这几个学生,他实在是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这帮孩子的脑子里仿佛装着一本永远问不完问题的《十万个为什么》,凡事都要依赖他人给出主意,压根儿就没点儿属于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倒也并非全是坏处,起码他们没啥主见,等到需要指挥行动的时候应该会比较听话,容易掌控些。 想到这儿,张涵稍稍定了定神,然后一脸严肃地冲汤向荣吩咐道: “你先别慌,继续给我死死盯住前面那些人!等他们再靠近一点儿之后,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感染者,还是正常活着的人类。记住,千万别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汤向荣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消化着刚刚得到的信息。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再次开口问道:“那如果是感染者呢?” 此时,原本在朱大常搀扶下已经缓缓后退了几步的张涵,听到这句话后,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恢复了镇定,毫不犹豫地继续迈着步子向后退去。 张涵此刻的内心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对于汤向荣的问题,他实在是懒得再做任何解释,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于是选择用沉默来回应对方。 当张涵终于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手枪上膛。 接着,他转头看向周围的几个人,神情严肃地说道:“哥几个,都把武器准备好哈!” “虽说这风雪如此之大,感染者发现咱们的几率相对较小,但万一外面那两个身影真是感染者,而且还碰巧发现了我们的存在,那到时候可就真得拼命啦!” 听闻此言,早就做好准备的几人赶忙抓起手中的锤子。 只有李明有些特别,手上拿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一块砖头。 李明看着周围其他人手中的锤子,嘴角不由得露出苦笑。 没办法,只有他是特殊待遇。 随着那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汤向荣目不转睛地盯着,突然小声惊呼:“张哥,他们看起来不像感染者,没那种发狂的样子。” 张涵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再看看。” 汤向荣点点头,又继续观察着那两人。 那两人渐渐走近,汤向荣透过缝隙仔细打量,发现是一对中年夫妇模样的人。他们衣着破旧但眼神清明,不似感染者那般浑浊癫狂。 “张哥,真不是感染者啊,是活生生的人呐!咱们要不要跟他们打个招呼呀?”在确认前方出现的身影并非感染者而是活人之后,汤向荣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兴奋,迅速扭过头来对着张涵小声喊道。 听到这话,原本紧绷着脸、神经高度紧张的张涵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便没好气儿地回应道:“招呼个头招呼!关我们屁事儿!瞧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想出城去的。” “外面打得那么激烈,这不摆明了是赶着去送死嘛!”说罢,他脸上露出一丝冷酷而又不屑的表情。 的确如此,对于此时的张涵而言,他们现有的人手已经足够应对当前的局面了,而且所处之地空间狭小局促,实在没有必要再让另外两个人加入进来成为累赘。 尽管汤向荣心有疑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周围其他人冷漠无情的眼神和神情时,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没办法,他只得选择沉默不语,继续默默地观察着那渐行渐远的两道人影。 只见那两个人在狂风呼啸、飞雪漫天的恶劣天气条件下,步伐坚定且毫不犹豫地朝着城外走去。 似乎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动摇他们出城的决心。 然而,蜷缩在角落里的张涵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咒骂起来:“这俩家伙绝对是脑子进水了吧,这么冷的鬼天气,不好好找个地方藏起来保命,非得火急火燎地往外围的封控防线冲过去送死,真是不可理喻!” 听着张翰咒骂声的其他几个人同样也是一言不发。 他们满脑子里想的只有如何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存活下去,至于别人的生死存亡,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也丝毫不在意。 都已经自身难保、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有心思去操心他人的生死存亡,这不是愚蠢至极是什么呢?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救了那些人能怎么样呢?难道就能改变这糟糕透顶的现状不成?不救他们又会如何呢?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吧。 即便把他们呼喊过来并施以援手将其救下,自己又能得到些什么好处呢? 一分钱没有不说,连半点有用的物资都捞不着,更有可能被那个姓张的家伙当作炮灰给送出去,平白无故地丢了性命。 可要是选择见死不救呢,那可就轻松太多啦。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事儿,既不用劳心劳力,也无需承担风险,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毕竟身处这般犹如世界末日般的恶劣环境之下,每一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极度自私自利起来。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旁人的死活呀?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才是最重要的啊! …… 南方军区,位于东南亚边境的防线。 大雪纷飞,而下方 63预备役步兵师的士兵们正经历着一场混乱的撤退。 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的脚步踉跄,有的人在逃跑中跌倒,有的人在混乱中被自己的战友踩踏,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只见预备役军官陆川满脸通红、气喘如牛,他正在拼命地奔跑着,试图登上不远处仍在不停开火的装甲车。 汗水和泥土混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他的军靴在布满积雪的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就在刚才,他们所属的143预备役步兵团所坚守的防线竟然还没坚持到两个小时就被轻易地突破了。 防线上的沙袋被冲击波掀翻,铁丝网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面对着铺天盖地涌来的海量特殊感染者,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要知道,他们本就是在紧急情况下匆匆忙忙组建而成,前来支援前线的。 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恐惧,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只是在训练中体验过战争的残酷。 有些士兵甚至连身上的军服都还没来得及更换整齐,便被硬生生地推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之上。 而他们手中所拥有的武器装备也极为简陋,除了沉重的机枪以及为数不多的几辆老旧装甲车外,几乎再无其他任何重型火力支援。 机枪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子弹壳像雨点般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装甲车的轮胎在积雪中艰难前行,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雪花和泥土的飞溅。 就这样一支装备落后、人员混杂的部队,又怎能抵挡住那些来势汹汹且凶猛异常的感染者呢? 答案显然易见,根本不可能!感染者的嘶吼声和枪炮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交响乐。 士兵们的作战意志早已在敌人强大的攻势面前土崩瓦解,全线崩溃似乎已成为不可避免的必然结局。 “快!快开车!立刻撤离这里!”陆川刚一爬上装甲车后方的车厢,便迫不及待地冲着前方的驾驶员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颤抖不已,仿佛下一秒钟整个世界都会崩塌在眼前。 驾驶员的脸上写满了矛盾和挣扎,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他的眼神在陆川和前方的防线之间徘徊,他知道,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长官,我们接到的明确指令可是要死守这条防线啊!此刻要是选择撤离,这怎么能行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死亡的恐惧,也是对责任的坚持。 此时,车上那门20毫米口径的机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停地朝着逐渐逼近的感染者们疯狂扫射。 一颗颗硕大无比的弹壳,如同雨点一般纷纷扬扬地掉落下来,散落在装甲车的两侧,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与机炮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 “滚你妈的吧!老子就问你到底能不能守住?他娘的,上头既不给咱们配备足够强大的重火力支援,发给咱手里的轻武器也尽是些五六半和八一杠这样的老旧库存货,在这样的情况下,守得住个屁。” 陆川怒不可遏地一边挥舞着手臂,指挥着那些惊慌失措、从装甲车两侧仓皇逃窜而过的士兵赶紧登上车,一边对着驾驶员扯开嗓子咆哮起来。 他的脸上汗水与尘土混合,形成了一道道泥痕,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绝望的光芒。 然而,面对陆川的怒吼与斥责,那位驾驶员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坚毅地回应道:“长官,请您原谅我的坚持,但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死死守住这片阵地!”说话间,只见他毅然决然地踩下油门,操纵着装甲车缓缓向前行驶,坚定不移地朝着防线的方向开去。 驾驶员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坚定,仿佛在与命运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你奶奶的,赶紧给老子停车,往后撤,没听到吗?”陆川眼见着那辆装甲车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还加速向前冲去,顿时怒不可遏。 他迅速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锃亮的九二式军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前方驾驶员的脑袋,扯着嗓子大声怒吼起来。他的手臂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手指却紧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装甲车的前方突然冒出了一小队狼狈不堪的溃兵。只见他们中的一个人肩上赫然扛着一具沉甸甸的反坦克火箭筒,那冰冷的炮口正稳稳地指向装甲车。 那名扛着火箭筒的士兵脸上写满了恐惧,但动作却出奇地稳定,仿佛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 与此同时,其溃兵也纷纷挥舞着手臂,拼命地打着让车子停下来的手势,他们的脸上满是尘土和汗水,眼睛里闪烁着求生的渴望。 面对如此紧张而又危险的局面,那位驾驶员就算再怎么不情愿,此时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心跳如鼓,但双手依然稳稳地控制着装甲车。 毕竟,无论是陆川手中那把随时可能击发的手枪,还是不远处那门能够轻易将装甲车炸成废铁的火箭筒,都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威胁。 于是,他咬咬牙,狠狠地踩下刹车踏板,装甲车终于缓缓地停在了原地。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最后一笔。 “娘的,累死老子了!快快,赶紧点开车!”这伙溃兵领头的那名中士一上车就朝着驾驶员大声喊道。 这一小队溃兵共有七个人,他们跌跌撞撞地爬上了装甲车,仿佛每一步都是对体力极限的挑战。 他们的动作显得笨拙而急促,脸上的泥土和汗水混合着,形成了一道道污迹。他们一屁股瘫倒在座位上,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颤抖和喘息。 陆川看到这些溃兵后,立刻急切地问道:“前方战线的战况究竟如何?是否已经全线崩溃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战况的焦虑。 那名领头的中士听到声音,先是抬起头迅速扫了一眼陆川肩膀上的军衔,当看清是上尉时,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带着浓浓的恐惧和后怕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答道:“长官啊!您可真是不知道哇!前线的战斗简直惨烈到无法形容!”他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前的步枪弹匣,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战斗的余温。 这名中士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顺着他满是尘土的脸颊滑落,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他的手指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那是他家人的合影,他紧紧地握着,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我们隶属于 147 预备役步兵团,本来被安排在防线的最前沿。” 中士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仿佛在回忆着那些无法挽回的损失。 “可是,咱们这个团几乎没配备什么像样的重火力武器啊!当那些可怕的特殊感染者发起攻击的时候,我们手中的轻武器根本就对它们造不成有效的伤害,完全就是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啊!”说到这里,中士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又回想起了当时战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的手紧紧握着步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就在前线的现役部队匆忙撤离之后不久,我们团便立刻与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感染者展开了激烈交火。” “然而,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声音再次哽噎住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嘴唇因为紧张而变得干燥,裂开了细小的口子。 “我们的防线上,只有重机枪能提供有限的火力压制,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强大的重火力支援。”说到这,中士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刺刀,继续说道:“即便后方有重炮团的火力支援,但,面对感染者凶猛的攻势,这点防御力量仍然显得微不足道,就像螳臂当车一样。” “随后,我们的部队便与突入阵地的感染者展开了堑壕战,但是肉搏我们根本拼不过。我亲眼看到我排长被撕成了两半。” “当时我就再也没有与感染者作战的勇气了,立刻转身向后撤退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羞愧和自责。 “然后我就一路跑呀,跑,直到遇到了这几个扛着火箭筒的士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仿佛在绝望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经过询问得知。” “他们是我们团布置在防线两翼,重点打击大型感染者的,所以才没有在正面防线崩溃后连逃命的时间都没有。” “再后来就遇到了这辆前进的装甲车。” 陆川听完后,叹了口气,他知道前线战况激烈,可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崩溃了。“那你们部队的伤亡情况究竟如何呢?是否还具备继续作战的能力啊?”陆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眉头紧皱着追问道。 只见那名中士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 他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水,然后一边无奈地摇着头,一边摆着手回答道:“长官,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们团的具体伤亡数字到底是多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 “不过就光说我们这个排吧,伤亡情况起码也得超过 70%以上啊!您想想,当时部队都已经彻底崩溃了,大家哪里还有什么纪律和章法可言呐,一个个都只顾着慌不择路地逃命,根本就不是那种有军官指挥、有序进行交替掩护撤退的场面啊!” 说到这里,中士气愤地跺了跺脚,似乎对那场混乱不堪的战斗仍心有余悸。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身边那些蜷缩在车厢中、满脸疲惫与惊恐的战友们,继续说道:“至于作战能力嘛……您瞧瞧我们这副模样,哪还有半点儿能打仗的样子哟!” 陆川听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他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整个车厢内部。 这辆装甲车本来按照设计标准最多只能容纳十个人,但此刻却硬塞进了足足十七个士兵。 每个人之间几乎都没有多余的空隙,身体相互挤压着,看上去显得格外拥挤。他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低沉的呻吟和偶尔的咳嗽声,车厢内的空气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凝重。 这 17 个人的平均年龄看上去约莫都在三十五六岁上下,他们皆是从大后方匆忙征调而来的预备役士兵。 有的人身上穿着的衣物根本就不像是军服,而是寻常百姓家的羽绒服,显得杂乱无章。再瞧一瞧他们的面庞,全然被惊恐所占据,毫无血色可言。 更有甚者,竟将自己的脑袋死死地夹在两腿中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里还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仿佛世界末日已然降临一般。 目睹此景,陆川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张,却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 这些溃散败逃的部队,显然已彻底丧失了应有的士气,或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早已失去了与感染者正面交锋、奋勇作战的勇气和决心。 想到此处,陆川不禁心头一紧,暗自思忖道:“那现役部队此刻的伤亡情况又会是何等惨重啊!特别是印国边境防线上的那些战士们……” 不说多的,就凭他所知道的,南方军区的伤亡情况来说。 南方军区部署在边境线上的五十多万部队,仅仅在与感染者交火不到一天的短暂时间里,伤亡人数竟然已经超过了十万之众。要知道,这才短短的不到一天啊!可伤亡率却已然飙升至骇人听闻的 1\/5 以上。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五分之一的伤亡者当中,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是受伤那么简单,而是当场直接殒命!如此恐怖的数据,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向了陆川的心窝,让他整个人都瞬间呆住了。 这样的伤亡率,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一支部队能坚持下来吧。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从这残酷的现实冲击中清醒过来。 然后,透过那辆装甲车狭小的射击孔,目光凝重地望着车旁那些正拼命逃窜的士兵们。 此时的这些士兵,失去了任何交通工具的支持,如果想要靠着自己的双腿撤回到后方的最后一道防线,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再加上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这些士兵生机渺茫。 第42章 奢侈的善意 夜幕降临,天空中飘落的风雪似乎越发剧烈,如同无数细小的冰晶在夜空中狂舞。 在寒风的加持下,这些风雪无情地拍打在116空降步兵团的防线上,仿佛大自然在用它的力量考验着人类的意志。 精锐的空降兵们蜷缩在隔离墙上,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助。 平日里,这些士兵在天空中如鹰隼般矫健,他们的身影穿梭在云层之间,执行着各种高难度的任务。 然而,现在他们却只能在这里,没有任何遮掩地承受着自然的怒火,他们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白色的雾气。 仔细观察这些空降兵们的装备,才会发现,他们的武器是如此精良。 他们手上拿着的是中星合众国最新列装的191突击步枪,这些步枪的枪身上还加装了各种战术导轨和瞄准镜,以适应各种复杂的战场环境。 就连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最新配发的,专为严寒地区设计的防寒套装,与其他防线上的士兵以及预备役的装备完全不一样,这显示了他们作为精锐部队的特殊地位。 这种套装不仅提供了卓越的保暖性能,还考虑了战术需求,如灵活性和耐用性,确保士兵在极端气候下仍能保持高效作战能力。 但此刻,这些空降兵的脸上却没有了往日骄傲的神情,只有一脸麻木。 冰雪甚至覆盖了他们的臂章,那是一只飞翔的雄鹰,象征着他们的勇气和空降兵的标志。 可现在,这雄鹰仿佛也被冰雪给打败,它的翅膀被厚重的雪覆盖,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临海市现在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30度。 士兵们的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他们的皮肤被严寒冻得通红,有的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冻伤。 空降兵的眼中不再有战斗的火焰,而是被疲惫和寒冷所取代,望着一片漆黑的临海市内,他们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感。 半个小时前,经过短暂休整并补充完弹药的轰炸机群终于返回了战场。 它们对那些顽固的感染者发动了新一轮的猛烈轰炸,爆炸的火光和冲击波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轨迹。 在这种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感染者终于被击退,它们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了城市废墟的阴影中,不知又躲藏到了哪个角落,默默等待着下一次的进攻机会。 防线上空,七八架武装直升机在风雪中艰难地维持着巡逻。 它们机头下方的探照灯在夜空中来回扫视,照亮了防线前五公里左右的位置。 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直升机的飞行条件极为恶劣,已经有超过两架直升机因为零部件在极度寒冷中失灵而不幸坠毁。 不远处的坠机残骸在航空煤油的助燃下,仍然冒着滚滚黑烟,成为了这场战斗残酷性的一个沉默见证。 寒风如刀割般刺骨,郑宇飞少尉裹紧了厚重的军大衣,步履艰难地穿过被冰雪覆盖的隔离墙,来到举着望远镜观察临海市情况的连长身边。 他的眉毛和胡须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白雾。 “连长,”郑宇飞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微弱,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士兵们...他们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这严寒...太残酷了。” 连长转过身,他的脸上同样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双眼中透露出疲惫和忧虑。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那双因长时间观察而变得酸涩的眼睛在寒风中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他使劲搓着戴着防寒手套的双手,试图从中挤出一丝温暖。“我也知道,兄弟们苦啊,”连长的声音沙哑,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他极大的力气,“但没有人能接替我们团的防线。那些预备役部队已经撤下去休整了,他们的伤亡...太大了。” 郑宇飞沉默了一会儿,他抬头望向连长,眼中充满了不解和不甘:“难道我们团的伤亡就不大吗?3600人的一个满编空降团,现在只剩下2600多号人,这2600多号人里面还有500多人的伤员。” 连长叹了口气,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沉重。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手底下的士兵,他们每一个都是他的兄弟,每一个都是他的责任。 他摸了摸臂章上的雄鹰,那是一种象征,一种信念,他坚定地说道:“因为我们是空降兵,空降兵天生就是没有任何增援的。” 郑宇飞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乎要夺眶而出。 “那,我们空降兵就活该被冻死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就凭我们是空降兵?但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想活着,我们也有父母和家人啊。” 连长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但他遮掩在手套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明白郑宇飞说的是事实,但他的职责和命令让他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郑宇飞见连长沉默不语,心中的绝望让他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积雪上。 他的膝盖立刻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连长,”他的声音更加急切,几乎是在恳求,“给弟兄们留条活路吧!哪怕让我们撤下去休整一个小时都行啊!” 连长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沉重,他缓缓地蹲下身子,与郑宇飞的视线平齐。“我们的任务,”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是在兄弟部队前来接防之前,全团,就算死也得死在隔离墙上。” 连长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的动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连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但他也知道,这是空降步兵团唯一的选择。 郑宇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被抽离。他的嘴唇颤抖着,从嘴中挤出最后一句话:“难道真的要让我们死在防线上吗?” 连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转向远方,那里是一片漆黑的临海市,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伤。他淡淡地撂下一句:“我们的情况还算好的,隔壁136预备役步兵团伤亡都达到了70%以上,编制都要打散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波动。 说完,连长没有回头,他的步伐沉重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在告诉郑宇飞,这就是灾难的残酷,这就是军人的宿命。 连长的背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郑宇飞跪在冰冷的积雪中,他的膝盖已经被寒意侵袭,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泪水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冰珠,挂在他的睫毛上。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套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湿透了手套,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死去战友的思念,对家人的牵挂,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周围的士兵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他们知道,连长的话是对的,他们没有选择,只有死守。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原本负责封控的部队措手不及,他们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来抵御严寒。 尽管指挥部已经紧急从后方调配物资。 但现在,全国各地的部队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这些御寒衣物。 临海市紧缺的这些物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运抵防线。 尤其是那些被紧急动员的南方军区预备役士兵,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没有经历过如此严酷的环境。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 隔离墙下,夜幕如墨般铺展开来,墙上的探照灯无情地切割着黑暗,将一束束光线投射在下方密集的人群上。 这些光线仿佛是人们在绝望中唯一的希望之光,至少在光明的笼罩下,人们的心中能获得一丝安慰和安定。 周峰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雨轩。 在刺骨的寒风中,孩子不出所料地发起了烧。 三四岁的孩子本就抵抗力弱,平时发烧可能只是小病,但在这种环境下,发烧却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 周峰的右手紧紧拽着林雨柔的手臂,他的手掌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变得冰冷。 他抬头,目光穿过探照灯刺眼的光芒,试图与隔离墙上的士兵沟通:“兄弟,有没有给小孩退烧吃的布洛芬呀?”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几乎被夜的寂静吞没。在探照灯耀眼的光线下,周峰甚至无法辨认士兵的面容,只能盲目地呼喊。 隔离墙上一开始是一片死寂,周峰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几乎要放弃最后一线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呼喊:“哥们儿,你孩子吗?发烧了还是咋的?” 周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连连点头,急切地回答: “对对对,就是我孩子,这不发烧了吗?想问问能不能给点药,不然的话怕熬不过去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同时,他轻轻地捏了捏林雨柔的小手,用这个微小的动作示意她保持沉默。 再看林雨柔,她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一个弱女子早已失去了主见。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沿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流淌。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哽咽。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周峰冰冷的手掌,显露出她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墙上再次陷入了沉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良久,才有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看在你是军人的份上,拿着吧!”说完,墙上的人影动了动,一个小巧的物件从高墙上飞落。 周峰的眉头终于略微舒展,怀中的孩子因为不适而发出微弱的啼哭声。他的眼神坚定而焦急,当那个小巧的物件从高墙上飞落时,他本能地伸手去接,却因为距离的偏差而遗憾地未能抓住。 而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物件,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快速地向着人群中窜了进去。 周峰一看,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奶奶的,抢东西,抢到当兵的头上来了。” 他迅速将手中的孩子递到林雨柔手上,动作温柔而迅速,确保孩子安全交接。 随即,他的双手快速从肩膀上取下步枪,动作熟练地上膛,向那名朝人群中逃跑的中年男子大喊道:“抢了东西的那个人,快点给我老子停下,再不停下,老子开枪了!” 周峰说话的同时,步枪枪口也死死地瞄准了那名男子的背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和果断。 但那个中年男子却充耳不闻,双手疯狂扒拉着两侧的人群,试图跑得更快些,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慌和贪婪。 他的孩子也生病了,可就算他苦苦哀求,隔离墙上的士兵却没有一丝怜悯,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周峰见状,也没有犹豫,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毫无意外地打中了疯狂逃窜的男子,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物件因失去支撑而滚落进了周围的人群中,不见踪影。 然而,这颗穿透力极强的5.8毫米子弹并未就此停止其致命的旅程。 它在穿过那名男子的胸膛后,带着未减的动能,继续飞行,最终不幸地击中了那名中年男子前方一名妇女的大腿。 这名妇女,原本只是被寒冷和饥饿折磨得麻木不仁,此刻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唤醒,从一种苦难跌入了另一种更为剧烈的痛苦之中。 子弹击中了她的大腿,穿透力极强的5.8毫米子弹造成的伤口远比普通的创伤要严重得多。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她下意识地捂住伤口,手指间立刻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 那是她的血。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反射着探照灯的光束,那光芒在她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这一声枪响也惊动了防线上的士兵和周围的民众。 士兵们立刻端起枪,紧张地走到隔离墙前,操控着探照灯,扫视着下方因枪声而慌乱的人群。 强烈的光束从高墙上射出,划破黑暗,照亮了下方慌乱的人群。 光束如同一条光的河流,在人群中穿梭,时而聚焦在某个惊慌失措的面孔上,时而又扫过那些倒在地面早已冻硬的尸体。 很快,刺眼的探照灯光束停留在已经有些呆愣的周峰身上。 光束的强烈照射让周峰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光线的炙烤下开始发热。 他的身体在光束中显得僵硬,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一刻,他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也成为了那些惊恐眼神中的潜在威胁。 周围的人群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圆圈,他们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滞,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推挤开来。 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恐惧,这些曾经无条件信任军人的人们,现在却因为连续的灾难和混乱,开始对他们曾经的保护者保持距离。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突然有人开枪?”在那高高的隔离墙上,一名神情严肃的预备役军官手持扩音喇叭,朝着下方被强烈光线照射着的周锋大声地喝问起来。 周峰使劲儿地晃了晃自己有些发懵的脑袋,然后动作迟缓地将手中紧握的步枪缓缓放了下来。 就在刚刚那令人心弦紧绷的紧张时刻里,他竟然完全忘却了军用步枪所射出的子弹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之中具有极其强大的穿透能力! 现在发生的状况让他惊惶失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才好。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要误伤那个无辜的普通民众啊! 然而,残酷的事实却已然发生了。 那名中弹受伤的妇女发出的凄惨哀嚎声,如同魔音一般不停地在周峰的耳畔来回飘荡回响着。 这声音仿佛是在严厉地质问他:为何要这般肆无忌惮地开枪射击,全然不顾及这些手无寸铁的民众们的生命安全? “有……有人抢我的东西!”周峰一边抬起一只手来遮挡住那道刺目的光线,一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喊道。此时的他显得是那么无助,身体微微颤抖着。 林雨柔的身影早已躲在了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她的目光穿过人缝,紧锁着周峰。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她,这场混乱的根源就在她怀中的小生命。 尽管她的内心在呼唤她勇敢站出来,但恐惧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牢牢困在原地。她的脚步迟疑,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每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在这片喧嚣和混乱中,林雨柔的存在几乎被忽略,她就像一片被风卷起的树叶,无力地在人群中飘摇。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孤单和无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怀中的孩子,是这场风波的中心。 当林雨柔低头看向怀中的小雨轩时,不禁心头一紧。 只见小家伙面色通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呼吸急促,甚至就连哭泣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耗尽了。 “那有人抢你东西,你就要开枪吗?难道,国家发给你的步枪就是让你对着民众开枪的吗?”那名军官丝毫没有因为站在周峰身上的军服而心慈手软,他依旧板着脸孔,语气严厉地追问着。 这名军官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够妥善地处理好眼前的这件事情,那么极有可能会引发一场更为严重的混乱局面。到时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此时此刻,原本就慌乱的人群开始变得骚动起来。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的眼神之中,既充满了对周峰行为的谴责和愤怒,同时也流露出对于隔离墙上那些军人的深深怨恨。 “报告长官,不是,但……但是刚才的情况太突然了。”周峰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急促,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隐约可见细微的汗珠。 说完,周峰的头部缓缓转动,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人群中搜寻,试图捕捉到林雨柔的身影。他的脖子微微前倾,好像这样能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人群中的林雨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和迷茫。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击中,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她的头微微低下,视线不敢与周峰直接接触,最终,她选择了转身,留给周峰的只是一个孤独的背影。 林雨柔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她的肩膀微微耸起,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恐惧和无助。 此刻,周峰的心仿佛被冰冷的现实彻底冻结。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他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和痛苦。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他意识到,在这种环境下,还保有善心,是他最错误的决定。 上方的军官目光戏谑,他的视线穿透了人群,定格在周峰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是一种对周峰行为的轻蔑和不屑。 从刚才周峰索取退烧药的急切,再到那声枪响的经过,他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怎么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名军官咳嗽了一声,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缓缓说道: “等这场灾难结束,我一定要亲手把你送上军事法庭。”说完,他那戴着手套的手缓缓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 这个动作不仅是对旁边士兵的指令,更是对周峰命运的宣判。 士兵们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迅速而有序地调整探照灯的方向,光束随之移动,将焦点从周峰身上移开,仿佛连同他的存在也一并抹去。 军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酷的决断,他的内心清楚,墙内的这些人,对他而言,不过是行尸走肉。 他们的命运早已被这场灾难所注定,无论是死于枪弹之下,还是成为感染者的牺牲品,对他来说并无二致。 他之所以不对周峰采取行动,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出于一种实用主义的考量。 在这场灾难中,每一个还能作战的士兵都是宝贵的资源。他不愿意因为一些注定要死的人,去浪费一个士兵的生命。 “送上军事法庭”,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一种讽刺,一种对命运的嘲弄。这场灾难何时才能结束,没有人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军官的话语,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判决,悬在周峰的头顶,也悬在所有人的心上。 随着探照灯的光束缓缓从他身上移开,周峰终于从那束光的束缚中解脱。 他的身体在寒冷中几乎失去了知觉,直到光线消失,他才敢微微活动,试图驱散那股刺骨的寒意。他的肌肉在长时间的静止后发出抗议,僵硬得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周峰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矛盾,他的嘴角微微下垂,显露出一丝苦涩。他的身体语言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无奈和挣扎。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在这里,生命不再是无价的,而是有了价格标签。 周峰的叹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一团白雾,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疲惫。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与他保持着距离的民众,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他自言自语地说:“唉,我到底图什么呢?”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我怀疑。 随后,他缓缓转过身,步伐沉重而颓废,走向那堵高耸的隔离墙。他的身体语言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弯下腰,倚靠着墙体蹲坐下来,这个动作显得那么自然,却又那么沉重。他的背靠在冰冷的墙上,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撑,一丝安慰。 周峰的头微微低下,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发出哀嚎的妇女身上,她的悲痛和绝望是那么明显,那么震撼人心。 他的目光又转移到那个趴在自己父亲身上痛哭的小男孩,孩子的无助和悲伤让他的心紧缩。 原来,一颗子弹的重量可以很轻,轻到几乎感觉不到,但同时也可以很重,重到足以压垮一个家庭,重到让人无法承受。 周峰的目光变得深邃,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的手不自觉地抚摸抱在怀里的步枪,那是他作为军人的象征,也是他此刻沉重负担的来源。 他的手指轻轻颤抖,这个微小的动作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看着从人群中缓缓走到向自己的林雨柔。 周峰没去追问林雨柔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候,真相和解释都是奢侈品,而他,已经疲惫到无力去追求。 当林雨柔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周峰面前时,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是在哀求:“阿峰,孩子已经病得更严重了。”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哭腔,她将孩子抱到周峰面前,希望他能看到孩子的无助,唤起他心中的同情。 周峰的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他抬头,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林雨柔,声音平淡而冷漠:“关我什么事?是我让孩子发烧的吗?又或者说这是我的孩子吗?”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面对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 林雨柔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自责。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退缩,周峰才会这样对待她和孩子。 她的声音几乎要崩溃,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阿峰,我是真的没办法呀,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林雨柔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放下自尊,厚着脸皮继续哀求,希望周峰能够看在孩子的情分上,伸出援手。 周峰的手指机械地在怀中的九五式步枪上滑动,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指尖传递到他的心中,仿佛在提醒他这个世界的残酷。 他面无表情,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烦躁和不耐。 对于林雨柔,他的内心早已筑起了一道高墙,所有的耐心和同情都被这道墙隔绝在外。 林雨柔感受到了周峰的冷漠,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个曾经给予她温暖和依靠的男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她只能紧紧抱着孩子,孩子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怀里,让她的心更加焦急。 她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那堵高高的隔离墙,墙上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站岗,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冷漠守卫。 林雨柔的声音带着绝望和哀求,她对着士兵大声呼喊:“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瓶给小孩子用的退烧药啊?”她的声音在喧嚣的人群中毫不起眼,仿佛都要被淹没般。 士兵们面无表情,他们的目光冷漠而坚定,对于林雨柔的呼喊,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预备役士兵终于开口,声音平淡而机械:“现在有很多人需要药品,我们不可能一一满足。”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只是在重复一个既定的事实。 林雨柔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但是孩子真的很需要……”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士兵打断。 士兵的声音依旧冷漠:“我们理解你们的困境,但是资源有限,我们必须按照规定来。”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规则的坚守。 周围的人们开始低声议论,有的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人则是无奈地摇头。 这个场景在探照灯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凄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 第43章 前往a区封控防线 废墟之外,随着夜幕的降临,狂风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不停地嘶吼和咆哮着,那刺耳的风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一般。 城市内部,那些在猛烈轰炸中侥幸尚未完全倒塌的建筑物,此刻也在这股强大风力的无情吹打下摇摇欲坠。 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它们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轰然倒塌在地,扬起漫天的尘土。 “张哥,咱们这会儿出去真的没问题吗?您瞧瞧外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呐!”汤向荣一边因为严寒而忍不住瑟瑟发抖,一边满心狐疑地开口问道。他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明显的恐惧与抗拒。 “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打算留在这儿过个年不成?老子可受不了啦!真是快被冻死喽,要是再这么磨蹭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变成硬邦邦的冰棍儿!”张涵同样浑身哆嗦着,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但他还是强忍着寒意又一次仔细检查起手中的手枪来。 这把手枪是一把上世纪的五四式,他实在无法确定在如此恶劣的极端天气条件下,它是否依然能够正常工作。 “得嘞得嘞,别啰嗦啦!既然张哥都说了要走,那就赶紧动身呗。”眼看着就要出发了,张涵总算是极不情愿地将身上那件厚重的大衣交还给了朱大常。 只见朱大常迅速扣好了大衣的扣子,然后弯下腰去,从自己背后的背包里翻找出一把沉甸甸的锤子握在手中。 此时的他满脸都是烦躁之色,嘴里嘟囔着催促大家赶快行动起来。 刘志伟一边大口地咀嚼着巧克力,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可不是嘛!要是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咱们非得变成一根根硬邦邦的冰棍不可。” “瞧瞧这鬼地方,四处透风,冷飕飕的直往骨头缝里钻呐!”说着,他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使劲儿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站在一旁的李明始终沉默不语,只见他手里握着的不是攻击用的锤子,而是一块沉甸甸的砖头。 他静静地摆弄着背包的肩带和胸带,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此刻,李明的心里正在苦苦挣扎着。 其实,就算不去细想,他也心知肚明,等会儿第一个被派出去探路的人肯定非自己莫属。 毕竟按照那张涵的性子,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根本就毫无商量的余地。 很快,几人就准备齐全,眼神纷纷望向张涵。 张涵用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朱大常身上,并朝着对方用力地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喂,朱大常,赶紧给老子滚过来背我!我这条腿如今算是彻底报废啦,稍微动一下都疼得老子直叫唤。” 听到这话,朱大常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把背上沉甸甸的背包迅速解下,随手一甩便扔到了旁边站着的刘志伟怀中。 紧接着,他弯下腰,半蹲着身子,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背起张涵的姿势。 然后,他极其小心谨慎地将张涵稳稳当当背在了自己宽阔结实的后背上。 待成功将张涵背起之后,朱大常扭过头,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看向张涵,信誓旦旦地说道: “张哥啊,您尽管放心好啦!只要有我老朱在这儿呢,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绝对不可能撇下张哥您独自一人逃跑的哟!”就在他滔滔不绝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其眼神却不由自主、鬼鬼祟祟地瞄向了张涵紧紧握在手中的那把手枪。 而此时趴在朱大常背上的张涵,则小心翼翼地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找到一个相对舒适一些的位置。 等调整好坐姿以后,他才开口回应道:“哼,少他妈跟老子耍嘴皮子功夫!老子可不吃这套!到底行不行还得看你接下来具体怎么表现才行。要是你胆敢趁机开溜的话……哼哼,我手里头这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这番话,张涵故意举起手中那黑洞洞的手枪,朝着周围的几个人示威性地胡乱挥舞了几下。 很显然,他这么做就是想要给其他人提个醒儿。 谁若是敢不顾他死活擅自逃走,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明终于开口说话了。只见他面色凝重地缓缓走向那片废墟的狭小入口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当他停在入口前时,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转头对着身后的张涵说道:“张哥啊,您听听这外面,交火声虽然是停歇下来了,可谁能保证那些可怕的感染者没有偷偷摸摸地藏匿在某个角落里呢?” “再说了,这天色眼看着越来越黑,气温也是降得厉害,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咱们这会儿就冒然冲出去,真的妥当吗?” 听到李明这番话,趴在朱大常背上的张涵不满地扭动了几下屁股。 由于天气太过寒冷,朱大常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这导致张涵的屁股总有一种被人轻轻抚摸的怪异感觉。这种感觉让张涵浑身都不舒服,心里更是烦躁不堪。 “哼!难道这些情况我会不清楚吗?”张涵没好气儿地吼道,同时在朱大常的背上用力地又扭了扭屁股,似乎想要摆脱那种令人讨厌的触感。 接着,他继续冲着李明大声嚷嚷起来:“可要是我们现在还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难不成要一直被困在这里等死吗?少他妈跟老子啰嗦,赶紧给我出去探路!” 话音未落,张涵便极其不耐烦地举起手中的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指向了李明。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凶狠,再也没有丝毫之前和平时期的面孔,完全暴露出了其冷血无情的本性。 李明见到眼前这番情形,心中满是无奈,最终也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紧握着那块砖头,从狭窄的入口处钻了出去。 跟在李明身后的汤向荣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深知自己在这个小团体中的地位相对较低。于是,他连忙加快脚步,紧紧地跟随在李明的身后,生怕被落下。 此时,一直骑坐在朱大常身上的张涵看到两人都已经顺利走出了洞口,便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走吧,跟上!别磨蹭!”听到指令后,朱大常赶忙迈动双腿,朝着洞口走去。 当张涵刚刚钻出洞口时,一股刺骨的冷风夹杂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猛地扑面而来。毫无防备的他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嘴里忍不住骂道:“我靠,真他妈冷死老子了!”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由于脚下积雪深度,已经蔓延到了小腿的位置,朱大常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骑在他背上的张涵顿时感到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险些从朱大常的背上跌落下来。张涵惊恐万分,失声惊呼道:“你想摔死你老大我呀?” 面对张涵的斥责,朱大常一脸苦涩,委屈地解释道:“张哥,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真没料到这积雪会这么深,刚才我的脚一不小心就踩空了,所以才……”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刚才的惊险一幕吓到了。 张涵神色匆忙地低下头,目光急切地投向地面那厚厚的积雪。 他瞠目结舌,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场雪会下得如此之大。 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积雪居然已经堆积得这般深厚了,仿佛是大自然在一夜之间编织的白色毛毯,覆盖了一切。 \"行吧,咱们还是赶紧动身出发吧!\" 张涵喃喃自语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焦急。他紧了紧衣领,试图抵御刺骨的寒风。 朱大常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只见他咬紧牙关,艰难地抬起脚,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挪动着。 尽管他体格健壮,但此刻背上还驮着足足一百多斤重的张涵呢!这无疑给他本就艰辛的步伐又增添了不少难度。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刘志伟也从废墟里费劲地钻了出来,出来时一不注意,左脚一个踩空,竟然还摔倒在了雪地中。 他的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随后又艰难地爬起,紧随着队伍前进。此时他的脸上沾满了雪粒,眉毛上也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就这样,一行五人开始艰难地跋涉在这条被积雪覆盖而且到处都是建筑物残骸的道路上。 走在最前面负责探路的是李明,他与后面的人大约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毕竟在这漫天飞雪的恶劣天气里,能见度实在是低得可怜,如果走得太远,后面的人很快便无法看清他的身影了。 原本处在队伍前方的汤向荣,此刻已经迅速地退回到了朱大常的身侧,并全力协助他一起帮助张涵向前行进。 在如此艰难恶劣的环境和条件之下,如果仅靠朱大常一人背负着张涵前行,那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无法完成的任务,毕竟这种情况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显得过于艰巨和不切实际。 与此同时,刘志伟则肩负起了垫后的重要责任,他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后方的动静,以确保整个队伍的安全无虞。 然而,事实上张涵让他这么做更多的,只是为了,能在那些可怕的感染者突然从后方发起袭击之时,给张涵争取到哪怕仅仅只有一点点宝贵的反应时间而已。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覆盖、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艰难跋涉着,谁也不知道究竟走过了多远的路程。 就在众人感到精疲力竭之际,当他们谨慎无比地绕过一栋被轰炸得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高楼之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张涵,突然间眼前一亮。 只见远处 a 区位于封控防线处的灯光正闪烁着微弱却又令人安心的光芒,同时还有几架正在上空巡逻的直升机发出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兄弟们,我们终于到啦!”张涵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之情,兴奋地高声喊道。 说话间,他还情不自禁地用力拍打了一下朱大常的肩膀,想要借此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如释重负的心情。 由于太过兴奋,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所使出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差点就把早已疲惫至极的朱大常直接拍到冰冷刺骨的雪地之中去了。 当众人回首那段短暂而又漫长的、不足几公里的路途时,心中不禁涌起万般感慨。这一路走来,虽然仅仅耗费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但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言,却恍若经历了一整年之久。 每个人的嘴唇都已被严寒冻得僵硬,甚至难以张开。 不仅如此,除了处于朱大常背上的张涵还能勉强支撑外,其余四人的双腿早已在冰雪无情的侵蚀之下失去了知觉。 可是,此刻的张涵似乎完全忘却了他们当下所处的环境并非绝对安全之地。 他那洪亮且震耳欲聋的声音,犹如黑夜中的光芒,瞬间吸引来了白日里进攻受挫、被迫撤退至周边建筑物内的四只感染者。 这四只感染者在听到张涵的声音后,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迸射出极度的兴奋与嗜血之光。 它们如同饿狼发现了美味的猎物一般,在废墟中透过风雪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群看似脆弱的人类。 尤其是其中一只身着厚重警察防暴服的特殊感染者,更是显得与众不同。 只见它压低身子,对着身旁的另外三只普通感染者发出一阵低沉而又短促的嘶吼声,那声音虽小,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违抗的命令。 在特殊感染者低沉且充满威慑力的命令声中,那三名普通感染者立刻行动了起来。 它们紧紧握住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有锈迹斑斑的砍刀、厨房的菜刀以及工地的铁锤等,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张涵等人所在的方向缓缓靠近。 同时,那名特殊感染者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自己身上那件略显破旧但防护性能极佳的防暴服,仔细检查每一处细节,确保其穿戴得严丝合缝、毫无破绽之后,才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根警棍。 只见它将警棍紧握在手,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紧紧跟随着前方那三只普通感染者的脚步。 显然,就在刚刚那稍纵即逝的片刻之间,这四只感染者已然通过某种神秘的方式交流并制定好了一个进攻战术。 可是,对于这即将降临的巨大危机,张涵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却是全然没有察觉。 张涵看着远方的防线兴奋的对旁边的几人说道:“我就说嘛,现在出来是最合适,那些感染者经过白天军队的杀伤,肯定早就躲了起来。” 听到这话,背着张涵走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朱大常,不禁有些有气无力地应和道:“啊……对对对……”此刻的朱大常,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后背的保暖衣。 他心里头哪里还有半点儿跟人闲聊的兴致呀,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能找到个安稳舒适的地方,让自己能够好好地歇上一歇,恢复一下快要耗尽的体力。 而一直跟在朱大常身侧,努力为其提供支撑、分担重量的汤向荣,则满脸谄媚地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谁不知道咱们张哥英明神武、神机妙算呢?” “这一次要不是仰仗着张哥您的高瞻远瞩和果断决策,我们几个恐怕还真不敢贸然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冒险呢!”说着,他手上又暗暗加了把劲儿,好让朱大常能够稍微轻松一些。 就在这时,位于前方不远处的李明毫无征兆地猛然止住了前行的步伐。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力揉搓起双眼,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分明瞥见在身侧那片破败不堪的建筑废墟之中,有几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一闪而过。 可当他再次定睛望去的时候,那些黑影竟然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犹如潮水般在李明的心头迅速蔓延开来。 凭借着直觉和过往的经验,他心里大致能猜测到那些黑影究竟是何方神圣。 想到这里,李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转过身,朝着后方的张涵等人跑去。 此刻,他竭尽全力压制住内心几欲脱口而出的求救呼喊声。 因为他心知肚明,如果自己在此刻高声呼救,张涵以及其他人肯定会毫不留情地丢下他独自逃命。 同时,一直在后方密切关注着前方动静的张涵,看着李明在雪地上飞奔回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虽然一时间还说不清道不明这种异样感从何而来。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他还是迅速将握在手中的手枪推弹上膛,并压低嗓音向身旁的另外两名同伴轻声叮嘱道:“注意点哈,前面可能遇到啥事了,把招子都放亮点。” 第44章 濒临死亡 张涵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紧盯着从风雪中跌跌撞撞跑回来的李明,他的声音冷硬如冰,不带一丝温度:“你不是应该在前面探路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李明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一团团白雾,他的脸上挂着冰珠,那是汗水与雪水的混合物。 他脚步因恐惧不停地打着颤,紧张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张……张哥,不…不好啦!周围的这些建筑里面恐怕藏着感染者啊!我刚刚可…可是亲眼瞧见的!” 张涵、汤向荣和朱大常原本还稍显镇定,但“感染者”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曾经亲身经历过与感染者之间血腥残酷的厮杀,深深了解到这种恐怖生物究竟有多么难缠和难以对付。 “快去把刘志伟给我叫过来!咱们得先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千万不能让感染者有机可乘,把我们各个击破了!”张涵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伸手用力拍了一下站在身旁的汤向荣的肩膀,并下达了命令。 汤向荣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转身便朝着队伍的后方飞奔而去,每一步都溅起雪花,他的身影在风雪中迅速变得模糊。 风雪声实在是太大了,声音稍微远一点,甚至都传递不过去。 同时,张涵迅速打开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从中翻找出几块巧克力来。 他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变得僵硬,但动作依然娴熟,撕开包装纸,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巧克力塞进了正弯着腰、费力地背着自己前行的朱大常口中。 一边塞,张涵还一边神色焦灼地催促道:“快!赶紧吃下去!尽快补充体力!我们得准备跑路了。” 在这种情况下,从小卖部中携带的巧克力成为了张涵等人御寒和恢复体力的重要物质。 特别是在进行高强度运动或长时间工作后,食用巧克力能够迅速恢复体力,让人重新焕发活力。 朱大常努力吞咽着口中的巧克力,他的喉咙因为寒冷而变得干涩,巧克力的甜味在舌尖上绽放,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安慰。 但随着朱大常不经意的扭头,他的眼角瞥见了两个黑影,它们手持菜刀和锤子,像幽灵一样从风雪中冲出。 朱大常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喉咙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尖叫:“张哥,感……感染者,快开枪啊!”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颤抖,透露出无尽的恐惧。 张涵被朱大常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得猛地看向那两只冲来的感染者。 只见那两只感染者,经过强化的身体灵活的穿梭在布满积雪的道路上,快速的向着张涵逼近,并且一边奔跑,还一边发出有规律的嘶吼,仿佛是一种信号。 它们的动作迅猛而有力,每一步都踏碎了积雪,溅起的雪花在他们身后形成了一道白色的轨迹。 张涵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恐惧对着李明吼道:“我日你妈,”他大骂一声,同时,他立刻用手枪指着一脸惊恐的李明,声音颤抖着:“你个怂蛋,有感染者为什么不早说?非得跑到面前才说。” “娘的,现在到你将功补过的时候了,快点给老子顶上去。”张涵的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手臂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在用枪指着李明时,他又立刻拍了拍已经背着自己开始往后退的朱大常,大声吼道:“不想死就跑快点啊!” 朱大常那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张涵用力地拍打之下,像是遭受了一记重击般,猛然间剧烈地震颤起来。只见他紧紧地咬紧牙关。 从他紧抿的双唇之间,不时传出一声声低沉而压抑的闷哼声。 尽管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他依然使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在厚厚的积雪中奋力前行着。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李明眼睁睁地看着面目狰狞、疯狂扑来的感染者,以及那黑洞洞的枪口正无情地指向自己。 他的内心被无尽的绝望和熊熊燃烧的愤怒所充斥。 李明心里很清楚,张涵这个人向来都是自私自利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对方竟然会如此冷酷绝情! 李明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扭过头去,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身后狂奔而去。 面对那些凶猛无比的感染者,选择与其展开近身肉搏,这无异于飞蛾扑火,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啊! 张涵望着李明头也不回地逃跑身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该死的家伙,老子今天倒要让你见识见识,到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子弹跑得更快!” 一边暗自咒骂着,张涵一边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手枪,将准星牢牢锁定住正在往后方逃窜的李明。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如同夜空中炸裂的烟火,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但这一枪并没有如张涵所愿,击中李明的要害。 由于朱大常身体不停的晃动,以及刺骨的寒冷,使得张涵的手颤抖不停,原本瞄着李明后背的这一颗子弹,却只打中了他的小腿。 李明感到腿部一阵剧痛,仿佛被火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 他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剧痛从腿部传来,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与飘落的雪花交融。 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强忍着,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逃。他的手指深深地抠进雪地,寻找着支撑点,试图重新站起来。 张涵看到子弹并未致命,眼中闪过一丝急躁。 他刚要再开一枪,却听到背后传来感染者靠近的咆哮声,那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让他的脊背发凉。 他顾不上李明,急忙再次举枪对着后方的两名感染者射击。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一搭,但心中的紧张使朱大常听见枪声后更加拼命的奔跑,使得他根本无法精确瞄准那两名感染者。 手中手枪的准星不停地晃动,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挑战他的神经。 张涵的额头也渗出了汗珠,他的眼睛紧盯着那些感染者,试图在晃动中找到射击的时机。 眼看着感染者步步逼近,距离他们恐怕只剩下不到二十米远了!张涵的心愈发焦躁不安起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额头冷汗直冒。 终于,张涵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猛地低下头,凑近朱大常的耳朵,扯开嗓子大声吼叫起来:“格老子的,你给老子跑慢点!这么快的速度,老子连瞄准都做不到啊!” 此时的朱大常早已气喘吁吁,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那么艰难。 然而,面对身后紧追不舍、逐渐逼近的感染者,他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怠慢,脚下的步伐依旧不敢放慢。 他一边拼命奔跑,一边还不忘时不时地回过头去查看感染者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朱大常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的视线穿过飞舞的雪花,看到那两名感染者正像野兽一样围攻着李明。 李明的身体在地面上痛苦地扭动,他的惨叫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朱大常的心脏。 恐惧和肾上腺素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甚至能感受到背后感染者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 朱大常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李明的惨叫,那声音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也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恐惧,也促使着他脚步更加急促。 眼见朱大常对自己的呼喊置若罔闻,甚至跑得比之前还要快些,张涵心中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此刻的他已顾不上许多,一咬牙,直接将手中的枪用力抵在了朱大常的太阳穴处,同时语气异常急躁地怒吼道: “老子跟你讲话呢,你他妈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不是?你好好想想,就凭咱们两个人这两条腿,能跑得过后面那感染者吗?” “赶紧给老子放慢速度,老子要弄死它们了,如果不把这两个家伙干掉,咱们迟早都会被它们大卸八块!” 被冰冷的枪口抵住脑袋的朱大常,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头顶瞬间传遍全身,双腿也像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哆哆嗦嗦地转过头看着满脸怒容的张涵,嘴里结结巴巴地连忙应承道:“好……好嘞,张哥,我……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尽量跑慢点……” 就在朱大常放慢速度的瞬间,张涵竭尽全力地试图稳住自己那因恐惧而颤抖不止的双手。 此刻,他的双眼紧紧地凝视着那两个感染者中正挥舞着锋利菜刀的感染者,那狰狞可怖的怪物宛如一头失控的野兽,正疯狂地朝着李明的腹部猛力砍去。 每一次那沉重无比的挥击落下,都会伴随着李明撕心裂肺、刺耳至极的凄惨叫声响彻这片寒冷的空间。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场景和李明那惨绝人寰的呼号声,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钢针一般,无情地刺穿着张涵原本就已极度脆弱不堪的神经防线。 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张涵再也无法有丝毫的迟疑。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将手指狠狠地扣动了手中枪支的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响起,清脆的枪声瞬间划破了周围风雪交加时所发出的阵阵呼啸之声。 然而,事与愿违,这颗 7.62 毫米口径的子弹并未能够如愿以偿地钻入到感染者的头颅之中,只见这发子弹钻进了感染者旁边的积雪中,毫无踪影。 由于能见度实在太低,再加上张涵的手部在开枪之际稍稍有所晃动,所以想要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之下精准无误地击中感染者的头部,几乎可以说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罢了。 那两名感染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所惊醒,它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熟悉的声音使它们想起了白天进攻a区封控防线的场景。 在白天的进攻中,它们至少伤亡了十几万的同类。 想到这,它们立刻放弃了对李明的进攻,提着武器快速朝着张涵二人冲来。 它们要优先解决这个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人类。 感染者的动作变得更加凶残和狂暴。它们的眼睛充血,泛着野兽般的红光,嘴角滴落着新鲜的血液,那是李明的。 它们的身体虽然被风雪覆盖,但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坚定和有力。它们的速度极快,仿佛不受风雪的影响,手中的菜刀和锤子在风雪中划出一道道寒光。 张涵的喉咙干涩,他几乎能感觉到死亡近在咫尺。 在恐惧的驱使下,他的手指疯狂的扣动着扳机,每一次扳机的扣动,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抗拒。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涵再也没有节省子弹的想法了。 如果不能活下来,那留着子弹又有什么用? 子弹一发发地射出,伴随着枪口的火光和强烈的声波,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朱大常的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作响,恐慌的情绪让他的双腿开始发软,步伐变得踉跄。 他的身体在风雪中摇摆,每一次枪响都像是在他脆弱的神经上狠狠地敲打,让他的逃跑变得更加慌乱无序。 那六发子弹并没有如预期般命中感染者的要害。 三发子弹打在了冲在最前方,手持菜刀的那名感染者的上半身,布料和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模糊不清。 而另外一发子弹则打碎了手持锤子感染者的膝盖,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传播,那名感染者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之中,溅起一片雪花。 其余两发子弹却像是被黑夜吞噬,钻进了厚厚的积雪中,连感染者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张涵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无底深渊,那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那把已经空仓挂机的手枪,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滴落在冰冷的枪身上。 此刻的他手忙脚乱,慌乱地伸手探入腰间的腰包,想要赶紧换上一个新的弹夹。然而,现实却给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他此时正趴在朱大常宽厚的背上!朱大常像一头受惊的野马一般狂奔着,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颠簸和摇晃。 如此一来,张涵原本简单的换弹动作竟变得无比艰难。 他的手指拼命地摸索着腰包的拉链头,可由于身体不停地晃动,那小小的拉链就如同跟他作对似的,怎么也拉不开。 张涵急得满脸通红,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他娘的,你跑稳点啊!老子这拉链根本拉不开啦,我靠!”极度的恐慌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一边怒吼着,一边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拍打起朱大常的肩膀来。 与此同时,那些感染者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激怒了。它们像是一群饿疯了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扑向张涵和朱大常,动作比之前更加狂暴、凶猛。 只见那个手持菜刀的感染者,尽管上身已经中弹,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三枪似乎并没有给它造成致命伤。 它只是稍稍晃了晃身子,便又发出一声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声,然后继续加快步伐,朝他们逼近过来。那狰狞扭曲的面容和散发着寒光的菜刀,让人不寒而栗。 再看另一名膝盖被击中的感染者,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它倒在雪地上痛苦地挣扎着,试图用双手撑起身体重新站立起来。它的眼睛里燃烧着对鲜血的疯狂渴望,那种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直叫人毛骨悚然。 朱大常见状,心中暗叹一口气,他能够清晰地从张涵那急促的语气以及略显慌乱的动作中感受到对方此刻内心的急迫与不安。 于是,他有意识地稍稍放缓自己的步伐,同时调整着呼吸节奏,尽力让自己因急速奔跑而有些颠簸的身体逐渐恢复平稳。 朱大常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他俩就如同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谁都无法独自逃脱。即便他狠下心来抛弃张涵选择独自逃命,恐怕等待他的将会是无情的子弹穿心而过。 “我去你个仙人板板哟!老子这命咋就如此之苦哇?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要脱离这片该死的苦海啦,特么的居然又被这群没脑子的感染者给撵上了!”张涵一边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一边手忙脚乱地拉开腰包的拉链。 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向腰间,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成功抽取出一个备用弹夹。 然而,或许是因为过度紧张的缘故,当他颤抖着手指按下弹夹释放钮时,那个已经打空的弹夹竟然像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直接从他的手掌心滑落而出,噗通一声掉进了冰冷刺骨的雪地当中。 可是眼下情况危急万分,容不得张涵有半点儿犹豫和耽搁。 他咬咬牙,顾不上再去理会掉落的旧弹夹,而是以最快速度将新弹夹塞进手枪握把里,并伴随着清脆的“喀哒”声响,顺利完成了上膛动作。 此时感染者离他们只有几米之遥,朱大常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快要被感染者呼出的气息触及。 朱大常满脸惊恐地嘶声呼喊着:“张哥!快点啊!赶紧把这个该死的家伙弄死!否则咱们可就彻底完蛋啦!”他一边喊着,一边加速向后跑去。 现在他也顾不得稳住身形,让张涵有一个更好的射击环境了。 张涵看着接近的感染者,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射击至关重要,如果不能一举将眼前的这支感染者击毙,按照这个距离,那么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更换弹匣了。 他拼命稳住双手,全神贯注地将感染者的头部缓缓套入手枪的准星之中。就在感染者张开血盆大口、即将扑到面前的一刹那,张涵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一连串清脆的枪声响起,手枪的弹匣瞬间被打空。 然而,令人揪心的是,最初的几发子弹并没有击中要害,只是在感染者身上溅起几朵血花。 随着最后一发子弹射出,手枪发出一声沉重的空仓挂机撞击声,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终于,只见那名感染者的身体猛地一僵,两颗子弹精准地钻进了它的头颅。 子弹命中的瞬间,鲜血四溅,感染者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轰然炸裂开来,脑浆和碎骨四处飞溅。 感染者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控制般,重重的摔进了积雪中。 子弹不仅打碎了它的头颅,还将其内的鲜血和脑浆溅射出来,将周围的白雪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黑色。 这一幕在风雪中显得尤为骇人,仿佛是地狱的景象在人间的映射。 张涵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争夺生命。 从他口中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团白雾,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在阎罗殿走了一遭,又侥幸逃回了人间。 朱大常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感染者那扭曲的身躯让他心中逐渐放松。 他心想,那个被打碎了膝盖的感染者,就算有着再强的恢复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追上来。 他甚至在紧张的气氛中找到了一丝轻松,对张涵说道:“张哥,咱俩这狗命终于保下来了。” 说完,因剧烈运动而发红的脸庞还对着张涵发出嘿嘿嘿的笑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知未来的无畏。 张涵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眼神依旧警惕,手中的枪械紧握,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新威胁。 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苦笑,似乎在无声地回应朱大常的乐观。 他知道,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中,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但朱大常的笑声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仿佛在告诉他,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总有希望。 可就在张涵换好最后一个弹夹,准备继续逃命时,汤向荣的身影却从前方突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这一幕,张涵的心中浮出疑问:他不是去找刘志伟了吗?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这个疑问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但他没有时间去深究。 因为,远处的汤向荣一边惊恐地呼唤着:“张哥,张哥,救命啊!”一边不停地回头望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仿佛身后有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正在紧追不舍。 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每一步奔跑都显得那么的急促和无力,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那无形的恐惧所吞噬。 第45章 生死一线 “我靠!”张涵和朱大常瞪圆了双眼,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惊呼。他们的瞳孔紧缩,仿佛被恐惧的大手紧紧掐住。 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汤向荣身后紧跟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好家伙,紧追不舍的竟然也是两只感染者!而且其中一只感染者浑身上下穿着一整套严密的防暴装备,但这沉重的装备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速度。 防暴头盔下,那双嗜血的眼睛似乎锁定了他们,让人不寒而栗。 另外一只,则疯狂地挥舞着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砍刀,紧紧跟在穿着防暴服感染者的身后。那砍刀上的锈迹和血迹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暴行。 看着越来越近的感染者,张涵急得满脸通红,一边扯着嗓子大喊,一边抬起手狠狠地拍在了还有些发愣的朱大常的脑袋瓜上。 “我靠,还不跑,你要准备跟那个大肌霸干一场吗?”他的手掌与朱大常的头皮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被这么一拍,朱大常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二话不说,转身背着张涵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他的脚掌重重地踏在雪地上,每一次踩踏都溅起一片雪花。 同时,他还不忘扭过头对着汤向荣扯开嗓门儿大吼起来:“飞机哥,你别跑过来啦,你往别的方向跑啊!再跑过来,真他妈让你给害死了。”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传播,带着一丝绝望和怒气。 而汤向荣看到朱大常和张涵都没有帮助自己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更加慌乱,他疯狂的大喊着:“张哥,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说话间,他的脚步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变得更快了几分,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就在汤向荣喊话间,前方的朱大常却停了下来,他颠了颠背在身后的张涵,一脸绝望看着前方跑过来的身影说道:“张哥,李…李明又…又又活了!”他的声音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恐惧。 张涵本来还在观察着后方感染者距离两人还有多远!听到这话,张涵惊得瞪大了眼,忙朝朱大常所说的方向看去。 只见李明浑身是伤,并且伤口处还不停流出血液,滴落在积雪上,眼睛也呈现出感染后的猩红色,手中拿着死亡的那名感染者的菜刀,一脸兴奋的朝着朱大常冲来。 张涵紧盯着眼前两面包夹过来的局势,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疯狂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毫无疑问,此时唯一有可能突破的方向便是正前方,毕竟那里仅有李明这一只刚刚发生变异的感染者挡路。 相较之下,若是选择冲向后方,那无疑等同于自寻死路。 要知道,后方那两只感染者可是名副其实的近战霸主,它们会用残忍而血腥的手段让任何敢于靠近的人明白“近战无敌”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然而,若向两侧逃跑呢?结果恐怕只会更糟!只要他们稍有异动朝着两旁奔去,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来自三只感染者的穷追不舍。 如此一来,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再想脱身可就难如登天了。 “往前冲过去,妈了个巴子的,拼了。”在绝望中,张涵冲着已经停下脚步的朱大常大声吼道。他的声音恐惧中带着癫狂,像是在暴风雪中最后的呐喊。 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只有拼死一战,杀出一条血路。 朱大常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只感染者,那嗜血的眼神和疯狂挥舞的砍刀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他咬了咬牙,嘴里大声喊道:“你奶奶个熊的李明,老子今天整死你!”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的混合,如同一匹被逼到绝境的战马,背着张涵,他的脚步猛地加速,朝着李明冲去。 这时,汤向荣也气喘吁吁地快要冲到张涵的旁边。他惊恐地看着朱大常和张涵冲向李明的身影,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可是,当他再次扭头看向后方那逐渐靠近的感染者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于是,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锤子,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也跟着冲了上去,并高声大喊着:“今天要不你完蛋,要不我完蛋!要不就一起完蛋!” 这一刻,三人的命运似乎紧紧交织在了一起,共同面对着这场生死攸关的决战。 李明的身影在他们的视线中逐渐放大,它那猩红的眼睛中透露出对鲜血的渴望,仿佛是地狱之火在燃烧。 手中的菜刀沾满了它自己的鲜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死亡的威胁。 看着冲过来的张涵,成为感染者的李明心中充满了怨恨,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的愤怒,它要将张涵一刀一刀砍成肉泥,让他连做感染者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那令它兴奋的一幕,李明的嘴角扭曲,露出了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狰狞笑容。 临海市的夜空下。 感染者与人类的脚步,在厚厚的积雪中快速移动,每一片溅起的雪花都像是时间的碎片,见证了这一场生死存亡的战斗。 雪花在空中飞舞,像是无数白色的蝴蝶,它们在风中旋转、上升,然后缓缓落下,覆盖在即将成为战场的雪地上。 很快,刮起的大风又将这些雪花吹散到其他地方,仿佛要让这些雪花,把这场战斗的经历带到每一个地方。 风声呼啸,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加油助威,又像是在为这场悲剧哀悼。 张涵看着越来越近的李明,手臂稳稳地端平,手指扣在扳机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明白,冲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目光透过准星,死死锁定李明那疯狂扑来的身影。 “砰!”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撕裂了寒冷的空气,向着李明的头部飞去。 可恐怖的一幕却发生了。 李明的身体在子弹即将击中它的瞬间,以一种几乎违反物理定律的敏捷扭动,子弹只是在他的肩膀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后飞向夜空中。 但这足以让它的速度稍减,为张涵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朱大常感觉到背上的张涵因枪声而微微震动,他用尽全力,将张涵颠得更高,以便他能有更好的射击角度。 追上来的汤向荣也鼓起勇气,此刻就算他再怎么胆小,也明白这是最后的活命机会,他握紧锤子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加速朝着李明的侧面迂回冲去。 张涵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早已干裂的嘴唇。 在这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他的嘴唇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水润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痕,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在疼痛的刺激下,他定了定神,再次连续扣动了两下扳机。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长空,回荡在风雪中。伴随着枪声响起,他的心中默默地开始计算起手枪弹匣中的子弹数量来。 要知道,这可是他所剩的最后一个弹匣啊!按照五四式手枪的标准配置,一个弹匣通常只能容纳八发子弹。 经过之前激烈的战斗消耗,如今这个弹匣里也仅仅剩下区区五发子弹而已。 而且,后面还有两只感染者正快速逼近。 所以,张涵心里非常清楚,接下来的每一颗子弹都至关重要,绝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依靠大量的子弹去压制敌人以求胜利了。 再稍有差池,等待他们的恐怕就只有死亡这条不归路…… 伴随着“噗嗤,噗嗤!”两声沉闷而又令人胆寒的声响传来,那是子弹以惊人的速度撕裂空气、无情地穿透肉体所发出的特有声音。 然而,这两颗致命的子弹却依然未能击中李明的要害部位。 李明那变异后的身躯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敏捷性,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能精准地避开死亡的威胁。 不仅如此,它甚至还能够有意识地护住自己最为关键的头部,让子弹只能无奈地钻进它的腹部和胸口。 刹那间,巨大的冲击力令它的身体猛地一颤,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发生了些许偏斜。 要知道,此时的李明才刚刚完成变异不久,对于自身经过强化之后的躯体尚处于摸索阶段,尚未完全适应其强大的力量和能力。 所以,尽管它成功地躲避了子弹对要害的直击,但在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时,仍然显得有些生疏和笨拙。 当子弹穿透李明的肉体之后,它们余力未消,继续向前飞射而去,最终狠狠地撞击在一旁的废墟之上。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子弹深深地嵌入了那些残破的砖石瓦砾之中,溅起了一大片尘土与雪花。 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张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喃喃自语道:“娘的,难道这次真的要完蛋了?这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妖怪啊……”一种深深的绝望感开始逐渐吞噬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丧失了继续反抗下去的勇气。 而身下朱大常的反应,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一只手艰难地维持着背上张涵的稳定,另一只手快速地从大衣口袋中掏出锤子,向着距离不到三米的李明扔去。 他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却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的身体也稳稳下沉,准备以自己奔跑时强大的冲击将李明撞倒在地。 那柄锤子脱手而出,在朱大常绝望的加持下,向着李明飞去。它的轨迹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扭曲,但却是那么的坚定。 李明看着向自己飞来的锤子,手中的菜刀下意识一挥,将锤子打落在了雪地之下。 锤子在雪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朱大常的攻击毫无用处。 可令李明没想到的是,紧随其后的还有张涵的两发子弹。 张涵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颤动,每一次扣动都是对生死的一次赌博。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两发子弹终于没有辜负张涵的希望,7.62毫米的托卡列夫子弹以430米每秒的速度,向着李明飞去。子弹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带着死亡的气息。 其中一发子弹终于稳稳地钻进了李明那颗丑陋的头颅之中。 强大的威力,直接打得李明整个头颅炸开一半,血肉和脑浆四溅,染红了周围的雪花。 可它的身体却还是摇摇晃晃地继续冲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它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僵硬,但它的脚步却从未停止。 朱大常和张涵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安,他们意识到,只有彻底摧毁感染者的头部,才有可能结束这场噩梦。 这时,没有负担的汤向荣终于赶到了李明头颅缺失的一边,而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视觉和听觉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它没能察觉到汤向荣的接近。 汤向荣紧握着锤子,肌肉紧绷,他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击上,狠狠地砸向李明的头部。 锤子与李明的头骨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嚓”声,李明的头骨出乎意料地坚硬,锤子没能将其击碎,反而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脱手而出,飞进了积雪中。 锤子撞击李明的头骨,虽然没能将其击碎,但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却将李明整个人砸进了雪地之中,周围的雪花被溅起,如同白色的波浪在空中翻滚。 汤向荣的手掌因为锤子脱手时的反作用力而感到一阵发麻,他不禁惊讶地低声咒骂了一句:“我日,这脑袋是铁打的吗?” 他没有时间去多想,迅速越过正在雪地中挣扎的李明,朝着朱大常的方向奔去。 当他看到张涵那几乎要从朱大常背上滑落的身体时,汤向荣立刻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手臂紧紧地托住张涵的屁股,确保他不会因为失去平衡而坠落。 扶稳张涵后,汤向荣迅速将目光投向后方。 两只感染者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远了,它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愈发清晰,仿佛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逼近。 汤向荣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能感受到那股来自感染者嗜血的目光,那是一种冰冷而绝望的气息。 他用力将张涵的身体扶正说道:“张哥,再不弄死后面那俩玩意儿,咱们可都得完蛋了。” 张涵看着仅剩三发子弹的弹匣,他深吸一口气。“怎么办?办个锤子,穿防暴服那感染者露大鸟吓寡妇呢!除了跑能咋办?” 他深知自己从未接受过专业的射击训练,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面对后方紧追不舍的两只感染者,这仅剩的三发子弹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张涵身下的朱大强常露出一脸苦相,这可是苦了他呀,他心里清楚,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抛下张涵独自逃跑,张涵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但若带着张涵一起跑,那更跑不过感染者啊。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张涵之前为了对付那只手持菜刀的感染者,就耗费了整整两个弹匣的子弹,才勉强将其解决。 而如今,后方的两只感染者中,还有一只穿着防暴服,那坚固的防御力更是让张涵的射击优势荡然无存。 朱大常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沉重。他偏过头,目光与同样慌乱的汤向荣对视,语气低沉地说道:“哥几个恐怕真得交代在这了。”他的眼神中充满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 汤向荣的脸上满是泪痕和鼻涕,情绪几近崩溃。他哽咽着,声音颤抖:“刘…刘志伟都已经死了,看来我们也跑不了。” 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刘志伟被突然冲出的感染者一警棍击中脑袋,瞬间脑浆四溅,那血腥的场景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然而,尽管话语中透露出放弃的绝望,他们的脚步却依旧不敢停歇。 仿佛身体里隐藏着一股顽强的求生本能,驱使他们要压榨出最后的一丝力量,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再看那名身着防暴服的特殊感染者,随着与目标的距离不断拉近,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它回想起白天与军队的激烈交战,那场战斗令它们这些感染者吃尽了苦头,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攻破防线,但也给那些人类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而在c区沦陷时它更是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不知夺走了多少条无辜的生命。 每当听到受害者临死前发出的刺耳惨叫,它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令它沉醉不已。 此刻,它笃定眼前的这三个幸存者也难逃厄运,就像之前那个垫后的青年一样,只需轻轻一警棍,就能将他们的脑袋砸得稀巴烂,让他们同样发出那令它陶醉的惨叫。 “稍微慢点,稍微慢点,我得想办法给后面那王八壳子来几枪,不然马上要追上来了。”张涵焦急地对朱大常说道。 他时刻关注着后方感染者的距离,发现它们已经逼近到不到十五米远,那沉重的脚步声和嘶吼声在耳边愈发清晰。 “张哥,怎么慢下来呀,一旦减速,再想加速就难了。”朱大常却顶着压力,坚决地拒绝了张涵的提议。 在厚重的积雪中,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大地搏斗,如果放慢脚步,再想提速的话,那可是难上加难。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冲。 张涵扭头看了一眼,后面使劲托着自己屁股的汤向荣,眼神中充满了慌乱。 他知道现在确实不能再慢下来了,只能凭感觉射击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汤向荣说:“扶稳点,老子要开枪了。” 在开枪之前,张涵还不忘提醒了一下汤向荣,确保他明白。 汤向荣紧咬着牙关,他能感觉到大衣下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但他只能咬紧牙关,使出全力,将张涵的身体往上推了推。 同时,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紧跟朱大常的步伐,以保证自己跑步的节奏与朱大常保持一致,这样才方便张涵进行射击。 “狗娘养的东西!”张涵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食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响,两颗子弹击碎空中飘落的雪飞,径直朝着那只身着厚重防暴服的感染者飞去。 眨眼间,子弹便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感染者的上半身,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7.62毫米口径的大威力手枪弹竟然对那名感染者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 只见那感染者仅仅是稍稍扭动了一下身体,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毫不在意。 它的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那笑容充满了嘲讽和轻蔑。 紧接着,它挥舞起手中的警棍,如同一头猛虎一般,气势汹汹地继续向着张涵猛扑过来。 要知道,这防暴服可不是普通的装备,其坚固程度足以大大削弱子弹所带来的部分动能。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凭借区区两颗子弹给感染者造成更大的伤害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更何况,眼前的这只感染者并非普通货色,而是经过特殊变异后的存在。 它不仅拥有比普通感染者更为坚韧的皮肤,就连肉体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 面对如此强大且几乎无法撼动的敌人,张涵心中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 他呆呆地望着不断逼近的感染者,脸上满是绝望与无助。 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童,面对着全副武装、实力悬殊的巨人。 这场战斗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看来枪膛里的这最后一颗子弹只能留给我自己了......”张涵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他深知,一旦自己变成那种嗜血的怪物,将会失去人性,沦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与其如此,他宁可选择有尊严地死去。 他抬起手,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而迟缓。手中紧握着那把手枪,仿佛它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依靠。 这把曾经给予过他力量和勇气的枪支,如今却已无法再为他带来丝毫的希望。 它就像是一个无情的见证者,默默地注视着他走向绝路。 张涵紧闭双眼,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往的种种。 他低下头,将脸颊贴在朱大常宽厚的后背上,静静地聆听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那强有力的跳动仿佛是生命的鼓点,然而此刻对于张涵来说,却是如此遥远且不可及。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朱大常那件略显破旧的大衣上,瞬间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张涵颤抖的手指慢慢地移向扳机,每靠近一点,他的心便会随之揪紧一分。 只需轻轻一扣,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将画上句号,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彻底告别了这个绝望的世界。 第46章 狗屎运! 就在张涵的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一阵刺耳的机炮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远处,一架巡逻的武装直升机在发现这边的枪声和显眼的枪口火光后迅速赶来,终于在这个关键时刻赶到。 由于天气恶劣,狂风裹挟着漫天飞雪,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白色帷幕。 这种极端的气候条件极大地削弱了声音的传播能力,导致直升机那原本强劲有力的引擎轰鸣声无法传递得太远。 也正因如此,张涵等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架直升机的逼近。 直升机的驾驶员透过布满雾气的挡风玻璃,努力凝视着前方那片被夜色和风雪笼罩得一片朦胧的区域。 只见风雪之中隐约浮现出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但由于视线受阻严重,他根本无法确定这些人当中究竟哪一方才是真正具有意识和理智的正常人类,哪些又是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 他只能凭借微弱的灯光和人影的轮廓来判断,但这种判断极其困难且充满不确定性。 更糟糕的是,双方之间的距离竟然如此接近,人影之间的距离仅有十米之遥,紧张的气氛几乎让空气都凝固了。 但此刻已容不得驾驶员犹豫,他必须迅速做出决定。 他回头大声冲着后方的武器操控员吼道,“立刻对着后面那两个人影开火!” 操控员点点头,迅速调整机炮的瞄准方向,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和对风雪中人影轮廓的模糊判断,朝着后方追赶的两个模糊人影按下了手中的机炮发射按钮。 机炮内部的击发装置瞬间启动。 先是炮弹的底火被撞针猛烈撞击,刹那间爆发出强烈的能量。火药燃气急剧膨胀,产生巨大的推力。 一枚枚23毫米口径的炮弹以极快的速度沿着炮管旋转加速射出。 炮弹呼啸而出,冲破直升机前方的气流,撕裂开冰冷的风雪。弹壳不断从机炮侧面弹出,叮叮当当地落在机舱内。 炮弹在飞行过程中形成一道道明亮的轨迹,朝着目标飞去。 23毫米口径穿甲弹,打在肉体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张涵此时最有发言权,只见原本在挨了自己两发大威力手枪弹却毫发无损的特殊感染者,在机炮强大的威力下,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击中。 23毫米口径穿甲弹直接贯穿了它和另一只感染者,就像热刀切入黄油一样轻松。 炮弹钻入身体时,周围的皮肉先是向外翻卷,紧接着一股血雾猛地喷射而出,夹杂着一些碎肉和不知名的组织碎片。 那血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细小的红色冰粒,飘散开来。 每一次炮弹的冲击都会让它们的身体剧烈颤抖,肢体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势舞动。 随着更多炮弹命中,感染者的身体开始四分五裂,断裂的肢体在空中抛飞,重重地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白雪。 最后,只剩下一堆破碎不堪、血肉模糊的残躯,散落在洁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而恐怖。 “我的个乖乖,这也太尼玛恐怖了吧!”张涵惊恐地望着眼前那两具已经被打成碎末的感染者尸体,胃里不禁一阵翻涌。 他颤抖着伸出左手,用力抹了一把溅在后背上的浓稠鲜血,只觉得一股温热黏腻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着手上粘稠的血液,张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网友们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口径,即正义。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口径,即正义吗?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武器,才能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恐惧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同时,朱大常也终于停下了狂奔的脚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算他体格再好,这一轮剧烈运动下来也要了他半条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脸上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回头看向背上的张涵道:“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下好了,咱们这条狗命总算是保住了吧?” 一旁的汤向荣同样惊魂未定,他戴着厚厚的手套,哆哆嗦嗦地伸手扯下一块飞溅在自己大衣上的血肉。 由于过度紧张和害怕,他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张……张哥,咱……咱们真的活……活下来了。” 而在更远的地方,那架原本遥不可及的直升机此时正缓缓飞抵张涵等人的头顶上空,并开始盘旋起来。 巨大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着,产生的强大气流如同一股无形的风暴一般,疯狂地吹拂着下方的积雪,使得整个场面看起来越发混乱不堪。 武装直升机那狭小的驾驶舱内,驾驶员艰难的地操控着这架武装直升机,强烈的大风以及风雪,使得他不得不紧紧握住手中的操纵杆。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下方有三个人正仰着头,目光紧紧锁定在直升机上。 驾驶员眉头微皱,正想询问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刺眼的红光照亮了整个驾驶室。 驾驶员心头一紧,条件反射般迅速扭过头去。 只见直升机上的热成像显示仪屏幕上,数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热源正从四周的废墟之中猛然窜出,并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该死!”驾驶员忍不住咒骂出声。 他瞬间明白过来,刚刚大口径机炮开火时发出的巨大声响,肯定已经远远传播开来。 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地,任何一点响动都可能引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尤其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环境下。 狂风裹挟着鹅毛大雪肆意飞舞,能见度极低。那些可怕的感染者们绝对不会轻易错过这个绝佳的狩猎时机。 夜幕和纷飞的雪花仿佛给它们披上了一层天然的隐身衣,让它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目标。 思及此处,他当机立断地操纵着直升机朝着后方疾驰而去。 在急速飞行的过程当中,机头下方那门口径达 23 毫米的机炮犹如一头咆哮的巨兽一般,再度喷吐出凶猛的火舌。 事实上,上级根本就未曾下达过要求他们对城内那些苦苦挣扎求生的幸存者提供支援的命令。 毕竟,即便这些幸存者能够侥幸成功撤离至隔离墙边,还得浪费资源,又有什么用呢? 可上级却有着一条清晰而明确的指示: 在执行巡逻任务期间,如果发现任何潜藏隐匿的感染者踪迹,务必在第一时间将其予以剿灭铲除,以此尽可能地削减城内感染者的数量规模。 正因如此,在察觉到这边传来阵阵激烈的枪声以及从枪口喷射而出的耀眼火光之后,这架直升机才会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火速赶赴现场。 张涵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头顶那架正急速向后飞去的直升机。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机炮声,螺旋桨搅动空气发出的轰鸣声也不绝于耳。 此情此景,他又怎能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跑啊!快跑!再磨蹭下去咱们都得玩完儿!\" 张涵浑身颤抖不止,哆哆嗦嗦地伸手探进腰间的腰包,好不容易才从中摸出一发子弹来。 他手忙脚乱地将这发宝贵的子弹填入弹匣之中,同时扯着嗓子朝着下方仍呆呆地站在原地、仰着头紧盯着上方正在开火的直升机的朱大常放声大吼。 此刻身处朱大常背上的张涵想要完成装填子弹这样一个简单动作简直难如登天。 稍不留神,手抖一下,子弹便如同调皮的孩子一般,倏地掉入了厚厚的积雪里。 要想在这片茫茫雪海中找回那颗小小的子弹,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到张涵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后,朱大常猛地扭过头去,拔腿就跑。 经过这两天,他已对张涵的指令言听计从。 毕竟,张涵就趴在自己的背上,真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要死也是两人一块儿死。 于是乎,朱大常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狂奔起来,脚下溅起一片雪花…… “张哥,为啥那直升机咋就不扔根绳子下来救救咱呢?我以前看那些电影里面可都是这么演的啊!”汤向荣一边使出浑身解数在后面用力拖住张涵的屁股,一边满脸狐疑地大声问道。 听到这话,张涵没好气儿地回头瞪了汤向荣一眼,嘴里嘟囔道:“你是太子?净做些白日梦!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算哪根葱啊?” “你家里有当官的不?还救你,救锤子都不救你”说着,他颤抖的从腰包里掏出最后一发子弹,小心翼翼地塞进弹匣之中。 此刻,这把五四手枪里仅存的九发子弹便是他所拥有的全部弹药了。 汤向荣听了张涵这番毫不留情面的回答,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仔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 于是,他便不再吭声,只是默默地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些话语,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缓慢。 毕竟,经过长时间的逃亡与奔波,他早已疲惫不堪。 张涵迅速地扫过四周那些被皑皑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建筑物。 此刻,大部分建筑都已沦为一片废墟,而厚重的积雪更是将它们深深地掩埋起来,让人难以分辨这些废墟之下究竟是否存在可以藏身之所。 “张哥!到底咱们该咋办啊?你倒是赶紧吱个声儿呀,我……我实在是跑不动啦!”从下方传来了朱大常那气喘吁吁、近乎哀求的呼喊声。 这声音就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张涵的心头上,使得他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内心愈发慌乱起来。 听到朱大常的催促,张涵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然而,当他匆忙回过头去查看后方是否有感染者时,一幅令人震惊不已的画面猛地闯入他的眼帘。 只见那架原本在空中威风凛凛的武装直升机,此时竟如同一只受伤的巨鸟一般,歪歪斜斜地盘旋着朝地面急速坠落。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直升机的舱门处赫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像是被投掷的某种东西硬生生砸穿的一样。 “难道是被感染者躲在旁边那栋高层的建筑里丢的什么东西给砸下来的吗?”张涵看着这惊悚的一幕,喃喃自语道。 伴随着一阵刺耳至极的尖啸声,那架直升机犹如一颗燃烧着的流星,笔直地朝着旁边那栋轰炸中幸存的高层建筑狠狠撞去。 直升机狠狠地撞上高层建筑,一团巨大的火焰瞬间绽放开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火光冲天而起,将黑暗的夜空短暂照亮,随后滚滚浓烟弥漫开来。 那栋高层建筑本就历经轰炸摇摇欲坠,受到如此猛烈的撞击后,建筑中段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墙壁上的石块纷纷脱落,伴随着金属扭曲变形的尖锐声响。 很快,整栋楼再也承受不住,向着雪地倾倒而下。大楼倒下的过程中,大量的粉尘扬起,与飘落的雪花混合在一起。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大楼砸落在雪地里,激起大片大片的雪浪向四周扩散,淹没了附近不少的废墟和残骸。 张涵几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 张涵等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猛然袭来,瞬间就将他们狠狠地掀翻在地! 待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们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是见入眼全是倒塌所引发的漫天雪雾以及滚滚灰尘。 这些浓厚的物质遮天蔽日,使得视线完全受阻,根本看不清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然而,尽管膝盖处的伤痛阵阵袭来,张涵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 他瞪大双眼,目光犹如钉子般死死地钉在了那架坠毁直升机所在的方向。 只见直升机坠毁之时溅射出的大量航空燃油正熊熊燃烧着,火势异常凶猛,无情地舔舐着那栋大楼残存的结构。 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那燃烧的火焰宛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灯塔,照亮了整个区域。 这时,朱大常和汤向荣也终于从冰冷刺骨的雪地中挣扎着爬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三个人脸上全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会吧?我明明记得老大没在那架直升机上面啊,它怎么会突然坠机呢?”朱大常一边揉着摔疼的胳膊,一边嘴里喃喃自语道。 听到这话,汤向荣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那咱们现在可该咋办呀?”他用充满恐惧和迷茫的眼神看着张涵,似乎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趁着,感染者被爆炸的巨响吸引,赶紧向着封控区跑呗,怎么办?”说罢,他迅速地将自己的肩膀分别搭在了朱大常和汤向荣的肩膀上,并调整好了姿势,让自己恰好处于两人的中间位置。 如此一来,既可以借助他们二人的力量支撑起身体,加快逃跑速度;同时,一旦遇到危险情况,也便于他们两人随时带着自己一起逃离现场。 朱大常和汤向荣对视一眼,尽管疲惫和恐惧几乎压垮了他们,但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生存的唯一希望。 他们点了点头,三人肩并肩,互相扶持着,开始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他们的目标是外围封控区,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周围的废墟在火光的映照下投下了扭曲的影子,仿佛连同他们的恐惧一起被放大。 第47章 牢笼 寒风呼啸,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雪花纷飞,它们在空中旋转、飞舞,最终落在士兵们的肩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站岗的士兵脸庞布满了雪花,如果不是戴着手套,手上冰冷的步枪可能也会粘在手上。 在一段防线的隔离墙下,一处四米多宽的小型帐篷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脆弱,但它的存在却至关重要。 帐篷的帆布在风中猎猎作响,但它的支架坚固,足以抵御这狂暴的自然力量。 帐篷的入口处,厚重的帆布门帘被风掀起,露出了里面昏黄的灯光和忙碌的身影。 帐篷内,一台精密的热成像仪系统静静地摆放在工作台上,它的显示屏上跳动着各种数据和图像,这是临海市内唯一的生命线。 几名士兵们穿着厚重的军用防寒服,时刻观察着仪器的状况。尽管如此,寒冷的气温依旧使他们身体不停地打颤。 他们轮流搓着手,跺着脚,试图找回一些温暖。 帐篷内的温度虽然比外面高,但依旧寒冷刺骨,精密仪器的电池性能和电子元件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确实容易受到影响,这也是为什么它们被安置在帐篷内,以减少外界恶劣环境对设备的影响。 “长官,您看,这仪器是不是出毛病了?”一名士兵指着热成像仪的屏幕,满脸惊愕地向旁边的军官询问道。他的手指冻得通红,但依旧稳稳地指着屏幕上的三个亮点。 这名士兵警惕的看着屏幕,身体微微一侧让开位置。 军官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到士兵身边,他的眼神同样充满了疑惑。 他仔细地观察着屏幕,三个热源在两公里开外,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其缓慢,与感染者的移动速度明显不同。 “莫非是感染者?”军官低声自语,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防寒帽,确保耳朵被完全覆盖,然后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所有单位注意,我们发现三个不明热源,位于两公里外,移动缓慢。保持高度警惕,准备应对可能的威胁。” 他立刻回头,对一名帐篷外站岗的士兵说道:“保持警惕,通知防线上的部队,让他们也注意这三个热源。” “同时,让隔离墙内残存的第72装甲机动旅的士兵在热源接近一公里时,前去侦查一下。” 站岗的士兵立刻点了点头,他拿起大衣口袋中的对讲机,开始传达军官的命令。 他的手套因为长时间接触冰冷的步枪而变得僵硬,但他的动作依然迅速而准确。 …… 朱大常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颤抖,但难掩其中的激动:“张哥,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啦!咱们这一路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要熬出头喽!”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明亮的探照灯上,那灯光在风雪中摇曳,却坚定地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张涵微微眯起眼睛,试图穿透夜色和飞舞的雪花,看清远处封控防线的具体情况。 他的眉毛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但他并未在意,只是专注地凝视着远方。 然而,由于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他的视线最终只能捕捉到模糊的光影和闪烁的灯光。 尽管如此,那些灯光的稳定闪烁至少让他确信,目前局势还掌控在军队手中。 “千万别掉以轻心啊!”张涵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悲凉与哀伤,仿佛那些逝去的生命就在眼前一般。 “刚才咱们不也是满心欢喜地以为已经脱离苦海了吗?结果呢,最后又有两个人去找阎王爷报道了吗……” 一直搀扶着张涵的汤向荣此时已经体力透支,他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微弱: “张哥啊,您就别再唉声叹气啦!不管怎么说,咱们好歹算是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呐!”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勉强的乐观。 听到这话,张涵不禁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伸手探入自己的口袋,摸索着掏出那包早已有些受潮的香烟。 他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变得僵硬,但他依然小心翼翼地从中抽出一根看上去略微干瘪的烟卷,轻轻叼在嘴角。 然而,当他试图用手中那个防风打火机点燃香烟时,却发现无论怎样努力,火苗就是死活不肯冒出来。 “该死的!连你也敢跟我作对吗?”张涵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挫败,狠狠地将嘴里的香烟一把扯下,像是要将所有的不满都随着这个动作发泄出去,用力扔到地上。 扔到地上后,他愣住了,发现自己原本想扔掉的是手中的打火机,却错误地将香烟当成了发泄的对象,这让他更加恼怒。 心情极度烦躁的他本来还指望靠抽烟来稍稍麻醉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可没想到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难以实现,这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别动,再敢往前,我们要开枪了。” 突然,从前方传来一声呵斥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张涵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但也立刻停下脚步。 旁边一向胆小的汤向荣歪过头,看着张涵询问道:“应该是军队吧?” 张涵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藏在大衣下的手枪,他的手掌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但他的手指依然稳定地扣在扳机上,只要情况不对,他立刻就会拔出手枪射击。 至于问话的人是不是军队?在现在的临海市,谁知道呢? 很快,十几名士兵手持步枪,步伐整齐而迅速地接近到了张涵等人前方,不到40米处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步枪的枪口时刻对准着他们。 士兵们的眼神警惕,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一名士官,身穿迷彩服,头上戴着防寒头套,他的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涵等人,朝着士兵使了使眼色示意保持警惕。 随后,他带着两名士兵举着步枪,瞄准着张涵等人靠了过来,口中命令到:“将你们的双手举起来,放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 张涵几人立刻举起双手,他们的动作略显僵硬,但没有人敢有反抗之心。一把手枪跟十几名士兵血拼,简直是开玩笑。 “长官,我们是幸存者,刚从城里逃出来,绝对是大大的良民呀!”朱大常,赶紧冲着那名士官解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努力保持着镇定。 听到对面传来人类的声音,这名士官才稍稍放下警惕,对身后的两位士兵说道:“把他们带过来,不要靠近他们,距离至少要有五米。” 两名士兵谨慎地走上前,他们的动作专业而迅速,始终保持在五米开外,这样的距离方便应对突发情况。 张涵看着士兵这副样子,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如果这些士兵进行搜身的话,那他隐藏在大衣下的手枪肯定会被搜出来。 到时候如果还用自己是便衣警察的说辞,显然行不通,这些士兵可不是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个学生那样好糊弄。 他的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出汗,但他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紧张情绪暴露出来。 在被两名士兵押到那名士官面前后,紧张的气氛稍微有所缓和,但周围士兵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警惕。 士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显然是长时间在寒风中呼喊的结果:“你们真是幸存者?” “你们是怎么从城里逃出来的?”这名第72机动装甲旅的士官满脸惊愕地询问道。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能从城里逃出来。 现在临海市可是经过感染者的肆虐,还有轰炸机的轰炸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逃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三人中领头的张涵露出苦笑一声,他的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声音中带着疲惫:“一言难尽呐!” “要不是我清晰的能感觉到膝盖的疼痛,我恐怕还会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路逃亡的艰辛和不易。 士官听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他点了点头,然后抽出胸前的对讲机,向着后方汇报道:“威胁解除。” “这三个热源经过确认,不是感染者,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幸存者。” “收到,把那三个幸存者押送回来,我们需要了解一下现在城里的情况。”对讲机内很快传来后方的回复,声音清晰而坚定。 “是,”士官立刻回复,又扭过头,对着张涵三人说道:“你们走在前方,我们跟在你们后面,不要有小动作,否则我们会立刻开枪。” 士官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手中的步枪稳稳地指向三人,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张涵三人按照指示慢慢向前走去,背后是如芒在背的枪口。 朱大常忍不住小声抱怨:“咱都说是幸存者了,咋还这么防备我们。”他的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夜晚中依然清晰可闻。 汤向荣碰了碰他,示意噤声,他的眼神中带着警告,示意朱大常不要再多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感觉到背后数十只枪口对着自己,张涵现在就算有心把枪藏起来,也是无能为力。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想要完成这样的动作,简直是完全不可能。 他的手微微颤抖,但依然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紧张情绪暴露出来。他知道,任何突然的动作都可能被误解为威胁,导致致命的后果。 士兵们保持着严格的队形,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其他人分散在两侧,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押送队形。 他们的步伐协调一致,即使在风雪中也能保持稳定的行进速度。步枪的枪口始终对准张涵三人,但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角度,以防意外走火。 在这种紧张而严密的押送下,张涵三人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他们知道,只有通过前方的检查,才能真正获得安全。 而此刻,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这些士兵的手中。 随着张涵等人和押送的士兵逐渐接近隔离墙,他们的视野中开始显现出一幅令人震撼的画面。 隔离墙的全貌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障,高耸入云,它的存在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隔离,更是心理上的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墙的表面被涂成了冷峻的灰色,与周围的风雪融为一体,仿佛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却又带着人为的冷漠。 墙下,临海市的平民们挤作一团,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渺小。 他们蜷缩在隔离墙的阴影下,寻求着那一点点的庇护。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眼睛里闪烁着对未知未来的迷茫。 他们的衣服脏乱无比,有的甚至只能裹着单薄的毯子,或是用纸箱和汽车残骸来抵御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雪花。 隔离墙的高度达到了6米,顶部装有锋利的铁丝网,防止任何人攀爬。 墙上的探照灯如同警惕的眼睛,不断地扫射着四周,将光线投射在那些无助的平民身上,让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探照灯的光束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眼,它们在夜空中划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也许是潜在的威胁,也许是逃离的希望。 在隔离墙的周围,各式重武器静静地陈列着,它们的存在让这个场景显得更加压抑。 坦克和装甲车被部署在关键的位置,炮管指向远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冲突。 机枪塔和哨塔上,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下方的人群,他们的表情严肃,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开火。 平民们在墙下搭建了临时的避难所,用能找到的任何材料:纸箱、塑料布、甚至是破旧的衣物。 他们用这些简陋的材料搭建起一个个小棚子,希望能够为自己和家人提供一点温暖。 孩子们的哭声和大人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悲怆的交响乐,与风雪的呼啸声相呼应。 张涵和他的同伴们站在a区外围的封控防线前,心中的希望和绝望交织成一片复杂的情绪。 他们原本以为,只要到达这里,就能逃离那座被病毒肆虐的城市,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像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们心中的火焰。 这堵墙,不仅是物理上的隔离,更是精神上的囚笼,将他们牢牢锁在了绝望之中。 “我靠,这是啥?”朱大常的惊叫声打破了沉默。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他用脚踢开地上的积雪,露出的景象让他惊恐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本以为自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此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积雪下,是数不胜数的感染者尸体,它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有的已经僵硬,有的还在微微抽搐。 这些尸体在寒冷中被迅速冻结,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朱大常的脸色苍白,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场景中感到如此无力。 汤向荣也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的声音颤抖着:“我的娘诶,怪不得踩上去软绵绵的,我还以为积雪踩上去就这样呢。”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尸体的冰冷。 张涵也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意识到,这一路走过来,脚下的感觉确实与城内不同。 原来,那些积雪下隐藏的,是白天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感染者尸体。他的心情沉重,这些尸体不仅是病毒的牺牲品,也是他们曾经的同类。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领头的士官眉头微皱,眼神冷漠地扫过张涵几人惊恐的面庞,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 他缓缓开口说道:“城里的这些鬼东西,几乎是不停歇的进行小规模的进攻。搞得咱们这隔离墙上啊,压根儿就不敢只留少部分人值守。” “没办法,只能成建制地派人守着,一刻都不敢松懈。”说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仿佛这样的场景早已成为家常便饭,让他感到麻木不仁。 而此时,周围的那些士兵们,听到这话后,脸上虽然也跟着浮现出些许笑意,但那笑容却显得异常苦涩。 他们都是从城内一路溃败至此的残兵败将,所经历过的血腥与残酷场面,远比眼前这一幕要惨烈得多。 对于这种程度的场面,他们已然司空见惯,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然而,他们的笑容并非仅仅只是对张涵等人胆小如鼠表现的无情嘲讽,更多的还是对自身悲惨命运的一种无奈接受。 曾经,他们或许也曾怀揣着满腔热血和豪情壮志,梦想着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可如今,面对着感染者无休止的侵袭和己方节节败退的局势,他们心中的希望之火逐渐熄灭,剩下的唯有那份沉甸甸的绝望与无助。 在士兵们刺耳且充满嘲讽意味的哄笑与戏谑声中,张涵一行人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着。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当初决定来到这个地方或许并非明智之举。 一种深深的懊悔开始在心头蔓延开来,然而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似乎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眼看着距离那道隔离墙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处检查站,挡住了张涵他们的去路。 这处检查站的布置看上去虽然略显简陋,但却透露出一股简单实用的气息。 几顶破旧的军用帐篷错落有致地搭建在一起,周围堆放着一堆堆鼓鼓囊囊的沙袋,共同构筑成了一道临时的防线。 在这冰冷刺骨的寒风之中,十几名士兵无精打采地或躺或坐在自己那被冰雪覆盖的岗位之上。 他们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颓废地执行着眼前这看似永无止境的任务。 汤向荣的目光在这些士兵身上扫过,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也算兵?”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眼前景象的质疑。 那名士官听到汤向荣的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你只是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话间,士官缓缓地走向一名靠在沙袋上的士兵,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名士兵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士官递给他一支烟,士兵机械地接过,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他冻得发紫的嘴唇间缭绕。 这些可怜的士兵啊,自从进入城内以来就一直饱受感染者的摧残和折磨。 他们一路打了无数次败仗,如今只能狼狈不堪地撤退到这道隔离墙之下。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他们在这里依然未能得到应有的补给和支援。 长时间的寒冷与疲劳早已将他们的身体和意志消磨殆尽,此刻的他们已然完全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而站在高高的隔离墙上的那些士兵,则用鄙夷的目光俯瞰着下方这群败军之卒。 他们冷嘲热讽,毫不留情地指责这些士兵太过无能,正是因为他们的软弱和胆怯,才最终导致了整个临海市内的全面沦陷。 不仅如此,就连隔离墙下那些曾经对他们寄予厚望的临海市民众,此时也纷纷转过头来向他们投去唾弃和谩骂。 民众们愤怒地斥责他们贪生怕死,认为正是由于他们的临阵脱逃,才使得可怕的感染者得以长驱直入,让这座城市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恐惧之中。 可是,又有谁能真正理解这些士兵内心深处的痛苦呢?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那场残酷无比的战争中,他们真的已经拼尽了全力。 面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感染者,他们也不曾退缩,也曾拼死战斗。 只是,敌我双方力量实在过于悬殊,无论他们怎样努力抵抗,都无法改变战局的走向…… 张涵望着眼前这群无精打采、士气低落的士兵们,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就这样一群颓废不堪的队伍,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感染者大军呢?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支看起来毫无战斗力可言的部队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伴随着不断拉近的距离,张涵和他的同伴们愈发清晰地看到了这处检查站的全貌。 令人失望的是,这里所配备的武装力量简直可以用简陋两个字来形容。 整个检查站里竟然仅仅只有稀稀拉拉的三十几名士兵,他们手中所持有的武器也不过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基本款轻武器而已。 诸如步枪、手枪等武器虽然常见,但面对巨型感染者或者特殊感染者时恐怕很难起到实质性的防御作用。 除此之外,仅有两三挺显得格外笨重的重机枪孤独地伫立在那里,仿佛是这片土地上最后的防线。 “难道这就是隔离墙内的防线?”张涵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惊讶,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士官询问道。 说完,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隔离墙上。只见那里部署着充足的军队,重武器数量也不少,其中不乏大口径机炮,还有自动榴弹发射器,一些关键点位,还拥有着便携式反坦克导弹系统。 与脚下这个寒酸的检查站形成了鲜明而又刺眼的对比。 “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待遇呢?”张涵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连串的问号。 旁边士官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打断了张涵的思绪:“隔离墙内的这些士兵,都是从城里一路溃散出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沉重地扫过隔离墙上那些冷漠的士兵,“他们瞧不起我们,所以我们也得不到什么重火力的补给。” “那隔离墙上的军队为什么不对隔离区内进行支援?”张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隔离墙上的军队嘛,他们是不会下来进行协助防守的。”士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绝望,“我们这些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被抛弃的棋子。” 士官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他的目光落在哨站内颓废的士兵身上,那些曾经意气风发的战士,如今却如同被遗弃的孤儿。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照隔离墙上的士兵所说的话,反正我们也出不去,有吃的有喝的就不错了。” “武器弹药他们都不够用了,更何况我们这些没有了编制后娘养的部队。”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士官的眼神中闪烁着无助的光芒,他看着张涵,继续说道:“现在隔离墙下的士兵和警察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人。我们没有足够的弹药,没有人员补充,更没有希望。”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无法逃避的宿命。“每一次感染者发动进攻,我们都要在第一线面对感染者的攻击,每一次,都是用生命在抵抗。” 张涵的目光落在士官肩膀上的第72装甲旅的臂章上,那曾经代表着荣耀和力量的标志,现在却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他知道,这个士官说的是真的,这些士兵们,他们的心灵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第48章 审问与交易 检查站帐篷内,昏黄的灯光摇曳着,与汽油桶火炉中跳跃的火光交织在一起,为这个临时的避风港带来了一丝温暖。 帐篷的布料被寒风拍打得呼呼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四周的角落旁,几个汽油桶被巧妙地改造成了简易的火炉,桶身被切割出几个通风口,使得火焰能够充分燃烧,散发出的热量在寒冷的夜晚中显得尤为珍贵。 检查站中,军衔最高的少尉军官双臂交叉,双手紧抱胸前,锐利的目光在张涵、朱大常和汤向荣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寻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张涵身上,张涵的大衣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这些血迹在大衣的深蓝色布料上形成了一幅幅抽象的图案。 大衣的领口和袖口已经被血液和雪水浸湿,变得沉重而黏腻,衣摆随着他紧张的呼吸微微颤动。 接着,少尉的目光转向朱大常,朱大常的运动鞋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鞋带松散地垂在两侧,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逃亡,鞋面上的划痕和泥土见证了他所经历的艰难险阻。 最后,少尉的目光停留在汤向荣的面孔上。汤向荣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几缕湿发紧贴在皮肤上,显得格外狼狈。 而在军官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步枪,眼中充满警惕的士兵。 朱大常站在火炉旁,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寒冷,一半是因为紧张。 他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恐惧,当军官靠近时,他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强行站稳了脚跟。 “你们是从哪里撤离到这里的?”军官站在朱大常面前,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手套,一边用一种看似随意却暗含审视的目光问道。 朱大常的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试图从对方的目光中寻找一丝同情。 “军…军爷,”朱大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很快,他注意到军官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妥,急忙改口:“长…长官,我…我们是从b区的友谊大道一路逃的过来的。” 军官微微点头,他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警惕。他转身走向张涵,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 他站在张涵面前,身体微微前倾,这样可以更近距离地观察张涵的反应,同时也能让对方感受到他的压力。 “那这一路上的情况,还有经过轰炸后,城市内部具体是什么情况?”军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 张涵看着近在眼前的军官,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而且膝盖上的伤也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伤痛和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一行人是从b区的友谊大道一路撤退过来的。在轰炸开始之前,城市里的感染者数量已经相当可观。” “轰炸过后,城市内的感染者数量无疑会大幅减少,但根据我与他们交战的经验,我估计仍然会有相当数量的感染者潜藏在城市中。” 一提到这里,张涵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当时他亲眼目睹自己一枪击碎了李明的半个头颅,但那个已经残缺不全的身躯却依旧像发了疯一般,坚定不移地朝着他们猛扑过来!那恐怖的场景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胆战。 军官听完后,微微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满意,但随即又转向汤向荣。 汤向荣的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青涩和恐惧。 军官看着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汤向荣紧张地看了张涵一眼,但军官立刻察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带有侵略性,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实交代,不要想蒙混过关。” 汤向荣被军官的严厉语气吓得身体一颤,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张…张哥是便…便衣警察,他…他手里有枪,我…我们才逃出来的。” “哦,便衣警察?”军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他的目光转向张涵,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涵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微妙。 他紧咬着牙关,勉强点了点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他只能赌这名军官不会深究他的身份和证件,毕竟私藏枪支是重罪。 军官淡淡地“嗯”了一声,对于张涵是不是警察这个身份,他一点都不关注,现在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了,哪还有空去关注别人?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张涵和汤向荣背后的背包,声音中带着探究:“那你们包里背的是什么?” 张涵和汤向荣对视一眼,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紧张。 张涵强忍着膝盖的疼痛蹲下身,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犹豫,他缓缓地解开背包,动作缓慢而谨慎,以免引起误会。 他的手指在背包的拉链处快速拉动,背包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香烟还有甜食?”军官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尽管他们作为作战人员,理论上有着充足的食物补给,但现实是,他们这些失去了编制的部队,所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而可以缓解精神压力和令人产生愉悦的香烟和甜食,那却是少的可怜。 要知道,很多国家在发生战争时,香烟以及各种甜食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这些小物件可能在平常显得微不足道。 可却也是士兵的必需品。 假设你在刚刚从感染者手里死里逃生,承受了巨大的恐惧与压力后,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那袅袅升起的烟雾似乎能够带走一部分紧张与焦虑;品尝一口香甜的糖果,则如同在苦涩的生活中注入了一丝甜蜜的希望。 张涵敏锐地捕捉到了军官眼中的惊喜,他迅速从背包中掏出一包香烟和几块巧克力,递到军官的手中,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友好:“长官,这是我们路上捡的小玩意,您尝尝。”他的手势自然,脸上挂着一抹微笑,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帐篷内的紧张气氛。 军官的脑海中闪过一抹拒绝的念头,但面对着诱人的东西,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他的手指在接过香烟时微微弯曲,显示出他内心的犹豫,但很快,这份犹豫,在接触到香烟后,就被取代了。 张涵也没有忽视帐篷内其余的两名士兵,他继续从背包中取出几块巧克力,递到汤向荣手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愣着干啥?还不快给送过去。”由于膝盖的伤痛,使得他不得不命令汤向荣。 汤向荣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两名士兵面前,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他的动作略显笨拙,眼神中透露出畏惧。 那两名士兵先是看了一眼军官,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后,也立刻接了过来。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警惕转变为和善,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军官的目光在张涵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自已手中的香烟上。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他们出去吧!” 两名士兵站在他身旁,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继续审问似乎已无必要。 毕竟已经从他们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级还等着这三个人的审问报告呢。 军官的命令下达后,两名士兵收起了步枪,步伐沉稳地走向张涵。 张涵感受到了士兵们的和善,他小心翼翼地将背包重新拉上拉链,缓缓站起身来。他原本以为背包里的东西会被没收,没想到这些士兵并没有这么做。 在朱大常的搀扶下,张涵等人被带出了帐篷,他的脚步略显蹒跚,但每一步都坚定而有力。 走出帐篷,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张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脑海中飞速思考着,“看来这些部队中的香烟还有各种零食极其紧缺呀!” “那可不可以跟他们交换一些物资呢?” 说干就干,张涵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动后,他悄悄地靠近了距离他最近的士兵,声音低沉而急切:“长官,有没有办法整点御寒衣物和军靴?还有冷兵器和7.62毫米口径的手枪弹啊!” 那名列兵面对张涵突然的提问,显得有些意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而旁边的士官则迅速反应了过来,他凑近张涵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御寒衣物和军靴,还有冷兵器好说,但是7.62毫米口径的弹药,你可得去找隔离墙上的预备役,我们配备的手枪弹都是5.8毫米的。”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张涵的背包上,继续说道:“当然,我所说的这些东西,也不是无偿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没了编制的部队补给困难,所以得拿你背包里的东西来换。” 而旁边那名列兵听完,立刻拒绝道:“这不符合规矩,我们不能倒卖军中物资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士官立刻回头,他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这名士兵。 当看到他冻得青紫的脸庞和颤抖的双手后,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如果我们没有物资补给的话,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我们这不是倒卖军中物资,只是为了活下去。” 这时,张涵也瘸着腿靠近那名列兵,他的声音低沉而有说服力:“这哪算倒卖军事物资呀?我也是便衣警察,咱们这是互相交换,互相扶持。” 一边说着,张涵一边从背包里摸索出一包香烟,巧妙地塞进了列兵的怀里。 列兵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当目光接触到士官那凶狠的眼神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他知道,在军队这个体系中,长官的话语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力。 他只能默默地接受了张涵递过来的香烟,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也不免有些期待那久违的烟草味道。 再想到张涵背包内的肉食以及各种糖果,列兵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压缩饼干那干涩的口感,以及吃了半天都难以排便的尴尬场景。 他的脸上露出苦笑,人嘛,总是有欲望的,总想生活条件过得好一点。他只能默默接受这个现实,心中对即将到来的烟草味道充满了期待。 “那长官是怎么个交换法?”在行走的过程中,朱大常、汤向荣和另一名士兵已经将那名士官和张涵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圈子,以方便他们进行更加隐秘的交谈。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其他人听见。 “就看你要什么样的装备,只要你给的够,就连这个也不是没问题,”士官说着,用手比出了手枪的样式,他的动作隐晦而充满暗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张哥,张哥必须再整把手枪,娘的,到时候老子看到感染者一枪就崩死他。”朱大常看着士官比出的手势,一脸兴奋地小声说道。 旁边的汤向荣也弱弱地说道:“我…我也想整一把。” “整你个大头鬼,你当大白菜呢?十块钱三斤啊!”听到身边这两个活宝的发言,张涵小声呵斥道。 张涵心里清楚,朱大常和汤向荣都是没有经历过实战的学生,他们对于热武器的渴望更多是出于对力量的向往和对未知的好奇。 所以说,绝不可能在没有经过自己的考验下,就让这两个缺乏实战经验的人拥有热武器。 他需要保持自己的优势地位,确保在关键时刻能够控制局面。 被张涵这么一骂,朱大常和汤向荣都低下了头,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和沮丧。 朱大常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他本以为张涵是因为他们没使过手枪,所以说不给他们配备。 汤向荣则是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士官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了笑意,他能理解张涵的顾虑,毕竟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武器的分配必须慎重。 他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说道:“咱们还是先谈谈具体的交换条件吧,这些事不是儿戏。” 张涵点了点头,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迅速打开背包,并且递到士官面前。 背包里的东西凌乱地排列着,每一样都显得那么珍贵。他让士官能清楚地看清背包内所含的东西,就像是展示一件件宝贝。 “32包巧克力,17包卤鸡腿,两条价格中等的香烟,还有三包糖果外加三瓶能量饮料。” 士官一边翻腾着张涵递过来的背包,一边小声念叨着,他的眼睛在每一样物品上都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它们的价值。 确认完后,那名士官揉了揉脑袋,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断:“你这些东西的话,大概值三件防寒军大衣,三双防寒靴,武器的话就只能给你们三把九五式的军刺。” “啊!”听到士官说出的交换数目,张涵感到有些惊讶,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交易权在人家手上,他只能接受。 无奈,张涵只能向汤向荣招了招手,让他把背包也递了过来,这场交易令张涵感觉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 任人宰割。 看着张涵命令的眼神,汤向荣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和不舍,也只能将背包递了过去。他的手在背包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告别,然后才慢慢地松开。 “你看看加上这三条荷天下香烟能不能搞把手枪?反正我看你们重武器挺缺,但轻武器倒是挺多的。” 张涵接过背包,从中掏出仅有的三条香烟递给士官,语气中带着哀求。 士官看了看,内心做出了挣扎,他的眼神在香烟和张涵之间徘徊,似乎在权衡利弊。 这三条高档香烟要是自己拿去跟隔离墙上的士兵交换的话,显然可以交换到更多的物资。 他咬了咬牙,小声说道:“再加一把九二式军用手枪,弹匣给你配三个,5.8毫米口径的手枪弹的话,给你60发。” “行,那就这样吧!”见终于达到自己的目的,张涵终于松了口气,他的肩膀微微下沉,如释重负的说道。 要知道他现在枪套中的五四式手枪备弹已经严重不足,只有区区九发。 如果再不想办法搞点子弹,张涵甚至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感。 至于自己有没有被宰,那也是无所谓,只要能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双倍也值。 “好,那就走吧,我带你们去拿东西。”士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随后,士官带着张涵等人穿过检查站,步伐坚定而有力,他们的影子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拉得老长。 检查站内,士兵们忙碌而有序,有的在检查武器装备,有的在整理物资,还有的在搭建临时的防御工事。 尽管是在严寒和紧张的环境下,士兵们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旁边是一些正在休息的士兵,这些士兵或坐或躺,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则在闭目养神,准备着下一轮的战斗。他们的脸上刻着疲惫和恐惧。 在这个临时的避风港中,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检查站内的情况则显得更加紧张。 在检查站的一角,几个士兵正紧紧地围坐在一块儿。 他们的中间放置着一个看上去颇为简陋的火炉,炉子里燃烧着的火焰摇曳不定,橘红色的火光照耀在他们那被寒冷侵袭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上,努力为这些坚守岗位的战士们带来些许温暖和慰藉。 只见这几个士兵都被严寒冻得满脸通红,他们的双手哆哆嗦嗦地捧着各自的餐盒,里面装着的是用压缩饼干煮成的糊糊,上面还漂浮着几片干菜叶。 这种糊糊看起来毫无食欲可言,但对于在如此艰苦环境下执行任务的士兵来说,却是能够填饱肚子、维持体力的重要食物来源。 经过此处时,汤向荣不经意间瞥见了士兵们饭盒中的食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就吃这个呀?” 听到这话,其中一名士兵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啦!你是不知道外面那些平民的生活有多凄惨……”说到这里,士兵的声音略微低沉下去,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令人痛心的场景。 汤向荣听了士兵的话,心中一阵酸涩,他看向张涵。 张涵虽然心中直骂傻叉,但面对汤向荣和旁边士兵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停下脚步,打开背包,拿出几包卤鸡腿递给士兵们。“兄弟,大家都不容易,这点东西拿着。” 士兵们面露惊喜与感激,但出于纪律,他们还是连连推辞。 站在张涵旁边的士官见状,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用一种温和而坚定的语气说:“收下吧,这是兄弟们的心意。” 士兵们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卤鸡腿,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他们的动作虽然急切,但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这份意外的温暖的珍视。有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食物,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 轻轻地咬了一口,那卤鸡腿的香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与火炉的温暖交织在一起,为这个小小的角落增添了几分温馨。 士兵们一边吃着,一边小声交谈,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甚至有几个士兵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谈论着家乡的味道,谈论着这份意外的惊喜,谈论着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关怀。 随着众人的脚步声在寒风中逐渐清晰,他们终于抵达了检查站的物资存放点。 这个存放点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坚固,只是一个稍大一些的军用帐篷。 它的外表被风雪侵蚀,显得格外沧桑,但依然矗立在检查站内,像是一个不屈的哨兵。 快要走到帐篷前时,守在营帐门口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站住,干什么的?”士兵的声音严厉而警惕,手中的步枪紧握,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没事没事,带这几个兄弟领几件防寒衣服,”士官的声音平静而自信,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张涵塞给他的三包巧克力,递给了那名士兵。他的手势自然而流畅,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站岗的士兵接过巧克力,他的眼神在巧克力和士官之间快速切换,似乎在评估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 他的目光锐利,上下打量了张涵几人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继续。 “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吧,你进去拿就行了。”士兵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警惕。 那名士官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张涵他们,说道:“稍等一下。” “没问题,应该的嘛,这可是军事重地。”张涵回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理解,同时也透露出对规则的尊重。 他和其他几人退后几步,站在营帐外的阴影中,静静地等待着。 进入营帐后不久,那名士官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很快,他便抱着一堆物资走了出来。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几件防寒军大衣和防寒长裤,大衣下还隐约可见几双防寒靴的轮廓。 站岗的士兵原本还想上前进行检查。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怀中多了一包香烟,那是一种微妙的触感,仿佛是风雪中的一丝暖意。 抬头一看,士官正带着笑意看着他,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也就停下了检查的想法。 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一些小的便利和人情往来是不可避免的,也是生存的一部分。 况且,营帐内显得有些杂乱,里面装的不过只是一些衣服,还有一些战死士兵的手枪和步枪。 这些物品在和平时期或许会被严格管理,但在这场与感染者的战争阴影下,它们的命运变得模糊不清。 物资的丢失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微不足道,因为又有谁会在这种混乱中来清点这些物品呢? 士兵们更关心的是眼前的生存,而不是死后的遗产。 “出去检查站再看,手枪还有刺刀都藏在中间那件大衣的夹层里。”张涵接过东西之后,那名士官压低声音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嘱咐道。 “好的,我明白了,绝对不会出差错的。”张涵隐晦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隔着厚厚的大衣布料,用力地摸索着。 很快,他就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轮廓。 那应该就是手枪无疑了;接着又陆续感受到另外三个细长且尖锐的物件,想来便是那三把刺刀。 第49章 迷茫 张涵一出检查站,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大衣和靴子随手扔向了旁边的汤向荣,动作粗鲁而迅速,仿佛那些衣物是他急于摆脱的沉重负担。 随后,他迅速地、几乎是带着一丝急切地打开了那件夹在中间的大衣。 但当他凝视着里面的东西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惊愕。 张涵猛地一拍在旁边朱大常的脑袋,爆发出一声怒吼:“我入他娘!搞把死人的手枪给老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朱大常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措手不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脑袋像是被重物砸中一样猛地向下缩去,整个人的姿势变得有些滑稽,像是一只被惊吓到的乌龟。 他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委屈,心中暗自咒骂张涵是个傻x,心想:“不拍自己大腿拍我是吧?我是王八?” 尽管心中有怨言,但表面上他还是忍着痛楚,继续搀扶着张涵,尽量保持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愤怒的驱使下,张涵一把抓起那把九二式手枪,仔细地端详着。手枪的手柄处,有一处大面积的干涸血迹,那血迹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悲惨的故事, 在合众国这个地方,人们往往对死者的遗物心怀忌惮。 他们觉得这些东西带着某种不祥的气息,甚至有可能被死者的冤魂所依附。 所以,一般人都会尽量避免去使用或者触碰这类物品。 此刻,搀扶着张涵的朱大常揉了揉脑袋也好奇地偏过头来瞅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张哥,咱们怕是挨骗啦!我早就瞧那个士官不像是个好人呐!怪不得长了张鲶鱼脸。” 听到这话,张涵顿时火冒三丈。他恼怒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朱大常一眼,没好气儿地骂道:“滚滚滚!少给我在这马后炮!赶紧把你那件破大衣给我换掉,看着真他妈恶心!” 说着,张涵还用手指向了正在一旁换衣服的汤向荣,然后又低下头清点起子弹的数量,还好,至少子弹没少。 朱大常看向汤向荣,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勉强的解释道:“这不是扶着张哥你吗?等飞机哥换好衣服了,让他扶着您,我再换。” 汤向荣听到“飞机哥”这个称呼,脸色有点黑,眉头微微皱起,嘴角也下意识地抿紧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外号颇为在意。 随着他们一步步地走出检查站的范围,张涵他们终于来到了隔离墙下。 隔离墙上刺眼的探照灯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执勤的士兵枪口时刻对准下方的平民百姓。 这些士兵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警惕,仿佛任何微小的异动都可能引发致命的后果。 借助着强烈的光线,张涵几人得以清晰地观察到那些平民真实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的精神面貌。 在探照灯无情的照耀下,张涵心情复杂地发现靠近隔离墙的下方只是一处简陋的临时棚户区。 这里看不到一顶军方提供的帐篷,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破旧不堪的材料拼凑而成的简易居所。 有的是用破破烂烂的布料胡乱缠绕在一起,像是一块块被丢弃的破布,勉强遮挡着风雨;有的则是依靠透明的塑料薄膜勉强遮挡风雨,薄膜在寒风雪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更让人心酸的是,一些人直接利用出城道路上废弃汽车的残骸来搭建住处。 人们蜷缩在废弃的汽车内,他们或许曾在汽车里欢声笑语,享受着旅途的快乐,如今却只能在狭小、冰冷、破败的车厢内相依为命,忍受着饥饿、寒冷与恐惧的折磨。 要知道,就连军方自己的加厚防寒帐篷数量都是远远不够用的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帐篷拿出来提供给这些平民百姓呢?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而且呀,就算军方真的能挤出一些帐篷来,也肯定会优先保障军队自身的需求和行动安排。 所以说,对于那些平民百姓而言,能从军方那里得到一定数量的御寒衣物就已经算是很不错啦。 这一点点温暖或许不足以完全抵御严寒,但至少能让他们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感受到一丝丝来自外界的关怀与照顾吧。 棚户区里的人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他们只能一个个蜷缩在自己搭建的破烂住所里瑟瑟发抖。 在他们旁边,只有一些小火堆在燃烧,火焰微弱而无力,燃料基本上是从汽车中抽出的汽油或者柴油,火光映照着他们绝望的面容,显得更加凄凉。 走进棚户区,张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垃圾,地面上,积雪覆盖之下,是各种垃圾的堆积。 食品包装袋、塑料瓶、破烂衣物,还有人类的排泄物。 它们在雪白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刺眼,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卫生条件之差令人难以忍受。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但这些平民仿佛已经适应了这股气味,没有任何人露出难闻的的表情。 张涵皱着眉头,用大衣的衣角捂住鼻子,仿佛想阻挡住空气中刺鼻的气味。他环顾四周,难以置信地嘟囔道:“我靠,这是人住的地方?” 然而,那些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的平民,用他们麻木而疲惫的神情,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就是他们的生活之地。 他们或拖着沉重的步子,或低头匆匆,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 汤向荣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军队不管吗?”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期待,似乎希望得到一个能够带来安慰的答案。 朱大常则紧紧地抱着汤向荣的背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汤向荣说道:“你没听到原来押送我们的军爷说吗?这里的武装人员就只有3000人左右,隔离墙的部队又不会进来,管的了个屁。” 说话间,他不时地调整着背包的位置,确保它始终紧贴自己的身体,同时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背包的带子,仿佛那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汤向荣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搀扶着张涵继续前进。 随着越来越多的平民从他们身边走过,三人的心中都笼罩着一层不安和戒备。 这些平民的眼神各异,有的冷漠、有的疲惫、还有的带着一丝贪婪。 他们无法确定,这些陌生人会不会因为他们的背包而对他们产生不良的企图。在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不测。 再看这些平民的衣着也是显得如此单薄。 大多数人只在外面披了一件羽绒服或大衣,而里面却还是穿着秋季的套装,显然是在c区大撤退时的衣着打扮。 羽绒服和大衣上沾染了不少的雪花,有的还沾上了泥点,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虽然衣服的款式还算完整,但整体看起来显得有些凌乱和不整洁,仿佛是被生活无情地蹂躏过一般。 “张哥,检查站的士兵不是说已经给平民发放了御寒衣物吗,这就是?”朱大常盯着一个被冻僵倒在地上的尸体,震惊的说道。 张涵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应该是一个中年人,身上只留着最基本的保暖衣,在被冻死后,连身上的羽绒服都被幸存的人们给扒走了,只留下一具赤裸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无情与冷漠。 “对啊,没错啊,是发放了,这些人身上穿的羽绒服和大衣,难道不是吗?”张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讽刺,仿佛在嘲笑这个荒谬的现实。 朱大常小声嘟囔了句:“那这也不能御寒呀。”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军大衣虽然厚重,但保暖效果还不错,让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中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寒风呼啸着吹过,仿佛要将人撕裂。朱大常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想,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众人谈论时,几名士兵拿着步枪快速从他们身边穿过,又绕过人群,向着后方的棚户区跑去,像是要执行什么任务。 这些士兵都是城内溃散的部队,现在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持隔离墙下的稳定。 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他们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根本无法阻止那些在绝望驱使下的人们释放心中的欲望与暴行。 现在隔离墙内,暴力、强奸、抢劫事件层出不穷,在绝望的驱使下,人们尽情地释放着心中的欲望与暴行,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就会死去。 “那为什么那些军人穿的明显比他们好?”汤向荣看着这几名士兵的背影,询问道。 他是三人中最胆小,也是最心软的一个,眼中满是不解与同情。 汤向荣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军人在平时各种地方有优先权就算了。 为什么在这个末日般的环境下,军人还能得到相对较好的待遇,而平民却要忍受如此的苦难。 “你逼逼赖赖个啥?这些平民能跟部队比吗?部队是要跟感染者打仗的,穿都穿不暖了,打个屁?”张涵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汤向荣没脑子的发言,就有些上火。 他歪过头,目光凶狠地盯着搀扶着自己的汤向荣,语气中带着狠辣和愤怒:“还有你小子,以后少给老子心软,这不是学校,是现实,现实不是什么仁义道德,而是人吃人。” “下次再敢心软的话,老子就一枪崩了你,省的看着你老子心烦。”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将子弹一发发地填入九二式手枪的弹匣中,动作干脆利落。 汤向荣被张涵突如其来的怒火和冰冷的目光吓得身体猛地一颤,随后默默地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和无奈,机械地扶着张涵继续向前走。 夜晚的棚户区,笼罩在一片沉重的寂静之中,显得更加凄凉无助。 隔离墙上探照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如同夜空中孤独的星光,不停地扫视着下方的平民,将他们笼罩在一片苍白的光晕之中。 这些光束仿佛是无情的监视者,时刻警惕着任何可疑的动静,让棚户区的居民们感到无处遁形,生活在一种持续的紧张和恐惧之中。 经过上一次平民试图翻越围墙,逃出城内的事件之后,上级就下了死命令,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唉,现在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张涵看着高大的隔离墙,又回过头对两人说道“走吧,找个住的地方,冻死我了。” “张哥,住哪呀?我看也没有咱们搭的地方呀。”朱大常环顾四周,只见地面脏乱不堪,破旧的房屋仿佛随时会倒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但突然他猛的一拍大腿,紧紧的抱着背包,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张哥是不是回检查站去住?” “回你家住,去跟你妈睡。”张涵没好气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接着他揉了揉眼睛,望向远方的检查站,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动你那脑子想想,检查站是我们这些屁民能去住的吗?要是能住的话,你像那些冻死的平民,那不早住进去了。” “我妈才不跟你睡呢!”朱大常转过身,嘴里小声嘀咕着。 “那张哥,咱们现在去哪呀?”汤向荣经过张涵那一番语言敲打,现在也变得语言沉稳了许多,不像原来对一切都充满了天真,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 张涵看了一眼汤向荣,嘴角中闪过一丝邪笑,接着他把搭在汤向荣肩膀上的一手收了回来,同时从腰间和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枪,枪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有这家伙事儿,你还怕没地方住?” 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人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光芒。 可张涵说的没错,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人吃人。 于是,张涵带着朱大常和汤向荣朝着棚户区深处走去。 朱大常抱着背包走在前面,在他身后的是汤向荣和张涵。 这一路上触目惊心的景象令人胆寒。 随处可见那些被严寒夺走生命的躯体。 他们有的是年幼的孩子,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惊恐;有的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却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世界;还有那娇柔的女子,此刻也已香消玉殒。 每具尸体的面容都被一层厚厚的白雪所覆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由积雪堆砌而成的雪人。 当你小心翼翼地靠近时,便能看清他们原本的模样,但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眸,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在这末日般的场景下,生命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差别与意义。 无论是充满希望的未来之花——孩子们,还是曾经高傲而美丽的小仙女们,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 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无论年龄大小男女,都在这场残酷的寒冬中走向了相同的结局。 当张涵他们路过一个小火堆时,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围坐在一起,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们紧紧盯着朱大常怀里的背包,猜测着背包里是否装着食物,又或者生存必需品。 随着张涵的走近,这几个人站起身,缓缓地向他们包围过来,脸上露出了狡黠而凶狠的神情。 隔离墙上的部队每天只给他们补给三块压缩饼干和三瓶矿泉水,这些微薄的食物远远无法满足一个成年人的消耗,更别提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天。 寒冷的气候使得人们的热量消耗大大加快,饥饿和寒冷让他们变得疯狂而绝望。 张涵见状举起枪晃了晃,对着那几人嘲笑道:“看看你们那副屌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抢老子的东西,你们配吗?” 那几个人的目光落在张涵手中的手枪上,其中一人似乎还存有疑虑,想要上前试探手枪的真伪。 但他的同伴似乎更懂得当前形势的严峻,及时地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在同伴的暗示下,那人也意识到了危险,最终几人选择了识时务地向周围散开,重新坐回了火堆旁,恢复了原本的理智状态。 “张哥,你看前面,都快到头了,周围连个好一点的地方都没有。咱们还是先找个车避避寒吧,我实在是太困了。”朱大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揉着眼睛,试图驱散那股袭来的困意。 他实在是太累了,原来背着张涵跑了那么久,现在困意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涌了上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张涵被汤向荣搀扶着,走了这么久,也终于有些吃力了。 他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发现确实没有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住所,只有几辆被遗弃的车辆。 他皱了皱眉,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然我们真的撑不下去了。” 三人开始在路边寻找合适的车辆。张涵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辆越野车上,那辆车的车门紧闭着,车窗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霜。 “朱大常,你过去看看那辆越野车,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朱大常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过去。他从腰间抽出九五式军刺,探头向里望去。 车内一片漆黑,只能借助隔离墙上微弱的探照灯光线,他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车内的光线。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车后座上,那里蜷缩着两个人影。 朱大常心中一惊,连忙退后一步,同时大声喊道:“张哥,车里有人!好像还有一个花姑娘?” 不远处,当听到朱大常的喊声,汤向荣立刻搀扶着张涵走了过来。 张涵小心翼翼地靠近越野车,同时举起手中的手枪,枪口微微上扬,以防万一。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掏出手中的军刺,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着彼此的意图。他们默契地分别走向了越野车后座的两扇车门,走到后,向张涵点头示意到位。 张涵深吸一口气,透过车窗向里望去,只见车后座上蜷缩着一对父女。 父亲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脸上满是胡渣,神情疲惫而憔悴。他紧紧地搂着身边的女孩,女孩大约十九岁左右,一头乌黑的长发,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但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显示出她并未完全失去意识。 张涵见车内二人蜷缩成一团,并无太大威胁,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向汤向荣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搀扶自己,同时将手中的手枪枪柄高高举起,用力地砸向车窗玻璃。 玻璃在枪柄的重击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在为张涵的怒火伴奏。他大声喊道:“快给老子开门,老子是社区送温暖的。” 朱大常也没闲着,他站在车的另一侧,举起手疯狂地敲击着车窗玻璃。 他的手掌与玻璃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张涵的行动加油助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残忍,仿佛在告诉车内的人,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车内,刘雅琴被这刺耳的砸击声惊醒,再也装不了睡。 她双手紧紧抓着父亲刘振华的肩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这几天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要不是父亲一直在保护着她,她可能也会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被棚户区里的暴徒给侵犯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无助,仿佛是在寻求父亲的庇护。 刘振华感受到女儿的颤抖,心中涌起一股怜爱和愧疚。他小声安抚着刘雅琴:“别怕,别怕,爹爹会保护你的。” 尽管看着车外黑洞洞的枪口,他的心里也害怕得要命。他的手心渗出了冷汗,喉咙里好像堵着一块石头,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试图给女儿一些安慰。 张涵在外面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他将手枪上膛,子弹在枪膛里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车里的人再不开门,他就要强行破门了。 车内的刘振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摇下车窗一小缝。 他警惕地说道:“我们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别为难我们父女俩。”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和无奈。 张涵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谁稀罕你那点东西,我们就想借你这地儿歇会儿。” 刘振华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中一横,咬咬牙打开了车门。 车门在开启的瞬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仿佛是在为这场不速之客的到来奏响序曲。 众人挤进车里,狭小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不堪,气氛也变得沉闷压抑。朱大常忍不住抱怨:“这也太挤了。”他四处张望,仿佛是在寻找一丝可以呼吸的空间。 而汤向荣则悄悄打量着刘雅琴,眼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仿佛是在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 “你这个老东西,赶紧坐副驾驶去,汤向荣去看着他。”张涵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紧紧挨着刘雅琴,被众人压在中间,可能是太过拥挤的缘故,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与急躁。 “长官,这可不行啊!”刘振华听到张涵的提议,立刻激动地拒绝道。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担忧,眼神中更是流露出对女儿的强烈保护欲。 他的思绪飞速转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场景。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他唯一的牵挂就是怀里的女儿刘雅琴。 现在车内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如果这群人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紧紧地搂住刘雅琴,仿佛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紧紧地环绕着女儿,将她牢牢地护在怀中。 刘雅琴早已吓得泪流满面,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打湿了刘振华的衣服。 她使劲地往父亲的怀里缩,小身体颤抖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在向父亲寻求庇护。 而旁边的汤向荣却丝毫不给刘振华面子,他迅速拉开车门,走到刘振华的面前,一把将手中的刺刀抵到他的脖子上。 汤向荣的语气凶狠而冷酷,仿佛是在下达最后通牒:“快点给老子滚到前面去,张哥说话,你还敢不听?信不信一会儿把你屎都打出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辣,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 经过这几天,汤向荣早已成为了张涵的忠实走狗,他深知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下,只有依附于张涵,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不想被张涵当作探路的炮灰,所以对张涵的命令言听计从,甚至不惜用暴力来威胁其他人。 刘振华感到脖子上的刺刀冰凉而锋利,他知道汤向荣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不从,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他知道自己无力反抗眼前的局势。 为了女儿的安全,他只能暂时屈服。 刘振华缓缓地站起身,紧紧拽着刘雅琴的手,想要带着女儿向车前走去,希望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 “你这个老家伙是聋子?我是让你一个人去前面,你懂不懂?”张涵看着刘振华的动作,心中充满了愤怒。他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敢忤逆自己。 “长官,求求你放过我们父女俩一马吧,这地方我们不要了,我们让给你行吗?”刘振华带着哭腔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恳求。 面对三个壮年男性,其中两个人手持利器,一个人还握着手枪,他直接打消了拼命的念头。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女儿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行了行了,别废话,朱大常把那个老家伙拎到前面去,我又不是要睡你女儿,你急个锤子。”张涵嘴上命令着朱大常,手上的九二式手枪却对准刘振华,似乎在用枪口解释自己的意图。 “好嘞,张哥,您就瞧好吧。”朱大常赶紧站起身来,拿起刺刀跑到刘振华面前,和汤向荣一起将刘振华硬生生地从女儿身边拽开。 在朱大常这个壮汉的帮助下,两人合力将刘振华强行摁在副驾驶座前,让他动弹不得。 刘振华的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无奈,但身体却无法挣脱束缚。 随后,汤向荣拉开主驾驶的门,手上拿着刺刀,坐在驾驶位上,眼神冷厉地盯着刘振华,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朱大常又回到后座,他的身子往旁边的副驾驶方向的一扇车门靠了靠,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在无声地表达着自己就是空气,随时准备在刘振华有任何异动时,第一时间保护张涵的安全。 张涵斜眼瞥见刘雅琴蜷缩在车的一角,肩膀不停地抽动,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厌烦,觉得女人真是麻烦,成天就知道哭哭啼啼,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他猛地坐直身子,用手指着刘雅琴,大声吼道:“你再哭,我就把你老爹毙了!” 刘雅琴听到张涵这句狠话,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更加汹涌地从眼眶中流出,打湿了衣襟。 但她努力地咬紧嘴唇,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生怕真的激怒了张涵,给父亲带来灾难。 “嗯,不错,这鬼地方,至少比外面暖和多了。”见车内的气氛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了争吵声和哭声,只剩下几人沉重的呼吸声,张涵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他满意地环顾四周,虽然车内条件简陋,但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避风港了。 昏暗的光线中,张涵的目光落在了刘雅琴的脸上,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刘雅婷。 在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之下,张涵不禁暗自感叹,原来这小娘们竟是这般俊俏! 她穿着一身雪白色的羽绒服;那双大眼睛因哭泣而红肿着,也依旧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娇妪因恐惧止不住的颤抖,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与柔情。 欣赏完这令人心动的面容之后,张涵轻轻地舒展开身体,然后慢慢地躺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以防止碰到膝盖,最后将自己的头部稳稳当当地枕在了刘雅琴那修长纤细的大腿之上。 此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的温度和柔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瞬间传遍全身。 在舒展完自己的身躯后,张涵又将枪套中的手枪放进自己的腰包中,压在身下,手中的这把九二式手枪也未关保险,双手紧握在枪柄处。 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不可能进入深度睡眠。 刘雅琴低头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张涵,心中一阵惊慌。 她本能地想用双手将张涵的脑袋推开,但一接触到张涵那凶狠的眼神,她顿时吓得不敢动弹,急忙将双手放了下来。 为了安慰自己,刘雅琴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没事的,只是给他躺一下,他又没动我啥的,没事的,没事的。” 她努力地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安全的幻象,试图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很快就会过去。 然而,现实的残酷却让刘雅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当她抬起头看向父亲的时候,刘振华的眼神却是在示意刘雅琴隐忍。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女儿安危的担忧,也有对当前局势的无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刘雅琴,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只有忍耐,才能保全自己和父亲。 刘雅琴读懂了父亲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父爱的力量,让她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张涵的头发上,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一切能够尽快过去,她和父亲能够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 第50章 人性 黎明的曙光渐渐驱散了夜色,这一夜,不知又有多少人在感染者的肆虐或严寒的侵袭下失去了生命。 阳光洒在张涵等人藏身的车顶,银白的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坚韧。 车内,朱大常轻拍张涵的大腿,动作轻柔,生怕触怒张涵,他低声说道:“张哥,醒醒,听这个老东西说好像到领物资的时候了。” 张涵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他先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刘雅琴的脸上,看到她泪痕未干,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接着,他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动作有些笨拙,然后慢慢坐直身体,昨晚的寒冷和刘雅琴的哭泣声让他睡得并不安稳,身体还有些僵硬。 “什么物资?”张涵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看向朱大常,同时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九二式手枪,手指在枪身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寻求一种安心的感觉。 “就这老东西说现在马上要到部队发放补给的时候了。”汤向荣坐在主驾驶位,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他瞥了一眼刘振华,眼神中透露出轻蔑。 张涵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昨晚因为刘雅琴大腿的轻微颤抖,他的脖子也有些酸痛。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感受着肌肉的紧绷。 “那派个人去领就行了呗,还把我叫醒干什么?现在才几点?”他有些不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抱怨。 “已…已经快八点钟了,再不去领就没吃的了。”刘雅琴的声音很小,但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她微微低下头,声音中带着紧张和不安。 如果错过这个时间段,那她和他的父亲今天都将没有食物可吃。 张涵扭头看了一眼刘雅琴,“哦,关老子屁事,”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略显凌乱的胡子,转而看向正抱着背包的朱大常,语气中带着疑惑:“你看看我们的物资还够吗?隔离墙下这么多人去领物资,那得排到什么时候?” 朱大常嘿嘿一笑,似乎对自己的物资管理颇有信心。他把背包放在膝盖上,仔细地打开,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件拿出来清点。 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张哥,还剩下24包巧克力,11包肉食,还有四包香烟和三大包糖果,运动饮料的话,就只剩下两瓶了。” “王八盖子滴,就剩这么点东西了,你是不是昨晚偷吃了?”张涵听到物资还剩这么点,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大声质问着朱大常。 “张哥,天地良心啊!昨晚你睡着以后我就吃了块巧克力和一包肉食,我是真没敢多吃啊!”朱大常连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食品包装袋,苦着脸解释道。 “张哥,这背包里本来就没啥物资,咱们这几天也吃了不少,就剩这么点了。”汤向荣也回过头,附和着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奈,试图为朱大常辩解。 张涵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扫过车内的几人,话语中带着决断:“让那个老东西带路,朱大常跟着他一起去。” “不行的,部队规定去多少人就领多少人的物资,不能帮忙代领。”刘雅琴轻咬着嘴唇,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膝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一旁的朱大常见刘雅琴如此不识时务,眉头一皱,转过头来,手中的刺刀微微晃动,眼神中流露出不耐烦,冲着张涵抱怨道:“张哥,这娘们屁话好多呀!” 坐在副驾驶位的刘振华,看到女儿刘雅琴受到威胁,心中一阵焦急,本能地想要拉开车门,冲到后座去保护她。他的手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身体微微前倾,准备随时行动。 然而,他的动作却被时刻警惕地注视着他的汤向荣大声喝止:“你这个老东西,我劝你规矩点哈,别逼咱几个动手。” 汤向荣的声音中带着威胁和警告,他迅速拉开车门,手上拿着刺刀,眼神凶狠地盯着刘振华。 坐在后座的张涵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他先是举起手中的手枪,对着刘振华比划了两下,枪口随着他的手势在刘振华面前划出一道道寒光,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诉他:到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接着,张涵伸出一只手,轻轻撇开遮挡着刘雅琴面容的头发。他的动作看似轻柔,却让刘雅琴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紧咬嘴唇,眼神中闪过惊恐,却又不敢直视张涵,只能将目光垂下,躲在他的手影之下。 张涵略微一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调侃的意味:“大常啊!那么暴力干什么?看把人家吓的,我们是守法公民,不要那么粗鲁。” 张涵的话中带着戏谑,仿佛在责怪朱大常的鲁莽,却又隐隐透露出得意,似乎在享受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 朱大常见张涵发话,神情顿时变得尴尬,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容,连忙将手中的刺刀放了下来。但他的眼神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刘雅琴。 刘振华顶着巨大的压力,嘴唇颤抖着向张涵哀求道:“长官,我们不领了,求求您别伤害我女儿。”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试图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女儿免受伤害。 张涵没有理会刘振华的哀求,他收回目光,向着车内的几人问道:“领,怎么能不领了呢?这么多人等着呢!你们说对吧?”他的声音中带着玩味,嘴角微微上扬,欣赏着刘振华的绝望与无助。 朱大常和汤向荣怎么会不懂张涵的意思? 只见朱大常和汤向荣立刻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附和道“对呀,这么多人呢,怎么能不领呢?不领的话吃啥?” 张涵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刘雅琴父女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就出发吧,两位,”他故意在“两位”这个词上稍作停顿。 随后,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刘雅琴美丽的脸庞上细细观察着,接着说道,“不然饿坏了这位美丽的女士,那我们可就显得不绅士了。” 在寒冷的天气下,刘雅琴的脸庞被冻得通红,那红润的双颊在苍白的底色上显得格外鲜明,竟也展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她的睫毛上残留的泪水结成了细小的冰晶,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 刘振华看着虎视眈眈的三人,心中知晓已别无他法,他颤颤巍巍地打开车门,步伐沉重的走到车辆后方。 汤向荣眼瞅着刘振华开始有所动作,当下不敢怠慢,脚下生风一般迅速跟上。他伸出右手,稳稳地搭在了刘振华那略显瘦削的肩膀之上,右手则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刺刀。 只见他将头微微一侧,嘴巴凑近刘振华的耳畔,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道:“老家伙,给我放老实点儿!别耍什么花样啊,我们三个可是从临海市b区逃出来的。” 刘振华闻听此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勉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唇哆哆嗦嗦地蠕动着,最终只是唯唯诺诺地点了几下头,以此来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绝对顺从之意。 “那张哥这个地方不留人守着吗?要是被人抢了咋办?”朱大常一边帮张涵打开车门,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语气中带着担忧和不安。 张涵艰难地从狭窄的车内钻了出来,膝盖的伤让他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 他皱着眉头,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平衡,终于站稳了脚跟。 扭过头,看着微微弯腰的朱大常,他举起手中的手枪,做出扣动扳机的假动作:“有枪在,你怕啥?” 朱大常立刻点点头,将刺刀挂回腰间,双手下意识的想要搀扶张涵。 “去去去,叫那个女的出来扶着我,你去前面跟汤向荣看着那个老家伙。”不料张涵却甩开朱大常想要搀扶自己的双手,指着车里的刘雅琴说道。 既然有美女可以搀扶着自己,那为什么还要让一个大老爷们儿过来扶着呢? 张涵目光直直地盯着车内颤抖的刘雅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算计,心中暗暗想道:在这种情况下,何不趁机享受一下美女的服侍,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只见刘雅琴颤抖着躲在车内,身体使劲地往角落里缩,想要将自己融入那狭窄的空间,以此来逃避即将到来的恐惧。 她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紧紧盯着车门,心中充满了不安与迷茫,不知道出去以后,这群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她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本应享受着青春的欢乐与自由,不想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经历一场噩梦般的事情。 “好嘞,张哥,您就瞧好吧!”朱大常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甩开的双手,脸上堆满了凶狠的笑容,立刻冲向车内的刘雅琴,试图将她给拽出来。 他的动作粗鲁而急切,完全将刘雅琴视作一件物品,全然不顾她的感受与意愿。 刘振华目睹女儿刘雅琴被朱大常粗暴地拖拽,心中怒火中烧,身体本能地用力挣扎,试图摆脱汤向荣勒住自己脖子的手。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有本事你们冲我来,别动我女儿!”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控制刘振华的汤向荣本就是一个17岁的学生,身体瘦弱,平日里或许连自己的书包都嫌重,又如何能完全控制得住壮实的刘振华? 随着刘振华的挣扎力度逐渐加大,汤向荣只觉得手臂上的肌肉快要被撕裂,眼睛一红,心中涌起一股屈辱与恼怒,正准备用刺刀捅向刘振华的大腿,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与恐惧,也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挣扎。 “行啦!汤向荣把刀收起来,烦死老子了。”张涵倚靠在车尾,手上举着手枪,瞄准着刘振华,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与命令。 他那双冷酷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想尽快让局势回到自己掌控的轨道上。 汤向荣不甘心地收起刺刀,他喘着粗气,手上紧紧握着刺刀,狠狠瞪着刘振华,“也是张哥发话了,不然今天非得让你这老东西见见血。”那话语中带着狠戾和对张涵的屈服。 再看朱大常,伸进车内的大手一下子抓住刘雅琴的胳膊,刘雅琴拼命往后缩,双手紧紧抠住座椅边缘。 她的双脚乱蹬,一脚踢在朱大常的肚子上。朱大常闷哼一声,骂骂咧咧道:“臭女人,还敢反抗!”手上的力气更大了几分,硬是把刘雅琴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刘雅琴另一只手胡乱挥舞,指甲在朱大常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朱大常恼羞成怒,直接伸手掐住刘雅琴的喉咙,把她整个人往外拖。刘雅琴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恨意。 “张哥,完事,这女的力气不小呀!”朱大常将刘雅琴拖拽出来后,一边揉着被踢中的腹部,一边向张涵汇报,脸上露出一副吃了苦头却不敢发作的表情。 张涵看着站在旁边捂着自己脖子不停咳嗽的刘雅琴,语气严厉的对朱大常说道:“都叫你要绅士一点了,对待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怎么那么粗鲁?” 说完,张涵又示意朱大常将弯着腰咳嗽的刘雅琴扶起。 朱大常看了一眼张涵命令的眼神,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去,伸出手去扶刘雅琴。 刘雅琴原本还想拒绝,但一想到刚才朱大常那粗鲁的动作,心中不由得一凛,却是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朱大常将自己扶起,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恐惧。 等刘雅琴的呼吸逐渐平稳,不再咳嗽,张涵才看着她躲闪的双眼说道:“好好听话,你以为这还是和平社会,谁都得让着你啊?” 紧接着,张涵又转过头,目光冷厉的盯着一脸愤怒却被汤向荣控制的刘振华,面色凶狠地说道:“还有你这个老东西,你是不是忘了我手上还拿着枪了?” 刘振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变得软绵绵的。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助和绝望,痴痴地看着刘雅琴,声音沙哑而颤抖:“雅琴啊,听长官的吧,咱们没办法。”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搞笑的是,由于张涵一直拿着手枪,刘振华还误以为他是军官或者警察,心中还曾抱有一丝希望,以为他们能得到保护。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张涵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徒,手枪只是他用来威胁和控制他们的工具。 刘雅琴默默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张涵。 她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愤怒,缓缓地走到张涵身边,伸出颤抖的双手,将他搀扶起来。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张涵的伤口,又在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无奈和屈辱。 “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又不是要强了你,一定得让我使用暴力,你说你们父女俩图个啥?”张涵看着搀扶着自己的刘雅琴,嘴角勾起难以掩饰的微笑,语气中带着一股得意。 张涵似乎在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的快感,将刘雅琴的顺从视为自己胜利的象征。 在原来,张涵也只不过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没有女人喜欢自己,更没有人瞧得上自己,连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常常为了温饱而四处奔波,受尽了白眼和冷落。 而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他手握武器,只要想,就可以轻松取人性命,这种突如其来的权利感,让张涵有些飘飘然,甚至迷失其中。 手握利器,杀心自起,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刘雅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眼泪不住地从她的眼眶中滴落,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刚上大学的她,原本满怀憧憬地踏入校园,却没想到病毒爆发,世界瞬间崩塌。 如今,她又被这三个暴徒所胁迫,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差一点命丧于他们手下,心中满是委屈和绝望。 见刘雅琴不理自己,张涵依然自顾自地说着:“有时候人啊,得识相。古话不是说了吗: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他一边念叨着,一边侧过头,看着刘雅婷,这也是在告诉刘雅琴,她的反抗是徒劳的,只有学会屈服和顺从,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在现在临海市内的环境下,女性的处境变得尤为艰难,仿佛一夜之间,她们从和平时期的平等公民,变成了弱势群体。 在和平时期,或许人人平等,甚至在某些方面,女性还占有优势,她们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享受着社会的尊重和关怀。 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现在的世界是残酷的末日,生存法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得漂亮的女人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现在,更是成为了稀缺的奢侈品,她们的美丽和魅力成了一种罪过,让她们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备受瞩目和觊觎。 而对于张涵这样从来没跟女孩子接触过的人来说,刘雅琴的出现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的美貌和气质深深吸引了他,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渴望与占有欲。 虽然张涵没有使用武力强行占有刘雅琴,但他的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无论使用什么办法,只要不是强行胁迫的,他必须得到刘雅琴的身体。 而先让刘雅琴搀扶自己,这只是张涵精心策划的第一步,意在打破她心中的第一道心理防线。 在他看来,只要成功突破了这第一道防线,后续的防线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不断地被攻破,最终让刘雅琴彻底屈服于他。 第51章 恃强凌弱 临海市的物资分发点坐落在棚户区的边缘,紧邻着高耸的隔离墙。 墙的正下方,是一片临时搭建的棚屋和帐篷,这里成为了物资分发的中心。 由于位置的便利,隔离墙上的军队可以轻松地将物资从墙头抛下,确保城内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和警察能够及时接收并进行分配。 “所有人,有秩序领取物资!”一名警察站在人群前方,警服外面套着两件破旧大衣,手持扩音器,用洪亮的声音指挥着。 “但凡有冒领物资,多领物资,一律取消后续三天所有生活补给。” 旁边,几百名武警手持步枪或手枪,神情严肃地穿梭在人群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态。 他们的步伐缓慢而有力,不时用眼神示意民众保持距离,防止拥挤和混乱的发生。 有的武警还会用手中的枪托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以此来提醒人们注意秩序。 封控临海市的士兵们则在隔离墙的另一侧忙碌着。 士兵们的动作紧张而有序。一名士兵站在墙边,双手紧紧抓住一箱物资,用力一提,将箱子举过头顶。 他微微后仰身体,积蓄力量,然后猛地向前一推,物资便划过一道弧线,越过隔离墙,稳稳地落在墙下的棚屋旁。 另一名士兵则在墙内侧,目光紧盯着墙头,时刻准备接应。当物资落下时,他迅速上前,一把抓住箱子的把手,用力一拉,将其拖到分发点的空地上。 与此同时,其他士兵也在忙碌着。 有的士兵负责搬运更重的物资,如成箱的矿泉水和压缩饼干。 他们两人一组,一人在前面拉,一人在后面推,沿着墙边的通道缓缓前行。 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士兵们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积雪的地面上,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们身上的制式保暖衣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后背上,勾勒出疲惫不堪的脊梁轮廓。 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后面的战友赶忙伸手扶住他。“没事吧?”战友低声问道。年轻士兵摇了摇头,咬着牙重新站稳,“继续搬。” 还有的士兵在分发点附近整理物资,将散落的物品归类摆放。他们蹲在地上,仔细检查每一件物资的包装是否完好,确保在分发过程中不会出现差错。 在物资搬运的过程中,士兵们之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 当一名士兵在墙头抛下物资时,墙内的士兵会立刻做出反应,调整自己的位置,以便更好地接住物资。 他们之间通过眼神和手势进行沟通,无需言语,便能准确地完成每一次物资的搬运。这种高效的协作不仅提高了物资分发的效率,也确保了整个过程的顺利进行。 随着物资的不断到来,分发点的物资堆逐渐增高。 士兵们在搬运物资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防止物资被挤倒或损坏。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物资码放整齐,为接下来的分发工作做好准备。 因为工作强度大,还是难免会出些小状况。隔离墙上一名士兵在抛送物资时手臂突然一阵抽搐,整箱物资偏离了方向,朝着人群砸去。“小心!”墙下的士兵惊呼出声。 那箱物资直直坠向人群。“轰”的一声巨响,箱子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几个躲避不及的人被当场砸倒,痛苦地呻吟着,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然而,短暂的惊愕之后,周围的平民像是被点燃了疯狂的火焰。他们蜂拥而上,眼中只有那箱散落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有人被推倒在地,却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往前爬;有人为了争夺一块饼干大打出手,扯头发、抓脸,现场一片混乱。 武警们一边呼喊着维持秩序,一边试图阻止这场哄抢。 但此时的人们已失去理智,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再不停下我们就要开枪了!”武警不得已举起了枪,可人群依旧像没听见一样。 一个孩子哭着趴在地上寻找被踩掉的饼干碎末,那绝望的哭声在混乱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揪心。 最终,武警不得不射杀了抢夺得最疯狂的一些人,才勉强控制住局面,可现场已是一片狼藉,伤者与未抢到物资者满脸悲戚。 那名失误的士兵满脸愧疚,一旁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意,兄弟,又没砸死人,别怕。”年轻士兵苦笑着点点头。 终于,漫长的物资分发接近尾声。士兵们累得直接瘫坐在地上。 一个士兵望着手上的压缩饼干喃喃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日子啊。” 另一个接话道:“谁知道呢,边境线那边听说已经快崩溃了。” 众人沉默,只有疲惫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透过铁丝网,182预备役步兵团的营长钱瑞明手上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靠在隔离墙的射击口处,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平民。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仿佛在感受着那微弱的温暖. “真不知道浪费这么多食物补给这群必死的人吃干什么?”他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疑惑,仿佛在质疑上级的决策,又似乎在感叹这种无谓的消耗。 站在一旁的营副林启胜笑着打趣道:“知道养猪吗?我原来在入伍前养猪的时候也是这么喂,等到过年的时候杀了就是了。” “这些平民不也一样?到时候感染者大规模进攻,我们顶不住了,刚好用它们拖延时间呗。”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描绘一幅生动的画面,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比喻颇为得意. “那也不需要浪费这么多食物补给,一个人发两袋压缩饼干,一瓶矿泉水,把这些人的命吊住就行了,真不知道胡总指挥怎么想的。”钱瑞明喝了一口咖啡,微微仰头,让咖啡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喝上咖啡,简直就是一种奢侈。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这杯咖啡给了他片刻的安宁和享受. “还不是为了稳定防线上士兵的军心,说什么要是把他们全部给杀了,又或者饿死,这些士兵的斗志,可能就全没了。\"林启胜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不屑,似乎对这种理由并不买账。 他顺手丢下旁边的一袋单兵自热口粮,动作随意而有力,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轻蔑。 物资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还算充足,可却没有必要给下方的平民吃得那么好。 钱瑞明和林启胜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单兵自热口粮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进了下方的平民中,引得一阵哄抢。 平民们争先恐后地扑向那袋口粮,有的甚至推搡着,脸上写满了饥饿和绝望。 看着这一幕,上方的两名军官捧腹大笑,笑声中带着残忍和冷漠,嘲笑着这些人的狼狈和无助,又似乎在庆幸自己能高高在上,不必像他们一样为生存而挣扎。 钱瑞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林启胜则拍着他的肩膀,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看吧,我说得没错吧!” 再看下方的平民们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衣着单薄的他们显得格外无助。他们排成一条长队,每个人都紧紧地裹着大衣或毯子,试图抵御严寒。 有的人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不时地抬头望向天空,期盼着物资的及时到来。 当物资分发到自己手中时,他们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但随即又恢复了紧张的神情,生怕物资不够用。 有的人则因为物资的紧张而显得有些慌乱,不时地推搡着前面的人,试图更快地领取物资,小规模的骚乱不时在人群中爆发。 但很快,维持秩序的武警便跑了过去,没有任何劝解,直接就是对引发骚乱的人无情射杀。 在隔离区,军警们似乎已经麻木于生死的边缘,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与绝望。 反正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那这些平民要找死,那就成全他们,说不定死了总比活着好。 这种残酷的现实让人群中的气氛更加紧张,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遵守着规则,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处置的对象。 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下,没有人能等到天明。 …… 下方排队人群的末尾,由于在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张涵原本想靠着手中的武器插队,但看到穿梭在人群中的武警和警察后,只能无奈地加入到长长的队伍中,几乎处于人群的最末端。 放眼望去,这里基本上全是妇女,老人和儿童,她们或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或牵着年幼的孩子,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 而那些家庭中身强力壮的男性,早已挤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只留下这些相对弱势的群体在队伍的后方苦苦等待。 “老东西啊!你们平常排队也要排这么长吗?我日,比我们学校抢饭排的队都长。”汤向荣手搭在刘振华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震惊。 在汤向荣说话时,在他身后的朱大常还跳了跳,试图看到人群到底排到哪里了,但却依旧看不到边。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兔子,焦急地蹦蹦跳跳,希望能找到队伍的尽头. “平常设立的都是三个物资分发点,但今天不知道干嘛,只设立了两个。”刘振华的声音很小,他有点不敢直视汤向荣,刚才发生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让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那得排到什么时候呀?不会排到晚上吧?”汤向荣使劲揉搓着自己被冻得麻木的脸,长时间的排队已经让他的心情极度烦躁,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何时才能摆脱这种煎熬。 “也不是没有可能,本来我们来的就算晚的。”刘振华看着前方排队人群的背影,小声说道,话语中暗示他们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无法改变什么。 汤向荣只得叹了口气,继续呆在人群中,默默等待。他无奈地环顾四周,看着周围同样焦急等待的人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时间在这里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让人倍感煎熬。 “张哥,张哥,看不到头啊,这队伍简直比520去宾馆开房的小情侣都多。”朱大常跑到张涵身边用夸张的语气说着,还自带用手描述着队伍到底有多长,用双手勾勒出一条无尽的长龙,让人不禁感叹队伍的庞大。 “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兔子似的?一米八的大个蹦蹦跳跳的,跟个智障似,”张涵看着手舞足蹈的朱大常,没好气地骂道。 紧接着,他故意将重量完全压在搀扶着他的刘雅琴身上,嘴上小声哀嚎着:“阿琴啊,站了好久,我膝盖好痛啊!”同时,他巧妙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刘雅琴却丝毫没有关心张涵的意思,本就是被强迫的她,又怎会心疼这样一个暴徒呢?她心中对张涵的厌恶和不满早已根深蒂固,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伪装而动摇? 刘雅琴别过脑袋,双眼看向别处,双手却用力地搀扶着张涵,她甚至看都不想看张涵一眼。 在她眼里,张涵的存在就是一种视觉污染,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张涵并没有感到尴尬,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早已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他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将刘雅琴的脸掰了过来,直视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语气平淡却带着威胁:“别在我面前摆着脸色,我脾气一直都不好,别给你脸不要脸。”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冽,吓得刘雅琴连忙低下脑袋,再也不敢反抗张涵的动作。 接着,张涵又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划过刘雅琴的脸庞,感受着她略微颤抖的身躯,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控制力。 刘雅琴的颤抖在他看来,更像是对他权威的默认,让他心中暗自得意. 随后,张涵才缓缓收回视线,长时间的站立确实使他的膝盖有些疼痛。 他想起刚才让朱大常去找医生过来给他看看腿,可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找了个护士回来,而且还是个实习护士。 最后还不得已给了一包巧克力,腿没治好,物资还给了,这上哪说理去? 一想到这,张涵就更加气恼,自己手底下这两个人要胆量没胆量,要战斗力没战斗力,要脑子没脑子,出厂合格证都没有,简直就是三无产品。 可没办法,只能将就着用。 要是现在从这些平民中找的话,更不靠谱,至少这两个人还是跟他从b区一路逃出来的,有点血性,用着也放心。 随着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汤向荣不耐烦地拽着刘振华的手臂,几乎是半拖半拉地将他带到了张涵面前。 刘振华被拽得脚步踉跄,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盯着女儿刘雅琴,眼中满是担忧和愧疚。 刘雅琴站在一旁,双手搀扶着张涵,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汤向荣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嘟囔着:“张哥呀,听老东西说要排到晚上七八点,那还等个毛线。” 张涵瞥了刘雅琴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和得意。 他轻声呵斥汤向荣:“对待老人家不要那么粗鲁嘛,这可是这位美丽小姐的父亲呢,懂了吗?阿荣。” 张涵的声音虽然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几人听得清楚。 张涵的目光在刘雅琴和刘振华之间游移,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汤向荣听到张涵的话,立刻收敛了自己的动作,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嘞,张哥,我懂,要绅士。” 他的手轻轻松开了刘振华,转而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扶住了他的手臂,向张涵展示自己的“绅士风度”。 刘振华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他的身体依旧僵硬,这三个人的头领,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周围的队伍在缓慢地向前移动,每个人都在忍受着严寒和饥饿的折磨,但张涵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刘雅琴的身上,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实现他心中的某个计划。 又过了大约十来分钟,时间仿佛凝固一般缓慢流逝着。 张涵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再这样无休止地等待下去,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身旁的朱大常和汤向荣:“走吧,别再排了。看看时间,现在不过才 12 点而已,但照这个速度排队,估计要等到晚上七八点才能轮到咱们,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到张涵的决定,刘振华心头不禁一喜,连忙说道:“那长官你们走吧,我们留下来继续等。” 他心中暗暗祈祷着能够就此摆脱张涵的掌控。 毕竟这一天以来,他和女儿就像被张涵攥在手心里的蚂蚱一样,毫无自由可言。 然而,就在刘振华以为终于迎来曙光的时候,张涵紧接着说出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兜头浇在了他的心上,瞬间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扑灭殆尽。 只见张涵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缓缓说道:“这哪能行呢?我们三个可是好人,必须时刻贴身保护好你们父女二人呐!”说话间,他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抖了抖身上那件厚重的军大衣,而藏在口袋里的手枪枪柄却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 朱大常立刻领会了张涵的意思,他面带微笑,语气自信地说道:“张哥,你就瞧好吧,这一次两个人我就还不信摁不住这老头。”说完,他立刻上前,与汤向荣默契地分立刘振华左右。 朱大常伸出手臂,稳稳地搭在刘振华的左肩上,手掌轻轻按住他的胳膊,而汤向荣则用右手轻扶刘振华的右肘。两人配合默契,将刘振华夹在中间,缓缓向后架走。 刘振华虽然心中不愿,但在两人的控制下,他只能微微挣扎,试图用力甩开他们的手臂。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但朱大常和汤向荣的力度恰到好处,既没有让他感到不适,也没有让他挣脱。 刘振华的反抗显得有些无力,只能无奈地任由他们架着前行,脚步有些踉跄,却也渐渐稳定下来。 刘雅琴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她冲上前去,想要拉开朱大常和汤向荣的手。 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却被张涵一把拉住。张涵贴近她耳边,低语道:“你父亲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他的声音中带着安抚,温热的气息让刘雅琴浑身一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最终只能小声抽泣着,搀扶着张涵跟了上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再有过多的反抗. 张涵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武警和警察是否会插手处理这档子麻烦事儿。 但眼下,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镇住刘振华等人,尽可能打消他们想要趁机溜走的念头。 因为一旦失去对刘振华父女的控制,那还怎么得到刘雅琴? 想到这,张涵连忙向朱大常两人小声喊道:“动作轻微点,不要让太多人察觉到了,手上拿着刺刀顶住他后腰,这点还用我教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提醒他们,这一步至关重要。 朱大常和汤向荣立刻会意,他们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悄无声息地从腰间抽出刺刀。 朱大常将刺刀藏在宽大的衣袖下,手臂微微向后一伸,刀尖精准地抵在刘振华的后腰上。 汤向荣也如法炮制,将刺刀藏在衣服的阴影中,轻轻地顶在刘振华的另一侧后腰。 刘振华身子一僵,他不敢再有任何乱动,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张…张哥,你能不能对我父亲好一点?我们又没犯罪,你为什么要这样?”刘雅琴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她泪如雨下,哽咽着向张涵发出质问。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白色羽绒服上,浸湿了一片。 张涵微微偏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刘雅琴那张因哭泣而显得别样美丽的脸庞。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冷冽:“你长得这么漂亮,想必也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你心里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选择挟持你们,而不是其他人,对不对?”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掌控感。 说到这,张涵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等待刘雅琴的回应。随后,他轻轻抽开刘雅琴搀扶着他的胳膊,伸出双手,将她的头颅轻轻捧起。 张涵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而刘雅琴却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这样的身高差使得张涵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高大,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女人能给男人的,无非是身体和情感的慰藉。”张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股无形的重量,压得刘雅琴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也没有耐心。我这个人,喜欢而得不到的东西,就会亲手摧毁它。”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与决绝,宣告着一种残酷的规则,让刘雅琴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张涵的话音刚落,他便将手重新伸到刘雅琴面前,手掌微微张开,像一只等待猎物落入掌心的猛禽,示意她继续搀扶着自己。 刘雅琴微微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张涵伸过来的手。 尽管她的泪水如决堤般不断涌出,模糊了视线,但她仍然努力地用另一只手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不想让张涵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 对于她怎么做,怎么想,张涵已经提醒的到位了,后面就看她自己的悟性和取舍能力了。 张涵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他绝不会让自己沦为“舔狗”,去忍受别人的轻蔑与玩弄。 在他看来,能用暴力解决的事情,何必还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去周旋呢? 他要的,是直接、迅速且彻底的掌控与征服,让所有人都明白,他才是这个局面的主宰者,而刘雅琴的命运,早已掌握在他的手中。 “张哥,那我们现在回去吗?”刘雅琴搀扶着张涵赶上来后,朱大常瞥了一眼旁边被牢牢控制住的刘振华,确认他已无力反抗,才转头向张涵请示道。 “回去?回去喝西北风吗?走,去检查站。”张涵倚靠在刘雅琴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尽管刘雅琴已经两天未沐浴,但发丝间那淡淡的茉莉花香依旧清晰可闻,萦绕在他鼻尖,令他心神微动,甚至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渴望。 这一次,朱大常终于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道:“哦,张哥,我懂了,是不是拿香烟去换压缩饼干?” 张涵轻轻“嗯”了一声,依旧将头靠在刘雅琴的肩膀上,沉醉于那迷人的茉莉花香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而美好。 刘雅琴却是动也不敢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张涵那充满热气的呼吸,如同一阵阵微风,轻轻地拂过她的发丝,带来一丝丝的酥麻感。 那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张涵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鼻间。 朱大常立刻点头,又转头对汤向荣说:“张哥说去检查站。” 汤向荣闻言,迅速点头,随即用刀尖轻轻捅了一下刘振华的后背,示意他继续前行。 刘振华无奈,只能任由两个大汉架着自己,他只能无力地偏过头,目光中满是绝望,望向自己的女儿。 曾经,他身为政府官员,何等风光体面,如今却沦为阶下囚,任人摆布。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不禁苦笑,心中涌起一股荒谬之感,这人生际遇,实在是太过可笑! 第52章 雪中哀歌 太阳光虽然努力地洒在临海市的大地上,却仿佛力不从心,无法驱散这座城市此刻的寒冷。 它那微弱的光芒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如同一位年迈的老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法给予人们足够的温暖。 细小的雪花依旧被狂风无情地裹挟着,在隔离墙下肆虐,又在空中翻飞起舞,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恶意,不断地拍打着隔离墙,发出“沙沙”的声响,宣示着它们对这座城市的统治。 随着一阵微风的吹动,雪花们轻盈地飘到了检查站附近。 它们在检查站的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像一群好奇的探险者,想要一探究竟。 雪花们轻轻地落在检查站的帐篷顶上、地面上,以及那些坚守岗位的士兵们步枪上,为这个紧张严肃的场所增添了一丝静谧的美感。 检查站外,朱大常脸色阴沉,像是刚吞了颗苦胆。他走到张涵面前,抱怨道:“张哥,那鲶鱼脸士官太鸡儿黑了,一包烟换三包压缩饼干,一包肉食换两包,我猜他屁眼心心都是黑的。” 他一边说,一边不时地低头查看背包里所剩无几的物资,眉头紧锁,心疼得像是在数着自己的血汗钱。 张涵靠在刘雅琴身上,啃着刚刚换来的压缩饼干,听到朱大常的抱怨,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以为你长的多帅啊?要不是跟人家有点交情,人家都不带给你换的。”他说话时,嘴角还沾着饼干屑。 在刚才,张涵等人走到检查站不远的地方后,就让朱大常拿着背包,一个人前去检查站交换物资。 而他和汤向荣则继续看守着刘振华父女俩,两人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刘振华和刘雅琴,警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毕竟,如果说不看守,让他们两个直接跟着走进检查站,很可能这父女俩会跟部队的人诉苦,那张涵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朱大常清点着背包内的物资,忽略了刘振华两人,继续说道:“但是,真的是太黑了,两包香烟,五包肉食,就换了16包300克的压缩饼干。咱们这三个人吃能吃多久嘛?”他的声音中带着担忧。 张涵听出了朱大常话语中的含义,他将手中吃剩的一半饼干递给刘雅琴,说道:“别忘了这位美丽的女士,还有她父亲。”他将鼻子凑近刘雅琴的头发。 深深地吸了口气,茉莉花的淡淡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他感到一阵迷醉。 这香气不仅仅是因为茉莉花本身,更是因为刘雅琴的存在,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陶醉。 刘雅琴敏锐地察觉到张涵的动作,随着他递过来的饼干,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可是碍于张涵的目光,她还是勉强伸出手,接过了那块饼干,轻轻地咬了一口,饼干的口感和味道似乎并不合她的胃口,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她迅速转过头,用力地将口中的饼干吐到旁边,发出一声轻蔑的“呸”。 她察觉到了这饼干上有张涵的口水,这令她感到十分恶心,脸上露出明显的反感和厌恶。 “你这个臭娘们,好不容易换来的饼干,你吐地上。”控制着刘振华的汤向荣看到刘雅琴将食物吐在地上的一幕后,立刻冲着她怒吼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刘雅琴瑟缩了一下,但仍倔强地抬起头:“上面有他的口水,脏死了。”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话语中却透露出不屈。 汤向荣立刻转头看向张涵说道:“张哥,这女的嫌弃你。” 张涵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玩味:“别那么大火气嘛,阿荣,女人嘛,有时候骄傲一点很正常,但现在可不同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涵加重了语气,同时眼神凶狠地盯着刘雅琴。 “长官,小女孩不懂事,您别生气,”被汤向荣控制的刘振华赶紧冲着张涵解释道,同时他目光又看向刘雅琴,语气急切的大声呵斥:“雅琴,还不快给长官道个歉。” 刘雅琴却是偏过头哼了一声,在大学就一直被男性所追捧的她,从来没有向男人道过歉。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带着不满,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倔强与自尊。 “不用的,没事儿,道什么歉呢?”张涵看着刘雅琴吐在地上的饼干碎屑,脸上露出了玩味的微笑,“大常啊,你去跟向荣换一下,帮忙照顾点着老刘,阿荣,年纪太小了,我不放心。”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和安排。 “好嘞,张哥,”朱大常立刻点头,将背包背在背上,同时抽出刺刀跟汤向荣换了位置。仿佛知道了张涵想要干什么。 刘振华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猛地挣脱汤向荣的控制,双腿用力跪倒在地,双唇颤抖着,带着哭腔向张涵求情:“长官,小孩子不懂事,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希望为女儿的安全祈求一线生机,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向张涵磕头。 然而,赶到的朱大常却立刻将他提了起来,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这可是在张涵的注视下,如果自己还控制不住刘振华的话,那自己脸面何在?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手臂用力一提,将刘振华重新拉回到原地,语气中带着警告:“别乱动,老实点。”他的手掌紧紧地扣住刘振华的肩膀,一只手抽出刺刀抵住刘振华的后背。 张涵听到刘振华的哀求声,点了点头,看着刘振华的眼神中充满了安抚之意,和善的说道:“没事的老人家,这都是小事。” 然而,他的话语刚落,便突然转身,手掌如闪电般划过空气,狠狠地扇在了刘雅琴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震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心头一紧。 刘雅琴的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想要发出抗议,但又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闭紧,手中紧握的压缩饼干也在这一瞬间滑落,重重地掉在雪地上。 她不敢相信,因为一块饼干,张涵竟然就对她动手了。 在她的心目中,这可只是一件小事呀! 并且刘雅琴感知道张涵对她是有好感的,他是怎么敢的? “你是不是觉得?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还能吃大餐,每个人都得让着你,哄着你,宠着你,是不是啊?”张涵转过头看着刘雅琴,语气中带着挑衅,用手掌轻拍着她已经被扇红的脸庞。 张涵的手掌轻拍在刘雅琴的脸庞上,她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嘴角下垂,整个面部表情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娇弱之感。 旁边的汤向荣在张涵动手时眼神就死死地盯着刘振华,以防止这个老东西挣脱朱大常的控制冲过来。 同时,他也不时用余光扫视着刘志雅,确保她不会对膝盖受伤的张涵造成伤害,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闪烁着寒光。 一旁的刘振华的双眼血红,透出绝望与愤怒的光芒,却无法挣脱身后朱大常那如同铁钳般紧紧钳制的控制。 嘴里发出扭曲而嘶哑的嘶吼声,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揪心的悲怆。 耻辱的眼泪,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无声地滑落,沿着他那因愤怒与无力而扭曲的脸颊,缓缓滴落在雪地上,诉说着他作为父亲却无法保护女儿的无奈与痛苦。 作为一个男人,刘振华一直将保护家人视为天职,而如今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遭受伤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底下最可耻、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听到刘振华的嘶吼声,张涵转过头,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带着平和,他轻声对刘振华说道:“老人家,你不要激动嘛,帮你教育孩子呢!” “一看你家孩子,你就舍不得打吧。没事,以后我帮你慢慢教育。”他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完,张涵又将手搭在刘雅琴的肩膀上,轻巧地拿起她的一缕发丝,语气轻松的说道:“好了,没事了,走吧各位,这天寒地冻的,我可不想多待。” 张涵的动作看似随意,却让刘雅琴感到一阵压迫,她的身子一抖,眼中满是恐惧,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汤向荣脸上带着笑容,走到刘雅琴的身旁,用身体轻轻一碰,示意她识相点,嘴上还念叨着:“张哥都说了过刚易折,你搞不懂吗?” 后方的朱大常看见张涵向前走去,也立刻使出蛮力,不顾刘振华的挣扎,拽着他向着前方走去。 刘振华的身体被朱大常的力道拉扯着,他的脚步踉跄,却无法摆脱朱大常的控制,只能无奈地跟随着队伍向前移。 但感染者又怎会让这座废墟中的城市安定许久呢? 突然,一连串急促的、有节奏的鸣响声如同死神的号角,响彻了整个防线,打破了原本的寂静与不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架设在隔离墙上的扩音器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释放出巨大的预先警报声。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气中划过,直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它清晰地传进了隔离墙以及隔离墙内所有人的耳中,瞬间将所有人的心神从短暂的平静中拉回了现实的危机之中。 “怎么了?”张涵原本正思考着众人以后该怎么办,却被这刺耳的警报声吓得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猛地扭头,看向旁边的汤向荣,眼神中满是惊诧与不安。 汤向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目光定格在那发出刺耳警报的隔离墙上。 墙上的士兵们原本或站或坐,有的在交谈,有的在检查武器,还有的在望向远方,试图从日常的警戒中找到一丝放松。 但警报声的突然响起,让他们的休闲氛围瞬间被打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士兵们的动作变得急促而混乱。 有的士兵几乎是从地上弹起,他们的动作因为紧张而变得笨拙,有的甚至在匆忙中绊倒, 又急忙爬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积雪。 他们的脸上不再是轻松和疲惫,而是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所取代。 汤向荣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担忧,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不知道啊,张哥,不会是感染者又进攻了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被朱大常控制的刘振华,原本就处于一种压抑与愤怒的情绪之中,这刺耳的警报声更是让他心头一紧。 他的语气中瞬间充满了恐惧,“没错,听这警报声,是感染者进攻了。” 虽然他心中对张涵等人有着深深的恨意,但在面对感染者这个共同的敌人时,那些恩怨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此刻,刘振华的心中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与对未知的恐惧,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紧张与戒备的状态。 “那他妈还愣着干什么?跑啊!”张涵意识到感染者进攻后,瞳孔瞬间紧缩,如同被猎豹锁定的猎物般,他立刻扭头,对已经被警报声吓得有些呆愣的刘雅琴大声怒喝道,声音中带着急迫。 “嗯,”刘雅琴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但她还是本能地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的委屈,搀扶着张涵,朝着前方拼命跑去,从来没有运动过的她,此刻感觉张涵是这样的沉重。 而剧烈的运动,也让张涵感觉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滚烫的炭火上,膝盖上的伤势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痛得他额头冷汗直冒,牙齿紧咬,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现在他膝盖上的伤势已经更加严重,肿胀的皮肉在剧烈地撕扯着,让他感觉自己的腿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 奔跑中,张涵的左手紧紧地抓住刘雅琴的肩膀,以防止刘雅琴在逃跑中突然松手,让他失去平衡而跌倒,手指深深陷入刘雅琴的衣服里,几乎能感受到她肩头的肌肉在紧张地颤抖。 右手则迅速地从大衣口袋中抽出九二式手枪,他回头朝着依然拖着刘振华前进的朱大常大喊道: “朱大常,你是猪吗?别管那老东西了,过来背老子。”在恐惧中,张涵的声音甚至都在发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刘雅琴力量的不足,拖慢了他前进的速度,使得他在这场生死逃亡中显得如此缓慢。 至于美女不美女的,现在都另说,张涵的脑海中已经在恐惧的压迫下没有了那些旖旎的幻想。 如果小命都没了,那要美女又有什么用?他现在只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在这场危机中找到一线生机。 美女的容颜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美女的执着是否值得。 后方的朱大常闻言立刻松开控制着刘振华的双手,动作干脆利落,他一边向着张涵狂奔,一边大声喊道:“张哥,你先停下来,你先停下来呀,不然我怎么背你?” 在恐惧中,张涵都甚至忘记停下自己的脚步,他的脑海中只有逃跑的念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只想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听到朱大常焦急的呼声,张涵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把收回搭在刘雅琴肩膀上的手臂,他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手臂上肌肉紧绷。 停下脚步后,他立刻在早已等待在一旁的汤向荣搀扶下,迅速而笨拙地爬上了朱大常的后背,双手紧紧环住朱大常的脖子,双腿则下意识地夹紧,以免在奔跑中掉落。 朱大常也在到达张涵身边的第一时间,迅速地将自己沉重的背包,丢给了空着手的汤向荣。 背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汤向荣的手中。 汤向荣接过背包,眉头微微皱起,感受到背包的重量,“我日,上次拿背包的刘志伟都嘎了,这次不会是我吧?”虽然嘴上念叨着,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跟着朱大常的脚步向前跑去。 而下方朱大常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和恐慌的神色,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四处张望,目光在周围环境中快速扫过,生怕下一秒就会有感染者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突然冲出来。 对于经历过与感染者作战的朱大常来说,他再也不想看到那种恐怖的生物了,那玩意简直就不是自然界可以创造出来的。 虽然张涵的体重并不算重,准确来说算消瘦,但这100多斤的体重还是让朱大常呼吸急促而紊乱,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在拼命地向空气索取氧气,胸口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 “张…张哥,我们跑到哪里去啊?”一旁的汤向荣紧紧跟着朱大常,因恐惧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询问道,声音中带着颤抖与不安。 在他的身后,刘振华和刘雅琴父女俩死死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对于刘振华两人来说,现在除了跟着张涵继续往后跑,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 如果单独逃命的话,混乱的人流将会把他们父女俩冲散。 张涵手上的两把枪,在这混乱的局势中,给了他们安全感。 虽然那些军警拥有更强大的火力,但在面对感染者时,他们并不会顾及这些微不足道的平民,甚至可能会将他们误认为是威胁,而加以清除。 而前方的人群拥挤不堪,张涵骑在朱大常身上,挥舞着手枪,他朝着人群大声呵斥着:“前面的人赶紧让开,我们要执行公务,不然老子要开枪了!”借助着手中的手枪,张涵编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理由,用尽全力为自己开辟一条逃生的道路。 在刺耳的警报声的刺激下,棚户区的人们如同被惊扰的蚂蚁,从各自的临时住所中蜂拥而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与迷茫,像是一群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向着隔离墙下狂奔而去。 这使得原本就狭窄的道路变得极为拥挤,人群如同一条缓慢流动的泥浆,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向前挤,却又被周围的人推搡着,无法快速前进。 道路两旁是杂乱无章的各种棚户建筑,它们仿佛是随意堆砌而成的,有的用破旧的木板搭建,有的则是用废弃的铁皮和塑料布拼凑而成,这些建筑高低不一,形状各异,有的甚至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 这些建筑将道路分割成无数个狭窄的通道,使得道路完全不是笔直的,而是交错复杂,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让人难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通道之间还时不时地出现一些死胡同,当人们发现前方无路可走时,只能慌乱地转身,寻找其他的出路,这进一步加剧了道路的拥堵与混乱。 直到转过一个弯,前方的人群渐渐稀少,张涵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回过头,脸上挂满了恐惧与无奈:“除了往隔离墙下跑,还能跑到哪里去?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他的声音颤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和同伴们。 汤向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接着,他的双手紧紧扣住背包的肩带,背包带深深地勒进他的肩膀,带来一阵阵刺痛。 在确保背包牢牢固定后,汤向荣迅速伸出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托起张涵的臀部,继续向着隔离墙跑去。 而身后的刘振华父女俩,虽然距离逐渐拉远,但他们依旧死死地跟着张涵等人的脚步。 刘振华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助,他紧紧地护住女儿刘雅琴。 刘雅琴则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眼中满是惊恐与迷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父女俩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跟随着张涵等人,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沿途,他们遇到了许多同样惊慌失措的民众。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提着从物资分发点抢到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这些本应是他在艰难时刻的救命物资,此刻却成了他手中的沉重负担。 而物资发放点在警报声响起的时候也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人群在瞬间失去了理智,四处奔跑,推搡着彼此,试图在混乱中受益。 原本整齐堆放的物资,迅速被抢夺一空。那些本应维持十多万人一天生计的粮食和生活用品,在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就被疯狂的人群一扫而光。 执勤的士兵和警察尽管奋力维持秩序,甚至不得不射杀了不下几千人,但残酷的镇压已无法唤回这些饱经风霜的民众理智。 人群在混乱中不断涌动,士兵和警察的喊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却无法阻止人们继续向前挤推。 他一边跑,一边还不时地将饼干和矿泉水往嘴里塞,牙齿机械地咀嚼着,却感觉不到一丝味道,更像是无味的木屑。 因为恐惧和紧张已经让他的味蕾失去了对食物的感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而这时,人群前方突然又出现了拥挤。 骑在朱大常身上的张涵,占着视野较高的优势,拼命的试图看清造成前方拥挤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原来是物资分发点的部队正逆着人流前进,他们的目标是前往前方的检查站,以阻挡感染者的进攻。 领头的军官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手上拿着一把5.8毫米军用手枪,眼神凶狠的看着拥挤的人群,大声喊道“全部让开,退到道路两旁,造成道路拥挤的一律格杀勿论。”他的命令在紧张的空气中回荡。 随着他的命令,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开始行动。 这些士兵有年轻的,有年长的,但无一例外都显得狼狈无比。 士兵们的眼神恐惧,颤抖的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些没有听从警告、仍然阻挡道路的民众。 在这样的人群密度中开火的话,那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快,让开!”一名士兵焦急地喊道,他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我们没有地方去了!”一个妇女绝望地哭喊,她抱着孩子,试图在人群中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 军官见警告不起作用,率先举起手枪,瞄准了一个不顾警告,没有退到路旁的平民。 随着一声枪响,那名平民应声倒地。 其他士兵见状,也开始射杀那些不顾警告的民众。 枪声接连不断,人群中传来尖叫和哭喊,场面一度混乱。 “不,不,请不要开枪!”一个男子在被击中前的最后一刻绝望地喊道,他的身体在子弹的冲击下猛地向后倒去,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道路中央,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面对着对准自己的枪口,绝望地呼喊着:“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孩子也是当兵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恳求和颤抖,眼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和对儿子的思念。 那名年轻的士兵,面对着中年人的绝望眼神,双手颤抖着,迟迟不敢扣动扳机。他的脸上显露出内心的挣扎和恐惧,他知道自己的职责,但面对一个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人,他无法下手。 “你是废物吗?滚开。”在他后方的一名老兵立刻推开他,动作迅速而粗暴。老兵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他举起步枪,瞄准那个中年人。 只听“呯”的一枪,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中年人的头部,脑浆和鲜血瞬间迸射出来,溅落在地。 中年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 老兵的表情冷漠,他没有多看那具尸体一眼,转身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那名年轻的士兵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手中的步枪滑落在了雪地之上,他喃喃自语:“地狱,这简直就是地狱,兵不像兵,人不像人,所有人都疯了。” 在军官的带领下,士兵们继续前进,他们的双眼血红,双手颤抖,自从这场灾难开始,他们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每当有民众因为恐慌而未能及时让开道路,士兵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人群在士兵的驱赶下,逐渐让出了一条通道,使得部队能够继续向检查站前进。 军官的脸上布满汗水,在他的眼里,这些平民只不过是牲畜。 他知道,如果感染者突破了军队的防线,这些人也得死;即使没有突破,他们迟早也会死在严寒或者饥饿之中。 现在,只是在送他们早日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 相信这些平民在天堂或者地狱也会感谢自己的仁慈。 随着部队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平民因为恐慌而站到了道路两旁,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士兵们继续开火,他们的目标明确,如果隔离墙下的检查站没有守住,那感染者将会像一把尖刀似的直直插入隔离墙下。 被击中的平民倒在地上,有的还在抽搐,有的已经一动不动,他们的身体在寒冷的天气中逐渐变得僵硬,而周围的人们则在恐慌和混乱中向着两边奔逃。 子弹射入密集的人群中,造成的破坏是毁灭性的。每一颗子弹都像一颗小型炸弹,击中人体后,不仅造成直接的创伤,还可能因为穿透力强,继续伤害到后面的其他人。 子弹进入身体时,会形成一个入口伤口,而出口伤口则更大,周围的组织和器官可能被撕裂,造成严重的内伤。 有的人被子弹击中腿部或手臂,骨头被打断,他们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有的被击中腹部,内脏受损,血液和体液从伤口流出,生命体征迅速下降。 平民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快点快点,让开到旁边躲着,部队冲过来了。”张涵看着冷血的军队,快速冲着下方的朱大常大声吼道。 他可不想从临海市b区逃出来,又死在军队的枪下。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急忙往路边闪去。 突然,旁边的一个小孩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慎摔倒,他惊恐地尖叫着,拼命地想要爬起来,却又因为人群的拥挤和混乱而无法及时起身。 他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却让周围的人更加恐慌。 从他身边跑过的一个年轻女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停下脚步,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 却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又因为害怕被拖累而迅速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与无奈,谁也不想多一个沉重的负担。 与此同时,士兵们继续向着检查站快速冲去。 一名士兵注意到了这个摔倒的小孩 他迅速地将步枪对准了那个男子,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快起来,否则就来不及了!”他冷冷地喊道。 然而,小孩因为惊恐和痛苦,根本无法及时起身。他只能无助地抬起头,“军人叔叔,我起不来,可不可以不要杀我?”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真和无助。 士兵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眼神中带着不忍,但依旧扣动了扳机。 小孩的身体猛地一震,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又钻进了雪地中,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 在这场灾难中,士兵们的角色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保护人民安全的守护者,而是变成了执行命令的机器,他们的行为被战争的残酷现实所塑造。 在连续的杀戮中,他们的人性逐渐被剥离,留下的只有对命令的无条件服从和对生存的本能渴望。 在他们眼中,无论是老人、孩子、妇女还是青壮年,都只是阻碍任务完成的障碍,都是潜在的威胁。 他们的行为不再是出于个人的选择,而是被这场灾难所折磨,被生存的压力所迫。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被迫扮演着施暴者或受害者的角色。 士兵们成为了施暴者,他们的手不再是用来帮助和保护,而是用来伤害和杀戮。 而那些无辜的平民,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妇女,都成为了受害者,他们的生命在这场灾难中变得微不足道,他们的恐惧和绝望成为了这场悲剧的背景。 张涵几人目睹了士兵们的冷酷和无情,以及那些无辜平民的悲惨下场。他们的心情沉重,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 朱大常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问题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张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死在他们的枪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双腿发软,这是对死亡威胁的本能反应。 张涵看着地上的尸体,紧紧握着手枪:“我不知道,但反正谁要我命,我肯定也要撕他一块肉下来。” 旁边的孩子们,被父母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在c区大撤离时,那些爱哭的孩子基本上都没能逃出来,现在就算暂时处于安全的范围,他们也不敢放声哭泣。 父母则一边安慰着孩子,一边拼命地向前跑,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愧疚和自责。 他们无法给孩子一个安全的环境,无法保护他们免受感染者的伤害。这种无力感和愧疚感,时刻折磨着他们的内心。 一位年轻的父亲低头望向怀中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担忧,小声安慰着:“别怕,爸爸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定会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无法掩饰眼中的恐惧和不安。 而怀中的孩子,大概才三四岁,却已意识到了什么。 她努力压抑着眼眶中的泪水,哽咽着说道:“爸爸,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的,妈妈已经没了,我不怕。”孩子的早熟和坚强,让人心痛,这是在这场灾难中被迫成长的结果。 第53章 炮火下的求生 隔离墙后方约十公里处,第23重榴弹炮团二营的阵地显得格外忙碌。 这个阵地的构建显得有些仓促,匆忙地架设在混凝土道路旁,四周的泥土被挖开,露出新翻的土层,与周围尚未被扰动的地面形成鲜明对比。 道路两侧的绿化带中,树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枝条弯曲成优雅的弧度,向大自然展示着雪花的柔美。 积雪在树梢间堆积,形成一个个小雪丘,偶尔有微风吹过,便会有几片雪花飘落,如同细碎的白羽在空中飘舞。 树木的轮廓在雪的映衬下变得柔和,与周围的忙碌的士兵融为一体,营造出一种宁静而紧张的氛围. 原本,第23重榴弹炮团已经接到高立平中将的明确指令,准备前往南方军区的边境防线进行增援。 士兵们都已整装待发,榴弹炮也被一一挂上牵引卡车,固定好炮身和炮轮,确保在长途运输过程中不会发生意外。 整个部队都处于一种紧张而有序的状态,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和任务,为即将到来的增援行动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上征程,准备向南方军区进发时,感染者的大规模进攻突然爆发。 这次进攻的规模和强度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瞬间向他们的防线袭来。 胡志作为a区外围封控防线的的总指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迅速做出决断,强令重炮团留在原地,全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虽然这个命令势必会对南方军区边境线造成一定的影响,因为原本他们已经做好了增援的准备,但现在却不得不留在原地应对眼前的危机。 但胡志也清楚,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必须优先确保a区外围封控防线的安全。 而且,第七航空师大部分已经被调走,只留下了一个对地歼击机航空团,这意味着空中支援力量相对薄弱,地面部队的压力更大。 没办法,第23重榴弹炮团只能暂时搁置原定计划,迅速调整部署。 按照胡志总指挥的意思,将部队拆分为三个营,以加强防线上守军的火力。 二营则被布置在防线的中部,这里是整个防线的核心区域,也是感染者进攻的主要方向,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负责抵御感染者的进攻,还要根据前线的战况,对已方区域或者两翼进行及时的火力打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二营的士兵们正忙碌地进行着发射前的准备工作,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有序的气息。 营长赵永年神情严肃。他不时在阵地上穿梭,注视着忙碌的士兵们。他的军装上沾满了尘土和飘落的雪花。 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赵永年的指挥,他嘴上叼着的香烟使劲燃烧着,烟雾随着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飘散,仿佛是他心中紧张情绪的象征。 这些155榴弹炮才刚刚从卡车上卸下,巨大的炮身和重达12吨的重量导致在卸载时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炮管上还残留着运输过程中留下的灰尘与油渍。 “快快快,检查火炮的各个部件是否正常。”一门榴弹炮炮组的少尉军官大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阵地上回荡。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身穿厚重的军装,戴着防寒帽和手套,但仍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他们蹲在牵引式榴弹炮旁,仔细检查着每一个部件,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炮身上,瞬间凝结成冰珠。 炮长在检查炮管是否有磨损或污垢,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炮管的内壁,感受着金属的光滑与粗糙,确保没有一丝瑕疵。 瞄准手在检查瞄准装置是否准确,他调整着瞄准镜的焦距,仔细观察着远处的目标,确保瞄准装置的精确度。 在这个榴弹炮组的旁边,弹药车快速穿梭在阵地间,运送着一箱箱155毫米高爆弹。 这些弹药车的车身被涂成雪白色,以减少被敌方发现的几率。 弹药手正吃力地将一枚枚重达45公斤的炮弹从弹药车中卸下,并码放整齐,以便榴弹炮在发射时能够保持充足的火力持续性。 沉重的重量使得他们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快速地将炮弹搬运到火炮旁,又小心翼翼地将炮弹放置在火炮的装填位置,确保炮弹的稳定性和安全性。 赵永年眼神急躁地注视着阵地的准备工作,同时快步走到通讯兵的身旁,焦急地询问道:“打击目标传输过来了吗?” 通讯兵紧握着手中的无线电通讯设备,扭头看向赵永年,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已经接收到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目标距离:18.32公里。” “方位:正前方,九点钟方向。” “风向是东南风,风力大概是四级。” 说着,通讯兵转过头,看着一脸认真的赵永年,神情严肃的继续说道:“胡志总指挥命令我们在准备就绪后,立刻对目标区域进行火力覆盖和延伸打击。” 赵永年点了点头,心中默默计算着炮弹的飞行轨迹和时间,在这样的距离和风速下,需要进行相应的弹道修正,以确保命中目标。 就在这时,蹲在旁边牵引式榴弹炮旁的一名中士完成了检查,立刻站起身大声向赵永年汇报:“报告长官,155榴弹炮检查完毕,发射准备就绪,无异常情况。” 赵永年立刻走到他的身旁,确认榴弹炮已经完成发射前的准备后说道:“立刻调整炮口俯仰角,为36度,确保火炮底座稳固,不要在发射中发生晃动。” “是,”中士立刻敬礼,回头继续进行着准备工作。 士兵们迅速调整炮口,确保每一步操作都精准无误。 炮长小心翼翼地转动着高低机,调整着俯仰角,确保炮口对准了准确方位。 同时,两名士兵还仔细检查着火炮底座的稳固性,并用铁锹将周围的泥土和沙袋夯实,确保在发射过程中火炮不会发生晃动。 在发射时只有确保火炮的稳定性,才能保证炮弹的精准度,才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报告长官,二营所有火炮已做好发射前准备。”一名上尉军官在确认全营已做好发射准备后,快步跑到赵永年的身旁,大声汇报着。 赵永年点了点头,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们,然后急促地说道:“命令基准炮组立刻进行试射,坐标已经传输给他们了。” “是!”上尉军官快速敬了个礼,转身向基准炮组跑去,军靴在布满积雪的道路上踩出一个个深深的印子。 到达基准炮组后,他大声下达着命令:“基准炮组,立刻进行试射!” 基准炮组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 瞄准手迅速调整炮口的角度,双手紧握着瞄准器,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目标区域。 装填手则将一枚高爆弹从弹药箱中取出,拉开炮闩,迅速地装入炮膛,动作熟练而迅速,训练中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次这样的操作。 其他炮组成员也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自己的任务中。 在准备完毕后,装填手看向一旁的军官,大声问道:“长官,还是照常使用高爆弹吗?” 上尉军官立刻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没错,立刻发射。” 装填手再次确认了炮膛内的炮弹和发射药,然后向瞄准手点了点头。 瞄准手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再次确认了炮口的角度和方位。 他心中默默地计算着炮弹的飞行轨迹和时间,确保这次试射能够准确地命中目标。 “发射!”上尉军官下达了命令,基准炮组的炮手迅速扣动了发射按钮。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从炮膛中呼啸而出,划破了寒冷的空气,带着火光和烟雾飞向远方。 炮口的后坐力让整个炮身微微震动,但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他们迅速地对火炮进行复位,准备进行下一轮的射击。 赵永年弯着腰,低头观看着旁边的无人机操作手屏幕上的炮弹的飞行轨迹。 这次试射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到后续的火力支援效果。 基准炮组的试射结果将为其他炮组提供重要的参考数据,确保整个营的火力能够准确地覆盖目标区域。 在基准炮组试射的同时,其他炮组也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校准和准备。 士兵们的手指在炮控设备上飞快地操作着,调整着炮口的角度和方位,确保每门火炮都能够准确地命中目标。 整个二营的士兵们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火力打击而努力着。 “轰,”的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战场上回荡。 赵永年站在用帐篷搭建的临时指挥室中,目光紧紧锁定在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中。 炮弹落在了距离目标点偏差大概200米处,却意外地砸进了一个特殊感染者群中。 十几只身着防爆服的特殊感染者在爆炸的冲击下瞬间被炸得残肢断臂四溅,场面惨烈而震撼。 赵永年心中一凛,虽然这次射击意外地消灭了一群特殊感染者,但大量感染者群才是他们要消灭的对象。 他立刻朝着一旁的士兵命令道:“距离向左偏差了大概200米,立刻调整。” 这名士兵立刻点头,迅速将坐标信息传输进了榴弹炮的计算机系统中。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输入着新的射击参数。 系统屏幕上,数字和图标快速闪烁,显示出调整后的射击数据。 所有炮组立刻根据计算机上的信息,开始调整火炮的高低机和方向机等。 瞄准手们紧握着操纵杆,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炮口,将炮管缓缓向右移动,以修正之前的偏差。 装填手们则在一旁待命,随时准备装填新的弹药。 赵永年从帐篷内走出,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使用高爆弹,对目标点进行延伸炮击。” 随着命令的下达,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18门已经装填好炮弹的155榴弹炮,静静地等待着发射的指令。 炮手们紧握着发射按钮,神情专注而紧张。在赵永年的命令下,他们几乎同时按下了发射按钮。 击锤撞击底火,发出清脆的声响。 底火被点燃后,迅速引燃了炮弹药筒内的发射药。 发射药在瞬间燃烧后,产生大量的高温高压气体。 这些气体在炮管内迅速膨胀,施加着巨大的推力,推动着一枚枚重达45公斤的高爆弹向着目标飞去。 炮弹出膛的瞬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耀眼的火光,弥漫的烟雾笼罩了整个火炮阵地。 …… 炮弹呈现出一条抛物线轨迹朝目标飞去。 在飞行途中,它们划过天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由于是延伸炮击,炮弹落点呈一条直线向前推进。 第一波炮弹落下,爆炸掀起巨大的烟尘和积雪。 目标区域内的感染者被强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肢体横飞。 虽然普通感染者被炮弹的爆炸冲击波和弹片撕裂,身体瞬间支离破碎,鲜血四溅,残肢断臂四处飞散。 但特殊感染者却似乎对爆炸的威力有着更强的抵抗力,它们在爆炸的余波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身上虽然也沾满了血迹和雪花,但依然能够继续前行。 隔离墙下,汤向荣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握着刺刀的右手颤抖不停,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被朱大常搀扶着的张涵,对于只是一个学生的他来说,张涵现在就是他和朱大常唯一的主心骨。 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恐惧,汗水顺着额头滑落,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的爆炸激起的烟尘和飞溅的雪花。 “这绝对是大口径重炮。”在张涵旁边的一名男子神情惊恐地看着炮弹划过的轨迹说道。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手指指向天空中划过的炮弹轨迹,向众人证实着他的判断。他的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想要离那些炮弹远一些,以免被波及。 “张哥,你说都打炮了,为什么隔离墙还有检查站那边的军队还不开火?”朱大常,听到旁边男子的话语,连忙转过头,看着张涵焦急地询问道。 他紧紧地搀扶着张涵,用另一只手比划着远处的方向,试图从张涵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想想啊!”张涵揉着脑袋,眉头紧锁,眼睛不时瞟过周围密集的人群和隔离墙上的军队,似乎在寻找答案。 “我不是听别人说过榴弹炮可以进行超视距打击吗?这应该就是吧?”他一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解释这种复杂的军事概念。 “我靠,张哥,张哥,你快看右边。”汤向荣突然猛地拍了拍正在向朱大常解释的张涵的肩膀,用手指着他所说的方向,极度惊恐地说道。 张涵被猛的一拍,心中还有些不爽,但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但很快便被恐惧取代。 只见密密麻麻的对地导弹从南方沿海舰队所在的方位向着隔离墙打击而来。 经过长达12小时的休整与补给,导弹再次装填完毕。 临海市外围防线上的军队终于再次等到了舰队的密集的火力援助。 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白色的轨迹,身后喷射着剧烈的火焰,如同一条条火龙在天空中狂舞,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导弹的飞行速度极快,转瞬间就接近了进攻的感染者,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甚至有几发对地巡航导弹都砸在了棚户区中,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撕裂。 棚户区的建筑大多是简易的铁皮、木板和塑料布还有许多雨披搭建而成。 导弹击中后,铁皮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木板被炸得四分五裂,塑料布被高温熔化,各种建筑被冲击波掀翻,整个区域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一些木板搭建而成的的屋顶被炸得塌陷,铁皮制成的墙壁布满弹孔。 爆炸激起的烟雾和雪花漫天飞舞,遮蔽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爆炸产生的破片四处飞溅,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躲在隔离墙内外围的平民们瞬间陷入了混乱,伤者无数,哀嚎遍地,人们四散奔逃。 这明显就是饱和式打击,不顾及隔离墙内的平民伤亡。 张涵能清楚地感觉到弹片从自己头上飞过,发出刺耳的尖鸣声,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在空中划过。 他连忙低下头躲避,同时本能地用手臂护住头部,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当他抬起头后,又看见外围的民众疯狂向隔离墙下涌去,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求生的渴望。 张涵怎么会不懂这些民众想干嘛,明显就是想挤进隔离墙下,让隔离墙外侧的其他人替他们抵挡弹片的杀伤。 看着这一幕,张涵连忙扭头对着有些被吓得双腿发软的朱大常大吼:“我日,妈的朱大常快往隔离墙下躲,不然真他娘死翘翘了!”语气中充满着无尽的恐惧和焦急。 朱大常在死亡的威胁前,也是显得精明无比,他瞬间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将张涵死死地搀扶在自己身旁。 他一边用力地拉着张涵,一边拍了拍汤向荣的肩膀,命令他在前方开路。 汤向荣虽然同样惊恐,但在朱大常的命令下,还是咬紧牙关,挥舞着手上的刺刀恐吓这前方的平民,像一头发怒的公牛般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向着隔离墙下钻去。 但人流密集,如同一堵堵移动的墙壁,将他们紧紧包围。 汤向荣挥舞着刺刀,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嘴里还大声叫嚣着:“不想死就让开,不然爷们今个就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怒气,用尽全力向周围的人群发出最后的警告。 汤向荣挥舞着刺刀的动作虽然迅猛,但并不敢真的伤人,只是用刺刀的威慑力来为自己和同伴们争取一丝生存的空间。 他的面部肌肉扭曲,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转瞬即逝。 前方的两个青年很快被他推倒在地上,很快淹没在人群中,再也爬不起身来,他们的身影在混乱中消失,被人群的洪流冲刷得无影无踪。 后面的张涵也没闲着,在朱大常的搀扶下,他拿着手枪大肆恐吓着后方的人群,不要靠近他们。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颤抖:“别过来,再靠近就开枪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枪在空中虚晃,枪口不时地指向周围的人群。 后方的人群在他的威胁下,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混乱的涌动。 前方的人群也在汤向荣的威慑下,稍微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但周围的人们依旧紧紧地挤在一起,随时都会再次合拢。 张涵和朱大常紧跟在汤向荣身后,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焦虑。 “张哥,后面的人挡不住呀,怎么办?”朱大常看着后方持续涌来的人潮,一只手使劲扒拉开前方的平民,焦急地大喊着,声音中带着颤抖。 张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咬牙切齿地回应道:“怎么办?凉拌。”说话时,他右手紧紧握着枪,瞄准了一个快要冲到自己身后,双手伸出想要抢夺自己手上枪支的一个壮汉,果断扣动了扳机。 “呯” 震耳的枪声响彻在人群中,但很快,又被爆炸声所淹没。 张涵的手臂微微一震,滚烫的弹壳掉落在雪地上,融化了一小片积雪。 但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注视着后方,寻找下一个可能的威胁。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那个壮汉的胸口直接被打穿,尽管他身上穿着两件大衣,但依然不能阻止5.8毫米手枪弹强大的穿透力。 他身体向后一仰,口中喷涌出鲜血,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他的身体抽搐着,双手本能地捂住胸口的伤口,但鲜血仍然不断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 子弹在穿透他的身体之后,又钻进了身后的一个青年的大腿里。青年当即捂着大腿痛苦地嘶嚎:“啊,我的腿!”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解,眼神中满是怨恨地盯着张涵。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没做,却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他试图站起来,但腿部的剧痛让他无法支撑,只能跌坐在地上,同时,他大声向周围的人群哀求道:“救命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双手紧紧地抱住受伤的大腿,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裤子。 青年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的神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无法流出,只能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周围的平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血迹惊恐地尖叫着,纷纷绕开张涵等人向着前方跑去,没有人敢停下来理会这个受伤的青年。 “张哥,这下完蛋了,误伤其他人了。”朱大常回头看着哀嚎的青年,语气中带着悲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 张涵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朱大常的话语更是刺激到了他。他猛地扭头,怒视着朱大常,大声吼道: “那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我想杀的是他吗?我能控制住子弹的方向吗?你告诉我啊!我能控制的了吗?”他紧紧握着手枪,双腿微微颤抖,连续的剧烈运动,膝盖上的伤更是他痛苦不已。 朱大常被张涵恐怖的眼神吓得低下了头,默默地搀扶着他,继续向着前方跑去。他的手紧紧地扶着张涵的胳膊,试图给他一些支持和安慰。 “那能怪我吗?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张涵一边吃力地移动着,一边默默地安慰自己。 说到底,张涵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直接威胁,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射杀,那是出于本能的自保。 但误伤无辜,却让他内心感到沉重。 “可这是末日,首先我要活下去。”张涵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开路的方向荣,语气冷冷地说道。 第54章 平民防线 隔离墙上方,182预备役步兵团阵地。 嘈杂的命令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各种武器搬运的碰撞声。 “快点,这箱弹药就放在这!”一名班长焦急地指挥着身边的两名士兵。 两名士兵们迅速行动,他们弯着腰,双手紧紧抓住沉重的弹药箱,将弹药箱放置在指定的位置。 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挺65式双管37毫米高射炮不要架设在这里,到前面去!”重火力排的一名军官大声喊道。 十几名士兵迅速围拢,弯腰合力推动高射炮。 轮胎在地面上缓缓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支架随着移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经过一番努力,高射炮终于被架设到射击口。 轮胎停止了滚动,高射炮稳稳地停在了预定位置。 士兵们匆忙调整炮身,二炮手双手握住炮管下方的调节手轮,小心地转动着手轮,炮管随着手轮的转动缓缓地向下移动。 随着炮管逐渐放平,士兵们不断地进行微调,以确保炮管完全对准了隔离墙内的感染者。 身后的弹药手立刻开始搬运炮弹,准备装填。 他们从旁边拿过高射炮的弹匣,迅速而熟练地将它们搬运到高射炮旁边。 一名士兵蹲下身子,熟练地将弹匣对准弹匣插口,另一名士兵则在一旁协助,负责递送弹匣,确保装填过程的顺畅。 与此同时,其他士兵也在紧张地检查着炮身的各项参数,调整瞄准装置,确保高射炮能够在最佳状态下随时开火。 要知道,这门高射炮在保证弹药充足的情况下,能够达到每分钟350发的射速,发射的是37毫米的高爆弹或穿甲弹,威力远非普通小口径子弹可比。 而至于别人所说的什么高炮放平,军事法庭,让它跟感染者说去吧。 防线上嘈杂的声音以及快速跑过的士兵丝毫没有影响到副团长郑怀民。 他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方感染者的进攻动态,手指在望远镜的焦距上不停地调整。 后方发射的各种口径的炮弹不停从他头顶飞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随后又落在远处,进攻的感染者群中。 郑怀民微微侧头,以避开炮弹带来的气浪和噪音。 过了一会儿,他扭头对旁边的士兵问道:“感染者距离隔离墙还有多少米了?” 旁边拿着测距仪的士兵连忙回头,又确认了一眼单兵测距仪上的数字后汇报道:“报告长官,根据测距仪显示,再过大概7.32公里左右,它们的先锋就要抵达我们的防线了。” 郑怀民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上的望远镜,说道:“命令重型机炮小组立刻做好战斗准备,临海市里的感染者,这一次是倾巢而出。” 拿着测距仪的士兵迅速起身,快速朝着重型机炮的架设点跑去。 从刚才的观察中,郑怀民明显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感染者从各种废墟汇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的战斗方阵,在特殊感染者的指挥下,稳步推进而来。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旁边的一名蹲在反坦克火箭筒旁边的士兵问道:“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经过持续的轰炸,它们的数量竟然都还有200多万?” “长官,没办法,城市内的各种钢筋混凝土建筑,对火炮还有各种常规武器的伤害,削减太严重了。”这名士兵仔细检查着单兵反坦克火箭筒的状况,又摸了摸额头因恐惧不停冒出的冷汗说道。 郑怀民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在射击口的墙壁上,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双手不自觉地从怀中掏出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鼻孔中缓缓冒出,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虑。 烟头的火光在紧张的环境中显得显眼,他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烟草带来的短暂放松。 这时,隔离墙下方的一名通讯兵快速向郑怀民跑来,脸上带着焦急的表情,脚步有些踉跄。 “发生什么了,慌慌张张的。”郑怀民扭过头看着跑到面前的通讯兵,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同时微微后退一步,以便更好地观察通讯兵的表情和动作。 通讯兵连忙站稳,用手整理了一下帽子,语气急促地说:“报告长官,紧急通知,根据胡志总指挥命令,我们需要组织防线下方16岁以上,50岁以下的所有青壮年。” 通讯兵的脸上挂着汗水,显然是因为奔跑而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不时地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镇定。 “你说的是隔离墙内下方的平民?”郑怀民明显有些不相信,吸入肺中的香烟烟气从他的口中喷洒在通讯兵的脸上,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 通讯兵连忙低头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是的,长官,就是隔离墙下的这些平民,根据这几天分发物资时的统计,青壮年大概有七万多左右。” “那把他们组织起来干什么?这些人连魂都丢了,又能干什么?”郑怀民迅速从通讯兵的手中夺过文件,眼神快速扫过。 查看完毕后,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通讯兵,眼神中带着询问。 通讯兵先是仔细查看了一番周围,确认安全后,他才凑近郑怀民的耳朵,小声而急促地说道:“长官,好像是要把冷兵器分发给这些平民,让他们组成隔离墙的最后一道防线。” 郑怀民惊愕地抬头,目光迅速从文件转移到下方,躲避的平民身上。 那些平民或坐或站,神情紧张而疲惫,许多人身上的衣服还沾染着血迹,脸上全是惊恐和恐慌之色。 看着这一幕,他心中暗自思索:“看来,这一次感染者进攻的压力很大啊,不然也不会把这些平民送上战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不送上战场,防线崩溃了,这些人也得死。” 毕竟就算垃圾也可以废物利用。 在想明白后,郑怀民轻轻拍了拍通讯兵的肩膀,动作温柔而有力的说道:“好的,我知道。” …… 隔离墙下方的人群密集得几乎无法挪动脚步,人们紧挨着彼此,形成了一片人海。 由于这段隔离墙紧邻棚户区,因此聚集的人数异常庞大,数量估计达到了四万人左右。 人群中,汤向荣用力推开身边的人,眉头紧皱,对着面前的大妈大声说道:“我靠,你怎么不再靠过来点呢?来来来,你再靠过来点,你特么屁股都抵我裆上了。”他一边说,一边试图调整自己的姿势,以免被大妈的身体压得太难受。 旁边的这个大妈阻挡着旁边人群的拥挤,漫不经心的说道:“哎呀,别计较那么多嘛,就你那小东西,谁稀罕呢?”她说话时,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汤向荣气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骂道:“我日,我的是变形金刚,你懂个屁!”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似乎想证明自己身体的结实和强大。 旁边的张涵靠在朱大常的肩膀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咬着牙,恼怒地对着汤向荣说道:“好了,别争了,命都保不住了,争那个又有什么用。”说话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强忍着疼痛。 汤向荣向张涵露出一个尬笑,然后用力将那个大妈用力推开说道:“知道了,张哥。” 张涵点点头,沉默不语,现在他感觉他们就像被养在鱼塘里的鱼,只要到了收获的季节,那他们全都逃不掉。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隔离墙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扩音喇叭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隔离墙下方所有平民注意。”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通知,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隔离墙上方,脸上写满了疑惑和紧张,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人们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 “怎么了?”人群中有人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难道是防线坚持不住,要放我们出去了吗?”有人猜测着,语气中带着期待和不安。 人群中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人在窃窃私语,有的人在交头接耳,但丝毫没有影响扩音喇叭的播放,宣告着即将来临的命运。 “根据外围封控防线总指挥命令,所有青壮年,不论男女老幼,立刻领取冷兵器,组成平民防线。” 喇叭中的声音继续响起,冰冷的电磁音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是来自遥远星球的命令,与人类的情感毫无关联。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人们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反而让他们的表情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骚动,有的人开始低声咒骂,有的人则面露恐惧,不知所措。 “什么玩意儿,组织我们平民跟感染者打近战,这不是找死吗?”有人愤怒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抗议这不公的命运。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抵抗那些可怕的敌人。 “你们爱找谁找谁,反正我是当不了一点。”另一个人则显得有些无奈,他牢牢抓紧旁边妻子的手臂,语气中带着逃避。 他不想成为这场战争的死亡数字,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死亡。他只是想保护自己和家人,却被迫卷入这场残酷的战斗。 “那女孩子也要上吗?我们女孩子天生就比较弱,男孩子应该保护我们呀!”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要加入这场战斗,为什么不能得到男孩子的保护,而是要自己面对那些可怕的敌人。 扩音喇叭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无情地宣告着命令,却不会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如有反抗,畏战退缩,迟滞不前者全部格杀勿论。” 最后这句话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自己已经成为了这场战争的棋子,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 “这算什么?我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无奈,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为什么要把我们推到前线去送死?” “是啊,我们又不是士兵,怎么跟那些怪物战斗?”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也响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我们连武器都不会用,这样去不是白白送命吗?”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一个老者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苍凉,他拍了拍身旁年轻人的肩膀,试图给予一些安慰。“命令已经下了,现在我们面临的就是两条路,向前也是死,向后也是死。”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我可不想死在军队的枪口之下,这太耻辱了。” 张涵看着防线上忙碌的士兵,咬牙切齿地说道:“娘的,这些军队真不把我们当人看呀,他们拿枪都挡不住,让我们拿命去挡。”他的拳头紧握,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朱大常早已慌了神,他下意识地搀扶着张涵,脑海中默默想到:“跟感染者近战?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吗?”他的手心渗出了冷汗,手指微微颤抖。 这明显就是不把平民的命当命了,直接当成战争耗材。 “张哥,咱们真得上吗?”汤向荣更是不堪,命令的突然下达,使得他身体不停地发抖,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原来拿锤子去锤一个脑袋被打烂了一半的感染者都没敲死,现在直接贴身肉搏。 好家伙,真当这些平民个个都是铠甲勇士是吧? “你不上,就等着吃枪子吧!”张涵冷冷地看向汤向荣,言语中尽是冷意。 朱大常则推开一个试图靠近的青年,语气中满是无奈和讽刺:“原来是被感染者杀,现在是逃到了隔离墙下,又被军队杀,那我合计的不是白跑了吗?” 在扩音喇叭重复播放了三遍命令后,防线上的士兵也将隔离墙上的铁丝网破开了一个口子。 铁丝网被撕裂时发出刺耳的声响,也刺激着这些士兵动作加快。 周围的士兵迅速集结到缺口处,紧张的神情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们举起步枪,瞄准下方的平民,大声呵斥道:“所有人后退300米,这里是冷兵器分发点。” 现在,感染者距离防线不到七公里,最外围检查站的部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所有人耳边不时传来刺耳的爆炸声,如同远方雷鸣的余韵,震撼着每一颗心。 阳光照耀下的天空中,被爆炸激起的雪花和烟尘交织成一幅奇特的画卷。 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无数颗微小的钻石在空中飞舞,与烟尘的深沉形成鲜明的对比。 烟尘在空中缓缓升腾,如同一幅巨大的灰色帷幕,将天空分割成不同的层次,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上层明白,要将这些平民整编成防线,绝非简单地分发武器就能完成,还需要进行编组,以便在作战时能够有效指挥。 因此,在命令平民后退的同时,墙上的士兵迅速将各种冷兵器装箱,并将其扔在空地上。 与此同时,隔离墙内的警察也被有组织地聚集到各个冷兵器分发点。 这些,警察们的脸上挂着迷茫与不安的神情,他们的衣着凌乱,制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污渍,显然是在一路的溃逃中被拖得狼狈不堪。 选择警察而不是隔离区内的军队,有几个原因值得考虑: 首先,警察与平民打交道的经验丰富,他们熟悉民众心理,能够更好地与民众沟通、协调,处理各种突发情况。 士兵主要在训练或学习作战技巧,对管理或协调民众相对缺乏经验. 另一方面,隔离区内的军队正在检查站内准备抵御感染者的进攻。 警察由于缺乏相应的作战技巧和重武器,无法胜任这一任务,只能从事其他工作。 这也是在当前情况下,根据各方优势和实际情况所做出的迫不得已的选择。 很快,警察们开始整理这些从墙上扔下来的冷兵器箱。 他们快速打开箱子,里面装有工兵铲,三棱军刺,军用匕首等各式各样的武器。 尽管这些武器在对感染者的战争中显得有些可笑,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它们仍然具有一定的自卫作用。 警察们将这些冷兵器整齐地摆放在地上,以便民众能够方便地领取。 随后,警察们开始指挥民众领取冷兵器,并进行编组。他们大声地喊着:“请大家排好队,依次领取武器!” 但由于缺乏有效的组织和指挥,现场的秩序迅速崩溃,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尽管墙上的军队不断射杀那些在抢夺中最为疯狂的平民,试图以此来震慑其他人,但这种极端的手段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相反,它进一步激发了民众的绝望和恐慌,使得他们变得更加疯狂和不顾一切。 现在,这些人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不仁,对身边不断发生的死亡视而不见。 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生存。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他们像被绝望吞噬的野兽一样,对任何能够抓住的武器都死死不放,哪怕是在争夺中受伤,甚至目睹同伴倒下,也无法让他们停下脚步。 在混乱的人群中,一名壮汉紧握着一把工兵铲,怒吼着:“你给老子爬开,这把工兵铲是我先拿到的!” 旁边的人不甘示弱,反驳道:“狗屁!上面写你名了吗?” 争执迅速升级,两人扭打在一起。 壮汉挥起工兵铲,狠狠地砸向对方头部,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应声倒地,不再动弹。 周围的人群却无动于衷,依然抢夺着地上摆放的武器。 一位妇女焦急地对一个手持斧头的男子恳求道:“大哥,可不可以把这把斧头让给我。” 男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语气中带着冷漠:“让个头,让别看你是个女的,我就会让给你,现在命都保不住了,管你是谁。” 妇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无助。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那个男子却突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怨恨。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残忍无比,男子怒吼一声,突然抬起脚,重重地将妇女踹倒在地。 妇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终于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城墙上的军队在混乱达到顶点时采取了极端措施。 军官冷眼俯视着混乱的人群,表情毫无波澜,转身对重机枪手断然下令:“让他们规矩点。”手臂一挥,划破空气,重机枪手立即调整枪口,对准下方。 军官背手站立,静静观察,心中毫无动摇,坚信这是恢复秩序的必要手段,哪怕代价惨重。 重机枪的开火前是片刻的宁静,随后是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那是枪栓被拉开又推上的声音。 突然间,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重机枪喷吐出炽热的火舌,子弹以惊人的速度射向人群。 由于弹链中夹杂着曳光弹,弹道在天空中划出明亮的轨迹,清晰可见。 曳光弹在飞行过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指引着重机枪的射击方向,使得每一次射击都显得格外精准和致命。 12.7毫米的重机枪弹,肆意地收割着生命。 在重机枪的扫射下,人群中的混乱瞬间转变为恐慌和混乱。 人们四散奔逃,试图寻找掩护,但子弹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脚步。 尖叫声、哭喊声和重机枪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有的人被子弹击中,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有的人则被冲击波推倒在地,被随后的踩踏所吞没。 重机枪的火力覆盖了人群密集的区域,子弹在人群中穿梭,留下一串串的死亡和伤痛。 那些还在争抢武器的人瞬间停止了动作,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 许多人终于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和争斗的无意义,开始放弃手中的武器,转而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机枪的扫射逐渐减弱,最终停止。 城墙上的士兵也感到了一丝疲惫和沉重,他们知道这场扫射虽然暂时压制了人群的疯狂,但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下方的民众在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后,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听从警察的指挥,有序地领取武器并进行编组。 不得不说,教会人的永远是武力和伤痛。 张涵和同伴们躲在远处,目睹了人群的争抢。 争斗一爆发,张涵立刻让朱大常和汤向荣向旁边跑去,避开混乱。 在这种局面下,即便手持枪支也难保安全,反而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张涵不想无谓冒险。 朱大常皱着眉头,一边观察着警察们在人群中穿梭分发武器和进行人员编组,一边向张涵抱怨道:“张哥,你说为啥不发枪?冷兵器有啥用?”目光中流露出对当前局势的不满和对武器的渴望。 张涵则低头摩擦着手枪粗糙的枪柄,手指在金属表面划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残忍的笑容:“哼,你想想你拿到枪了,你会干嘛?反正要是老子拿到大威力武器,老子绝对掏死这些部队。”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仔细摩擦着手枪枪柄处的那块血迹。 随着摩擦,一些暗红色的粉末飘散在空中。 人们在警察的指挥下,不情愿地接过冷兵器,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担忧。 一些人小声地议论着,对这种安排表示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高层领导并非没有考虑过给平民分发小口径枪支,来增强他们的自卫能力。 但仔细权衡后,他们发现这个想法存在巨大隐患。 平民普遍缺乏系统的军事训练,对枪支的使用和战场纪律的理解都十分有限。 一旦他们拿到枪支,很容易因恐慌、愤怒或其他情绪失控,发生哗变。 到那时,他们可能会与隔离墙上的军队交火,造成更大的混乱和伤亡。 第21国土防卫旅防线上的预备役士兵溃逃事件,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当时,一些未经严格训练的预备役士兵在战斗中被感染者的恐怖景象吓破了胆,纷纷丢下武器逃跑,还有的甚至掉转枪口,向自己的同伴开火,导致防线瞬间崩溃,给整个战局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 因此,高层最终决定只能将一些军中的冷兵器分发给平民。 这样做一方面可以让平民在一定程度上自保,抵御感染者的攻击;另一方面,如果军队在战斗中真的顶不住,这些拿到冷兵器的平民也能成为拖延时间、延缓感染者进攻速度的最后一道防线。 第55章 整编待战 “所有人听好了!迅速行动起来,按照高矮顺序整齐地排成一列纵队,不得有丝毫混乱!保持安静,不许交头接耳、推搡打闹。” 隔离墙上的扩音喇叭持续播放着命令。 紧接着,下方的几十名警察也手持扩音器穿梭在人群中大声命令道:“现在开始,立即进行人员编组!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素质,还有个人经历,合理分配到各个小组当中去。 同时,尽快将武器分发给每一个人,确保人手一件趁手的兵器!” 这时,隔离墙上命令重机枪开火的那名军官也冷酷的看着下方的平民说道:“我再次强调一遍,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安排!” “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也不存在任何反驳或者请求的余地!我们面临的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战斗,只有严格执行命令,才能保证最终的胜利!谁要是胆敢违抗军令,严惩不贷!” 武器分发点前,人们排成了一条条长长的队伍,等待着领取武器。 在这一段隔离墙下,大约排着15个这样的长队。 每个队伍中大约有两千人,他们或站或坐,有的低声交谈,有的咳嗽着,但这些声音并没有影响到天空中飘落的雪花。 雪花继续飘落,落在人们的帽子和肩膀上,仿佛是在为这些灾难中幸存的人们默哀。 雪水和泥泞混合在一起,夹杂着平民的尸体和鲜血,形成了一片片湿滑的泥泞地。尸体的血肉模糊,有的被撕裂,有的被打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这些尸体都是隔离墙上重机枪猛烈开火的功劳。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与白色的雪花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刺眼。偶尔有人不慎滑倒,跌倒在这些尸体和泥泞之中,又在同伴的帮助下重新站起,身上沾满了鲜血和污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恐惧而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以便领取武器。 隔离墙上,一名副射手蹲在重机枪旁,迅速更换弹链。他的动作专注而熟练,重机枪枪管冒着白烟,显示出长时间的射击。 副射手一把拉出用完的弹链,迅速将新弹链送入枪膛,旁边的射手快速上膛,紧握着枪把,枪口对准下方的平民,目光冷酷无情。 一条队伍的前方,一位警官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隔离墙的阴影中显得格外清晰。 隔离墙的另一侧,是他们为之牢笼的区域,而墙的这边则是等待领取武器的人群。 警官的身后,十余个警察手持警用微冲,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脚步轻轻移动着,不时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以保持对人群的全面监控。 这位警官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大衣,大衣的边缘已经磨损,但仍然紧紧地裹住他的身体,抵御着刺骨的寒风。 他的手上拿着一本笔记本,记录着每个人的信息。 在记录完前一个人的资料后,他停下手中书写的动作,抬起头,目光落在面前的一个瘸腿青年身上。 青年的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被旁边的人搀扶着。 负责人员编组的警察吴浩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姓名?”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青年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张涵。” 吴浩眼神往下扫视,目光落在张涵身上的军大衣上,眉头微微一皱,继续问道:“退役军人?” 张涵心中快速盘算着,他知道在这场人员编组中,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可能会成为争取到更多资源的关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语气坚定地说:“不是,但我是临海市的辅警,在灾难爆发时,还与感染者发生过激战。” 张涵清楚的知道,要是老实说自己是一个平民的话,都不用想,那绝对是编入那些手持简陋武器、在前线拼命的平民队伍。 那将意味着他将面临更大的危险和不确定性。 吴浩的动作瞬间变得警惕,他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张涵手中的手枪,似乎在判断其真实性。 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挂着手枪。 虽然临海市在感染者爆发后确实分发了一些枪支给辅警,但数量相对较少,只有那些在前线参与高风险任务的辅警才有机会配备。 因此,吴浩对张涵手中的手枪产生了怀疑。他追问道:“那为什么在统计作战人数时,你没有集合?”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和怀疑,想要弄清楚张涵的真实身份和动机。 搀扶着张涵的朱大常连忙插话,解释:“我们是昨天才到的,没有接到过通知。”他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生怕张涵的解释不够充分,会影响到他们在编组中的位置。 听完朱大常的解释后,吴浩仔细打量着张涵手上的手枪,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手上拿着的手枪,明显是5.8毫米的军用手枪,跟我们警察用的九毫米手枪完全不同。” 吴浩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这边。 吴浩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名警察就手持微冲走了上来,枪口直直地对准张涵。 张涵看着黑乎乎的枪口,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绷起来。 他可不想被九毫米的子弹打成筛子,于是他快速举起双手,语气慌乱而急促:“不是的,长官,你听我解释,从临海市逃出来以后,我的九毫米手枪就没子弹了,然后我拿物资跟检查站的军队换的这把5.8毫米手枪。” 吴浩没有理会张涵的解释,他走上前,双手在张涵身上摸索,口中询问道:“那你原来的九毫米手枪呢?”他的动作迅速而仔细,手指在张涵的衣物上轻轻滑过,寻找着可能隐藏的武器。 突然,在张涵的腰间,他摸索到了一个枪套。 吴浩迅速地打开枪套,拔出一把五四式手枪。 在阳光的照耀下,手枪的金属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醒目。 吴浩的目光紧盯着这把枪,对张涵问道:“那这把五四式手枪又该怎么解释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而张涵现在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是想掏出手枪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还被这狗警察给搜身了。 这下好了,底裤都被扒出来了。 吴浩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枪关闭保险,继续伸手想要拿下张涵手中举着的手枪。 然而,这可触及到了张涵的底线,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肾上腺素在体内迅速上升,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娘的,二话不说就夺枪是吧?” 张涵心里默默想到。 同时他的思绪飞速转动,他意识到一旦手枪被夺走,自己将陷入绝境。 就在吴浩快要接触到手枪的瞬间,张涵果断行动,左手迅速放下,用力一拉,使吴浩身体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涵的右手稳稳握紧5.8毫米军用手枪,枪口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吴浩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猛,以至于周围的警察还没来得及反应,吴浩更是没料到张涵会如此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采取行动。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紧张的气氛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人群中偶尔传来几声窃窃私语,有人低声惊叹:“我靠,这个人可真勇啊,比阿伟还牛!” 旁边的人却冷笑着回应:“勇又有什么用?等着吧,一会绝对被打成筛子。” 后方排队的人议论着,目光紧紧锁定在张涵和吴浩身上,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刻的局势异常尴尬,吴浩正好站在张涵与那两名手持微冲的警察之间,他的身体无意中挡住了后方警察的射击线路,使得他们无法直接对张涵开枪,也间接性的救了张涵一命。 那两名警察表面上尽力保持着镇定,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试图安抚张涵:“小兄弟,别冲动,有事说清楚就好了,没事的。” 但他们的另一只手却在背地里偷偷地朝旁边的几名警察打手势,示意他们迅速包抄过来,企图从其他方向控制住张涵。 这几名警察点点头,快速的朝着张涵的两旁绕行。 而另外的几名警察则手持微型冲锋枪,快速瞄准了张涵身后的排队人群,以威慑住这些排队的平民,防止在处理突发事件时,这些民众因恐慌而引发混乱 而张涵可不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忍着膝盖传来的阵阵疼痛,猛地向前一冲,迅速而果断地将吴浩控制住。 手枪紧紧地抵在吴浩的太阳穴上,枪口的冰冷金属让吴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与此同时,他迅速用非持枪手抓住吴浩的手臂,将其反剪至背后,牢牢限制住吴浩的上肢活动空间,使其难以做出有效的反抗动作。 这连贯的动作得益于张涵父母留下的手枪。 在那段生活极度困难的日子里,张涵甚至曾考虑过用它去抢劫以求生存。 正是这种念头,促使他在网上学习了如何挟持人质以及如何让人质难以反抗的技巧。 在完成这些动作后,张涵大声质问着周围的警察:“别冲动?明显是你们太冲动了,哪有一上来就夺枪的,这就是你们对待一名保护了两个学生从临海市逃出来警察的态度吗?”说话间,他的眼神还特意扫向了朱大常,似乎在寻求他的支持和证明。 张涵心里非常清楚,现在自己只能继续伪装成警察,所以他的语气故作平静,却充满了质问,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内心的紧张情绪。 那两名警察见状,带着几分不确定和询问的神情,将目光投向朱大常,问道:“这个人说的属实吗?” 朱大常这才如梦初醒,他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没…没错,我和旁边的汤向荣都多亏了张哥才能从临海市逃出来。”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朱大常还特意拉过了一旁的汤向荣,希望他能为自己作证。 但不待汤向荣发言,周围的几名警察迅速地走到了张涵的两旁,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枪支,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张涵,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警惕。 张涵却并没有给他们轻易开枪的机会。他挟持着吴浩,身体随着吴浩的动作左右摇摆,使得这几名警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吴浩,只能暂时地僵持着。 那两名警察面对张涵的举动显得无计可施,又担心误伤到自己的战友吴浩,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即向其他包抄到两旁的警察喊道:“好了,放下枪吧!”语气中满是无奈。 尽管两旁的警察依言放下了手中的枪支,张涵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保持着挟持吴浩的姿势。 大声质问道:“现在相信我是警察了吧?非得逼我动手才肯相信吗?挟持人质这种高风险动作,普通人会轻易尝试吗?” “信了,信了,我是真信了。”没等那两名警察回应,被张涵紧紧控制的吴浩便急切地大喊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此时的他,被冰冷的枪口吓得都快尿裤子。 原本只是进行一次简单的人员编组工作,却没想到会有张涵这个胆大包天之徒挟持自己。 他心中不禁苦笑,就算现在死了,也不知道给不给烈士。 旁边的警察们相互对视一眼,也只得无奈地耸耸肩,然后齐刷刷地放下了手中的枪支。 张涵见状,终于找到了台阶下,他缓缓松开了固定着吴浩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责备地说道:“早跟你好好说,非要逼我动手才肯相信吗?” 吴浩则苦着脸,使劲甩动着因被张涵反剪而疼痛不已的双手,委屈地解释道:“谁知道啊?隔离区里有不少平民也捡到了枪支,他们同样自称是警察,现在身份根本没法确认。” 张涵撇嘴一笑,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伸到吴浩面前,语气中带着自信:“那现在我的身份可以确认了吧,所以我的手枪该不该还给我呢?” 吴浩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刚才的紧张气氛让他有些不自在。他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拿去吧,拿去吧!”说着,他将手中的手枪递到了张涵的面前。 张涵接过手枪,迅速检查了一下手枪弹匣,确认没有问题后,熟练地将其收回到自己的枪套中,然后继续询问道:“那按照人员编组的情况,我该干什么呢?” 吴浩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从怀中拿出刚才揣进去的笔记本,翻了翻页面,说道:“先别说干什么,你的证件呢?” 张涵无所谓的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说道:“那东西在逃跑的时候整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朱大常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搀扶自己。 稍微站久了一点,他就感觉自己的膝盖生疼,不得不依靠朱大常的搀扶来减轻一些压力。 吴浩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靠近的朱大常,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涵,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他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目光扫过旁边正在进行编组的队伍,说道:“鉴于你没有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你就只能去那边当个班长了。 在这些天进行人员登记和审查时,吴浩发现张涵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从临海市逃出来的许多人,证件要么没带在身上,要么在慌乱的逃跑途中不慎丢失了。 而且,在当前这种混乱的局势下,谁也没有精力去详细查询一个人的身份。 况且,辅警的个人信息通常只留存在市里,而现在,临海市已经沦陷,根本无从查起。 “行,没问题。”张涵对管理多少人显得有些无所谓,他只是不想沦为无意义的炮灰,也不想寄人篱下,受人指挥。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掌握一些主动权,哪怕只是管理一小群人,也比完全失去自主权要好得多。 吴浩见张涵同意了他的提议,便回过头对身后的一名警察交代道:“拿一把斧头和两把三棱军刺给他们。” 那名警察立刻应声,转身快步走向武器存放处,快速地取出所需的武器。 随后,吴浩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袖标递给张涵,说道:“斧头是小队长持有的,现在交给你,还有这个袖标你拿好,这是你作为小队长的标志。” 张涵接过袖标,眼神匆忙地扫视一眼,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临海市人民自卫军 编号 三团一营 d级作战人员 二连三排 一班班长 他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疑惑:“d级作战人员?这什么鬼东西?” 他不自觉地看向吴浩,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解释,但吴浩却低着头,似乎在回避他的目光,没有理会他。 张涵心中更加疑惑,难道其他的人都是e级或者f级?他目光扫过排队的人群,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是按照个人的作战经历?还有身体素质定义?” 虽然心中有着谜团,但他还是将袖标快速戴在了肩膀上,袖标的红色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无声地宣告着他的身份和地位。 接着,张涵用眼神示意汤向荣接过警察递来的武器。 汤向荣这才敢走上前,双手接过斧头和三棱军刺,便又退回了张涵的身边。 张涵见状,便对吴浩询问道:“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可以过去了,对吧?” 吴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对,你们现在就可以滚蛋了,看到你我就心烦。” 他随即招手示意张涵等人身后的平民上前登记,眼睛甚至看都没看朱大常和汤向荣一眼,心中暗想这还用登记吗? 明显这三个人就是一伙的,但他没有多说,只是加快了登记的进程。 …… 稍微走远了一点。 朱大常就迫不及待的看向张涵另一侧,胳膊上的袖标说道:“张哥,你胳膊上这玩意真有意思!” “这有啥好看的?一看就是粗制滥造赶出来,上面线头都没处理干净。” 张涵不在意的摆摆手,接过袖标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玩意绝对是赶工出来的。 质量差的没办法,除了上面写着几行小字之外,啥也没有。 但这样也对,本就是炮灰的,他们发那么好的东西干啥?有个袖标证明一下身份就够了。 “那再怎么样,也是有着官方认证的身份呢,大小也是个官。”汤向荣抱着冷兵器从张涵的身边走过,语气中尽是羡慕。 别看管理十几个人不多,但好歹也是个管理岗呀。 张涵扭头看了一眼汤向荣,脸上露出颓废的笑容。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自嘲:“那也不是管的炮灰,啥东西不用给,给把刀就拼命,多划算呀!我要是防线上的指挥官,我也这样干。” “说的也对,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使求生者横死,仁慈者杀戮,求真者绝望。”汤向荣下意识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具平民尸体,说道。 从灾难爆发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变了,每个人都变得很自私,死亡,杀戮暴力充斥着每个人的生活。 人总是忘记安全只是暂时的。 危险却是永远的。 活着并不是我们应得的,活着是恩赐。 在三人快接近吴浩所指的这个编组位置时。 两位在旁边编组的警察拦下了他们,手中的枪口隐隐对向他们三人,口中道:“站住,这里是进行人员划分的,不是领取武器的。” 张涵侧过身子,露出了肩膀上的袖标,语气平静而坚定:“我知道,但我是被划分到这了。” 那两名警察仔细看了看袖标,眼神中仍有疑虑,但还是侧身让开了道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袖标也没有可能会造假,毕竟每个人的袖标上都有独特的编号和标识,很难被仿造。 张涵带着朱大常和汤向荣走进了编组区域。 区域中人头攒动,嘈杂声此起彼伏。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混乱。 有人在大声喊叫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更多的时候,他们的呼喊只是徒劳地在人群中回荡,无人应答。 有人在低声哭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放声,生怕引起更多的注意和恐慌。还有人在无奈地叹气,连叹息都成了他们唯一的表达方式。 尽管这些人的手中都拿着武器,但他们的年龄和性别却各不相同。 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们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无助。 20好几的女人,她们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这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但此刻却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十六七岁的学生,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他们的脸上还带着青春的朝气,但在感染者的阴影下,那股朝气似乎也变得黯淡无光。 在军队的征召下,他们都统一拿起了武器,尽管没有接受过训练,尽管连最基本的作战技巧都不会,但他们依然得拿起武器上前线拼命。 恐惧使得大部分人都没有兴趣进行交谈,他们只是呆呆地坐在雪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抵御内心的寒冷和不安。 又或者默默地看着分组的人群,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好像在寻找一丝希望,却又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尽管年龄、性别各不相同,但现在他们只有一个身份。 人民自卫军的一名士兵。 一个警察看了一眼张涵袖标上的编组,招了招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走吧,我带你们过去,你们编组的情况,唉,不好说。” “好的,没问题。”张涵点头回应道,脸上带着坚定和无奈。 三人跟在警察身后,向着己方的编组走去。 “不是,这就是我手底下的兵?”张涵看着面前的这13个人充满了震惊,他扭头看向旁边带路的警察。 警察却只是敷衍了一句:“每个小组的情况都不乐观,克服一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现在的人员编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朱大常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没头没脑地凑到张涵跟前,伸出手指着 13 人队伍中位于最边上的一个老大爷,小声嚷嚷起来:“张哥,您瞧瞧那边那个大叔,我看呐,他岁数都够当您爹啦!” 听到这话,原本心情就已经糟糕透顶的张涵顿时火冒三丈,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朱大常一眼,没好气地吼道:“滚滚滚,少在这里给老子瞎捣乱!” 看着面前13人,张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三个大妈,六个青年,一个大爷,还有三个青年女性,这些人有些甚至连刀都提不稳,三个女青年眼中布满了恐慌和焦虑,更别提去面对那些凶猛的感染者了。 尤其是那个大爷,张涵估计可能都五六十岁了,腿都还在打颤,却一样被编进来了。 看着这一幕,张涵喃喃自语:“他娘的,广播说的都是屁话,看来只要是个人都被编进来了呀!”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讽刺,对于这种无序的人员编组感到极度不满。 “张哥,就这样的人去跟感染者拼命?”汤向荣拿着刺刀,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把这些人派到前线去送死。 张涵拿着手枪走向前,打量着这13个人,同时回头对汤向荣说道:“咋的,你不拼?你让那些警察去拼啊?警察才多少人,平民多少人啊?” 而且,临海市的防御战线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感染者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不会给予人们太多准备的时间,攻势迅猛而猛烈。 最外围的检查站已经与感染者的前锋发生交火,那里是外围的第一道防线,一旦失守。 这批刚刚被编入人民自卫军的平民军,大多数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普通市民,他们将被迫提前走上战场,面对那些凶猛的感染者。 第56章 理由 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总指挥部位于防线后方大约一公里处,这里是防线的重要指挥枢纽。 厚厚的积雪覆盖在临时搭建的加厚防寒帐篷上,帐篷的顶部被积雪压得有些下陷。 几只细长的军用天线在寒风中摇摆,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远处,一个临时修建的直升机停机坪上,一架运输机始终处于待命状态,它的内部容量足以搭载25人快速撤离。 停机坪的地面被压实,以确保直升机能够安全起降。几名地勤人员在停机坪周围忙碌着,检查着运输机的各个部件,确保其随时可以撤离。 帐篷周围布置着各种重火力装备,几挺重机枪架设在沙袋堆成的简易掩体上,枪口对准前方的防线,随时准备应对敌方的进攻。 这些重机枪旁边还放置着大量的弹药箱,以确保在战斗中能够持续提供火力支援。 此外,还有一些匆忙构筑的防御工事,如铁丝网和简易的壕沟,为士兵们提供了必要的掩护。 执勤的士兵在寒风中不时地搓手取暖,以抵御严寒的侵袭。 他们穿着厚重的军装,戴着防寒帽和手套,但长时间的站立和寒冷的环境仍然让他们感到不适。 士兵们不时地交换着位置,以避免长时间暴露在寒风中。 几辆吉普车停放在帐篷旁边,车身被积雪覆盖,车轮上还留有泥泞的痕迹,显示出它们刚刚从前线返回。 军事作战人员穿梭在帐篷之间,他们穿着厚重的军装,手上拿着各种报告以及命令,脸上露出焦虑的表情。 士兵们在帐篷之间忙碌着,有的在搬运物资,有的在检查装备,还有的在与指挥部的军官交流作战计划。 帐篷内部,昏黄的灯光透过缝隙洒在地上,映照出专注的面孔,他们正在研究防线上的火力点和情报,制定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在最大的一个联排帐篷内,防线的总指挥胡志站在几部军用电台前,神情专注而略显焦虑地等待着通讯兵调频。 他的军服凌乱不堪,布满褶皱和污渍,显然是长时间没有更换和整理,香烟的烟雾缭绕在帐篷内,与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空间弥漫着浓烈的烟气,呛鼻而刺眼。 终于,一名通讯兵在完成调频后,迅速将对讲器递给胡志,语气中带着紧张和期待:“长官,已经接通到前线的检查站了。” 胡志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一把抄起通讯兵递来的对讲器,语速急促地说道:“喂,是检查站吗?我是胡志。” 对讲器中传来的声音时断时续,夹杂着剧烈的枪炮声与电磁干扰:“是的长官,我是第72装甲旅…373装甲…团的营长…王义,我们已经与感染者交火...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胡志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交火不到半小时就请求增援, 他拿着对讲器,心中思绪万千,也不乏隔离墙上的预备役都看不起这些城里撤退的残兵败将。 战斗力这么差,活该如此。 而对讲器那边迟迟不见胡志回话,焦急地补充道:“长官,如果再没有增援...我们可能坚持不到...半小时了...” 通讯兵在一旁听到对讲器中传来的消息,不禁脸色一白,看着胡志阴沉的脸色,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胡志深吸一口气,将对讲器贴近嘴角,沉声说道:“没有增援,死守阵地,不许后退一步。”说完,他迅速将对讲机递给通讯兵,不再理会,转身大步走向会议桌,准备制定应对措施. 来到会议桌前,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轻咳两声,以清清嗓子,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 接着,他目光阴沉地扫视着帐篷内的每一个人,声音沙哑而坚定地说道:“现在,检查站的防线已经告急,预计不超过30分钟就会溃退” 听到这个噩耗,在场的军官们瞬间陷入惊愕与不可思议之中,纷纷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与紧张的情绪,担忧防线的安危以及接下来的战局走向。 然而,胡志并未理会其他人惊愕的目光,他神情严肃,继续下达命令: “所以,我命令作为预备队的第443摩托化步兵团立刻整备好所有车辆以及人员赶往指挥部,有其他任务分配给他们。” 接着,他目光转向第271预备步兵团的参谋周立伟,语气坚定地说道:“第271预备步兵团,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立刻进入隔离墙内,整编好平民军前往棚户区阻击感染者。” 周立伟听到命令后,心中涌起一股不满与疑惑,他立刻冲上前,步伐急促,情绪激动,语气中充满了质问:“长官,为什么是我们步兵团?443摩托化步兵团的装备不更好,人员素质不更齐整吗?” 胡志显然对这样的情况有所预料,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周立伟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平和但不容置疑地说道:“443摩托化步兵团有其他任务,服从命令,中校。” 周立伟显然对这样的命令心存疑虑,他直视着胡志的目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与愤懑。 心里想着,反正进入隔离墙也是九死一生,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于是他也不再顾及太多,阴恻恻地说道: “我猜应该不是有其他任务吧?我们团和443团都是预备队,但443团明显是你麾下的部队,而我们则不是,这么说,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了吧?” 说着,他还用一种兔死狐悲的目光看向会议桌前的众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哀求,似乎在寻求其他人的支持与理解。 这些军官都是防线上各个预备役步兵团或者现役部队的主官、副官,又或者参谋。 听到周立伟的话后,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似乎在权衡利弊;有的面露难色,微微摇头,似乎对周立伟的质疑表示不认同;还有的则是一脸冷漠,目光闪烁,似乎在暗自盘算着什么。 “至于443团有没有其他任务,我不知道,但真实意图恐怕是掩护你们撤退才是真吧。” 周立伟见没有人回应他,继续说道,声音都有些发颤,身体微微颤抖,虽然他很不想说出来,但心中的恐惧与不甘驱使他将这些话说出口。 他不想进入隔离墙内送死,只想为自己的部队争取一线生机。 在他说完后,他的目光又在帐篷内扫视一圈,试图从其他军官的表情中寻找一丝认同或支持,却只看到一片沉默与回避。 在场的军官们心中各有盘算,有的在权衡局势,思索着如何在混乱中保全自己的部队;有的则在内心深处对周立伟的处境感到一丝同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还有的则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送进隔离墙,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庆幸之色。 胡志平静地观察着帐篷内的这一幕,目光中带有一丝杀意地注视着周立伟。 直到周立伟无话可说,眼神中流露出绝望的神情,他才沉声说道:“周立伟中校,你觉得你质疑上级的命令合适吗?你这是在扰乱军心,你懂吗?”说到最后,胡志的声音几乎是在怒吼,声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志心里清楚,现在一定要稳定住军心。 即便443摩托化步兵团的真实任务是掩护自己撤退,那也不能让这些军官知晓。 否则,一旦真相曝光,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大溃败,防线上的士气将瞬间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目前防线上的形势还不算太过紧迫,他还有时间来调整部署,化解这场危机。 于是,胡志迅速做出决策,继续说道:“既然周立伟中校提出了质疑,那443团的任务更改,让他们前往更为激烈的防线上参加战斗,为兄弟部队做一个表率。”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公平公正,用实际行动回应周立伟的质疑,彰显出自己作为指挥官的担当与魄力。 胡志说完后,走到周立伟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稍作放缓,说道:“你还有异议吗?周立伟中校。”这一举动既是在安抚周立伟的情绪,又是在向在场的所有军官表明,自己愿意倾听意见,但同时也要求他们服从命令,共同维护军心的稳定。 “没有异议,长官。”周立伟看着眼前的胡志,语调低沉而无力。 现在木已成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自己无力反抗。他心中默念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能拼了。 “那就好,执行命令吧,立刻组织平民军前往棚户区准备战斗,周立伟中校。”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后,胡志的脸上露出笑容,他轻轻拍了拍周立伟肩章上的两颗金星,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与信任。 周立伟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指挥室。 待周立伟走出指挥室后,一直在旁倾听的副师长沈波匆忙走上前,在胡志的耳边小声说道:“老胡啊!如果,271预备役步兵团发生哗变怎么办?隔离墙可挡不住重武器的连续轰击啊!” 沈波的语气中带着担忧,他担心周立伟的部队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可预知的举动,从而给防线带来更大的危机。 胡志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语气中充满着自信地说道:“你考虑到的,我全都考虑到了,在昨天我就把他们团的所有重武器全部调配给了443团,他们团现在只有重机枪和轻武器。” “为了防止他们在调动部队时撤离,从而拒绝进入隔离墙内,我还抽调了32空降师的一支空降步兵团,前去监视着他们。” 说到这,胡志停顿了一下,继续压低了声音:“把他们送进隔离墙,也只是为了整编好平民军,同时也是充当一个督战队的角色,在防线崩溃后,给予防线上大部分部队撤退的时间而已。” 胡志的这番话,让沈波心中一惊,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确保没有人听到这足以扰乱军心的话语,语气中充满了震惊:“那不是送死吗?而且为什么要把平民军调往棚户区?在平原作战,难道不更好吗?这样还有着军队的火力支援。” 胡志停下原本想要离去的脚步,嘴上念叨着,“老沈啊,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转身面向沈波,语气中带着无奈与严肃:“你觉得平民军能在平原上抵挡得住感染者的进攻吗?恐怕在面临着感染者的第一时间就会溃败,但在棚户区就不一样,那里有着一定的建筑,可以遮挡住感染者以及平民的视线,阻碍住感染者灵活的动作,这样才有一战之力。” 说完后,他打断了沈波想要继续发言的举动,目光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想过让271预备役步兵团撤离,战争嘛,肯定是有牺牲的。”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事实,告诉沈波,这是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决定,不容置疑。 沈波揉了揉眼睛,语气中带有不忍:“那我明白了,可是没必要组建平民军吧!”他心中仍然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认为将平民送上战场,让他们去面对生死未卜的战斗,实在太过残忍。 胡志无奈停下身子,看着墙上的布防图,眼神中带着冰冷的杀意:“为什么要组建平民军?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他反问沈波,声音低沉而有力,质问着沈波的天真与不理解。 而沈波却丝毫没有退缩,依旧直视着胡志的目光,眼神中带着坚定与不屈,他想要为那些无辜的平民争取一线生机,哪怕只是微小的希望. 胡志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沈波脖子上挂着的他妻子送给他的项链,那条项链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沈波对家人的思念与牵挂。 他看着沈波,语气中带着无奈与戏谑:“我真是服你了,老沈,亏你还是个副师长,隔离墙下整整14万平民,如果不把他们组建成平民军送上战场,是我们动手还是让感染者动手?” “现在我们防线上的火力并不缺少,各种重装备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充。” 胡志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向沈波阐述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但这些平民始终是我的心头大患,该怎么去处置,才能使国家还有防线的士兵对我们无法提出反对,这才是事实。” “万事只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你不懂吗?”胡志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嘲笑沈波的天真与不理解。 “不然让他们坐以待毙,毫无意义的被感染者屠虐?” “那还不如让他们为防线燃烧出最后的火光,榨干他们的每一滴利用价值。”胡志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沈波的心,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与无奈。 沈波心中明白,胡志所说的“榨干他们的每一滴利用价值”,实际上是在将这些平民当作战争的牺牲品,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慨与悲哀。 说完后,胡志快步离去,不想再做这无意义的争辩。 只留下沈波一个人站在指挥室内,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他默默地看着自己脖子上悬挂的项链,那条项链是妻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每当他看到它,就会想起妻子温柔的笑容,想起孩子稚嫩的童声,想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然而此刻,这些美好的回忆却如同被乌云遮蔽的阳光,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与沉重。 他也有妻子,他也有家人,他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指挥官在面临这样的抉择时,会不会把他的妻子和孩子也送上战场,充当炮灰,变成战争的消耗品?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与窒息。 无法想象,自己的亲人也会像那些平民一样,被迫拿起武器,去面对残忍的感染者,去承受它们摧残与折磨。 战争本来就是死亡,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又何谈仁慈与心软呢? 沈波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曾经以为,作为一名军人,只要坚守阵地,勇敢杀敌,就能保护家人与国家的安全。 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这场与感染者之间战争的残酷远超他的想象,它不仅会夺走战士的生命,还会将平民卷入其中,让他们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成为防线的最后屏障。 第57章 检查站防线崩溃 下午15时28分,经过近40分钟的忙碌,防线下方原本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人员编组和武器分发都已完成,人群按照划分的编组排列成一个个方队,但队伍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人们脸上挂着疲惫和不安的神情。 他们依次领取着防线上军队分发的补给,动作机械而缓慢。 每个人手中都拿到了一份食物:一份单兵自热口粮、三包压缩饼干和两瓶能量补剂。 这些食物对比原本处在饥寒交迫中的平民们显得格外丰盛。 然而,领到食物的人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补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绝望。 天空中飘落着雪花,雪花落在人们的衣物和地面上,很快就融化成水珠,与泥泞的土地混合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冷和压抑的气息,夹杂着远处检查站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和爆炸声,让人心中感到无比沉重。 人们很少交谈,偶尔有人低声抱怨几句,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 有些人默默地将食物收好,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整个场景显得格外凄凉和绝望,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承受着感染者带来的苦难和无助。 人民自卫军三团一营的队伍中,二连长拿着一张匆忙绘制的地形图,上面用粗略的线条勾勒出棚户区大概的建筑轮廓以及位置。 他的手指指在一处位置,对排长李佑安交代着:“你们排的任务是,前往棚户区的这个位置布置防线,侧翼由三排和一排负责。” 李佑安歪着头,仔细看着连长所指的位置,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也不清楚这个位置的具体情况,甚至连去都没去过,但作为一名警察,口中还是下意识地答复:“好的,我知道了。” 连长点了点头,迅速将地图收好,揣进怀里的同时,用力拍了拍李佑安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集合准备出发吧!防线上的部队派了整整一个步兵连在我们身后督战。” 李佑安微微低下头,拍去飘落在胸口的雪花,语气低沉地说道:“唉,没办法,这些平民的军心战斗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派支部队在我们身后督战,怎么可能?”他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绝望。 连长偏过头,目光扫过那些老弱妇孺组成的平民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这些问题难道他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感染者进攻的残酷现实让他无法做出其他选择。 就算明知道是送死又能怎么办?防线上的火力不单单是对待感染者的,同样也是对待这些平民的,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于是他收回目光,声音沙哑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服从命令。”他挥了挥手,示意李佑安准备行动,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 李佑安立正敬礼,随后转身,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自己的队伍后。 他再次确认人数,交代完命令,站在原地等待着进攻命令的下达。 四周的气氛紧张而压抑,警察和被征召的平民都默默地准备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终于,在等待了不到两分钟后,隔离墙上的扩音喇叭响起: “全体集合,目标棚户区,快速前进。” 随着命令的下达,李佑安迅速地组织好队伍,向着棚户区出发。 队伍开始缓缓移动,步伐杂乱而沉重,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是一场艰难的行军,也许是一条不归路。 从天空中俯视,除去16岁以下的小孩和55岁以上的老人之外,剩余的这12万人的队伍如同一条缓慢流动的长龙,向着棚户区前进。 朱大常一改往日的乐观,此刻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搀扶着张涵,脸上写满了沉重,他的眼神不再像往常那样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而是变得黯淡无光。 张涵则在队列中仔细打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样的场景,原本只存在于古代战争之中,可没想到,在20世纪依然存在。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虽然自己大小也是个班长,可在这样规模的战斗中,那也只是一个稍显厉害一点的炮灰罢了。 汤向荣则带领着六个手拿长矛的青年组成预备队,围绕在张涵身边,神情紧张而严肃。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不时地回头望向队伍的后方,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而其他的七人在张涵的指挥下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三个女青年不时的抽泣,眼泪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格外无助。 那个大爷显然也有点跟不上队伍的步伐,双腿有些发抖,但还是被密集的人群簇拥着向前挪动。 而那三个大妈也只能默默的走在队伍前方,脸上挂着担忧和不安的神情,手上则是拿的最简陋的三棱军刺。 张涵的心里很清楚,这七个人在战斗中显然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所以才会安排在自己的队伍最前方,一会在布防时也是最前线,他想活下去,所以说这些人只能成为他的垫脚石。 张涵他们所在的三团位于队伍中央,与其余36个团一起,构成了这12万人的庞大队伍。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发出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谈话声,像是一条缓慢流动的长龙,带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和尘土的气息,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窒息。 这些平民自卫军的士兵,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显得杂乱无章。 有些人拿着套着钢管的三棱军刺,长度大约一米左右,显得格外醒目,但脸上却流露出迷茫和无奈。 还有些人拿着兵工铲,另一只手上扛着简易木板制成的盾牌,或者透明的防爆盾牌,虽然简陋,却也透露出拼死一搏的决心。 这37个团的武器装备和战力划分有着明显的区别。 青壮年大多被平均分配在前12个团,组成了作战第一序列。 这12个团的作战人员大多都是青壮年或者退役军人,他们的身体素质相对较好,能够承受较大的体力消耗和战斗压力。 退役军人凭借以往的军事训练和实战经验,对战场环境和作战技巧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重要作用。 这些退役军人还装备了手榴弹,以方便在拼杀时投掷,又或者在绝境中选择自爆。手榴弹作为一种威力强大的爆炸物,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对感染者造成重大杀伤。 而剩余的25个团,人员装备则相当简陋,大多数人手中只拿着一把三棱军刺或匕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眼中流露出恐惧和不安。 由于时间紧迫,只有40分钟,无法为更多人改造出套着钢管的三棱军刺长矛,只能优先分配给序列靠前的12个团,这让他们心中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和命运。 至于为什么不分发防弹衣?这也是经过上层仔细考虑的。 首先,防弹衣必然会影响一定的身体灵活性,还会增加过多的负重,让这些本就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在战场上行动更加笨拙和吃力。 而且就算装备了防弹衣,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在这种人挤人的大战场,感染者不需要捅你胸口,砍你腿,砍你脖子,你一样得死。防弹衣无法提供全方位的保护,反而可能成为累赘,影响平民的战斗能力。 软质防弹衣的话,军队中又没有装备太多,只能分发给平民军中连排一级的警察。这些警察肩负着指挥和组织战斗的重任,他们的生存对于整个队伍的战斗力和士气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因此,有限的软质防弹衣资源只能优先保障这些关键人物,以确保他们在战斗中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 队伍身后,预备役步兵团的督战队紧随其后,他们手持各种轻武器,与人群保持着大约一公里的距离。 这一公里的距离,既是为了防止人群发生溃逃时督战队无法及时应对,也是为了在必要时能够迅速射杀溃逃的人群,确保整个队伍的稳定和前进。 督战队的存在,给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增添了一丝紧张和不安,时刻提醒着人们,一旦放弃,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子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随着距离前线越来越近,枪炮声令人群中的不安情绪逐渐蔓延开来,开始产生骚乱。 一些人试图向后逃去,想要逃离这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然而,在队伍中担任连排长的警察却丝毫没有手软,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残忍而冷酷。 砰砰砰!枪声在人群中不停响起,尖锐而刺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让人心中不禁一紧。 许多人在没有到达前线时,就倒在了警察或者后方预备役步兵的枪下,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物,也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这些倒下的人,有的是被警察击中,有的则是被后方的预备役步兵射杀,他们本想逃离这场灾难,却最终成为了这场悲剧的牺牲品。 这刺耳的枪声也时刻威慑着其他人,让他们知道逃跑是不可能的,只有拼死一战才有希望。 在军警的压制下,人群中的骚乱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亡的气氛。 队伍中的汤向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前方那三个女青年中的一个试图向后逃跑,但排长李佑安立刻掏出了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子弹瞬间打爆了女青年的头颅。 女青年的尸体猛地倒在他的面前,脑浆和鲜血四溅,溅了他一身,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衣服,让他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这样的场景,吓得他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甚至站都站不起来,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 张涵见到这一幕,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知道,如果汤向荣停留在原地,那迎接他的绝对就是一颗子弹,因为这些警察绝对不会容忍队伍中有丝毫的停顿和混乱。 于是,他立刻命令队伍中的两个男青年驾着汤向荣赶了上来,一边一个,紧紧地架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从地上拉起,推着他向前走。 汤向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只能任由两人架着自己前行,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缓了缓后,汤向荣也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毕竟他也是从临海市中逃出来的,血腥场面也见过一些,虽然每次看到都会感到恐惧和恶心,但也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缓缓走到张涵面前,双手颤抖得连长矛都拿不稳,声音中带着哭腔,向张涵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张哥,我真的好怕啊,我现在全身都在发抖啊!”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张涵转过头,目光痛苦地看向汤向荣,膝盖的剧烈疼痛使他的面目扭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强忍着痛楚,紧握着手中的手枪,声音沙哑的说道:“怕?你问问这里哪一个人不怕?” 说到这,张涵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扫向周围的六个青年,这六个青年脸上也满是惊恐与无奈,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当前处境的无力感。 “老子也怕,但现在怎么办嘛?不上去也得死,下去也得死,那就只能拼命啊!”张涵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悲壮和血淋淋的事实。 朱大常这时也偏过头来,看着汤向荣,声音低沉地说道:“张哥说的没错,只能拼命,怕没有用,你再怕,感染者会怜悯你吗?” “所以怕没有用,只能拼命,懂了吗?”张涵继续补充道,说话时,他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六个青年,这句话不仅是在提示汤向荣,同样也是在告诉其他人。 汤向荣用力抹了把眼泪,虽然依旧在小声抽泣,但他还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不了就是拼命嘛!老子又不是没拼过。” 要知道在前天,他也是从临海市杀出来的。 哦,不对,准确来说是逃出来的。 突然,队伍中一辆搭载着扩音器的汽车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三团团长的命令清晰而坚定地在人群中回荡:“全团止步,迅速到指定位置布防。” 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张涵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只是城市主干道的一部分,距离棚户区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他心中不禁生出疑惑,难道现在就要开始布防了吗? 朱大常也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同样感到困惑。他转头看向张涵,低声询问道:“这就到地方了?不是还有一公里才到棚户区吗?” 张涵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现在就要停下。 原本走向人群前方的排长李佑安听到朱大常的疑问后,停了下来,转向职务最高的张涵,声音略显沙哑地解释道: “我们在这里进行集结是为了确保这十二万人能够按照既定的战术部署,以团为单位有序地进入各自的防御阵地。”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继续说道:“如果所有人都无序地涌入棚户区,将会导致指挥混乱,防线布局也会失去控制。” “因此,我们需要在这里进行集结和编队,确保每个团能够准确地进入指定的防区,从而有效地组织起防御体系。” 说完,李佑安快步穿过人群走到前方大声呼喊道:“所有人以班为单位迅速集合,拿好手中的武器,感染者马上就要突破防线了。” 人群中再度出现骚动,各种求饶声、哭喊声响彻不绝。 “警察同志,求求你了,我真的打不过那些怪物啊!”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长官,我年纪这么大了,真的不适合上前线啊,让我留在后方吧!”张涵队伍中的大爷声音则带着哀求和无奈,颤抖着说道,他实在是不想这么大年纪了,还遭这罪。 “呜呜呜,我连鸡都没杀过,让我去跟感染者战斗,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中充满了对未知战斗的恐惧和对生命的不舍。 连长对人群中的骚动显然早有预料,他拿起扩音喇叭,声音坚定而有力地试图鼓舞人群:“安静,现在你们都是士兵,士兵的责任就是与敌人厮杀,现在这些感染者就是你们的敌人,他们毁灭了你们的家园,生你们养你们的地方。”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检查站的方向,那里的枪声正在逐渐减弱,溃败已成定局,他继续用扩音喇叭说道:“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不要退缩,国家需要你们。” 连长的话语显然无法打动那些一心求生的平民,他们本就是被强迫上战场的,又怎会心甘情愿与感染者拼杀? “哼!老娘我还就不上了,我儿子在隔壁市,可是副市长,我就不信你敢杀我。”人群中一个大妈站出身来,神情骄傲地说道,仗着自己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可以无视眼前的命令和危险。 连长看着这个跳出来的大妈,摇了摇头,眼角藏着一抹笑意,心中正愁没有机会杀鸡儆猴,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 他扒开人群,拿出手枪,缓缓走到这个大妈面前,语气中带着嘲讽:“哇,市长呢,我好怕怕。”哦字还没说完,他就掏出了手枪,抵住大妈的脑袋。 “砰砰”两枪,九毫米子弹在近距离的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大妈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猛地炸开,鲜血混合着脑浆泼洒在离他较近的几个人身上。 那几个人当场吓得有些呆滞,身体连动都忘记动了,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而连长却没有丝毫心软,他再次举起扩音喇叭,咬字清晰地说道:“现在人群中没有哪个的儿子是市长了吧?”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前进。”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猛然拉高,让他们明白,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前进,去面对那些感染者,去争取自己生存的机会,而不是在这里无谓地幻想和逃避。 伴随着人群中不断响起的枪声,人群再度缓缓向前移动,气氛愈发紧张和压抑。 有些人内心充满反抗的念头,甚至想要夺枪反抗,但在冷酷的现实面前,他们清楚地知道,即使抢夺枪支成功,后方的预备役士兵也会无情地将他们射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汤向荣跨过脚下的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胸口处赫然有着两个弹孔,显然是被枪击中而亡。 尸体的衣服以及表面早已被密集的人群踩得肮脏无比,面目全非。 他拿着长矛,身体稍稍靠近张涵,压低声音说道:“张哥,这些人可真不是些东西,不把人命当命看呀!” 张涵淡淡一笑,笑容中伴随着绝望和无奈,语气残酷地说道:“难民是人吗?我问你难民是不是人?现在我们这些人在高层的眼中就是累赘,就是感染者的食粮,那我们的命还算命吗?” 说完,他转过头去,不想理会汤向荣。 这几天残酷的经历还是没有让汤向荣转变过来心态,他还是以学生时代的想法去看待人和事物,对于这种现实的残酷和人性的冷漠感到难以接受和适应。 汤向荣低下脑袋,跟着队伍前进的步伐,心中一直回荡着张涵说的话:“难民是人吗?” “从生物角度来上来说应该算,可在别人眼里就已经不算人了?” 这句话让他感到一阵阵刺痛和迷茫,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定位和价值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困惑。 随着人群缓缓向前,二排排长李佑安见到达指定位置后,回头对众人大声喊道:“好了,我们的位置就到这,停下脚步,按既定方案布置防线。” 等待这些自卫军士兵停下脚步并展开队形后,李佑安迅速观察了四周的地形,以及友军的部署情况。 现在的位置是一个两侧有着零散低矮建筑的街道,两旁的建筑高度不足一米,大多是由塑料布和木板搭建而成,显得脆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将其摧毁。 这些建筑的上方覆盖着积雪,不少已经坍塌,露出里面破败的内部结构。 通道的距离大概五米左右,左右分别有两个排,保护着二排的侧翼,形成了一种相互支援和保护的阵势。 这12万人被布置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线,三团的位置处在半圆的中央,前方还有着一个二团,这里承受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因为这里是整个防线的最前沿,也是感染者冲击的主要方向。 上层对这些平民的战斗力极不信任,采取的是双排防线,简而言之,就是前方一个团,后方一个团,中间间隔大概50米。 中间留出的50米刚好是两个团的分界线,也是缓冲区域,为前线的士兵提供了一定的退路和调整空间,同时也为后方的士兵提供了支援和补给的机会。 这种防线布置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防线的稳固性,但也让前线的士兵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惧。 一旦防线被突破,这些平民军将面临更加凶险和残酷的战斗。 “你们几个赶紧上前,别说废话。”张涵大声命令着剩余的两个女青年和三个大妈,外加一个大爷,站在阵线的最前方。 “小伙子,你看我们这些大爷大妈是不是该站在阵线的最后方呀!”一个大妈拿着三棱军刺,语气颤抖地说道,显然对于站在阵线最前方感到极度不安和恐惧。 张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上不上去?不上去弄死你。”同时,他一挥手命令,六个手拿长矛的青壮年上前。 这六个青年立刻心领神会,拿着长矛向前逼近,口中大声地吼道:“快点顶上去,不服从命令是吗?”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和严厉。 这个大妈和其他人看着已经快抵到自己胸口的长矛,吓得只能脚步颤抖地走到阵线前方站好,眼神中充满着惊恐和无奈。 她的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想要躲避长矛的锋利,但又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只能任由自己被推到阵线的最前方。 朱大常看着这些平民老弱,眉头微微皱起,对着自己搀扶的张涵小声说道:“张哥,我看这防线坚持不了多久啊!” 张涵粗略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语气阴沉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现在让这些老弱上前,就是为了给老子争取活命的机会,你不懂吗?” 说完,张涵又从枪套中拔出那把五四式手枪,动作熟练而迅速。他将手枪塞到朱大常手里,凑近他的耳朵,更加小声地说道:“一会要是有人胆敢退缩,不用我教吧?”他的语气中带着警告和信任。 朱大常伸出空闲的手,快速接过手枪,原本恐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显然对于能够握有武器而感到安心和兴奋。 他连连点头,语气中带着坚定和残忍:“放心吧,张哥,只要有人敢拉稀摆带,”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用力握紧了枪支,语气更加残忍地说道:“我就让他知道花儿是怎样红的。”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光,仿佛在向张涵保证,他会毫不留情地对付那些胆敢退缩的人。 汤向荣看着朱大常手上的手枪,眼中闪过羡慕和渴望。他凑近张涵,搓了搓手,挤出一抹笑容。 语气中带着谄媚和祈求:“张哥,一会要是逃命的话,可别忘了我呀,我可是你最忠实的小弟。”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期待和不安,向张涵寻求着一种保护和承诺。 “行了,我知道了,少了谁都不会少了你的。”张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沉重的疲惫。 随后,张涵一屁股坐在地上,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疼痛的膝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显然是长时间的站立和行走让他的膝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疼痛。 然而,就在张涵刚刚坐稳屁股时,刺耳的命令声突然划破了空气,响彻了整个平民自卫军的防线。 几架武装直升机快速飞过人群上方,下方加装的扩音器大声宣读着前方已经溃败的消息。 “所有人员注意,检查站防线已经崩溃,所有人立刻做好战斗准备,不得退缩。” “凡有后退,畏缩怯战者。” “杀” “我日,老子才刚到就败了。”张涵听到信息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但又立刻牵扯到了自己膝盖的伤口,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 朱大常立刻上前搀扶着张涵,语气急切地说道:“张哥,怎么办呀?”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慌乱和担忧,显然对于前方溃败的消息感到极度不安。 还不待张涵回话,一名士兵就来到了人群后方,手上拿着自动步枪,直直地指着张涵等人。 这一名士兵显然就是负责监管张涵他们这个排,以防止他们未战先怯,从而逃跑的士兵。 他的目光中带着警惕和冷酷,保持着相当一部分的距离,用枪口告诉张涵他们,现在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看着这一幕,张涵心里暗暗想道:“为了防止我们逃跑,可是想方设法呀,”同时痛苦的脸上挤出一句话语对朱大常说道:“怎么办?除了拼命,还能怎么办嘛?” 第58章 雪地防线:绝望中的挣扎 棚户区,二团的防线上,原本还井然有序的平民自卫军士兵,此刻已陷入一片混乱。 检查站防线的崩溃,瞬间冲垮了这群由普通平民临时拼凑而成的士兵们心中仅存的防线,使他们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面对眼前未知的危险和混乱局面,他们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与感染者干一仗吗?”一个20多岁的青年焦急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声音颤抖着说道。 “看情况,应该是这样子,我尿都快吓出来了,我靠。”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学生则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中带着哭腔,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无比无助和绝望。 地面上由混凝土浇盖而成的的城市道路此刻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宛如一层洁白无瑕的绒毯。 然而,这本应宁静美丽的雪景,在士兵们眼中却成了恐怖的背景。 天空中不断有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它们如同无数冰冷的利刃,疯狂地侵蚀着士兵们脆弱的心灵,让他们的恐惧愈发深重。 这些平民组成的军队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迷茫,他们四处张望,周围却只是有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道路两侧简陋的建筑,却找不到一丝可以依靠的东西。 二团的防线巧妙地布置在棚户区内部,这里布满了简陋的建筑和各种障碍物,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狭窄的通道,有些地方甚至不足三米宽,极大地限制了大量兵力的展开和发挥作用。 将二团这个主力团安排在此,显然是上层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首先,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感染者利用数量优势进行大规模的进攻。 其次,当某个地方发生溃逃时,其他位置的士兵不易察觉,从而避免了引发大规模的溃败。 然而,如果感染者采取直接平推的策略,沿途拆除这些障碍物,就能发挥出它们的数量优势以及强大的单兵近战能力。 但考虑到特殊感染者的智商,如果它们在进攻过程中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它们很可能会采取这种平推策略。 不过,目前看来,这种情况似乎不太可能发生,毕竟感染者通常不会具备如此复杂的战术思维。 原本位于阵线稍后方的警察们艰难地穿过人群,来到了最前线。 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拿盾牌的赶紧上前!动作快一点!”试图用话语唤醒这些士兵的理智。 这些警察的神色焦急万分,双眼血红,双手用力地拖拽着那些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手中紧握着盾牌的士兵。 为了驱使他们向前移动,警察甚至不惜对其拳脚相加,毫不留情地踢打和推搡着他们,一步步逼迫他们向着阵线前方艰难迈进。 还有一些警察见拖拽和打骂已不奏效,立刻手持手枪枪柄朝这些已经被吓得呆愣的士兵身上敲击着,“快点上前。” 手枪枪柄与士兵们的背部、肩膀和盾牌相撞,发出一连串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这些敲击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尤为突出,它们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撞击,更是对这些平民士兵们精神的一种冲击。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这些士兵逐渐恢复了理智,眼神也由迷茫转变成了惊恐。 紧接着,这些警察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列阵!列阵!动作都给老子麻利点!” 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战场之上。 “拿长矛的,赶紧跟在手持盾牌的人身后!把你们手里的长枪统统平举起来!平举长枪!听到没有?”命令声混杂着尖叫声使得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但这些临时拼凑而成、由平民组成的军队又怎会懂得如何列阵? 阵列中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身体呆立在原地。 不少人由于极度的恐慌,双手颤抖得厉害,以至于手中原本紧握的长矛或是盾牌再也无法握住,纷纷失手掉落,散落在阵线当中。 随后,在人群中的警察见这些人手中的武器甚至都不见了,举起手枪大骂道:“都想死吗,快点把你手上的武器给老子找出来。” 在武力的胁迫下,他们又只得惊慌失措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在被踩得凌乱不堪的雪地上胡乱摸索着,急切地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装备。 有的士兵跪在雪地上,双手在雪中刨动,试图找到掉落的盾牌;有的则弯腰低头,四处寻找长枪的踪迹,不时地发出焦急的呼喊声。 “别挤呀,别挤,老子长枪找不到了,踩你脚下了。”说话的是一个长头发的青年,他趴在地上,对着前方的一个稍显肥胖的士兵大声吼道。 长发青年凌乱的头发被汗水和雪花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湿漉漉的。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疲惫。 “你手上怎么拿着两个盾牌呀?有一个肯定是我的。”另一位士兵的声音响起,他指着一个拿着两个盾牌,眼神中充满迷茫的中年人说道。 另一些士兵慌乱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他们疯狂的想要后退,躲藏在其他人的身后,但立刻被人群中的班长或者警察嘶吼着驱赶向前。“不许后退,转过身去。” 而剩余的士兵则在班长或者排长的催促下,不情愿地拿起武器,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自己连手中的长矛都握不稳,颤抖的双手让长矛不断发出碰撞声,如同在敲打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人群中偶尔传来几声尖叫,有人因为恐惧而失声痛哭,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大的骚动,处在防线最前方的几十个士兵因为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压力,尖叫着试图逃跑。 这些平民都是从临海市内逃出来的,也都见过感染者强大而又恐怖的近战能力,还有极其变态的肉体力量。 在内心恐惧的驱使下,这些逃兵开始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为自己开辟一条逃生的道路。 逃兵逃跑的的动作,引起了阵列中其他士兵的注意,一时间,许多士兵被他们裹挟着向着身后跑去,整个阵线都陷入了混乱。 逃跑的士兵们在人群中冲撞着,他们的身体与周围的士兵不断发生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逃兵们挥舞着长矛和盾牌,试图用这些武器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空间。 在他们的攻击下,不时有平民自卫军的士兵被推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有的士兵则被长矛刺中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这些平民身上的羽绒服,将原本洁白的雪地染成了一片血红。 还有的士兵被手拿盾牌的逃兵,猛地使用盾牌砸在脸上,面部朝下,瞬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被长矛刺中的士兵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双手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流出,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啊,救命啊!”许多排列在人群中央的士兵见此场景,惊恐万分,纷纷转身,口中大喊着向身后逃去。 然而,他们的逃跑却使得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拥挤不堪,一些人被推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却又被后续的逃亡者无情地踩踏过去,场面一片狼藉。 “别别…别杀我,求求你了。”一个青年女性满脸恐惧,眼中噙满泪水,瘫软在了雪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大喊着冲着面前手拿长矛的逃兵求饶。 她的声音颤抖而绝望,仿佛在向死神祈求怜悯。 然而,逃兵眼中早已没有了人性的光辉,只有无尽的恐惧与疯狂,他握紧手中的长矛,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无情地向她刺去。 “臭女人,给我死。” 随后伴随的却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青年女性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羽绒服,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滚开,谁敢挡在我面前,我弄死谁。”一个手拿工兵铲的逃兵,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眼中布满血丝,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周围的平民纷纷砸倒在地。 工兵铲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一声惨叫,被砸中的平民身体瞬间扭曲,鲜血四溅,染红了逃兵的衣物,也使得他更加疯狂。 被砸倒在地的士兵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却无力再站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逃兵从自己身上踩踏而过,绝望地呼喊着,却无人能听到。 刺耳的惨叫声与厮杀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防线,如同地狱中的恶魔在咆哮。 而那些被推倒的士兵则拼命地试图站起来,想要逃离这片地狱,但往往刚站起来又被逃跑的士兵撞倒。 还有一些士兵在挣扎中被逃跑的士兵踩踏,身体被碾压得血肉模糊,生命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夺走。 整个防线变成了一片血腥的修罗场,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这些本应该指向感染者的武器,现在却对准了平民。 这是多么讽刺而可笑的一件事。 然而,这些动作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安慰,反而让周围的士兵感到了更加浓重的恐慌。 刺耳的尖叫声与厮杀声响彻在本就脆弱不堪的防线中。 维持秩序的警察见状,拿着手枪瞄准着那些逃兵,怒吼道:“谁敢逃跑,就地正法!”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试图用武力来震慑住这些心中充满恐惧的士兵。 然而,他的声音却依然不能阻止这些士兵逃窜的动作。他们继续在人群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开枪开枪,打死这些逃兵,保持阵线。”恐慌的声音中,夹杂着警察嘶吼的声音。 随后伴随的便是不停的枪响,子弹划破空气,击中了逃跑士兵的身体。 这些逃兵在被击中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积雪。 在混乱中警察们只能对着逃跑士兵的大致方向扣动扳机,无法做到精准射击。九毫米子弹在人群中穿梭,不仅击中了逃兵,也造成了不少误伤。 一些无辜的士兵在混乱中被流弹击中,他们或痛苦地倒地,或踉跄着试图躲进人群中,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解。 等到整个防线上秩序恢复时,雪地上留下了300多具尸体和200多人的伤员。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有的士兵双眼圆睁,仿佛在死前还充满了不甘和恐惧;有的则面容扭曲,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伤员们呻吟着,有的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伤势过重而再次倒下;有的则无助地呼喊着,希望得到救援,但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他们的声音显得那么微弱和无力。 人群中,十多个警察缓缓走出,仔细检查着地上伤员的情况。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对生命的漠视,但动作却异常迅速而坚定。 对于轻伤者,他们立刻喝令他们站起来,重新投入战斗。 然而,面对重伤员,警察们却不得不做出残酷的选择。“砰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天空,让这些重伤员尽快结束痛苦,或许才是唯一的办法。 至于医治,哼,那只是奢望。 处理完伤员后,这些警察负手而立,目光沉重地注视着那些静静躺在雪地上的尸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绝望。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以一种最凄凉的姿态,静静地躺在那里,与周围冰冷的雪地融为一体。 他们中有的是十八九岁的女性,她们本应在这个年纪里追逐梦想、享受青春,却在这场混乱中过早地凋零。 也有三四十岁的青壮年,他们是家庭的支柱,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却在这场哗变中轰然倒下,留下无尽的哀伤和遗憾。 这些尸体的脸上,有的还残留着惊恐和痛苦的表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还在努力地挣扎和抗争;有的则显得异常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带着无奈和释然。 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下,相比较于受伤,可能死亡才是一种解脱与救赎吧。 周围的士兵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撼,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更加浓重的恐慌。 一些士兵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成为那些躺在雪地上的尸体之一。 那种对生命的渴望与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无助和绝望。 恢复秩序后,警察再次大声呼喊着防线上的士兵,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 “向前靠拢,所有盾牌手身体靠拢,尽量不要让盾阵露出空隙。” 一些手持盾牌的士兵在防线军官的催促下,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他们的双腿仍在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尽管如此,虽然这些盾牌手试图靠拢,但盾牌之间的空隙时而出现,时而消失,阵型显得并不稳固。 他们手臂上的肌肉已经使出了最大的力气,而手上拿着的各式盾牌还是时而倾斜,时而摇晃,难以保持一个稳定的姿态。 盾牌之间的缝隙不时地露出,但在警察的呵斥下,士兵们还是尽力地填补这些空隙,试图为身后的战友提供更多的保护。 “长枪兵保持阵线,平举长枪,交错站在盾牌手身后。”一位警官站立在旁边的长枪方阵前,大声的指挥着这些惊恐的长矛手。 而紧跟其后的长矛手则平举着长枪,在身后警察的压迫下,拿着冻得跟冰棍儿一样的长矛,身体颤抖着躲在盾牌手的身后。 这些长矛手们站在盾牌手的后面,长矛的举持显得有些吃力,矛尖不时地上下摆动,难以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 甚至有几次矛尖差点刺到盾牌手的背部,吓得前方的盾牌兵回头连连大骂。 士兵凌乱的脚步在雪地上踏出,一个个脚印显得不规则且不规整,就如同他们的命运一般,漂浮不定。 “所有人打起精神,拿好手中武器,随时准备冲杀。”人群中巡视的警察不停提醒着这些士兵。 其他士兵手持三棱军刺或斧头,他们的手紧紧地抓着武器,但手臂的颤抖使得武器也跟着晃动,无法保持一个稳定的姿势。 二团的团长时刻观察着地形,还有人员前进的情况,到达指定作战位置后,他立刻拿起扩音喇叭,大声喊道: “全军止步,就地组织防线。” 终于,在经过混乱以及残酷的镇压后,这些平民军的士兵,到达了他们所要防守的区域。 士兵们如同被绝望笼罩的群体,以密集的人群阵线排成了数列,彼此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连呼吸的空间都被剥夺了。 最前方的三排是手持盾牌、拿着工兵铲的盾牌手,这些盾牌手大多都是退役士兵又或者三四十岁的壮年,心智比较坚定,所以才会被安排在一线。 在防线军官的指挥下,他们将盾牌抵在雪地上,身体半蹲在盾牌后,地面上的积雪散发出的刺骨寒意让他们的牙齿在不自觉中打颤。 尽管如此,盾牌手仍努力保持着阵型,为后方的长枪兵腾出空间,让他们可以探出长枪,形成一道道锋利的防线。 盾牌手们的手臂轻微的颤抖,连带着盾牌也在他们的手中微微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一些士兵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流下,因为那会模糊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更加无助。 后方五排是手持简易长矛组成长枪方阵的长矛手,这些长矛手一个个神情紧张,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们侧着身子,双手紧握一米多长的长矛,矛尖直指前方,这种未知的恐惧和对生死的担忧,让他们的手心不断渗出汗珠,湿滑的手感让长矛更加难以握紧,进一步加剧了长矛手的紧张情绪。 阵型中一些士兵的鼻涕流了出来,却来不及擦去,只能任由它在脸上肆意流淌。 最后方的几排则是手拿各式冷兵器、战斗力较弱的青少年。 这些青少年大多数都只有十六七岁,他们的任务则是在防线快要被攻破时,从而冲上前与感染者厮杀,为前方的盾牌手,还有长枪兵争取缓冲的时间。 这些年纪较小的士兵不停地东张西望,口中喃喃自语:“妈妈,我想家……”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试图寻找一丝心灵的慰藉。 整个阵线如同一道道绝望的人墙,将棚户区通往后方的所有通道牢牢地封锁住。 士兵们紧密地挤在一起,仿佛是被压缩在罐头中的牛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 警察们在排列好的队伍中不停地穿梭,他们的眼神透过士兵排列的缝隙,不时地望向前方,脸上同样写满了焦虑与恐慌。 远处的枪声已经停歇,只有连绵不断的炮击,还有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冒出的火光。 按照感染者的速度,恐怕已经快要接近棚户区了。 不过好在,防线的整体已经大致完善。 但仍有一些警察在防线中来回巡视,试图让防线更加整齐。 当发现阵型中的漏洞时,便立刻大步从密集的人群中穿行过去,用粗重的声音怒吼道:“你是废物吗?这么简单的事都干不好,你能干什么?” 被吼的青年脸上布满了汗水和泪水,他一边哭诉一边努力地想要稳住手中的盾牌:“长官,我我…我怕”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疲惫,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但警察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能有任何的软弱。他紧握着手枪,用枪柄狠狠地砸向青年的后背,动作粗暴而有力,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绝望都发泄出来。 青年被砸得身体猛地向前一冲,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盾牌向前推去,盾牌间的缝隙瞬间缩小,阵线变得更加紧密。 周围的士兵也被这股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他们相互之间用力地推挤着,用肩膀和手臂紧紧地顶住彼此,努力地让盾牌之间的空隙变得尽可能小。 拿着手枪的警察在防线中快速穿梭,声音嘶哑而急促:“盾牌手,盾牌靠紧点,别让那些怪物钻空子!”他挥动着手臂,示意盾牌手们紧密排列。 “其他士兵,检查武器,注意自己的位置。”警察的目光在士兵们脸上扫过,眼神中满是疲惫和隐藏的绝望。 其他手持各式武器的士兵们在警察的催促下,机械地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却无法掩饰心中的恐惧,他们知道,自己可能随时会成为雪地上的又一具尸体。 整个阵线在这种紧张和恐慌中摇摇欲坠,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们还是在警察和身后的预备役士兵的逼迫下,努力地保持着阵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 所有人,包括警察,还有身后督战的预备役士兵都知道。 …… 三团位于二团的后方,相对显得平静许多。毕竟他们处于防线的中央位置,前方有二团作为屏障,后方还有督战的预备役士兵。 这样的布防布局无疑给二团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安慰。 张涵凝视着前方不断响起的枪声,以及被指挥着整齐排列的二团士兵,不禁叹了口气。 他再次向自己的防线望去,只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六个老弱病残被他安排在最前排,神色惊恐的不时回头张望却又不敢后退。 在他们身后是六个手持长矛的青年,这六个青年拿着长矛,死死的抵在这六个老弱的背后,阻止着他们后退。 再往后才是张涵和他的两个同伴。 他们连的防线位于三团的最前排,虽然两侧有一些低矮的建筑,远远望去,还真有点古代巷战的味道。 然而,张涵心里清楚,一旦感染者直接突破二团的防线,他们将是第一个遭殃的。他并不抱太大希望二团能够抵挡住感染者的进攻,因为那些感染者的近战能力实在是太过恐怖。 即使头部被打得稀烂,也依然不死不灭,想想都觉得令人绝望。 张涵想到这里,不禁回头对朱大常说:“等会儿二团要是崩溃了,那可就热闹了,我们肯定会被卷着往后撤的。” 朱大常低下头,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冷地说道:“张哥,你别太乐观了,二团一旦崩溃,我们肯定会被逼上前线增援的。” “这些警察和预备役士兵会不知道,二团崩溃后,我们会被裹挟着逃跑吗?” 张涵听完朱大常的话,回头瞥了一眼正在防线中巡视的李佑安,压低声音说道:“如果真要往前冲,让那些老弱病残顶在最前面,你待会儿跟汤向荣悄悄说一声,让他带着那几个壮小伙子,紧挨着我们。” “如果真顶不住了,咱们就撤!说到最后,张涵的眼中甚至泛起了血红,现在已经是被逼无奈,只能奋力一搏了。 朱大常一边抚摸着怀中的手枪,一边说道:“张哥,我明白。谁要是敢挡我们逃命的路,那就看谁的命更硬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与残忍。 原本只是一个学生的朱大常,也被这乱世逼得变得冷酷无情。 张涵瞥了朱大常一眼,心中暗想:“把枪给他,果然没亏,不然光靠我一个人,恐怕也镇不住溃逃时的混乱局面。” “再说了,逃跑时,他那身力气也能派上用场。”想到这里,张涵暗暗点头,显然对自己的这个决定非常满意。 …… 二团的防线中,一营的士兵们整理好阵线,并且就位后,正从口袋里掏出坚硬的压缩饼干,费力地咀嚼着,饼干的碎片在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远处的枪炮声已经完全消失,武装直升机打光了弹药也已经向后飞去,只有炮击声,还有天空中不时飞过的导弹爆炸声响彻耳边。 冰冷的雪花飘落在密集的方阵中,最前方手持盾牌,半蹲在地上的一名士兵吃力的咀嚼着口中的压缩饼干,下一秒就被难以吞咽的压缩饼干给噎住了喉咙。 他下意识地仰起头,试图将其咽下,而在仰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狭窄的棚户区通道中,突然出现了几百只手持各式兵器的感染者,它们争先恐后地簇拥着,向着防线冲来。 那名士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强行咽下口中的压缩饼干,惊恐地大声呼喊道:“感…感染者!”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刺耳的声音划破原本有些嘈杂的防线,士兵们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几个站在最前方的盾牌兵警惕地注视着远处靠近的人群,心中充满了疑惑:“是感染者来了吗?还是检查站撤下来的军队?” 然而,当距离缩短到700多米时,它们手中的刀具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这使得几个盾牌兵确信了他们面对的是感染者。 其中一个盾牌兵惊恐地尖叫一声,“妈呀,感染者真来啦!”随即抛掉了手中的盾牌,转身向后方狂奔。 他的动作引起了连锁反应,周边的几个盾牌兵也纷纷扔下武器和装备,跟着他一起向后逃窜。 这几个士兵逃跑的动作,瞬间引得本来有序的阵型开始骚乱。 而就当他们刚转身向后跑去不到十米时,刺耳的枪声响起。 “砰砰!” 在防线中巡视的警察立刻拔出手枪,迅速地向那几个逃跑的士兵开枪,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目标,甚至还造成了误伤,才将这些逃兵打翻在地。 一名中年人正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大衣胸口处出现了一个鲜红的血洞,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不断涌出,随后便失去意识,栽倒在地。 九毫米的子弹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穿透力依旧不容小觑。 警察们对倒在地上的士兵视若无睹。 他们的目光残忍,从防线中每一个士兵的脸上一一扫过,语气冷冽而坚定:“想死就往后退,只有顶住感染者的进攻,你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话音刚落,警察又走到那几个逃兵面前,毫不犹豫地补上几枪,刺耳的枪声在防线中回荡,威慑着这些由平民组成的士兵。 队伍中的班长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也立刻大声传达着警察的命令,“快点,整队,整队,不想活了吗?你们这群瓜皮。” 这些基层指挥官嘶吼着,手持斧头,用斧柄的另一面砸向这些胆战心惊的士兵身上,试图用疼痛恢复他们的斗志。 士兵们被打后,有的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被砸的部位,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几步,本能地想要逃离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却又不知该逃向何处,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无助。 “所有人赶紧恢复阵型!准备战斗。”一名警察迅速上前,夺过一个呆愣士兵手中的压缩饼干,用力将其拍落在地,饼干散成碎片。警察怒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再吃小命都没了!” 被呵斥的士兵大概只有16岁左右,他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慌忙弯腰去捡地上的饼干,却只摸到一地的碎片,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饼干屑,一时间不知所措,脸上混杂着泪水和慌乱的神色,在这一刻,由于恐惧的影响,他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变得笨拙起来。 而警察却不会心疼这名士兵,他动作粗暴地将其推入前方的阵线中。 士兵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急忙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稳住身形,却差点撞到旁边的同伴,引起一阵小小的混乱。 好不容易站稳后,他才慌慌张张地举起手中的长枪,试图融入阵型,但长枪却举得歪歪扭扭,明显没有找准位置,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阵型中左摇右摆,随时都可能再次失去平衡。 “快点给老子站起来,平举长枪,保持阵型。”另一名警察弯下腰,一把将被吓得瘫坐在地的士兵从地上拖拽起来,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试图让他恢复清醒。 士兵被拍得头昏眼花,脸颊通红,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身体蜷缩起来,像是在寻求一丝保护,但随即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双腿颤抖着地站直,拿着手中的长枪,不知所措。 在军官们粗暴但却极其有效果的指挥下。 防线上的这些士兵麻木地拿起长枪,摇摇晃晃地站在了盾牌手的身后,在感染者冲到之前重新站稳了阵脚。 长枪凌乱地指向冲来的感染者,盾牌手们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握住盾牌,将其抵在身前,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第59章 肉搏战:绝望防线 “睁开眼睛,别把眼睛闭上,盾牌手举起盾牌,不得后退一步。” “看这数量,这只是感染者的前锋,它们的大部队还在被我们的炮火所阻截,怕什么?” 前方三排的阵线中,警察以及基层军官边跑边喊,时不时的伸出手拍在这些眼神不定,试图后退的士兵肩膀上,妄图稳定他们的军心和斗志。 处于最前方的盾牌手在军官的命令下,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看着距离不到200米的感染者,口中呢喃着:“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他们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被感染者撕咬的惨状,让这些士兵几乎无法自持,只想转身逃离这个地狱般的战场。 大致稳住盾牌手的防线后,这些军官们又立刻转向后方,朝着长矛都已经拿不稳的长矛手大声喊道:“长枪手拿稳长枪,准备刺击。” 队伍中间的长枪手们遵从命令,尽力稳住手中的长枪,枪尖颤抖着指向逼近的感染者。 汗水混合着雪花从他们的额头滑落,浸湿了手心,让握枪的手指有些打滑。 在这样的距离下,这些盾牌手和最前方的长矛手,几乎能感觉到那些感染者扭曲的脸庞,血红的眼睛,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可身后警察还有基层军官的嘶吼声,却告诉着他们,逃跑显然不可能。 “盾牌手准备迎敌,侧开身子,让后面的长矛手把长枪探出去。” 盾牌手们听到命令后,身体猛地一僵。其中一个年轻的盾牌手牙齿打颤,双腿不自觉地微微弯曲,像是要瘫软下去一般。 但看到身旁同伴开始挪动脚步,他也只能强撑着照做。他的手抖得厉害,原本紧紧握住盾牌把手的手指此刻像失去控制一样痉挛起来。 旁边的退役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深吸一口气,腮帮子鼓得老大,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缓缓将身子侧开一点缝隙,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缓缓前进的感染者,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吞咽声。 军官们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伴随着开枪射击逃兵的枪声,让士兵们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与退缩的念头,只能硬着头皮坚守防线。 “长枪手上前,端平长枪。”军官的命令在战场上回荡,却难以掩盖声音中的颤抖与急促。 长枪手们紧握着冰冷的长枪,踏着积雪向前移动,沉重的脚步让积雪凹陷,每一步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与恐惧。 最前方两列的士兵将长枪端平,枪尖对准那些逼近的感染者,可手却在微微颤抖,枪尖也随之晃动,难以稳定地瞄准目标。 长枪方阵本就漏洞百出,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军之间的距离参差不齐,有的过于紧密,如同一盘散沙,一旦受到冲击便可能瞬间崩溃;有的又过于稀疏,留下了可供感染者轻易穿插的空隙。 方阵的边缘更是薄弱,一些女性长枪兵在恐慌中不断向后退缩,使得方阵如同被蚕食的饼干,逐渐缩小,阵型愈发混乱。 身后的警察见状,立刻举起手枪,大声警告着这些士兵:“后退者死!” 这句冷酷无情的话语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地套在士兵们的脖子上,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退缩。 再看这200多只感染者在处于防线前大概150米处停了下来,几只特殊感染者发出震耳的嘶吼,声音如同撕裂空气般的尖锐,仿佛在下达了什么命令。 随后,从感染者中间走出了七只身着防爆服,手上拿着长刀和防爆盾的感染者。 它们的动作缓慢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威胁。 跟在它们身后的是四十多只手拿钢筋的感染者。 这些感染者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它们在阵型中不断推搡着彼此,试图挤到前面来。 有的感染者甚至在原地不安地跳动,钢筋在它们手中挥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很明显,这些感染者正在整队准备发起进攻。 这七只感染者扭了扭肩,将防爆盾放平,遮挡住自己的上半身,同时,右手缓缓举起长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但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特殊感染者下达最后的命令。 它们的静止让整个战场的气氛更加压抑,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一名手持长枪的士兵看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颤抖的说道:“它们在干什么?” “鬼知道这些感染者在干什么?反正指定没啥好事就对了。”旁边的长枪兵努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中带着恐惧的说道。 而阵线中的警察看着停下来的感染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从防线士兵间隔的缝隙中伸出手枪,对着感染者的方向连续射击。 枪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子弹划破空气,击中那些静止的感染者,溅起一片片血花。 可由于距离太远,手枪弹威力衰减的厉害,这些感染者对子弹的伤害并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静止的姿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让士兵们的心中更加不安和恐惧。 伴随着清脆的枪声,隐藏在感染者群中的特殊感染者发出一道震耳的嘶吼,声音如同猛兽的咆哮,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与狂暴。 这道嘶吼仿佛是一声令下,瞬间点燃了整个感染者群体的狂热与凶猛。 这40多只手拿钢筋的感染者立刻动了起来,如同被激活的野兽,从静止的状态中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力量。 40多只手持钢筋的感染者快速向着前方冲去,它们的双眼血红,脸上写满了疯狂与杀戮的欲望。 即使顶着防线上警察的射击,小口径子弹在它们身边飞舞,击中它们的身体,溅起一片片血花,却无法阻挡它们前进的步伐,反而让它们更加狂暴与凶狠。 它们中的一些被子弹击中,身体微微一颤,但随即又恢复了速度,继续向前冲去。 有的感染者甚至在奔跑中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钢筋,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 冲到距离防线不到50米时,这些感染者突然停下了脚步。它们的身体微微后仰,手臂向后拉伸至极限。 然后,它们猛地向前一掷,手臂迅速伸直,手腕一翻,将钢筋从手中甩出。 钢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防线,直奔防线上的士兵而去。 投掷完成后,这些感染者立刻转身,以几乎不亚于冲锋时的速度快速退了回去,消失在感染者群体中。 这些一米多长的钢筋在感染者巨力的加持下,如同离弦的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刺破空气,朝着前方的盾牌手,又或者长矛手飞来。 钢筋的尖锐一端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轨迹,而钢筋飞行的速度极快,带起的剧烈强风将感染者涂抹在钢筋尖端的鲜血迅速吹干。 这些感染者的血液,如果被吹干的话,那就没有了感染的能力。 因为病毒必须依赖宿主的体液才能存活和传播,一旦脱离了液体环境,就会在空气中快速死亡,从而失去感染的能力。 这也意味着,即使有士兵被钢筋击中,感染者的血液已经失去了活性,不会使他们变成新的感染者。 阵线中的军官看着急速飞来的钢筋,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举起盾牌,盾牌兵将盾牌举过头顶,挡住攻击。” 第一排的盾牌手面对着飞速逼近的钢筋,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眼中满是惊恐。他嘶吼着:“妈的,这玩意儿怎么挡啊!”他本能地想要逃避这致命的攻击,身体微微后仰,双手颤抖着抓紧盾牌。 然而,他身后的盾牌手却死死抵住他的后背,用尽全力将他顶住,粗声粗气地吼道:“别他娘的退!顶住就是了!” 随着钢筋的逼近,第一排的盾牌手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更加疯狂地想要往后躲避,身体不断向后挤去,甚至使用兵工铲不停地敲击在身后的盾牌手的盾牌上,发出“当当”的声响,焦急地喊道:“快点,快点让开!老子不想死在这里!” 而身后的盾牌兵却无动于衷,谁都怕死,更何况本来就处于阵线前方的他们。 再看第一排的盾牌手,在钢筋飞来的瞬间,本能地举起手中的简易盾牌,试图抵挡这致命一击。 但钢筋的速度极快,力量巨大,简易盾牌在钢筋的冲击下瞬间被洞穿,碎片四处飞溅,划伤了他的脸颊和手臂。 更致命的是,钢筋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胸膛,从后背穿出,带着血沫的尖端微微颤动,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撞向第二排盾牌手的盾牌。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钢筋穿透了第一排盾牌手手上的简易盾牌或者透明防爆盾,巨大的力量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衣物。 被扎穿的盾牌手们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手中的盾牌无力地掉落,露出了防线上的缺口。 并且,这些钢筋的冲击力还连带着击穿了处于第二排盾牌手的盾牌。 第二排的盾牌手看着这根扎穿盾牌的钢筋,尖端还带着前方盾牌手的鲜血,吓得这个中年男子直接瘫坐在地,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法再站立。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急促的呼吸声中夹杂着颤抖,手中的兵工铲也早已滑落在了旁边,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映衬得更加刺眼。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只是将目光呆滞地投向远方,试图在脑海中寻找一丝逃离的念头。 随着长矛方阵中再次传来的惨叫声,这些盾牌手的心中再也忍不住恐惧,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想要向后退去,逃离这致命的战场。 可督战的警察却不会给他们机会,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冷酷,手中的枪口对准了那些想要逃跑的士兵。 防线上再次响起连绵不绝的枪声,这些逃兵没有死在感染者的手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枪声如同无情的宣判,将那些试图逃避战斗的士兵永远定格在了战场上。 而处于盾牌手身后的长枪方阵,更是伤亡惨重。 面对着飞来的钢筋,这些由平民组成的士兵们本能地想要躲避,但现实的残酷让他们无处可逃。 他们本就未携带盾牌,仅有的防护只有身上穿着的羽绒服和大衣,面对钢筋的攻击,这些御寒衣物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士兵们试图侧身躲避,身体紧贴着身旁的战友,希望能够借助战友的身体来阻挡一部分钢筋。 可是,在这种人挤人的战场上,退无可退,进无可进,甚至避无可避,前后左右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兵。 在拥挤的阵型中,这些平民士兵的动作迅速而慌乱,有的人甚至将长矛横在胸前,试图用长矛来抵挡钢筋的冲击。 然而,在钢筋飞来的瞬间,这些动作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一些士兵试图往防线后方退去,他们拼命地向后挤去,试图在人群中找到一丝躲避的空间。 这些长枪兵的身体不断与周围的士兵发生碰撞,有的人甚至被挤倒在地,长矛也从手中脱落。 可是,人群的拥挤让他们无法真正地退后,钢筋依旧无情地向他们飞来。在这场混乱中,一些钢筋甚至一连扎穿了两个人。 在第一排的长枪方阵中,一名长枪兵在躲避时,不幸被一根钢筋从背后狠狠地刺入。 钢筋穿透了他的身体,带着一股凶猛的力量,又扎进了第二排一个士兵的下腹部。 钢筋的杀伤力极为惊人,它不仅穿透了人体,还在伤口周围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伤口周围的皮肤和肌肉被钢筋的锋利边缘切割,形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创面,组织碎片和血块混杂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 两人同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声音凄厉而绝望,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无法分离。 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长矛从手中滑落,身体在剧痛中不停地抽搐。 周围的血迹迅速扩散,形成了一片片猩红的血泊,与周围的积雪和泥土混合,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第三排的一名长枪兵在钢筋飞来的瞬间,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却恰好躲到了一名女性长枪手的身后。 钢筋从女性长枪手的胸口处刺入,又从他的肩膀处穿出,将两人紧紧地连在一起。 这也算是变相的“心连心”了。 被钢筋穿过肩膀的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钢筋,试图将其拔出,却只能感受到更加剧烈的疼痛。 伤口处,血肉被钢筋撕扯,鲜血顺着钢筋流淌,染红了他的肩膀和手臂。 而身后的女性长枪兵则被钢筋的冲击力撞倒在地,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长矛也从手中脱落。 她的胸口处,钢筋穿出的伤口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羽绒服,形成了一片片鲜红的血斑,一双美丽的眼眸中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乌黑的长发失去了所有的束缚,凌乱地散落在布满鲜血和积雪的地面上,远远看去,有点像黑色的墨鱼面条。 顿时,在感染者的远程打击下,阵线上哀嚎声此起彼伏,鲜血如同泼洒的颜料般染红了整个战场。 士兵们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散,有的手臂被钢筋无情地切断,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如同喷泉般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有的腿部被钢筋穿透,骨头碎裂,血肉模糊,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甚至一个稍显肥胖的士兵,肚子被钢筋无情地刺穿,肠子从伤口处涌出,散落在地面上。 他双手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绝望,试图去捡拾那些滑落在地的肠子。他的手指在肠子上摸索,却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无法使力,只能无助地看着它们在冰冷的积雪上缓缓蠕动。 鲜血与肠液混合,形成了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污渍。 而没有被击中的士兵看着这一幕,纷纷弯下腰,疯狂地呕吐着。 他们的胃部剧烈地翻腾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绝望都吐出来。 呕吐物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片恶心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这种血腥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这些本就是由平民组成的士兵们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就连躲在防线中央的一些警察都未能幸免于难。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远离前线的激烈的肉搏战,可以暂时避开感染者的直接攻击。 这些警察没有与感染者正面交战的经历,对这些怪物的了解仅限于一些零散的情报和传闻。 更是不清楚这些感染者竟然会投掷钢筋这类远程武器,他们原以为只是近身肉搏而已,以为只要坚守防线,就能安然无恙。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站在长枪方阵第四排的一名警察被钢筋击中头部,脑浆四溅,那血肉模糊的惨状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花,瞬间绽放在战场上。 飞溅的脑浆甚至沾染到了周围的两名长枪兵身上,那黏稠的液体混合着鲜血,将他们的衣物染得斑斑驳驳。 这两名长枪兵目睹着面前警察的尸体,头上插着钢筋,那钢筋穿透头颅,深深扎进积雪之中,周围的雪被染成暗红色,钢筋末端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们手一松,长枪坠地,再也握不住武器。 口中大喊着:“败了,败了,逃命啊。”在恐惧的驱使下,拼命地向着防线后方逃去,他们的心中再也顾不得身后的督战队了,恐惧已经冲昏了他们的头脑。 本就是由平民组成的军队,士兵们大多缺乏系统的军事训练和心理准备,又有什么作战意志和抗打击能力呢? 面对如此残酷的战场,他们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和绝望所占据,只想逃离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土地。 另一名处在长枪方阵第二排的警察的腿部被钢筋刺穿,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警服,形成了一片片鲜红的斑迹。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双手紧紧地抓住钢筋,同时大声喊道:“过来帮忙啊!”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每一声呼喊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 可防线中却没有一名士兵上前帮忙,他们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呆了,被恐惧定格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有的士兵甚至转过头去,不忍目睹这血腥的场面,心中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但感染者看着这一幕,则是发出了兴奋的嘶吼,它们在为人类防线的混乱与崩溃而欢呼。 原本还算严整的防线,此刻早已是漏洞百出,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阵型也变得支离破碎。 这一轮打击虽然没有杀死太多人,但造成的恐惧远远大于杀伤的效果,让士兵们的精神防线几乎崩溃,战斗力大幅下降。 随着特殊感染者的再一次嘶吼,那七名身着防爆服的感染者终于动了。 它们如同古代的重甲兵一般,缓缓地向防线逼近,步伐沉稳而有力。 这样缓慢的脚步,不仅是保存体力,同样也是给予对方防线巨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它们手中的长刀不断敲击着身前的防爆盾牌,发出刺耳的砰砰声在战场上回荡,震撼着每一个灵魂,让恐惧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在这七只感染者的身后,则是200多只手持各式武器的感染者,它们手中握着从临海市找到的菜刀、棍棒、斧头等武器,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如果不是这些人类的防线太过于古怪,它们早就快速地冲了过去,哪还会使用这样的战术? 以往与人类交战时,那些人类总是拿着一种会发射出致命弹丸的金属武器,站在远处就能对它们造成致命伤害,使得感染者们只能在枪林弹雨中盲目冲锋,伤亡惨重。 但这些人类却完全不同,他们没有枪械,仅凭简陋的盾牌和长矛来抵御感染者的攻击。 这使得感染者们能够更加接近人类防线,利用手中的武器进行肉搏战。 然而,这种古怪的防线也让感染者们感到困惑和警惕。 它们从未见过如此严密的盾牌阵和长矛方阵,士兵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盾牌手高举盾牌,长矛手将长矛向前伸出,形成了一道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 这使得感染者们不敢贸然冲锋,担心会陷入人类精心布置的陷阱中。 它们开始采取更加谨慎的战术,利用远程攻击来试探和削弱人类防线,同时派遣身穿防爆服的感染者作为先锋,缓缓推进,试图找到防线的弱点。 这种战术不仅能够减少感染者的伤亡,还能给予人类防线持续的压力,让这些人类士兵们在恐惧与绝望中逐渐崩溃。 几名处在阵线较前方的警察,目睹着感染者逼近,心中大惊失色,他们迅速拿起手枪,快速奔跑在阵线中,口中大声喊道:“快点集合,保持阵线,所有人立刻集合,我们已经去后方请求预备役军队的协助了。” 警察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与坚定,试图以子虚乌有的增援部队来稳定士兵们慌乱的心绪。“所有人再坚持一下,增援马上就到,现在我们后退的话,也会被后方的督战队击毙,那还不如搏一把,看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啊,各位。” 几个警察的话语却丝毫没有作用,如同微风拂过水面,转瞬即逝,未能在士兵们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除了顶在最前方的几列士兵,被感染者逼近的威胁和身后盾牌手的支撑所限制,无法后退之外,其余阵列中的长矛手,以及队伍最后方的青壮年,全都不受控制地,在缓缓向后退去。 这时,原本呆愣的其他警察也回过神来,他们立刻驱赶起长枪方阵缓缓向前,口中大声喊道:“所有人立刻前进,后退者死!”说话时,他们举起手中的手枪,不停地朝着人群中掉队的士兵射击。 “现在到了为合众国尽忠的时候了,胆敢后退者死。” 枪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子弹划破空气,击中那些试图后退的士兵,鲜血四溅,惨叫声不断。 企图以这种血腥残暴的手段,驱使这些早已丧失斗志的士兵向前,用恐惧来压制他们的退缩念头,迫使他们重新振作,坚守阵地。 终于,在警察,还有处在二团和三团交界处的预备役军队血腥弹压下,这些士兵渐渐恢复了一定的斗志。 残酷的现实令他们意识到,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难逃一死。 向前,是与感染者的生死搏斗;向后,则是被自己人无情击毙。 在这种绝境之下,士兵们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悲壮的决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能在拼杀中寻得一线生机。 “快点举起盾牌,等死吗?”最前方的盾牌方阵中,几名基层军官的脸色铁青,他们用力地踢拽着这些惊恐的士兵。 一名肩膀处挂着袖标的班长双手紧握着盾牌的边缘,用力地将一名士兵的盾牌向上推,同时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迫使他站直身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怒火,大声吼道:“举起盾牌,别像个娘们一样!” 另一名警察则用枪柄敲打着士兵的盾牌,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快点,快点,别磨蹭!”毫不留情地将士兵们推向战场的前沿。 盾牌方阵中,最前排的几名士兵被军官的踢拽弄得踉跄几步,眼神不自觉的瞟了瞟周围的盾牌手,发现无路可退后,艰难的举起盾牌遮挡身体,眼神中满是惊恐。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几道被钢筋划伤的血痕,他咬紧牙关,将盾牌举过头顶,尽管手臂在微微发抖,却依旧坚持着,口中低声咒骂着:“他娘的,怎么都是死,老子他妈拼了。” 而后方的长枪方阵在军官和警察的威逼下,也勉强恢复了一些秩序。 班长穿梭在士兵之间,用手中的斧头柄用力推搡着那些犹豫不决的士兵,大声吼叫着:“快点归位,举起手中的长枪。” 警察们则站在阵型的边缘,用手枪指着士兵们,冷声警告:“谁敢再退,就别怪子弹不长眼!”这种强硬的态度和威胁的语气,让士兵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逐渐被驱赶回盾牌兵的身后,一个士兵,看起来比较瘦弱,他被挤到盾牌兵的缝隙中,长枪几乎要脱手,他用尽全力才稳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嘴唇不停地颤抖,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而一个站在后排的士兵,看到前面的混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在警察的严厉目光下,他硬着头皮向前挪动,长枪从缝隙中伸出,尽管他的手在发抖,却还是努力让枪尖保持稳定。 第60章 崩溃 “稳住,稳住阵型。” “胆敢临阵退却者。” “杀无赦。” 伴随着前排防线中几名基层军官的大吼。 防线上几乎所有的士兵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紧握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紧的盯向前方,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低沉的咕哝声。 最前排的盾牌兵,不时地看向周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迷茫,他们的眼神在同伴、军官、以及那不断逼近的感染者之间徘徊,试图找到逃跑的机会。 有的盾牌兵甚至已经开始小声地念叨着什么,或许是祈祷,或许是对自己最后的安慰。 长枪方阵中也是哭闹声不断,一些女性长枪手被这紧张的气氛和眼前恐怖的景象彻底击溃,她们的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鼻涕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求求你了,长官,能不能让我们撤下去,我们是女人啊,怎么能让我们女人上战场。”一名女性长枪手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一名班长的裤腿,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声音里满是哀求与绝望。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鼻涕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滴落在积雪上,形成了一小滩湿漉漉的痕迹。 “长官,今天是我生理期,我手上没劲儿啊。”另一名女性长枪手也跟着跪下,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捂着肚子,仿佛真的疼痛难忍。 她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神中满是无助,期待着军官能给她一线生机。 然而,防线中的军官以及警察,却丝毫没有理会这些女性的哭泣声以及求饶声。 他们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防线前方,那里的景象让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沉重。 那七名身着防爆服的感染者已经缓缓推进到了距离防线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它们手中的长刀,刀刃上血迹斑斑,那些暗红色的血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听着这难听的哭声,一个班长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不耐与狠厉,对着跪在地上的女性长枪手就是狠狠一脚,将她踢倒在地。 接着,他看着躺在地上痛哭的女性长枪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残忍,冷笑着说道:“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生死之别,现在你们是一名士兵。”说完,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那名女性长枪手的手背上,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另一名年纪较大的警察则直接拎起一名哭泣的女性长枪手羽绒服的衣领,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给我站起来!就你来大姨妈啦?我来大姨父了,我都没说什么,再不听话,老子就先毙了你!” 他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女性长枪手的头部,说完后,他仿佛感觉还不解气,继续用力地踢了她几脚,让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其他女性长枪手更是被军官的暴行吓得瑟瑟发抖,她们的眼泪更加汹涌地流淌下来,但又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不时地瞥向那些冷酷无情的军官,生怕显露出的哭泣声,会引来这些军官更加残酷的暴行。 这时,这些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已经接近了防线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再次缓缓停下了脚步。 它们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活动筋骨。 接着,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们将右手持握的长刀换由另一只手持防暴盾的左手持握。 这一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因为一只手同时拿着防暴盾和长刀确实有些吃力。 它们的左手紧紧地握住盾牌的把手,同时努力地调整姿势,将长刀的刀柄夹在左手的肘部和盾牌之间,这样虽然不太稳定,但至少腾出了右手来接取其他武器。 然后,它们转过身接过身后那些普通感染者递来的各种武器,其中有锤子或者体积较大的扳手这样的各种工具。 这些原本只是修理东西的工具在感染者们的手中变成了致命的武器, 它们的脸上露出了嗜血且残忍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武器即将带来的破坏。 这些普通感染者也显得异常兴奋,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 随后,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猛地加速,肌肉在厚重的防暴服下紧绷,动作迅猛而有力。 在距离防线不足十米时,它们的身体突然向前一倾,双臂猛地一挥,朝前排的防线狠狠扔去。 锤子和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轨迹,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飞向防线的前排。 在扔出手中的投掷物后,这些感染者没有丝毫停顿。 它们迅速调整握刀姿势,将长刀紧握在右手,刀柄深深嵌入手掌,手指紧扣,确保握持稳固。 接着,它们又耸了耸肩,似乎在找寻一个更加舒服的持刀姿势,让手臂和肩膀的肌肉放松,以便在接下来的冲击中发挥最大的力量。 与此同时,它们的左手稳稳地举着盾,盾牌的边缘紧紧贴在身体一侧,使其完全遮掩住自己的上半身以及头部,保护着它们的身体。 随后,它们的身体微微下蹲,腿部肌肉紧绷,准备发力。 然后,猛地向前一冲,沉重的脚步踏在雪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甚至溅起了飘落在雪地上的雪花。 这些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是只在一两秒钟内完成。 从扔出投掷物到调整姿势,再到冲向防线,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充满了致命的效率。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前排的士兵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在距离这么近时,还会受到一次远程打击。 他们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些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身上,突然看到这些投掷物飞来,心中顿时充满了惊恐。 “我靠,还来。”一名盾牌手惊呼道,他的声音在紧张中带着一丝颤抖。 盾牌手们下意识地举起盾牌,试图挡住这些飞来的武器,但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快举盾,快举盾!”一名处在防线中央的排长大声喊着,试图指挥身边的同伴,但他的声音几乎被四周的混乱声淹没。 长矛手们则惊慌失措地后退,他们的长矛在手中摇晃,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少年模样的长矛手声音带着哭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飞来的投掷物,脸上写满了恐惧。 “稳住,稳住阵脚!”一名长矛手班长努力保持着镇定,试图稳定军心,但他的语气中也透露出惊恐,“别乱,听我指挥!” 然而,他的命令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士兵们的心中已经被恐惧所占据,整个防线的秩序开始出现动摇。 “砰砰砰!”几声沉闷的声响响起,锤子和扳手狠狠地砸在了盾牌上,或者长枪方阵中。 盾牌手们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盾牌上,手臂一阵剧痛,盾牌在手中剧烈晃动,有的甚至直接被砸飞出去。 他们的身体被冲击力撞得向后一仰,有的直接摔倒在地,盾牌脱手而出,露出了身后的空档。 在长枪方阵中,情况同样糟糕。 一些长枪手被飞来的锤子或扳手击中,长枪从手中脱落,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倒。 最倒霉的要数,长枪方阵中第三排的一名长枪手,他原本只是呆愣地站着,却被一把飞来的扳手击中胸口,身上的大衣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缓冲或者防御。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随后口中喷出一口乌黑的鲜血,向后倒去,长枪随着他的身体倒下,插在了雪地上,枪尖微微颤动。 而在防线的最前排,一名盾牌手则是被一把锤子砸中了头部,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击中处的颅骨瞬间凹陷,身体随即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盾牌压在其身下,仅露出一角。 周围的警察看到感染者近距离投掷武器的这一幕,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前排的一些士兵身上还装备有手雷,可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根本没有给他们投掷手雷的时间和机会了。 从专业角度来看,派遣这些警察来担任督战队和中层指挥官显然是一个不负责的决策。 这些警察并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们的训练内容更多是侧重于解决民事纠纷以及应对反恐事件。 而像这样的大规模战场环境,显然与他们的专业训练和经验背景严重不符,导致他们在现场的应对显得十分吃力和不适应。 可也无伤大雅,这些平民本就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在乎这么多呢? 防线中的军官看着急速冲来的感染者先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语气颤抖地大喊道:“盾牌手反冲锋!长枪手迎上去!” 然而,他的声音似乎被瞬间淹没在了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 感染者先锋们如同穿戴重型盔甲的重甲兵,以一种令人恐惧的速度和力量冲向防线。 它们手中的盾牌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重重地挥击在第一排盾牌兵举起的简易木制盾牌上。 “砰砰砰!”的撞击声不断响起,那声音仿佛是死神的鼓点,敲打着每一个士兵的心脏。 简易的木制盾牌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发出“咔咔”的声响,如同脆弱的枯枝在狂风中挣扎。 有的盾面出现了裂痕,碎木屑如同雨点般飞溅而出,扎在士兵的脸上、手上,带来一阵阵刺痛。 有的士兵的眼角被木屑扎中,泪水瞬间涌出,视线变得模糊,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紧握着盾牌,试图抵挡住这无情的攻击。 紧接着,感染者先锋手中的武器又立刻挥砍而下,狠狠地砍在盾牌手身后的士兵刺出的长枪上,钢管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当当”的金属碰撞声,虽然坚固,但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下,枪头连接处的焊接点被震得松动,有的枪头甚至歪向了一边。 趁着防线中长枪手刺出的长枪被打得偏移向一旁,感染者先锋们举着手中的防暴盾牌,猛地往阵线中一顶,盾牌边缘锋利的棱角直接撞在士兵的胸口,“咔咔”的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有的士兵甚至被撞得胸腔内脏受损,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啊!”一名士兵痛苦地喊出声,他的身体向后一仰,双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盾阵瞬间被冲破。 在他身后的一名长枪手见状,立刻将长枪向前刺去,大声咒骂着这只冲入阵型中的感染者先锋:“你这该死的玩意,去死吧!” 然而,长枪刺在感染者身上的防暴服上,只是发出一声闷响,枪尖被弹开,没有对感染者造成任何伤害。 长枪手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无效。 感染者先锋似乎被这攻击激怒,它发出一声嘶吼,手中的长刀猛地挥出,刀刃砍向长枪手的头部。 长枪手试图躲避,但已经来不及,长刀狠狠地剁下了长枪手的头颅。 头颅飞出数米远,砸在雪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长枪手无头的身体地站在原地,脖梗处的伤口,“嘶嘶”的往外冒着鲜血,随后缓缓倒下,长枪脱手飞出,插在了雪地上。 而这个感染者并未就此停手,它的眼中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对杀戮的渴望。 它挥舞着染血的长刀,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向周围的士兵扑去。 一名年长的士兵试图用盾牌抵挡,但感染者的长刀轻易地砍在盾牌边缘,将盾牌连同士兵的手臂一起劈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却无人能给予回应。 处在后方几排防线中的一名士兵也被驱赶上前,举着三棱军刺向感染者刺去,却被感染者灵活地躲过,反手一刀砍在士兵的胸膛上,三棱军刺落地,士兵的身体向后仰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感染者如同陷入疯狂的野兽,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个士兵的生命。 士兵们的抵抗在这强大的攻势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他们手中的武器在这场生死搏斗中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而自己也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在前排防线的崩溃下,感染者们如同撕开了一个口子,开始涌入防线。 后面的感染者也立刻跟上,手中的菜刀、棍棒、斧头等武器挥舞着,对准士兵们砍去、砸去。 士兵们顿时陷入了混乱,他们手中的长矛、盾牌在这突如其来的肉搏战中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一名盾牌手被感染者挥舞的菜刀砸在了盾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发麻,盾牌几乎脱手。 他身边的长枪手见状,立刻用长枪去刺那名感染者。 感染者侧身躲过,菜刀猛地挥向长枪手的脖子。 长枪手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菜刀砍在手臂上,鲜血直流。 他忍着疼,用力将长枪刺入感染者的腹部。 感染者嘶吼一声,但没倒下,反而更疯狂地挥舞菜刀。 它一刀砍向重新站起身盾牌手的腿,盾牌手急忙后退,菜刀在腿上划出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长枪手趁机又刺了一枪,但感染者用手抓住枪杆,用力一掰,长枪差点脱手。 它另一只手的菜刀又朝长枪手劈来,长枪手举枪格挡,金属和菜刀碰撞,火星四溅,长枪被震得嗡嗡作响。 长枪手举枪格挡后,手臂酸麻,但他没时间调整,因为感染者的菜刀又紧接着劈了过来。 他只能再次用枪杆去挡,这次勉强挡开了菜刀,但感染者的力气太大,长枪被震得脱了手,飞了出去。 盾牌手见状,顾不得腿上的伤痛,拖着盾牌冲上前。他用盾牌狠狠地撞向感染者的身体,想把它撞开。 感染者被撞得踉跄后退几步,但很快又稳住身形,眼中满是凶狠。 它丢下菜刀,双手抓向盾牌手,想要把盾牌夺走。 盾牌手死死地握住盾牌,和感染者扭打在一起。 感染者的指甲在盾牌手上抓出道道血痕,盾牌手也用尽全力推搡感染者。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周围的积雪都被扬了起来。 这时,之前被撞飞的长枪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到盾牌手和感染者纠缠在一起,便冲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菜刀。 他悄悄地绕到感染者身后,趁它不注意,猛地将菜刀刺入感染者的后背。 感染者身体一僵,但随即又疯狂地挣扎起来,它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盾牌手的头发,猛地一扯。 盾牌手疼得大叫,手一松,盾牌掉落在地。 感染者趁机挣脱开来,转身面对手臂受伤的长枪手,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双眼血红,直接猛冲过去,将长枪手扑倒在地,疯狂撕咬。 长枪手的惨叫声震耳欲聋,伴随着感染者兴奋的嘶吼声。 这些孱弱的平民组成的军队又怎能比拼得过血腥残忍且无惧疼痛的感染者。 在防线的中段,一名年轻的女长枪手在试图向后逃去的过程中,被一名手持棍棒的感染者盯上。 感染者挥舞着棍棒,狠狠地砸向女长枪手的长枪。 看着挥来的棍棒,女长枪手一边哭着一边下意识抵挡,但棍棒的力量太过强大,长枪被砸得脱手而出。 她还没来得及后退,感染者的棍棒已经再次挥来,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女长枪手只觉得一阵剧痛,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倒在地。感染者趁机扑了上去,手中的棍棒如同雨点般砸向她的身体。 每一棍都带着巨大的力量,砸在她的身上、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女长枪手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回荡,她的身体在棍棒的攻击下逐渐失去了活力,鲜血从她的口中、鼻孔中流出,染红了她的脸庞和身体。 防线上的战斗瞬间变得惨烈无比,士兵们的惨叫声、感染者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鲜血在战场上四处飞溅。 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彻底被打乱,士兵们和感染者混战在了一起。 在这种混乱的战斗中,士兵们的优势荡然无存,他们只能凭借手中的武器,拼命地抵挡着感染者的攻击。 然而,冲进防线的感染者数量越来越多,它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防线,将士兵们淹没在其中。 士兵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们的体力在激烈的战斗中迅速消耗,手中的武器也越来越沉重。 而感染者们却不知疲倦,它们的眼中只有杀戮,手中的武器不停地挥舞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 而被感染者杀死的士兵,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朝着原本的战友刺去。 它们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任何感情,只有嗜血的杀戮,长枪刺入原来战友的身体,鲜血顺着枪杆流淌下来,滴落在雪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在这种绝望的战斗中,士兵们的心中只剩下了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就算督战的警察不停的开枪射击,也无法使这些士兵恢复斗志,而是开始四处逃散,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在一片喊杀声和惨叫声中,二团的防线在坚持不到两分钟后轰然崩溃。 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士兵们丢弃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向着身后的三团防线涌来。 这些逃兵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眼中闪烁着求生的光芒,口中不断发出惊慌的呼喊声,试图引起三团士兵的注意,希望他们能够提供庇护。 而处于防线中间的预备役士兵却毫不留情,他们一边后退进三团的防线中,一边无差别的对逃窜的士兵,还有涌来的感染者进行射击。 枪声夹杂着求救声,这些射出的子弹无情地穿过逃兵的身体,有的士兵中弹后身体猛地一晃,然后缓缓倒下,鲜血在雪地上迅速扩散开来。 有的士兵被子弹击中腿部,跪倒在地,却仍然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向前爬行,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 而子弹的杀伤力对于感染者,情况也各不相同。 一些感染者的头部被7.62毫米的大威力子弹击中。 但由于感染者强大的再生能力,如果不是击中感染者头部的正中央位置,却并未立即致命,感染者只是身体微微一晃。 头部的伤口鲜血和脑组织混合物涌出,却仍然继续朝着目标前进,直到又接连击中几枪,才轰然倒地。 还有一部分感染者被击中身体其他部位,如胸膛或腹部,身体一颤,动作瞬间停滞了片刻。 但随即又像是被愤怒所驱动,继续朝着逃兵杀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只一心想要将眼前的“猎物”撕碎。 逃窜的士兵们推推搡搡,相互拥挤着,有的人被撞倒在地,瞬间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 “我的娘诶。”被张涵逼迫到防线最前方的一个大妈,再也扛不住这样的压力,她转过身,神情惊恐地撞开身后的长枪兵,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长枪兵。 身后的长枪兵一个不注意,被撞了一个踉跄,身体往旁边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他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正准备给这个大妈一个教训。 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妈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朝着后方的张涵三人跑去。 “呯”的一声枪响,原本已经被前线崩溃的场景吓呆了的张涵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枪打在这个大妈的胸口。 大妈的身体猛地一颤,5.8毫米的子弹打穿了她的胸口,染红了她的衣服,她张了张嘴,口中喷涌出鲜血的说道:“我……我也是为了活命啊,你们……你们要体谅体谅我这个老太婆……”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就被张涵狠狠的一脚踹倒在地,口中骂骂咧咧道:“跑跑跑就知道跑,现在你往后跑,我不杀你,其他人难道不杀你?都不带脑子的。”他一边骂着,一边抬起脚,狠狠地在大妈身上又踩了几脚,每踩一下,大妈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说完,张涵缓缓扭头看向前方还剩下的五个老弱和长枪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为了稳住军心,他甚至忘了自己膝盖上的伤。 那笑容在空气中凝固,张涵故意将手中的枪晃了晃,说道:“别后退,我这枪容易走火。”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威胁。 见到这样的场景,前面的老弱和长枪兵顿时安静了下来,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具木偶。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眼珠子微微转动,四处张望却又不知所措。 可那恐惧的眼神中却又带着一丝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像那个大妈一样冲动,做出让自己陷入绝境的举动。 无论他们心中有什么想法,但都强忍着不敢有任何动作,至少现在站在原地,还有条活路,如果现在转身往后逃,背后可是有着张涵这个杀神,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哥,前面那些退下来的逃兵怎么办?”旁边的汤向荣看着前面撤下来,密密麻麻的逃兵,身后又跟随着众多的感染者,扭头看向张涵,语气颤抖的询问道,说话时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显然也被这大规模溃败的场景吓坏了。 这样大规模溃败的场景,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的心中满是惊慌与迷茫,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在以往的战斗中,他们或许也曾遇到过小规模的退却,但那与眼前这如山洪暴发般的溃败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此刻,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逃兵们像疯了一般朝防线涌来,而自己却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先别跟老子讲话,老子现在要大开杀戒了。”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在朱大常的搀扶下走到长枪兵的身后,从缝隙中探出枪口,瞄准着前方逃下来的逃兵大声吼道:“给老子停下来,就地组织防线,挡住这些感染者,不然我要开枪啦!” 但这些逃兵又怎会听从张涵的命令?原本他们就是顶着督战的警察,还有身后的预备役士兵的射击逃下来的,对于开枪这件事,这些逃兵的心中,大多都已经免疫了。 他们依旧惊恐的朝着防线冲来,有的甚至推搡着身边的同伴,想要挤出一条生路。 “娘的,张哥,这些逃兵完全不管呀。”朱大常也一脸急切的挥舞着手枪,看着这些不听劝告的逃兵大声说道,他的手心满是汗水,手枪在手中有些打滑。 “那就让他们死。”张涵神色扭曲的大声吼道,手指疯狂的连续扣动扳机,他的双目血红,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和恐惧的情绪而扭曲,每扣动一次扳机,身体就微微一颤,仿佛在享受着杀戮的快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原本组建好的防线被逃兵给冲破,那身后跟着的感染者将会毫无阻碍的杀进来,结果可想而知。 “呯呯呯”连续不断的枪声,从防线的各处响起。 这是在防线中的警察,又或者退入三团防线中的预备役士兵,正紧张地开枪射击逃兵。 他们一个个紧皱着眉头,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逃兵和冲得较快的感染者,手指不断地扣动扳机。 这些防线中的督战队以及警察也清楚的知道,如果防线被冲破的后果。 所以,对待这些逃兵,他们没有丝毫的心软。 枪口不断喷吐着火舌,子弹呼啸着飞向逃兵,逃兵们应声倒下,地上很快就铺满了尸体。 刺耳的枪声刺激着距离张涵最近的长枪兵,身体都有些僵直,他甚至都不敢歪头看向张涵,只是目光呆愣的看着前方不断倒下的逃兵,双手紧握着长枪,枪杆在他的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汤向荣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双手用力地抹着眼泪,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积雪上,很快就被凝固。 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无奈,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张涵的那一句“难民的命还算命吗?”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逃兵们在被感染者和防线上所有的人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向前是感染者那张牙舞爪的威胁,向后则是防线上无情的枪口,在两方的逼迫下,他们只能在这50米的距离中拼命地挣扎,试图向后逃去,但最终却只能成为枪口下的亡魂。 逃兵的身体在枪声中不断倒下,惨叫声、求饶声在战场上空回荡,却无人理会,只有无情的枪声在继续响起,将他们的生命一一夺走。 第61章 生死抉择 下午16时21分,天色渐暗,风雪交加,太阳的余晖在厚重的云层后挣扎着,几乎快要消失。 而临海市的隔离墙内,却依旧喧嚣不已,与这即将降临的黑夜形成鲜明对比。 预备役士兵们隐匿在三团密集的人群之后,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绝望的光芒。 他们手中的步枪不断喷吐着火舌,穿甲弹和穿甲燃烧弹在逃兵和感染者中无情地肆虐。 起初,他们发现普通铅芯弹对这些感染者的杀伤效果并不理想,于是立刻更换了装有穿甲弹和穿甲燃烧弹的弹匣。 生怕打不死这些感染者。 而至于对于平民的杀伤,会不会更加严重? 关他们什么事? 穿甲弹击中逃兵的身体时,会发出清脆的“噗嗤”声,子弹穿透皮肤、肌肉和骨骼,瞬间将内部组织搅成一团。 逃兵们被击中后,身体猛地一颤,有的甚至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伤口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而穿甲燃烧弹则更为恐怖,它不仅能够穿透人体,还会在体内引发燃烧。 当这种弹药击中逃兵或感染者时,会看到一团火光在身体内部瞬间爆发,随后黑色的浓烟从伤口处冒出。 被击中者会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痛苦中不断抽搐,直至失去生命迹象。 一个冲在前面的感染者先锋,头戴防暴头盔,身着防暴服,双眼充满了凶狠与疯狂,它刚刚挥刀砍倒了前方的一名女性,嘴里发出兴奋的嘶吼。 然而,它的命运在瞬间被改写。 穿甲燃烧弹的弹头,由硬度极高的钨合金制成,如同死神的利刃,无情地穿透了它的防暴头盔。 击中的一瞬间,头盔的碎片四溅,弹头毫无阻碍地深入颅内。 感染者的脑浆瞬间被搅动,如同被搅拌机打碎的豆腐,四溅开来,粘附在头盔内壁。 从头盔的透明面罩往里看,只见它的头颅在燃烧,火焰在头盔内部迅速蔓延,脑组织被高温瞬间碳化,冒出滚滚黑烟,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感染者先锋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目圆睁,似乎在最后一刻还无法相信自己的命运,随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而身后的感染者却丝毫没有停顿,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的目标,对同伴的倒下毫无察觉。 一些感染者目光呆滞地围在倒地的感染者身旁,它们伸出枯瘦的双手,死死地抓向那僵硬身体上的装备。 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和布料上艰难地摸索,试图找到可以下手的缝隙。它们用力地扯动,随着“咔嚓”一声,装备的某个部件被成功掰下。 感染者们立刻将这个部件紧紧抓在手中,迅速地在自己身上寻找合适的位置进行穿戴。 它们的动作笨拙而急切,不顾装备是否合身,只是一味地将它固定在身上。 穿戴完毕后,这些感染者仿佛获得了新的力量,发出低沉的嘶吼,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朝前方的目标冲去。 火光在风雪中闪烁,硝烟与雪花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还夹杂着烧焦的肉体气味。 天空中,十几架武装直升机越过隔离墙,冒着风雪向着人群袭来。 直升机的旋翼快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劲的气流卷起地面上的积雪和杂物。 它的机身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庞大,在到达作战地点后,机头下方的机炮和导弹发射架,立刻对着下方的逃兵和感染者进行着无情的无差别攻击。 机炮开火,密集的炮弹接连不断射出,击中逃兵和感染者,他们的身体被击碎。 与此同时,硕大的弹壳从机炮中弹射而出,夹杂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掉落在下方的人群中。 滚烫的弹壳引得下方的人群一阵骚乱,但很快,又在军官的呵斥声下恢复秩序。 随着驾驶员对后座的武器操控员点了点头说道:“到达区域可以发射。” 操控员立刻按下发射按钮,火箭弹瞬间从发射架上腾空而起,尾部喷射出耀眼的火焰,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声。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速度极快,转瞬间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紧接着,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尘土和雪花被强大的冲击波高高掀起。 下方,张涵疯狂地扣动扳机,对着一个脚步慌乱的中年男人大声嘶吼着:“我都说了,别冲过来,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他的手臂随着枪口的跳动而上下摆动,黄澄澄的弹壳一颗颗地从枪膛中弹出,划过一道道弧线,随后掉落在雪地上,陷入积雪中。 已经快冲到防线前的中年男子瞬间被子弹击中,子弹从他的胸口穿胸而过,打得他身躯猛地一颤,身体往前倒去,一头栽倒在地。 在倒地后,他仍试图用双手向后方爬去,双手在雪地上用力地抓挠,试图抓住一丝生存的希望。 但身体的力量却好像瞬间消失全无,双手只能无力地在雪地上滑动,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被鲜血染红的痕迹。 在弥留之际,他的口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晨儿,你在后面等着爸爸,爸爸带你回家……”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淹没在风雪和枪声中,只留下那未完的牵挂和无尽的悲伤。 终于,他的身体停止了抽搐,静静地躺在雪地上,雪花轻轻落在他的脸上,又被他口中吐出的鲜血所染红。 旁边的朱大常也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得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将头偏过一旁,不忍直视,眼角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怕,他怕他的父亲在弥留之际心中念想的也是他,就像那个中年男子念想着他的晨儿一样。 看着中年男人已经停止抽搐的尸体,朱大常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那是一个平凡却又伟大的形象,总是默默地为家庭付出,从不抱怨。 每一个父亲都是伟大且勇敢的,可在这场灾难中,父爱却也显得这么无能为力。 而张涵却没有停下手中射击的动作,他仔细瞄准着已经倒地的中年男人尸体的头部,再次开了一枪。 “呯。” “你干什么?他已经死了!”朱大常愤怒地冲着张涵吼道,声音中带着哭腔,挥舞着手臂,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张涵。 张涵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脸上带着疯狂,说道:“我们要彻底杜绝他变成感染者的隐患。”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随后又转过身,继续对着防线上的逃兵开枪,这已经不是简单击杀逃兵的事情,这事关着自己的性命,也事关着三团所有人的性命。 朱大常使劲地抹着脸上的眼泪,在防线上枪声的掩盖下,他的哭泣声显得那么微弱,他的身体微微后退,却被在他身后的汤向荣稳稳扶住。 汤向荣看着痛哭流涕的朱大常,脸上挤出一抹苦笑,安慰道:“大常,我也没爸爸了,我们两个家里人都没了,张哥也从小就是个孤儿,但至少我们三个还活着。” 说到最后,汤向荣也跟着哭泣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滑落下来 张涵听着两人的哭泣声,却无动于衷,只是继续射击着逃跑的士兵。 父爱? 可以吃吗? 对于从小就几乎没有感受过的自己来说,可有可无罢了。 在射击的间隙,张涵还抽空对着前方已经快要崩溃的几个老弱和长枪兵大声吼道:“前面的人全都不许后退,老子就在后面看着呢!” 那些原本脚步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后退的老弱和长枪兵,听到张涵的吼声,身体一震,刚才张涵击杀那个大妈的一幕,又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虽然恐惧依旧,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后退一步。 而就在这时,“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张涵猛地一惊,停下手中的射击动作,迅速推开挡在身前的长枪兵,身体前倾,向前望去。 长枪兵被张涵一推,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向旁边侧身,让出足够的空间,以便张涵能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情况。 顺着爆炸声看去,原来,是向后逃窜的人群中,一些装备了手雷的逃兵在发现逃生无望后,绝望地拉响了手雷,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和周围人的痛苦。 手雷的威力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巨大的爆炸能量瞬间释放,空气仿佛都被撕裂。 破片四处飞舞,在人群中无情地飞舞,冲击波像是一股无形的巨浪,将一切都吞噬其中。 在手雷炸响的地方周围,血肉横飞,场面惨不忍睹。 不管是感染者,还是普通的平民,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中遭受了灭顶之灾。 他们的身体在爆炸的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抛向空中,又重重地摔落在地,有的甚至身体缺失了一部分,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原本嘈杂的喊叫声、求救声瞬间被爆炸声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四周的破烂建筑也被爆炸波及,木板碎裂,墙体崩塌,被炸飞的木屑和铁片在空中飞舞,继续在人群中肆虐,造成了二次伤害。 这些碎片无情地击中那些已经受伤或惊慌失措的人,使他们的伤口更加严重,甚至有人被这些飞溅的碎片直接击中要害,瞬间倒地不起。 但只是平静片刻,三团防线中的枪声又再次响起,没有人在乎这些平民的死活。 在那些握着武器的士兵眼中,这些平民只是战场上的牺牲品,他们的命与自己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枪声再次划破了死寂的空气,宣告着新一轮的战斗和死亡的开始。 “张哥,你说这些人是怎么有勇气拉响手雷的?他们不怕死吗?”搀扶着张涵的朱大常,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眼睛有些泛红,他哽咽着,带着哭腔问道。 张涵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他一边用拇指清点着手枪弹匣中剩余的子弹,一边语气沉重地说道: “唉,他们难道有更好的退路吗?拉响手雷,至少还能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 说完,他从腰包中掏出一个满弹的弹匣,动作笨拙而缓慢,手指在弹匣上微微用力,将其稳稳地插入手枪的弹匣槽中,直到听到清脆的“咔嗒”声,确认弹匣已经安装到位。 随后,他缓缓抬起手臂,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枪口的准星,瞄准了前方那些隐藏在人群后的感染者,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 一直站在张涵旁边的汤向荣拿着手中的长枪,看着血肉横飞的一幕,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道:“我懂了,人的命是分等级的,有的人的命很珍贵,而有的人的命无人在意。” “就像c区大撤退时,那些运输直升机只携带着少部分人撤离,却毫不理会下方的平民。” 张涵回过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缓缓说道:“你知道就好了,天大地大,自己的命最大。”在接连的打击下,汤向荣终于认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而就在几人谈论时。 原本处在阵线最前列的一个女性青年,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腿上因手雷爆炸而飞溅到的血肉。 那血肉粘稠地附着在她的裤子上,还带着些许未干的温热,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猛地转身向着张涵跑去。 在奔跑中,她灵活地侧身,巧妙地避开了身后长枪手伸出的阻拦之手。 长枪手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女青年没有丝毫停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就算付出一切,那也要活下去。 她猛地跪倒在张涵面前,膝盖重重地砸在积雪上,发出“扑哧”一声,积雪瞬间四溅,膝盖在雪地上印出一个深深的印记,雪水混合着泥土弄脏了她的裤腿。 “班长,求求你了,让我往后退一退吧!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是身体都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 “而且,我还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这个显得有些姿色的女青年说话的同时,双手颤抖着扯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链,用力扒开衣服,露出自己白皙的胸部,脸上挤出一丝媚笑,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祈求。 原本就娇弱的她,除了色诱,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但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渴望。 那名没有阻拦成功的长枪兵,也立刻来到这名青年女性的身后。 他原本是想直接将她拉回去,可听到这名女子所说的话后,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思考的神色。 所以,他没有继续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张涵的答复,他的眼神在张涵和女青年之间徘徊,似乎在权衡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张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色诱,显得有些呆愣,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恼怒之色,嘴上骂道:“奶奶的,原来灾难没爆发的时候,你咋不来色诱我,现在来色诱我有个屁用啊,老子的腿都瘸了一条了,可不想第三条腿也瘸。”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也透露出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无奈。 说完后,张涵扭头看向长枪兵,眼神中带着命令。 长枪兵立刻从张涵刚才的话语中理解出了他的意思,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稳住,颤抖着举起长枪,枪尖抵着跪倒在地的这个青年女性的肩膀。 他大声吼道:“给老子退回去,张哥可是正人君子,哪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跪在地上的女青年身体一颤,原本挤出的媚笑瞬间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恐和绝望。 长枪的枪尖冰冷地抵在她的肩膀上,那股压力让她感到一阵刺痛,也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用。 张涵站在一旁,眼神冷峻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再说一句话。 “快点退回去,不然扎死你。”长枪兵继续呵斥道。 在长枪兵的催促下,女青年艰难地站起身,重新拉上羽绒服的拉链,转身,步伐沉重地走回阵线。 在一旁原本没说话的朱大常,扭过头问道:“张哥,这你能忍得住?” “给老子爬。”张涵没好气的回应道。 而就在众人谈论之时,防线前逃窜的士兵,也被躲藏三团防线中的警察或者预备役士兵射杀殆尽。 热武器的威力可能对待感染者不太好使,但对待平民,那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刚才的射击中,逃兵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密集的子弹扫射倒地,场面惨烈至极。 这短短不到50米的缓冲线内,倒下了无数具尸体,其中有平民的,也有少部分感染者的。 血液还有断肢,染红了雪白的地面,无数的伤者躺在地上哀嚎。 可却无人理会。 甚至为了杜绝这些倒地的平民感染的风险,防线内的士兵和军官不停地投掷出手中的防御性手雷,或者由汽油和玻璃瓶混合制成的燃烧瓶。 手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冲击波将周围的尸体和残骸掀翻,泥土和雪花被炸得四处飞溅。 燃烧瓶落在地面上,汽油迅速蔓延开来,火焰瞬间点燃,将伤者和尸体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 火光在风雪中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伤者的惨叫撕心裂肺,甚至有些人在痛苦的刺激下,依旧站起身,浑身冒着火焰,向着防线冲来。 防线上的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他们手中的武器再次喷吐出火舌,子弹无情地击中那些冲来的伤者。 每一个被击中的伤者都会再次倒下,他们的身体在火焰中抽搐,鲜血和火焰混合在一起。 有的伤者被子弹击中头部,瞬间毙命,火焰从他们的身体上缓缓熄灭;有的伤者被击中胸部,身体向后一仰,再次摔倒在地,火焰继续在他们的身上燃烧,直到完全熄灭。 这些士兵和军官继续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的手指在扳机上不断扣动,直到所有的威胁都被消除。 而这些伤者,只能在火焰和子弹中结束他们悲惨的生命。 随着逃兵的倒下,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的感染者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这些感染者在逃兵的掩护下,悄然接近了防线,现在终于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这骇人的场景让防线上众人皆面露惊恐,原本的喧嚣瞬间凝固,只剩风雪肆虐的呼号。 “你马上领着前排士兵顶上去!”排长李佑安急步冲到张涵面前,脸庞因恐惧而扭曲,声嘶力竭地吼道。他双手紧握成拳,唾沫横飞。 张涵转头望向排长,眼神中满是恐惧,沉声说道:“排长,这怎么冲?前面尽是老弱,这不是让他们白白送命吗?”他声音微颤,手指在枪柄上微微收紧,身子微微后仰,似想避开李佑安的怒喝。 张涵可不想陪着这些老弱一同送死,反冲锋? 跟感染者打反冲锋? 这就好比,一辆破面包去跟装甲车对撞。 那结果肯定是粉身碎骨。 此时的李佑安已被恐惧冲昏头脑,他猛地抬起手枪,手臂颤抖,枪口顶在张涵脑门上,语气冰冷至极:“我不管他们是不是老弱,防线若被突破,谁都得死!你不让他们冲,你就自己冲。” 站在张涵身旁的朱大常见状,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一把抓住李佑安持枪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推,将李佑安指向张涵的手枪推得偏离了方向。 与此同时,朱大常迅速从大衣口袋中拔出54式手枪,手臂一伸,枪口稳稳地抵在李佑安脑后,怒吼道:“你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咋不跟我们往前冲?” 他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手指紧扣扳机,食指微微弯曲,随时都会扣动。 如今这些军官逼他们送死,谁还能忍得住? 而身后的那名督战的预备役士兵立刻冲了上来,神色紧张,大声呵斥道:“放下手中的手枪,立刻带人冲上去,不然你们全都得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步枪对准了朱大常,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脸上的肌肉因紧张而微微抽搐。 张涵也立刻回过神来,迅速将枪口指向那名预备役士兵,动作一气呵成,眼神中满是警惕。 汤向荣原本就胆小,此时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微微发抖,但他还是紧紧握着长枪,快速冲上前,枪尖对准了李佑安的胸口,强装凶狠的对着预备役士兵大声喊道:“开枪啊,要死就一起死啊!”说话时他的脸身体还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仿佛被自己的声音吓到,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周围的平民士兵也眼神不时瞟向这边,脚步似乎想要后退,却又很快被内心的恐惧和犹豫所牵绊,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无助,却又很快被其他的警察或者班排长呵斥着向前,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扯着,不得不继续前行。 李佑安感觉到抵住自己后脑的枪口,又看了看抵在胸口的枪尖,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地说道:“你以为我想逼你们上前送死?” 他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同时却也带着无奈,似乎在试图解释自己的处境:“上面下的是死命令,如果不往前冲,我们绝对会面临感染者的远程打击,到时候,恐怕防线会直接崩溃。” 听到李佑安的解释,张涵不屑一笑,却又迅速敛去笑意,眼神又瞟到两名支援过来的警察,他们正手持武器,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的僵持局势。 张涵重重叹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扭过头,眼神中带着疯狂,对朱大常命令道:“大常啊,放下枪吧,没必要了,我就不信我们三个从临海市b区都冲出来了,这鬼地方,还能把咱三留下。” “张哥,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是不服,我们的命难道不是命吗?还是说这些人的命更金贵?他们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冲?”朱大常却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手枪,他伸出一只手,用袖子胡乱地擦着眼角的泪珠,带着哭腔说道,身体微微颤抖,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张涵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向前迈出一大步,身体紧绷,右腿迅速抬起,猛地一脚踹在朱大常的屁股上。 这一脚踹得又狠又准,朱大常瞬间失去平衡,身体向前一倾,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但还是没能阻止自己摔倒在地。 张涵随即大声吼道:“你管人家冲不冲?关你屁事!”他的声音中带着怒气和焦急。说完后,他的眼神又瞟向汤向荣,继续大声吼道:“你还不赶紧退回来,你愣着干鸡毛。” “哦哦,好的,张哥。”汤向荣被张涵这么一吼,才从刚才的呆愣状态中回过神来,他赶忙点了点头,动作有些机械地收回长枪,脚步有些慌乱地退到了张涵身边,眼神中还带着迷茫和恐惧,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的脑子都是懵的。 “也幸亏你们三个人里有个带脑子,不然,哼……”李佑安见状,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和嘲讽,似乎在庆幸张涵还算清醒,没有一味地冲动下去。 说完,他微微侧了侧身,双手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先是用手指轻轻抚平了衣领处的褶皱,又将袖口稍微捋了捋,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股子从容和优越感。 身后的那名预备役士兵见他们放下了武器,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仍然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口中大喊道:“那就快点带人冲上去。”喊话的同时,他还不忘用枪口轻轻向前指了指,示意他们赶紧行动。 张涵点点头,表情严肃地回应道:“放心,我知道了。” 说完,张涵弯下腰,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剧痛,伸手拉起还坐在地上的朱大常,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小声说道:“你刚才是在找死,你懂吗?” “找死?”朱大常嘴上念叨着,揉着被张涵踹得有些生疼的屁股,熟练地走上前去搀扶起张涵,向着防线前方走去。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还在回味着张涵刚才那句警告的含义,但此刻也顾不上多想,只能在预备役士兵虎视眈眈的眼神下,硬着头皮搀扶着张涵冲向前线。 接下来那可是要与感染者真刀真枪贴身肉搏的大干一场。 而张涵踹出的这一脚,一方面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焦虑。 但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做是为了救朱大常。 张涵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们继续这样和对方僵持着,那些后面的预备役士兵很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朱大常肯定没命,他自己和汤向荣估计也得跟着遭殃。 至于开枪会不会误杀了李佑安,张涵根本没时间去考虑。 毕竟那些预备役士兵和李佑安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作战体系,在这种紧张危险的关头,谁还会去管那么多别的事情呢? 第62章 反冲锋 当最后一缕逃兵的呼号声在风雪中消散,临海市隔离墙内的战局已陷入僵局。 可就在这死寂的间隙,新的危机悄然蔓延。 逃兵们的倒下,并非终点,反而成了病毒扩散的温床。 那些本已倒地的躯体,竟在污浊的血泊与冰冷的雪地中,缓缓蠕动起来。 一双双空洞的眼眸,重新焕发出病态的红光,死寂的战场上,开始响起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感染者,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数量在无声无息间,已突破两千大关。 它们不再有男女老幼之分,只有对生者的渴望与杀戮的本能。 在起身的瞬间,这些感染者便开始四处搜寻,它们的目光在地上的武器装备间快速扫过。 随后,用那变得粗糙而有力的双手,抓起地上的长枪或者盾牌等其他武器。 开始在指挥型特殊感染者的命令下,缓缓向着防线逼近。 长枪的枪尖在风雪中闪烁着寒光,盾牌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其他兵器也被它们紧紧握在手中,随着它们的脚步声,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伴随着感染者的逼近,防线中的警察还有预备役士兵们,趁着感染者还没到它们发动远程打击的距离,从阵型后方仓皇奔出。 在慌乱中,这些预备役士兵挥舞着手臂,用力地殴打着那些因恐惧而身体麻木、反应迟缓的平民,嘴里骂道:“不想死就快让开。” 平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打得措手不及,捂着被击打的部位,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只能含泪点头,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为士兵让出一条通道。 更多的平民则是被这粗暴的对待吓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何自己会遭受这样的对待,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被士兵的怒吼声惊醒,才慌忙地向旁边躲闪。 更有甚者,一些士兵在情急之下,竟用枪托砸向那些阻碍他们前进的平民,嘴里还喊着:“别挡着路,再不让开就打死你!”只为了在感染者到来前,能够再次给予它们一定的火力杀伤。 然而,在黄昏的昏暗光线中,他们的视线变得模糊,精准度也因此大打折扣。 这些子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短暂的轨迹,有的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感染者的身体,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有的则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花,偶尔擦过感染者的皮肤,带起一丝血迹。 面对如此庞大的感染者群体,子弹似乎只是暂时的阻碍,感染者们依然在不断逼近,它们手中的武器也随时准备给予防线上的士兵致命一击。 …… 张涵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脸上混合着雪花与汗水的水渍,眼神中却依旧满溢着惊恐。 那种惊恐,绝非源自于防线前那密密麻麻被烧成黑炭的尸体,那些尸体虽惨不忍睹,却已没了生机。 也不是因为空气中那令人作呕、似烤肉又似焦糊的异味,那味道虽刺鼻,却只是感官上的折磨。 真正让他惊恐万分的,是感染者群中那些个头格外高大的巨型感染者。 它们或许是刚刚经历变异,体型还未完全膨胀,仅两米出头,却已足够骇人听闻。 它们的双手紧紧拽着从雪地中捡起的长枪和盾牌,那长枪在风雪中泛着寒光,盾牌上还残留着些许未融化的雪渣,它们站在感染者群的最前方,在风雪与黄昏的加持下,缓缓向着防线逼近。 至于感染者群中是否还潜藏着其他特殊感染者,张涵无从知晓,也无暇去想。 他的视野中,只能隐约看到,感染者群中那些刚刚变异的感染者一边走着,一边笨拙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和盾牌,它们由于刚刚变异,身体还在适应新的肢体构造,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迟缓。 但张涵清楚,一旦它们熟悉了自己的身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前面二团的防线已经用血的教训告诉了这些感染者中的指挥型特殊感染者,这看似紧密的方阵,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幌子,一旦与它们陷入肉搏战,杀这些人类,就跟杀鸡一样简单。 黄昏的降临,让天色变得昏暗,视线被极大地阻碍,只能隐约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片,不断涌动的感染者身影,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朱大常也呆愣地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惊恐而难以置信,他猛地扭头,大惊失色地对张涵问道:“张哥,你确定咱们要打反冲锋?” 张涵没有回应,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断逼近的感染者。 此刻,他的脑海中已经乱成一团浆糊,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却又瞬间被恐惧和混乱淹没。 感染者距离防线只有短短不到200米的距离了,这还是在刚才武装直升机的火力支援以及防线内士兵们火力全开的压制下才勉强取得的成果。 张涵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这些强大的火力压制,恐怕这些感染者早就冲进了这些由平民组成的军队中大开杀戒了。 朱大常见张涵不语,心中愈发焦急,他连声催促道:“张哥,张哥,你说句话呀,后面枪杆子顶着呢!”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颤抖得甚至连手枪都拿不稳。 张涵这才回过神来,他猛地抓了一把自己杂乱的头发,用力地扯了扯,似乎想借此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随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不冲等死吗,你没看因为刚才你这个麻瓜脑袋干的好事,现在我们背后三个警察盯着呢!” 说着,他越想越气,猛地扬起手,重重地拍在朱大常的脑袋上,那声音清脆响亮,把朱大常的脑袋拍得嗡嗡作响。 朱大常被这一拍打得脑袋一阵晕眩,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手指在头皮上轻轻摩挲着,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委屈地回复道:“张哥,人都要死了,你还打我。” 张涵嘴角一抽搐,看着哭泣的朱大常和旁边默不作声的汤向荣,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缓缓对朱大常和汤向荣说道:“就算要死,那咱仨也是一起死,现在往后跑,基本上不可能。” 汤向荣呆滞的点了点头,那些变异的巨型感染者已经吓得他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本以为那些特殊感染者只不过是皮肤硬一点,又或者体格强壮一点,顶多是动作敏捷一些。 哪能想到跟他妈吃了激素似的,个头蹭蹭的往上窜。 这时,防线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冷酷无情的命令声:“所有武装平民,立即就位,准备殊死一搏!后退者,格杀勿论!”发出命令的三团团长负手站立在人群的后方,神情威严而冷漠。 在他身旁督战的预备役连长望着那些开始整队、准备发起反冲锋的平民,声音中带着不安地说:“我的人也有60多个在防线中。” 毕竟这些士兵都是他的部下,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家庭和梦想。 三团长转过身,淡淡地回应道:“那对你构建的射击阵地会有很大的影响吗。”这句话轻描淡写,却充满了冷意,随意的就决定了这60多个预备役士兵的性命。 “没有。”预备役连长回答时,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过飘飞的雪花,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压抑住眼中的泪水。 自己曾无数次向他们承诺,要带他们平安回家…… 防线前方,听到命令的刹那,张涵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中瞬间明了,退路已然被彻底封死。 他紧握着手枪,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弹匣,确认子弹上膛无误后,猛地提高了音量,望向朱大常和汤向荣:“拿好手中的武器吧!咱哥仨就再赌一把,看看这条烂命能不能拼出去?” 说完,张涵向前一步,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擦去朱大常眼角的泪水,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语气轻柔的说道:“哭锤子哭,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不哭了。” 朱大常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吸了吸鼻子,嘴上小声念叨着:“那你有本事小时候别尿床啊。”身影却悄悄的跟在了张涵的身后。 随后,张涵又一瘸一拐的走到汤向荣面前,先是伸出双手,帮汤向荣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已经有些脏乱的军大衣,让他的仪容稍微整洁一些。 整理完毕后,张涵才小声而严肃地说道:“一会别瞎鸡巴乱冲,你带着那六个长枪手紧挨着老子,我一定带你们两个活着出去,听到没?” 听到张涵那虽粗鲁却满含关切的话语,汤向荣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嘴唇颤抖的说道:“张哥,你放心吧,我虽然胆子小,但我可不笨。” “那就好,咱仨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张涵笑着点了点头,尽管笑容中带着苦涩,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无奈的释然。 随后,他便一瘸一拐地向着前方走去。 密集的人群和膝盖的疼痛,使他的走路姿势显得那么艰难,每一步都仿佛要摔倒在地。 然而,张涵没有让任何人搀扶,他只是想多走几步,在这个世界上再多走几步。 跟在张涵身后的朱大常,眼眶也瞬间湿润,他默默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这几天在末日里经历的那些残忍血腥的场面,如同一场场噩梦,不断在脑海中闪回。 在那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中,张涵如今这几句关心的话语,于两个学生而言,宛如冬日里的一缕暖阳,珍贵无比,也令他们倍加珍惜。 这一刻,过往种种恩怨情仇仿佛都已烟消云散。 不管张涵之前是何种态度对待他们,又曾如何胁迫,如今三个人的命运,已然紧紧地交织在了一起,真正达到了生死与共的境地。 “所有人发起反冲锋。”当总攻的命令下达。 督战的警察举起手枪,对天连开两枪大喊道:“到了为祖国献身的时刻了,所有人发起反冲锋。” 顿时防线中的枪声与命令声混杂着响起,紧张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一位年迈的老人,腿脚不便,被士兵推搡得险些摔倒。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着,用沙哑的声音哀求道:“同志,我走不动了,放过我吧。” 旁边的警察却毫不留情,一把夺过他的拐杖,怒斥道:“战场上哪有那么多废话,走不动也得给我走!”说着,又是一脚踹在老人的屁股上,老人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拐杖滚落在地,他只能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行。 一些年轻的平民,被这场景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他们看着周围的人被驱赶向前,眼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一个小伙子被士兵踢了一脚后,哭喊着:“我害怕,我不想死啊!” 旁边的预备役士兵却毫不理会,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冷声道:“害怕也得上,这是命令!”那小伙子被逼无奈,只能抹去眼泪,颤抖着站起身,跟在人群后面向前走去。 在混乱的人群中,还有的平民试图反抗,却被警察和士兵们毫不留情地制服。 一名壮汉想要挣脱士兵的控制,却被几人合力按倒在地,拳打脚踢,直到他满身是血,无力挣扎,才被拖着向前扔去。 他的妻子见状,悲痛欲绝,想要冲过去,却被另一名士兵拦腰抱住,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拖走,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枪声不断响起,有的是警察和士兵在驱赶平民时的威慑射击,有的则是对那些不听命令、试图逃跑的平民的无情镇压。 子弹在人群中无情地穿梭,激起阵阵凄厉的惨叫。这些预备役士兵为了达到更快速、更残忍地驱赶平民向前的目的,甚至连弹匣都懒得更换。 他们继续使用着原本用于打击感染者的特殊弹种。 这种弹种包括穿甲弹和穿甲燃烧弹,其威力之大令人骇然。 一个年轻的女孩被一发穿甲燃烧弹击中腿部。弹头不仅穿透了她的骨骼,还在瞬间引燃了她身上的衣物。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然而,那燃烧的火焰却如同恶魔的舌头,无情地舔舐着她的肌肤,发出“嗞嗞”的声响。她的皮肤迅速被烧焦,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而她却只能在痛苦中挣扎,直到被身边的士兵粗暴地推倒在地,继续向前方冲去。 还有的平民被穿甲燃烧弹击中头部,瞬间脑浆迸裂,血肉模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而那些被击中腹部的人,则更是痛苦不堪。他们的内脏被穿甲弹弹头搅得稀烂,鲜血和肠子从伤口处流出,他们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却无人能给予他们丝毫的怜悯与救助,只能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张涵的耳朵被防线上传来的混乱声响和密集的枪声灌满,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防线前方已经在加速逼近的感染者。 局势一目了然,摆在他们面前的,唯有冲锋一途。 于是,在朱大常的搀扶下,张涵艰难地前进,手枪直直地指着前方的老弱病残。“快点冲,给老子都往前冲。”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耳。 汤向荣则站在张涵身前,手中紧握着长枪,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一种随时准备出击的姿势,不紧不缓地跟着面前的六个长枪兵,嘴里大声吼道:“你们六个只要后退,全部都得死。” 他的声音中带着颤音,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和恐慌,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迫于张涵和汤向荣的强硬态度,六名长枪手别无选择,只能用枪尖紧紧抵住那五个老弱的后背。 他们内心深处渴望生存,不愿轻易赴死,因而将这些老弱推向了命运的悬崖,或许是通往天堂,或许是直入地狱的道路。 所以,他们行事粗鲁,毫无怜悯,频繁地用脚猛踹那些因恐惧而颤抖不已的老弱。 “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一个长枪手怒吼着,踢向一个女青年的脚踝,女青年疼得尖叫一声,却依然艰难地向前挪动。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一个大妈带着哭腔哀求道,她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没用的,快点冲,不然死的就是你们!”长枪手毫不留情地回应,用枪尖更用力地顶着大妈的后背,推得她一个踉跄。 那个大爷也被枪尖顶得弯下了腰,他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我们走不动了,你们放过我们吧。”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长枪手的冷漠和无情的命令。 在这些长枪手的威胁和张涵的命令下,这五个老弱颤颤巍巍地朝前冲去,两个女青年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丢了,只能空着手,带着满脸的恐惧和迷茫,机械地向前移动。 再看对面的感染者群中,原本处于最前方的几十头巨型感染者已经退入了感染者群中,选择隐藏自己。 因为在防线上军队的重点火力打击下,它们已经遭受了巨大的伤亡。 七八头巨型感染者已经倒在了满是积雪的地面上,它们巨大的身躯倒下时,压得积雪四处飞溅,激起了一大片雪花。 但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这些巨型感染者从变异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 它们的身体尚未完全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战斗状态,防御能力也还未来得及得到充分的强化。 见此场景,藏匿在感染者群中央的指挥型特殊感染者嘴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声。 还没有接近防线,就已经遭受了如此的伤亡,这令它忍无可忍。 随即,它仰天长啸,发出了集体冲锋的命令。 现在它也顾不得那些刚刚变异的感染者,还没有完全熟悉自己的躯体。 它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死这些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类。 听到这声命令,周围的普通感染者们立刻有了反应。 原本散乱的动作变得更加急促。有的感染者猛地一蹬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有的则是挥动着手臂,试图拨开前方的感染者。 它们的身体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些感染者在奔跑中被同伴撞倒,但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嘴里发出各种声音,有的是低吼,有的是嘶叫,声音杂乱无章。 而人类这方也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加速向着感染者冲去。 两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就在距离不到50米处,双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感染者阵营停下脚步,这是因为它们需要等待后方那些个体庞大但移动较缓慢的的巨型感染者赶到前线。 而人类阵营停下脚步,则是由于之前的冲锋,使得这些原本就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平民队伍阵型变得散乱不堪,急需一定时间来重新整队,以便恢复战斗力,继续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人类阵营中的基层军官们大声嘶吼着:“投掷手雷,投掷手雷,炸死这帮狗娘养的。” 躲在长枪手身后的张涵听到军官的命令后,身体猛地一震,目光赶紧转向搀扶着自己的朱大常,一边大声吼道:“我日,手雷呢,快丢手雷。”一边还用力拍了拍朱大常的胳膊,显得有些焦急。 朱大常被张涵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随后挠了挠脑袋,表情无辜地说道:“张哥,咱们这队伍里又没有退役士兵,哪给咱们发了手雷呀?”说着,他还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张涵这才反应过来,目光慌乱的看向前方停下脚步开始摸索手雷投掷而出的士兵。 话说张涵也算是因祸得福。 由于他的队伍中老弱较多,若站在第一线,面对感染者的猛烈冲击,那绝对是第一时间崩溃。 所以,他们的连长对张涵的这支队伍进行了调整,将其安排到了防线的第二排。 然而,这个位置也并不安全,前面只有薄薄的一排盾牌手,拿着盾牌和工兵铲,人数还不到20个人。 张涵从挡在他身前的长枪手的身体缝隙中,看向前排的盾牌手。只见他们一边将工兵铲扔在地上,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雷,拔开保险朝着前方扔去。 可由于这些退伍军人已经长期缺乏训练,投掷的效果参差不齐。 一些臂力较好的还能把手雷投掷到感染者群中。 随着手雷在感染者群中炸响,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声响,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积雪高高掀起,形成一片白色的烟雾。 一些感染者被爆炸的气浪直接掀翻在地,身体在雪地上滑行一段距离后才停下,它们身上被炸出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与积雪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附近的感染者被爆炸声和气浪惊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凶狠的攻击姿态,继续向人类防线逼近。 但也有不少人臂力不够,再加上恐惧的心理,手雷只飞出了二三十米远,落在了己方士兵的附近。 随着手雷的爆炸,顿时传来几十声惨叫,一些己方士兵被炸伤,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双手紧紧捂着伤口,身体蜷缩成一团,有的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爆炸的余波再次掀翻。 不凑巧的是,一发弹片也从张涵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迹淋淋的划痕。 张涵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手指触碰到伤口,一阵刺痛传来,他身体都有些发软,看着手上的鲜血,语气颤抖地说道:“我靠,要了老命了,老子差点死自己人手里。”说着,他还将手指上的血迹在眼前晃了晃,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听到张涵的话语,旁边的朱大常这才从爆炸声中回过神来,他先是愣了一下,赶紧看向张涵脸上的伤口。 然后,他连忙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一把摁在伤口上,还语气轻松的说道:“张哥没事,别担心,只是小伤,绝对死不了。” 还不待张涵回应朱大常,感染者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吼声,紧接着人类防线上的士兵大声惊叫着: “这、这是什么情况!”一名士兵惊恐地喊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的武器都已经被吓得扔在了地上,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脸上写满了惊愕和恐惧。 “长、长枪,好多长枪!”另一名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身体紧贴着身后的同伴。 张涵赶紧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他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也微微张开,一脸的不可置信。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长枪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这些长枪的数量极其密集,几乎连成了一片,将天空都遮蔽得严严实实,黄昏的最后一抹阳光都被挡得难以透下,空气中的压力骤增,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崩溃的二团士兵给这些感染者提供了充足的武器和投掷物,这些长枪可比它们原本使用的钢筋好使多了。 三棱军刺做成的枪头,钢管做成的枪杆,坚硬且笔直,为长枪提供了稳定的飞行轨迹。 整根长枪拿在感染者手中,就像是一件为它们量身定制的致命标枪,使得这些本就凶残的生物,攻击力瞬间倍增。 粗略估计,这一波远程投掷至少有1000根左右的长枪,它们在空中飞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着人类防线的方向急速袭来。 旁边的朱大常见状,连忙一把抓住张涵的胳膊,用力将已经被吓得呆愣的张涵拉得蹲下身子,同时自己也迅速蹲下,双手紧紧抱住头,试图用这个姿势来保护自己。 随着长枪落地,伴随着嗖嗖声,无数的惨叫声响彻在空气中。 张涵能清晰地听到长枪刺入物体的闷响,以及士兵们痛苦的呻吟,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又迅速睁开,颤抖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张涵的动作有些僵硬,手上的鲜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他缓缓站起身,嘴唇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吞咽声,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前看去。 最前方的盾阵,至少有八人死在了这一波攻击下。 三棱军刺制成的枪头穿透力实在是太过于恐怖,高举的盾牌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保护,枪头毫无阻碍地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躯,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盾牌和周围的积雪。 而原本防线前的五个老弱,如今只剩下了曾经色诱张涵的女青年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她的哭声在战场上显得格外凄厉,却无人能给予她安慰。 剩下的四个人,已经惨不忍睹,几乎被长枪扎成了筛子,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尤其是那个大爷,由于行动缓慢,躲避不及时,身上至少插了四根长枪,长枪深深刺入他的身体,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在他身下形成了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大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至死都不相信自己会遭遇这样的厄运。 而另外一个女青年则更惨,她的头颅直接被长枪贯穿,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她身后的一名长枪兵也扎了个对穿。 长枪的枪头从长枪兵的肋骨处扎入,又卡在了他的身躯内,锋利的枪头在他体内搅动,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然而,由于枪头卡住,他无法第一时间毙命,只能躺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那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但随着张涵的目光,看到整个人直接趴在雪地上瑟瑟发抖的汤向荣时,他的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汤向荣虽然也被吓得不轻,但至少还活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遭受如此惨烈的伤\/害。 接着,张涵又瞥了一眼,见朱大常依旧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手枪,脑袋恨不得埋进裤裆里,简直是被吓成王八。 再看向自己这个班仅存的五个长枪手,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双手紧握长枪,却在微微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动,呼吸急促,眼神中只剩下了恐惧。 张涵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奶奶个熊,人都没看到,自己这边先死了一大半。” 但是,感染者却不会给防线上的人类丝毫喘息的机会。 在投掷完远程武器后,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手中紧握着二团遗留下的武器,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向着人类防线疯狂地冲来。 一瞬间,“呯呯呯…”剧烈的碰撞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传进了张涵的耳中,震得他心神俱颤。 他赶紧向前看去,只见一些速度较快的感染者已经冲撞进了盾阵内,与最前方的盾牌手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盾牌手们拼尽全力挥舞着盾牌,试图抵挡感染者的攻击。 第63章 生死较量 长枪与盾牌碰撞的声响愈发密集,如同暴风雨前的惊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惨叫声不断传来,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都别他娘发愣了,给老子站起来,前面的盾牌手死完了,咱们也得没。”张涵忍着膝盖的剧痛,快速走到依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汤向荣面前,狠狠踹了一脚。 汤向荣被这一脚踹得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恐与迷茫,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完张涵又赶紧转过头,对着那五个吓愣了的长枪手脚下开了一枪,大声呵斥道:“还有你们五个,不想挨枪子的话,就赶紧给老子顶上去。” 枪响的瞬间,子弹瞬间钻入了他们脚下的积雪,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积雪被子弹击中后四溅开来,扬起一片白色的雪雾。 这一声枪响,如同惊雷般在五个长枪手耳边炸响,才把这五个长枪手的魂给唤了回来。 他们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一震,脸上露出惊恐而复杂的神情,有恐惧、有犹豫,但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本能抗拒。 一个长枪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却又被身后的同伴推了一把,他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紧接着,其中一个长枪手,脸庞被冻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却猛地抬起头,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喊道:“拼了,兄弟们,跟它们拼了!” 几个长枪手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苦涩,这才在张涵凶狠的目光注视下,慌乱向着前方冲去。 朱大常这时也站了起来,他冲到汤向荣面前,将他一把拎起,随后转过头,对张涵问道:“张哥,要不跑吧,这简直就是送死啊!” 哪知话音刚落,张涵却一脸凶狠地转过头,抹了一把脸,那混合着鲜血、汗水和雪花的液体,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刺目的痕迹。 他瞪着朱大常,声音嘶哑而坚定:“跑个屁呀!你以为后面的督战队吃屎的?现在 他们还没崩溃,要跑也要等他们跑,我们才能跑。”说完,他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向着前方冲去。 前进的途中,张涵脸颊的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与汗水和飘落的雪花混合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惨烈。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雪地上,瞬间被风雪掩盖。 朱大常被吓得连连点头,赶忙拖拽起已经瘫软不动的汤向荣,艰难地向前冲去。 汤向荣被这激烈的战场吓得魂飞魄散,双眼瞪得溜圆,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声,像是在绝望中挣扎着求生,又像是在恐惧中失去了理智。 他的身体完全被朱大常在地上拖拽着前进,双腿在雪地上无力地拖曳,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在拖拽过程中,汤向荣的裤子不经意间蹭到了地面上的鲜血,血迹瞬间沾染上了他的裤腿,随着他的身体被拖动,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此时,后方的人群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预备役士兵们手持武器,站在人群的后方,面无表情地驱赶着那些犹豫不决、试图退缩的平民。 他们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冷酷无情:“快点向前冲,谁敢退后,就地正法!”每一次呵斥都伴随着枪口的晃动,让人群中的恐惧情绪不断蔓延。 在这些预备役士兵的威逼下,无数的武装平民被推搡着,跌跌撞撞地向前方的战场靠近。 然而,当张涵冲到盾阵附近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一沉。 原本坚实的盾阵已经被感染者冲破,只剩下了不过七八个盾牌兵依然在殊死搏斗着,其余的盾牌兵们或倒在地上,或被感染者死死缠住,场面惨烈无比。 有的盾牌兵身上被感染者用嘴撕扯出深深的伤口,嘴里发出渗人的惨叫声,有的则被长枪刺穿身体,痛苦地挣扎着,却无力挣脱。 那五个长枪手看到这一幕,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原本就惊恐的神情变得更加慌乱,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开始往后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其中一个长枪手,手中的长枪在颤抖,枪尖指着前方,却已经失去了进攻的勇气,只是机械地后退着,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张涵见状,立刻举起手枪对准那五个长枪手,眼神冰冷而凶狠:“谁敢后退,我就毙了谁!” 但这一次,被逼上绝路的这五个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二团的惨状已经告诉他们,与感染者作战,显然是死。 而掉头弄死张涵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个念头在他们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已经足以让他们做出决定。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长枪手,原本紧握长枪的手突然紧了紧,心里仿佛做了什么决定,枪身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猛地转身,向着张涵冲去,手臂用力向前刺出。 其他四个长枪手见状,也纷纷握紧手中的长枪,跟着他一起冲向张涵。 甚至为了不让张涵发现他们反叛,这五个人出奇地保持着沉默。 人啊,在绝境中常显出一种奇特的本能,面对不可抗的厄运,往往会将怒火与反抗指向那些逼迫自己前行的人。 尽管挣扎终究难改死亡的结局,但他们仍本能地渴望延缓死神的脚步。 “妈了个巴子的,反水是吧?”看到这五个长枪手端着长枪向自己冲来,张涵哪会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双手下意识的抬起手枪。 可由于张涵冲的比较靠前,距离还这么近,大概只有5米不到。 甚至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只来得及打出三枪。 “呯,呯呯!”三声枪响后,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长枪手分别被打中了胸口,又或者下腹部,痛苦地倒地。 5.8毫米尖头手枪弹的威力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只见那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长枪手胸口的羽绒服瞬间被子弹撕裂,里面填充的棉花翻卷着向外翻起,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猛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将胸口一大片区域染成深红色,那颜色迅速蔓延,伤口处的血肉被子弹的冲击力搅得稀烂,碎肉和血块混杂在一起,随着鲜血的喷溅而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另一名长枪手下腹连中两枪,身体猛然后弹,他双手捂住下腹,鲜血从指缝喷涌,瞬间染红双手,脸上肌肉扭曲,眼睛瞪圆,发出凄厉惨叫,充满绝望痛苦。 随后摔倒在地,身体不停抽搐,鲜血从伤口涌出,染红地面,血迹不断扩散。 但枪声却丝毫没有震慑住这些已经发狂的士兵们。 其中一个长枪兵猛的一低头,躲过张涵开出的最后一枪,凭借着一股蛮劲冲到了张涵面前,手中的长枪带着恐惧狠狠地刺在了张涵的下腹部。 “我日”,张涵只觉得下腹部一阵剧痛,身体瞬间被长枪的冲击力撞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地向后倒去。 而那名刺中张涵的长枪兵,却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他快速地将长枪撇到一边,上前一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张涵身上,双手用力地伸向他手中的手枪,以防张涵在倒地后继续开枪,嘴里还大声喊着:“快把枪给我,不然老子再捅你一刀!” 他一边喊着,一边弯下腰,双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张涵的手腕,试图将张涵的手掰开,好抢夺手枪。 张涵在地上痛苦挣扎,双手死死攥着手枪,下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停冒冷汗:“朱大常,你他娘人死哪去了?”同时,他用未受伤的左脚蹬地,右手腕使出全力扭动,左手猛的推长枪兵肩膀,试图挣脱抢夺。 长枪兵听到张涵的呼喊后,动作变得更加疯狂,他一只手死死地控制着张涵持枪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疯狂地往张涵脸上猛砸,企图迫使张涵松开手枪。 跟在张涵身后的朱大常,听到枪声和张涵的呼喊,他匆忙松开拖拽着汤向荣的手,身体猛地一转,迅速抬起手臂,紧张地举起手枪,双眼紧盯着剩下的三个长枪兵,手指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手枪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双手发麻,在恐惧的心理下,双手甚至有些握不住手中的手枪。 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尽管朱大常是第一次开枪,但子弹还是精准地击中目标。 7.62毫米的大威力手枪弹呼啸而出,直接命中了抢夺张涵张涵手枪的那名长枪兵胸口。 只见那名长枪兵的身体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向后猛推,胸口的衣服被瞬间撕裂,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头一歪,身体重重的压在了张涵的身上,流出的鲜血将两人的衣服全部染红。 朱大常来不及多看一眼,立即调转枪口,对着另一名向着他冲来的长枪兵扣下了扳机。 枪声再次响起,子弹精准地击中目标,打穿了朝他冲来的那名长枪兵胸口下方肋骨的位置。 那名长枪兵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体穿过,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的肋骨断裂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捂住伤口,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长枪从手中滑落,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而剩下的一名长枪兵目睹了这一切,已经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长枪被他快速地丢到一旁,嘴里颤抖着喊道:“别……别杀我。” 目睹那名长枪兵吓得跪地求饶,朱大常嘴里愤怒的叫骂道:“不杀你,那我不就真成猪了吗?”话音未落,他已迅速抬起手枪,对准长枪兵的头部,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穿透长枪兵的头颅,脑浆四溅,那名长枪兵的身体猛地一颤,脑袋向后一仰,随即瘫倒在地。 此时,张涵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朱大常深知绝不能留下任何反叛的隐患。 击倒三名长枪兵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无比,猛地转过头,朝着倒在地上的张涵狂奔过去。 一边跑,他一边焦急地大喊:“张哥,张哥,你没事吧?张哥,你别吓我呀!”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担忧,眼中满是焦急的泪光。 跑到张涵身边后,他立刻蹲下身子,推开压在张涵身上的尸体,一只手颤抖着扶起张涵的头,另一只手则慌乱的试图掀开张涵被刺中部位的衣物,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张哥,你醒醒呀,你可不能有事啊!” “你他娘轻点。”随着身上的尸体被推开,张涵重重的吸了口气,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艰难地说道。 他感觉现在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头疼,下腹部也疼,膝盖也疼,他就搞不明白那些末日求生里面的小说男主,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到不受伤还大杀乱杀的。 随后,张涵缓缓地用胳膊撑着地面坐起身来,鼻血却流了出来,他用力地将鼻血吸了回去,抬手拍开朱大常试图掀开自己衣物的手,说道:“老子又不是女的,你还想脱老子衣服?”说完,他缓缓解开大衣的扣子,目光落在自己被刺中的部位。 顿时,两人重重地松了口气。 朱大常见状,视线也从张涵的下腹部转移到张涵浮肿的脸上,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查看张涵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改用手指轻轻比划了一下自己脸颊的位置,说道:“张哥,没事,就是你那张脸被打的有点惨。” 在听到朱大常的话语后,张涵先是摸了摸自己被打得有些浮肿的脸颊。 然后,缓缓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斧头,心有余悸地说道:“脸不脸的都无所谓了,我说怪不得没流血呢,吓死老子了。”他拿着斧头的手微微颤抖,似乎还在为刚才的惊险而感到后怕。 这把消防腰斧大概只有20厘米长,也不知部队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这么短的斧头。 张涵仔细端详着斧头,只见斧刃上还留着一丝划痕,那是刚才挡下致命一击时留下的痕迹。 正是这把斧头,在关键时刻挡下了致命一击,保住了他的性命。 长枪的枪头狠狠地刺在斧面上,锋利的枪尖与坚固的斧面相撞,改变了枪头的轨迹,使其偏离了原本直指张涵要害的路线,未能穿透。 如果当时没有这把斧头,张涵的身体恐怕早已被三棱军刺扎出一个血窟窿,生命也将随之消逝。 突然,原本瘫坐在地的汤向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走到了张涵旁边。用手指着前方大声喊道:“张哥,前面,你快看前面。” 原本还在查看自己下腹部大面积淤青的张涵闻言,立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朱大常,偏过头向前看去。 朱大常被张涵的动作推了一个踉跄,半蹲着的身体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但也随即立刻转过头看向前方。 当看清前方的情况时,两人的眼神瞬间凝固,脸色变得苍白。 原来,最前方的盾阵已经完全崩溃,数不清的感染者正在向着他们涌来。 几只速度较快的感染者已经冲到了距离他们不到10米的地方。 而这时,被驱赶的平民也终于到达了前方,他们排列着密集的长枪阵型与感染者发起了对冲。 而张涵他们则是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在如此危险的局势下,张涵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艰难地爬起身来。他举着手枪,对着后方冲来的长枪手,大声吼道:“给老子让开一条道,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话音刚落,他便对着冲来的感染者开了几枪。 子弹击中感染者的身体,让它们身体一颤,移动速度明显减缓。 而冲向张涵这个方向的几名长枪兵听到枪声顿时脚步放缓,稍微往旁边挤了挤,让出一条狭窄的道路。 朱大常也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招呼着汤向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啊!”说完,他一把搀扶起张涵,胳膊用力勾住张涵的右臂,身体微微前倾,疯狂地向后跑去。 张涵被朱大常搀扶着,身体重心微微向后倾斜,但右手依然紧紧握着手枪,不断调整着射击角度。 他要确保这些长枪手让出足够的道路,让他们退入阵型内。 汤向荣也立刻跑到张涵的另一侧,将张涵架起,左手搭在张涵的左臂上,右手用力托住张涵的腰部,嘴上喊道:“让开让开,不然崩死你们。” 终于,在对撞的前一刻,张涵几人直接冲进了阵型中。 张涵被朱大常和汤向荣架着,身体几乎是在半空中被拖动。 他们三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冲刺的状态下冲进了阵型。 就在他们冲进去的瞬间,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张涵的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因为惯性的作用,无法稳住身体,一起摔倒在地。他们三人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撞到阵型里的长枪兵后,最终停了下来,身上沾满了雪花和泥土。 张涵迅速反应过来,他一边用手撑着地面,一边举起手枪,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吼道:“都给老子闪开,别踩老子身上!”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威胁。 在这样密度的人群中,如果被人踩倒在地,那面临的将是无数只脚在自己的身上踏过,结果可想而知。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迅速爬起来,一边帮助张涵站起来,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确保他们不会被踩到。 随后,他们三人在雪地上手脚并用,向着防线后方爬去,再也没有任何战意。 小命都快丢了,更何谈厮杀? 而几乎就是在张涵等人冲进阵线中的下一秒,两个阵营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对面的感染者们,手持长枪、砍刀等各种简陋却致命的兵器,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嗜血的光芒,它们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愤怒和嗜血残忍的笑容。 而平民士兵们,虽然同样装备着长枪,但他们的脸上更多的是恐惧与无奈,他们紧握着武器,试图在这场生死较量中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双方的前排士兵在对撞的一瞬间,几乎毫无悬念地全部倒地,死伤惨重。 长枪与长枪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枪尖在瞬间折断,碎片四溅。 砍刀与盾牌相撞,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盾牌被砍刀的锋利刃口划开一道道深深的口子,而砍刀也在盾牌的坚硬阻挡下,刀身弯曲变形。 平民士兵们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身体向后仰去,他们的长枪被感染者的兵器击飞,自己也摔倒在地。 有的士兵被感染者的长枪刺穿身体,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积雪;有的则被砍刀砍中头部,脑浆四溅,惨不忍睹。 而感染者们也在这激烈的碰撞中受到了重创,它们的长枪被折断,砍刀被击落,身体也被平民士兵们的长枪刺中,鲜血淋漓,但它们却似乎毫不在意,依然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继续向平民士兵们发起攻击。 对撞后的战场上,混乱与血腥交织,如同地狱的入口大开。 感染者们越过倒地的同类,如同被鲜血唤醒,朝着前方的平民士兵们猛扑而去。 它们的脸上扭曲着嗜血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冲入防线后,一名感染者猛地跳起,挥舞着长枪,带着一股狠劲,刺向一名平民士兵的胸部。 平民士兵见状,立刻举起手中的盾牌,试图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感染者的力气异常巨大,长枪狠狠地刺在盾牌上,瞬间将盾牌击碎,枪尖顺势刺入平民士兵的胸部。 平民士兵痛苦地嘶吼一声,双手紧紧抓住枪杆,试图将其拔出,但感染者却狞笑着,在他的体内不断搅动后,猛的抽出,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洒向空中。 此时,指挥型特殊感染者,目睹了防线被突破的一幕,它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它发出一声嘶吼,声音中充满了命令和狂热,这是对巨型感染者的召唤。 原本隐藏在感染者群中央的巨型感染者们立刻响应,它们手持长枪和盾牌,推开和拨开周围的普通感染者,快速向前移动,清理出一条通道,为自身开辟空间。 周围的普通感染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吓得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以便它们加入战场。 要知道,特殊型感染者不论是肉搏型又或者指挥型,对于普通感染者的压制都是极其强烈的,这是一种直接而强大的上位压制。 伴随着这些巨型感染者加入战场,局势更加恶化。 一名巨型感染者挥舞长枪,刺向平民士兵。士兵们惊恐后退,但躲避不及。长枪刺穿一名士兵腹部,将其挑起,鲜血喷涌。 周围士兵愣住,巨型感染者继续攻击,将挑起的士兵甩向空中,又刺穿另一名士兵的头颅,随后猛地甩进人群中。 另一名巨型感染者手持盾牌,冲向平民士兵,盾牌一挡,撞飞几名士兵。接着举起盾牌,砸向一名士兵头部,头骨碎裂,脑浆四溅,手中的长枪往前一伸,将两名挥舞着兵工铲冲来的士兵,扎了个对穿。 周围士兵看着这一幕尖叫着试图逃离,但巨型感染者继续攻击,盾牌砸向一名士兵腿部,将其砸断,士兵倒地,巨型感染者又砸向其头部,将其砸成肉泥。 防线中躲藏的预备役士兵,看到巨型感染者加入战场,立刻猛烈地朝着它们开火。 但由于昏暗的天气,加上周围的厮杀声以及拥挤的人群,使得射击精准度大大降低。 不少子弹甚至飞进了前排的士兵中,造成了误伤。 士兵们在混乱中不断调整射击角度,试图找到更准确的射击位置,但密集的人群和不断移动的目标使得这一任务变得异常艰难。 枪声、惨叫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战场上一片混乱。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士兵也难以保持冷静,更不用说那些预备役士兵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仍然坚持着射击,希望能够阻止巨型感染者的进攻。 可这一切都是临死前的挣扎,徒劳罢了。 在巨型感染者加入战场后,原本缓缓推进的阵型已经停下了脚步,不论预备役部队的士兵们如何拼命驱赶,这些平民却再也不肯挪动一下脚步。 甚至在密集的人群中,恐惧与绝望交织,原本的秩序瞬间崩塌,一场混乱的搏斗就此展开。 一名满脸惊恐的平民,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渴望,突然猛地扑向身旁的一名预备役士兵。他双手紧紧抓住士兵手中的枪柄,试图将其夺走。 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双手用力回拉枪支,试图稳住身形。 两人在雪地上扭作一团,身体不断翻滚,周围的雪花被他们扬起,如同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空中。 平民的脸因用力而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而士兵则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两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对生存的执着。 不远处,另一场搏斗也在激烈进行。 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察被三名平民围住,他们眼中满是疯狂与绝望。 一名平民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中紧握着一根长枪,狠狠地向警察刺去。警察迅速侧身躲避,同时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的警棍,向平民的腿部扫去。 长枪与警棍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火星四溅。 其他两名平民见状,立刻从两侧扑向警察,一人抓住他的左臂,另一人则用尽全力抱住他的双腿。 警察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但他依然死死握住警棍,不断挥舞,试图将平民们甩开。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与痛苦,眼神中透露出对于死亡的恐惧,同时,他的一只手死死护住腰间的手枪。 如果不是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那他一定会掏出手枪杀死这三个暴徒。 在防线的另一侧,一名年轻的预备役士兵被一名身材瘦小的妇女紧紧抱住。妇女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掐住士兵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士兵的皮肤,鲜血顺着脖子流下。 士兵双手用力掰开妇女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脸因缺氧而逐渐涨红,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 就在这时,另一名士兵从旁边冲过来,一把将妇女拉开,同时用枪托狠狠地击中她的后脑。 妇女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而士兵则立刻扶起同伴,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庆幸与担忧。 在绝望的驱使下,防线瞬间崩塌,枪声搏斗声厮杀声响彻了整个防线,无数的平民或者预备役士兵等不顾一切的向着后方跑去。 跟着溃兵向着后方逃跑的张涵等人不时向后望去。 此时,他们的心头只剩下了逃跑这个念头。 “张哥,完蛋了,这下是真完蛋了。”朱大常紧紧搀扶着张涵,双手在恐惧的作用下,不自觉的加大力气。 而一向不轻言放弃的张涵,这时也无言反驳,这是明摆的事实呀! 第64章 待宰的羔羊 夕阳西下,黑夜再次笼罩着这片惨烈的战场,最后的一抹阳光也被吞噬。 在夜晚的加持下,寒风更加凌厉,雪花纷纷洒洒的飘落在下方的战场。 临海市的气温再次降到零下30度。 一架盘旋在三团防线上空的武装直升机,从逃跑的人群上空极速掠过,螺旋桨强劲地搅动着空中飘舞的雪花,雪花如受惊的蝴蝶般四散飞舞。 三团后方的督战队正操纵着各种轻重火力,朝着那些失去理智、拼命向前冲的平民开火。 重机枪弹,步枪弹在人群中穿梭,冲在最前方的平民不停倒下,而后方的平民则前仆后继的继续冲来。 可不过100多人的预备役部队,虽然持有热武器,却怎能压制得住这些失去理智的平民。 更何况他们身后,还跟随着大量的感染者,它们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疯狂的屠虐着落后的平民。 直升机的飞行员紧握操纵杆,身体随直升机颠簸微微晃动。透过驾驶舱玻璃,他盯着下方溃逃的人群,眼神焦虑无奈。 战局无法挽回,平民防线崩溃已成定局。 他叹了口气,食指和拇指熟练地按下无线电的按钮,声音在紧张中带着一丝颤抖,向着后方的总指挥部汇报道:“总指部,总指部,这里是三号直升机。” 飞行员的声音在无线电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战场的嘈杂与慌乱,“平民防线最前端三团阵地中部位置已被突破,感染者已从突破位置向两端进行包围,预计不超过十分钟将会全线溃败。” 指挥部的命令很快传来,夹杂着电流声,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收到。” “三号直升机,立即撤离。” “隔壁墙的部队已做好射击准备。” 飞行员听到指挥部的命令后,表情瞬间凝重,他深吸一口气,食指和拇指松开无线电按钮。 接着,他迅速调整飞行姿态,双手稳稳地握住操纵杆,开始操控直升机向后方撤离,他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的空域,同时余光扫视着下方混乱的战场。 在撤离过程中,飞行员不时地调整直升机的高度和速度,以避开下方的预备役士兵可能射向上空的流弹。 随着直升机逐渐远离战场,他再次按下无线电按钮,简短地回复:“三号直升机正在撤离。”然后,他继续专注地驾驶直升机,向着指定的安全区域飞去。 …… “嗖,嗖,嗖,嗖。”督战队射出的子弹从人群头顶不停飞过,有的击中最前方的平民,发出沉闷的声响。 少部分被步枪弹击中的平民身体猛地一晃,鲜血四溅,但他们没有停下,只是咬紧牙关,继续拼命地朝着前方冲去,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推开挡在面前的人。 往前冲,或许还有活路。 张涵扭头艰难地看向后方,只见感染者正快速逼近,他心中万分焦急,可此时他全身上下已经痛得没有了一丝力气,只能任由朱大常和汤向荣架着自己艰难前行,双腿机械地迈动着。 朱大常吃力地搀扶着张涵,眉头紧皱,看着前方挡路的几个女青年,咬牙切齿地说:“张哥,要不开枪打死前面这些平民吧?实在是太碍事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拽着张涵,试图加快步伐。 张涵缓缓转过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说:“打个屁打,前面这些人就是替我们挡子弹的,你不懂吗?” “要是我们冲前面去了,你觉得那些督战队会不开枪?”他说话时,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无奈。 朱大常看着扭过头的张涵,欲言又止,张涵的脸庞此时已经肿得跟猪头一般,说话都有些困难。 汤向荣听到张涵的解释,绝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那怎么办?跑得慢,被感染者杀,跑得快,被督战队杀。” “这还玩个球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在人群中摇摇晃晃。 也不乏汤向荣绝望,从灾难爆发开始,张涵三人就没有停歇过,要不就是逃命,要不就是与感染者厮杀。 几乎可以说是每天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有了今天没明天的活法。 张涵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只是默默看着昏暗的天空中飞舞的各种子弹。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重机枪发射的曳光弹,远远看去,就跟激光一样美丽。 但好像又像自己的贱命一条随时都可能流逝。 随后,他才缓缓扭头,看着汤向荣说道:“你自己都知道,人的命是分等级的,我们这贱命一条,只能自己掂量着。” 话音刚落,突然,张涵耳边传来一种极为尖锐且富有节奏的声响,不同于普通枪械子弹的划空声。 他下意识的朝前看去,一瞬间,前方的人群中接连不断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从隔离墙上发射的37毫米高爆弹,一发接一发的精准命中逃跑的平民,人群瞬间被撕裂,血雾弥漫,残肢断臂四处飞散。 原本密集的人群被炸出一个个巨大的空洞,空洞周围满是被炸飞的血肉和破碎的衣物。 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人掀翻在地,他们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后续的爆炸再次击中。 紧接着,又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前方的几名年轻女性被弹片击中,她们的身体瞬间被撕裂,上半身几乎被炸得血肉模糊,手臂被炸飞到几米之外,鲜血甚至喷溅到了张涵等人的身上,残破的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一大片血迹。 随后,张涵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撞在胸口,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出去,身体在空中翻滚,双手本能地在空中乱抓,试图找到支撑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抛向空中。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未能幸免,同样被冲击波狠狠掀飞,他们在空中挣扎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试图调整姿势减轻落地的冲击。 他们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不规则的弧线,重重地摔在数米开外的雪地上。 落地后的张涵只觉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喉咙间涌上一股腥甜,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双手撑着地面,却因双腿发软而再次跪倒在地,耳边充斥着嗡鸣声。 朱大常趴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睛惊恐地望着前方仍在爆炸的区域,双手无力地在地上刨动,试图爬离危险地带。 汤向荣则侧躺在一旁,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捂着耳朵,试图缓解耳朵嗡嗡作响的不适,眼前一片发黑,只能勉强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周围混乱的场景。 爆炸激起的烟雾,夹杂着雪花,遮掩了所有人的视野。 隔离墙上架设的37毫米双管高射炮,将这些平民逃跑的势头打得猛的一顿后,又立即调转炮口,对准紧随着平民的感染者群。 旁边的军官呼喊着:“更换弹种,换装穿透力更强的穿甲弹。” 旁边的几名弹药手立刻行动,他们熟练地攀爬到炮位旁边,双手紧握弹匣,用力一拉,将用过的弹匣从炮身上卸下。 随后,他们又从弹药箱中取出新的穿甲弹弹匣,对准炮身上的卡槽,稳稳地插入,用力一推,听到清脆的“咔嗒”声,确认弹匣已经安装到位。 炮手迅速回到炮位,双手紧握操纵杆,眼睛紧盯着瞄准器,熟练地调整炮身角度和方向,锁定目标区域。 这款双管高射炮的高低和方向瞄准均有两种速度,大速度用于搜索捕捉目标,小速度用于精确跟踪瞄准。 随着军官的开火命令,炮手猛地按下发射按钮。 炮身瞬间向后一震,强大的后坐力让炮身微微上扬,抛弹口旁抛出一颗颗硕大的弹壳。 一时间,这道防线上的十几门六五式双管高射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火。 37毫米高速穿甲弹在膛线的加持下,以八百米到一千米每秒的出膛速度向着感染者群中飞去,弹道笔直而迅速。 几头冲在最前方的巨型感染者,被穿甲弹击中后,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倒在感染者群中,它们巨大的体型简直就是活靶子,弹头穿透它们的身体,继续向前飞射。 在它们身后的普通感染者群里,穿甲弹一路横冲直撞,击穿一个又一个感染者的身体,弹头从一个感染者的后背穿入,前胸穿出,又钻入另一个感染者的身体,将内脏搅得稀烂,血肉模糊。 感染者的身体被弹头的冲击力推得东倒西歪,有的被直接击倒,脑袋被弹片削飞,脑浆和鲜血混合着喷洒在地面上;有的虽然还站着,但身体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内脏从腹部的伤口处垂落下来。 在持续猛烈的火力压制下,感染者群的推进速度明显减慢,原本密集的阵型开始出现松动,变得零散。 尽管如此,它们依然紧紧尾随在平民队伍之后,时不时地对几个掉队的平民发起攻击,通过屠杀来制造恐慌,驱赶着这些平民拼命向前跑去。 它们巧妙地利用平民作为移动的屏障,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躲藏在感染者群后方的指挥型感染者深知,这些平民是它们突破防线的关键。 一旦能够借助平民的掩护抵达隔离墙脚下,便极有可能扭转战局,实现突破。 “咳咳咳咳。”终于,在尝试了几次后,张涵缓缓地坐起了身,鼻腔内因为吸入了太多爆炸产生的烟雾而不停地咳嗽。他用手捂着嘴,试图缓解咳嗽带来的不适,眼睛因烟雾的刺激而有些湿润。 这时,三人中体格最为健壮的朱大常,也拼命地站起了身,只不过由于冲击波的影响,走路的姿势显得摇摇晃晃。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张涵面前,将张涵扶起,眼睛有些发红,脸上全是鲜血,猛地吸了口气,询问道:“这啥玩意啊,威力这么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也被烟雾呛到了。 张涵艰难地直起身子,不停地咳嗽着说道:“先别管啥玩意了,接着跑,不然命没了。”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因咳嗽而微微颤抖。 朱大常连连点头,赶忙和刚刚爬起身的汤向荣搀扶着张涵继续向前。 汤向荣的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他咬着牙,努力地支撑着身体,和朱大常一起架着张涵,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 “张哥,为什么前面的枪声停了?”朱大常揉了揉耳朵,惊疑地问道,缓了一会后,耳朵的听力终于恢复过来,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到答案。 “管那么多干啥?停了不好吗?莫非你还想吃督战队的子弹?”张涵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疲惫。 原本密集的人群现在已经稀疏不少,雪白的地面上已被鲜血所覆盖,许多受伤的平民躺在地上,无助地哀嚎着。 他们的身体被炸得血肉模糊,有的断肢残缺,有的内脏外露,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 三人不时踩到人体的断肢或者内脏器官,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刺鼻味道,三人忍不住接连呕吐着,可胃里又没有什么东西,只能干呕。 他们艰难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柔软而恶心的泥潭中,脚下发出令人作呕的“啪叽”声。 这是内脏或者肠子被沉重的脚步踩中发出的声音。 张涵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努力抑制着呕吐的冲动,但那股血腥味和腐臭味却不断刺激着他的感官。 突然,汤向荣的脚腕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他的身体猛然颤抖,下意识地向下看去,这一看,吓得他直接往旁边的张涵身边靠去,嘴里还大声喊着:“张…张哥,鬼…鬼呀!”他一边喊,一边用力地甩动脚腕,试图摆脱那只手。 张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身体一激灵,“妈了个巴子的,你鬼叫什么?”说话的同时扭头看向汤向荣的脚下。 只见一个青年,下半身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仅剩的残肢无力地拖在雪地上,他抓着汤向荣的脚腕,手指紧紧抠住,不肯松开。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沫,声音嘶哑而微弱地喊着:“救救我,带...带我回家!” 张涵见状,用尚且完好的左脚,狠狠地踹在那个青年的手上,那个青年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嘴里还在不停喊着:“救救我吧,救救我!” 汤向荣也趁机挣脱开来,快速走过,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都肯定要死了,救个屁救啊!”稍微走远一点后,张涵才摇了摇头不屑地说道,继续艰难地向前走去,心中满是对这场灾难的无奈和绝望。 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人都没有说话,子弹和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提醒着他们感染者还紧随其后。 他们搀扶着张涵,快速挪动脚步。 不时地低头查看脚下的情况,但每一步仍然不可避免地踩到一些软绵绵的东西,发出令人作呕的“啪叽”声。 黑色的军靴已经完全被血液和内脏的残渣覆盖,原本的颜色也早已被暗红色所取代。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靴子底部粘稠的阻力。 …… 隔离墙上,高射炮和机炮的开火声震耳欲聋,但丝毫没有影响到站在射击口观察前方战况的钱瑞明和林启胜。 炮弹的爆炸声和机枪的扫射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在空气中,但两人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的战场上,面无表情。 林启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然后转向旁边正在抽烟的钱瑞明,冷淡地询问道:“老钱啊,你说为什么不调集重炮团对这些平民进行轰击,而是使用的防线上的一些高射炮和机炮进行打击。” 钱瑞明搓了搓手,将香烟叼在嘴边,微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雾,冷声说道:“一方面,就这点数量的人群,还有感染者,没有必要调集重炮。”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不屑。 “况且,现在这些平民的坐标已经传输到我们后面的迫击炮阵地了,马上也会对这些平民进行新一波的火力覆盖。”他指着远处的迫击炮阵地,眼神中透露出对战局的冷漠。 “另一方面,重炮团还有南海舰队的导弹需要对感染者的大部队进行拦截射击,不然它们现在早就冲到隔离墙下了。”钱瑞明说完,又深吸了一口烟,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我说怪不得胡总指挥要将这些平民编成一支部队呢,原来是借刀杀人呀,将他们编为部队,他们溃逃就可以合理的屠杀了,这样就连高层还有士兵也无话可说,妙啊妙啊。”林启胜冷笑着说道。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望远镜随手扔给旁边的一名士兵,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和得意。他微微点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向钱瑞明炫耀自己的洞察力。 钱瑞明轻笑一声,将抽完的烟头丢下隔离墙,看着下方已经擅自撤退到隔离墙边的预备役部队,不屑的说道:“这些人不也一样,都是些送死的可怜虫。” 林启胜听完不再言语,只是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两人继续站在射击口,密切关注着战场的每一个变化。 钱瑞明不时地调整望远镜的焦距,仔细观察远处的战况,而林启胜则时不时地用对讲机与后方迫击炮阵地沟通,准备进行炮击。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对战局的冷酷分析和指挥。 下方死伤惨重的平民,他们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视线直接掠过,继续专注于战场的动态。 …… 自从三团的防线崩溃后,感染者就像松开锁链的狼犬,疯狂且快速地从突破口两端绕到其他防线的背后展开了攻击。 不到5分钟,遭受两面夹击的平民防线就全线崩溃,大量平民朝着隔离墙下方拼命逃跑。 逃跑的人群中混杂着无数感染者,它们又杀又赶这些平民,一同朝隔离墙方向涌去。 战场上只剩下炮火的闪光和爆炸的火光。 高射炮和机炮的火力网密集如雨,飞舞的子弹和高射炮刺耳的爆炸声充斥了整片天空。 在黑暗中,平民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和无助。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 子弹无情地在他们身边飞过,不时有人中弹倒地,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血迹。 在这样的情况下,亡命奔逃的张涵几人脚步越发急促,几乎是在用尽全力向前冲。 张涵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体的疼痛,加之恐惧,使他完全走不动路,整个人基本是靠朱大常拖拽着前行。 至于汤向荣,也是差不多累成屁了,只是偶尔上前帮扶一下朱大常,以减少他的压力。 张涵一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一边看着远处的隔离墙,眼神中满是迷茫,喘着粗气说道:“老子真的是服了,我感觉我这一辈子咋就这么苦!” 说话间,他低头避过脚下的一块内脏,那内脏在雪地上显得格外恶心,他又继续说道:“十岁父母跑了,好不容易活到成年,又遇到末日爆发,唉。” 这时,旁边的朱大常却打断了张涵的发言,他停下脚步,指着天空中几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尾迹,皱着眉头疑惑地问:“张哥,你看天上飞的那是什么?” 张涵吃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地随意瞟了一眼后,有气无力地说:“说不定谁家放烟花呢?” 但汤向荣很快反驳道说:“不对啊,张哥,看这方向,好像是往咱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刺耳的咻咻声突然划破夜空,如同死神的尖啸。 只见几发试射的迫击炮弹,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天际,狠狠地砸在了逃跑的人群中。 “轰,轰,轰,”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原本黑暗的天空在这一刻被强烈的火光瞬间照亮,如同白昼。 这些从远处飞来的迫击炮炮弹最小的口径都是82毫米,最大的甚至达到了120毫米。 在爆炸的一瞬间,张涵立刻摁着朱大常和汤向荣的头,猛地向地上扑去,并大声嘶吼道:“趴下别动,用肘部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别完全贴地。”他用力按住两人的头,确保他们能及时躲避。 而后方的炮兵见炮弹的落点准确无误后。 更加密集的迫击炮弹在密集的人群中炸开,其内部填充的高爆炸药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最小的82毫米口径炮弹产生的爆炸冲击波足以将周围数米内的人和物体掀翻,而120毫米口径的炮弹则能造成更大范围的破坏。 爆炸中心的温度可以达到数千摄氏度,足以将人体瞬间汽化。 钢制外壳在爆炸的瞬间破裂,化成无数细小的弹片,以极高的速度向四周飞散。 这些弹片穿透力极强,能够轻易穿透人体,造成严重的内伤。 爆炸的气浪将一些人掀翻在地,他们挣扎着爬起来,但很快又被下一轮爆炸击倒。 张涵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体微微蜷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弹片还有一些飞溅的血肉,从自己的头顶飞过。 天空中血液像雨水一样洒落在他的头发和身上,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这一刻,他的耳朵中就只剩下了嗡鸣声,眼睛也因紧张和恐惧而瞪得通红。 终于,在巨大的压力下,张涵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猛地抬起头,大声嘶吼着:“我日,真他妈不把我们当人看,这么大范围的炮击,你们打感染者群里面不好吗?” 他愤怒地用拳头砸击地面,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早已被鲜血所染红,鲜血混合着雨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双眼。 说话间,一团黏糊糊的东西突然落在了张涵的头上。 张涵猛地一哆嗦,赶紧一把抓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低头仔细一看,那竟是一节还在蠕动的肠子。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脸上露出极度的恶心和震惊,他偏过头,用力地干呕着,但胃里早已经没什么东西,只能呕出一些胃酸混合物,还伴随着几声干涩的咳嗽。 旁边的朱大常见此,立刻在兜里慌乱地摸索了一阵,却只找到揣进兜里的手套,他连忙伸手过去,用手指缠着手套边缘,小心翼翼地将张涵嘴边的呕吐物擦去,急切地说:“张哥,我们只能想办法往前面不到600米处的那个预备役构筑的射击阵地爬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啊。” 张涵强忍着吐意,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残留物,喘着粗气说:“那就走啊,愣着干嘛?” “可张哥,那你怎么办?现在趴着,我们不好拖你啊。”旁边的汤向荣也凑了过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似乎在思考怎么才能更好地拖动张涵。 张涵闭上眼睛,用袖口使劲抹去脸上的血水,思考片刻后说道:“你们俩,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趴在地上慢慢往前爬,我在后面躺着,你们拽着我衣领,我拿着手枪瞄着后面,这样不是更保险吗?”说完,他微微侧头,等待两人的回应。 朱大常和汤向荣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但还是迅速点头同意。 朱大常趴在地上,身体紧贴地面,伸手摸索着抓住张涵的左衣领,同时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准备发力。 汤向荣也迅速向前趴去,身体尽量放低,抓住张涵的右衣领,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领,感受着张涵身体的重量。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用力一拽,张涵顺势躺倒在地,他咬紧牙关,迅速从口袋中拔出手枪,胳膊艰难地抬起,将枪口对准后方。 朱大常和汤向荣开始缓慢地向前爬行,双手交替着向前伸展,膝盖微微弯曲,尽量减少身体与地面的摩擦。 朱大常一边爬一边小声说:“张哥,你忍着点,还好你不重,不然真拖不动你。”他边说边用力拽着张涵的衣领,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试图给张涵更多的助力。 汤向荣也附和道:“是啊,张哥,你再稍微长肥点,那就真完蛋了。”他一边说一边不时回头看看张涵,眼神中满是恐惧,同时手上也不停地用力,帮助张涵一起向前挪动。 第65章 绝路 此时,炮弹的落下仿佛形成了一道密集的死亡之网,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 炮弹落下的频率之高,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前一颗炮弹的硝烟还未散尽,后一颗又紧随其后,狠狠地砸向地面。 顶着猛烈的炮火,张涵几人在尸骸狼藉的雪地中艰难爬行。 地面上,破碎的尸体和内脏狼藉一片,迫击炮对人群的毁灭性打击触目惊心,惨烈的场景令人不忍目睹。 张涵的手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艰难挪动,就算手指早已被冻得通红,他也不敢有丝毫停歇。 在如此密集的炮击强度下,几人根本不敢直起身子来快速移动,只能像王八似的在地上缓慢爬行,不然的话,空中飞舞的弹片随时都会夺走他们的生命,教会他们什么叫做死亡。 张涵的后背紧贴着地面,躲避着那些致命的弹片,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就在这时,朱大常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弹坑,大概有一米深,两米宽左右,显然是由一枚120毫米高爆弹炸出来的。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躲避场所,便回过头,冲着张涵喊道:“张哥,那边有个弹坑,咱们躲进去吧!不然真被炸成灰了。” 张涵的脑子在爆炸中有点昏厥,他只能呆愣的点头,甚至都没有听清朱大常在说什么。 随后,三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弹坑里。 弹坑的内壁被炮弹爆炸时的高温和冲击波烧得焦黑,坑底还残留着一些未被完全炸碎的石块和泥土。 他们紧紧地蜷缩在弹坑的一角,尽量让自己藏得更深一些。 然而,炮火并没有因为他们暂时找到了躲避之处而有所减弱,反而似乎更加猛烈了。 弹坑外的雪地上,不时有新的弹坑出现,泥土和碎石被炸得四处飞溅,有的甚至差点落入他们藏身的弹坑里。 尽管身处弹坑之中,张涵依然能清晰的听见弹片扎进雪地中,传出嗖嗖的声响。 强烈的冲击波,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而且鼻腔中还充斥着浓重的硝烟味,令他更为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开始延伸,从隔离墙前逐渐向后蔓延。 张涵几人感觉到周围的爆炸频率减弱后又立刻爬了出来。 而就在几人前行的过程中,几颗炮弹又落了距离他们不足50米的地方,也幸亏不是120毫米的大口径炮弹。 不然的话,巨大的威力,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将他们的内脏震碎。 突然,又一颗82毫米迫击炮弹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爆炸,震飞的尸体残肢带着血迹,如雨点般落在三人爬行的前方。 其中一块较大的残肢差点砸中朱大常的脑袋,他本能地低身躲避,却仍被溅起的血水糊了一脸,他顾不上擦拭,只是强忍着恶心继续向前爬行,口中不停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紧接着,又一颗炮弹在他们左侧爆炸,气浪将张涵掀翻在地,他身边的积雪瞬间被炸得四散飞溅,他的脸颊被飞溅的雪块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而汤向荣则被一块飞来的弹片擦过肩膀,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停下爬行的动作。 这几天惨烈的情景和血腥的场面,也是将几人锻炼出来了,至少不会吓着呆在原地不动。 但很快,被二人拖拽着的张涵,又亲眼目睹了一发120毫米的大口径迫击炮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砸在了后方的感染者和人群中。 瞬间,一股耀眼的强光如同太阳般爆发,刺得张涵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手中的手枪都差一点滑落。 爆炸的冲击波席卷而过,感染者和人类的身体被撕裂、抛向空中。 感染者和人类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像没有重量的纸张,被无情地撕裂、抛向空中。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又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些不幸的人和感染者被直接炸成了碎片,他们的身体组织和鲜血在空中弥漫,形成了一片片令人作呕的血雾。 张涵一只手在地上用力地推动,试图减轻朱大常二人的压力,口中念叨着:“我靠,跟杀鸡一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在充满爆炸声和惨叫声的战场上,三人都没有闲心说话,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只是艰难地朝着前方的射击阵地爬去。 周围的惨叫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宛如地狱的交响乐,而他们就像是这乐章中挣扎的音符,努力地想要逃离这死亡的旋律。 不知从多少具尸体上爬过,张涵的手掌早已被划破,鲜血和雪水混在一起,顺着手指滴落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的痕迹,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是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身体。 终于,他们爬到了射击阵地前。 这个射击阵地是原本负责督战的预备士兵匆忙搭建而来的。 构建在一条较宽阔的城市道路上,面向感染者进攻的方向,随意地堆砌着一道由简易沙袋构成的防御工事,整个阵地的长度大概70多米,宽度四五米左右。 天空中飘洒的雪花已经将沙袋覆盖,给这冰冷的战场增添了一抹苍白的色彩,仿佛连死亡都被这雪花掩盖。 阵地前布满了弹壳,这些弹壳在雪地上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记录着这里曾经激烈的战斗。 原本驻守在此的预备役士兵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两挺重机枪孤零零地架设在那里,它们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不用猜,就能明白,这种重量较重的重型武器在士兵们逃跑时肯定是被最先抛弃的。 拖拽张涵的二人也咬紧牙关,艰难地带着张涵爬进了阵地中,他们浑身是血,但眼中却闪烁着庆幸的光芒。 一进入阵地,朱大常松开手臂,靠在沙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总算又逃过一劫,要了老命。”此时,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不被鲜血所染红的。 汤向荣则更加不堪,进入阵地后,他直接瘫倒在地,头发已被天空中飞洒的血液还有汗水染湿,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整整600多米,你知道他们怎么过来的吗? 张涵情况还稍微好一点,进入阵地后,他先是探出头,看了一眼后方的感染者群,还好,离他们至少都还有个七八百米。 并且在军队的火力压制下,它们的推进速度只会更慢。 想到这,他这才轻轻踢了一脚汤向荣说道:“搞点水来喝,渴死老子了。” 汤向荣哼唧了两声,却没动。 朱大常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汤向荣身边。 从他背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瓶能量饮料和几块巧克力,将饮料打开递给张涵,自己撕开一块巧克力吃起来。 张涵猛灌几口,抹了抹嘴说:“把汤向荣给老子整起来,让他去看看旁边那挺重机枪还有没有子弹?有没有办法射击?” 朱大常却苦着脸说:“这玩意谁会使呀?我们两个学生哪懂这些?”说着,他又指向那些跟他们同样躲在这个阵地中的平民说道:“你看这平民都没去摆弄,我们去摆弄个啥?” 张涵揉着自己肿胀的脸庞转过头,看向朱大常所说的那些平民。 只见整个阵地内遍布着平民,他们的动作各异,却都难掩绝望。 许多人靠在沙包上,身体紧贴着冰冷的沙包,仿佛在寻求一丝依靠,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似乎已经对这残酷的现实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还有不少人直接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雪花无声地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他们却毫无知觉,只是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与无奈。 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泥污,头发凌乱,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伤口在寒风中裸露着,鲜血与雪花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突然,张涵的眼光猛地停顿在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靠在沙包上哭泣的年轻女性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寥寥七八米。 “这是…刘雅琴?”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一个弱女子,竟然能从平民防线中活下来,并且逃到这,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啥玩意?张哥,你说这是刘雅琴?”靠在张涵旁边的朱大常,立刻循着张涵的目光看去,嘴里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但好巧不巧,刘雅琴却因为朱大常的惊叹声,缓缓转过头看向这边。 她双眼因哭泣而红肿着,泪水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还未干涸,又混着雪花,显得格外凄凉。 白色的羽绒服上也被鲜血所染红,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幽魂。 “那他爹呢?咋的,去西天取经了?”汤向荣也偏过头,皱着眉头询问道。 张涵这时也收回了目光,语气冷淡地说道:“管她呢?关我屁事,他爹又不是我岳父。”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毕竟在昨天,这女的一点都不知好歹,给她吃压缩饼干,还嫌弃自己的口水,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接着,他又对朱大常命令道:“你搀着我过去瞅一眼那重机枪,老子倒要看看还能不能开火?”说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依靠朱大常的搀扶。 朱大常见状,只得叹了口气,将口中的巧克力一口吞下,双腿有些发颤的站起来,搀扶着张涵,向着旁边的重机枪走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这几天基本上没有好好休息过,除了逃命,还是逃命。 原本瘫倒在地的汤向荣见两人逐渐走远,也只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将背包紧紧抱在怀中,向着二人走去。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雅琴也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跟了上来。 “让一让,让一让。”朱大常挥舞着手枪,有气无力地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 周围靠在沙包上的平民,双眼无神地看了一眼,在手枪的威慑下向后缩了一缩,在接连的打击下他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朱大常搀扶着张涵,尽量快速地穿过坐或躺在地上的平民,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张涵的身子还很虚弱,每挪动一下,都像是在耗尽全身的力气。 汤向荣也艰难地跟在后面,不时地调整着背包的重量,他的呼吸急促,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跋涉。 “我说,这重机枪要是还能用,咱们是不是就有希望了?”朱大常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张涵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希望?在这地方,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了。不过,要是那重机枪能用,至少能让我们多撑一会儿。” 汤向荣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插嘴道:“那玩意儿可不好摆弄,我可没学过怎么用。” 朱大常苦笑着回应:“我也没学过,但总得试试吧。总不能就这么等着被那些感染者撕成碎片。”他的话让气氛更加沉重,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刘雅琴也跟了上来,她的脚步蹒跚,眼神中充满绝望和恐惧,一边走一边哭着。 张涵看到她,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跟着来干啥?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娇小姐待的地方。” 刘雅琴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带着委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父亲为了保护我被感染者的长枪扎死了,我想跟…跟着你们。”她的声音很小,几乎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 张涵眼神凶狠的瞪了她一眼“跟个屁呀!给老子爬,老子可没空管你。” 朱大常见张涵没有理会刘雅琴的意思,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刘雅琴则是无助的抹着眼泪,继续跟着张涵几人的脚步,父亲的离去让她没有了任何依靠,只能盲目的依靠他人。 终于,他们来到了重机枪旁边。朱大常小心翼翼地扶着张涵坐下,自己则开始检查重机枪。 他用手轻轻拨动着枪栓,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张涵则在一旁指导:“看看弹链是不是还在,要是没了弹,这玩意儿就是个废铁。” 朱大常照做,发现弹链已经所剩无几,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汤向荣也凑过来,看着那几乎空了的弹链,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完了,看来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刘雅琴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情况不妙。她轻声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也感到了压力。 张涵抬起头,目光冷冽地打量着刘雅琴,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更加厌恶。 在末日的残酷环境下,她那脆弱的模样显得格格不入,既吃不了苦,又什么都不懂,简直是个毫无用处的累赘。 他心中暗骂,这种时候,她还能有什么作为?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目光移开时,他的眼神突然被远处的一个细节吸引。 在混乱的人群中,一个平民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物体上,那物体的形状和颜色在雪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张涵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他仔细辨认着那个物体,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这军绿色的外表很有可能是弹药箱。 张涵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地对朱大常说:“那个弹药箱,快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子弹!”他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个被平民当作座椅的弹药箱。 朱大常顺着张涵的目光看去,也立刻意识到了那个弹药箱的重要性。他没有犹豫,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穿过混乱的人群,直接来到那个平民的面前。 那个平民被朱大常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惊恐和不解。 朱大常没有时间解释,他直接蹲下身,双手放在弹药箱上,用力地将箱子从那个平民的屁股下拉出来。 那个平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朱大常的动作,身体微微缩着,像是在保护自己。 朱大常没有理会他,而是蹲下身,双手放在弹药箱上,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四条弹链,每条50发12.7毫米机枪弹。 他拿起一条弹链,发现子弹上有着不同的标识,便回头问张涵:“张哥,这些子弹能用吗?弹头上面的颜色不一样。” 张涵也凑过来看了看,皱着眉头说:“我也不太懂这些,红色弹头的应该是普通弹,黑色弹头的应该是穿甲弹,紫色弹头带红圈的话,搞不懂,不过先试试吧,总比没有强。” 朱大常点点头,开始把弹链装进重机枪。 刘雅琴在一旁站着,看着他们忙活,眼神里满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傻傻地看着。 汤向荣也在旁边,同样是满脸的懵,他挠了挠头,对朱大常说:“这玩意儿咋用啊?我看着挺复杂的。” 朱大常一边摆弄着重机枪,一边说:“我也不太会,但总得试试,不然咱们就只能等死了。” 这时,张涵突然发话:“汤向荣,你去扛几袋沙包来,把重机枪的三脚架再给压稳一点,我看着怎么摇摇晃晃的。” 说完,张涵一把推开捣鼓了半天都没捣鼓懂的朱大常,亲自上手摆弄这挺重机枪。 学着电影里的动作,张涵先检查了重机枪的枪身,确保没有损坏。 然后,他拿起一条弹链,检查弹链是否完整,子弹是否有损坏,接着上扳表尺座,打开受弹机盖,将弹链的一端对准受弹机的入口,轻轻推动弹链,使其进入受弹机,确保每一发子弹都正确地卡在弹槽中。 弹链装填完成后,张涵小心地关闭受弹机盖,握住装填拉柄,用力向后拉动,使枪机后退,将第一发子弹送入枪膛,听到枪机到位的咔嚓声。 然后,他将重机枪调整到射击位置,对准前方的感染者群,缓缓靠着沙包坐下,眼神不自觉地投向蹲在地上,不停哭泣的刘雅琴身上。 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被这血腥的场景吓得完全失去了自主能力,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泪水无声地滑落。 “张哥,张哥,压在哪个地方?”汤向荣也很快扛着几袋沙袋回来,急切地询问道, 张涵稍微坐直,大致瞟了一眼后,缓缓说道:“重机枪的三脚架旁边,每个地方再压上一包沙袋。” 汤向荣立刻按照张涵的指示,把重机枪的三脚架压稳后,下意识地探出头看向远方的感染者,却被那恐怖的场景吓得立刻转过头,嘟囔了半天才大吼着说道:“张…张哥,防…防暴感染者和巨型感染者冲过来了。” 听到这话,张涵双手抓住沙袋猛地想要站直身体,可全身的剧痛,使他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地。 摔倒在地后,他拼命地直起身子,口中大喊道:“扶老子起来,朱大常你个狗日的快扶老子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身体在地面上挣扎,试图找到支撑点。 还没等朱大常冲过来,离张涵最近的刘雅琴颤抖着双手,艰难地将张涵扶起。 她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充满了力量,仿佛在这一刻,她把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了这双手中。 张涵偏过头,看着这个女人,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挺聪明的,至少知道体现出自己一点微薄的价值。 近距离下,张涵清楚的可以看到,刘雅琴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嘴皮有点干裂,眼睛红肿着,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有点微微的发痒。 张涵笑了笑,将手轻轻地搭在刘雅琴的肩膀上玩弄着她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个恶人也令人觉得可以依靠了。 如果不是末日的话,现在的她应该还在大学里读书吧? 又或者跟哪个狗男人正谈着恋爱? 恐怕跟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现在,这个女人的性命大部分掌握在他的手中。 晃了晃头,打消掉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张涵浮肿的脸庞在寒风中还是有些刺痛,他靠在刘雅琴的身上,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前方。 挡在感染者面前的人群已经被军队的猛烈火力杀伤了大半,战场上尸横遍野,血迹斑斑。 尽管炮击依然没有停歇,炮弹在感染者群中不断爆炸,掀起阵阵血雾和尘土,但还是有一定数量的感染者突破了火力封锁,向着预备役射击阵地冲来。 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感染者先锋和士兵感染者,它们身上的厚重护具减少了大量的破片伤害。 这些感染者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有的身体被炮弹的破片击中,血肉模糊,但仍然跌跌撞撞地向前扑来;有的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却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有点高兴的张涵瞬间脸色大变,他的声音因恐惧而破音大吼的喊道:“准备射击!” 这一声大吼,也惊醒了阵地里其他的平民,他们赶紧探出身子,向后看去。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哭泣声,一些平民双手抱头,身体蜷缩,仿佛想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恐慌。 头顶上不时飞过的炮弹和子弹,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黑暗的夜空,让人心惊胆战。 爆炸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映照出人们惊恐的面庞,也使得整个战场更加混乱和恐怖。 在这些平民中,有一个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彻底吓破了胆。 他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向后方跑去,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双眼充满了惊恐,根本顾不上看路。 就在他拼命奔跑的时候,一颗来自隔离墙上的大口径子弹呼啸而至,精准地命中了他的身体。 瞬间,他的身体从中间断成了两截,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在雪地上绽放出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他的上半身向前扑倒,而下半身则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滑行了几步,最终停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周围的人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尖叫声戛然而止,再也不敢随意乱跑。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大吼声后,慌慌张张地赶紧撅着屁股,双手紧抓着那箱弹药,使劲地拖拽着,试图拽到张涵的身旁。他的脸上布满惊慌,不时回头张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每当有炮弹飞过,他都会下意识地趴在地上,等到炮弹爆炸后,才又继续拖拽弹药箱。 汤向荣则是一脸茫然地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张哥,那那我干啥?”他眼神中满是迷茫,不知所措,身体微微后缩,似乎在等待张涵的进一步指示。 张涵扭过头,指了指地面上散落的沙袋,说:“你赶紧搬几袋过来垫在我屁股底下,老子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开枪啊?”说完,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调整姿势,双手撑在沙袋上,努力让自己坐得更稳一些。 汤向荣这才慌慌张张地赶紧跑去,弯腰拖拽着一袋又一袋的沙袋垫在张涵的屁股底下。他的动作虽忙乱,但还算利索,几下就垫好了。 他一边垫,一边还不时抬头看看张涵,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动作是否正确。 突然,一颗子弹贴着他的耳边飞过,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身体一颤,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头,直到那颗子弹飞远,他才又继续垫沙袋。 咔嚓!张涵使劲拉动了枪栓,弹链中的子弹被推入枪膛,随后,他推开身边的刘雅琴,坐在刚垫好的沙袋上,握紧重机枪握把,瞄准着远处的感染者。 刘雅琴被张涵突如其来的动作推倒在地,一屁股坐在满是积雪的地面上,眼神里只剩下了惊恐,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身体微微颤抖。 头顶上飞过的炮弹和子弹让她更加害怕,她不时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中满是绝望。 随后张涵又转身对旁边的汤向荣继续说道:“过来给老子扶着弹链。”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汤向荣听到指令,身体一震,赶紧起身,快步跑到张涵身边。弯下腰,双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弹链,眼睛紧盯着弹链与枪身的连接处,生怕出现一丝差错。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仍然努力保持着稳定,确保弹链能够顺畅地进入枪膛。他的另一只手还不时地调整着弹链的位置,以适应重机枪的节奏。 突然,又是一颗炮弹从头顶飞过,他身体一缩,但很快又稳住心神,继续扶着弹链。 但由于距离感染者大概还有着600多米远,并且只有区区200发的子弹,再加上是夜晚,爆炸的火光和杂音使得人们更加恐惧,张涵也不敢随意开枪,他必须节省子弹,寻找最佳的射击时机。 指挥型感染者站在远处,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它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计算着每一步的得失。 它很快就明白了,想要依靠这些惊慌失措的平民作为屏障,推进到隔离墙下的办法已经不现实。 这些平民在军队的炮火下脆弱得如同纸片,并且军队毫不顾及这些平民的性命,根本无法为它们提供有效的掩护。 于是,指挥型感染者下达了新的命令。原本跟在人群身后缓慢推进的感染者群体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它们不再顾及挡在身前的平民,而是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撕成碎片,清理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 这些感染者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拼尽全力冲向隔离墙下,它们的眼中只有目标,没有任何恐惧。 这些感染者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突破隔离墙,将一切都化为废墟。 第66章 局势告急 天空中,几架负责观测的武装直升机快速地飞过张涵几人的头顶,向着远处的感染者大军飞去。 螺旋桨的轰鸣声在夜空中回荡,直升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很快便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 “张哥,妈的,这天也太黑了,又看不到那些感染者了。”朱大常眯着眼,双手搭成望远镜状,努力搜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急躁地说道,还不时跺着脚,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给老子继续找,如果冲到面前来了,咱们都得死。”张涵使劲瞪大已经浮肿的几乎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说话时,他不时地转动头部,用余光扫视着四周,确保没有任何死角被遗漏,还不停用手拍打着身旁的重机枪,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汤向荣则是扭过头,看着旁边只知道哭的刘雅琴,眉头紧皱,小声念叨着:“哭哭哭,就知道哭,比我还不如,你好歹干点事啊,就知道在这哭。”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示意刘雅琴赶紧振作起来。 刘雅琴却是无动于衷,身体蜷缩成一团,哭泣声反而变得越来越大,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她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将脸埋在其中,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去世后,这些人对她抱有的总是恶意,没有一丝的帮助? …… 循着刺耳的枪炮声,这几架负责观测的直升机迅速穿梭于夜空,很快便来到了感染者大军的上空。 飞行员微微探出身子,透过已经有些起雾的机舱玻璃,目光紧紧锁定下方的战场。 此时,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与导弹的尾焰和防线上各种重武器的火光交织在一起,但这些似乎丝毫没有能阻挡它们前进的步伐。 最前方的巨型感染者们合力推动着几十台重型卡车,用它们来抵挡防线上射出的小口径机炮以及密集的子弹,形成了一道移动的屏障。 普通感染者们迅速地从两旁向着防线绕出,它们的动作有条不紊,显然是经过了某种协调。 它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分散防线上的火力,吸引守军的注意力,从而为巨型感染者和特殊感染者创造突破防线的机会。 普通感染者们不顾自身安危,一波接一波地冲向防线,试图用数量上的优势来压制守军的火力。 特殊感染者则在感染者群中穿梭,寻找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感染者的数量之多,超出了观测人员的预期,几乎遮蔽了视野中的大地。 在这些普通感染者中,还夹杂着数量不少的特殊感染者,它们或拥有更强的攻击力,或具备特殊的防御能力,又或者隐藏着指挥型感染者。 这样的配置,使得它们的进攻不再是一群无序的野兽的冲锋,而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古代军队,在向现代战争中的人类发起一场跨越两个时代的激烈碰撞。 子弹不断打在重型卡车上,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声响,金属的车身被子弹击打得凹陷变形,火星四溅。 小口径机炮的炮弹更是威力巨大,击中卡车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卡车的轮胎被瞬间打爆,车身也被打得千疮百孔。 然而,在巨型感染者的推动下,这些卡车仍然缓缓向前移动,为后面的感染者提供掩护。 但很快,几发导弹精准地命中了那些被巨型感染者推动的重型卡车。 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卡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片四处飞溅。 旁边的巨型感染者们也受到了波及,几个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掀飞出去,它们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爆炸的火光和浓烟瞬间弥漫了周围的区域,将附近的感染者群吞没。 与此同时,防线上的三七毫米高射炮也加入了战斗,它们调整射击角度,对准了感染者群中的重型卡车进行直射。 高射炮的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每一发炮弹都带着巨大的威力,击中卡车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卡车的车身被炮弹打得支离破碎,金属碎片和燃烧的残骸四处飞散,将周围的地面炸出一个个深坑。 尽管导弹和防线上各种的火力如此猛烈,但仍然无法完全阻挡感染者前进的脚步。 重型卡车的残骸虽然被炸得不成样子,但巨型感染者们依然在推动着剩余的卡车,试图继续前进。 飞行员们的心跳随着感染者的不断推进而加速,他们不停地向后方发出紧急信号,请求炮火支援。 每一次的呼叫都充满了紧迫感,声音在无线电中显得格外焦虑:“炮火支援,急需炮火支援!感染者数量过多,请求立即打击!” 可是后方的回电,却让他们更加绝望。 “第23重炮团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次进行炮击,不论一切代价,全力阻截感染者大军。” 原来,经过长时间的高强度火力输出,155毫米榴弹炮炮管温度急剧升高。 即便前线不断催促,要求继续火力支援,炮兵们也不得不暂停炮击,让炮管冷却降温。 否则,过高的温度将带来炸膛的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而第七空降师的对地歼击机航空团,也因长时间高强度运作,不得不降低打击频率。 后方需要对机体进行必要的养护和保养,以确保战机能够持续有效地投入战斗。 自此,感染者的大部队只能依靠南方舰队的导弹和空中的舰载机进行打击。 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感染者的大部队已经突破炮火阻截向着隔离墙快速进发。 隔离墙下的情况也有逐渐失去控制的趋势。 在夜幕的掩护下,前期突破进来的感染者快速的逼近。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群体冲锋,而是分散成一个个小队,巧妙地利用战场上的残垣断壁、弹坑和散落的车辆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前推进。 它们的身影在雪地中时隐时现,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闪烁着嗜血红光的眼睛,透露出它们的存在。 它们分成数个小队,呈扇形分布,逐步缩小与阵地之间的距离。 而且作为第一个进攻波次,感染者中派出的都是较为精锐的普通感染者。 感染者先锋在前,紧随其后的是三只士兵感染者,集群的冲锋,在这样的炮击强度下,只会是徒增伤亡。 所以小队分散式的冲锋显然更加有效。 隔离墙上,军队的火力在黑夜中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虽然有着热成像仪系统,但不可能分配到每一名士兵的手上。 其余的士兵只能在照明弹的照耀下,对着感染者冲来的大致方向,进行压制射击。 照明弹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照亮了战场的一角,但光芒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士兵们只能凭借短暂的亮光调整射击方向。 一个小队的感染者刚刚从一辆废弃汽车后探出头来,天空中的照明弹刚刚熄灭,还来不及打出另一发照明弹,借此,它们准备继续向前推进。 眯着眼,观察着前方的汤向荣,借着废弃汽车燃烧的火光,立刻看到了它们。 他猛地抬起头,用手指着前方大声喊道:“张哥,前面左边那个汽车旁边有感染者。”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战场的沉寂。 张涵听到汤向荣的喊声,立刻眯起那双浮肿的眼睛看向前方,却怎么也看不见感染者的身影,他焦急地问道:“真的假的呀?我怎么看不见?” 说着,他不自觉地直起身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又立刻被朱大常一把拉了下去。 “张哥,小心!头上飞着子弹呢!”朱大常低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张涵点点头,重新蹲下身子,继续眯着眼睛观察前方。 就在这时,一颗高爆弹突然在前方炸响,借助着爆炸的光亮,张涵终于看到了那几只快速向前冲锋的感染者。 ”我日,真他娘有。”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恐惧,手指猛地扣动了重机枪的扳机。 旁边的汤向荣立刻双手紧紧扶稳弹链,身体随着弹链的移动而微微晃动,全力配合张涵的射击。 大口径重机枪弹无情地扫向感染者。 弹链中夹杂的曳光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轨迹,在黑夜中显示出射击轨迹,为张涵后续的射击提供标识。 张涵紧盯着曳光弹的轨迹,根据子弹的落点和感染者的移动方向,迅速调整重机枪的瞄准方向,确保每一发子弹都能精准地命中目标。 虽然前几发子弹打空,但很快穿甲弹则带着尖锐的啸声,穿透了冰冷的空气,击中了感染者的盾牌。 子弹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但盾牌并未能完全抵挡住子弹的威力,被击中的部位瞬间出现凹陷。 感染者先锋的盾牌被打得凹陷变形,子弹穿透盾牌,击中了它的身体。 乌黑并粘稠的鲜血霎时喷涌而出,飞溅在身后的废弃汽车上,它的身体被冲击力推得向后一仰,双手本能地想要抓住盾牌稳住身形,但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它难以保持平衡。 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颗穿甲弹击中了它的腿部,骨头被瞬间击碎,鲜血和碎骨混合着从伤口处喷溅而出,它终于无法再支撑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紧随其后的士兵感染者也未能幸免,一颗曳光弹精准地命中了一名士兵感染者的头部,防弹头盔没有能阻挡子弹的穿透,头颅瞬间爆裂,血肉和脑浆四溅,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这名士兵感染者是在试图从一辆半毁的轿车后方跃出,准备向阵地快速推进时被击中的,它的身体在空中瞬间失去了生机,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上。 且重机枪的射击具有连续性,后续飞来的子弹又接连命中,将它的身体打得如同蜂窝一般。 另外两名士兵感染者也被子弹击中,一个是在弯腰快速移动,试图躲避子弹时被击中胸膛,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四肢在雪地上胡乱抽搐了几下,但却仍未完全死亡。 另一个则是在试图从一个弹坑中爬出,准备向阵地发起最后的冲锋时被击中腹部,内脏随着鲜血一起流出,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双手捂着腹部,双眼血红地朝着前方的阵地望去。 它们身上穿着的防弹衣,在重机枪的猛烈火力下显得脆弱不堪。 防弹衣的表面被子弹击中后,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和破损,纤维层被穿透,陶瓷片被击碎,根本无法阻挡重机枪子弹的穿透。 子弹轻易地穿透了防弹衣,深入它们的身体,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重机枪的扫射持续了数秒,直到张涵松开扳机,战场上才重新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枪声的余韵还在空气中回荡,汤向荣和朱大常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前看去,在爆炸的火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清那辆废弃汽车周围的情况。 那辆废弃汽车周围,感染者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鲜血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了一片殷红,与洁白的雪花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小队的感染者在张涵的重机枪扫射下,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个还在勉强挣扎着,试图从雪地中爬起,它的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张哥,那个穿着防暴服的感染者还没嘎呢。”汤向荣见状,连忙轻轻拍了拍张涵的肩膀,用手指向那个并未死亡的感染者。 张涵点点头,朝着汤向荣所指的方向持续射击,重机枪的枪管在持续的射击中变得滚烫,弹壳不断从枪身侧面弹出,在雪地上跳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雅琴此时也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恐惧,声音颤抖地问道:“感……感染者都被杀光了吗?”她的表情紧张而焦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随时准备躲避可能飞来的子弹。 张涵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继续扣动扳机,他的身体由于重机枪的后坐力不停地微微颤抖。 随着射击的持续,重机枪的枪管温度越来越高,雪花落在上面,发出“嗞嗞”的声音,瞬间化为水汽消散。 突然,重机枪的射击声戛然而止,枪膛内传来一阵空洞的“咔咔”声,这是弹链被彻底打光的信号。 张涵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扳机上多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松开。 他能感觉到,枪管因为长时间的射击而变得滚烫,甚至有些烫手。 重机枪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刚才的激烈射击,让这挺重型武器也显得有些“疲惫”。 这时,张涵才转头对刘雅琴说:“关你球事,你又能帮啥忙嘛?感染者死没死,关你啥事嘛?” 刘雅琴听到张涵的话,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委屈和无奈。 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双手掩面,肩膀微微耸动,继续无声地哭泣。她的身体在哭泣中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张涵看到刘雅琴的动作,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没有再去理会刘雅琴,只是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 这个女人除了哭啥也不会。 接着,张涵微眯眼,借助着爆炸的火光朝前看去。 那辆废弃的汽车,车身已经被重机枪的子弹打成了蜂窝,油箱被精准地击中,火势愈加凶猛。 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被重机枪的子弹钻出了无数个孔洞,原本洁白的雪面变得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表面般崎岖不平。 子弹的冲击力将雪地翻起,露出下面的混凝土地面和碎石。 感染者的尸体已经被打成了肉渣,甚至都已经难以辨认出原本的形状。原本横七竖八躺在雪地上的尸体,此刻已经被密集的弹雨撕裂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残肢断臂四散飞溅,与周围的雪地和废弃汽车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片血腥的残骸。 张涵看到这一幕,心中有点泛起恶心。 不得不说,大口径重机枪的威力对于这些未产生特殊变异的普通感染者来说,确实是一个强大的杀器。 密集的火力能够在瞬间将它们撕成碎片,有效地阻止它们的进攻。 然而,张涵也清楚地意识到,这种战术在面对拥有强大防御力和特殊能力的感染者时,就会显得力不从心。 在感染者群中,那些防御力强大、能够指挥其他感染者行动的指挥型感染者,以及擅长肉搏战的特殊感染者,才是真正的威胁。 它们往往躲在普通感染者的后面,利用普通感染者作为肉盾,阻挡子弹的攻击。 一旦接近目标,这些特殊感染者就会突然发动致命一击,给敌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隔离墙上方,钱瑞明看着已经停歇的重机枪火力点,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对旁边的一名警卫说道:“让我们的人尽量避开那个火力点,既然这些臭虫还能发挥点作用,那就没有必要对他们实施打击。” 那名士兵点点头,敬了个礼,快速向着防线上跑去,口中大喊着:“长官有令,射击时尽量避开那个重机枪火力点。” 一直站在钱瑞明身边的林启胜抽着烟望着下方笑着说道:“再打几发照明弹过去吧,让他们再多发挥一点剩余的价值。” 钱瑞明默不作声,只是向着旁边的一名士兵点点头。 那名士兵立即领会了钱瑞明的意思,迅速跑到一个信号发射装置前,熟练地操作起来。 他先是从装置旁边的一个弹药箱中取出几枚照明弹,然后将它们装入发射装置的弹槽中。 确认装填无误后,他退后几步,双手紧握操作杆,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操作杆向前推去。 随着“嗖嗖嗖”的几声,几枚照明弹划破夜空,拖着明亮的尾焰飞向远方,在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唉,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汤向荣探出头,看着头顶的照明弹颓废的说道。 张涵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后方的隔离墙:“能活多久活多久,反正老子不可能坐着等死。” 然而,正当他准备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前方战场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差点从沙袋上跌坐下来。 在一只体型庞大、力量惊人的巨型感染者的带领下,几十只普通感染者突然从右侧冲出。 刚才重机枪开火的瞬间,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如同战场上的号角,瞬间吸引了那些已经快要突破到阵地前的所有感染者的注意。 它们在特殊感染者的指挥下,迅速调整方向,向着这个仅存的火力点蜂拥而来。 这些感染者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似乎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胜利。 冲在最前方的巨型感染者清晰的认识到,一旦这个火力点被拔掉,那它们将毫无阻碍地冲到隔离墙下,从而为远处的感染者大军吸引一部分的火力。 那这样,后方感染者大军的伤亡将会大大降低。 “赶紧把子弹递过来,要死了。”张涵猛地扭过头,焦急地对蹲在弹药箱旁的朱大常喊道,恐惧让他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朱大常虽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到张涵那急切的模样,立刻明白情况不妙,可能是又有感染者冲过来了。 他迅速在弹药箱里紧张地翻找,费了好大劲才把弹链从箱子里拽出来,然后匆忙递给汤向荣。 弹链在他手中传递时也不稳当,差点又掉下去。 汤向荣也慌忙地接过朱大常递来的弹链,双手在重机枪上紧张地摸索。 他先是一把抓住已经打空的弹链,用力地从重机枪上扯下来,动作有些僵硬,差点把弹链扯断。 弹链在重力作用下,从枪身上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接着,汤向荣紧张地问张涵:“张哥,这个弹链怎么装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笨拙地尝试装填弹链。 但周围的爆炸声太大,掩盖了他的声音,张涵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汤向荣见张涵没反应,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操作。他先是犹豫地掀开上扳表尺座,手指在表尺座上滑来滑去,似乎找不到正确的位置。 好不容易掀开表尺座后,他又试图打开受弹机盖,但双手抖得厉害,受弹机盖在他手中怎么也打不开,他的手指在机盖上使劲按压,却始终无济于事。 朱大常看到汤向荣这么慌乱,也急了,赶紧上前帮汤向荣稳住重机枪,一边说:“你他娘别急呀!”一边用另一只手帮汤向荣去开受弹机盖,可汤向荣实在太紧张了,动作越来越乱。 刘雅琴看着眼前这紧张的一幕,只能蹲在张涵旁边,惊恐地看着他。 她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恐惧,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膝盖上,身子不自觉地往张涵身边缩了缩。 而张涵原本还在紧张地观察前方有多少感染者从黑暗中冲过来。 听到朱大常和汤向荣的喊声,他一回头看到汤向荣那笨拙的动作,顿时怒火中烧,迅速从汤向荣手中夺过弹链,怒吼道:“你他妈的在搞什么?” 说着,他迅速而熟练地把弹链装填进重机枪,随后猛地拉动枪栓。 在刚才张涵观察时,发现至少有60多只感染者正朝他们奔来,其中不仅有多个巨型感染者,还有一个说不上名字的感染者正趴在地面上快速移动。 更糟糕的是,这些感染者距离他们已不到200米,若非刚才那几颗照明弹的短暂亮光,他们恐怕直到感染者冲到阵地前都难以察觉。 看着逐渐接近的感染者,张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回头,对着汤向荣大声吼道:“给老子扶稳弹链,老子要把这些感染者打成屎。” 接着,他又扭头看着蹲在地上的朱大常,大声喊道:“你也别闲着,赶紧再取一条弹链来我旁边,随时准备换弹。” 汤向荣被张涵的吼声震得一哆嗦,身体本能地一颤,但他很快稳住心神,急忙蹲下,双手忙不迭地抓住弹链,手指紧紧扣住弹链的金属环,努力让弹链保持稳定。 在扶稳弹链后,他忍不住探头出去,目光快速扫过黑暗中冲来的感染者,嘴里念叨着:“看来真的交代在这了。”他的声音微弱,几乎被周围的爆炸声淹没。 突然,张涵冲着前方大吼道:“给老子全都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和恐惧,手指猛地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重机枪沉重且富有节奏的枪声响起,后坐力震得张涵身体不住地向后微倾,他的双臂紧绷,努力控制着枪身的抖动。 弹壳如同雨点般,从抛壳口抛出,掉落在旁边的刘雅琴身旁,吓得她吱呀乱叫,身体紧缩成一团,但却又不敢随意移动,只能紧紧地抱住头,试图躲避飞溅的弹壳。 突如其来的枪响,也吓得汤向荣捂住了耳朵,另一只手颤抖着,但仍努力扶着弹链,手指在弹链上不断滑动,试图保持稳定。 他的眼眶中不停地流下泪水,显然是被这激烈的场景吓坏了。 旁边的朱大常这时也匆忙的从弹药箱中取出了弹链,几步就跨到张涵身边,将弹链稳稳地放在地上,身子半蹲,一只手还搭在弹链上,随时准备接替。 随后,他探出头去,目光紧盯着重机枪射出的弹道。 第67章 死亡追逐 重机枪的子弹从枪膛中飞速射出,拖着炽热的尾焰,划出一道道明亮的轨迹,在黑夜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坚硬的弹头在高速飞行中,甚至击碎了空中飘落的几片雪花。 那些洁白的雪花,在弹头的冲击下,瞬间化为无数细小的冰晶,四散飞溅,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宛如黑夜中绽放的微小烟花,转瞬即逝。 弹链中前几发12.7毫米的铅芯弹,率先打在冲在最前面的巨型感染者胸膛上,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颤,胸膛处瞬间出现一个个血洞。 随后的几发穿甲弹更是如虎添翼,使得它的躯体残破不堪。 此时,巨型感染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举起一只粗壮的手臂,试图挡在自己的脑袋前。 “张哥,打头打头,沿着那曳光弹打它头。”朱大常蹲在旁边拿着弹链,看着前方,用手指着曳光弹的方向,大声说道。 “知道了,继续给老子盯着。”张涵眯着眼根据着弹链中的几发曳光弹,调整射击方向,重机枪枪口逐渐向上移动。 浮肿的眼睛,使得他不得不借助旁人的观察来调整射击方向以及确认射击结果。 子弹呈向上扫射的形态,向那头巨型感染者射去。 几乎是一瞬间,几发穿甲弹轻易地穿透了它的手臂,继续向前飞去。 手臂上的伤口瞬间血肉模糊,但更致命的是,子弹紧接着击中了它的头颅。 头骨被子弹的冲击力瞬间击碎,脑组织、血液和碎骨片四散飞溅,原本凶狠的面容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在重机枪的猛烈扫射下,巨型感染者庞大的身躯终于承受不住,缓缓向前倾倒,最终轰然倒地,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了一片血红。 “张哥,左边左边左边左边,那个移动速度快的冲过来了!”汤向荣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双手颤抖的扶着弹链,快速地向张涵指引着射击目标,还不时地咽着口水。 “妈了个巴子的,吃屎去吧!”张涵怒骂一声,身体迅速而有力地转动,快速调整重机枪的方向,对准那只贴着地面快速爬行的未知特殊感染者,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他的脸上满是恐惧与狠厉,眼神中闪烁红光。 但帅不过三秒。 “我靠,我靠,好烫好烫!”伴随着重机枪的猛烈扫射,几颗滚烫的弹壳,宛如调皮的火精灵,顺着张涵的小腿滑落进了他早已松散的军靴中,烫得他直甩脚,脚尖在地上不停地轻点,试图缓解这剧烈的疼痛。 可他却不敢脱掉军靴,将几颗弹壳倒出,只能咬牙忍受着,眉头紧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他的双手依然稳稳地操控着重机枪,向着那只感染者猛烈射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脱掉军靴,那真是黄鼠狼给阎王爷拜年。 自寻死路。 子弹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的雪花,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白色花朵。 然而,这只感染者却异常灵活,它的变异方向更倾向于贴地灵敏型,这样的形体使得它宛如一只狡猾的雪地灵狐,更容易躲避子弹的扫射和炮弹的炮击。 四肢贴地爬行也有利于它移动速度的加快,它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迹,宛如一条蜿蜒的毒蛇。 并且这只特殊感染者一边躲避着重机枪的火力扫射,一边快速地向着重机枪的射击死角移去。 它那双闪烁着凶狠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阵地里的人,心中已经将他们当作了囊中之物。 只要成功,让它躲进了重机枪的射击死角,那这阵地里的人全是它美味的夜宵。 “张哥,完蛋了,离我们还有不到50米了!”朱大常这时也探出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感染者,绝望地说道。 而张涵却不甘心接受死亡,他双手紧握机枪,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着那只感染者,嘴里大声骂道:“完你妈,把手枪给老子掏出来,今天哥几个就跟它玩命。”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不断发力,重机枪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几乎追着那只感染者的屁股在扫射,可那感染者却异常灵活,总能巧妙地躲避。 看着这番场景,张涵急得满脸通红,原本就有些浮肿的脸庞,更加浮肿,青筋暴起,他猛地一拍机枪,发出“嘭”的一声响,震得旁边的沙袋微微颤动。 紧接着,他直接放弃了扫射,右手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动作干脆利落,左手一把拽过汤向荣,用力一扯,让他转过身来,大声吼道:“准备跑路啊,你还扶着弹链干锤子。” 他吼完,还不忘用力推了汤向荣一把,让他回过神来。 蹲在张涵旁边的朱大常也连忙站起身,掏出那把还剩下6发子弹的手枪,嘴里小声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这个朱家的独苗活着逃出去。” 汤向荣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他很快稳住身形,只是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刺刀,心里一阵发苦,暗想:张涵和朱大常还有手枪,可他身上就一把刺刀,这怎么拼啊。 而就在张涵刚刚被汤向荣搀扶起身时,来自隔离墙上的几发25毫米的重型机炮子弹,却如流星般划破天际,击中了那只贴地爬行的感染者。 隔离墙上的士兵们一直盯着这边的战况,他们可不想让这个火力点这么快就被突破。 这个阵地就像是个钉子,死死地钉在隔离墙前,挡着感染者的路。 要是感染者想冲到隔离墙跟前,就得先把这个钉子拔掉。 虽然在整个防线上,这个火力点微不足道,但真真切切地挡住了不少感染者的进攻。 所以在必要时刻,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还是会给予张涵他们一定的火力援助。 子弹命中的瞬间,这只感染者的身体受到巨大冲击,它的前肢被直接打断,身体向后猛地一仰,后半身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紧接着,它的脑袋也被子弹击中,头骨碎裂,脑浆和血肉混杂在一起,四散飞溅,一些碎片甚至溅到了附近的沙袋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宛如恶魔的丧钟在敲响。 感染者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有些瘦小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不再动弹,只留下一滩滩血迹在雪地上慢慢扩散。 “张哥,咱们又活下来了?”朱大常吸了吸鼻涕,有些不确定地询问。 “活个屁活,咱们这几条贱命,想保下来还早着呢!”说话间,张涵又重新坐在了沙袋上,继续操控着重机枪向着奔袭而来的感染者群扫射。 “砰砰!”重机枪的枪声再次响起。 然而,才打出两发子弹,重机枪的声音戛然而止,枪口不再喷出火舌,只是传出空洞的咔嚓声。 张涵的手指还下意识地扣在扳机上,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满是不敢置信。 过了一秒,他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旁边朱大常的脑袋,大声喊道:“我靠,怎么才两发就没子弹了!”声音中满是惊愕和焦急。 旁边拿着弹链的朱大常被张涵猛的一拍,赶紧将弹链递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啥?才两发就没了,这重机枪比飞机哥都快?” “你别扯上我,这50发的弹链经得住张哥这么扫射吗?”汤向荣快速的扯下已经打空的弹链,回头看着朱大常说道。 “吵个屁呀吵。”张涵一把接过朱大常递过来的弹链,迅速而熟练地将弹链的前端对准重机枪的受弹槽,用力一插,再一拉枪栓。 “咔嚓”一声,动作一气呵成。 紧接着,重机枪的轰鸣再次响起,张涵双手紧握枪把,身体微微前倾,稳稳地控制着枪身,随着枪口的跳动,不断调整着射击姿态。 子弹呼啸而出,中断了一小会的枪声再次响起。 另一只冲在最前面的巨型感染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那庞大的身躯突然猛地向一侧扑倒,试图躲避密集的弹雨。 然而,它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几颗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后背和头部,强大的冲击力让它庞大的身躯在雪地上滑行了数米,扬起一片雪花,最终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其他普通感染者见状,纷纷本能地做出反应。 有的感染者猛地扑倒在地,试图利用雪地作为掩护,躲避子弹的攻击;有的则慌乱地向两侧闪躲,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惊慌失措。 但重机枪的火力太过猛烈,在曳光弹的指示下,不断在感染者群中穿梭,寻找着目标。 一名士兵感染者在奔跑中突然被一颗曳光弹击中腿部,它痛苦地发出一声嘶吼,身体猛地向前扑倒。 但它并未就此放弃,而是顽强地用手臂撑着地面,试图继续向前爬行。 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颗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头部,防弹头盔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破裂,头颅瞬间炸成两半。 另一名感染者在躲避时,不慎撞到了身旁的废弃车辆,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重机枪的子弹已经无情地扫射而来,一颗普通弹击中了它的腹部,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紧接着,一颗曳光弹又击中了它的手臂,手臂被瞬间打断,残肢在空中飞舞。 感染者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但最终还是被后续的子弹击中要害,结束了它的生命。 在重机枪的持续扫射下,感染者们纷纷倒下。 还有一名感染者在雪地中匍匐前进,试图躲避子弹。 然而,一颗普通弹突然击中它的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它痛苦地挣扎着,试图爬行躲避,但紧接着又是一颗曳光弹击中它的肩膀,强大的冲击力让它身体一颤,最终被后续的子弹击中头部,结束了一切。 原本蜂拥而至的感染者群瞬间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感染者们的尸体,鲜血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了一片殷红。 但仍有部分感染者不顾生死,继续向前冲锋,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这个阵地上该死的人类已经彻底激怒了它们,就算付出再多的伤亡代价,也要一雪前耻。 “他妈的,又没子弹了。”张涵双眼血红,死死地盯着前方,双手紧紧地攥着机枪的握把,指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 而此时的重机枪又发出了熟悉的咔嚓声,弹链中的最后一发子弹的弹壳,清脆的落地声提醒着张涵。 弹药耗尽。 在连续的扫射下,50发的弹链又能坚持多久呢? 张涵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但他仍不愿放弃。 “张哥,你省着点用啊,打点射啊!这可是最后一条弹链了。”朱大常颤抖着双手递过新的一条弹链,带着哭腔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放声大哭。 “别跟老子说点射,老子都没用过这玩意。”张涵一把接过弹链,动作粗鲁地将其装填进机枪,手指在操作过程中甚至有些颤抖,但他仍努力保持着镇定,用力地拍了拍机枪,仿佛在给它打气,又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在他的视野里,感染者已经逼近阵地,距离不到100米。由于长时间遭受重火力的压制,这些感染者不再保持原有的小队式冲锋队形,分布变得极为广泛且零散。 它们巧妙地利用周边有限的障碍物,如弹坑、废弃车辆等,进行快速而灵活的掩护推进。 在这样的复杂态势下,点射的效果几乎微乎其微。 因为点射的子弹数量有限,难以对分散的感染者形成有效的火力覆盖。 而张涵需要依靠扫射时曳光弹所形成的轨迹,来精准判断感染者的具体位置和移动方向,进而实施有效的精确打击。 只有通过密集的扫射,才能在曳光弹的引导下,击中这些四处躲藏的感染者,从而最大程度地阻止它们的进攻。 “涵,要不我们跑吧?”刘雅琴从地上突然站起来,抓住张涵的胳膊,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声音微微颤抖。 “跑你妈个锤子,距离这么近,逃跑有个屁用啊。”张涵扭过头,双眼圆瞪,大声呵斥道,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紧绷。 虽然这个女的对他的称呼有些亲密,但此刻,他却顾不上这么多,什么情情爱爱呀,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 刘雅琴被骂得身体一缩,小嘴微微嘟起,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她松开张涵的胳膊,又蹲在张涵旁边,小声念叨着:“真没有素质,就知道骂人。”念叨完,她又抬起头,凝视着张涵那张浮肿的脸庞。 不得不承认,尽管脸肿了,但他这次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帅气,这种帅气并非来自颜值,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是经历磨难后的坚韧与不屈在他身上悄然生辉。 刘雅琴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情愫。 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张涵的冷静和果断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他的存在让她感到不再孤单,仿佛有了依靠。 这种情感的产生,或许可以归结为人质情结,也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被害者往往会因为犯罪者展现出的某种力量或保护欲而产生情感依赖。 张涵在危机中所表现出的领导力和勇气,让刘雅琴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信任和依赖,这种情感在危险的环境中悄然萌芽。 张涵却没有时间理会这个屁事一大堆的女人,他猛地拍了拍汤向荣的脑袋,语气严肃地交待道:“子弹一打完你就扶着老子往后跑,你听清楚了没?” 他的手掌重重地落在汤向荣的头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眼神中只剩下了恐惧。 汤向荣连忙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他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嘶哑却坚定地说道:“听清楚了,张哥,你放心!” 随后,张涵转过头,屏住呼吸,目光锁定准星,果断扣动扳机。 手指用力一勾,扳机却毫无反应,枪膛内寂静无声。 他迅速松开,再次扣动,动作更快更猛,可重机枪依旧沉默。 他不甘心,第三次扣动,轻扣后猛然发力,但重机枪依旧毫无反应。 “他奶奶的,这破玩意卡壳了?”张涵气得大骂,用力晃了晃重机枪。 一旁扶着弹链的汤向荣凑上前查看,凑近了重机枪的供弹部位。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弹链,发现弹链的金属节在某些地方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 这些变形的部位,正是刚才张涵在装填子弹时,因为动作过于粗鲁而造成的。 当时张涵为了尽快完成装填,用力过猛,导致弹链的金属结构受到了损伤。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恐惧,对张涵说道:“张哥,问题找到了。你刚才装子弹的时候太猛了,把弹链弄变形了,所以子弹没办法正常进弹膛。” 张涵一听绝望地大喊道:“修不好就等死吧!” 此时,感染者更近了,他们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张哥,看来咱们又得跑路了。”汤向荣苦着脸,一边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焦急地望向张涵,泪痕在他脏兮兮的脸上格外显眼。 “哦,对对,赶紧跑路,朱大常,赶紧过来,背着老子。”张涵一边急促地挥着手,一边冲朱大常喊道,声音中带着慌张。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快速站直身子,几步冲到张涵身边,焦急的说道:“张哥,咱们往哪跑啊?后面也是隔离墙啊。” 张涵一把抓住朱大常的肩膀,用力一撑,借力站起身来,同时迅速将左臂搭在朱大常的脖子上说道:“别管那么多,这些感染者冲进来了,绝对会先杀这些平民,咱们还有一定的时间,快点给老子跑。” 朱大常点点头,弯下腰,用右肩扛起张涵,双手紧紧抓住张涵的双腿,稳稳地将他背在身上。 汤向荣见状,也赶紧拿起手中的刺刀,快速跑到两人身边。他四处张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然后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催促道:“快走,别在这儿磨叽了。” 说完,他便向前飞奔,步伐急促,还不时回头查看张涵和朱大常的情况。 朱大常背着张涵,脚步沉重,但他咬紧牙关,努力保持平衡,迈开大步跟在汤向荣身后。 张涵则是回头对着仍抱头痛哭的刘雅琴,大声喊了一声:不想死就快跑! 刘雅琴听到张涵的喊声,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脸上。她迅速抹了一把脸,胡乱地擦去眼泪和鼻涕,然后站起身来。 她左右看了看,看到其他平民已经开始逃跑,便也迈开双腿,跟着向前跑去。 跑动中,她不时地回头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被落下。 重机枪的突然停火,如同战场上骤然熄灭的烽火,让阵地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原本震耳欲聋的枪声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有感染者越来越近的低沉嘶吼和沉重的脚步声。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比任何嘈杂都更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惧。 “怎么重机枪停火了?”一个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疑,他下意识地抓住身边同伴的胳膊,声音中带着颤抖。 “应该是没子弹了,快跑啊,感染者要冲进来了。”旁边一个年轻女子瞬间反应过来,她猛地转身,向出口方向冲去,边跑边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阵地上回荡,仿佛是绝望中的最后一声呐喊。 在重机枪停火的瞬间,其余的平民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们没有行李的羁绊,行动起来更加迅速。 一些人立刻撒腿就跑,脚步急促而杂乱,身体几乎要前倾,手臂大幅度摆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隔离墙,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几只感染者已经突入了阵地。 这些感染者手上拿着长枪,还举着盾牌。 它们开始有组织地行动,分成两组,一组向左,一组向右,从道路两侧快速移动,形成包围之势。 左侧的感染者们快速奔跑,手中的长枪斜举,盾牌护在身前,它们沿着道路边缘向前推进,将试图向左逃跑的平民逼回中间。 右侧的感染者也以同样的方式行动,它们的动作协调一致,显然是经过某种训练或本能的驱使,有条不紊地压缩着平民的逃跑空间。 一只感染者举起长枪,瞄准一个逃跑的男子,用力投掷。 长枪飞出去,直奔男子后背。男子察觉到危险,向前一扑,长枪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划破他的衣服。 他爬起身,继续向前跑,但感染者的身影已经从两侧包围过来,把他逼到道路中间。 另一只感染者挥动盾牌,挡开一个妇女的攻击,随即举起长枪,向她刺去。 妇女尖叫一声,向后退,但感染者的长枪刺入她的腹部。 她捂着肚子,鲜血染红了衣服。旁边的儿童看到这一幕,吓得呆在原地,感染者趁机扑上去,把他们一个个扑倒,用长枪刺向他们的身体。 宽阔的道路上陷入混乱和血腥之中,感染者的嘶吼声、平民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原本还算有序的逃跑队伍,现在四散奔逃,人们惊恐地躲藏,但随着感染者涌入阵地的数量越来越多,逃跑的人群也陷入了绝境。 它们从两侧合拢,把平民逼入中央,然后用长枪和盾牌进行攻击,场面惨烈。 这种战术可能是感染者在多次进攻中逐渐形成的,目的是为了更有效地屠杀平民,减少自身的损失。 通过两侧包围,它们可以将平民集中在中间,然后逐一攻击,提高效率。 …… 钱瑞明双手紧握着望远镜,目光如炬地盯着逃跑的人群和突入阵地的感染者,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不满。 他原本以为这个阵地至少还能坚持个十几二十分钟,没想到短短两分钟就崩溃。他缓缓放下望远镜,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哼!这些平民,也不愧是些乌合之众。” 说完,他转过身,走到旁边的无线电设备前,拿起话筒,语气冷漠地说道:“对编号173的重机枪火力阵地进行全方位的火力覆盖,那里已经崩溃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强调自己的命令。 旁边的林启胜却捧着肚子,身体因大笑而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看着钱瑞明,笑着说道:“消消气嘛,没必要生气,你指望这些平民,那还不如指望这些感染者不会发起进攻呢!” 第68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目标,编号173重机枪火力阵地。” “高爆弹,全方位覆盖。” 炮兵班长洪亮的声音在阵地上响起。 士兵们瞬间动了起来。 一名士兵弯腰从弹药箱中抓起一枚炮弹,快步跑到炮位旁,身体微微下蹲,双手稳稳地将炮弹托起,对准炮膛口。 他屏住呼吸,双手微微用力,将炮弹精准地推入炮膛,随即迅速抽回双手,向后退开一步,同时大喊一声:“炮弹入膛!” 另一名士兵早已趴在地上,眼睛紧贴瞄准具,双手快速调整炮身角度和方向,不时地微调,确保精准锁定目标。 同时,还有一名士兵在旁边紧张地观察风向和距离,随时准备调整射击参数。 “方位稍偏左,风速13.7米每秒,距离3200米。”观察兵快速报出数据。 瞄准兵迅速根据数据调整炮身,手指在调整钮上灵活地转动,眼睛一刻不离瞄准具。“好了!”他大声回应。 装填兵迅速退到一旁,双手捂住耳朵,身体微微下蹲,做好防护准备。 瞄准兵也迅速将身体压低,眼睛紧盯着炮身。 班长站在一旁,右手高举,食指紧握成拳,猛地向下挥去,同时大喊一声:“放!” 瞄准兵听到指令,迅速而有力地拉动拉火绳,炮身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大的后坐力让炮身猛地向后一震。 炮弹在炮膛内被点燃,带着炽热的尾焰,从炮口呼啸而出,划破寒冷的空气,拖着长长的轨迹,飞向远方的目标阵地。 周围的雪花被气流吹得四散飞舞,整个阵地都被炮弹出膛的轰鸣声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 黑暗中,从射击阵地逃向隔离墙下的人群,宛如一片密不透风的黑色浪潮,在夜色中汹涌翻滚。 人们争先恐后,拼命向前挤去,场面混乱至极。 “让开别挡着我道,不然捅死你。”汤向荣挥舞着手中的刺刀,大声威胁着挡在前方的平民,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眼神中透着慌乱和狠戾。 前面那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恶狠狠地说道:“凭啥老子得让着你?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嘴巴放干净点。”他嘴上叫嚣着,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还用力推了汤向荣一把。 “汤向荣,别跟他废话,不让开路就弄死他。”跟在汤向荣身后的朱大常,满脸怒火,双目圆瞪,一边说一边向前跨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趴在朱大常背上的张涵也举起手中的手枪,瞄准了前面的那个男子,大声呵斥道:“你不想死就让开。” 中年男子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才不情不愿地向着一旁让去,嘴里还嘟囔着骂骂咧咧的话,一边让路一边还用肩膀狠狠地撞了汤向荣一下。 汤向荣被这一撞,身体一个趔趄,眼中瞬间闪烁起嗜血的红光,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你也敢看不起我,给老子死。”他握紧手中的刺刀,狠狠地向前面那个男子捅去。刺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直指中年男子的后背。 那个中年男子见此,瞳孔骤然紧缩,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动作敏捷得如同受惊的兔子。 “小屁孩儿,你给老子等着。”他的身体向左侧倾斜,几乎与地面平行,同时右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瞬间窜出数米远,头也不回地跑开。 汤向荣见中年男子躲过了这一刀,立刻推开旁边的一名女子,试图追上去。 他双手用力一推,那女子踉跄着摔倒在地,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向前冲去。 身后的朱大常却大声命令道:“别他娘管他了,给老子开路。”他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愤怒,一边说一边用脚狠狠地踢向前面的人。 汤向荣这才不甘心地回过头,继续使劲地威胁着前方的人群试图开辟出一条道路。 他挥舞着刺刀,大声吼叫着,眼睛里满是凶狠之色。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心中的野兽都完全被释放出来,不再有人抱有善意,又或者礼让的美德。 所有人都只顾及着自己的小命。 人们在奔跑中,相互推搡、拉扯,甚至有人为了抢夺一丝生存的空间,不惜将他人推倒在地,然后踩着对方的身体爬过去。 “张哥,这么跑不是办法,就是我们跑到隔离墙下,那也不一样吃枪子吗?”朱大常偏过头,看着背上的张涵,满脸恐惧地说着。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头发凌乱,眼神中透着绝望。 “管那么多呢,先跑过去再说吧。”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刘雅琴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焦虑,眼神中也满是恐惧。 身后的刘雅琴显得格外慌张,本就是一个弱女子的她已经快被张涵几人甩在身后。她气喘吁吁,脚步虚浮,眼神中满是惊恐,双手紧紧抓着前面人的衣服,试图跟上他们的步伐。 现在后方的爆炸声愈发接近,天空中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砸在他们身后。 不论是感染者又或者阵地上的人类,都在亡命的向前奔跑。 地面上的雪花被践踏得飞扬起来,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射击,射击全力射击。”隔离墙上的军官挥舞着手臂,大声嘶吼,命令着周围的士兵,他紧盯着涌向隔离墙的人群,眼神中满是决绝。 这些平民距离隔离墙只有不到500多米了。 “长官,天太黑了,分不出哪些是平民,哪些是感染者呀?”一名操控重机枪的士兵扭过头,焦急地说道,他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颤抖,不时地回头望向那混乱的人群。 照明弹在夜空中绽放,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人群在强光下无所遁形,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有的人被光芒晃得睁不开眼,只能用手遮挡,脚步变得踉跄;有的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得尖叫起来,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探照灯也在人群中扫来扫去,与照明弹的光芒相互交织。 强光所到之处,人群一阵骚动。 那些被灯光照到的人,或是下意识地遮住眼睛,或是惊慌地四处躲避,探照灯移动的速度很快,快速在黑暗中搜寻着感染者的身影,却又无法精准地锁定目标。 那名军官见状,狠狠地一拍身旁的弹药箱,语气残忍地说: “你是耳聋吗?我说的是全力射击,不要理会哪些是平民,哪些又是感染者。” 说话间,他用力地指向人群,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无奈都发泄在下方的平民身上。 “是,长官。”那名士兵只能扭过头,狠狠扣下重机枪的扳机。 他的肩膀随着枪械的后坐力猛烈地颤动,双手紧紧握住枪身,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人群,脸上露出痛苦却又无奈的表情。 重机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在人群中穿梭,激起一串串尘土和血雾。 枪口不断喷吐着火舌,无情地吞噬着前方的一切。 “这太残忍了。”旁边一名士兵一边开火,一边忍不住低声嘟囔,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忍,手指在扳机上微微颤抖,“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我们的家人、朋友。” “我知道,但这是命令。”另一名士兵咬着牙回应,声音中带着哽咽,“我们别无选择,如果停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就连早已退到隔离墙下的预备役士兵,此时,也抄起手中的武器,满脸惊恐,对着后方冲来的平民疯狂射击。 他们的手在颤抖,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像是在经历一场内心的煎熬。 有的预备役士兵眼中含着泪,嘴唇紧抿,似乎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他们本是普通百姓,如今却被迫拿起武器,向自己的同胞开火,这种痛苦和无奈让他们的心如刀割。 “我……我实在下不去手。”退到隔离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中,有人哽咽着说道,他的手在颤抖,枪口也随着他的手晃动,怎么也对不准目标。 “你必须下得了手!”旁边一名老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吼着说道,“你看看前面,那些感染者就要冲过来了,如果我们不阻止,所有人都得完蛋。” 无奈,在军官的命令下,其他士兵也纷纷开火,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与痛心。 一名年轻的士兵在扣动扳机的瞬间,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像是被风揉碎的星辰,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愧疚。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叨叨着:“爸,妈,孩儿不孝啊……”声音哽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哀嚎,“就算当了兵,穿上了这身军装,握紧了这杆枪,也没能护住你们……” 在此刻,许多士兵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与质疑。他们握着枪的手不禁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 当兵,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 如今,面对着这混乱的局面,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同胞陷入危险,却因军令而无法全力施救。 国,似乎在他们的守护下还在;但家呢? 那些最亲爱的人,却在这战火与混乱中岌岌可危。 这种无力感,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割着他们的心。 他们开始质疑,自己这身军装,这握枪的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保家,他们没能做到;卫国,又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军人的荣耀与使命,被现实的残酷无情地碾压,化作一地心碎的悲鸣。 这些年轻士兵的心中,只剩下那无尽的痛苦与挣扎,和对家的深深眷恋。 但这些普通的士兵也同样知道这是命令,却又无法忽视那些被子弹击中后倒下的平民,那些曾经和自己一样有着亲人、有着生活的普通人。 “希望他们能理解我们。”一名士兵一边射击,一边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无奈,“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快点,快点,别犹豫了!”一名班长冲着那些犹豫的预备役士兵大声吼道,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再不开火,我们就全完了。” 面对不断逼近的人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射击,因为一旦停下,可能会被身后不断涌来的人潮所吞没。 军队突然的开火,冲在最前方的平民几乎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打倒一片。 他们的身体被密集的子弹近乎打成了肉渣。 枪响的一瞬间,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陷入混乱,四处响起惊恐的尖叫声。 “快跑啊!隔离墙上的军队开火啦!” “这四周都是平地,能往哪躲呀?” 人们四散躲避,有的慌不择路地向两边的道路绿化带旁冲去,有的则试图加速冲到隔离墙下等。 人群大概中前方位置,汤向荣熟练地趴在了地上,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雪地,双手抱头,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并冲着身后的张涵大声喊着:“张哥趴下呀,不然要被打成筛子了。” 四周的空气瞬间被火药味和血腥味充斥,子弹在空中呼啸而过,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闻言,张涵使劲拍着朱大常的肩膀,大吼着:“趴下,快给老子趴。” 朱大常听到命令,身体一矮,迅速跟着趴了下来,张涵也赶紧从他背上滑落,紧挨着朱大常趴在地上,三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少被子弹击中的可能。 周围的雪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一些被击中的平民就在他们不远处痛苦地呻吟着,但很快又被更多的子弹击中,声音戛然而止。 说话间,一颗步枪弹打穿了跑在前面中年男子的胸口。 那男子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击中,向前踉跄几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但好在,子弹在击中人体后产生了变形,弹道发生了改变,弹头几乎是擦着朱大常的身子飞过。 朱大常感觉到了一阵凉飕飕的风从耳边掠过,吓得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只打屁股,不打头。” “别菩萨保佑了,赶紧往前爬。”张涵使劲用肘部顶了顶朱大常的手臂,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推了朱大常一把,试图让他动起来。 “张哥,我腿使不上劲啊!给我吓软了。”朱大常艰难地扭过头,满脸惊恐地看着张涵。。 “你他娘的真是废…”还不待张涵说完。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就在众人身后不到300米响起。 瞬间,大地震颤,强烈的冲击波席卷而来,周围的空气嗡嗡作响。 一颗对地导弹精准地击中了后方,剧烈的爆炸将那一片阵地整个摧毁。 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弹片四处飞溅,穿越了七八百米打在了隔离墙上,发出砰砰声,火星四溅。 …… 处在隔离墙上的钱瑞明在爆炸的瞬间,下意识地躲到了射击口下,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但一发尖锐的弹片,却从射击口飞溅而来,划破了他肩膀处的军服,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肉里。“他妈的,南方舰队的人吃屎的吗?导弹打的这么近!”他怒骂着,脸上满是愤怒和惊恐。 旁边被爆炸震得有些摇头晃脑的林启胜,艰难地抬起头,透过射击口望向远方,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失声惊呼道:“感染者的大部队已经离隔离墙不到三公里了。” “什么?它们的推进速度怎么这么快?”钱瑞明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向远方。 他的动作很谨慎,尽量不让自己暴露在射击口外太多,以免被导弹爆炸产生的破片所伤及。 远处,感染者大军顶着防线上军队的猛烈火力缓缓推进。 原本挡在前方的重型卡车已变成一堆堆燃烧的废墟,被摧毁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数量众多的感染者用肉体作为盾牌冲锋在最前方。 夜空中导弹划过,不时在感染者群中炸响,但面对它们庞大的数量以及强大的生命力,这些爆炸难以对感染者大军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被炸飞的肢体和残骸在空中飞溅,又重新落回地面,很快就被后续的感染者踩在脚下,继续向前推进。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方舰队似乎也陷入了绝望,发了疯似的朝感染者群发射导弹,导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试图以此来阻止它们的推进。 然而,感染者大军却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任凭导弹的轰击,依旧毫不停歇地向前涌动,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前赴后继,誓要冲破这最后一道防线。 “所有人调转枪口,没必要继续对下方的平民和零散的感染者射击了。”钱瑞明声音颤抖地喊道,脸上满是惊慌。 他用力拍打着旁边操纵重机枪的士兵的肩膀,近乎吼叫着:“听见了吗?调转枪口,对准那些该死的感染者大部队!” 那名士兵被他拍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调整着重机枪的方向,脸上也写满了紧张和恐惧,手指在扳机上不断试探,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灾难。 “全力阻击感染者大部队。”钱瑞明又大声重复着,声音中带着哭腔,他转身看向其他士兵,双手挥舞着,像是在驱赶一群不安的羊群,“快啊,你们这群笨蛋,都给我瞄准了,别浪费子弹!” 士兵们虽接到命令,可手上的动作仍显慌乱。 一些预备役士兵手抖得厉害,子弹歪歪斜斜地射出去,根本无法有效命中目标。 经验丰富的老兵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深知感染者大军的恐怖,心中的恐惧难以抑制。 “稳住,都他妈稳住!”一个士官咆哮着,可声音里也藏不住恐慌。 不少士兵在调整枪口时碰撞到一起,互相咒骂几句后又急忙投入战斗。 而在感染大军那边,最前面的感染者被密集的子弹击中倒下,后面的却毫不犹豫地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一个士兵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大叫着扔下枪往后跑,可没跑两步就被士官一枪击毙。 “临阵脱逃者,死!”士官红着眼吼道,其他人见状,只能强压恐惧,继续疯狂射击。 …… “咳咳咳咳”张涵艰难地用手撑着地,从地上坐直身体,一边猛烈地咳嗽,一边用力地眨着眼睛,试图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土和硝烟。 随后,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投向后方,原来的那个阵地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了一个冒着黑烟的深坑。 数量众多的感染者也在这一次爆炸中被炸成了灰烬,只有少数几个感染者,摇摇晃晃地朝着隔离墙冲来,它们的身体被炸得血肉模糊,却依然顽强地前进。 突然,隔离墙上的探照灯扫过,雪亮的光柱瞬间将这些感染者笼罩其中。 紧接着,张涵看到隔离墙上的军队开始调整射击方向,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那些被探照灯照到的感染者瞬间被击中,身体在空中抽搐几下,然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正当他收回视线,准备仔细观察隔离墙上的军队动向时,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 “涵,接下来怎么办?”刘雅琴不知何时从后方跑了过来,她蹲下身子,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担忧和迷茫,看着张涵说道。 “老子真服了,你怎么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张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拍着胸口,脸上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啊?”刘雅琴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没明白张涵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张涵的心目中竟然变成了狗皮膏药。 “走开走开,没用的女人。”朱大常踉跄着身子走了过来,他一边抱怨着,一边用力推开刘雅琴,伸手搀扶起张涵,不耐烦地说道。 刘雅琴被推倒在地,她的身体向后一仰,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露出委屈的表情,却又不好发作,只是咬了咬嘴唇,然后艰难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跟在张涵身后。 汤向荣这时也从前面爬起身跑了过来,他抬头看着夜空中,向着远处飞去的子弹轨迹,说道:“张哥,隔离墙上的部队好像没对着咱们开火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惊喜,眼神紧紧盯着天空中划过的弹道。 张涵吃力的在地上迈动着自己的步伐,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你觉得会是好事吗?你没听见炮击频率都降低很多了吗?” 汤向荣听了张涵的话,脸色一白,“难道是……” “没错,那些感染者肯定离隔离墙很近了,军队顾不上对付我们了。”张涵沉重地说道。 四人沉默着,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但又不得不继续低下头,艰难的朝着隔离墙下行进。 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隔离墙上的军队,手握武器,掌控着他们的生死;而身后穷追不舍的感染者,更是将他们逼入绝境。 作为一个人,生命却只能掌握在其他人的手中。 这就是平民,在和平时期被忽视,在战争时期被牺牲。 他们没有武器,没有力量,只能在这场残酷的生存游戏中,拼命地挣扎,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每一步都可能是通往死亡的深渊,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为了生存,为了那渺茫的希望。 第69章 绝境之墙 大风呼啸而过,发出“呼呼呼”的声响,强劲有力。 雪花被卷入风中,似片片洁白的羽毛,被风儿猛的托起,又缓缓飘落。 它们在隔离墙上轻盈地触碰,留下点点晶莹,随后悠然飘向墙下的人群。 雪花落在人们的发梢,化作点点清凉;落在衣襟,开出朵朵冰花。 隔离墙下,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墙根处,平民们惊慌失措,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可能的逃生之路。 孩子们的哭声、大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的喧嚣。 他们试图靠近隔离墙,希望能得到墙内士兵的庇护,但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惶恐。 然而,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却如临大敌,神情严肃地站在墙边,喝令着那些试图靠近的平民。 “别过来!都往后退!” “再靠近我们要开枪了。“ 夜空中回荡着一声声的怒吼,士兵们的声音和动作中带着急切与坚定,他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枪械,做出驱赶的动作。 尽管士兵们的警告声声入耳,但恐慌的平民们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依然不顾一切地向前涌动,试图突破这道人墙。 混乱中,十几名行为过激的平民情绪失控,不顾士兵的警告,强行冲向隔离墙,甚至挥舞手臂,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 见此情形,军官们迅速抬起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些行为过激的平民。 激烈的枪响划破夜空,十几名平民应声倒地,血花在雪地上绽放,触目惊心。 周围的人群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血腥场面震慑,原本的喧嚣与混乱戛然而止。 军官们面无表情地放下武器,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在枪声的威慑下,人群终于恢复了平静,那些原本还想靠近的平民,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直到退到了离军队50米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惊恐地望着这边,不敢再有任何越雷池一步的举动。 原本嘈杂的呼喊声被压抑的抽泣和低低的啜泣所取代。 墙根处,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几名仅存的高级军官围拢在一旁,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冯国强少校营长拿着一份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报告表,快步走到周立伟参谋长面前,微微低头,将报告表递过去,声音低沉而沙哑:“参谋长,伤亡统计出来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不忍,喉结微微滚动,似乎不忍心让周立伟看到这份惨痛的报告。 周立伟中校接过伤亡统计单,双手微微颤抖,目光缓缓扫过上面的数字,表情痛苦而绝望。 上面猩红而潦草的几个数字,代表着现在部队仅剩的人数。 2147人。 进入隔离墙,短短两个小时,271预备役步兵团满编3123人的部队,就只剩下了2100多人。 他紧握着报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愤怒与无奈。 这都是该死的胡志导致的。 这些士兵的性命在胡志眼中仿佛就是冰冷的数字,而不是生命。 许多士兵死在了溃败的逃亡中,还有后方的炮火覆盖下。 就连团长和其他高级军官,也死在了刚才那一枚对地导弹的近距离轰炸下,血肉横飞的场景历历在目,那场景如刀刻般印在他的脑海中。 这都是不必要的伤亡,可却还是发生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悲痛与愤怒,但那沉重的数字却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冯国强也能体会得出周立伟现在的心情,可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让他打断周立伟的沉思追问道:“参谋长,你得拿个法子呀!全团2000多号人就等着你一句话呢!” 周立伟抬手擦去眼角强忍着但依旧渗出的几滴眼泪,看了看隔离墙上的探照灯和天空中飞舞的子弹,又看了看阻挡平民靠近的士兵。 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会跟隔壁墙上的部队提出交涉,希望他们能让我们撤出去,但如果不行的话。” “让工兵在墙体安装好tnt,如果感染者冲到一公里之内了的话,立刻对隔离墙墙体进行爆破。”他的话语中带着决绝,眼神坚定地望着众人。 “tnt?我们有吗?”冯国强的眼神中带着询问。 “有,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炸毁一段十米长的隔离墙。”一旁的工兵连长连忙补充道。 “开玩笑吧!这可不是民用建筑啊!隔离墙的混凝土标号可是c50的,里面还填充了大量的钢筋。”一名副营长质疑道。 面对质疑,工兵连连长先是看了一眼周立伟,得到肯定后缓缓说道: “没开玩笑,我们在刚才撤离到隔离墙下时,就已经推行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首先,我们会在墙体上开凿出一些洞口,这些洞口会尽量选择在墙体的薄弱部位,比如预埋件附近或者混凝土浇筑的接缝处,这样可以减少开凿的难度和时间。” “随后我们会将足足75公斤的tnt平均安放在这些洞口中,同一时间起爆。” “巨大的威力将会在一瞬间将隔离墙炸塌。” “从而形成一段足以让我们逃出去的缺口。” 冯国强这时又提出了疑问:“那我们怎么隐蔽作业呢?隔离墙上的士兵是瞎的吗?” 周立伟摆了摆手,冷笑着说道:“你觉得现在感染者大军逼近他们还有闲工夫注意我们吗?”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屑,“况且夜色这么黑,他们的探照灯一直是指向前方的平民。”他伸出手指着前方,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 周围的军官面面相觑,他们意识到这个方案极有可能实现。 “长官,那这怎么行?如果真这样干的话,防线崩溃,那是必然的啊!”旁边的一名上尉惊愕地说道,他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激动地挥舞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命令。 冯国强也睁大了眼睛,眉头紧皱,“恐怕我们炸毁隔离墙溃逃后,会产生连带效应啊,那绝对是一场大溃败呀!”他的话语中带着担忧与不安,眼神中只剩下了恐惧。 周立伟眼睛中闪烁着疯狂和泪光,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凶狠地扫过众人,声音中带着嘶哑: “既然胡志要让我们死,那他也别想好过。”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我整整一个团3000多人啊,现在就只剩下2000多人了。” 周立伟边说边哭,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手中的伤亡报告单上,“我说过的,我说过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我要带你们活着回去,让你们回到你们的家人身边,亲手守护他们。” “所以,无论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后果,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他的声音中带着决绝,眼神坚定地望着众人。 冯国强咬紧牙关走上前,抬起头,用自己坚定的眼神看着周立伟,劝阻道:“参谋长,请你理智一点,我们后方的家眷有人守护着,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怎么守住临海市。” “哈哈哈哈!”周立伟眼角含着泪,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凄凉和绝望,“你指望后面的军队守护我们的家庭?” 他猛地停下笑声,眼神中满是愤怒,“你怕不是在做梦吧?”他的声音中带着嘲讽,“我不说别的,你就看看现在的临海市死了多少人。” 他挥了挥手,指向自己家的方向,“那你想想后面的军队面临感染者进攻的时候会怎样对待我们的家眷?” 接着,周立伟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哽咽,“再说怎么守住临海市?” “271预备役步兵团流的血还不够多吗?”他猛地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身旁的墙壁上,发出 “砰” 的一声。 声音中带着嘶吼,大声吼道,“你觉得我难道不想守吗?” “但是胡志那个王八蛋把我们推进来,送死啊!” “送死啊,你懂吗?”说到最后,周立伟甚至抓起了冯国强的衣领,大声冲着他吼道。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周围的军官们沉默了,他们的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有担忧,也有无奈,但他们都知道,周立伟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他们,只能跟随他的脚步,共同面对这场未知的挑战。 …… 混乱的人群中,刘雅琴紧紧抓着张涵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解与害怕,焦急地问道:“涵,为什么这些士兵不让我们过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张涵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无奈与苦涩,语气低沉地说道:“你觉得这些士兵会让咱们过去吗?”他轻轻拍了拍刘雅琴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如今我们这些平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不可控因素罢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没对我们开枪,已是他们仅剩的人性了。”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是看刘雅琴长的还算漂亮,他解释都不想解释。 “可是,他们不该保护咱们吗?咱们是平民啊。”刘雅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涵,眼中满是委屈与不解。 “行了,别缠着人了,就知道哭的女人。”朱大常打断了刘雅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接着说道:“你那眼神跟瞎了一样,刚才的炮击和扫射,你没看见他们根本没顾及咱们吗?”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后方的尸体,似乎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你还不如我呢,真是没脑子。”汤向荣也忙附和道,说完还做了一个流眼泪的表情。 在这个四人小队里,他只比刘雅琴这个女的强一些,所以在别人打压她时,他便也趁机逞威,彰显自己的“优势”。 “好了,别吵了。”张涵叹了口气,看向后方若隐若现的感染者大部队。“小命都快没了,还争这个有意义吗?” 对啊,现在争论这个有意义吗? 没意义,活着才有意义! 可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走吧,往前挤,不要落在人群后方,至少一会感染者冲来的时候,我们不会死的那么快。“说完,张涵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 朱大常哼了一声,扶着张涵往人群前面挤去。 刘雅琴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也跟上了队伍,只有汤向荣还在原地嘟囔着。 就在这时,十几架对地歼击机组成的战斗机编队低空掠过隔离墙的瞬间,空气都仿佛被撕裂,音爆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隔离墙上的士兵们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双手护住头部,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安。 一些士兵忍不住咒骂起来:“这么低!要是被误伤,我们连死的地方都没有!” 张涵和同伴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震得一愣。 张涵下意识的抬头,向天空望去,夜空中,战斗机机腹闪烁的红色指示灯显得显眼无比。 刘雅琴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紧紧贴着张涵,颤抖着说道:“他们会不会打到我们?我们离隔离墙这么近……” 朱大常却冷笑着说道:“打到我们?空军飞行员才不会管我们这些平民死活。他们只想着完成任务,至于我们是死是活,谁在乎?”他的话里满是讽刺和绝望。 汤向荣也抬起头,看着战斗机远去的身影:“为什么空军现在才来?” 张涵回过头,指挥着朱大常,拼命向着前方挤去,解释道:“过了这么久,空军才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顿了顿,声音中透着悲观,“恐怕这也是为数不多的一次空中支援了。” “不至于吧,张哥,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次空中支援?”汤向荣,接着询问道。 张涵冷哼一声,举起手枪虚晃了一下,驱赶着前面的平民,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不至于?” 他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战斗机的构造,还有机体强度,但在这样的天气下,再加上这些战斗机的出勤率极高……后方不进行维护吗?只怕这一次都是冒险前来执行任务的。” 他的话让汤向荣沉默了。 从昨天到现在,30多个小时,这些战斗机基本上没有停歇过。 战斗机的引擎轰鸣声几乎成了这场灾难的背景音,而飞行员们则像是在进行一场无休止的战斗。 张涵所说的理由,让汤向荣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残酷但又符合现实的情况。 听完张涵的解释,汤向荣哑口无言。他低下头,低声说道:“那我们岂不是更危险了……” 就在张涵几人继续向前挤的时候,天空中的战斗机突然开始调整姿态,机翼微微倾斜,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紧接着,几架战斗机同时拉起机头,几乎呈垂直状态向上攀升,然后猛地俯冲下来。 从下方望去,张涵等人能清晰地看到战斗机机腹处的导弹发射口突然打开,一发发对地导弹飞速射出,拖着长长的尾焰,直奔后方的感染者群而去。 “好美。”刘雅琴看着导弹在夜空中划过的轨迹说道。 随着导弹的命中,后方的感染者群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火光和浓烟,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感染者掀翻在地,尘土和碎片四溅。 张涵等人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隔离墙上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战斗机和下方的爆炸火光,脸上露出一丝激动和期待。一些士兵甚至忍不住欢呼起来:“空军万岁!” 然而,当烟雾散尽,感染者大军依旧稳步推进,这一个战斗编队发射的几十枚导弹,对于它们的数量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看到这一幕,隔离墙上的士兵不由心惊胆战,一片混乱,士兵们在狭窄的通道和射击口之间慌乱地穿梭,脚步声、呼喊声和枪械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几乎无法分辨方向。 重机枪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子弹壳如雨点般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25毫米的重型机炮炮弹呢?”一名士兵一边喊着,一边在弹药箱中翻找,他的动作急促而慌乱,双手在弹药箱里胡乱摸索,脸上满是焦急。 他猛地抬起头,冲着不远处的弹药补给点大声吼道:“快点送过来,这边快顶不住了!” “三点钟方向,三点钟方向,距离2426米,巨型感染者正在快速接近!”另一名士兵站在射击口旁,双手紧紧抓着墙壁,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着远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边喊一边用手中的红外夜视仪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周围的士兵听到他的呼喊,纷纷调转枪口,紧张地瞄准那个方向。 钱瑞明靠在隔离墙上,双手紧紧抓着无线电,对着话筒大声喊道:“空降师的增援部队什么时候到?” “我们这个阵地的重火力严重不足!已经压制不住感染者的进攻了!” 耳机里传来一阵沙沙声,然后是模糊不清的回复:“坚持住,增援马上就到!” 听到这样的回话,钱瑞明的心凉了半截。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准确时间的增援,那所谓的“马上就到”无异于一句空话,根本无法给予他们实质性的帮助。 这就好比是在黑暗中期待一束光,却只等来了更深的黑暗。 他紧握着无线电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作为一名军官,他深知,战场上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而所谓的“马上”可能意味着几分钟,也可能意味着几小时,甚至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这种不确定性和无助感让他几乎想要崩溃,但他知道,作为部队指挥官,他必须保持冷静,无论有没有增援,他都得坚守。 钱瑞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对着无线电大声喊道:“我们需要确切的时间!我们的阵地随时可能被突破!” 然而,耳机里除了沙沙声,再无其他回应。 第70章 墙与墙的战争 雪花依旧在飘落,风雪无情地吹打着隔离墙,却掩盖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绝望。 隔离墙下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低低的啜泣和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 夜色中,隔离墙下一片昏暗,雪花在昏黄的灯光下飞舞。 墙上的士兵们正与远处的感染者交火,密集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子弹呼啸而过,不时有炮弹壳从墙头掉落,砸在工兵们附近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工兵们蹲伏在墙根,尽量躲避那些落下的弹壳,同时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墙体。 工兵连长陈瑞林蹲在地上,对着围拢在他身边的士兵低声分配任务:“所有人分组作业。” “一班一组,一组负责一段墙体。” “墙体的硬度极高,镐头极难凿开。” “并且在作业的同时,我们还得尽量小心,不要引起上面士兵的注意。” “还有,每个工兵组带够足量的tnt,如果实在无法凿开,直接强行爆破。” 工兵们点点头,各自拿起镐头和铁锹,开始在墙体上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 墙上的交火还在继续,士兵们的喊叫声、枪械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 工兵连必须在这样的环境中完成任务,而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镐头和铁锹。 271预备役步兵团能否撤出临海市? 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身上。 刚刚,周立伟与隔离墙上的林启胜交涉后。 得到的答复是:任何人不得踏出隔离墙一步。 最终,在完全被逼上绝路的情况下,周立伟下达了准备爆破墙体的命令。 一名工兵找到一处混凝土浇筑的接缝,举起镐头,轻轻敲击了几下。镐头与墙体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墙体只是微微震动,并没有出现裂痕。 他皱了皱眉,又换了几个角度,镐头依然只能在墙体表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小心,别弄出太大动静。”陈瑞林提醒道。 工兵们一边躲避墙上士兵的目光,一边小心翼翼地作业。 镐头一次次落下,尽量避开那些弹壳掉落的地方。墙体坚硬无比,镐头砸在上面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每一次的进展都极为艰难。 突然,一颗炮弹壳从墙头掉落,砸在一名工兵的头盔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他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双手护住头部,其他工兵也立刻停下动作,紧张地观察着墙上的动静。 上面的士兵似乎没有注意到墙根的动静,依然在与远处的感染者交火,枪声和爆炸声掩盖了一切。 “继续,小心点。”陈瑞林低声说道。工兵们重新拿起工具,继续作业。 镐头砸在墙体上,发出微弱的声响,尽量不引起墙上的注意。 墙体上的交火还在继续,士兵们的喊叫声和枪械的轰鸣声不断传来,工兵们只能依靠这些嘈杂的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兵们的体力逐渐耗尽,镐头的挥动也越来越慢。 墙体依然坚固无比,镐头砸在上面只能溅起几粒碎石,但无法在墙体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每一次的凿击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而每一次的进展都显得无比艰难。 “连长,这墙太硬了,镐头根本凿不动。”一名工兵喘着粗气说道,他的镐头已经砸得变形,双手也磨出了血泡。 陈瑞林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镐头,亲自尝试。 他举起镐头,用力砸向墙体,但镐头砸在混凝土上,只溅起几粒碎石,墙体依旧坚硬如初。 他尝试了几下,发现镐头的着力点不对,于是调整角度,尽量让镐头的尖端对准墙体的接缝。 镐头再次砸下,这次终于在墙体上砸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就这样,找准接缝,用力但要轻,别弄出太大动静。”陈瑞林低声提醒其他工兵。 几名工兵们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只得继续努力,镐头一次次砸在墙体上,但每一次的进展都极为缓慢。 一名工兵用力砸了几下后,镐头砸在墙体上反弹回来,差点砸到自己的脚。他叹了口气,低声抱怨道:“这是军用建筑啊,镐头根本吃不住力。” 旁边一名士兵叹了口气,看着手中已经轻微变形的镐头。 作为工兵,他们何尝不知道想要靠手中的镐头凿开墙体完全不可能。 就算有着专业工具,想要破开这样的混凝土墙体,都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隔离墙的墙体浇筑了高强度的混凝土,内部还填充了大量的钢筋,这种结构使得墙体坚固无比。 墙体的材料是典型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混凝土由水泥、砂子、碎石和水等原料混合而成。 这种混凝土具有极高的抗压强度和耐久性,能够承受巨大的冲击力。 而墙体内部的钢筋则进一步增强了墙体的结构稳定性。 钢筋是混凝土墙体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采用高强度的带肋钢筋,这些钢筋在墙体内部形成了密集的网格结构,使得墙体的整体强度大幅提升。 工兵们手中的镐头在这样的墙体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镐头每一次砸在墙体上,只能溅起几粒碎石,却无法在墙体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墙体表面光滑而坚硬,镐头砸在上面,只能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墙体内部的钢筋更是难以触及,即使镐头偶然砸中钢筋,也只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无法将其切断。 …… “张哥,我好困呐。”朱大常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又猛地睁开。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了,在刚才拼命的奔跑中,他还浑然不觉身体的劳累,直到现在,困意才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一点点淹没。 “打起精神来,墙下的那些部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张涵在汤向荣的搀扶下,艰难地抬起头,目光透过朦胧的雪花,落在隔离墙下那些忙碌的身影上。 张涵也很困,但他现在根本不像朱大常那么心大,还能坐在地上打着瞌睡。 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因为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近,防线上的士兵开火也愈发猛烈,这预示着感染者仍在稳步推进。 预计要不了多久,那些怪物可能就要冲到隔离墙下了。 在这样昏暗的夜色下,这些隔离墙上的士兵只能依靠照明弹,还有爆炸的火光进行射击。 根本无法有效杀伤感染者群中的特殊感染者。 “张哥,你说墙角下那些士兵到底在干啥?”汤向荣挠着脑袋,满脸疑惑地问道。 他也观察了大半天,但挡在身前不足50米的士兵们,却有意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只能大致看见一些士兵抡动镐头时,砸击在墙面上溅起的火花。 “只有一个字” “等。” 谁搞得懂这些士兵在干嘛?” 张涵收回了目光,眼神落在坐在雪地上,将头埋入双腿间、已经睡着的刘雅琴身上。 她的呼吸平稳而微弱,在这片刻的宁静下,终于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张涵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这几天,刘雅琴一直处在无尽的逃亡中,恐惧如同影子般紧紧跟随她,她不敢闭眼,不敢入睡,因为每一次闭眼,那些恐怖的画面就会在脑海中重现。 感染者狰狞的面孔、同伴的惨叫,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 她的身体早已透支,但内心的恐惧却让她不敢停下,更不敢放松警惕。 张涵知道,刘雅琴之所以不敢睡觉,是因为她害怕一旦闭上眼睛,那些噩梦就会将她吞噬。 她害怕在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被感染者包围;她害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会成为怪物的猎物。 这种恐惧,比身体的疲惫更折磨人,让她在清醒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墙上的交火仍在激烈进行,士兵们全神贯注地应对着远处的感染者,偶尔有几发炮弹壳从墙头掉落,砸在工兵们身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工兵们只能尽量躲避,同时加快作业速度。 镐头砸在墙体上,溅起的火花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但这些微弱的光芒很快就被周围的黑暗所吞噬。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在换弹匣的间隙,下意识地往墙角撇了一眼。他的目光瞬间被一道微弱的火光吸引。 那是镐头砸击在墙面上溅起的火花。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这道火光虽然微弱,却显得格外突兀。 “那边有动静!”他猛地抬起头,顺着火光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墙根处几个身影在忙碌。 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随即大声喊道:“墙角那里有人在动!”周围的士兵听到他的喊声,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墙角。 一名排长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命令道:“快,把探照灯调过来,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随着他的命令,一束雪亮的探照灯光柱突然从墙头射下,瞬间照亮了墙根的所有人。 工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睁不开眼,动作瞬间停滞。他们蹲伏在墙根,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头部,心中一片慌乱。 墙上的士兵们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清晰地看到了墙根处的工兵们和那些疲惫不堪的平民。 镐头、铁锹散落在地上,墙体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凿痕。 士兵们顿时意识到,这些人在试图凿开墙体。 “他们想干什么?!”一名士兵惊呼道,语气中带着愤怒和不解。 排长紧皱眉头,迅速拿起无线电,对着话筒大声说道:“这里是隔离墙a段,墙根处有士兵试图凿开墙体,请求指示!” “什么?凿开墙体?”钱瑞明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排长紧握着无线电,眉头紧锁,他能感受到钱瑞明语气中的严肃。 借着探照灯的强光,他仔细观察着墙根处的情况。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几名工兵手上拿着的东西上。 那是tnt炸药,工兵正试图将其塞进墙体的一个小洞中。 “等等,他们手里有tnt!”班长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他们想炸开墙体!” 墙上的士兵们听到这话,瞬间紧张起来。 探照灯的光柱在墙根处来回扫动,士兵们手中的武器纷纷对准了下方的工兵和平民。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停止行动!放下你们手里的东西!”排长大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想成为国家的罪人吗?” 工兵连长陈瑞林被强光晃得几乎睁不开眼,但他还是努力抬起头,大声回应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感染者正在逼近,我们如果不采取行动,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你们这是在胡闹!”排长怒吼道,“炸开墙体只会让局势更糟!你们想过后果吗?” 陈瑞林的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墙上的火力根本压制不住感染者,我们只能自救!” 墙上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陈瑞林的话不无道理。 并且他们同为预备役部队,也知道271预备役步兵团经历了什么。 没有人不想活着。 更何况,这些30多岁的预备役士兵,他们还有着自己的家庭,父母,孩子所要守护。 但命令就是命令,他们不能擅自行动。 排长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着无线电说道:“钱瑞明长官,情况紧急,他们打算用tnt炸开墙体,声称是为了自救。请您尽快给出指示,我们不能擅自做主。” 无线电中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钱瑞明冷漠而无情的声音:“墙上的重火力是摆设吗?既然能对感染者开火,那也能对这些国家的罪人开火”。 “可是……”排长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无线电中传来的怒吼打断。 “我不要听可是,你要是下不了命令,我就撤你的职,军法从事。” “立刻开火。”钱瑞明在无线电的对面咆哮着。 排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下,那些同样举着枪互相对峙的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士兵。 这些中年士兵的眼神中满是绝望,可就是没有害怕。 排长的手微微颤抖,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无线电,招了招手,示意旁边的通讯兵走了过来。 通讯兵快步跑来,站在排长身边,等待着命令。 排长小声说道:“告诉我们连长,调集所有轻重武器,对着隔离墙下的预备役步兵团开火。” “长官,他们可是我们的同袍啊!穿着跟我们一样的军服,跟我们一样是军人呀!”通讯兵听完,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排长看了一眼远方,感染者已经推进到隔离墙前的两公里处了。 他的眼神现在毫无感情,低声说道:“钱营长给我下的是死命令,那我给你们的同样也是死命令,如果办不到,我就拿你们的头提着去跟钱营长交代。” 他的话语平淡无比,可却带着寒冷的杀意。 通讯兵再也不敢反驳,神色慌张的大步朝着隔离墙左边跑去。 …… “参谋长,现在完蛋了,计划完全不可能实现了。”冯国强看着隔离墙上方警惕着士兵绝望的念叨着。 “完蛋?”周立伟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如刀般盯着冯国强,语气中带着嘲讽和冷静,“你觉得我们这个团2000多号人还打不赢这段隔离墙上的500多号人?” 冯国强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周立伟的话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住军帽。 他的内心深处明白周立伟的意思,但这无异于光明正大的哗变。 背叛上级的命令。 强行突破隔离墙。 可自己无能为力,身后的兄弟们眼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他们也想冲出这该死的隔离墙,去寻找一线生机。 然而,作为一名军人,他深知这道命令背后的意义。 是对军人职责的背离。 他感到自己被夹在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铁一般的军人职责,一边是兄弟们的生存希望,这让他如坐针毡,进退维谷。 周立伟却毫不理会他心中的痛苦,冷静而又冷酷地下达着命令:“命令工兵不要对墙体进行开凿了。” “将原本计划炸毁的隔离墙长度缩减到七米。”他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眼神扫过周围的人,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有任何异议。 “直接在墙体上安装tnt,随时等候我的命令,准备爆破。”周立伟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微微挺直了身体,双手背在身后。 旁边的一名士兵立刻敬礼,转身向着前方的工兵跑去,动作迅速而果断。 他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周围的军官看着士兵远去的背影,心中都明白,决定众人命运的时刻到了。 生与死,就看这一次了。 第71章 生死相向 墙上,连长吴刚站在墙头,透过风雪,借助着探照灯的灯光,他能看到墙下预备役部队的指挥官周立伟正向他走来。 吴刚的内心深处,始终不愿向友军开火,这种矛盾让他如坐针毡。 于是,他瞒着钱瑞明,决定再次传话给周立伟,试图开启最后一次谈判,妄图在这绝境中抓住那一线生机。 周立伟缓缓走到隔离墙下,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高处的吴刚。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冰冷的隔离墙,墙的两侧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吴连长,你真的要逼我们炸毁墙体吗?”周立伟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坚定,他的眼神中带着质问,“后面的感染者已经逼近,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吴刚紧握着步枪,他的眼神中闪过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周立伟,你知道这是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隔离墙一步。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底线。” 周立伟听到吴刚的话,不由得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讽刺。 他将手枪插回腰间,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不屑:“底线?” “底线就是把我们送进来送死,你们就在墙上看着我们送死?” 他看着隔离墙上的重武器,语气中带着讥讽,“吴连长,我们不是在挑战命令,而是在争取生存的机会。271预备役步兵团已经损失惨重。” 吴刚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决绝,他用力握紧步枪,“这是命令,不容违背。如果你们强行突破,我们只能将你们视为叛军处理。” 周立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眼神中闪过愤怒,双手猛地一挥,似乎要挥去这荒谬的一切:“叛军?” “我们是为了生存而战!难道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死在感染者手下,才是军人的职责吗?” 吴刚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下方的士兵,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职责就是职责,没有商量的余地。” 接着,他的音量忽然提高,“你们必须停止行动,否则……” “否则什么?”周立伟打断了他,声音中带着冷笑,他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挑衅,“难道你要对我们开火?我们都是军人,都是为了保护人民而战!”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仿佛在强调自己的信念。 吴刚咬紧牙关,他知道这一次的谈判终究还是失败了。 “周立伟,希望你们知道后果。” 周立伟冷笑几声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独。 还有比全军覆没更难以接受的后果吗? 吴刚站在墙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他知道,这场对峙已经无法避免,而他们,都将被卷入这场血腥的漩涡之中。 “张哥,墙上的士兵好像发现了墙根那边的动静!”汤向荣紧张地抓住张涵的胳膊,声音里带着颤抖,“探照灯照过去了,他们好像在对峙!” 张涵抬起头,透过雪花的缝隙,看到墙上的士兵们已经举起了枪,探照灯的强光将墙根处照得一片雪亮。 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也纷纷寻找掩体,手中紧握着武器。 “这是要开火的节奏啊……”张涵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的眼神中闪过焦虑,“这些疯子,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我们怎么办?”刘雅琴紧紧贴着张涵的身旁,惊恐的看着对峙的双方。 朱大常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张哥,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张涵叹了口气,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士兵。 他看到墙上的士兵们已经开始调整枪口,而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也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趴下!”张涵突然大喊一声,猛地往地上趴去,膝盖在接触雪地的一瞬间,疼得他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墙上的军队率先开火,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隔离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只能依靠墙体的边缘和一些临时堆砌的沙袋勉强躲避,但这些简陋的防护根本无法抵挡墙上的重火力。 子弹穿透了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无情地撕裂着一切。 “卧倒!”工兵连长陈瑞林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几乎被枪声淹没。 他猛地扑倒在地,身边的几名士兵也纷纷卧倒,但还是晚了一步。 预备役士兵们在雪地上拼命地寻找掩体,但大多数地方都是毫无遮挡的开阔地。 子弹无情地击中他们,有的士兵中弹后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倒在雪地上,鲜血在白色的雪面上迅速蔓延,染出一片片刺目的红色;有的士兵被子弹击中腿部,跪倒在地,双手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在墙下的平民们,原本就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此刻更是瞬间乱作一团。他们被夹在前后两难的绝境里。 后方是步步紧逼的感染者,前方则是激烈交火的双方军队。 他们既不敢向前冲,也不敢后退,只能待在原地,等待着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怎么办?怎么办?”一名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身体在瑟瑟发抖。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孩子被母亲的颤抖吓到,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在这片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 “别怕,别怕……”她低声安慰着孩子,但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颤抖。她试图站起来,却被身边的人挤倒,再次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紧紧抓着身边的老父亲,试图将他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但爆炸的冲击波和横飞的子弹让他们寸步难行。他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大声喊着:“趴下!趴下!”他的声音被枪声和爆炸声淹没,几乎听不见。 一名年轻的士兵刚刚扑倒在地,一颗子弹便击中了他的后背,他身体向前猛地一冲,脸深深地埋进雪里,鲜血从他的后背渗出,将周围的雪染得殷红。 他的双手在雪地上无力地抓了几下,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张涵几人紧紧贴着地面,躲避着飞溅的碎石和横飞的子弹。 “张哥,我们怎么办?”汤向荣趴在张涵身边,声音带着慌乱,“这一交火后面的感染者可就没有阻拦了” “别慌,先躲着,看看情况再说。”张涵低声说道,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墙上的动静。 反正后面还有那么多的平民。 就算死。 那他们也不是第一个。 …… “所有人立刻反击,重机枪压制火力点”周立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挥舞着手臂,“工兵就算顶着子弹,也要给我马上把炸药安放好,立刻爆破。” 重机枪手迅速找到相对安全的位置,架起重机枪,对着墙上的火力点猛烈扫射。 子弹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火花,溅起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压制住他们,给工兵争取时间!”周立伟大喊着,身体紧紧的贴着地面。 然而,墙上的火力太过密集,几乎没有任何死角。 预备役士兵们只能在雪地上翻滚躲避,试图减少伤亡。 工兵们则顶着弹雨,艰难地安放炸药。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哪怕牺牲,也要完成任务。 “快点,快点!时间不等人!”工兵连长陈瑞林大喊着,他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突然,在他前方他的一名工兵在安放炸药时,被一颗子弹打穿胸口,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但他咬紧牙关,用手中的镐头支撑着身体,继续将炸药塞进墙体的缝隙中。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流淌下来,染红了周围的雪地,但他没有停下。 “坚持住,兄弟们!为了活命,拼了!”陈瑞林的声音嘶哑,但他依然在拼命鼓舞着身边的工兵。 墙上的士兵们也意识到墙下的预备役部队正在安放炸药,但由于角度的问题,他们无法使用枪械对墙根处正在安放炸药的工兵进行直瞄射击。 墙根的狭窄空间和墙体的遮挡让他们无法直接命中目标,而工兵们正利用这一点,艰难地完成着安放炸药的任务。 “投掷手雷,投掷手雷!”墙上的军官大声朝着周围的士兵嘶吼着,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愤怒,“朝那些正在安装炸药的工兵投掷手雷!不能让他们得逞!” 士兵们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从腰间摸出手榴弹,拉开保险环,用力将它们投向墙根处的工兵和平民。 一颗颗手榴弹从墙头飞下,划过一道道弧线,带着死亡的气息,落在预备役士兵们的阵地上。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而起,爆炸的气浪将周围的士兵掀翻在地。 “小心手榴弹!”一名预备役士兵大喊一声,提醒身边的战友。 然而,防御手榴弹的爆炸延时只有3到4秒,而双方的距离如此之近,这样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士兵们做出有效的反应。 在战场上,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的生死瞬间,而3到4秒,对于躲避一颗近在咫尺的手榴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士兵们听到警告后,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手榴弹在雪地上弹跳了几下,随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爆炸的瞬间,火光冲天而起,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爆炸的冲击波将附近的预备役士兵们掀翻在地,他们的身体在空中翻滚,随后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雪地上。 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士兵,直接被爆炸的气浪撕扯得支离破碎。 碎石、泥土和血肉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手榴弹的弹片疯狂地在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中肆虐。 弹片穿透了士兵们的防弹衣,甚至直接击穿了他们的身体。 “还击,还击!” “弄死他们快!”一名在爆炸中幸存的基层军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上的军装已被鲜血染红,但他仍然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步枪。 与此同时,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也开始投掷手榴弹。 一颗颗手榴弹飞向墙头,爆炸声在墙上传来,火光冲天而起。 墙上的士兵们被炸得人仰马翻,但很快又重新组织起火力,继续向墙下的预备役部队倾泻子弹。 “你们疯了吗?这是在自相残杀!”墙上的排长对着无线电怒吼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都是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线电中传来钱瑞明冷漠的声音:“然后呢?” “放任他们炸毁隔离墙?” “所以你不要跟我纠结是不是军人,杀光他们。” 排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咬着牙,低声咒骂道:“这他妈的不是军人该做的事!” “快,继续开火!”墙上的班长对着身边的士兵大喊,“不能让他们炸开墙体!” 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也在拼命还击。 一名士兵一边投掷手榴弹,一边大声喊道:“兄弟们,为了活命,拼了!” 爆炸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血腥的战场。 墙上的士兵们和墙下的预备役部队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双方的火力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在一片混乱的交火中,工兵们顶着密集的弹雨,艰难地完成了炸药的安放。 尽管不断有工兵在爆炸和枪林弹雨中倒下,但他们的任务终于接近尾声。 工兵连长陈瑞林的脸上满是鲜血和尘土,他嘶哑地大喊道:“所有人撤离!快,离开墙体!” 预备役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纷纷从墙体附近撤退,寻找相对安全的掩体。 然而,由于距离太近,许多士兵来不及撤到安全距离之外。 墙上的士兵们也意识到工兵们即将完成任务,纷纷加大火力,试图阻止最后的爆破。 “快点,快点!”陈瑞林一边大喊,一边拼命地将最后一名工兵拉离墙体。 墙上的士兵们也意识到时间不多了,他们开始疯狂地投掷手榴弹,试图摧毁墙根处的炸药。 然而,工兵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引线被点燃,爆破的倒计时开始。 “所有人卧倒!”周立伟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 然而,许多士兵已经来不及反应,只能紧紧贴着地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爆炸。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夜空。 足足75公斤tnt的威力此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原本坚固无比、由胡志费尽心思构建的隔离墙,在这一刻如同纸糊的玩具般瞬间崩塌。 墙体的倒塌伴随着巨大的冲击波,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巨浪,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夹杂着钢筋和混凝土的碎片,以惊人的速度飞向四面八方,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东西撕成碎片。 爆炸的中心地带,空气被瞬间压缩,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士兵和平民掀翻在地。 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人,被飞溅的碎石击中,身体瞬间被撕裂,鲜血和碎石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墙体已经完全倒塌,被炸出了一个整整六米多宽的缺口。 爆炸的威力巨大,周围的地面被震得微微颤抖,碎石和尘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缺口两侧的区域覆盖成一片灰蒙蒙的废墟。 墙体的倒塌不仅带走了墙体本身,连周围的土地都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仿佛是大地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快,全体撤离!”周立伟从地上爬起来,声音中带着嘶哑和慌乱,但仍然试图保持镇定,“所有还能动的,搀扶着伤员,全体撤离!” 现在的他狼狈无比,头上的军帽被震飞,头发被尘土染得灰白,脸上也被飞溅的碎石划出几道血痕,鲜血混着尘土,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试图整理一下思绪,但爆炸的余波还在继续,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周围的士兵和平民们也被爆炸冲击得七零八落,许多人倒在废墟中,哀嚎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老子带你们回家!”他大喊着,但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慌乱。 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但眼前的混乱让他几乎失去了信心。 他看到一名士兵被碎石击中腿部,瘫坐在地上,绝望地望着他。 周立伟咬了咬牙,冲过去一把将他拉起,试图让他站稳。“快,快点!”他推了那名士兵一把,声音中带着急促和愤怒,“别在这儿等死!” 他回头扫了一眼,看到更多的人还在废墟中挣扎,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后面的感染者正在逼近,而爆炸的余波还在继续。 “全体撤离!”他再次大喊,声音几乎被爆炸的余波和混乱的哭喊声淹没。 可隔离墙上的军队却不会给他们逃出去的机会,他们依旧向着隔离墙下的平民和士兵疯狂开火。 墙上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打得地面和墙体“噼里啪啦”作响,碎石和尘土在空中飞溅。 每一发子弹都无情地撕裂着空气,穿透人体,留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卧倒!”一名预备役军官大喊一声,他的声音被枪声淹没,但身边的士兵还是下意识地扑倒在地。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他顾不上伤口,迅速滚到一名受伤的士兵身边,试图将他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此刻,双方已经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墙上的士兵们为了守住防线,不惜一切代价地开火;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则为了生存,拼命地寻找机会反击。 而夹在中间的平民们,只能在枪林弹雨中挣扎求生,他们的命运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显得格外渺小而无助。 终于,在周立伟和其他基层军官的指挥下,一些士兵开始搀扶起受伤的战友和平民,但动作显得慌乱而无序。 爆炸带来的混乱让他们几乎无法控制局面,四处都是哀嚎声和哭喊声。 一些士兵试图组织更多的人撤离,但混乱的场面让他们举步维艰。 “快,快点!”一个排长冲向一名受伤的士兵,试图将他拖离危险区域。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急切,甚至有些失控,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别在这儿等死,快点起来!” 营长冯国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迷茫,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地呐喊。 士兵和平民们在爆炸中四散奔逃,惊恐的呼喊声和爆炸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这就是军人?为了活命,就能抛弃一切? 那自己还有什么脸去面对祖国,面对自己的家人? 冯国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滑落下来,划过满是灰尘的脸,留下几道湿漉漉的印记。 这一刻,他内心的谴责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窒息。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风暴,但那股冲动却越来越强烈。 与此同时,其他军官也混乱不堪,急切的向身边的士兵下达命令:“快,组织人手,掩护伤员撤离!” 一名中尉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别慌,拥有战斗力的士兵继续对着隔离墙上的部队进行火力压制。” 但冯国强已经无法再听到这些声音。他缓缓拔出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对自己说:“对不起……” “呯!” 一声枪响划破混乱的战场,冯国强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在了那片被鲜血和尘土染污的雪地上。 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挣扎,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解脱。 …… “别急!”张涵一把摁住想要冲过去的朱大常,眼神凶狠地大喊道。 他用力按下朱大常的肩膀,让他重新趴在地上,声音里带着怒意,“现在这火力密度,你想死吗?” 朱大常被张涵猛地一摁,身体重新贴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不甘,但很快又泄了气,低声嘟囔道:“好吧,好吧……” 张涵松开手,身体依然紧贴地面,他转过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有等墙下的这一支部队把隔离墙上的部队打赢了,我们才有机会跑出去,你不懂吗?”他指了指远处还在激烈交火的双方,眼神里满是无奈。 “好的,知道了,张哥。”朱大常用手肘撑起身体,微微抬起头,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迷茫。 而旁边的刘雅琴早已六神无主,她身体紧贴着地面,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她的脸上有几道被混凝土划伤的痕迹,是刚才的爆炸造成的。 伤口处渗出的鲜血在冰冷的雪地上格外刺眼,但她似乎毫无察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 汤向荣则默默地趴在不远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震惊。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为一个国家的军队,同属一道防线的兄弟部队,却在生死相向。 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荒诞和绝望。 第72章 生的希望在何处 在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总指挥部的作战参谋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几个汽油桶发出微弱的火光,勉强驱散着室内的寒冷,为数不多的热量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层朦胧的白雾。 墙壁上挂着的作战地图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也在随着紧张的局势而颤抖。 室内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通讯设备不断发出刺耳的嗡嗡声,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又被匆忙接起;军官们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他们的语调急切而坚定,夹杂着命令和汇报;士兵们在狭窄的空间内奔跑穿梭,脚步声沉重而急促。 整个房间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每个人都忙碌而紧张地穿梭其中。 一名中校军官正站在作战地图前,眉头紧锁,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试图分析当前的局势。 他的身边,几名参谋人员正忙碌地记录着前线传来的信息,不时抬头向他汇报。 突然,一名少校参谋从门口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大声喊道:“长官,前线又有新情况!” 中校军官猛地转过身,眼神中带着急切:“快说!” 少校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颤抖:“182预备役步兵团报告,a段隔离墙被炸出一个缺口,缺口宽度超过六米!271预备役步兵团在绝境中选择了爆破墙体!” 中校军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抓过电报,快速浏览后抬起头,怒吼道:“怎么会这样?这支预备役部队是怎么敢的?” 与此同时,另一名中尉参谋也拿起电话,试图联系182预备役步兵团的指挥官:“这里是总指挥部,我是作战参谋室周虎中尉。请报告缺口的具体情况和你们的应对措施!” 电话那头传来前线指挥官急切的声音,背景中夹杂着枪声和爆炸声:“这里是182预备役步兵团!271预备役步兵团在绝境中爆破了墙体,缺口宽度超过六米!感染者正在逼近,我们已经无法再坚守!请求立即支援!” 中尉参谋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转头向中校军官汇报:“长官,182预备役步兵团报告,缺口宽度超过六米,感染者正在逼近!他们请求立即支援!” 中校军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地图上的标记都跳了起来:“立刻通知总指挥!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不能再耽搁了!” 就在这时,一名中士士兵从门口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紧急报告,大声喊道:“长官,其他防区报告,感染者正在向缺口方向移动!” 中校军官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惊恐和愤怒:“什么?感染者已经察觉到了缺口?” 在此刻,他意识到,如果不能处理好这次事件。 那就是千里长堤,毁于蚁穴。 于是,他转过身子,冲向总指挥部,冲出房间的瞬间,脚步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 雪地上积雪深厚,他滑行了几米,翻了两圈,才终于停下。 军帽被震飞,落在不远处的雪堆里。 他挣扎着爬起身,顾不上拍去身上的积雪,立刻朝着军帽的方向扑去,一把抓起军帽,胡乱地扣在头上,帽子歪斜地挂在头上,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慌,但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拍着身上的积雪,朝着总指挥部所在的帐篷狂奔而去,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积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中校军官冲到总指挥部的帐篷前,双手紧紧抓住帐篷的帘子,正准备用力掀开冲进去。 然而,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迅速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们的表情严肃,双手持枪,拦住了他的去路。 “长官,请您稍等,总指挥正在紧急会议中!”一名卫兵大声说道。 中校军官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愤怒。 他一把推开卫兵的手臂,大声呵斥道:“让开!隔离墙被炸毁了,271预备役步兵团已经突破了防线!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必须立刻进去报告!” 两名卫兵被他的气势所震撼,犹豫了片刻。 中校军官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他猛地一用力,再次试图冲进帐篷。 两名卫兵试图阻拦,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用力将他们推到一边,冲进了帐篷。 帐篷内的高级军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得愣住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门口。 中校军官喘着粗气,声音带着颤抖:“长官,182预备役步兵团防守的一段隔离墙被炸毁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隔离墙内的271预备役步兵团哗变了。” “什么?隔离墙被炸毁了?”站在主位的胡志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随后快步冲到中校军官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而且部队还哗变了?” 中校军官的话令指挥室内的所有人都极为震惊。 现在防线上兵力本就严重不足,刚才的那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冲天的火光在整道防线中极为显眼,可众人千猜万想,也没有想到竟然是部队哗变,甚至炸毁了隔离墙。 沈波也立刻走到胡志身边,眼神中满是焦虑,他急切地说道:“老胡,现在不是纠结部队哗变的问题!隔离墙上的部队都不确定是否还在战斗,当务之急是堵住这个缺口!” 胡志猛地甩开中校军官的手,转身走到作战地图前,手指狠狠地戳在271预备役步兵团所在的区域,咬牙切齿地说:“通知附近所有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封锁缺口!” …… 经过十多分钟的激烈交战,隔离墙上的步兵营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惨重的伤亡,不得不撤了下去。 钱瑞明站在远处,看着被炸出的巨大豁口,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悲愤。 他的副营长林启胜已经阵亡了,死在了隔离墙下丢上来的一颗手雷下。 那颗手雷在他们身边爆炸,林启胜的身体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鲜血和脑浆溅满了他的脸,而这一切,钱瑞明都亲眼目睹。 全营500多号人,现在仅剩下40多号人。 战场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废墟中,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片刺目的红色。 硝烟弥漫,血腥味刺鼻,废墟中不时传来被掩埋的士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没办法,打了根本打不了了。 现在完全就是打的绝户仗。 每一支部队几乎都要拼到最后一人,才能得到撤退的命令,有时甚至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存在。 幸存的士兵们拖着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军官的指挥下,从缺口处撤退。 “唉,”钱瑞明叹了口气,一向冷血的他,如今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仗打的太惨了。 缺口处,人群开始涌动。士兵和平民混杂在一起,所有人都在试图逃离这片危险的区域。 没有了步兵营的阻拦,缺口处变得一片混乱,人群像失控的洪流,拼命向前挤去。 士兵们不再试图维持秩序,他们自己也成了这混乱的一部分,只想尽快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快点!”一名士兵挥舞着枪托砸向着前面的平民,他的声音中带着冷漠和不耐烦,“别挡路!”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一眼被他推倒的男人,只是继续向前挤去。 “张哥,你说咱们跟着这支部队能冲出去吗?”汤向荣搀扶着张涵,始终与前方的部队保持一定的距离,眼神中满是不安。 张涵一瘸一拐地挪动着身体,眼神冷漠地看着前方混乱的人群,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冷笑:“不能也得能,现在我们就是肉夹馍。” 他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朱大常,朱大常正拿着手枪,按照张涵的指示,粗暴地驱赶着挡路的平民。 朱大常嘴里骂骂咧咧,动作粗鲁地挥舞着手中的手枪,对着人群大喊:“快点!往前冲!别挡路!”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粗俗的凶狠,完全不顾及周围平民的死活。 每挥动一下枪柄,就有人被推倒在地,甚至有人被枪柄砸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张涵看着朱大常的动作,冷冷地说道:“这种时候,人性早就没了,别指望他们能有半点同情心。”他转头对汤向荣说道:“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干的出来。” 汤向荣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张哥,朱大常这样会不会太……” 张涵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漠:“太残忍?这是末日,不是演戏。” “他只是在做我让他做的事,我们也没得选。”张涵用手揉了揉发红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眼神依然坚定。 这时,刘雅琴紧紧扯着张涵的衣角,眼神中带着惊恐和依赖,小声说道:“张哥,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张涵转过头,看着刘雅琴那张满是尘土的脸,眼神满是不耐烦:“不是啊,大小姐,老子是真服了,原来讨厌我的也是你,现在缠着我的也是你,你想怎么样?”他的语气中带着讽刺和冷漠,完全不像是在安慰她。 刘雅琴被张涵的话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只是……害怕。” 张涵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继续看着前方混乱的人群。 他知道自己和这些平民一样,都是这场末日混乱中的蝼蚁,而朱大常只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为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 “快点!别挡路!”朱大常又是一声大喝,手枪的枪柄狠狠地砸向一名试图靠近的平民,那人惨叫一声,被推倒在地。 周围的人群被这粗暴的举动吓得纷纷后退,朱大常则趁机带着张涵、汤向荣和刘雅琴向前挤去。 那名被砸倒在地的平民是个中年男人,他的脸上满是鲜血,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因为剧痛而颤抖,他看着朱大常手中的手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那是对生存的渴望,也是对不公的反抗。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朱大常和身后的人群,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凭什么……”他的声音微弱,却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朱大常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同情,只有冷漠和不耐烦:“少废话,快点滚开!”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在那名男人的肋骨上,试图让他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 但那名男人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他猛地抓住朱大常的脚踝,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拉倒在地。 朱大常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吓了一跳,手枪差点脱手。 那名男人趁机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去抢朱大常手中的枪。 “放开!”朱大常怒吼一声,用力挣脱那名男人的纠缠,抬起手枪对准他的胸口。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吓住了。 “你他妈找死!”朱大常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中透出杀气。 现在的朱大常可不是,原来那个善良的学生了,自从上次枪杀了三个长枪手后,他的心也变冷了。 那名男人却毫不畏惧,他死死盯着朱大常,眼神中满是怨恨:“你们……不是人……” 朱大常没有再犹豫,手枪猛地响起,子弹穿透那名男人的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身体一颤,随后缓缓倒在地上,子弹打穿了他的肺叶,他的喉咙不停发出呵呵声,带着气泡的血沫不停从他口中喷出。 周围的人群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鸦雀无声,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则惊恐地后退。 朱大常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神中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冷漠和杀气。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在男人的肋骨上,试图让他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嘴里骂道:“谁再敢挡路,老子就毙了谁!” 男人的身体被这一脚踹得侧翻在地,身体在抽搐了几下后,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血泊中那刺眼的红色。 人群还在向前涌动,士兵们继续用枪托和脚踢打着那些行动缓慢的平民。 一名士兵甚至用枪托砸碎了一名试图反抗的男子的头骨,鲜血和脑浆瞬间飞溅开来,周围的人群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但士兵们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向前推搡人群,试图为自己的撤退清理出一条道路。 张涵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对朱大常大声说道:“继续往前走,跟前面那些部队保持距离,现在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了。” 接着,他又低声对汤向荣和刘雅琴说道:“不想死就别掉队,没有了军队的火力压制,身后的感染者应该快到了。”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但足以让两人安静下来。 朱大常点点头,又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男人的尸体,咒骂道:“又浪费我一颗子弹,服了。” 就在这时,张涵等人刚刚跨过缺口处,前方的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杀机。 增援过来的32空降师下辖的第56空降步兵团与残存的271预备役步兵团在废墟中狭路相逢。 双方的士兵在混乱中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寻找掩体,展开队形,剿灭叛军!”空降兵最先反应过来,基层军官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 伴随着军官的命令声,空降兵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形,用火力封锁了前方的道路。 不得不说,作为空降兵,他们的装备确实精良。 作战素养也远比这些预备役士兵要强上不少。 第56空降步兵团的士兵们身着迷彩防寒作战服,外披轻便的防弹背心,头戴先进的战术头盔,腰间挂着各种战术装备,手榴弹、急救包、多功能军刀,甚至还有单兵夜视仪。 武器也是清一色的最新式步枪,枪身上挂载着战术瞄准镜和激光指示器。 最令人瞩目的是,他们还带来了20几辆轮式步战车和七辆主战坦克 作为空降兵,他们深知快速部署和火力压制的重要性,因此这些步战车和坦克没有任何遮掩地展开射击,将强大的火力倾泻在271预备役步兵团的阵地上。 交火瞬间爆发,第56空降步兵团的士兵们迅速展开战术队形,利用废墟和墙体作为掩体,开始对271预备役步兵团进行火力压制。 “压制火力!”一名空降步兵的班长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身后的士兵们迅速调整姿势,将自动步枪的枪口对准前方的271预备役步兵团。 一串串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击中墙体和地面,溅起一片片尘土。 与此同时,几辆轮式步战车的机枪手迅速调整炮塔方向,将大口径机枪对准271预备役步兵团的火力点。 随着一阵密集的“哒哒”声,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强大的火力瞬间将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几名士兵击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废墟。 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士兵们在废墟中艰难地寻找掩体,但他们装备简陋,缺乏重火力,面对空降步兵团的强大火力,只能勉强还击。 一名预备役士兵试图用火箭筒还击,但还没等他瞄准,就被一颗精准的子弹击中胸口,身体猛地一颤,随后瘫倒在地。 张涵和朱大常、汤向荣、刘雅琴刚刚跨过缺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交火惊得愣住。 张涵猛地将汤向荣推向一侧的废墟,自己也顺势扑倒在地。 刘雅琴连忙也跟着张涵趴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前方。 朱大常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张涵的胳膊,将他拖到一块半倒塌的墙体后,低声吼道:“趴下!” “这是什么情况?”汤向荣惊恐地问道,他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张涵快速掏出自己的手枪抱怨道:“我日他妈,你看这军服还看不出来吗?” “空降兵啊,部队里的尖子啊。” 第73章 逃出临海市 就在缺口处两支军队激战正酣时。 在这片混乱与战火的背后,一场更大的灾难正悄然降临。 夜色掩盖了缺口处的血腥与混乱,也掩盖了那些悄然接近的阴影。 几十只身着破烂棉服的普通感染者,手持菜刀或其他简陋的武器,悄然接近了落后的平民群众。 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如同夜行的野兽,寻找着猎物。 这些感染者悄无声息地混入了落后的平民群众中,瞬间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一名抱着孩子的母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感染者从背后扑倒,菜刀狠狠地砍在她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孩子惊恐的哭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但很快也被另一只感染者撕裂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救命啊!”一名试图逃跑的老人被感染者抓住,他的身体被撕扯得血肉模糊,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感染者们如同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简陋的武器,对平民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鲜血和残肢在夜色中飞溅,原本就混乱不堪的缺口处,瞬间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就在这时,几架盘旋在天空中的武装直升机突然发现了这些异常。 机载探照灯瞬间照亮了缺口处的血腥场景,瞬间将那片血腥的场景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这里是直升机1号,探照灯下发现缺口处有大量不明生物活动!”飞行员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语气中带着紧张,“重复,缺口处有大量不明生物,可能是感染者!” “收到,1号!”编队指挥官的声音迅速回应,“保持距离,不要进入交战区。优先清理目标,但尽量避免误伤平民!” “明白!”飞行员紧握操纵杆,调整直升机的飞行姿态。 “武器操控员,准备开火!”飞行员的声音冷静而果断,“优先清理感染者,尽量避免误伤平民!” “收到,正在调整瞄准。”武器操控员迅速操作控制台,将机载机炮对准感染者密集的区域。 他的手指轻轻按下发射按钮,机载机炮瞬间喷吐出火舌,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然而,武装直升机的火力太过强大,扫射范围也过于宽广。 在混乱的人群中,平民和感染者混杂在一起,直升机的机枪手根本无法精准区分目标。 一时间,子弹不仅射杀了感染者,也误伤了大量平民。鲜血和惨叫声在夜色中交织,缺口处的混乱达到了极点。 机炮的炮弹在人群中穿梭,无情地撕裂着一切。 一发炮弹击中了一名试图躲避的妇女,她的身体瞬间被撕成两半,鲜血和内脏在空中飞溅,残肢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远处。 周围的平民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但更多的人却在混乱中被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我靠,他们打到了平民!”朱大常拽起张涵,快速从墙体后跑出。 汤向荣也连忙从地上爬起,见刘雅琴依旧没有反应后,又狠狠的踢了一脚她的屁股,大声吼道:“吃屎啦你啊!跑路了。” “嗯?”刘雅琴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才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来,跟上张涵几人。 “关老子屁事,只要没打到老子,死了多少人都不关我的事。”张涵回应道,他一边说话还得一边注意着脚下的路况,现在的雪地上布满了混凝土碎片。 发现直升机开火后,原本陷入内战的两支军队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空降兵的火力突然停止,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士兵们也停止了抵抗。 双方的士兵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缺口处的血腥场景。 “停止交火!停止交火!”56空降步兵团团长刘志毅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他的语气中带着急切,“全体注意,停止对271预备役的围剿,立刻转而堵住缺口!” “长官,缺口处的感染者数量还在增加!”一名空降兵的基层军官大声汇报,接着,他用手指着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的几十只巨型感染者的身影说道:“还有完全体的巨型感染者。” “我知道!”刘志毅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静,“命令坦克还有轮式步战车立刻调转火力,压制住感染者。” 此时,缺口处的屠杀还在继续,但随着武装直升机的扫射和两支军队的停火,感染者们的行动逐渐被压制。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感染者的大部队即将到达,而这场人类的内战,已经给了它们太多的机会。 地面上,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士兵们早已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面对空降兵的强大火力,他们只能选择撤退。 当直升机的火力倾泻而下时,他们甚至没有停下来看一眼那些被误伤的平民,只是拼命地向后方逃去。 “撤退!撤退!”一名271预备役的基层军官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快,往后撤!” 士兵们狼狈地向后方逃去,他们的眼神中早已失去了军人的尊严,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 然而,就在他们拼命逃离的那一刻,感染者已经完成了对后方平民的屠杀。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尸体,散落在废墟之中,不多时又重新站起。 隔离墙缺口后是一条宽阔的出城主干道,道路两旁分布着绿化带和护栏,积雪覆盖了原本的混凝土路面,显得一片寂静。 这条主干道原本是临海市通往外界的重要通道,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了感染者大军突破防线的关键点。 在缺口处,感染者们已经聚集起来,它们在巨型感染者的带领下,正试图通过这个缺口突破临海市。 “快快快,枪榴弹准备。”一名空降兵班长扭头对后方装备了枪榴弹的一名士兵大声吼道。 士兵迅速从背包中取出一枚枪榴弹,装填到步枪下方的榴弹发射器中。 他深吸一口气,瞄准了一只正在逼近的巨型感染者。 随着一声巨响,枪榴弹呼啸而出,准确命中了感染者的腹部。 虽然没有直接穿透其厚实的皮肤,但爆炸的冲击波仍然将它掀翻在地,周围的感染者也被强大的冲击波掀翻。 然而,更多的感染者仍然在黑暗中不断涌来。 它们似乎对同伴的死亡毫不在意,只是机械地向前推进,试图突破人类的防线。 “单兵云爆火箭准备!”反装甲连连长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 士兵们迅速从背包中取出单兵云爆火箭筒,装填好云爆弹,瞄准感染者密集的区域。 “三、二、一,发射!”军官下达命令。 士兵们扣动扳机,云爆弹从发射筒中呼啸而出,瞬间在感染者群中爆炸。 爆炸产生的高温和高压瞬间将周围的空气点燃,形成一片火云,强大的冲击波将感染者撕成碎片,缺口处的火光和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再来一发!”班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士兵们迅速装填第二枚云爆弹,再次发射。 爆炸声此起彼伏,强大的冲击波将缺口处的感染者清理出一片区域,但它们的数量依然在不断增加。 “反坦克火箭筒准备!”连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瞄准那些巨型感染者,不要让它们靠近防线!” 几名空降兵迅速从掩体后探出身子,肩扛反坦克火箭筒,瞄准了正在逼近的巨型感染者。 火箭筒中装填的破甲弹呼啸而出,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一只巨型感染者的头部。 弹头穿透感染者坚硬的头骨,瞬间在脑内爆炸,释放出高速金属射流。 强大的冲击力将感染者的头部瞬间撕裂,鲜血和碎骨四溅,巨大的身体在爆炸的冲击下向后倾倒,重重砸在地上,周围的地面也被震得微微颤抖。 然而,战斗远未结束。 感染者的大部队仍在黑暗中不断涌来,它们似乎被爆炸声吸引,从四面八方包围了缺口处。 刘志毅从一辆指挥装甲车中探出头来,黑夜中,他只能依靠装甲车上的探照灯和微弱的星光来观察战场。 缺口处的混乱让他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感染者涌入,但爆炸声、枪声和感染者的咆哮声不断传入他的耳中,告诉他情况已经非常糟糕。 “战士们,防线被突破已是必然的事实。” 刘志毅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但依然试图维持镇定。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想战斗下去吗?” 无线电内一片死寂,无人发言。 士兵们都知道,此刻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他们面对的不仅是数量庞大的感染者,更是生死存亡的抉择。 每个人的心中都清楚,这场战斗几乎没有胜算,但他们别无选择。 “感染者已经冲进缺口了,现在缺口处就只有我们56空降团3000多人仍在坚守。” 刘志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语气更加沉重,“我们是最后的防线,如果这里失守,全线都会崩溃。” “那么战士们,我们该怎么办?”刘志毅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回荡。 终于,无线电中传来了一名士兵颤抖的声音:“团长,我们……我们还能撑多久?” 刘志毅沉默了片刻,随后沉重地回答:“我不知道,兄弟们。” “但我们是缺口处唯一的一支成建制的部队了。” “为了我们空降兵的荣誉,我们不能退缩。”一名军官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哽咽,但依然坚定,“哪怕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我们也要战斗到底。” “对,我们是空降兵,防线破了,我们就不能独活。”更多的声音开始在无线电中响起,士兵们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一股绝望中的坚定。 作为空降兵,他们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荣耀和责任。 空降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没有增援,只有孤军奋战的勇气和决心。 他们从天空而降,落地即为战场,身后没有退路,眼前只有敌人。 每一次空降,都是一场与命运的豪赌,每一次作战,都是对生死的直面。 所有士兵都深知自己的使命:在最危险的地方开辟战场,在最艰难的时刻坚守阵地。 没有后援,没有退路,只有无尽的敌人和必须完成的任务。 空降兵的荣耀,不是写在勋章上,而是刻在每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们的责任,不是口号,而是用生命去守护的信念。 刘志毅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悲壮:“那就让我们用死亡,去扞卫空降兵的荣誉。” “让这些该死的感染者见见,咱们空降兵个个都是带种的爷们。” 夜色中,缺口处的战斗仍在继续。 空降兵们用尽一切手段试图阻挡这些无情的敌人。 爆炸声、枪声和感染者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绝望中的殊死搏斗。 每个人心中都清楚,他们可能无法活着走出这片战场,但他们依然选择坚守,直到最后一刻。 趁着这混乱的局势,张涵几人终于从缺口处冲了出来。 原本几千人的平民队伍,现在只剩下寥寥,不过几百人。 在空旷的城市主干道上,显得格外凄凉。 汤向荣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刚好目睹了主战坦克开炮的一幕。 只见坦克的主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呼啸而出,瞬间击中了一只正在逼近的巨型感染者。 爆炸的冲击力将感染者的身体撕成碎片,周围的空气都被点燃,形成一片火云。 “张哥,前面有跨斗摩托!”朱大常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指着前方的几辆摩托车说道。 张涵闻言,立刻向前看去。 只见几辆跨斗摩托孤零零地停在道路两旁,无人看守。 它们军绿色的车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显眼。 而在远处,则停放着空降兵增援而来时乘坐的汽车,还有30多名士兵把守。 显然,这些跨斗摩托也是空降部队过来支援时乘坐的载具。 可现在正在交战,他们恐怕也没有时间管辖这些空闲的零散载具,所以才会闲置在这里。 远处,一些比较精明的平民已经察觉到了这个机会,他们开始试图抢夺这些摩托车,试图向后方逃去。 人群中有推搡,有争吵,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发动引擎,试图冲出这片混乱。 “妈了个巴子的,给老子开枪打死这些人!”张涵咬着牙,声音中带着愤怒和绝望。 “必须抢一辆摩托车,不然咱们肯定得死!” 张涵大声吼道,艰难地抬起手臂,举起手枪,瞄准了一名已经坐上驾驶位、试图发动摩托车的平民。 砰砰砰!连续的枪声响起。 但距离实在太远,足足有100多米,子弹并没有命中目标,只是擦着摩托车的车身飞过,击中了附近的地面,溅起一片尘土。 “朱大常,你腿脚利索点,快点给老子冲过去抢一辆!”张涵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语气中带着急切。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条件已经不能允许他冲过去了,只能依靠朱大常。 “好嘞,张哥,你就瞧好吧!”朱大常一边回应着,一边迅速掏出那把仅剩下五发子弹的五四式手枪,快速检查了一下弹夹,确认子弹已经上膛。 随后,他猛地起身,朝着摩托车的方向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呵斥着那些平民:“都死开,不然弄死你们。” 身后的汤向荣和刘雅琴也连忙搀扶起张涵,他们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每一步都像是在和自己的身体抗争。 但他们没有时间犹豫,只能拼命地向前冲去。 汤向荣紧紧扶住张涵的胳膊,而刘雅琴则在另一边尽力支撑着他,三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狼狈。 伴随着枪声还有爆炸声。 终于,朱大常冲到了离摩托车还有大概50米左右的距离时,举起了手枪。 嘴上叫骂着:“都给老子死啊,老子想活着。” 砰!第一枪响起,子弹擦过了最近一名平民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但并没有倒下。 砰!第二枪,子弹击中了另一名平民的大腿,那人跪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砰!第三枪,子弹打空了,飞向了远处的夜空。 砰!第四枪,子弹击中了第三名平民的胸口,那人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砰!最后一枪,子弹再次打空,消失在黑暗中。 朱大常没有时间去确认每一枪的命中情况,他迅速冲到一辆摩托车旁,一脚踢开了试图阻拦的平民,迅速跨上了摩托车驾驶位。 他低头一看,还好,启动钥匙还在上面,随后,他笨拙地扭动了钥匙,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摩托车在夜色中颤抖着发动起来。 而作为一名学生,朱大常的驾驶技术实在不敢恭维,他双手紧紧握住车把,身体随着摩托车的晃动而摇摆。 摩托车歪歪扭扭地朝着张涵几人飞驰而来,轮胎在积雪的路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快,上车!”朱大常大声喊道,他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双眼通红,脸上写满了惊恐。 摩托车行驶到跟前,张涵推开搀扶他的汤向荣和刘雅琴,身体一晃,几乎摔倒。 但他咬紧牙关,猛地扑进了摩托车的挎斗中,双手紧紧抓住扶手,身体蜷缩成一团。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张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和自己的身体抗争。 汤向荣和刘雅琴也连忙坐上摩托车的后座,两人紧紧抓住摩托车的后架,身体随着摩托车的晃动而摇摆。 汤向荣的脸色苍白,他回头看了张涵一眼,低声说道:“坚持住,张哥。” 张涵的身体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但他还是努力地坐直,紧紧抓住摩托车挎斗的扶手,低声说道:“快点,快点开!” 接着,张涵一扭头又看到两个冲来的平民,他惊慌的大声喊道:“沃日,快点往前开,快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枪,朝两名冲来的平民开枪。 子弹击中了一名平民的大腿,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另一名平民被吓退,转身逃走。 朱大常也连忙笨拙地拧动摩托车的油门,摩托车在积雪的路面上飞驰,溅起一片片雪花。 他的身体随着摩托车的颠簸而摇晃,双手紧紧握住车把,努力控制着方向。 摩托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车灯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这条城市主干道宽阔而空旷,两侧的路灯在夜色中投下昏黄的光晕,映照出积雪覆盖的路面。 除了偶尔驶过的军车,道路上已没有其他车辆的踪影。 自从隔离墙建成以来,军队对周围的道路实行了严格的交通管制,清空了所有的民用汽车,只为确保撤离和部队增援的通道畅通无阻。 道路两旁的绿化带被积雪覆盖,原本整齐的树木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瑟。 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军队设置的临时路障和检查点,虽然此刻大部分士兵已经被调往前线,但这些路障依然矗立在那里,只剩下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枪声。 寒风在夜色中呼啸,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过几人的脸颊。 张涵的身体在挎斗里微微颤抖,他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每一次颠簸都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刘雅琴坐在后座的最后,她紧紧抱着身前的汤向荣,语气惊慌地问道:“我们……我们能逃出去吗?” 汤向荣回头看了她一眼:“别怕,大常开车很稳的。” “稳个屁!”张涵突然在前面骂了一句,声音中带着无奈,“这车开得跟喝醉酒似的!” 朱大常没有回应,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紧握车把,努力让摩托车保持平稳。 寒风不断灌进他的领口,冻得他直打哆嗦,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给老子把油门焊死。”张涵在挎斗里催促道,他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发颤。 摩托车继续在主干道上飞驰,积雪被车轮碾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寒风不断吹打着几人的身体,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 就在这时,远远地,张涵就看到了前方的临时检查点。 路障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探照灯,几名士兵的身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显得格外警惕。 张涵低声说道:“前面有检查点,把枪藏起来。” 朱大常点了点头,他微微松开一只手,暂时放慢了摩托车的速度,身体微微前倾,尽量保持平衡。 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然后迅速将枪揣进军大衣的内侧口袋中。 动作虽然迅速,但依然显得谨慎,确保枪支被衣服完全遮住,不易被发现。 张涵也摸索着将自己手中的枪藏在了军大衣的内腰包里,尽量让枪身被衣服遮住,不易被发现。 汤向荣和刘雅琴虽然没有武器,但也都紧张地缩了缩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疑。 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距离检查点越来越近。士兵们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纷纷举起了武器,大声喝道:“停车!停车!” 朱大常猛地刹住摩托车,车身在雪地上滑行了几米后才停稳。他喘着粗气,回头看了看张涵和其他人,紧张地说道:“张哥,我们该怎么办?” 张涵艰难地从挎斗中抬起头,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又指着自己肩膀挂着的袖标,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们是平民自卫军的部队,刚刚从临海市撤出来。” 一名拿着手枪的少尉军官快步走过来,用手电筒照着他们的脸,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中带着警惕,但语气还算平静:“平民自卫军的?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张涵的脸色微微一红,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镇定一些:“我们这支部队是后面组建的,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简单来说,就是由平民组成的部队。” “有什么证件吗?”军官继续询问道。 张涵苦笑一声,“我们这些平民组成的部队,哪里会有什么证明身份的证件。”他指了指自己臂上的袖标,“这个袖标就是唯一的证明了。” 军官挠了挠脑袋,上下打量着几人。只见张涵脸上有一道被弹片划过的痕迹,鲜血已经凝固,军大衣上也全是鲜血。 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上满是泥土和血迹,显得狼狈不堪。 这种战斗过的痕迹,还真有可能是从前线溃退下来的。 于是他继续询问道:“那前面的战况怎么样了?我们这些检查站的部队,都得不到前线的消息。” 张涵抹了把脸,鲜血和汗水混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更加疲惫。他语气颤抖地说道:“隔离墙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缺口,那边的情况很糟糕,感染者已经突破了防线,军队正在交战。” “什么?感染者已经突破了防线?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消息?”旁边一名士兵震惊地询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慌乱。 其余的几名士兵也连忙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安。 如果防线真的被突破了,那么设立的检查站还有什么用? 本来检查站设立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止人员进入临海市封控区内,防止感染者扩散,但现在防线都要被突破了,检查站的存在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防线要是真的被突破了,我们这里岂不是也危险了?”一名士兵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是啊,那我们还守在这里干啥?”另一名士兵也附和道,眼神中满是迷茫。 而军官却是早已料到了结果,他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上面肯定会瞒着这个消息,如果消息泄露了,我们这些检查站的部队都不一定还能坚守岗位。” “军爷,说句老实话,赶紧逃命吧!我看防线被突破是迟早的事!”朱大常也连忙补充道。 军官的目光在张涵和同伴们的身上扫过,他看到了张涵脸上被弹片划出的血痕,还有另外几人的情况。 如果真按照张涵所说,那这些本就是由平民组成的部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鼓起勇气参与战斗,甚至在防线被突破后还能活着逃出来,已经实属不易。 军官深知,他们原本就不是军人,面对如此恐怖的战况,还能坚持到这一步,已经值得敬佩。 军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眼前这些平民的同情,也有对他们勇气的敬佩。 “你们有武器吗?”军官再次问道,声音中已经带着温和。 “没有。”张涵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疲惫,“我们只想活下去。” 军官沉默了片刻,随后转身对着路障后的其他士兵喊道:“让他们通过,但要小心点。” “是,长官!”士兵们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两名士兵迅速走到路障前,合力抬起一套军用的阻拦设备。 这种设备由坚固的金属框架和交错的铁丝网组成,专门用于阻挡车辆通行。 铁丝网上还挂着一些反光标识,在探照灯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铁丝网卷起,然后将金属框架移开,露出一条可供摩托车通过的通道。 另一名士兵则迅速调整了探照灯的角度,让光线照向远方,避免直接照射到摩托车,以免影响他们的视线。 “谢谢!”张涵低声说道。 “走吧,”军官摆了摆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坚守多久。 朱大常重新发动摩托车,引擎声再次响起,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缓缓驶向路障。 士兵们虽然警惕,但也没有过多阻拦,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驶过。 当摩托车靠近路障时,一名士兵挥手示意他们通过,并轻声说道:“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张涵几人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 这些驻守在检查站的部队与他们在防线上遇到的部队截然不同。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些士兵心中还留有善意和人性。 摩托车缓缓驶过检查点,士兵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中,摩托车的灯光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他们逃离这片地狱的希望。 第74章 绝望与希望的边缘 摩托车的引擎在夜色中轰鸣,车灯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积雪覆盖的主干道。 在这样的天气中,驾驶摩托车简直是一种折磨,寒冷刺骨的天气,再加上迎面吹来了寒风,冻得张涵止不住的颤抖。 汤向荣和刘雅琴紧紧抓住摩托车的后架,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雪花飘落在他们的脸上,被冷风吹得生疼。 “大常,开稳点!”张涵大声喊道,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发颤,“这路太滑了,再晃下去咱们都得完蛋!” “我尽力!”朱大常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车把,努力控制着摩托车的方向。 他的驾驶技术本就不熟练,再加上积雪的路面,驾驶的这辆摩托车还是一辆重型军用三轮跨斗摩托,车身庞大且笨重,原本就不是为普通道路设计的。 几人本身也没有驾驶经验,显得更加难以控制。 在这样的驾驶难度下,朱大常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双眼紧盯着前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车灯扫过路面,积雪反射出一片片白色的光晕。 张涵低头看了一眼,主干道的路面上还残留着一些被雪覆盖的交通标识。 车灯照过的地方,隐约能看到白色的虚线和斑马线的轮廓,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被积雪半掩的限速标识,上面的数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然能辨认出“80”的字样。 “这路以前肯定限速80,现在谁还管这个。”张涵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抬头看向远方。 现在朱大常开车的速度至少超过了90,光明正大的飙车,你敢想? 车灯的尽头,道路两旁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映照出一片寂静的世界。 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通往周边市县的道路指示牌,上面的字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模糊,但依稀还能辨认出“东阳市,120km”“南平县,80km”等字样。 “咱们这是往哪儿跑?”刘雅琴坐在后座,声音中带着颤抖,“要是跑错了方向,可就麻烦了。” “还能往哪儿跑?”张涵冷笑了一声,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汗水,语气中透着无奈,“临海市那边已经完了,只有往外跑才有活路。至于方向,跟着大路走,反正先逃出临海市再说。” “那张哥,你得指个路啊,咱们确实是不知道往哪跑啊!”朱大常一边盯着前方的道路,一边大声说道,他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沙哑。 张涵微微抬起头,顺着车灯的方向,看到一块路标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伸出手,指着那块写着“中山市”的路标,说道:“往中部战区跑吧,那边军队的守备力量应该是最充足的。” “啊!那可有1700多公里呢?”汤向荣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慌,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朱大常,“我们怎么可能开那么远?” “那不往中部战区跑,你往南部战区跑吗?那边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张涵没好气地回怼道,他用力拍了拍挎斗的边缘,发出一声闷响。 “张哥,不是说其他的呀!”刘雅琴弱弱地说道,她的声音几乎被寒风淹没,“这辆摩托车就跨斗后面还有着两箱25升的汽油桶。” “那也不够跑到中山市啊!”她伸手摸了摸挎斗后固定着的两箱汽油桶,眼神中满是担忧。 张涵回过头看了一眼挎斗后固定着的两箱汽油桶,叹了口气,声音沉重地说:“先跑吧!到时候没油了再想办法。” 说话时,他低头看了一眼挎斗里的东西:一个望远镜、三包单兵自热口粮,以及角落里藏着的两颗八二式军用塑胶手雷。 这些简陋的物资,或许就是他们在逃亡路上唯一的依靠。 朱大常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好吧,我尽力开快点。”说完,他猛地拧动油门,摩托车引擎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加速朝着前方驶去。 “别开太快,安全第一!”张涵大声喊道。 摩托车继续在主干道上飞驰,寒风不断吹打着几人的身体,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 就在这时,前方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朱大常猛地抬头,右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刹车,摩托车的引擎声微微颤抖。 车灯光晕中,一支庞大的车队正疾驰而来,车灯的光柱划破夜色,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朱大常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下意识地压低了身子,试图让摩托车更稳定一些。 车队的最前方是一辆主战坦克,巨大的炮塔在车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威严。 紧随其后的是多辆步战车和轮式战车,它们的履带和车轮在积雪的路面上碾出深深的痕迹。 车队中还夹杂着大量军用运输卡车,密密麻麻,车厢里满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张涵他们。 “是支援部队?”朱大常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紧张,“看起来像是从周边紧急调过来的。” “关我们屁事,又不是来救老子的。”张涵低声说道,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车队。 车队越来越近,车灯的光柱扫过摩托车,将几人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 士兵们纷纷探出车窗,好奇地打量着张涵他们,眼神中带着疑惑和警惕。 “那是些什么人?”一名士兵大声问道,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别管他们,我们赶时间!”另一名士兵回应道,随后转头继续关注前方的道路。 就在这时,车队中的一辆指挥装甲车突然放慢了速度,车顶的探照灯瞬间亮起,一束强光直接照在张涵他们的摩托车上。 几人被强光刺得眯起眼睛,下意识地用手遮挡。 “停一下!”一名大校的声音从装甲车内传来,他从车顶的舱门探出头,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张涵他们,“那边的,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摩托车缓缓停下,朱大常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他微微侧过头,对张涵说道:“张哥,你来说。” 张涵点了点头,用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长官,我们是从临海市撤出来的平民自卫军士兵!”张涵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我们是跟着军队的后方跑出来的,路上全是感染者。” “临海市?平民自卫军士兵。”冯俊义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现在情况紧急也来不及确认,这些人的身份了。 于是他继续询问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涵抬头看了一眼冯俊义,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诉说,片刻后,他缓缓说道:“长官,隔离墙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感染者已经突破防线,军队正在交战!”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试图让对方更直观地理解情况,“我们是侥幸逃出来的,再晚一点,就全完了!” “缺口被炸开了?”冯俊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回头大声喊道:“停车!全体注意,隔离墙被炸开了!” 庞大的车队逐渐停下,车灯的光柱交织在一起,将夜色中的道路照得如同白昼。 士兵们纷纷探出头,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张涵他们。一名士兵从运输车的车厢里探出身子,大声问道:“你们看到我们的人了吗?” “看到了,但情况很糟。”张涵回答道,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显得更为真实,“军队正在和感染者交火,但感染者太多了,防线快撑不住了。” 冯俊义再次转向张涵,语气急切:“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是跟着军队的后方跑出来的,路上全是感染者。”张涵低声说道,脸上全是掩盖不住的恐惧,“我们是从缺口处一路跟着跑出来的。长官,你们是去支援的吗?” 冯俊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们是东阳市紧急调过来的第231预备役装甲旅,接到命令前往临海市支援。”他顿了顿,又说道,“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防线居然被突破了。” “是的,军爷,缺口处那边好像就一个空降团的兵力,你们再不赶紧过去,恐怕马上就要失守了。”朱大常缓缓站直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扶住车把,稳住身体,大声地说道。 冯俊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震惊。 听到朱大常的话,他微微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一个空降团?那防线上的其他部队在干什么?”一名士兵忍不住插嘴问道,语气中带着焦虑。 “不知道,我们一路上也没看到其他部队。”张涵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无奈,“我们这些小人物哪里能知道这些情况呀?”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情况可能只会更糟。”另一名士兵愤怒地喊道,拳头紧紧攥住车沿。 冯俊义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扫过车队,士兵们也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纷纷安静下来,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从张涵几人口中得到的话语中,冯俊义清楚的知道,现在缺口处只有一个空降团的兵力? 那防线上的其他部队在干什么? 而且感染者的进攻主要方向也不确定,防线上的人员调动也不清楚。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车顶的边缘敲打着,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这种紧张的习惯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最后,他看向远处的临海市方向,枪声、爆炸声连绵不绝,天空中不时飞过的武装直升机闪烁着探照灯,划破夜空,将战场的轮廓映照得若隐若现,也无声地诉说着前方战况的紧急。 冯俊义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握着车顶的边缘,微微咬紧牙关,低声喃喃自语道:“这简直就是打的糊涂仗啊!” 紧接着,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张涵身上,语气急促地问道:“那缺口处的位置是在什么地方?” “长官,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大约开20分钟左右就到了。”张涵立刻回应,用手指着后方。 “好的,谢谢。”冯俊义微微点头,向着张涵几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迅速转身,对着车队的方向大声喊道:“全体注意!加快速度!” “目标” “缺口处!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车队瞬间被这声命令点燃,主战坦克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履带在积雪的路面上飞速转动,碾出一片片飞溅的雪花。 步战车和轮式战车紧随其后,车轮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等待第231装甲旅的车队完全驶过后,朱大常重新发动了摩托车,随后,他有些不解地转过头,低声问道: “张哥,你说这些部队明知道是送死,为什么还要过去?就临海市内那几百万感染者的数量,再加上那些特殊感染者,就这一个装甲旅能堵得住缺口?” 摩托车缓缓向前驶去,张涵双手紧紧扶住挎斗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追随着逐渐远去的车灯。 他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既有敬意,又带着无奈。 听到朱大常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轻蔑:“你觉得这些军人在和平时期的优先是白来的?那是他们在战争时期用牺牲所换来的,你不懂吗?”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朱大常。 朱大常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不解,似乎在努力理解张涵的话。他低声说道:“可他们明明知道……” 张涵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更加严肃:“当兵光荣,军人优先,不是白说的。到了战争时期,不论前方是下着刀子,又或者是核弹,他们都得一往无前。”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眺望着那些正在奔赴战场的士兵们,“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荣耀。” 汤向荣坐在摩托车后座,听到张涵的话,低声说道:“反正我是没这个胆子,送死傻子才去。” 刘雅琴却立刻反驳,她轻声说道:“你是你,他们不一样,我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张涵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平安回来?希望吧。”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车灯在夜色中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寂静和黑暗。 其实他们几人心里都清楚,这支装甲旅去支援缺口处,根本就是飞蛾扑火。 一个预备役装甲旅,顶多6000人,尽管装备了数量可观的重武器。 但在几百万感染者的浪潮面前,又能坚持多久呢? 而防线上,原本的部队军心早已在连日屠杀民众和与感染者的交战中被磨得粉碎。 如今,又怎能奢望这些内心早已伤痕累累的部队坚守阵地? 这些军人已经做了他们该做的了,甚至更多。 国家和民众亏欠他们的太多了。 就算他们牺牲,那也只不过是一张无关紧要的阵亡证明以及子女优待条例。 在这样的末日下,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拿着阵亡证明去找政府请求优待吗? …… 临海市封控防线总指挥室内,气氛安静得令人窒息。 帐篷内的军官无一人发言,现在的局势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突然,一名作战参谋从帐篷外快速冲了进来,径直走向站在会议桌前、正苦苦沉思的胡志,大声汇报道: “报告长官,第56空降步兵团已经是第三次请求支援了!他们现在已经退到隔离墙后一公里处,部队正在108主干道上死死扼守,但伤亡惨重!” 胡志猛地抬起头,快步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紧盯着地图,沉声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参谋迅速回答,语气中带着颤抖:“据刘志毅团长亲口所说,他们的部队伤亡率已经达到70%。如果再没有增援,恐怕坚持不到十分钟就会全线崩溃!” 胡志听完,狠狠地取下头上的军帽,重重地砸在会议桌上。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揉搓着头发,眼神中满是愤怒和无奈:“告诉他们,我已经调遣116空降步兵团前去增援了!” 说着,他转身指向地图上的一处位置,语气中带着绝望:“但这支部队现在被阻挡在距离他们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感染者已经从缺口处向着隔离墙两翼包围,部队根本无法顺利增援!” 这时,原本一直守在通讯兵身旁的沈波突然一脸兴奋地转过身,拿着一份报告,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跑到胡志面前,语气急促地说道:“老胡,先别急!从东阳市紧急增援而来的第231预备役装甲旅快要到达缺口处了!” 胡志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把接过报告,迅速扫了一眼,抬起头看着沈波,急切地询问:“快要是多久?我需要确切时间。” 沈波连忙从会议桌上拿起一根指挥杆,指着108主干道上的一处检查站说道:“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距离缺口处最近的检查站,预计不超过五分钟就能到达第56空降步兵团的阵地。” 胡志听完,重重地松了口气,随后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大声说道:“好了,各位,现在231预备役装甲旅的增援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语气坚定地说:“那现在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怎么堵上隔离墙上的这个缺口!” 第32空降师的师长李煜立刻凑过来,看着地图说道:“要不请求南方舰队发射集束导弹,将隔离墙周边的感染者全部击杀后,派231装甲旅的坦克和轮式战车上去堵住缺口?” 然而,88预备役步兵师的师长王庆华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眼血红,大声反驳道:“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要是导弹将隔离墙的缺口炸得更大,我们该怎么办?” 他猛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的预备役部队伤亡已经太大了!现在刚刚支援而来的231预备役装甲旅,你们都不肯放过吗?” “本身没有重武器的我们,几乎是在用血肉之躯阻挡感染者的集群进攻。”说着,他抹了一把眼角滑落的眼泪。 王庆华的话音刚落,指挥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大部分预备役军官的脸上都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他们纷纷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无奈和焦虑。 一些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似乎在压抑内心的愤怒和绝望。 坐在角落的一名预备役团长甚至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显然被王庆华的话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伤痛。 李煜看着歇斯底里的王庆华,没有与他争辩。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地图,眼神中只剩下同情。 指挥室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原本就缺乏训练和重装备的预备役部队,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已经死了不下五万人,这些感染者已经展现出了令人恐惧的智慧和战术。 它们能够从隔离墙上的火力分布中分辨出哪一段的重武器较少,从而集中力量进行重点突破。 这种战术的精准性,让防线上的士兵们感到不寒而栗。 “好了,没有必要争论了,派遣一个航空大队前去增援缺口处吧,同时,命令第231装甲旅尽力将感染者反推进缺口内。”胡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紧闭双眼,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短短的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作为临海市封控总指挥的他,这几天承受的压力简直是要将他压垮。 部队的伤亡报告、请求增援的报告、部队溃逃的报告……这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消息,让他已经对封控临海市失去了信心。 可作为总指挥,他又不能轻言放弃,只能默默承受的这一切。 从昨天与高中将的对话得知,南方军区边境线的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恐怖的70多万,一些适龄的男性都已经被完全抽调到了边境线上参加战斗。 边境线上的惨烈程度,让每一个人都感到窒息。 然而,尽管伤亡如此惨重,边境线依然死死掌握在南方军区手中,这似乎成了一种令人无奈的坚持。 想到这,胡志的眼神中透着迷茫,仿佛在寻找一丝希望,却又不知从何寻起。 再看王庆华,只见他冷哼一声,重新坐回了凳子,又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用颤抖的手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浓烟。 地板上已经满是烟蒂,显然他已经在指挥室内抽了很长时间的烟。 见此,指挥室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紧张的氛围依然弥漫在空气中。 一些军官开始小声讨论起胡志的提议,而另一些人则依然沉默,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这场战斗的未来。 第75章 一路向北 摩托车在主干道上疾驰,车灯划破夜色,照亮前方被积雪覆盖的路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张涵等人已经进入了东阳市的境内。 寒风如刀,迎面扑来,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打在脸上生疼。 车灯的光柱里,雪花像细小的颗粒,被风裹挟着乱舞。 张涵蜷缩在挎斗里,身体被颠得生疼,他不时地挪动一下姿势,试图缓解麻木的双腿。 “奶奶的,这种地理位置防线被突破了,守都没办法守。”张涵抬起头,目光扫过道路两旁的景色。 东阳市的地形多山,主干道两旁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原本翠绿的山体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 远处的山脊线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大自然的脊梁,默默地矗立在那里。 道路两旁的树林也被积雪压弯了枝头,树枝在寒风中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语。 车灯扫过的地方,偶尔能看到被积雪压断的树枝横在路边,像是被大自然随手丢弃的玩具。 在灾难爆发后,这些道路就没有人进行养护,再加上积雪的覆盖,现在的路况一言难尽。 布满积雪的路面变得松软,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小坑洼,摩托车的轮胎不时陷入其中,发出“咯噔”的声响。 而且有些路面的积雪较厚,或者被压断的树枝横在路上,给行驶带来了更大的困难。 朱大常的驾驶技术本就不太熟练,再加上路况不佳,他不得不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摩托车在积雪的路面上行驶时,轮胎偶尔会打滑,车身随之晃动。 好几次,朱大常差点控制不住摩托车,车身倾斜得厉害,差点翻车。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张涵都会下意识地抓紧挎斗的扶手,身体紧绷,心提到嗓子眼。 坐在朱大常身后的两人也是吓得脸色苍白,嘴上不停念叨着:“大常啊,稍微开慢点没事,千万别给整翻车了。” 但好在主干道上几乎没有其他车辆,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几人也就遇到了十几辆从临海市方向向后驶去的军用运输车。 这些军车一辆接一辆,快速驶过,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柱。 虽然没有看到明显的标志,但从车厢内士兵的神态以及装备,张涵猜测这应该是271预备役步兵团的部队。 “看那些军车,应该是271预备役的。”张涵低声说道,“没想到那么多人就撤出来了这100多号人” “271预备役步兵团?”汤向荣在后面问道,“那不是咱们参加平民军的时候,负责督战咱们的部队吗,那他们从哪整的汽车?” “空降兵部队的呀,大哥。”张涵解释道,“原来,我们逃出来的时候,空降兵部队那么多的汽车,你觉得这些预备役部队不会抢几辆吗?” 说完,张涵重新将目光投向道路两旁,耳边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剧烈爆炸声,但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和着风声,成为此刻唯一的伴奏。 “这种地形,机械化部队根本施展不开。”张涵低声嘟囔着,他看着两旁的山峦。 他心里清楚,这种多山的地形对军队的防守极为不利。 山林茂密,道路狭窄,机械化部队很难展开大规模的行动。 坦克和装甲车在这种地形下,不仅行动受限,还容易被地形所困。 而且,山林中视线不佳,感染者可以轻易地利用地形发动突袭,让军队防不胜防。 “要是有开阔地,至少还能用火力压制。”张涵继续说道,“但现在这种地形,连个像样的防线都难布置。” 朱大常在前面驾驶着摩托车,听到张涵的话,也点了点头:“是啊,这种地形,感染者可以轻易地绕到后方,军队的防线根本守不住。” 汤向荣和刘雅琴坐在后座,听着张涵和朱大常的对话,心里也是一片沉重。 他们知道,这种地形不仅对军队不利,对他们这些平民来说,更是危险重重。 摩托车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景色飞快掠过。 “张哥,开了一个多小时了,停下来歇会吧,我手都冻麻了。”朱大常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发颤。 他的手上只戴着一副已经浸湿的手套,那还是之前给张涵擦拭嘴角呕吐物时的那双手套。 而现在已经被雪花浸湿,冷风一吹,手套变得冰冷刺骨。 张涵微微抬起头,双眼微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剧烈的风声让他没有听到朱大常的话,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坐在朱大常身后的汤向荣见状,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递了过去:“大常,戴上这副手套,凑合着开吧。” 朱大常用余光瞥了一眼汤向荣递过来的手套,不由得更加恼怒,他大声怒吼道:“开你妈,戴这破劳保手套有用吗?” 这一声怒吼也吓了正在沉思中的张涵一跳,他身体一激灵,目光扫过汤向荣。 “他娘的,这两人又在干啥?”张涵心里想到。 接着,他不耐烦的看着汤向荣质问道:“你没事去惹朱大常干啥?” 汤向荣不知如何解释。 后座的刘雅琴连忙轻声说道:“涵,大常说他想停下来歇会。” “歇会儿?”张涵用力一拍挎斗,大声说道:“歇个锤子歇,继续往前开,到前面五公里那个东阳服务区看看。” 现在几人身上又没有充足的水源和食物,只能看看前面的服务站有没有这些东西。 “知道了,张哥。”朱大常委屈地说道,但还是继续驾驶着摩托车。 没办法,现在四个人里也只有朱大常能操控这辆摩托车,而身后的汤向荣和刘雅琴想都不用想。 一个是弱女子,一个瘦的跟猴似的。 至于张涵,人都快废了,更别说开车了。 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张涵这时也没有心情思考防线被突破后的后果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颗八二式手雷,手指不时地摸索着保险环。 原来在挎斗里发现这颗手雷时,张涵心里还暗自庆幸,但摆弄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对手雷的构造一窍不通。 “张哥,我看你摆弄这手雷半天了,整出啥名堂没?”朱大常试图转移话题,他的声音中带着好奇。 张涵叹了口气,眼睛继续盯着手上的手雷:“老子又不是当兵的,懂个屁呀。这玩意儿看着简单,但真要弄明白,还得靠运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手雷,试图找到保险环的正确位置。 “话说,这玩意应该拉开保险,丢出去就能炸吧。”朱大常继续说道。 “不一定啊!咱们也没用过这玩意,还是小心点好。”汤向荣插话道。 “理论上是这样。”张涵看了一眼汤向荣,转头对朱大常低声回应,“但要是不小心碰到别的地方,说不定就直接炸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之前三团防线那些平民丢手雷的时候,你们没看到吗?” “有人手雷没拿稳,直接炸飞了半条胳膊。” “狗日的,最要命的是,那时候弹片还把老子脸给扎破了。”张涵心有余悸的说道,右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被弹片划过的脸庞。 刘雅琴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张哥,你还是小心点哈,别不小心给拉炸了,那咱们这一车人都得报销啊。” 听到刘雅琴的发言,朱大常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闭嘴!你个臭娘们!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烦躁。 刘雅琴被骂得头一缩,只得默默偏过头看向一旁。 …… 经过七八分钟的艰难前行,张涵等人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东阳服务区的轮廓。 “到了,张哥,前面就是服务区。”朱大常轻声说道。 摩托车缓缓驶入服务区,车灯扫过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荡荡的景象。 原本应该热闹的服务区,现在却显得格外冷清。 没有车辆,没有行人,只有积雪覆盖的地面和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 朱大常将摩托车停在服务区的入口处,熄灭了引擎。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张涵从挎斗里艰难地爬出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的颠簸而有些僵硬。 刘雅琴赶紧上前搀扶起张涵,轻声询问道:“服务区怎么都没有人呀?” 张涵将手搭在刘雅琴的肩膀上,看着偌大的服务区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灾难下,谁还会来服务区?” “而且就算要强制营业,那哪个营业员又会来呢?” 汤向荣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就是就是,你以为你是大小姐,谁都得围着你转悠?” 刘雅琴低下头,脸色有些发红,确实,在家人的庇护下,她的社会经验以及经历显得极为幼稚。 “张哥,那咱们接下来咋办?”朱大常取下摩托车钥匙,缓缓走到张涵身前,他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一边说道:“就这鬼地方,恐怕也没啥东西了吧?” 开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摩托,身体的酸痛可想而知。 “先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张涵说着,拍了拍刘雅琴的肩膀,示意朝前走去。 一边走,张涵一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把手枪,轻轻拍了拍弹匣,确认里面还有子弹。 随后,他笨拙地按下弹匣释放按钮,弹匣“啪”的一声掉落下来。 张涵捡起弹匣,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查看了弹匣内的子弹情况。 由于九二式手枪的弹匣是全包式设计,所以只能从侧面大致判断子弹数量。 将弹匣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张涵猜测这个弹匣里大概还有十七发5.8毫米子弹。 接着,他从腰包中取出两个备用弹匣,检查后发现一个弹匣已经打空,另一个弹匣里只有五发子弹。 “只剩下了22发子弹了。”张涵低声说道,重新装好弹匣,将手枪握在手中,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朱大常,你拿着匕首在前面开路,向荣你在后面垫后。”张涵低声说道。 “好嘞,张哥。”朱大常回应道,紧握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地迈步向前。他的脚步很轻,尽量避免发出声响,每一步都试探着地面的积雪,确保不会滑倒。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地面上,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 “张哥,你就瞧好了吧!”汤向荣点点头,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四周漆黑的环境,使得他呼吸有些急促。 尽管有些害怕,可汤向荣也知道在关键时刻他不能掉链子,不然张涵可不会讲什么以前的情面。 虽然服务区内看起来空无一人,但这种地方最容易隐藏危险。 刘雅琴紧紧扶着张涵,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身体微微前倾,尽力支撑着张涵的重量。 东阳市服务区总体上来说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服务区,建筑布局较为紧凑。 在入口处的右侧是一座加油站,几台加油机被积雪覆盖,显得格外冷清。 加油站的顶棚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几盏路灯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暗。 服务区的主体建筑位于入口的左侧,包括一家便利店和一家小型餐厅。 便利店的玻璃门上积满了雪花,透过模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空荡荡的货架。 便利店旁边的小型餐厅也是一片漆黑,门口的招牌在寒风中微微摇晃,发出“嘎吱”的声响。 在主体建筑的后面,有一排简易的停车场,几辆废弃的车辆被积雪覆盖,车窗破碎,显得格外凄凉。 停车场的角落里有一座公共厕所,大门紧闭,门上挂着的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 “张哥,门上锁了。”朱大常的声音在寂静的服务区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先是试探性地推了推便利店的玻璃门,发现推不动后,又用力晃了晃门把手,确认门确实被锁得死死的。 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缓慢走到门前,先是用手枪的枪口轻轻敲了敲门锁,发出几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然后他猫下腰,透过玻璃门上的缝隙,仔细观察了一下门锁的结构。 接着,他又直起身,回头快速扫了一眼服务区的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低声对朱大常说:“拿消防手斧把它砸开。” 说完,张涵从口袋里掏出那柄斧头,递给了朱大常。 “张哥,砸玻璃声音可是很大的,要是这服务区里有感染者,那咱们就完蛋了。” 朱大常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斧头,而是揉搓着自己早已被冻僵的双手说道。 “你怕个锤子,要是在服务区都有感染者了,那前面的检查站是吃干饭的?” 张涵瞪了朱大常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也是哈。” 朱大常憨笑几声,这才接过斧头,握紧了斧柄,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对准玻璃门的中央位置,用力挥动了斧头。 斧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破风声,重重地砸在玻璃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 “砰” 声。 钢化玻璃虽然出现了裂痕,但并没有破碎,只是在被砸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张涵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小心点哈,把招子都放亮点。” 汤向荣点点头,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心里也暗自琢磨着,这么巨大的声音,如果服务区内有感染者的话,恐怕也要被吸引过来。 刘雅琴也不自觉的抓紧了张涵的肩膀,心中不乏想到,“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盗窃吗?” “彭彭彭,”砸击不断传来。 “我日,这破门真他娘结实。”朱大常挥舞着手中的斧头,气喘吁吁的说道。 终于,“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后,钢化玻璃终于出现了一个小洞,碎片四溅。 朱大常没有停歇,继续用力挥动手中的斧头,对准那个小洞,连续砸了几次。 每一次砸击都让玻璃门上的裂痕不断扩大,直到整个玻璃门开始摇晃。 几分钟后,朱大常终于将玻璃门砸出了一个足够大的洞,他喘着粗气,将斧头插回腰间,伸手推开了已经破碎的玻璃门。 玻璃碎片在门内散落一地,发出“哗啦”的声响。 第76章 自以为是 几人踏入便利店,脚下的军靴踩在地面上破碎的玻璃碎片时,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真他娘黑。”最先踏入便利店的朱大常环视一周后小声说道。 便利店内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几块斑驳的光影。 货架上空荡荡的,大部分商品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散落的包装和杂物,像是被洗劫后的残局。 月光洒在这些杂物上,投下一道道诡异的影子,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跟在朱大常身后的张涵用手枪枪口轻轻扫过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放松了一些。 “不是啊!这便利店的物资怎么也被搬空?”朱大常挨个走过每个货架,神情疑惑地问道。他用手中的匕首轻轻敲了敲货架,发出“当当”的声响,声音在空旷的便利店内回荡。 “也没被完全搬空,这商店里不是还剩点饼干和泡面嘛?”汤向荣也从后方窜了进来,径直走到尚且留有物品的两三个货架前。 他弯下腰,伸手从货架上拿起一包饼干,打开包装,撕开一角,闻了闻,然后递给了张涵。 “还能吃。”汤向荣说道。 张涵接过饼干,咬了一口,点点头:“凊点一下,看看这里还剩些什么物资。” 朱大常和汤向荣对视一眼,开始在货架间翻找,不时地将一些散落的饼干、泡面和矿泉水收集起来。 说完,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收银台前的凳子前。 走到凳子前,张涵小心翼翼地坐下,动作缓慢而谨慎,生怕碰到受伤的膝盖。 坐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一下疼痛,然后轻轻撩起裤腿,查看着自己膝盖现在的伤势。 张涵的膝盖已经完全肿胀,肿得跟包子差不多大了,青紫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伤口处的皮肤紧紧地绷着。 轻轻触摸了一下伤口,张涵脸上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 再一想到自己的腰腹部还有一大片淤青,张涵就有些恼火,他用力的搓了搓脸,可脸也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娘希皮,逃是逃出来了,命也没了半条。” 刘雅琴看到后,忍不住轻声问道:“张哥,你的伤势怎么样?” 张涵回头看了她一眼,烦躁的说道:“不关你的事,赶紧给老子去把收银台的香烟全部收集起来。” 哼!”刘雅琴将头猛地一偏,快步走到收银台前,动作带着几分赌气的劲儿。 拉开柜台的玻璃门时,她动作有些粗暴,发出“哗啦”的声响,一边收集,还一边小声嘟囔:“狗男人。” 汤向荣和朱大常继续在货架间翻找着,不时地交流几句,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显然想要尽快收集完物资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 几分钟后,朱大常直起身子,手里拿着一包苏打饼干,晃了晃,发出“沙沙”的声响,说道:“张哥,就这破烂地方,我都搞不懂,为什么就找到12包300克的苏打饼干。” “还有这五桶120克的泡面。”他一边说,一边把饼干包装扔进背着的背包里,动作有些粗犷,但眼神里满是疑惑。 汤向荣则弯腰从货架底层拖出一箱矿泉水,直起身来,拍了拍箱子上的灰尘,说:“不对,这里还有一箱24瓶的矿泉水,每瓶大概500毫升吧!”他语气里带着惊喜,随后也把水箱半抱半拖地往张涵那边移动。 张涵微微颔首,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伸手从收银台上取下几个打火机,嘴里回应道:“正常,我猜灾难一爆发,这里的营业员还有服务区内的司机就把这些物资收刮得差不多了。” 朱大常听后,撇了撇嘴,把最后一包泡面也塞进包里,嘟囔着:“那按张哥这么说,至于剩下的这些,那就是没人要的了。” 说完,他还踢了一脚旁边的空货架,发出“哐当”的声响,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时,刘雅琴也回过了身来,羽绒服的口袋里满满当当的揣的全是香烟,她低下身子,蹲在张涵身前,语气轻柔的说道:“涵,这里就剩下这两条 15 块的黑白沙了,其他的都是一些零散的便宜货。” 说话时,她故意让口袋敞开,好让张涵能看到里面的香烟。 “行吧,”张涵伸出手,从刘雅琴的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撕开包装,熟练的叼在嘴上,“按照这情况,旁边那小餐厅都不用看了,原来就是做堂食的,现在更没什么东西。”他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打火机,发出清脆的 “咔哒” 声。 “咔嚓!”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张涵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从他嘴里吐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自从进入隔离墙下,打火机坏了以后,张涵就没有再吸过一口烟,对于他这个老烟枪来说,这两天他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没烟的日子里,他感觉浑身蚂蚁都在爬,那种有烟没有火的痛苦,让他度日如年。 虽然战场上到处都是火,但是在那种情况下,谁还会有闲心去抽烟啊? 小命都保不住了,还要来上一根烟? 刘雅琴用手捂住鼻子,嫌弃的说道:“全身都是伤,还抽烟,你不想活了呀!” “活吗?”张涵扭头看向她,缓缓伸出手,用指尖挑起刘雅琴的下巴,语气轻佻的说道:“你能活下来,都多亏了我们三个。” “现在还跟我说什么不想活了?”张涵边说边笑,眼神里满是戏谑。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刘雅琴的下巴,仿佛在享受这种挑衅的乐趣。 刘雅琴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她想要扭过头,但却又不敢,而张涵侵略的目光,让她感觉浑身都不适。 “对,就是,” 汤向荣这时也抬起头看着刘雅琴,语气中带着嘲讽,“不然的话,你就跟你老爹一样,去西天找如来佛祖取经去了。” 旁边的朱大常也跟着附和道:“要不是我们,就你这傻娘们,早就没命了。” 刘雅琴的身体一颤,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次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原本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共同经历,自己已经融入了张涵这个团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像一盆刺骨的冷水,无情地浇灭了她心中的希望。 她渐渐明白,在张涵几人的眼中,自己或许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罢了。 若不是张涵还在,汤向荣和朱大常这两个家伙,恐怕早就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在某个角落,任由她自生自灭。 而张涵的心思,刘雅琴也心知肚明,他无非是想得到自己的身体。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目光哀求地看向张涵,眼神中满是无助与祈求。 “好啦!没必要捉弄她了。”张涵看着刘雅琴这一副可怜的模样,缓缓将手收回,眼神扫过汤向荣二人,命令道:“去加油站看看,找找还有没有剩余的汽油。” 听到张涵发了话,汤向荣和朱大常不敢再多说什么,拿着收集的物资转身向外走去。 “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会把你想要的交给你。”刘雅琴站直身子,轻轻搀扶起张涵,小声说道。 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出卖自己的身体,可能就是最为廉价,但也最为珍贵的东西吧。 “嗯?”张涵整理了一下裤子,搭在刘雅琴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刘雅琴的身体瞬间被拽得向张涵靠了过去,她能感觉到张涵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朵上,痒痒的,却没有让她感觉到恶心了。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没有挣扎,只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接着,张涵贴近刘雅琴的耳朵,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刘雅琴低下头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或许有些可耻,可如果想活下去的话,自己好像也只有身体。 几分钟后,几人走出便利店外。 寒风扑面而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汤向荣将那一箱矿泉水拆成散装,尽量让它们紧凑地摆放在一起,以节省空间。 他不时地调整矿泉水的位置,确保它们不会占用挎斗里太多的空间,以影响张涵。 而朱大常先是来到摩托车前,低头看了一眼油表,嘴里嘟囔着:“不是,这指针出问题了?还是说我不会看?”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拍了拍油箱,好像这样就能让油表指针动起来似的。 汤向荣闻言,赶紧将最后一瓶矿泉水摆放好,凑上前来,一边推搡着朱大常,一边说道:“起开起开,让我看看,开了半天车了,油表你都不会看,你开个鸡脖子车。” 但这一看,汤向荣也傻了眼,只见摩托车的油表指针完全不动,一直是指在满油的位置。 他瞪大了眼睛,又用手戳了戳油表,嘴里嘟囔着:“这怎么回事?” 朱大常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看,来你看,看出个名堂来没?” 汤向荣没好气地白了朱大常一眼,赶紧扭头看向已经跟上来的张涵,询问道:“张哥,这油表怎么回事?开了半天车了,这车还是满油的吗?”他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张涵被刘雅琴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油表,没好气地说道:“你奶奶个熊,老子又不是修车的,你问老子?”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一旁的朱大常连忙上前,指着油表跟张涵解释道:“张哥,应该是低温的原因,燃油的粘度增加,可能会影响浮子的正常工作,导致油表显示不准确。”他一边说,一边试图让张涵理解话语中的含义。 张涵皱了皱眉头,显然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不耐烦地说道:“你就说这车还能不能开?” 朱大常想了想,回应道:“能是能,可油表显示不出油箱内的汽油存量,到时候有没有油咱就不确定。” 张涵沉默了片刻,然后果断地说道:“那不就得了,你们两个去把后面那两箱汽油全部加进去,到时候开车的时候咱们多注意一下油箱内的油不就行了?” “好嘞,张哥。”汤向荣和朱大常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摩托车挎斗后面。 朱大常一边走一边抱怨着:“这鬼天气,冻死个人。” 他来到摩托车挎斗后面,解开固定油桶的绳子,将两个油桶取下来,放在地上。 随后,两人一人提着一桶汽油来到摩托车油箱前。 接着,朱大常蹲下身子,拧开油箱盖,仔细观察着油箱。 不愧是军用摩托,油箱容量就是大,驮着四个人跑了100多公里,油箱里还有着大概1\/3的汽油存量。 要知道,这款摩托车设计明显就是按照三个人的载容量设计,所以四个人的话,还是显得有些超载。 可在超载的情况下,动力依然十足,虽然耗油量可能会有些高。 “加进去吧。”朱大常指着油箱说道。 汤向荣点了点头,拧开油箱盖,将汽油缓缓倒入油箱中。 “这车油箱,大概能加多少升汽油?”张涵在一旁询问道。 “我看这容量大概是30升左右,”朱大常看着油箱说道,“因为这一桶25升的汽油桶都没加完。” “行吧!”张涵点点头。 加好油后,几人围在摩托车旁,朱大常拍了拍油箱,说道:“这下应该能跑不少路了。” “咱们现在的油量就剩下30升了,刚才加了20升,还剩下五升,这一桶是满油的,就是25升。”汤向荣则提着两箱汽油桶担忧的说道。 现在他们所在的东阳市服务区,距离中山市至少都还有1600多公里的路程。 而剩余的这30升汽油,顶天再跑个300多公里。 到时候如果没油了。 呵呵。 想象一下,在荒凉的公路上,车辆突然熄火,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雪花在空中飘舞。 “别特么废话了,抓紧去看看前面那加油站还有没有汽油,咱们还得继续赶路。”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艰难坐进挎斗中,大声喊道。 张涵现在所考虑的,就是尽快逃离临海市,至于汽油耗尽的问题,他决定先搁置一边。 眼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尽可能地拉大与临海市的距离。 朱大常几人不敢怠慢,等汤向荣固定好那两桶汽油后。 朱大常跨坐在摩托车上,拧动油门,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声。 摩托车缓缓驶离便利店,朝着加油站的方向驶去。 不一会儿,摩托车就来到了加油站。朱大常将车停在加油站的加油机前,熄了火。 “这玩意还能用不?”朱大常走下摩托车,拿着加油机前的加油枪,看着张涵询问道。 “大哥没电啊!动动脑好不好啊?”张涵坐在挎斗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拿斧头去把加油站的玻璃门给砸开,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散装汽油啊?” “张哥,加油站不是一般都有储油罐吗?咱们为什么不去储油罐看看?”朱大常这时又提出了疑问。 张涵叹了口气,可又看着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个人疑问的眼神,不得已的解释道: “老子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小说看多了?以为储油罐都是存放在地表上的?” “加油站的储油罐一般都是存放在地下。” “这些储油罐与输油管和加油机相连,当汽车需要加油时,工作人员打开油泵,储油罐中的油就会从地下经过连接管被抽上来到达加油枪。” “可现在没有电啊,你要我说几遍?” “那张哥,你又怎么知道加油站里面一般会有散装汽油?”汤向荣这时又凑上前来。 张涵猛的一拍胯斗,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吼道:“我日你妈的,你们两个卧龙凤雏,他妈的,万一路上车辆燃油耗尽了,你把他推过来加油?” 朱大常一听,这才搞清楚,“对对对,我这就去。”说完,他从身上取下消防手斧,朝着加油站的玻璃门走去。 汤向荣也被骂得狗血淋头,赶紧跟在朱大常身后。 “妈了个巴子的,这两个蠢猪。” “别生气,别生气,身上有伤呢!”刘雅琴连忙轻轻拍着张涵的胸口安慰道。 “唉,”张涵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食指摸索着手枪的扳机。 来到玻璃门前,朱大常举起消防手斧,用力砸向玻璃门。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门应声而碎。 朱大常小心翼翼地走进加油站,眼神中充满着警惕,嘴上不停地发着牢骚:“奶奶的,人家小说里不都是说储油罐都是放地表上的吗?他娘的,害老子被骂一顿。” 他一边抱怨,一边摸索着前进,不时地用脚踢开地上的杂物,发出轻微的声响。 汤向荣也跟在朱大常身后,不时地用手摸索着货架,帮忙寻找。 他弯下腰,仔细检查每一个可能藏有汽油的地方,嘴里也跟着抱怨:“这地方怎么这么黑,找东西真费劲。” 两人在加油站里搜寻了半天,不时地交换着失望的眼神。 但好在,在员工休息室内,汤向荣找到了一桶18升的散装汽油。 除了汽油,两人还在收银台后面找到了几盒口香糖和一些加油站给办加油卡的司机赠送的饼干。 虽然收获不多,但总比没有强。朱大常拿起汽油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行了,至少这车能再跑一段了。” 汤向荣也点了点头,拿起口香糖和饼干,放进背包里:“这些也能应急,走吧,回去交差。” 第77章 云林县 (文章最后有路线图。) “张哥,还有八公里,我们就进入象山县了。”朱大常看着道路旁通往象山县的指示牌说道。 “嗯?还有八公里吗?”张涵扭头看向道路指示牌,“加油开吧!后面的部队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反正我是不抱啥希望。”汤向荣搂着朱大常的腰,“这天气,这路况,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距离从东阳市服务区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摩托车在崎岖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路程大概跑了200公里。 虽然是军用摩托车,动力强劲,但路况复杂,加上刺骨的寒风,使得几人无法加快速度。 摩托车的轮胎在被冰雪覆盖的路面上打滑,每一次加速都伴随着轮胎与地面的剧烈摩擦声,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橡胶制成的轮胎在积雪覆盖的路面上行进的格外艰难,可现在也没有时间,还有条件给轮胎缠上简易防滑链。 “这路越来越难开了。”朱大常嘴上发着牢骚,手指不得不频繁地调整油门,以防止摩托车失控。 “再难开也得给我开,现在可不是旅游,想歇就歇!”张涵吸了吸鼻涕,伸手想从摩托车挎斗中取出一瓶矿泉水,润润喉。 然而,当他拿起瓶子时,却发现瓶子里的水已经结成了冰,硬邦邦的,根本无法饮用。 “这鬼天气,连水都冻成了冰坨子。”张涵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瓶子放回脚下。 刘雅琴坐在他旁边,看到张涵的动作,轻声问道:“怎么了,水不能喝了吗?” “嗯,冻成了冰。”张涵指了指矿泉水瓶。 刘雅琴想了想,说道:“给我吧,我试试用体温把它焐化。”说着,她从张涵手中接过矿泉水瓶,揣进了自己的羽绒服里,紧紧地抱在胸前。 张涵看着刘雅琴的动作,嘴角有点抽搐,说道:“你这法子行不行啊,别把自己给冻着了。” “没事,我羽绒服厚,应该能行。”刘雅琴回答道,虽然脸上早已被寒风吹得通红,但依然不能掩盖她的决心。 随着摩托车的前行,风雪愈发严重。狂风呼啸着,卷起地面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雪雾,模糊了视线。 摩托车的前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只能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道路。 朱大常不得不降低速度,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以免在风雪中失去平衡。 自从离开东阳市后,道路两旁的山体逐渐变得陡峭,山峰高耸入云,山壁上布满了裂缝和凸起的岩石。 树林也变得更加密集,树木的枝干粗壮,相互交错,形成了一片片浓密的树冠。 两旁的树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积雪的重量使得枝条弯曲下垂,几乎触及地面。 偶尔有几片雪花从树枝上飘落,随风在空中飘舞,然后缓缓落在地面上,增加了积雪的厚度。 “张哥,还有600多公里就到滩沙江了,要不歇会儿?”朱大常在前面驾驶着摩托车,头也不回的对张涵说道。 “滩沙冮?那象山县过了吗?”张涵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刚才已经过了,继续往前开就是云林县了。”汤向荣连忙回应道,他紧紧地搂着朱大常的腰,身体随着摩托车的颠簸微微摇晃,不时回头查看张涵和刘雅琴,确保他们的安全。 “行,辛苦大常了!”张涵点点头,扭头对朱大常说,“再开一个小时,咱们就歇十分钟吧!” 这糟糕的路况,加上寒冷的天气,也让张涵有些吃不消。 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开了大约半小时,前灯突然照到了前方道路上的一排车灯。 朱大常立刻减速,摩托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道路上排满了各种车辆,小轿车、重型卡车、甚至还有几辆拖挂车,它们一辆接一辆地停在路边,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队。 风雪中,不时传来司机的叫骂声和小孩的哭闹声,让这寒冷的夜晚显得更加混乱。 “怎么了?前面怎么停了这么多车?”张涵皱着眉头问道,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急切。 “看起来像是堵车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朱大常回答道。 “会不会是前面的路被封了?”汤向荣也凑过来,声音中带着不安。“要知道我们这边应该也算疫区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得想办法绕过去。”张涵说着,试图从挎斗中站起来,但膝盖的伤势让他不得不又坐了回去。 “我下去看看。”朱大常见状,立刻推开车把,脚步轻盈地从摩托车上下来,向前面的车队走去。 “张哥,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我怕大常一个人出啥事。”汤向荣扭头看向张涵,询问道。 “没事,你们俩去吧!别忘了,我手上还有这家伙事儿呢!”张涵浅笑一声,从大衣口袋中露出手枪枪柄。 “别忘了,还有我呢!”刘雅琴这时也从后座上下了车,将矿泉水递给张涵说道。 “行。”汤向荣见此也跟着下了车,紧随其后。 两人走到车队的一辆小轿车前。 朱大常敲了敲小轿车的车窗,又挥了挥手,示意驾驶员降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略显焦虑的面孔。 “叔叔,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堵车?”朱大常问道,声音中带着急切。 司机挠了挠头,看着朱大常满是血迹的大衣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前面的路好像被封了,军队的人不让过。” “好的,没事,谢谢叔叔。”朱大常点了点头,又转向汤向荣,说道:“我去问问其他人。” “要不去找那几个人问问?”汤向荣用手指向道路两旁下车抽烟的平民。 “那就走吧,去问问,嘴巴放甜点!”朱大常扭头看了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人啊,这种生物搞不懂。 一旦再次融入了人群,两人立刻又从凶残的野兽恢复为了有着良知,且很有礼貌的学生。 朱大常走到一名年纪较大的中年人面前,微微点头示意,然后问道:“叔叔,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年人缓缓抬起头,看清朱大常后,吐出一个烟圈,退后几步说道:“应该是军队封控了道路。” 说话时,中年人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警惕。 “叔叔,为什么要封锁道路?”汤向荣凑了过来,一脸疑问。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急切,但还是尽量保持礼貌。 “我反正是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不允许过,而且还要排队从就近的道路下高速。”中年人说话时,不时地用手里的烟头在地上轻轻敲打,显得有些烦躁。 这两个问路的人,一身血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呀! 中年人的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不时地往后退几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时,旁边一直低着头抽烟的一个男青年也站起了身来,拿着电话对着另一头不停发着牢骚:“别催了,别催了,现在去不到滩沙江,我从东阳市跑到象山县,又从象山县跑到云林县,现在好了,堵死了,走也走不了,跑也跑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不耐烦地用脚踢着地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雪花飘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啊?你们在城里的,为啥也要跑?城里不应该更安全点吗?”张涵这时也被刘雅琴搀扶着走了过来。 那个男青年听到张涵的话后,转过身,摆了摆手,示意张涵稍安勿躁,说道:“等一下,我这电话还没打完呢。” 张涵用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默默等待。 “张哥,要是路真的堵死了,咱们要不跑应急车道?”朱大常也走到张涵身边,拍了拍肩头的雪花,“反正要扣分,让他扣,我驾照都没怕啥!” 张涵艰难地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应急车道,只见几名交警在风雪中艰难地指挥着交通。 原本应该畅通无阻的应急车道,现在已经变得拥挤不堪,车辆一辆接一辆地挤在一起,喇叭声此起彼伏。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还会有人老老实实地不跑应急车道呢? 张涵看到,不少司机为了尽快通过拥堵路段,纷纷将车驶入应急车道,试图在这混乱中寻找一丝出路。 应急车道上,车辆穿梭,秩序混乱,交警们的指挥似乎已经失去了作用。 “等等吧,看看再说,应急车道也堵满了,没办法。”张涵脸色痛苦的说道。 这风雪越来越大,膝盖上的伤也是越来越疼。 几分钟后,男青年转过身,脸上带着好奇和不耐烦,说道:“小兄弟,你应该是农村人吧?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城市的治安情况?” 接着,他突然捂住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继续说道,“我靠,你得十天半个月没洗澡了吧?” “至于你所问的现在各个城镇的治安情况,基本上形同虚设。”说完,男青年还用力的挥了挥手。 张涵看着青年的表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鲜血的大衣,心里明白自己被人嫌弃的原因。 接着,他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苦笑,说道:“对,我就是农村的杀猪匠,不爱洗澡,最近才知道病毒爆发。” 听了张涵的解释,青年这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继续说道:“武警还有原本进驻城市的预备役部队都被调走了,现在城里就剩下一些警察或者义警,还有消防员,又或者政府工作人员维持治安。” 那就这些人怎么可能维持得了治安?”他说话时,不时地用手里的烟头在空中比划,显得有些无奈。 张涵听完沉默不语,他原本以为逃出临海市后,治安应该还是维持在可控范围内,可没有想到,情况已经显得如此糟糕。 “那还有大概多久我们才能疏散下高速?”汤向荣见张涵有些沉默,立刻接话道。 “天知道,反正我已经堵了16个小时了,现在的情况,只能等了,或者找别的路绕过去。”男青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你们不掉头回去吗?在这堵着浪费时间,不如掉头回去找个路口下去啊!”汤向荣继续追问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好多电车都被冻熄火了,堵在最后面,现在又没有维修人员和道路救援,怎么移得开?”男青年没好气的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跑到云林县了,又遇上堵车。 “世事无常啊!”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直起身子,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车流,从男青年的话语中,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这些车辆会集中拥堵在这了。 显然,军队一定在前面的云林县,或者滩沙江有着什么军事行动,不然不会单独封锁这一段,差不多500公里的道路。 因为前面靠近临海市的道路都没有封锁,为什么唯独这一段被封锁了呢? 再者,军队应该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调遣部队驻守在这些相对较小的市县了。 这些市县已经被放弃,现在道路上的这些人应该逃得算比较晚的。 灾难爆发时,这条道路上应该会更加拥挤。 毕竟周围几个市县要逃往中部战区的话,都要从这条路走。 世界上聪明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想着往安全的地方跑。 但如果要继续在这里等待车流被疏通的话,也不现实,临海市的防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突破。 而张涵又不是一个喜欢自己的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中,又或者交由上天决定的人。 想到这,张涵对男青年点了点头,“谢谢,费心了。”说完,便试图向后走去。 “如果你们想绕路的话,那也得从云林县走。”那名青年仿佛猜到了张涵的想法,他再次点燃一根烟,走到护栏旁,一边抽烟一边眺望着远方。 “为什么?”张涵停下脚步,偏过头,询问道。 “因为,听我一个当兵的哥们说,所有可以通过滩沙冮的陆上交通要道全被封了。” “想要过滩沙江,只能从云林县坐轮渡通过。” “武鸣县那边不行吗?”搀扶着张涵的刘雅琴,这时也提出了疑问。 “那边也有军队,所有道路都被封控了。”男青年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弹落在雪地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唉,”张涵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语气平淡的说道:“走吧!回去把摩托车掉头,从刚才经过那个岔路口下去,那个地方好像叫什么向明镇是吧?” “可是这风雪这么大,能看清路吗?”刘雅琴担忧地说道,她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微弱。 “不管怎样,总比在这里等强。”张涵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拥堵的车流。 几分钟后,几人回到摩托车旁。 朱大常吃力地调转摩托车,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还是努力地将摩托车调转过来。 风雪中,这原本简单的动作,现在却是如此艰难。 随后,几人简单地吃了点饼干,喝了点刚才刘雅琴焐化的那瓶矿泉水。 张涵坐在摩托车的挎斗里,手上拿着饼干,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说道:“这风雪真是越来越大了。” 刘雅琴坐在张涵旁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可咱们没办法啊!” “有没有办法,先去云林县看看吧!”朱大常将最后一块饼干丢进嘴中,启动摩托车,双手颤抖着握着车把,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风雪如同白色的幕布不断遮挡着他们的视线,朱大常只能凭借记忆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在这种末日的混乱中,至少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不用担心会被拦下,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风雪中,摩托车缓慢而谨慎地前行,时速大概只有60公里左右。 现在的视野能见度极差,而且路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如果不是军用越野轮胎,具备一定的防滑性能,他们很可能早就翻车了。 第78章 烫手山芋 风雪越来越大,雪花密集得像是从天而降的白色沙粒,砸在摩托车的金属外壳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狂风裹挟着雪花,像是一堵移动的白色墙壁,不断冲击着摩托车。 摩托车的前灯在风雪中变得昏暗,只能勉强照亮前方模糊的道路轮廓。 朱大常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前方的路况,他的双腿紧紧夹着摩托车车身,试图在风雪中保持摩托车的稳定。 每一次轮胎打滑,都让他不得不加大油门,试图重新找回抓地力。 他的手套已经被冻得僵硬,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但他依然紧紧抓着车把,不敢有丝毫松懈。 张涵坐在挎斗里,身体被寒风吹得生疼,他不得不把头埋进大衣领子里,躲避风雪的侵袭。 张涵抬起头,对着前面的朱大常大声喊道:“大常,这风雪太厉害了,能看清路吗?” “完全看不清啊!”朱大常回应道,声音被风雪淹没,但张涵还是勉强听到了。 “照这样的能见度,岔路口怎么找得到?”汤向荣把脑袋埋在朱大常的背后,大声说道。 摩托车引擎和风雪的声响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几乎掩盖了所有其他的声音。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不提高嗓门,声音很容易被淹没,根本无法让对方听清。 “沿着应急车道跑,有岔路口,咱们直接就下,别管太多了!”张涵把手从大衣口袋中掏出,指着旁边的应急车道。 “知道了,张哥。”朱大常回应道,同时加大油门,摩托车开始沿着应急车道缓慢前行。 向后行驶的这一段应急车道上,虽然没有车辆,但积雪已经很厚,轮胎在雪地上打滑,摩托车不时地左右摇晃。 “开稳点,开稳点,别一会给我整翻车了。”张涵大声提醒道,他的声音被风雪吹得有些颤抖。 “知道。”朱大常回应了一声,他紧握车把,身体前倾,试图用身体的重量来增加轮胎的抓地力。 “前面的岔路口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刘雅琴,这时也小声询问道。 可却无一人回应。 摩托车继续在风雪中艰难前行,雪花不断落在他们的身上,很快就在他们的大衣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朱大常的眼睛被风雪吹得生疼,但他还是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在模糊的视野中找到岔路口的标志。 “大常,我感觉我们已经开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到岔路口?”张涵大声喊道,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焦虑。 摩托车已经开了整整20多分钟,按理说,通往向明镇的岔路口早就该到了。 “我也在找,但这风雪太大,根本看不清。”朱大常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地又揉了揉眼睛,但视线依然模糊。 “要不咱们先停下来,等风雪小点再走?”刘雅琴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她颤抖着身子,牙齿打着颤,显然已经被冻得不行了。 “你脑子里面装的是屎?”张涵猛地扭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长时间的奔波和疲惫让他本就烦躁不堪。 他瞪着刘雅琴,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谁知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好转?” “如果风雪不停,我们就不走?” 刘雅琴被张涵的吼声吓得一缩,她紧紧抱住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团,声音里带着哭腔:“可……可我真的受不了了,太冷了……” 张涵听完,叹了口气,低头不再说话,他知道刘雅琴的抱怨并非无理取闹。 据科学研究表明,女性通常比男性更怕冷,这是因为女性基础代谢率低、血液循环相对较差、体表面积与体重比大,且脂肪分布不利于保温。 “冷就对了!”汤向荣也忍不住插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以为我们不冷?这摩托车本来就挤,你还一直在这儿叽叽歪歪,烦不烦啊!” 朱大常坐在前面,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明显也对刘雅琴的抱怨感到不满。 他紧握车把,努力在风雪中保持平衡,根本没功夫去理会身后的争吵。 刘雅琴被说得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不该抱怨,可身体的寒冷让她忍不住想找个出口发泄。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突然,朱大常用脚踢了踢旁边的挎斗,语气兴奋的说道:“哎,张哥,前面好像有个岔路口,我们直接下?” 张涵赶紧坐直身子,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这个岔路口。 随着距离的接近,旁边的道路标志上由于风雪的覆盖,只看得出一个字“均”。 他心里一沉,虽然不知道这个岔路口通往哪里,但如果继续往前开,说不定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张涵左右看了看,咬牙说道:“直接下高速,别管那么多了。” “没问题,在高速路上可冻死我了。”朱大常嘴上抱怨着,双手快速调转车头,加大马力驶进岔路口。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驶入均兰镇收费站。 在接近收费站70多米处时,驾驶位的朱大常突然注意到前方隐约有光亮。 但在风雪中,这束亮光显得有些不起眼。 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原来是收费站旁边一辆运兵装甲车的前灯亮着。 借着那微弱的光亮,他看到收费亭周围站着一些人影。 朱大常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低声对张涵说道:“张哥,前面应该有军队。” 张涵摆了摆手,他也发现了检查站的情况,但距离有些太远,尚不清楚前方到底是有哪些人驻守的。 “不会是警察吧?”汤向荣从朱大常背后探出脑袋,看向前方问道。 “应该不会是警察,警察不会配装甲车!”刘雅琴小声说道。 “管他呢,反正咱们要下高速,就必须从这走。”张涵扭头看向朱大常,“继续往前开。” 朱大常活动了一下已经被冻得快没有知觉的手掌,拧紧油门,向前驶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看到收费站的景象,张涵心里微微一松。 二十几名士兵站在收费亭周围,显得有些疲惫。 他们穿着09式军服,这种军服的款式和颜色显得有些陈旧,与现役部队的装备相比,明显落后了一截。 军服的领口松垮垮的,防弹衣也显得有些磨损,头盔歪戴在头上,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收费亭旁边架着一挺89式重机枪,但机枪的三脚架上盖着一块破旧的帆布,看起来并没有随时开火的准备。 一辆运兵装甲车停在不远处,车门半掩,里面传出士兵们喝茶聊天的声音。 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笑声,显得十分随意。 一名士兵靠在装甲车的车身上,手里端着一个大茶缸,正和旁边的同伴聊天。 他抱怨道:“临海市那边也没失守呀,派我们来这受罪,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旁边的士兵接过话茬:“可不是嘛,这地方连个热水都难找。” “热水?去滩沙江喝吧!” “那里有的是。”端着茶缸的士兵喝了口热茶,笑着说道。 两人说着,不时发出几声抱怨的笑声。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名抽着烟的士兵突然抬起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只见远处的一辆摩托车正在缓缓驶来,车灯在风雪中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看到这,这名士兵立刻拍了拍装甲车,大声提醒道:“喂,有车来了!” 周围的士兵听到动静,纷纷停下聊天,下意识地伸手去拿身边的八一杠自动步枪,但动作并不迅速,只是简单地将枪口朝向摩托车的方向,保持着一种松散的警惕姿态。 毕竟,就一辆摩托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摩托车上的几人看到收费站的士兵将枪口对准自己后,心里瞬间紧张起来。 张涵赶紧大声喊道:“我日,大常,快停下!” 朱大常听到命令,迅速松开油门,摩托车缓缓减速,最终在距离收费亭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等摩托车停稳,一名中士从收费亭里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喊道:“喂,前面的,干什么的?” 与此同时,收费亭旁边的一束探照灯突然亮起,强光照耀着张涵几人。 摩托车被照得一片雪亮,张涵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用手遮挡着刺眼的光线。 他大声喊道:“长官,我们是过路的,想要从这个路口下高速。”声音在强光中显得有些微弱,但还是努力传了过去。 操纵探照灯的士兵听到张涵几人的解释,松了口气,微微调整了一下光束的角度,确保摩托车始终处于强光的照射范围内。 看摩托车,他还以为又是溃兵呢,几个小时前,前方向明镇的检查站才与从临海市逃出来的部队发生激烈交火。 这也使得这些士兵不得不提高一些警惕。 听到张涵的解释后,中士沉默了片刻,随后转身对身边的一名士兵低声说了几句。 那名士兵点了点头,迅速从收费亭里取出手电筒,然后跟着中士一起,缓缓向摩托车的方向走去。 中士走在前面,步伐沉稳,他穿着厚重的军靴,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军靴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他身上的09式军服显得有些陈旧,但依然整洁,防弹衣穿戴得整整齐齐,头盔微微向前倾斜,遮住了大半张脸。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一只手提着八一杠自动步枪,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步枪的枪托轻轻磕在大腿上,发出轻微的“咯噔”声。 手电筒的光束在风雪中晃动,不时扫过张涵几人的身体,光线在他们的脸上和摩托车上来回移动。 两人走到摩托车前,中士停了下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张涵的脸,光线刺得张涵微微眯起眼睛。 中士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下高速?” 张涵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解释道:“对,前面通往西林县的道路完全堵死了。” “根本没办法通行,所以我们只能从最近的路口想办法下去了。” 中士点点头,将手电筒的光线移到张涵的衣服上,继续询问:“那你身上的军服和身上的血迹怎么回事?”说话时,他的目光扫过其余三人,眼神中带着十足的警惕。 张涵闻言,赶紧亮出自己袖子上的袖标,“我们是临海市的平民自卫军,刚收到命令撤退。” “平民自卫军?”中士身后的士兵疑惑的问道。 “而且还是临海市的?”中士也继续补充道。 中士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解释有些怀疑。 据他了解,现在的临海市根本没有部队接到撤退的命令,相反,周边很多市县的预备役部队反而被调集前往临海市。 而且“平民自卫军”这个番号也显得有些奇怪,部队的番号命名通常都是极其复杂的,通常以数字为主,很少会有这种直白的称呼。 张涵看着两名士兵警惕和疑惑的眼神,苦笑一声,大脑飞速运行。 直接说自己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 不行,临海市现在根本就是一个不可提及的名称。 如果这些士兵发现自己等人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那张涵几人绝对没好果子吃。 说自己是逃兵? 那更不行,这要是说出来,恐怕几人绝对要吃枪子呀。 所以没办法,只能编造事实了。 张涵缓缓说道:“长官,你不了解,我们这些人都是临海市城外的平民。”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灾难刚爆发时,我们被部队动员前去修筑隔离墙,在那时候我们就被部队进行了整编,然后下发了军服。” “还有这个袖标。”张涵指着胳膊上的袖标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隔离墙前两天就修筑完成了,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走?”中士继续提问道。 “对,而且这辆摩托车一看就是军用摩托车,你们从哪整的?”另一名士兵也将手电筒放入包中,端着步枪上前,用枪口指着张涵说道。 士兵的提问让张涵心里直骂娘,但他脸上却保持着镇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道:“长官,我们也是没办法,修完隔离墙后,又被部队征集去搬运弹药物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隔离墙被炸出了一个缺口,整个局势一下子就乱套了,我们几个被困在里面,根本找不到出路。” 最后,好不容易从空降兵部队那里求了这辆摩托车,一路跋山涉水,才撤到这里。”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逃出来了。”张涵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很诚恳。 张涵说完后,摩托车上的几人全都紧张地看着中士,等待他的反应。 听完张涵的解释,中士没有第一时间答话。 他紧紧盯着张涵,眼神中带着审视,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寻找破绽。 同时,中士心中暗暗思索:临海市的隔离墙被炸毁了,这可是军事机密,普通平民绝对不可能知道。 要不是昨天他们跟临海市逃出来的溃兵进行作战时,抓住了几个俘虏进行审问,那他们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中士又举起了手电,光线在张涵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身后的朱大常、刘雅琴和汤向荣。 几人的情况,看起来确实像是经历了艰难的逃亡。 中士微微皱眉,心里权衡着各种可能性。 这辆摩托车确实有空降部队的特征,而且按照当时临海市的混乱情况,平民被临时征集去修建隔离墙、搬运弹药也极为有可能。 “那你们有身份证吗?”中士盯着张涵的袖标,询问道。 而回应他的却是齐刷刷的“没有。” 汤向荣两人是学生,从学校逃出来的,身上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有身份证? 而张涵的身份证则是放在自己原来的那个小型运动包,现在也早就弄丢了。 至于刘雅琴,一直打着个空手的她怎么可能会有身份证? 中士思考了片刻,双手不自觉的揣进军大衣的口袋中,最终开口说道:“你们说的情况很复杂,我需要核实一下。” 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去把值班的军官叫过来。” “是。”士兵立刻转身跑向停靠在后方的装甲车。 接着,中士又看向张涵几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别乱动。” “行,没问题。”张涵搓了搓冻的麻木的双手说道。 片刻后,一名少尉军官从装甲车中缓缓走来。 两名手持自动步枪的士兵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少尉军官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毛呢大衣,腰间挂着一把手枪,身上的穿着并不是迷彩服,而是军常服,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见到军官走来,那名中士立刻迎了上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又领着军官走向张涵等人。 少尉军官的脸上带着严肃,他的眼神锐利,扫过张涵几人,似乎在评估他们的可信度。 中士站在少尉身边,低声说道:“长官,这几个人声称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平民,还说这辆摩托车是从空降兵部队那里弄来的。” 少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打量着张涵几人。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张涵身上,似乎在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那你们现在准备去哪?”少尉军官走上前询问道。 “军爷,我们准备从滩沙江那边逃往中山市。”早就被这压抑的气氛,整的有些崩溃的朱大常,赶紧回话道。 少尉军官理了理头上的大檐帽,眼神突然定格在汤向荣身上,用手指着张涵,提问道:“刚才他说的是实话吗?” 随着少尉军官的提问,两名持着自动步枪的士兵迅速上前。 第一个士兵快步走到张涵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握住步枪,迅速拉动枪栓,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枪口稳稳地对准了张涵的胸口。 第二个士兵则走到汤向荣面前,同样迅速拉动枪栓,发出同样的“咔嗒”声,随后将枪口对准了汤向荣的脑袋。 两名士兵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形成了一种明显的威慑态势。 这赤裸裸的动作,显然是想试探出几人说的是否是实话。 汤向荣被枪口指着,身体微微一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心知:如果说实话,那可真是老鼠舔猫嘴。 嫌命长了。 于是,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长…长官,他…他说的都是实话!” 张涵也赶紧补充道:“长官,我们真不是逃兵,我们只是想逃往中山市求条活路。”他一边说,一边举起双手,试图显得更配合一些。 朱大常则是默默的将手揣进了大衣口袋中,那里放着消防手斧,反正要拼命,那就拼。 哥几个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后座的刘雅琴看着这一幕,直接被吓傻了。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几人,谁不怕? 少尉军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 最终,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对中士说道:“先让他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要进一步核实他们的身份。” 中士立刻回应道:“明白,长官。” 接着,少尉军官快步走回装甲车,打开无线电说道:“你好,这里是均兰镇检查站,我需要核实一下临海市那边的情况。” “特别是关于平民自卫军和隔离墙被炸毁的事情,尽快给我回话。”说完,他扭动按钮,等待对方的回复。 与此同时,中士回到张涵几人面前,语气平淡:“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别乱动。” 张涵几人默不作声。 在几名士兵的监视下,紧张地看向装甲车。 风雪依然很大,摩托车的灯光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昏暗。 几分钟后,少尉军官从装甲车里走了出来,缓缓走向张涵几人。 还不待军官靠近,张涵就大声的询问道:“长官,怎么样?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少尉军官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上面说,临海市那边确实有平民被临时征集的情况,但却并没有说明隔离墙被炸毁的情况。” 不过,平民军的话,他们那边说的比较含糊其辞,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说什么,有过这个番号,但已经被撤销了。” 听到军官的答复,张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解。 “我日,那咱们现在还是人不?”朱大常舔了舔被冻得开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 “那长官,我们到底能不能从这个高速路口下去?”刘雅琴低着头,颤抖的询问道。 军官默不作声,眼神微眯,嘴里发出几声“啧啧”的声音,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关于为何上层会宣称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番号,然而如今却已被撤销,这位军官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 以他对上峰行事风格的了解,这种情况无非就是因为该部队的编制被打散了,而背后所牵涉到的某些事实则需要被刻意隐瞒起来罢了。 毕竟,在上层的眼中,有些真相还是不要公之于众比较好。 可是问题在于,这个编制并非虚构出来的,它的确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并且还有相当多的人都知晓此事。 如此一来,想要完全掩盖掉这段历史显然不太可能,因此上层才不得不给出一个含混不清、模棱两可的答复来应付众人。 然而现在真正让这名军官感到头疼的,却是如何处理面前这几个人。 旁边的中士见状,尬笑几声,走上前小声对军官说道:“隔离墙被炸毁,这是肯定的,至于为什么高层不说明这个情况,这就不用明说了。” 少尉军官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放他们走吧,反正我们的任务也只是不允许任何人上高速,下高速的话就让他们走吧。” 接着,他又瞟了一眼摩托车上的几人,“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头疼去吧!” “是,”中士立正敬礼,立刻朝张涵几人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张涵几人听到这话,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张涵赶紧说道:“谢谢长官,我们这就走。” 朱大常也立刻发动摩托车,摩托车的引擎在风雪中轰鸣起来。 中士看着摩托车缓缓驶出收费站,他大声对身边的士兵说道:“给他们让开路,赶紧让他们走。” 一名士兵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运兵装甲车,打开车门,迅速爬进驾驶室。 随着一阵轻微的引擎启动声,装甲车缓缓向前挪动,腾出了原本被挡住的道路。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士兵迅速走到路障前,弯下腰,合力抬起沉重的路障,小心翼翼地将其移开。 路障被挪到路边,露出了一条足够摩托车通过的通道。 一名士兵用手电筒照着前方的道路,为摩托车指引方向,同时大声喊道:“往前开,沿着这条路直走!” “好,”张涵点头示意。 摩托车继续在风雪中前行,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目送摩托车远去后,中士转身回到收费亭,将手电丢到旁边的桌子上,对坐在椅子上的少尉军官说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少尉打了个哈欠,说道:“提高警惕,确保没有其他异常情况,临海市那边要是崩溃了,溃兵可不少。”他揉了揉眼睛,显得有些困倦。 中士立正回应:“明白,长官。” 第79章 滩沙江防线 滩沙江,位于中星合众国中部靠近南部战区的位置,是一条长约1200多公里的江流。 它蜿蜒流经多个市县,为附近居民和城镇提供了宝贵的水源。 滩沙江的江面宽阔,平均宽度约两公里,水深处更是达到了40多米,深邃而神秘。 江流两岸,大多是平坦的浅滩,沙石在江水的长期冲刷下显得格外细腻。 浅滩上,偶尔可以看到几块被水流打磨得圆润的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近年来,合众国为了保护水源和生态资源,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限制了对滩沙江的开发。 因此,这条江流保持着较为原始的状态,两岸植被丰富,但人迹罕至。 沿着江岸,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小村庄,村民们的生活与滩沙江紧密相连。 曾经的村民们或是在浅滩上捕鱼,或是在江边洗菜洗衣,滩沙江的水滋养着他们的生活,也承载着他们的希望与梦想。 滩沙江,就是这样一条宁静而伟大的河流,它以宽广的胸怀滋养着这片土地,以无尽的包容守护着两岸的生灵。 然而,世界末日的来临,却摧毁了两岸居民原本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想要渡过滩沙江,主要依靠四条跨江大桥,以及周边市县的几个渡口。 其中,滩沙江最大的渡口位于云林县的中段,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这个渡口规模庞大,码头长达数公里,用坚固的混凝土和钢材搭建而成,足以容纳数二十几艘大型渡船。 码头上设有多个泊位,每艘渡船都能同时搭载数百人和大量物资。 渡口的入口处,设有宽敞的候渡大厅,里面摆放着长椅和简易的休息设施,供等待过江的人们使用。 大厅外,是一片开阔的广场,用于停放车辆和堆放物资。 广场上,车辆和人群川流不息,显得格外繁忙。 然而,随着南部战区局势的紧张,这个大型渡口也被封锁,承担了从南部战区想要横渡滩沙江的所有人流和物资的运输工作。 原本宁静的渡口变得繁忙而嘈杂。 码头上搭建了多个哨站,警察或者武警,手持自动步枪,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以防止有不法分子趁机作乱。 渡船的频率也大幅增加,它们不再像往常那样悠闲地穿梭于江面。 现在,渡船不仅要运送平民,还要运输大量的物资和军事装备。 南部地区的一些军工产业的重要工业设备也急需加紧运输。 这些军工设备体积庞大,往往几台机器就会使渡轮完全超载。 为了确保运输效率,渡轮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不得有任何延误。 江面上,渡船来来往往,汽笛声此起彼伏,显得格外刺耳。 在渡口的另一侧,等待过江的人群和车流排起了长队。 他们有的背着行囊,有的抱着孩子,脸上带着疲惫和焦虑。 士兵们维持着秩序,确保人群有序等待。 尽管局势紧张,但这个大型渡口依然是连接两岸的重要通道,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和未来。 滩沙江北岸的壁水市,是一个依河而建的小城市。 这座城市规模不大,占地仅二十多平方公里,能发展起来,完全是依靠国家的政策扶持和周围几个渡口的便利交通。 城市虽然不大,但生活氛围宁静祥和,居民们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然而,壁水市,这座原本宁静的小城,如今已被紧张的军事氛围笼罩。 整座城市已经进入戒严状态,第455暂编预备役步兵师的驻地就设立在此,同时,滩沙江总指挥部也坐落于壁水市的市政大楼。 城市的主干道上,每隔几百米就设有一个临时检查点,这些小型临时检查站大概只有一个班的驻守兵力。 他们的任务是对过往的车辆和行人进行严格检查。 检查点旁边,摆放着一些简易的路障和沙袋,用来阻挡可能的袭击。 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几辆车经过,也都是军用车辆或经过特别许可的车辆。 在城市的各个重要位置,如桥梁、渡口、交通枢纽等,都有士兵站岗。 这些预备役士兵穿着厚重的军服,戴着头盔,手持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士兵们正在忙碌地构筑炮兵阵地。 十几门155毫米牵引式火炮被拖到预定位置,炮兵们迅速展开工作,调整炮位,安装瞄准装置。 炮口直直地对准了滩沙江南岸。 阵地周围堆满了沙袋,用来保护炮位和弹药库。 持枪的士兵在阵地周围设置了警戒线,防止无关人员靠近。 原本用于办公的市政大楼,现在也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军事指挥所。 大楼的外墙上挂满了军事标志和标语,门口设置了两道警戒线,由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 大楼内部,原本的办公室被改造成作战室、会议室和通讯室。 作战室内,巨大的地图挂在墙上,上面插满了各种颜色的标记,显示着当前的战况。 在桥梁上,几十辆运载着军工设备的军车缓缓驶过。 由于车身和载货重量巨大,加上地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层,轮胎极易打滑。 为确保行驶安全,防止车辆失控,军车轮胎都缠上了防滑链。 工兵们则正在通过滩沙江的四座桥梁上紧张地安放炸药。 这四座桥梁是跨越滩沙江的关键通道,一旦形势急转直下,这些桥梁将会被炸毁,以切断感染者的扩散路径。 如果桥梁被炸毁,感染者将只能选择横渡滩沙江。 然而,病毒在水源中的传播能力,却犹如一把利刃悬挂在众人的心头。 幸运的是,据国家卫生防控部门的研究,目前病毒的传播途径仍在继续退化。 初步推断,病毒可能正在牺牲自身的传播能力,转而加强感染者的攻击力和自愈能力。 如今,病毒的传播主要依赖于直接撕咬和感染者本身的血液。 一旦病毒脱离宿主,它将迅速失去感染能力。 否则,如果感染者进入河流中,病毒必然会通过水源传播,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这种好坏参半的变异也使得所有人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担忧之中,难以判断是好是坏。 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 原本热闹的市场和商店已经关闭,街道上空无一人。 居民们被要求待在家中,避免不必要的外出。 偶尔有几声狗吠或孩子的哭声,打破了城市的寂静。 士兵们的脚步声和车辆的轰鸣声,成为了这座城市新的背景音。 壁水市,这座原本宁静的小城,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军事据点,同时也是临海市以及南方军区所有部队的唯一退路。 市政大楼内,滩沙江江防总指挥孙逸飞上将站在单人作战室的中央,目光凝重地盯着墙上的布防图。 作战室内,地图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标记,清晰地显示着当前的兵力部署和防御工事的位置。 下方的桌子上摆着一面中星合众国的国旗,鲜艳的红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牌匾,上面用毛笔写着八个大字: “为国为民,得其所哉。” 旁边的时钟滴答作响,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两天前,国防部突然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南部战区和中部战区抽调部分兵力,在滩沙江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南部战区的边境线和临海市出现崩溃的情况。 这一决策的背后,是战略层面上对当前严峻形势的深刻洞察。 滩沙江,作为一条天然的地理屏障,其宽阔的江面和复杂的水文条件,为阻挡感染者的攻势提供了天然的优势。 国防部的意图十分明确:利用滩沙江的天然屏障,为后续部队的动员和各方面做足准备争取宝贵的时间。 然而,现实的残酷远超预期,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构建好工事和动员部队何其困难。 灾难爆发仅仅不足一个星期,全国兵员伤亡就已经达到了恐怖的280多万。 这个数字,不仅仅是一个冰冷的统计,它代表着无数家庭的破碎,无数生命的消逝。 这场灾难,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世界,将一切卷入其中。 它不仅仅是对国家综合实力的严峻考验,更是对部队战斗力的极限挑战。 同样也是在毁灭人类的生存空间。 但更糟糕的是,当动员的部队到达滩沙江后,现实的情况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更加棘手。 当前的天气条件,实在是太过于恶劣。 零下30多度的气温,使得江面已经结冰。 虽然几天的时间不足以让冰面厚度达到多厚,但冰层已经严重影响了渡轮的行驶和物资人员的运输工作。 冮面上,渡轮的螺旋桨不时被一些体积较大的冰块卡住,船员们不得不频繁停下清理冰块,严重影响了运输效率。 为了确保滩沙江水上交通线的畅通,驻守在此的部队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 面对冰封的江面,第455预备役步兵师匆忙调运了30多门82毫米迫击炮。 迫击炮是一种重量较轻、便于携带且威力适中的火炮,虽然它的威力比榴弹炮小,但在这种情况下,它显然更适合完成这项任务。 炮兵们迅速在江边的开阔地带架设好了迫击炮,他们熟练地调整着炮身的角度和方位,确保每一发炮弹都能精准地命中冰面。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炮兵们迅速装填高爆弹。 迫击炮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炮弹划过寒冷的空气,带着一道白色的尾迹,精准地落在冰面上。 瞬间,冰面被炸得四分五裂,冰屑像雪花一样四溅开来,巨大的冰块被炸得翻滚着,露出下面深蓝色的江水。 在爆炸的冲击下,江水剧烈地翻腾起来。 一些原本在冰层下安静游弋的鱼类被突然而来的爆炸震得晕头转向,甚至被直接震死。 随着冰层的破碎和江水的翻滚,这些不幸的鱼类被水流冲到水面上,漂浮在破碎的冰块之间。 它们的身体在寒冷的空气中逐渐僵硬,白色的肚皮朝上,随着江水的波动轻轻晃动。 炮声隆隆,震耳欲聋,每一次爆炸都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抖。 江面上弥漫着浓浓的硝烟,硝烟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飘散,与江面上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景象。 炮兵们没有丝毫停歇,他们迅速装填下一发炮弹,继续朝着冰面开火。 听着窗外隆隆作响的炮声,孙逸飞走到窗前,可眼前的一幕,却深深的吸引到了他。 下方的街道上,第359预备役步兵师的士兵们正沿着街道两边缓慢行进。 这些士兵是刚刚从壁水市后方的平湖市抽调而来的,他们排成了两列纵队,中间留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以方便车辆的快速通行。 士兵们个个都显得有些疲惫,他们的军装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皱巴巴的。 从平湖市到达壁水市,整整162公里,漫长的路程也榨干了这些士兵们的体力。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容,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和疲惫,但依然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士兵们肩上扛着八一杠自动步枪,枪托靠在肩头,枪身随着他们的步伐轻轻摆动。 他们的手臂有些僵硬,显然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感到酸痛。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努力地将枪握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一些士兵的脸上还带着被汗水和雪花冲刷出的泥污痕迹,但没有人去擦拭,只是偶尔抬起手,用袖口胡乱地抹一把脸上的汗水。 在队伍中间的通道上,十几辆装甲车缓缓行驶着。 它的车身庞大而笨重,轮胎在混凝土路面上发出“隆隆”的声响。 装甲车的表面布满了积雪,车顶上,一名上校军官探出头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尽管满脸倦容,但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突然,几辆摩托车从通道中快速驶过,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摩托车上的士兵们穿着防寒大衣,挎斗上架设着一挺轻机枪。 摩托车的车轮在混凝土路面上飞速旋转,溅起一片片雪花。 军官们穿插在队伍中,他们不时地发出命令和呼喊声。 “保持队形!不要掉队!” “注意警戒,保持警惕!”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虽然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依然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步伐和姿势。 街道两旁,一些居民站在窗前,默默地注视着这支队伍。 他们的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士兵们的敬畏,也有对这场军事行动的不安。 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小孩子好奇地伸出手指,指着快速驶过的摩托车,嘴里发出惊叹声。 “也是辛苦了这些预备役士兵了。”孙逸飞心中暗道。 “咚咚。”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却打破了孙逸飞的思考。 孙逸飞收回思绪,中气十足的说道:“进。” 房门被推开,一名中校军官拿着报告单快步走到孙逸飞面前,挺直身子说道:“长官,我们的求援信息,国防部回复了。” “噢?” “国防部怎么说?”孙逸飞一边接过报告单扫视着,一边询问着这名中校军官。 “林业部长说,国防部已经从中部战区调来了4个刚刚完成整编的预备役步兵师,他们现在已经乘坐火车出发,预计半天后抵达防线。”中校军官回复道。 “就没有了?四个步兵师能顶什么用?”孙逸飞抬起头,看向布防图,语气中带着不满。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但抵达防线的部队仅有12支。 兵员人数勉强凑齐了十万多人,而调来的四个预备役步兵师,即便全员到齐,也顶多能补充4万多人。 孙逸飞上将的眉头紧锁,这样的兵力,平铺在长达1200多公里的滩沙江上,能顶什么用? 中校军官立刻回复道:“还有三个预备役步兵师正在进行整编,尚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拥有战斗力。” “但好在,第26摩托化步兵师,已从中部战区启程,将从h36高速路行进,预计一天后到达。” “导弹部队和航空部队呢?”孙逸飞走到会议桌前,解开身上的大衣询问道。 市政办公大楼里充足的暖气供应使得他感觉有些闷热。 中校军官眨了眨眼睛,思考片刻后说道:“报告长官,第33导弹旅已按计划抵达防线,部署完毕。第九航空师及第七航空师下辖的一个航空旅也已进驻壁水市机场,随时待命。” “另外,林业部长昨日紧急调集的两支江防团,携带有100多艘巡逻艇,已抵达武鸣县附近水域,执行江面巡逻和支援平民撤离的工作。” 孙逸飞深吸一口气,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低沉而有力:“距离我们最近的临海市还能坚持多久?” 作为上将的他,在临海市隔离墙被炸出缺口的第二天,就已经知晓了这个情况。 中校军官显然对临海市现在的情况不甚了解,他微微皱眉,语气有些迟疑:“这个……临海市的情况,目前还不是很明确。” “胡志少将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太具体。” “据从前线擅自撤退的271预备役步兵团的俘虏说,临海市的防线可能撑不了太久,具体时间不太好说。”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俘虏交代,临海市的隔离墙被炸出缺口后,情况就变得很复杂。 “原本部署在隔离墙上的重火力和部队大部分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感染者从缺口处不断涌出,给防线带来了很大压力。” “至于具体还能坚持多久,胡志少将那边也没有明确答复。他们现在主要是在尽力拖延时间,争取让后方的撤离和防线构筑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孙逸飞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疲惫,挥手示意中校军官可以离开。 中校军官迅速敬了个礼,转身走出房门,轻轻将大门关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孙逸飞的思考。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孙逸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凳子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如果临海市崩溃了,或者南方军区的边境线失守,不论这两个地方哪个先出问题,都是唇亡齿寒的局面啊!”他心里默默念叨着。 假设,南方军区的边境线崩溃,临海市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而若临海市先失守,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周边的部队已经全部集结在临海市周围,一旦临海市失守,周边的市县恐怕会在第一时间沦陷。 虽然城镇中的居民大多已经撤离,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固执地留在城内,届时感染者的数量只会进一步增加。 南方军区若想撤退,就必须穿越这些已被感染的区域。 然而,撤退也并非易事。 一旦边境线上的部队大规模撤离,火力必然减弱,感染者肯定会紧随其后。 这无疑是一个死局。 “死局啊,死局!”孙逸飞低声重复着,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那一幅牌匾,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焦虑。 而那幅挂在墙上的牌匾,仿佛在时刻提醒着孙逸飞,他的使命和责任。 “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忍不住在心里质疑。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如果他是国防部长,他一定会立刻下令撤离南方军区的部队,保存大部分有生力量,加固中部战区的主要防线。 眼睁睁看着近百万部队在边境线上白白消耗,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与此同时,在云林县周边江流200公里的范围内,前期到达的部队正在滩沙江沿岸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 周边被动员的民众也在积极参与防御工事的构筑。 他们帮助搬运材料,协助士兵们搭建简易的防御工事。 一些有建筑经验的民众还主动承担起一些技术性的工作,如混凝土的浇筑和模具的搭建。 至于为什么将防御重心设立在云林县周边。 孙逸飞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滩沙江全长1200多公里。 如果将有限的兵力和资源分散在如此漫长的战线上,只会导致防线薄弱,难以有效阻挡感染者的进攻。 再者,云林县周边200公里范围内的战略重要性不言而喻。 要知道,现在滩沙江沿岸的云林县可是周边地区,人口最为密集的区域,也是撤离人群最多的地区,并且还承担着一部分的物资转运工作。 因此,他决定集中力量,将防御工事和一半的兵力重点布置在云林县周边200公里范围内。 这个范围内不仅是感染者最有可能发起进攻的地方,更是战略上的关键节点。 一旦南部战区的边境线和临海市完全崩溃,情况将变得极为严峻。 虽然撤离的部队可以凭借坦克撞开拥堵的车辆从道路上强行撤离,但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又该如何逃生呢? 到时候,南岸云林县撤离的百姓数量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感染者选择进攻这里,不仅可以阻止云林县周边地区的人员撤离,还能为自己的部队提供更多的“兵源”。 从战略角度看,这是一举两得的策略。 只要感染者中的指挥型特殊感染者有点脑子,那它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进攻云林县。 至于防线上其他的地方,虽然也在构筑着碉堡。 可是,火力密集度以及防守的士兵数量远远不及云林县周边200公里范围内的防线。 黑夜中,士兵和平民顶着风雪和江面吹来的寒气,不分昼夜地忙碌着,他们用混凝土和钢筋,木板或者各种一切能用得上的材料构筑起一道道坚固的防御工事。 这些工事包括永固工事,如混凝土制成的碉堡、重机枪火力点、隐蔽的狙击位和坚固的掩体。 每一处工事都经过精心设计,以确保在面对感染者时能够提供最大程度的火力支持。 经过几天的施工,一排排混凝土碉堡已经初具雏形。 这些碉堡内部空间宽敞,足以容纳数名士兵和重型武器。 墙壁厚达半米,虽然不能抵御重型火力的攻击,但也足矣。 每个碉堡都配备了重机枪和高射机枪,火力点覆盖了滩沙江南岸的每一个角落。 士兵们在碉堡之间挖掘了深深的战壕,战壕内铺设了防水布和木板,确保在恶劣天气下也能正常使用。 同时,为了防止感染者渡江后的直接冲击,工兵们在浅滩上设置了多道铁丝网和地雷区,形成了多层次的防御体系。 然而,由于滩沙江北岸的特殊地理环境,这些工事在施工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 滩沙江沿岸的沙地湿润且松软,这给施工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混凝土在湿润的沙地上难以充分固化,导致一些碉堡的墙体出现了裂缝。 尽管士兵们尽力修补,但这些裂缝仍然可能影响碉堡的结构强度。 此外,由于使用的材料参差不齐,部分碉堡使用的混凝土块在浇筑过程中出现了裂缝,虽然经过紧急修补,但这些裂缝仍然可能影响碉堡的结构强度。 部分钢筋的规格也不符合标准,导致一些关键部位的支撑力不足。 并且由于兵员紧缺,一些防线上的兵力配备极其稀少,甚至有时候一公里,才配置得到一个班的兵力。 尽管,防线有着各种不足。 但是,滩沙江北岸的防御工事不仅仅是军事上的防御,更是士兵们心理上的支撑。 …… 均兰镇内,张涵几人乘坐的摩托车的引擎声逐渐变得低沉,车身开始微微颤抖。 朱大常紧握车把,试图维持平衡,但摩托车的速度还是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最终,摩托车缓缓失去了动力,停在了均兰镇的一条道路分岔口处。 “他娘的,没油了?”朱大常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低下头,伸手擦去摩托车油量显示表上的雪花。 尽管他用力擦拭,但指针依然固执地指在油箱满油处。 他用力拍了拍仪表盘,发出“咚咚”的声音,但指针依旧纹丝不动。 “这破仪表盘。”朱大常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油了还是摩托车坏了呀?”坐在朱大常身后的汤向荣探出脑袋询问道。 “应该是没油了!”张涵挪了挪身子,看了看仪表盘。 “唉,加油吧。”朱大常用手搓了搓自己冻得通红的脸颊,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摩托车的跨斗后。 仔细辨别了一下摩托车跨斗后的三桶汽油。 接着,朱大常弯下腰,提起了那一桶装满了25升汽油的汽油桶,用手拍了拍汽油桶,确认里面还有油。 他拿起汽油桶,拔掉盖子,准备给摩托车加油。 汤向荣也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朱大常身边,帮忙扶住摩托车的油箱。 朱大常将汽油桶的嘴对准油箱口,缓缓地将汽油倒入油箱。 汽油的气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混合着雪花的味道,显得格外刺鼻。 “慢点,别洒了,咱们汽油可不多。”汤向荣提醒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飞机哥。”朱大常回应道,双手有些发颤的提着汽油桶,继续倒油。 汽油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逐渐填满了油箱。 当油箱快满时,朱大常停了下来,拧紧汽油桶的盖子,然后将汽油桶放回跨斗后。 “好了,这下又够跑个300公里了。”朱大常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油渍,跨上摩托车。 而汤向荣却没有上车,他仔细打量着两旁的建筑,片刻后才说道:“张哥,下了高速,这怎么走啊?” “这可不是高速路上那种大道,稍微一走错,咱们可别往后开着跑了。” “手机也没电了,导航也用不了。”刘雅琴也跳下了摩托车,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身子,一边掏出手机说道。 几人的手机在还没有逃到临海市隔离墙下时,就已经没电关机了。 这种乡镇道路如果没有导航的话,陌生人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位。 “周围好像也没人了,问路也没办法。”朱大常也焦虑地说道,他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 张涵闻言,皱着眉头,右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膝盖,目光左右扫视着这个小镇。 均兰镇内此刻已是了无人迹,黑夜中没有一家商铺或居民楼亮着灯光,道路两旁的路灯也忽闪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雪花的沙沙声。 从周边的建筑来看,这个镇子显然只是一个经济发展较为落后的小镇。 低矮的砖瓦房沿着街道两侧零星分布,墙面斑驳,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明显的裂缝。 街道狭窄且坑洼不平,路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新落下的雪花还在不断覆盖,显得更加荒凉。 偶尔能看到一些废弃的招牌,上面的字迹虽然还依稀可辨,但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显然人们才刚刚撤离不久。 见此,张涵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沉思片刻后说道:“向北开,不要掉头往后跑就行了,反正前面就是云林县,怕个屁。” 听到张涵做出了决策,朱大常迅速拧动车钥匙发动了摩托车,“行吧,反正咱们这摩托车也是军用的,越野性能也不错,要跑山路也不是没办法。” 随着引擎声的轰鸣声,摩托车正常发动。 几人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不是出问题了。 摩托车发动后,刘雅琴和汤向荣两人也赶紧上车,虽然心里有着担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刘雅琴坐稳后,低声说道:“只能这样了,希望我们能找到路。” “找不找得到路?这可说不定,这东西得看命。”张涵吐出一口烟雾,但很快,又被风雪给吹散。 第80章 拥堵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风雪中逐渐清晰,张涵几人已经连续行驶了数个小时。 天边微微泛白,黑暗逐渐被驱散。 驶出均兰镇,进入了705国道后。 国道两旁的路灯在风雪中闪烁着昏黄的光,但岔路口实在太多,每一个路口都像是一个迷宫的入口。 根本无法分辨哪一条道路通往云林县。 朱大常驾驶着摩托车,不时地减速,试图看清路口的标识,但风雪太大,标识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 他只能依靠路旁的指示牌和偶尔出现的路标来判断方向。 “这岔路口也太多了吧!”朱大常抱怨道,他不得不频繁地减速,甚至停下摩托车,仔细辨认路口的标识。 但风雪太大,标识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根本无法看清。 “别停了,赶紧走!”张涵坐在跨斗中,双手紧紧抓着跨斗的边缘,身体随着摩托车的晃动微微摇晃。 “我也没办法啊,这路太难认了!”朱大常无奈地回应。 不得已,他只能按照张涵所说的笨方法,驾驶摩托车朝着北方一路直行。 然而,往前开了不到两个多小时,几人就偏离了大路,进入了一条乡村道路。 摩托车继续在山路上前行,风雪渐渐大了起来,雪花在眼前飞舞,视线变得模糊。 朱大常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躲避着路上的坑洼和石头。 由于乡村道路是土路,在积雪下显得泥泞不堪。 摩托车的车轮不断打滑,陷入泥坑中。 朱大常不得不频繁地停车,试图将摩托车从泥坑中推出。 每一次,他都用尽全力,但摩托车依然深陷泥坑,纹丝不动。 “我真搞不懂,这路也太烂了,国家也不修修。”汤向荣抱怨着,双手紧紧抓住摩托车的后座,身体向后用力推,试图将摩托车推出泥坑。 他的双腿在泥泞中用力蹬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泥水飞溅到他的裤腿上,形成一片片污渍。 “别抱怨了,赶紧把车推出来!”张涵坐在跨斗中,双手紧紧抓着跨斗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试图让摩托车的重量尽量靠前。 然而,不管几人如何努力,摩托车依然纹丝不动,越想越气的张涵大声骂道:“我真搞不明白,朱大常你这个猪脑子是怎么把车开进这条荒野里的?” 朱大常被张涵的怒骂弄得有些懵,他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脸,低声辩解道:“我……我也是按照张哥你说的往北开啊,谁知道这路会这么烂……” “涵,别生气了,先想办法把车弄出来吧。”刘雅琴从后面探出头来,轻声说道。 说完,她走到道路旁,从地上捡起一根较粗的木棍,递给汤向荣,“用这个试试,也许能撑住车轮。” “也不知道行不行?”汤向荣接过木棍,走到摩托车后轮旁,将树枝塞进车轮下,试图增加摩擦力。 刘雅琴则在摩托车的侧面帮忙。 朱大常重新坐上摩托车,发动引擎,缓缓加大油门。 摩托车的后轮在泥泞中剧烈打滑,轮胎与泥浆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 随着引擎的轰鸣,后轮猛地一转,一大片泥水被甩了出来,飞溅在汤向荣的身上和脸上。 汤向荣正蹲在摩托车后轮旁,双手紧握着木棍,试图撑住车轮。 泥水突然飞溅过来,汤向荣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糊了他一脸,冰冷的泥浆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雪花,让他瞬间变成一个“泥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却越抹越脏。 “卧槽!朱大常你个王八蛋!”汤向荣气得大骂,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无奈,“你能不能小心点!这泥水溅得老子一身都是!” 朱大常听到汤向荣的叫骂,心里也有些愧疚,但他不敢松懈,只能继续加大油门,试图让摩托车摆脱泥坑。 他大声回应道:“别骂了,我也没办法!这路太滑了,车轮根本抓不住地!” 张涵坐在挎斗中,看到这一幕,也大声指挥着几人:“汤向荣别鸡巴抱怨了,你给老子使劲。” “还有朱大常,你他娘的赶紧拧油门。” 汤向荣被张涵的话噎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调整情绪,重新把木棍塞进车轮下,咬着牙继续用力推车。 他一边推车,一边嘟囔道:“这破路,真是要命!” 摩托车在几人的努力下,后轮终于不再打滑,车身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逐渐从泥坑中挣脱出来。 几人松了一口气,但张涵的脸色依然阴沉。 汤向荣将木棍挂在摩托车挎斗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好了,总算出来了!” 刘雅琴也从旁边探出头来,关切地看着汤向荣,“你还好吧?” 汤向荣点了点头,虽然满身泥泞,但语气中带着调侃:“没事,就当免费泥浆面膜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朱大常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涵抬起头,望着远方微微泛白的天际,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灯火。 他指着前方,说道:“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那里应该就是云林县了。我们得赶紧赶路,时间不等人。” 摩托车再次启动,沿着乡村道路继续前行。 尽管道路依然泥泞,但好在终于有了方向。 风雪渐渐小了一些,天边的光线越来越亮,远处的云林县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终于,摩托车驶出了乡村道路,进入了一条较为宽敞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房屋逐渐多了起来,远处的灯火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车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各种车辆在道路上缓慢行驶,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队。 喇叭声此起彼伏,显得格外嘈杂。 行人也纷纷汇聚到这里,有的背着行囊,有的抱着孩子,脸上带着疲惫和焦虑。 汤向荣坐在摩托车后座,一边用手背擦拭脸上残留的泥水,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街景,忍不住抱怨道:“挤死人了,这小县城可真破呀!” 张涵语气平淡地回应:“关老子球事,反正老子就渡个河,又不在这里生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枪小心地藏进军大衣的内袋中。 前面进入云林县,还不知道要不要再次进行检查呢! 保险起见,还是把枪藏好更加稳妥。 云林县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城市的喧嚣声也隐隐传来。 朱大常看着前方,眼角滑落几滴眼泪,感慨道:“张哥,咱哥几个终于到云林县了!” 张涵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巨大的交通岗亭矗立在道路中央,上面挂着“云林县”三个大字。 历尽千辛万苦,几人终于抵达了云林县,接下来就是乘坐渡轮穿过滩沙江了。 岗亭两侧,几盏昏黄的路灯还在闪烁,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看到这一幕,张涵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迅速脱下身上布满血迹的大衣,大声说道:“快把大衣脱下来,藏进挎斗里。” “为啥?”汤向荣一边脱下大衣,一边问道。 “衣服上全是血迹和泥巴,太显眼了。”张涵简单地解释道,“咱们原来接受检查的还不够多吗?” “对,真笨,你们这都不知道。”刘雅琴也快速将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揉成一团递给张涵。 张涵一把接过刘雅琴递过来的羽绒服,胡乱塞进摩托车挎斗中。 “也是哈。”汤向荣点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前几次通过检查站时,几人身上的衣服没少给他们惹麻烦。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也迅速将摩托车靠边停下,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动作熟练地将它递给汤向荣,说道:“飞机哥,快给老子藏起来。” “能不能不要叫我外号?”汤向荣抱怨着,但双手却迅速接过大衣,动作麻利地将大衣卷成一团,尽量减少体积,然后递给张涵。 张涵接过衣服,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探进摩托车挎斗的深处,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将大衣塞了进去。 由于四个人的大衣和羽绒服都堆在挎斗中,体积较大,如果不施加力量很难将它们完全固定住。 于是,张涵伸出右脚抵住,确保大衣不会滑出来。 “完事了赶紧走,”张涵递给朱大常一个眼神。 朱大常立刻发动摩托车沿着街道继续前行,街道上显得拥堵不堪。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还关着门,但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居民在门口张望,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接近岗亭后,摩托车缓缓停下,朱大常熄火,将摩托车稳稳停在路边。 岗亭附近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接近两百名警察和武警在路口维持秩序,一些士兵在街道上巡逻,手持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警察们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圈发黑,眼神中透着倦意。 显然,这两天他们的工作量太大了,基本上没有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心情仔细且认真地筛查每一个人。 一名警察缓缓走上前来,手上拿着手枪,严肃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这个警察的声音中带着沙哑,显然已经喊了太多次类似的问题。 “我们从均兰镇过来,要去渡口,准备过江。”张涵语气平静地回答。 警察的目光扫过几人,但因为站在摩托车前方,他并没有注意到摩托车挎斗里的大衣。 他的眼神中带着疲惫,显然没有精力去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 警察继续追问:“有身份证吗?” “没有,我们这几个都是匆忙撤离的,哪里来得及带身份证?”张涵摊开双手,语气中带着无奈。 “是啊,警爷,你看我们身上大衣都没来得及带,哪会带身份证啊?”朱大常也赶紧补充道,语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 警察点了点头,似乎对他们的解释表示理解。 从他的脸上露出的表情看出,这名警察显然已经疲惫到不想再纠缠这些细节。 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继续前行。 摩托车重新启动,缓缓驶过岗亭,继续朝着渡口的方向前进。 待稍微走远一点,张涵回头看了一眼岗亭,一脸后怕的说道:“我日,还好这些警察这几天工作量太大了,没注意到咱哥几个这是军用摩托。” “说不定他们是瞎子。”汤向荣从背包里取出一袋饼干,撕开包装,取出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说话时,饼干渣从嘴角漏出,显得有些狼狈。 听到汤向荣咀嚼饼干的声音,驾驶着摩托车的朱大常声音传来:“我靠,飞机哥,别光顾着你吃啊,我都快饿死了,赶紧塞几片到我嘴里来。” “吃吃吃,吃死你得了。”汤向荣嘴里含着饼干,一边嚼一边回应,说着,他随手抓了几片饼干,身体微微前倾,直接将饼干递到朱大常的嘴边。 朱大常微微侧过头,张开嘴,迅速将饼干咬住,然后继续驾驶摩托车。 看着这俩活宝的关注重心完全聚焦在吃的方面,张涵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将目光默默投向摩托车的前轮。 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奈,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逐渐赢得了他的信任。 刘雅琴仿佛看出了张涵的孤独,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张涵的肩膀,轻声说道:“可能是我们这摩托车太脏了吧。” “可能是吧,”张涵探出脑袋,看着摩托车上的雪花说道。 这辆军用跨斗摩托车身上早已覆盖了厚厚的泥沙和雪花,一些标志也被遮掩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警察并没有注意到这辆摩托车的特殊性。 这才使得几人趁着这个机会,顺利通过了岗亭,继续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 继续往前行驶了五六分钟,摩托车在云林县的街道中再次陷入了拥堵。 街道上,车辆和人群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渡口。 可由于渡口承担的压力过于巨大,根本无法承担这么多人流量的运输工作,导致人流和车流都停滞不前。 此时,虽然天色已经放亮,气温也逐渐回升,但此刻毕竟是早上,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在接近零下30度的气温下,脱掉大衣的几人,实在是耐不住这个寒冷。 张涵坐在跨斗中,身体微微颤抖,他紧了紧身上的制式保暖衣,低声抱怨道:“受不了了,老子绝对要把大衣穿上。” “是啊,早知道这么冷,还不如把大衣留在身上呢。”汤向荣也忍不住抱怨道。 闻言,张涵停下自己的动作,扭头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汤向荣的肩膀上,说道:“你唧唧歪歪个啥,到时候又被拦住,你就开心了?傻冒。” 汤向荣被这一巴掌打得很委屈,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但知道张涵说的确实有理,只能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 张涵没有理会汤向荣的反应,迅速从摩托车挎斗中取出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又将另一件递给朱大常。 “你先穿吧,我还能撑一会儿。”朱大常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倔强。 “冻感冒了,有人心疼你?”张涵用力将大衣塞到朱大常的怀里,“快穿上,别冻坏了。” 朱大常接过衣服,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将大衣披在身上。 “我的呢,我的大衣呢?”汤向荣也伸出手,急切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穿呢。”张涵又从挎斗中取出一件大衣,递给汤向荣。 汤向荣接过衣服,迅速披在身上,然后说道:“这下好多了。” “你们几个,别光顾着自己暖和,我这儿也冷得不行了。”刘雅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的声音中带着幽怨。 张涵搓了搓手,又从挎斗中取出那件沾满了鲜血的白色羽绒服,递给她,说道:“行行行,快穿上。” 刘雅琴接过衣服,看了一眼羽绒服上的血迹,脸上有些嫌弃,但寒冷让她不得不将羽绒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渡过这个鬼渡口。”汤向荣将手揣进大衣口袋中抱怨道。 “人太多了,真是快急死老子了。”朱大常此时也已经跳下了车,蹲在路边说道。 “只能等,我看这进度,等排到咱们的时候,至少也要一天以后了。”张涵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更加舒适地半躺在挎斗中。他嘴里打着哈欠,显然是准备趁着这个等待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儿。 第81章 生死决策 天色刚刚破晓,中星合众国的首都中津市还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晨雾之中。 这座古老而现代的城市,作为国家的中部战区核心和首都,承载着国家的荣耀与责任。 然而,此刻的中津市却显得格外寂静,只有窗外的风雪还在肆虐,雪花在狂风中飘渺飞舞,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国防部大楼坐落在城市的中心区域,是一座庄严而坚固的建筑,外墙由深灰色的花岗岩砌成,显得庄重而威严。 楼内,暖气系统已经开启,温暖的空气在走廊中缓缓流淌,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然而,这种温暖却无法渗透到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因为这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会议室的长桌足有十几米长,深色的胡桃木桌面在暖气的作用下显得格外光滑,映出每个人凝重的面容。 二十多名军人整齐地坐在桌前,他们身着厚重的军装,肩章上的军衔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这些军人来自不同的军种和部门,有陆军的将领、海军的指挥官、空军的将领,还有特种部队的精英,他们都是国家军事力量的中坚,但在这一刻,却都沉默不语。 窗外的风雪依旧在咆哮,狂风呼啸着撞击着窗户,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雪花被风吹得斜斜地飘落,像是无数白色的精灵在空中起舞,却又很快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这种风雪的肆虐似乎也映衬着室内的紧张气氛,让人不禁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会议室的灯光有些昏暗,只有一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众人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暖气的嗡嗡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却无法打破这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国防部大楼外,风雪依旧肆虐。 大门前,两名内卫部队士兵笔直伫立。 他们身着深绿色迷彩大衣,肩章上金色“内卫”字样格外醒目;头戴印有徽章的钢盔,手握特制自动步枪。 腰间挂着多功能腰带,脚蹬高筒作战靴,风雪中岿然不动,目光警惕。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车灯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昏暗。 这是一辆外观庄重的公务用车,车身线条简洁而大气。 车牌尤为引人注目,采用深蓝色底色,金色边框,车牌上方印有国徽图案,彰显其特殊身份。 车牌编号为“津ag”,这是专属于国家领导人的车牌编码,其中“津ag6”开头的车牌通常用于副国级别以上政府官员的专车。 车辆在大门前稳稳停下。 坐在驾驶座后排的林业刚刚参加完一场重要的会议,现在才从国家主席的办公室返回。 司机迅速下车,站在车门一侧,恭敬地等候。 见部长准备下车,他迅速拉开车门,双手紧握把手,微微弯腰,语气恭敬地说:“部长,您慢走。” 林业微微侧头示意,手上拎着公文包,快步向前走去。 “部长好!”国防部大楼门口前的两名士兵同时敬礼,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响亮。 林业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两名士兵,微微颔首,回应了他们的敬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递给其中一名士兵。 “检查证件。” 士兵接过证件,仔细查看。 证件上印着林业的照片、姓名、职务以及各种防伪标识。 士兵的目光在证件和林业的脸上来回扫视,确认无误后,他将证件还给林业,语气严肃地说:“部长,请通过。” 林业接过证件,微微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电动大门缓缓打开,他穿过大门,进入国防部大楼。 大楼内部温暖而安静,与外面的风雪形成鲜明对比。 林业沿着走廊前行,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军事荣誉勋章和历史照片,记录着国防部的辉煌历程。 他穿过一道道安检门,每到一处,都有士兵仔细检查他的证件和身份。 从指纹识别到虹膜扫描,层层检查一丝不苟,确保国防部的安全。 “部长,这里是第三道安检门,请出示您的指纹和虹膜。”一名年轻的士兵站在安检门前,语气恭敬但严肃。 林业伸出手,将手指放在指纹识别器上,同时将眼睛对准虹膜扫描仪。 随着“滴”的一声,安检门缓缓打开。 士兵再次敬礼:“部长,请进。” 林业点了点头,穿过安检门,继续向前走去。 走廊的尽头,会议室的大门紧闭,门上挂着“军事会议,严禁入内”的牌子。 在会议室门口,两名卫兵笔直地站在两侧。他们穿着军常服,腰间挂着手枪,肩章上闪烁着少尉的军衔。 两人目光警惕,右手紧握着腰间的手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看到林业走来,两名少尉卫兵立刻挺直身体,目光中带着敬畏。 他们似乎想开口说话,或许是想报告什么,或许是想表达敬意,但林业微微抬手,用眼神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两名少尉卫兵立刻会意,迅速敬礼。 林业微笑示意,算是回应了他们的敬礼,然后推开门,迈步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二十多名军人整齐地坐在长桌前,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随着林业的出现,一名坐在首位的上将立刻起立,大声吼道:“全体起立!”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全体军人迅速站起,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 他们齐刷刷地敬礼,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部长好!” 林业微微颔首,回应了他们的敬礼。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坚定而深邃,步伐快速的穿过长桌,走到首位坐下。 坐下后,他将公文包放在桌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扫视全场。 “同志们,坐下吧。”林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军人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坐下,目光依旧集中在林业身上。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暖气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响。 “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想必大家都清楚吧!”林业缓缓说道。 坐在林业下位的上将扭过头,语气有点不确定的说:“莫非是南部军区,还有印国边境的事情?” 林业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众人,微微点头:“是的,现在全国情况不容乐观,边境地区牵制了我们太多的兵力。”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还有两件事。” “第一,国家卫生防控部门已经对感染者进行了等级划分,并明确了其威胁性。” “这是我们在与感染者作战时依据的重要标准,务必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第二,根据主席的最新指示,我们不得不做出艰难决策。” “放弃南部地区,将兵力集中于滩沙江一线,全力阻挡感染者的进攻。” “鉴于我国幅员辽阔,兵力分散,为了确保防线的稳固,这一决策虽艰难,但势在必行。” “南部地区暂时的放弃,是为了赢得战略主动,确保国家整体安全。” 听到林业的话语,南部军区陆军政治委员栾立平少将,呆愣片刻,随即立刻询问道:“那我们军区的近百万兵力怎么办?” “而且南部地区的很多军工设备都没有完全撤离。” “至少还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将一些重要设备完全撤到中部战区。” “感染者死死的牵扯着我们防线上所有的兵力,一旦撤退,那必然要留下不少的部队断后啊!” 林业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对有人突然打断他的话语有些不满,但他还是语气平淡地说道:“稍安勿躁,栾立平少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稍后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栾立平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见无人发言后,林业站起身,走到背后的作战地图上,拿起一旁的指挥棒,指着地图的一角:“现在印国边境的情况,大家知道多少?” 台下的将领们沉默不语,尽管他们早已知晓局势的严峻,但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却无一人敢将其公之于众。 林业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会议桌左侧第三位:“吕华生中将,你担任印国边境的军事参谋长,应该知道的多一点,你起来说说吧!” 吕华生显然对林业点到他的名有点措不及防,身体微微一震,但还是立刻站起身,挺直腰板,声音沉稳地汇报道:“报告部长,印国边境的情况,尚在掌控之中。 “目前,我方部队已依托提里峻拉山脉的高海拔地形,构建了多层防御阵地。” “山脉的复杂地形和险峻地势为我们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使得我方防线易守难攻,成功地阻挡了数以千万计的感染者。” “然而,若印国全境彻底沦陷,其境内的感染者数量将呈几何级数增长,且极有可能突破我方现有防线,进而对我方纵深地区构成严重威胁。” 林业摇摇头,将手中指挥棒放下,重新回到座位前:“这个我知道,但我想要知道的是部队的伤亡情况。” “据我了解,听说已经有成建制的部队擅自溃退到了后方。” 这个问题显然难倒了吕华生,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这个…” 然而,林业可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 他偏过头,眼神凌厉的盯着吕华生:“有这个事情吗,吕华生中将?” 吕华生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吕华生的回答。 在林业的逼问下,吕华生一咬牙,缓缓说道: “如今,各条防线上都出现了部队溃逃的现象,这绝非仅限于印国边境。” 听到吕华生的坦白,台下的其他军区将领们脸上纷纷露出复杂而凝重的表情。 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一旦被当众揭开,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尴尬 但吕华生没有停止发言,他用力站稳身体,继续说道: “战斗的惨烈程度超乎想象,许多士兵在经历了惨烈的战斗后,精神几近崩溃,急需专业的心理干预和救治。” “此外,恶劣的天气条件更是雪上加霜。” “提里峻拉山脉夜间最低气温已降至零下50度,而我们抽调的部队大多来自南方,他们根本无法适应这样的严寒…” “好了,别说了。”林业狠狠一拍桌子打断了吕华生的发言,声音中带着愤怒:“我要的是伤亡数据,还有解决办法,而不是听你叫苦,明白了吗?” 显然,吕华生的话语刺激到了林业,这赤裸裸的现实,使他有些不敢面对。 吕华生微微一愣,随后迅速调整情绪,声音平稳地说道:“部队的伤亡情况,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南方的预备役部队,总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人” “解决方案的话?” 吕华生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将防区后方的十公里内完全清空,部署了整整五万人的部队进行巡逻和督战,以防止再次发生部队溃退的情况。” “同时,我们也在积极调配心理医生,对前线士兵进行心理疏导,以缓解他们的精神压力。”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业身上。 林业缓缓坐下,手指用力握紧凳子的把手:“吕华生中将,你继续跟进伤亡数据的统计和上报,同时加强心理干预措施。” “其他军区的同志,也要引以为戒,做好预防部队溃逃情况的发生。” “是。”台下传来一片整齐划一的回答。 “同志们!”林业说着,双手拎起了放在桌边的公文包,从中拿出一些资料和照片说道:“接下来我们继续讨论感染者等级划分的问题。” “根据国防部最新出具的报告,目前感染者总共被划分为三个等级。” “等级三,是威胁相对较小、数量最为庞大的普通感染者。这些感染者虽然数量众多,但行动相对迟缓,攻击性也相对较弱,是我们目前防控的重点之一。” “等级二,是特殊感染者。这类感染者的攻击性和智商都比普通感染者有了显着提升,是我们必须高度警惕的对象。” “初步统计,特殊感染者可以分为指挥型、肉搏型和特殊变种型。” “其中,数量最为庞大的是肉搏型,比如巨型感染者和爬行感染者等。” “这些感染者在战斗中表现出极强的近战能力,给我们的防线带来了巨大压力。” “等级一,是特殊变异感染者。这类感染者的情况最为复杂,我们的数据还不是很全面。首次发现是在印国边境。” 林业拿起桌上的照片,展示给众人,“根据照片显示,这类感染者在体型和身体结构上具有多样性。” 但幸运的是,它们的体温比人类高出4到5度,这为我们识别和防控提供了一定依据。” 他微微停顿,语气更加严肃:“防控部门目前最担心的是,这类感染者可能会伪装成人类的体型和样貌,混入人类社会。” “因此,我们初步将这类感染者命名为‘变形种’。” “还有一种是‘攻城种’,林业再次拿起一张照片展示给众人,这类特殊变异感染者是在临海市首次发现的。” “它们的头部出现了巨大的头锤,能够对墙体造成严重破坏,其身高甚至达到了惊人的13米。” “不过,幸运的是,这类变异种尚且无法抵挡导弹的直接轰击。” 一名中部战区的少将,眉头紧锁,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林业刚才展示的那些令人不安的照片。 他语气中带着惊恐,缓缓说道:“部长,您的意思是,这些感染者有可能进化出与人类相似的体型,甚至混入我们的防线之中?” “是的。”林业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根据目前的观察和分析,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业话音刚落,少将的双手在桌子下不停的揉搓着,这是一种极度紧张和惊恐的表现,他继续追问:“那如果感染者再次进化,体温也变得与人类相似,那我们岂不是完全无法防控?防线岂不是形同虚设?” 林业微微皱眉,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语气沉重地说道:“是的,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为了防止防线被渗透,我们将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继续说道:“一旦南部地区大部分民众和军队撤离后,我们不会再接受任何来自沦陷区的幸存者。” “所有试图进入防线的人员,都将被严格审查和隔离。” “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直接枪毙。”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冰冷而残酷的决定所震撼。 这个决定表明,一旦南部地区大部分人员撤离后,其余没来得及撤离的人群,将会被无情的放弃,就算逃到了防线前,都不会允许入内。 这时,栾立平少将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焦虑。 局势已经恶化到如此严峻的地步,而南方军区近百万部队的撤离工作尚未完成。 这让他感到极度不安,毕竟这关乎近百万军人的生命安全。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中带着颤抖,焦急地问道:“部长,关于放弃南部地区的事宜,我们的部队和民众撤离进展如何?” “国家是否已经有了更详尽的应对计划?” 林业从资料中抬起头,叹了口气,站起身目光直视着栾立平说道:“栾立平少将,南部地区的平民撤离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大部分平民虽然已经撤离,但仍有少部分冥顽不灵的平民拒绝离开。” “至于南方军区部队撤离工作的安排,经过协商,初步定于明天早上七点。” “南方沿海舰队,将会从滩沙江入海口,驶入滩沙江。” “他们将进行必要的弹药补给以及油料补充,同时也将担当起作为防卫滩沙江防线的重要火力支援。” “陆军的话,目前感染者距离你们的防线应该仅有20多公里的缓冲区吧?”林业的语气中带着试探,似乎在等待栾立平的确认。 “是的。”栾立平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他知道林业说出这句话的意思。 一旦部队撤离,感染者将毫无阻碍地全面进攻。 南方军区的部队几乎没有退路,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 林业继续说道:“所以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栾立平少将。” 栾立平低头不语,脑海中暗暗思索撤离方案。 但好在,未雨绸缪,在撤离命令下达前,南部军区就已经制定出了一份详尽且周全的撤退方案。 沉默片刻后,栾立平抬起头,微微咬了咬牙,声音中带着坚定:“部长,我们的部队……”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我们的部队将会采取分批次撤离的策略。” “少部分精锐部队将会乘坐运输机优先撤离,他们装备精良,人员素质齐整,是我们保存核心战斗力的关键。”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这些精锐部队将负责增援后方的临海市,确保我们的战略纵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余的普通现役部队和大部分预备役部队将会乘坐火车和汽车,通过道路和各个交通线撤离。” “我们已经安排了多条撤离路线,确保部队能够有序撤退。” “为了延缓感染者的推进速度,我们将在撤离过程中留下一部分部队进行断后。” “这些部队将利用地形和防御工事进行有效阻击,尽可能地争取时间。” “总的来说,这些部队将会血战到底。”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栾立平的话语深深震撼。 林业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赞许:“栾立平少将,你们的计划很周全。” “但请记住,断后的部队必须坚守阵地,尽可能延缓感染者的推进速度,为主力部队和民众的撤离争取时间。” “海军会给你们提供必要的帮助。” “并且军工设备的一些重要部件撤离工作必须在今天内完成。” “所以把你们南方军区的近卫摩托化步兵师留下来吧,如果留下的部队尽是些老弱,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林业的话语一出,栾立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近卫摩托化步兵师是南方军区的王牌部队,装备精良,战斗力强劲,是他们在战场上最可靠的倚仗。 现在,林业却要求将这支部队留下来断后,这意味着他们将面临几乎必死的局面。 他微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林业的目光紧紧盯着栾立平,语气坚定而冷静:“栾立平少将,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接受,但这是我们必须做出的牺牲。近卫摩托化步兵师是你们的精锐,只有他们能够承担起这个艰巨的任务。” 他走上前拍了拍栾立平的肩膀:“我们必须确保主力部队和民众的安全撤离,这是我们的责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无人开口。 在场的将领们心知肚明,每个军区的精锐部队都是他们视若珍宝的存在,如同战士手中的利刃,是战斗力的核心。 每名将领都深知,当被迫放弃这些精锐部队时,那种痛苦和无奈,就如同割舍自己的臂膀般,痛彻心扉。 栾立平的双手紧紧握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中带着颤抖:“部长,我们……我们会尽力而为。” 林业微微点头,话语中带着安慰:“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归来。”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会尽快协调更多的资源,支持你们的撤离工作。” 栾立平嘴唇颤抖着,眼角闪过一抹泪光:“部长,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确保主力部队和民众的安全撤离。” 第82章 乱中求存 云林县。 街道上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几乎没有可以挪动的空间。 各种车辆被堵得动弹不得,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摩托车的引擎声也不断响起。 小汽车、货车、摩托车、自行车……各种交通工具挤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的交通堵塞。 一些人试图从车辆之间的缝隙中挤过去,但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在人群中,一名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站在路边不停地跺脚,孩子的哭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街道中央,几十名警察和武警也极其焦虑的大声呼喊着,试图疏通出一条通道。 一名武警手持步枪,站在一辆小汽车前,用力敲打着车窗,大声喊道:“快点!快点!往前开!” 司机探出头来,满脸无奈:“前面堵得水泄不通,我怎么开?” 武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找借口,往前挤!” 另一名警察站在路口,用扩音器大声喊道:“所有车辆,听从指挥!不要乱动!” 可慌乱的人群却丝毫没有听从指挥的意思。 反而让拥堵的情况愈发严重,车辆之间的距离被进一步压缩。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感染者随时可能突破防线杀到这里,这种生死攸关的紧迫感彻底改变了人群。 他们不再是和平时期那些听话的羔羊,不再会顺从地听从警察或武警的指挥。 车流中,一辆货车停在路中间,司机探出头来,满脸焦虑:“这交通怎么这么堵啊,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们?!” 警察走上前,用手枪拍打着货车的车门:“你别挡在这里,往后倒!倒到路边去!” 司机看着警察手中的手枪,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倒车。 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客车的后座上,手里拿着手机,不时地查看着时间。他不时地叹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客车的前方,一辆小汽车的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车辆却丝毫无法移动。 后面的车辆也纷纷按响喇叭,形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街道旁,一辆摩托车仗着车身小巧试图从旁边超车,却被一辆突然变道的小汽车挡住去路。 摩托车车主愤怒地大声咒骂:“你瞎啊!没看到我在这儿吗?” 而变道的小汽车司机也探出头,大声地呵斥着摩托车车主:“咋的,不服啊,想练练?” 摩托车车主一听这话,火气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愤怒的脸。 紧接着,他快步走到小汽车的驾驶窗前,用力敲打着车窗:“你给我出来!” 小汽车司机也不甘示弱,打开车门,大步走了下来。 他身材壮硕,脸上带着怒气,眼神中透露出挑衅:“你想怎么着?” 摩托车车主毫不畏惧,双手握拳,怒目圆睁:“你变道不看路,差点撞到我!” 小汽车司机冷笑一声,双手叉腰,挑衅地说:“我怎么了?这路是你家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周围的行人和司机也纷纷起哄。 “打起来弄死他,让他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对,把鞋底板塞他嘴里。” 人群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仿佛在为这场冲突加油助威。 摩托车车主再也忍不住,突然挥拳向小汽车司机打去。 小汽车司机反应迅速,侧身躲开,但还是被擦到了肩膀。 他怒吼一声,也挥拳反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发出阵阵闷响。 周围的三名警察和一个武警见状,迅速冲了过来。 武警大声喝止:“住手!都住手!”他手持步枪,快速将枪举到胸前,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但就在快要扣动扳机的一刻,他猛地意识到,一旦开枪,周围惊恐的人群只会瞬间陷入更大的混乱。 于是,他迅速放下枪,改用严厉的呵斥来制止冲突。 但两人已经红了眼,完全不顾周围的一切。 警察和武警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几名警察迅速上前,将两人分开。 一名警察紧紧抓住摩托车车主的手臂,另一名警察则将小汽车司机拉开。 两人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对方。 “你们两个,冷静一下!”武警大声呵斥,语气中带着警告。 他用手中的步枪轻轻顶在两人之间,示意他们保持距离。 摩托车车主和小汽车司机被拉开后,依然怒气未消,互相瞪着对方。 周围的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但街道上的混乱并未因此缓解。 原本云林县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城,城市道路的修建并没有考虑到会有如此庞大的车流和人流涌入。 这几天,却突然涌入了数十万的车辆以及数百万的人群,交通压力可想而知。 城市道路的狭窄和规划不足,使得原本就有限的通行能力被彻底压垮。 在街道的另一侧,朱大常不停地在摩托车旁徘徊,不时地踢着路边的石子,眼神中透露出焦虑。 他看着这丝毫没有变化的车流,心里越来越着急。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而前方的车辆依然没有明显的移动迹象。 朱大常知道,如果再这样等下去,那也只是空费时间罢了。 想到这里,朱大常快步走上前,拍了拍躺在挎斗中,眼神微眯的张涵,“张哥啊,这鬼天气,这鬼交通,啥时候能轮到我们过河啊!” 张涵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大衣上的雪花从身上滑落:“现在才几点钟嘛?你那么急干嘛?” “张哥,快12点了,你看这太阳都升起来了。”蹲在一旁的汤向荣连忙指着天空说道。 张涵打着哈欠,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用手撑着坐垫缓缓坐直身子:“我说怪不得暖和多了呢,老子都睡着了。” 一旁的刘雅琴也走上前,用手擦去张涵眼角的污垢,小声劝解道:“涵,要不咱们不要摩托车了,步行去前面的渡口吧。” “嗯?”张涵刚睡醒,显然没听清楚刘雅琴说的话,他偏过头,眼神中带着询问。 刘雅琴赶忙蹲下身子,在张涵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这脑子咋想的?”张涵用手拍了拍刘雅琴的脑袋,“车都过不去,人就能过了?” “你能想到的,别人想不到吗?” “说不定渡口那边人流通道更挤。”说到最后,张涵甚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来自己就算笨的,没想到还能遇到比自己还笨的。 刘雅琴脸色一红,小声回应道:“哦。” “好了,没事别打扰我,我得好好补个觉。”张涵收回手臂,重新躺回挎斗里,拉了拉大衣,遮住脸,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逃避眼前的困境。 朱大常看着张涵的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汤向荣撇了一眼张涵,原本焦虑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他走到朱大常身旁,语气轻松的说道:“还是张哥心大,知道光操心没办法,这不,又睡着了。”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朱大常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回过身,蹲在路旁,语气焦急的说道:“唉,愁死我了。” 而张涵则在挎斗里继续打着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与此同时,在张涵等人后方大约两公里处。 十几辆运载着重要军工设备的车队缓缓驶入街道。 这些军车车身庞大,涂装着军绿色的迷彩,显得格外醒目。 其中一辆军车的车厢上,用粗大的钢索固定着一台巨大c数控铣床,旁边则是慢走丝电火花和五轴联动加工中心。 这些设备是从南部地区的山水市航空机械制造厂拆解下来的,经过长途跋涉,跨越了1300多公里才运抵此处。 在军车缓缓驶入街道的那一刻,周围的警察和武警也注意到了这些庞然大物的到来。 今天早上,云林县的所有执勤警察,还有武警和士兵都接到了优先撤离军工设备的命令。 所以,这些军车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必须尽快为它们开辟出一条通道。 几名警察和武警迅速行动起来,试图驱散人群,让出一条让军车行驶的道路。 然而,人群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每个人都紧紧地挤在一起,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 一些人甚至没有意识到军车的到来,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恐慌与焦虑之中。 还有一些人则因为害怕被挤散,紧紧地抱住身边的亲人或朋友,不肯挪动一步。 负责押解这些重要设备的军人分布在车队最前方和最后方的一辆军车内,每辆军车里都坐着30多名士兵。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士兵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不时地交换着焦虑的眼神。 从山水市一路行驶而来,沿途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平民或者车辆,这样的平静,也使得这些士兵感到恐慌。 一名上尉坐在对前方一辆军车车厢的角落,他微微低垂着头,双眼凝视着自己的军靴,但那眼神之中却不时地闪烁出丝丝焦虑之色。 终于,上尉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氛围一般,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军车的后部,掀开帆布,外面那拥挤的人群、堵成一团的车流,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尽管现场有不少警察正在努力地指挥交通,试图疏散人流和车流,以便腾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通道。 然而,面对如此庞大数量的车辆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努力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且收效甚微。 上尉的脸色 “唰” 的一下就沉了下来,他心里清楚,这状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得多。 这批军工设备的押运,那可是关乎任务成败的关键,时间紧迫得容不得丝毫耽搁。 想到这里,上尉迅速伸出手一把抓起挂在胸前的对讲机,并将其高高举至嘴边,然后以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向着整个车队怒吼道:“全体都有,立刻下车,疏通道路!” 听到军官的命令,车厢内的士兵们动作迅速而干脆。 他们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 “早该这样了,跟这些平民有什么好讲道理的?”一名少尉双手紧握车厢边缘,身体一挺,利落地翻下车厢,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其他士兵也依次跳下,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沓。 他们迅速站成一排,面对着周围的人群,眼神冷峻,手中的武器微微抬起,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上尉站在队伍前,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的士兵们,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任务都了解了吧?” 士兵们整齐地站在他面前,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上尉军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天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障车队顺利通行。” “不管遇到什么阻碍,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车队按时到达目的地。” 士兵们听得聚精会神,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上尉军官见状,继续说道:“这批设备,同志们也清楚它的重要性,它关乎着我们国家的军工是否能在中部军区继续恢复生产。” 士兵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心中暗自嘀咕:“这能否恢复生产跟咱们有啥关系啊!” 对于这些身处前线的士兵来说,此刻最为关键的事情便是怎样迅速穿越这拥挤的滩沙江,抵达中部战区,从而确保自身的安全无恙。 毕竟,生命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其他的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虽然他们对上级关于恢复生产的关注持有不屑一顾的态度,但出于军人的纪律和服从命令的天性,依旧稳稳地站立在原地。 上尉军官环顾四周,30多名士兵手持步枪整齐列队在他身前。 然而,尽管队列看起来如此完美,但上尉军官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微之处。 许多士兵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深深的焦虑与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沉默片刻后,上尉军官突然伸手探向腰间,动作干净利落。 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响起,一把锃亮的手枪出现在他手中,他将手枪高高举起,然后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喊道:“行动吧!” 士兵们再次齐声回答:“是!” 上尉军官不再言语,转身走向军车前方。 士兵们则迅速跟上,他们的动作粗鲁而直接,用力推搡着人群,毫不留情地将挡在前面的车辆和人群推开。 一名士兵看到一辆小汽车挡在军车前方,二话不说,直接用枪托狠狠地砸在车窗上,玻璃瞬间碎裂。 司机被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疯了吗?” 后座的乘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座椅,声音中带着哭腔:“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干什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也有急事!”一名中年男子从车窗里探出头,大声喊道。 他试图与士兵们理论,却被一名士兵用力一推,脑袋撞在了车窗上,发出一声闷响。 中年男子愤怒地大叫:“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也是人啊!” 士兵则冷着脸,毫不理会他的抱怨,继续执行着命令。 另一名士兵则用脚踹向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妇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妇女惊恐地尖叫一声,双手紧紧抓住座椅,声音中带着哭腔:“我手上可抱着孩子啊!” “你们太过分了了!没看到人家手上抱着孩子吗?”一名年轻男子试图反抗,却被几名士兵迅速围住。 他被推到一边,脸上露出愤怒和无奈,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这就是你们当兵的干的好事……” 一名中士则用力推搡着他,大声呵斥:“闭嘴!军车要过,你们这些平民懂什么!” 年轻男子愤怒地想要挣脱,却被士兵们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年轻男子愤怒地大喊,试图挣扎着站起来。 然而,士兵们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他们粗暴地将他按倒在地,其中一名士兵更是用力地压住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动弹。 “你们这些平民,就知道添乱!”另一名列兵恶狠狠地说道,随即抬起脚,狠狠地踹在年轻男子的腿上。 年轻男子痛苦地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愤怒和不满的目光,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年轻男子感到悲哀,同时也对这些士兵的暴行感到愤怒。 “住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一名中年妇女忍不住大声喊道,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同情。 然而,士兵们却毫不理会,继续对年轻男子进行殴打。 “你们这些平民,就应该乖乖地听话!”一名士兵一边说着,一边又狠狠地给了年轻男子一拳。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愤怒和不满的目光,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年轻男子感到悲哀,同时也对这些士兵的暴行感到愤怒。 最终,在士兵们的殴打下,年轻男子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瘫倒在地。 士兵们见状,这才停止了殴打,转身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 而年轻男子则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周围的平民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助他。 …… “唉,娘啊!到底还有多久啊?”朱大常靠在摩托车旁,颓废地说道。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里满是无奈,不时地磨蹭着摩托车的把手,发泄心中的焦虑。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坐在摩托车挎斗中睡觉的张涵,那个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突然,一阵混乱的动静从身后传来。 朱大常猛地回头,只见人群开始骚动,许多人纷纷向后退去,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然后向后走了几步,靠在一辆小轿车旁,仔细打量着后方的车流,嘴上念叨着:“不是,怎么个事?” 张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扭头看向后方。 只见远处的街道上,人群像是被惊扰的蜂群,四散奔逃,而一些士兵和警察正粗暴地推搡着人群和车辆,试图为军车开辟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张涵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疑惑。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右腿有些不便地在挎斗里调整姿势。 刘雅琴也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颤抖:“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汤向荣则显得更为紧张的说道:“看起来像是军车要通过,他们在强行清理道路。” “那这可是好事啊!”张涵的脸上瞬间浮现起笑容,他拍了拍刘雅琴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兴奋。 这时,停靠在张涵旁边的一辆小汽车里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大声喊道:“你们看,那些士兵在后面打人呢!” 司机的脸上满是惊恐,用手指着后方。 张涵几人听到这话,纷纷向后张望,只见几名士兵正用枪托砸向车辆,甚至对一些反抗的平民动手。 人群中的愤怒和恐惧情绪迅速蔓延,一些人开始高声呼喊,抗议这种粗暴的行为。 张涵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坐起身,对朱大常说道:“赶紧把摩托车发动起来,想办法退到路边,只要这些军车清理出一条道路,咱们就有救了。” “啊?我们就有救了?我看不是吃花生米吧?”朱大常瞪大双眼,赶紧走到张涵身边,语气里带着怀疑。 刘雅琴也紧紧抓住张涵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恳求:“别开玩笑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老子没开玩笑。”张涵从怀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伴随着袅袅的青烟,他脸上浮现出享受的表情。 睡醒和睡前各来一支香烟的那种感受,不是抽烟的人根本不会懂。 他微微晃动了一下右腿,但并不影响他此刻的镇定。 朱大常看着这一幕,急得直跺脚,但又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只能语气中带着恳求地说道:“张哥,别抽烟了!” “你说的好事是啥意思呀?” 张涵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一个烟圈后,缓缓说道:“军车清理出通道了,咱们跟在他们后面往前冲不就得了。” 他把烟头在鞋底上碾灭,语气里带着笃定,“什么脑子啊,你们三个。” 朱大常听完张涵的话,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变为困惑。 他挠了挠头:“张哥,你这是认真的?跟着军车冲?那可是士兵在后面打人呢,要是被波及怎么办?” 张涵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那些士兵真的会管我们?他们现在眼里只有尽快让军车通过。” “并且肯定不止我们有这个想法,只要到时候军车开辟出通道,跟着的人绝对不少,你觉得到时候我还会注意到我们这辆破摩托?” 说完,张涵死死地盯着三人,如果这三个人敢反对,那他不介意使用暴力。 小事可以协商,但遇上大事,必须听自己指挥。 朱大常还是一脸犹豫,刘雅琴和汤向荣也面露难色。 慑于张涵的眼神,朱大常跨上摩托,恶狠狠的说道:“娘的,拼了,反正堵在这里也走不了,还不如拼一把!” 接着,他又回过头,眼神凶狠的看着汤向荣,大声吼道:“过来帮忙把摩托车移到路边啊!傻了吗?” 汤向荣被朱大常的吼声吓了一跳,赶紧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帮忙。 好在张涵等人的摩托车原本就是停靠在街道旁的,不然的话,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挪到路边。 刘雅琴也赶紧过来帮忙,尽管她力气不大,但也尽力推着摩托车。 几人合力将摩托车推到路边后,朱大常直起身子,抬手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他喘着粗气说道:“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哦,可别挨上几粒花生米啊。” “呸呸呸,你才吃花生米呢,你全家都吃花生米。”蹲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汤向荣赶紧回怼道。 坐在跨斗中的张涵则悄悄将藏在大衣内袋中的手枪取出,冰凉的枪身贴着肌肤,他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一会儿如果发生什么冲突,管他是不是军队的,枪打不死就扔手雷。 想到这,张涵摸了摸裤带中的两颗手雷,又冲着朱大常,大声吼道:“等军队清理出通道,我们立刻跟上。记住,不要掉队,也不要引起士兵的注意。” “知道了。”朱大常赶忙回头回应。 而街道上的混乱还在继续,士兵们的粗暴行为引发了更多平民的不满和反抗,整个云林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第83章 暴动 混乱的街道上,士兵们的粗暴行为如同点燃导火索的火花,终于让一些平民压抑已久的愤怒彻底爆发。 原本只是默默忍受的他们,此刻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率先行动起来。 他原本只是一名格斗教练,可现在目睹着士兵们的暴行,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 当看到一名士兵再次用枪托砸向一辆小汽车时,他的眼神中闪过冷冽的光芒。 这些士兵实在是太过于粗暴了,为了他们的活路,直接断绝了平民的活路。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的人群足够混乱,足以掩盖他的行动。 趁着人群的喧嚣和混乱,他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名士兵。 他先是贴着一辆小汽车的侧面,快速地移动到士兵的背后。 他的脚步轻而快,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当他靠近士兵时,他看到士兵的后背微微弓着,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的平民身上。 格斗教练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右脚,狠狠地踢向士兵的后膝窝。 这一脚又准又狠,直接命中目标。 士兵的右腿瞬间失去了支撑力,身体猛地向前倾倒。 士兵感到一阵剧痛,心中暗道不妙,双手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枪,但格斗教练的动作更快。 他迅速绕到士兵的侧面,双手抓住士兵的右臂,用力一拧,将士兵的胳膊反拧到背后。 士兵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步枪被格斗教练顺势夺下。 他用枪托抵住士兵的后颈,冷冷地说道:“别动!”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着这名格斗教练。 士兵虽然被制服,但他的眼神中仍然透露出不甘和愤怒:“你这是在暴力袭击军人,你知道吗?” 格斗教练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士兵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反而试图挣扎,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格斗教练的对手。 尽管他长期接受军事训练,体能和战斗技巧也相当出色,但在格斗教练的专业近身格斗技巧面前,他的挣扎显得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笨拙。 格斗教练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高效,那可是经过无数次的实战磨练,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他的专业和经验。 他用膝盖顶住士兵的后腰,这一动作不仅固定了士兵的重心,还巧妙地利用了杠杆原理,进一步削弱了士兵的反抗能力。 士兵感到腰部传来一股强大的压力,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根本无法动弹。 紧接着,格斗教练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步枪,枪托稳稳地抵在士兵的后颈上,这一位置的选择既保证了对士兵的有效控制,又避免了不必要的伤害。 “放开我。”士兵挣扎得更加厉害,试图用身体的扭动来摆脱格斗教练的控制,但格斗教练的技巧和力量让他无处可逃。 格斗教练用力一拉,将士兵的右臂往上提。 “啊!”士兵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禁发出一声惨叫。 “你这是在找死!”士兵怒吼着,并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格斗教练,但格斗教练迅速用左脚踩住士兵的右手,将其牢牢固定在地上。 士兵的挣扎变得更加无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从额头渗出。 尽管被格斗教练紧紧控制,但愤怒和屈辱让他无法平静。 于是,他大声呼喊,试图引起周围士兵或警察的注意:“增援!我需要增援!这里有平民袭击军人!”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周围的平民纷纷侧目,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格斗教练紧紧抓住士兵的手臂,用枪托紧紧抵住他的后颈,冷冷地说道:“安静点,不然我会让你更难受。” 然而,士兵的呼喊已经引起了其他士兵的注意。 不远处,三名士兵听到呼救声后,迅速朝这边跑来。 当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一名平民制服,手中的枪甚至也被夺走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愤怒和震惊的表情。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能再引起更大的冲突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动用手中的枪支,而是试图使用武力制服这名格斗教练。 “放开他!”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大声喝道,他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冲向格斗教练。 周围的平民看到士兵们赶来,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冲突。 格斗教练没有松手,他用眼神扫视着冲过来的士兵,语气中带着警告:“别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们,但你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限度。” 士兵们显然没有被格斗教练的警告吓倒,他们迅速分散开来,试图从不同方向接近格斗教练。 一名士兵从侧面冲过来,试图用身体撞开格斗教练。 格斗教练迅速反应,他用膝盖顶住被制服士兵的后腰,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枪托狠狠地砸向冲过来的士兵。 这一击正中对方的肩部,冲过来的士兵被打得一个趔趄,但仍然没有放弃。 “别让他跑了!”另一名士兵大声喊道,他从后面冲过来,试图抓住格斗教练的腿。 格斗教练猛地一转身,用被制服士兵的身体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同时用枪托狠狠地扫向对方的小腿。 冲过来的士兵被格斗教练的枪托击中小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剧痛让他难以动弹,他嘴里大声叫骂着:“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并试图用手中的步枪瞄准格斗教练,但身体的剧痛让他无法稳定地举枪。 他咬着牙,努力将枪口抬起,准备射击。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旁边的一名中士迅速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的枪口压了下去。 “别开枪!”中士大声喝止,他的语气中带着急切和警告,“现在开枪,只会让局势更糟!” 士兵挣扎着,试图摆脱中士的控制,但中士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中士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的枪口指向地面,同时低声怒吼:“冷静点!你想让我们全都被围攻吗?” 士兵的脸涨得通红,他愤怒地瞪着中士,但最终还是在中士的压制下放弃了开枪的企图。 他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该死的平民,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中士松开他的手臂,但仍然警惕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开枪。” “这只会让平民更加愤怒,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冲突。我们得想办法稳住局势,而不是火上浇油。”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些士兵吃瘪,并且还不敢开枪后,纷纷高声呼喊,支持格斗教练的行为。 人群被士兵们的粗暴行为激怒,此刻看到有人站出来反抗,心中充满了快意。 “打得好!这些士兵太过分了!”一名年轻的男子大声喊道。 “对!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另一名中年妇女也附和道。 更多的平民被吸引过来,他们围在周围,为格斗教练加油助威。 士兵们看到周围的平民越来越多,意识到形势对他们不利。 他们试图控制住格斗教练,但格斗教练的身手显然让他们难以靠近。 前方,朱大常在汤向荣的帮助下,艰难地爬上摩托车的坐垫。 汤向荣一边扶着他的胳膊,一边小心翼翼地帮他站稳。 朱大常一手扶着摩托车的把手,另一只手举起望远镜,努力调整焦距,看向后方。 汤向荣踮起脚尖,看着后方,焦急地问道:“咋样了?后面到底咋样了?” 朱大常调整望远镜,不耐烦地回应道:“你急你奶奶个腿儿,老子还没看清呢!” “切,废物东西。”汤向荣没好气的扭过头。 终于,朱大常通过望远镜看清了后方的情况。 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只见远处的街道上,平民和士兵已经纠缠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一名平民正在与几名士兵对峙,在他身下还控制着一名士兵,周围的平民也纷纷围了上去,高声呼喊着支持格斗教练。 朱大常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惊。 他迅速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着张涵大吼道:“张哥,后面的平民跟士兵打起来了!” 张涵正躺在摩托车挎斗中,嘴里叼着一根烟,听到朱大常的喊声后,他微微抬起头,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以为这些平民还是咱们在临海市的那些平民?” 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中带着冷峻:“这些平民没有被部队镇压过,不清楚国家武装的恐怖。” “所以才会试图反抗军队,我看啊,一会儿肯定要挨枪子的。”张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摩托车的坐垫,似乎在安慰自己。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混乱,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那这些士兵开枪的话,不怕这些平民暴动吗?”刘雅琴怯生生地询问道。 张涵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是冷笑着继续抽着香烟。 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在临海市的时候,那些平民一开始也像这样反抗过。”说到这,他转身看向刘雅琴,“结果呢?” “最后还不是被镇压下去了。” 说着,张涵叹了口气,似乎对这种无力的反抗早已司空见惯。 “好像是这样的。”刘雅琴眼神呆愣地看着后方,轻声说道。 这几天发生的事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完全冲破了她的世界观,原本和善且富有理想的士兵,现在却已变成了另类的暴徒。 面对眼前的暴行,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愤。 那些曾经被她视为英雄的人,如今却成了施暴者。 她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希望那些士兵能够重新找回内心的良知,回归他们原本的使命。 但现实却如此残酷,她的祈祷似乎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 后方的局势愈发紧张,混乱的街道上,平民与士兵的对峙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格斗教练仍然紧紧控制着被制服的士兵,而其他士兵则在中士的指挥下,试图稳住阵脚,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名士兵悄悄地从人群中绕到了格斗教练的身后。 借助的人群的混乱,他悄悄将步枪枪口从人群的缝隙中探出,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采取极端手段。 周围的平民和士兵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对峙吸引住了注意力。 “呯”,一声刺耳的枪响划破了混乱的街道。 子弹如同一道致命的闪电,瞬间穿透了格斗教练的后背,余威不减的嵌入了混凝土地面中。 格斗教练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缓缓向前倒下,手中的步枪也滑落在地。 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布满积雪的地面。 被制服的士兵趁机挣脱了控制,狼狈地爬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平民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现场一片死寂。 紧接着,愤怒和悲痛如同火山般爆发。 人群开始骚动,一些平民惊恐地尖叫着,四处逃散;而另一些人则愤怒地朝着士兵们冲了过去,高声呼喊着:“杀人了!他们杀人了!” “你们这些畜生!”一名年轻的男子愤怒地大喊,他捡起一块砖头,朝着士兵们砸了过去。 砖头带着愤怒的力量飞向士兵,砸在一名士兵的防弹头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士兵被砸得身体一晃,但防弹头盔保护了他免受重伤。 其他平民也纷纷效仿,从地上捡起砖块、铁棍、甚至路边的垃圾桶等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朝着士兵们发起了攻击。 “还我老公命来。”那名格斗教练的妻子挥舞着一根木棍,大声呼喊着冲向士兵,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仇恨。 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手上拿着步枪,穿着防弹头盔和防弹衣,但这些装备在愤怒的平民面前显得有些无力。 中士大声呼喊着,试图让士兵们稳住阵脚,但愤怒的平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士兵,试图为格斗教练报仇。 “住手!都住手!”中士大声喊道,但他的声音在愤怒的人群中显得微不足道。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引起士兵们的注意,但人群的喧嚣声淹没了他的话语。 士兵们被迫后退,试图用武器保护自己,但平民的攻击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们无法抵挡。 一名士兵被砖头砸中防弹头盔,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他痛苦地捂着头,跪倒在地。 另一名士兵被一根铁棍击中腿部,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一幕,更加愤怒地冲向士兵。 一名年轻的男子冲到一名士兵面前,挥舞着铁棍狠狠地砸向士兵的防弹衣。 士兵试图用步枪的枪托反击,但被一名中年男子从后面抱住双腿,将他拉倒在地。 “过来帮忙啊,弄死这些畜牲。”中年男子大声呼喊着,周围的平民纷纷围了上来,用砖块和铁棍继续攻击倒地的士兵。 士兵试图挣扎,但被平民们死死按住,无法动弹。 远处,朱大常和张涵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动。 朱大常惊恐地看着后方的混乱,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张哥,开枪了!” 张涵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他迅速从摩托车挎斗中坐起身,掏出手枪大声喊道:“我靠,赶紧想办法保护好自己,这些军队被逼狗急跳墙了。”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心中一紧,他连忙从摩托车坐垫上跳下,动作有些慌乱。 紧接着,他赶紧从怀中掏出匕首,紧紧握住刀柄,挡在摩托车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嘴里还小声念叨:“我真是服了,这些平民是真不要命了。” “别管那些平民了,小心命没了。”汤向荣也赶紧从摩托车挎斗后抽出那根木棍,站在朱大常身旁,带着哭腔的说道。 至于刘雅琴,枪声响起的瞬间,她便本能地躲到了几人的身后。 看着混乱的人群,她心中满是恐惧,害怕眼前的一切会重演临海市军队屠杀平民的惨剧。 那些血腥与暴力的画面,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深处,成为她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下,这群人数极少的军队也敢开枪。 他们原本以为,士兵们会尽量避免使用武力,以免引发更大的骚乱。 然而,现实却远比他们想象的残酷。 与此同时,押运车队中的那名上尉在听到枪响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只要枪一响,情况也许就已经彻底失控,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想到这,上尉的手有些颤抖地掏出对讲机,迅速按下通话键,声音中带着慌乱:“这里是g63押运车队,后方发生枪击事件,平民和士兵已经全面冲突,请求支援!” 对讲机中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随后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震惊和愤怒:“什么?为什么发生了枪击事件?” “不清楚,现在情况太混乱了。”上尉军官回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迷茫和焦虑,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人群,试图寻找冲突的源头。 “我真弄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跟平民发生冲突的?”对讲机中的声音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责备。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开枪了。”上尉军官有些迷茫地回答。 “吃屎啦,你们!” “等着吧,正在协调支援,你们务必稳住局势,不要让冲突进一步扩大!”对讲机中传来恼怒的咆哮声与命令。 上尉军官收起对讲机,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环顾四周,看到街道上的平民们已经被彻底激怒,他们不再害怕,不再退缩,而是纷纷拿起身边的武器,朝着士兵们发起了反击。 砖头、铁棍、甚至路边的广告牌都被当作武器,平民们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决心。 “稳住,稳住,千万别开枪了。”上尉军官大声喊道,他担心再次开枪,局势会更加混乱,造成更多的伤亡。 然而,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 整个街道上,原本还在忍受的平民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他们像是一群被逼急了的野兽,用自己的方式扞卫着自己的尊严和权利。 第84章 激战 正午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铺洒在云林县的街道上,暖洋洋地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而天空中却飘着轻盈的雪花,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天空中洒落的碎钻,与阳光交织出一种奇异的景象。 然而,这温暖的阳光却无法驱散人们心中的寒冷。 街道上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空气中似乎都凝结着愤怒与绝望的气息。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紧闭着门窗,偶尔有几扇半掩的门后,探出几张惊恐的脸庞,他们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外面的局势,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在这场冲突中,已经有数十名士兵或警察被愤怒的人群所推倒或击倒在地。 这些悲惨的士兵制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头盔歪斜,冰冷的尸体脸上带着惊愕和痛苦的表情。 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倒下而停止,反而更加激昂地呼喊着口号,声音震耳欲聋。 “我们也是人,我们要求公平对待。” “难道这些设备比我们平民的性命都要重要吗?” 看着不断涌来的平民,其余的50多名士兵也退回到了押运的军车附近,大声呵斥着周围的平民:“退后退后,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那名上尉军官站在军车的前方,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他看到了那些愤怒的脸庞,也看到了那些带着泪水的眼睛。 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敌人,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生活、为自己的权益而呐喊。 所以,这名军官还是竭尽全力的命令着士兵们保持克制,不要开枪。 然而,人群的愤怒如同熊熊烈火,燃烧着每一个角落。 倒地士兵们手中的步枪或手枪也被这些平民所夺取,他们高举着武器,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反抗。 在混乱的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紧紧地贴着一辆货车的车厢,他的手臂上纹着一条狰狞的过肩龙,那是他曾经在黑暗世界中留下的印记。 此刻,他躲在货车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前方的军队。 他的手中紧握着从一名士兵手中夺来的步枪,枪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曾经,在那个和平的社会里,他因为涉黑没少挨国家机关的处罚。 那冰冷的手铐和严厉的审讯,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黑暗的深渊里。 然而,今天,手中的步枪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 再加上这场灾难的爆发,表明这不再是街头巷尾的争斗,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抗争。 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然后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同胞们!这些军队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自己杀出一条活路!”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扣下了扳机。 “呯!呯!呯!”枪声不断响起,5.8毫米子弹穿过人群径直飞向押运车队附近的士兵。 听着中年男人极具煽动的话语,周围一些手持步枪的小年轻,也仿佛找到了手中步枪的用处。 一名17岁的高中生躲在一辆轿车后面,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步枪,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的父亲作为一名预备役军官,在灾难爆发第二天就被征召去了南方军区边境线,直到现在,却也还是杳无音讯。 而他的母亲作为一名医生,也被抽调去了临海市。 但这两个地方,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基本上是有去无回。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将泪水和一切的悲剧都归结到了政府的头上。 “妈妈,爸爸,我好想你。”他的眼角划过几滴眼泪,内心中却充满了愤怒和无助,这些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化作一股决绝的力量。 接着,他端起步枪,盲目的对着前方的士兵胡乱扫射。 他的动作显得笨拙而慌乱,子弹如同无头苍蝇般飞向四面八方,但每一颗子弹都带着他心中的愤怒和绝望。 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在空中呼啸而过,雪花被子弹激起的气流吹得四处飞散,整个街道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前方,朱大常双手紧紧握住匕首,身体蜷缩在摩托车后,偏头看向已经从挎斗中爬出来的张涵,声音带着颤抖:“我靠,干起来了,真干起来了。” 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其中还伴有平民的惨叫声以及绝望的呼吼声。 张涵坐在地上,手枪胡乱地指向前方,剧烈的恐惧让他没有受伤的左腿甚至都有些使不上劲。 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吵吵,我听得见枪声。” 平民跟军队对射,这你敢信吗? 可现在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几人眼前。” “完了完了,又是一场大屠杀啊!”刘雅琴蹲在摩托车后,探出脑袋,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脸上写满了惊恐。 “别管大不大屠杀,先把命保住!”张涵偏过头,狠狠地瞪了刘雅琴一眼,大声吼道。 接着,张涵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从裤兜中掏出一颗手雷,隐晦地递给了朱大常,脸上写满了残忍:“以防万一,要是有人威胁到我们的生命,那就同归于尽。” 现在的这些士兵,虽然不像临海市的那些部队那样冷酷无情,但他们同样肩负着任务和责任。 但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为了自身的安全或者任务的完成而无差别对平民开枪。 毕竟,他们也是普通人,面对混乱和危险,本能的自我保护可能会占据上风。 而且,一旦局势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过去的类似事件中,政府的处理方式已经让人们心生疑虑。 他们总是能够找到各种看似“合理”的解释来掩盖真相。 就像临海市组建的平民自卫军一样。 你知道胡志给上级打报告,说明组建平民军的作用是干什么吗? 竟然是为了维护治安、保护平民。 这个解释够牵强吧? 可还是通过了,因为这一批人必须得死。 不死的话,太多人的心中有着不安了。 所以,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枪击事件,政府很可能会再次采取类似的手段来平息事态。 他们会发布官方声明,声称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而采取的必要措施。 并且还会反复强调士兵的“正当防卫”,将责任推给“极端分子”或“不明真相的群众”,而真正的问题和矛盾却会被掩盖在华丽的辞藻之下。 这种处理方式在过去已经多次出现,而每一次,那些失去亲人、遭受创伤的平民都只能默默承受痛苦,他们的声音被压制,他们的诉求被忽视。 政府的权威和机器在面对危机时,总是能够找到方法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哪怕是以牺牲普通人的利益为代价。 晃了晃脑袋,张涵将脑海中的思绪收回,声音中带着一股狠劲,“一会拼命的时候,谁敢拉稀摆带,老子可就不讲情面了。” 一边说着,张涵一边用残忍的目光扫过几人,尤其在刘雅琴的身上,停留了最久。 这个女人要是再办不了什么事,那就别怪他辣手摧花了。 刘雅琴感觉到张涵的目光如芒在背,她下意识地微微低头,目光有些闪躲。 但她还是努力地挺直了脊背,尽力稳住自己颤抖的身躯。 她知道张涵的脾气,也知道他此刻的严肃并非虚张声势。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再看朱大常的表现就显得出色多了。 他点了点头,接过手雷后,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放心吧,张哥,这玩意虽然我不会用,但是拉保险我还是会的。” 汤向荣这时也凑了过来,他拍了拍朱大常的手臂,眼神中满是不舍:“大常,你可千万别死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同学了,临海市的那些同学说不定现在早就变感染者了。” 闻言,朱大常洒脱地笑了笑,尽管他的笑容中带着勉强:“没事,小时候我爹给我算过命,说我保证能活到99岁呢!” “不然的话,我怎么能从临海市逃出来呢?对吧?”说到这,朱大常甚至用手比了个耶。 汤向荣看着朱大常惊恐中又带着决绝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 最终,他只能将憋在肚子里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气:“唉……” 后方,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原本以为局势已经完全掌控,但平民们的激烈反击却让他们措手不及。 凭借军人的本能素养,士兵们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迅速寻找掩体。 5.8毫米的穿甲弹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由于在押送途中担心遭遇感染者,这些士兵的步枪弹匣里装填的全是穿甲弹。 这种子弹速度极快,穿透力惊人,足以穿透普通车辆的车门和车身。 一颗子弹击中一辆小汽车的车门,瞬间穿透金属,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 车门上的弹孔周围,金属被高温烧灼,留下一圈黑色的焦痕。 车后,一名少尉军官正躲在车门后,大声指挥着士兵们寻找掩体,躲避这毫无规律可循的子弹。 然而,5.8毫米子弹的超强穿透力让他无处可躲。 子弹穿过车门,击中他的防弹背心。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震,防弹背心的陶瓷片被打得粉碎,碎片四溅。 尽管防弹背心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冲击力仍让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闷哼,鲜血从嘴角溢出 另一颗子弹击中一辆货车的侧面,穿透薄薄的金属板,继续飞向车内。 货车的驾驶室内,一名平民正试图躲避子弹,但为时已晚。 子弹击中他的大腿,瞬间穿透肌肉,鲜血喷涌而出。 他痛苦地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驾驶座上。 车内的乘客看到这一幕,惊恐地呼喊着,试图将他拖离危险区域。 子弹可不认人,而且还是由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射出来的子弹,那更加是胡乱飞舞。 不远处,一名上等兵正躲在一辆军车的车厢后,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突然,一颗5.8毫米子弹从侧面飞来,击中军车的车厢。 子弹穿透车厢的薄金属板,继续飞向车内。 车厢内,上等兵正蹲在角落里,试图躲避子弹。 然而,子弹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子弹击中他的头部,瞬间穿透防弹头盔,又击穿头颅,鲜血和脑组织四溅。 另一颗子弹击中一辆小汽车的引擎盖,穿透金属后,继续飞向引擎内部。 引擎盖上留下一个整齐的弹孔,子弹击中引擎内的冷却液管道,冷却液瞬间喷涌而出,形成一片白色的雾气。 一名上士正躲在车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观察着枪响的方向。 突然,他感到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小腿被冷却液喷溅到,皮肤瞬间被烫伤,红肿一片。 他痛苦地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卧倒!”上尉军官靠在军车后大声喊道,“快卧倒,赶紧寻找掩体。” 可激烈的枪声却掩盖了他的声音。 “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下等兵躲在旁边的军车轮胎后,声音颤抖地询问道。 他才刚刚入伍不到半年,稚嫩的脸上还带着青涩,稚气未脱的他显然还没有适应这种生死一线的紧张局势。 枪声不断响起,子弹在空中飞舞,平民和士兵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些被子弹击中的同伴,鲜血四溅的场景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再次询问道,声音中带着迷茫。 然而,他的长官却显得同样无助。 上尉军官的脸色铁青,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不许开…”上尉大声命令道,可还没等他话说完。 可悲的一幕就发生了。 几发子弹突然从混乱的人群中飞来,径直击中了那名下等兵躲藏的军车轮胎。 橡胶被子弹击穿,瞬间爆裂开来,发出一声沉闷的“砰”的声响。 轮胎内的空气被释放,整个轮胎瞬间瘪了下去。 那名下等兵原本紧紧靠着轮胎躲避子弹,突然感到身后的支撑力量消失。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的头盔被甩到一旁,露出他惊恐的脸庞。 紧接着,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片血花。他痛苦地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脸,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又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震。 “不……”他低声呻吟着,试图爬起来,但身体已经无法听从他的指挥。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枪声和喊叫声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最终,他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上尉军官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和悲痛,赶紧弯着腰跑了过去。 他的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扶起这名下等兵。 下等兵的身体轻微颤抖,嘴角不断涌出血沫,这是气管和肺叶被打穿的表现,他的眼睛微微睁开,眼神中带着迷茫和痛苦,仿佛在寻找什么。 他支支吾吾地想说出什么,但气管中的鲜血却让他难以发出清晰的声音。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低语。 “孙卫国,你没辜负你的名字。”上尉军官看着下等兵胸口中弹部位旁边的姓名牌,带着哭腔说道。 他紧紧地抱着孙卫国,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给他最后的温暖。 周围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悲痛。 几名与孙卫国同一个班级的士兵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们躲在车辆后面,探出步枪,对着枪响的方向疯狂扫射。 “呯!呯!呯!”枪声不断响起,子弹在人群中飞舞。 平民们在扫射下纷纷中弹,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年轻的女子在躲避时被子弹击中胸口,她痛苦地捂着伤口,缓缓倒下。 另一名男子在试图靠近士兵时,被子弹击中腹部,并且子弹余威不减的又打穿了他身后的一名妇女。 混乱中,一些尚且保有理智的平民迅速意识到局势的危险性,选择四散奔逃。 跟国家暴力机关对着干,怕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这一刻,士兵们和平民们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战斗,但双方的仇恨和愤怒却让这场冲突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子弹在人群中飞舞,不断有人倒下,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都在这场混乱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随着时间的推移,冲突的范围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 原本只是因为士兵的粗暴行为引发的冲突,如今已经演变成了一场血腥的混战。 而这场冲突的结果,无人能够预料。 第85章 枪杆子里出政权 云林县,枪声不断,无法计数的平民在混乱中选择躲避,有的藏在车内,有的则不顾一切地跳下车,向着前方拼命逃窜。 他们中的一些人拖家带口,孩子们的哭声和大人们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凉。 在这片土地上,本应是命运共同体的人民,如今却被撕裂成对立的两方。 平民,作为国家的基石,是社会运转的齿轮,默默支撑着国家的日常运转。 而士兵,本应是守护人民安宁的铜墙铁壁。 然而,此刻他们却在同一条街道上,用枪口对准彼此,子弹无情地穿梭在曾经的同胞之间。 这究竟是怎样一场荒诞的悲剧? 迎着枪声,从云林县入口检查站增援过来的警察们举着盾牌,穿梭在车辆的缝隙中,艰难地向着交火地点前进。 交火地点不足200米处,三名警察组成了一个小组,最前方是一名手持防暴盾牌的警察,身后跟着两名手持警用微冲的警察。 他们利用车辆作为掩体,交替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遭到突然袭击。 在在警察行进方向右侧的一辆货车中,一名青年缩在副驾驶位,紧紧地伏在阴影中,手中的步枪悄悄的探出了窗口。 为了伏击这些增援而来的警察,他可是早早就做足了准备,甚至从货车的车厢后搬来了几袋面粉,挡在了车门后,以减弱子弹打穿车门后的威力。 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警察,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当警察小组小心翼翼地接近时,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姿势,将步枪的枪口对准了前方。 他没有选择直接开枪,而是等待警察们进入更危险的射程范围。 终于,在警察们刚刚越过一辆轿车的掩体,距离他不足50米时,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扣动了扳机。 步枪瞬间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枪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绿色的5.8毫米军用步枪弹弹壳从步枪的抛壳口不断跳出,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弹壳滑落在柔软的坐垫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随后散落在车底,堆积成一小堆。 这名青年采用的是扫射的方式,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瞬间将前方的警察笼罩在一片火网之中。 手持防暴盾牌的警察猝不及防,盾牌被密集的子弹打得“当当”作响,碎片四溅。 他试图举着盾牌向后逃跑,但这些子弹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期,没有任何阻碍的穿透了盾牌,直接击中了他的身体。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被冲击力击得向后仰去。 警用防弹衣虽然能抵挡部分子弹,但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也显得不堪一击。 子弹穿透防弹衣,打穿了他的胸膛、腹部和四肢,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警服。 他的身体如同被击中的靶子,瞬间被打成了筛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鲜血在冰冷的街道上迅速扩散开来。 “啊,该死!有袭击!”处在队形中央的警察的腿部被击中,他痛苦地惨叫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试图爬回掩体后。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惊恐,鲜血从腿部的伤口处不断涌出。 最后一名警察看到同伴被击中,心中涌起一股焦急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他迅速反应过来,一边跑向受伤的警察,一边大声喊道:“敌人的方位在哪?” 受伤的警察虽然痛苦不堪,但意识依然清醒。 他举起手中的警用微冲,对着那辆货车疯狂地扫射,试图压制对方的火力。 他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吼道:“我射击的方向,就那辆货车里!” 与此同时,那名开枪的青年躲在货车的副驾驶位阴影中,听到受伤警察的喊声和枪声。 很明显,这一轮交火并没有将三名警察全部射杀,而且自己的位置还暴露。 想到这,他迅速将身体紧贴在车厢内壁,尽量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同时嘴里骂骂咧咧:“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们,老子就不姓牛。” 警察射来的子弹打在车门上,发出“当当”的沉闷声响,火花四溅。 车门被密集的子弹打得坑坑洼洼,虽然警用微冲的九毫米子弹威力有限,但其中有几发子弹还是击穿了车门,打在了青年搬来的挡在车门后的面粉袋上。 面粉袋瞬间被击穿,大量的面粉喷涌而出,形成一片片白色的烟雾。 青年被突如其来的面粉呛得咳嗽不止,他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有些嘶哑:“咳咳咳,你们这些该死的警察,原来也欺负我,现在也想欺负我吗?” 但面对警察的射击,青年不敢轻易暴露自己,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于是,他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将步枪从头顶伸过,探出车窗外,虽然无法直接看到警察的位置,但他凭借经验和直觉,朝着警察大致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步枪的枪口喷吐出火焰,子弹盲目地朝着警察所在的位置飞去,试图以此来压制警察的行动。 “求求你们赶紧去死吧!求求了!”青年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叫骂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恐惧和愤怒。 他的声音在枪声的掩映下,显得有些嘶哑,但却充满了狠劲。 5.8毫米的军用步枪弹无差别地飞向警察的方向,几名躲在旁边轿车内的平民也未能幸免于难。 子弹打穿了车窗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玻璃碎片四溅。 有的子弹击中了车门,发出“当当”的声响,车门上瞬间出现了一个个弹孔。 车内的一些平民被子弹击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一名老人蜷缩在车前座,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突然,一颗子弹击穿了车门,从他的头顶飞过,距离他的头部只有几厘米。 “我都76了,还遭这罪呀!”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颤抖不已。 车内的其他平民也纷纷惊恐地尖叫着打开车门窜了出去。 “我真不明白这些士兵是怎么跟平民打起来的,而且手上的军用步枪还被抢了,就凭我们手上的警用微冲,怎么打得赢?”受伤的警察在被拖拽的过程中,仍然不断向货车的方向射击,口中还大声骂道。 “我们增援过来的时候不就听说第七特种作战旅的一个营要增援过来了吗?”最后一名警察一边躲避子弹,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受伤的警察拖向一辆轿车的引擎后。 在这场激烈的交火中,双方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 青年在货车内凭借着车体的掩护,试图用盲目的扫射来压制警察的行动。 而警察们则在努力将受伤的同伴拖回掩体,同时试图找到机会反击。 整个街道上,枪声不断,子弹横飞,场面异常紧张。 青年在扫射了一轮后,步枪传来了熟悉的咔嚓声,这是弹匣内的子弹被清空的表现。 “该死!这步枪弹容量太少了。”他迅速按下弹夹释放按钮,将打空的弹夹甩开,然后从坐垫上拿起另一个弹夹,动作生涩地装填进去。 装填完毕后,他再次将步枪举过头顶,探出车窗外,朝着警察的方向继续射击。 但这次他选择了点射。 因为自己现在手里只剩下了两个弹匣,必须节省弹药。 …… 画面又回到张涵几人这里。 混乱的人群如同浪潮一般,向着前方涌动,后方的冲突已经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几人不时能看到手臂或者大腿中弹的平民被亲属或者一些好心的平民搀扶着,向前疯狂逃去。 由于几人的摩托车就停在一家和乐百货商铺面前。 张涵迅速环顾四周,并立刻做出决定:“娘西皮的,看来必须躲进去了。” 几人迅速朝着商铺走去,张涵因为腿瘸,行动有些不便,朱大常和汤向荣一边一个搀扶着他,刘雅琴紧随其后。 跑到商铺前,张涵用力拍打着卷帘门,大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们几个是国家人口普查工作的工作人员。” 经营着这家和乐百货商铺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十多年,对这片区域非常熟悉。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他们立刻警觉起来。 丈夫紧张地对妻子说:“外面这么乱,还在开枪,我们不能开门。” 妻子也一脸担忧:“对,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 “万一他们是坏人怎么办?我们还是躲起来吧。” 丈夫点了点头,迅速将店内的贵重物品收拾好,和妻子一起躲到了店内的一个小房间处。 透过窗户惊恐的看着外面的张涵几人。 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妈的,不开门是吧,那我们就自己开!”张涵怒吼着,他用力拉了拉卷帘门,但门被锁得死死的,根本拉不开。 朱大常看到张涵着急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形势的严峻。 “喂,里面的人快开门,不开门老子就弄死你。”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匕首,试图用匕首撬开卷帘门的缝隙。 汤向荣也拿着那根木棍,用力敲打着卷帘门,试图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不想死就开门啊,我们手上可是有着枪的。”汤向荣一边敲打着卷帘门,一边大声威胁。 刘雅琴则紧紧地贴在张涵身后,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紧紧地抓住张涵的衣服。 而张涵现在显然没有功夫去管这个多事,且胆小的女人,当他看到卷帘门依然没有打开后,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敢跟军队斗那就算了,平民的话,那他还真就不信吃不住他们。 张涵迅速举起手枪,对着卷帘门连开两枪。子弹打在卷帘门上,发出“当当”的声响,火花四溅。 这两枪不仅在门上留下了深深的弹痕,也吓得里面的住户心惊胆战。 紧接着,子弹穿过薄薄的铁皮,向着屋内飞去,击中了商铺内的混凝土地面。 子弹在地面上弹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随后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弹坑。 周围的灰尘被子弹激起,弥漫在空气中,让整个场景显得更加紧张和危险。 里面的中年夫妇听到枪声和看到飞来的子弹更加害怕了。 丈夫颤抖着声音对妻子说:“怎么办?他们真的有枪,我们还是开门吧。” 妻子紧紧地抱住丈夫,声音中带着哭腔:“不行,我们不能开门,他们可能会伤害我们。” 看着惊恐的妻子,丈夫只能摇了摇头,放弃了开门的想法。 见卷帘门依旧没有升起,张涵也不再啰嗦,他从腰包中掏出另一颗手雷,大声喊道:“他妈的,再不开门,我们就用手雷把门炸开!”他的声音中带着威胁和愤怒。 说着,他将手雷抵在卷帘门上,手指放在保险环上,做出要拉开保险的动作。 商铺里面的夫妇听到手雷一词,又从旁边的窗户中看到张涵手中握着的物件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奈。 丈夫的声音带着颤抖:“怎么办?他们真的有手雷。” 妻子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们不开门,他们真的会炸的,我们不能冒险。” 丈夫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在这样的情况下,放进门外手持手枪,甚至还有手雷的四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他还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门口。 妻子跟在他身后,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安。丈夫来到门口,缓缓拉开了卷帘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张涵几人就迅速冲了进来。 丈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妻子则惊恐地尖叫一声,躲到了丈夫身后。 冲在最前面的朱大常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脸上,大声喝骂道:“妈的,早开门不就没事了吗?” “你就是他妈欠打。”汤向荣也狠狠地补了一脚,中年男人被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妻子看着张涵手中握着的手枪,吓得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别伤害我们,我们只是普通人。” 中年男子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发出哀求声:“求求几位大哥,千万别伤害我们,我们也害怕。” 张涵冷眼看着这对夫妇,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手枪紧紧握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刘雅琴则搀扶着张涵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惊恐的说道:“这下好了,照这情况,咱们想要过渡口,根本就别想了。” 张涵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外面的混乱,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平民真是太冲动了,这样一来,局势只会更加恶化。” 朱大常拿着匕首坐在了中年男子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中年男子,眼神中带着威胁“是啊,这些士兵也不是吃素的,真打起来,平民哪是他们的对手。” 说着还走上前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别介意哈,我这人性子直,说话和做事向来是直来直往的。” 中年男子抬起头,被打得红肿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讨好的看着朱大常:“没事没事,我牙原来疼,挨了您这一巴掌,瞬间就不疼了,应该打,应该打。”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语,朱大常一乐,“看来我这巴掌还有治病的功效呀。” “行了行了,知道你巴掌牛逼。”站在中年男子妻子旁边的汤向荣则玩弄的手中的木棍,平淡的说道:“这些平民就是找死,贱命一条,还敢跟部队争。” “还真当自己嘴上喊着的权利,有那些士兵手上的枪杆子硬啊!” 刘雅琴听到几人的对话,心中更加沉重。 她不知道这场混乱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张涵则看着外面的混乱,心中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这场冲突已经无法避免,他们只能尽量保护好自己,等待局势稳定下来。 第86章 人民战争的海洋 “嗡嗡嗡嗡嗡……”下午 1 点 43 分,天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且极具压迫感的轰鸣声,那声音起初像是远方传来的闷雷。 但很快便由弱变强,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迅速逼近,街道上惊慌失措的平民纷纷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二十几架直-27ka空军型运输直升机呈编队形式,宛如一群黑色的猛禽,扇动着巨大的螺旋桨,正快速朝着这边飞来。 作为合众国最为先进的垂直起降运输直升机,直-27ka的机身涂成了深邃的黑色,机身上有醒目的空军标志。 每架直升机都足以搭载整整3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机舱内空间紧凑而高效,座椅排列紧密,以最大化运载能力。 阳光照射在直升机的金属外壳上,反射出冰冷而凌厉的光芒,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这20多架运输直升机的机舱内,搭载着整整500多名第七特种作战旅的士兵。 机舱内座位之间的间隔非常小,士兵们的身体紧紧地挤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 灯光昏暗,只有几个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士兵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这些士兵身穿特种作战服,头戴21式防弹头盔,面戴头套和护目镜,手持各种武器。 这些士兵中,有的士兵手持191式突击步枪,这是合众国新一代的小口径步枪,具有更高的精度和可靠性。 另一些士兵则手持 191 式精准步枪,这种步枪采用长枪管设计,有效射程达 800 米,兼顾了火力和精准度。 此外,还有一些士兵手持九五式班用机枪,这种机枪采用弹鼓供弹,火力持续性强,适合压制敌人。 机身两侧,各悬挂着几名特种部队士兵。他们紧紧抓着直升机的边缘,身体随着直升机的颠簸而晃动。 他们装备精良,展现出高度的专业性和战斗力。 士兵们之间的互动默契十足。 一名士兵突然举起左手,紧握成拳,对着机舱内用力挥动了几下,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手势,表示即将接近交火区域。 机舱内的士兵看到这一信号,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检查自己的装备,将步枪的保险关闭,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另一名士兵则大声喊道:“注意!注意!预计还有两分钟抵达交火区域!”他的声音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显得有些微弱,但机舱内的士兵还是听到了。 他们迅速做出回应,有的点头表示明白,有的则用手指着下方,示意同伴注意观察。 下方的平民在目睹数量庞大的直升机机群接近时显得更加惊恐。 “天啊,是直升机!快躲啊!”一名年轻女子惊声尖叫,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一边喊着,一边紧紧抱着孩子,慌忙躲进了一旁的商店门口,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这下完了,连直升机都来了,看来军队是动真格的了。”一位中年男子脸色煞白,他紧紧拉着妻子的手,声音都在发颤,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转,眼神中满是绝望。 街道上的人群瞬间陷入更加混乱的状态。原本就拥挤的街道上,车辆横七竖八地停着,人们在惊恐中四处逃散。 一名年轻男子猛地拉开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车门,用力把车内的人往外推,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滚开,快滚开,我要躲进去!” 车内的人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年轻男子就已经钻进了车内,只留下车外的人一脸惊恐和愤怒。 一位中年妇女拖着两个孩子,拼命地往人群少的地方挤。 孩子们被她拖着,吓得哇哇大哭,但在这混乱的环境中,他们的哭声很快就被直升机的轰鸣声淹没了。 螺旋桨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呼’声响,强大的气流如狂风般席卷而下,吹得地面上的积雪四处飞舞,扬起一片片白色的雪雾。 人们的头发和衣物也被吹得猎猎作响,有的人甚至站不稳脚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躲藏在商铺内的张涵几人,对于直升机引擎发出的轰鸣声显得异常平静。 这种声音,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在临海市那段艰难求生的日子里,直升机的轰鸣几乎成了日常的背景音,他们早已对这种声音麻木不仁。 张涵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桶泡面,大口咀嚼着,似乎外界的混乱与他无关。 朱大常站在窗户旁,双手紧紧抓住防盗栏杆,弯下腰试图看清上空的情况,但商铺的屋檐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象。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张涵头也不抬地说道,继续专注于他的泡面。 “也是,部队一到,那些平民就完蛋了!”朱大常无奈地收回目光,直起身走到张涵旁边,端起旁边刚刚泡好的另一桶泡面。 店内的中年夫妇和刘雅琴忙碌地烧着热水,泡着泡面。 中年妇女熟练地将泡面放入碗中,加入调料包,然后倒入热水,盖上盖子。 刘雅琴则在一旁帮忙递送碗筷,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和无措。 从来没有干过家务的她,现在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汤向荣则站在一旁,手里紧握着木棍,与中年夫妇和刘雅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的目光虽然锐利,但并不像之前那样如狼似虎,而是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他不时地扫视中年夫妇和刘雅琴的动作,确保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 汤向荣之所以坚持警惕地监视着中年夫妇和刘雅琴,完全是因为张涵担心他们在泡面中搞小动作。 虽然他们已经躲藏在商铺内,但张涵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希望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陷入危险。 “真香啊,原来天天吃泡面都没感觉那么香过。”张涵喝着泡面汤,感慨的说道。 几天没有吃过热食的他已经不知道食物带着热气的味道了。 “原来发誓从来不吃泡面的我表示赞同。”朱大常也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嘴里还嚼着泡面。 …… 随着直升机逐渐接近交火区域,士兵们开始更加细致地检查装备。 一名士兵伸手帮身旁的战友拉了拉头盔带,确保其系紧;另一名士兵则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防弹衣,确认每一个插板都穿戴整齐。 与此同时,他们还不忘打开步枪的弹匣,仔细查看里面的子弹数量,确保武器处于最佳状态。 这些动作虽然简单,但却透露出特种部队士兵严谨的作风。 此时,机舱内的通讯设备里传来杂乱的汇报声:“报告!报告!g63押运部队伤亡惨重,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这里是警察指挥中心,我们的人在和武装分子交火,伤亡惨重,特种部队什么时候能到?” “目标区域情况复杂,有平民被卷入交火,重复,有平民被卷入交火,行动务必谨慎!” 士兵们听着这些汇报,脸色愈发凝重,其中又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惧。 突然,耳机中又传来一阵急切的求救声:“这里是押运部队,我们被暴动的平民包围了,他们人数太多,我们不敢随意开枪,已经快顶不住了!” 机舱内特种作战连的连长陈树生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静,扫视了一眼机舱内的士兵们。 他快步走到机舱门口,猛地拉开舱门,探出头去,朝着下方的战场望去。 只见街道上,有平民倒在血泊之中,押运部队的士兵正与手持枪支的暴徒猛烈交火,而一些暴动的平民则在周围呼喊着、冲击着,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这时,直升机飞行员通过内部通讯系统向陈树生报告:“陈树生上尉,我们已经到达预定索降地点,距离地面 30 米,是否开始索降?” 陈树生收回目光,转身对着机舱内的士兵们大声喊道:“兄弟们,检查装备,再次确认枪械保险是否关闭,准备索降!” 士兵们听到命令的瞬间,纷纷直起身来,再次检查步枪的保险,开始做好索降的准备。 一名士兵解开固定在座椅上的安全带,将其仔细地放置在一旁,确保不会在索降过程中造成阻碍。 另一名士兵则检查了自己的头盔和护目镜,确认它们已经牢固地佩戴在头上,不会在索降时松动或掉落。 还有的士兵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将弹匣、手榴弹等物品重新调整位置,确保它们在索降过程中不会影响行动。 在机舱内狭小的空间里,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工作,他们互相提醒着,检查着彼此的装备,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位。 有的士兵还用绳子将水壶、急救包等物品固定在身上,防止在索降时丢失。 机舱中,一名少尉军官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然后走到机舱门口,用力拉开了舱门。 冷风瞬间灌进机舱,吹得士兵们的头发和衣物猎猎作响。 少尉军官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下方的情况,然后回头大声喊道:“目标区域已到,距离交火地点 100 米,准备索降!” 说着,他率先抓住了索降绳,身体一荡,迅速向下方滑去。 机舱内的士兵们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地抓住索降绳,开始向地面滑降。 就在这时,地面上一些手握枪支的平民发现了空中的士兵,他们惊慌失措地朝着上空开火。 这些平民中,有的是被暴动裹挟的普通百姓,原本只是在混乱中求生,却被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还有的则是因家人在之前的冲突中死于士兵的枪下,愤怒与绝望让他们捡起了武器,加入了这场混乱的冲突。 他们看到从天而降的士兵,立刻意识到这些士兵是来镇压他们的,恐惧和绝望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快看,是士兵!他们来镇压我们了!”一名年轻的平民男子大声喊道,他的手在颤抖,但还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军用步枪,对着空中的士兵连开数枪。 子弹胡乱地飞向空中的士兵,有的打在了武装直升机的金属外壳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另一名平民,躲在一辆客车后,手中的枪口不断闪烁着火光,子弹如雨点般朝着空中的士兵飞去。 “大家快开火,不能让他们得逞!”他大声呼喊着,周围持枪的平民们听到后,也纷纷举枪朝着空中的士兵射击。 有的子弹打在了直升机的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防弹玻璃上瞬间出现了裂痕。 这些子弹虽然大多数没有击中士兵,但它们在空中划过的轨迹,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和危险。 运输直升机的金属外壳上,不断有子弹击中的痕迹,发出“叮当”的声响。 一名士兵正在索降过程中,突然,一发 5.8 毫米的步枪弹高速旋转着,划破空气,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胸口。 这发穿甲弹的威力极为强劲,钢芯制成的弹头瞬间打穿了他穿戴的凯夫拉制成的防弹插板,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子弹穿透防弹衣的瞬间,发出清脆的 “咔嚓” 声,就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弹头继续向前,狠狠地钻入了士兵的肉体。 士兵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犹如被一把灼热的刀子狠狠地刺入,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从空中滑落,狠狠地砸在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轿车上。 车辆的挡风玻璃瞬间碎裂,车身被砸得严重变形,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周围的平民们看到这一幕,有的人惊恐地尖叫起来,有的人则趁机继续朝着空中的士兵开火。 另一名士兵索降到一半时,突然感到下腹部一阵剧痛,一发九毫米警用微冲射出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没有防弹衣保护的下腹部。 子弹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握的索降绳。 士兵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下方的街道坠去。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试图在空中抓住些什么,但很快便被剧痛所淹没。 周围的空气呼啸而过,他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加速下坠,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最终,士兵的身体狠狠地砸在了一辆公交车的车顶上。 车顶被砸出一个大坑,车身发出剧烈的晃动,车内的一些乘客被吓得惊声尖叫,纷纷惊恐地躲避。 士兵的身体从车顶滑落,摔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尽管有着一定的伤亡,但这些特种部队成功着陆的士兵们还是迅速行动起来。 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士兵们展现出了高度的专业素养和训练有素的本能。 作为特种兵的他们明白,在这样不确定以及不熟悉地形,还有混乱的场景下。 落地后的每一个动作都关乎生死,因此在落地的瞬间,他们并没有直接站稳,而是迅速做出了缓冲动作。 一名手持191突击步枪的士兵在落地的瞬间,顺势一个前滚翻,直接滚到了一辆轿车后面,随即借助车体遮挡,迅速将枪口伸出。 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 另一名士兵则在落地后,快速朝着一旁的墙角奔去,到达墙角后,他并没有急于露头。 而是先将身体紧贴墙面,微微侧头,快速扫视了一眼街道上的动静,同时左手做出一个手势,示意身旁的队友从侧翼包抄。 而小队中手持191精确射手步枪的士兵在落地后,快速朝着前方一辆公交车的侧面移动。 在接近公交车时,他身体猛地一跃,抓住公交车车身的凸起部分,迅速翻到了公交车顶部。 然后趴在车顶上,借助车顶的掩护,探出头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同时用手势向其他队友传达着敌人的位置信息,指示队友从不同方向对敌人进行夹击。 陈树生在落地后,迅速蹲下身子,借助一辆货车的引擎盖作为掩护。 他的左手紧握着通讯设备,右手则做出一个手势,示意身边的士兵暂时隐蔽,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耳机中传来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上尉,我们已经完成索降任务,即将撤离,你们情况如何?” 陈树生沉声回应:“收到,我们这边一切正常,你们可以撤了。” 只见那二十几架运输直升机在完成索降任务后,开始缓缓调整姿态,正准备离开这片混乱的土地。 随着飞行员的操作,直升机逐渐提升高度,机身微微倾斜,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飞去。 挂断通讯后,陈树生的目光在战场上快速移动,寻找着其他战友的踪迹。 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名士兵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这边一切正常。 陈树生微微点头,同时朝着另一个方向望去,只见另一名士兵也做出了同样的回应。 确认自己这个连所有士兵都已经安全着陆后,陈树生迅速做出部署。 他低声下达命令:“呈三角队形向前推进,注意保持间距,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说着,他率先从掩体后站起身来,手持突击步枪,朝着前方的街道走去。 其他士兵紧随其后,迅速按照陈树生的指令组成三角队形。 一名士兵位于队形的最前方,负责探查前方的路况和潜在威胁;两侧的士兵则负责侧翼的警戒,随时准备应对来自两侧的攻击。 而上尉军官则位于队形的后方,统筹全局,确保整个队形的稳定和有序。 在行进过程中,士兵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们不时地用手势交流着,提醒彼此注意前方的障碍物或者可能出现的敌人。 突然,一名少尉通过无线电对着陈树生询问道:“长官,如果发生交火,可以进行无差别射击吗?” 陈树生停下脚步,靠在一辆 suv 的后备箱后,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前方交火的地点后,小声说道:“尽量避免平民的伤亡,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自由开火。” “明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自由开火。” 少尉军官回复道。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交火地点,气氛愈发紧张。当最前方的一名士兵接近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辆时,意外突然发生。 车门突然打开,两名平民借助车门打开的力道,猛地撞向那名士兵。士兵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这两名平民迅速从车内冲出,直扑士兵,试图抢夺他手中的步枪。 士兵反应迅速,立刻用力挣扎,同时从大腿外侧的枪袋中掏出手枪,朝着其中一名平民的头部开了一枪。 子弹精准地命中目标,那名平民的头颅瞬间被击中,鲜血和脑浆溅在了士兵的头盔和肩膀上。 另一名平民见状,惊恐地试图继续抢夺步枪,但士兵已经稳住了身形,迅速用手枪击中了他的胸口。 那名平民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前倒去,正好撞在了士兵的身上。 士兵用力推开他,迅速站起身来,继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两名平民试图与一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士兵近身搏斗,这无疑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较量。 就好比一个人手持一根脆弱的草茎,却妄图与一名挥舞着五米长巨刃的壮汉互相对砍,双方的实力差距悬殊到了极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周围的士兵立刻围了过来,将这两名平民的尸体拖到一旁,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防止还有其他类似的袭击发生。 “继续前进,随时准备开火。”陈树生打开步枪上的激光指示器,小声对着嘴边的耳麦说道。 士兵们默不作声,只是互相用手势交流着继续前进。 突然,最前方的一名士兵在越过一辆货车时,遭到了旁边货车底部一名手持军用步枪的平民的射击。 那名平民巧妙地隐藏在货车底部的隐蔽阴影中,身体紧贴着地面,只露出一只眼睛和枪口,悄然无声地瞄准着路过的目标。 在这样混乱的地形下,士兵的注意力被四周的环境所分散,根本未曾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当士兵毫无防备地经过他面前时,这名平民猛地扣动了扳机,两发子弹以惊人的速度精准地打穿了士兵的胸口。 士兵的双眼瞬间睁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双腿瞬间失去了支撑力,身体向前倒去,面部重重地摔在了布满积雪的混凝土道路上,鲜血迅速从胸口的伤口涌出。 在这样近距离的情况下,不管特种兵装备的防弹衣再过于精良,也抵挡不住5.8毫米穿甲弹强大的威力。 跟在周虎身后的一名手持九五式班用机枪的士兵立刻做出反应,他迅速将九五式班用机枪架设到旁边的车辆引擎盖上,可由于袭击的突然,他并不清楚那名平民躲藏的位置。 所以他只得对着枪响的方向进行压制性射击,同时,夹杂着剧烈的枪声,他低下头,对着耳麦,大声呼喊道:“遭遇袭击,遭遇袭击,周虎倒下了。” “重复,重复,遭遇袭击,有人倒下” 周围的士兵听到呼喊声后,立刻朝着枪声来源的方向寻找掩护,有的躲到了汽车后面,有的则借助街道旁的建筑物遮挡身体。 他们迅速还击,手中的枪支不断喷吐着火舌,子弹朝着那名平民可能躲藏的方向飞去。 另一处负责担当排头兵的士兵在推进过程中,遭遇到了一名躲藏在汽车内的平民的袭击。 这名士兵在扭头时,目光扫到了那辆汽车的车窗,透过玻璃,他惊恐地发现一名平民正手持警用微冲,对准了他。 然而,由于距离太近,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枪声便骤然响起。 一梭子弹狠狠地打在了他的防弹衣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去,摔倒在地。 这名平民根本不给士兵来得及反应的时间,他立刻打开车门,从车内窜出,对着倒地的士兵疯狂补枪。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打得士兵的防弹衣 “叮当” 作响,一些子弹甚至穿透了防弹衣的缝隙,擦伤了他的皮肤,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作战服。 周围的士兵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迅速将枪口对准这名平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这名平民笼罩,他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警用微冲也掉落在地。 子弹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无数个弹孔,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整个人如同被狂风暴雨击打的破布娃娃一般,无力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而当士兵们冲到战友面前时,却发现战友的防弹衣上满是弹孔,几发子弹已经将他的面部打的面目全非。 那名平民使用的九毫米警用微冲的威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样混乱的街道上,车辆密布,横七竖八地停放在道路两旁,有的车身上布满了弹孔,有的则被火焰吞噬,冒着滚滚浓烟。 持枪的平民以及躲藏的平民分布在街道的各个角落,他们或躲在汽车后面,或藏身于建筑物的阴影中,或趴在地面上,随时准备发动袭击。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在向前推进时也遭遇到了极大的伤亡。 每一步前进都充满了危险,士兵们需要时刻警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 他们感觉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儿童或者孩子,都有可能在瞬间变成敌人,对他们发起致命的袭击。 在这种环境下,信任变得极为脆弱,每一个陌生的面孔都可能隐藏着杀机。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手中的枪支紧紧握着,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们知道,一旦放松警惕,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突然,一名士兵在经过一辆废弃汽车时,车后突然窜出一名手持菜刀的平民,朝着他砍来。 士兵迅速躲避,但还是被刀刃擦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不远处,另一名士兵借助建筑物的掩护,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旁,身体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缓缓地向前推进。 突然,楼上的一扇窗户猛地被推开,一名平民探出身子,手中紧握着手枪,朝着士兵的方向连开两枪。 子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士兵的反应极为迅速,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刹那,他凭借着本能和长期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立刻朝着窗户的方向还击。 子弹打在窗户旁的混凝土墙面上,溅起一阵烟尘,碎石飞溅。 然而,对方在开完几枪后,迅速缩回了窗户,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特种兵们不仅要面对武装平民的袭击,还要时刻提防着那些躲藏在暗处的敌人。 他们就像行走在雷区中,每一步都可能触发危险。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坚定地向前推进,为了完成任务,为了保护更多的无辜生命。 第87章 军人的意义 经过 20 多分钟的激烈战斗,第七特种作战旅的士兵们在付出 30 多名士兵伤亡的惨痛代价后,终于成功镇压了暴动的平民。 当最后一发子弹射出,将一名顽固抵抗的暴徒击倒在地,街道上逐渐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呻吟声和呼救声。 一路上,随处可见被打砸的车辆、破碎的建筑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都见证了刚刚这场战斗的惨烈。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火药的刺鼻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一些幸存的平民瘫坐在街道的车辆之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这些叫嚣着需要人权的平民们,在吃够了子弹后也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有凄惨的哀嚎,证明着他们依然幸存着。 特种兵们在向着押运车队前进的过程中,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从他们身边踉跄跑过,她的头发蓬乱,脸上满是灰尘与泪痕,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受伤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特种兵们下意识地端起武器,枪口微微偏转,目光中透露出戒备之色。 “都小心点,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了,别放松警惕。”陈树生低声提醒着身边的战友。 周围的士兵点点头,不用陈树生提醒他们都知道。 行进途中,一名精确射手穿过一辆货车后,突然看到一个小孩从车辆中探出头来,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枪支,仔细打量确认没有威胁后。 才轻声对着小孩说道:“别出来,待在那里别动。” 小孩好奇的看了看,又缩回了车内。 片刻后,陈树生带领的二连首先到达了押运车队附近,他看着面前的惨状,喃喃自语:“这就是犯了众怒的后果呀!” 旁边的副连长向前几步,看着面前一具士兵的尸体,悲痛的说道:“只是可怜了这些平民和年轻的士兵。” 这名士兵的尸体横卧在一辆轿车的引擎盖上,面部朝下,步枪滑落在了轿车的车底,看情况,应该是在试图对持枪平民进行反击时中弹身亡的。 “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陈树生一边打量着押运车队的情景,一边说道。 只见押运车队前后的几辆军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路边,轮胎早已被无情地打爆,车身布满了弹孔,仿佛是战争的疮痍见证者。 街道上,士兵的尸体横陈,有的趴在地上,手中的武器仍紧紧握着,仿佛至死都不愿松开;有的仰面朝天,瞪大的双眼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押运车队原本的 70 多名士兵,如今只剩下了 30 多人,整整 40 多条生命在这场暴动中消逝。 很快,整个特种营也到达了押运车队附近,布置好必要的防御后。 李明辉中校大步走到押运车队近前,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 仅存的 30 多名押运士兵,如同被风雨摧残后的残荷,瘫坐在地上,靠着汽车,神情呆滞而惊恐。 没有理会这些士兵,李明辉扫视了一眼周围后,走到一名军衔最高的少尉面前沉声问道,“朱志华上尉呢?” 满身血污的少尉军官听到这个问题,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双眼无神地抬起颤抖的手臂,指向一辆军车轮胎后:“上尉他……在那里。” 那辆军车的轮胎早已被无情地打爆,车身倾斜着靠在路边,轮胎后方,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李明辉顺着少尉军官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周围散落着弹壳和碎片,地面上的积雪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在这样的环境下,那具尸体显得格外孤寂和凄凉。 李明辉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走到那辆军车旁,轻轻揭开白布的一角,露出朱志华上尉那张满是鲜血的面孔。 他的脸上和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形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血痂。 这时,那名少尉军官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语气低沉而沙哑地说道:“上尉... 他... 被打中的是左胸口,当时在他中弹的第一时间,我们试图对他进行紧急救治。” 他微微一顿,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颤抖:“可是... 他说挨了 5.8 毫米子弹的近距离射击,指定是没救了... 还不如继续指挥战斗。” “可接下来,他说着话,口中的鲜血却不断地呛出来,染红了他的脸庞和上衣...” 说到这,少尉军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缓缓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的积雪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他呆呆地看着朱志华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悲痛,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用沉默来表达内心的哀伤。 “节哀。”李明辉语气沉重,缓步上前拍了拍少尉的肩膀,以示安慰。 少尉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与灰尘,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声音沙哑而低沉:“中校,你说我们图个啥?” “打了半天,一个感染者没打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四周望去。 而周围的平民们,也在这场暴动中伤亡惨重。 一些平民的尸体躺在街道上,有的已经没了生命迹象,有的还在微弱地呻吟着。 “可笑的是,一个国家的平民与军队反而自相残杀。” 他低下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声音中带着绝望,“所以,我们军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军人的意义?”李明辉抬起头,目光冷冽中又带着迷茫地看着少尉。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说道:“军人的职责和意义含括的太多,一时半会难以说清楚。” “但对于军人来说,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服从命令。” 说话间,他直起身子,看着周围迷茫的士兵说道:“对于军人来说,死亡不是极少数,而是大多数。” “战场上的英雄不少,可那都是有着无数士兵的阵亡,才能衬托出来的。” 少尉一边哭一边摇了摇头,他不满意李明辉的回答,他也不相信军人的第一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吗? 因为如果按照李明辉的回答。 那如果让你对着自己的家人开枪呢? 对着自己的孩子开枪呢? 甚至对着自己的父母开枪呢? 相信大多数人都做不出来吧! 就在少尉军官迷茫之际,李明辉的声音再度传来,他爬上车,掀开军车上覆盖的篷布,扭头询问道:“车辆上运载的军工设备是否完好?” 少尉军官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道:“大部分设备都完好无损,只有少数设备在战斗中受到了一些损坏,但并不影响使用。” 李明辉跳下军车,走到旁边被打爆的轮胎旁,又问道:“车辆还有多少辆可以正常开动?” 少尉军官想了想,回答道:“目前还有 9辆车可以正常开动,另外有 5 辆车的轮胎被打爆了,需要更换轮胎才能继续行驶。” 李明辉中校皱了皱眉,转身离去:“尽快安排人手更换轮胎。” 少尉军官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人手更换轮胎。 …… 云林县的街头,终于在一片混乱之后归于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平民哀嚎声。 商铺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朱大常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手无意识地揉着肚子,对着抽烟的张涵说道:“张哥,我就说那些平民就是找死,这不,还没到半个小时就全部玩完了。” 张涵微微抬起头,眼神淡漠,吐出一口烟雾,平淡地回应了一句:“自找的。” 说着,他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了旁边正在吃着泡面的刘雅琴大腿上,继续说道:“这些平民死完了,街道上的那些车辆,可就要清理开了。” 刘雅琴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将自己的身子往外坐了坐,使得自己的大腿更加容易让张涵枕靠,她轻声问道:“那这些车辆怎么清理得开?这么长的拥堵距离呢?” 张涵揉了揉自己浮肿的脸庞,缓慢地调整着姿势,眼神中冷漠无比:“这个事情你不用考虑,军队要是想把道路清理开的话,轻轻松松。” 汤向荣嚼着口香糖,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他看着窗外,询问道:“张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张涵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思考片刻后说道:“等一下吧,一会军队要开始清理道路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大的动静,反正我们在前面,他们也要从后面先开始清理。” 朱大常打了个哈欠,缓缓说道:“对,要清理的话,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说着,他就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试图借着这短暂的平静眯一会。 这几天可累死朱大常了,已经整整两三天没有合眼了的他现在终于是扛不住了。 此刻,一直蹲在妻子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几位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放心,不会赖在你这的,一会就走。”旁边的汤向荣立刻回应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用力握紧旁边妻子的手掌,眼神中夹杂着窃喜。 妻子却眼神中写满了担忧,她不知道这几个人说的是否是真的。 商铺内的气氛再次回归于平静,只听得到刘雅琴吃泡面的声响和朱大常轻微的鼾声。 这时,张涵却突然睁开眼睛,扭头看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中年夫妇询问道:“话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走?” 中年男子赶忙回应:“哎!我们好多东西都没收拾好,准备等今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再出发。” 张涵轻嗯一声不再言语,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才没有心思去关注呢。 无非也就是一些货币,又或者一些金银首饰。 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以后必定会贬值的东西与这对老实的中年夫妇再发生冲突。 “阿涵,你的膝盖要趁着现在处理一下吗?”刘雅琴吃完最后一口泡面,看着张涵的右腿说道。 张涵猛的睁开眼睛:”有药品吗?” 刘雅琴怯生生的点了点头:“我刚才帮忙煮泡面的时候,看到收银台那有着一个急救箱。” “里面应该有着一些常备药品吧?” “那赶紧去拿过来看看里面有啥药?”张涵坐起身子,急切的说道。 刘雅琴点了点头,赶忙起身走向收银台。 商铺内的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她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急救箱。 可由于只是一种家庭常备的急救箱,里面的药品虽然齐全,但也显得有些匮乏。 除了常备的碘伏、止痛药和用塑料包装袋包裹着的纱布外,还有一些感冒药以及阿莫西林和头孢类抗生素药品。 刘雅琴提起药箱,脚步匆匆地回到张涵身边。“阿涵,找到了。” 刘雅琴把药品递给张涵,语气中带着急切。 张涵接过医疗箱,一阵翻找,毫不犹豫地拿出那几盒抗生素药物。 他没有多做考虑,直接拿起阿莫西林胶囊和头孢抗生素,各自抠下四颗,仰头倒进了嘴里。 张涵不是不知道抗生素滥用会造成危害,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伤口感染的话,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接着,张涵掀起裤腿,看了看自己的膝盖,那里已经肿得发黑,触目惊心。 他咬了咬牙,对刘雅琴命令道:“拿碘伏给老子消毒。” 刘雅琴接过医药箱,从中拿出碘伏和棉签,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眼神中满是关切。 “你轻点。” 张涵皱着眉头提醒道。刘雅琴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着伤口,然后用纱布包扎好。 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弄疼了张涵。 包扎好膝盖后,她又拿起棉签,轻轻地擦拭着张涵脸上的伤口。 那些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着血,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这些伤口得好好处理,不然容易感染。” 刘雅琴一边说着,一边用碘伏消毒。 张涵闭着眼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任由刘雅琴摆弄着。 可心里却暗骂着:“我日,这碘伏他妈涂的真鸡儿痛。” “原来老子也用过呀,不是没这么强烈的痛感啊。” 第88章 强行开路 在押运车队的周围,剩下的50多名警察和特种兵们分散在各个位置,持枪戒备。 他们有的靠在车辆后方,利用车身作为掩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有的则躲在附近的建筑物角落,通过狭窄的视野监视着可能的威胁;还有的站在车队的两侧,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押运车队中,几名士兵合力将一辆军车的千斤顶放置在合适的位置,然后用力摇动摇柄,随着车身缓缓升起,他们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另一名士兵则熟练地拆卸着轮胎上的螺母,动作干净利落,只是偶尔会因为手上的伤口而微微皱眉。 周围散落着各种工具,轮胎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留下的弹孔和破损痕迹。 “这都已经忙活半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鬼地方。” 一名士兵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抱怨道,手中的扳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咔咔”的声响。 “是啊,这些该死的平民真是不知死活,真希望能早点渡过渡口。” 另一名下等兵附和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结果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你们说,临海市封控区那边还能坚持多久?” 一名下士突然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手中的千斤顶也因为分心而晃动了一下。 “临海市?鬼知道呢!” 另一名中士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无奈,“听说那边的情况比这里糟糕多了,谁知道还能撑多久。” 说着,他用力将一个螺母拧了下来,然后随手扔到了一边。 “那不还远着嘛,到了中部战区,咱们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一名上等兵憧憬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等到了那里,咱们就能好好休整一下,说不定还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呢。” “修整?亏你们想的出来!”一旁的少尉军官扭头看向那名乐观的士兵。 “如今这世道,兵员紧缺得厉害,全国各地都在喊人手不够。” “你们以为到了中部战区就能松口气?” “太天真了!依我看,咱们怕是刚踏进那地界,就会被火速编入预备役部队,成为那些新兵蛋子的主心骨。” “然后呢,恐怕还不等咱们缓过神来,就会再次被推到那与感染者交战的血肉绞肉机最前线。” “中部战区可不是什么安乐窝,那里的战斗或许比这儿更激烈、更残酷。” “咱们这只脚刚迈进去,另一只脚说不定就已经踩在了死神的影子上。” 听到军官的话语,周围的士兵纷纷低下了头。 少尉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发言,继续说道:“要知道,临海市距离云林县只有700多公里的距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临海市的方向,“还想吃热乎饭?只要临海市一被突破,我看我们才是感染者的热乎饭。” “唉。”上等兵叹了口气,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现在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 “是啊,这仗打得,感觉咱们就像在阎王殿门口晃悠。”中士也跟着叹了口气,手中的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交代在这了。” “别这么说,咱们还得坚持下去。”下士安慰道,但语气中也带着无力,“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咱们不能放弃。” “家人?”下等兵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感染,有没有吃饱穿暖。” “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少尉军官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等到了中部战区,咱们再好好想想未来的事。” 就在这时,李明辉中校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脚步轻快而有力,走到少尉军官面前,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视了一下正在忙碌的士兵们,然后沉声问道: “轮胎更换得怎么样了?还有多久能完成?” 少尉军官听到声音,立刻立正敬礼,转身回答道:“报告中校,现在就剩下这一辆车的轮胎尚未完全更换完毕,其他的车辆已经完全更换完毕了。” 李明辉中校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随后他环顾四周,看着街道上拥堵的车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街道上,车辆横七竖八地拥堵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凄惨的景象。 一辆轿车的前半部分深深地陷进了旁边一辆卡车的车厢里,车头已经完全变形,引擎盖高高翘起,仿佛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儿。 车窗玻璃碎裂得不成样子,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碎片挂在窗框上,像是破碎的镜面,反射着周围残破的景色。 车内,一名中年男子的尸体歪斜地靠在方向盘上,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一辆公交车歪斜地停在路边,车身布满了弹孔,车漆剥落得厉害,露出了里面崭新的金属。 车门半开着,车内空无一人,座椅上还残留着一些被遗落的物品,静静地躺在那里,显得格外孤寂。 在公交车前方,一辆小型货车侧翻在地,车轮朝天,车厢里的货物散落了一地,被践踏得面目全非。 货车的车顶不知道被什么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周围的金属板扭曲变形,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车灯已经破碎,只留下一些电线裸露在外,随风轻轻晃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当时的惊恐与无助。 驾驶室里,一名年轻司机的尸体被安全带紧紧束缚在座椅上,胸口上插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再往前看,几辆私家车相互碰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扭曲的“屏障”。 其中一辆车的车门被撞得凹陷进去,车内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色气球,将整个驾驶座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另一辆车的车尾被撞得稀烂,后备箱里的物品散落出来,洒了一地,其中还有一些文件和照片,被风吹得四处飘散,记录着车主曾经的生活点滴,如今却只能在这残破的街道上随风飘零。 在后座上,一名妇女的尸体紧紧地抱着一个孩子,两人都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但妇女的手却依然紧紧地抓着孩子的手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试图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这些车辆静静地躺在街道上,有的车身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的弹孔和划痕。 李明辉中校的目光从混乱的街道上收回,转而看向少尉军官,语气中带着急迫:“轮胎更换完毕后,立刻发动最前方的军车,顶开道路上拥堵的汽车。” 他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我们营的部队会协助你们清理道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通一条通道。” 少尉军官立刻立正敬礼,回应道:“是,中校!我们会尽快完成任务。” 片刻后,当最后一辆军车的轮胎更换完毕,少尉军官环视一周。 接着,他低头对着胸口挂着的无线电,向着李明辉中校报告道:“长官,所有车辆轮胎已更换完毕,可以出发。” “收到。”李明辉的声音迅速传来,简洁而有力。 少尉军官随即转身,对着士兵们下达命令:“所有人,登车!前方的车辆开足马力撞开道路上拥堵的汽车。”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迅速而有序地朝着军车走去。 一名士兵双手握住车门把手,用力一拉,车门被拉开,他迅速跨上车门踏板,身体微微前倾,一用力,整个人便钻进了车内,随后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驾驶位上的士兵迅速调整座椅,将座椅向前拉了拉,然后将左脚踩在离合器上,右手握住方向盘,调整好位置后,他迅速将钥匙插入点火开关,轻轻一拧,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辆开始震动起来。 他松开手刹,轻踩油门,车辆缓缓向前移动。 随着车辆的启动,前方拥堵的车辆被一一撞开。 军车的车头猛地向前一顶,防撞钢梁与前方小轿车的后备箱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轿车被顶得变形,车身向一侧倾斜,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车内,士兵们的身体随着车辆的撞击微微晃动,但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地抓住身边的把手或扶手,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在车辆的撞击声中,车内传来士兵们的对话声。 一名士兵低声说道:“照这么撞下去,就算撞报废也撞不出去呀。” 另一名士兵则回应道:“可不是嘛,这撞击的力度,就算是军车也顶不住。” 与此同时,车队的前方,警察和特种兵们正忙碌地推动着一些重量较轻的汽车和摩托车。 他们分散在道路两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试图为押运车队清理出一条通道。 一名警察双手紧握一辆摩托车的把手,身体微微下蹲,然后猛地发力,将摩托车推向路边。 旁边的特种兵则抓住一辆轿车的后保险杠,用力地推着,试图将其移出道路。 这些士兵以及警察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但依然保持着节奏和力度。 …… 商铺内,朱大常原本正靠在沙发上打盹,车辆的撞击声瞬间将他从朦胧的睡意中惊醒。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就像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朱大常被吓得差一点从沙发上跌坐下来。 他原本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想要赶紧站直。 然而,就在他睁开眼睛,试图迅速调整姿势的瞬间,身体却因为慌乱而失去了平衡。 他的双腿一软,膝盖猛地一弯,整个身体向一侧倾斜,差点就摔倒在地。 好在他及时伸手抓住了沙发的扶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怎么回事?又挨炸了?” 朱大常大声问道,声音中带着慌张。 商铺内的中年夫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 中年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中年妇女则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惊恐。 面临这种情况,他们下意识想躲到商铺内的小房间内,但在几人的注视下,却又不敢妄动。 “看你那德行,别给你吓死咯。” 嚼着口香糖的汤向荣也听到了撞击声,他走到窗户前,眯着眼睛向外张望。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吹着泡泡,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并不在意。 朱大常这时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站直身子,用力揉了揉自己睡眼朦胧的双眼,嘟囔道:“他娘的,我还以为又挨炸了呢!” “这声音乍一听还有点像爆炸声。”他转过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汤向荣身边,也凑到窗户前,向外望去。 汤向荣摆了摆手,左右打量着窗外,试图找出声音的发源地。 可由于后方的押运车队距离张涵等人有着一段的距离,所以并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怎么个事?听着也不像爆炸声啊!”汤向荣回过头,看着张涵询问道。 “应该是押运车队在想办法突围。” 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窗前。 他的脸上被刘雅琴贴满了创可贴,额头、脸颊、下巴,到处都是创可贴,有的地方甚至还贴了两层。 并且由于是家用创可贴,这些创可贴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有的是普通的肉色,有的是卡通图案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一开始,张涵是拒绝的,可碍于感染的风险,却又不得不贴上。 毕竟这几天严重的透支了身体,身体的免疫机能肯定也会下降 见张涵上前,汤向荣赶紧让开身子,将口中的泡泡糖吹起,一个气泡:“就那十几辆军车,怎么突围?” 张涵将手搭在刘雅琴的肩膀上,目光仔细打量着外面的街道,头也不回的说道:“反正他们总得想办法,着急的是他们。” 刘雅琴搀扶着张涵,偏过头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张涵的后背,笑着说:“你这脸贴得跟小丑似的,太搞笑了。” 听到刘雅琴的笑声,张涵转过头,嘴角微微抽动:“你笑个屁呀笑。” 他伸手去摸脸上的创可贴,抱怨道:“这破玩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刘雅琴赶紧收敛起笑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道:“涵,那咱们现在出去吗?” “出去个屁出,鬼知道外面军队在弄啥,别到时候出去被拉壮丁了,帮忙挪车,那咱们就有的玩了。”张涵没好气的说道。 对于军队的德性,他可是深有体会。 “那咱们等军队过来?”朱大常吧唧着嘴说道,刚睡醒的他一说话就感觉嘴里全是泡面味。 张涵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一处创可贴说道:“先等着吧,汤向荣,你继续盯着窗外,看着咱们的摩托车,别被军队给整走了。” “no problem,”汤向荣吐出嘴里的口香糖,飙出一句英语。 “那我呢,张哥?”朱大常这时也凑上前询问。 张涵隐晦地看了一眼那两名中年夫妇,贴近朱大常的耳朵道:“你盯着那俩平民,虽然看着没什么威胁,但不能掉以轻心。” 他转过身,用手指了指中年夫妇,低声说道:“别让他们有机会搞小动作。” 朱大常点点头,从腰间抽出匕首,走到中年男子身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委屈一下你哈,张哥不放心,你也别乱动,我这刀可不长眼。” 他用手中的匕首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中年男子感觉到自己肩膀处明晃晃的匕首,吞咽了一口唾沫,惊恐地说:“应该的,应该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第89章 崩溃的前兆 南方军区边境线总指挥部位于桐乡市郊外的一处隐蔽山谷中,紧邻军用机场,距离感染者的最前线仅有不到20公里。 机场的跑道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芒,而指挥部则隐藏在一片茂密的山林中,只有偶尔闪烁的信号灯和忙碌的车辆才能让人察觉到它的存在。 此时正值下午三点多,远处的前线传来持续不断的枪炮声,仿佛是战争的背景音,从未停歇。 机场的停机坪上,集结着一支庞大的部队,大约有3000多人。 在南方军区总指挥部的命令下,这支部队是从各个部队中抽调的骨干组成的,包括经验丰富的军士、基层军官以及技术精湛的专业人才。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迷彩服,其中有装甲兵、步兵、炮兵、通信兵等多种兵种,每种兵种的迷彩服都有所不同,显得格外杂乱。 士兵们排着队,等待着登机的指令。 尽管他们训练有素,但紧张的气氛仍然弥漫在空气中。 远处的枪炮声让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时地交头接耳。 “妈的,这鬼地方终于能离开了,再晚一会儿,说不定就回不去了。”一名炮兵低声抱怨道。 “是啊,那些预备役士兵还在前线拼命,我们却能提前撤退,也得亏我们是技术兵种。”旁边的装甲兵附和道。 “别说了,我们能活着离开就不错了,那些兄弟们还得继续在前线受苦。”一名基层军官低声呵斥道。 “哼,谁管他们呢,我们能保住自己的命就行。”一名来自511摩托化步兵团的高级士官低声嘟囔着,眼神警惕地注视着旁边的士兵,仿佛害怕被旁人听到,但又忍不住要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名高级士官所在的511摩托化步兵团,从前天抵达边境线后,就一直处于与感染者的最前线,战斗激烈到令人难以想象。 直到昨天,整个团才被调下来休整,可整整3467人,回来的不到200人。 所有中低级军官以及士官伤亡惨重,这200人里面,其中有40%以上都是团部的参谋以及军官等。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军队的骨干力量伤亡过于惨重,需要保存一批基层军官以及军事骨干,以便撤到后方后能迅速组成战斗力,第一批撤离的机会又怎会落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迷彩服,那是他在战场上穿了无数个日夜的“老伙计”,如今已满是硝烟和血迹的痕迹。 他能活下来,全靠自己多年的作战经验和占了大多数的运气,否则,他可能也早就成了那片战场上的尘埃。 与此同时,机场的地勤人员正在加紧处理机场跑道上的雪花。 大雪已经下了很久,跑道上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就算这些地勤人员日夜不停的清理,可却还是无济于事。 “快点,把这里的雪扫干净,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一名地勤班长大声指挥。 他手中的扫雪铲在跑道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雪花被铲起后迅速被清理到跑道边缘。 几名地勤人员推着大型的除雪车,沿着跑道来回穿梭。 除雪车的滚刷高速旋转,将积雪清扫干净,确保跑道表面没有积雪和冰块。 另一些地勤人员则手持喷雾器,向跑道表面喷洒除冰液,防止积雪结冰,影响飞机的降落。 “注意,第三战略航空运输团预计将会在十分钟后抵达机场!”机场塔台的指挥员通过对讲机发出指令。 “是。”地勤连长大声回应道,并且立刻指挥士兵们迅速行动,将除雪设备和工具移开,退到安全区域。 十分钟后,远处的天边传来了运输机的轰鸣声。 机场内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聚焦在天空中。 27架z62型运输机正缓缓降低高度,它们以整齐的编队飞行,巨大的机翼在雪幕中若隐若现,仿佛是雪海中的巨鲸,缓缓向地面靠近。 这些运输机作为合众国重要的战略大型运输机,具备强大的载重能力和远距离运输能力。 每一架z62型运输机都可以运载整整150名士兵,其宽敞的运输舱和高效的布局设计使其成为军事运输任务中的中坚力量。 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z62型运输机依然能够凭借其先进的导航系统和强大的飞行性能,完成艰巨的任务。 随着运输机逐渐接近机场,雪花愈发密集,整个机场被一片白茫茫的雪雾笼罩。 飞行员们通过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只能看到前方模糊的跑道灯光和雪花在灯光下闪烁的身影。 他们通过操纵杆和自动驾驶系统,精准地控制着飞机的下降速度和姿态,确保平稳降落。 机翼上的襟翼缓缓放下,增加了升力,使得飞机能够在更短的距离内完成降落。 同时,起落架的液压系统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起落架从机腹下方平稳地伸出,锁定到位。 运输机的轰鸣声与远处的枪炮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机场的灯光系统突然亮起,一束束光柱划破天空,穿透雪花,为降落的运输机指引方向。 随着第一架z62型运输机的轮胎与跑道接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机场的停机坪上瞬间忙碌起来。 雪花在灯光的映照下飞舞,仿佛为这场紧张的行动增添了一份宁静的背景。 运输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缓缓停了下来。 机舱后面的运输舱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嘎吱”声。 从机舱中走出的,是一队队肩扛军衔的军官们。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依次从运输舱中走出,动作迅速而有序。 这些军官肩上的军衔最高不过中尉,从他们迷彩服的样式来看,90%以上都是陆军军官。 从面容上判断,大多是年轻的面孔,眼神中带着青涩和紧张。 看情况,这些军官们应该大多是刚刚从军校毕业,就被派遣到南方军区这个交战激烈程度相对不那么高的战区进行观摩学习。 他们的任务是亲身体验战场环境,学习实战经验,为回到后方后组建部队以及带兵做好准备。 “快点,动作麻利点!”地勤班长大声催促着。 地勤人员们迅速行动,有的推着行李车,有的拿着引导牌,确保军官们能够快速、安全地离开运输机。 军官们排着队,沿着地勤人员指引的方向,走向停机坪上的集结区域。 他们的步伐整齐,眼神中有着好奇,有着担忧,有着紧张还有着害怕。 尽管他们经过了严格的军校训练,但真正的战场环境与学校的模拟训练毕竟不同。 在军官们陆续走出运输机的同时,一名身着少将军衔的将军从机舱中走了出来。 他正是栾立平少将。 栾立平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将官常服,外披军大衣,肩上的少将军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立平少将,这边请!”地勤连长立刻迎了上去,他手中拿着一顶防风帽,递给栾立平少将。 栾立平点了点头,接过防风帽,迅速戴上。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集结的士兵,确认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一辆指引车缓缓驶来,停在栾立平少将的面前。 指引车的车身上印着“南方军区总指挥部”的字样,显得格外醒目。 两名参谋紧随栾立平少将身后,他们手中拿着文件夹,随时准备传达栾立平的指令。 “少将同志,车辆已经准备好了。”地勤连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辛苦了,同志们。”栾立平少将点了点头,回应道。他登上指引车,两名参谋也迅速跟上。 这两名参谋中,其中佩戴着少校军衔的参谋是从中部战区调遣而来,负责配合栾立平少将以及南方军区撤离工作的。 指引车启动,沿着机场的专用通道向总指挥部驶去。 雪花依然在空中飞舞,落在指引车的车窗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栾立平少将坐在指引车的后排,闭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看来我们的国防部部长也开始未雨绸缪了呀,这些青年军官们刚刚毕业就送到了战场上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仿佛在感叹这些年轻人的不幸,又似乎在赞赏这种前瞻性的决策。 坐在栾立平旁边的参谋接过话,语气平淡而冷静:“战场永远是磨练军人们最好的地方,在这里,他们会了解到军人的使命和生命的脆弱。” 说完,他微微侧头,似乎在等待栾立平少将的回应。 栾立平少将笑着摇了摇头,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的停机坪。 撤离的士兵们正在有序地集结,准备登机撤离。 磨练? 别被吓破胆,那才是真的,这些青年军人们年纪尚且太小,心理抗压能力远远不如三四十岁的老练军人。 他们中的很多人,手上甚至连鲜血都未曾沾染过。 把他们送到前线,到底是磨练,还是让他们过早地面对恐惧? 见栾立平偏过头不回应自己,中部战区的参谋脸色一沉,继续低声汇报:“第一批撤离的部队已经到位,后续的运输机正在陆续降落。” “这次为了配合南部军区的大规模撤离,中部军区以及南部军区都动用了自己的所有空中运输力量,一共有着107架z62型战略运输机,还有31架中型器材运输机。” “此外,还有一些小型运输机以及所有的运输直升机都被调动。” 栾立平少将点点头,扭了扭脖子,透过有些起雾的车窗,扫了一眼排队等待登机的士兵:“光靠空运,根本无法满足大规模撤离的需求。”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眼神中满是忧虑。“近百万的部队,空运只能解决一小部分,大部分还得依靠地面运输。” “可也没办法,近百万的部队靠空运,怎么运的走?”坐在副驾驶位的参谋扭头叹气的说道。 “嗯。”栾立平少将回应了一声,又低头摩擦着自己手上的防寒手套,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绝望。“但优先撤离骨干以及基层军官,这个决策我并不认同。这可能会引发部队的不稳定因素。” 坐在栾立平旁边的中部战区参谋思考了片刻,反驳道:“这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吧?因为这批骨干以及基层军官都是从打残的部队中抽调的,那些建制完善的部队根本没有抽调啊!” “怎么会没影响?”栾立平抬头,身体不由得坐直:“你想想,那些走陆运的士兵,得知骨干和基层军官优先撤离后,心里会作何想法?” “这会严重影响部队的士气和凝聚力。” “并且咱们还暂且不说负责垫后的部队。” “就这样大规模的撤离,根本瞒不住信息。”栾立平收回目光,用手轻轻拍着了自己的脸庞:“一旦消息泄露,前线的那些预备役部队极有可能会擅自后撤。” 怎么可能?”那名中部战区的参谋吃惊地询问道,“成建制的后撤?这怎么可能?” 栾立平少将冷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屑:“你还是在温室中待得太久了,希望来这里后,你能得到成长。” 说话间,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离参谋更近了一些,语气加重了几分:“就拿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来说,假设你是预备役部队的一名普通士兵,当你发现其他部队都在撤离,而你所在的部队依然顶在前线,阻挡着感染者的进攻……那你会怎么办?” 中部战区的参谋微微低头,眼神有些躲闪。 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栾立平少将的意思。他手中的文件被他不自觉地翻得“哗哗”作响,似乎在掩饰内心的紧张。 沉默了片刻,他低声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栾立平少将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继续盯着参谋,眼神中带着审视。他缓缓说道:“我想,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参谋抬起头,目光与栾立平少将对视,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轻声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栾立平少将打断了。 “有时候,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平凡而又卑微的士兵身上。” “他们也想活,他们也想回到后方与家人团聚。” 栾立平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疲惫,“我们不能只考虑战略层面的需要,也要考虑士兵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他们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后果不堪设想。” 参谋沉默了,他低下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他明白栾立平少将的话,也明白这场撤离行动的复杂性。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考虑战略上的调整,还要考虑士兵们的心理状态,否则,整个撤离行动可能会因为士兵的不满而陷入混乱。 甚至功亏一篑。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雪花轻轻拍打着车窗的声音。 第90章 撤离前的十小时 阳光透过店铺的窗户洒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照在店铺内的地板上,给这个紧张的场景增添了一丝温暖的色调。 店铺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每个人的脸都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却掩盖不住他们眼中的焦虑。 朱大常站在柜台旁,眼睛不时地瞥向墙挂在上的时钟,那秒针的每一次滴答都像是在敲打着屋内众人的神经。 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十足的焦虑:“张哥都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看这些部队倒腾半天,也没把道路清出来呀!” “他妈的,军队吃干饭的?”张涵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地撑在沙发上,稳住身体,然后缓缓地向着窗边走去。 都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军队的效率为什么这么慢? 行走中,张涵的左腿微微弯曲,右腿则显得有些僵硬,每走一步,身体都会微微晃动,显得有些吃力。 但经过刘雅琴的处理,还有绷带的包裹,肿胀的膝盖勉强恢复了一点点行动能力,至少缓慢行走时,已经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了。 走到窗边后,张涵双手撑住窗沿,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然后回过头,大声说道:“娘的,等不了了。” “要等这些军队把道路清出来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呢!” “但要是不等军队把道路清出来,难不成咱们长翅膀飞过去?”汤向荣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窗外。 “是啊,涵,现在才下午三点多钟,不用急吧?”刘雅琴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不确定的说道。 张涵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腰部,脸色阴沉的看着刘雅琴说道:“你是不是安稳久了,人变傻了?” “临海市的情况,你不知道吗?” “说不定感染者什么时候就会突破防线到达此处。” “哦。”刘雅琴立刻反应了过来,脸色上有些羞红。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刘雅琴的身上,形成一片柔和的光斑。 尽管阳光温暖,但她的心情却无法平静。 “那张哥,你倒是说个办法呀,咱们的摩托车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道路往前行驶!”汤向荣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张涵停下脚步,眼神扫过几人。 片刻后,咬牙说道:“等是等不了了,步行吧!” “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咱们的摩托车不要了?”朱大常反问道。 “不要了。”张涵斩钉截铁地回答,“现在不是计较摩托车的事了,咱们只有想办法赶紧到达渡口才是真的。”他用力地拍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张哥,你的腿遭得住吗?”汤向荣站直了身体,指着张涵的右腿说道。 毕竟张涵的腿伤是大家都知道的。 “遭不住也得遭,继续等下去,只有等死。”张涵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这条受伤的右腿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不便,但就算因为剧烈的运动留下后遗症,那几人也得前进,不可能在这里等死。 朱大常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双腿:“那咱们现在出发?” “没错,现在就走,要是等天黑了更冷,想走也走不了了。”张涵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 现在不过才三点多,远处的夕阳就已经要西落了。 他心里清楚,怕不是刚到五点钟左右,天色就会变暗,气温又会再度下降。 “妈的,这该死天气。”张涵嘴里暗骂道。 这变化多端的天气,意味着他们必须赶在天黑前出发,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艰难的局面。 “唉。”朱大常走到门口,用力捶了捶,因乳酸堆积而导致酸胀的大腿,“这摩托车还没陪咱们多久,就又要扔了,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 “行啦行啦!”汤向荣走到张涵身边,搀扶起张涵,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摩托车本来也不是咱的,丢了,反正我是没啥舍不得。” 张涵笑了笑,心里感到一丝欣慰,现在的汤向荣终于不再是原来那个软弱而无能的软蛋了,终于能顶得上点事了。 “那两位我们就走了哈!”刘雅琴对中年夫妇摆了摆手,“你们也早点走吧,一会天黑了就更难走了。” “好嘞,姑娘,一路上注意安全,我们这俩老东西收拾一下,也马上出发。”中年男子点头回应。 “行,他们三个有点粗鲁,你们别放心上。”刘雅琴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揉搓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庞,眼神中满是无奈,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在和平的日子里,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报警,让这三个人进去好好反省一下,接受法律的制裁。 可如今是末日,一切都变了,这个苦头只能自己默默咽下去。 卷帘门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地被朱大常拉起。 阳光瞬间倾泻而入,照亮了店铺门口的地面,也映出了外面那条惨不忍睹的街道。 张涵轻轻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说道:“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朱大常点了点头,率先迈出了店铺。 …… 指引车缓缓驶近南方军区边境线总指挥部的大门,车轮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碾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雪花依然在空中飞舞,落在车窗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冰霜。 大门两侧,两辆装甲车稳稳地停在哨位上,车身上的迷彩在雪地中显得格外醒目。 高耸的哨塔上,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接近的车辆和人员,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大门前,大约有一个排的士兵执勤,他们笔直地站在雪地中,迷彩服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显得格外威严。 待车辆停稳后,岗亭内的一名少尉军官从中走出,快步上前,他的目光锐利,步伐坚定。 “请出示证件。”少尉军官大声喊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指引车上印着的“南方军区总指挥部”七个大字,眼神中透露出敬畏。 这七个大字不仅是车辆的标识,更是权威和责任的象征。 它们代表着车内人员的身份,意味着这辆车所承载的人物地位与权力都十分显赫。 少尉军官手中的步枪下意识地抱紧在胸前,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他知道,能够乘坐标有“南方军区总指挥部”字样的车辆的人员,绝非普通士兵,而是肩负着重要任务的高级军官或关键人员。 他们的到来往往意味着重要的决策或紧急的任务,需要给予最高的礼遇和最严格的检查。 坐在副驾驶的参谋迅速打开车窗,探出身子,手中拿着证件和文件,递给少尉军官。 “少尉同志,这是我们的证件和任务文件。”参谋的声音冷静而平稳,他将证件和文件递到少尉军官手中。 参谋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是长期在军区核心部门工作所培养出的气质。 少尉军官接过证件和文件,迅速翻阅,他的眼神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确认无误后,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敬意。 “证件和文件都齐全,可以通行。”少尉将证件和文件还给参谋。 参谋接过证件和文件,点头致谢:“谢谢少尉同志。”他将证件和文件放回车内,然后关上车窗。 指引车再次启动,缓缓驶入指挥部的大门。 车轮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雪花在车灯的照耀下飞舞。 车辆缓缓驶过两辆装甲车,士兵们依然保持着警惕,目光紧紧跟随着车辆。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车内人员的敬畏与羡慕,这辆车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几个人,而是代表着南方军区的核心决策力量。 进入指挥部的内部区域,车辆的速度逐渐放缓。 四周的建筑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宁静,与外界的紧张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尽管前线战斗激烈,但这里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宁静与秩序。 士兵们忙碌地开着除雪机,将道路上的积雪清理干净,露出下面的沥青路面。 这些沥青道路在雪地中显得格外清晰,车辆行驶在上面,发出平稳的“嗡嗡”声。 道路两旁的绿化带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绒毯。 松树和柏树的枝头挂满了雪花,显得格外挺拔。 远处,几座雕塑在雪地中静静地矗立,显得格外庄重。 在建筑之间的空地上,几位军官正在悠闲地散步,他们的步伐轻松,不时地交谈着。 这些军官穿着厚重的冬装,头戴军帽,肩上的军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们谈论着战术、后勤,甚至偶尔会开一些轻松的玩笑,仿佛暂时忘却了前线的紧张局势。 尽管天气寒冷,但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指引车缓缓驶入指挥部的内部区域,车内的气氛却与外面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栾立平少将坐在后排,他的眼神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忙碌的士兵和整洁的道路,嘴角微微上扬。 “哼,前线都打成这样了,这里的军官还有着这样的闲情雅致。”栾立平少将低声说道,他微微摇头,似乎对这种对比感到无奈。 坐在副驾驶的参谋听到后,微微一笑,回应道:“少将同志,这里毕竟是指挥部,需要保持一定的秩序和环境,以便更好地指挥作战。” “所以这些军官就需要这样优美的环境?”栾立平少将冷笑一声,“这种环境在我看来,更像是与前线的脱节。”他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另一名参谋也加入了谈话,他的声音平和而冷静:“少将同志,这种环境也有助于提升士气,让指挥官们能够更好地集中精力处理事务。” “集中精力?”栾立平少将微微挑眉,“希望这种优雅不会让他们忘记前线的士兵。” 车内一片沉默,只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和士兵们除雪机的轰鸣声。 指引车最终在一栋建筑下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栾立平少将和两名参谋依次下车,迅速走向建筑的大门。 地面上的雪花被他们的脚步踩得“嘎吱作响”,雪花落在他们的肩上和头上,为他们增添了一层白色的点缀。 进入建筑后,栾立平少将和两名参谋穿过一条装饰典雅的走廊,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在上面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这栋建筑原本是一座别墅,经过改造后成为了南方军区的指挥部。 别墅的外观保留了原有的优雅线条,白色的墙面与深色的屋顶形成鲜明的对比。 沿途,他们看到了各种忙碌的场景。 一些军官急匆匆地奔跑着,手中拿着文件夹,显然是在处理紧急任务。 而在一些办公室里,后勤军官们端着咖啡,坐在办公桌前,显得相对悠闲。 他们不时地交谈着,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 这种对比让栾立平少将的眉头微微皱起,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步伐。 “少将同志,这边请。”一名值班军官迎了上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恭敬。 引导着栾立平少将和两名参谋走向会议室。 穿过几道走廊后,最终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前。 会议室的大门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得格外庄重。 门上挂着一块铜制的牌子,上面刻着“总指挥会议室”几个大字,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门的两侧各站着一名卫兵,他们身姿挺拔,目光警惕,手中的步枪斜挎在肩上,显得格外威严。 原本的别墅设计使得这里的空间感极为宽敞,阳光透过大窗户洒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整个走廊。 值班军官走上前与两名卫兵低声交谈了几句,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示意他们进去。 栾立平微微侧身快步走进,身后的两名参谋也想跟着进入时,却被两名卫兵给拦了下来。 会议室里,南方军区总指挥,楚雄安上将正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战场的实时画面。 会议室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军事地图,上面标注着各种战术标记。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十几位高级军官正围坐在会议桌旁,讨论着当前的局势。 “立平同志,你们来了。”楚雄安上将抬起头,看到栾立平,微微点头示意。 “报告总指挥,我们已经按照命令到达。”栾立平少将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坐下吧。”总指挥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继续关注着屏幕上的画面。 栾立平少将小心翼翼地坐在楚雄安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屁股只占了一半椅子,显得格外谨慎:“将军,撤离的指令,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楚雄安微微低头,目光集中在桌上的文件上,语气平静但带着严肃:“对,但这个信息目前处于保密状态,并没有下发到下面的各支部队,只有十几名高级军官了解。”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栾立平,继续说道:“你清楚,这种信息一旦泄露,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栾立平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眉头微微皱起:“那现在都下午四点多钟了,如果再不下发到基层部队,恐怕时间不够啊!” 楚雄安抬起头,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语气中带着无奈:“撤离不是那么简单的,况且还是近百万人的部队撤离。现在下发撤离命令的话……哼哼,就那些预备役部队的纪律性,你也知道的。” “确实,这个我清楚。”栾立平挺直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语气坚定:“那将军您想好了我们该留下哪些部队垫后了吗?” 楚雄安微微一笑,扭了扭自己长期久坐而导致酸痛的腰部:“接到撤离通知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 “首先,南方军区近卫摩托化步兵师是肯定要留的,这是一支精锐部队,必须顶在最前面。” “再者,后方不是又重新征集了六个预备役步兵师吗?”说到这,楚雄安扭头看向旁边的一名大校军官,询问道。 大校思索片刻,立刻回复道:“对,他们今天下午五点左右就会到达边境线附近。” 楚雄安将目光收回:“那问题不就解决了?” “到时候把这六个预备役步兵师拉上去,再把从中部战区增援而来的第171装甲机动旅也顶上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反正也不是我们的部队,也不心疼。”他的语气中带着冷峻,显然对这种牺牲有所无奈,但也必须接受。 “那这么点部队也不够啊!”栾立平仔细斟酌了一番后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而且把171装甲机动旅也顶上去的话,中部战区会怎么想?” 楚雄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以及部队番号:“我知道这么点部队肯定不够,所以,防线上留着的18个预备役步兵师,以及两个重炮旅,外加三个摩托化预备役步兵师,还有一个混合重装旅全都会留下来。加起来也至少有这差不多20万人。” “至于171装甲机动旅嘛,中部战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们南方军区不可能把精锐部队全耗在这儿。” 楚雄安顿了顿,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要是全耗在这儿,去中部战区,我们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在乱世中,手里有军队,才有底气。没这点实力,谁会听你的?” 栾立平听完,心中一阵刺痛,仿佛被楚雄安的话语狠狠地戳中了软肋。 国家都快没了,南部地区都要失陷了,还在这里玩勾心斗角,这让他感到无比可笑。 然而,内心的职责却促使他继续问道:“那现在部队的伤亡和士气怎么样?” 楚雄安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目光透过窗户望向下方一片祥和的场景,缓缓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不统计伤亡了,因为每天阵亡的士兵太多了,我们现在只统计还有多少士兵活着。” “直到现在,我们南方军区整条防线上大概还有73万的部队。大部分是步兵,其中夹杂着导弹部队、炮兵和航空兵。” “至于士气的话?”楚雄安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并扭头看向栾立平:你抽过烟吗? “没有,”栾立平大声回答道。 楚雄安缓缓吐出烟雾,眼神中带着颓废:“现在的士气就像这根香烟,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士气就像香烟被点燃了一般,只会越燃越短,越燃越短。” 他猛吸了一口香烟,烟雾飘散在整个会议室中,显得有些呛人:“士兵们的心气儿早就被这场无休止的战斗磨得差不多了。” “每天都有人倒下,每天都有新的面孔加入,可谁又能真正坚持到最后呢?” 楚雄安缓步走到桌前,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督战队就至少有着八万人。” 他微微苦笑,语气中带着自嘲:“这八万人,就是为了确保剩下的那些人还能有点战斗力。” “现在从南部军区征召的预备部队的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其中有30%都是平民。他们中的很多人连枪都没摸过,就直接被拉到了前线。” “话已至此,你自己想吧。”楚雄安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语气中带着疲惫:“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剩下的,就只能靠运气了。” 栾立平深深的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了解南部军区的伤亡有多大。 他用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朝楚雄安敬了个礼:“将军,我知道了,现在我就去准备军队的撤离工作,还有向国防部长林业汇报当前的状况。” 楚雄安点了点头,背过身去,看着面前的布防图若有所思。 布防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和线条,记录着每一个关键点和防线,每一处都承载着无数士兵的希望和牺牲。 明天早上七点就要开始撤离,那命令最晚最晚也要在今晚12点下发到各个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要给予这些部队充足的准备时间,并且督战队至少还要留下五万人,加上其他留守人员,总共约25万人。 这25万人能否顶住十个小时的冲击是关键,只要能撑过这十个小时,凭借车辆撤离的速度,感染者就再也追不上了。 第91章 血色黄昏下的绝望 下午4点多快接近五点,天边的太阳像是一个即将谢幕的巨人,缓缓向着西边的地平线沉去。 那残存的余晖仿若被鲜血浸染过一般,浓烈而深沉地洒落在大地上,瞬间给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战场披上了一层血色的外衣。 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每一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野草,都染上了这令人窒息的色泽。 随着阳光一寸寸地消散在视野中,可这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恰恰相反,那压抑的宁静预示着暴风雨前的前奏,代表着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夜战即将在这片土地上拉开帷幕。 此刻,天空中还下着大雪,那雪花不再是往日那般轻盈飘逸,而是在呼啸的寒风中狂舞着、肆虐着,如同无数被激怒的白色精灵,密密麻麻地充斥在天地之间。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又与那不断飘落的新雪交融在一起,给这片战场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冰冷而绝望的混沌之中。 南方军区最后一条边境防线建立在虎鸣山至同山县一带,防线的长度大约 170 多公里,宛如一条巨龙横亘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尽管此刻它已被战火摧残得伤痕累累,但依然顽强地坚守着。 这片防线所处之地,地形复杂,变化多端。既有广袤的平原,极目远眺,银白的雪地宛如一张巨大的画卷,灰暗的天空仿佛一块厚重的幕布,两者交织在一起,视野极为宽广。 这种开阔的视野,让人在感到有利的同时,也不禁心生恐惧。 也有险峻的山体,山峰高耸入云,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山体上怪石嶙峋,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宛如一头头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平原上,按常理来说,视野开阔,本是适合大规模的机械化军队作战的绝佳之地。 然而,此刻却因为这残酷的战局,反而成为了感染者进攻的主要目标。 毕竟,若是由下而上进攻山体的话,感染者的部队无异于要向那陡峭的山崖发起冲锋,在这过程中,它们将毫无遮掩,完全暴露在守军的火力之下,遭受更大的伤亡,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生畏惧。 而感染者中的指挥型感染者,显然也不是蠢货,它们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如何选择对自己更为有利的进攻路线,这也使得这场战斗愈发艰难,愈发充满不确定性 位于防线左侧30公里处,趁着感染者被打退,重新组织进攻的间隙,从后方刚刚增援而来的第341预备役步兵团,刚刚和已经激战了一天一夜的第60装甲机动步兵团完成换防。 预备役军官周玉峰少尉斜挎着步枪,目光冷冽而沉重地打量着从身边走过的第60装甲机动步兵团的士兵们。 在他的视线中,第60装甲机动兵团幸存的士兵不过寥寥350多人,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薄。 这些士兵的眼神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剩下一片麻木。这种麻木不单单是对自己性命的麻木,更是一种对战局的彻底失望和无助。 在这些士兵的队伍中央,十几名士兵被战友们紧紧搀扶着向后撤离。 这十几名士兵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恐惧,他们的眼神更是混乱而迷茫,完全失去了理智。 其中一名士兵突然猛地挣脱了战友的手,挥舞着胳膊大声喊叫:“不!我还能打!二愣子还没死!” 从他嘴里吐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而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疯狂。 他的战友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试图将他稳住:“别这样,兄弟,我们要撤了,你要坚持住!” 然而,那名士兵却挣得更凶了,他试图冲向防线的方向,嘴里不断重复着:“我要去杀它们!我要去杀它们!” 这名癫狂的士兵身体在寒风中剧烈地颤抖着,表情扭曲,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执念,身体似乎被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所驱使。 围在他身边的战友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重新拉住,几个人合力才勉强让他安静了下来。 但他仍然不断地挣扎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身体不时地抽搐着。 还有几名士兵也是类似的情况,他们被战友紧紧地拖着、抱着,有的嘴里无意识地喊着战友的名字,有的则反复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 这十几名士兵的动作僵硬而机械,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是被本能驱使着做出反应。 从这些士兵的神态和动作判断,他们应该是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导致精神失常。 而他们的战友只能无奈地看着,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们,带着他们一起撤向后方,希望他们能在后方得到治疗。 跟在周玉峰身后的一名轻机枪手不屑的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有多牛呢!” 旁边的副射手提着弹药箱附和道:“我原来在电视上经常能看到这支部队,还说是什么英雄部队,兵员素质都是最为精锐的,我看也就这副德性吧。” 这两名士兵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很快就被撤离的部队听到了。 几名士兵当即走上前,满脸通红,眼泪不自觉地滑落,语气急促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前面的战况有多惨烈你们根本不清楚!” “那可不是现代战争一般,你要面对的场景无法想象。”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战况实在太惨烈了,我们不得不撤下来。” “你们也不要在这儿冷嘲热讽的,等你们上了前线,就知道战斗有多残酷了!” 轻机枪手显然不满意这几名士兵的辩解,他撸起袖子,将轻机枪往肩上一扛,枪口朝天,发出“哐当”一声:“我倒要看看什么玩意能挡得住子弹,不就是丧尸吗?又不是没见过,老子绝对给他打成渣渣。” 那几名士兵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悲凉,眼泪也从眼眶中不停地滴落:“等你到了你就明白,那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等你真正面对了,就知道我们为什么撤下来了。” 轻机枪手咧嘴一笑,伸出小拇指抠着自己的嘴角:“自己不行就不行,别到头来怪路不平,我要是你们,我就找个坑跳下去撞死算了。” 那几名士兵听闻此言,当即双眼血红,嘴里大声叫嚣着:“你搁这说什么风凉话?不服就上刺刀,咱们几个刺刀见红,看看我们行不行?”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快速从腰间抽出刺刀,极致的愤怒使他们上刺刀的动作都显得有些颤抖。 见场面已经控制不住,周玉峰快步走向前,狠狠踢了一脚轻机枪手:“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轻机枪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旁边的副射手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弹药箱放下,准备过来帮忙,却被周玉峰的眼神制止了。 周玉峰转过头,看着那几名情绪激动的士兵,语气沉重地说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也大概了解前线的战况,你们该做的已经做到了,接下来换我们。” 那几名士兵听完,迅速敬了个礼,带着哭腔的说道:“不辱使命,只是可怜了我们的战友,好多人连具尸首和身份铭牌都没留下。”说完,他们抹了抹眼泪,转身跟着部队继续撤离。 周玉峰叹了口气,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继续带领着自己这个排30多人向着前方的防线走去。 到达防线后,周玉峰仔细打量着防线,这道防线大约50米长左右,由一道深度约一米五左右的战壕组成。 战壕前50米处,已经有些破损的铁丝网横亘在地面上,铁丝网上挂着一些破旧的布条和装备碎片,显得十分破败。 防线前200米内安放的地雷已经全部被触发,地面上到处都是弹坑和炸毁的植被,一片狼藉。 无数的感染者的尸体堆积在前方的战壕前,有的尸体已经僵硬,有的还在微微抽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周玉峰沿着战壕边缘缓缓前行,目光扫过战壕内的景象,眉头不禁紧锁。 战壕内,人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着,有的仰面朝天,有的趴在地上,还有的靠在战壕壁上。 这些士兵的尸体大多死不瞑目,有的胸口被感染者远程投掷的草叉扎穿,草叉的木柄上还沾满了鲜血。 有的腹部被木矛刺穿,木矛的尖端从后背透出,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还有的手臂或腿部被草叉贯穿,伤口处的血肉模糊,显然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在这些尸体之间,步枪、弹匣、手榴弹等装备散落一地。 有的步枪枪管已经弯曲,显然是在近身肉搏中被当作近战武器使用过。 有的弹匣里的子弹洒落出来,散落在尸体和装备碎片之间;还有的手榴弹拉环已经脱落,幸运的是并未爆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玉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试图掩盖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 接着,他将步枪靠在战壕旁,双手猛地抓住战壕的边缘,手臂用力一撑,身体轻盈地一跃,稳稳地跳上了战壕。 站在战壕上,他稍微直了直身子,从腰间迅速掏出望远镜,眼睛贴近镜片,借助着夕阳那仅剩的微弱余晖,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团所要驻防的防线。 望远镜中的画面不断切换,他的目光从防线的起点扫到终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片刻后,他放下望远镜,嘴里暗暗叫骂道:“妈的,这他妈守个屁呀守。” 从肉眼中观察,341预备役步兵团负责防守的这段防线大约三公里长左右,一半是平原,一半是山体,这样的地形使得防守难度更加巨大。 在平原地区,开阔的视野虽然有利于观察敌人的动向,但也使得守军容易暴露在感染者视线中。 感染者拿着冷兵器冲锋时,可以快速接近守军阵地,而守军的火力在平原上难以形成有效的阻击,容易被感染者突破。 在山体地区,复杂的地形虽然可以提供一些掩护,但也限制了守军的视野和火力部署。 感染者可以利用山体的掩护,从多个方向发起攻击,守军难以全面防御。 同时,山体上的植被和岩石也为感染者提供了天然的掩体,使得守军的攻击难以对其造成有效杀伤。 因此,在这样的地形下,守军很难抵挡住感染者的进攻。 想到这里,周玉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白色雾气在空气中消散。 他最担心的是山地和平原交界的地方,那里地势较为复杂,平原的开阔与山体的陡峭相互交织。 由于地形的不规则,守军在此处的防御工事难以像在纯平原或纯山地区域那样构建得坚固和完整。 这个交界处的地形特点使得守军的火力部署受到限制,难以形成有效的交叉火力网。 同时,这里的视野也受到山体的遮挡,守军难以及时发现从山体方向迂回过来的感染者。 对于感染者来说,它们可以利用山体的掩护,从多个方向同时向这个薄弱点发起冲击。 此外,这里的地形也使得守军的增援部队难以迅速到达,一旦防线被突破,很难及时进行堵漏。 将望远镜放回腰间,周玉峰跳下战壕,弯腰拾起靠在战壕旁的步枪,往后一甩挎在肩上,一边走着一边脑海中疯狂思索:“按理说,这样地形至少要有两个团才行啊,我们这个预备役步兵团3200多人的编制,怎么守得住?” 就单单他们这个预备役步兵团的火力配置,也不像是能守住这样复杂地形的样子。 周玉峰并不清楚,负责统筹调配支援部队的军官对前线170多公里长防线的地形和兵力需求不可能了如指掌。 每段防线的地形特点和所需兵力配置各不相同,军官们在进行部队换防时,更多是依据大致的评估和经验,难以做到精准匹配。 一方面,前线士兵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急需换防来缓解紧张情绪;另一方面,后方督战队虽然已经枪毙了大量溃兵,但士兵们溃逃的趋势依然难以遏制。 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负责统筹调配增援的军官们被繁杂的事务缠身,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他们身处后方,远离前线的战火纷飞,自然无法真正了解前线士兵们的心理状态。这些军官们只是机械地将新抵达的增援部队派往前线,又把那些在战斗中被打残的部队撤往后方。 对于部队的伤亡情况,他们只是将其视为一串串冰冷的数字。 既然是数字,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只需将其整理成报告,逐级上报即可。 然而,对于前线的士兵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种绝望地等待死亡的过程。 他们心里清楚,凭他们的力量根本守不住这道防线,但上级下达的死命令却让他们不得不坚守阵地。 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煎熬,让许多士兵的精神几近崩溃。 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一些士兵开始出现幻觉,仿佛能看到死神在战场上徘徊,随时准备收割他们的生命。 在极端的压力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手中的武器也变得沉重无比。 每一次感染者的冲锋,都像是死神的召唤,让他们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有的士兵在战斗间隙,会悄悄地躲到角落里,低声抽泣,试图缓解内心的恐惧。 他们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明天,甚至下一刻,但又不想就这样放弃生命。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们痛苦不堪。 还有的士兵在战斗中表现得异常勇敢,仿佛想要用生命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感染者进攻时,他们冲在最前面,与其浴血奋战,但一旦战斗结束,他们就会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勇敢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在这种煎熬中,无数的士兵选择了逃跑。 趁着夜色,他们悄悄地离开阵地,希望能找到一条生路。 尽管他们心里清楚,逃跑可能会被督战队抓住,甚至被枪毙,但相比于在阵地上等死,他们宁愿冒险一试。 第92章 守护与崩溃(1) 战壕里,泥泞与残雪混杂,周玉峰的军靴在泥泞中艰难挪动,每一步都发出沉重的“啪嚓”声。 他的眉头紧锁,一边向前走,一边打量着眼前这条破败的防线。 “妈的,这可咋守啊?”周玉峰蹲下身子,偏头看着眼前已经塌陷的战壕,语气中满是无奈。 自己这个排,满打满算加上他自己,也才33个人。 防线前的地雷早就被触发殆尽,铁丝网也破损得不成样子。 唯一能撑得起重火力的,就只有那挺八九式重机枪。 哦,不对,还有专门应对巨型感染者而组建的反坦克小组,所携带的两具gt杠二八型90毫米单兵无后坐力反坦克火箭筒。 可是携带的穿甲弹和破甲弹数量也并不是很充足,因为这样的地形靠车辆运输的话,显然有些不太现实,只能单纯靠人力携带。 所以这两种弹种也就各十发,当面临感染者群进攻时,数量远远不足。 只能看后面,团部派遣的运输连队能不能再运一点弹药上来了。 其他士兵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5.8毫米口径和7.62毫米口径的枪支混杂在一起,甚至还有几个士兵拿着五六半自动步枪。 周玉峰摇了摇头,挺直身子,扶正有些歪斜的钢盔,又扯了扯军大衣的衣领,继续向前走去。 这烂摊子既然已经接手了,除了死守,还能有什么办法? 后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就是一个连的督战队,死在他们手上的逃兵,不知道有多少。 沙袋堆砌的工事在之前的激战中被炸得七零八落,许多地方的战壕因为积雪融化后渗入的雪水和泥土的松动而塌陷,露出了下面湿冷的泥土。 “这鬼天气,加上那些该死的感染者,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周玉峰低声咒骂着,他转头对身旁的士兵喊道:“二班长,带人去把那些塌陷的地方填上!用沙袋和泥土,赶紧的!” 二班长点了点头,招呼着几个士兵,扛起工兵铲就往塌陷最严重的地方走去。 几人小心翼翼地在泥泞中穿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一名中年士兵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软的泥地,整个人瞬间陷了下去,泥水没过了他的膝盖。 “妈的,这泥太滑了!” 他咒骂着,努力拔出腿,旁边的士兵赶紧伸手拉了他一把。 “小心点,这地方到处都是坑。” 二班长提醒道,他们来到塌陷处,开始用铁锹挖起泥土,填补那些被炸开的缺口。 泥水顺着铁锹流下来,溅了他们一身,但他们顾不上这些,只是拼命地工作着。 “这沙袋都湿透了,沉得要命!” 一名上等兵抱怨着,他艰难地将一袋沙袋搬到塌陷处,泥水顺着沙袋流下来,糊了他一脸。 “别抱怨了,赶紧干!” 二班长催促道,他们用沙袋和泥土一点点地填补着战壕的缺口,试图恢复防线的完整。 “这鬼天气,下雪就算了,还这么泥泞,真是添乱。” 拿着铁锹的士兵抱怨着,一边铲着泥土,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泥水。 “可不是嘛,这路走得真费劲,我都不敢想,还要跟感染者干。” 另一名士兵回应道。 这样恶劣的条件使得战斗的难度愈发加大,狭窄且泥泞的战壕还有即将到来的夜晚。 与此同时,周玉峰站在战壕的高处,指挥着重机枪组将重机枪架设在战壕的较高处,他们选择了一个拐角的位置,这里视野开阔,能够覆盖大片开阔地。 “把重机枪架在这里,角度要打得好,不能留死角!” 周玉峰亲自监督着架设工作。 “是,”重机枪组组长蹲下身子,将重机枪稳稳地放在支架上,调整好角度,确保射界开阔。 一名组员熟练地将弹链装进供弹机,另一名组员则检查着重机枪的各个部件,确保没有问题。 “这玩意儿可得好好伺候着,说不定晚上就得靠它救命呢。” 周玉峰走上前拍了拍重机枪后,跳下战壕,向着战壕内部走去。 他要巡视一下士兵们的心理状态以及布防情况。 沿途,士兵们看到周玉峰,纷纷敬礼并问好:“周少尉好!” 周玉峰点了点头,回应道:“兄弟们辛苦了,都打起精神来,今晚的仗不好打。” 士兵们苦笑一声,僵硬的点了点头。 随着天色逐渐黯淡,一名被征召的平民士兵紧贴着湿润而冰冷的战壕壁,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望向那天边即将隐没的太阳。 “我有点想家了,也不知道爸妈他们撤走没有?” 被征召的平民士兵望着战壕外那残破不堪、满目疮痍的景象,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在他旁边的一名班长,嘴上叼着香烟,不停的冲着自己被冻僵的双手哈着气,试图让麻木的手指恢复一些知觉。 他深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在昏暗的战壕里闪烁了一下,随后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轻声安慰道:“应该是撤离了,毕竟国家不是承诺了吗?你们这些被征召入伍士兵的家属是优先乘坐军列撤离的。” 平民士兵探出头再看了一眼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继续说道:“确实,现在国家规定,只有入伍士兵的家属才能优先撤离。”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不然我也不会参军入伍,当时我在平民训练营的时候,我看到有好多的士兵都是被强行征召而来,其中不乏有三四十岁的壮年,也不乏有20多岁的大学生。” 他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解,“我都不明白兵员紧缺到了这种地步吗?” “所以我感觉出台这个条例也应该是为了安抚这些被强行征召的士兵们,使得他们得到一点安慰吧!” 班长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嘲讽:“哼!我看也是卵的,该跑还是得跑,当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胁了,管他那么多呢!” 说着,他掏出自己怀中的弹匣,检查着弹容量,确认着弹匣中的子弹全是黑头穿甲弹。 平民士兵点头以示肯定,边说边叹气,眼神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手中的那把老掉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而且现在国内的交通线大部分都被军队征用了,就为了调遣部队和运输那些重要的军工设备、物资。” 说话间,他拉开五六半自动步枪的枪栓,手指轻轻拂过弹仓内黄澄澄的子弹。 “那平民国家不管了吗?不应该呀!”一名从开战一开始就被征召的预备役士兵惊愕地问道。 他原本正在用一块破布擦拭着自己的步枪,听到这话后,猛地抬起头,手中的布也停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相信。 平民士兵扭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不管呢?但普通平民要想撤离,那得排到什么时候啊?” “现在城市内的治安氛围完全是一团糟,好多县级城市的火车站和汽车站都已经关闭了。” “只有一些一线城市的铁路线仍在运转。” ”我听说,有些地方的撤离队伍都排了十几公里长了,好多电力驱动的动车已经完全无法运行,只能靠内燃机驱动的绿皮火车,承担着运输重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平民。” 在极端寒冷的天气下,电力驱动的动车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有现实例子可以查询,24年湖北武汉暴雪加冻雨导致高铁完全无法运行。) 例如,在冻雨天气中,动车的受电弓和接触网可能会因为结冰而接触不良,导致供电不稳定,从而影响动车的正常运行。 此外,低温还可能导致动车组的设备出现故障,如水管路和水箱冻凝、绝缘子闪络等,进一步影响动车的运行。 相比之下,内燃机驱动的绿皮火车在应对恶劣天气时具有一定的优势。 由于其动力来源是柴油,不依赖外部供电,因此在接触网结冰或电力供应不稳定的情况下,仍能保持运行。 预备役士兵听了,手中的布下意识地攥紧了,他咬了咬牙,低声说道:“这可怎么办啊……”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 虽然他也是被征召的士兵,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家属能否优先乘坐军列撤离。 从平民士兵的话语中得知,国家优先保障的是没有任何服役经验被征召入伍的士兵家属,而他作为一名预备役士兵,并不确定自己的家属是否也在这个优先撤离的行列。 平民士兵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他们身体都不好,我不能让他们冒险留在这里。所以,就算再不愿意,我也只能咬咬牙参军了,就为了能让他们早点撤到安全的地方。” 班长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唉,至少你的家人能撤往后方。”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语气低沉地说道:“我们这些人,连家都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活着?我看难得很,我是前天被征召入伍的。”平民士兵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揉搓着衣角,声音中带着颤抖:“我来的时候,进行体检时,看到后方的医院,那真的是惨不忍睹。”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些可怕的画面,眉头紧皱:“医院里到处都是伤员,有的士兵躺在担架上,残肢断臂散落在周围,鲜血染红了地面。” “好多士兵不是阵亡在感染者的进攻下的,而是感染者突入阵地后,遭到了后方无差别的炮火急袭,后方的炮兵完全不把我们的命当成命啊!”他无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臂章,充满愤怒的说道。 “医生和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尽力抢救每一个伤员,但有些人伤得太重,根本来不及救治。” 他闭上眼睛,仿佛那些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声音中带着哽咽,“我看到一名医生正用力摁住一名士兵的伤口,试图止住喷涌的鲜血,但那名士兵还是痛苦地嘶吼着,声音撕心裂肺。”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还有些士兵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但他们依然在无意识地呻吟着。” “那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作呕。”他低下头,声音中带着绝望,“我真不知道我的家人在这种条件下能不能安全撤离。” 一名下士站直身体看着已经完全黑暗的天空,脸上满是愁容,他用脏污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泥水,却只是徒劳地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先顾着自己吧!天天这么打,人都快累垮了,可那些感染者就跟疯了一样,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想要什么。” “要人命呗!”周玉峰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他挺直身体,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些军心涣散的士兵。 几名士兵察觉到周玉峰的到来,纷纷像是被抓到把柄的孩子,迅速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检查起自己的武器装备,一时间,战壕里陷入一片沉默,只余下武器碰撞的细微声响。 周玉峰缓步走到那名看起来颇为青涩的平民士兵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我知道你们不想上前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安抚。 “咱们这里的哪一个人愿意去送死啊,可咱们能退吗?”他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如果我们不顶上去,后方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怎么办?” 说着,周玉峰站起身,一边有力地挥动着手臂,一边继续说道:“别忘了,你,我,他,甚至他。” 他每说一个“他”,就指向一个低下头、沉默不语的士兵。 被指到的士兵眼神愈发躲闪,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不自觉地将脑袋偏向一旁,似乎想逃避这残酷的现实,但身体却依然僵硬地站在原地。 周玉峰上前几步,大步走到那名挂着中士军衔的班长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的家人都在身后啊!”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后方,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似乎要将这句话刻进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我们必须顶上去,无论结果是死亡,又或者成为感染者,我们不能辱没了自己身上这一身军服!” 他挺了挺胸膛,军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你要明白,我们是军人!” “军人的意义,往难听的说,就是死在我们保卫的那些平民前面。” “而不是在这里讨论着后方你们的家眷,又亦或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 “我们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我们退了,他们就完了。” “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父母,都在后面。” “我们今天在这里拼死守住的,就是他们的明天。” “如果我们今天退了,那他们的明天就没了。” “你们清楚了吗?”说到最后,周玉峰完全是在嘶吼。 周围的士兵听完周玉峰的话语,终于抬起了原本一直低垂的头颅,眼神中闪过一丝战意。 “长官,你放心,我们明白了。”那名班长声音沙哑却透着坚定,他动作利落地将步枪弹匣插进胸前的弹挂中,拿起靠在战壕旁的步枪站起身,大声说道。 周围的士兵们也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也是有血性的军人,他们也要为了身后的家人,为了自己的家园,拼死一战。 看着这些士兵们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的战意,周玉峰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后背无力的靠着湿润的战壕,凯夫拉防弹头盔的重量在此刻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这些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可是,为了稳定住这些濒临崩溃的士兵们,周玉峰别无选择。 他只能试图用语言,还有动作激励起这些士兵战斗的信心,从而不让他们在战斗一开始就往后逃窜。 周玉峰也不想死,大前天,他的妻子刚刚给他生下一个男婴,小家伙一生下来就哇哇大哭,声音嘹亮且象征着周家新的希望,也意味着他成了一个小生命的父亲。。 可也代表着他必须顶在前线,给予他们母子俩安稳且宁静的生活条件。 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一出生就失去父亲,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失去丈夫。 周玉峰用力揉搓了自己被冻得有些疼痛且开裂的脸庞,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妻子抱着孩子的身影,那张小脸,那双无辜的眼睛,让他心如刀绞。 他多想回家,多想抱抱自己的儿子,多想听听妻子温柔的声音。 可是,他不能。 他是一名军人,他的职责就是保卫国家,保卫人民。 他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失望,不能让自己的家园被感染者践踏。 …… 远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边仅剩下最后一抹暗红。 距离防线不足十公里处,数以千万计的感染者们正整装待发。 它们躲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这片森林枝叶繁茂,遮天蔽日,为感染者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使它们能够躲避南方军区空中侦察的力量。 但是,在热成像系统的探测下,南方军区发射的155毫米重型榴弹炮,炮弹不停落在这片森林中,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刺眼的火光。 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森林中,死亡和破坏无处不在。 一些感染者在爆炸的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这些残肢带着血肉、泥土、还有积雪,狠狠地砸在周围的树木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树干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剧烈摇晃,一些枝叶与积雪被震落,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 更有一些不幸的感染者,被炸飞的残肢直接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它们的身体在瞬间被击打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却很快被后续的爆炸声淹没。 树木在这场灾难中也未能幸免。 炮弹的冲击波将一些树木连根拔起,它们如同被巨人推倒的积木,轰然倒下。 巨大的树干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和碎叶。 而那些被炸断的树木,断裂处喷涌着汁液,仿佛在痛苦地哭泣。 更有一些树木在倒下的过程中,砸在了那些普通感染者身上。这些感染者在瞬间被巨大的力量压倒在地,发出绝望的哀嚎声。 它们的身体在树干的重压下扭曲变形,鲜血从口鼻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一些树木在爆炸中被点燃,火焰迅速蔓延,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感染者们在火光中显得更加狰狞,它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愤怒。 在森林的边缘,感染者们手持各种冷兵器,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芒。 这些普通感染者们在特殊感染者的压制下,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只有狰狞的面孔和血红的双眼,代表着它们嗜血的本性。 在感染者群中,一些体型较大、行动更为敏捷的指挥型特殊感染者穿梭其中。 它们发出尖锐的嘶吼声,感染者们在听到指令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调整位置,逐渐组成一个个方阵。 这些方阵在特殊感染者的指挥下,缓缓向前推进,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有力,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在方阵的后方,一些体型更为庞大的巨型感染者正缓缓移动。 它们每走一步,地面都会震动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要等这些巨型感染者到达方阵的最前方,那总攻就将发起。 与此同时,借助着黑夜的掩护,已经有数百支由几十只感染者组成的小分队出发前往侦察。 它们如同一股股黑暗的洪流,悄无声息地在森林中穿梭,朝着防线的不同方向前进。 这些小分队的目的明确,就是去试探哪道防线上军队的火力最为薄弱,且容易突破。 它们行动迅速而狡猾,利用森林的掩护,避开可能的侦察,寻找着防线的弱点。 一旦找到合适的突破口,那它们将会毫不犹豫的发起进攻,为后方的感染者大部队指引着目标。 第93章 守护与崩溃(2) 夜幕如墨,渐渐将苍穹与大地融为一体。 晚上19点21分,气温在寒风的裹挟下再次下探,直逼零下30多度,刺骨的寒冷肆意侵蚀着每一寸空气。 在如此极寒的环境中,341预备役步兵团的阵地上,那一架架安装在山体上的探照灯,发出冷冽而锐利的光芒,不时掠过阵地与前方的空地。 这灯光在无垠的黑暗中,如同一把把锋芒毕露的利刃,划破夜色,格外刺眼。 周玉峰所在的排阵地,刺鼻的焦糊味在寒风中弥漫开来,成了这片土地上最沉重的叹息。 那一簇簇火光,在呼啸的寒风中挣扎着跳动,像是在黑暗中垂死挣扎的生命,却意外地为士兵们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温暖。 这火光,是士兵们在焚烧阵地之前第60装甲机动步兵团留下的尸体。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能在这样的火焰中化作灰烬。 为了防止这些尸体被敌人中的感染者利用,沦为补充兵员的源头,他们只能忍着心如刀绞般的悲痛,亲手送走这些曾经的同袍。 士兵们沉默地忙碌着,他们的动作机械而沉重,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 三班长带着几名士兵在战壕内穿梭,仔细地收集着这些尸体上的身份铭牌。 由于战况激烈,有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战壕里,有的早已残缺不全。 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拖动着尸体,尽量避免触碰到那些可怕的伤口,一边寻找那些挂在脖子上或揣在怀里的身份铭牌。 这些铭牌,被士兵们戏称为“狗牌”,承载着逝者的荣耀与身份。 有些铭牌被泥土和血迹弄得污浊不堪,三班长粗略地在身上一抹,便揣进了腰间。 “班长,这枚铭牌好像有点不一样。” 一名下士拿着一枚铭牌说道。 三班长接过铭牌,仔细端详着,发现这枚铭牌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象山县,南淮镇,陈塘乡,刘其明。” 看样子似乎是士兵的家乡和亲人信息。 三班长沉默了片刻,将铭牌紧紧地握在手中,说道:“你小子运气还算好,至少还有我们给你们收集身份铭牌。” “最惨的才是我们,到时候咱们排的身份铭牌还不知道能不能收集的到咯。” 说完,三班长将身份铭牌揉成一团,揣进腰间,动作虽然粗鲁,但心情却愈发沉重。 他腰间原本放手雷的手雷包里已经收集了不下30个身份铭牌了。 每一个铭牌都代表着一个士兵的性命,30个铭牌就意味着30个家庭的希望与痛苦。 “要是老子回不去,你们也就只能跟着我留在这喽。”三班长摸了摸手雷包中沉甸甸的身份铭牌,悲凉的说道。 三班长很想将这些铭牌带回后方,让逝去的战友依然能被这世界记住。 然而,在这激烈残酷的战场上,阵亡士兵的身份铭牌并非都能顺利找到。 有极少数士兵的铭牌,可能在作战途中因爆炸的冲击、激烈的拼杀而从身上脱落,遗落在战火纷飞的某个角落;也可能在战友匆忙焚烧尸体时,被火焰无情地卷走,化为灰烬。 那些未能找到身份铭牌的士兵,将会被无情地判定为失踪。 对于后方翘首以盼的家属而言,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他们无法得知亲人在战场上的确切遭遇,只能在无尽的等待与期盼中煎熬。 而更残酷的是,由于当前逃兵现象频发,军方为了维持纪律与秩序,对于失踪士兵的抚恤政策变得极为谨慎。 家属们因无法提供身份铭牌这一关键凭证,往往无法获得任何抚恤。 生活的重担与失去亲人的痛苦,如两座大山般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在那些不眠的夜晚,他们只能对着夜空默默祈祷,希望远方的亲人能够平安归来,却不知他们的孩子早已化为战场上的英魂,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冰封的土地上。 “话说到时候咱们死了,有人给咱们收尸不?”一名预备役下士一边拖动着一具胸口被铁叉扎穿的士兵尸体,一边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颤抖,显然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 周围的士兵沉默不语,只是继续忙碌着。 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却又让人无法接受。 “希望到时候还有人记得我们吧。”二班长低声说道。 士兵们继续忙碌着,他们将一具具尸体拖到阵地边缘,那里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 每具尸体都被小心翼翼地摆放好,尽管他们已经没有了生命,但在士兵们心中,他们依然是战友,依然值得尊重。 当坑里的尸体数量达到一定数量后,士兵们开始浇上汽油。 汽油的味道刺鼻而浓烈,与焦糊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几乎窒息。 一名士兵点燃了火把,火焰瞬间在坑中蔓延开来,发出“呼呼”的声响。 火光映照在士兵们的脸上,他们的表情凝重而悲痛,眼中闪烁着泪光。 “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安息。”周玉峰看着在火焰中逐渐化成灰烬的尸体,低声说道。 火光在寒风中跳动,士兵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 这场战斗结束后,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将化作灰烬,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晚上19点43分,远处榴弹炮的炸响声愈发频繁,火光也越来越近,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地面的震动,所有人都明白,战斗即将开始。 在这寒冷的夜晚,士兵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他们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武器上几乎失去了知觉。 榴弹炮的炮击强度愈发加大,炮弹落下的位置也越来越接近阵地。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和耀眼的火光,仿佛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炮弹爆炸激起的雪雾在空中弥漫,如同一层层白色的面纱,遮蔽了视线。 弹片在爆炸中四散飞溅,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如同死神的呼唤。 这些弹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最终狠狠地扎进地面,发出沉闷的“噗”声,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士兵们在阵地中穿梭,检查着各种装备和物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 “老兵注意带一下新兵,别让这些新兵蛋子被炮击吓得尿裤子了。” 周玉峰快速穿梭在战壕中,不时拍打着靠在战壕上的士兵,大声提醒着他们。 听到周玉峰的喊声,一些士兵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他。 这些没有经过实战的士兵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安,眼神中透露出求助的神情。 一些从后方征召的士兵在听到“炮击”这个词时,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武器也差点掉在地上。 “快检查武器,别愣着!”周玉峰看到这些新兵的反应,大声催促道。 他走到一名征召兵身边,拿起他的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 而当扫过弹匣内子弹的弹头标识时,周玉峰的脸一下阴沉下来。 他将弹匣狠狠抵在这名士兵的胸口,大声吼道:“你是蠢货吗?老子让你压黑尖穿甲弹,你他娘的装铅芯弹干锤子。” “长官,我我我…”这名士兵惊恐地看着周玉峰凶狠的目光,一时间被吓得竟然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把这些新兵调上来有什么用?这不是增加我的负担吗?”周玉峰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弹匣塞进这名士兵的弹挂中,转过身,继续在战壕中穿梭。 等周玉峰稍微跑远了一点,征召兵才回过神来,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战壕的边缘。 他的双手依然在微微颤抖,刚才被周玉峰塞进弹挂中的弹匣似乎也变得格外沉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弹匣,手指在上面来回摩挲,仿佛在确认它的存在。 接着,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看到其他士兵都在忙碌地准备着,他的心中更加慌乱,他试图站起来,但双腿依然发软,试了几次才终于站稳。 “他妈的,别他娘捂着耳朵了,站起来,站起来!”周玉峰使劲拎起一名靠在墙壁旁瑟瑟发抖的士兵,大声吼道。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士兵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墙壁上拉起来。 士兵的身体在周玉峰的拉扯下晃动着,但依然无法站稳,双腿像是失去了力气,不住地打颤。 这名同样是被征召而来的士兵,双腿不自觉地颤抖着,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他们,在面临炮击时只有下意识地靠着墙壁,双手捂紧耳朵,仿佛要将耳朵深深地埋进脑袋里,以躲避那震耳欲聋的炮声。 他的身体在周玉峰的拉扯下晃动着,但依然无法站稳,眼神中透露出绝望。 “妈的,快把枪拿好,准备战斗啊!你想要干什么?”看着这名士兵的反应,周玉峰哭丧着脸,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他用力地拍打着士兵的肩膀,试图让他回过神来。 士兵的身体在他的拍打下微微颤抖,但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见此情景,周玉峰一巴掌狠狠打在这名士兵的脸上,并指着斜靠在战壕旁的八一杠自动步枪,大声吼道:“拿好枪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士兵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踉跄着向后退去。 他的脚步虚浮,根本站不稳,只能任由身体向后倒去。 最终,他重重地摔在了身后的战壕壁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响。 头盔与战壕壁的表面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当”响,回荡在狭窄的战壕空间里。 士兵的身体沿着战壕壁滑落,最终瘫坐在地,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一些老兵摇了摇头,低声叹息,而一些新兵则露出了恐惧和不解的神情。 周玉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眼神不自觉的瞟向战壕外。 作为一名军官,他很清楚,这些新兵需要时间来适应,但时间却不等人。 没办法,他只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试图让这些新兵尽快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就在这时,一直紧跟在周玉峰身后的通讯兵突然大声喊道:“长…长官,团…团部刚刚下发了通知,感染者的……大部队已经开始移动,预计将在十分钟后到达我们的防线。” 说话时,这名通讯兵使劲地吞咽着唾沫,强烈的恐惧使得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周玉峰收回目光,用力地擤了擤鼻子,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硝烟与泥土,还有血腥味混合的气味。 这种气味很难闻,硝烟的刺鼻味道让人呼吸道发紧,泥土的草木芳香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而最后的血腥味,更是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知道了,你立刻跟团部通信说,我们这边急需增援,我们这条防线完全是一道平原,怎么可能守得住?”周玉峰蹲下身子说道。 虽然炮击离自己所在的防线还有着一定的距离,可弹片在空气中呼啸的声音却还是令他心惊胆战,那种死亡的威胁感仿佛如影随形。 “是。”那名通讯兵同样蹲下身子,有些笨拙的操作着无线电,向着后方发起通信。 与此同时,架设在防线靠后位置,那处隐匿于拐角高处的重机枪组阵地,一片死寂。 主射手瘫坐在布满沙土与弹壳的地上,头盔歪斜地扣在脑袋上,他微微仰起头,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中那几颗闪烁的星星,试图在这片被战火反复蹂躏、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寻觅虚无缥缈的宁静。 炮火的轰鸣声似乎在此刻都远离了他,他的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又仿佛只是在原地打转,陷入了一种近乎麻木的呆滞状态。 副射手则全然没有主射手那般闲散,他猫着腰,蹲在重机枪旁,借助着微弱的月光以及偶尔划过天际的炮弹曳光,仔细检查着重机枪的各个部件。 他先是轻轻擦拭着枪管,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那冰冷的金属枪身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伙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调试着供弹系统。 确保每一发子弹都能顺畅地进入枪膛,时不时还用手轻轻摇晃几下弹箱,倾听着子弹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以确认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卡顿或是松动的迹象。 而重机枪组的组长,这个老兵油子,此时正躲在旁边一段相对隐蔽的战壕里。 他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抖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任由那带着些许辛辣味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后,再缓缓吐出。 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升腾,仿佛能将他暂时的疲惫与焦虑一同带走,可那双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眼睛,却始终透露出警惕与不安,即便在这看似平静的间隙里。 “就放手吧,别想她,这世界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啊!” 主射手轻声哼唱着,目光终于从星空移开。 他像是突然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拉回了现实,右手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被他摩挲得有些发皱的相片,相片上的女孩笑得很灿烂,可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那笑容却显得如此遥远和脆弱。 “阿玉,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见你。” 他轻声呢喃着,眼神中满是柔情与眷恋,可紧接着,那柔情又被悲凉所取代,夜空中,年轻士兵的思念仿佛化作一缕轻烟,穿透了千里,飘向了后方。 一首熟悉的歌曲不知何时环绕在自己的脑海中,零零星星的旋律,更是让他想起了后方那位苦苦等待他归来的女友。 “唉,本来计划明年就结婚的,聘礼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或许,只能由其他的男人去守护她了。” 主射手一边轻轻摩擦着相片上女孩的脸庞,一边苦笑着说道,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心酸。 “你至少还有一个女朋友。” 副射手头也不抬,依旧捣鼓着重机枪,嘴里嘟囔着, “我啊!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不谈也好,咱们当兵的,拿什么给人家承诺呢?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活着都是撞大运,谈了也是害了人家。” 主射手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怀中,像是珍藏着最后的希望,目光重新看向阵地前那一片漆黑的夜色,声音里带着沧桑与无奈。 突然,借助着还算明亮的月光,以及远处一枚高爆弹爆炸瞬间释放出的刺眼火光,主射手那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聚焦,他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那影影绰绰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幽灵。 他赶忙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再次仔细观察,这一次,他看得真切,发现那些身影越来越清晰,竟然是几十只人形生物组成的小分队,呈散兵阵型,正朝着他们的防线快速逼近。 它们的步伐虽然有些僵硬,但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执着与疯狂。 主射手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在这样的战场上,除了感染者会对着阵地发起冲锋外,应该也没有其他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预警:“感染者来袭!正前方四点钟方向,距离250米左右,发现感染者小分队,数量大概有几十只,正朝咱们这边快速移动!” 说着,他迅速握紧重机枪握把,调整重机枪的射击角度,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副射手也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跨到重机枪旁,弯腰提起靠在重机枪旁的弹药箱。 他动作迅速而有力,提着弹药箱几步跨到重机枪的另一侧,将弹药箱稳稳地放在地上。 随后,他伸手扶住已经上好的弹链并大声吼道:“已做好射击准备,随时可以开火。”说话时,他的双手稳稳的扶住弹链,确保它在重机枪的供弹口处稳定顺畅。 “咳咳咳咳…什么玩意儿,现在就冲过来了!”重机枪组的组长更是狼狈。 主射手大吼时,他正靠在战壕的掩体旁,借着夜色的掩护,微微仰头,惬意地吸着香烟,吞云吐雾间试图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这一声大吼,犹如晴天霹雳,吓得他猛地一呛,烟雾瞬间呛入气管,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向主射手所指的方向,手中的香烟也顾不得了,任其掉落在地。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一边抹着被烟雾呛出的眼泪,一边骂骂咧咧地朝着重机枪的位置冲去:“妈的,这群玩意儿来得可真快!” 只是几秒钟,组长就冲到重机枪旁,他看着逼近的感染者,立刻下达了命令:“开火,开火,别让它们冲过来,压制住它们。”说完,他迅速蹲下身子,一手撑在重机枪的支架上。 “距离有些太远了,而且天色太黑了,目标根本不明确呀,现在开火根本就是浪费子弹。”主射手偏过头,无奈的说道。 重机枪组组长焦急地瞪了主射手一眼,怒吼道:“那就先别管命中率,我们要做的就是给战壕内的那些士兵指引射击的方向。”他的手指紧紧地指着前方的感染者,手臂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些士兵又不是现役的,好多人都是从后方征召而来的平民,他们懂个屁呀,快开火。”重机枪组组长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打着主射手的肩膀,催促他尽快开火。 主射手看到组长焦急的神情,不再犹豫,迅速调整好重机枪的射击角度,扣动了扳机。 12.7毫米的重机枪弹的底火瞬间被击针撞击,弹头呼啸着飞出,划破夜空。 随着重机枪开火,弹壳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跳动着从枪膛中弹出,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有的弹壳在地上滑动,甚至滑落进战壕内,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感觉到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子弹,还在战壕内休息、闲聊的士兵们纷纷从战壕中探出头来,惊恐地看向重机枪弹道射击的方向。 只见阵地前,40多只感染者手持各式冷兵器呈扇形攻势,正在快速逼近。 “所有人不要慌,班长指挥战斗,轻机枪手立刻对着感染者的方向压制。”周玉峰也回过了神来,他的身体紧贴战壕,探出枪口对准冲来的感染者进行有规律的点射。 然而,这些预备役士兵们却全都慌了神,他们手忙脚乱地拿起靠在战壕旁的武器,探出头,对着前方胡乱地开枪。 “啊,别过来!”一名征召兵探出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对着前方胡乱地扣动着扳机。 他的动作机械而慌乱,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瞄准,只是对着感染者冲来的大概方向进行着射击。 由于紧张,他的枪口不停地颤抖,子弹打得四处乱飞,完全没有准星。 有的子弹甚至擦着旁边战友的帽檐飞过,吓得那名战友一个激灵,赶忙缩回战壕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感染者。 靠在他身边的一名下士见状,捡起战壕边上的一块石子,用力地扔向这名士兵,并大声吼道:“别乱开枪,别乱开枪,正前方四点钟方向啊,你往六点钟方向打什么?” 下士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愤怒。 毕竟眼前这些预备役士兵的胡乱射击不仅无法对感染者造成有效杀伤,还很有可能误伤到自己人。 那名被石子击中的征召兵这才如梦初醒,他下意识地顺着下士吼叫的方向看去,只见正前方四点钟方向,那一群感染者已经冲到了距离阵地不到 200 米的地方。 它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有的感染者身上还残留着破旧的衣物,有的则是浑身血污,双眼空洞而麻木,却带着一种疯狂的执拗,不停地朝着这边冲来,嘴里还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对,对,是四点钟方向!” 这名征召兵一边慌张地回应着,一边努力调整着枪口的方向,可他的手依旧在不停地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当他的目光再次与那些感染者对上时,心中那股恐惧又瞬间涌了上来,他再次扣动扳机。 这一次,子弹总算朝着四点钟方向飞去,但依旧打得不是很准,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感染者的前方,溅起一片片尘土。 周围的预备役士兵们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他们纷纷拿起武器,探出头去,有的人甚至还没等看清目标,就对着前方一通乱射。 一时间,阵地上枪声大作,硝烟弥漫,子弹呼啸着在夜空中划过,有的打在战壕边的沙袋上,发出 “噗噗” 的闷响,有的则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泥花。 第94章 守护与崩溃(3) 天空中,几发照明弹迅速升空,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它们在空中绽放出刺眼的白光,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各种口径的子弹被强大的火药推力从枪膛内瞬间推出。 它们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几乎看不见的轨迹。 转瞬之间就跨越了枪口与感染者之间的距离,狠狠地击中了目标。 最前方的几只瞬间被击中,身体被打得支离破碎,鲜血与残肢飞溅。 其中一只感染者被重机枪连续击中,胸口的衣物被撕开,鲜血喷涌而出,皮肤和肌肉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的肋骨和内脏。 子弹的冲击力使得内脏和肠子被搅碎,混杂着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散落在地面上。 紧接着,重机枪的子弹再次击中了它的头部,头骨被击碎,脑组织和鲜血从伤口处喷出,溅到了周围的地面上。 感染者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后倒去,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作为前期侦查火力的感染者小分队,它们并没有配备那些体型强大、防御力极强的巨型感染者。 毕竟,如果那些巨型感染者单独出现在战场上,那简直就是人类军队的活靶子,在重武器的集中打击下,根本无法存活太久。 这些普通感染者更多的是依靠数量和速度优势,试图突破人类的防线。 遭受火力打击后,剩下感染者分散更开,有的贴地爬行,尽量遮掩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是为了躲避照明弹的照射。 在这样的环境下,防线上的士兵很难注意到地面上快速爬行的感染者们,这样的目标实在是太小了。 而有的感染者则利用地形掩护,绕到阵地侧翼,想从意外方向攻击。 尽管身边同伴不停被击中,血肉横飞,也没让它们停下,反而了激发野性与疯狂,更加不顾一切冲锋。 战壕内,周玉峰趁着换弹的空隙,身体下意识地往阵地的掩体后缩了缩,朝着后方的重机枪阵地声嘶力竭地大喊,嘴里唾沫横飞:“吴磊民你他妈眼瞎了吗?” “左边那边几只感染者都要突破进来了,快点压制住它们!” 主射手吴磊明被那声怒吼猛地惊醒,耳朵边全是炸开的枪声和爆炸声,脑子却瞬间清醒了。 他下意识地一把抓紧重机枪,拼命转动枪口,可战场上到处都是晃动的身影,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感染者像疯了一样往前冲,枪声萦绕在他的耳边,令他的判断能力都有些受到影响。 旁边的副射手眼睛都红了,扯着嗓子大喊:“那边!那边的几只快冲进来了!” 他一只手死死扶着机枪弹链,另一只手疯狂地朝左边挥舞,手指头因为过度用力都在发抖。 吴磊明终于将重机枪的枪口对准了左边的感染者。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重机枪猛地开火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那几只感染者却猛地贴紧了地面,身体紧紧地贴着泥土,子弹从它们的上空和头顶呼啸而过,却没有一颗能够命中它们。 它们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只有微微的震动显示出它们依然在快速移动。 “扫射扫射,别他妈点射了。”重机枪组组长也急了,他快速窜到吴磊明的身旁,一把推开吴磊明。 调整枪口对准那些紧贴在地面上的感染者,就是一梭子。 重机枪的子弹倾泻而出,打得地面上的泥土四处飞溅。 然而,打击这样低矮且渺小的目标,命中率实在堪忧。 子弹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个小坑,但那些感染者依然紧紧贴着地面,快速移动。 等待重机枪的火力停歇,那几只感染者又快速窜起,依旧飞快地往前冲。 “排长压制不住啊,这些新兵蛋子的枪法根本打不准。”二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周玉峰旁边,“再这样下去,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周玉峰头也不回,只是机械的对着不断涌来的感染者扣动着扳机:“命令反坦克小组,立刻用火箭筒打击那些靠近的感染者,别他妈节省弹药了!现在也顾不得后面那些冲来的巨型感染者了,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再说。” 二班长点点头,拎起步枪弯着腰,快速朝着反坦克小组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一名征召兵正趴在战壕边缘,透过掩体的射击孔,朝着前方不断涌来的感染者扣动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扳机。 随着几声枪响,弹仓中的子弹射出,他感觉到枪身的震动,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但很快,他发现枪声停了,低头一看,弹仓已经打空。 他赶紧往后一缩,身体紧贴着战壕内潮湿的墙壁,顺势蹲下身子。 左手握住枪身,右手急忙去解弹仓锁扣,动作有些生疏,毕竟他从后方被紧急征召过来,没经过多少专业训练。 好不容易打开锁扣,他从怀里的弹药袋中摸出一个新弹夹,正要往枪里装。 突然,一颗重机枪的子弹“嗖”地擦过他头顶,带起一阵劲风,吓得他手一抖,弹夹“啪嗒”一声掉进了战壕底部的泥泞里。 他顾不上多想,眼睛余光扫到周围战友都在拼命射击,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于是,他赶忙伸出右手,在泥泞中摸索着找到弹仓,也来不及擦拭上面沾染的泥巴,直接就往步枪的弹仓插槽里塞。 由于泥土的影响,弹夹并没有完全插到位,但他紧张得没察觉到,只想着赶紧把枪弄好,继续投入战斗。 而当他再次探出身子,对着迎面而来的感染者扣动扳机时,只听“轰”的一声闷响,步枪的弹膛瞬间炸开。 滚烫的弹壳碎片和弹膛碎片四散飞溅,有的直接击中了他的脸部和手臂,瞬间划破皮肤,鲜血渗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炸膛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掀翻在地,整个人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在战壕里。 “啊啊啊啊!”征召兵在满是泥泞的战壕内,身体痛苦地扭动着,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被炸伤的脸部,指缝间鲜血不停地渗出,混杂着泥浆,让他看起来无比狼狈。 剧烈的疼痛已经使得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会惨叫。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插满了步枪炸膛时崩裂的金属碎片。 泥浆在他的挣扎中四溅,沾满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再看那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此刻已经严重变形,弹膛炸得扭曲开来,根本无法再使用。 周围的战友听到他的惨叫,纷纷投来惊恐和担忧的目光。 “医护兵,医护兵!有人受伤了!”一名下士快速冲到征召兵身前,迅速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征召兵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泥泞中拉起来。 征召兵在他的怀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因为剧痛而止不住地颤抖,嘴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征召兵的惨叫令下士感到有些渗人,那一声声惨叫,重重击打着他脆弱的耳膜。 他一边紧紧抱住征召兵,试图让他稍微舒服一点,一边再次大声呼喊:“医护兵,这里有人受伤了,快来帮忙!” 然而,他的呼喊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战壕内的士兵们都忙着压制已经快突破到阵地前的感染者,哪有闲心理会这名受伤的征召兵呢? 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下士一边抱怨着:“该死的,后方征兵的时候就不考虑一下我们前线的战况吗?”一边用力将征召兵拖拽到战壕的墙壁边。 他一只手紧紧抓住征召兵的胳膊,另一只手用力地推着他的身体,让他靠在墙壁上,在这样的战况下,这些未经训练的征召兵们,往往会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出乱子,甚至第一个溃逃。 安顿好征召兵后,下士忽略了耳边刺耳的惨叫声,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团纸,撕成两半塞进了自己的耳朵中,端起步枪,再次对着接近阵地的感染者进行射击。 他不是不想救治这名征召兵,而是当前的战场形势和有限的医疗条件实在无法满足治疗需求。 这样的伤口,理应立即进行彻底的清创处理,但在这漆黑的夜晚,既没有明亮的手术灯,也缺乏专业的医疗器材。 甚至连基本的消毒药品都在医护兵的身上,而他自己身上携带的碘伏以及双氧水,根本无法对这名征召兵的伤口进行彻底的消毒。 就在这时,一发90毫米的破甲弹呼啸着划破夜空,从战壕上方掠过。 在黑暗中,这发火箭弹拖着一道耀眼的白色尾焰,伴随着尖锐的“咻”声,精准地命中了一名感染者。 弹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感染者的身体,瞬间在其体内钻开一个巨大的空腔,内脏与肋骨被完全击碎,飞舞着向后飞去。 感染者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紧接着,破甲弹的弹头继续向前飞行,一头扎进了泥泞的地面。 引信被触发,弹体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泥土和积雪高高抛起。 爆炸中心的两名感染者被炸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四散飞溅,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战场,在火光的映照下,这名下士清楚的看到,五六只感染者已经突破了火力封锁,冲到了阵地前不足十米处。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它们不再隐藏身形,而是弯着腰,手持武器,全力向战壕冲来。 “感染者突入防线啦!”下士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都破了音。 他一边呼喊着,一边端起步枪,朝着最前方的一名感染者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打在那名感染者身上,但它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然拼命向前冲。 防线中央的周玉峰听到下士的呼喊,想都没想,一把抓起战壕上方放置的八二式塑胶手雷,拉开保险,朝着前方狠狠丢去,口中大喊道:“投掷手雷,投掷手雷!” 然而,由于距离实在太近,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有零星几颗手雷飞出手去。 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转瞬间就落在了感染者中间,紧接着爆炸开来。 爆炸的瞬间,弹片如同暴雨般噼里啪啦地射向四周,钻进了战壕的沙袋与泥土中。 几发弹片擦着一名士兵的头盔飞过,发出刺耳的“嗞啦”声,让人心惊胆战。 感染者也在这样的打击下伤亡惨重,但依然有一名感染者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和疯狂的意志,突破了最后的封锁,突入了阵地中。 这名突入防线的感染者身着破旧棉服,挥舞着寒光闪闪的砍刀,发出狰狞的笑声,从战壕边缘纵身跳下。 它的目标是战壕内那名满脸惊恐之色的征召兵。 几乎在同一瞬间,战壕内的征召兵端着上好刺刀的五六式步枪,笨拙且带着绝望地朝着感染者捅了过去。 “去死吧,狗杂种!”征召兵大声喊着,试图依靠语言给予自己勇气。 然而,感染者在空中反应极为迅速,它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角度,精准地将征召兵刺来的步枪打偏。 落地的瞬间,感染者一个侧身,躲开了征召兵的第二次攻击,随后反手一刀,砍在了征召兵的肩膀上。 征召兵发出一声惨叫,步枪脱手落地,掉进了泥泞的战壕里。 感染者得势不饶人,紧接着又是一刀砍向征召兵的头部。 征召兵试图躲避,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身体向后一仰,但已经来不及了。 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狠狠地砍在了征召兵的头盔上。 头盔被砍得发出“呯”的一声巨响,征召兵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眼前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身体无意识的向后仰去,却被后方的战壕托住了身体。 面对这么好的机会,感染者当然不会心慈手软,它立刻抡圆了砍刀,朝着征召兵的脖颈处砍去。 “噗嗤!”伴随着砍刀入肉的声音,锋利的刀刃没有任何阻碍的劈开了征召兵的脖颈以及颈椎骨,深深地切入了战壕的泥土中。 征召兵的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他的脑袋在战壕内滚了几圈,最终掉进了战壕的泥泞中,泥泞的地面瞬间被鲜血染红。 紧接着,感染者拔出砍刀,狰狞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视着围过来的几名士兵,还不时挥舞着手中的砍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恐吓住这几名士兵。 毕竟,几名士兵都端着枪围着它,一时间它也不知道该以哪一名士兵作为突破口。 而几名士兵面对面前凶残的感染者也有些胆怯,他们的双腿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枪口有些颤抖地指向感染者。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二班长拨开挡在身前的一名士兵,几步上前,怒吼着:“你妈的,看你妈!” 说话间,他端起步枪,朝着感染者的头部就是几枪。 在二班长端起枪的一瞬间,感染者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身体突然前倾,试图向前冲去,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子弹。 可就算它的速度再快,又怎能快的过子弹。 “呯,呯,呯。”清脆而悦耳的枪声响起。 感染者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扑去,面部朝下倒在了战壕中。 泥泞的地面被鲜血染得更加鲜艳,感染者的身体微微抽搐着,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二班长走上前,用力踹了踹感染者尸体,确认其完全死亡后,转过头大声喝骂着:“妈的,一群怂蛋,刚才感染者与他陷入搏斗的时候,你们就该开枪的。” 面对二班长的训斥,这几名士兵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他们不是不想开枪,而是另有原因。 刚才那一番搏斗的场景,不过短短几秒钟。 按理说,这几名士兵应该有开枪的机会,可碍于这么近距离的下,征召兵与感染者在缠斗,士兵们担心误伤到自己的战友,因此不敢轻易开枪。 片刻后,伴随着重机枪的停火,阵地再次回归短暂的平静。 硝烟渐渐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士兵们喘着粗气,紧张地盯着前方,手中的武器依然紧紧握着,随时准备迎接下一轮攻击。 医护兵这时也终于来到了那名因炸膛而受伤的士兵面前。 他跪在伤兵身边,小声引导着士兵移开捂在自己脸上的双手,迅速打开急救包,拿出手电筒仔细检查着伤兵的伤口。 “这样的伤根本处理不了啊,我能做的仅仅是消毒,清创的话要去后方才行。”医护兵拿着手电筒照着这名伤兵,脸上的表情无奈而凝重。 “你觉得我们有这个条件?”周玉峰蹲在这名伤兵旁,一边压着子弹,一边说道。 “那没办法了,只能先消毒。”医护兵叹了口气,拿出碘伏拧开盖子,直接倾倒在了伤兵的脸上。 战场环境下,时间紧迫,为了尽快对伤兵的伤口进行初步处理,防止感染,医护兵的动作往往显得比较粗鲁。 而碘伏具有广谱杀菌作用,能够有效杀灭伤口表面的细菌、病毒等病原体,预防感染的发生。 伤兵痛得身体不自主地颤抖,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疼……疼……” 两名士兵见状,迅速上前紧紧摁住伤兵的身体,防止他因疼痛而乱动。 在确认碘伏已完全覆盖伤兵的脸后,医护兵又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伤兵脸上较大的金属碎片夹下来,每夹一块,伤兵的身体就猛地抽搐一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 夹完碎片后,医护兵迅速用纱布为伤兵包扎伤口,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但伤兵依然疼得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如纸。 周玉峰看着脑袋已经被包成粽子的伤兵,用力抹了一把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泥水。 在这一次的交战中,仅仅40多只普通感染者,就差点突破了防线。 那如果感染者的大部队到来,防线恐怕会在瞬间崩溃。 指望这些训练不足的征召兵,简直是做梦。 “看来得做好逃跑的打算了。”周玉峰心中暗暗想道。 这不是不战,而是无法再战。 明知是死,还要去死,那是蠢货,而不是英雄。 周玉峰想要当的是自己家里人和妻儿老小的英雄,而不是国家的英雄。 他知道自己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家人,而不是盲目地牺牲在战场上。 周围的战壕内,士兵们疲惫地靠在墙壁上,脸上满是泥泞和汗水。 一名中士看着远处仍在交火的阵地,眼里尽是迷茫,这场仗还要打多久,谁都不知道。 远处的天空中,几发照明弹升空,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各种口径的子弹在空中呼啸,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周玉峰站起身来,走到战壕的边缘,透过掩体的射击孔,朝着前方望去。 地面上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阵地前不足50米处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感染者的尸体,鲜血和泥泞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不知什么时候,三班长走到了周玉峰身边,低声问道:“排长,后面的增援部队还没到,我们该怎么办?” 周玉峰沉默了片刻,说道:“别急,应该快到了,毕竟这山路也难走。” 三班长抬起头,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空,乌云密布,雪花飘飘,不见一丝星光,他声音更低沉了:“周排长,你跟咱们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增援。” “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要是没希望,咱们也得想个法子啊。” 在三班长说话的同时,周围的七八名士兵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有的靠着墙壁,有的半蹲在地上,有的则是直接站在泥泞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周玉峰,眼神里满是期盼与不安,全都在等待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有的,”周玉峰轻声说道,为了防止士兵们不信,他挺直了身子,加重了语气,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增援马上就到了。” 士兵们听到这话,虽然心中有些不信,可还是自我麻痹着自己,仿佛这是黑暗中唯一的一丝光亮,即便微弱,也不愿轻易放弃。 其中一名靠在墙壁上的士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次确认道:“排长,您确定吗?我们真的能等到增援吗?” 周玉峰看着这些士兵,心中一阵酸楚。 他们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但依然坚守在阵地上,眼神中透露出对增援的渴望与期盼。 但后方的增援何时能来? 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山路崎岖,各条防线都需要兵力,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可能没有。 “当然,”周玉峰坚定地说道,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信心,“我们一定会等到增援的。” 第95章 绝望中的挣扎 晚上八点整,南方边境线上的所有阵地总算停火了。 这意味着,感染者前期进攻的小分队已经被彻底消灭。 战场上,硝烟弥漫,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绿色的草叶从泥土中探出头来,它们在炮火的打击下,依然顽强地释放出自己的生命。 这些草叶,有的已经被炸得焦黑,有的则在泥土的掩埋下艰难地生长。 它们似乎并不在乎这片土地上的战火纷飞,也不在乎人类与感染者的生死搏杀。 它们只是静静地生长着,为这片残酷的战场带来一丝生机。 即使炮火无情地摧毁了它们的身体,但它们的生命力却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地延续着。 而远处,那快速逼近的感染者大部队,重重的击打着防线上每一名士兵,每一名军官,每一个人脆弱的内心。 战壕内,周玉峰有些羞愧的看着面前这些惊恐的士兵。 增援还没有来,就算旁边的通讯兵一遍又一遍的呼叫着后方,可传来的却只有杂音。 整个排现在能战斗的人员只有31个人,而这31个人将面对的是成千乃至上万的感染者进攻。 “排长,我们是不是要死了?”一名下士眼眶有些发红的问道。 周玉峰整个人紧靠着潮湿阴冷、满是泥污的壕壁,墙壁的湿气似乎透过单薄的军装渗透进来,可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戒指在昏暗的战壕里隐隐泛着光,像是带着些许嘲讽又或是慰藉。 周玉峰抬起头,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这话,他像是被抽走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无力地低下了头,随即双手紧紧抱住了脑袋,脑袋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面对眼前如此绝境,炮火的轰鸣声、感染者的逐步逼近,还有身边士兵们紧张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周玉峰此刻已经顾不得再去想什么振奋军心的事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往没有硝烟、没有恐惧的后方跑,逃离这个随时可能丧命的鬼地方。 可是后方督战队的枪口又逼迫着他不得不坚守在这,随时可能死亡的阵地之上。 旁边的士兵们听了周玉峰的话,心中更加绝望。 有的士兵在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动作机械而缓慢,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有的在整理弹药,手却不自觉地抖着,一颗子弹掉了出来,他慌忙捡起,却差点又掉了一颗。 不知何时,一名年轻的士兵看着天空中的照明弹轻声哼唱起了歌曲: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他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渐渐地变得坚定而悠扬。 在这寒冷的战壕里,这歌声如同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每个人的心田。 随着歌声的飘荡,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吸引,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聆听。 不久,更多的士兵加入到哼唱的行列中。 歌声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逐渐在整个战场上蔓延开来。 在这歌声中,士兵们仿佛看到了家乡的亲人,看到了那熟悉的山山水水,看到了那温暖的家园。 几名征召兵的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家乡深深的眷恋和思念。 战壕外,夜风呼啸着吹过,带来彻骨的寒意。 远处,感染者的大部队正不断逼近。 为了应对防线上人类军队的炮火打击,这些感染者的阵型又一次进行了调整。 处在最前方的感染者,它们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由简易木板或者门板拼凑而成的盾牌,这些盾牌制作粗糙,但勉强能起到一些防护作用。 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是夹杂着一些巨型感染者的中坚队伍,这些巨型感染者体型庞大,移动起来虽然缓慢,但极具威慑力,它们的存在让整个队伍的防御力和冲击力都得到了增强。 处在最后方的则是感染者最为精锐的破阵队伍,这支队伍里混杂着各种特殊感染者。 有巨型感染者那庞大的身躯,还有潜伏者灵活而隐匿的身影,以及特殊变异的攻城型特殊感染者。它们各自有着独特的能力,是感染者群体中的王牌力量。 而且,每个队伍之间的距离都被刻意拉开,大概有 150 米左右。 这样的调整,使得感染者进攻时,如果前方手握破旧木板盾牌的队伍在人类军队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攻势受挫,逐渐没了进攻的力气,后方的队伍就会毫不犹豫地迅速填补上来。 先是夹杂着巨型感染者的中坚力量冲到前面,随后是那由各种特殊感染者组成的精锐破阵队伍也紧跟而至。 如同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紧接着涌来的浪潮,毫无间断地冲击着人类军队的防线。 在冲锋途中,前方的感染者队形有些散乱,可又在特殊感染者的压制下,保持着一种混乱的稳定,疯狂且执着的朝着防线涌去。 …… 此刻,第 341 预备役步兵团的团部所在地,紧张凝重的氛围弥漫。 林向远团长正坐在一张破烂的桌子前,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防线的地形图。 这张桌子缺了一条腿,摇摇晃晃的,是用两块砖头勉强支撑起来的。 砖头的表面粗糙不平,和桌子接触的地方已经磨出了一些痕迹。 桌面上散落着几枚手枪弹,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还有一只缺了口的水杯,里面残留的水已经变得浑浊。 在他旁边的副团长则在防线图上奋笔疾书,标注兵力与感染者动向,铅笔划过纸面沙沙作响,可桌子却时不时 “吱呀” 摇晃,他只能不时停下手,扶住桌子,防止图纸滑落。 角落的通讯电台不时发出 “滋滋啦啦” 的电流声,偶尔能捕捉到几句断断续续的通信内容,但大多都是混乱不堪,根本拼凑不出完整有用的情报。 林向远团长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忧虑,他不时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又压抑的团部里格外突兀。 终于,他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扭头看向副团长:“听小道消息说,我们南方军区要大面积撤退了?” 副团长停下手里的动作,把铅笔往桌上一丢,抬起头来说:“没错,现在防线上基本都是跟咱们一样的预备役部队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接着说:“而且你注意到我们相邻几个防线部队的番号没。” “竟然是138预备役混编团的。” “很明显就是从别的师调过来的。” “为啥要这么调?”林向远皱了皱眉。 副团长摸了摸下巴,说道:“依我看,这是上头防着咱们呢。” “你想啊,要是我们整个部队的人都顶不住了,说不定就会一起撤,那防线可就彻底垮了。” “所以他们把别的师的部队掺和进来,就是怕咱们要是撑不住,还能有别的部队顶着,不至于一下子全乱套。” 林向远听到这话,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撑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这么说,咱们就是被彻底防着了?上头就这么不相信咱们能守住?” 他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把咱们这些预备役部队扔在这儿,又防着咱们,这是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副团长轻蔑一笑,这个笑容中夹杂着无奈:“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他直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发出 “咔吧” 的声响:“你看看这地图,我们的防线处于整个战区的最前沿,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直说了吧?” 说完,副团长微微侧身看向林向远。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是完全被抛弃的,连活路都没有留?” 林向远搓了搓冻得麻木的双手,看着防线图,声音中透着绝望。 “对,肯定的,从防线上军队调动的频率来判断,我们这些后期调上来的预备役部队应该都是。”副团长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可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深深的无奈与悲哀。 林向远沉默不语,作为一名参加了对泰自卫反击战的老兵,他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现在的局势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且我们的防线漏洞百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守。”副团长重新拿起铅笔,圈起防线图上几个阵地。 那些用铅笔圈出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 林向远轻笑一声,说道:“我们团的兵员构成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后方整编的时候,由于我们团是一个丙种团,编制序号靠后,等现役还有一些主力部队补充完兵员后,接收的大多都是征召兵。” “就这些征召兵,你能指望他们干什么?” “那就等死吧!”副团长狠狠将铅笔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 “啪” 的一声:“我们团刚刚整编不到两天就被拉上了战场,一上战场就打绝户仗?” 林向远负手,在房间内缓缓踱步,一边走一边说:“这不是看部队组建的年限,而是看哪些部队是可以舍弃的。” “再者,我们这个团在师里的名号肯定也传出去了。” “破烂团嘛,又能分到多好的防线。” 副团长弯腰捡起已经摔成两截的铅笔,思考片刻后,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的防线根本就守不住,是时候考虑退路了。” 听闻副团长可笑的发言,林向远停下脚步,手指磨蹭着下巴处的胡茬:“怎么退?掉过头跟后面的督战队干一仗吗?” “还是说拿着你手上那支烂铅笔去把那些感染者全部叉死?” 副团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 林向远重新坐回凳子上,看向副团长手中断成两截的铅笔:“要退也不是这么个退法,我们得想办法带着兄弟们安全撤出去,不能让上头的那些人得逞。” “可上头的命令,还有防线不管了吗……” 副团长欲言又止。 林向远打断他的话:“那你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送死?” “还是说你想当国家的英雄成为炮灰?” 副团长将头低了下去,试图将手中断成两截的铅笔重新接好,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恢复如初,仿佛也象征着他们现在的处境,无法修复,只能面对现实。 林向远理了理自己的军服,仔细打量着方线图,从容不迫的说道:“根据现在的地理位置,还有条件,我们只能选在交火最为激烈时撤离。” “交火最为激烈时?” 副团长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看向林向远,“那最前沿的部队,我们不管了吗?” “哼!”林向远冷哼一声,“收起你那妇人之仁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如果不留下部队拖延时间,我们怎么跑?” “就像南方军区留下我们殿后一样,总有人要牺牲的,但是我们要让他们的死亡有意义。” “你明白了吗?我亲爱的副团长。”林向远的话语中带着嘲讽,眼睛不自觉的瞟向副团长。 迎着林向远坚定的目光,副团长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成大事的不拘小节?” “你知不知道我们留在前沿阵地的部队人数有多少?” “整整1700多人啊!” “占了我们团编制人数的一半啊。” “这些士兵也是人,我们要是把他们抛弃了,他们该怎么?” “那要不你继续留下来战斗?”林向远不屑的说道,此刻,他的心早已冰冷如铁,士兵的生命在他的眼中不过是自己逃命的垫脚石罢了。 “我我我…”副团长有些结巴,不知如何应答。 “留不下来就执行命令去。”林向远看着副团长软弱的模样,伸出左手挥了挥,命令道:“赶紧去把各营的营长都叫来,让防线靠后的部队做好撤离准备。” “是。”副团长将断成两截的铅笔放在桌面上,步履沉重的向外走去。 一旦命令下达,前线的战况就不是他和团长林向远能控制的了。 不管最后是撤还是不撤,战局的发展都有很多不确定性。 就算军方之后要追责,那些溃逃的士兵和军官们也有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毕竟他们是按照上级的指示行事。 按照上级的指示,有错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啊! 难道那些宪兵要否定这个职责? 第1章 末日开端 (再次严重的说明,这是平行世界科幻小说,有不符合于现实的很正常,本文追求的是主角艰难求生,而不是爽文。) 2026年11月的临海市,寒风已经开始凛冽地吹拂,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冷意。 张涵居住的楼下,人潮涌动,熙熙攘攘,这条街道,如同城市的血脉,日夜不息地流淌着人潮。 然而,对于张涵来说,楼下的繁华与喧嚣,就如同另一个世界,与他毫无瓜葛。 他,一个被社会边缘化的存在,今天也只是在人世间苟延残喘的又一天。 他伸了个懒腰,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天花板,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却又什么也找不到。 张涵时而为自己的悲惨命运感到迷茫,他已经22岁了,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自言自语道:“我这可笑的生活!”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力和绝望:“唉,我也无能为力,改变现在的生活。”张涵坐在床上,身影显得颓废无比,仿佛被生活的重压压垮。 十年前,他的父母因去往缅甸,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留下的只有这套破败的两室一厅,如同被岁月遗忘的角落。 这十年来,他如同一只孤舟,在生活的波涛中挣扎,做过童工,发过传单,甚至卖过血,只是为了勉强维持生计的一线希望。 在父母离开的那一刻,刚小学毕业的张涵就已经被迫辍学了。 这个社会很现实,当你连学费都交不起,甚至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时,上学就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曾梦想在刚满18岁时去当兵,却被告知小学学历不够。社会上种种需要学历的工作都与他无缘。 人情冷暖,他已经尝遍了。 亲戚在父母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联系,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看了看手机的余额,只剩下1100多块,明天又只能去做日结了,张涵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辛酸。 坐起身打开窗户,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泡面袋子,还有垃圾,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去打扫卫生了,而且自己一个人住也没有必要,连自己生活都成问题,更别说有女人喜欢自己,张涵自嘲的笑了笑,“我这快要腐烂的人生啊!”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27,对于自己早就作息紊乱的生活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唉,只能吃泡面喽,”张涵边说着边往厨房走去。随手拿了一桶泡面,倒了点已经不烫的开水。便再次走回卧室。 将泡面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张涵将窗帘拉上,将床头柜上方一块活动的瓷砖取了下来。 伸手抽出一个大概60厘米长,50厘米宽的箱子,这可能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的惊喜。 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把五四式半自动手枪!下方两个凹槽中放着两个备用弹匣。左下方放着一盒7.62x25托卡列夫子弹,抚摸着带着沉重金属质感的手枪。 张涵也曾想过将这把武器上交,但是男人哪有不爱枪的,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留了下来。 张涵的手指轻轻滑过五四式手枪的枪身,感受着那股冷冽而坚实的触感。 这把枪,虽然只是一件武器,但在他心中,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它不仅是力量的象征,更是他内心深处对自由和冒险的渴望。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盒7.62x25托卡列夫子弹,每一颗子弹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光滑而致命。 他仔细检查着,确保每一发子弹都没有受潮,没有金属锈渍,这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对武器的尊重。 他知道,这些子弹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他最可靠的伙伴。 两个备用弹匣已经压满了子弹,加上手枪本身含有的那个弹匣,一共54发。 将这些弹夹一一检查,确保每一个弹簧都运作正常,每一颗子弹都紧密排列,随时准备被发射。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张涵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他的生活,似乎总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但是,有了这把枪,有了这些子弹,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慰。 它们不仅仅是冰冷的金属,更是他孤独生活中的唯一伴侣,是他在这个复杂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张涵轻轻地将手枪放回箱子里,子弹和弹匣也一一归位。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关上了箱子。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街道上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我靠,老子泡面都冷了,”张涵刚检查完,突然想起泡面。“唉,我这狗脑子,”没办法,张涵只能硬着头皮将其全部吃完。 对于身上现金只有1000多的男人来说,每一口粮食都不能浪费。 突然,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通知,张涵将手机拿到面前,一边喝着泡面汤,一边目光扫视着手机上的那一条信息。 中星合众国国家卫生防控部公告 2026 年第 097 号 鉴于海关部于 2026 年 11 月 1 日在临海市发现一种新型未知流感病毒,该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能力和极高的致死率,为全力遏制疫情扩散,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经中星合众国国家卫生防控部研究决定,自 2026 年 11 月 3 日起,对临海市实施无限期封锁管控。 现将有关事项公告如下: 一、临海市全域实行居家隔离政策,所有市民无特殊情况不得随意外出,严禁聚集、串门等行为,具体解除时间将根据病毒防控形势另行通知。 二、全面实行宵禁制度,除持有政府特批通行证件的必要工作人员外,任何人不得在规定宵禁时段外出。必要工作人员包括医疗救护、病毒防控、应急救援、物资保障等关键岗位人员,且需严格遵守防控规定和通行要求。 三、临海市各城市路口将设置严密的封锁关卡,军队将依法入城执行管控任务,协助相关部门维护交通秩序、治安秩序,确保各项防控措施落实到位。 四、政府将全力保障临海市市民的基本生活需求,统一调配生活物资,包括食品、饮用水、药品等,由专门的政府工作人员和军警队伍负责配送至市民家中,确保市民在隔离期间生活无忧。 五、在病毒防控期间,所有市民必须严格遵守政府发布的各项防控指令,积极配合政府工作人员开展病毒防控工作。对于违法乱纪、扰乱公共秩序、不听从政府人员指挥的行为,将依法从严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请广大市民理解、支持并积极配合病毒防控工作,让我们携手共克时艰,共同守护家园安全。如有紧急情况或特殊需求,请及时与所在社区或相关部门联系。 特此公告。 中星合众国国家卫生防控部 2026 年 11 月 3 日 张涵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国家刚刚发布的信息上,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几乎要夺眶而出。 “啥玩意儿?”他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又特么封锁,不是有毒吧?” 原来本来就因为一场病毒封控了整整两年,却又突然掀起新的波澜,这让谁受得了啊?张涵嘴里骂骂咧咧的,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焦虑。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他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次管控的不是那些平日里和颜悦色的警察,而是铁面无私的军队。军队,那可是不讲道理的。 但张涵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像是有一根针在心头轻轻刺了一下。 为什么这次防控要动用部队? 临海市的警察和武警加起来也有近三万多人,就算临海市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沿海城市,人口高达700多万,也不至于动用部队来管控! “不对劲,有点不对劲,不至于调部队吧。”张涵嘴里念叨着,眉头紧锁,打开了手机视频软件。 对于他这种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升斗小民来说,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和左右的。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如同海浪般汹涌。 张涵打开窗户一看,原本就拥堵的街道变得更加水泄不通,无数的人潮像蚂蚁一样涌向超市或者小卖部,争先恐后地购买物资。 两年的病毒封控让人心有余悸,仿佛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在人们心中重新燃起。 但张涵却没有加入抢购大军的打算,对于他这个泡面狂魔来说,家里的泡面储备至少够他吃上一个月。 而且就算现在下去抢也抢不过人家,他亲眼看到一个大型超市外排队的人群已经排到了商场外,宛如一条长龙。 并且每一个出来的人都是推着几大推车的食物或者生活用品,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突然一阵警笛声传来。 警车和运兵车在街道上缓缓停下,车门迅速被推开,警察们迅速下车。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表情严肃,手持扩音器,开始在街道上走动,向人群喊话。 “请大家注意听好,我是警察。” 一名警察站在警车旁,用扩音器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穿透了街道上的喧嚣。 “我们已经接到了紧急通知,现在全城已经进入封禁状态。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大家立即停止抢购,保持冷静,迅速返回家中。 ”另一名警察则在人群中穿梭,他的眼神警惕,一边用扩音器重复着同样的信息,一边用手势引导人们离开。 “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在街道上逗留,立刻回家。政府会确保大家的生活必需品供应,请大家放心。” 与此同时,武警的运兵车上,几名武警士兵也迅速下车, 他们的表情严肃,但动作却显得训练有素,他们用扩音器重复着警察的话,同时用手势和身体语言引导人群。 “请大家听从指挥,不要恐慌,有序撤离。” 一名武警士兵用扩音器喊道,他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响亮。“我们会保护大家的安全,请大家相信政府,相信我们。” 前来的警察和武警也有些疑惑,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对于上级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无条件执行。 警车上的扩音喇叭循环播放着警察的喊话,但响应者寥寥无几,没办法,人性就是这样子的,对于更多人来说,他们宁愿相信自己,也不愿相信政府毕竟到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在反复劝阻没有结果后。两名警察相视一眼,没有废话,一名警察打开手中92式警用手枪的保险。 朝天呯呯两枪,抢夺物资的人群顿时大乱,纷纷向着道路两头涌去。 早在警察喊话的时候,道路两头,武警就已经迅速布置好了运兵车上的阻拦带,铁丝网,道路两头各有5名武警持枪戒备。 慌乱的人群只得被夹在道路中间,逃无可逃后,才在警察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街道上,人群在军警的引导下逐渐平静下来,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 执勤的军警人员保持着警惕,但没有发表更多的讲话,他们知道在这种时刻,过多的言语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在警车旁,一名资历更老的警察,他的头发已经略显花白,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 他转向站在警车上的一名年轻的警察,这名年轻警察看起来还带着些许青涩,但眼中透露出坚定和责任感。老警察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说道:“小张,是时候了,将政府最新下达的命令告知他们吧!” 年轻的警察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起扩音喇叭,警车的扩音喇叭发出一阵电磁声,随后清晰地播放着政府最新下达的指令。 “市民们,请注意,先前信息有更改。”年轻警察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街道,他的声音虽然年轻,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所有人员请就近安置到附近各个建筑中,不得随意走动。此次的流感病毒极为严峻,致死率已达到了99.99%,国家防控部门正在加紧研制疫苗。请各位市民配合工作,就近隔离,不要给国家政府,还有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生活保障物资将由政府统一发放,并且防化部队已经入城,将对全市进行消杀。请各位群众放心,我们众志成城,共度难关。” “啊,就近隔离,那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是啊是啊!我家就孩子一个人在家,没大人照顾,我不放心啊!” “什么病毒啊,这么恐怖?老子才不怕放老子回家!还就近隔离,我们这么多人住哪?” 人群中传来巨大的骚动声,刚刚平静的局面轰然被打破,但这也是极为正常的,国家的通知已经造成恐慌。 许多人想要回家与家人团聚,使这项命令的实行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但警察无动于衷,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也无能为力。他们也只不过是实施者罢了,他们也只能听从命令。 但在场的市民大约有3000多人,而在场的警察和武警加起来才不过16人。 在巨大的人数差距下,局势隐隐有向失控方面发展。市民们不断涌向街道两旁路口,执勤的武警和警察也是大汗淋漓。 “他妈的,还不让我们回家,什么破命令?一看就是你们私自下达的,就是想把我们全部圈禁起来,然后,你们就图省事,不用疏散我们回家了吧?”人群中一个企业老板鼓动着人群不断向前。 此时,张涵在楼上也察觉到局面好像要失控了。 街道上的3000多人,乌泱泱的一大片,如同被不安的浪潮推动,他们中有的手持武器,有的赤手空拳,却都朝警察和武警簇拥着而去。 尽管许多人不明所以,但在强烈的想要回家的欲望驱使下,依然茫然的跟着人群向前。 他们的步伐中透露出一种混乱的急迫感,仿佛每个人的心中都装着一个无形的计时器,催促着他们尽快离开这个紧张的现场。 而此时,警察和武警敏锐地察觉到有冲击哨卡的苗头后。几名武警毫不犹豫地连续朝天鸣枪,试图用震耳欲聋的枪声威慑住躁动的人群。 武警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白烟,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呐喊,仿佛是一把利剑,刺破了紧张的气氛:“他们不敢朝我们开枪,我们又没有犯罪,怕什么?” 眼看着局势逐渐失控。一名武警缓缓将装甲运兵车上的重机枪上膛,那张青涩的脸庞早已被汗水浸湿,通红的双眼,干涩的嘴唇,不知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不许任何人突破防控,必要时可使用武器,这道命令如钢铁般坚硬,不容丝毫置疑。 此时,人群距离武警设置的临时哨卡仅有咫尺之遥,不到短短 50 米的距离,仿佛触手可及。虽然说人群的速度明显降低,犹如被缚住双翅的飞鸟,但依旧缓缓向前推进。 不得不说,人是从众的,当人多如潮水般汇聚时,他们便有了挑战平常不敢挑战权威的勇气。 人群的情绪如沸腾的岩浆一般,愈发激动,甚至不少人如投掷标枪般将矿泉水或者路边的石头朝着武警丢去,丢到了距离武警哨卡不足五米处,他们挥舞着棍棒或者其他武器,仿佛要与武警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对于人群来说,他们只是想迫切地威慑住这些武警,还有警察,从而尽快回到家,然而,他们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犹如一把双刃剑,在伤害他人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难以预料的后果。 武警的指挥班长用车载电台,如临大敌般对上级汇报道:“人群向我部进行攻击,并且缓缓逼近,请求指示。” 电台沉默了几秒,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随后缓缓说出了一句:“必要时允许开枪。” 那名武警班长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他们可是手无寸铁的民众啊!” 上级的声音却如同寒冰一般,缓缓地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执行命令。” 第2章 骚乱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这一章属实写的有点差,大家可以跳过,不影响后面的剧情。)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不由自主地向哨卡逼近,最前排的面孔已经能够清晰地捕捉到武警紧绷的面容,以及他们手中步枪那黑洞洞、不祥的枪口,它们如同死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人群。 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缓缓转动,巨大的枪管,对准了无助的人群。 前方的人群陷入了迷茫与恐慌,他们渴望停下脚步,但后方不断涌来的人流如同不可抗拒的浪潮,迫使他们只能继续向前,步入未知的命运。 李有德不满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咒骂道:“他奶奶的,我怎么被挤到前面来了?那些臭当兵的不会真的开枪吧。” 旁边一个经历过风霜的老人斜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当年我也是在部队待过的,瞧见那几个武警手中的步枪没?人家真的开火的话,5.8毫米的步枪弹,打穿两三个人,那是轻而易举。” 李有德被这番话吓得一愣,他惊呼:“我日,真的假的?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前面的人岂不是要被打成筛子?”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老人风轻云淡地继续说:“别怕,看到装甲车上那重机枪没?89式重机枪,12.7毫米口径,比你手指都粗的子弹。” 老头说完,又回过头,看了眼李有德,继续说道:“别看你长得一身膘,打中你一样是两节,打穿你后的子弹,还会在后面的人群中肆虐,直到耗尽动能。而且照这人群密集度,一发12.7的,至少打死打伤六七个。” 李有德默默地停住了脚步,试图往后躲,边后退边对着老头说:“你个臭老头,你说这些臭当兵的真敢开枪吗?”他边说边掂了掂自己的肚皮,心里想着一会儿会不会真的给自己打成两截。“老子都31了,还没个婆娘,老李家还没后啊。” 那老头子看了眼哨卡上的武警,语气坚定地说:“按照这个架势,绝对会开枪。 ”李有德只得咽了口唾沫,对老头问道:“老头,那你当兵时,部队有没有教过?怎么在近距离的射击下活下来?”老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用你最快的速度趴在地上,这样在面对重机枪还有步枪的扫射时,你的受击面是最小的。”李有德没有回话,只是随时做好了趴在地上的准备,他的身体紧绷,如同一只即将扑向地面的野猪。 “班长,我们真要开枪吗?”一个新兵对班长问道。 “他娘的,你以为我想开枪?上面给我们下的是死命令,不许放过去一个人。”说完班长还恶狠狠的用手拍了一下新兵的头盔。 此时,人群距离哨卡仅仅只有不到30米。 “立刻对着人群正前方威慑性射击。”班长扭头对着装甲车上的重机枪手,声如洪钟地吼道。 “班长,这样会造成误伤啊,子弹撞击混凝土溅射而出,那可是会伤人的啊!”那名重机枪手的声音颤抖的说道。 班长的面容坚毅如铁,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我他妈当了八年兵,难道会不知道吗?现在只是伤到人,真要冲卡的时候,那就真得杀人了!” 随着班长的肯定,重机枪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呯呯!枪声响起,李有德不得不承认,他这把年纪了,竟然也有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天。 虽然,他的名字叫李有德,可干过的缺德事却也不在少数。也自认为见惯了大场面,比如说,被别人拿刀砍啊,又或者被别人堵在家门口要债。 然而,被重机枪威慑,这还是他生平头一遭。 弹着点离自己近得仿佛能闻到死亡的气息,甚至他的脸被混凝土溅射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旁边那两个离得更近的人更是惨不忍睹,几块稍大的混凝土碎片,犹如陨石般砸到了他们的腿上,其中一个还是妇女。 她当即如杀猪般躺在地上哀嚎,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军队杀人了!”但这也只是稍稍阻挡了一下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他们的怒吼和恐惧如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似乎要将哨卡彻底淹没。 听到女人的呼喊,人群更加愤怒了,有人大喊:“他们不敢真杀人,大家一起冲!”人群像是被煽动起来一般,又开始疯狂涌动。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架警用直升机出现在众人头顶。直升机上的扩音器传来严厉的声音:“立即停止暴力行为,否则将采取强硬措施!”这架直升机的出现让人群短暂安静下来。 然而,有个纹着过肩龙的青年却不知死活地喊道:“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们!”他这话一出,人群中有些人开始附和,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直升机上的士兵发现无法震慑下方的人群时,立刻发射了一枚催泪瓦斯弹。 瓦斯弹在人群边缘炸开,刺鼻的烟雾弥漫开来。许多人开始咳嗽、流泪,阵脚大乱。 那几个为首闹事的家伙也慌了神,趁着混乱想要逃跑,可军警们怎么会放过他们,迅速展开抓捕行动。 而这时,武装直升机也将枪口对准了下方的人群,三名警察也冲进人群中逮捕刚才领头闹事的几名社会青年。 而几名社会青年也疯狂的朝着人群中扎堆的地方分散逃窜,而警察也因为人群的原因始终无法拉近距离。 但渐渐的,几名青年也被逼到了绝路。 几名社会青年中的一人眼看逃脱无望,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三棱军刺,挟持了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军警们顿时投鼠忌器,不敢轻易靠近。 此时,人群中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班长站了出来,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说道:“兄弟,你冷静点,劫持人质罪加一等,你现在放开她还有机会。” 那青年却癫狂大笑:“机会?哼!今天落到你们手里还会有机会?” 说罢,神色更加癫狂,刀刃已经在小女孩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痕。 而小女孩也因为害怕放声大哭,人群也向四周散开,对于发生这种情况。显然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局势越发紧张,在场的军警毫无办法。几名社会青年叫嚣着:“赶紧给我们一辆车,不然的话,现在就杀了这个小女孩,反正横竖都是一条死,老子也不怕,18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显而易见的是,军警们绝无可能应允他的这一要求。 对军警而言,当务之急乃是将这三千余人封锁于这一方区域。绝不可能因几名歹徒劫持了一名小女孩,就轻易打破这严密的封锁。 “班长,这可怎么办呀?”那名重机枪手满脸焦灼,眼神急切地望着班长,询问道。 “怎么办?老子又怎么知道怎么办?”那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将那小女孩推至前方,我们断无可能在瞬间将那几名歹徒尽数射杀,且不伤及那小女孩分毫。 与此同时,我们也绝无可能应允他们的要求,给他们一辆车,放他们回家。” 武警班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歹徒,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小女孩难道我们就不救了吗?”那名重机枪手追问道。 旁边的几名武警凝视着班长。 “并非不救,而是束手无策啊!首先,我们必须明白,此病毒的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我们岂能因为这小女孩,便将那几个歹徒放走?倘若那几个歹徒身上携带有病毒呢?我问你们,谁来承担这责任?我们的首要任务乃是封锁这一片区域,而非解救人质。” 那名重机枪手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几名武警无言以对。事实就如那泰山一般,沉甸甸地摆在眼前,一条性命与众多性命,他们自是分得清清楚楚。 而那几名歹徒见军警这边迟迟未有反应,便狰狞地笑着说道:“好好好,不答应我的要求是吧?那我今日就让这小屁孩尝尝鲜血的滋味!”言罢,便举起刀子,朝着女孩的大腿狠狠刺去。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从小女孩的大腿喷涌而出。 在场的几名军警皆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在场的军警依然在劝诫几名歹徒,但依然阻止不了歹徒在小女孩的身上捅刺。 张涵在窗户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从信息刚刚发布到彻底执行,便要遣散这么多人回家,或者说就近隔离。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现在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发生了这一幕,可想而知,在军警力量更少的地方,会成什么样子? 须臾之间,那名小女孩因失血过多,已然无力哭喊,生命的火光摇摇欲坠。 几名歹徒似乎也意识到军警绝不会应允自己的无理诉求,其中一名歹徒为了活命,犹如鬼魅一般,悄悄地窜到了劫持那名小女孩歹徒的身后,猛地将那名歹徒持刀的手,狠狠地往下一掰,其动作之迅速,仿若闪电划过夜空。 随后,他迅速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动作娴熟得令人心痛。 持刀歹徒毕竟未经训练,犹如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因疼痛而丢下了那名小女孩。而军警亦没有丝毫迟疑,那名班长果断开枪。 一枚 5.8 毫米步枪弹如流星般瞬间出膛,不偏不倚,正中歹徒胸口,其威力犹如排山倒海,余威不减,顺带穿透了另一名歹徒的下腹部。 而且由于子弹在击中人体后发生了变形,第二个被击中的歹徒肚子瞬间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肠子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那名被击中胸口的持刀歹徒当即如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在地上;他的胸骨已被打穿,口中不断吐着血沫,仿佛一朵朵猩红的花朵在绽放,很明显,肺部亦遭受重创。转瞬间,他便失去了生命体征。 而那名肠子流露出来的歹徒,更是如被死神扼住了咽喉,直接毙命,变形的子弹先是如毒蛇般击中了他的下腹部,随后又如利剑般刺穿了他的脊椎。 军警迅速将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进行包扎,并扯开嗓子朝人群中呼喊:“有没有医生或者护士或者会处理失血过多伤口的人员,请立即出列!”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死寂,只有一名社区急救员如在黑暗中闪烁的微弱星光般,缓缓伸出了手。“我学过包扎,行不行?” 那名班长看了看小女孩的伤口,眉头紧蹙,叹了口气:“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会缝合伤口的专业人员,而不是简单的包扎。并且小女孩失血过多,如不马上输血,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于此刻的状况而言,一没有医疗器械,二没有专业人员,这无疑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并且这个小女孩父母也不在身旁,现在连这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什么血型都不知道怎么输血。 “班长,这血根本就止不住啊!伤口实在太深了,必须得马上进行缝合才行!”那两名负责包扎的武警战士焦急地喊道。 他们手中紧紧握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止血绷带,但无论怎样努力,那不断涌出的鲜血还是无法止住。 班长听闻此言,快步走到正在地上接受紧急处理伤口的小女孩身旁。他眉头紧皱,双眼紧盯着小女孩身上那狰狞的伤口,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导致血液如此难以控制。 只见小女孩的大腿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十字刀口,皮肉外翻着,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淌出来。在这样简陋的医疗条件下,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势,小女孩的生命似乎已经岌岌可危。 “该死!怎么会这样?”班长咬了咬牙,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三棱军刺之所以被称为放血神器并非浪得虚名,这种武器造成的伤口极难愈合,而且出血量大,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有效的治疗,伤者往往凶多吉少。 第3章 军队入城全城封控 毫无疑问,小女孩的生命之花在残酷的现实中凋零,没有任何抢救的可能。 几分钟后,随着进行抢救的两名武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一条脆弱的生命在无情的三棱军刺下逝去。 那伤口深邃而难以愈合,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这样简陋的医疗条件下,止血和包扎显得如此无力。 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一片沉重的沉默,短短20多分钟内,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逝。 谁都看得出,政府这次是动了真格,决心进行全城封控,以遏制这场灾难的蔓延。 天空中的直升机如同死神的使者,盘旋着,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声。 人群在它的威慑下逐渐平息,然后缓缓散去。 尽管直升机最终离开了,但人群依然不敢有丝毫的骚动。 他们已经见识过枪械的威力,不敢再有任何造次。 对于这些民众来说,怀柔的政策可能已经失效,而血的教训和武力的威慑,却能让他们像绵羊一样温顺,武器的威力让他们懂得了服从。 一名警察紧握着手中的手枪,发出了沉重的感慨:“还没有发生什么,甚至连生活保障都还有保障,人群就已经这么不稳定了,不敢想象,如果后续物资没有及时补给到位会发生什么?”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担忧和不安。 “唉,没办法,政府突然下达的通知,很多人员物资没到齐,这是正常的。” 一个资历明显更老的警察拍了拍发出感慨的警察肩膀,安慰道:“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对人员进行封控,防止流动,不然的话,病毒一旦蔓延出去就完蛋了。” 很快,人员封控工作就开始按计划,有条不紊地实行。 警察对在街道中的所有人员的物资进行收缴,以便进行统一分配。 而武警则继续进行戒备,防止人员逃离。 在物资收缴完毕后,警察对沿街商铺进行征用,并开始了人员安置工作,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张涵心中如同明镜,他的住处无疑也会被纳入分配人员的名单。 毕竟,沿街的店铺寥寥无几,仅有十八个,其中三个是小卖部,两个是大型超市,六家是餐饮店,五家服装店,以及两家小宾馆。 这些商铺加起来,远远不足以承担3000多人的人员安置封控工作,如同杯水车薪,难以解渴。 在进行分配时,许多人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他们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起,抗议着这不公的分配。 但在武力的压制之下,他们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显得无力而徒劳。 毕竟,宾馆的安置条件无疑是要比超市要好,而超市又比小卖部要好。 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公平分配成了一种奢望。 只能优先将妇女、儿童、老人分配到住宿条件更好的商铺,这是无奈中的最优选择。 夜幕降临,时针指向晚上八点二十三分,张涵的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不出所料,一名警察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片人潮。 无需猜测,就知道是分配安置人员的到来。 张涵心中也曾闪过拒绝的念头,但根据他今天了解的信息,这无疑是徒劳的。 今天他们这栋楼的住户群里,有人进行了激烈的抗议并且拒绝分配人员进入他们的住所。 然而,却仿佛螳臂挡车,在国家的命令下,所有私人的或者公用的住所都必须听从命令,简而言之,就是临时征用。 并且事后,政府会进行一定的补偿,这补偿如同一抹淡淡的安慰,试图抚平人们心中的不安与不满。 “你好同志,我是临海市公安局的肖继明。” “现在响应国家号召,对临海市进行全城封控,所有人就近安置隔离封控。” “所有人员有责任对封控工作进行配合以及协助。” “现通知你,将安置两名人员到你住宅进行安置。你是否明白?” 肖继明警官直视着张涵说道。 “明白,坚决配合警官工作!”张涵边笑边打开门。 “好的,谢谢配合!” 说罢,肖继明警官拿出手中用圆珠笔写的名单,扭头对身后的人群说道念到名的出列,并在此进行安置。 “李有德,张元清,出列” 张涵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出列的两人。 一个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腩,身穿黑色夹克和黑色长裤,身高估摸只有一米七五。他发现张涵在看他后,竟然还笑嘻嘻地冲张涵点了点头。 另一个则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身上穿着校服,背着个小挎包,一直低着头,好像有点害羞呢。 “好,你们俩就在这儿待着吧,记住,千万别弄坏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不然可是要照价赔偿的。明白了吗!” 肖继明警官抬起头,看了一眼出列的两人,严肃的说道。 两人赶忙点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明白明白”。 说完,肖警官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往楼上走去了,毕竟还有好多人没安排好。 接着,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张涵的家。一进门,满地都是杂物,还有一些细细小小的灰尘和垃圾。 不过两人都没吭声,毕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坐吧,要不要喝点水?”张涵平静地问道。 “喝!必须喝!渴死我啦!”穿着黑夹克的胖子迫不及待地回答。 “你呢?小同学。”张涵侧过头,看了看穿着校服的张元清。 “不,不,不用了……”张元清有点结巴地回答。 见张元清说不用,张涵也没多问,转身从开水壶里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李有德。李有德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就把那杯水喝得精光。 喝完,李有德用夹克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这时,张涵才发现李有德脸上有几道血痕,便好奇地问道:“你这脸上咋回事?” 李有德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哎呀妈呀!你们是不知道啊,今天那重机枪扫射的时候,距离我还不到两米呢!好家伙,被溅起来的水泥碎块噼里啪啦地砸过来,当时可把我吓得够呛,差一点就直接尿裤子啦!” 听到这里,张涵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缓缓开口道:“哦,我知道了,现在你们至少安全了。” 李有德深吸一口气,接着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当时的情形:“兄弟啊,你根本想象不到!当时我完全就是稀里糊涂的,被一群人簇拥着就往前冲过去了。” “等走到那些军警面前时,我的妈呀,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心里那个怕哟!只见装甲车上那挺重机枪直直地对准了我,那黑洞洞的枪口简直要吃人似的,光是看上一眼就让我的双腿忍不住打起颤来了。” “真他娘的,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害怕过!”说着,李有德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一边熟练地抽出两根,一边笑着问身旁的两人:“来来来,要不要一起抽一根儿?” 张涵顺手接过一根烟,微笑着表示感谢。然而,张元清却连忙摆了摆手,连连摇头说道:“不了不了,我不会抽烟。” 李有德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对张元清说道:“嘿,我说大老爷们儿一个,既不抽烟又不喝酒的,那活着还有啥意思嘛?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学会抽烟咯!” 张元清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因为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当时,他距离那个不幸被劫持的小女孩仅仅只有几步之遥,整个劫持过程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眼前。 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即便此刻已经脱离危险,他仍然感到一阵后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那种恐惧仿佛深深地烙印在了心底,让他每每回想起来都会浑身颤抖。 同时,他心中还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情,不断地质问自己为什么没能挺身而出救下那个可怜的女孩。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他备受煎熬。 “唉,人啊,果然就是一种充满自相矛盾的生物。”张元清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道。 这时,一旁的张涵突然开口问道:“嘿!穿黑衣服的那个胖子,我说你是不是叫李有德呀?” 听到这话,李有德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什么叫黑衣服的胖子?你会不会说话啊!这明明叫做健壮好不好!” 然而,他的这番辩驳听起来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丝毫无法改变别人对他体型的看法。 见此情景,张涵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争论咱就先放到一边吧。既然你们现在已经被安排到我这儿来了,那大家以后就尽量和睦共处吧。 不过呢,我可得事先声明一下哦,我的卧室那可是绝对的禁地,谁都不许随便进去。至于其他地方嘛,倒是可以随意走动,只要别给我惹出乱子就行啦。” “至于食物嘛,今晚我就给你们每人提供一袋泡面。” “日后若是没有物资补充,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睡觉的地方嘛,就委屈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客卧挤一挤了。” “对于我说的这些,你们俩可有什么异议?”张涵一脸严肃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唉,反倒是给张兄添麻烦了,我们俩能有个落脚之处就很不错了。” “所以张兄所言,我们绝无半点意见。”李有德说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张元清,张元清这才从发愣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道:“我也没意见。” “那便好,我去取两桶泡面给你们,你们吃完就早些休息吧。”张涵站起身来,边说边走向厨房。 待将泡面递给两人后,张涵回到卧室,“咔嗒”一声将门反锁,又搬来沙发抵住门口,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手枪,轻轻压在睡觉的枕头下,仿佛那是他最后的防线。 对于这两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张翰心中充满了戒备,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与陌生人如此近距离地共同休息过。 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自己对所有人的戒心都到达了一个顶点。 一夜无话。 早上八点多。 一阵响亮而刺耳的广播声突然从楼下传来,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清晨。 张涵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迅速跳下床,冲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眼前的景象让他瞪大了双眼:只见楼下停着三辆巨大的军用卡车,旁边还整齐地排列着五辆装满货物的货运卡车。 毫无疑问,这是补给车队和增援部队到了! 张涵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让自己能够更清楚地看清下面的情况。 这时,一辆军车上传来的扩音喇叭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所有人员请注意,请不要随意走动。” “物资将会由我们统一配送上门,并会按照之前统计的人数,确保大家每天都能享用到充足的一日三餐。” 这段话语不停地循环播放着,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进人们的脑海之中。 想来这些车辆应该是昨晚抵达这里的吧? 经过一番粗略的估算,张涵发现这次前来的人员一共有 36 人。再加上原本就驻守在这里的 16 人,现在总共已经有 52 人之多了。 不仅如此,那两个关键的路口处设置的哨卡似乎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 每个哨卡都新增添了两挺威力强大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街道,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新来的军人。他们一个个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包裹在厚重的全身防化服里面,脸上戴着密不透风的防毒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不仅是军人,就连警察和武警们也都换上了同样的装备。 与此同时,警察手中原本配备的武器也全都换成了八一式突击步枪。 虽说这种枪支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它的杀伤力可不容小觑,足以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 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一个致死率很高的病毒,有必要调集重火力来封锁全城和各个路口,并且城外的各个路口也封锁了。 而且根据昨晚刷视频打游戏,网络好像也只被限制在临海市。 到底发生什么了?国家要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对临海市进行封锁。 张涵有些想不明白。 毕竟,是病毒的话,那应该是集结医疗单位呀。调集部队干什么?而且还配备了重火力。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市民有什么反抗能力呢? 而且天上武装直升机的引擎轰鸣声一直没有停过,远处隐隐约约还有枪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张涵心里隐隐感觉不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午夜的钟声,突然打断了张涵的沉思。他从沉思中惊醒,从梦境回到了现实,带着一丝警觉和不安,张涵缓缓走出门外。 客厅内,李有德和张元清两人正静候着,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显然,张涵没有去开门,他们两人也不好擅自行动。 毕竟,这是张涵的家,他们只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早啊,张兄,”李有德打破了沉默,打了个招呼,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 张元清也附和着说了句“早上好”,张涵只是朝两人点头示意,简单地回了声“早”。 随后,张涵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两名全身包裹在厚重防化服中的军人正站得笔直,他们戴着防毒面具,只露出坚定的目光。 一人手持武器,戒备地扫视着四周;另一人则提着两个沉重的箱子。 “你叫张涵?并且你们屋内居住了三人,两人是安置的,对吧?”手提箱子的军人隔着防毒面具问道,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金属的冷硬。 “是的,”张涵回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请你叫另外两人出来确认一下,以便确认人数是否正确。”那名军人将箱子放在门口,看了看手中的清单,头也不抬地说着,仿佛在执行一项例行公事。 “好的,没问题。”张涵转身,叫屋内等候的两人露了个面。 李有德,这个胖子,一出来便带着一丝期待和贪婪说道:“军爷是不是发物资了?今天我可是被饿醒的!”士兵看了看走出房间的两人,在清单上打了个勾,然后冷冷地说道:“是的。” 第4章 蔓延 这里是你们半个月的生活物资与饮用水,请你们清点一下物资清单,看一下是否正确。 戴着毒面具的士兵将物资清单,还有箱子递了过来。 箱子上用醒目的红色字体标注着“b级指标三人份封控物资(15天),并且贴着未拆封的封条。 张涵小心翼翼地将物资清单接了过来,然后微微侧身,向身后的两个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把那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接过去。 只见李有德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其中一个箱子的提手,往上一提,却感觉手臂一沉,不禁皱起眉头说道: “哎呀妈呀!这玩意儿可真不轻啊,死沉死沉的,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四十斤重吧。”说着,他又颠了颠手中的箱子,似乎想要再次确认一下它的重量。 这时,站在一旁的张元清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李有德手上的箱子后,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切!我靠,就你那个算啥呀?你看看我这个箱子,至少都有六十多斤重呢!”说完,他还特意用脚踢了踢自己脚下的那个大箱子,仿佛在炫耀一般。 而此时的张涵并没有理会他俩的争论,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张物资清单上。 他仔细地对照着上面罗列的各项物品和数量,同时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些东西是否能够满足政府下发的个人封控生活保障指标。 根据这份指标规定。 成年男性配给指标为b级:而b级指标包含,n90压缩饼干200克三袋,多维维生素片一粒,脱水蔬菜100克,红烧猪肉罐头一个(400克),水果罐头一个(150克)方便面两袋(90克 口味随机)。 生活饮水:因病毒可从水中传播,并且此病毒对高温与各种净化水质药物有极大抗性,生活用水将全部无限期停用。所有居民生活饮用水将由封控区域军警提供,每人每日限量三瓶500毫升饮用水。 军警政府工作人员配给a级指标。 成年男性配给b级指标。 老人儿童女性配给c级指标。 特殊人群使用特殊配给指标。 望各位市民,军警人员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临海市封控指挥办。 张涵蹲下身与另外两人仔细对照了物资清单,发现没有异常后,对军人点了点头。 那两名军人在完成物资交接后也是直接转身离开。 毕竟,经过警察与武警的连夜排查与统计在这条街道至少有7000多人,而这次物资交接也是再一次进行人数确认。可想而知压力是有多么巨大 张涵和另外两人齐心协力地将一堆堆物资搬进了家门。 这些物资堆积如山,每一件都显得如此珍贵,因为它们关乎着未来半个月的生计。 面对眼前琳琅满目的物资,三个人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心。 要知道,此时此刻的临海市正处于全城封控状态,补给工作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一旦这些物资提前耗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届时,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不仅如此,就连饮用水也必须精打细算起来。 毕竟,每人每天 1500 毫升的饮水量几乎已经是维持人体正常运转的最低限度了。 “这该怎么分配呢?”张元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张涵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地低下头,开始仔细地将物资平均分成三份。 过了一会儿,张涵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被划分好的三份物资,转头向另外两人说道:“按照十五天的每日标准,我把物资都分好了。 你们俩好好确认一下,看看这样的分配是不是公平合理?”说这话的时候,张涵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对安置在家中的这两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他们与自己既非亲戚又无血缘关系,却莫名其妙地住进了自己家里。 更让张涵感到不安的是,他身上还隐藏着一些绝对不能曝光的秘密。 因此,在进行物资分配这件事情上,张涵一方面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也实在不希望因为这点事儿跟别人产生什么矛盾纠纷。 毕竟,他向来就是个极其厌烦麻烦的人。 两人仔细检查了张涵分配的物资,确认无误后,他们点了点头。 李有德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没问题,张兄的为人,我还是放心的。” 张元清也紧跟着表示赞同:“没问题,没问题,张哥办事儿我放心。” 对于这两个被迫留在张涵家中的人来说,封控措施已经让他们无法回到自己的家,再加上病毒的威胁,他们的内心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如果张涵在这个时候还要额外收取物资作为住宿费,那根紧绷的弦可能会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幸运的是,张涵选择了公平分配,这让两人感到一丝安慰,至少在物资分配上,他们不必担心被剥削。 张涵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温暖,他微笑着说:“好的,没问题,那就行。我们三人在这艰难时刻也要互帮互助,不要因为一点物资分配的问题发生矛盾。” 说完,他从自己的物资配给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两个红烧猪肉罐头,分别递向了李有德和张元清。 张涵的这一举动,不仅仅是分享,更是一种策略。 他心里清楚,自己卧室里囤积的泡面足够他度过难关,现在送出这两个罐头,既能收买人心,又能巩固团结,对他来说,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李有德看到张涵递过来的罐头,连忙摆手拒绝:“这哪行啊,要是我拿了张兄你这个罐头,那张兄以后那肯定要饿一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仿佛在说,他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张涵受苦。 张元清也是连连摆手,他的表情坚定而满足:“不用了,张哥,这些物资已经远远足够满足我半个月的饮食需求了。” 张涵见状,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好,那就行。如果说物资不够的话,我如果有多余的物资也会分给你们。” 他知道,在这种全城封禁的紧张时刻,稳定人心比什么都重要。他不希望因为物资的问题引发不必要的纷争。 张涵将物资放回房间后,他的目光转向两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话说你们两人发现这一次的全城封禁,有没有什么古怪?”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在暗示着这场封禁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 李有德皱了皱眉,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古怪,确实。一个致死率比较高的病毒的话,没必要调集这么多部队进城啊!” 在这个紧张的氛围中,一向沉默寡言的张元清突然抬起头,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学校也全校封控了,要不是我出来买东西,可能也被封控在学校里了。 而且,你们不知道是,就连学校门口后门全都架设了重武器,还有装甲车。”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根据我同学拍的视频看,那些入城的军队还在修筑工事。” 李有德听到这里,连忙接过话茬,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就是,就是,我从我住的小区业主群看,原来我那个小区也被封禁了,也是物资统一调配,而且门口已经筑起了防御工事,门口还有一辆坦克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安和恐慌。 张涵听到这些,眉头紧锁,他嘴里叼着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似乎在预示着事情的复杂和不确定性。 他一边用手指轻轻弹去烟灰,一边沉声说道:“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啊。” 听到张涵的话,李有德的脸上布满了愁容,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无力:“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咱们不过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罢了,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束手无策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自从国家下达封控命令之后,整座城市都变得死气沉沉的,就像是一座死城一样。 李有德继续描述着城市的景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伤:“以前每天一大早就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放眼望去,只有那些执勤的军警还坚守在岗位上。”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显得十分沮丧,仿佛这座城市的活力已经被无情地抽离。 这时,低着头摆弄着手机的张元清突然开口道:“唉,毕竟这里可是有着 700 多万人口呢,难道国家真的会不管不顾吗?”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天真和不解。 听到张元清的话,张涵微微一笑,但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如果说这个病毒的致死率真的像传闻中那样高达 99.9%,而且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有效的疫苗或者药物能够对其进行治疗的话。” “那么从大局考虑,我觉得国家很有可能会选择舍弃这 700 多万人,以此来确保其他地区大多数人的安全。” “虽说国家一直都是把人民放在首位,但在某些极端情况下,还是需要以整体利益为重啊。” “一旦这种病毒开始大规模扩散蔓延,想要控制住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到那个时候,这 700 多万人恐怕就只能成为牺牲品了。”说到最后,张涵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仿佛生怕自己所说的话会变成现实一般。 李有德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心中的阴霾,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勉强的乐观:“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想再多,我们也无能为力啊。国家会解决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国家的信任,尽管内心充满了不安。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窗外,似乎能透过厚重的窗帘看到那些冷酷的重机枪。 “而且就算你想跑,下面那些军队的重机枪,直愣愣地对着你,你也跑不掉。”他补充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昨天的重机枪扫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在这个紧张的局面下,他们似乎成了被困在棋盘上的棋子,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等待。 李有德继续说道:“对于眼前的局面来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等,等待国家怎么处理?等待病毒是否会蔓延到这。”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接受,仿佛他们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中,而是被更大的力量所掌控。 他们只能静静地坐在家中,听着时钟的滴答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现状的无力感。 临海市,a区中段隔离区,第72装甲机动旅,武警第三大队,7000多人全部驻守在此,工兵正在使用集装箱构筑防线,一些细小的夹缝武警快速的使用沙袋填补着。 a区海关贸易区的局势十分紧张,枪声和惨叫声不断传来。而a区住宅区则相对平静,居民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一道高耸的隔离墙将两个区域隔开。 此时的临海市封控前线指挥部内气氛紧张而凝重,一片繁忙景象。无数身着军装、神情严肃的军事人员穿梭其中,各种通讯设备的指示灯闪烁不停,不时传来急促的指令声和报告声。 第 72 装甲机动旅的旅长刘少峰正站在一幅巨大的作战指示图前,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上面标注的信息。 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似乎想要从这错综复杂的线条和标记中找出解决问题的关键线索。 在刘少峰身旁,站立着几位临海市市政府的高层官员以及武警第三大队的指挥员。他们同样面色严峻,表情凝重,时不时低声交流几句。 “我们构筑的防线长度竟然长达整整五公里!”刘少峰突然扭过头,对着临海市市长陈良发问,语气中透露出不解与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动用我们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装甲机动旅来进行隔离?要知道,我们配备的可都是威力强大的重武器啊!” 陈良听到刘少峰的问话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还是无法完全掩饰住那一丝微微的颤抖。 “这次的危机……”陈良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缓缓说道,“其恐怖程度简直超乎想象,甚至可以用荒诞不经来形容。说实话,我都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真的发生。” “就在一号深夜,我们从印国返航的商船上,发现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整条商船上的所有人员,无一幸免,全部离奇死亡,连一丝生机都未曾留下。”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而更加诡异的是,当所有登船的海关人员在12小时内也相继倒下时,我们才意识到,这场灾难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陈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压抑的恐惧。他的话语变得更加紧张:“更加离奇的是,在11月2号的凌晨四点钟,当我们的医疗团队对这些尸体进行检测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尸体竟然复活了!而我们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当时周边并没有军事人员驻守。”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恐。 “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我们紧急调动武警第一中队前往处理,却发现这些复活的人仿佛不死之身,只有使用重武器将其打成肉泥,或者精准击中头部,才能使其停止行动。” “而我们的武警第一中队,由于出发时认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暴动,大多数人甚至只穿着防暴服,没有携带足够的武器弹药。” “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感染者,我们的武警第一中队英勇奋战,却最终全员壮烈牺牲。”陈良的声音几乎要哽咽,他描述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经过后续检查,我们发现感染者在死亡之后,病毒竟然会从空气中传播,导致a区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周边区域全部沦陷。”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随后,我们立即调动全市的武警、警察、特警对a区进行封控,并立即上报国家卫生防控部。” “后根据国家卫生防控部的紧急指示,我们对全城进行了封控。但面对这种病毒的传染性,我们依然束手无策,只能先行对源头进行控制,希望能够遏制这场灾难的蔓延。” 在指挥室内,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用刀刃切割。第72装甲机动旅的副旅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问道:“那按照市长这么说,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场生化危机?”他的问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陈良市长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如同丧钟,回荡在指挥室内:“不出意外的话,是的。”他的话语如同一道沉重的判决,宣告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指挥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谁也不敢想象,原来只是在电影中上演的生化危机,竟然在现实中真的爆发了。并且还就发生在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面前,而且马上还要与这些感染者作战,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尖刺,深深扎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刘少峰打破了指挥室此时的沉默:“命令将所有重武器全部架设在防线上,所有人员全部配发三个基数的弹药量。” “构筑的防线,立即进行再次加固。”他的话语如同一道道命令,将每个士兵的命运与这场战斗紧紧相连。 “并且向南方军区请求航空支援。我们的空中力量只有一个航空大队,12架武装直升机,严重缺乏空中力量。”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迫切。 “命令驻守部队将驻地内所有武器弹药运往临海市。立刻将此次的作战目标感染者信息全部下发到所有作战人员手中。” “所有人员现在枪不离手,不得脱下防护服,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并且将全军空余的防护服防毒面具尽量下发到每一位距离前线较近的市民手中,并立即向军区国家请求援助。” “国家和人民就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一定要扛起这一道防线。”刘少峰说完作战指令后,朝着指挥室内的众人扫了一眼说道:“执行命令吧,各位!不要让我们国家尸横遍野。” “诸位的家人,孩子都在我们的防线身后,防线一定不能破。”他的语气严肃而坚决。 指挥室内所有作战人员全部抬手敬礼,并中气十足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他们的声音如同誓言。 此时,临海市a区的贸易区内早已是尸横遍野,所有前期参与封控的警察,武警特警伤亡惨重。 况且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许多人员在作战时被感染者扑倒撕咬后,在短短不到十秒内就发生了变异。 病毒的传染性,攻击性,致死性在进行传播后显然演化的更加恐怖,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第5章 交火 望着a区海关贸易区内,零散的枪声,还有建筑燃起的大火。 对于刚入伍未满一年的周峰而言,今日所发生之事,犹如惊涛骇浪,不断冲击着他的三观。 摸着手中的九五式步枪,周峰心中涌起一丝安全感。“奶奶的,管你是什么,我就不信老子一个弹匣打不死你!”他喃喃自语道。 而在他身旁的机枪手则是咧嘴一笑,宽慰道:“别怕,莫慌,碳基生物在重火力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别看那些电影把它们拍得那么恐怖,等我这九五式班用机枪一响,管对面是何方神圣,通通都得灰飞烟灭。” 说完,机枪手还得意地举起九五式班用机枪晃了晃。 然而,周峰对机枪手的话仿若充耳不闻。根据他们此前观看的前期进入疫区的作战人员视频,感染者们显然具备一定的智慧,再加上那风驰电掣般的奔跑速度,凶狠得如同饿狼般的眼神,即便内脏四溢,肢体残破,也无法阻挡它们对鲜血的狂热渴望。 并且,a 区贸易区差不多有 80 多万人口。 要是这 80 多万感染者都跑出来,那后果简直不敢想啊! 他们也就封锁了几条主干道,那些零散的小街小巷,明显火力不够嘛。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就 7000 多人,要封锁一个五公里长的区域。 而且这区域还不是笔直的,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街道。 还有些商铺的后门能直接通到 a 区住宅区,到时候 a 区住宅区也沦陷了,他们可就真是被夹在中间,前后都有敌人咯。 虽然第527机动步兵团也被调入了城中,但是分散到偌大的临海市,显得寥寥无几,无能为力 a 区住宅区的前沿防线上,仅有两个武警中队、一个装甲连以及为数不多的警察在坚守岗位,他们加起来的人数甚至不足八百之数。 周围地区的武装力量已然倾尽全力集中于临海市。 除了那支气势磅礴的第 72 装甲机动旅浩浩荡荡地驶入城中,还有第 527 机动步兵团严阵以待之外,城外同样有众多部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严密防线。 显而易见,政府针对当前局势制定了两手准备方案。 倘若无法有效控制事件的源头,那么便果断采取强硬手段,直接掌控整座城市。若形势进一步恶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不排除会对这座城市实施毁灭性打击以阻止危机蔓延。 与此同时,在临海市外那些至关重要的交通路口处,历经一昼夜长途奔袭且未曾有丝毫停歇的第 43 摩托化步兵师正争分夺秒地加紧布置防线。每一名士兵都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不敢有片刻懈怠。 不仅如此,第 21 国土防卫旅也已接获命令,马不停蹄地赶赴临海市执行封城与封控任务。至此,临海市周边的所有军事力量无一例外,皆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紧张激烈的封控行动之中。 此外,临海市周边城市的部队亦纷纷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整个地区仿佛一张紧绷的弓弦,气氛异常凝重,大战一触即发。 国家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发布预备役动员令,所有军事工厂24小时不停工。 一切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临海市内那道坚固的封控防线前,此刻已然汇聚了数量众多的市民。 人群中弥漫着嘈杂与混乱,喧闹声响彻云霄,其中夹杂着妇女们撕心裂肺的哭泣以及男人们愤怒的叫骂。 这些声音如潮水般不停地冲击着驻守防线士兵们的心灵,令他们备受煎熬。 “快开门啊!后面可是会吃人的怪物啊!求求你们啦,赶快让我们过去吧!”无数市民苦苦哀求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对啊对啊!快点放我们过去吧!你们不应该是保护我们的军人吗?为什么现在却将我们阻拦在此处?”有人附和道,语气中带着质问与不满。 “求求你们了,就算不让大人过去,至少放过我的孩子吧!他才仅仅三岁啊!”一位母亲紧紧地抱着怀中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眼中噙满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防线上那些忙碌的士兵。 而小男孩则瞪大了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由集装箱构建而成的防线上,士兵们默默地注视着下方情绪激动的市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面对市民们的哀求,他们感到十分无奈,虽然心中充满同情,但却爱莫能助。自从得知这场灾难竟是可怕的生化危机之后,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 这些士兵的家人、父母同样也处于他们身后,如果任由病毒蔓延扩散开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且说实在话,他们也害怕死亡,谁又不想好好活着呢? 陈良市长看着下方的人群,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你们运气不好在感染源头附近。”说完,转身回到了指挥室。 …… 张涵烦躁地抱怨着,网络突然中断,让他感到极度不便。“真是服了,网都断了,在搞什么?”他嘟囔着。 虽然他知道,在某些紧急情况下,国家会迅速封锁信息,以防止恐慌蔓延,但这次连网络都被切断了,这让他不禁怀疑,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网都断了,一种致死率高的病毒?不至于吧?”张涵自言自语,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刚刚在厕所时发现,不仅网络中断,连城市供水也停止了,现在连手机信号都没了。他感到临海市仿佛成了一座孤立无援的城市。 就在张涵抱怨的时候,不远处的a区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这让他从床上惊跳起来。“我靠,发生什么了?”他惊恐地喊道。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张涵带着疑惑打开了门,看到李有德和张元清站在门外,两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李有德声音颤抖地说:“哥们,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吧?a区那边已经开始交火了,而且听这火力,火炮、重机枪、机炮全都用上了。军队到底在城里干什么?” 张元清也颤抖着补充道:“断网前我一个同学拍了个视频给我,a区住宅区那边有大批部队在构筑防线,轻重武器都挺多的,好像要把a区贸易区给封锁起来。” “什么!封锁a区贸易区?”张涵和李有德异口同声地惊呼。 张元清结巴地继续说:“对,对的,而且交火应该也是从那边传来的。” 这时,附近的市民也开始大声向楼下的执勤军警质问,他们要求知道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作为合众国的公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对,就是就是,凭什么把我们封控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有知情权。” 人群隐隐又有失控的趋势。 紧张的气氛中,楼下军车上的扩音喇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我们正在全力开展病毒防控工作。众所周知,此类新型病毒杀伤力惊人。我们已在a区贸易区发现病毒的实验基地,现正进行销毁。” 喇叭继续播放着:“请各位市民放心!我们有绝对的把握,有坚定的信心,全力保障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 可惜,这番话似乎并没有平息市民的怒火。市民的叫骂声依然没有停止。 喇叭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警告的语气:“若有人胆敢肆意冲击哨卡,散播虚假谣言,实施犯罪行为,必将就地正法!” 军用卡车上的扩音喇叭不断循环播放着通知,下方的士兵们严阵以待,武器全部上膛,重机枪的枪口对准街道。 隔着防毒面具,张涵无法看清下方士兵们脸上的表情,他们仿佛是一群冷酷无情的克隆人,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市民们对这样的通知显然不买账,他们开始从窗户上扔下家具、杂物,甚至食品垃圾,如雨点般朝哨卡执勤的军警砸去,表达他们的不满和抗议。 眼看通知无法让市民信服,且有暴动的趋势,一挺重机枪立即朝天连开十几枪,震耳欲聋的枪声让整个街区瞬间安静下来。 随后,一名少尉军官手持扩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吼道:“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合众国的军队有信心,有能力,妥善处理此次事件。若有不从,定斩不饶!”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决心,冰冷的目光如利刃般,冷冷地朝四周扫视了一眼。 四周的人群在这威严的声音下瞬间恢复了平静,仿佛被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所震慑。不论附近的民众内心是怎么想的,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证封控区的平稳,这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听着下方不停传来的广播声,张涵的目光在李有德和张元清两人之间徘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俩信吗?”他问道,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李有德嗤之以鼻,他的怀疑显而易见:“信个锤子,我才不信。销毁病毒实验室需要调集这么多部队吗?而且每个街道都有部队进行管控。 绝对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信号也全部断了,他奶奶的信息都传不出去。”他的愤怒在话语中爆发,边说边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和恐惧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张涵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两人,语气变得严肃而深沉:“我们b区离a区住宅区不过五公里,要防患于未然啊。提高警惕吧! 毕竟政府想要封锁信息的话,我们什么都不可能知道。”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警觉,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保持清醒,做好最坏的打算。 三人相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言的紧张。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几人眼中的惶恐和不安还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都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在封控区防线上,周峰已经将身上携带的弹匣全部打空,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麻木的使用压弹器往旁边打空的弹匣补充子弹。 此时的周峰两眼血红,如同燃烧的炭火,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愤怒与恐惧。防线上铺满了弹壳,它们如同秋天的落叶,覆盖了整个战场。 谁也不知道,刚才簇拥在防线面前的人群是从哪里开始感染的,只看见人群下方发生骚动,无数的人冲击着防线,如同海浪拍打着岩石。哭喊声、叫骂声充斥着防线上所有士兵的耳朵,它们如同来自地狱的哀嚎,不断挑战着士兵们的神经。 但上方的士兵依然无动于衷,他们的面孔僵硬,仿佛被战争的残酷剥夺了情感。周峰看着下方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他喃喃地念道: “无论发生什么,最苦的永远是百姓。”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如同一名诗人在战争的废墟上吟唱。 随后,令他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周围的战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了驾设的重机枪开火了。 黑夜中重机枪的曳光弹打出了好似一道道激光的效果,但打在人身上却是血腥无比。 他亲眼看到刚才那个小男孩被一发机炮的炮弹打成了两截,他的母亲瘫软在地上,疯狂地捡拾着小男孩的血肉,如同在绝望中寻找最后的希望。 没过多久,小男孩的母亲在这样的火力密度下也被重机枪打成了碎片。随着枪声的响起,封控区防线前瞬间血流成河,人群的哭喊声,伤者的惨叫声,从无数人身体中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混凝土地面,如同一幅地狱的画卷。 可就算这样,防线上的火力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一条条人命,一个个家庭就这样破碎了!在这样的人员密度下,重机枪的威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一发12.7毫米的子弹足以打穿几个人,更别说还有25毫米的机炮,它们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短短几分钟,防线上火力全开,也露出了密密麻麻人群身后的感染者,它们如同从地狱中释放的恶魔,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在周峰的意识还停留在一片混沌之中时,旁边的轻机枪手,如同雷霆般猛地一巴掌击打在周峰的头盔上,那声音在金属的回响中显得格外刺耳:“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开火!” 这时,周峰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他的眼神从迷茫转为坚定,手中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如同忠诚的战友,瞄准了封锁区内那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感染者。 他的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对着那些疯狂奔袭而来的感染者倾泻出一梭子子弹。 然而,大多数子弹如同失去方向的流星,偏离了它们的目标。在部队中学到的点射技巧,在此刻仿佛被他遗忘在了九霄云外。 毕竟,他只是一个刚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实弹射击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超过50发。就别提什么精准点射了,能扣动扳机,将子弹全部打出去,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胜利。 在这样的火力密度下,感染者似乎没有可能突破那坚不可摧的防线。 天空中,武装直升机如同猎鹰般盘旋,它们的螺旋桨切割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为防线增添了一份坚不可摧的保障。 作战指挥室内,刘少峰的目光紧盯着作战雷达上那些密密麻麻、如同血色星辰般移动的红色敌对目标。 旁边,武装直升机摄像头传输回来的战场实况,如同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封控区内的感染者,听到枪声后,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全都向防线涌来,他们的速度极快,像是人类在全力奔跑,而他们的跳跃能力也得到了某种诡异的增强。 在这些感染者中,还有一些个体庞大或者形态怪异的存在。 有的身高达五六米,全身皮肤硬化,如同披上了一层角质层的铠甲;还有一些个子极小但速度极快,由孩童变异而来的感染者,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如同鬼魅般穿梭;它们的眼睛中闪烁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疯狂光芒。 刘少峰的脸色变得沉重,封控区内的感染者几乎全部朝防线涌来,这对防线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考验。更何况,这些感染者还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智慧。 直升机的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一些感染者将汽车推在身前,充当移动的盾墙。 经过刚才的火力杀伤,感染者明显变得更加分散,他们学会了如何在战场上生存,变得更加狡猾和难以预测。 第6章 濒临失控 刘少锋的声音在指挥部中坚定而决绝,他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命令155榴弹炮营使用高爆弹对预瞄点进行三发急速射,随后进行延伸炮击。”这命令如同雷霆,划破了紧张的气氛。 “航空大队所有武装直升机立即更换凝固汽油弹,对地面进行纵火攻击,并且分为三个批次,每个批次由一个航空中队执行,必须保证火力的持续性。” “同时,立刻通知作为预备队的机动步兵营派遣一个连加强a区住宅区前沿防线,那边也发生了零星的交火。”刘少锋转头对通讯兵说道。 “是,长官!”通讯兵向刘少峰敬礼后,迅速将命令通知到各个部队,他的动作敏捷而有力。 刘少峰看着忙碌的指挥部,眉头紧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希望a区住宅前沿阵地能扛得住吧,毕竟作为主要防线的a区中段防线,兵力也实在是太过于捉襟见肘了。” “方位32,高度41,高爆弹三发急速射。” 榴弹炮营已经开始对预定目标进行炮击,一发发155毫米口径的高爆弹脱膛而出,如同愤怒的巨龙,向着感染者飞去,带着毁灭的力量,划破天际,直击目标。 周峰紧紧抱着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他的视线穿透了夜幕的笼罩,凝视着远处的炮击点。 虽然距离有些远,细节难以辨认,但那冲天的火光如同不灭的篝火,照亮了夜空,彰显着高爆弹的惊人威力。 “真是壮观,这大口径榴弹炮的威力名不虚传,”周峰的班长一边将望远镜递给他,一边感慨地说,“这一炮下去,感染者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灰飞烟灭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这种毁灭性力量的敬畏。 周峰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些被炮火彻底摧毁的感染者。 心中的恐惧却似乎更加加深,他亲眼看到一些特殊感染者在距离爆炸中心稍远的一些地方甚至都没有完全死亡。 周峰的班长,脸上的凝重如同夜色中的乌云,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沉重地说道:“但我们这次榴弹炮携带的高爆弹不多,因为出发得太紧急,只带了三个基数的高爆弹。” “按这个炮击强度,还在进行炮火延伸,恐怕不到40分钟弹药就要告急了。” 周峰没有接话,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由于部队出发得太过匆忙,很多弹药补给都留在了驻地。 即使旅长已经命令留守的部队将所有弹药运往防线,那也需要四个小时后才能到达。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有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 大多数部队都只携带了足够维持一次中等烈度战斗的弹药,如同行走在薄冰上,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旁边的轻机枪手,带着不安问道:“班长,假如弹药耗尽了怎么办?” “怎么办?你腰上挂着的刺刀是摆设吗?不要忘了,我们军的传统是敢于刺刀见红。”班长不屑地说了一句。 而周围的几名士兵闻言,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属于他们的整条战线安静了不少,恐惧逐渐蔓延开来,仿佛夜色中的寒气,无声地侵蚀着每个人的心。 …… 张涵站在窗边,耳边是a区传来的隆隆炮击声,伴随着不时飞过的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绝对不可能只是销毁病毒实验室那么简单,这个说法太牵强了,政府和军队究竟在隐瞒什么?”他心中暗自思忖,眉头紧锁。 “看来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他心中默默念叨,那是一种无法逃避的预感。 与此同时,李有德和张元清两人也在低声讨论着。李有德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这绝对是打仗了。还把我们关在这里,一颗炸弹下来,我们不全完了。” 而张元清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应该不是打仗吧,要是打仗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疏散我们这些平民呀!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问题吧!” 李有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张元清,讽刺地说:“你个书呆子,读书读傻了吧,除了打仗,哪里用得着动炮?而且天上的飞机,呜呜呜的飞,你看不见吗?书呆子。” 而封控区的人群也是各怀鬼胎,但在军队的武力压制下,暂时没有发生大的异动,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如同一群被围困的动物,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管理张涵他们这个封控区的军官侯成,面对军用电台上发来的通知,心中波涛汹涌。 如果a区的封控计划失败,他必须立即疏散辖区所有封控人群,并向临海市c区中段进行转移。 这命令如同一道沉重的锁链,紧紧束缚着他的心。 侯成凝视着电报,心中充满了忧虑。封控失败,意味着他需要转移如此多的人群,其中不乏老人、妇女和儿童。 虽然街道上的车辆已经被强制清理到路旁,为撤离让出了道路,但从b区转移到c区中段,差不多20公里的路程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依靠自己这50多人的力量,侯成担心无法保护所有转移人群,“这一路上恐怕是尸横遍野,”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毕竟,自己的封控区离前线疫区距离只有不到五公里。 按照前线的作战视频来看,感染者的速度极快,从突破防线到到达自己管辖的封控区,可能只需要不到20分钟!时间紧迫,形势严峻。 很快,侯成便召集了手下的三个班长,还有武警班长,陈述出了上级下发的命令。他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直接。 “什么?从b区转移到c区中段?而且沿途可能还会有感染者的攻击!如果当感染者混入人群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名班长震惊地说道。 “这根本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他的话语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让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焦虑。 侯成看了一眼发言的那名班长,声音沉重地缓缓说道:“我们携带的武器弹药也并不充足。四挺重机枪加起来的备弹量仅有3500发,5.8毫米规格的步枪弹也不过4700多发。” “至于那六名警察使用的八一杠步枪,7.62毫米的步枪弹备弹量更是少得可怜,只有400多发。” 另一名班长接过话茬,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那按照长官这么说,一旦我们遇上了大规模感染者,那可真是顷刻之间全军覆没,” 其余的几人也不置可否地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凝重。 确实,7000多人的转移工作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而且,他们并不是唯一的转移部队,其他部队同样面临着弹药不足的问题。 这些部队都是匆忙被调入城的,没有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武器弹药的补充也极为困难。 b区封控的人群熙熙攘攘,数量庞大,约有300多万,被分成了300多支转移部队。侯成心中清楚,任何一支部队若遭遇交火或有人被感染,幸存者与感染者混杂,那场面将不可收拾。 侯成没有与麾下的几人继续争论,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声音坚定而有力:“没办法,我们只能服从命令,我也无能为力。”说完,他转身离开,步履沉重地回到哨卡。 侯成心中何尝不知任务的艰巨?弹药不足,人手不够,他又能怎么办?这是临海市所有部队都面临的困境! 他知道,如果a区住宅区沦陷,那里有110多万的人口,感染者人数将急剧增加。面对这样的危机,他手下这50多号人真的能完成转移任务吗? 病毒的感染变异速度令侯成感到心悸。从被咬伤到彻底变异,不过短短十秒钟!只有短短十秒钟。 侯成深吸一口气,自己的情况还算是好的。他紧握着手中的对讲机,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入城进行封控的第547机动步兵团只有3000多人,分配到临海市远远不够。 甚至有一些封控区的军警人数甚至不足30人却要管理近万人。 自己没有资格叫苦。 …… a区中段封控区的炮击终于停歇,榴弹炮营在倾泻了两个半基数的弹药后,炮声渐渐平息。然而,战场上的感染者却像被激怒的蜂群,数量丝毫未见减少,反而更加密集。 炮击的余音未散,感染者便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推着城内的汽车,像移动的堡垒,向着防线步步逼近。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特殊变异感染者,它们的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 即便同类死伤无数,这些感染者也毫无惧色,仿佛不知恐惧为何物,只是机械地向前推进。 “看来还得我们步兵出马啊!”防线上的一名步兵连连长手持望远镜,高声喊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不屈。 周峰此时已将自己的五个弹匣全部装满子弹,望着身旁空了不少的弹药箱,心中不禁一沉。尽管刚才经历了炮击,但仍有不少感染者如饿狼般扑向防线。 那对碳基生物致命的冲击波和弹片,对他们来说却如同挠痒痒一般,毫无杀伤力。 周峰看着后勤连队的步兵扛着几箱弹药匆匆赶来,其中两个弹药箱装着12.7毫米的重机枪子弹,而剩下的两箱5.8毫米步枪弹,则如稀有的珍宝。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弹壳如繁星般散落,后勤连队的士兵将弹药送上来后,匆匆看了一眼四周,叮嘱道: “省着点用,这些弹药可是从装甲部队那里艰难匀过来的,这一批打完,可能就没有后续补充了。”说完,便如疾风般朝后方奔去。 周峰沉默不语,但他心里清楚,部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无论是弹药还是士兵的精神,都已濒临极限。 周峰转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重机枪手身上。 那名机枪手如同战场上的战神,坚定地站立着,他已经连续射击了无数发子弹,50发的弹链不知打空了多少条,枪管因连续射击而更换了四次,仍在冒着缕缕白烟。 机枪手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燃烧的炭火,透露出不屈的斗志。他的作战手套已经磨得破烂,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的汗水如瀑布般流淌,浸湿了迷彩服。 一侧的弹壳堆积如山,副射手则像不知疲倦的机械,不停地为重机枪更换着子弹。 他们已经在这条防线上奋战了两个多小时,没有片刻的停歇,持续的开火让原本充足的弹药所剩无几。这两箱弹药,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班长的身影如同山岳一般稳重,他拍了拍周峰的肩膀,嘴角叼着的那根烟,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忽明忽暗,仿佛是战场上不灭的战旗。 班长的目光锐利如炬,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果弹药真的用完了,那咱们班的人也要同生共死,就算用刺刀,也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我身后有父母、孩子、家人,他们要想过去,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别想着投降,你觉得这些感染者会接受你们的投降吗?”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士兵:“一会儿我要看看,我们班哪一个敢退缩,我绝不手软。别忘了,我们军人就是保家卫国的钢铁长城!” 周围的士兵们眼神中闪过一丝躲闪,毕竟,谁不畏惧死亡,尤其是死后还不得安宁。 但时间紧迫,不容他们有片刻的犹豫。 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如同潮水般推着各种物品作为盾牌,朝他们涌来,它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如同地狱中释放的恶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班长,打不穿啊!”一名手握九五式轻机枪的士兵焦急地朝着班长喊道,他的声音在激烈的枪声中几乎被淹没。 “5.8毫米的子弹根本打不穿那个大个子感染者的皮肤!”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感,仿佛面对的是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班长迅速瞥了一眼战场,确实,那些高五六米的感染者皮肤已经硬化出了一层角质层,5.8毫米的子弹如同雨滴打在岩石上,根本无法穿透。 “叫旁边的重机枪手集火把他弄死!”班长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他踢了踢周峰的屁股,下达了新的命令。 周峰正在压子弹,但听到班长的命令后,立刻朝不远处的重机枪手跑去! “兄弟,瞧见那边300米开外的巨无霸了吗?给他来一梭子,咱们的小口径根本穿不透那家伙的皮!”周峰几乎是咆哮着对重机枪手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焦虑,因为连续不断的枪炮声已经让重机枪手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其他声音。 重机枪手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坚定,双手稳定地调整着重机枪的方向。 他瞄准了那个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大感染者,扣动了扳机。 重机枪发出了震天的怒吼,12.7毫米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直接命中目标。 那些巨大的子弹威力惊人,瞬间将那个大个子感染者的身躯撕成了两段,残肢断臂四散飞溅,场面异常惨烈。 第7章 防线崩溃 尽管那个大个子感染者如巨塔般倒下,但对于整个防线而言,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法逆转战局的绝望。 空中的武装直升机,曾是他们眼中的守护神,其20毫米机炮如同雷神之锤,不断朝地面上涌进的感染者喷涌着金属弹幕。 然而,当射击完所剩不多的机炮弹药后,直升机不得不迅速掉头朝后方飞去,它们的身影在天空中渐行渐远,如同夜空中最后一颗消逝的星辰。 周峰的目光紧随着那些离去的直升机,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渴望,他是多么想逃离这个炼狱般的战场。 空中火力的持续性怎么可能不断?武装直升机的后方补给基地虽然就在临海市c区,但再加上武装直升机回去补给时必需的维护,还有弹药填充的时间,必然会产生一段火力空白期,如同黎明前的最深黑暗。 周峰的目光再次落在不断靠近的感染者身上,防线上的火力已然有些减弱,弹药不足,士兵的体力和精神状态也到了极限。 他们的眼中不再有初战时的锐气,而是被疲惫和恐惧所取代,每一次扳机的扣动都显得异常沉重。 防线如同被不断冲击的堤坝,裂缝逐渐蔓延,看来要失守了。这个念头在周峰的脑海中如同一道无情的判决,他的心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周围的战友们,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决绝,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正站在生与死的边缘,而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 中星合众国的最高指挥室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他的目光如炬,向着下方投去询问的眼神:“临海市距离爆发危机已经过去 24 小时了,我只想知道,能否将这源头死死地控制在临海市?” “我要军方和卫生防控部门给我一份详尽的报告!” 这时,一名卫生防控部门的官员如弹簧般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报告单,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临海市爆发的病毒源自印国,并且已经导致印国多个城市受到严重影响。这种病毒具有高传染性和致死性,目前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 “感染者会迅速出现症状,病毒的传播途径包括空气和水源,其中空气传播的范围难以确定。即使在高温环境下,病毒也无法被完全消灭。” “为了防止病毒通过水源传播,必须加强水源管理。病毒在传播过程中可能会发生变异,产生具有特殊能力的感染者。全球范围内,病毒已经广泛传播,对全人类构成了严重威胁。” “根据我们的研究,感染者在感染后会失去正常的人类行为,表现出攻击性,对血液和肉体有强烈的渴望。他们不再感到恐惧,行为变得麻木不仁。感染者的恢复能力异常强大,甚至能够再生失去的身体部位。” “通过对临海市军队与感染者的交战视频分析,我们发现感染者的身体能力得到了增强,有些能够分泌腐蚀性液体,或者具有极高的跳跃能力。许多感染者表现出异常的生理特征,这需要我们高度关注。” 迎着众人的目光卫生部官员停顿了一下说道:“总的来说,除了感染者保留了一定的智力并可能发生变异外,他们的行为与影视作品中描述的丧尸非常相似。” 卫生防控部门的官员说完,那位头发发白的老人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继续加强对此类病毒的研究,还有了解它的传播距离和途径,尽快将感染者进化出的能力列一个图鉴出来。” 说完,便摆了摆手,让卫生防空部门的官员坐下 国防部长在听取卫生防控部门的汇报后,立刻起身,他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坚定而有力:“主席,针对临海市的紧急状况,我们已经迅速调遣两支精锐部队入城参与封控。” “第72装甲机动旅,这支钢铁之师,已在感染源头附近构筑了防线,以期将病毒源头牢牢封控在临海市a区海关贸易区。” “同时,第527机动步兵团已经将全城人员纳入军事封控,确保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继续说道:“再者,我们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以应对城内封控失败、出现大面积感染的最坏情况。” “我们在城外调集了第43摩托化步兵师和21国土防卫旅,对临海市全城进行外围封控,所有人禁止出入,如同铁幕一般将整个城市与外界隔绝。” 国防部长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临海市周边所有部队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但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再调往临海市。” “其余的部队需要固守其他的城市,如同守护者般保卫我们的家园,以防病毒扩散后造成的大面积感染。” “我们必须在这场与病毒的战争中,坚守每一道防线,不容有失。” 就在紧张的讨论中,白发老人突然打断了国防部长的发言,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了会议室的宁静:“南方军区现在一共有多少部队?”他的问题直截了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国防部长沉思片刻,仿佛在心中细细梳理着南方军区的军事脉络。 “南方军区,”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现在一共有两个装甲机动旅,它们是第72装甲机动旅和第75装甲机动旅。” “摩托化步兵师,我们拥有三个,分别是第43摩托化步兵师,第49摩托化步兵师,还有南方军区的骄傲——近卫摩托化步兵师。”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豪:“还有两个国土防卫旅,第21国土防卫旅和第27国土防卫旅。” “外加四个步兵师,第55步兵师,第59步兵师,第71步兵师,以及一个尚不满员的第32步兵师,因为第32步兵师的第527机动步兵团已经被调入了临海市。” “在去年,我们还新组建了一个沿海警备旅。” “空中力量方面,我们有第5航空师和陆航第五旅。” “南方军区,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其面临的军事作战压力相对较小。” “因此,除了必要的防空导弹部队外,该军区并未部署对地打击导弹部队。” “这种战略布局意味着,一旦需要对地打击能力,必须从中部战区进行调遣。在这种情况下,南方军区的兵力总数达到了153,296人。” “在海军方面,南方军区拥有一支实力不容小觑的沿海舰队。这支舰队最近完成了补给和人员补充,正准备执行新的任务。舰队由18艘舰艇组成,其中包括一艘中型航母,这艘航母是舰队的核心力量。“ “航母上装备了36架舰载机,这些飞机是舰队空中作战能力的保障。” “其中,20架是多用途战斗机,它们能够执行多种任务,包括空战、对地攻击和侦察等。” “另外,还有13架对空优势战斗机,这些飞机专门设计用来在空中对抗敌方飞机,保卫舰队的安全。” “其余战斗机皆为侦察或反潜类机型。” “除了航母,舰队还拥有三艘去年最新列装的轻型巡洋舰“ “同时,还有四艘较为老旧的驱逐舰” “此外,还有两艘导弹护卫舰,它们主要负责舰队的护航和防御任务。\" “除了这些作战舰艇,舰队中还包括一些补给类舰艇,它们负责为舰队提供必要的物资和能源补给,确保舰队能够持续执行任务。” “海军人员方面,南方军区的海军人员总数为23,421人。这些人员包括舰艇操作人员、飞行员、技术人员和后勤支持人员等。” 他的话语如同一张军事地图,将南方军区的军事力量一一展现,每一项数据都像是地图上的坐标,精确地标注着南方军区的军事布局。 白发老者听完汇报后,思索了一番,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将沿海警备旅和陆航第五旅也加强到临海市的外围封控工作中,同时命令南方军区沿海舰队随时做好打击准备,务必不能使病毒扩散。” 国防部部长立刻朝旁边的一名军官打了个眼色,示意立刻去落实。 那名军官看到国防部长的示意后,便急匆匆地走出会议室,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 “那临海市内现在前线战况如何?”白发老者再次问道,他的问题如同一把利剑,直指战局的核心。 国防部长看了眼最新的报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不容乐观,第72装甲机动旅入城时太过匆忙,弹药携带不足,城内的封控工作恐难以进行。”他的话语如同一道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挑战和困难。 “那为什么不进行空投?”白发老者打断了国防部长 国防部长扭头看了一眼卫生防控部门的官员说道:“因为病毒可以从空气中传播,现在我们尚未弄清病毒的传播距离以及高度,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暂时没有派遣空军进行空投。”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城内居民的疏散生活补给保障工作,你们做好安排了吗?” 国防部长在白发老者的目光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恐怕疏散情况也是难以进行。临海市人口有700多万,而入城的部队不过一万多人。”在巨大的人数差距下,疏散工作是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而且因为临海市的武装力量在病毒爆发初期对a区进行镇压时,牺牲了不下4000余人。”国防部长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 “就算再加上临海市剩下的警察,特警,武警等,也不超过人,并且第72装甲旅还有武警的一部分力量在临海市a区中段维持封控。” “所以预计可以调集的力量不超过人。” “因为a区居民人数相比较其他区较少,所以a区布防的兵力只有5000多人。” “并且这人,大多数在b区,因为如果a区被突破,b区的军警力量还要承担着转移b区300多万居民的艰巨任务。” 国防部长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c区更是只有可怜的5000多人。” “生活物资补给的情况暂时比较充足,暂时没有出现不足的情况。”国防部长补充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按计划实行吧,尽人事听天命。”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但同时也有一种坚定。 “发布预备役动员令吧,所有45岁以下预备役人员全部到就近地方归建。” 说完,白发老者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诸位,这是我们中星合众国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望各位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领袖的决断和力量。“但凡有偷奸耍滑发国难财的,即刻枪毙。”他的话语如同一道严厉的命令,不容置疑,不容违抗。 相隔千里外的临海市a区主要防线,枪声已经逐渐稀疏。 银色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防线上,为这个生死战场披上了一层冷冽的外衣。防线下方,感染者们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伴随着撞击沉重集装箱的沉闷声响,构成了一曲恐怖的交响乐。 周峰倚靠在沙袋上,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步枪的冰冷枪身,清点完身上也只剩下30多发5.8毫米的步枪弹了。 这些宝贵的子弹,他一直不敢轻易射击,因为他也渴望生存。 如果防线真的崩溃的话,他不可能死守。 虽然腰间枪套中还有着一把九二式手枪,但那射程和杀伤力远远不足以与5.8毫米的步枪相媲美。 这时,周峰的班长探头看了看防线集装箱下的感染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些鬼玩意已经开始搭人墙了,就这五六米的高度,要不了多久就爬上来了。” 周峰闻言吓了一跳,立刻探出头看了看。 果然,感染者已经将一些车辆堆积到集装箱旁,它们如同蚂蚁般忙碌,依靠汽车堆积的高度开始搭建人墙了,这一幕如同末日电影中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周峰的班长从腰间武装带拿出一颗八二式手雷,他的动作迅速而熟练,拉开保险,朝下方扔了下去。 “轰”一声巨响,刚才密密麻麻的感染者群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口子,火光和烟雾中,肢体横飞,但对于这整整五公里长的防线,却也是杯水车薪,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根火柴,瞬间又被吞噬。 月光下,一名通讯兵神色慌张,如同被猎犬追赶的兔子,急匆匆地找到了周峰连队的连长。 气喘吁吁地传达了指挥部的最新通知:“指挥部最新通知,因a区住宅前沿阵地已被一股从商铺隐蔽通道出现的感染者突破,现立刻组织部队全线撤退。” 连长一脸震惊,仿佛被这个消息击中,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我们这里都没被突破,a区前沿怎么被突破了?况且就算流窜过去的感染者,应该也只是一小股啊,不至于突破有近千人驻守的防线吧!” 而通讯兵却只是一脸急切,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现在最高指挥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指挥部命令现在立刻组织部队在十分钟内全线撤退到c区,后卫部队由373装甲团担任。” “好的,我知道了,坚决执行任务。”连长在敬了个礼后对通讯兵说道,然后快步向连部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如同一名战士奔赴新的战场。 周峰这时正想着怎么脱离防线,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如何安全地脱离。他的眉头紧锁,如同一名棋手面对着一盘复杂的棋局。 就在周峰苦恼之时,连部的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到周峰班长面前,急匆匆地说道:“现指挥部命令全旅所有官兵立刻向c区撤退,我们这个装甲步兵团担任先锋,立刻出发。” 班长甚至都还来不及问通讯兵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要撤退了,通讯兵便朝另一个阵地跑去,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班长扶了扶头盔,叹了口气说道:“但不用在这里等死是最好的。”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庆幸,但也透露出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忧虑。 命令如同闪电般迅速传遍了防线上的各个部队,几分钟内,整个防线的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才还趴在阵地上,有气无力的士兵们,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刻生龙活虎地将武器装备全部整备齐全,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飞奔向装甲车或卡车。 周锋也难掩心中的激动,挥舞着拳头,兴奋地喊了一声“yes”,但很快,他的兴奋被班长的一脚和一顿斥责所打断:“你个熊兵,吃了败仗,你还这么高兴,你哪的瘪犊子玩意儿?等到了后方,老子一定给你好好松松皮!”班长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周锋的脸上,他的脸色立刻由晴转阴。 周锋不敢多言,他明白,在军队里,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只是一个下等兵,而班长是一个中士,等级的差距如同一道鸿沟。 他快速地收拾了自己的步枪和弹药,向着本班的军用卡车奔去,仿佛在逃离一场风暴。 双手一用力,双腿一蹬,经过长期训练的周锋像一名体操运动员一样灵活地爬上了卡车,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边喘边说着:“累死我了!”他将头盔扶正,看了看周围,此时他们班的人员基本上都到齐了。 随着最后的一名轻机枪手上了车,班长扫视了一眼,确认人数到齐后,朝驾驶室拍了拍,他的手势如同一名指挥家,引领着乐队进入下一个乐章。 很快,卡车便发动起来,朝着c区撤离而去,它的引擎声如同战鼓,为这场撤退的序曲增添了紧张的节奏。 …… “报告司令,a…a区完…完全沦…沦陷了。”一名通讯兵在跌跌撞撞的跑进指挥室,神色惊恐的说道。 “什么?a区已经完全沦陷了?”南方军区舰队司令陈立强的声音在航母指挥室内回荡,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 “每年调拨那么多的经费给陆军都是干什么用的?”他的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简直是不敢相信前线传来的战报,防线仅仅坚持了几个小时就全线崩溃。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反映出他内心的焦虑和紧张。 “司令,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应对?”一名少将拿着报告在一旁提醒道,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陈立强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他沉声说道,然后迅速下达命令,“立即调集南方舰上的多用途战斗机,对临海市内a区的感染者实施精确打击。” “所有射程可以打到临海市a区的舰船,对临海市a区进行全覆盖的火力打击。”陈立强走到临海市周围的海域地图前,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地拍在了临海市的位置,仿佛要将这座城市从地图上抹去。 “不顾及a区内可能幸存的平民吗?”旁边的一名大校疑惑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这样的命令感到震惊。 陈立强回过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歇斯底里地吼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减少城内陆军的防守压力,而不是顾及那些可能幸存的平民。你懂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原本刚刚在临海市补充完弹药出港,没想到刚补充的弹药,现在又要重新还回临海市。陈立强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悲哀。但这可不是普通的归还,而是带着毁灭性的归还。 这样的结果让陈立强难以接受,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他必须这么做。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其余军官看着暴怒的陈立强,快速转过身前去下达命令。 随着命令下达,航母甲板上一片忙碌景象。地勤人员迅速引导着一架架多用途战斗机进入跑道,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战机依次升空,机翼下挂载的导弹在舰艇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与此同时,舰船上的火炮调整角度,炮口对准临海市a区。一枚枚炮弹被推入炮膛,炮手们神情严肃,等待发射命令。 导弹发射装置也启动完毕,指示灯不断闪烁。 巡洋舰率先开火,炮弹划过天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接着驱逐舰、护卫舰的火炮纷纷响应,一时间海面上硝烟弥漫。导弹也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向目标区域。 第8章 恐慌 天空中,一道道明亮的轨迹划破夜幕,那是从舰队发射的导弹和炮弹,它们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却携带着毁灭的力量。 这些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它们是死亡的使者,却在这一刻,成为了一种诡异的“美景”。 在a区,那些尚未被感染的民众蜷缩在各自的避难所中,他们的目光透过窗户或缝隙,凝视着天空中的这些致命轨迹。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每一次导弹的呼啸声都让他们的心脏紧缩,每一次爆炸的火光都让他们的灵魂颤抖。 这些平日里象征着安全和力量的军队行动,现在却成了他们生存的最大威胁。 “军队,军队怎么敢的?”一名市政府的官员躲藏在a区贸易区的家中,他的声音在颤抖,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看着窗外不断倒塌的建筑,那些曾经熟悉的街道和家园在火光中化为废墟。 他的手紧紧抓住窗帘,脸上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扭曲而绝望。 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巨响都伴随着地面的震动,仿佛连大地都在为这场灾难而颤抖。 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人们惊恐的脸庞。 烟雾和尘埃在空气中弥漫,使得视线变得模糊,但那些爆炸的火光却穿透了这一切,无情地展示着战争的残酷。 在这片混乱中,人们的尖叫声、哭泣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碎的交响乐。 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这一刻失去了亲人、朋友和家园,他们的生活被彻底颠覆,未来变得一片茫然。 这个夜晚,对于a区贸易区的民众来说,是他们一生中最漫长、最恐怖的一夜。 在a区住宅区前沿阵地突然崩溃,再加上天空中不停划过的导弹以及炮弹和强烈的爆炸声从a区贸易区传来。 a区住宅区和b区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封控失败的噩耗。 同时,临海市总指挥部的最新撤退指令立刻发布到了a,b两个区域。 此时的a区住宅区中,撤离也开始有序的进行。 “请各位群众有组织,有秩序的进行转移,不要慌张。国家的军事力量有把握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 十几辆卡车循环播放着转移命令,试图用坚定的声音消除群众的恐慌心理,如同在暴风雨中为船只指引方向的灯塔。 但在命令下达时,a区住宅区内的各个封控区已是混乱一片,成千上万的人群如同洪水般簇拥着朝着c区转移而去。 尽管军警竭力维持秩序,却难以控制人群的慌乱,如同试图用双手阻挡潮水。 黑夜中,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封控区安置点中涌出,如同蚁群在逃离即将崩塌的巢穴。 许多人手中抱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有些人箱子中装着金银珠宝,有些人箱子中装着食物,就连几岁的小孩身上也挂着小挎包,里面也不知背着些什么宝贝或记忆。 但大多数人手中更是抱着政府下发的生活保障补给箱,背上还背着大包小包,箱子的负重也使人群速度始终快不起来,他们的步伐沉重而缓慢,看起来仿佛跟逃命的难民一般,每一步都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在黑夜中进行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转移工作,难免造成巨大的恐慌,也幸好城市并未断电,街道两旁的路灯如同守夜人的眼眸,为这场逃亡提供了一丝光亮和希望。 在街道两旁维持秩序的军警看着犹如蜗牛一般蠕动的人群,心中不免发出叹息,他们的目光中既有同情也有坚定。 他们清楚地了解前方的防线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害怕,也恐慌,但是身上的衣服和手中的步枪时刻提醒着他们,作为军人的职责——保护人民,即使面对未知的恐惧。 100多万的人群,其中还夹杂着很大一部分数量的老年人,还有妇女儿童,人群中还不时传来叫骂声,孩童的哭喊声,时不时就因为什么矛盾造成阻塞,导致人群的转移速度更加缓慢,虽然军警也在尽力维持秩序 但对于100多万的人群来说,5000人左右的军警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全面顾及这100多万人 此时 a 区住宅区封控指挥部里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 突然,一名参谋神色匆匆地快步走来,他一路小跑着来到王天明身前,然后一个立正站好,大声汇报道:“报告长官,这是刚刚通过武装直升机探查得到的最新信息。” 王天明眉头一皱,接过那份报告,快速浏览起来。然而,当他看到其中的关键内容时,不禁脸色大变,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怒吼道: “什么!靠近 a 区住宅区前沿阵地的 a01、a02 和 a03 这三个封控区竟然全部沦陷了!而且封控部队还正在向后撤退?”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和愤怒之色,接着又咆哮道:“这怎么可能!这三个封控区可是有着整整三万六千多居民啊!那些负责驻守的部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他们都是一群只知道吃饭不干活的废物吗?” 尽管此刻王天明心中怒火滔天,但他也很清楚,目前并不是去追究驻守部队封控不力责任的时候。 毕竟 a 区住宅前沿阵地已然崩溃,而这三个封控区距离前沿阵地仅仅不到一公里之遥。 虽说之前已经对这三个区域加强了一定的兵力与警力部署,但是平均算下来,每个封控区仅有八十多名士兵,而他们所要面对的却是多达一万多人的庞大居民群体。 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想要守住这些封控区实在是难如登天。 “让他们迅速整理伤亡情况,并详细汇报目前已经撤退到了何处!” 王天明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深思熟虑,便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这道紧急命令。 此时此刻,a 区的局势犹如一把高悬于头顶、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人胆战心惊,情况极其严峻且不容乐观。 原本用来阻挡感染者入侵的那两道坚固防线,此刻却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竟然在眨眼间全部土崩瓦解,彻底宣告失守。 如此一来,毫无防备的住宅区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感染者面前,就好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丝不挂的柔弱少女,正惊恐万分地面对着一个面目狰狞、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 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位于住宅区前沿防线的部队居然在一瞬间就全线崩溃了! 要知道,即便是兵力相对较少,但这个住宅区的前沿阵地上毕竟部署着一支装备精良的装甲连队以及两个训练有素的武警中队啊! 不仅如此,为了进一步巩固防线,还特意从其他地方抽调了一部分警力前来增援。而且,在后来又紧急调配了一支机动性极强的步兵连队作为补充力量。 然而,即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配置,究竟遭遇了怎样恐怖的敌人或者突发事件,才会导致这支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甚至连最基本的预警信号都未能及时发出呢?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报告总指挥,我们只联系上了a02的封控部队,据他们所述,他们已经撤退到了靠近a04与a05封控区的交界位置。”一名军官快速拿出指挥棒在地图上标明了具体位置后,接着又满脸沉重地说道:“其余两支部队已经联系不上了。” 王天明看了眼地图上的位置,眉头紧锁,说道:“命令他们即刻在此地构筑防线,阻挡感染者,为后方封控区的人员转移争取时间。” “还有,不论通讯部队用什么办法,加紧联系到其余两支封控部队,让他们就地构筑防线。” “后方,100多万的人民群众正在等待转移,到他们为国捐躯的时候了。” 通讯兵却忧心忡忡地说道,“总指挥,a02的残余部队恐怕难以完成任务,据了解,他们的人员伤亡巨大,只剩下了不到30人的部队和一辆装甲车。” “所有武器弹药告急,士兵作战意志低下,并且大部分士兵出现恐慌情绪。”通讯兵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逃避的绝望。 王天明却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抬头用冰冷的目光盯着通讯兵说:“我不要听叫苦,现在临海市的整个防线全都在叫苦,他们弹药告急,难道我们后方封控部队弹药就很多吗?” “而且身为军人,有恐慌情绪也要全部压下去,现在不是临阵退缩的时候。” “现在立刻命令后退的封控部队立即原地构筑防线,就算用血肉之躯也要给我挡住感染者,即使牺牲,也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通讯兵在王天明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下,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不敢直视,匆匆往通讯室跑去,仿佛是在逃离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等等,”这时,王天明突然又叫住了通讯兵,他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划破了沉默。 通讯兵的脚步一顿,他的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来,仿佛是一棵被寒风定格的树。 “命令a区后方所有正在转移民众的封控部队抽调一半的兵力和所有重武器。” “在a区住宅区的市政广场一线布置缓冲防线,为人员的转移争取充足的时间!”王天明头也没抬,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作战图上,声音坚定而决绝。 通讯兵敬了个礼后,随后急匆匆地朝通讯室走去,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的阴影中,如同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将一半的兵力还有所有的重武器调集到市政广场大厦一带建立防线的话,我们后方转移民众的部队,就只剩下少部分武警和警察了。” “如果重武器全部转移走的话,我们后方是没有重武器的啊,当遇到大范围的感染潮的话,恐怕局面难以控制。”作战室内的一名参谋对着王天明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微弱却不容忽视。 很显然,在王天明刚刚布置命令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因为他只是一个参谋,不可能与主官对着干,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局势的无奈和对责任的尊重。 王天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参谋的问题,他沿着会议室走了一圈,仿佛在寻找着答案,随后叹了口气说:“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不调集部队在市政广场一线布置防线,那感染者将会一路畅通无阻地突破没有任何防御的a区住宅区。” “现在a区转移的所有人都是在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悲壮,如同一名站在悬崖边的将军,面对着无法预知的命运。 待王天明说完后,那名作战参谋轻轻扶了扶眼镜,他的声音在指挥室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冷静:“我们可以将部队分散到a区住宅区内,分段阻击,尽量延缓感染者的速度,为人群的转移工作争取时间。”他的话语如同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试图在绝望中找到一线希望。 王天明猛地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扔,咔嚓一声,杯子的破碎声如同冰裂般响彻整个会议室。他的目光炯炯地盯着作战参谋,声音中带着愤怒与决绝:“你可真是不把士兵的命当命啊!” “况且本来兵力就捉襟见肘,更不可能将一部分兵力奢侈地抛下断后。” “如果把部分兵力打散并部署至 a 区的住宅小区内去构筑起小型的防御工事,再通过分段狙击的方式来迟滞感染者的进击步伐,其成效必然是有的,然而如此一来,却与坐以待毙并无二致。” 王天明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拿起手中的指挥棒,缓缓走到那名作战参谋的身前,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要想从 a 区辗转抵达 c 区,其间足有二十余公里之遥。” “以这一百多万民众当前的转移速率来估算,恐怕得耗费六个多钟头,甚至花上七个乃至八个小时也并非绝无可能之事。” “那么,在这长达七八个小时的漫长时间里,究竟得舍弃掉多少己方的部队,才能确保这上百万人口顺利迁移至 c 区呢?” 那名参谋见形势如此严重,冷汗也不停从额头上冒了下来,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王天明却没有停止发言,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再者说,那些被留下来负责延缓敌军攻势的部队,他们是否会心生惶恐不安之情?又是否会出现临阵脱逃的现象?” “所有这些,无一不是令人倍感棘手且有待解决的重大难题啊!”王天明的言辞之间弥漫着一种深沉而浓重的忧思,仿若夜幕笼罩下的重重迷雾,使人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道路究竟通向何方。 “毕竟,士兵也是人也会害怕,不可能靠着自己的语言鼓舞,口头表扬就义无反顾地去送死!” “这就是人性,无论身份是什么?当生命受到危机时,所有人都不可能无私的奉献。”王天明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悲悯,同样也是事实。 “本就人心惶惶,如果真的将部队不断抛下延缓感染者进攻的话,恐怕a区就真的完了。” “所以说现在可行的办法就是在市政广场一线布置防线,这个方法可行性还更高,毕竟当士兵看着周围众多的战友,心中也会安定许多。”说到这,王天明甚至伸出手理了理那名参谋的衣服。 “现在要做的就是压抑住恐慌,维持住秩序,不然当秩序混乱,部队失控,那可真是回天乏术了。”王天明叹了口气,显然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 夜晚下,a区贸易区的感染者已经突破了a区中段的防线,如同洪水般向着a区住宅区和b区蔓延而去。 而突破了a区住宅区前沿阵地的感染者已经感染了七个封控区,距离市政广场只剩下两个封控区。 并且这两个封控区的军事人员还有居民已经全部转移,预计不超过三分钟,感染者将蔓延至市政广场,如同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黑夜如同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着临海市,而军车的车灯则如同利剑般划破了这层幕布,照亮了市政广场。 紧急从后方调集而来的武警,以及527步兵团的一部分士兵,正在市政广场一线加紧构筑防线,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如同在与时间赛跑。 而张涵所在的b区,也正在进行全员转移,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撤退序曲。 毕竟,城内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部队,第72装甲机动旅都已经撤往了c区,更何况,这些本就是打散了分配到城中进行封控的武警和军队呢? 夜幕低垂,临海市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如同一颗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璀璨明珠,照亮了夜空。 从空中的武装直升机朝城内俯视,a区的感染者已经扩散至b区外围,b区的警戒防线已经与先头到达的零散的感染者发生了交火,火光与夜色交织,如同地狱之门的开启。 在拥挤的人潮中,张涵的身影显得格外消瘦,大约一米七五的身高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穿着一件随风飘扬的长款黑色风衣,内搭一件贴身的黑色打底衫,下身是一条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长裤。背上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运动背包,脚上穿着一双磨损的黑色运动鞋,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迅速。 李有德和张元清紧随在张涵两侧,李有德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搞鸡毛啊!这大半夜的,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这是要转移到哪儿去啊?” 而张元清则弱弱的说了一句:“不让你走的时候你也说,让你走的时候你也说,发现你就是贱!” 李有德反而装作没听见,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说道:“娘哎,比我02年赶春运火车的时候都挤!这得转移到什么时候呀?” 张涵没有理会两人,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藏在黑色风衣下的五四式手枪,这个手枪枪套买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腰间还挂着一个街边小贩找零时的腰包,其中装着弹匣和备弹。 虽然打扮的有点不伦不类,但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突然间,刺耳的战斗机破空声传来,十几架多用途战斗机也飞抵了夜幕下的临海市。 这些战机在抵达指定空域后,飞行员们立即通过先进的雷达和瞄准系统,精准地锁定了位于 a 区的目标。 没有丝毫犹豫,他们在第一时间按下了武器发射按钮,只见一枚枚对地导弹如离弦之箭般呼啸而出,拖着长长的尾焰,径直朝着 a 区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精确制导炸弹也从战机腹部倾泻而下,飞向各自的目标。 导弹和精确制导炸弹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它们的目标是那些在城市以及街道中肆虐的感染者,现在已经不是顾及临海市内a区幸存民众性命的问题了。 炸弹接触地面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动山摇。火光和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将夜空染成了一片橘红色。 高楼大厦在炸弹的冲击下,如同纸糊的模型一样脆弱。混凝土和钢筋在爆炸的威力下四分五裂,巨大的楼体开始摇晃,窗户纷纷爆裂,玻璃碎片如同雨点般四散飞溅。 一些建筑在炸弹的直接命中下,瞬间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和四处飞散的瓦砾。 那些没有直接被命中的建筑,也在爆炸的冲击波中摇摇欲坠。 墙壁上的裂缝迅速扩大,支撑结构在巨大的压力下扭曲变形,最终无法承受而轰然倒塌。 尘土和烟尘随着建筑的坍塌腾空而起,遮天蔽日,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灰色的幕布所笼罩。 在爆炸的中心,火焰如同恶魔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每一栋建筑。 火势迅速蔓延,将高楼大厦的外墙烧得焦黑,窗户和门框被火焰吞噬,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一些建筑内部的易燃物质被点燃,火光从窗户中喷涌而出,将夜空照亮。 “怎么回事?后面又怎么打起来了?”有人惊恐地问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战斗机都出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慌。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跑啊!”有人大声喊道,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a区撤离的人群,不时有人回头张望,但回头看到的只是乌泱泱的人群,和远处建筑燃烧的火光。 而后方的人群蜂拥而至,慌乱地往正前方推搡着,并且伴有着儿童的哭声,妇女的惊叫声。 在恐慌的驱使下,不少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开始用力推开前方的人群,他们的动作粗暴而有力,将一些弱小的人推倒在地,自己则不顾一切地向前挤去,仿佛被恐慌驱赶的羊群,只为了寻找一条逃生之路。 人群中不时有人倒地后便再也爬不起来,对于转移的人群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刹那间,先前尚且有序的人群瞬间混乱起来。人们在绝望中互相推搡,踩踏,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挣扎。 尖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第9章 绝命阻击 在这个紧张而混乱的时刻,张涵身处的b47号封控区,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被标记在了这场大规模转移行动的边缘。 编号b47,这个数字在这片区域的划分体系里,象征着他与a区的距离,数字越小,距离越近,紧迫感也就越强。 300多个封控区,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被同时激活,展开了一场规模浩大的人员转移。 张涵的位置,与b区那道警戒防线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公里,这个距离在地图上不过是短短的一划,但在现实中,却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他几乎能感受到核心地带的心跳,那是一种紧张而急促的节奏,仿佛在催促着他加快步伐。 然而,通往c区的路,却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赛道,十七公里的路程,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这条路,不仅是距离的考验,更是意志的试炼。 人群的骚乱,如同被惊扰的蜂群,秩序在一瞬间崩溃,原本有序的转移变成了无序的逃亡。 张涵在人流中,就像一片孤叶,被汹涌的人潮推着向前,他必须紧紧护住腰间的那把手枪。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失去它,就意味着失去了最后的防线。 装甲车和军车,不停从人群两旁呼啸而过,它们的存在,不仅是力量的象征,也是对后方战斗激烈程度的无声宣告。 武装直升机在天空中呼啸,它们的轰鸣声,是这场混乱交响乐中的最强音,提醒着每一个人,战斗从未远离,安全从未到来。 在这片混乱的人流中,几个来自距离a区较近封控区的民众,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解,声音在喧嚣中显得格外刺耳:“部队都撤离了,为何我们才走?” “我们亲眼看到一整支部队如丧家之犬般从a区灰头土脸地撤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涵听着这些声音,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不安。 部队的撤离,民众的延迟转移,后方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再加上刚刚飞过的战斗机和城市内刺眼的火光。 执勤军警那冷漠如霜的神情,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骚乱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军警的枪口,以及装甲车上那黑洞洞的重机枪和机炮,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对准了人群,所有的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人群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虽然军警的人数并不多,但在热武器的威力面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质疑军队是否敢开枪。 道路两旁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如同被风暴摧残的残枝败叶,鲜血如恶魔之涎,将路旁的地砖都浸成了诡异的暗红色,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军队的果决与可怕。 对于军警而言,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将这如潮水般汹涌的人群,尽快转移至c区。 这不仅是为了确保人群的生命安全,更是为了避免如果这300多万人全部感染,那必将引发一场犹如末日降临般的灾难。 乱世当用重典! 一辆装甲车停在街道上,一名少校军官站起身来,他拿着扩音喇叭,向人群解释道: “我们已经多次说明,此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销毁病毒实验基地。之所以选择在半夜进行转移,是因为政府需要对a、b区进行病毒消杀。” “但是,这种杀灭病毒的药物对人体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我们必须将大家暂时安置到c区。” “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说完,他便回到了装甲车中。 这个解释不管民众是否相信,至少需要一个解释。 军官解释完毕后,分散在人群两旁的军车也开始使用扩音喇叭重复播放军官的话。 而卡车或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则安静地指向人群,散发出一种威严,让人群不敢随意行动。 当人群安静下来后,街道上宛如被风暴肆虐过一般,一片狼藉,还有几十具因踩踏而失去生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 经过清理后,即使人群逐渐恢复平静,移动速度依然如蜗牛般缓慢无比。 周围维持秩序的军警心急如焚,b 区的警戒防线已经摇摇欲坠,难以支撑太久了。 如今,他们面临着诸多困难,弹药匮乏,作战人员不足,还有三百多万人的转移工作如泰山压卵般沉重。 从收到命令到开始转移人群,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能够将人群集中起来并开始转移,已经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了。 刚开始,指挥部也曾设想过允许市民驾驶私家车进行转移,但如果有一些犯罪分子驾驶机动车冲卡,引发车祸,又或者汽车突然抛锚! 可以想象,那交通将会陷入怎样的混乱,情况将会变得如何复杂,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采取这一无奈之举,让所有人员徒步转移! 更别说兵力本就不够,还要分出相当一部分兵力支援后方的警戒防线,同时,还要安排多支小股机动部队在周围进行布控,以防止流窜的感染者突然袭击,从而造成恐慌。 …… 在a区的住宅区,紧张的气氛如同凝固的血液,沉重而压抑。 封控转移部队负责断后的士兵们,面对着曾经是同胞的感染者,心中的矛盾与挣扎让他们的双手几乎无法举起武器。 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南方沿海舰队的炮火以及导弹支援显然已经不复存在。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迷茫,仿佛在寻找着战斗的意义。 然而,就在这时,指挥装甲车上的扩音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王天明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划破夜空,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穿透了每一个士兵的心灵: “同志们!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据空中力量侦察,a区到b区的所有路口已被感染者如蝗虫过境般全部占领了,现在我们唯有浴血奋战!” 这句话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士兵们疲惫的身躯。他们的眼中开始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此刻已经退无可退了。 “现在,我们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身上这一身象征着荣誉与责任的军服。” “作为一名合众国的军人,我们要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魄,所有人听我命令,上刺刀!” 士兵们的身体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所牵引,他们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动作起来。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训练有素的军事素养。 他们熟练地从腰间的刀鞘中拔出刺刀,那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接着,他们将刺刀稳稳地卡上了步枪的刺刀凹槽,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防线上的军官们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充满力量,大声呼喊着让全部士兵以班为单位集合。 王天明站在装甲车上,他的目光扫过防线上的每一张脸庞。 那些年轻的士兵,他们的脸上还带着青涩和稚嫩,但在月光和刺刀的寒光下,他们的表情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但,他们知道,自己不仅是父母的孩子,不仅是家庭的支柱,更是合众国的军人,肩负着保护人民和国家的神圣使命。 在王天明的指挥下,士兵们开始集结,他们的眼神中虽然仍有恐惧,可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生死较量,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为了荣誉,为了责任,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他们不得不与感染者拼死一战。 王天明仔细的扫过每一名士兵的脸庞,仿佛要将他们的面孔深深的映入自己的脑海中。 他知道,这些年轻的面孔背后,是2500多个家庭的希望和牵挂。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父母眼中的宝贝,是家中不可或缺的支柱。 但在这一刻,他们的身份只有一个。 那就是合众国的军人,他们必须为了国家和人民,承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王天明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为了保护更多的生命,有时候必须做出最艰难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仿佛能看到后方那些期待的目光,他知道,他必须做出表率,为了争取时间,为了保护更多的人,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他从警卫手中接过一把步枪,动作迅速而熟练地上好刺刀。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快步走向防线。 沿途,士兵们如同青松般挺立,他们的目光坚定,手中的枪支整齐划一地行持枪礼,这是对指挥官的尊敬,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准备。 防线上,感染者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前线的士兵们正在与他们进行着激烈的搏斗。每一次的交锋都是生与死的较量,每一次的碰撞都是力量与意志的对抗。 王天明振臂高呼:“同志们,国家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杀!”他的声音如同战鼓,激荡着每一名士兵的心灵,激发出他们内心深处的勇气和决心。 在绝望的边缘,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向感染者,展开了残酷的近身格斗。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每一次刺刀的挥舞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士兵们利用训练中学到的技巧,精准地刺向感染者的要害,同时灵活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 在这场肉搏战中,士兵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坚韧。 他们或用刺刀直刺,或用枪托猛击,或用脚踢,或用身体冲撞,每一次攻击都力求致命。 在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中,人类明显处于下风,他们的肉体与意志在感染者的疯狂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感染者如同被死亡附身的行尸走肉,他们的眼中没有生命的火焰,只有无尽的空洞和对活人的渴望。 每一次攻击,都像是从地狱深处伸出的冰冷触手,试图将人类拖入无尽的黑暗。 除非用刺刀精准地刺入感染者的眼眶中,破坏其中枢神经,否则,无论你的刀锋刺中感染者的躯干或其他部位多少次,感染者依然如同不知疼痛的机器,不会停止它们的攻击。 每一次挥刀,士兵们都能感受到那股从刀尖传来的冰冷和绝望,仿佛他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感染者,还有那无法逃避的命运。 更可怕的是,上一秒还在与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下一秒就可能成为感染者中的一员,转而向你发起致命的进攻。 这种背叛,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它在士兵心中划下了深深的伤口。他们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自己,是否下一刻就会变成那些没有灵魂的怪物。 面临这样的强压,整条防线如同被风暴席卷的沙堡,全线崩溃。残余不到500人的士兵,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向后疯狂地逃窜,仿佛身后有无数的恶魔在追逐。 而随着防线崩溃后,南方沿海舰队的加入,更是将这场灾难推向了高潮。 导弹和炮火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了整个市政广场防线。 在这种无差别的打击下,是否会造成友军误伤已经不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杀伤感染者才是唯一的目标。 随着一枚枚对地导弹的猛烈撞击,市政广场防线的坚固阵地在瞬间化为废墟。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临海市的夜空。 建筑物在爆炸中坍塌,化为一堆堆瓦砾,尘土和烟雾弥漫在空气中,遮蔽了视线。 士兵们的绝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们中的许多人被爆炸的冲击波击飞,有的被埋在了坍塌的建筑之下,有的则在爆炸中失去了生命。 那些被感染者,原本就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更是在爆炸中被无情地撕裂,他们的身体被炸飞,血肉横飞,场景惨不忍睹。 整个市政广场变成了一片废墟,曾经是市民聚集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死亡和毁灭的象征。 幸存的士兵们的心灵和肉体都遭受了重创,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战友,失去了希望,甚至失去了自我。 这场来自己方的炮火打击,不仅摧毁了他们的防线,更摧毁了他们的精神世界。 2026年11月4日凌晨3点58分,市政广场的防线被突破,原本2500余人的部队如今仅残余不到200人,他们向着后方的转移部队逃窜,如同被猎枪击中的鸟群,四散奔逃。 此刻的a区转移部队,也已经收到了市政广场防线被突破的噩耗。一辆跟随人群缓慢行驶的装甲车中,在场的军警纷纷面面相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安。 市政广场距离他们的位置不过六公里,以感染者那恐怖的速度,恐怕用不到20分钟就能抵达此处。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和恐惧。 此时,天空仿佛也在为这场灾难落泪,淅沥沥的小雨再次降临,雨水嘀嗒嘀嗒地拍打在地上,仿佛是天意在为人类的苦难伴奏。转移的群众中传来了不满的抱怨声: “枪炮声一停又下雨是吧?就跟我们过不去是吧?” “大半夜的搞什么迁移,现在还下起雨来了,一会儿我看有人出事了,怎么办?” 人群中的嘈杂声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此刻,维持秩序的军警却无心顾及这些抱怨,他们的心中已经被后卫部队崩溃的噩耗所占据。 在剩余不到2500多人中,2100多人是警察,300多人是武警,面对感染者的攻击,没有重武器的他们,如何能构筑起坚固的防线? 但人总要在临死前拼一把,这是生存的本能,也是战士的荣耀。以300多名武警带头,迅速组成了一支2000人的后卫部队,他们知道,无论挡不挡得住,已经没有退路了。 此刻,他们也不敢向人群公布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一旦人群知道真实情况,秩序将无法维持,恐慌和混乱将如同洪水猛兽,吞噬一切。 带头的一名武警上尉,他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坚定,向继续维持秩序的400多名警察敬了个礼,雨水拍打在他的防毒面具上,随后滑落在地上,仿佛是战士的泪水。“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们了。”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而留守的警察,没有说话,只是用坚毅的眼神告诉武警上尉他们的决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成功便成仁,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职责的坚守和对同胞的保护。 没有丝毫犹豫,武警上尉转身,带着身后的两千多人,迎着风雨,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的脚步在泥泞的道路上溅起水花,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到达一处狭窄的路口后,看着道路两旁堆积如山的汽车,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 武警上尉清楚,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的犹豫都可能导致无数人的死亡。他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地形,心中迅速计算着最佳方案。 毫无疑问,这个地方宛如天造地设的阻击要地。 虽然没有沙袋或者其他坚固的防御工事,但这些汽车不就是现成的钢铁长城吗?他心中暗自庆幸,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将这些汽车齐心协力地推到前方,组成防线!”武警上尉振臂高呼,指挥着身边的众人。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坚定,给人们带来了一丝希望。 倾盆大雨中,阻击防线上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忙碌着。 他们的衣服早已湿透,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 要将汽车构筑为一道防线,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工程。 汽车的重量和滑腻的路面给这项任务增加了难度,但没有人抱怨,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 然而,感染者不会给他们留下太多的时间,以他们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这里。 如果到时防线没有完善,等待众人的将会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好在,先前从警戒防线落荒而逃的士兵,也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不然的话,等防线构成时,可能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忙碌,终于在感染者杀到之前,将防线布置妥当。 虽然有些仓促和简陋,但总比没有要强得多。武警上尉站在防线的最前沿,他的眼神坚定,手中的武器紧握。 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较量,但他和他的队伍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将用生命守护这道防线,守护身后的每一个人。 第10章 a区沦陷 武警上尉手持望远镜,目光穿过雨幕,凝视着视野中越来越近的感染者潮水般涌来。 它们的身影在导弹和炮弹爆炸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死神的使者,一步步逼近生命的防线。 南方军区沿海舰队发射的炮弹以及导弹已经有所停歇,经过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发射,使得他们的导弹存量已然不足。 而巡洋舰以及导弹护卫舰的130毫米和76毫米小口径舰炮,对于城内感染者的杀伤却是大大降低。 雨点打在望远镜的镜片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望远镜,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转过身,坐在被雨水浸湿的地上,背靠着用汽车构筑的防线。 周围是一个个趴在汽车上,目视前方,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警察或军人。 在朦胧的路灯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身体却全都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雨夜的寒冷,还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在悄然蔓延。 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恐惧而又不安的光芒。 再一次从胸口的口袋中抽出那一张结婚时的相片,雨点不时滴落在相片上,模糊了照片中两人甜蜜的笑容。 武警上尉看着照片上的两人笑得那么甜蜜,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很快,又转变为一抹苦涩的笑意。 “雨婷,看来我还是没办法实现我的诺言,陪你白头偕老了。”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深情,如同最后的告别。 随后闭上双眼,但很快又再次睁开,眼里充满的全是杀意,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积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充满胸腔,然后缓缓吐出,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无数的雨滴从天空落下,这掉落的雨滴,就好像一条条在此次灾难中消失的生命一般,悄然无声地消逝在这个世界。 而自己也马上会化为这天空中众多的雨滴之一,消散在这人世间。 他心中默念,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悲壮和决绝。这一场灾难已经造成了太多人的家破人亡,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是这场悲剧的见证。 武警上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雨水,然后紧了紧腰间的武装带,确保每一件装备都牢牢固定在位。 他环视四周,对每一个战友点头示意,他们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默契和信任。他知道,他们都是战士,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 “兄弟们,”他的声音在雨中响起,坚定而有力,“我们可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但我们的牺牲将会被记住。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那些我们誓言保护的人,我们今天要战斗到底!” 他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无比坚定,如同一座灯塔,在暴风雨中坚守着最后的光明。 夜幕如墨,雨水如泣,武警上尉的思绪被警卫员急促的话语打断:“长官,感染者已经进入射程了!”他的声音划破了雨夜的宁静,如同一道警钟,唤醒了战士们紧绷的神经。 武警上尉迅速擦去防毒面具上的雨滴,如同拭去心中的犹豫。 他回头看去,只见雨夜中,人数众多的感染者如同从地狱中逃出的恶鬼,嘶吼着,迅速朝防线接近,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威胁。 “开火!”武警上尉大喝一声,如同雷霆万钧,防线上顿时枪声大作,手枪和步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世界上最残酷的乐章。 随着一发发子弹出膛,一枚枚滚烫的弹壳掉落在充满雨水的混凝土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很快被枪声所掩盖。 最前方的感染者不停地被子弹所击中,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曳,即使被打成了筛子,也依然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如同不死的幽灵,对死亡毫无畏惧。 11月份的天本就已经开始降温,再加上突如其来的雨天,所有人都在寒冷与恐惧中向着感染者射击。 而且这该死的雨夜影响了防线上所有人的射击精度,让本就弹药不足的众人更加雪上加霜。 雨越下越大,如同天空的泪水,而防线中的众人却显得更加沉重。 武警上尉抽出最后一个步枪弹匣,听着防线上寥寥无几的枪声,心中涌起一丝绝望:“才交火不到十分钟啊!就要结束了吗?” 即使众人不停地开火,感染者距离防线还是越来越近,面对这种没有恐惧,不怕死亡的生物,轻武器显得如此无能为力,如同暴风中的烛光,随时可能熄灭。 虽然有着第72装甲机动旅航空大队的空中支援,但武装直升机上的机炮在面临人数众多的感染者时,也显得那么渺小,如同杯水车薪。 直升机的探照灯不时扫过防线,速度较快的感染者已经借助着奔跑的冲击力撞向了构筑防线的汽车。 防线上不停发出砰砰砰的巨响,数量众多的感染者不停地撞击着构筑防线的汽车,沉重的汽车也被撞击得往后移动,如同巨浪中的小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显然,感染者已经突破了火力封锁 这时武警上尉也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匣,防线上再无一声枪声,留下的只有感染者撞击汽车的声音 在防线被撞出缺口后,无数的感染者从缺口中涌出,防线上只剩下了士兵的惨叫声,感染者兴奋的嘶吼声。 武警上尉将胸口的结婚照看了最后一眼,往天空中一挥,转身给步枪装上刺刀,大喊一声,“老子跟你们拼了,”义无反顾的朝着感染者冲去, 在惨叫声与嘶吼声中,那张轻薄的照片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会,但也逃不过被雨点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仿佛预兆着所有人都逃不过这场危机。 后方a区撤离的警察在听到枪声完全停止后,也猜到防线被突破了。 这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区区2000多人,并且大多数都是携带的只有手枪的警察去阻拦数量不明的感染者,就算明知不可为,可是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这一切。 尽管人群已经是一路小跑的朝b区转移而去,但现在距离b区依然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a区转移人群正前方,由于人员不够,探路的人员只是由十名警察组成,这十名警察手持九二式手枪,目光扫视着周围,望着两旁空荡荡的高楼,雨水拍打在他们憔悴的脸上 以往热闹非凡的街道现在寂静无声,空无一人。虽然有着路灯的照射,但也令人毛骨悚然,更何况,临海市中还爆发着生化危机。 这两天高强度的工作,使的众人也是精神倦乏,不停的打着哈欠,再加上寒冷的雨天,明显可以感觉到这只探路小队心不在焉,因为他们后方还有一支探路小队,就算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后面那一支探路小队也应该能发现。 一般他们都是粗略的扫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的话,快速通过,毕竟在人数不够的情况下,还进行仔细排查的话,那显然不可能。 “老刘,你说啊,怎么突然就爆发这种鬼病毒了?现在我们400多人的警察保护着这100多万的人民群众撤离,平均下来,每四个警察就要保护足足一万多人。” “现在转移的压力全部压在了我们身上,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把小命给保住了。” “可惜呀!原来5000多人的部队,现在就只剩下我们这三瓜俩枣。” 说完,那名年轻的警察摇了摇头,仿佛回忆到了什么。 而那名叫老刘的警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如果不是看你年轻,第二个批次断后的部队绝对有你,要不是那些断后的部队,不然你以为我们这100多万人能活着走到这?” “那些感染者你也从视频中见识到了,也了解到了感染者的恐怖!不要觉得我们走到这就安全了” “收起你的小心思!把眼珠子给我瞪大点,我们探路的,可担负着后方整整100多万人的安危。” 而那名小警察却只是嘟囔了句:“但那些群众还不是不知好歹,不知道多少人偷偷躲进了那些空无一人的区域。” 老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小警察说:“现在我们也没有能力去管控100多万人是否有人逃走?做好我们份内的事情就好了!” 小警察没有再说话,心中仿佛在想些什么! 而周围的警察也是忧心忡忡,毕竟b区也已经出现了感染者。就算到达了b区又能怎么样? 请求援助的信息,上级给的回话永远是没有增援。 还说b区承担的压力更大!再大能有我们的压力大吗?只有区区400人,却要管控100多万人的安全。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瞬间警觉起来,握紧手中的武器。“注意警戒!可能有感染者靠近!”老刘低声喝道。 小警察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但还是强装镇定。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来源前进侦查。 转过一个街角,只见一群从b区游荡而来的感染者、发出嘶吼声,眼神疯狂的向着他们迅速移动而来 “开火!”老刘大喊一声,枪声顿时打破了寂静。刺耳的枪声打破了原本平静的街道,但92式警用手枪发射的9x19毫米口径子弹并不能完全阻挡他们的脚步。 虽然九毫米子弹侵彻力比较强,但他们面对的却是无惧伤痛的感染者,并且在雨夜中射击高速移动的目标精准度得不到保障,更不可能做到射击头部达到一击毙命 不出意外,在感染者的冲击下,小队无一人生还 但也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给后方提供了预警,至少他们死的是有价值的 当后方的转移部队听到枪声如同战鼓般急促地响起时,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仿佛被一根紧绷的弦所触动。 除了殿后的200多名警察,其余的警察如同潮水般全部集中到了人群正前方,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他们的身影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坚定。 而人群在这时还显得有些迷茫,仿佛置身于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不知所措。 枪声现在已经不能引起恐慌了,毕竟临海市内枪声几乎就没有中止过,它们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不和谐的背景音。 甚至许多市民,带着一种麻木的好奇心,走到警察组成的防线后,好奇地探出头,眯着双眼观察着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警察此时却是厉声制止,他们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回头对着迷茫的人群说道:“所有人尽快往房间里躲好并锁好门,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演习,事关各位的生命安全!” 在听到警察的指令后,绝大部分民众选择相信警察的话,他们的动作变得迅速而有序,仿佛找到了避风港的方向。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市民,坐在被雨水侵蚀的地面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对于长期不运动的众人来说,今天已经榨干了他们体内为数不多的体能。 而后方的民众显然没有听到警察的命令,他们如同被遗忘的棋子,茫然地站在原地。 可当看到前方的民众向周围的居住区,四散而逃时,警察也不加以阻拦时,他们也匆忙向着四周逃去,人类的本性就是从众的,这种本能在危机时刻被放大到了极致。 并且在争夺躲藏的建筑时,斗殴等事件也是层出不穷,也不乏有孩子走丢了,找孩子的,又或者老人走丢了,找老人的。 毕竟当这100多万人散开,并且没有管控人员时,造成的混乱如同洪水一般无法控制。 但还没有给这100多万人太多的时间,感染者就已经出现在了前方道路尽头,他们的身影如同死神的使者,宣告着新一轮的恐慌和逃亡即将开始。 感染人群的景象如同一幅扭曲的画卷,形形色色的身影在其中交织:身着防化服的士兵,穿着防爆服的警察,穿着校服的学生等等。 它们曾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和未来的希望,现在却成了这场灾难的牺牲品。 有不少人都是面前这一批组成防线警察的老相识,可是现在却天人永隔,它们的存在变得陌生而可怕。 现在的它们,只是丧失了理智,脑海中只剩下嗜血本性的怪物罢了。 由200多人的警察组成的火力网,在这场灾难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明显不足,在阻挡了不到两分钟便被突破了防线。 幸存的警察也向后逃窜而去,没有人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他们的身影在混乱中显得如此无助。 直到现在,被转移的人群才目睹了这一次封控的罪魁祸首。 那些瘫坐在地上的人群,在看到感染者时,立马提着包裹,一边哭喊一边踉跄地朝着四周逃去。 但面对感染者的恐怖速度,他们没跑几步便被扑倒在地上,在十秒钟之后,也被转化为了感染者,成为了这场悲剧的一环。 此刻的人群就像是失去了牧羊犬保护的羊群,被饿狼疯狂地啃食着。 哭喊声,尖叫声,惨叫声响彻天际,如同末日的交响乐,奏响了人类恐惧与绝望的终极乐章。 许多成年男性逃无可逃后,仗着体格健壮,随手拿起行李箱,又或者砖头朝感染者砸去,却发现面对不惧死亡的他们,自己并不占优势。 他们的反抗在这股黑暗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而妇女儿童和老人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本身运动能力就比男性差的她们早已被成年男性给抛在了最后,成为了这场灾难中最为无助的牺牲品。 滴落在混凝土地面的雨水与血液混合在一块,逐渐被染成红色,仿佛像酒杯中的红酒一般,但这不是庆祝的宴席,而是死亡的盛宴。 a区军警努力了许久,最后也无法挽救这100多万人的生命。 有些时候,不是你有计划就非得按你的计划走,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了。这场灾难,就是最残酷的证明。 第11章 危机 位于临海市出城主干道旁的一处军用帐篷内,气氛凝重而紧张。这座帐篷虽然不大,但却承载着关乎整个城市安危的重要使命——它正是临海市外围封控总指挥部。 此时,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帐篷顶和四周的帆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沿海警备旅旅长身披一件厚重的军用雨衣,头上戴着严密的防毒面具,浑身上下包裹在一套全身式防化服里,艰难地推开帐篷门帘,大步走进了指挥室。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道:“这该死的雨天,真是可恶至极!因为这场雨,我们比原计划足足迟了半个多小时啊!”说话间,他走到一旁的挂衣杆前,将那件湿漉漉的雨衣用力一甩,挂在了上面。 只见雨水不断地从雨衣上滑落下来,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帐篷内的地面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小滩水洼。 而帐篷内,早已有十几个同样身着防化装备的人在此焦急等待多时了。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与忧虑。 这时,第 43 摩托化步兵师的师长胡志抬起头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在确认所有人都已到齐之后,他清了清嗓子,用那因过度劳累而变得嘶哑的声音沉重地说道:“诸位!目前的局势非常危急,临海市内 a 区已经完全沦陷,情况可谓是严峻无比。” “虽然南方沿海舰队不停地对沦陷a区实施饱和式覆盖打击。” “但据最新情报显示,原本驻守在 a 区的五千多名武警、警察以及第 527 机动步兵团的一部分兵力,竟然无一幸免……”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似乎不忍心再继续描述下去那些惨烈的场景。 现在的情况就是,a 区的 100 多万人感染已经不可避免。 对于城内的部队而言,这无疑是一记沉重的闷雷,在他们头顶炸响! 然而,国防部却下达了严格的命令,禁止任何部队进入城市提供支援。 政客们担心城市内部的人员可能携带病毒,因此要求所有部队在临海市外围进行严密的布控,以防止病毒扩散。 当务之急,便是将临海市紧紧封锁,宛如铜墙铁壁,以防病毒及感染者如瘟疫般蔓延出临海市。 如今,临海市内的部队和军警,宛如一支身陷重围的孤军,孤立无援,没有任何人员和兵力的补充。 而身为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总指挥的胡志,现在也是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以他一个摩托化步兵师的少将军衔,本就不足以驾驭如此众多的部队。 但南方军区所有人都将临海市视为一个恐怖的魔窟,避之唯恐不及。 原本将担任总指挥的南方军区副司令高中将,更是像见了瘟神一般,唯恐沾染半分。 最终,临海市外围封控总指挥这副重担,只能沉甸甸地落在在场军衔最高的胡志身上。 当品尝过权势的滋味后,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生命,更遑论已经官至一个军区副司令的高中将。 窗外,大雨如瓢泼般不停地敲打着帐篷布,发出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指挥室内现在却烟雾缭绕,作为部队主官,他们何尝不知道封控临海市的难度? 现在临海市外围只有区区三万多人的兵力?如果临海市城内全部沦陷!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没有一人发言,所有人都当起了鸵鸟! 胡志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随着烟雾的缭绕,他打破了室内的沉默:“我现在需要临海市外围的详细图纸,包括兵力部署情况,各支部队的兵力布防图,以及后勤补给调配的详细情况。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以免有所遗漏。” ”一名作战参谋迅速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中的统计数据,汇报道:“我们已经将临海市所有可能出城的交通干道,以及周边区域全面封锁。” “工兵部队正在加紧在各个路口建立高达六米的隔离墙,但由于大雨和工兵数量不足,预计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完成。” 他继续说道:“后方南方军区战备仓库的生活补给和弹药补给,正如生命线一般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 “陆航第五旅也已经对出城的三个方向各派遣了一支航空中队进行布控,其余航空部队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作战参谋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他继续详细汇报:“目前,我们临海市外围已经集结了四支部队。第43摩托化步兵师驻守在临海市的正面,负责承担最大的压力。” “第21国土防卫旅驻守在第43摩托化步兵师的左侧,虽然是一个守备旅,人员编额只有5423人,武器装备也较差。” 他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过,继续说:“考虑到该旅人员武器装备均不占优势,我们从第43摩托化步兵师抽调了第341步兵团,加强其防御阵地。”在众人的目光下,他还特意瞄了一眼该旅的旅长。 第21国土防卫旅的旅长只能压低了帽檐,在这样的会议上,自己的部队确实显得有些尴尬。他心里暗想:“反正守备旅装备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众人都知道且公认的,自己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作战参谋接着说:“沿海警备旅,由于刚刚到达,尚未完全抵达右侧防线,但其先遣部队第248快速反应机动步兵团已经抵达前线,后续部队预计在半小时后全部抵达。” “第五陆航旅,也已经在第43摩托化步兵师后方20公里处的一处荒地构建了临时机场,但弹药补给,航空燃油等仍未完全调配到位。”说完,作战参谋将兵力部署情况和兵力布防图递给了胡志 胡志接过作战参谋递来的文件,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如同猎鹰锁定猎物一般,对着作战参谋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告诉前线的工兵,我只给他们十个小时的时间。 无论遇到何种困难,十个小时后,我要看到防御工事全部构筑完毕!不然军法从事”他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现在临海市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们挥霍,我们必须加紧布防,各位!” 他的话语如同战鼓,激励着在场的每一位军官。“散会吧,回去布防!”胡志的话语简洁而有力,他摆了摆手,动作中透露出一种无人能体会的沉重压力。 他的肩上,承载着整个城市的安危,这份责任,如同山岳般沉重。 其余的军官也全部站起身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经过无数次演练。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带着胡志的命令和对病毒的恐惧,走出帐篷外。 他们坐上停在道路旁的装甲车,车辆的引擎轰鸣,如同战马的嘶鸣,向着各自的防线驶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 临海市内b区,从转移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 数量庞大的人群却只是走了短短九公里。 可能许多人想着,我半个小时跑步都能跑个五公里,就算走路比较慢,那三个小时也不至于九公里吧! 但是这可是整整300万人,天空中还下着大雨,不少人拖家带口拿着行李,寒冷的天气,沉重的行李使人群的速度始终都快不起来。 天空中闪过的雷光,突然将地面上照得更加明亮,轰隆,雷声清晰的传递到了疏散的人群中。 雷雨天气下显得临海市内的转移工作是这么的无助。 张涵跟着人群向前缓慢的移动着,刚才的雷声将周围一名母亲怀中的孩童吓得哇哇大哭。 听着耳畔传来的哭声,使张涵本就烦躁不安的内心更加烦躁,刚才匆忙转移,也没有携带雨伞或者雨衣,身上的风衣已经被浸湿了,被夹杂着雨水的大风一吹,张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因为寒冷而颤抖着。 旁边的李有德和张元清也被冻的瑟瑟发抖,在这样的天气下,穿着的衣服,早已被大雨给浸湿,雨滴不时从两人身上滴落。 疏散的人群也相差无几,毕竟,在转移时,携带雨伞还有雨衣的人太少了。 这样恶劣的天气,仿佛是为感染者的进攻量身打造。 在夜色和倾盆大雨的掩护下,特殊变异的感染者如同幽灵般突破了火力封锁,人群后方的警戒防线已经遭受重创。 几处架设在高楼上的探照灯,如同绝望中的灯塔,照亮了防线上的混乱与破坏,狭长的防线上已经出现了几处触目惊心的缺口,周围增援而来的士兵在蜂拥而至的感染者中妄图将防线重新夺回。 一名武警第三大队的通讯兵,喘着粗气,站立在装甲车前,用手擦去防毒面具上的雨水,声音中带着疲惫与绝望:“长官,我们的伤亡太大了,武警第三大队的防线已经是第二次被突破了,我们大队1000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300人了,让我们暂时撤下去休整吧!” “不然武警第三大队真要打光了!” 防线上的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惨叫声仿佛成为了背景噪音,没有影响到装甲车上这名军官的冷静。 他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根本不可能!现在所有拥有战斗力的人员,全都不可能撤下来休整!不论伤亡有多大,我们现在就是一颗钉子,得死死的钉在防线上!” 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冬日里的篝火,给人以温暖和力量:“防线后就是整整300多万人,b区警戒防线上集结了我们整个b区超过一半的军事武装力量。” “换句话来说,我们就是b区所有人员彻底的希望,我们多坚持一秒,b区可以撤离的人就多一个,甚至100个!”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悲壮的决心:“假设防线崩溃了的话,300万人的撤离工作根本不可能继续完成下去。” 叹了口气,他拿起装甲车上的一把军用匕首,递给通讯兵:“回去交给你们大队长,死也得给我死在防线上。不许后退一步,违者军法从事!” 通讯兵带着哭腔,但声音中却充满了坚定:“坚决完成任务!人在阵地在!” 在a区住宅区前沿阵地和a区中段主要封控防线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崩溃之后,b区警戒防线上的守军,从最初的不到1000人,如同涓涓细流汇成江河,逐渐增加到了5000多人。 然而,这5000人,现在却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沙堡,只剩下不到3000人坚守在战火纷飞的前线。 这3000人中的大多数人,弹药已经耗尽,他们装上了刺刀,如同古代勇士一般,陷入了残酷的肉搏战。 轰隆声不时在防线上响起,那是手雷的爆炸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伴随着许多士兵在被感染者咬伤后绝望地拉响了胸口的光荣弹,他们宁愿选择壮烈的牺牲,也不愿死后沦为嗜血的怪物。 雨水无情地滴落在士兵和感染者的身上,一方是面露绝望的战士,另一方则是露出兴奋的嘶吼声的感染者。 防线上的士兵在饥寒交迫中与感染者进行着没有希望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生路已经断绝,希望的曙光已经熄灭。 b区警戒防线的崩溃已成既定的事实,距离彻底崩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感染者如同潮水般逐步瓦解防线上的所有有生力量,他们的攻势如同黑夜中的风暴,无情且无法阻挡。 这是一场没有希望,没有尽头的战斗,士兵们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很快,他们又会重新站起来,成为敌人的一员,向着曾经的战友发起攻击,这是何等的讽刺与悲哀。 不出意外,几分钟后防线全线崩溃,部队的弹药量已经基本耗尽,防线上一旦出现缺口,没有轻重火力的压制,那缺口将会如同洪水决堤,迅速扩大成更大的缺口,直至防线彻底崩溃。 伴随着防线的崩溃,接踵而来的便是来自南方沿海舰队铺天盖地般的导弹和炮弹。 这些致命的武器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将原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的战场再度炸得支离破碎、火光冲天。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如此猛烈的火力竟然依旧无法阻止那些疯狂的感染者们勇往直前的步伐! 它们仿佛不知死活一般,灵活地穿梭于建筑的废墟之间,或是躲藏在那些尚且完好无损的建筑物之中,伺机而动。 每当炮火稍有停歇,它们便会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继续坚定不移地朝着 b 区奋力推进。 张涵裹了裹已经湿透的风衣,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令张涵全身难受无比,心里正想着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突然发现身后原本激烈的枪声已经停止了,只有剧烈的爆炸声,向着疏散的人群越来越近。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枪声突然停了?张涵口中喃喃自语!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快速的伸进风衣,悄然放在了枪套旁。 旁边的李有德吸了吸那如清水般的鼻涕,嘟囔道:“还能咋的,要么战斗结束了呗!正好不用转移了,可把我给冻死了!” 张元清听到李有德的话语后,却沉默不语,只是脚下的步伐如疾风般加快。相较于李有德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张元清的心中却涌起了如潮水般浓厚的不安感。 在两侧顶着狂风骤雨艰难维持秩序的军警,在发现后方的枪声停息后,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他们对着那如蜗牛般缓慢疏散的人群,扯开嗓子大声喊道: “所有人立刻跑步前进!快!快!快!所有人马上跑起来!所有补给全部丢弃!到了 c 区会有补给的!” 其实,倘若有其他选择,军警们也绝不愿让人群将生活补给尽数丢弃,毕竟到了 c 区,物资只会如沙漠中的水源般愈发紧缺。 现在所有入城的车辆基本上都是第72装甲机动旅运送弹药的车队。 而生活物资补给遥遥无期。 但如果不将这些物资丢弃的话,人群的速度始终提不上来。 第12章 逃亡 那些正在紧急疏散的人群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与不安,他们纷纷开始猜测起后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刹那间,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要知道,从最初开始那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的枪声就一直响彻个不停,但如今却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丝毫声响。 然而,偶尔从后方传来的零零散散的几声枪响,又如同幽灵般地回荡在人们耳边,不断地提醒着大家:后方的战斗仍在继续,局势依旧紧张万分。 当意识到后方已经出现状况之后,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恐之色。 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掉了一些自认为并非必要的物资,然后迈动双腿,一路小跑着朝着 c 区奋力奔去!毕竟,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速度就是生命的保障。 可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理智和果断。 仍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固执己见,死活不肯放下自己手中沉重的行李以及宝贵的物资。 尤其是那些年迈体弱的老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们,不管身后的人群如何焦急地催促,她们依旧我行我素,宛如闲庭信步一般,慢条斯理、晃晃悠悠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他妈的,前面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腿断了不成?还是想尝尝子弹的滋味儿?”路旁一辆装甲车之上,一名军警满脸怒容地瞪着前方那些慢悠悠走着的老人和妇女,扯着嗓子大声呵斥起来。 而在这个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时刻,那些平日里在和平时期早已习惯了耍无赖行径的老人以及一些泼辣至极的妇女们,在听到军警这番严厉的呵斥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只见她们有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有的则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 “哎哟哟!大家快来看看呐!这就是咱们所谓的保卫国家的士兵啊!竟然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其中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另一个身材臃肿、打扮花哨的中年妇女也不甘示弱,她双手叉腰,扯着嗓门叫骂道:“有种你们就开枪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臭当兵的到底有没有胆子朝我们老百姓开枪?” “哼!什么天理?什么王法?老娘我年纪大了,腿脚本来就不利索,走得慢点怎么啦?难道这也要被你们管着不成?”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原本就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天空还下着瓢泼大雨,要进行这样艰难的转移行动,那些老人和妇女们心里早就充满了怨气和不满。 军警们严厉的呵斥声却犹如一根导火线,瞬间点燃了她们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这下可好,军警们的呵斥恰好给了她们一个可以尽情发泄情绪的出口。 面对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刚刚还大声呵斥的军警此刻完全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这条本就不太宽阔的疏散通道,眨眼间便被那些横躺在路中央撒泼打滚、哭闹不休的老人们和妇女们堵得严严实实。 后面的人群就算有心想继续前进,也是动弹不得,只能焦急地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他妈的!前面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啊?为啥子人群突然就不走啦?”李有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他那满脸涨红的模样,显然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赶路和这突如其来的停滞而感到十分恼火。 而在他旁边的张涵也是累的不轻,双手杵着双腿的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本身就不长期运动的他,在刚才跟着人群的跑动中,差一点要了他的老命。 “我…我也不知道,但…但现在,能…能歇会是歇会,”因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连张涵说话的声音也是结结巴巴的。 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扭头看了一眼,同样累的不轻的李有德,“真不知道他那么大个肚子,为什么体力还这么好?”张涵心里想到。 而此时的李有德也极其狼狈,全身汗液混合着雨水,不停的往地上滴落,双手提着的袋子,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其中那一个大部分装着饮用水的袋子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歇息了两分钟不到,张涵和李有德刚把气喘顺 轰隆一声,从人群后方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白光照亮了整座城市! 巨大的爆炸声令疏散的人群更加混乱,更别说距离爆炸点更近的张涵他们了。 这一声爆炸,仿佛在人群的心中炸开了一般。 处于张涵他们后方的人群向前疯狂的挤压着。 “前面的人赶紧动一动啊!你们不想活了不要拦着我们活呀!” “求求你们了,别挤了,别挤了,我喘不过气了。”一名身材瘦弱的小女孩乞求道 但她的声音却丝毫传递不出去。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没有人去关心他人的死活,人们关心的永远只有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周围的军警鸣枪示警,也已经制止不了失控的人群。 ”后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名正在现场制止失控人群的军官,大声的朝一名士兵问道 那名士兵看了看远处爆炸的火光回道:“好像是舰队发射的导弹击中了一处集中在一起的车辆来阻挡感染者的追击。但可能也争取不了多少时间!” “那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们?导致现在疏散序号靠后的人群失控,让我们怎么办?” 军官看着四周乱哄哄的人群,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因为踩踏又或者挤压死在了这一次的混乱中。 前方,造成堵塞的老人和妇女依然不管不顾,她们也听到了爆炸声,但是又没伤到她们,所以依然阻挡在路中间。 一辆装甲车从前方疾驰而来,停在了人群旁 一名军官下车向周围的军警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看了一眼造成这一切的老人和妇女,对着周围的军警说道:“学着点,以后发生这样的情况,像我这样处理。” 周围的军警看着那位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的军官迈着坚定而迅速的步伐朝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毫不犹豫地伸手从腰间那精致的手枪套中抽出一把锃亮的 92 式军用 5.8 毫米手枪。 那动作娴熟无比,仿佛这把手枪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紧接着,只听见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原来是军官以极快的速度熟练地给手枪上好膛。 然后,他用力一扒拉,毫不费力地分开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犹如一头猛虎冲破重重阻碍。 终于,军官来到了那名正坐在地上撒泼叫骂的妇女面前。 只见他面无表情,高高举起手中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那个女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指轻轻一动,扣动了扳机。 “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一颗 5.8 毫米口径的手枪弹如闪电般从枪口中激射而出。 刹那间,那妇女的头颅就像是脆弱不堪的纸张一样,瞬间被这颗威力巨大的手枪弹打得对穿而过。 鲜血四溅,脑浆迸射,她的身体也随之软绵绵地栽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还没等其他在场的人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军官便冷酷无情地将枪口转向了旁边几个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妇女和老人。 “砰!砰!砰!”一声声连续不断的射击声响彻云霄,如同死亡的丧钟一般狠狠地敲打着每一个闹事者的心头。 每一枪都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有的射中胸膛,有的打中腹部,中弹者纷纷惨叫着倒地不起。 就这样,军官一口气打完了手枪弹夹里的整整 20 发子弹。 直到最后一声枪响消失在空中,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伤者痛苦的呻吟声时不时传来。 此时,军官缓缓放下已经发烫的手枪,将其小心翼翼地装入枪套之中。 随后,他抬起头来,用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周围那些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的人群,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确实是保护你们转移到c区的,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管控权。” “从现在起,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造成堵塞的,全部格杀勿论。” 周围的士兵齐声回答道:“是。” 在经过军官上演了这一出杀鸡儆猴后,原本堵塞的人群很快便恢复了畅通。 虽然,已经被前方疏散序号靠前的人群拉开了不少的距离。可是在恐惧的作用下,移动速度相比较原来提升了至少一半。 张涵他们这些疏散序号比较靠后的人群此刻也恢复了秩序。 就在刚刚军队见鸣枪示警和警告已经无法控制住骚乱的人群后,军队只好朝着失控的人群进行扫射,人群顿时哀嚎一片。 无数颗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和致命的威胁。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有许多被这些子弹击中的伤者虽然身负重伤,但却奇迹般地没有丢掉性命。 他们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 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一大片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和恐惧。 有些伤者紧紧捂住伤口,试图阻止血液继续流淌;有些则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惨不忍睹。 张涵和李有德看着刚才被军队屠杀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军队的做法虽残忍却很有效。 终于,那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的人群,又重新恢复了移动,然而,他们却全都保持着沉默,仿佛被刚才军队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无差别射击震撼到了灵魂深处。 恐惧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促使着他们如潮水般一窝蜂地向前狂奔。 此刻,人群也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瞬间拉开了距离,老人和妇女儿童宛如风中残烛,被无情地甩在了身后。 张涵和李有德则如敏捷的猎豹,迅速地从前方掉队的人群缝隙中穿过。 到了现在比拼的就是体力和意志,后方就是快突破军队零散阻击,蜂拥而至的感染者。 张涵边跑边回头,犹如惊弓之鸟般,在他的后方仿佛有无数的追兵,李有德则像风箱一般,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咱俩的体能可快撑不住啦,马上也要到达极限了。\" 张涵一边躲避地上零零散散被丢弃的物资和行李,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不跑了吗?听到后面那越来越近的枪声没有?我可不想知道军队到底在对什么东西开枪!” 再看李有德,汗珠从他的脸上不停的滑落,双手紧紧抓着唯一的一袋物资:“小爷,我从出社会后还从来没有这么运动过,今天看来得累死小爷我!” 张涵实在是没有闲心去搭理李有德所说的话,用手抹了一把脸,雨水和汗液令张涵的视野有些模糊,剧烈运动散发出的汗珠混合着雨水从脸上滑落到嘴里,有点咸,并且夹杂着苦涩的味道。 现在疏散的人群仿佛大海上的一叶轻舟,稍不注意,便会被海浪卷入无底深渊。 后方感染者距离疏散的人群已不足三公里,负责阻击的部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数量众多的感染者吞噬着沿途的一切,所过之地,没有任何生命能留存的下来。 犹如蝗虫过境一般!留下的只有空无一人的城市与街道。 b区防控指挥部现在沉寂的可怕,没有人敢说话,坐在主位的b区防控总指挥脸色通红,犹如一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 良久,一名通讯兵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指挥室,用绝望的神情说道:感染者距离人群已经不到两公里了,阻击部队如果再没有增援,恐怕坚持不到十分钟了。 而指挥室内的众人,现在心里都清楚,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支援了,甚至连阻击部队的弹药都是从b区所有幸存的作战人员身上匀出来的。 当阻击部队全军覆没的话,其余的作战人员身上不足一个基数的备弹量如何反抗? b区作战总指挥看了眼军事卫星传输回来的图像。 300多万的疏散人群已经拉成了一条十多公里长的黑色长龙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能够去阻挡感染者的进攻了,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弃车保帅了,疏散序号靠后的人群,只能放弃了,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b区作战总指挥对着作战室内的众人说道 说完后,b区作战总指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这可是整整50万条人命。 但如果不用这50万条人命去拖延感染者的进攻速度,其他人转移到c区也绝无可能了。 其实在场的众人心中的想法也大概如此,但抛弃这50万人的责任,没有人敢去承担。 第13章 逃亡(2)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指挥部那道冷酷而决绝的命令如同闪电一般,迅速传进了每一名士兵的脑海之中。 “抛弃撤离序号靠后的 50 万人!所有管控部队立即撤离,务必保存我方有生力量!” 士兵们心中震惊,但清楚局势严峻。他们 这 50 万无辜的生命即将被遗弃在这片布满感染者的土地上,然而仅凭借着他们这支区区 700 多人的管控部队,想要保护如此庞大数量的人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此时此刻,前方的阻击防线已然崩溃,感染者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势不可挡。 时间紧迫,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这些管控士兵去深思熟虑。 他们只能咬咬牙,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无奈,执行上级下达的指令。 因为他们深知,如果不果断撤离,不仅无法挽救那剩下转移人群的命运,就连自己和其他战友们恐怕也将陷入绝境,全军覆没。 作为负责封控张涵他们所在区域的军官侯成,此刻正稳稳地坐在一辆军用卡车的驾驶座上。 他的心情颇为复杂,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自窃喜。 毕竟,这样一来,他就不必跟随那些人一同去面对感染者的危险,可以暂时远离生死一线的战场。 侯成悠然地点燃了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透过迷蒙的烟雾,他目光冷漠地扫视着车窗外那乌泱泱的人群。 这些人脸上写满了恐惧、迷茫和无助,而侯成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可惜喽,可惜喽!”侯成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自言自语道,“谁让你们的撤离序号那么靠后呢?这就是命啊!” “你们不当炮灰,难道还要我去不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情与冷酷,仿佛这些人的生命对他来说不过是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然而,尽管表面上如此现实和冷血,侯成内心深处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恐惧。 他同样怕死,害怕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父母和家人。每当想到这里,他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但这种恐惧并没有让他改变自己的决定,反而成为了他逃避危险的借口。 张涵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四周,但那原本激烈的枪声此刻却已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正朝着前方急速驶离的军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难道……难道我们这一批人就这样被无情地抛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一般,瞬间在张涵的脑海里盘踞起来。 随着人群渐渐察觉到军队的撤离,原本就有些脆弱的秩序开始变得愈发混乱不堪。 之前,在军队强大的威压之下,人们好歹还能够勉强维持住一定程度的秩序。 然而如今,军队已然离去,许多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疲惫和恐惧,纷纷毫无形象地瘫倒在那满是雨水、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想当初军队尚在的时候,他们根本连片刻都不敢停歇,深怕由于自己的停顿导致交通堵塞,从而招来杀身之祸从而被毫不留情地枪毙掉。 可现在呢?一切束缚都已解除,仿佛重获自由的鸟儿般,人们尽情释放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只见不远处,一位大妈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感慨万分地说道:“哎呀呀,总算是没人管咱们啦!孩子啊,快停下歇歇吧!”说罢,她伸手拉住身旁搀扶着她的一名青年,示意其也一同停下来休息。 青年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满脸疑惑和担忧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母亲,急切地开口问道:“妈,咱们真的要在这里停下来吗?您瞧,部队都已经撤走啦!这后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他一边说着,目光还不停地朝着后方眺望,似乎想要从那充满疏散人群的道路尽头寻找到一些令人安心的迹象。 然而,那位大妈却一脸不悦地瞪着青年,没好气儿地回应道:“臭小子,你老妈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呀?” “你仔细看看四周,那么多跟咱一样停下来歇息的人呢,大家不都好好的嘛!这么多人陪着,你到底害怕个啥?放心吧,听你老妈我的话,准没错儿!” 说完,她还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示意他别再多想。 听到母亲如此坚定的话语,青年不禁又将视线投向了周围那些同样正在休息的人们。只见他们有的坐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有的则相互交谈着,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太多惊慌之色。 看到这里,青年心中虽然仍有些忐忑,但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妥协般地点点头,对母亲说道:“好吧好吧,老妈,那就依您所言,咱们先歇上个十分钟再继续赶路。” 张涵目光扫过四周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缘由而停下脚步、选择在此处休憩的人们,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不禁暗自咒骂道:“真是一群傻叉!” 此时此刻,连军队都已经匆忙撤离了此地,这意味着后方必然存在着某种连强大的军队都无法抵御的可怕力量或者局势。 然而,眼前这群人却浑然不觉危险将至,居然还有如此闲适的心情和精力,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休息。 张涵实在难以理解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不知道此刻稍有耽搁,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吗?还是他们根本就是毫无危机意识的愚钝之辈? 想到这里,张涵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便加快步伐继续前行,尽快远离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地方。 就在此时,李有德冷不丁地伸手拍了一下张涵的肩膀,并开口问道:“我说,张元清那个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啦?刚刚那阵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人影一下子就没了。” 有的时候,张涵实在是不愿意理睬像李有德这样的话痨。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只烦人的蜜蜂,不停地在耳边“嗡嗡嗡”叫个不停,本来心情就有些烦躁的张涵被他这么一搅和,更是觉得头疼欲裂。 只见张涵一脸不耐烦地回应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也不是我的什么人,难不成还是你亲生的孩子啊?真是的,净瞎操心!有这闲工夫,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得了!” 张涵气呼呼地嘟囔着,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现状的不满和愤怒,似乎想要尽快远离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话题。 而李有德则像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紧紧地跟在张涵身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可是……就算咱们不管他,可连部队都撤走了呀,你说这小子能去哪儿呢?我这不也是担心嘛。” 李友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虑和担忧。 张涵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刹住了脚步。 他迅速转过身,怒目圆睁地瞪着李有德,扯开嗓门儿大声吼道:“你能不能别再啰嗦了!现在这种情况,咱们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吗?” 他的吼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李有德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但他还是不甘心地小声嘀咕道:“毕竟大家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吧......” “哼!”张涵冷哼一声,打断了李友德的话,“况且他离去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难道我们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找他不成?我看你就是同情心泛滥,什么人都想救!我劝你赶紧把你那颗所谓的‘圣母心’给收起来,先顾好我们自己再说吧!”说完,张涵头也不回地继续大步向前跑去,只留下李有德站在原地,一脸惊愕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而李有德微微一愣神,看着目光中逐渐远去的张涵,顾不得思考太多,提着袋子急匆匆的朝着张涵跑去。 由于失去了军队的有效的管控,转移中的人群纷纷躲进了周边的建筑物里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如此一来,原本拥堵不堪的道路相较之前倒是通畅了许多。 就在此时,原本跟随着大部队前进的人们纷纷回过头去,只见后方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处于队伍末尾的几百个人突然间瞧见了几道身着迷彩服的身影正急速朝他们奔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几名神色慌张的士兵。 为了能够加快速度,这几名士兵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身上携带的所有武器装备统统抛弃在了逃跑的路上。 这些士兵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就好像身后有什么穷凶极恶的恶魔正在紧追不舍一样。 与此同时,这几位士兵一边拼命地向前奔跑,一边扯着嗓子对着前方那些满脸好奇的人群大声吼叫:“快跑啊!赶紧往前跑!”然而,面对士兵们如此焦急的呼喊,这几百号人却是不为所动。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平日里英勇无畏的军人们如此惊慌失措呢? “咋了?这些部队跑这么快?”一个中年男子偏过头看向抱着孩子的妻子询问道,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他一只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试图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你管那么多干啥?反正我是累的走不动了。”妻子给了中年男子一个白眼,心中满是不悦。 她抱着孩子,身上披着雨衣,脚步蹒跚,脸上的表情疲惫而无奈,孩子在她怀里不停地哭闹,她一边轻声哄着孩子,一边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和雨水,却始终无法摆脱心中的不安与焦虑。 眼见自己的警告并未起到任何作用,那几名逃跑的军人也不再浪费口舌。 毕竟,该做的提醒他们都已经做到了,至于这些人听不听劝,那就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了。 而且,也许让这些无动于衷的人群留在原地,还能稍微拖延一下那些可怕的感染者的脚步…… 就在人群还在张望时,仅仅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便赫然出现在了这几百人的眼前! 它们一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以一种极其怪异扭曲的奔跑姿势,伴随着一声声刺耳难听的嘶吼声,如饿狼扑食般疯狂地向着人群猛冲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还显得有些懒散的人群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一阵尖锐刺耳、仿佛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迅速席卷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惊恐万分的求救声也此起彼伏地传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乐章。 人们的脸色煞白,双眼圆睁,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心脏,又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烈撞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纷纷慌不择路地转过身去,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场景。 “啊!救命啊!有怪物!”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调儿。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恐惧和绝望,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寒意。 “求求您饶过我吧,我愿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您!”另一个人的哭喊声紧接着传来,带着浓浓的哭腔和苦苦哀求的语气。 他整个人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瘫软在地,四肢无力地挣扎着,试图向前爬行,远离那个未知的危险。 然而,他的努力似乎只是徒劳,恐惧依旧如影随形,紧紧笼罩着他。 与此同时,身处前方不远处的张涵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呼声,心中一紧,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他一边急速奔跑着,一边迅速伸手将腰间的手枪枪套打开,手指紧紧扣住枪柄,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只要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出枪支进行射击。 就在这时,李有德也如疾风般从后方追赶了上来,他紧紧跟随着张涵的脚步,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四周那些原本正在歇息或者躲避雨水的人群,此刻也如梦初醒一般,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 只见他们一个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异常,那速度之快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仿佛之前表现出的疲惫和劳累都是伪装出来的一样。 第14章 逃亡(3) 随着后方的惨叫声距离张涵越来越近,张涵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脚下的步伐也越发慌乱。 尽管双腿已经酸痛到难以忍受的程度,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刺扎一般,但张涵依然不敢让自己的双脚停下来。 然而,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如潮水般不断袭来,让他原本就不快的步伐逐渐变得越发缓慢。 天空中的雨势愈发凶猛起来,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倾盆大雨所笼罩。 而这些密集的雨滴对于此刻的张涵来说,更像是无情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想要把他击倒在地。 由于极度的疲劳和虚弱,张涵的跑步姿势开始变得歪歪斜斜、摇摇晃晃,就像风中随时可能折断的枯枝。 突然,一个被遗弃的行李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它横躺在狭窄的通道上,箱体上还沾着些许泥土和雨水。 张涵没有注意到这个障碍物,他的脚步在这一刻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随着摔倒,张涵的膝盖和手掌都感受到了地面的坚硬和冰冷,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无法稳住。 一直在张涵身后紧紧跟随的李有德,目睹着张涵突然摔倒,心中猛地一惊,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张涵的肩膀,使出浑身力气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见李有德满脸惊恐之色,声音颤抖地喊道:“完了……这下可真的完了!再这么跑下去,咱们迟早会被后面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恐怖玩意儿的东西给追上啊!” 其实,张涵又何尝不清楚目前的状况呢?他心里很明白,以他们两人现在如此疲惫不堪的体力,如果继续按照这个速度前进,被后面那些导致临海市陷入封锁状态的神秘怪物追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除了逃,还有什么办法呢?拥有重火力的军队都已经撤退了。自己手上就一把小手枪,莫非还能逆转局势不成? 想到这,张涵用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将手臂搭在李有德的肩膀上,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对着李有德说:“连军队都抵抗不住。我们这些普通人除了逃,还能干什么?” 由于张涵意外受伤,他们两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无数神色慌张的人们如潮水般从他俩身旁急速掠过,仿佛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李有德紧紧搀扶着一瘸一拐、步履蹒跚的张涵,满脸焦急之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娘的,这样下去我们根本跑不掉啊!要不咱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吧?” “你瞧那些体力不支的人和带着一家老小的,很多都已经钻进周围的建筑物里去啦!只要我们能节省点儿吃的用的,再耐心等等军队来支援,肯定能熬过去的!” 此时的张涵,因剧烈运动导致伤口疼痛加剧,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庞此刻已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不堪。 他强忍着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给李有德听:“等救援?哼,我看你怕是脑子进水了,尽做些白日梦呢!” “依我看呐,这该死的灾难恐怕早在咱们被封控那会儿就全面爆发了。政府头一件事就是把咱们死死困住,压根儿没想着要疏散临海市这足足 700 多万人口!你居然还指望有什么救援?别天真了!” 话音刚落,张涵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将搭在李有德肩膀上的那只手抽回,然后用力推了一把李有德,同时大声喊道:“行了,你快走吧!我如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累赘,只会拖累你。你自己逃命去吧,不用管我了!” 李有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涵,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保重”。 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急促的步伐朝着前方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望着李有德渐行渐远的背影,张涵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本就是如浮萍般偶然相遇的二人,又怎能奢望有坚如磐石的情谊? 忍着剧痛,张涵如蜗牛般缓慢地向着前方挪动,毕竟,他那受伤的腿已如残兵败将,快速移动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今,自己逃命已是天方夜谭,但自己又能何去何从呢?张涵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脑海中如汹涌的波涛般不断思索着有何妙计能摆脱眼前的困局! 突然,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想到自己有枪啊!那为何不利用这把枪,威胁几个人,让他们抬着自己向前方逃窜呢? 对呀,此计甚妙啊! 军队已然撤离,此时此刻,有枪的恐怕就只有自己这孤家寡人了。 一个有些残忍的念头,如恶魔般在张涵的脑海中滋生。 然而,此时此刻,为了活命,他已无暇顾及其他了。 张涵停下了脚步,从腰部的枪套中掏出了那把54式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后,打开保险,熟练的将手枪上膛! 看着密密麻麻朝前方逃去的人群,张涵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对于自己来说,肯定要选比较好控制,并且体能较好的,这样才能将自己安全的送到后方。 就在此时,几道身影如闪电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急速穿梭着,眨眼间便映入了眼帘。张涵眼疾手快地举起手中紧握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那正在全力奔跑的3人,并大声喊道:“你们3个给我停下!” 张涵此时定睛一看,这3人身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如此醒目的着装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粗略估计一下,他们的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正值青春年少之际。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学生的身旁并没有出现任何年纪稍长之人的身影。 由此推测,他们很有可能是因为病毒而被封控在了学校里面,否则,正常情况下不至于身边连一个家人陪伴都没有。 然而,那3个狂奔中的学生就像完全没有听见张涵的喊话一般,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地想要从张涵的身旁飞速掠过。 眼见这3名学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念头,张涵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枪朝着几人前方的空地猛然扣动了扳机。 由于是第一次开枪,五四式手枪,强大的后坐力,震的张涵双手发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子弹犹如脱缰的野马瞬间飞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冲破枪膛直击混凝土地面。 刹那间,弹头与坚硬的混凝土猛烈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无数细碎的石块四处飞溅,同时深深嵌入到了混凝土地面之中,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坑。 这一声枪响,让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张涵。 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想法,“这家伙竟然有枪。” 那几名学生也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张涵,脸上显露出惊恐的表情。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被这样一个陌生人给盯上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周围的人群发现张涵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后,便朝着前方继续逃去。 这时,只见张涵手持着枪,轻轻地挥动了几下,以此示意那几个学生靠近一些。 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语气轻柔地说道:“别害怕呀,我只是有点小忙想要请你们帮一下而已啦。”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形,那三名学生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往前迈出哪怕仅仅一小步。 张涵见到这三个人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于是咬咬牙,强忍着腿部膝盖传来的剧痛,拖着那条受伤的腿,艰难地、一瘸一拐地朝着他们缓缓走过去! 与此同时,在他一步步向着那三人靠近的时候,一个念头迅速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来——他打算伪装成一名便衣警察。 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只是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而且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那么只要稍微动点脑筋想一想,任何人都会猜到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个犯罪分子无疑啊!如此一来,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他的指挥呢? 但是倘若把自己说成是警察的话,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首先,这个身份足以让这三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对他产生信任感;其次,有了警察这个权威的身份做后盾,他也能够更加理直气壮地去指挥这三个学生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了! 要知道,这些学生年纪尚轻,心智尚未完全成熟,根本没有经历过太多社会的风浪和磨练。 再加上此刻他们的身边并没有家长陪伴,所以对于张涵而言,眼前的这三个学生简直就是最为理想的选择对象啊! 想到这里,张涵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就像是夜空中悄然闪烁的星辰,稍纵即逝。 他迈着稳健而又略显蹒跚的步伐,缓缓地走到那三人跟前。站定后,张涵用一种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般的语气,对着眼前的三人轻声说道: “你们三个小家伙别害怕,我可是如假包换的便衣警察。” 说到这儿,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然后接着说道:“这不,我的腿受了点伤,没办法跟上大部队及时撤离啦。” “所以啊,就想着能不能找几位好心人帮帮忙,用个架子把我给抬出去。” “当然啦,如果你们愿意出力帮这个忙,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干的哦。有我手里这把枪在,一路上肯定能够好好地保护你们的安全!”话音未落,只见张涵用力地挥了挥手中紧握的手枪,仿佛在向他们展示自己不容置疑的身份。 听到“便衣警察”这四个字的时候,那三名学生不禁面面相觑,脸上流露出些许怀疑的神色。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离奇了。 然而,当他们看到张涵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时,心中的疑虑稍减几分。 要知道,在这个对枪支管控极其严格的中星合众国里,除了那些身负重任的国家武装人员之外,任何普通民众都是绝对不允许私自持有枪支的。 一旦被发现有人非法持枪,必将面临严厉的法律制裁,甚至可能会被判处重罪。 这时,其中一名学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困惑,开口问道:“那……警官您为什么单单选中了我们三个人来帮忙呢?” 张涵向三人扫视一眼说道:“因为我看你们三人也没有家长的陪同,便想着沿途照顾一番。要知道后方可是有着可怕的怪物。\" 虽然张涵心里也完全不清楚人群后方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存在,但为了能够顺利地哄骗住眼前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绞尽脑汁,硬着头皮编造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形象。 那三个学生听完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张涵,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很明显,如此苍白无力的说辞根本无法让他们消除内心的顾虑,从而对张涵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当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张涵手中紧握的那把手枪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恐惧与无奈。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拥有武器的张涵,他们似乎别无选择,只能暂时服从他的指挥。 “可是……可是现在咱们这里哪有能抬得动您的工具呀?”其中一名学生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地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张涵迅速转动眼珠,环顾四周。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旁的五金商店上。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店内摆放着好几架铝合金梯子。 只见张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不就有现成的嘛!只要赶紧把这家五金商店的玻璃门给砸破。 然后进去把里面的梯子弄出来就行啦。等会儿你们负责抬起梯子,我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说罢,张涵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对着玻璃门就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瞬间碎成无数片,散落一地。紧接着,他大手一挥,示意那三名学生赶快行动起来。 三名学生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地按照张涵的指示去做。 他们快步走到破碎的玻璃门前,小心翼翼地钻进店里,快速的将铝合金梯子从中间抽了出来。 与此同时,张涵也没闲着,他顺手抄起旁边货架上的几把锤子和螺丝刀塞进背包里,以防万一后面会用到这些工具。 第15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张涵躺在铝合金梯子上,背上背着的黑色运动包压在胸口,使他感到沉重。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他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喘息。 雨水从天空倾泻而下,落在张涵的身上,使他感到寒冷,腿上的伤口在雨水的拍打下更加疼痛。 尽管他紧紧裹着风衣,但湿透的布料已经失去了保暖的功能,使他感到更加寒冷。 他紧握着手中的54式手枪,感到一种冰冷而可靠的感觉,熟练地按动弹匣释放钮,抽出弹匣,拉动枪套,从手枪的抛壳口接住弹仓中留存的一发子弹。 打开腰包,拿出一个新的弹匣,确认弹匣装好,关闭了保险。 将抽出的弹匣压入三发子弹后,放入腰包,拉上拉链。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弹匣永远充满子弹,这是生存的法则。 做完这一切后,张涵低头看了看梯子下气喘如牛的三人,心中不禁暗自庆幸。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像一个官老爷一样被人抬着,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逸。 如果不是这三个学生,以他那条受伤的腿恐怕早就被后面那些可怕的东西追上了。 他的目光穿过雨幕,看着周围人群的目光被这奇怪的组合吸引。 三个学生抬着个梯子,上面还躺着个人,这样的场景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多见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混乱的逃亡中。 张涵等人对这样的目光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从这个组合一成立,他们就成为了众人焦点,但四人心中毫无波澜。 张涵看着逐渐被超越和甩在后方的人群,对着下方的三人叮嘱道:“其实稍微慢点也没事儿,我们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然而,身下的三人却丝毫不相信张涵的话语。沿途只要他们速度稍微慢一点,张涵便会敲击合金梯子示意速度慢了。 当他们不理会时,便会拿出手枪威胁道:“唉,你说要是因为你们速度慢了,吓得我手一抖,这手枪要是不小心走火伤了你们其中的哪一个人该怎么办呀! 在这条漫长而艰难的撤离路上,张涵与三人的交流逐渐加深,得知三个学生分别叫,刘志伟,朱大常和汤向荣。 由于全城的封控,他们也被限制在学校内,无法自由行动。学校因为地理位置靠近疫区严重的a区,被安排在了撤离序列的较后位置,编号b39。 就在他们跟随学校组织的撤离队伍,缓慢而有序地向安全区域转移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爆炸。 爆炸的巨响和随之而来的冲击波让他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由于他们的撤离序号距离爆炸点更近,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热浪和震动,这让人群中的恐慌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学生们的尖叫声、老师的安抚声和远处的警笛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混乱而紧张的氛围。 一些人开始推搡,试图更快地逃离这个危险区域,而这种无序的涌动使得整个撤离队伍的行进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在这种混乱中,他们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原本整齐的队伍被爆炸的冲击和恐慌的人群冲散,他们只能依靠自己,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条出路。 “连学生都没有优先转移,并且沿途护送的军队也将我们抛弃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张涵有些疑惑的想道。 朱大常,气喘吁吁地抬着沉重的梯子,步伐虽然坚定却显得越来越沉重,他向上方的张涵喊道:“张大哥呀,还有多远才到撤离点呀?我都快累瘫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埋怨,却也透露出疲惫。 张涵歪过头,向下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虐的笑意:“你这个1米83的大个子,你还累?我看你的体格比牛还壮实呢!” 确实,朱大常那一米八三的魁梧身躯,配上160多斤的体重,在这三人中显得最为壮硕。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这份力量,也不会被委以重任,在最前方抬着梯子。 朱大常苦笑着说:“我也是人啊,跑了一个多小时快两个小时啦!从凌晨三点多开始转移,一路上都没歇过呀!”尽管如此,他脚下的步伐却不敢有丝毫停留。 而朱大常身后的两人也已快到达极限,肩膀上抬着差不多170多斤的重量,再加上已经抬着张涵奔跑了十多分钟。 现在他们已经感觉快喘不上气了,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困难。 张涵的舒适是建立在下方三人的痛苦之上的。他们背负着重担,而张涵则是他们保护的对象,尽管这份舒适是建立在他们的汗水和疲惫之上。 但就算张涵等人再怎么跑,也终究逃不过感染者的追击。随着梯子下三人速度越来越慢,他们与感染者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 此时最近的感染者距离张涵等人的位置已经不足两公里. 在张涵等人后方的近30万人,要不就躲进了建筑中,如同惊弓之鸟,要不就早已化成了感染者中的一员,失去了人类的身份。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逃亡,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张涵躺在梯子上,他的警惕的向着四周打量,突然,他瞥见了先前离去的李有德。 他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是为什么他还被我追上了?”张涵定睛一看,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李有德手中提着的袋子破了,他正弯着腰在地上捡拾着散落的物资,如同一只在暴风雨中挣扎的海鸥,试图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拾起最后的食物。 此时的李有德全神贯注地捡拾着地面上的物资,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零散的物品所吸引,丝毫没有注意到从旁边匆匆跑过的张涵等人。 张涵也没有想要呼唤李有德的意图,他心里清楚,如果李有德加入进来,那自己假警察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假如自己的身份暴露,底下这三人可不会乖乖继续听从自己的指挥了。 他们虽然可能会因为手枪的威胁而勉强听从指挥,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尽力。 张涵心中明白,随着后方人群惨叫的声音越来越近,自己可不能被这三个“牛马”所抛弃!不然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危机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猛兽,悄无声息地逼近,让抬着张涵的三人愈发显得慌乱无措。原本还算稳固的梯子,现在却像风暴中的孤舟,在狂风巨浪中剧烈摇晃,随时都有可能颠覆。 张涵在上方也是心急如焚,刚才紧握在手中的手枪早已被他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枪套,黑色的运动包被他随意地绑在了梯子上。 他的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了梯子的两侧,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深渊。 “不是你们三个能不能稳一点?老子他妈快掉下来了,一会掉下来了,老子绝对掏出枪崩了你们三个。”张涵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用力地抓住梯子,身体微微前倾,以保持平衡。 处在三人最后方的汤向荣,声音中带着一种末日般的绝望:“毁了,毁了,看来我们都得交代在这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逃避命运的无奈,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 汤向荣前方的刘志伟更是慌乱到了极点,他喘着粗气,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张哥,一…一会儿后…后…后面的鬼玩意儿,追…追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颤抖的双唇中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恐惧。 朱大常此时也已经累得不想说话,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但听到张涵的话以后,他还是忍不住回怼了一句:“把我们崩了吧,都崩了。那你一个人也别想逃!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可能早跑到前面去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和愤怒,像是在指责张涵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张涵此时脸颊微红,内心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愧疚感,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无疑给这三个牛马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然而,生存的本能驱使他必须坚持下去,毕竟他才刚刚步入22岁的青春年华,怎能就这样轻易地向命运低头,让生命之花在最灿烂的时刻凋零? 他心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自嘲,因为他连爱情的甜蜜都未曾品尝,连女性的手都未曾触碰,这在他看来,无疑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张涵的求生欲反而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对着下方的三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坚定地说:“怕个锤子,如果后面那该死的鬼东西追上来了,老子就拿手枪把它打的去见它太奶!让它太奶告诉它老子的厉害。” 张涵的语气如同为自己壮胆似的。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悲剧发生了。 在最后抬着梯子的汤向荣,仿佛是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他的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支撑的木偶,向着旁边无力地摔去。 极度的劳累已经将他全身的体力榨干,如同枯竭的河流,再也无法承载重负。 与此同时,梯子也失去了平衡,像一棵被砍断的大树,向着旁边轰然倒去!张涵,躺在梯子上,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他的身体也顺势朝着一旁倒去,如同被卷入漩涡的树叶,无法抗拒地随着梯子的倾斜而翻滚。 处于前方和中间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牵连。他们被张涵向一侧滚落的压力重重地压在了地面上,瞬间失去了控制。 “嘶!”摔在地面上的张涵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种混合着疼痛和震惊的呼吸。他的背部撞击地面的瞬间,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压出肺部,只剩下一阵剧烈的疼痛在体内蔓延。 “我日你仙人板板!”张涵在痛苦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句话既是对疼痛的宣泄,也是对另外三个同伴的无能的表达。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仍然坚定地说道:“你们几个快把老子扶起来!继续走!” 尽管张涵已经痛得面目扭曲,但他强大的求生欲还是让他命令着三人继续抬着自己前进。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求生的光芒,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继续跑,那就只有等死。 朱大常和刘志伟在张涵的怒吼中回过神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犹豫,“谁让他有枪呢?”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疼痛,缓缓地站起身来,将张涵扶到梯子上。 汤向荣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色苍白,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的身体在颤抖。 三人重新抬起梯子,尽管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但他们知道,只有继续向前奔跑,才有可能在这场灾难中找到一线生机。 张涵躺在梯子上,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紧绷,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感激。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三个牛马,他可能早就已经倒在了这片混乱的土地上。 他紧握着手中的54式手枪,这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保护自己的武器。他们继续在雨中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速度也愈加缓慢 感染者如同死神的使者,步步紧逼,距离张涵他们不过几百米,死亡的阴影如同临海市的黑夜,笼罩在他们的头顶,生死的界限变得模糊而脆弱,仿佛一触即溃。 张涵的不时回头看向后方,并用手枪的枪柄急促地敲击着铝合金梯子,金属的撞击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充满了绝望和紧迫:“跑快点,跑快点,后面那鬼东西离咱们越来越近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死亡的恐惧,也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 然而,抬着张涵的三人,他们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艰难跋涉,小腿沉重得仿佛灌满了铅,每迈出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梯子下,几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像是风箱在耳边呼啸,汗水和雨水混合着从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身后步步紧逼的恐怖。 后方的惨叫声愈发逼近。预示着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生天。 第16章 血腥盛宴 黑夜中,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这片天空。 人群中,人们慌乱地四处逃窜,情绪迅速传播开来,场面变得一片混乱。 尖叫声、哭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种刺耳的声音,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恐惧。 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互相推搡,试图逃离感染者的威胁,但恐慌如同无形的束缚,让他们失去了方向感。许多人在这场混乱中跌倒,被无情的人流踩踏。 由于长期缺乏锻炼,许多人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这使得他们在逃离感染者时显得更加吃力。 人群中不断传来幸存者的惨叫和感染者的嘶吼,冲击着他们的神经。 人们逐渐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们不需要比感染者跑得快,只需要比身边的人跑得更快。 这是一种悲哀的觉悟,但也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奔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更多的是对生的渴望。 在这场生存竞赛中,人性的阴暗面暴露无遗。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惜将身旁的幸存者推向感染者。 被推向感染者的幸存者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绝望,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不解和哀求,但很快,这些生命便被感染者吞噬,消失在黑暗中。 在这场灾难中,许多人在逃亡过程中摔倒或受伤,他们像被遗弃的碎片一样散落在路上。 他们伸出颤抖的手,试图向从身边跑过的人呼救,声音沙哑而绝望。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人们的心灵被恐惧所笼罩,他们的目光变得短视而自私,只关注自己的安危。 那些跌倒者的呼救声被淹没在尖叫和脚步声中,无人理会。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绝望,仿佛被世界遗忘,无声地诉说着人性的冷漠。 在这场逃亡的洪流中,每个人都像是孤独的岛屿,被恐慌的海水隔离开来。 他们的脚步匆忙而混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使,只为了逃离那逼近的感染者。 张涵躺在梯子上,目睹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原来造成全城封控,部队撤离,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这些玩意! 张涵的心跳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着,他的眼睛紧紧地锁定着那些逐渐靠近的感染者,心里思索着。 以这些感染者恐怖的速度,逃跑显然是已经不可能的了,怪不得军队要把管控区内所有汽车,还有摩托车全部销毁,看来就是为了防止人员快速的流动,造成病毒大范围泄漏。 此时抬着张涵的三人,他们的神色如同被追逐的猎物般惊恐,面如土色,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凌乱的步伐在绝望中愈发急促,每一步都是与死神的赛跑:“看着那些不断超越自己的人群,口中喊着‘丧尸’、‘怪物’等令人胆寒的词语,朱大常三人的心中终于明白了,后方追逐着他们的,到底是些什么恐怖的怪物。 这些感染者如同地狱的使者,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和力量,将恐慌和死亡带到了人间。” 恐怖的嘶吼声越发靠近,如同一条无声的河流,悄无声息地流淌在人们的脚下。后方的感染者如同一群饥渴的野兽,他们的眼睛中闪烁着对鲜血的渴望,距离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群已经不足100米,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们吞噬。 张涵的心跳的很快,他的眼神在周边的建筑间快速扫过,寻找着一线生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对着身下的三人说道:“看来只能躲进建筑里了,这是我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好的计划。三人的脸上写满了恐慌,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原本迟缓的步伐再次从身躯中压榨出最后一股力量,朝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写着高端服饰的店铺冲去。 对于朱大常三人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原本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作品中的丧尸竟然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 “快点,快点!”朱大常焦急地催促着身后的同伴,他的声音几乎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淹没。四人冲到店铺门前,朱大常和另外两人迅速放下梯子。 张涵忍着膝盖上的剧痛,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仍然坚持着。 “这门上了锁!”汤向荣焦急地喊道,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感染者如同死神的使者,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恐怖的面容让他的双腿直发抖。他的手紧紧地抓住门把手,试图用力打开门,但门却纹丝不动。 张涵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枪套中掏出手枪,对着门上挂着的u型锁连开两枪。 7.62x25毫米的子弹与u型锁撞击后溅起火花,枪声震耳欲聋,吸引了周围的人和远处的感染者。 张涵的眉头紧锁,用力扯了扯那依然挂在门上的u形锁,锁头发出了吱嘎声,却依旧坚守着岗位。 张涵的嘴里爆发出愤怒的叫骂:“我就不信打不烂你这破锁!”他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粗犷。 他再次举起手枪,瞄准了脆弱的锁梁,手指稳定地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直击那脆弱的锁梁。 这一次,u型锁终于不堪重负,它的金属身躯在子弹的冲击下发出了最后的哀鸣,然后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躯壳,无力地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张涵迅速推开大门,身后的众人连忙蜂拥而入,动作急促而混乱。 朱大常三人躲了进来,周围的几人也跟着簇拥进来,他们的身影在门口交织成一幅求生的图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迫和恐惧。 朱大常迅速转身将玻璃门关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张涵的面容充满了恐惧,他的目光穿透了玻璃门外那些拍打哭喊着请求开门的众人,他的心中虽然涌动着同情,但生存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知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每一次的迟疑都可能意味着生命的消逝,每一次的犹豫都可能成为最后的遗憾。 进入店内的众人也没有闲着,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像是在与时间赛跑。每个人都变成了不知疲倦的机器,将衣架、模特、展示柜、甚至是沉重的沙发和桌子,一件件、一层层地堆积在玻璃门后。 这些物品在他们的手中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它们不再是单纯的商品或装饰,而是变成了守护他们安全的屏障。 每一次物品的移动都伴随着紧张的呼吸和急促的脚步声,这些声音在店内回荡着,仿佛末日的乐曲。 店内几人紧张地搬运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呼吸急促而沉重。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只有这样才能阻挡那些逼近的感染者。 张涵的声音里充满了慌乱,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他的眼睛像被磁铁吸引一样,紧紧地锁定着那扇透明的玻璃门。 他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中异常清晰,急促而尖锐:“快点,快点,都给我动作快一点!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把门堵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生死攸关的紧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惊恐地望着门外那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正疯狂地四处逃窜着,他们脸上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而在这些人群之后,一群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感染者如饿狼一般紧追不舍。 张涵的心跳急速加快,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迅速地把手枪的弹匣取下。 这个动作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显得异常艰难,但他知道,如果不尽快更换弹匣,单单凭手中仅剩下五发子弹的54式手枪根本无法对抗那些越来越近的感染者。 张涵以最快的速度伸手从腰间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早已压满子弹的新弹匣。他紧紧握住弹匣,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新弹匣插入到手枪之中,并用力一推,确保弹匣安装牢固。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张涵抬起手来,用颤抖的双手举着手枪看向门外正在扑咬人群的感染者。 那扇看似普通的玻璃门之外已然变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拖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原本熙熙攘攘、充满生机的街道如今已沦为一片死寂,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面目狰狞、浑身鲜血淋漓的感染者。 这些感染者们如同一群饥饿的野兽,疯狂地扑向每一个还活着的人。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而泛黄的獠牙,肆意撕咬着人们脆弱的肉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破碎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汇聚成一条条小溪,缓缓流淌在混凝土路上。 那些曾经温馨的商店橱窗此刻也已被染成了鲜红色,上面布满了恐怖的手印和血迹。 而这群感染者似乎并不满足于简单的杀戮,它们尽情地享受着这场独属于他们的血腥盛宴。 有的感染者双手捧着人类的内脏大快朵颐,嘴角还挂着恶心的血肉残渣;有的则将受害者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发出阵阵狂笑。 对于残留着一部分智慧的感染者来说:满足了自己嗜血的欲望后,幸存者惨叫声则是他们觉得最妙不可言的声音。 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末日真的已经降临。 “快!动作都利索点!赶紧用衣服把这些玻璃门窗统统都给我遮挡起来!绝对不能让外面那些该死的感染者能够透过店铺清楚地看到咱们这里面的情况!”张涵一边大声吼叫着下达命令,一边用力地挥舞着手枪,以此来指挥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迅速行动起来。 他那慌乱的神情和急切的语气让人感受到了形势的紧迫与危险。 人们手忙脚乱地抓起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衣物、布料等物品,纷纷冲向门窗处开始忙碌地遮挡工作。 现场一片嘈杂混乱,但每个人都深知此刻时间就是生命,如果稍有耽搁,后果将不堪设想。 直到看到玻璃门被完全遮掩,隔绝了外面感染者的视线后。 张涵一直紧绷的心弦直到此刻方才稍稍放松下来,他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噗通”一声重重地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他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要把刚才因为紧张而憋闷在胸腔中的浊气全部吐出来似的。 张涵扭头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和自己一样,也都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惊恐,显然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对大家来说实在是太过惊险刺激了。 回想起来,刚刚真是命悬一线啊,如果稍有差池,恐怕所有人都会把小命交待在这里。 朱大常更是不堪,他直接就那么四仰八叉地瘫倒在了地上,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店铺内高高悬挂着的吊灯。 那盏吊灯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但在朱大常眼中却如同虚幻的幻影一般,丝毫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之前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咔嚓!火机的打火声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店铺内的寂静。 深深地吸了口香烟,烟头那隐隐泛红的红光,宛如一颗燃烧的心脏,在众人眼中跳跃。随着烟雾的吐出,仿佛是灵魂在逃离躯体。 自己还活着!自己保下了这条狗命!张涵嘴里默默念叨着,声音如同蚊蝇一般微弱。 对! 就算隔着玻璃门,街道上那浓厚的血腥味,依然如同一股无形的瘟疫,令商铺内的众人作呕。 门外感染者兴奋的嘶吼声,仿佛是地狱的恶鬼在咆哮,不停地传入众人的耳中。前路不明,但至少众人还活着,如同在黑暗中摇曳的火光,虽然微弱,却依然顽强地燃烧着。 嘴里叼着香烟,张涵缓缓地将已经打出三发子弹的弹匣取了出来。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健,仿佛在抚摸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从腰包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零散的子弹,如同捧着一颗颗稀世珍宝,一发一发地装填进弹匣。 这些子弹,不仅是他生命的保障,更是他武力的象征,在末日中武器代表着一切。 周围的众人在漆黑的店铺内,宛如一群沉默的观众,默默地注视着张涵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对于他们来说,张翰手中的这把手枪,既是对抗感染者的希望,也是恐惧的深渊。 第17章 孤城 商铺外感染者那恐怖的嘶吼声,再加上稀稀落落的爆炸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 现在,南方军区沿海舰队的炮击强度已然降低。 长时间持续高强度的发射让炮管迅速升温,原本冰冷坚硬的钢铁变得滚烫发红。 为了避免炮管因过热而损坏甚至发生炸膛等危险情况,炮手们不得不采取间歇性射击的策略,给炮管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冷却降温。 爆炸声时刻提醒着众人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商铺内部,张涵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慢慢地、艰难地直起了身子。 此刻的他,脸上布满着汗水,身躯因为寒冷和恐惧微微的颤抖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仿佛野兽一般。 身上的衣物不停的往地上滴落着雨水,那原本干爽整洁的衣物紧紧地贴附在肌肤之上,就像是一层冰冷而沉重的枷锁,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与寒冷。 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艰难前行着。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能听到膝盖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脚下是那些凌乱不堪、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它们就像被遗弃的孤儿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仅如此,还有刚才众人匆忙间不小心碰倒在地的各种物品,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有掉落在一旁的鞋子,有滚到远处的瓶子,甚至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让人眼花缭乱。 来到了挂满各类衣物的货架前。这些衣架上挂满了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衣服,有的鲜艳夺目,有的素雅简约,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在那个曾经和平且繁华世界里,那些昂贵的衣物如同璀璨星辰,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它们高高在上,悬挂在精致的橱窗中,是张涵心中那片未曾触及的星空。 然而,命运的转盘在不经意间转动,将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境遇,让他与这些曾经只敢远观的高端服饰不期而遇。 没有时间去细细品味每一件衣物的质感与设计,只能凭借直觉,从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挑选出适合自己的衣物。 借着店内昏暗的光线,没有顾及他人的目光,脱下了自己的衣物,露出了他消瘦的身躯,惨白的皮肤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迅速穿上衣服后,感觉到衣物包裹住自己后,已经快冻得麻木的身躯逐渐恢复体温和知觉。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戴上一双从人形模特手上扒下来的黑色皮手套。这一刻,自己仿佛得到了新生。 与此同时,围聚在四周的人们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小心翼翼的挑选着适合自己的衣服,生怕弄出较大的噪音,惊扰了外面正在狂欢的感染者。 在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雨夜奔逃之中,每个人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和雨水彻底浸透。 不仅如此,这些衣物还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味道混合着泥土、汗液以及雨水的气息,刺鼻至极,让人闻之欲吐。 众人换好衣服后,商铺内又回归了安静,只看得见黑暗中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以及沉重的呼吸声。 没有理会已经被吓傻的众人,张涵将几件厚实的衣物铺成了一个临时的坐垫。他依靠着货架,缓缓地坐了下来,背脊紧贴着那冰冷的墙壁,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撑。 在鞋子摩擦的细微声响中,朱大常和其他两位学生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他们的步伐轻得几乎不惊动空气中的尘埃。 对于他们三个学生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已将他们的内心冲击的成为了一团烂麻,而手持武器,并且还是便衣警察身份的张涵现在已然变成了他们三个的主心骨。 其余伙同张涵四人冲进店铺内的其余三人,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壁垒隔开,散坐在远处,与张涵四人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在他们眼中,张涵那紧握武器的身影显然在他们眼中有些不太好接触。 张涵环视着朱大常三人,他们脸上的惊恐如同冬日里的霜花,清晰而刺眼。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叹息,如同秋日落叶的轻叹,无声却沉重。 他早该意识到,从被军队遗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如同被遗弃的棋子,被命运无情地抛弃。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逃亡,似乎都逃不出这无形的宿命之网。 唉,只是他未曾想到,即便拼尽全力,他们还是被困在了临海市这个钢铁牢笼之中。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场丧尸危机只是临海市的局部灾难。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那个无信号的图标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他们如同孤岛,无法窥探外界的一丝一毫。 临海市c区,这里已经是南方沿海舰队的舰炮射程之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导弹能够支援到此。 在这片充满死亡的天空下,一架武装直升机的驾驶员,他向下俯瞰着从b区涌来的滚滚人潮,那是数百万生命的逃亡,是一次绝望的迁徙。他驾驶的武装直升机的弹药已经耗尽,就如同他心中耗尽的希望。 他刚刚穿越了撤离人群的尾流,亲眼目睹了那些被遗弃的五十多万人,他们成为了感染者的牺牲品,成为了这场灾难中的诱饵。 虽然他们用生命为代价,延缓了灾难的蔓延,但代价是如此惨重。b区的撤离部队,那些本就弹药不足的士兵,他们在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中,又失去了1000多名战友。 他们的身影在感染者的侵蚀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伟大。 没有办法,如果不留下部队断后,那剩下的250多万无辜的生命,将会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感染者宰割。 在这场生死攸关的大撤离中,b区的先头部队如同潮水般涌向了c区的检查站,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个人都携带着生存的渴望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本来就是临时搭建的检查站,现在变得嘈杂无比,人声鼎沸,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触摸得到。 三个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它们构成了宽度不足50米的检查通道,却显得异常拥挤。 人们在这里排起了长龙,焦急地等待着检查,希望尽快通过这个通往安全地带的狭窄关口。帐篷的白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绝望中的一抹希望之光。 为了维持秩序第72装甲旅的一个装甲营已经被紧急调集到了这里,他们穿着沉重的装备,雨水不停地拍击在他们的防毒面具与防化服上,虽然心底的恐慌与焦急充斥着内心,但脸上依然表示出了严肃和坚定的神情,试图在这混乱中找到一丝秩序。 装甲车在人群中缓缓移动,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和机炮缓缓扫视着人群,震慑着这些疲惫的逃亡者。在这样的人员密度下,如果发生骚乱,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即使调集了整个c区甚至全市的医疗检查人员,检查的速度依然是缓慢无比。医疗人员们在帐篷内忙碌着,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和责任。 他们知道,每一个通过检查的人,都是一个生命的希望,每一次检查,都是与死神的赛跑。人群的喧嚣声中,夹杂着孩子的哭泣、老人的咳嗽和妇女的安慰。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安全的渴望。检查站的灯光在夜幕下闪烁,像是在为这些疲惫的旅人指引方向,也像是在为这场灾难中的人性光辉作证。 在这个临时的避风港,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战斗,无论是那些在前线维持秩序的士兵,还是在帐篷内辛勤工作的医疗人员,亦或是那些在队伍中神情恐慌但依然耐心等待的普通百姓。 除了检查站口,在不足12小时的短暂时光里,一道巍峨的隔离墙拔地而起,它高达六米,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c区与b区、a区隔绝开来。这道墙不仅是物理上的分隔,更是一道生命安全的防线,它在无声中诉说着紧迫与决绝。 原本以c区的军警人员数量根本不足以建立起这样庞大的工程。 但当高层的指挥人员从a区贸易区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后。 c区立即下达了征调令,c区的青年们被召集起来,他们中的许多人原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满,对于突如其来的征召感到不解。他们的生活被突然打断,日常的平静被打破,心中不免有些怨言。 但是,当他们亲眼目睹了临海市外被封锁的路口,看到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他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尽管c区的隔离墙在紧迫的时间压力下迅速建立起来,像一道守护的巨龙蜿蜒在区域之间,但它的匆忙构建也带来了不容忽视的隐患。 隔离墙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坚固,却隐藏着潜在的风险,如同一颗未爆炸的炸弹,随时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危机。 隔离墙的根基显得有些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一般。 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构成墙体的材料质量良莠不齐,有的地方使用了坚固耐用的砖石,但在另一些区域却只是用简单拼凑起来的木板或铁板替代。 当初在建造这座隔离墙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且资源有限,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对其所在位置进行全面而深入的地质勘探工作,更别提打下坚实稳固的地基了。 如果面临感染者潮水般凶猛的进攻时,谁也无法确定这面摇摇欲坠的墙体究竟还能够支撑多久。 就算这道隔离墙有着再多的不足。 要知道此时此刻正处于如此紧迫且艰难的时期啊!在这般情形之下,竟然还能成功地构筑起这样一堵坚实无比的隔离墙,这实在是一件超乎想象、难能可贵之事。 毕竟,在此等恶劣条件与有限资源的限制下,能够建立起来给予防守的士兵以及隔离区内的民众一定的安全感就足够了。 “报告长官!”一名神色慌张、脚步匆匆的作战参谋一边朝着正在视察防线的刘少峰飞奔而来,一边高声呼喊着,“感染者已经突破了后卫部队的防线!” “以目前下方这样缓慢的检查速度来看,恐怕 b 区的数百万民众根本无法全部安全撤离啊!” “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到时候咱们可能又得被迫做出艰难抉择,再次舍弃处在后方的大约 100 万民众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少峰猛地转过身来,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名作战参谋,厉声质问道:“什么?航空大队之前发射的那些凝固汽油弹和南方沿海舰队发射的导弹居然都没能多阻拦一下感染者前进的步伐?这怎么可能!” 只见那名作战参谋喘着粗气,急切地解释道:“长官,这些感染者似乎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智慧!它们竟然懂得巧妙地避开凝固汽油弹和导弹的杀伤范围,纷纷从周围的建筑物当中穿梭而过!而且更糟糕的是,后方的人群此刻也已经被感染者给追上了!” “该死!这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必须马上采取行动!立即下达命令,让刚刚完成弹药补充的第 439 装甲步兵团迅速调集其中的两个营,对特定区域实施严密的封锁和管控,以确保 b 区的人群能够安全地被隔离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同样补充好弹药的武装直升机立刻起飞,径直飞向正在撤离的人群后方,并展开阻拦射击。” “无论如何,一定要竭尽全力拖延住时间,为后续的应对以及人员的转移争取更多宝贵的机会! “另外,命令下方的各个检查站加快检查速度。” “现在,已经没有条件再去执行繁琐的、多余的检查流程了。” “只需要快速检测每个人的体温以及观察他们的神态是否正常就可以了。毕竟,在如此紧急的状况下,想要做到完全妥善的检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仅如此,对于那些检查完正在向 c 区涌入的人群,也要做出相应安排。c 区的警察和武警要负责沿途押送这些人,将他们护送到 439 装甲步兵团所封控的隔离区域内。” “而原本在 c 区内执行封控任务的 527 机动步兵团残部全体出动,火速赶往隔离墙,增援 373 装甲团精心构筑的防线。至于封控工作,就转交给身处封控区内的警察和武警来继续承担吧!” “最后,155毫米榴弹炮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一切射击准备,所有相关人员都要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听候指令,等待出击的那一刻到来。” “毫无疑问,眼下已然到了决定临海市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每一个决策、每一次行动都关乎着这座城市的命运,我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和懈怠!” 望着那位行色匆匆、渐行渐远的作战参谋背影,副旅长面色凝重地喃喃自语道:“对于如今完全没有任何人员和兵力补给的我们而言,想要死死守住 c 区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啊!” 言罢,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已经透过层层云雾望见了那汹涌澎湃、如潮水般滚滚袭来的感染者大军。 站在高处的刘少峰俯瞰着下方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密集人群,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倘若连我们都对这座临海市失去了最后的希望,那么这些无辜的民众又该何去何从呢? ”话说到这里,刘少峰稍稍顿住了话语,稍作沉默之后,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副旅长宽厚的肩膀,语气坚定的说道: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大不了就是死呗! 副旅长微微一怔,他那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此刻,他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下方那正在紧张布防的军队以及检查站周围嘈杂且混乱不堪的场景。 是啊!身为一名军人,当国家陷入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捐躯乃是义不容辞之举,更是理所应当之事。因为这不仅是责任与使命的召唤,更代表着一种无上的荣誉。 “只解沙场为国死” “何须马革裹尸还” 那是作为一名军人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耀! 然而,当真正面对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时,又有多少人能够毫不畏惧地勇往直前呢?毕竟这些感染者不同于普通敌人,它们身上携带着致命的病毒,一旦被感染便会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们也难免心生怯意。 第18章 收拢炮灰 听着那玻璃门外传来的阵阵惨叫声,由最初的撕心裂肺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完全消失之后,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张哥,你说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吗?”三人之中胆子最小的汤向荣,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张涵的肩膀,他的声音轻得就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张涵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枪,因疼痛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咱们现在根本就连外面到底是什么状况都不清楚,又谈何想办法活下去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悲观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一阵轻微的咕噜声如同潜行的小偷,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张涵的耳中,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张涵的目光顺着这声音的轨迹,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靠在货架上的朱大常身上。 朱大常的肚子,似乎在抗议着被忽视的饥饿,发出了这微弱却清晰的抗议声。 朱大常,原本沉浸在思考中,眉头紧锁正思考着去哪整点吃的,当张涵的目光像一束光一样照在他身上时,他从沉思中惊醒,朝着张涵咧嘴一笑说道:“张哥!饿了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轻松。 “瞧你那德行,都这种情况了,还想着吃!”张涵笑骂道。 他的笑骂,虽然带着责备,却也透露出一点对朱大常的感激!对于这个抬着自己走了一路的主要劳动力,他也实在是生不了气。 霎时间,原本紧绷的气氛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轻轻一戳,突然泄了气,变得轻松了许多。 看了看朱大常张涵低声对三人说道:“接着!” 他迅速从随身的黑色运动包中掏出三袋n90压缩饼干,精准地扔向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人。紧接着,他又拿出三瓶500毫升的生活饮用水,一一抛给了他们。 “省着点喝,我一共就带了六瓶水,压缩饼干倒还剩下差不多25袋。”张涵对着急不可耐的三人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但也不乏关怀。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每一滴水,每一块饼干,都可能是他们活下去的关键。 朱大常他三人嘴里嚼着压缩饼干含糊不清的小声回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张哥,你就放心吧!” 要说起他们三人的物资啊,早在这一路仓皇失措的逃亡途中,就不晓得给弄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当初政府发放下来的那些个人生活保障箱,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累赘中的累赘。 哪像人家张涵背的那个黑色背包,不仅能轻轻松松地背在背上,行动起来毫无阻碍;也不像那种普通的袋子,好歹还可以提在手里。可他们分到的这个破箱子,除了用手死死抱住之外,别无他法。 结果呢,刚才后方那阵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响起之后,把他们三个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之下,直接就将怀中抱着的箱子随手一扔,然后撒开脚丫子拼命地朝着前方狂奔而去,不然抱着这三个沉重的箱子,也不可能追得上张涵。 在张涵他们围坐的角落不远处,另外三个幸存者的目光也被朱大常等人狼吞虎咽的吃相所吸引,他们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移开。 他们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了吞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就像是干渴的沙漠旅人对清水的渴望,每一声都透露出对食物的极度渴望。 其中一人背着一个蓝色的小背包,那背包虽然不大,却鼓鼓囊囊,显然装着食物。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分享的意愿。 毕竟,他与另外两人并不相识,没有建立起任何信任和情感的纽带。 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人性的自我保护意识被无限放大,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他紧握着背包的带子,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 那背包里的食物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东西,也是他在这场灾难中的一线希望。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把自己的物资分给其他人,尤其是在这种不知道要被围困多久环境中。 他的目光在张涵他们和自己的背包之间来回游移,内心或许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一方面,他渴望能够融入一个集体,得到一些安全感;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自己的物资一旦暴露,就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猎物。这种矛盾让他的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纠结。 终于,经过长时间内心激烈的挣扎和权衡之后,他咬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迈着坚定却又略显迟疑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张涵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到距离张涵他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他先是稳稳地站定,仿佛要将自己的身形深深地扎根于这片土地之中,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张涵等人身上。 接着,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那口气吸得极深、极缓,似乎想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纳入胸腔一般。随着这口气被吸入体内,他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待气息平稳下来之后,他才缓缓张开嘴巴,用一种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说道:“张,张哥,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张涵听到这话,不禁转头看向他,只见这人微微弯着腰脸上还露出讨好的笑容,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背上背着个蓝色小包,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摆弄着身上大衣的衣角。 而他自认为在这样黑暗的情况下,张涵看不到他的小动作。 与此同时,朱大常几人原本正忙着咀嚼口中的食物,此时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他们一边警惕地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并提出要求的陌生人,一边等待着张涵做出回应。 张涵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此人,在他心中,压根就不想让自己的小团队再接纳一人。 毕竟在这末日之中,人性经受着极大的考验!若是此人心术不正,对于张涵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见众人皆沉默不语,那人就像那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可以把我的食物分一半给你们,而……而且我……我是快递员,对……对,周围的路况也比较熟悉。” 当听到此人对周围路况比较熟悉时,张涵这才正视面前这人。 张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中,信息和资源同样重要。 他的目光从警惕转为审视,似乎在权衡着这个陌生人的价值。 他深知,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宝贵的资产。“你叫什么名字?”张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试图从对方的回答中寻找更多的线索。 “我……我叫李明。”那人的声音依旧颤抖,但似乎因为张涵的询问而稍微镇定了一些。张涵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李明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评估他的实力和可信度。 “原本我并不准备接受你的加入,但我们确实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张涵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我保证,我对这一带非常熟悉,绝对可以指引你们从人数较少的道路转移到c区。”他急切地说道,希望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知道,他们也需要做出选择,毕竟在 这座充满感染者的城市中,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生死。 “好吧,李明,你暂时加入我们。”张涵最终做出了决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但你要记住,如果你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我们不会手软。 李明连忙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谢谢,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随着张涵的决定,李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在这座被封控的城市中,独自一人生存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加入以张涵为首的四人意味着生存的机会大大增加。 朱大常此时见张涵同意了李明的加入后,便拍了拍自己的身旁示意李明坐下,朱大常的这个动作,无疑是对李明的一种接纳和信任。 李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在这个艰难时刻,能够得到这样的接纳是多么的珍贵。他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朱大常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而另外两人见李明加入了张涵的队伍,也有些意动随着李明的加入,原本四人的小团队变成了五人。 朱大常的接纳让李明感到一丝温暖,他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朱大常的旁边,开始分享自己的食物。他从蓝色小背包中拿出了一些政府发的压缩饼干,还有猪肉罐头,分给了没吃饱的朱大常。 朱大常挠了挠脑袋,对着李明说了句:谢谢哈! 李明则是连连摆手,随后又看到另外两名学生汤向荣和刘志伟眼巴巴的目光后!只好从包中掏出了两块压缩饼干,说道:将就一下吧,我物资也不多。 刘志伟和汤向荣也没嫌弃,接过后对着李明嘿嘿一笑。 其他两人,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加入张涵他们,看到李明被接纳后,也开始动摇。 他们的物资也早在逃跑的途中不知丢弃在了哪里!在脱离危险,暂时安全后,现在才感觉到自己胃里传来一股灼烧的感觉,现在的他们又渴又饿。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最终,他们中的一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断。 “张哥,我们也想加入你们。”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张涵的身上,似乎在寻求一个肯定的回答。 张涵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只见其中一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沉稳而有力的感觉。 他身上穿着一套略显陈旧的工作服,上面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水泥痕迹,仿佛诉说着他在建筑工地辛勤劳作的日日夜夜。 这些水泥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布料之中,使得原本的颜色都变得难以辨认。 再看另一个人,相比之下就显得平凡无奇了许多。 他中等身材,相貌平平,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然而,当张涵的目光与他对视时,他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迅速低下头去,似乎不敢与人直视,透露出一丝胆怯和羞涩。 看着眼前的两人他实在是想不到接受这两人的理由,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朱大常这三个学生社会经验不多,这一路上也比较服从自己的指挥,需要将这三人牢牢的笼络在自己身旁。 李明的话,从观察上看,胆子比较小,并且看着也比较消瘦,并没有什么武力。也对自己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不然探路让这三个学生去?可能刚开始会服从,但长此以往,他们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充当炮灰! 但撤离的道路上总得需要一些炮灰呀,张涵也清楚,生存的道路总是伴随着牺牲。 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有时候需要一些人站出来!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毕竟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想到这,张涵心中豁然开朗。 “你们叫什么名字?”张涵终于开口问道。 “我叫赵刚,他叫刘波是我侄子”中年男子回答道,刘波看着张涵眼神有些躲闪,也点了点头。 张涵看着两人说道:“我同意了,毕竟大家都是幸存者,相互扶持嘛!” 说完,从包中掏出两块压缩饼干轻轻一抛,丢给了两人,接着,又向李明眼神示意给他们两瓶矿泉水。 毕竟自己剩的三瓶矿泉水,那可是自己救命的物资,不可能随意分给其他人。 赵刚和刘波接过食物和水,眼中满是感激。“谢谢张哥,以后有啥吩咐尽管说。” 张涵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先稍作歇息吧,等到明天中午时,我们还需长途跋涉转移至 c 区,那可是一段漫漫长路,且途中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感染者,保持充沛的精力,方为重中之重。” 张涵说完,转身将货架上的衣服铺在地面,并且挑选了几件厚实的大衣,当做被子躺在地上后,对着朱大常吩咐道:“记得安排人值夜,要是感染者意识到我们这家店铺有人冲进来,那可全都完蛋了!” 对于持有武器的张涵来说,他才不会去值夜,如果有人硬要让他去值夜的话,那他不妨用手中的武器告诉他什么叫做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朱大常应了一声便安排起值夜人员来。赵刚和刘波吃完东西,也找了个角落休息。 夜里,张涵睡得并不安稳,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以及心中的不安令张涵辗转难眠。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张涵如同一座孤独的哨塔,紧握着手枪,他的心灵如同紧绷的弦,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提醒着他,一旦放松警惕,就可能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如果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有人悄无声息地偷走了他的手枪,那他将如同失去了利爪的猛兽,面对危险时只能束手无策。 因此,他必须保持清醒,像守护着最后一道防线的哨兵,不让任何潜在的威胁有机可乘。 并且又考虑到以现在自己这条伤腿的情况,要是明天众人将自己抛弃的话,那绝对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机会。 但是,想到这,张涵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凶光,那自己手中的手枪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同归于尽。 无论是借着其他人的生命又或者血肉,自己都要活着逃出去。 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运动背包中,一个充电宝,两个防风打火机,一个手电筒,趁乱从五金店拿的三把锤子和三把螺丝刀,最后还有一卷绷带和一盒消炎药。 食物方面除去今晚自己所吃的和分给朱大常等人的食物外就只剩下两瓶500毫升的矿泉水和剩下的23袋n90压缩饼干。 毕竟自己的背包本就不大,不可能装得下太多的饮用水。 而且自己转移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困在这座布满感染者的城市中。要是能想到的话,自己就多带点食物和水了。 希望如来佛祖保佑吧,保佑我张涵逃出生天。 本来从不信神的自己,现在竟然也信神了!但丧尸都出现了,万一哪一天神也真的出现了呢? 第19章 全面爆发 2026年11月4日清晨7:41 南方军区司令部的指挥室内,气氛凝重而紧张,十几位将领齐聚一堂,他们的肩章上最低的军衔都是闪耀的少将星徽。 在这群星璀璨的中心,楚雄安上将,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正坐在主位上。 楚雄安上将的手指在指挥室大屏幕上划过,屏幕上的南方军区边境线被他的指挥棒点亮,一条长约300公里的漫长边境线被标成了红线。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了指挥室内的每一个角落:“诸位,与我们南方军区接壤的东南亚国家,同时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病毒疫情。” “据查明,与造成临海市封控的病毒完全一样,使得我们的漫长的边境边境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随着楚雄安上将的指挥棒缓缓滑动,屏幕上开始播放东南亚地区军队与感染者交战的震撼视频。 画面中,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士兵们身着简陋防护服,手持武器依托装甲车或者工事在城市中,艰难的与那些恐怖的感染者进行着战斗,感染者中不乏特殊感染者! 就在视频播放至紧张的高潮,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一个身高六七米的巨型感染者,如同从噩梦中走出的怪物,它的身影在屏幕上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连屏幕也难以容纳它的庞大身躯。 视频在这一刻被楚雄安上将果断暂停,他的目光如炬,手指坚定地指向这个巨大的感染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严肃:“诸位,你们所看到的,是病毒恐怖变异能力的直接体现。 这只巨大的感染体,它的身上竟然覆盖着一层能够抵御25毫米机炮轰击的角质层。”楚雄安上将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他继续说道: “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在自然界中,碳基生物的肉体通常脆弱,然而,这个感染体却颠覆了我们的认知。它的皮肤竟然能够抵御住25毫米机炮的猛烈攻击,这在以往的战争中是难以想象的。” 他的声音在指挥室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将领们的心上。 “这不仅仅是对我们军事力量的挑战,更是对我们科学认知的挑战。碳基生物的极限,在这里被无情地打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敌人,一个我们从未遇到过的威胁。” 要知道,在临海市发现的巨型感染体身上的角质层,虽然能够抵御5.8毫米步枪弹的射击,如同坚盾一般,保护着它们免受普通小口径武器的的威胁。然而,当面对12.7毫米重机枪的集火射击时,这层保护却显得力不从心,如同脆弱的纸张,在重火力面前被轻易撕裂。 但现在,情况变得更加严峻。楚雄安上将的声音在指挥室内回荡,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紧迫感和深深的忧虑:“我们面对的,是进化出了能够抵挡25毫米机炮的巨型感染体。 “这是怎样的一个概念?病毒正在与我们人类的战斗中疯狂的进化,并且变异。” “不敢想象,当这些生物进化到能够抵御坦克主炮的脱壳穿甲弹的直射时,我们人类还有什么武器能够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恐怕到了那时,我们不得不动用最后的底牌——核弹,这个曾经被视为和平时代禁忌的终极武器。” 在指挥室内,军官们面面相觑,震惊的表情凝固在他们的脸上,仿佛被楚雄安的话语冻结。 楚雄安无视了他们的震惊,继续冷静地分析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军区与东南亚国家接壤的约300公里的漫长边境线上,却只驻守着27国土防卫旅与第71步兵师,合计兵力只有不到两万人。 在和平时期,这些兵力执行警备任务或许绰绰有余,但当面临如同丧尸一般的感染者时,这两万人的力量就显得微不足道。”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紧迫感,仿佛在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场常规的边境冲突,而是一场关乎人类存亡的战争。 在介绍完南方军区边境所面临的情况后,楚雄安对着一旁做着笔记的副官说道:“马上抽调南方军区近卫摩托化步兵师和第75装甲机动旅,前往边境线布置防线。” 副官点头应道随后立刻走出会议室。 在副官走出会议室后,一位年轻的参谋站了起来,他的身姿挺拔,但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司令,我们军区的兵力本就不足,封控临海市已经抽调了近四万部队。” “若再将这两支精锐部队调往边境线上进行布防,恐怕我们南方军区管辖内的城市将无法保证每一座都有充足的部队进行驻防。”他的话语中道出了南方军区此时面临的兵力不足的困境。 楚雄安将军的目光随即转向了一旁负责征召预备役的军官,他的眼神中带着询问和期待:“预备役征集情况如何?” 那名少将军官立刻起身,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早上六点,国家最高指挥部已经向全国所有适龄预备役人员发布了征召通知。经过我们的统计,我们南方军区内两个省市下辖的37个直辖市内,预备役人员总计人。” “但征集情况不容乐观,因为信息于早上六点才发布,许多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次信息。” 楚雄安将军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尤其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沉声问道:“那么,有多少人已经响应了征召?” ”少将军官的脸色凝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截至目前,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已经报到。并且这十分之一的人员大多都是军官,其余预备役人员可能还在睡梦中,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看到通知。” 楚雄安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知道,他们必须采取更积极的措施。他立刻下达命令:“立即启动应急预案,通过所有可用的渠道,包括电视、广播、网络和手机短信,再次发布征召通知。” “同时,组织人员深入社区,挨家挨户进行通知,确保每一个适龄预备役人员都能及时收到征召信息。” 说完,他的目光迅速掠过手腕上的手表,手表时间的指针正指向7点59分,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滴答作响。 “我只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十点钟前,所有预备人员必须全部到齐,11点之前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随后立即调集靠近边境线周边几个市县的预备役及民兵部队赶往边境线。其余的预备役部队立刻封锁所有交通要道,入城维持城内秩序。” “按照这次危机的恐怖,城内的社会秩序一定会发生混乱,部队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对一切违法乱纪以及暴行从严处理,现在还不能乱。” “第五航空师现在立刻携带燃烧弹前往边境线,将边境线前十公里的原始丛林全部烧毁,务必在感染者越过边界线时第一时间发现。”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们了,照着感染者那恐怖的侵袭速度,东南亚的部队抵挡不了多久,恐怕不出几个小时就会穿过原始森林抵达我们的边境线。” 少将军官迅速记录下命令,然后转身离开,准备执行。 就在中星合众国全体军事力量及相关人员正紧锣密鼓地为这场关乎整个人类生死存亡的大战积极筹备之时,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氛围迅速笼罩全国。 与此同时,无数的民众通过互联网等渠道获知了这次来势汹汹的病毒大爆发。 由于周边各国无一幸免,均遭受了严重的感染事件,中星合众国的现役部队不得不派遣大部分兵力奔赴那漫长无垠的边境线,日夜坚守,只为确保感染者无法突破防线、混入本国人口密集的内陆地区。 然而,留在国内的少量部队则主要部署于首都以及为数不多的几个至关重要的军工产业城市,肩负起维护核心区域安全稳定的重任。 至于其他众多普通城市,则只能默默期盼预备役部队尽快入城支援,以恢复和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 可未曾料到,城市中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状态在极短时间内就被彻底打破。 街头巷尾人潮涌动,恐慌情绪如瘟疫般蔓延开来;交通瘫痪,车辆拥堵不堪;超市货架被抢购一空,人们疯狂囤积生活物资……一时间,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就连警察局的接警电话也因报警人数过多而完全处于占线状态,根本无法拨通。 宽敞的街道此刻已沦为混乱不堪的战场,车辆拥堵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群相互推搡、拥挤,每个人都神色慌张地为自己的生存四处奔走。 尽管警察和武警部队竭尽全力地在街头维护秩序,但面对这突如其来且愈演愈烈的危机,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却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火灾此起彼伏地肆虐着,浓烟滚滚直冲云霄;抢劫案件频频发生,不法分子趁火打劫,肆无忌惮地掠夺他人财物;暴力冲突更是屡见不鲜,原本安宁祥和的城市秩序似乎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医院里面早已是人满为患,由于城市陷入极度的动荡不安,受伤者数量多得令人瞠目结舌。 医生和护士们忙得焦头烂额,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们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焦虑。 每张病床上都挤满了伤员,痛苦的呻吟声和绝望的哭泣声响彻整个病房。 在那本应朝气蓬勃、书声琅琅的学校,以及人头攒动、忙碌喧嚣的写字楼等场所,如今却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死寂氛围。 空荡荡的教室里,桌椅整齐地排列着,阳光透过窗户洒下,但没有学生们嬉笑打闹的身影;寂静无声的办公室内,文件堆积如山,电脑屏幕依旧亮着,然而已不见白领们专注工作的模样。 唯有阵阵微风轻轻吹过窗户,发出细微的呜咽之声,似乎在默默倾诉着这座城市所承受的孤独与无助。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各条街道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武警战士和警察们严阵以待,共同构筑起了抵御危机的最后一道坚实防线。 他们身着厚重的防暴服,手中紧握着坚固的盾牌,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宛如一堵坚不可摧的人墙。 停放在一旁的警用装甲车和消防车也进入了战备状态,装甲车上配备的催泪弹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消防车上的高压水枪则高高扬起,水流喷射而出时发出巨大的声响,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咆哮示威。 所有的武器装备都瞄准了那些企图冲破防线的疯狂人群。 因为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如果这道防线不幸被突破,那么整个城市的秩序将会瞬间土崩瓦解,陷入无法挽回的混乱之中。 在这个被病毒笼罩的混乱时刻,中星合众国的每一个人都身处在生死存亡的边缘,竭尽全力地为了生存而苦苦战斗。 他们不仅要直面来势汹汹的致命病毒带来的巨大威胁,更要战胜深藏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情绪。 此时此刻,人们的种种表现就好似世界末日来临前最后的殊死挣扎一般,让人感到既悲壮又无奈。 在空中电视台那架盘旋着的直升机里,记者紧张地透过舷窗俯瞰着下方令人震惊的场景。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撼到无法言语。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这就是人性中的恶吗?” 而坐在一旁的摄影师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手中的专业摄像机,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 随着直升机的缓缓移动,摄影师不断调整着镜头角度和焦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确保能够捕捉到城市中混乱的所有画面。 …… 这种病毒的爆发实在是太过突然了,简直就像是一场毫无征兆的噩梦骤然降临人间一般! 而且其传播速度之快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就在这短暂而又惊心动魄的时间里,世界各国都被打得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做出充分的反应和应对措施。 各国原本应该迅速调集起来的军队,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及时抵达城市,无奈之下,这些匆忙集结的士兵们最终只能深入到城市之中,一方面是逃窜的人群,还有一方面是混杂在人群中的感染者。 …… 曾经繁荣喧嚣的美丽国洛杉矶,如今却宛如被诅咒的炼狱,到处弥漫着恐惧与绝望。 这座城市,仿佛是自由人权的海市蜃楼,人们在其中迷失,不再服从军队的管控。大街小巷,混乱如麻,如同一幅被撕裂的画卷。 最终,恐慌的人们就像受到惊吓的鸟儿一样,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逃到军队布防的安全区。 混乱的人群中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有的人边跑边大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有的人则只顾埋头狂奔,仿佛身后紧跟着索命的无常。 与此同时,那些被感染的人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一般,彻底丧失了理智和人性。 它们的面容因病毒的侵蚀变得异常狰狞扭曲,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恶鬼,让人看一眼便会感到不寒而栗。 这些感染者以极其血腥残暴的方式攻击着周围的人,其手段之残忍简直超乎想象,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入城的军队和警察迅速行动起来,在城市的各个交通要道筑起了一道道坚固的防线,竭尽全力想要阻止感染者进一步扩散。 然而,那些有着一定智慧的感染者早已混入了逃亡的人群之中,在接近军队时便窜出来给予军队致命一击。 这使得军队在防守时倍感压力,即使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但依然难以抵挡感染者这种出其不意的袭击,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 眼看着局势愈发失控,士兵脸上的恐惧已经压抑不住,无奈之下,军队指挥官下达了一道残酷的命令:进行无差别射击! 重机枪与步枪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原本就已经陷入极度混乱的人群此刻更是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一些情绪激动的民众眼见自己的生存希望渺茫,竟然也拿起身边的武器与军队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让人发出感慨,不愧是自由美丽坚,枪击每一天。 第20章 恐怖的进化速度 昨晚的大雨,终于停了,随着太阳的升起,临海市的天际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突然被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打破。 天空中,一架战斗机如同夜鹰般划过,其引擎的轰鸣声在夜空中回荡,传递到了正在熟睡中的张涵等人的耳中。 张涵的双眼猛地睁开,他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从地上弹起,动作迅速而敏捷。 他的目光立刻转向了正在值夜的刘波,眼神中充满了警觉和询问。“什么声音?”张涵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刘波原本正靠在玻璃门旁的收银台上,身上盖着的大衣几乎要滑落。张涵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震,随即小声回应道:“不清楚,好像是战斗机的破空声。 ”“战斗机的破空声?”张涵重复着刘波的话,眉头紧锁,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难道部队要对城市进行轰炸?”他心中不禁浮现出最坏的打算,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念头。 他侧耳倾听,从远处传来的枪声依旧清晰可闻。c区那边的枪声并没有消失,这意味着战斗仍在继续。张涵的心中稍感安慰,看来临海市并没有完全沦陷,他们还有希望。 “看看门外!”张涵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对刘波轻声喊道。 刘波听到这话,心头一紧,他缓缓地放下那件一直盖在自己身上的厚重大衣,仿佛那大衣有着千斤之重一般。 然后,他极其小心地伸出手,轻轻掀起那件用来遮掩玻璃门的衣服一角。起初,他只敢露出大约一个手指粗细的缝隙,但随着胆子渐渐大起来,他又将这缝隙稍稍扩大了一些。 紧接着,刘波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似的,弯下腰,身体前倾,把脑袋凑近那个缝隙,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点视线,朝着门外张望而去。 只见街道上空荡荡、静悄悄,一片死寂笼罩着四周。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任何一个感染者或是幸存者的身影。 地上倒是散乱地摆放着不少行李,这些行李有的已经被扯开,里面的物品七零八落散得到处都是;而在不远处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残骸,以及暗红色的血迹,它们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恐怖场景。 就这样,刘波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约莫有一分钟之久。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过头来,同样用极低的声音对着张涵说道:“张哥,我看外面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啊!那些感染者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您说……他们会不会全都朝着 c 区那边去了呢?” “怎么可能?”朱大常的反驳声从角落传来,他继续说道:“从a区蔓延过来的感染者,至少也有100多万吧。虽然c区那边的枪声会吸引他们,但也不至于全部吸引走吧!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继续说:“别忘了,从昨天他们满足了自己嗜血的欲望后,还对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幸存者,施暴的场景呀!这说明他们至少是有着一定智慧的!” 朱大常的分析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他们都知道,如果感染者真的拥有智慧,那么他们所面临的威胁就不仅仅是一群无脑的怪物,而是一群有组织、有策略的敌人。 “所以说根本不可能全部去往c区了,我们b区肯定还是留有一部分的,虽然可能不多。”朱大常的声音低沉,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过,似乎在寻找认同。 刘波显然有些不服,他反驳道:“那你说他们去哪了?反正我看街道上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影!”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似乎在质疑朱大常的判断。 朱大常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你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跳大神的,会占卜!”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显然对刘波的质疑感到不悦。 随后,朱大常走向玻璃门,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粗鲁,但目的明确。他一边接近着玻璃门,一边对刘波说道:“起开起开!让我瞄一眼!我倒要看看外面是不是真的没一个鬼东西了!” 朱大常用他那硕大的屁股将刘波顶开,这个动作虽然粗鲁,但却有效。刘波被挤到了一边,朱大常则蹲下身子,他的眼睛紧贴着玻璃门,仔细地观察着街道。 在观察了许久后,他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站起身来,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张涵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凝重,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张哥,”朱大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他的话语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压得沉重,“我感觉不对劲啊!”说到这,看了眼张涵,继续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感染者躲进周围的建筑里了?”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禁涌起了一股寒意。 张涵听着朱大常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他知道,如果感染者真的像朱大常所说的那样,躲藏在周围的建筑中,那么他们就像是被包围在黑暗中的猎物,随时都可能成为那些潜伏者的下一个目标。 张涵紧握着手枪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说:“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常、刘波,你们俩继续观察门外。” 被念到名的两人立刻蹲在门前,仔细地观察着街道 其他人趁着现在再检查一下店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物资,和其他通道。 张涵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可能正处在一个未知的危险之中。他们必须采取行动,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这下真的完了,”汤向荣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本来物资就不够,那些感染者还躲在建筑里等着我们出去!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他继续说道:“那谁敢出去啊,出去不就完蛋了!”这句话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自问。他的脸上流下了惊恐的泪水。 坐在旁边的刘志伟小声的安慰着汤向荣。 “没事的,一定有办法的,张哥,手里还拿着枪呢!到时候感染者真的敢上来的话,就一枪崩死他们,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刘志伟握着汤向荣的一只手,一只手用纸巾擦拭着从他脸上流下的泪水。 对于刘志伟来说,他何尝不绝望,父母撤离序号甚至比他还要靠后。他生怕哪一天看到感染者中出现了他父母或者其他亲人的脸庞。 但是他不敢哭,他要表现出坚强的一面。因为父母从小就跟他说男孩子不能哭的!男孩子要有承担一切的勇气! 这无形的枷锁,让他即使在崩溃的边缘,也必须咬紧牙关,将泪水硬生生地咽回心底。 朱大常也不知不觉的转身回头看向了哭泣的汤向荣。 但很快,又转过头继续观察着街道。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有旁边的刘波看到了他眼角不经意滑落的一滴眼泪。 其实张涵不知道的是,这三个学生年龄最大的朱大常不过才18岁。年龄最小的汤向荣才刚满17,他们的脸庞还带着稚气,眼中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恐惧和绝望。 昨晚他们蜷缩在角落,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悄然滑落,湿润了他们的脸颊。 他们不敢想象,那些曾经温暖他们心房的亲人,现在是否还安全,是否也在某个角落,同样无助地哭泣。 他们的哭泣声,虽然微弱,却如同深夜中的细雨,点点滴滴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那是一种无声的呼唤,是对逝去平静生活的哀悼,也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 他们的眼泪,是对亲人的思念,是对家的渴望。 张涵看了看身边情绪低落的众人,他选择了沉默。 或许,需要他们自己去调节情绪吧!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心理,终将是活不下去的! 他们必须学会逐渐适应这个世界,等眼泪流干了后,就不会哭了! 当初自己父母突然消失的时候,自己也经常彻夜难眠,泪水常常打湿了自己的枕头。可是又有谁安慰自己,关心自己呢? 到头来,还不是得依靠自己如那顽强的小草般从那无尽的黑暗中走出来。 从运动包中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微弱的光芒在昏暗的店内显得尤为刺眼。 才8:43吗?张涵自言自语道。 2026年11月4日早上8点43分。 …… 在临海市c区,检查站的工作压力已经达到了极限,面对着近200万人口的筛查与防控任务,他们显得力不从心。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刘旅长做出了一个极具风险的决策。 他决定让100多万人未经严格检查便直接进入c区。 这一决定无疑是一场赌博,因为如果这100多万人中哪怕只有一人携带病毒,c区都可能面临灾难性的疫情爆发。 刘旅长的言辞简洁而充满力量:“多一个幸存者,就少一个感染者。” 这句话很现实,也很无奈。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认同这一决策。 原临海市市长,现任c区人员管控组组长的刘良,对此提出了强烈的反对。 他的理由坚定而有力:“如果未经检查的人群进入c区后引发大面积感染,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面对质疑,刘旅长的回应更是坚定不移:“如果进入c区还需要检查,那么至少有170万人将无法进入c区,由此造成的所有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最终,在刘旅长的坚持下,众人最终不得不同意。 毕竟临海市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但这次b区落后的60多万人依然没有免于感染者的进攻,再次成为了拖延感染者的诱饵次。 b区从转移时的300多万人,到最后进入c区只有区区190多万。短短一天不到临海市就死了差不多200万人,对活着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防线上周峰手持九五式突击步枪正瞄准着远处源源不断涌来的感染者群!他已经不知道开了多少枪了,只见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是长时间紧张战斗的直接结果。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每一次扣动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抗争。他不想死,所以死的只能是感染者。 阳光刚刚划破天际,东方的鱼肚白渐渐染上了一抹红晕,但c区早已被战火的硝烟所吞噬。 从清晨六点钟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起,直至现在,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未曾停歇,c区的兵力如同被卷入漩涡的水流,被无情地集中到了摇摇欲坠的防线上。 天空中不时飞过的155毫米口径的高爆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它们在感染者群中爆炸,每一次轰鸣都伴随着血肉横飞,每一次火光都映照出死亡的阴影。 地面上,坦克的炮口如同怒吼的巨兽,120毫米的高爆弹呼啸而出,在感染者群中炸开,掀起一阵阵血雨腥风。然而,感染者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它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城市的主干道上,铁丝网和各种障碍物交织成了一道道死亡的防线,但这些似乎只是延缓了它们的步伐,却无法阻止它们缓缓推进的速度。 感染者们踏着同伴的尸体,无视着伤痛与死亡,扛着从城市内收集的梯子,还有一些军队以及警察慌乱中抛下的防暴盾向着隔离墙,不断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天空中不时传来战斗机的破空声,划破寂静的苍穹。 随后伴随的是剧烈的爆炸声,地面上,感染者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消失。 战场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每一次爆炸都像是在夜空中绽放的恶之花,每一次枪响都像是在宣告着生命的终结。 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但他们依然坚守着,因为他们知道感染者不可能接受他们的投降。 在望远镜的镜头下,刘少峰的目光穿透了防线上的硝烟,对着副旅长缓缓说道:“从最初的交火开始,那些特殊变异体就混杂在普通感染者之中,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向我们的防线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但在我们防线上火力的集火攻击下,那些特殊变异体仿佛受到了惊吓,迅速退到了普通感染者的后方,隐藏在了那群疯狂而又混乱的人群中。” 刘少峰顿了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继续说道:“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原本毫无组织的普通感染者,竟然在特殊变异体的指挥下,变得井然有序。” “它们扛着梯子,携带着各种器械,组成了一个又一个方阵,如同军队一般,向着我们的隔离墙发起了有组织的冲锋。” 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祥的预言。“说到这,刘少峰没有再说话。 他仿佛看到了人类的结局,这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物种,不惧死亡,不惧疼痛,拥有一定的智慧,并且学习能力极强。 他们不再是我们曾经熟悉的同胞,而是变成了我们的敌人,一个强大而可怕的敌人。 ”副旅长接过了话题,他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啊,这些感染者在与我们人类的战斗中逐渐的学习。他们的进攻方式,竟然跟古代的攻城战相差无几。” “他们学会了利用工具,学会了组织和协调,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本能反应,而是有意识、有策略的行动。 ”两人的目光在望远镜中交汇,他们都明白,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人类对抗感染者的战斗,而是一场关乎人类存亡的较量。这些感染者,这些曾经的人类,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进化,他们正在学习,正在适应,正在变得更加强大。 这让他们不得不质疑人类,是否能够在这个全新的威胁面前,找到生存下去的希望? 第21章 决断 2026年11月4日,清晨9:43分,中星合众国国防部的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几乎凝结成冰。 窗外,晨光熹微,但室内的灯光却显得格外刺眼,映照着在场每个人的阴沉面孔,如同雕刻在大理石上的深刻线条。 在那巨大的电子屏幕之上,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正在上演。 临海市 c 区的坚固防线此刻正承受着一波接一波感染者潮水般的猛烈冲击! 只见画面之中,那些疯狂的感染者犹如一群被邪恶诅咒所控制的狂暴军团,悍不畏死地迎接着如雨点般密集的枪林弹雨。 他们有的肩扛长长的梯子,试图翻越防线;有的手持厚重的防暴盾牌,艰难地向前推进;更有甚者,手中紧握着各式各样尖锐无比的利器,毫不顾忌自身安危地朝着防线猛冲过去。 放眼望去,原本宽阔平坦的道路此时已被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尸体所覆盖,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仿佛一片被世人遗忘的血腥战场,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是何等的残酷无情。 而在空中,数架武装直升机宛如死神派遣而来的冷酷使者一般,不断地盘旋着。 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机身上挂载的武器系统喷吐出熊熊烈焰和致命的弹药,如狂风暴雨般向着地面上那些汹涌冲击的感染者们凶狠地倾泻而去。 再看下方防线上的每一名士兵,他们的面容都因长时间的激战而显得极度疲惫不堪。 汗水早已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却可以清晰地看到恐惧与绝望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光芒。这种光芒既是对眼前这恐怖景象的本能反应,也是对未知命运深深的担忧。 旁边那巨大的显示仪上,画面不断地切换着,边境线上各支部队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匆忙且有序地进行着布防工作。 城市中的暴乱场景也同时展现在屏幕之中,二者相互交织、交替闪烁,犹如一首混乱不堪却又震撼人心的交响乐。 每一个跳动变化的数字以及快速闪过的图像,都恰似一个个不安分的音符,它们共同奏响了这曲动荡与危机的乐章。 城市的街道早已被火光所吞噬,熊熊烈焰直冲天际,滚滚浓烟四处弥漫,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昏黄。 暴乱的人群如同一群失去理智的凶猛野兽,在街头横冲直撞。 他们的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法遏制的愤怒,手中紧握着菜刀和燃烧瓶,这些原本普通的生活用品此刻却变成了他们用以反抗不公命运的致命武器。 每一次疯狂地挥舞,都是对残酷现实发出的一声无助呐喊。 宽敞的会议室内,那张长长的会议桌几乎被各种地图和密密麻麻的报告完全覆盖。 每一页纸上都详细记录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所带来的种种残酷景象:房屋倒塌、人员伤亡、社会秩序崩溃……国防部的官员们围坐在桌边,个个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他们的嗓音低沉而急促,时而激烈争论,时而低声商议,努力探讨着可行的对策和有效的应对措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纸张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 然而,即便是如此熟悉的味道,也依然难以遮掩住那无处不在的紧张氛围和人们内心深处愈发强烈的焦虑情绪。 国防部长双眼布满血丝,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那猩红的颜色令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穿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熊熊燃烧的怒火。 自那场可怕的病毒爆发以来,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与恐慌。 而这位坚韧不拔的国防部长,则已在这混乱不堪的局势下连续鏖战了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他未曾有过哪怕一刻的喘息之机,身体与精神皆已濒临极限。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与焦虑终于如同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再也无法抑制。 “我必须要弄清楚!”他怒不可遏地吼道,那吼声犹如一头受伤的雄狮,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他胸膛最深处迸射而出,携带着无穷的力量与决绝。 “那些该死的感染者们,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他们究竟是通过何种手段得以组织起来,并如此有条不紊、持续不断地向我们的临海市c区防线发动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击? ”他的质问之声在空气中回荡不休,其中所蕴含的不解与愤怒更是溢于言表。如今,国内的局势已然严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着无数人死亡。 一名坐在末尾的军官迅速起身说道:“报告部长,根据联合国发布的紧急信息,我们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全球性危机——一种名为“嗜血传染性病毒”(bloodthirsty infectious virus)的新型病毒正在肆虐。” “这种病毒以其惊人的传播力和变异能力,迅速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其威胁程度远超我们以往的任何经验。” “感染者在短短十秒内,就会从一个理智的人类,转变为一个嗜血的狂魔,他们的智商类似于人类12至13岁的青少年,但失去了人类的理智与情感,只剩下对血肉的渴望。” “这些感染者拥有强大的肉体力量和惊人的再生能力,除非直接摧毁他们的中枢神经或将他们彻底粉碎,否则他们能够通过同类的尸体或人类的血肉,缓慢地自我修复,继续他们的嗜血行径。” “更令人担忧的是,各国在尝试使用燃烧弹对抗这些感染者时发现,病毒正在促使他们的皮肤进化出一种抗燃能力,这无疑增加了我们应对的难度。” “而且根据资料显示,这种病毒的变异性得到了极大幅度的增强。经过详细的数据统计与分析发现,在所有被感染的人群之中,大约存在着 10%左右的概率,患者将会发生令人恐惧的变异,进而转化成为特殊感染体。” “这些特殊感染者相较于普通感染者而言,不仅具备更为强大的肉体力量,能够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同时还拥有着比普通感染者更高的高智商,使得它们在行动策略方面表现得极为狡猾和难以捉摸。”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全球范围内的各大药品研发机构以及负责疾病防控工作的相关部门,在针对这种病毒所引发的感染病例展开深入研究之后,给出的最终结论竟然无一例外——均是无药可医、无法救治!” “简而言之,一旦不幸遭受这种病毒的侵袭并被感染,那么病情的发展将呈现出一种不可逆转的态势。”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人们似乎只剩下唯一的选择:那便是采取最为极端且决绝的手段,将那些已被感染的个体彻底消灭殆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此种病毒于这一日在全球范围内大肆扩散蔓延之际,它通过空气途径进行传播的能力却出人意料地大幅减弱,以至于其传播性几乎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该病毒借助水源作为媒介来实现传播的特性变得愈发显着,并且对于人群的感染力和变异的能力也在进一步加剧恶化。” 这位军官面色凝重地陈述完上述这番话之后,便如同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呆立着站在原地。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冰冷僵硬的雕塑,唯有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无奈。 “那照你这么说,这些感染者并非是由人类有组织地操控形成的?反倒是因为病毒自身的不断进化,不仅让它们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智慧,甚至还能够学习并运用各种工具?”国防部长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和怀疑之色,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一旁站立着的军官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没错,长官。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情况的确如此。而且更糟糕的是,如今这种病毒的变异几率正在大幅度提高。” 听到这里,国防部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思忖:“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场与感染者之间的战争将会变得异常艰难。”他紧接着追问道:“除此之外呢?病毒的再生能力到底强化到了什么样子?” 军官深吸一口气,然后面色凝重地回答道:“经过深入研究分析,我们发现这些感染者的身体机能以及再生能力只要不能一击毙命,他们就可以进食死去的同类或人类的尸体再生。也就是说,即便是受到严重创伤,它们依然有可能迅速恢复并重新投入战斗。”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就连一向沉稳的中部军区司令员此刻也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简直难以想象,我们的部队将要面对的竟是如此恐怖的敌人……” 这时,一名负责布置印国防线的军官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情绪,他快步上前,语气急切地说道: “部长,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继续调集更多的部队来加强防线建设,一旦那些感染者成功突破边境防线,后果不堪设想!到那时,恐怕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会议室内吵成一片! 国防部长面色凝重地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完全无视了围坐在一起、满脸焦虑的众人。 突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他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坚实的木桌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震。 紧接着,他霍然起身,那原本就威严的面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下方的众人,大声吼道:“安静!” 整个会议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被国防部长如此强大的气场震慑住,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见到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国防部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从目前临海市 c 区防线的情况来看,形势非常严峻。据最新情报显示,感染者的进攻异常猛烈,我们的守军已经苦苦支撑太久,现在就算对他们进行空投补给,恐怕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了。” “但是,在此关键时刻,我要明确地告诉你们,不会有任何增援部队派往该区域。\"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接着加重语气说道:“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放弃那里!相反,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竭尽全力地为加固外围防线争取更多的时间!” 稍作思考之后,国防部长继续下达指令:“立刻通知第 32 空降师,要求他们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所有人员装备的集结工作,并以最快的速度空降到临海市的外围防线,给予守军必要的支援和协助。” “另外,马上给南部军区下令,责令其立即调动周边市县已经准备就绪的预备役部队,迅速赶赴临海市的外围防线,增强防守力量。”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无论南部军区采取何种手段,务必想办法切断临海市与内陆地区的所有水源连接,绝不能让一滴水从临海市流露出来!” “同时命令中部军区的第7航空师立刻调集所有的运输机对临海市外围防线空投重武器还有特殊弹种白磷燃烧弹。” “在收到在临海市c区全面沦陷的消息后,轰炸机立刻携带杀伤爆破弹和凝固汽油弹全面轰炸临海市。”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正欲发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仿佛是在寻找一线生机。 但国防部长立刻打断了他,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临海市内还有幸存的民众,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民众了!\"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切断了所有情感的纠葛,只留下了冷酷的现实。 \"如果临海市的感染者扩散出来,并且突破了外围防线的话,那国家就完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悲壮的决断,仿佛是在面对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没有理会会议室内震惊的众人,他继续说道:“现在的临海市,就像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核弹,一旦感染者突破了临海市的所有防线,我们的国家将遭受无法想象的打击。” “到那时,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背负着千古的骂名。”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回避的责任和决断,他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更清楚,如果不采取行动,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对于边境防线的加强,自然会有预备役部队对边境进行加强,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国家也不想有任何感染者突破边境防线进入国内。”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位将领,“各个军区的预备役部队入城后,要立即镇压城市的暴动并恢复生产。”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是钢铁铸就的命令,不容任何质疑。 “对所有有记录的犯罪情况和犯罪人员给予严惩。”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但如果有对社会危害性较大的,”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决绝,“全部枪毙!” 此刻的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军人,而是一个无情的裁决者,一个在混乱中维护秩序的守护者。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现在的他是一头无情的野兽,随时准备撕裂一切威胁到国家安全的敌人。 “现在,”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要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潜在犯罪分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力量。 指挥室的中央,部长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枚巨大的国徽上,仿佛在寻找答案。 “我们面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敌人啊!” 尽管有些高级将领提出了对临海市实行核打击的极端方案,但这个想法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实行核打击,那么外围的军队将面临怎样的境地?撤离吗?恐怕在撤离的第一时间,那些感染者就会尾随撤离的军队,突破临海市外围的隔离墙,进而蔓延到四周。 蔓延到四周的话,那全覆盖核打击吗? 那么,又该使用多大当量的核弹,才能确保这枚核弹不会对周围造成严重的影响?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核弹的威力是双刃剑,它既能摧毁敌人,也可能伤及无辜。 而且,就算不顾及临海市外围的军队,强行使用核打击,城市内的建筑也会削弱核打击的威力,甚至可能成为保护感染者的屏障。 至于核辐射和核粉尘会不会对感染者造成致命的影响? 一想到感染者那恐怖的再生能力,国防部长不禁浑身发颤。 现在的局面确实是一个死局,边境防线正在交战,国内还有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这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较量,更是对国家多方面的考验。 第22章 阴差阳错 太阳依旧高悬,它那耀眼的光芒无情地洒落在这座失去了活力的城市上,却无法驱散笼罩其上的死亡阴影。 空荡荡的街道上摆放着已经被军队扎破胎和销毁的汽车以及摩托车,仿佛诉说着这座城市曾经的繁荣。 只有从c区传来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划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的生机与活力已被感染者无情夺走。 临海市,这座有着700多万人口的城市,仿佛在一夜之间,被那些无情的感染者夺去了所有的生命与希望。 它不再是人们记忆中那个充满活力的地方,而是变成了一个死寂的空壳,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温度。 在这样的一座城市中,位于街角处的一间毫不起眼的商铺大门,却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情况下,缓缓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紧接着,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那道狭窄的门缝里探出了头来。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显然,这些人也是在昨天感染者的疯狂追击中,无处可逃,被迫躲进了这家商铺,从而侥幸躲过了昨天那场血腥的大屠杀。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孤独和脆弱,但是这三人的出现,在空荡的街道上,是显得那么突兀,和与众不同。 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每一个微小的声响都能让他们的心跳加速。 其中一人弯下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食物和饮用水,这些都是昨夜逃亡中人们为了生存而丢弃的宝贵物资。 他们知道,这些物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存的希望。 在昨夜的绝命大逃亡中,人们如同被恐慌的鞭子驱赶,纷纷抛弃了自己所携带的所有物资,仿佛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物品在生死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他们的脚步匆忙而凌乱,像是一群被猎人追逐的鹿群,只为了能跑得更快,逃离那即将降临的灾难。 背包、水壶、甚至贴身的衣物,都被无情地丢弃在逃亡的路上,像是一串串被遗弃的脚印,记录着他们惊慌失措的逃亡轨迹。 原本应该是清洁的路面,现在却被一层粘稠的血浆覆盖,那鲜红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当街道上三人的脚步不情愿地踏进这血的沼泽时,每一次抬起,鞋底与血浆之间都会产生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连。 那是一种死亡与生命交织的拉扯,每一次的拉扯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们,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多么残酷和无情。 血浆在鞋底拉出细长的丝线,如同恶魔的触手,紧紧缠绕着他们,让他们无法轻易摆脱这场噩梦。 三人中正在捡拾地上物资的那位女性,终于无法抑制,转身如喷泉般向着地面狂吐起来。 她的呕吐,仿佛是一个导火索,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另外两名男性也如被传染一般,开始呕吐不止。 地上的血腥味如恶魔的利爪,直插大脑,而当看到血液中夹杂着残肢断臂时,那名女性更是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连连后退,在撞到一个行李箱后跌坐在了地上。 再次挣扎着站起身时,裤子和后背已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这街道上的场景简直就是人类屠宰场,令人毛骨悚然。 当她强忍着内心的翻涌和不适,再次鼓起勇气向前迈进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突然闯入了她的视野。 那是一个圆滚滚、血迹斑斑的物体,它静静地躺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街道上,仿佛在等待着被发现。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心跳也随之加速,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缓缓的向前,直到她终于站在了那个物体的面前。 当她的目光聚焦在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物体上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竟是一个感染者的头颅,它的眼睛空洞而无神,却似乎直勾勾地盯着她,而那张扭曲的嘴巴还在不停地一张一合,好像在诉说着无声的恐怖。 这名女性终于无法再抑制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恐惧,她的喉咙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那尖叫声尖锐而刺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其力量之大,仿佛连周围店铺的玻璃都在这声尖叫中颤抖,随时都有可能被震碎。 与此同时,张涵和他的炮灰小队从这三个人走上街道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行动,紧盯着每一个细节。 然而,当那名女性的尖叫声划破夜空,传入张涵等人的耳中时,张涵对着周围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和忧虑。 他低声对身边的人说:“这三个人完了。” “他们的行动简直就是在向所有的感染者发出邀请,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在这种末日般的环境下,保持安静是多么重要。” 张涵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三个人命运的无奈和对他们行为的批评,他们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但也为其他躲在店铺内的幸存者提了醒! 再看街道上的三人,另外两名男性在听到那名女性刺耳的尖叫声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向店铺内狂奔而去,在冲进店铺后,立刻将门反锁。 女性的尖叫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如同死亡的序曲,引起了感染者的注意。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的双手无力地拍打着紧闭的店门,希望得到同伴的救援,但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混合着血迹和尘土,显得格外凄凉。 两名男性同伴躲在店铺内,他们的心中或许有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对生存的渴望。他们知道,一旦感染者到来,他们将没有任何机会。 他们四处寻找可以用来防御的工具,任何可以延缓感染者进攻的东西。货架被推翻,商品散落一地,他们在混乱中寻找着生存的希望。 就在距离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间已经被砸得破烂不堪的商铺。在这间店铺里面,正潜藏着两名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感染者。 它们躲在暗处,目光紧紧地盯着街道上那三个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出手。 突然间,其中一个女人尖锐而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这声音就像一道闪电,瞬间点燃了两名感染者心中的欲望和冲动。 它们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 凭借着嗜血的本能和进化出的一部分智慧,它们深知在这座到处都是自己同类的城市里,任何一个可以捕食的机会都可能转瞬即逝。 如果此刻他们不能果断采取行动,那么等到其他感染者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样蜂拥而至时,恐怕连一口食物残渣都不会给它们留下。 于是,它们迈着踉跄而急切的步伐,不顾一切地朝着目标飞奔而去。 可是,他们慌乱的脚步却不小心踩在了满地的碎玻璃上,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 这刺耳的声响犹如警钟一般,立刻引起了那名女性的警觉。她惊恐万分地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正朝自己狂奔而来的两个可怕身影…… 女人看了看朝自己冲来的感染者,又看了看那紧闭的商铺门,满心期待能有一丝缝隙出现,但最终却只有绝望和愤恨充斥心间。 她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此时被怨毒所占据,狠狠地瞪向商铺里的两个人。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刻,谁也猜不透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对同伴见死不救的怨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亦或是为自己当初的尖叫而感到无尽的懊悔。 然而,这些思绪都无法阻止她求生的本能,只见她猛地转过身去,脚步踉跄但坚定地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那两个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感染者注意到了女人逃跑的举动,它们如同嗅到鲜血味道的恶狼一般,瞬间兴奋起来。 原本就不慢的步伐骤然加快,口中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嘶吼声,同时双手紧紧握着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锋利菜刀,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仿佛随时准备将眼前的猎物大卸八块。 真是冤家路窄!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所逃窜的方向竟然恰好就是张涵等人藏身的店铺所在之处。 要知道,对于一个平日里几乎从不锻炼、身体孱弱的女子来说,想要逃脱两个经过强化后的感染者追杀简直难如登天。 更何况,由于男女之间天生存在的体力差距,使得这场追逐从一开始便毫无悬念可言。 还不到 20 秒钟,那两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感染者与女人之间的距离竟然就只剩下不到 30 米远了! 而这个可怜的女人正拼命地狂奔着,边跑边时不时惊恐万分地回过头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可怕的感染者如同魔鬼般步步紧逼。 眼看着感染者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女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恐惧,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她满心期待能有一个勇敢无畏的好心人从周围那些紧闭大门的店铺里冲出来,将她从这生死攸关的险境中解救出去。 然而此时此刻,极度的恐慌早已让她失去了理智,完全顾不上自己如此高分贝的呼救声会不会吸引来更多穷凶极恶的感染者。 就在她又一次心惊胆战地回头张望时,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传来。 原来是一家门口挂着“高端服饰”招牌的店铺前面放置的一架铝合金梯子,冷不丁地横在了女人脚下,猝不及防之下,女人被狠狠地绊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女人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似的剧痛无比,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她迅速挣扎着爬起身来。 可当她抬起头,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感染者时,一股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过,就在女人近乎崩溃之际,她的目光忽然扫到了眼前这家店铺的玻璃门。 只见那扇原本透明的玻璃门上不知何时被人用一些衣物给遮挡住了,显然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窥探里面的情况。 女人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意识到这扇门背后很可能隐藏着能够拯救她性命的幸存者。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扇玻璃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那位女子已然全然顾不得她此番贸然闯入此地将会给这家店铺里的人们带来怎样难以预估的严重后果。 只见她状若癫狂般地拼命挥动着双手,不停地用力拍打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仿佛要将这扇门击碎一般。 而躲藏在店铺之内的众人,此时此刻心中犹如万马奔腾,暗骂不已。 他们原本安安静静地藏匿在此处,未发出丝毫响动,怎料竟会遭受如此飞来横祸。 想来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如今,这无妄之灾就这样不期而至,令人猝不及防。 伴随着门外愈发激烈的砸门之声,张涵早已将那把自昨日起便未曾退膛且未关闭保险的 54 式手枪高高举起。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枪口直直地对准门外,嘴里还怒不可遏地咒骂道:“这个疯女人的脑袋里难道装的全都是臊水吗?她自己死还不甘心,还要拉我们一起陪他死。 一直在张涵身旁瑟缩成一团、如同受惊小猫般的汤向荣,则满脸惊恐之色,带着哭腔颤声道:“我好害怕呀……我好想妈妈……” 听到这话,张涵迅速转过头来,他现在可管不了汤向荣怕不怕,冲着汤向荣大声怒吼道:“就算你现在想你祖宗也得先跟这些感染者扛上一轮再给老子去想” 此刻,这个傻逼女人竟然将所有感染者都引到这边来了!张涵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你们这帮蠢货,昨天为什么不把梯子抬进店里?非得扔在门外!”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一边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那扇摇摇欲坠的玻璃门。 而朱大常和另外两个学生,则默默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望着满脸怒气、手持手枪不断挥舞的张涵,心中明白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如果贸然反驳,说不定那颗子弹下一秒就会无情地射向自己。 张涵狠狠地咒骂了一通之后,终于逐渐恢复了些许冷静。他的目光缓缓从朱大常等人身上移开,转而投向那扇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玻璃门后面。 只见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物品堆积如山,几乎完全挡住了视线。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砰砰砰”的拍门声 张涵深吸一口气,心知肚明眼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如果不能尽快想办法突围冲出去,那么等到大批感染者彻底包围这里时,他们便只能被困在这间狭小逼仄的店铺里坐以待毙了。 想清楚之后,张涵毫不犹豫地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指挥着众人:“愣着干鸡毛!等死吗?赶紧把那门后的杂物给我通通移开! ”他瞪圆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快点儿把门后面的东西移开啊!要不然一会儿感染者就扑到咱们跟前了,到时候咱们可就成了被包着的饺子啦!” “难道你们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你们一个个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儿?难不成都是臭烘烘的大粪吗?” 在张涵这雷霆般的怒吼之下,原本处于极度惊恐之中、呆若木鸡的众人终于如梦初醒,纷纷回过神来。 他们手忙脚乱、慌不择路地冲向门口,拼尽全力将堆积如山的杂物一股脑儿地推开。 一时间,现场一片混乱,人们相互推搡着,叫骂声和喘息声响彻整个空间。 而就在众人争分夺秒地忙着搬开玻璃门后的杂物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两名面目狰狞、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如恶魔一般冲至那个可怜的女人面前,并毫不留情地对她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女人发出一阵又一阵惨绝人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那声音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正在商铺里忙碌着的每一个人的心脏。 就在众人齐心协力,即将把玻璃门后面堆积如山的杂物快要全部清理干净的时候,只见张涵迅速地打开自己背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三把沉甸甸的锤子。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用力一甩,三把锤子在空中划过三道弧线,准确无误地飞到了朱大常和他身旁的两个学生面前。 随后,他猛地转过身来,对着另外的三个人扯开嗓子大声吼道:“都别愣着啊!赶紧给老子去找些称手的好家伙过来啊!咱们现在可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要拼命啊!” “不然的话,等会儿那些可怕的感染者冲进来,咱们可就要成为它们的盘中餐了!到时候,你们也会像那些已经被感染的人一样,变得面目狰狞、失去理智,成为行尸走肉般的怪物!” 第23章 生死搏斗 看着另外三个人如探宝般从杂物中翻找出来的武器,其中两人手里举着两根从杂物堆里翻找出来的塑料晾衣杆,另一个人则拿着一大捆衣架。 张涵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他张大嘴巴,惊讶到了极点,大声喊道: “刘波,老子让你找去弄死外面感染者的武器,你准备用你手里的那一捆衣架,去让门外那两个感染者乖乖地伸出双手给你打吗?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听到张涵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刘波不禁浑身一颤,身体微微发抖起来。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张……张哥!我真的没办法啊!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武器了!而且店里仅有的两根晾衣杆都已经被他俩给抢先拿走了。”说罢,刘波怯生生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赵刚和李明。 然而此刻的赵刚和李明却如同木头人一般呆立在原地,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慌乱,手中紧紧握住那两根晾衣杆,就好像把它们当成了能够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长枪一样。 张涵目光快速地扫过店内四周,那些胡乱堆积在一起的杂物显得格外杂乱无章。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咒骂着,这里居然连一样像模像样、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都找不到!难道要让刘波举着角落里那具人体模型冲出去吗? 想到这个画面,张涵忍不住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老子真是服了你们这群奇葩!老子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们的!” 抱怨归抱怨,但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他有过多的犹豫。只见张涵迅速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一把螺丝刀,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刘波扔了过去,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刘波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飞过来的螺丝刀,紧紧握在手中。这时,张涵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等会儿要是感染者冲上来了,你就握紧这把螺丝刀,用力往他们的眼眶里捅!听清楚了没有?虽然这玩意儿长度有限,可好歹也比你原先手里拿着的那个破衣架强多了!” 刘波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把只有一个手掌长短的螺丝刀,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我日,”竟然要我用这么个小玩意去和外面那些手持菜刀、不知畏惧死亡和疼痛、而且肉体还经过强化的感染者展开殊死搏斗,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店外,那个女人已经停止了惨叫,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仿佛在适应自己新获得的力量。 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疯狂和嗜血,那是一种野兽般的、对鲜血的渴望。她的身体虽然摇摇欲坠,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威胁,仿佛每一步都在宣告着她的不死不休。 随着门后堆积的杂物越来越少,另外两个感染者正用菜刀和身体猛烈地冲撞玻璃门,强大的力量使每一次撞击都让钢化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裂纹在不断地蔓延,如同蜘蛛网般扩散开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破碎。 “你们两个麻瓜,快点把门给老子顶上,就知道移开,不知道抽两个人去顶着啊!”张涵对着身边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两人吼道,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愤怒。 后知后觉的二人立刻上前用身体抵住玻璃门,他们的脸上满是汗水,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他们知道,一旦玻璃门破碎,他们将直面那些无情的感染者。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个人的心跳都在加速,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的较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刻。 张涵此时完全忘却了膝盖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强忍着不适,脚步匆匆地朝着前方走去。 终于来到了玻璃门前,他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稳稳地举起手中的手枪。 如此之近的距离,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去精确瞄准目标了。 尽管他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但当他下定决心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撞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撞击在了子弹的底火之上。 紧接着,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呯!呯!”两颗威力强劲无比的 7.62 毫米口径子弹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呼啸着从枪膛之中飞速射出。 这两枚子弹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轻而易举地就击碎了眼前的玻璃门。 可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一颗子弹仅仅只是击中了感染者的脖子,使得感染者的身躯猛地一颤,但却并未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紧随其后的第二颗子弹却是势不可挡,它就如同一根锋利无比的筷子直直地插入一块鲜嫩的豆腐当中一样,毫不费力地穿透了那名正拼命用身体撞击玻璃门的感染者的头颅。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感染者的脑袋瞬间像是被炸开的熟透西瓜一般,迸裂开来,猩红的鲜血与惨白的脑浆四处飞溅,整个场面显得异常血腥和残酷。 就在张涵开枪射击的同一瞬间,原本死死抵住房门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二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张涵身后狂奔而去,他们心中根本没有一丝想要留下来阻挡其他感染者的念头。 现在,只剩下那个依然高举着手枪、站在最前方孤身一人面对感染者,神情慌张的张涵。 随着玻璃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碎裂,碎片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 门外,两只感染者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障碍清除激发了更狂暴的本能,它们的脸上露出了极度兴奋和扭曲的表情,仿佛饥饿的野兽终于看到了猎物,不顾一切地向张涵和他的同伴们扑来。 再看那倒在地上的感染者同类,此刻其身躯仍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然而,对于这两只已然陷入兴奋和癫狂状态的感染者而言,这个倒下的家伙只不过是一块无足轻重、早已被遗忘的烂肉罢了,根本没有丝毫利用价值可言。 此时此刻,它们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凶光,心中唯有一股杀意。 将店内所有的人统统置于死地!这便是它们唯一的目标,也是支撑它们继续存活于世的唯一意义所在。 特别是其中那名手持菜刀的感染者,此刻它的脑海里正疯狂地浮现出一幅幅血腥恐怖的画面:只见它高举手中寒光闪闪的菜刀,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般,狠狠地劈向店内众人的脖颈。 刹那间,鲜血好似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形成一道猩红刺目的血泉……光是想象到这样的场景,就让这名感染者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满足,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杀戮欲望。 它渴望着,渴望着那种力量的释放,渴望着那种控制生死的快感。它要一刀一刀地将他们剁成人彘?,想必他们的惨叫一定能让自己兴奋一整天。 而那名女性感染者,虽然刚刚变异,身体还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和速度,但她的眼中同样燃烧着对鲜血的渴望。她的身体虽然不太灵活,但那股新生的力量让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张涵等人。 张涵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巨大威胁。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剧烈跳动着,身体也因极度的恐惧和紧张变得僵硬无比,甚至有些不听使唤。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手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疯狂地朝着那急速冲来的感染者拼命扣动着扳机。 “砰砰砰!”54 式手枪的枪口不断喷吐出火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一颗颗子弹如闪电般疾射而出。每一颗子弹都闪耀着死亡的光芒,带着张涵最后的希望与绝望。 黄澄澄的弹壳从抛壳口中接连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纷纷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似乎凝固了,张涵完全沉浸在了这种疯狂的射击之中,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定得弄死面前这个感染者。 当最后一发子弹射出时,枪身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空仓挂机的金属撞击声,这声音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张涵的心头上,让他瞬间从那种近乎癫狂的射击状态中回过神来。 此时,张涵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个仍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冲刺的感染者。其实,早在他打出第二发子弹的时候,那颗子弹就已经精准无误地洞穿了感染者的头颅。 但由于感染者向前冲的惯性,它的身体依旧不顾一切地朝前扑来。 张涵的内心被无尽的不确定和恐惧所填满,他根本无法判断这一枪是否真的已经彻底终结了感染者的生命。在这种极度恐慌的情绪支配下,他只能像一台失去控制的机器一样,继续机械地扣动着已经没有子弹的扳机,一下又一下…… 终于,随着感染者的尸体重重地摔倒在张涵的面前,并开始不停地抽搐,他才缓缓松开了紧扣扳机的手指,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 而那个刚刚发生新变异的女感染者如同发疯了一般,挥舞着双手冲了过来。她速度极快,根本不给张涵任何从腰包中掏出新弹匣、给手枪换弹的喘息之机。 张涵瞪大眼睛看着手中已经空仓挂机的 54 式手枪,心中暗骂一声倒霉。他毫不犹豫地拖着那条受伤后变得一瘸一拐的腿,拼命向后撤退。 同时,他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我靠你奶奶!你们六个家伙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赶快挡住这个该死的玩意儿!妈的,如果老子今天死在这里,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张涵那句“要是老子今天死在这里,你们也一个别想活”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原本已经被眼前这恐怖一幕吓得呆若木鸡的众人给惊醒了过来。 只见手持晾衣杆的赵刚和李明如梦初醒般迅速向前冲去,他们高高举起晾衣杆,狠狠地朝着感染者的胸口戳去,想要尽力阻挡住这来势汹汹的敌人。 可是,由于太过紧张和慌乱,李明竟然失手直接戳在了女性感染者的胸部上。只听“呲啦”一声,晾衣杆瞬间划过,未能对感染者造成有效的阻拦。 好在一旁的赵刚还算冷静,他准确无误地将晾衣杆戳中了感染者的锁骨部位。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由塑料制成的晾衣杆竟然如同脆弱的树枝一般,瞬间断裂成了两截!与此同时,赵刚也遭受到了来自感染者那排山倒海般强大力量的猛烈撞击,整个人就像是一颗被击飞的炮弹一样,直直地向后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刘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悄悄地拿起了放置在店内角落里的那一具人形模特。 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模特的身躯,将其高高举起,并义无反顾地平举着朝着感染者狂奔而去。 而且,从他那张因为极度紧张而有些扭曲的嘴巴里,还发出一阵莫名其妙、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似乎这样做能够给自己增添几分胆量似的。 尽管如此,当刘波手中的人形模特与那名女性感染者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还是使得这位感染者的胸部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形。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即便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这名感染者却依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她那原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此刻更是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一般,继续不顾一切地向前猛扑过来。 要知道,就连赵刚这么一个身强力壮且长期在建筑工地上摸爬滚打的壮年男子,刚才在面对感染者那恐怖的力量时都毫无招架之力,那么身材相对瘦弱的刘波又怎么可能抵挡住呢? 果不其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工夫,感染者那强大无比的力量便如同一辆疾驰而过的重型卡车一般,直接冲撞在了刘波的身上,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而早已退避到后方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两人,此时见到眼前的形势变得愈发危急起来,他们也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急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站立在刘波的身后,然后齐心协力地共同发力,总算是勉强抵挡住了这名来势汹汹的女性感染者。 此时,店内的人们正与那些面目狰狞、行动诡异的感染者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眼前的危机,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 而躲藏在众人身后的张涵,此刻也是无比慌乱,双手颤抖不已。他手忙脚乱地摸索着自己腰间的腰包,终于成功地掏出了一个崭新的弹匣。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手中已经打空的弹匣,手指飞快地按下释放钮,将其猛地抽了出来。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个装满子弹的新弹匣用力插入握把之中。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手枪套筒自动复进,将新弹匣中的第一发子弹准确无误地送进了枪膛。 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张涵去仔细瞄准目标。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你这脑子里装了臊水的女人,竟然想要小爷我的命,格老子的,今天老子一定要整死这个傻x女人! 他紧握手枪,扣动扳机,对着那名女性感染者疯狂射击。一连串清脆的枪声响起,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出。 很快手中的54式手枪再次空仓挂机,这一轮射击直接清空了弹夹。 张涵完全顾不上考虑是否要节省子弹,此时此刻,他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让这些该死的感染者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谁想要他的命,那他就要谁死。 再看那名女性感染者就像一个被拔掉电源的玩具,在张涵猛烈的攻击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她那原本挺漂亮的脸蛋,这会儿被两颗子弹打得稀巴烂,就跟被大风吹过的花朵似的。 剩下的子弹跟下雨似的噼里啪啦打在她身上,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黑血,跟墨汁一样,眨眼间就把地板染得黑乎乎的。 第24章 逃出店铺 张涵已经成功地更换好了最后一个弹匣。他紧握手枪,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之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店内依旧惊魂未定、尚未完全回过神来的人们。 接着,他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 “你们还傻愣在房间里干什么?等死吗?现在不趁机冲出去,难道还要傻乎乎地等着那些感染者挥舞着寒光闪闪的菜刀冲进店里来‘邀请’你们出去吗?” 张涵的这一声怒吼,恰似一记沉重无比的重拳,以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在了众人的心头上。刹那间,所有人都如梦初醒般被猛然拽回到残酷的现实当中。 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只见身材魁梧的朱大常咬了咬牙,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那把沉甸甸的锤子。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第一个挺身而出高声应道:“妈了个巴子的,横竖都是一死,老子今天就跟这些狗娘养的拼了!兄弟们,别他妈犹豫了,大家一起冲啊!” 这一刻,朱大常的心中燃烧起熊熊怒火,他深知此番冒险不仅关乎自身能否保住这条小命,更重要的是,他想借这个机会向张涵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忠诚之心。 毕竟就在刚才抵御大门的时候,面对恐怖至极的感染者,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全然不顾及还在苦苦支撑的张涵。 然而,尽管朱大常表现得如此英勇无畏,但店内的其他人却依然没有谁敢率先迈出店门一步。 朱大常见众人丝毫没有冲出店门的想法,脚步也逐渐停了下来,他只是想鼓动众人冲出店铺外,并不代表自己要第一个冲出店铺。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与感染者的周旋,大家都深知这些怪物并非毫无智慧可言。尤其是当他们发现感染者居然懂得设下埋伏来对付人类之后,每一次行动便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现在,谁也无法确定在店门口那个看似平静的拐角处是否正隐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感染者,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所以,即便内心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对张涵的恐惧,众人还是迟迟不敢轻易踏出这决定生死的关键一步。 张涵见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迅速举起手中那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朱大常和刘志伟这两个见势不妙、抛弃自己转身拔腿就跑的学生,怒声吼道:“就你们俩了,赶紧给老子滚出去看看情况!” 一想到这两人居然如此不讲义气,说跑就跑,刚才把自己丢在这里独自面对感染者,张涵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要知道,他向来都是个将自身利益放在首位的人,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安全或者利益的事情都绝对不允许发生。 可如今,他却被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成了挡箭牌,这种奇耻大辱让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被张涵点名的朱大常和刘志伟听到这话后,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尽管他们年龄尚小,但内心深处也非常清楚张涵为何会单单挑中他俩。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两人对视一眼,几乎难以挪动分毫。 时间紧迫,根本不容许他们有丝毫的犹豫。就在这时,张涵在后方拉动手枪套筒、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清晰无误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这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令两人毛骨悚然。 他们深知,如果再不按照张涵的要求快点行动,那么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很有可能就是无情的子弹。 朱大常紧紧咬住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后,双手高高举起那把沉重的锤子,仿佛这把锤子就是他勇气的象征。 只见他微微颤抖着双腿,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而紧跟其后的刘志伟,看到朱大常如此英勇的举动,虽然心中仍有恐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地缓缓移动着脚步。 在他们俩人身后,赵刚和刘波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因为就在刚才,张涵用一种极其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俩,并示意他们赶紧跟上最前面的二人。 无奈之下,赵刚和刘波只得举着三四十斤的人形模特战战兢兢地往前挪动着步子。 与此同时,队伍最后胆子最小的汤向荣和李明,则是如临大敌般紧紧地依靠在张涵身旁。 要知道,张涵之前腿部受伤,行动不便,如果遇到危险需要逃跑的话,他们必须得第一时间搀扶住张涵快速逃跑才行。 因此,两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眼睛始终紧盯着前方炮灰们的一举一动。 朱大常和刘志伟就这样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出脑袋,每迈出一小步,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会惊动周围潜藏的危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朱大刚刚踏出店门的那一刹那,一只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让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宛如幽灵般突然从店铺的拐角处疾冲而出! 它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癫狂与嗜血的光芒,口中不断发出低沉而又恐怖的嘶吼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更令人胆寒的是,它那粗壮有力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锈迹斑斑且血迹斑斑的钢筋,正疯狂地在空中挥舞着,带起一阵阵凌厉的风声。 朱大常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若木鸡,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仅仅过了片刻,他便回过神来,但此时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 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而凄厉起来:“妈……妈呀!”伴随着这惊恐至极的呼喊声,朱大常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任何事情,本能地转过身去,迈开双腿拼命地朝着店内狂奔而去。 没想到的是,极度恐慌中的朱大常竟然没有忘记伸手去拉扯身后的赵刚和刘波,试图将他们推到自己身前,好让他们充当抵挡这只可怕感染者的盾牌。 赵刚和刘波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一时间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只能任由朱大常胡乱拖拽着。三人就这样乱作一团,跌跌撞撞地向着店内逃窜而去,场面混乱不堪。 刘志伟本就害怕,此时见朱大常三人往回跑,也跟着扭头就逃。 张涵见状,眉头紧皱,举着手枪大喊道:你们再往后退,老子就绝对崩死你们,现在不冲出去,等死吗? 后退的四人见着张涵手中的手枪已经对准了他们,迫不得已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只得站在原地迎接感染者的冲击,可惜,感染者并未如他们所想,用肉体直接冲撞过来,而是将手中的钢筋,如同投掷长矛一般,以惊人的力量掷出。 那根血迹斑斑的钢筋,在感染者巨力的驱使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呼啸。 它以惊人的速度飞来,最终“嗖”的一声,扎进了刘波举着的人体模特中,穿透了那实心的塑料躯壳,尖锐的钢筋头距离刘波的头部仅有两指的距离,几乎触及了他的生命线。 刘波在死亡的威胁下,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决断。他没有时间去恐惧,没有时间去犹豫,他只知道,一旦停下脚步,张涵的枪口就会毫不犹豫地喷出致命的火焰。 他将插着钢筋的人体模特平举,如同一面破旧的盾牌,向着感染者发起了反冲锋。他的神色绝望而癫狂,显然,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冲锋中的刘波妄图借着自己冲锋的冲击力,将感染者阻挡下来,用血肉之躯抵挡敌人的进攻。赵刚与朱大常紧随其后,他们的双眼血红显然也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他们知道单凭刘波一人的力量,绝对无法抗衡这只男性感染者。刚才那只女性感染者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而刘志伟,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举着锤子的手微微颤抖,他回头看了看张涵,眼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深深畏惧,但他也不得不随着三人一同上前。 但眼前的这只感染者与方才那只刚刚发生变异、动作略显笨拙的女性感染者截然不同。它身形矫健,行动敏捷得令人咋舌。 就在刘波气势汹汹地发动冲撞之际,只见这只感染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巧地侧身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刘波来势汹汹的攻击。 紧接着,它丝毫不给刘波喘息之机,迎着刘波那因极度惊恐而瞪大的双眼,犹如一头凶猛的饿虎发现了可口的猎物一般,张牙舞爪地朝着刘波猛扑过去!其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仅仅是一眨眼的瞬间,刘波就已经被这只凶狠的感染者扑倒在地。那感染者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锋利无比的尖牙,毫不犹豫地狠狠咬向了刘波的胸口。 之所以选择这个部位作为进攻目标,完全是因为当它成功将刘波扑倒之后,此处恰好是它的嘴巴能够触及到的最为接近的地方。 眼看着自己的侄子刘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一旁的赵刚顿时怒火中烧。 他的双眼通红,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不可遏制。只见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站在身旁的刘志伟手中紧握着的大锤子,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正疯狂撕咬着刘波的感染者头部狠狠地砸去。 每一锤落下,都带着他满心的愤恨和对侄子安危的担忧。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这只可恶的感染者弄死,甚至不惜将其锤成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酱。 站在一旁的朱大常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有些呆滞的目光逐渐恢复了清明,回过神来之后,只见他双手紧握着锤子,高高举起,然后同样用尽全力朝着感染者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在两人的砸击下,锤子与感染者的头颅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声音犹如沉闷的雷声在空中滚动一般,震耳欲聋。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感染者的头部不断遭受重创。 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染者的头部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而它的身体除了几根手指还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之外,其余部分早已失去了生机。看到这一幕,原本陷入疯狂状态的朱大常和赵刚终于停下了手中挥舞的锤子。 他们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刚刚如此残忍血腥的行为竟然是出自自己之手。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气来。 没等二人缓口气,张涵那冷酷无情的声音再次从后方传来:“赶紧走!顺便去看一看刘波是否还活着,如果发现他已经被咬伤了,那就直接给他的脑袋上来几锤子,绝不能让病毒扩散开来!” 听到这话,赵刚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用力推开了那些压在刘波身上的感染者尸体。 只见躺在地上的刘波喘着粗气,眼神清明,赵刚连忙看了看感染者撕咬的地方,扒开外面的那一件羊毛大衣已经被咬穿,里面的那一套夹克也险些被咬穿。 看到这,赵刚松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的说道,算你小子命大!随后,一只手将刘波从地上拽了起来! 刘波此刻内心暗自庆幸不已,回想起昨晚更换衣物的时候,当目光落在那件大衣之上,他便觉得这大衣看起来颇为厚实,想必保暖性能也是极佳。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穿上它,并将其套在了最外层。此时此刻,刘波深知若不是因为自己当时的这个决定,恐怕如今自己也难以逃脱被感染的厄运。 张涵看到刘波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定下来。 尽管刘波身形略显瘦弱,性格也稍显腼腆内向,但在面临生死绝境之时,他却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勇气与果敢,甚至敢于豁出性命去拼命。 正是这份敢于拼命的精神,使得张涵对刘波不禁高看一眼。在他的心目中,刘波已然不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炮灰了,而是一个有一定战斗力的“炮灰”角色。 “好了,大家继续前进吧!”张涵一瘸一拐地走向众人,边走边高声喊道:“朱大常、刘志伟你们两个依旧走在前面带路,刘波还有赵刚,你们紧随其后。 记住,如果谁敢再擅自往后退缩一步,那可别怪我手中的子弹不长眼睛!” 刘波正专注于把那一根深深嵌入人体模特之中的钢筋费力地抽取出来。听到张涵这番话语之后,他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紧接着,他赶忙挥手示意一旁的赵刚过来帮忙。两人齐心协力,同时使出浑身解数,猛然发力之下,总算成功地将那根顽固的钢筋从人体模特当中抽离而出。 看了看尖锐的钢筋头,刘波颇为满意。 当众人准备好再一次走出店铺,走在最前方的,朱大常和刘志伟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双腿绷得笔直,神经高度紧张。 与之前那副懦弱胆小的模样截然不同,如今的他们如同被打了兴奋剂似,全神贯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生死搏斗。 而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则要归功于在出门前张涵所说的一番话语。 当时,他手持一把手枪,面色凶狠地对着众人警告道:“各位听好了,我这把枪里目前只剩下八发子弹。 如果待会儿有人胆敢抛弃我独自逃命,那么面对那些感染者时,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击毙多少个敌人。但对于你们这些想要临阵脱逃的家伙嘛……嘿嘿,只要被我的子弹击中,绝对是一枪一个!” 随着朱大常与刘志伟确认了外面没有危险后,店内的所有人都鱼贯而出,全部离开了那家小小的店铺。 张涵站定身形,目光扫视着眼前这条满是鲜血的街道,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类,自认为是自然界的主宰者,可以掌控万物生灵的命运。 可谁又能想到呢?在这场恐怖的灾难面前,我们竟然也会沦落到成为他人食物的悲惨境地啊! 走出店铺后,众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他们紧紧地挨着街边的店铺墙壁缓缓前行。 此刻,刘志伟手持一把羊角锤,胆怯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充当起了尖兵的角色。 这个位置无疑也是最为危险、最容易遭受攻击的,刘志伟实际上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炮灰”。 紧跟在刘志伟身后的是朱大常,只见他每迈出一步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毕竟,朱大常曾经有着与感染者正面交锋的战斗经验,所以让这样一个有经验的人去充当探路的“炮灰”显然有些不太值得。 而在整个队列的中央,则是由李明和汤向荣一左一右搀扶着的张涵。 此刻的张涵正忙碌地给自己已经打空的两个弹匣装填着弹药。他一边熟练地将一颗颗子弹压入弹匣之中,一边心痛地喃喃自语道:“这些挨千刀的感染者!老子现在就只剩下 32 发子弹了……” 张涵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身旁搀扶着自己的李明和汤向荣。这两个人神情紧张得几乎要凝固住了,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一般。 对于这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张涵实在想不出除了让他们充当“炮灰”或者帮忙搀扶自己之外,还能指望他们做些什么其他有用的事情。 最让张涵感到出乎意料的,莫过于赵刚和刘波这对叔侄了。只见他俩不紧不慢地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与前方大部队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当这叔侄俩试图融入到张涵所在的这支队伍中来时,他心里还着实有些瞧不上他们呢。第一眼从外表看去,这俩人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实在难以让人将他们跟厉害角色联系在一起。 可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共同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张涵才逐渐发现原来这看似平凡无奇的叔侄俩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狠人! 尤其是在面对各种艰难险阻和危机挑战之时,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果敢、坚毅以及出色的应对能力都令人刮目相看。 第25章 突如其来的轰炸机 “张哥,您觉得咱们真能够抵达 c 区么?”汤向荣紧紧搀扶着身旁一瘸一拐的张涵,看着远处满脸忧虑地开口询问道。 张涵艰难地抬起头,朝着 c 区所在的方位凝望过去。只见远方的 c 区此刻仍旧被激烈的枪火声所笼罩,阵阵硝烟弥漫在空中,这表明 c 区尚未被感染者攻陷。 他微微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对汤向荣说道:“目前来说,我们首要思考的问题已不再是能否顺利抵达 c 区,而是 c 区究竟能否抵御住那些汹涌而来的感染者大军啊!” 回想起方才遭遇的那四名感染者,张涵不禁心有余悸。 这些感染者与传统印象中的丧尸截然不同,它们不仅展现出了惊人的智慧,手中更是紧握各式武器,其行动之敏捷、攻击之凌厉,全然不似普通的嗜血无脑怪物。 显而易见,它们已然具备了一定程度的组织协作能力,相互之间还拥有一定的配合,令人防不胜防。 如此恐怖的生物,彻底颠覆了张涵过往从小说以及影视作品中所构建起来的对于丧尸的认知。 经过一番冷静分析,他暗自思忖道:“依我之见,刚才我开枪射击时并未引得更多感染者闻声赶来,想必应当是 c 区那边正在进行的激烈战斗成功吸引走了绝大部分感染者的注意力。” “照此推断,如今 b 区和 a 区的感染者数量恐怕已是寥寥无几……” “但就算城内的感染者数量寥寥无几,城市之中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强壮威猛的男子能够抵御得了感染者那令人畏惧的强大身体力量。” 就在刚才,你们几位想必对此也都有着极为深刻的亲身感受吧!话到此处,张涵停顿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一边小心翼翼前进,一边正侧耳凝神倾听着他讲话的几人。 紧接着,张涵继续开口说道:“所以依你们之见,他们真的有必要在城市当中留存下数量如此众多的感染者吗?” “要知道,那些配备着各类先进热武器的军队以及维护治安的警察们,在与感染者展开的激烈交锋之中,绝大部分人员都已不幸丧生。不仅如此,就连他们所携带的弹药如今也几乎消耗殆尽。” “即便有幸存者侥幸捡到了他们手中遗留下来的武器,但却发现这些武器里面根本就没有可供使用的弹药。” 随后,张涵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之色,接着又道:“那么对于那些手无寸铁、毫无热武器傍身的幸存者而言,又如何能够与那些不仅身体素质极其强大,甚至还懂得灵活运用武器作为攻击手段的感染者相抗衡呢?” “再者说,恕我直言,并非有意贬低城市里的幸存者们,只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恐怕连鼓起勇气直面这些可怕的感染者并与之展开正面抗争的胆量都没有啊!” 话已至此,张涵便止住了话语,不再多言。他默默地凝视着周围几人的面庞,那一张张脸上尽是绝望之色,仿佛末日已然降临。 他深知,如果此时自己再继续讲述下去,恐怕这仅存的一丝希望之光也将在这些人心头熄灭。 回想起方才在那间店铺中的遭遇,张涵不禁心有余悸。 若不是自己幸运地持有枪支,仅凭手中拿着晾衣杆,还有衣架的众人,面对那些凶残的感染者时,无疑只能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腹中美味。 一想到感染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力量,张涵就感到不寒而栗,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手持冷兵器与感染者展开一对一生死搏斗的场景。 毫无疑问,结局只有一个,死亡! “张哥,这条街道基本上都是商铺,应该是通往c区人数最少的道路了!”李明的声音低沉而紧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但更多的是对当前形势的清醒认识。 他继续说道:“要是我们往中心大道那边走,那边可全是居民区,还有学校等人数众多的场地,不知道里面躲着多少感染者。”搀扶着张涵的李明,小声地用手指着眼前的道路,对张涵说道。 他的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苍白,但他的动作却坚定而有力,显示出他对这条路径的熟悉和信心。 张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他知道李明不会将他们带往人口数量较多的地方。 毕竟,李明也在队伍中,如果他那样做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走在空无一人,只有道路两旁废弃的汽车和血迹的街道上,尽管如今b区的感染者数量相比之前已经所剩无几,但张涵和身边的炮灰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两旁的街道缓缓前行,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尤其是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刘志伟,更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道路两旁那些昏暗无光的店铺。 因为谁也无法确定是否会有感染者藏匿其中,一旦被其察觉,很有可能会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猛扑而出…… 就在众人胆战心惊、蹑手蹑脚地缓缓向前移动之际,突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那声音很大,众人抬头望去,看到数架轰炸机低空飞行而来。 这些轰炸机的引擎声音非常响亮,连续不断,对每个人的心理都产生了影响。原本平静的空气也因为这些声响而变得不稳定。轰炸机飞行的速度不快,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给人带来了压力。 走在张涵前方的朱大常率先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常情况。他瞪大眼睛,满脸惊喜与激动,就像是发现宝贝一般,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些正在逼近的轰炸机,压低声音说道:“张哥,快看呐!是军队的飞机啊!” 然而,与朱大常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涵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几乎毫不犹豫地,他小声的向众人说道:“快躲起来!谁晓得这个节骨眼儿上军队的飞机会来这里做什么勾当! 一直搀扶着张涵的汤向荣和李明,在听到张涵这番惊慌失措的呼喊之后,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地一颤。 他们根本来不及多加思索,便如同受到惊吓的飞鸟一般,紧紧扶着张涵,脚下生风似的朝着一旁的小卖部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人看到张涵等人像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小卖部飞奔而去,心中虽然也是满腹狐疑,但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之下,他们根本无暇细想其中缘由。 众人一个个神色惊慌,脚步踉跄的紧紧跟随在张涵的身后。他们犹如一群受惊的羊群,撒开脚丫子,不顾一切地拼命逃窜着。 回想起刚才在店铺内发生的那一幕,每个人的心中依旧充满了恐惧和震撼。当时只见张涵手持手枪,面色冷峻,毫不犹豫地疯狂扣动扳机。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三只感染者瞬间倒地身亡。 那一刻,张涵宛如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战神,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当时的情景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大家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面对如此强大而冷酷的张涵,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充满了敬畏之情,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也正因为这样,没有人敢违抗他下达的任何命令。 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小卖部前。张涵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玻璃门。门上的链条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张涵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忍不住低声咒骂道:“我去!这该死的锁,难道我跟它有仇不成?为什么每次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无论他如何愤怒和抱怨,现实就是这般残酷无情。 在军队进行紧急人员转移的时候,那些商铺的老板们为了保护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产,不约而同地给店铺加上了重重的锁链。 无奈之下,张涵几人只得将目光转向隔壁的店铺。 张涵抬头凝视着旁边这家店铺上的招牌——劳务用品专卖店,心中仿佛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汤向荣!你他娘的动作快点,赶紧给老子滚过去瞧瞧!”张涵一脸不耐地说道,并一把将正在搀扶着自己的汤向荣用力地推到一旁。 被这么一搡,汤向荣不禁打了个趔趄,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唯唯诺诺地点头应道:“好嘞,张哥,我马上就去!”说罢,便像只兔子一般,撒开脚丫子朝着店铺门口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汤向荣就跑到了店门前。他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扇门,然后又迅速缩了回来,仿佛生怕这门会突然咬他一口似的。犹豫再三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推开玻璃门。 没锁?汤向荣心中猛地一惊,这扇门竟然没有上锁,只是微微虚掩着而已!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既惊又喜。 看到这一情形,他不禁兴奋起来,暗自猜测是不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在匆忙撤离的时候,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遗忘掉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转过身来,朝着张涵所在的方向激动地打出了一个大大的 ok 手势。 一直紧张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张涵等人见状,顿时如释重负,脸上纷纷浮现出欣喜之色。他们不敢耽搁时间,连忙加快脚步,快速走向这家店铺的门前。 站定之后,张涵面色凝重,他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前方那扇紧闭的大门,然后用一种低沉而坚定、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声音对着汤向荣说道:“你先进去看看。”这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汤向荣有些呆愣,有些吃惊的对张涵问道:张哥,你是说我吗? “你进去看看!”张涵再次对汤向荣开口,这次他的声音更低沉更坚定了,犹如战场上将军对士兵下达的最后通牒一般,容不得半点质疑和违抗。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门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危机。万一里面潜藏着感染者,那么第一个踏进门去的人,岂不是等于把自己送入虎口,自寻死路吗?” 被点到名的汤向荣听到这话,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苦瓜还要苦涩。 他下意识地扭头瞅了瞅门前其他几个人的表情,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支持或者帮助。 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其他人要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要么干脆将目光移向别处,显然都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 无奈之下,汤向荣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那颗狂跳不已的心脏平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脚,轻轻地向前迈出一小步,然后又慢慢地将左脚跟上。 就这样,他像一只偷油的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靠近过去。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脚下仿佛踩着棉花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丝毫踏实感。 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汤向荣颤抖着伸出右手,缓缓抓住门把手。就在即将用力推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动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只见大家依旧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于是,他咬咬牙,鼓起勇气猛地一推,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门缓缓地打开了。 此时的汤向荣心跳如鼓,额头上冷汗涔涔。他高高举起手中那柄沉重的锤子,双手紧紧握住把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黑暗,准备随时应对可能从里面冲出来的任何危险。 当门完全敞开时,一股浓厚的塑料味扑面而来。汤向荣强忍着刺鼻的味道,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去,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着店内的情况。 只见店铺内的摆设整齐有序,货架上的商品也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不过,汤向荣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继续谨慎地向前挪动脚步,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发现感染者的踪迹后,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依然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 经过一番细致的搜索,汤向荣终于确认这家店里确实没有感染者存在。这时,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事,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似的。 见商铺内确实没有危险,汤向荣深吸一口气,快速走到店门口,轻轻握住那冰冷的门把手。他动作极为小心谨慎,仿佛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来惊动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当门把手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声音在此刻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汤向荣慢慢地推开玻璃门,门轴摩擦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确认没有异常之后,他才转过头来,压低嗓音对门外的张涵等人说道:“张哥,里面我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了,真的没啥问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站在一旁的张涵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了汤向荣的话,但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凝重。 略作思考之后,张涵果断地对着身旁的朱大常和刘志伟下达指令道:“你们两个走前面,给我探探路。我跟在你们俩后面,有情况也好及时应对。虽说汤向荣刚才已经检查过一遍了,可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踏实。” 朱大常和刘志伟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也有些许忐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迈步朝着店内走去。他们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手中紧握着武器,时刻保持着警惕。 张涵紧跟其后,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潜藏危险的角落。一行人就这样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店铺。 进入店铺后的众人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再次展开了更为细致的搜索。他们分头行动,有人检查货架下方,有人查看柜台背后,还有人进入厕所观察……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经过一番认真排查,最终确定这里确实没有任何危险存在。这时,最后进入店铺的刘波和赵刚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合力将店里沉重的收银台搬到了玻璃门后,并把其他一些杂物堆放在上面,以增强阻挡力量。 接着,两人又找来一些衣物,巧妙地挂在门前,形成一道简单的屏障,试图遮蔽住众人的身影。 此时的众人,无需张涵再做过多指示,便已清楚明白应该怎样隐藏自身位置,避免被那些恐怖的感染者所察觉。 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大家都逐渐成长起来,学会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中保护自己、相互协作。 忙活完手头事情的众人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坐下,准备稍作歇息。 待众人坐下后,张涵注意到店铺内众人纷纷向他投来了好奇而疑惑的目光。 张涵深吸一口气,然后镇定自若地开口对着众人阐释起来:“刚刚天空中缓慢飞行而来的那几架飞机,单从其外观和机型判断,应该毫无疑问是轰炸机。 至于它们此番突然造访究竟所为何事,目前还不得而知。 但若是这些飞机携带着大量的炸弹,那么可能引发的后果恐怕无需我多言了吧?而且依当下的形势来看,我们已经无法再对军队抱有过多不切实际的期望了。” 听完张涵这番深入浅出的解释后,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啊,如果那些轰炸机真的是冲着这片已然沦陷的区域而来,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实在难以想象。 第26章 传单 趁着这难得的短暂休整时间,张涵抓紧时机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方才在街上搜索的时候,我们还是幸运地从地上散落的物资中找到了一部分食物。 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好歹可以让大家先填一填肚子。 这句话仿佛一道福音降临在了这群从今日凌晨5点多一直忙碌到此刻、将近中午 11 点钟都还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人们耳边。 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欣喜若狂的欢呼声,呜呼!” 紧接着,背着满满当当背包的众人(其他人在道路上也收集到了抛弃的背包)小心翼翼地将一路上辛苦搜集来的各种食物逐一取出来,并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了地面上。 摆在眼前的食物琳琅满目:整整 8 块 n90 压缩饼干整齐地码放着;3 大包方便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2 个沉甸甸的红烧猪肉罐头让人垂涎欲滴;还有那小巧玲珑、包装精美的 100 克巧克力以及 13 瓶容量达 500ml 的清澈透明的饮用水。 张涵目光坚定地看着这些食物,然后沉稳地开口说道:“现在我们来分配一下这些物资。 首先,每人可以领取一包压缩饼干。”说着,他依次将压缩饼干递到每一个人的手中。 接着,他看向刘波、赵刚和朱大常三人,微笑着补充道:“你们三位刚刚在店铺里英勇奋战,表现出色,所以额外再给你们一人加一包方便面作为奖励。”听到这话,刘波等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随后,张涵指着那些红烧猪肉罐头说:“关于这些罐头嘛,咱们就平均分配好了。”于是,他熟练地将罐头分成均等的份数,确保每个人都能品尝到这份美味。 在谈到饮用水时,张涵继续安排道:“每个人先拿两瓶饮用水,喝完了的话,那就没有补给了,所以说大家还是要省着点喝。 不过呢,李明由于他背包里自己还有一些水,这次就只给他一瓶就行了。”李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当所有的分配方案都说完之后,张涵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 看到没有人提出异议,更没有不知好歹站出来反对的人,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将食物逐一发放给大家。而那一包令人心动的巧克力,则被他毫不犹豫地装进了自己的背包之中。 众人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后,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渴望。他们迫不及待地撕开食品包装袋,狼吞虎咽起来。 有的大口咀嚼着压缩饼干,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有的则心急地打开方便面袋子,准备享受美味的泡面;还有的人轻轻咬开红烧猪肉罐头,让浓郁的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对于这些经历了艰难险阻才获得食物的人们来说,每一口都是那么珍贵,每一丝味道都值得细细品味。 而多分了一包方便面的三人,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别小瞧这仅仅一包方便面啊,它所承载的意义对于他们而言可是非同小可。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份简单的食物,更是张涵对他们敢于跟感染者近身搏斗的一种高度认可和肯定。 随着所有食物都有条不紊地完成了分配工作,整个队伍里原本紧张凝重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舒缓起来。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些许满足之色。 张涵默默地注视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情不自禁地涌动起一丝丝复杂难明的情感波动。 他深深地明白,身处在如此残酷恶劣的末世环境当中,食物和干净的水源简直就是维系生命存在的关键所在。 倘若连这些最为基础、最为根本的生存保障都无法确保给予到位的话,那么即便凭借着自身强大无匹的武力进行强行镇压,恐怕这群人最终也难免会奋起反抗甚至四散逃窜而去。 至于那些仅只分到一块压缩饼干的人们来说,究竟能不能填饱肚子这件事情显然已经完全超出了张涵的思考范畴。毕竟在他看来,要想让这支队伍能够长久稳固地维持下去,就必须做到有奖有惩、赏罚分明才行。 否则,如果无论是否参与与感染者的激烈战斗,所得到的奖励都是一样的——区区一块压缩饼干而已。 那么试问又有谁还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跟那些凶残可怕的感染者拼命呢?难道要依靠纯粹的武力胁迫来逼迫他们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别看,分配食物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成为了决定整个小队未来走向的关键节点。 必须借此机会将小队成员之间的地位明确划分清楚,否则,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矛盾和问题将会不断积累、激化,最终引发难以预料的巨大灾难。 而作为小队领导者的自己,更需要毫不犹豫地展现出强大且冷酷无情的一面。毕竟,如今自己的腿部受伤严重,行动不便,如果不能有效地镇住手下这帮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张涵深知人性的复杂与丑恶,一旦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弱势,这些平日里看似恭顺的炮灰们,极有可能会毫不留情地将他当作一个沉重的包袱甩掉,任其自生自灭。 到那时,等待着他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在众人歇息一会后,张涵目光扫视着店内正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的众人,然后提高音量说道:“朱大常,还有李明你们两个认真地把这个店里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食物或是称手的武器。目前我们可是没有任何补给,只能看看这个店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对我们有用?” 其余人见没有念到自己的名,便回过头去,继续自己的交谈。 刚刚才坐下休息没多久的朱大常和李明两人听到这话,尽管心里面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咬咬牙,不情不愿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在这家店铺里仔仔细细地寻找起来。 他们心里其实很明白,张涵所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呀,如果不赶紧找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接下来的路恐怕就更难走了。 然而,这只不过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劳保用品店罢了,真能在这里面找出多少食物或者厉害的武器吗?带着这样的疑问,两人开始分头行动,有的翻箱倒柜,有的趴在地上检查角落,两个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番忙碌下来,两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沮丧之色。 忙活了半天的朱大常,此刻也是耷拉着脑袋,慢悠悠地走到了正斜倚在一张凳子上的张涵跟前。 此时的张涵,正费力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卷绷带,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紧紧缠绕在自己那已经肿得老高的膝盖上。 朱大常垂头丧气地开口道:“张哥,这店铺咱可是里里外外都给找遍啦,结果只找到了一台饮水机,而且里面也就剩下大概半桶水而已。 至于吃的嘛,那是一点儿影子都没瞧见。要说武器的话,也就只有李明运气好点,捡到了一根实心的钢管。”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这点收获实在是少得可怜。 张涵忍着疼痛抬起头来,面容略显扭曲,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对朱大常说:“别总是唉声叹气,即使不多,有总比没有强。 把那些空矿泉水瓶收集起来,重新装满水。让李明把那些钢管交给赵刚,毕竟他和感染者正面交锋过,还是个建筑工人,他的力量比你们都要强。所以,交给他,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完,张涵不再理会朱大常,而是全神贯注地处理自己的膝盖。对于他来说,膝盖的伤势如果不尽快得到妥善处理,将会严重影响他接下来的行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绷带一圈圈地缠绕在自己的膝盖上,直到肿胀的部位被牢牢固定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到一种暂时的解脱,至少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的行动会变得比原来更加灵活和便捷。 见张涵膝盖上的伤处理好后,一直警惕地观察着门外情况的李明悄悄地凑过身子,低声对张涵说道:“张哥,外面飞机的轰鸣声似乎已经消失了,但是它们投下了一堆白色的传单。我们要不要派个人出去,捡几张回来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张涵考虑了一会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缓缓开口:“咱们得再仔细打量一下四周,确保没有潜伏的危险。 一旦安全,立刻让刘志伟出去捡几张传单回来。那些纸片上可能印着政府的最新通告,对我们至关重要。” 李明听罢,立刻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向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刘志伟。 他弯下腰,拍了拍刘志伟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张哥发话了,他说一旦确认外面安全,你得出去捡几张传单。说不定那些传单上会有我们急需的政府通知呢!” 刘志伟听完,不情愿地转过头,瞥了一眼正在细心检查手枪的张涵。他心里明白,外面的街道因为飞机的轰鸣声可能已经引来了那些恐怖的感染者。 如果自己贸然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成了那些怪物的盘中餐? 尽管他的内心被犹豫和恐惧的阴影所笼罩,但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没有退路。 如果退缩,迎接他的将是张涵那滔天的怒火,他深知张涵的铁腕不容许任何人撼动其至高无上的权威。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放在地上的锤子,像一只准备出击的饿狼,悄无声息地靠近店铺的窗户。 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那狭窄的缝隙,窥视着外面的街道,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危险迹象。 街道上,除了被风吹动的白色传单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动静。他等待着,直到确认周围没有潜在的威胁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快速地冲到街上。他的动作迅速而谨慎,捡起几张传单后,立刻返回店铺内。 回到店铺,刘志伟将传单递给了张涵。张涵接过传单,仔细阅读起来。 内容如下: 亲爱的临海市居民们, 我们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种可怕的嗜血传染性病毒正在我们的城市中肆虐,它如同魔鬼般,悄无声息地夺走了无数无辜的生命。我们的城市,曾经繁华热闹的临海市,如今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 为了防止这场灾难进一步蔓延,保护更多的生命,政府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如果病毒继续扩散至c区,我们将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对临海市全城进行全覆盖、无差别轰炸。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但为了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我们必须这样做。 我们理解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是多么的震惊和恐惧,但请相信,我们的目标是保护每一个幸存者。因此,我们恳请各位幸存者立即行动,就近寻找安全的避难场所。 为了确保幸存者安全,请遵循以下提示: ? 远离高楼大厦和人员密集的场所,这些地方可能成为病毒传播的温床。 ? 收集足够的物资,包括食物、水、医疗用品等,以备不时之需。 ? 寻找安全的避难地点,如地下停车场、地铁站、地下商城等,这些地方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避免轰炸带来的伤害。 我们深知,这次轰炸将会给你们带来重大的伤亡,但请记住,我们的目标是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在这个艰难时刻,让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对抗这场灾难。 中星合众国国防最高指挥部 2026年11月4日 看完传单的张涵久久没有说话,,他紧紧攥着那张轻飘飘的传单,仿佛它承载了千钧的重量。 他回想着传单上的每一句话,每一行字都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份残酷的现实真的摆在面前时,他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为了顾全大局,我们终究还是被抛弃的吗?”张涵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甘,仿佛在质问着命运的不公。 将传单递给满怀希望的众人。张涵静静在椅子上,看着店内的一处角落沉思。 在这家昏暗的店铺内,原本的宁静被一张传单的到来彻底打破,仿佛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爆炸,掀起了一阵骚动的狂潮。 刘波,平日里总是乐观的他,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脸迷茫地凝视着天花板,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时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颠倒了。 赵刚,这位平日里总是沉稳的建筑工人,此时却显得有些无奈。 他拍了拍刘波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侄子,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我们被抛弃了。现在,我们得想想怎么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汤向荣,那个总是躲在别人身后的胆小鬼,此刻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仿佛在寻找着最后一丝安慰。 而刘志伟,那个总是故作坚强的少年,此刻也忍不住泪水的滑落,在他们的心中,军队的救援一直是他们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但现在,那份希望已经变成了深深的绝望。 朱大常,这个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的大高个,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门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店铺内显得格外孤独。 李明瞪大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他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是我们?”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房顶一般。伴随着这一声声怒吼,李明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开始疯狂地发泄起来。 只见他伸出双手,用力地将货架上的货物一件接一件地扫落下来。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商品瞬间散落一地,有的还滚出老远。 愣在原地一会,李明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他又猛地向前冲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整个货架直接推倒在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货架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和碎屑。 巨大的响声也引来店内所有人的注目。 第27章 c区沦陷(1)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是生怕外面的感染者,不知道我们这里面有人吗?”张涵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低沉而愤怒,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颤抖。 只见他霍然从椅子上弹起,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一下子便冲到了李明面前。 他伸出右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揪住正在推倒货架李明的衣领,用力之大,似乎要将那衣服扯碎。 他的左手也没有闲着,迅速掏出了腰间枪套中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抵住了李明的后脑勺。 此刻的张涵满脸凶光,双目圆睁,眼中喷射出熊熊怒火,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张涵出手抓住李明的瞬间,李明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本能地转过身来,企图挣脱张涵的束缚,并将其推倒在地。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张涵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时,心中顿时一惊,原本混乱的思绪瞬间清醒了过来。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刹那间被抽干,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李明无力地倚靠在被推倒的货架旁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滑落。 他泣不成声地哭诉道:“我……我的家人全都在这座城里,可如今……我连他们到底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 更糟糕的是,政府竟然还要对城市进行轰炸……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此时,政府发布的轰炸通知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这意味着大家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破灭。 没有物资补给,没有救援队伍,甚至连退路都被彻底切断。按照政府的说法来看,c 区的沦陷恐怕已经在所难免,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张涵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完全无视了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李明。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视着店铺里那些已然陷入绝望和崩溃边缘的人们,然后深吸一口气,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开口说道:“各位,实不相瞒,我张涵没啥文化,小学刚毕业就辍学了。 但就算如此,有一件事情我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当听到张涵这番话时,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来,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感受到大家的注视,张涵微微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说道:“如今这局势,c 区咱们肯定是去不了啦!要是在咱们前往 c 区的途中,c区突然沦陷,那等待咱们的将会是铺天盖地、毫无预兆的猛烈轰炸啊!到时候,咱们恐怕连一丝一毫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说到这里,张涵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同时用力挥了挥手以增强语气:“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行动起来!首要任务便是尽可能多地搜集各种食物资源,还要把所有能够维持生存所必备的物资统统找齐! 另外,还必须尽快寻找到一处足够安全,可以让咱们成功避开轰炸袭击的藏身之所才行呐! 要知道,也许你们当中有些人的亲人早就遭遇不幸离开了人世,但越是这样,咱们越得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顽强活下去呀!可别像个娘们儿一样只知道在这里没完没了地哭哭啼啼!” 话音落下之后,只见张涵强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弯下腰伸手一把就将仍瘫坐在地上的李明给硬生生地拎了起来。随后,他动作轻柔且细致地替李明整理好了其身上略显凌乱的衣物,并轻轻地拍去上面沾染的尘土。 做完这些,张涵凝视着李明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彻底释放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哀伤呢? 只是眼下这种危急关头,他深知自己绝对不能垮掉,因为还有这么多人需要依靠他来带领大家走出困境、求得一线生机…… 听完张涵慷慨激昂又略带悲怆的讲话之后,李明缓缓抬起手,用力地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然后装作一脸坚毅的样子,对着张涵说道:“张哥,我知道了。”话音刚落,他便默默地转身朝着那扇被厚重杂物遮掩住的玻璃门走去。 来到玻璃门前,李明停下脚步,微微蹲下身子,眯起眼睛,透过杂物的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门外四周的情况。 此时店里的其他人也从刚才的震惊和恐惧中缓过神来,大家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进行着这地毯式的搜索行动,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哪怕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说不定都能成为增加他们生存希望的关键所在。 众人心中明白,即便此刻身处如此绝望的境地,但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仍有一线生机。可如果他们不幸死去,那么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留下来的或许仅仅只是一具被病毒感染的冰冷躯体而已。 所以,无论如何艰难险阻,他们都必须咬牙坚持下去,逐步去适应这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可怕世界。 如今的世界早已不再是那个安宁祥和的和平社会,取而代之的则是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恐怖景象。此时此刻,人们才深刻体会到那句古话所蕴含的深意——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就在张涵一行人为了维持生计、苦苦挣扎着求存之时,远在 c 区的状况同样不容小觑,甚至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原本坚不可摧的外围防线,在一波又一波猛烈攻击之下,终于是不堪重负,被无情地突破开来。 隔离墙的某一处已然开始摇摇欲坠,紧接着便是轰然垮塌。在垮塌的一刹那间,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如同一股黑色蚂蚁一般,汹涌澎湃地疯狂涌入城内。他们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双眼布满血丝,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隔离墙上的守军们拼命向涌入缺口的感染者疯狂射击,但他们射出的子弹和炮弹似乎对这些感染者毫无作用。尽管火力凶猛异常,但依然无法有效地遏制住这群疯狂的敌人。 这些感染者们将他们能够从这座沦陷的城市里搜罗到的所有物品,但凡可以当作武器使用的,统统紧握在手。 有的手持沉重的锤子,高高举起,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砸得粉碎;还有的紧握着坚硬的钢管,不断挥舞着,试图撕开守军的防线。 不仅如此,在这支庞大的感染者队伍之中,一些较为弱小的特殊感染体竟然还混在其中充当起了指挥官的角色。它们通过独特的方式向其他感染者下达指令,使得整个进攻变得更具组织性和策略性。 距离正面战场,大概五公里处的各个建筑中,那些真正实力强大的特殊感染者此刻却并未参与到这场激战当中。 它们宛如一群冷酷的旁观者,远远地站在后方,默默地注视着这混乱血腥的一幕,似乎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给予守军致命一击。 无独有偶,城墙的缺口处形势愈发危急。由于大部分弹药都被优先供应给了前方作战的部队,导致城市内部的弹药资源严重匮乏。 在隔离墙后早已等候多时的,众多警察以及部分武警只得身穿着厚重的防暴服,手举防暴盾牌,迅速集结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固的人形防线,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缺口之后。 原本那能抵御普通民众的防暴阵型,此刻在感染者强大而狂暴的力量冲击之下,竟然变得如同豆腐般脆弱不堪,处处都是破绽和漏洞。 那些平日里训练有素、英勇无畏的警察和武警们,此时却只能在这股汹涌的力量面前节节败退。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此起彼伏地响起,响彻整个防线,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不绝于耳! 源源不断地有警察或者武警被那些面目狰狞、丧失理智的感染者从原本紧密的阵型中无情地击杀,有的甚至直接被活生生地拖拽而出,就像拖走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羔羊。 他们的生命在这恐怖的场景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而各种各样的武器,更是如同狂风暴雨中的雨点一般,疯狂地砍击在位于最前方的防暴警察所举起的盾牌之上。 只见那些透明的或是黝黑的防爆盾牌,在这般猛烈且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纷纷被打出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划痕,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明显的凹痕。 每一次撞击都会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砰砰”之声,这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 防暴警察罗辑双手紧紧握住手中那块沉重的防暴盾,他的眼神恐惧中又带着坚定,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密密麻麻、如汹涌潮水般不断涌来的感染者们。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停地滚落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地滴落在地面上,但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在他正前方不远处,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感染者高高举起手中巨大的铁锤,朝着处于自己前方的一名防暴警察的盾牌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面坚固无比的防暴盾瞬间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紧接着那名警察便被这股恐怖至极的冲击力猛地砸倒在地。 还没等周围的警察反应过来,这名倒地的警察就已经被蜂拥而至的感染者们毫不留情地拖进了那密不透风的人海之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眼看着自己身旁的战友就这样倒下,罗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挺身而出,填补上了那个空缺。他双手紧握着手中沉重的实心警棍,奋力地向着源源不断涌来的感染者们狠狠砸去。 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感染者大军,罗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不想就这样死去,更不愿意去直面那些面目狰狞、丧失理智的感染者。 可是,他的身后便是 c 区的数百万无辜民众,他们正眼巴巴地盼着有人能够守护住这片最后的净土。 “舍小家为大家!”这个念头在罗辑脑海中不断回响。他深知,哪怕 c 区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但只要多撑一刻,就能给民众争取到更多活命的机会。想到这里,他不禁挺直了腰杆,紧紧握住手中的防暴盾,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方。 可是,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在如此恐怖的感染者疯狂进攻之下,又怎能支撑太久呢? 一名手持匕首的感染者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说时迟那时快,罗辑迅速举起防暴盾,稳稳地挡住了对方刺来的匕首。 紧接着,罗辑的右手紧握警棍,他的手臂随着身体的旋转而发力,警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罗辑的怒火,狠狠地砸向那名感染者的头部。 警棍与肉体的撞击声沉闷而有力,那名感染者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后仰去。 还没等罗辑喘口气,一名身穿厚重防暴服、手举防爆盾牌和实心警棍的感染者,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硬生生地从密密麻麻的感染者群中冲杀出来,径直冲到了罗辑的面前。 尽管军队已经拼尽全力,优先集中火力攻击这些装备精良的感染者,但百密终有一疏,还是让这家伙成为了漏网之鱼。 望着眼前这个身着与自身相同装备的感染者,罗辑心头涌起一股绝望,深知此番恐怕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会乖乖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只见他左手紧紧握住防爆盾,将其稳稳地顶在胸前,仿佛这面盾牌就是他最后的生命屏障。 与此同时,他右手卯足力气挥动起警棍,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地朝那名感染者砸去。 然而,那名感染者反应极为敏捷,只见他轻描淡写地将手中盾牌往旁边轻轻一挥,竟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罗辑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眼见自己全力一击被化解,罗辑又羞又怒。 ‘你这狗娘养的死玩意儿,你爷爷一会就干死你,你给爷爷我等着……’罗辑紧握着盾牌眼神愤恨地看着面前这个感染者咒骂道。 没有给罗辑继续辱骂的时间,这名感染者高举着防爆盾,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般径直朝着罗辑猛扑过来,显然是企图凭借强大的冲击力将罗辑一举冲倒在地,从而撕开这道严密的防线。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根本没留给罗辑过多思考和应对的时间。 眨眼之间,感染者已如疾风骤雨般冲到了他的跟前。尽管罗辑拼尽全力用身体死死抵住防爆盾牌,可在感染者那令人恐惧的巨大力量面前,他的抵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罗辑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撞飞出去,甚至还殃及到了他身后的两名防暴警察,三人一同重重摔倒在地。 罗辑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只觉得左臂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他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低头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原本紧握防爆盾的那条手臂已然骨折变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姿态,看上去惨不忍睹。 只见那突破防线闯进来的感染者,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依仗着自身强壮无比的体魄,再加上头戴坚固的防爆头盔以及身披厚重的防爆服,手中高举着坚实的盾牌,气势汹汹地朝着四周逐渐围拢上来的防爆警察猛扑过去,并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警棍,肆意砍杀。 面对着眼前这般凶悍无比、气势汹汹的感染者,防暴警察们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之意。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警棍,目光坚定而锐利,犹如燃烧着熊熊火焰;其中一部分人更是手持锋利的武器,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这片黑暗撕裂开来。 他们毫不犹豫地与这名突然冲入阵型之中的感染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对抗。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尽管警察们的攻击如疾风骤雨般落在感染者身上,但对于这个本身肉体就异常强大且身穿坚固防暴服的感染者而言,这些攻击却宛如隔靴搔痒一般,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感染者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这群不自量力的对手。 没有犹豫,一名勇敢的警察趁势发起了一轮猛烈的进攻。他高举着警棍,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感染者砸去。 遗憾的是,就在警棍即将触及感染者身体的一刹那,感染者突然猛地发力一挥手中的警棍。这一挥蕴含着巨大的力量,速度快如闪电,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势。 只听见“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那名距离过近的防暴警察躲闪不及,直接被这一击命中头部。 被击中的瞬间,他所佩戴的头盔像是遭遇了重击的瓷器一样,瞬间变得严重变形,原本坚硬无比的材质此刻也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之后,那名防暴警察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的双腿像失去了支撑似的一下子软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最终还是无法保持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倒地后的他一动不动,生死状况不明,只剩下了滑落的防爆盾牌,在地上晃荡着,现场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在紧张的对峙中,防暴警察们的目光在彼此之间快速交换,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和恐惧。 他们深知防爆头盔的坚固程度,那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足以抵御一般暴力冲击的保护装备。 可是,就在刚才,他们目睹了一幕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一名感染者,仅凭手中的一根实心警棍,便在一击之下将那坚硬的头盔打得严重变形,仿佛那头盔是粗制滥造的货色。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他们,让他们不禁怀疑自己的装备是否能够抵御住感染者那超乎寻常的力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连周围的氧气都变得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 警察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他们的手紧紧握着盾牌和警棍,尽管这些装备在平日里足以应对各种紧急情况,但在面对这种恐怖的力量时,他们的信心似乎被削弱了 望着眼前这群显得有些束手无策的警察,这名感染者越发得意忘形起来,他张开嘴巴,发出一阵兴奋至极的嘶吼声。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 就在感染者嘶吼时,一道身影向着感染者冲去,原来是罗辑!尽管他只剩下最后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举起警棍,义无反顾地向着感染者直冲而去。 此时此刻,罗辑已然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不光是他自己无法存活下来,就连整个 c 区的所有人恐怕都难以幸免。 那名感染者瞪着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曾经被他轻易击败的手下败将。只见对方竟然不知死活地再次冲了上来,感染者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点。 他怒不可遏地高高举起手中沉重的警棍,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恐怖的力量朝着面目狰狞、扭曲不堪的罗辑狠狠地砸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坚硬无比的警棍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竟然弯曲变形,如同一条被激怒的蟒蛇一般。 遭受如此重击的罗辑如同一颗炮弹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胸口,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防暴服,但在感染者惊人的力量面前,这点防护简直就像是纸片一般脆弱。 罗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那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死神敲响的丧钟。他的嘴巴里不断地喷涌出血液,猩红的颜色染红了身下的地面。没过多久,他的身体便彻底失去了生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而周围其他的防暴警察们感染者手中的警棍报废,纷纷奋不顾身地向前扑去,试图击杀这名凶残至极的感染者。 然而,他们的努力就如同螳臂当车一般微不足道。感染者以一敌十,左突右冲,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紧密有序的防暴警察阵型开始逐渐崩溃。 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如潮水般涌进了阵型之中,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这场景宛如置身于古代惨烈的战场之上,让人毛骨悚然。 更糟糕的是,一些防暴警察在与感染者的激烈搏斗中不幸受伤,进而被病毒感染,转变成了新的感染者。 如此一来,局势愈发失控,崩坏得无法收拾。c 区的沦陷似乎已经成为了无法改变的定局。 第28章 c区沦陷(2) “这些该死的感染者,怎么就像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永远也杀不完!”周峰站在隔离墙上,望着下方那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动的感染者群,愤怒地怒骂道。 他满脸都是汗水和尘土混合而成的污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绝望。 骂完之后,周峰迅速俯下身子,将手中已经打空的弹匣取下,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全新的弹匣,动作熟练且敏捷地插入枪身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医护兵!医护兵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啊啊啊……我的手啊!”一名士兵紧紧捂住自己的右臂,只见一根粗长的钢筋直直地贯穿了他的手臂,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他的脸色因剧痛而变得惨白扭曲,口中不停地呼喊着求救。 听到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周峰心中猛地一颤,但他还是强忍着回头查看的冲动。 他深知,如果此刻回过头去看到战友那悲惨的模样,自己很可能会丧失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甚至会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在如今这般恶劣的局势下,想要得到医护兵的及时救治几乎是一种奢望。 周峰叹了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眼前汹涌而来的感染者群。 此时的临海市 c 区防线早已岌岌可危,除了城内那些负责维持秩序和封锁重要区域的少量部队外,所有具备战斗力的人员都已集结在此处抵御感染者的进攻。 至于医护兵,他们早就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每一处受伤的战士。 周峰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脑海中那纷乱如麻的思绪一股脑儿地晃出脑袋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手中紧握的步枪之上。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其他任何事情。 如今的感染者似乎变得愈发聪明起来,它们竟然学会了运用各种各样的工具向高处射击的士兵们发动攻击。 只见一枚枚锈迹斑斑的钢筋、各式各样的破旧武器,如同雨点般自下而上朝隔离墙飞掷而来。 远远望去,临海市 c 区的这道隔离墙已然被这些投掷物扎得密密麻麻,宛如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巨大刺猬,令人不寒而栗。 不断从下方袭来的投掷物使得周峰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留意着每一个可能出现危险的角落。 防线上此起彼伏的枪声震耳欲聋,长时间处于这样嘈杂环境之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甚至产生了轻微的耳鸣症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里。周峰忍不住用力地擤了擤鼻子,想要驱散那股刺鼻的气味,但收效甚微。 “我靠,看来得失去嗅觉了,”周峰发了句牢骚。 他只得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头盔,然后再次握紧步枪,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瞄准下方的感染者,冷静地点射起来。 由于长时间激烈战斗,弹药储备此时也已经所剩无几,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肆意扫射了。 周峰刚刚成功击毙一名手持西瓜刀、面目狰狞的感染者,探出身子试图观看倒下的感染者时,他的余光忽然瞥见下方有一道黑影急速朝自己袭来。 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飞速而来的砖头,就这样直直地闯入了他的视野,并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放大。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块砖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周峰的头部。 一瞬间,周峰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紧接着,他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而手中紧握的步枪也顺势滑落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周峰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快醒醒,快醒醒!崩塌处的缺口已经失守了,警察组成的防线彻底崩溃了!我们必须马上往后撤退,重新组织新的防线!”焦急的呼喊声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周峰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起初眼神还有些迷茫和恍惚,显然尚未完全清醒过来。 渐渐地,他开始意识到周围的状况,随即就感到自己的脖子和颈椎处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尽管头上戴着头盔,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但那块砖头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依然让他的脖子受了伤。 “啊!”周峰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摸受伤的部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还未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完全复原,周峰便听到了前方传来班长急切的呼喊声。这声音震耳欲聋,让他的注意力一点点地聚拢过来。 “班长,怎么回事啊?”周峰一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受伤的脖子,一边艰难地弯下腰去,将滑落至地面的步枪捡了起来。他满脸疑惑地望着班长,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然而,班长看到周峰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语毫无反应,似乎意识到再多费口舌也是徒劳无益。 于是,他二话不说,猛地伸手一把拽住周峰的胳膊,然后转身向着后方狂奔而去。由于班长的力量过于强大,周峰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弄得一个踉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随着脖子剧烈地晃动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我靠!”周峰忍不住又一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此时,他的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尼玛,这是赶着去投胎吗?跑得这么急!难道说防线已经全线崩溃了不成?” 在两人撤到街道上的过程中,班长顾不上停歇片刻,只是把步枪随意地挂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同时,他尽可能简洁明了地向周峰讲述目前的严峻形势:“听好了,现在那个缺口彻底失守了,感染者如潮水般涌入了防线内部。咱们之前死死坚守的这条防线已经毫无意义可言。 最高指挥部下达了紧急命令,要求我们立即赶往人群密集之处,重新构筑新的防线来抵御敌人的进攻!” 周峰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这样就能减轻那股疼痛和不适感。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提着那把沉重的步枪,现在,他只觉得他的脑子快炸了。 原本由近4000名警察和武警防守的缺口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崩溃了!他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周峰喃喃自语道,“才不到 20 分钟啊……”他怎么也想不到,缺口处的防线居然这么快就被攻破了。更糟糕的是,上级下达了命令,要求他们迅速前往人群密集处重新组建防线。 “这怎么可能做到?”周峰心中暗暗叫苦。 后方的防线根本还没有完全布置妥当,如果现在贸然撤下去,岂不是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可是军令如山,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他又能如何违抗命令呢? 捂着脖子,周峰无奈地看着身边那些不断从防线上撤下来的战友们。 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满脸都是硝烟和尘土留下的痕迹。 那张张曾经坚毅的脸庞如今却充满了惊恐之色,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撤退命令同样让他们措手不及。 “唉,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周峰叹了口气,自我解嘲地想着,“谁让我们这些小兵命贱呢?上面说往哪里去,我们就只能往哪里去。”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来的撤离人群,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但无能为力,周峰身不由己地随着人流一步步向后撤离,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他不时被人撞得一个踉跄。 但他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咬紧牙关,艰难地前行着。 跑过一道封控区的防线时,周峰回头望去,看到的是一条单薄的防线,沙包堆砌的工事显得那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不到20个武警和警察躲在沙包后面,他们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他们的手中只有步枪和手枪,没有重武器的支持,这让周峰感到一丝绝望。 “我勒个去,居然连一件重武器都没配备,这简直就是找死嘛!”周峰满脸惊愕与愤怒,身体一侧,急切地朝着班长发问:“咱们之前在拥有充足重火力支援的情况下,都难以抵挡住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感染者,就凭他们这么点人手,能顶啥用啊?” 班长微微侧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漫不经心地瞥了周峰一眼后,语气冷淡地回应道: “他们?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罢了。后方的主力大军急需他们争得一些宝贵时间。而且,像这样规模不大的小型阻击阵地,前方可多着呢!这有啥好稀奇的。” 听到这话,周峰心中不由得一震,一股悲凉感瞬间涌上心头。用人命来换取时间?这种做法实在太过残酷了。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如今的局势已经恶劣到非得依靠牺牲众多生命才能拖延住时间了吗?为了给大部队争取更多应对的时机,竟然不得不分派出数不清的小股部队前来充当炮灰,以阻止感染者进一步扩散?” 随着周峰跟着队伍一路狂奔,穿过一道又一道小型防线。 而每经过一处,他那颗原本炽热的心便会随之冷却一分。 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如果自己并非隶属于那支威名赫赫的第 72 装甲机动旅,那么此刻是否也会如同这些被抛弃在此、用以拖延时间的警察和武警一般,成为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呢? 想到这里,周峰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哀。真是太可笑了,如此荒诞的局面,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啊! 随着逐渐向后撤退,周峰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市政中心路口。这里的景象令人震撼不已,近 600 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匆忙的布置着防线,不时有士兵抱着弹药箱穿梭在其中,嘈杂却有序。 两辆庞大而威猛的主战坦克宛如钢铁巨兽般矗立其中,十余辆装甲运兵车分布在路口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一群忙碌的工兵正紧张地在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内构筑火力工事。他们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地在一栋栋高楼大厦上开凿出一个个精心设计的射击口。 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则迅速在这些射击口上架设起各种重型武器装备,包括威力惊人的87式35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以及火力凶猛的 89 式重机枪等等。 这些强大的火力点分布在街道的各个关键位置,构成了一道道交叉火力。这样才方便在感染者到来时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正当周峰等人准备快速穿过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继续前行之时,一个身材消瘦、表情严肃的少校军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名军官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目光停留在周峰班长的肩章上,然后大声说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目前 c12 街道情况危急,急需支援。” “那里仅有一辆坦克、两辆轮式步战车以及不到 200 人的步兵驻守。我命令你立即率领你们班火速增援过去!” 刚刚从与感染者厮杀的前线撤下来的周峰等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疲惫不堪。他们甚至连一口水都还来不及喝,就听到了那名军官严厉的命令。 周峰等人的班长,一位并不算高大的中士,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反驳道:“长官!我们收到的明确命令是前往 c3 街道进行布防,而不是您所说的 c12 啊!”说完之后,他果断地一挥手臂,示意身后的战士们继续后撤。 然而,那名军官却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只见路口处设置的障碍物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军官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现在 c3 街道已经有 373 装甲团负责布防了,不需要你们再过去添乱。还有,我问一下,你们是属于哪个部队的?” 周峰的班长立刻挺直身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我们是 439 装甲步兵团的!” 军官微微点头,表示了解,接着严肃地说道:“那就没错了。据最新情报,你们 439 步兵团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打散了。目前,所有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都要根据实际情况重新整编,补充到那些缺少人员的防线上去。” “所以,别磨蹭了,赶紧出发前往 c12 街道!那里的情况十分危急,感染者极有可能已经到达了那里,急需你们这样的生力军支援!” 周峰等人,目光交汇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疑惑之色。那位军官言辞凿凿,仿佛所言之事确凿无疑,但这一说法还是让他们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 可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却似乎在印证着军官的话语,他们原来的 439 装甲步兵团如今已然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其原本严密有序的编制早已荡然无存,甚至早在尚未从前线撤退之时,整支部队便已处于严重缺编的状态。而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的罪魁祸首,则是那些感染者从下方投掷而来的致命武器。 这些武器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给 439 装甲步兵团带来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使得这支队伍元气大伤,编制也早已缺员严重。 “是,长官!”尽管满心不情愿,但周峰的班长深知军令如山倒,容不得丝毫违抗。于是,他只能咬咬牙应下命令,并转身带着包括周峰在内的一众士兵朝着 c12 街道疾驰而去。 望着周峰等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背影,少校军官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很清楚,c12 街道的防守力量本就十分薄弱,此刻再派去这么一支人数有限且缺乏足够战斗力的增援部队,究竟会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呢?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想到这里,少校军官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那双因寒冷而有些僵硬的双手,然后纵身一跃,从装甲车顶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刚一落地,一阵刺骨的寒风便迎面袭来,吹得他浑身一颤。军官低声咒骂道:“这该死的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 扛着轻机枪的士兵士兵喘着粗气跑到了班长旁边,轻机枪的重量让他步履蹒跚,他焦急地向班长发问:“班长,你说我们去c12街道,还有生还的机会吗?那里是直面感染者的第一线,兵力又那么薄弱,我们不会只是炮灰吧?” 班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如果我们必须成为炮灰,那就成为吧。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听到班长说的话,周峰捂着脖子,此时他感觉手上的步枪是那么沉重,军人,一个多么伟大的身份和职业。 看着不远处天空中升腾的黑烟,那是部队在燃烧汽油和各种杂物,它像一条巨龙,在空中盘旋,吞噬着周围的空气,将天空染成一片阴沉。 汽油和杂物在火焰中噼啪作响,释放出刺鼻的气味,但这股气味中却带着一丝绝望的决绝。 火焰的高温和黑烟的浓密,是他们最后的防线,试图延缓那些被感染者的脚步,争取宝贵的时间。 他想起了古代的狼烟,那是战争的信号,是求援的呼唤。 但可笑的是,临海市没有援军的旗帜,没有友军的号角,只有这股孤独的黑烟在诉说着城市的孤立无援。 城市里的人们,就像是被遗弃在了垃圾桶里的玩具,虽然曾经光鲜亮丽,现在却是这么的黯淡无光。 一阵寒风吹过,周峰不由来的突然感觉到腿上一阵寒冷,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才发现他的作战长裤早已在无数次的战斗和逃亡中变得破烂不堪,布料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每一处破损都是自己与感染者战斗的见证。 周峰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那些破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 暂时摒弃了耳边传来的尖叫,还有爆炸和枪声,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好多好多。 他才20岁,正是生命中最灿烂的年华,他有着太多的梦想和期待。他想起了远方的家,想起了父母温暖的笑脸,想起了他们对他无尽的爱和期望。 他渴望能够活着回去,回到那个充满爱的地方,回到那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他想要告诉父母,他是多么的想念他们,他想要拥抱他们,告诉他们他的经历和感受。 他想象着未来,想象着有一天能够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和她一起建立一个温馨的家庭。他想要生一个大胖小子,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教他走路,教他说话,教他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想要体验那种作为父亲的喜悦和责任。 但是,现在,他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身后紧追不舍的感染者,可不会帮他实现这些梦想。 这些该死的感染者脑子里想的只有血肉和传播病毒。 第29章 临海市全面沦陷 通往 c12 的街道上,撤离的人群个个手提肩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财物,脚步匆匆忙乱不堪,争先恐后地朝着后方由军队组织设立的防线狂奔而去。 一路上,时不时会听到有人因为惊慌失措而将携带的物品随意丢弃在地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一些因在如此庞大的人流中与自己的亲人失散后所发出的凄厉呼喊声。 撤往后方防线的人流中,前方的人已然跑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他们实在难以继续坚持下去,但后方恐怖的感染者却迫使他们不能停下自己缓慢的脚步。 一名身着黑色上衣的男子,手中紧紧提着一个装满物品的塑料口袋,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前面的人跑不动了,赶紧往边上让一让啊!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人着急赶路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正神色焦虑地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她一边奋力拨开周围拥挤的人群,一边不停地高喊着:“老公,老公,你在哪里呀?我好害怕!”那孩子也被这紧张混乱的场面吓得脸色苍白,紧紧依偎在母亲身旁。 “大家动作都快一点啊!后面的感染者离我们越来越近啦!”有人惊恐万分地高呼起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不远处军队组织的防线上不断有 82 毫米迫击炮发射的炮弹呼啸而出,它们拖拽着一道道绚丽多彩却又令人胆寒的弧线,以极快的速度划破长空,并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在人群后方轰然炸响。 每一次爆炸都会掀起一阵烟尘滚滚,让原本就已经陷入极度恐慌的人群变得愈发惊惶失措、四处乱窜。 几架飞过撤离人群上方的武装直升机,其巨大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着,掀起阵阵狂风般的气浪。 这股强大的气流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冲击着地面,吹得下方平静的土地瞬间尘埃四起。 惊慌失措的人群纷纷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那些逐渐远去的武装直升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快点降落下来救人啊!我们不想死啊!”他们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看着撤离的人群,周峰躲藏在一栋大厦第一层的角落里。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步枪,由于长时间没有饮水,他的嘴唇早已干裂,甚至开始渗出血丝。 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那疼痛难忍的嘴唇。 随后,他缓缓脱下了戴在手上已经磨损不堪的作战手套,露出一双满是伤痕与污渍的手掌。 周峰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可言。他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防线崩溃的时候,人群还没有完全撤离完毕吗?”言语之间透露出深深的担忧和自责。 旁边手持轻机枪的战士趴在射击口上,一边用另一只手挠着自己有些瘙痒难耐的手臂,一边转头对周峰说道:“你想多了!这次情况太危急了,缺口那里警察组成的防线根本抵挡不住那些疯狂的感染者,一下子就被冲垮了。 要不是咱们反应迅速,及时撤离,恐怕现在咱俩也早就变成它们中的一员了,哪还有命在这里说话呢?更别提那些本来就没来得及撤离的普通民众了……” 周峰微微歪过身子,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能够直直地落在旁边那位轻机枪手的侧脸上。他紧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且焦急地说道:“难道说这些平民百姓的生命就如此微不足道,不值得我们去拯救吗?” “就算情况再艰难,我们在撤离的时候完全有能力组建起一道新的防线啊!这样一来,起码能为他们争取到一些宝贵的逃生时间吧!” 听到周峰这番充满稚气与理想主义色彩的话语,那名经验丰富、年龄更大的轻机枪手缓缓地侧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怜悯。 他静静地凝视着周峰那张年轻而又坚定的面庞,缓缓开口道:“小娃娃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些。你好好想想看,咱们撤离的部队,既没有强大的重型武器作为支撑,所携带的弹药数量也是相当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能抵挡敌人多久呢?”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可能会让你感到心寒,只要我们这些当兵的人还活着,哪怕只是多活一刻,就能给后方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们多争取到一点生存的机会。” “可一旦我们这些军人全都战死在了前线,那么剩下的这些平民不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周峰听完轻机枪手这一番毫不留情面的话语之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委屈。 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为自己的观点进行辩解,然而嘴巴只是轻轻嘟囔了几下,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是啊!此时此刻,对于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临海市而言,每一份武装力量无疑都是极其珍贵且不可或缺的存在。 周峰沉默不语,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争论已没有任何意义。 缓缓地扭过头去,透过身旁狭小的射击口,凝视着街道上那些忙碌不停的工兵们。此时,这些工兵正紧张有序地在沙袋前方铺设着一道道冰冷而坚固的铁丝网。 这些铁丝网的设置目的有两个:其一,是要阻止那些汹涌而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其二,则是要挡住那些已经丧失理智、情绪失控的平民们。 为此,工兵们特意在道路中央留出了一个长度大约为三米左右的狭窄缺口,以此来迫使所有想要通过这里的人都只能从这个唯一的通道经过。 周峰所处的是这栋大楼的底层,早在之前就已经被工兵们精心改造过了。他们在这一层面向感染者的那面墙体上,快速地挖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射击口。 每个射击口的长度约为 50 厘米,宽度则大致在 40 厘米上下。如此众多的射击口紧密排列在一起,宛如蜂巢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面墙体。 虽然工事构筑完善,但他们这一层却并没有配备任何重型武器装备。在这里驻守的仅仅只是周峰所属的那个轻步兵班,全班加起来总共不过十人而已。 只有二层和三层构筑出了两个重机枪射击口,每一层的兵力也不过寥寥七八人。 现在的c12街道兵力实在是太过于稀少了。 突然间街道上传来一声惊呼:“飞机!快看啊,是喷气式战斗机!”原来是一名负责操纵九二式轮式步战车上 20 毫米机炮的士兵发现了天空中的异动,并激动地用手指着上方,朝着四周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起来。 听到这阵呼喊,原本各自忙碌着的士兵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将目光聚焦到了那架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喷气式战斗机身上。 下方的士兵们仰头望着空中呼啸而过的战斗机,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口中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企图引起那架战斗机的注意。 “快炸掉后面那群该死的感染者!”一名士兵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站在周峰身旁的班长同样激动不已,他兴奋地朝着天空中的战斗机用力挥动着双臂,嘴里还念念有词:“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与狂欢的人群不同,周峰心中却暗自嘀咕起来:“这战斗机该不会又是来侦查情况的吧?今天早上不是才飞过去一架侦察机嘛,也没瞧见它们对地面上这些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发动攻击啊!” 就在他思考之际,忽然从后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轰隆——”犹如平地惊雷般,一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气浪汹涌而至,瞬间将周峰的思绪猛地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是精确制导炸弹!咱们的空军正在对后方涌来的感染者展开攻击!不过……看这冲击波的威力,感觉离得好近啊!”周峰脸色大变,心头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的班长反应迅速,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只见班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步枪推弹上膛,然后转头对着周围那些因为震惊而发愣的士兵们高声怒吼道:“都别傻站着了!感染者距离我们恐怕已经不足两公里啦!准备战斗!” 感觉到炸点如此之近,原本在街道上构筑防御工事士兵们,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他们手忙脚乱地抓起各自的步枪,匆忙奔向早已预设好的作战点位。 正在紧张忙碌地布置着铁丝网的工兵们,也毫不犹豫地停下手中的工作。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抄起身边的武器,朝着道路两旁的建筑物狂奔而去。 而那些刚刚下车,正悠然自得地靠在一旁抽烟闲聊的坦克车组成员,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够呛。 急忙将手中尚未抽完的香烟狠狠扔到地上,一头钻进主战坦克里。坦克的炮台开始急速旋转起来,并压低俯角,120毫米的炮口直直地对准了那条此刻依旧挤满密密麻麻人群的街道。 c12 街道的指挥官此时站在特意预留出来的缺口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高举着手中的手枪,一边满脸焦虑地拼命向后方挥舞着手臂,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着:“速度快点!速度再快点啊!别他妈磨蹭了,赶紧给老子跑!” 就在后方 c12 街道的防线陷入一片混乱之际,前方那最后一道小型防线也与来势汹汹的感染者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这些已经成功突破了数道坚固防线的感染者们,显然在与人类军队的多次交锋中积累了经验,逐渐摸索出应对人类强大火力压制的有效策略。 感染者队伍的最前方,赫然排列着数百名身强力壮、手持厚重防爆盾且全副武装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个体。在这群“先锋”身后,则紧跟着数量极为庞大的普通感染者,一眼望去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令人惊愕的是,在这片黑压压的普通感染者人海之中,还零星地混杂着一些身着军服、外披防弹衣的感染者身影。 然而,守护这道关键防线的却仅有区区数十名武警战士。尽管他们猛烈开火,但敌我力量对比实在悬殊。 武警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枪膛里不断喷射出炽热的火舌,一枚枚弹壳如雨点般持续滑落,并纷纷散落在防线周围堆砌的沙包之上。 可惜的是,即便是穿透力较强的 5.8 毫米子弹,在艰难穿透厚实的防暴盾之后,又要继续洞穿坚固的防暴服,其剩余威力已然大打折扣,根本无法有效地减缓感染者冲锋的步伐。 于是乎,在如此凶悍的感染者阵型面前,这道防线竟然连短短一分钟都未能坚守住,很快就被无情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突破的一瞬间,那些冲破防线的感染者们毫不犹豫地高高扬起手中五花八门的各式武器,带着狰狞的面容和咆哮声,狠狠地朝着阵地内的武警猛砸过去。 防线之中,武警们那凄惨至极的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预示着他们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沦陷。 再也没有任何阻碍能够阻挡那些疯狂的感染者,它们如同被解开了最后一层封印般,张牙舞爪、咆哮着朝着 c12 街道狂奔而来。 “开火!”站在 c12 街道的那位指挥官面色凝重,他眼睁睁地看着感染者迅速逼近正在撤离的人群后方,并且已经开始对这些无辜的人们展开血腥的屠杀以及无情的感染。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批撤离的人群已然难逃厄运。 伴随着指挥官果断地下达命令,早已严阵以待、瞄准街道的各个火力点瞬间迸发出耀眼而猛烈的火光。一时间,枪炮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而耸立在防线中的坦克与步战车自然也不甘示弱,它们就像是钢铁巨兽一样威风凛凛。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爆发,紧接着便是一股呛鼻的浓烟滚滚升起。 一枚威力巨大的 120 毫米高爆弹犹如闪电般急速射向感染者密集的群体。眨眼间,这枚高爆弹便在感染者中间轰然爆炸开来。 爆炸的瞬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位于前排那些手持防爆盾试图抵挡攻击的感染者,在如此恐怖的爆炸威力面前,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肢体横飞。 要知道,这可是 120 毫米的高爆弹啊,其破坏力绝非普通小口径武器所能比拟。 感染者们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防御阵型,在这强大的重武器面前,显得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步战车上的 20 毫米机关炮,不停地向着那些不知死亡为何物的感染者喷吐着火舌。一发又一发 20 毫米机炮的炮弹呼啸而出,以不可阻挡之势狠狠地砸进密集的感染者群中。 每一次爆炸都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感染者们被这股恐怖力量冲击得狼狈不堪,身体在空中翻滚,鲜血四溅,仿佛下起了一场猩红的暴雨。 遭受密集火力打击的感染者被打的四处乱窜,妄图分散开来,以求躲避密集的火力网。 可是狭小的街道又怎么可能容得了他们分散开来。 只得向小学生原地罚站似的,默默承受着防线上喷涌而出的弹雨。 可是尽管火力如此凶猛,但这些感染者似乎完全不惧怕死亡和伤痛,依旧前赴后继地朝着防线猛冲过来,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防线上凶猛的火力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前进。 周峰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步枪,身体趴伏在射击口处,手指不断地扣动着扳机。由于长时间的连续射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仿佛一层厚重的白色帷幕,怎么也挥之不去。 “咳!咳咳!”那呛人的烟雾让趴在射击口前的人们无法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他们原本戴着的防毒面具,此时已被纷纷摘下来扔在了一旁。 那又重又闷的防毒面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人愿意长时间忍受这种折磨将其一直佩戴在脸上。 尽管国防部明确表示,嗜血传染病毒通过空气传播的传染几率已经大幅降低,甚至到了无需采取特殊防护措施的程度,但在这战火纷飞的前线,士兵们仍然在指挥官严厉的命令下,乖乖地戴上了防毒面具。 谁也无法确定这可怕的病毒是否会突然再度变强,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情况,而部队却因为没有做好防护而全面感染,那么,这个巨大的责任又有谁敢承担呢? 但现在的防线上也没有人有空来监管他们是否正确佩戴着防毒面具,于是乎,几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将那沉重、憋闷且严重影响视线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 戴着这样的面具去战斗,实在无异于一场酷刑般的折磨。 “班长,根本压制不住啊!”周峰奋力挥动双臂,试图驱散眼前弥漫的部分烟雾,同时扯着嗓子向身旁的班长高声呼喊。 班长闻声抬起头,稍稍瞥了一眼那些步步逼近的感染者,心中自然清楚局势已然失控,他亦是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同时,一旁的轻机枪发出持续不断的扫射声,“哒哒哒”的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源源不断从机枪抛壳口抛出的弹壳如雨点般纷纷坠落,转眼间便已铺满了射击口周边的地面,堆积成一片小小的金属海洋。 正当班长弯腰准备更换弹药之际,无意间瞥见满地的弹壳,不禁心头火起,猛地扭过头,对着身边的轻机枪手怒声咆哮:“别他妈再扫啦!老子的耳朵都快要被这声音给弄聋了!” 听到班长的怒吼,轻机枪手先是一愣,随即缓缓松开紧握着扳机的手指,有些茫然地歪过头,满脸狐疑地望着班长,似乎不明白为何会突然遭到如此责骂。 班长皱着眉头,使劲地揉了揉自己那似乎已经快被震聋的耳朵,满脸都是无奈和无语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后,继续大声喊道:“你他娘到底会不会用长点射来压制敌人啊,们在部队里学的长点射、短点射技巧,难道你全都给忘到狗肚子里面去啦?” 班长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指向轻机枪手身旁散落一地的弹壳,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他接着吼道:“还有,你好好瞅瞅你身边这些堆积如山的弹壳!你是不是觉得咱们的子弹多得可以随便浪费啊?就按照你这样疯狂扫射的打法,我估计咱们连半个小时都支撑不住就得完蛋大吉! 哼,我看你在家里的时候肯定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儿!”话音未落,班长余怒未消,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枚弹壳,用力朝着轻机枪手头上戴着的头盔狠狠地扔了过去。 只听见“叮当”一声脆响,那枚弹壳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轻机枪手的头盔。受到突然袭击的轻机枪手不禁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难为情的神色。 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班……班长,这实在不能怪我呀!您瞧瞧这四周涌上来的感染者,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啊!我当时一紧张,脑子就一片空白,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开枪的节奏……不过。 轻机枪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全部说完,一个急促的声音却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生生地打断了他。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周峰…… “班长,你看那是什么?”周峰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沉寂。由于极度的恐惧,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就像是被砂纸狠狠摩擦过一般。 班长闻言,迅速移开步枪上的瞄准口,顺着周峰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只见对面的高楼上,密密麻麻的特殊感染者正如同雨点般被巨型感染者用力投掷过来。 这些特殊感染者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直直地朝着他们所在的这栋大厦的屋顶飞来。 时不时会有因为距离估算失误或者巨型感染者投掷不准而没能命中目标的特殊感染者,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墙体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砰砰”巨响。 随后,这些可怜的家伙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化作一团团猩红的肉酱,从半空中坠落而下,如同一场血腥的暴雨倾洒在了下方的阵地之上。 班长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恐怖至极的景象,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着,半晌之后才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这下……这下是真得完蛋了……” “撤……撤……撤退!”班长声嘶力竭地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声吼道,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和慌乱,以至于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他的脸色慌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些正在迅速逼近的感染者。 他实在不敢去想象,这些恐怖的感染者究竟能够以多快的速度从上方楼层移动到下方来。若是与它们展开近身肉搏战,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而周围的士兵们在听到班长下达的这个命令时,一个个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有些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毕竟在大家的印象当中,班长一直都是那个心理素质无比强大、满怀爱国热忱的英勇军人。 可现在,竟然连他也下达了撤退的指令,而且完全不顾及防线其他战友的生死安危。看来,c12 街区的这条街道恐怕真的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士兵们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班长的命令。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各自的装备。有的人手忙脚乱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弹夹捡起,装入战术背心;有的则匆忙从射击口旁站起身子,一把抄起靠放在墙边的步枪;还有的赶紧跑到一旁的弹药箱前,疯狂地抓取着里面所剩无几的子弹,然后一股脑儿地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因为他们深知,现如今想要获得充足的弹药补给,简直比登天还难。 对于班长没有下令通知楼上两层和其余的士兵,从防线中撤出这件事,周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大家的撤离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而且,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如果因为等待其他人而耽误了整体的撤离进度,那后果可能会更加严重。 现在的周峰,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从从 a 区开始一路撤退,经过 c 区,又经历了 c 区防线的崩溃,最终撤到 c12 街区,这一路走来所目睹的种种惨状,让他原本善良的心逐渐变得冷酷起来。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这一幕幕场景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明白,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在这场与感染者的殊死搏斗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当所有人都成功地从防线中撤出后,他们来到了 c12 街道。 可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对面大楼的场景,防线上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了。 c12 街道的指挥官此刻正面色绝望地端坐在一辆后退的步战车之中,他那原本坚毅果敢的面庞如今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一般,变得如同死灰一样毫无血色。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那片已经快要被感染者彻底冲破的防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精心策划、缜密布局,耗费了无数心血来构筑这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可最终它居然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被这些该死的感染者给突破了!”指挥官喃喃自语着,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与无奈。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仿佛只有通过这种肉体上的疼痛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痛苦和挫败感。 尽管心里非常清楚他们已然成为了被舍弃的棋子,但面对如此残酷的结局,内心仍然感到难以承受。 上级的命令很清楚,第72装甲机动旅仅仅是拖住那些来势汹汹的感染者的进击步伐,尽可能地延长时间,以便让后方能够有足够的机会去加强外围防线,并完成严密的军事布防工作。 防线上无数的士兵在没有任何撤退命令的情况下,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混乱状态,他们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后撤退。 原本密集而猛烈的防线上,火力骤然间大幅度减弱,那些面目狰狞的感染者趁机步步紧逼,它们与防线之间的距离已然缩短到令人心惊胆战的不足 100 米! 周峰一边疯狂撤退,一面抽空回头望去,目光扫过那些仍然坚守在防线上奋勇开火的士兵们。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由衷的钦佩之情,但与此同时,一丝嘲讽也悄然爬上心头:“哼,这些家伙倒是挺勇敢,可在生死关头,又有什么能比得上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重要呢?” 摇了摇头,仿佛是为那些仍在防线上开火的士兵叹息一般,周峰加快速度跑入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刚进入队伍便听到自己小队的谈话声。 一名肩上扛着轻机枪的士兵急匆匆地跑到班长面前,气喘吁吁地问道:“班长,咱们到底要往哪儿撤啊?” 班长眉头紧皱,一脸茫然地回答道:“往哪撤?我怎么会知道!如今整个临海市都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感染者几乎遍布每一条街道和角落。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看看能否从出城的主道路冲出去了。” 听到这话,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满脸惊恐地连连后退几步,一边望着身后不断逼近的感染者,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啊!可是……可是听说临海市的外围早就被全面封锁控制起来了,咱们恐怕根本就出不去呀!” 班长狠狠地瞪了那个小个子士兵一眼,大声吼道:“那你们谁还有更好的主意吗?那边至少还有其他部队在抵抗。 现在临海市内我们这条防线都彻底崩溃了,那么其他防线也迟早都会完蛋!” 正在奔跑中的周峰用力地揉了揉自己那有些酸涩的双眼,他脚下如生风一般,急速地向前奔去。 由于跑得太快,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滑落,有一滴甚至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他的眼睛里,顿时一阵刺痛袭来。 周峰不得不放缓脚步,一边用手擦拭着汗水,一边使劲眨动眼睛,试图让这种不适感尽快消失。待到眼睛稍微舒服一点之后,他才重新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班长正在说的话。 班长的话语如同撕破了他们最后的希望,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确实如此啊!c12 街道的沦陷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这意味着我们原本连成一片、承担着巨大任务的统一战线,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周峰心里一沉,他深知这个缺口所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道缺口就像是原本紧绷着的一张布出现了一个裂口,如果不能及时堵住,整个防线都会随之崩溃。 更可怕的是,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班长继续说道:“临海市数百万平民最后的屏障,就是我们倾尽全力组建起来的联防防线。可是现在,我们防守的c12街道已经被突破了,后果可想而知。” “那些凶残无比、行动迅速的感染者们,肯定会像疯子一样从这个缺口汹涌而入。” “到时候,其他防线上的士兵要是来不及做出反应,恐怕就会被这些速度极快的感染者给分割包围,最终落得个死路一条。” 话到此处,班长的步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的目光穿过了人群,直直地射向那片被炮火笼罩的天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句话都承载着沉重的分量。 他对着士兵们,用一种绝望无比的语气沉凝地说道:“我想你们也都知道,c区如果沦陷了。面对这种情况,军队会采取什么行动,我想你们应该能猜得到。” “那将是一次全覆盖,无差别的范围轰炸。想象一下,天空中将会是一片火海,炸弹如雨点般落下,每一片土地都将被战火吞噬。”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还待在市区,你觉得我们能有多少生存的机会?恐怕所有人都会化成灰烬吧!” 说完,班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带头朝着出城的道路狂奔而去。他的身影犹如没有任何负重,眨眼间便冲出去老远。 身后的士兵们看着班长离去的背影,一个个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的内心依然被恐惧和不安所充斥,但此时此刻,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现在的临海市已然完全沦陷,轰炸也即将到来,无论朝哪个方向逃跑,似乎都难以逃脱死亡的阴影。 但是有领头羊在前,总比孤身一人要强得多。 人类天生就是群居动物。 意识到这一点后,士兵们的步伐不由自主地了加快了起来,他们紧紧跟随班长撤离的步伐,急匆匆地离去。 跟在队伍后方的,周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仍然有些疼痛的脖子,右手提着步枪,这是他在这座城市中唯一的依靠。 身上的装备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从昨天开始,他们这支部队就像被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战斗,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和补给。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他已经不敢指望在一路败退中士气低落的第72装甲机动旅布置在其他防线上的部队,能够抵挡住那些感染者的猛烈攻势。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第30章 即将到来的轰炸 “你给老子小心点!”张涵压低声音怒喝道,他那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仿佛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察觉一般。 就算在警戒四周的环境,他还不忘扭头看向正在摆弄液压钳、准备夹断小卖部上铰链锁的朱大常,并再次警告道,“万一声音大了,把那些该死的感染者引来了,咱们就都玩儿完啦!” 听到这话,朱大常握着液压钳的手不禁微微一抖。 他有些惶恐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副苦瓜相,哭丧着脸对张涵解释说:“张哥啊,您又不是不知道,用这液压钳去钳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声音嘛?更何况这还是个链条锁呢,搞不好声音会比平常还要大得多啊!” 一直在一旁悄悄观察着局势的汤向荣见状,立即像只老鼠一样鬼头鬼脑地将脑袋探了过来。 他同样放低音量,但语气却颇为严厉地对朱大常说道:“大常啊!咱们这儿一共七个人的命可全都系在你手上这把液压钳上面了哟!” “你可得给我稳住喽,千万别手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几个可就要跟着你一块儿去西天取经咯!”说着,他还不放心地瞄了一眼手持手枪、警惕地朝着四周张望的张涵。 朱大常听完之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死死地揪住正企图悄悄后退的汤向荣的衣领。 此时的朱大常满脸恼怒之色,嘴里喷吐着愤怒的话语:“你这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试试啊!”一边说着,他还气势汹汹地将手中的液压钳递到汤向荣面前,似乎非要逼着对方接手不可。 汤向荣被朱大常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他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大汉,双手不停地摆动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声音颤抖地小声说道: “哎呀呀,别介,别介啊,大常哥!小弟我哪里用过这种东西啊?万一待会儿我一个不小心操作失误,把事情搞砸了,那咱们的小命恐怕就得葬送在这里啦!” 就在这时,刚刚查看完后方街道情况的张涵回过头来,一眼就瞧见了这两个家伙竟然在这里拉拉扯扯、争执不休。 他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中暗骂一声,快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扬起手掌对着朱大常和汤向荣的后脑勺就是每人狠狠一巴掌。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过后,朱大常和汤向荣都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呆立当场。张涵瞪着他们,厉声呵斥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自己在逛大街呢?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里争来争去!都给老子闭上嘴巴,少他妈啰嗦!朱大常,你赶紧给我动手剪断门锁; 汤向荣,你在一旁好好协助他。要是再敢耽搁时间,小心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说完这番话,张涵又转头向后边的刘波和赵刚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做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刘波二人也立刻点了点头,变得更加警惕。 随后,他迅速地调转目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这两个憨货身上。只见这俩家伙一脸懵圈,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混乱中回过神来。 这俩憨货眼见谁都没能成功逃脱,不禁同时流露出一种极为尴尬的神情,仿佛这一刻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这下可真是糟糕透顶了,原本想着能扔掉手中的这个烫手山芋,结果却是谁都没跑掉。 事已至此,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在张涵那如炬的目光注视下,微微颤抖着双手拿起液压钳。 两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开始剪动起门上的铰链锁。伴随着液压钳施加的力度逐渐增大,那坚固的锁链也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你们两个给老子把动静弄小点儿!是不是不想活啦!”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大,张涵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对着正冒着满头大汗、全神贯注剪动着门前锁链的二人怒声呵斥道。 被呵斥的二人吓得浑身一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别提回话了。两人相互对视一,他们的心中却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一个念头:哎呀呀,这世上啊,唯小人与张涵难养也 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怎么可能嘛?简直就是典型的强人所难嘛! “咔嚓!”伴随着一阵清脆而又刺耳的金属断裂声骤然响起。 蹲在那扇玻璃门之前,已经埋头捣鼓了许久的两个人,此刻心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瞬间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我勒个去啊!这活儿干下来,简直比打……打手冲还要累人呐!”正在费力地扯下那锈迹斑斑、已然断裂的链条锁的汤向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忍不住大声地感叹道。 站在一旁的朱大常闻言,不禁微微侧过头,斜睨了汤向荣一眼。只见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满是汗水。 朱大常的心里暗自嘀咕起来:“怪不得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就得了个‘飞机哥’的绰号呢,原来就是因为这种事儿啊!”想到这里,朱大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却引起了守在门外多时的张涵的注意。 原本紧绷着神经,满心盘算着等会儿进门之后应该优先收集哪些食物的张涵,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笑声,不由得眉头一皱,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然后抬起手来,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好气儿地吼道: “嘿!你个龟儿子,在那儿傻乐呵啥玩意儿呢?这会儿门都好不容易弄开了,你不赶紧起身进去给老子把大门敞开,好让咱们大家都能进去,反倒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门口,你到底是要搞哪样嘛?” 被张涵这么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朱大常顿时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了缩脖子。 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连忙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动那扇刚刚开启了一条缝隙的沉重玻璃门。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响,这扇大门终于缓缓地向两边敞开了。 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玻璃门,朱大常和汤向荣小心翼翼地率先踏入店铺之中。 他们猫着腰,脚步轻盈,手上拿着羊角锤,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两人分头行动,对整个店铺展开了细致入微的搜索,从货架到柜台,再到那些隐蔽的角落,都一一查探过去。 经过一番紧张而谨慎的搜寻之后,朱大常和汤向荣相互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并未发现有什么危险存在。 随后,朱大常朝着门外招了招手,向一直在外面负责警戒的张涵等其他人发出安全信号。 店铺之外,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众人看到朱大常的手势后,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但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迟缓,一个个飞速的冲进店铺里。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急切,似乎生怕自己会被落在后面。因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街道上,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感染者。 所以,尽快躲进相对安全的店铺才是上策。 走在队伍最后的刘波和赵刚,则默契十足地缓缓将大门合上。 他们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待大门关闭后,刘波和赵刚熟练地搬起沉重的收银台,稳稳当当地抵住了门后,以增加一道防护屏障。 接着,他俩又四处搜罗了一些杂物,将其堆积在玻璃门前,试图进一步掩盖住店铺内部的情况,以防万一。 众人全部进入店铺后,张涵站定身子,开始扫视起这间店铺的大致布局。 他的目光快速掠过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货架、陈列着各种商品的柜台以及位于角落里的仓库入口。 再观察店铺的同时,他还不忘用余光留意一下一同进入店铺的其他6位同伴,观察他们是否安好。 张涵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不知为何,一走进这店铺,他便感觉到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让他略微有些不适,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令人呼吸不畅。 稍微思考片刻,张涵便意识到问题所在,想必是由于这家店铺已经紧锁了一两天之久,期间没有通风换气,所以才会导致室内的空气如此污浊且不流通吧。想到这里,张涵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小卖部占地面积大约 20 多个平方,从其规模和所处位置来看,它显然只是一家专为周边住户提供服务的小店。整个店面显得小巧玲珑,但却透露出一种温馨而亲切的氛围。 走进店里,可以看到货架上摆放得满满当当但又略显杂乱无章,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一堆堆零散放置的薯片以及色彩斑斓的辣条等各类零食。 对于这样一个小型的小卖部而言,经营主食并非它们的专长,销售各式各样的零食才是主流业务。 此时,张涵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货架,目光被一款巧克力所吸引。他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巧克力拿起来仔细端详。只见巧克力的包装纸精美别致,上面清晰地印着“牛奶巧克力”几个大字。 “不会这一排放的,都是巧克力吧。”张涵小声嘀咕着。 随即,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并将光线投射到面前的货架上。 伴随着手机光线缓慢地移动,他发现这一整排货架竟然都摆满了不同品牌、口味和形状的巧克力。张涵心中暗自思忖道:“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品种的巧克力啊!” “我日!卤猪蹄儿!”站在另一边货架旁的朱大常眼睛瞪得浑圆,满脸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他高高举起手中那色泽诱人的猪蹄儿,向周围众人小声喊道:“这玩意儿我都多久没吃到啦!” 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这梦寐以求的美味猪蹄。撕开手中卤猪蹄的包装纸,开始大口吞咽。 就在这时,周围原本正在闲聊或是各自忙碌的几个人纷纷被这边传来的动静吸引住了目光。 只吃了一包压缩饼干的汤向荣满脸馋意地按捺不住性子,急匆匆地朝着朱大常所在的方向快步凑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哎呀呀,给我留点儿啊,老朱!可别一个人都吃光啦!”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饿极了的八戒,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朱大常,手上的卤猪蹄。 此时的朱大常正满嘴塞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鼓起来就像是藏了两颗硕大的核桃一般。 听到汤向荣的呼喊,他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货架上不是还有那么多吃的嘛,你怎么就光盯着我手里这点儿东西不放呢?” 话虽如此,但他手上抓取食物的速度却是一点儿没减慢,反而愈发加快了几分,似乎真的很担心汤向荣会突然冲上来和他抢夺这些美味佳肴一样。 汤向荣见状,心中不禁有些不满,小声嘀咕道:“哼,真是个小气鬼!就知道自己吃独食,一点都不懂得分享。”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倒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转身走到一旁的货架前,开始认真而又细致地搜寻起那些令他垂涎欲滴的零食来。 恰在这时,旁边的刘志伟手里拿着一包香喷喷的牛肉干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当他看到朱大常那副犹如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的吃相时,不由得忍俊不禁,笑着调侃道:“嘿哟喂,我说你这家伙吃东西的样子也太难瞧了吧,简直就跟饿死鬼投胎转世似的!” 朱大常听后,头也不抬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依旧不停地咀嚼着食物,同时含糊不清地回怼道:“切,你懂什么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这叫做尽情享受当下的美好时光!” 其他人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的人迫不及待地撕开各种食物的包装纸,手忙脚乱地将食物往嘴里猛塞;有的则如饥似渴地大口咀嚼着,腮帮子鼓得像只偷吃坚果的松鼠。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满足与喜悦,就好像这些普通的食物是世间最珍贵的佳肴一般。 在这群疯狂进食的人当中,有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那便是张涵。 只见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狼吞虎咽的同伴们,便迅速收回了目光,继续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查看各类货物的工作之中。 对于周围人的举动,他似乎毫无兴趣,甚至连一丝分心都不曾有过。此刻的他,眼中只有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所想的唯有如何尽快收集物资。 至于那些正在店铺中东奔西走、四处寻觅各自心爱零食的人们,则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只见他一瘸一拐,晃晃悠悠地在店内转了整整一圈。 期间,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货架上的角落,目光如炬,对每个地方都进行了一番仔仔细细的观察。 待到这一轮快速巡视结束之时,张涵已然将所需收集的物资种类清晰明了地记在了心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紧接着,张涵毫不犹豫地朝着另外六个人用力地挥了挥手,同时用眼神示意他们赶紧靠过来。 那六人见状,不敢有半分耽搁,急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抹了抹嘴角的食物残渣,快步聚拢到张涵身边。 见人已到齐,张涵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而又急促地小声说道:“听好了!目前咱们首要任务就是集中精力去收集像巧克力以及糖果这类高热量的食品。 不过,可别把那些肉制品给落下了啊,统统都给我使劲儿塞进背包里面。 至于饮用水嘛,就优先选择能量饮料吧。记住喽,每个人拿上个7瓶就行啦。总之,我不管你们到底用什么方法,务必在半个小时之内把所有物资都整理妥当,然后咱们抓紧时间迅速撤离此地!” 众人得令后,立马分散开来,按照张涵所说去搜集物资。整个店铺里一时间只能听到翻找东西的声音和大家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叔,你说这个姓张的到底啥意思啊?为啥只给咱们半个小时来收集物资呢?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待着难道不好么?难不成咱们还得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刘波满脸疑惑地转过头,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叔叔问道。 说话间,他顺手将背后的背包解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弯下腰,动作麻利地在货架上挑拣着各类物品,但凡看到肉类或是糖果之类的食品,便毫不犹豫地捡起来塞进背包里。 一旁的赵刚同样神色紧张,他迅速抓起一包色彩斑斓的糖果,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背包,一双眼睛仔细的扫视着周围,再三确认没有其他人靠近他们之后,才蹑手蹑脚地凑近刘波的耳畔,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道: “政府不是已经放出消息说要进行轰炸了嘛!所以那个姓张的家伙才急急忙忙地指挥大家赶紧搜集物资啊。 刚才在劳保店的时候,自从朱大常从杂物间里找到了一把液压钳,姓张的和李明立马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起逃跑的路线来了。依我看呐,他们八成是心里早就有谱儿啦!” 赵刚话音未落,又轻轻地拍了拍刘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侄子呀,叔知道你心里不情愿被人当成枪杆子使唤,更不想充当什么炮灰。 可问题是人家手里头可是握着真家伙呢,还有那三个学生娃子也都对姓张的言听计从。 咱爷俩势单力薄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只能先忍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波听完,心中的不甘如同被压抑的火山,他紧握着拳头,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咬着牙,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决心:“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韩信都能承受胯下之辱,我刘波也不是吃素的。” 赵刚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认同和感慨,仿佛在说:“唉,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他的话语中既有对刘波的安慰,也有对命运的无奈接受。 …… 距离临海市,150公里处 一个庞大的机群,正在上空急速飞过。城市中的预备役士兵和被镇压的民众,无论是在街头巷尾还是在室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音爆声所惊动,纷纷抬头仰望,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701编队的指挥官,紧握着无线电的通话器,他的声音透过电波,再次向后方的师部确认着他们的作战目标:“701呼叫师部,701呼叫师部,我部已到达距临海市不足150公里处,是否按原计划进行?完毕。” 师部的回应迅速而清晰,仿佛是从云端传来的命令:“师部收到,701编队,你部任务不变,不论是否有幸存者,立刻对c区进行轰炸。投掷完所有炸弹后,立刻返航,补充弹药,对全城进行全覆盖,无死角的轰炸。”命令中不带一丝情感,只有冷冰冰的电磁音传出。 “收到,按原计划进行。”机群指挥官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冷酷,他向整个编队发送了按原计划进行的通知。 他的眼中没有犹豫,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随着指挥官的命令,各机的飞行员纷纷回应“收到”,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和紧张。 指挥官领头的护航机,仿佛感受到了命令的紧迫,引擎喷出更加猛烈的火光,如同愤怒的巨龙,加速朝着临海市的方向飞去,准备执行那无情的轰炸任务。 执行任务的每一个飞行员都清楚,此刻并不是考虑个人情感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将临海市全城摧毁,千万不能让感染者流窜出来。 第31章 哀嚎的城市 临海市的上空,数架战斗机如猛禽般呼啸而过,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是来自地狱送葬者的低沉私语,令人毛骨悚然。 轰炸指引员神情冷峻地透过舷窗,他那犹如寒冰一般的目光冷冽地扫视着下方满目疮痍的 c 区。 曾经热闹非凡的 c 区如今已然沦为了一座充斥着火光与硝烟、弥漫着混乱与恐惧的人间炼狱。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好似受到极度惊吓的蚁群,他们发了疯似地拼命向后涌动。 人们的脚步匆忙而凌乱,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踩踏声响,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恐慌和深深的绝望,在这狭窄的空间内不断回荡。 此起彼伏的枪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以及悲怆凄惨的哭泣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谱写出一首属于临海市此时此刻的哀歌。 这座昔日美丽繁华的城市,它的心脏正遭受着战火无情地撕扯与蹂躏,每一寸土地都在痛苦地颤抖着。 在这混乱不堪的大撤退场景之中,本应保持高度纪律性且秩序井然的部队竟然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片混沌状态。 身着军装的士兵们的身影与那些惊惶失措的平民毫无章法地混杂交错在一起,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清晰分辨谁是谁。 从前线狼狈撤离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这逃命的滚滚洪流之中。 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早已分崩离析,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能够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此刻,他们仿佛变成了一群失控的杀戮机器,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被恐惧和绝望所吞噬。 这些士兵们不再听从任何来自上级的命令或指示,他们的目光变得凶狠而疯狂。 手中紧握的枪支成为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工具,不顾一切地向着前方那些不幸阻拦了自己退路的人群猛烈开火。 “哒哒哒……”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战场。每一颗子弹都如同恶魔的獠牙一般,带着夺命的威胁呼啸而过。 它们无情地穿透人们脆弱的身体,瞬间夺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鲜血在空中飞溅,染红了大地;惨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凄惨至极的乐章。 在这里,生命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曾经被视为最宝贵的东西,如今却被残酷的现实毫不留情地践踏在脚下。 人性中的善良与怜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暴力和血腥。 逃难的人群上空,几架军绿色的运输直升机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它们沉重的轰鸣声划破了天际的宁静。 螺旋桨的旋转搅动着空气,仿佛是海浪中的救生艇,承载着最后的希望,在危机四伏的天空中破浪前行。 这些钢铁巨兽的两侧,挂载的重机枪如同愤怒的火神,不断地喷吐着致命的火舌,它们的目标是保护机舱内那些高价值目标撤离出c区。 机枪的咆哮声与直升机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紧张而激烈的交响乐,每一次枪声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抗争。 机舱内,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凝固成冰。这些被选中的乘客,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他们紧握着座椅的扶手,手心的汗水透露出内心的焦虑。他们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坐在这架直升机上,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和知识对于国家来说至关重要。 他们被优先撤离,而那些被留在地面上的平民百姓,却只能无助地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这种生与死的抉择,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们的目光透过舷窗,望向那些渐渐远去的地面,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些被留下的人们也能安然无恙。 地面上,城市的街道已经变成了战场。失去了军队的阻挡,感染者如同被释放的野兽,他们在街道上肆虐,如同死神的使者,收割着无辜的生命。 他们的脸上挂着嗜血的兴奋,眼中闪烁着对杀戮的渴望。它们的尖叫声和狂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末日的号角,宣告着这座城市的末日。 城市中再也没有成建制的武装力量能够阻挡他们那无尽的杀戮欲望,它们的脚步声和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最后的挽歌。 这挽歌中既有绝望的呼喊,也有无力的哭泣,它们在黑烟和火光中回荡,成为了这座城市最后的哀鸣。 黑烟从燃烧的建筑中滚滚而出,遮蔽了天空,也遮蔽了希望。 天空被染成了一片压抑的灰色,阳光无法穿透这层厚重的烟幕,城市仿佛被永恒的黑夜笼罩。 火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像是地狱的窗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在这一切的混乱中,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与家人失散了,她孤零零地站在街头中央,泪水和恐惧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 她不停地呼唤着:“爸爸,爸爸,你在哪里?文文好害怕!”无数的人从她身边匆匆而过,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没有人停下来伸出援手。 在这场灾难面前,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挣扎,对于他人的苦难,他们已经无力顾及。 小女孩的呼救声,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显得如此微弱而绝望。 轰炸机指引员从高空俯瞰着这座城市,他的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怆。 眼前这座曾经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城市,如今却沦为了人间地狱。 街道上,撤离的人群中,有的是正常的市民,有的则是被病毒侵蚀的感染者,他们的面容在烟雾和火光中变得模糊不清。 回想起前天,无数的士兵和平民被紧急调集,试图封锁病毒的蔓延,却在这短短的两天内,城市便彻底沦陷。 这种病毒的威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他沉浸在这股悲凉之中时,无线电中突然传来了编队指挥官那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最后一批撤离人员已成功撤离,开始轰炸。” 在这一刻,每一名驾驶员都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他们的目光穿过舷窗,凝视着下方那混乱的人群。 街道上,撤离的人群中,有的是正常的市民,有的则是被病毒侵蚀的感染者。 可是在这场生死存亡的战斗中,他们别无选择。 随着轰炸机指引员沉重地点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确认轰炸目标。” 驾驶员们深吸一口气,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仿佛在与内心的恶魔搏斗。 但他们的手指还是坚定而迅速地按下了投弹按钮,这一动作如同与命运的决断,沉重而不可逆转。 随着按钮的按下,一颗颗炸弹如同死神的使者,从轰炸机的腹部脱离,它们带着冷酷的金属光泽,划破空气,向着c区飞去。它们有的如同巨大的铁砧,沉重而致命;有的如同细长的箭矢,锐利而迅捷。 但无一例外,都携带着毁灭的力量,它们是终结的使者,是绝望的化身。 炸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轨迹,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但它们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终结。这些轨迹是死亡的预兆,是毁灭的序曲。 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火光和烟雾在c区升腾而起,将那片区域彻底吞噬。大地在颤抖,天空在燃烧,生命在消逝。 轰炸机编队在空中盘旋,它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心中的沉重却无法随着炸弹的投下而消散。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他们的目光穿透云层,望向那片被火焰和烟雾笼罩的城市,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们不仅是执行任务的军人,也是见证者,见证了一个城市的毁灭,见证了无数生命的终结。 他们将会摧毁整个临海市,而不只是c区。这个决定冷血无情,但为了阻止病毒的进一步扩散,为了保护更多的生命,他们必须做出这个艰难的选择。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那些无辜生命的哀悼,对那些被病毒夺去的一切的愤怒,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 轰隆,从c区传来了强大的爆炸声。 “我靠!这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爆炸声啊?”原本正站在货架前方,认真挑选着各类食品的朱大常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店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显然也都察觉到了这异常的情况,纷纷停下手中正在挑选食物和物资的动作,神色慌张地朝着正悠然自得地躺在小卖部沙发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沉醉于音乐世界的张涵跑去。 此时,包括朱大常在内的一共六个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叫醒那个看似正在熟睡之中的“瘟神”。 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如果不小心将这位爷给吵醒了,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麻烦事儿呢!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躲在人群后方、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朱大常,还是非常不幸地被眼尖的汤向荣给发现了。只见汤向荣二话不说,伸手用力一推,直接就将朱大常给推到了最前面。 “你去,快点儿快点儿!别磨蹭了!要论跟张哥的关系,这里也就数你还算好点儿了。所以这艰巨的任务非你莫属啦!”汤向荣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儿地朝朱大常挥着手,示意他赶紧行动起来。 被汤向荣用力一推的朱大常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之后,他满脸怒容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汤向荣一眼。嘴里还低声嘟囔着:“什么事儿都要让我去做,不管干什么都是我的活儿,难道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不成?”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抱怨,可他那不听话的身体却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地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醒熟睡之人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张涵压在后脑勺当作枕头的手臂,并压低声音说道:“张哥,快醒醒啦,出大事儿了!” 此时,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张涵,隐约感觉到似乎有谁在轻拍自己。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费力地支撑起身子,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只见他先是张开双臂,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嘴巴里还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声。 虽说仅仅只是眯了短短十几分钟而已,但对于已经连续奔波劳累许久的他来说,这十几分钟简直堪称是从昨天一直到此时此刻为止,睡得最为踏实、安稳的一觉了。 紧接着,张涵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受压而变得有些麻木的手臂,然后伸手将戴在耳朵里的耳机取了下来。 把耳机仔细地放进耳机盒当中,随手一抛便准确无误地扔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李明。 李明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耳机,脸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容,打趣地对张涵说道:“张哥,您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坦啊!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啦?” 张涵一边用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懒洋洋地回答道:“嗯……还算凑合吧,马马虎虎过得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么着急把我叫醒到底所为何事啊?难不成说好的半小时时间就这么快到啦?” 蹲在沙发旁的朱大常立刻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张哥,c区那边好像有轰炸声,而且声音连绵不绝,几乎没停过。军队是不是已经开始轰炸了?” 听到军队轰炸的消息,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张涵立刻打起精神,猛地从沙发上抬起双腿,却忘了膝盖上的伤。“哎呦,我靠,疼死我了!”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呻吟着说道。 轻轻揉着自己的膝盖,张涵站起身来,摘掉耳机后,现在他也可以清晰的听到耳边传来的爆炸声。 他急忙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拐地走到玻璃门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遮掩物的一角,试图窥探c区的情况。 视线中除了烟雾和b区的建筑,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转过身子,面对着众人,脸上带着一丝焦虑:“看来c区也沦陷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密集的爆炸声。之前,那里还只是零星的爆炸和枪声交织在一起。 现在,整个城市仿佛只剩下了爆炸的轰鸣。”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沉重:“如果军队已经开始对c区进行轰炸,那么b区也难逃一劫。 全城现在都是感染者的天下。政府的通知你们也看到了,但我真没想到,c区竟然这么快就沦陷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当前情况的担忧和对c区快速沦陷的惊讶。 听完张涵详细而又条理清晰的分析之后,一贯胆小如鼠的汤向荣瞬间脸色煞白,他嘴唇颤抖地急忙说道:“那……那张哥,事不宜迟,咱们必须马上跑啊!待在这个小小的小卖部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嘛!要是一会儿有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从天而降,咱们岂不是全都要完蛋啦!” “对啊,没错,张哥!咱们还是快点脚底抹油开溜吧!没被那些可怕的感染者给弄死,倒先惨死在军队的炮火之下了,那可真是比窦娥还冤枉呐!”距离最近的朱大常也跟着附和道,只见他一边紧张地揉搓着自己那双满是汗水的大手,一边用焦急万分的眼神望着张涵。 张涵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两人的看法。然后,他拖着那条受伤的伤腿,步履蹒跚地朝着沙发走去。 走到沙发旁边时,他缓缓弯下腰去,伸手提起放在地上的那个沉甸甸的背包。这个背包里面装满了他准备好的各种生存必备物资。 张涵吃力地将背包背上自己的双肩,调整好肩带的长度后,他低头仔细检查起挂在腰间枪套里的那把手枪以及放置在腰包中的弹匣和子弹。 确认一切无误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快速扫过站在一旁的刘志伟和汤向荣,语气严肃地开口吩咐道:“你们俩动作麻溜点儿,赶快出去打探一下四周的情况到底安不安全。刚才那么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估计已经把附近的感染者统统都吸引过去了。 等你们确定外面没有危险之后,立马回来报告,咱们就得争分夺秒地离开这里。另外,李明,你也别闲着,抓紧时间在脑海里好好梳理一下接下来的逃生路线。”咱们就按今天商量好的路线撤离。 刘志伟和汤向荣听到命令后,小心翼翼地移开门前的杂物,打开门,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李明则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在脑海中勾勒着前行的路线图。每一条道路、每一个转角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思维之中,仿佛他已经亲自走过无数遍一般。而其他同伴们也没有闲着,纷纷仔细检查着各自的背包,生怕遗漏下任何一件重要的物品。 时间悄然流逝,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刘志伟和汤向荣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店内。只见他俩满脸震惊之色,气喘吁吁地喊道:“张哥,不好了,外面下雪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店里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诧异。 要知道,这里可是位于亚热带地区的临海市啊,按照常理来说,十一月份的天气根本不可能下雪。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就连一向沉稳的张涵也不由得露出你俩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紧紧裹住身上穿着的那件厚厚的大衣,然后眉头微皱,再次向刘志伟和汤向荣追问道:“那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们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吗?” 面对张涵的询问,两人连忙不迭地点头,同时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张哥,您就放心吧!我俩也不想刚一出门就把小命给弄丢在外面呀!” 得到两人如此笃定的答复后,张涵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紧接着,他转过身来,面向身后的众多伙伴,神情严肃地高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别再耽搁了,赶紧出发吧!依旧保持原先制定好的阵型前进,所有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高警惕性!随时留意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感染者,还有头顶上空可能出现的轰炸机。 记住,千万不能有丝毫松懈!”说罢,他大手一挥,眼神命令刘志伟率先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门,门外的世界已然被一片洁白所覆盖。缓缓落下的雪花如同轻盈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后,渐渐地飘落在他那件厚实的大衣上。每一片雪花都像是一个微小而神秘的精灵,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衣物。 就在这一刻,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突然觉得,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仿佛是上天特意为临海市那些已经逝去的数百万民众而下的。回忆起每年清明节时,他都会来到亲人们的墓前,为他们烧上一叠叠纸钱。那时,被风卷起吹散的白色烟灰也如这般飘飘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禁伸出那双因寒冷而略微有些冻僵的双手,试图去接住这些从天而降的雪花。当雪花触碰到他掌心的瞬间,他能感受到一丝冰凉,但更多的是那种转瞬即逝的美好。他专注地凝视着掌心中的几片雪花,看着它们慢慢地消融,直至化作几滴水珠。 抬起头,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正遭受猛烈轰炸的 c 区。那里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与这片宁静的雪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飘落的雪花似乎并没有因为战火的喧嚣而停止它们的舞步,依旧悠然自得地飘落在张涵那张略带疲惫和忧虑的脸庞上。 一阵寒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凉意。这种冷意不仅仅侵袭着他的身体,更深深地渗透进他的内心深处。望着眼前的景象,他感到无比的沉重和哀伤。 汤向荣似乎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张涵那股深深的悲伤情绪,就像空气中弥漫的雾气一般沉重而压抑。 他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张涵微微颤抖的身躯,同时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那把张涵给的锤子,这可是自己身上唯一的武器。 天空中缓缓飘落下洁白无瑕的雪花,宛如一片片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舞动着。汤向荣凝视着这些雪花,轻声叹道:“张哥啊,这世道真是变得越来越乱套了。 先是那些可怕的感染者四处肆虐,搞得人心惶惶;如今才 11 月呢,居然就下起雪来了。依我看呐,外面的情况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咱们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相当幸运啦。” 说罢,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像是要将那份寒冷与不安一并掸落。之后,便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陪着张涵望着远方。 听到汤向荣这番话,张涵不禁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和道:“可不是嘛!这破烂不堪的世道简直让人没法活了。不过抱怨也没啥用,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方设法让咱们继续生存下去才行。” 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走在前方带路的李明,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出路。 第32章 地下室 李明,你确定你指的那个地下室真的离我们不远吗?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了,还没到,你是不是在耍我啊?”张涵一边抱怨,一边倚靠在汤向荣身上,他的膝盖因为寒冷的天气而隐隐作痛,每多走一步都是煎熬。 走在前面带路的李明听到张涵的抱怨后,脚步微微一顿。 他那张原本就被冻得通红的脸颊此刻显得愈发涨红,身上那件厚重的大衣也早已经落满了洁白的雪花。 他停下脚步,用力搓了搓几乎快要失去知觉的双手,然后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张涵说道:“张哥,您可别误会啊!我敢向您打包票,这个地下室绝对是距离咱们最近的一个了。 之前我送快递的时候,电动车突然坏掉了,没办法只能去找附近的修理店。 结果就在那家店里,我偶然间发现了他们居然还有个地下室呢。” 说到这里,李明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当时看到地下室时心中的疑惑。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刚开始我也挺纳闷儿的,好好的一家修理店,要个地下室干啥用呢?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专门用来改装那些政府明令禁止改装的电动车的。 至于那地下室里头到底具体是个啥样,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没法给您打百分之百的包票呀。” 听完李明这番解释,张涵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便不再吭声了。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却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显然心里还是对李明的话存有疑虑。 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张涵的汤向荣,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连忙开口说道:“好啦好啦,咱们现在能有个地方先躲一躲就很不错啦,就别再挑三拣四的了。” 走在张涵前方的朱大常对于汤向荣想要努力缓和气氛的举动似乎完全不领情。 只见朱大常紧皱眉头,满脸怒容,心中仍然对刚刚被汤向荣推出去叫醒张涵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压低声音,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哼!你倒是会说风凉话啊!如果那个地方根本不安全、不靠谱,到时候咱们几个人岂不是都要在外面被那些该死的轰炸机给炸成一堆碎片?” “你呀,就只晓得充当老好人,有没有考虑过大家真正的安危呢?”话说完后,朱大常还气呼呼地伸出一只手,用力捂住了自己早已被寒冷的空气冻得通红的耳朵。 这鬼天气真是冷得要命,仿佛连人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住了一般。 而另一边,汤向荣听到朱大常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语,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反驳对方。 他心里其实也很明白,如果李明所提到的那个地下室并不能成为一个可靠的藏身之所,那么他们这一群人恐怕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了。 一直默默跟在队伍后方、始终未曾开口发言的刘波和赵刚两人,此时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纷纷附和着说道:“是啊,如果那个地下室真的派不上用场的话,那咱们可就彻底陷入绝境啦!到那时,恐怕我们都会被炸弹炸得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呢!” 原本就因膝盖处传来阵阵刺痛而心情烦躁不堪的张涵,听到这几个人居然还有心思在此处喋喋不休地争论不休,顿时怒火中烧,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只见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压低声音怒吼道:“都他妈给老子闭上嘴巴!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吵个没完?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赶紧加快速度前去查看一下那个该死的地下室究竟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看到张涵突然间大发雷霆,其余几人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像是被吓到的鸵鸟一样,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他们心里也清楚,继续这样无休止地相互指责根本毫无意义,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惧,急需寻找到一个合适的途径来发泄这些负面情绪。 “这也太特么冷了”张涵忍不住小声嚷道,眼睛紧紧盯着顶风冒雪匆匆赶路的几人。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仿佛已经被严寒冻僵了嘴巴,此刻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抵达李明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地下室。 看到没人搭理自己,张涵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力把背后背着的沉甸甸的背包又往上提了提。 看着从自己口中哈出的雾气,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身上穿着足足两件厚厚的保暖衣、一件厚实的毛衣以及一件长长的大衣,但在这肆虐的风雪面前,这些衣物似乎起不到多大作用,寒冷依旧如影随形地侵袭着他的身体。 张涵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要不是担心穿得太多会拖累自己的行动速度,他真想把劳保店里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 天空中的雪花如同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一刻也不肯停歇。 从来没有下过雪的临海市,如今竟也被这漫天飞雪装点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宛如梦幻般美丽。 在如此迷人的雪景之下,张涵和他的同伴们却无暇欣赏,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中艰难跋涉,一步步朝着地下室靠近。 “张哥,要是没啥意外情况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李明抬头望着被纷纷扬扬的雪花遮掩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店铺招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开口说道。 一旁的张涵听到这话,缓缓将原本搭在汤向荣肩膀上的手臂收了回去,然后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手机。 2026年11月4日下午13时49分 从他们出发开始算起到现在,居然已经过去了足足 26 分钟之久。 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正如同催命符一般,离他们越来越近。 “我说李明啊,我要的可不是什么‘不出意外’,而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状况!你麻溜儿地给老子跑过去,把那个该死的店铺名字给我瞧个真切,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张涵打着寒颤,小声说着,同时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李明身边。 因为膝盖的缘故,他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忍受巨大的痛楚,但他还是紧咬着牙关,扭过头对着李明恶狠狠地命令道。 想想看,拖着这样一条伤痕累累的腿,在漫天飞雪和刺骨寒风之中步履蹒跚地前行了二十多分钟,身上连条秋裤都没穿,只套了两条从劳保店找到的工装裤,而且运动鞋也被体温融化的积雪浸透完了,那种钻心蚀骨般的疼痛简直无法言喻。 李明不敢有丝毫怠慢,听到张涵的吼声之后,立刻朝着那家店铺飞奔而去。只见他迅速伸出双手,用力地擦拭掉覆盖在店牌上面厚厚的积雪,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辨认起来。 片刻之后,他兴奋地转过身来,扯开嗓子冲着身后不远处的张涵大喊道:“张哥,错不了,就是这家店!” 流着鼻涕的张涵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的天哪,如果再晚一点到这里,我真恨不得把你给崩了的心都有了。谢天谢地,总算是到了。” 在李明再三确认就是眼前这家店铺之后,众人快速围拢过去。 早已快要被严寒冻僵的刘志伟更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到了紧闭的大门前,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去用力推动那扇厚重的门扉。 只听见伴随着大门一阵剧烈的晃动,堆积在门上厚厚的积雪如雪崩般滑落下来,随后一把锈迹斑斑的 u 型锁映入众人眼帘,紧紧地锁住了大门。 眼见大门被牢牢锁住无法开启,刘志伟心急如焚地立即回过头来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张涵小声喊道:“张哥,您瞧瞧,这该死的破门居然也是上锁的呀!”随着他话音刚落,一股白色的热气从他张大的嘴巴里喷涌而出,并迅速升腾至寒冷的半空之中消散不见。 张涵则在汤向荣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一步三摇地缓缓走到门前,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且略带恼怒的神情说道:“大哥哟,我身上可没有带着能剪断这铁家伙的液压钳,你就算跟我说又有什么用呢?” 说罢,他又猛地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从鼓鼓囊囊的背包中费力翻找液压钳的朱大常,扯着嗓子吼道:“喂,你个臭小子能不能动作利索点儿啊?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咱们所有人都要活生生地被这鬼天气给冻成一座座硬邦邦的冰雕啦!” 朱大常听到吼声,急得额头冒汗,手上的动作更加慌乱起来,一边翻找一边嘟囔着:“就快找到了,就快了,哎,就是这玩意”将液压钳从背包中找出后,朱大常立刻小跑到门前。 只见朱大常双手紧紧握住那沉重的液压钳,小心翼翼地将其尖端对准 u 型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咬紧牙关,腮帮子鼓得像两个小气球似的,仿佛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了双臂之上。 “嘿呀!”朱大常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地用力使劲。一时间,他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而那液压钳则在他强大的力量下,一点点地向 u 型锁施压。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u 型锁不堪重负,终于断裂开来。众人见状,心中一喜,纷纷迫不及待地推开店门,鱼贯而入。 当他们踏入店内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众人不禁松了口气。经过长时间在寒冷户外的奔波,此刻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由于店内光线昏暗,众人只能摸黑前行。李明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在黑暗中缓缓摸索着地下室入口。 其实他也很想开灯,但无奈早上军队对 c 区进行轰炸时,整个城市的供电系统都遭到了严重破坏,早已断电多时。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摸索之后,李明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喊道:“张哥,就是这儿!”原来,他终于找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入口。 听到李明的呼喊声,张涵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并打开手电筒功能。 一道微弱但明亮的光芒划破店铺内的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张涵缓慢走到李明身边,将手电筒的光凑到李明所指的地方。 随着张涵全神贯注地细致观察,那扇原本隐匿于暗处、几乎难以察觉的地下室入口大门终于逐渐显露出其庐山真面目。 这道隐藏入口巧妙地与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若不是像张涵这般观察力敏锐之人,恐怕即便是正常人不经意间匆匆一瞥,也很难发现其中端倪。 张涵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明,语气急促地说道:“快想想办法把这门弄开!动作麻利点,说不准轰炸随时都会降临到咱们这儿!”李明听闻此言,眉头微皱,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片刻之后,他果断伸出双手,开始在面前的墙壁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众人都心急如焚之时,李明忽然摸到了一处微微凸起的物体。他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其按下。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咔嚓声响起, 那道紧闭的大门开始缓缓向着两侧移动,最终完全敞开,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黑暗且狭窄的通道。 “张哥,整开了!”李明一边搓着手,一边朝着手心哈着热气,满脸兴奋地喊道。 张涵转过头,目光投向那黑漆漆的通道,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对李明说:“你先拿着我的手机下去探探路,仔细查看一下下面的状况,确定是不是安全。” 听到这话,李明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和犹豫。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好……好吧,张哥。可我一个人下去,这心里头真没个底儿呀,您看能不能再找个人跟我一块儿下去呢?” 张涵略作思考,随即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刘志伟,点了点头示意道:“刘志伟,你陪着他下去瞧瞧吧。” “啊!”刘志伟忍不住惊叫出声,眼中满是抗拒之色。然而,当他与张涵那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眼神对视时,所有的不情愿都只能咽回肚子里。 他无奈地拿起手中的锤子,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紧紧跟在李明身后,一步一回头地朝着那幽暗深邃的通道缓缓走去。 李明和刘志伟两人缓缓地步入通道,四周的寂静几乎让人窒息,只有他们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 “老李啊!”刘志伟紧握着锤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感染者或者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李明一边用手机照亮前方的道路,一边对紧张兮兮的刘志伟回应道,“感染者可能会有,但那些脏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那可不一定啊!”刘志伟立即反驳道,“感染者都冒出来了,脏东西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你别吓我啊,”李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我们要相信唯物主义,不要去相信那些封建迷信。” 李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仔细地检查着四周,尽管他的手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 刘志伟正准备继续回话,却突然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李明停下了脚步。 他心里一紧,连忙问道:“老李,你干嘛停下来?不会是真有脏东西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锤子。 李明并没有立刻回答,他默默地让开了挡在前方的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兴奋:“不出意外的话,咱俩到了。” 刘志伟借着手机手电筒发出的微弱亮光,向前望去。只见前方是一个大约30多平方米的空间,里面布满了各种改装工具,还有琳琅满目的摩托车用品。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张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你动作快一点,赶紧跑上去把情况告知张哥他们!”李明心急如焚地催促着,同时脚步不停地朝前方迈去,“我就在这下面守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备用电源。要不然这里黑漆漆一片,咱俩连路都瞧不清楚啊!” 站在原地的刘志伟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但听到李明急切的呼喊后,还是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迈开双腿拼命地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没过多久,刘志伟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张涵等人所在之处。 看到满脸兴奋的刘志伟,张涵连忙迎上前去,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吧?还有,你们真的发现那个地下室了吗?” 刘志伟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才开口回答道:“那肯定没问题啦!我和老李仔仔细细检查过了,下面确实没有任何危险。 不仅如此,我们还成功找到了那个地下室呢!现在老李正在下面看守着,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备用电源。要是没有电,下面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哟!” 说着,刘志伟顺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瓶饮料,拧开瓶盖仰头猛灌了几口。 听完刘志伟的描述,张涵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其他人,有条不紊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抓紧时间下去一探究竟吧!大家都小心一点,保持警惕。”说完,他示意刘志伟走在前面,众人跟在他身后才缓缓向下走去。 “怎么样?老赵,这结构稳不稳固?轰炸来的时候能不能挡得住啊?”张涵大声喊着,完全无视了耳边那台柴油发电机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响声。 他快步走到正聚精会神观察着墙体结构的赵刚面前,焦急地询问道。(由于在地下室,隔音条件较好,外面还下着大雪,柴油发电机的声音不会吸引到感染者) 赵刚并没有立刻回答张涵的问题,而是继续用手中的钢管轻轻敲击着墙壁。每一次敲击,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面色凝重地看着张涵说:“我看情况恐怕不太乐观啊!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墙壁所用的混凝土标号应该只是 c30 左右。 如果我们不幸遭遇了军队投掷的那种威力巨大的钻地炸弹或是精确制导炸弹,而且还被直接命中的话,我估计咱们所有人都难逃一劫,全都得玩儿完!” 听到赵刚这番话,张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唉,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地方周围基本上就没什么大型的商业城或者住宅小区之类的建筑。 要是真有的话,咱们肯定早就转移过去了。可眼下,也只能将就着待在这里啦!” 说完,他愁眉苦脸地望着那面看似坚固却实则脆弱无比的墙壁,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发生最糟糕的情况。 “没错啊,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能有这么个地下室藏身就谢天谢地啦!再说了,一般的民用建筑谁会舍得用标号强度那么高的混凝土来建造呀? 像 c30 这样标号的混凝土,我觉得已经相当可以啦!毕竟咱们头顶上还有整栋建筑物压着呢,多多少少总能帮咱们抵挡一些爆炸产生的冲击力。 所以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赵刚一边轻抚着那冰冷而粗糙的墙壁,一边喃喃自语般地自我安慰道。 张涵将目光投向正在地下室里忙前忙后的众人,心不在焉地随口应和了一句:“可不是嘛,在这种时候还能指望啥更多的呢?”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但又似乎带着一丝听天由命的味道。 第33章 死亡的阴影 临海市外围封控区,刘少峰的身体沉重得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他步履蹒跚地从最后一架撤离直升机上缓缓走下。 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每一步都需要身旁两名勤务兵的搀扶。 这两天在临海市的经历,就如同一场梦境,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烙印的同时也压垮了这名强壮的军人。 在临海市c区时,刘少峰的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感染者浪潮,他们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简陋的棍棒到锋利的刀剑,再到切菜用的菜刀,一切可以作为武器的物品全被他们充分的利用了起来。 疯狂的感染者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向他指挥的不足7000人的第72装甲机动旅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这些感染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带着理智的狂热和欲望,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并且在特殊感染者的指挥下,变得极具组织性和攻击性。 尽管他们竭尽全力构筑了数道坚固的防线,但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些防线便被无情地突破。防线上的士兵们,面对着潮水般的敌人,他们的子弹和炮火似乎变得微不足道,无法阻挡这股汹涌的洪流。 防线的崩溃,就像是一场灾难的序幕,揭开了更加残酷的现实。 在防线崩溃之后,那些曾经英勇作战的士兵,竟然向那些阻挡了他们撤离的无辜民众开火。 被死亡威胁的士兵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和理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杀意,他们只想活着,逃出这个人间地狱。 刘少峰坐在运输直升机上,俯瞰着下方的混乱场面时,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曾经保护人民的士兵,现在却成了无情的刽子手。 他无法理解,为何他手下那些曾经忠诚的士兵,会突然变得如此野蛮,竟然对那些养育他们的平民百姓毫不留情地开火。这种转变,就像是一场噩梦,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如果不是从c区传来的爆炸声将他从震惊中唤醒,他可能还会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那一声声爆炸声如同一条条消逝的生命,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他必须面对。 停机坪不远处,胡志顶着寒风,站在一辆军用吉普车旁,身披一件厚重的将官大衣,双手紧握着皮手套。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但在这份坚毅之下,却隐藏着深深的忧虑。在两名参谋的陪同下,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向着刘少峰走去。 当胡志走到刘少峰面前,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温柔而缓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紧紧握住了刘少峰的手,那力度中传递着无言的安慰和力量。 胡志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哀伤,他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这句话像是从他心底深处挤出的,每一个字都沉重如铅。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胡志的眼眶中溢出,滑落脸颊,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他深知刘少峰所承受的重压,那是一种几乎要将人压垮的责任感和无力感。 刘少峰听到胡志的话,仿佛被触动了心底最脆弱的弦,他的眼泪也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抬起头,那张曾经坚毅的脸庞,如今却被疲劳和战火刻画出深深的痕迹,布满了沧桑。 “活着?我活着有什么用?”刘少峰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临海市几百万条人命啊!他们的惨状,我现在都历历在目。我恨啊!我恨我守不住啊。 “但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我的第72装甲机动旅只有不到7000人,却要守卫偌大的临海市,打到最后只有不到1000人,重武器几乎都没带出来,编制都打散完了,基层军官基本上全部死绝,就连我的副旅长也会了掩护我撤离牺牲了。 “我对不起临海市的几百万民众和第72装甲旅的全体官兵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无力,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裂着他的心。 说完,刘少峰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浸湿。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拼命挣脱了搀扶着他的两名勤务兵,双腿无力地跪倒在雪地中。 他的眼泪与雪地相互交融,形成了一幅凄美而悲壮的画面。那滚烫的泪水在冰冷的雪地上留下了点点痕迹,仿佛是他对逝去战友和民众的深深哀悼。 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上,两位军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 胡志的动作缓慢而庄重,他蹲下身来,如同一位老友在寒冷的冬日里给予最温暖的拥抱。 他的手指轻轻解开皮手套的扣子,那是一种无声的仪式,释放出他手掌的温度。 他用那双暴露在寒风中的手,温柔地擦拭着刘少峰脸上的泪水,仿佛要抹去所有的悲伤和疲惫。 他的手掌虽然冰冷,但动作中却充满了温情和力量。接着,胡志轻轻地脱下自己的军官大衣,那是一件沉重的、承载着责任与荣耀的外衣。 他小心翼翼地将大衣披在刘少峰颤抖的肩上,那是一种兄弟般的关怀,无声地传递着温暖和保护。 大衣的重量压在刘少峰的肩头,却也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胡志伸出双手,用他那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手臂,吃力地将刘少峰从冰冷的雪地上扶起,交给旁边两名勤务兵。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是易碎的珍宝。 在这一刻,军衔和地位的差异被彻底抹去,只剩下同袍之间的深厚情谊。 然后,胡志再次蹲下身子,细心地将刘少峰裤子上沾染的雪花一一拍落。 那是一种几乎卑微的姿态,但在胡志的眼中,这是他所能为这名同袍做出的最真挚的关怀。 雪花在他的拍打下四散飞舞,像是在为这份情谊起舞。 一名将官为一名校官做出如此低的姿态,这在军中是难以想象的,但在胡志的心中,这不过是他作为战友、作为兄弟所能做的事情。 他缓缓抬起头,尽量以平视的目光看着刘少峰,那目光中没有上下级的界限,只有深深的理解和尊重。 胡志伸出手理了理刘少峰有些变形的帽子,轻轻拍了拍刘旅长的肩膀,转头对两名勤务兵说:“辛苦了,带刘旅长下去好好休养吧,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们了。” 两名勤务兵点了点头,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长官的敬意和对战友的关心,迅速而稳健地将已经身心崩溃的刘少峰扶上了一旁等待的吉普车。 胡志的目光随即转向了旁边的参谋,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而有力:“立刻给从前线撤下来,在隔离墙前的民众和第72装甲机动旅的官兵们送去防寒衣物,还有食品和弹药补给。他们现在连出封控区都不行,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心寒了。” 参谋立刻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坚定地回答:“是,长官。”然后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向身后的吉普车走去,准备执行命令。 随着两辆军用吉普车在飞扬的雪花中疾驰而去,胡志的目光也随之收回。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军帽,然后在另一名参谋的陪同下,戴上了厚实的手套,坐进了另一辆等待的军用吉普。 引擎轰鸣,吉普车缓缓启动,向着防线的方向驶去。 临海市内的战斗已经平息,但这并不意味着和平的到来,而是预示着更加激烈的外围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胡志坐在吉普车内,车内的暖气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目光透过车窗,凝视着窗外那被雪覆盖的景象,以及那些在寒风中忙碌的身影。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忧虑,尽管第七航空师的空军已经优先对c区的感染者进行了打击,但从毁伤情况来看,凝固汽油弹与杀伤爆破弹的效果并不如预期,对于那些藏匿在建筑内的感染者,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他心中暗自思忖,接下来更换的钻地炸弹和云爆弹能否对感染者造成致命打击,他心中并没有太多把握。 至于炸弹威力的提升对建筑的摧毁,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灾难,但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冰冷的砖石瓦砾了。 临海市数百万的生命已经消逝,这些建筑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这些手段仍然无效,那么他不得不考虑使用核武器这个最后的选项。想到核武器,胡志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他清楚地知道,核武器的爆炸将会给临海市的生态环境带来不可逆转的破坏。但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从南方军区传回的信息显示,各个军区布置在边境上的部队也与感染者产生了交火,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边境线漫长而兵力稀少,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全球大雪,局势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恶化到了极点。 他不禁自问,自己这十多万人的部队,又能在临海市坚持多久呢? 且不说别的,单看自己所布下的这条防线,其中竟然有超过一半的兵力属于那些连重武器装备都极度匮乏的预备役部队!这些预备役士兵们,原本早已退役多年,过着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如今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感染者危机,他们不得不再次应征入伍,重新踏上那充满硝烟和危险的战场。 至于他们到底还留存有多少真正的战斗力以及顽强的战斗意志,说实话,就连他这位指挥官本人心里也是一点儿底都没有啊! 毕竟岁月不饶人,长时间远离战火洗礼的他们,是否还能迅速适应这场与感染者之间的战争环境,实在是一个难以预测的未知数…… 当无情的天灾与人祸双双降临之际,这个本应充满收获喜悦的金秋时节,瞬间变成了一个风起云涌、动荡不安的多事之秋。 …… “快点再去找点能烧的东西来,冷死我了!”张涵一边蜷缩着身子,一边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从刘波手中接过那把木制椅子。 此刻的他,除了双手以外,全身上下都裹在了厚厚的衣服里,但依旧无法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刘波连连点头,他自己也已经冷得够呛。嘴唇发紫,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好嘞,我马上去找。”说着,便转身匆匆离去。 对于这七个从未在北方生活过的人来说,如今这样恶劣的天气简直让他们猝不及防。原本以为亚热带城市的冬天会比较温和,谁曾想 11 月的天竟然就下起了雪,而且还如此之大。 一旁的朱大常正蹲在地上,费力地用液压钳拆解着那些木制桌椅。他嘴里不断呼出白色的热气,咒骂道:“我也是真的服了,这才 11 月份呢,老天爷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下雪啦?奶奶个腿的!” 刘志伟赶紧接过话茬,一脸无奈地说:“可不是嘛,要知道咱们这儿可是亚热带城市啊!城市里根本就没配备什么供暖设施,这些房子的保暖性能跟北方相比,那可真是差得太远喽!照这样下去,怕是咱们几个真要被冻成冰棍儿咯!你说是吧,老李?” 李明正忙着给柴油发电机加油。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柴油缓缓倒入柴油机内,同时忧心忡忡地说道:“先别管冰棍儿不冰棍儿的了,我看这店里剩下的柴油恐怕撑不了多久啦。大概只够这发电机工作 5 个小时了,一旦没电了,那只会更冷啊!” 张涵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一步一挪、哆哆嗦嗦地凑近那台冒着热气的发电机。他艰难地抬起因寒冷而不住打着颤的双手,仿佛它们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 嘴里嘟囔着:“得过且过吧!说不定一会儿一颗炸弹落下来,咱们可就全都交代在这里啦!”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地转过头,目光投向正在不远处努力用火机试图点燃木头的赵刚。 此时的赵刚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冻得浑身发抖,手中握着的打火机似乎也被寒气侵袭,变得不听使唤起来。 只见他哆哆嗦嗦地按下打火机的开关,好不容易冒出一点微弱的火苗,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其凑到那堆已经拆解好的木头上。可惜的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那火苗就是无法引燃地上的木材。 “该死的!这破打火机到底行不行啊?再点不着,老子他妈真要把你给扔了!”气急败坏的赵刚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点火的动作,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可是,经过数次尝试之后,结果依然令人失望。 那堆木头依旧毫无反应。 反复尝试几次无果后,赵刚只得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仔细观察起眼前的这堆木材来。 他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那些木头,试图寻找问题所在。终于,在反复摸索和摆弄了好几下之后,他恍然大悟般找到了原因。 只见他站起身来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朝着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拆解木头的朱大常走去。 走到朱大常面前时,二话不说,直接弯腰捡起了一块已经被拆解好的木头,然后狠狠地将其丢在了地上。 那块木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扬起一阵尘土。 紧接着,他伸出手指着那块木头,对着朱大常大声吼道:“你自己看看你这干的叫什么事儿?你瞧瞧这剪下来的木头,比我的手掌都要粗壮好几圈呢!这么粗的木头怎么可能轻易就点得着火呀!你到底会不会干活儿啊?难道就不能把它们弄得小一点吗?”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毫不客气地伸手猛地一抓,瞬间便从朱大常紧紧握着的手中夺过了那把沉甸甸的液压钳。 蹲下身子,开始亲自对朱大常之前拆解过的那些木头进行重新加工处理。 朱大常站在那里,脸上因为刚刚挨骂而泛起一丝红晕,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对于他这样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埋头读书的学生而言,何时曾做过如此粗重的活儿啊!若不是如今已经走投无路、被逼到了绝境,打死他也是绝对不会来干这活儿的。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拿在手中的活计被别人硬生生地抢走,朱大常心中虽有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他缓缓地站直身子,伸手摸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摸索出了几块巧克力。 撕开包装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巧克力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不就是没有把木头剪得完美无缺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正当朱大常念念叨叨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传来。 其强大的威力甚至使得他们所处的这个昏暗的地下室的屋顶都开始簌簌地掉落起灰尘来。 张涵正蹲在发电机前面,借助微弱的热量来温暖自己冻僵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声猛地吓了他一大跳,他整个人像触电般弹了起来,接着便是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那些从屋顶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灰尘也毫不留情地洒落在他原本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上,瞬间让他变得灰头土脸。 被那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傻了的朱大常,整个人都懵圈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嘴里正在咀嚼着的香甜可口的巧克力啊!只见他如同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一般,惊慌失措地朝着张涵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跑到张涵跟前的朱大常,满脸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喊道:“张……张哥,完……完蛋了,完蛋了!咱们这儿居然也遭到轰炸啦!我们全都得死翘翘啦!” 而另一边的张涵,则显得稍微镇定一些。他先是抬起手来,轻轻地将那些因为爆炸而掉落到自己脸颊上的尘土擦拭干净,接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等到稍稍缓过劲来之后,他才一脸无奈地回应道:“能有啥办法?难不成我们躲到别的地方去就能避免被炸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次轰炸可是全覆盖无差别的吗?也就是说,不管咱们身在何处,都会遭受轰炸啊,我的大哥哟!” 就在一旁不远处,原本还在手忙脚乱地干着活儿的赵刚,也完全被炸懵了。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急忙将手中的活计一丢,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朝这边凑了过来。 待到走近之后,只见他先是抬起一只手,用力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试图驱散因为刚才爆炸而导致的那股弥漫着灰尘、显得异常浑浊的空气。 待周围的空气稍稍变得清晰一些后,他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听着刚刚这炸弹爆炸时发出的声响判断,它距离我们这里起码还有好几百米远呢!不过……要是接下来再有一颗炸弹掉落在附近,离咱们更近一点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啦! 恐怕到时候,咱们所有人都会被那些因为爆炸而坍塌的建筑物给活生生地掩埋在下面啊!”说到最后,赵刚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显然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有啥好怕的!怕个锤子啊!俗话说得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要是真就那么倒霉,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了,那也是老天爷早就注定好了的。 所以说嘛,咱们没必要害怕,也不用惊慌失措的。大家继续干自己手头该干的活儿就行啦!可别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发呆呀!尤其是这火,得赶紧升起来才行呢!不然湿透了袜子鞋子,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干。 就因为刚刚赵刚说了几句话,居然把你们给吓成这样,连手里头正在做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看呐,先把火升起来再说吧!张涵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扯着嗓子大声指挥着发愣的众人。 第34章 兵员调动 天空中,随着又一枚云爆弹被轰炸机投放。这一枚炸弹径直落在了张涵等人躲藏的地下室附近。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云爆弹的引信瞬间被触发,内部填充的大量云爆剂燃料如猛兽出笼,与空气猛然相遇,随即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爆炸所释放出来的巨大热量和压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汹涌澎湃,瞬间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高温高压火球。 这个炽热的火球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四周,将周围的地表建筑统统吞噬殆尽。 无论是坚固的高楼大厦,还是简陋的平房小屋,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纷纷轰然倒塌,化作一片废墟。 躲藏在地下室中的众人情况也是岌岌可危。那股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巨大冲击波,让原本就不太稳固的地下室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仅仅过了一小会儿,地下室便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冲击,除了出口处那片有着承重墙支撑的狭小区域外,其余部分尽数坍塌。 随着建筑物的轰然倒下,滚滚烟尘腾空而起,迅速弥漫了整个地下室。 这些浓密的灰尘无孔不入,钻进了每一个角落,呛得躲藏其中的人们喘不过气来,只能一边捂着口鼻,一边不停地咳嗽着,痛苦不堪 张涵紧紧地贴在承重墙旁,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他转过头,目光望向身旁同样狼狈不堪的赵刚,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充满感激地说道:“哎呀,真是万幸啊!” “多亏听了你说要躲在这里,要不然我们可都完蛋啦!你这个建筑工还真不是白当的呢!等咱们能活着从这儿出去,我一定封你做建筑总监,而且年薪嘛,肯定不能少,起码得给你开十万块!” 一旁的汤向荣也艰难地直起身子,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不停地吐出嘴里的灰尘。 他喘息着附和道:“没错,说得太对了!必须得给你开十万年薪……不,一百万!咳咳咳……”话说到一半,他忍不住再次蹲下身子,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如此狭窄逼仄、几乎没有空气流通的空间里,弥漫着的厚重灰尘简直令人窒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而赵刚则用那件已经沾满尘土的大衣紧紧捂住口鼻,呼吸显得十分急促和困难。 他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整个地下室也就只有这儿躲着稍微靠谱点儿了,毕竟这里好歹还有个承重墙撑着呢。至于其他那些地方,就凭它们那 c30 的混凝土标号,我敢断言,绝对抵挡不住航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威力!” 刘志伟一边用双手不停地在面前胡乱地挥舞着,试图驱散那些弥漫开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的灰尘,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十分吃力地开口问道: “那……那要是把整个临海市都给轰炸完了,咱们是不是就能安全啦?军队总归要进来救我们了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站在一旁的张涵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他刚一笑出声,便被猛地吸进嘴里的一大团灰尘呛到了嗓子眼儿,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咳之后,他才满脸无奈且略带嘲讽地回应道:“你怕是还没睡醒在这儿做美梦呢吧?你好好看看这轰炸的强度!你觉得还能有军队敢贸然闯进来吗?” “依我看呐,政府就是铁了心想要把临海市整座城都夷为平地啊!而且我估计,等这一轮轰炸结束之后,肯定还会再来一轮,不把这里彻底炸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 “唉,也不知道这些军队的炸弹到底要不要花钱买哟,他们可真是够舍得下本儿的啊!” 说着,他把大衣脱了下来,捂头捂脑的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他也是被这弥漫的烟尘给搞怕了。 “还好这玩意儿没直接掉到咱们头顶上来啊,要不然咱们可就全都得变成灰喽!”一旁的李明心有余悸地嚷嚷道,同时还不忘伸出两只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吸进哪怕一星半点的灰尘。 “哎呀呀,别大惊小怪啦!能活着就不错啦!”这时,朱大常一边挥舞着手中湿漉漉的鞋子和袜子,一边大大咧咧地喊道:“瞧瞧咱这鞋子跟袜子,到现在还是湿哒哒的呢!等会儿轰炸一结束,要是就这样穿着湿乎乎的鞋子和袜子往外跑,那才叫真的要命哟!” 听到这话,众人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自己脚下那双依旧潮湿不堪的鞋袜,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外面那冰天雪地的景象,顿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想起来时从劳保店走到这个地下室,统共也不过才花了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但却感觉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人半辈子的力气似的。 而且,谁也不知道等一会儿走出这里之后,究竟还要在这寒冷刺骨的雪地里艰难跋涉多长时间才能到达安全地带呢!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怎样,日子总得过下去呀!”张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如今的局势可谓是内忧外患,雪上加霜。 不仅有令人胆寒的感染者四处游荡,时不时对人们发起致命攻击;而且还有军队无情的狂轰滥炸,让原本就残破不堪的城市变得更加千疮百孔。 再加上这该死的冰天雪地环境,简直就是给生存难度加了一个超级 buff 。 可是,即便情况已经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张涵还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就这样死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行了行了,各位都别傻站在这儿发呆啦!赶快去看看出口那有没有被堵上?没堵上的话就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吧,我估摸那儿可能暂时还没被彻底攻陷。” 张涵侧耳倾听着那渐行渐远的爆炸声,转头冲着依旧在交头接耳、闲聊打趣的众人高声喊道。 听到这话,大家如梦初醒般纷纷行动起来。只见朱大常嘴里嘟囔着:“哼,这人活一辈子到底图个啥哟?就算那些可怕的感染者还没出现的时候,咱不也照样得拼死拼活地埋头苦干么?” “结果倒好,现在感染者一来,活儿反倒更多更累了。唉,这辈子真是像头牛马一样劳碌命啊!”说话间,他动作麻利地从随身背着的大包里取出一把沉甸甸的液压钳。 “少发点儿牢骚行不行啊?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法子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正事儿。万一等会儿军队再来一轮轰炸,咱们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喽!”赵刚一脸严肃地呵斥道,并迅速从自己的背包中抽出钢管,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出口摸索而去。 …… 胡志一脸凝重地盯着眼前来自国内各地的报告,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对当前局势的担忧。 他抬起头,目光转向身旁站得笔直的副师长沈波,开口问道:“现在外围防线的情况如何?是否已经与敌人产生交火了?” 沈波迅速回答道:“是的,长官!目前已经产生了交火,但根据各部队的汇报来看,由于第七航空师正持续不断地进行轰炸,只有为数不多的感染者成功游荡到了外围防线。 现阶段我们的作战压力相对较小,整体局势尚在掌控之中。”说完这番话时,沈波挺直了腰板,脸上流露出自信而坚定的神情。 然而,胡志却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虽说咱们这里的情况还算乐观,可放眼全国,形势依旧不容乐观啊。来,你看看这份南部军区刚刚发来的最新报告。”边说边将手中那份沉甸甸的报告递给了沈波。 沈波赶忙伸手接过报告,快速浏览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他伸出一只手,下意识地用力搓揉着自己那早已被寒冷天气冻得冰冷的面庞,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唉……既然他们执意要调走第五陆航旅,那就让他们调走吧。 毕竟咱们这边已经有第七航空师在执行全天候的轰炸任务了。而且眼下边境线那边的情况确实十分危急,他们需要增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能守住国家的安全防线,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也是值得的。” 胡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道:“你啊,终究还是把边境线的局势想得过于简单和乐观了。 南部军区那里总共才有五十多万的兵力,但却需要防守长达三百多公里的防线!如此艰巨的任务,你觉得他们究竟还能够支撑多长时间呢?” 说罢,他再次将一份来自国防部刚刚发布的命令狠狠地丢在了那张宽大而略显凌乱的办公桌上。 紧接着,胡志伸出手指着那份报告,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而且,根据这份命令显示,我们南部军区居然还要再抽调整整十万人的部队前去支援印国那边的防线!” “叫他们调集对地打击导弹部队过来时,他们是根本不吱声,说什么边境线吃紧,我们这边压力小,现在倒好了,还想来调集我们军区的部队。” “那么问题来了,这十万名士兵到底该从哪里去找呢?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从各个城市里驻防的预备役部队当中进行抽调了。” “然而这样一来,城市内部原本就有限的兵力将会变得更为薄弱,到那时,如果无法保证有足够的兵力来维持稳定和压制局面,之前好不容易才镇压下去的那些暴动事件,恐怕会再度死灰复燃、重新上演啊!” 听到这里,那位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倾听的沈波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桌面上的那纸命令,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缓缓地抬起头,脸色凝重地开口说道:“竟然又要调走十万人……难道上头真的认为南部军区所承受的压力还不够大吗?关于印国那边防线所面临的巨大压力,我们确实也是有所耳闻并且深表理解。” “但是,难道国内的维稳工作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吗?如果因为抽调过多兵力导致城市内部出现混乱,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你所提及的这些情况,上头的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自然心知肚明。” “咱们南方军区也曾向上递交过相关报告,但你猜猜看他们究竟作何回应?” “他们竟然声称,如果任由感染者冲破防线,即便城内有预备役部队驻守,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至于维稳方面嘛,只需招募更多的义警即可应付了事。当我初次听闻此命令时,真真是哭笑不得。” “义警?仅依靠他们手中那区区一根警棍,难道就能成功镇压住城内可能爆发的暴动人群不成?哼哼!” 胡志怒不可遏地从桌上猛地抓起自己的茶杯,一边在指挥部内来回踱步,一边愤愤不平地高声喊道。 只见那位沈波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够塞进一个鸡蛋一般。很明显,连他都对高层下达的这条指令感到十分吃惊和讶异。 过了片刻,他缓缓回过神来,伸手拿起那份由国防部刚刚发布的报告,然后脚步沉重地朝着胡志走去。 “可是,这命令既然已经下发下来了,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沈波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把手中的报告递给胡志,接着继续道,“要知道,现在没有调动咱们防线上现有的这些部队就算是很不错的情况了。” 胡志听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视了沈波递来的报告。 他当然明白,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发几句牢骚也改变不了南方军区要调动十万士兵去增援印度防线这个既成事实的命令。 想到这里,他突然变得愤怒起来,猛地抬起手,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了指挥桌。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茶杯瞬间破裂开来,里面的茶水四处飞溅,不仅洒满了整个指挥桌面,还有不少落到了地面上。 “哼!我倒要看看,等这十万人都被调走之后,如果到时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他们到底该从哪儿去找人补充!”胡志气呼呼地说道,说完便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并回头对着沈波大喊一声,“走吧,跟我一起到防线上瞧瞧去,老子这会儿心里真是憋闷得难受!” 沈波无奈将手中那份来自国防部的报告递到了身旁一名参谋的手中,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缓缓开口道:“这个老胡啊,这火爆脾气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过,从年轻时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如此。”一边说着,他一边脚步匆匆地紧紧跟在胡志的身后。 其实,沈波的心中同样憋着一团怒火,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深知在这种关键时刻必须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 在南方军区的各个城市,接到调令的预备役部队正忙碌而紧张地整理着装备,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被精确计算过。 军靴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与他们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节奏。 他们的身影在火车站的灯光下拉得老长,与周围被大雪覆盖的白色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火车站内的气氛凝重而肃穆,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除了执行任务的军事人员,其他人都被禁止入内,这使得原本熙熙攘攘的车站变得异常寂静。 只有偶尔传来的命令声和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覆盖了铁轨、站台,甚至远处的信号灯也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染成了一片洁白。 国家的交通出行方式全部被封锁,人员流动被严格限制,这是为了防止那可怕的病毒进一步扩散。这样的措施虽然严厉,但在这场应对感染者的战争中,却是必要的。 穿着厚重冬装的预备役士兵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满。他们隶属于南方军区,却突然接到命令要调往遥远的西部军区参与战斗。 这意味着他们将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离开亲人的怀抱,奔赴一个完全陌生且充满危险的战场。 对于这些早已退役多年的战士来说,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和考验。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使命的忠诚。 他们知道,尽管已经退役,但当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必须挺身而出。 他们的眼神坚定,尽管心中有着对家的牵挂,但他们更明白,他们即将踏上的旅程,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是为了国家的安宁和人民的安全。 随着军列的汽笛声渐渐响起,士兵们陆续登上列车,他们的身影在车厢内渐渐模糊。 窗外,大雪依旧纷飞,而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准备和对家人的思念。 这是一次没有归途的旅程,一次将被历史铭记的行动。 第35章 灾难般的景象 “怎么样?挖出去没有?”张涵站在下方,仰头望着正撅着屁股、在上方奋力撬动着建筑残骸的朱大常和赵刚,焦急地大声喊道。 听到张涵的问话,朱大常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喘着粗气回答道:“张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嘛!咱们也想快点出去啊,可是这活儿不好干呐! 万一这建筑物一会儿突然塌了,咱们可就全都要被埋在底下啦!”说着,他又继续用力去撬动那块沉重的混凝土碎片,手中的液压钳与坚硬的混凝土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而此时的赵刚并没有回头,他咬紧牙关,憋足了全身的力气,双手紧紧握着钢管,拼命地撬动着另一块混合着钢筋的巨大混凝土碎片。 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已经在这里埋头苦干了整整 20 多分钟。 然而,眼前的废墟似乎无穷无尽,始终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究竟还要多久才能挖通这条求生之路。 张涵看着大家如此辛苦,心中既着急又心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那就慢慢挖吧。再坚持十分钟,如果还没什么进展,就让汤向荣和李明过来替换你们俩。瞧你们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这时,一直坐在布满建筑残渣的地上休息喝水的汤向荣抬起头来说道:“其实被困在这儿也不全是坏处啦,至少这里没那么冷。” “要是又冷又闷的话,那我们可真就全完蛋喽!”说完,他举起运动饮料猛灌了几口,然后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要是塌了就好玩喽,咱们全部躺板板,坑都不用挖了。”刘志伟站在一旁,笑嘻嘻地说着风凉话。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生气。 “闭上你那乌鸦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张涵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来,满脸怒容地瞪着刘志伟。 他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吓得刘志伟立刻低下了头。 低下头的刘志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而且不太吉利。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原来是赵刚正在撬动的那块混凝土碎片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更惊险的是,这块巨大的混凝土碎片差一点就砸到了在下方观摩的李明。 “我日,吓死老子了!”眼看着那块混凝土碎片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脚尖掉落下来,李明吓得脸色煞白,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此时的他,双腿发软,额头上冷汗直冒。 然而,身处上方的赵刚对于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却显得不以为意。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别怕,我算过的,这肯定砸不到你。我可是干了十多年的建筑工,这点把握还是有的,相信我。”说完,他再次握紧手中的钢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上方又狠狠一戳。 只听“哗啦”一声,更多的混凝土碎屑纷纷掉落。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阳光终于从头顶上方照射了进来,照亮了原本昏暗狭窄的空间。 “快!赶快把这洞口再弄大些,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越早想办法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越好!”张涵一脸焦急地催促着赵刚,并抬手指向那逐渐透进阳光的洞口。 只见赵刚自信满满地点点头,然后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行啦,张哥,您就瞧好吧,我办事儿您绝对放心!”说罢,他转身朝着旁边拿着液压钳的朱大常喊了一声,后者闻声迅速跑了过来。 紧接着,赵刚和朱大常二人齐心协力开始奋力挖掘、拓宽那个洞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缓。终于,经过一番艰苦努力之后,原本狭小的洞口被成功扩大到足以让一个人顺利爬出的程度。 早已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赵刚见状,二话不说便迫不及待地将头探出洞外,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张哥,外面还在下雪呢,不过暂时倒是没发现那些该死的感染者……哎呀!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的脑袋上都已经落满雪花啦!”赵刚一边说着,一边缩回头来抖落头发上的积雪。 “那就好,赶紧组织人手出去吧!”张涵当机立断地吩咐道,目光随即落在了刘志伟身上,接着说道:“就让刘志伟先出去探路,这小子平日里精力旺盛得很,正好派上用场!” 此时,被点名的刘志伟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并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法违抗张涵的命令。 即便对外面的状况一无所知,不清楚是否存在可怕的感染者,他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冲在最前面打个头阵。 只见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锤子,将身上那件厚重的大衣所有扣子逐一扣好,全神贯注地做着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 “别磨蹭了,动作快点儿出去!”还没等刘志伟完全准备妥当,张涵那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 听到这话,刘志伟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连忙在赵刚和朱大常的协助之下,小心翼翼地从狭窄的洞口钻了出去。 刚刚探出脑袋的刘志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举起了握在右手上的锤子,一双眼睛如猎鹰一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之后,确定周围暂时没有任何危险迹象,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刘志伟又低头看向洞口里面,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张哥,您放心吧!目前外面暂时没有发现感染者的踪影,不过这雪却是越下越大啦!” 洞内众人得到消息后,纷纷行动起来。张涵率先走向洞口,后面跟着赵刚、朱大常等人。他们个个神情紧张,手里紧握着武器或工具。 出洞的那一刻,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大家不自觉地靠拢在一起,形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 张涵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如今,它却已面目全非,彻底大变样!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情不自禁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惊叹:“我靠!” 昔日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此刻尽数沦为残垣断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过一般,破败不堪。 那些巍峨壮观的建筑物,有的拦腰折断,有的则直接坍塌成一堆堆废墟,扬起漫天尘土。 宽敞平坦的道路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如山般堆积的倒塌建筑和破碎瓦砾,将道路完全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通行。 天空中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大雪,洁白的雪花如柳絮般飘落下来,轻柔地覆盖住地面上的每一个角落。 这看似宁静祥和的雪景之下,却是更加触目惊心的景象。 一些尚未燃尽的建筑材料仍在熊熊燃烧,火舌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冒出滚滚浓烟。 那红色的火焰与白色的雪花形成鲜明对比,构成一幅诡异而又凄凉的画面。 这座曾经让张涵无比熟悉的城市,如今变得如此陌生,简直令他认不出来。 记忆中的街道、商店、公园……都已消失无踪,只剩下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 临海市,这个承载着无数人梦想与希望的地方,从今往后恐怕只能存在于历史的记载之中了。 而此时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唯有这令人心碎的一片荒芜。 张涵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李明身上,用略带焦虑和疑惑的语气向他问道:“在这样混乱不堪、硝烟弥漫的状况下,你是否还能够清晰明了地辨别出我们前进的道路呢?” 听到张涵的询问,李明不禁瞪大了那双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神情紧张而专注地开始仔细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只见周围一片狼藉,残垣断壁随处可见,被军队轰炸后的城市已然面目全非,与昔日的繁华景象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那些曾经熙熙攘攘的店铺如今已荡然无存,热闹非凡的街道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这使得原本对于这座城市道路烂熟于心的李明此刻也感到有些茫然失措。 李明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困境。 他下意识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唤醒深埋在脑海深处关于这座城市道路的记忆。 事与愿违,由于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作为参考的标志性物体或建筑存在,仅凭他脑海中的模糊印象实在是难以准确判断出正确的行进路线。 无奈之下,李明只得苦着脸摇了摇头,对着张涵说道:“张哥啊,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眼下这整个临海市都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要想精准无误地找出每一条道路的走向简直比登天还难呐!” “我竭尽全力去回想,但目前最多也就能大致估摸出通往城市出口的方向而已。” “至于具体应该怎么走才能顺利抵达目的地……唉,恕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呀!” “这可怎么办呀?要是李明指错了路,那咱们还不是出不了城吗?”汤向荣一想到这种可能,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恐慌,迫不及待地插嘴说道。 “闭嘴!给老子安静点!”正在苦思冥想对策的张涵被汤向荣突然打断思绪,顿时火冒三丈,怒吼一声喝止道。 此刻他的心情已然糟糕透顶,哪里还有心思听汤向荣在一旁聒噪不休。 其实,张涵所思虑之事远比其他人要周全和深入得多。 他可不似众人那般目光短浅、只看眼前利益。 他深知,如果这座城市已被彻底摧毁殆尽,那么后续的物资补给将会成为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且不说能否找到足够多的食物和水源来维持生存所需,单是在如此严寒刺骨的天气里,众人又该如何取暖防寒呢? 更何况,经过这场浩劫之后,城市中的感染者定然还会有部分残存下来。 而如今这般恶劣至极的环境条件,对于那些感染者而言无疑是如鱼得水般的存在,堪称它们得天独厚的栖息之所。 如此一来,众人可谓是真正陷入到了绝境之中。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成功逃离出城去寻找一线生机;要么只能坐以待毙,最终迎接死亡的降临。 “就听李明的吧!”张涵有气无力地说道,话语里充满了无奈和沮丧,“按照他所指的那个大概方向,咱们先摸索着往前走吧。” “唉,眼下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没办法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喽。”说完这些话,张涵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变得无比颓废。 自从这场可怕的病毒爆发以来,张涵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像是被命运捉弄一样,从来没有能够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顺利发展过。 每次当他满怀信心地制定出计划时,总会因为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情况而被迫改变甚至全盘推翻。 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张涵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其他队员们听到张涵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彼此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胆敢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尽管心中或许有着不同的想法,大家还是选择保持沉默,服从命令。 就这样,一行人依旧按照原先的队形,顶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艰难地继续向前迈进。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冰冷刺骨的雪花不断地打在身上,但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 走在队伍正中间位置的张涵因膝盖的伤势有些步履蹒跚,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一旁的汤向荣紧紧地搀扶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跌倒在这茫茫雪地里。 与此同时,张涵的右手则不由自主地悄悄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冰凉坚硬的手枪外壳。 对于如今的张涵来说,也许唯有手中这把沉甸甸的武器才能带给他那么一丁点可怜的安全感和慰藉。。 第36章 全国动员令 “快点拿来,让我瞧瞧,真有信号啦?”浑身不停地颤抖着,鼻子上挂着长长的鼻涕的张涵瞪大了眼睛,满脸急切地冲着李明喊道,猛地一把夺过李明手中紧握着的手机。 这鬼天气真是冷到了骨髓里啊!寒风如凌厉的鞭子一般无情地抽打在张涵的身上,冰冷刺骨。 “张哥,我哪敢骗您呐!”李明一边哆哆嗦嗦地说着话,一边重重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们,已经在茫茫雪地里艰难跋涉了一个多小时之久,每个人都感到筋疲力尽,仿佛身体和灵魂都快要被这严寒给吞噬掉了。 张涵迫不及待地点开手机屏幕,目光迅速落在了右上角那电量显示处。 仅仅只剩下 19% 的电量了!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急忙转过头去,对着那些正埋着头、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赶路的众人高声问道:“谁有充电宝啊?这破手机马上就要没电啦!”声音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着,听起来格外焦急。 听到这话,李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 不一会儿,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宝来,脸上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对张涵说道:“张哥,瞧我的,就知道咱这手机关键时刻得靠它续命,所以出门哪能忘了带充电宝呢!”说话间,他那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双手费力地将充电宝递向张涵。 由于他手上只戴着一副单薄的劳保手套,这点防护对于抵御此刻如此恶劣的天气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张涵小心翼翼地接过充电宝,仔细端详着上面自带的充电接口,然后将其轻轻地插进了手机底部的插孔里。 随着连接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他熟练地点开了导航软件,并在屏幕上认真确认起众人当前所处的位置来。 “还好还好,咱们没走错方向。”张涵长舒一口气说道,“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出城口啦。”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众人眼中瞬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在现在的临海市里迷路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而现在至少他们知道前进的方向没有错。 张涵退出导航软件后,下意识地抬起手想用大衣袖口擦拭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 擦完鼻涕,他不经意间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实时温度。 零下 13 度!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儿,让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我日!临海市这鬼地方居然降温降到负 13 度了,这谁他妈敢相信啊?” 一旁的朱大常听到这话,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一边哆哆嗦嗦地再次用力裹紧身上的大衣,一边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我说怎么会这么冷呢……真是要被活活冻成冰棍了,刘志伟那家伙之前果然没说错呀!” “叮咚!”清脆而短促的声音传来,就在张涵刚刚将手机揣入怀中之际,那熟悉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彻于耳际。 张涵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对面的李明交汇。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打趣道:“哟呵,老李呀,莫不是你家那位娇滴滴的小娇妻给你发来的消息吧?” 听到这话,李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一边慌忙摆手,一边有些难为情地笑道:“哎呀,张哥,你可别拿我开涮啦!我就是一个整天风里来雨里去送快递的,哪个姑娘能瞧得上我哟?” “如今这年头,那些女孩子们要求可高着呢,既要男方有车有房,还得长相帅气。就我这条件,哪里敢奢望去找什么对象哦。” 张涵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嘟囔道:“哼,说得好像谁不是这样似的,现今这世道,想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可真是难上加难喽!”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李明,重新低下头,伸出食指轻轻点击那条刚刚收到的信息。 随着指尖的触碰,手机屏幕瞬间亮起,紧接着画面一闪,直接跳转至一段正在播放的国家直播视频。 张涵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嘀咕:“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直播啊?居然还特意发到手机上来,真够稀奇的!”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但强烈的好奇心却驱使着他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往下看。 只见视频中,庄严肃穆的会议室里摆放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国防部长正襟危坐于桌前,其身旁两侧分别坐着两位身着笔挺军服、肩扛上将军衔的将领。他们神情凝重。 咳,咳,视频中,国防部长清了清嗓子。他一脸严肃的看了一眼,正对着他的摄像头。缓缓说道: 尊敬的中星合众国同胞们,以及全球各国的朋友们: 您好!我是中星合众国国防部部长林业。 在此,我必须向您通报一个严峻的全球性危机,我们国家也未能幸免于难。 一种起源于印国的嗜血性传染病毒已经蔓延至世界各地,其传播速度之快、影响之广令人震惊。 该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感染者将失去理智与情感,仅存的本能驱使他们进行无差别的攻击。无论是通过撕咬还是接触被病毒污染的水源,健康人类在短短十秒内就会被感染。 目前,全球范围内尚未发现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来对抗这一病毒。 我国边境线长且复杂,面对着不断涌入的感染者潮,我们的边防部队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尽管我们的战士们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牺牲精神,但依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和损失。 令人痛心的是,即便是我们国家繁华的临海市,也未能逃脱这场灾难。 南方军区已对临海市实施了全面封控,以保护周边市民安全。 即便我们竭尽全力,但城内的700多万人口依然逃脱不了被感染或被虐杀。 在此关键时刻,我向全体中星合众国公民发出紧急呼吁:请大家遵守法律,维护国内秩序。 任何违法乱纪、破坏社会稳定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的法律制裁。 所有16至50岁的男性公民,以及60岁以下的预备役士兵,在国家需要时,必须响应军队的征召。在国防和军工产业需要时,无论性别、年龄,每位公民都应听从政府的指挥。 在国家面临危机之际,每位中星合众国公民都有责任保卫我们的家园。 最后,我代表中星合众国,衷心希望全球各国能够携手共渡难关,平安度过这场危机。 随着直播间里画面的消失和主播的道别声响起,张涵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突然进入了某种待机状态,思维变得迟缓而模糊。 周围的其他几人也听到了国防部长的声音。 时间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迈出脚步继续前行。 严寒的空气如冰冷的利刃般侵袭着他们,但此刻,寒冷已不再重要,因为那个消息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了身体所感受到的寒意。 “全球性”这三个大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瞬间击碎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残存的侥幸心理。 原本以为这场灾难仅仅局限于临海市,但现在看来,它已然蔓延至全球范围,成为了一场波及整个世界、威胁到全人类生存的巨大危机。 不仅如此,国家的边境线上正在激烈交火,战火纷飞;而自己所在的临海市又是国内病毒爆发的源头。 面对这样的局势,身处这座城市中的人们感到无比迷茫与无助,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往何处,前方的道路一片迷雾重重,根本看不到希望之光究竟在哪里闪烁。 直到张涵缓缓抬起右手,轻轻地将落在头顶上的雪花拍落下来。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下拍打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用沙哑但坚定的嗓音说道:“走吧!我们继续朝着出城的方向前进。” 张涵的这句话打破了沉默,猛地将那些陷入沉思或失神状态的众人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他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将雪地踩出一个个脚印,再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征程。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他深知自己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草芥而已,曾经怀揣的那些远大梦想早已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如今,对他们而言,能够活下去便已是上苍最大的恩赐,至于未来会怎样,谁又能知晓呢? 这座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临海市里,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使得原本就寒冷的天气越发刺骨难耐。 张涵的队伍艰难地行走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坚定。他们渐行渐远,身后留下的一串串脚印很快便被不断飘落的冰雪所掩埋,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般。 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些漫天飞舞的雪花宛如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灰暗的云层中倾泻而下。这景象不禁让人疑惑:难道就连上天也在为这座城市的命运而悲泣吗? 出城的道路上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但张涵一行人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停歇。 他们心中的活下去的信念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支撑着他们勇往直前。 “敢问路在何方?”朱大常忍不住低声呢喃道。但很快,脸上布满冰霜的张涵回应道:“路在脚下!”是啊,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只要不停下前进的步伐,就一定能够找到希望的曙光。 因为他们深知,如果选择停留在城内,等待他们的将是弹尽粮绝、饥寒交迫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扑上来的残余感染者。那样的话,除了死亡,别无他途。 所以,哪怕前路漫漫,充满未知与危险,他们也只能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绝不退缩。 …… 周峰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从隔离墙上扔下来的防寒保暖套装。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套衣物,而是生命最后的救命稻草。此时的他,心中早已对出城不抱有丝毫希望。 放眼望去,道路上的隔离墙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空隙或通道供人们出城逃生。 那些冰冷坚硬的墙体,无情地阻断了人们的生路,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周峰抬起头,目光紧紧追随那架刚刚离去、回去补充弹药的轰炸机。 只见它在空中呼啸而过,强大的气流如同一股凶猛的旋风,将漫天飞舞的雪花搅动得四处乱窜,形成一片混乱而迷蒙的景象。 最终,周峰还是从那个令人憎恶的地方撤离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寒冷刺骨的空气,感受着冷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所带来的刺痛感。 这种疼痛却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依然还活着,这无疑是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每当回想起班长临死前发出的那声凄厉惨叫,周峰的身体便会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栗起来。 那惨绝人寰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荡,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当初出城的时候,他们可是整整一个满编的轻步兵班啊!可如今,经历了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班上的战友们纷纷倒下,只剩下了他和另外一名战友。 这一路上,可谓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街道两旁挤满了惊慌失措的市民,他们面色惨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无助。 有的人盲目地四处乱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还有些人则因受伤而一瘸一拐,行动异常迟缓。 那些慌乱撤离的士兵们此刻也是狼狈不堪。有的士兵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受了重伤;有的士兵连枪支都丢弃,神情慌张。 可是,后方那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却丝毫不会怜悯这些可怜之人。它们如同一群饥饿至极的野狼,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 每当周峰目睹有人被感染者无情地扑倒在地,听到那绝望的呼喊和求救声,他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即便心中充满了不忍和同情,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因为就连原本作为强大火力支援的撤退坦克部队,竟然也陷入了绝境之中!这些钢铁巨兽在与感染者激烈交火之后,弹药逐渐耗尽。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身形巨大、身高高达七八米的巨型特殊感染者宛如魔神降临一般出现在它们面前。 只见这些恐怖的存在力大无穷,它们伸出粗壮如树干般的手臂,毫不费力地就将一辆辆重达数十吨的坦克直接掀翻在地。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坦克瞬间侧翻,甚至有的还倒扣过来。 而原本藏身于坦克内部的成员们,则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生死未卜。 他们是否能够从如此惨烈的事故中生还?无人知晓。 当时,周锋望着眼前这一幕惨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之情,他手中所拥有的仅仅只是一些轻武器而已。 而且,在撤离的时候,他所携带的弹药补给本来就少得可怜,仅仅只有不到 200 发而已。 而从 c 区一直撤到城市出城路口,这段路程足足有十多公里之长。这么长的距离下来,他手中的弹药早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如今的他,除了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狂奔之外,根本别无选择。 那个大个子轻机枪手倒是背了挺多的子弹,可结果呢?当他们遭遇那个特殊变异体时,一切都变了。 那个变异体,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感染者都要强大,它的皮肤坚硬如铁,肌肉隆起,仿佛是由纯粹的暴力和仇恨塑造而成。 它无视了轻机枪手射出的子弹,那些原本足以致命的5.8毫米穿甲弹,打在它的身上,却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 轻机枪手试图用他的火力压制变异体,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的努力不过是徒劳。 变异体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每一步都像是地震,让地面为之颤抖。 轻机枪手的脸上露出了恐惧,他加大了火力,脚步不停后退,试图用弹幕阻挡变异体的前进,但那怪物只是简单地挥动它那巨大的手臂,将子弹像雨点一样扫开。 最终,变异体冲到了轻机枪手的面前。它那巨大的手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猛地砸向轻机枪手。 轻机枪手试图躲避,但他的动作在变异体面前显得如此缓慢。那一击,如同山崩地裂,轻机枪手的身体在瞬间被砸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周峰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然而,恐惧却支配了他的双腿,令他无法产生任何反抗的心理。 他现在已经对城内的感染者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心理,他知道军队的轰炸绝对无法彻底消灭他们。一想到它们那恐怖的再生能力,周峰就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冰冷的步枪。 第37章 人心 “张哥,真不动吗?这鬼天气也太冷啦!我感觉要是再这么继续爬下去,咱们非得被冻成一根根硬邦邦的冰棍不可啊!” 刘志伟一边哆哆嗦嗦地说着话,一边艰难而又缓慢地向着前方的张涵爬去。 此刻,他们正身处一片被茫茫大雪所覆盖着的建筑残骸之上。 前方还有不到五公里就到达了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的隔离墙。 好不容易爬到了张涵身旁后,刘志伟颤抖着伸出自己那只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不停瑟瑟发抖的右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张涵的肩膀。 再看那张涵,此时此刻他整个人也同样被冻得脸色青紫,毫无血色可言。 尤其是他那受伤的膝盖部位,更是紧紧地贴在冰冷无比的雪地之上。 那种刺骨的寒意,仿佛像是一条条毒蛇一般,迅速地顺着他的膝盖部位往整条大腿的各个角落钻去。 只见张涵十分吃力且缓慢地扭过头来,由于这极度寒冷的恶劣天气影响,就连他流淌出来的鼻涕竟然都已经凝结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晶挂在了他的鼻子下面。 “没办法呀,咱们现在只能先在这里等着。你看看前面,那些感染者正不知道在那里集结着干啥呢?你难道觉得就凭咱们这几个歪瓜裂枣,能够有本事直接冲过它们的防线吗?”张涵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 “那……那要不我们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再这么下去,咱们可真就要被活活冻死啦!”朱大常一边紧紧握着手中的锤子,一边艰难地扭过头来,浑身瑟瑟发抖地说道。 在这零下十三度的严寒环境下,就连他手中锤子的木质锤柄似乎也快要和他的手掌冻结在一起了。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建筑的残骸与废墟悄然竖立在冰天雪地中。 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条件下,又能去哪里寻找躲避之处呢? 毕竟,整个临海市都已经在军队的反复空袭中沦为了一片废墟,城市的表层几乎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物存在。 赵刚同样也是冷得直打寒颤,哆哆嗦嗦地从背包里好不容易掏出了几块巧克力,然后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他心里很清楚,在如此寒冷的天气状况下,人体热量的流失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果不能及时通过进食高热量的食物来补充能量,仅仅依靠身上所穿的那些衣物保暖,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张涵看着窃窃私语的几人,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他们到底在嘀咕些啥。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试图去掰开挂在自己腰间的那个枪套。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平日里在常温环境下显得十分柔软的布料此刻竟然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弹性和柔韧性。 尽管如此,张涵并没有轻易放弃。他咬紧牙关,用那双早已被严寒侵蚀得近乎麻木的双手拼命地扒拉着枪套。 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之后,总算是成功地把手枪从枪套里给掏了出来。 可是,就在他的手掌刚刚接触到手枪那冰冷刺骨的金属外壳时,一股寒意瞬间顺着指尖传遍了整个手臂,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他像是触电般地迅速将手缩了回来,嘴里还忍不住嘟囔道:“妈了个巴子的,这么冷的天儿,我真担心要是握太久了,这手会跟枪直接粘到一块儿去!” “张哥!张哥!你快看看呀!”李明惊慌失措地扯住张涵的衣袖,声音颤抖得厉害,同时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不远处那一群原本静止不动的感染者。 张涵闻言心头一紧,连忙顺着李明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些感染者不知何时竟然开始活动起来,它们僵硬而扭曲的身躯缓缓挪动着,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张涵喃喃自语道,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使劲揉搓起自己那双因为长时间注视远方而变得酸涩无比的眼睛,似乎想要借此确认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那些感染者真真切切地正在行动!它们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着一般,成群结队地朝着封控防线的方向快速移动而去。 看到这一幕,张涵的心跳陡然加速,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 要知道,他们这群人已经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趴了快半个小时了,谁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寒冷几乎将他们逼至绝境。 如今这些感染者有了动静,也就意味着他们或许终于可以摆脱这无尽的折磨,不必再继续忍受严寒之苦,更不用担心会在这里被活活冻死成为一根根冰冷的冰棍了。 “那张哥,咱们赶紧撤吧!这个破地方,我真是连一分钟都没法多待了,简直快要把我给冻死啦!”朱大常一边搓着双手哈气,一边抖动着落在身上的雪花嚷嚷道,脸上满是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此地的神情。 此刻的他,只觉得能够马上离开这里,就像是从苦海中挣脱出来一般,心中充满了极度的兴奋和期待。 没想到张涵却是立刻扭过头,对着朱大常小声低喝:“走?走你个头啊!谁能晓得前方那些七零八落的建筑废墟里,是不是还藏着尚未现身的感染者呢?万一不小心撞上个正着,那咱们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咯!” 说着,他突然止住话头,将目光投向了身旁正冻得浑身颤抖、缩成一团的朱大常。 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张涵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接着说道:“怪不得人家会叫你朱大常呢,你这脑子也是猪脑子吧?” 听到这话,原本趴在张涵旁边的李明实在是没能憋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不过当他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朝自己投过来时,连忙伸手紧紧捂住了嘴巴,但即便如此,他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笑意还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而被当众责骂的朱大常,则是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的他,真希望地上能立刻裂开一条缝隙,好让自己可以像老鼠一样迅速地钻进去,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等十分钟,十分钟过后,无论是否有感染者出现,咱们都必须小心翼翼地摸过去。要是选择绕路,那可就要多耗费一个多小时啊!以咱们现在的状况而言,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和体力去绕路了。”张涵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闻言,脸上纷纷露出复杂的神情,有的紧张、有的恐惧、还有的则带着一丝决然。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此时已经退无可退,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勇往直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么继续困守在这里,最终被严寒和饥饿吞噬生命。 而如果选择前进,按照以往的经验,那个姓张的极有可能会指派一些人充当炮灰去探路,等到这些人牺牲殆尽之后,剩下的人也必然无法幸免。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波突然趁着张涵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那些感染者的时候,像一只灵活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赵刚身旁。 他压低声音,凑近赵刚耳边轻声说道:“叔!待会儿一旦开始行动,恐怕那张涵又会让别人先去当炮灰探路了。 等到其他人都死光了,咱俩肯定也逃脱不了被派出去送死的命运。所以咱们得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啊!”说罢,刘波眼神深邃且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赵刚,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赵刚先是如同一只警惕的猫一般,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他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每个人的内心,但表面上却显得若无其事。 确认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俩身上之后,他这才微微侧过身子,悄悄地向刘波靠近。 只见赵刚缓缓地将头凑到刘波的耳畔边,嘴唇几乎要贴到对方的耳朵上。他刻意压低嗓音,用一种微不可闻的细小声音说道:“你说的叔都明白,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只是啊,咱们这次想要出去,总归是要有一些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过呢,只要这厄运还没降临到咱俩头上,你就没必要这么担惊受怕的。” “你想想看,那张姓的家伙怎么可能舍得让咱们这两个还有战斗力的人去充当先锋、白白送死呢?毕竟在这种生死关头,咱们可都是他手中的筹码啊!” “所以啊,在其他人还没有死光之前,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了。叔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这点事儿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刘波听完赵刚这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像是得到了某种慰藉一般,默默地向后退回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即便此刻两人的心中或许存在着各不相同的念头和忧虑,但他们都清楚地知道,绝不能让那个姓张的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这些情绪深深埋藏起来,不露出丝毫破绽,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做到隐于众人之中而不引人注目。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确保自身的安全,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时间就这样在寂静无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张涵从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机,低头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然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宣布道:“时间已经到了,咱们出发吧。李明,你来走前面给大家带路。” 被点到名的李明,身体像是触电一般猛地一颤,那感觉就如同有人拿着一根针,直直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这种突如其来的点名,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仿佛是在抽取决定生死的签条时,不幸抽到了自己。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非常清楚为什么会点到他的名字。 首先,他熟悉路况的优势已经没有了,城市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脑海中的那些路线图全部作废。 另一方面,他既不属于朱大常那帮人的学生阵营,与他们没有丝毫的关联;同时,他也不像刘波和赵刚那样,有着血缘关系作为羁绊。 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无依无靠,自然也就成了最容易被拿捏的软柿子。 李明艰难地从雪地上站起身子,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微微打着哆嗦。 究竟是因为寒冷刺骨的冰雪所致,还是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所引发,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 即便心中充满了抗拒和害怕,但他还是必须得硬着头皮前往那个未知的地方。 因为他深知,如果他胆敢违抗命令,拒绝前去,那么用不着张涵亲自出手,其他那些平时看着面容和善的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逼迫他乖乖就范。 李明一边缓缓挪动脚步,一边用讨好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面带得意笑容的张涵,心中暗暗咒骂道:“姓张的这家伙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啊!” “那就走吧!”张涵略显焦急地催促道,“时间拖得越久,我心里越是不安啊,真怕会突然冒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来。你说是吧,老李?”说话间,只见他看似不经意地伸手入怀,缓缓掏出了一把乌黑锃亮的五四式手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有生命一般,有意无意地微微晃动着,时不时便指向李明所处的方位。 张涵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清楚地知晓身旁这六个人心思迥异、心怀叵测。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盘算着如何能在这场危机四伏的冒险中谋取最大利益。 但他也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充当替死鬼去前方探路,为他们后续的行动扫除障碍。各取所需罢了。 毕竟,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人人都是精明透顶的角色,彼此心照不宣,但又不敢轻易戳破那层虚伪的窗户纸。 听到张涵的命令,李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声道:“好嘞,张哥!您放心,我这就过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从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拾起一块大小适中的混凝土砖块。 这块粗糙而冰冷的砖块,此刻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说来真是讽刺,身为前去探路之人,手中居然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回想起当初在劳保店里好不容易发现的那根钢管,本以为能成为自己防身之用,结果却被张涵以各种借口强行夺走。 更为可气的是,那些人还振振有词地宣称赵刚使用起来更为合适。 想到这里,李明不禁在心中暗自哀叹,觉得自己这一生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刘志伟啊,你就紧紧地跟在老李身后吧!”张涵面带微笑,回过身看向刘志伟,“我看你这小伙子身形挺拔、目光炯炯,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劲儿,一看呐,就是个干活儿的好手!” 说着,他迅速转过头去,将视线投向那个正趴在冰冷雪地之上、拼命想要把脑袋深埋进冰雪之中以躲避众人关注的刘志伟身上。 就在这时,刘志伟像是上课抽查,刚好抽查到了他不会的题般,全身猛地一颤。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这意味着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这次的“劫难”。无奈之下,他只能极其缓慢而艰难地从雪地里站起身来。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脸上却依然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嘴里忙不迭地应道:“好嘞,张哥!承蒙您如此看重小弟,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那从今往后,小弟我就死心塌地地跟着老李大哥混啦,还望张哥您在后面能多多关照、提携小弟哟!” 话到此处,只见他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满脸堆笑地再次向张涵表示感激之情。 此时此刻,刘志伟的心中暗自思忖道:“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既然别人都比自己强大得多,那么眼下也只好乖乖地当个缩头乌龟咯。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回想起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这番话语,刘志伟眼泪不自觉的想要流出,一想起父亲,他就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否还活着。 紧接着,只见那两位堪称难兄难弟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他们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地行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端,仿佛肩负着引领众人穿越重重迷雾、走向那充满未知与神秘之地的重任。 跟在李明宇,刘志伟身后的那些,被幸运之神眷顾、未被点到名字的几人,则纷纷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庆幸之色,心底更是暗自欢呼雀跃:“谢天谢地!总算逃过这一劫啦!” 这种犹如死亡抽签一般的点名方式,实在是给在场所有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恐惧。 每一次听到有人被叫到名字,就如同目睹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抉择,令人毛骨悚然。 第38章 炮灰的归宿 “咔嚓,咔嚓……”李明小心翼翼地将脚落在布满积雪的建筑残骸之上,但即便如此,那轻微而细碎的声响还是不断从脚底传来。 每一步落下,似乎都能感觉到积雪被压实的触感,伴随着细微的咯吱声。 李明已经竭尽全力去控制自己落脚时的力度和幅度,试图让脚步声变得更轻更小些。 可在这片寂静且空旷的废墟之中,任何一点响动都会显得格外突兀,根本难以完全避免。 跟在后面的刘志伟则亦步亦趋地踩着李明刚刚留下的脚印,缓缓前行。 他们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逐渐深入到了方才感染者们集结过的地方。此刻,两人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刘志伟终于忍受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他朝着前方的李明压低嗓音喊道:“老李呀!你可得小心点儿、悠着点儿啊!依我看呐,这周围的环境阴森森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冒出个感染者来呢!” 李明听到刘志伟的喊话后,连头也不敢回一下,只是用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同样以极低的声音回应道:“那能有啥办法?你张哥非要咱们俩充当这个排头兵。谁不清楚当头阵的最危险啊?还不就是觉得咱俩没啥用处呗。” 刘志伟听了这话,嘴里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说白了,咱这不就是给人当炮灰嘛……” “等等,别动!”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李明,突然压低声音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喝。只见他身形一闪,丝毫不顾地面上寒冷刺骨的积雪,快速的趴在了地上,动作干净利落。 跟在后面的刘志伟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跟着李明一起趴倒在地。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满脸惊恐之色,压低嗓门儿焦急地小声问道:“咋了咋了?是不是有感染者?” 李明回头瞥了一眼刘志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他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建筑残骸指去,同时将声音压得更低:“你自己不会看啊,就在前面,那穿着军服的家伙就是个感染者,难道你没瞧见?” 听到这话,刘志伟心头一紧,连忙用双手撑住上半身,微微抬起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顺着李明所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望去。 果不其然,在那处被炸得破烂不堪的建筑残骸之中,有一个身着军服的身影正在艰难地活动着。 仔细一看,这个身影竟然是一名感染者!此时,它正拼命地从废墟里拖拽出一些残破的衣物,似乎想要披在身上抵御寒冷。 “我靠,这些感染者居然也懂得穿衣服保暖!”刘志伟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距离两人身后不足 20 米远的地方,张涵和其他人自然也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当李明如闪电般迅速地趴倒在地时,他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也立即趴伏下来。 每个人都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而顺着李明手指所指示的方向,众人也瞧见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 身处张涵前方的朱大常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锤子,然而由于过度紧张,他握锤的右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显然,之前与感染者那场惨烈的战斗已经在他的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张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朱大常用略带惊恐的声音压低嗓子问道。他的目光急切地投向身旁的张涵,似乎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救命稻草般的答案。 张涵先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挪开朱大常那挡住自己视线的脚跟,然后定睛向前望去。 只见趴在前方的李明二人正一动不动地趴着,宛如雕塑一般。再往更远处看,便可以发现那座建筑物里有个身影正在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 尽管因为距离较远且地面上积雪的反光,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在如此严寒刺骨的环境之下,尤其是这里还曾是感染者们频繁出没的聚集地,那个身影十有八九就是一只可怕的感染者无疑! 张涵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变得犹如寒冰一般,直直地望向后方的刘波和赵刚。 他微微压低声音,仿佛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注意,轻声说道:“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要绕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呢,在这种关键时刻,就只能有请咱们英勇无畏、战无不胜的刘波兄和赵刚兄两位勇士挺身而出,前去将那名感染者一举击杀!”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之中明显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狠辣劲儿,与此同时,他还不动声色地朝着一旁的朱大常轻轻眨了眨眼,并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朱大常心领神会,当即明白了张涵的意图。别看他只是一名学生,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智商就低人一等。 他连忙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确实如此啊!眼下这种情况,看来非得要靠刘波大哥和赵刚大哥这两位勇士亲自出马,才能帮我们顺利解决掉眼前这只难缠的感染者啦!” “不过呢,张哥,如果直接使用手枪来对付它的话,恐怕动静会闹得太大,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再说了,张哥您的腿不是受了伤吗?这样一来,跟感染者近身搏斗对您来说实在太危险啦!” 张涵见朱大常如此上道,也立刻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又重新注视着刘波二人。 听到这番话,一直趴在身后的刘波和赵刚二人顿时面色一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俩又怎会不明白张涵和朱大常打的如意算盘? 这不就是明摆着拿他们俩当枪使嘛!而且,这么做显然也是想借机分化一下队伍内部本就存在的矛盾。一时间,两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是啊!是啊!两位猛男在店铺内与感染者作战的时候,我可是心生敬仰之情啊!”就在两人犹豫不前的时候,汤向荣也立刻附和道。他是胆小不假,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落井下石。 赵刚和刘波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之中都不难看出流露出那么一丝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之意。 其实,最初他们俩还天真地觉得凭借自身还算不错的战斗力,说不定能在这场可怕的灾难中多撑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存活得更长久一些。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才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番话没多久,转眼间他俩就不得不亲自上阵去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感染者进行一场生死较量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再磨磨蹭蹭的了,赶紧放心大胆地往前冲吧!咱们其他几个人肯定会全力以赴地为你们提供掩护支援的,如果真的不幸遭遇什么巨大的危险,嘿嘿,别忘了我的手枪可也不是吃素的哟!” 眼见着赵刚和刘波仍然趴在原地毫无动静,张涵干脆直接把手枪掏了出来,并面带深意地缓缓说道。 要知道,他所说的“我的手枪也不是吃素的”这句话实际上蕴含着两层截然不同但又相互关联的意思。 其中一层自然是针对那些凶残无比的感染者而言,表示他手中的武器足以对这些怪物造成致命威胁; 而另一层则隐晦地暗示就算是对待身边的自己人,如果有人胆敢临阵脱逃或者做出背叛行为之类的事情,那么他同样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上吧!”赵刚紧握着手中的钢管,艰难地从冰冷的雪地上爬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低声说道。 一旁的刘波则紧张地盯着张涵手中那黑洞洞的手枪,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仿佛要将嘴唇咬破一般。犹豫片刻后,他也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覆盖着积雪的地面上站了起来。 刘波心里很清楚,仅凭借张涵身旁的两个人以及他手里的那把手枪,自己和赵刚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一旦发生冲突,等待他们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刘波不禁感到一阵绝望,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他继续行动下去。 站起身之后,赵刚和刘波迅速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随后,他们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感染者的目光,借着周围建筑物的掩护,缓缓地朝着感染者所在的方向移动过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而此时,另一边的张涵在汤向荣的搀扶下,身体逐渐站直了起来。 看到赵刚和刘波如此识趣,他的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个家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硬拼不是对手,只能选择偷偷靠近感染者寻找机会。不过……哼,就凭他们俩能成什么事?我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于是,趁着赵刚和刘波吸引住感染者注意力的时候,张涵开始在朱大常与汤向荣的协助下,悄悄地做着逃跑的准备工作。 张涵心里非常明白,如果自己贸然开枪射击感染者,势必会引起巨大的动静。刚刚离开不久的感染者听到枪声后,极有可能立刻折返回来。 到那时,局面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再说了,就算自己开了枪,赵刚和刘波也未必能够成功解决掉感染者。 与其冒险开枪,还不如趁现在赶紧逃离这个危险之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张涵绝不会轻易扣动扳机。 张涵这个人,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如今这般恐怖的末日环境下,其他人的生命对他来说简直一文不值,而唯有自己的这条小命才称得上是无价之宝。 “叔,咱们非得和这个感染者拼命不可吗?要是不小心被它给感染了,那可就彻底没救啦!”刘波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那根钢筋,声音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 赵刚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依旧直直地盯着前方,缓缓开口道:“还能有啥别的法子呢?只有干掉这只感染者,咱俩才能保住性命活下去。” “如果选择转身逃跑,你猜猜张涵那个狠心的家伙会不会毫不留情地朝我们开枪?谁也说不准呐!所以眼下,咱叔侄俩只能硬着头皮跟这感染者来一场生死较量,看看能不能杀出一条活路来。唉,这就是残酷的末日世界呀!” 刘波听后,轻轻地应了一声,但其实他心里头很明白赵刚所讲的这些道理。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去面对如此残忍的现实,内心深处总有一股想要奋起抗争的冲动在不断涌动。 在距离感染者不到五米时,赵刚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他大概猜到,如果再继续靠近哪怕只是分毫,凭借着感染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敏锐听力,他们两人必然会无所遁形地暴露在敌人面前。 他缓缓转过头去,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刘波耳语道: “侄子啊,等会儿一旦瞧见叔冲,你就跟我往上冲。但是万一不幸叔叔被这可怕的家伙给扑倒在地,你千万记住,不要有丝毫犹豫,立刻撒腿就跑!毕竟,叔叔可不能辜负了你爸爸对我的信任呐!” 言罢,只见他毅然决然地摘下了戴在手上的手套。要知道,在这场生死攸关的激烈战斗中,这副手套极有可能成为阻碍他灵活挥舞手中钢管的累赘。 刘波默默地听完赵刚所说的每一个字,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已顺着他的眼角悄然滑落。 他同样轻声回应道:“叔,如果您真的遭遇不测……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话音未落,刘波竟然全然不顾赵刚的极力阻拦,奋不顾身地朝着前方猛然冲刺而去。 “唉,这小东西,这可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啊!”赵刚满脸焦急地念叨着,同时迅速拎起手边的钢管,毫不犹豫地紧跟在刘波身后,一同向前猛冲过去。 此时,正在建筑物内埋头翻找御寒衣物的那名感染者,在听到刘波狂奔而来的脚步声瞬间,便警觉地回过头来。 当它望见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刘波时,那张原本狰狞扭曲的面庞上竟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仿佛不敢置信居然有如此鲜活的幸存者主动送上门来。 这名感染者当即停下了手头正在忙活的动作,迅速抄起一旁丢弃的锋利匕首,嘴里还发出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毫不畏惧地迎面扑向刘波。 从它那贪婪凶狠的眼神可以看出,它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刘波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用刀一点点地切割下来,然后将这些血肉冻成一块块硬邦邦的冻肉块,以便在饥肠辘辘之时拿来果腹充饥。 面对近在咫尺、身着军服且面容可怖的感染者,刘波尽管心中恐惧万分,以至于双手不停地微微颤抖,但他依然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握住手中的钢筋,义无反顾地朝着感染者的头部狠狠戳去。 毕竟他深知,如果不攻击感染者最为致命的头部位置,根本不可能将其彻底消灭。 感染者面对着这如同儿戏一般拙劣的攻击方式,那张扭曲变形、布满青筋和烂肉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极具人性化的嘲笑表情。 只见它缓缓地伸出那只瘦骨嶙峋却充满爆发力的左手,看似随意地用力一挥,瞬间就改变了钢筋原本直直刺过来的攻击路线。 此时的刘波满脸惊恐,还没来得及反应,感染者那如铁钳般的手掌便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紧接着,感染者毫不留情地举起右手,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军用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捅进了刘波的胸膛! 刘波身上穿着厚厚的用来抵御严寒的衣物,但这些衣物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无力,根本无法阻挡感染者那巨大得令人恐惧的力量以及尖锐无比的匕首。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洒得到处都是。而随着感染者猛地抽出那染满鲜血的匕首,更多的鲜血更是一股脑儿地从伤口处狂涌而出。 从后方跑来的赵刚目睹了这血腥至极的一幕,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一片。作为刘波的叔叔,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的侄子此刻已然是回天乏术、必死无疑了。 然而强烈的愤怒让他完全顾不上考虑这样做会不会引来感染者更猛烈的攻击,他口中怒吼着:“老子今天要是弄不死你这个畜生,老子就跟你姓!”同时,他双手紧紧握住那根钢管,双臂的肌肉因为极度的紧张而高高隆起,绷得紧紧的。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挥舞着钢管朝着感染者的头部狠狠砸去。 感受到呼啸而来的钢管所带来的劲风,感染者却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它只是微微低下头,张开那张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刘波那惊恐的已经发不出声的面容之上。 伴随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感染者硬生生地从刘波的脸上撕扯下一大块皮肉,放入嘴中大嚼特嚼起来,血水混合着碎肉顺着它的嘴角流淌而下…… ““咚!”伴随着一声沉闷而响亮的撞击声,沉重的钢管如同一道闪电般狠狠地砸击在了感染者的头部。 令人惊愕的是,这看似凶猛无比的一击仅仅使得感染者的头颅微微一歪,就像是风中摇曳的柳枝一般,随后又迅速地恢复了原位,仿佛刚才的重击只是微不足道的瘙痒而已。 眼见自己的首次攻击竟然毫无成效,赵刚心头猛地一惊,但他并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调整姿势,再次奋力地挥舞起手中的钢管,企图给眼前这个难缠的敌人以致命一击。 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刚刚挥出的那一棍竟被感染者牢牢地抓住了!并将赵刚的身体拖拽了过来。与此同时,感染者右手所持的锋利匕首犹如一条毒蛇吐信般,再次迅猛地刺向了赵刚的胸膛。 厚实的衣物没有阻挡匕首分毫,冰冷刺骨的金属穿透了赵刚的身体,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就在被匕首无情地捅穿胸膛的那一刻,赵刚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本熟悉亲切的侄子刘波,此刻正逐渐发生着可怕的转变。 只见刘波的面容扭曲变形,皮肤变得灰白且布满青筋,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毫无疑问,他也已经沦为了一名感染者。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荒谬、太过讽刺了!赵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心爱的侄子竟然都会遭遇如此厄运,双双变成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可恶至极的张涵!想到这里,赵刚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正当他还沉浸在痛苦的思绪之中时,突然从小腿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竟是刘波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此时的刘波正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疯狂地啃噬着他小腿上的血肉,鲜血四溅,场面血腥至极。 第39章 外围防线交火 临海市的外围封控防线,原本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在此刻却如同镜子一般被无情地击碎。 六米多高,三米多宽的隔离墙上,一架架散发着凛冽寒光、令人毛骨悚然的重火力武器宛如钢铁巨兽一般巍然屹立,严阵以待。 那些身着重型装备的士兵们头戴防毒面具,身披厚厚的防寒大衣,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回奔波忙碌着。他们双手紧紧抱住沉重的弹药箱,在狭窄的隔离墙上艰难地穿梭前行。 “动作都给我麻利点!赶快把 25 毫米重型机炮的弹药运上来!” “还有,迫击炮的射击诸元标定好了吗?”一名预备役军官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和尖锐。 “报告长官,迫击炮的射击诸元已经标定完毕,可以随时开火!”另一个士兵迅速回应道。 预备役军官点了点头,正准备交代其他命令,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几架全副武装的直升机无视天空中飘落的大雪,快速掠过隔离墙,向着城内疾驰而去。 从下方可以清晰地看到,直升机两侧的火箭弹发射槽早已装填得满满当当,一颗颗致命的火箭弹犹如蓄势待发的利箭,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呼啸而出。 现在的情况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城市内那些在轰炸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感染者似乎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在趁着轰炸机刚刚完成一轮狂轰滥炸并撤离战场之际,发起了进攻。 “报告长官,感染者前锋已进入我们的射程范围之内!”只见一名身伏于隔离墙之上、手持单兵测距仪的士兵猛然回过头来,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 “开火!”那位站在一旁的预备役军官毫不犹豫地发出指令。 伴随着密密麻麻武器上膛的咔嚓声。 无数条火舌喷涌而出,交织成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弹幕。 25 毫米口径的机炮咆哮着,每一发炮弹都带着巨大的威力;12.7 毫米重机枪怒吼连连,曳光弹夹杂着穿甲弹,为后方的射击指示着目标;5.8 毫米的步枪和通用机枪也不甘示弱,持续不断地喷射出致命的火焰。 各种各样的枪械相互配合,共同构建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刚刚飞过防线的武装直升机,显然也不甘示弱,它们下方所挂载的装备同样展现出强大的杀伤力。 火箭发射槽内的火箭弹呼啸而出,拖着长长的尾焰直直冲向下方的感染者群体。机头下方的25 毫米机炮也毫不留情地向着目标区域猛烈射击。 武装直升机的武器操控员透过瞄准镜紧盯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感染者,他的眼神之中渐渐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与震惊。 因为他发现,这些感染者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躲避军队重火力打击的技巧。它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章法地一窝蜂式冲锋,而是巧妙地分成了一个个波次有序进攻。 这种战术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消耗防线上军队的弹药储备,并最大程度地降低自身的伤亡。 看着隔离墙上火力全开,刺耳的爆炸声再次响彻在耳边,让撤退至隔离墙前的十多万幸存者和临海市残存的士兵们心跳急速加快,冷汗直冒,一个个都被吓得心惊胆战,这些可怜的人正处于城市出城主干道中央。 他们瞪大了双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这如同噩梦般的场景,这些人才刚刚从c区大撤退逃出来,熟悉的场景似乎又让他们想到了撤离时,血流成河的街道和拥挤的人群。 有的人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有的人则双手抱头,身体瑟瑟发抖;还有些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双腿发软到几乎无法站立,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临海市撤离出来的士兵们虽然也同样感到害怕,但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着维护秩序、保护民众的重任。 他们强打起精神,挥舞着手中的步枪大声呼喊着,努力想要让惊慌失措的人群保持冷静。 然而,此时的人们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恐慌的人群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疯狂地向后涌动着,拼命想要逃离那些恐怖的感染者。 可是,他们的身后却只有一堵高高的隔离墙,挡住了他们的退路。面对如此绝境,人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无奈之下,人群们只能紧紧地蜷缩在隔离墙下,希望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但墙上不时有子弹或机炮射出后掉落下来的弹壳,发出清脆的响声,有的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有的则直接落在了隔离墙下拥挤的人群之中,引起一阵惊呼与骚乱。 隔离墙下方混乱的人群中,一位母亲正在努力安慰着怀中哭泣的孩子。 “妈妈,我好怕!那些怪物又来了,它们会不会像吃掉爸爸那样把我也吃掉啊?”一个小男孩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紧紧地蜷缩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撕心裂肺地哭嚎着。 他的母亲同样面色惨白,娇躯不停地打着寒颤,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此刻已满是惊惧与无助。 即便身处如此绝境之下,这位伟大的母亲依然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孩子的后背,柔声安慰道:“雨轩乖,不要害怕。有这些勇敢无畏的军人叔叔在这里守护着我们呢,他们一定会保护好咱们的!那些可恶的感染者绝对过不来的……” 然而,此时的小男孩显然对母亲所说的话再也提不起一丝信任。 他那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将额头深深地埋进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仿佛想要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继续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原来,当初我们从 c 区撤离的时候,妈妈您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您告诉我军人叔叔们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可是……可是当那些可怕的怪物汹涌而来时,就连英勇无畏的军人叔叔们都选择了撤离!爸爸……爸爸为了保护我们不受到伤害,勇敢地冲上去和怪物搏斗,但最终还是被其中一只凶残的怪物给残忍地吞食掉了啊!” 说到这里,小男孩似乎回想起了当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心中的伤痛愈发强烈,哭声也变得越来越凄厉、响亮起来。 那位母亲此刻也是完全不知所措,她紧紧地搂着怀中惊恐万分的孩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他停止哭泣,给予他足够的安慰与安全感。 或许,就连这位母亲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滚烫的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而下,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雪地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泪花。 同时,周峰也身处在混乱的人群当中,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惨剧。 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他深知这仅仅只是众多撤离人群所面临困境的冰山一角而已。 如今,这些被迫撤离的人们已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群冷酷无情、血腥残暴的感染者;而后方,则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冰冷隔离墙以及面无表情、手持武器的冷酷士兵。 无论往哪个方向前进,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条。 周峰看着墙上忙碌的士兵,他深知这些预备役又或者现役的士兵绝不会心慈手软,无论是想要冲出隔离墙的,亦或是胆敢去冲击防线的人们,都将成为他们冰冷枪口下的亡魂。 这些士兵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许任何人冲出防线,不管是感染者,又或者临海市原本的民众。 “罢了,横竖都是一死,临死之前好歹再做点善事吧!”周峰长叹一口气,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朝着那对可怜的母子走去,同时在心底默默地宽慰着自己。 尽管经历了临海市a区的封锁,b区的大撤离,c区的沦陷,一路上见惯了残忍血腥的一幕幕。但此刻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的内心深处依然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怜悯与不忍。 当周峰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这对母子跟前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温和:“小朋友别怕哟!有军人叔叔在这里守护你们呢,如果那些可怕的怪物胆敢冲过来,叔叔一定会举起手中的枪把它们统统赶跑!” 说话间,周峰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只有四五岁大、满脸泪痕的孩子身上,他字斟句酌,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吓到这个年幼的心灵。 听到周峰的话语,名叫雨轩的小男孩缓缓抬起头来,用一双充满恐惧和疑惑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军装、手握步枪的军人叔叔。 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叔叔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或许是感受到了周峰言语中的真诚与善意,又或许仅仅只是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望,小雨轩的哭声渐渐止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怯生生地开口问道:“叔叔,您真的……真的会一直保护我们吗?您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突然丢下我们不管,然后自顾自地逃走啊?” 周峰听到雨轩说的那番话时,他的心猛地一颤。 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悲哀和可笑的事情啊!就连他一直努力守护的民众们,竟然也开始怀疑他是否会抛弃他们,独自逃跑。 要知道,小雨轩不过才四五岁而已,这么小的孩子居然都会产生这样的念头,那么其他那些心智更为成熟的大人们呢?恐怕更是如此吧! “不会的!叔叔绝对会保护你们!”周峰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从那位母亲的怀中轻轻地将雨轩抱了过来。 那位母亲看着周峰,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周峰的信任和感谢。 而周峰则温柔地注视着这位母亲,给予她一个宽慰的微笑后,便又继续轻柔地拍打着小雨轩的后背,试图安抚这个受惊的孩子。 随后,周峰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雨轩,缓缓地带着这对母子朝着人群的后方走去。 拥挤和慌乱的人潮使得周峰的每一步都显得那样艰难。 看着这混乱的场景,他的心中正不断地告诫着自己: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这些无辜的百姓! 可是,面对眼前众多民众的质疑与恐惧,他又该怎么做呢?难道仅仅依靠几句空洞的言语就能改变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吗? 显然不行!只有通过实际行动,才能真正打消他们的顾虑,赢得他们的信任。 想到这里,周峰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中默默地发誓:作为一名士兵,决不能再让这对可怜的母子以及其他所有的民众既流血又流泪了! 哪怕前方困难重重、危机四伏,他也要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身躯为他们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但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他仅仅只有孤身一人而已!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自己所获得的弹药补给竟然如此稀少,区区不过 200 发而已。 要知道,能够拿到这些弹药补给,完全是因为上层考虑到需要他们这群残存的士兵去维护隔离墙下撤离人群的秩序,否则,或许连这点可怜的弹药都无法到手。 尽管上级下达了命令要求安抚这些战败归来的军队,然而驻守的军官们内心深处原本就对这些从城内狼狈撤出的部队充满了怨念和不满。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执行封锁任务时遭遇惨败,导致防线被突破,整个临海市怎么可能会陷入如今这般惨状呢? 城市中的街道满目疮痍、房屋倒塌、临海市700万人口到现在只剩下这十几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就是这些未能封锁住病毒的军人吗? 所以命令到了下方就是: “给你们这些战败之兵发放更多的子弹又能起到何种作用?瞧瞧你们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吧!哪里还有半点身为军人应有的样子?” “倘若不是凭借着身上穿着的军服加以辨认,只怕旁人都会误将你们视作不知从何处逃窜而来的难民呢!更别说给你们发放更多的子弹,阻挡感染者了” 可是,就算手中握着这仅有的 200 发子弹,又能如何呢?最多也就是稍稍延缓一下感染者前进的脚步罢了。 恐怕最终等待着自己的结局,无非就是沦为感染者口中的一顿美餐罢了。 …… 在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指挥部里,气氛紧张而凝重。 一名通讯兵神色匆匆地快步走来,径直朝着正站在会议桌前、全神贯注观察着防线情况的胡志走去。 来到胡志跟前时,通讯兵迅速立定站稳,紧接着利落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大声汇报道:“报告长官!第 21 国土防卫旅的防线此刻已告急!他们的旅长刚刚发来紧急报告,称其所在防区遭受了特殊感染者集群般的猛烈攻击!” 听到这个消息,胡志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眼前的通讯兵,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脱口问道:“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看到长官如此震惊,通讯兵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又重复道:“长官,千真万确!21 国土防卫旅确实遭遇了特殊感染者的集中攻击。” 胡志一听,顿时怒不可遏,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起来。 只见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红色铅笔,狠狠地在地图上画出 21 国土防卫旅所处的位置,并对着整个指挥室怒吼起来:“难道第 32 空降师的 116 空降步兵团都是白吃饭的吗?” “21 国土防卫旅的兵力和装备差也就罢了,难不成他们的装备也好不到哪里去吗?而且给他们的白磷燃烧弹都拿着去烤火了吗?” 只见那位通讯兵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些许慌乱之色,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面对胡志的话语,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回应才好。 一时间,整个指挥室内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观察情况的副师长沈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地从通讯兵那略微有些僵硬的手中夺过了那份报告。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拿到报告之后,沈波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扫视了一遍,然后猛地抬起头来,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已被焦急所取代。 “现在可不是争论 116 空降步兵团到底有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沈波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担忧,“我们必须马上调集部队前去增援,要知道,我们身后可是有成千上万的无辜黎民百姓啊,如果不能守住这条防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听到沈波这番话,胡志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之前的怒火瞬间消散无踪。 他深知此时形势紧迫,容不得有半分耽搁,于是连忙转头对着依旧呆立在一旁、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通讯兵大声吼道: “别愣着了!赶快用你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 196 预备役步兵团下达增援 21 国土防卫旅防线的命令!一秒钟都不许耽误!” 通讯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抖,随即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 这一刻,他已经顾不上按照军中礼仪向长官敬礼了,转身飞速冲出了指挥室,全力以赴地去传达这个至关重要的命令。 “白磷燃烧弹这个问题嘛……”沈波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打得更为激烈的边境部队早就反映过了,这些感染者的情况愈发严重,他们的皮肤外表竟然已经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角质层。” “我们的白磷燃烧弹打上去之后,顶多只能燃烧不过十秒钟,然后就会被轻易地熄灭掉。这简直太可怕了,现在这些感染者真的是越来越恐怖了啊!”说完这番话,沈波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到通讯兵匆匆忙忙地跑出指挥室去传达命令后,沈波似乎还沉浸在忧虑之中,嘴里仍然不停地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局势如此严峻,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应对才行啊......” 站在一旁的胡志静静地听着沈波的话语,心中犹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沉重。作为封控区的最高指挥官,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磷弹对于这些感染者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呢? 令他感到无比痛苦和纠结的是,就在刚刚发生交火的时候,有些防线就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了。 可是,他手头所掌握的预备队却十分有限,仅仅只有两个预备役步兵团和一个摩托化步兵团而已。 此刻已经调走其中一个团去增援其他地方,那么后续的防御工作又该如何开展呢? 难不成要让那些好不容易撤离到隔离墙前的平民百姓们,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与感染者展开近身肉搏,以此来拖延时间吗? 想到这里,胡志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倘若真的如此行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隔离墙上那些戍守的士兵们恐怕会心生动摇。 而那些民众又怎会甘心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呢?届时,局势必然愈发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当胡志想到那些特殊感染者竟然能够有组织、有计划地集结起来,对防卫力量相对薄弱的第 21 国土防卫旅的防线发起猛烈攻击时,他内心的忧虑更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显而易见,这表明这些感染者已然掌握了一定的战术策略。 它们不仅深知如何巧妙地利用有利地形和时机展开攻势,还晓得在遭遇强劲抵抗之时迅速隐匿行踪以保存实力。 “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胡志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道,旋即果断转身,用力拍了拍依然在旁愣神发呆的沈波,急切地喊道: “快跟我走!咱们一同前往 21 国土防卫旅的防线看看!”说话间,他身手敏捷地伸出手,从近旁的衣服挂架上一把抓过自己那件厚重的大衣,利落地披在了肩头,然后快速向着指挥室外走去。 沈波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显然对胡志的动作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迅速伸手抓起放置在指挥桌上的那把手枪,并熟练地将其塞入腰间的枪套之中。紧紧跟随着前方的胡志一同离去。 就算坐上了吉普车,沈波的内心深处却犹如被一团迷雾所笼罩,无数个疑问不断涌上心头。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们已经向 21 国土防卫旅那边的防线增派了足足两个团将近 6000 人的兵力。 而且,这两个团绝非普通防线上的那些预备役部队,装备简陋、训练不足。 其中之一乃是威名赫赫的 341 摩托化步兵团,这支队伍原本就是隶属于第 43 摩托化步兵师的精锐之师,可以说是自家人马。以其过往的表现来看,战斗力理应相当可观,绝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才对啊! 而另一支部队更是装备极为精良的116 空降步兵团,军中号称帝国之花,也是合众国中部军区的心头肉之一。 所以,这个团不仅配备着更为先进精良的武器装备,还携带了数量众多的单兵反坦克火箭筒以及威力巨大的单兵云爆弹。 按理说,拥有这样强大实力的两支部队再加上一个人员齐整的 21 国土防卫旅协同作战,应当能够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才对。 可究竟是怎样严峻的局势,竟然会让这三支劲旅都难以抵挡呢? 就在沈波苦苦思考时,副驾驶位传来了胡志的声音。 “老沈啊!南方军区要停止对于我们的物资输送了!”胡志一脸凝重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紧闭双眼,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大腿,语气沉重地说道。 听到这话,坐在驾驶座后排的沈波瞬间回过神来,他猛地将头探向副驾驶位的胡志,满脸惊愕地大声追问:“什么?怎么会这样?”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仿佛不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胡志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沈波,轻声说道:“这是南方军区的副司令高立平中将昨天打电话告知我的消息。” “如今,我们与东南亚地区接壤的边境防线由于缺乏足够的物资支持,已经被迫一退再退。” “而且,我们的弹药储备本身就由于预备役部队的到来严重不足,原本只能支持8万人的弹药,现在却要供应整整近18万人的部队呀!小口径的弹药,比如7.62和5.8毫米的步枪弹倒是不紧缺。” “但大口径武器,比如榴弹炮的炮弹,还有重型机炮的炮弹,我们极为紧缺,那些预备役部队也基本上没有装备什么像样的重武器。” “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件事情我一直瞒着大家,没有对外透露半句。” 沈波听完胡志的这番话后,有些呆愣。片刻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般长叹一声,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重重地靠在了吉普车上那柔软的座椅靠垫上。 “唉,事已至此,看来咱们也别无他法了,只能先想办法勒紧裤腰带,让前线的部队尽量节省弹药,撑过这段艰难的时期再说吧!”沈波无奈地摇着头,嘴中还喃喃自语道:“要是第五陆航旅没有被调走就好了。” 天空中的大雪一直没有停过,而不远处的防线上,则不断传来阵阵激烈的枪炮声,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和不安之感。 胡志默默地凝视着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以及道路两旁颤抖的执勤士兵,在这样的天气下,执勤的士兵就算穿着防寒保暖套装,也止不住打颤。 许久之后,胡志才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口吻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如今之计,也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希望我们能够挺过这一关……” 第40章 杀,杀,杀 汤向荣趴在废墟的缝隙处,眼睛已经瞪到了最大,谨慎地窥探着周围的情况。他转过头,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空气中的尘埃捕捉到:“张哥,那感染者看样子没追过来。” “而且,封控区那边似乎已经开打了呢!听这激烈的交火声,感觉战况相当惨烈啊!” 张涵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在朱大常的帮助下缓缓坐起身子,仿佛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引发一阵剧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让他们打吧!打得越凶越好,如果能把城中所有的感染者都吸引过去,那咱们可就有机会逃出城了!”说话间,他小心翼翼地加固着膝盖上因剧烈运动而松弛的绷带。 严寒的天气无情切割着他的意志,使得他原本受伤未愈的膝盖疼痛愈发剧烈。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包裹着的绷带此时显得如此无力,它无法抵御寒冷,也无法减轻疼痛,它只是静静地包裹着,见证着张涵的坚持与痛苦。 现在,连最简单动作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每一次弯曲膝盖,都像是在挑战极限。 但张涵没有选择,他必须忍受,必须坚持,因为在这座城市中,生存下去就是最大的胜利。 在这片因轰炸而形成的废墟中,四周的混凝土碎块,如同被巨人随意丢弃的玩具,相互倚靠堆叠,勉强构筑出了一个狭窄而逼仄的避难所。 这个空间,虽然简陋,却成了他们暂时的庇护所,是他们在这场灾难中的一线生机。 就在刚才,目睹刘波也惨遭感染者毒手后,早已做好逃窜准备的张涵慌忙的将手枪举起,对着旁边的朱大常和汤向荣这两个吓得不知动弹的怂蛋狠狠的踢了一脚。 这才让朱大常两人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唤醒。 赶紧搀扶着张涵躲进了这个相对安全些的地方。 毕竟老祖宗都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 再说回李明和刘志伟这俩人,那可真是够鸡贼的。 随着赵刚的惨叫声划破空气,如同冰刃般刺入耳膜。他们的目光随即转向后方,只见张涵他们不是在救援,而是在恐慌中仓皇向后逃跑。 这两人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像被弹簧弹射般从冰冷的地面上一跃而起,脚掌猛地蹬地,不顾一切地追随着张涵他们的脚步,疾速逃离。 您要问为什么他们不救援?想屁吃呢!拿着手枪的张涵都不救,让他们拿着锤子上去拿头打吗? 幸运的是,赵刚的惨叫声足够响亮,而他们与感染者之间也有足够的距离,这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如果距离再近一些,如果惨叫声再小一些,他们的命运可能会截然不同。 “老李啊!”刘志伟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真不知道堵这玩意干啥,堵都堵不住,”他的双手不停地打着颤,哆哆嗦嗦地试图拿起一些混凝土碎块,想要用它们来堵住废墟中那些透风的缝隙。 可那些无情的冷风却像临海市的病毒一般,无孔不入地从缝隙中猛扑进来。 冰冷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侵袭着躲藏在废墟中的每一个人,使得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闭上你那张嘴吧!”李明白狠狠地瞪了刘志伟一眼,压低声音怒斥道,同时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自己的话语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想死别拉上我!姓张的一直发着牢骚,说太挤了,你没听到吗?” 尽管他自己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但仍然坚持不懈地忙碌着,努力填补着废墟中的那些缝隙。 刘志伟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苦涩。 他知道李明白说得有道理,如果让姓张的听到了他们的抱怨,恐怕他俩真的会被无情地赶出这个暂时可以栖身的地方。 毕竟,在这里,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也不愿意再接纳两个毫无用处的累赘。 想到这里,刘志伟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他弯下腰,在布满混凝土碎块的地面上艰难地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一块大小合适的碎块,好继续完成手中那看似永远也无法结束的工作。 其实,两人并非没有想过要逃跑。可是,逃到哪里去呢?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到处都是未知的危险和感染者。 而他们身上既没有称手的武器,更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逃跑无疑等于自寻死路。 回来的话,张涵手中还握着手枪,遇到什么危险,至少还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无奈,他们只能选择继续忍气吞声,过着这种寄人篱下、朝不保夕的悲惨日子。 …… 在 21 国土防卫旅所坚守的防线之上,局势愈发紧张和惨烈。 不时地,可以看到有身负重伤的士兵被战友们匆匆忙忙地从隔离墙上抬下来,他们痛苦的呻吟和凄厉的惨叫交织在一起,令人揪心不已。 而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也从未停歇过,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那些狡猾且强大的特殊感染者,巧妙地躲藏在如潮水般涌来的普通感染者身后,时不时地冲出来抵近防线,然后用力投掷出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钢筋以及各式各样的投掷兵器。 这些致命的武器如雨点般砸向防线上方正在奋力射击的士兵们,瞬间就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快点把电台递给老子。”一名满脸焦急之色的军官,一边拼命地朝着下方源源不断扑来的感染者扣动扳机,一边扯着嗓子对着身旁的通讯兵大声吼叫。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和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但依然充满了急切和绝望。 那名通讯兵连忙将手中的电台递给这位军官,只见他迅速接过电台,将耳朵紧紧贴上去,声嘶力竭地喊道:“胡大志团长,我这边情况危急,特殊感染者的数量太多了,兄弟们快要顶不住了,请您赶快给我们安排一轮炮火覆盖支援啊!” 然而,那头传来的回应却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只听胡大志团长语气沉重地说道:“兄弟,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们一轮炮火覆盖了。上级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我们必须节省弹药,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更糟糕局面。” 听到这个消息,这名军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他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对着电台喊道:“一轮也行啊,团长!求求您了,动作一定要快啊!前线的弟兄们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距离防线后方仅仅 800 米之处。 一个由多门 82mm 迫击炮组成的强大阵地正紧张运作着。 负责指挥这一迫击炮阵地的炮长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传回来的坐标信息,他面色凝重,随即扯起嗓子朝着身旁的炮手大喊起来: “射击任务!已确认!” “高度41,距离2300米,两点钟方向!”炮长的声音在阵地上空回荡。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高爆弹,覆盖射击!” 听到这个指令,一旁的炮手先是条件反射般地从二炮手手中迅速接过炮弹,但随即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老魏,咱们不先进行试射吗?” 然而,老魏显然没有耐心解释太多,他一脸烦躁地回怼道:“试个屁啊试!防线前面到处都是那些该死的感染者,就算打偏了,到时候再修正也来得及!别啰嗦,赶紧干活儿!” 得到这样干脆利落的答复后,炮手不敢再有丝毫迟疑,立刻高声回应道:“是!”然后动作利落地将那枚沉甸甸的炮弹稳稳放置进了迫击炮的炮筒之中。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炮弹的底火在重力的强烈作用下猛地撞击在底座的击针之上,瞬间点燃了火药,推动着炮弹如离弦之箭一般呼啸着朝目标疾驰而去。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响起——“轰!”只见那枚 82 毫米的迫击炮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落在感染者群当中。 巨大的爆炸威力瞬间掀起一片烟尘和火光,被炸中的感染者们肢体四处飞溅,场面异常惨烈。 可惜的是,由于这些感染者早已分散开来,如此猛烈的攻击所取得的实际效果却是相当有限。 那名军官看着炮弹落点怒目圆睁,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居然打偏了!那些炮兵到底会不会打仗啊?都他妈是吃干饭的吗?”他一边怒吼着,一边用手指向炮弹的落点,满脸都是愤怒与失望。 站在一旁的通讯兵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朝着军官敬了个礼,然后迅速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将情况报告给后方的炮兵部队。 “喂喂喂,听得到吗?你们刚才的炮弹打偏啦!长官非常生气,让你们立刻纠正射击角度!” 通讯兵紧张地盯着远处的弹着点,同时观察着感染者们现在所处的方位,随后继续对着对讲机喊道:“注意,目标在三点钟方向,降低射程 50 米,快快快!” 接到指令后的后方炮兵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手忙脚乱地开始重新调整迫击炮的角度,并仔细计算着新的射程。 整个炮兵阵地一片忙碌,士兵们呼喊声、工具碰撞声响成一片。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炮长深吸一口气,举起右手,大声喊道:“发射!”随着这声命令下达,一枚枚炮弹呼啸而出,划破长空,直直飞向感染者密集的区域。 只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 伴随着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一辆庞大且坚固的装甲车宛如一头钢铁巨兽般,平稳地停靠在了 21 国土防卫旅的指挥部前方。 装甲车刚刚停稳,十几个身着先进作战装备、全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士兵便如闪电一般迅速跃出车厢,他们动作敏捷而娴熟。 眨眼间便分散开来,以专业的战术姿势对四周环境展开严密的侦察与搜索,确保周围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存在。 与此同时,跟在装甲车后面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吉普也徐徐停下。 只见车门缓缓开启,两道身影径直朝着前来迎接的 21 旅旅长陈善治快步走去。这两人正是胡志和沈波。 “现在防线的情况到底如何?”还未等走到近前,心急如焚的胡志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喝问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推开了陈善治热情递过来的那件厚实温暖的大衣,完全不顾及寒冷的天气以及自己身上略显单薄的衣物。 被推开的陈善治也并没有尴尬,他将大衣递给旁边的军官,顺手从军官的手中接过报告,说道:“情况不容乐观,特殊感染者越来越狡猾,而且数量不见减少,防线上的预备役部队已经出现了小范围的崩溃。” 听到这里,原本大步向前走去的胡志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如鹰般直直地盯着陈善治,语气严厉地质问道:“那那些宪兵呢?难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枪都成了烧火棍不成?面对这种局面竟然毫无作为!” 看到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沈波连忙上前一步,迅速打了个圆场:“老胡啊,你先别急着发火嘛!要知道,那些预备役部队本来就缺乏与感染者作战的经验。” “再加上长期以来都疏于训练,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呀。”说着,他还不忘向陈善治投去一个充满善意的目光。 陈善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其实咱们的宪兵一直都在全力以赴地应对这场危机。” “只是无奈,部队在感染者远程投掷的各种武器攻击之下,伤亡实在是太过惨重了。 “宪兵们拼尽全力想要阻止这股溃逃的趋势,但那些惊慌失措的溃兵手中毕竟持有枪械,甚至还与宪兵发生了异常激烈的交火,使得局面进一步失控……” “难道他们不清楚自己的家人正身处后方吗?在如此紧迫的局势之下,居然还妄图溃散奔逃?”胡志完全不理睬陈善治的辩解,紧接着追问道。 “唉,他们怎会不知晓呢?然而,当遭遇这般惨重的伤亡时,人的本能总会被恐惧所支配啊!况且由于后方城市中的预备役部队绝大部分都已被调离。” “如今那里的局势也变得有些动荡不安起来。或许正是出于对后方家人安危的担忧,这些士兵才萌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吧?”陈善志一边望着道路两侧那些肩扛着沉重武器、步履蹒跚的士兵们,一边无奈地叹息着说道。 “该死的,老子早就料到了,将预备役部队从城市里大规模调离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的决策!光依靠那点儿义警,能顶什么用?”胡志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行了,别再抱怨啦!此时此刻,咱们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才能让防线上的部队止住这股溃逃之势。\" “否则的话,咱们的防线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喽。”沈波赶忙快步走到胡志身边,焦急地提醒道。 “那你倒是跟老子说说看啊!老子现在到底能有啥子办法嘛?难道老子还能够保证他们那些人的家眷都平平安安、毫发无损不成?\" “这可都是上头那帮人做出的决定!”胡志怒目圆睁地瞪着沈波,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大声咆哮道。 此时的胡志,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而站在对面的沈波,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低头沉思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提议道:“要不……咱们把剩下空闲的那个摩托化步兵团给拆散开来,分别派往各个防线上去,让他们临时充当一下宪兵咋样?”说完,沈波抬起头来,目光忐忑地望向胡志,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然而,胡志听完这个所谓的“办法”之后,却是眉头紧皱,一脸不满地反驳道:“要是照你这么搞,那老子手底下可就只剩下一个步兵团可以当作预备队咯!万一真遇上啥子十万火急的突发状况,又该咋整呢?”很明显,对于沈波提出的这个方案,胡志一点儿都不买账。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善治赶紧迈步走上前来,试图劝解这场激烈的争论。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依我看呐,目前也就只有采取杀鸡儆猴这一招啦!只要发现有哪个士兵胆敢临阵脱逃,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所属的整个班统统拉出去枪毙掉!” 听到如此血腥残暴的建议,胡志不由得浑身一颤,猛地扭过头去,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陈善治。他实在难以想象,这般冷酷无情、残忍至极的命令,居然会从一个堂堂守备旅旅长的嘴巴里蹦出来。 “这……这岂不是和古时候的那种‘连坐’制度如出一辙么?”胡志喃喃自语道,但同时,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尽管这种手段听起来确实令人毛骨悚然。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当前这种危急关头,或许也唯有如此才能有效地遏制住士兵们溃败逃跑的趋势。 “看起来似乎真的只剩下这一种解决问题的途径了啊!”沈波紧盯着胡志那低垂着头沉思的身影,面色凝重地缓缓开口说道。 “好吧,就按这个方法来做!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种溃败逃窜的局面进一步恶化下去。”胡志先是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朝着陈善治用力地点了点头后说道。 此时,情况已经变得异常危急紧迫,根本没有丝毫可以仁慈心软的余地了。 唯有采取血腥残忍的镇压手段,才有可能迫使那些士兵们鼓起勇气,继续与穷凶极恶的感染者展开一场场惊心动魄、生死相搏的残酷战斗。 ...... 封控区的隔离墙下方,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群人中有老人,有孕妇,有孩子,也有壮年男性,他们面色惊恐、眼神绝望地望着眼前这堵无法逾越的障碍。 尽管如此,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着他们不顾一切地尝试攀爬上去。 但,站在隔离墙上的士兵们却毫不留情,手中的武器不断喷吐着火舌,无情地射向那些企图翻墙而过的人们。 瞬间,一声声惨叫响彻云霄,一具具尸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有的甚至直接坠入拥挤的人群当中,引发了一阵又一阵惊惶失措的尖叫声。 那些失去亲人的家人们更是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这些可怜的人们此时已经走投无路,因为身后不远处,大批的感染者正顶着军队凶猛的火力缓慢逼近。 每靠近一步,都意味着死亡离他们更近一分。 在这种绝境之下,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寄希望于这些冷酷的士兵能够展现出哪怕一点点的人性和善意。 可惜,残酷的现实就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打在他们脸上。 没有任何一名士兵胆敢违抗命令放行,让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跨越隔离墙。 不仅如此,蜂拥而至想要翻墙的人群还使得士兵们愈发焦躁不安。 他们不得不在奋力抵抗感染者进攻的同时,还要分心去射杀那些借助着各种工具拼命往上攀爬的无辜百姓。 慌乱的人群中,周峰轻柔地伸出一只手捂住怀中孩子的耳朵,同时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地安慰道:“雨轩乖哦,不要害怕啦,这只是过年的时候大家在放鞭炮庆祝呢!” 而站在一旁的孩子母亲,则用双手紧紧抓住周峰的肩膀,她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向周峰那张坚毅刚强的面庞。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刻,周峰成为了除了她的死去的丈夫和父亲以外,第三个能让她感受到安心踏实的男人。 被周峰抱在怀里的小雨轩虽然知道这是枪声,却也表现得格外乖巧懂事。 尽管他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但却已经历过太多的磨难与艰辛。 面对眼前这个略显粗糙简陋的谎言,他别无选择,只能默默地选择去相信它。 第41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已经被炸成了废墟的临海市内,风雪无情的肆虐的这片废墟。 没有了高楼大厦的庇护,寒风更加肆无忌惮,卷起的雪花在空旷的废墟上肆虐。 躲在废墟中的张涵几人甚至能听到风在吹过那些巨大的废墟残骸时发出的呜咽声,像是大自然在低声哭泣,又像是废墟中逝去的灵魂在哀嚎。 风雪的呼啸声穿透了残破的墙壁,让这个本就阴冷的避难所显得更加凄凉。 尽管他们尽力保持温暖,但刺骨的寒意还是透过缝隙,一点点侵蚀着他们的身体。 “老李啊,你到底有没有把那些缝隙给堵上啊?我怎么感觉反而越堵越冷了呢?”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更紧地倚靠在那冰冷坚硬的混凝土墙上,仿佛这样就能多获得一丝温暖。 他身上披着朱大常那件厚重的大衣,但依旧无法抵挡那如刀割般的寒冷。 寒风呼啸着,夹杂着细碎的冰雪颗粒,不停地从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缝隙中疯狂地灌进来。 每一股冷风的侵袭,都让张涵忍不住打个寒颤,连说话时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李明听到张涵的抱怨后,无奈地停下了手中正忙碌着封堵缝隙的动作,一脸愁苦地转过身来回应道:“张哥,不是我不想堵啊,实在是没办法呀!我也知道您冷得受不了,咱们大家都一样啊。” “可是这个鬼地方简直就是四面透风,到处都是漏洞,根本就堵不过来嘛!”说完,李明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继续去尝试堵住那些无孔不入的寒风。 张涵听完李明这番话,心中也是一阵郁闷和烦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骂道:“唉,老子真是服了!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背运,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往哪跑都跑不掉。” “张哥啊,先甭提别的啦!咱可得赶紧琢磨琢磨接下来到底咋整呀?”朱大常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张涵旁边的角落里,浑身颤抖个不停,一边紧紧抱住自己那瑟瑟发抖的双肩,一边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只见此刻的他,那件原本可以给他带来些许温暖的大衣早已不翼而飞,被一旁的张涵给蛮横地抢走了。 这可真是让朱大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哇! 听到这话,张涵顿时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吼道:“别他妈再来烦老子了!老子领的这条路就从来都没走对过,你问我又有啥用?难不成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不成?没法子,就在这儿继续干耗着吧!” 朱大常一听,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但却丝毫不敢反驳半句。 没办法,谁让自己年纪小好欺负呢?于是乎,他只能把自己抱得更紧些,尽量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儿,哪怕冷得直打寒颤,也绝不敢去向张涵讨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件大衣。 正在此时,一直在那条狭窄缝隙处观察着外头动静的汤向荣,突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一般,猛地转过头来。 满脸惊恐万状地冲着张涵喊道:“张哥,不好啦!外面……外面好像有两个人正朝这边走来呢!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那些可怕的感染者哟!” “啥玩意儿?”张涵听到汤向荣的话语,满脸狐疑地扭头看向前方蹲着的汤向荣,怒声呵斥道:“有人过来了?这种鬼天气,哪还会有人过来?你小子是不是眼睛长屁眼上去了?”说着,他下意识地迅速从腰间的枪套里抽出手枪,紧紧握在手中,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此刻,外面正大雪纷飞,猛烈的大风席卷着一切,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天色渐暗,夜幕即将降临,视线所及之处,能见度甚至不足 50 米。 在如此严寒恶劣的环境下,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冒着风雪前来呢?就算是那些可怕的感染者,此时恐怕也应该找个地方躲避严寒才对呀! 汤向荣被张涵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赶紧抽出随身携带的锤子,一边比划着,一边焦急地解释道:“张哥,我可没有骗您啊!千真万确,有两个家伙好像真的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说话间,他已将身体紧绷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随时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危险。 看着汤向荣那紧张而又坚定的神情和话语,张涵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难道真的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他们? 想到这,他连忙让旁边的朱大常搀扶着自己来到缝隙前 此时,一直蹲守在这里的汤向荣见状,赶忙站起身来,迅速往旁边挪动脚步,给张涵腾出空间。 接着,他凑近张涵的耳畔,压低嗓音轻声说道:“张哥,您瞧,就在右边呢。” 张涵闻言,微微弯下腰去,先是抬起右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然后,凑近缝隙处,看向汤向荣所说的地方。 只见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两道身影。 这两个人影在狂风肆虐、暴雪纷飞的恶劣环境下艰难前行,他们的步伐因地面厚重的积雪更加难以前进,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靠!他娘的,还真有人啊!”张涵猛地缩回脑袋,满脸惊愕之色。他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汤向荣,嘴巴微张。 不得不说,他有些冤枉了汤向荣。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确实有人在外面艰难的行走着。 汤向荣被张涵的目光盯着,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张哥,那我们怎么办?你可是便衣警察,可得想想办法呀!” 张涵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抬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对于眼前这几个学生,他实在是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这帮孩子的脑子里仿佛装着一本永远问不完问题的《十万个为什么》,凡事都要依赖他人给出主意,压根儿就没点儿属于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倒也并非全是坏处,起码他们没啥主见,等到需要指挥行动的时候应该会比较听话,容易掌控些。 想到这儿,张涵稍稍定了定神,然后一脸严肃地冲汤向荣吩咐道: “你先别慌,继续给我死死盯住前面那些人!等他们再靠近一点儿之后,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感染者,还是正常活着的人类。记住,千万别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汤向荣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消化着刚刚得到的信息。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再次开口问道:“那如果是感染者呢?” 此时,原本在朱大常搀扶下已经缓缓后退了几步的张涵,听到这句话后,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恢复了镇定,毫不犹豫地继续迈着步子向后退去。 张涵此刻的内心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对于汤向荣的问题,他实在是懒得再做任何解释,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于是选择用沉默来回应对方。 当张涵终于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手枪上膛。 接着,他转头看向周围的几个人,神情严肃地说道:“哥几个,都把武器准备好哈!” “虽说这风雪如此之大,感染者发现咱们的几率相对较小,但万一外面那两个身影真是感染者,而且还碰巧发现了我们的存在,那到时候可就真得拼命啦!” 听闻此言,早就做好准备的几人赶忙抓起手中的锤子。 只有李明有些特别,手上拿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一块砖头。 李明看着周围其他人手中的锤子,嘴角不由得露出苦笑。 没办法,只有他是特殊待遇。 随着那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汤向荣目不转睛地盯着,突然小声惊呼:“张哥,他们看起来不像感染者,没那种发狂的样子。” 张涵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再看看。” 汤向荣点点头,又继续观察着那两人。 那两人渐渐走近,汤向荣透过缝隙仔细打量,发现是一对中年夫妇模样的人。他们衣着破旧但眼神清明,不似感染者那般浑浊癫狂。 “张哥,真不是感染者啊,是活生生的人呐!咱们要不要跟他们打个招呼呀?”在确认前方出现的身影并非感染者而是活人之后,汤向荣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兴奋,迅速扭过头来对着张涵小声喊道。 听到这话,原本紧绷着脸、神经高度紧张的张涵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便没好气儿地回应道:“招呼个头招呼!关我们屁事儿!瞧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想出城去的。” “外面打得那么激烈,这不摆明了是赶着去送死嘛!”说罢,他脸上露出一丝冷酷而又不屑的表情。 的确如此,对于此时的张涵而言,他们现有的人手已经足够应对当前的局面了,而且所处之地空间狭小局促,实在没有必要再让另外两个人加入进来成为累赘。 尽管汤向荣心有疑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周围其他人冷漠无情的眼神和神情时,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没办法,他只得选择沉默不语,继续默默地观察着那渐行渐远的两道人影。 只见那两个人在狂风呼啸、飞雪漫天的恶劣天气条件下,步伐坚定且毫不犹豫地朝着城外走去。 似乎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动摇他们出城的决心。 然而,蜷缩在角落里的张涵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咒骂起来:“这俩家伙绝对是脑子进水了吧,这么冷的鬼天气,不好好找个地方藏起来保命,非得火急火燎地往外围的封控防线冲过去送死,真是不可理喻!” 听着张翰咒骂声的其他几个人同样也是一言不发。 他们满脑子里想的只有如何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存活下去,至于别人的生死存亡,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也丝毫不在意。 都已经自身难保、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有心思去操心他人的生死存亡,这不是愚蠢至极是什么呢?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救了那些人能怎么样呢?难道就能改变这糟糕透顶的现状不成?不救他们又会如何呢?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吧。 即便把他们呼喊过来并施以援手将其救下,自己又能得到些什么好处呢? 一分钱没有不说,连半点有用的物资都捞不着,更有可能被那个姓张的家伙当作炮灰给送出去,平白无故地丢了性命。 可要是选择见死不救呢,那可就轻松太多啦。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事儿,既不用劳心劳力,也无需承担风险,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毕竟身处这般犹如世界末日般的恶劣环境之下,每一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极度自私自利起来。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旁人的死活呀?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才是最重要的啊! …… 南方军区,位于东南亚边境的防线。 大雪纷飞,而下方 63预备役步兵师的士兵们正经历着一场混乱的撤退。 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的脚步踉跄,有的人在逃跑中跌倒,有的人在混乱中被自己的战友踩踏,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只见预备役军官陆川满脸通红、气喘如牛,他正在拼命地奔跑着,试图登上不远处仍在不停开火的装甲车。 汗水和泥土混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他的军靴在布满积雪的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就在刚才,他们所属的143预备役步兵团所坚守的防线竟然还没坚持到两个小时就被轻易地突破了。 防线上的沙袋被冲击波掀翻,铁丝网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面对着铺天盖地涌来的海量特殊感染者,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要知道,他们本就是在紧急情况下匆匆忙忙组建而成,前来支援前线的。 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恐惧,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只是在训练中体验过战争的残酷。 有些士兵甚至连身上的军服都还没来得及更换整齐,便被硬生生地推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之上。 而他们手中所拥有的武器装备也极为简陋,除了沉重的机枪以及为数不多的几辆老旧装甲车外,几乎再无其他任何重型火力支援。 机枪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子弹壳像雨点般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装甲车的轮胎在积雪中艰难前行,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雪花和泥土的飞溅。 就这样一支装备落后、人员混杂的部队,又怎能抵挡住那些来势汹汹且凶猛异常的感染者呢? 答案显然易见,根本不可能!感染者的嘶吼声和枪炮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交响乐。 士兵们的作战意志早已在敌人强大的攻势面前土崩瓦解,全线崩溃似乎已成为不可避免的必然结局。 “快!快开车!立刻撤离这里!”陆川刚一爬上装甲车后方的车厢,便迫不及待地冲着前方的驾驶员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颤抖不已,仿佛下一秒钟整个世界都会崩塌在眼前。 驾驶员的脸上写满了矛盾和挣扎,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他的眼神在陆川和前方的防线之间徘徊,他知道,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长官,我们接到的明确指令可是要死守这条防线啊!此刻要是选择撤离,这怎么能行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死亡的恐惧,也是对责任的坚持。 此时,车上那门20毫米口径的机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停地朝着逐渐逼近的感染者们疯狂扫射。 一颗颗硕大无比的弹壳,如同雨点一般纷纷扬扬地掉落下来,散落在装甲车的两侧,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与机炮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 “滚你妈的吧!老子就问你到底能不能守住?他娘的,上头既不给咱们配备足够强大的重火力支援,发给咱手里的轻武器也尽是些五六半和八一杠这样的老旧库存货,在这样的情况下,守得住个屁。” 陆川怒不可遏地一边挥舞着手臂,指挥着那些惊慌失措、从装甲车两侧仓皇逃窜而过的士兵赶紧登上车,一边对着驾驶员扯开嗓子咆哮起来。 他的脸上汗水与尘土混合,形成了一道道泥痕,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绝望的光芒。 然而,面对陆川的怒吼与斥责,那位驾驶员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坚毅地回应道:“长官,请您原谅我的坚持,但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死死守住这片阵地!”说话间,只见他毅然决然地踩下油门,操纵着装甲车缓缓向前行驶,坚定不移地朝着防线的方向开去。 驾驶员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坚定,仿佛在与命运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你奶奶的,赶紧给老子停车,往后撤,没听到吗?”陆川眼见着那辆装甲车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还加速向前冲去,顿时怒不可遏。 他迅速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锃亮的九二式军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前方驾驶员的脑袋,扯着嗓子大声怒吼起来。他的手臂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手指却紧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装甲车的前方突然冒出了一小队狼狈不堪的溃兵。只见他们中的一个人肩上赫然扛着一具沉甸甸的反坦克火箭筒,那冰冷的炮口正稳稳地指向装甲车。 那名扛着火箭筒的士兵脸上写满了恐惧,但动作却出奇地稳定,仿佛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 与此同时,其溃兵也纷纷挥舞着手臂,拼命地打着让车子停下来的手势,他们的脸上满是尘土和汗水,眼睛里闪烁着求生的渴望。 面对如此紧张而又危险的局面,那位驾驶员就算再怎么不情愿,此时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心跳如鼓,但双手依然稳稳地控制着装甲车。 毕竟,无论是陆川手中那把随时可能击发的手枪,还是不远处那门能够轻易将装甲车炸成废铁的火箭筒,都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威胁。 于是,他咬咬牙,狠狠地踩下刹车踏板,装甲车终于缓缓地停在了原地。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最后一笔。 “娘的,累死老子了!快快,赶紧点开车!”这伙溃兵领头的那名中士一上车就朝着驾驶员大声喊道。 这一小队溃兵共有七个人,他们跌跌撞撞地爬上了装甲车,仿佛每一步都是对体力极限的挑战。 他们的动作显得笨拙而急促,脸上的泥土和汗水混合着,形成了一道道污迹。他们一屁股瘫倒在座位上,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颤抖和喘息。 陆川看到这些溃兵后,立刻急切地问道:“前方战线的战况究竟如何?是否已经全线崩溃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战况的焦虑。 那名领头的中士听到声音,先是抬起头迅速扫了一眼陆川肩膀上的军衔,当看清是上尉时,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带着浓浓的恐惧和后怕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答道:“长官啊!您可真是不知道哇!前线的战斗简直惨烈到无法形容!”他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前的步枪弹匣,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战斗的余温。 这名中士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顺着他满是尘土的脸颊滑落,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他的手指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那是他家人的合影,他紧紧地握着,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我们隶属于 147 预备役步兵团,本来被安排在防线的最前沿。” 中士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仿佛在回忆着那些无法挽回的损失。 “可是,咱们这个团几乎没配备什么像样的重火力武器啊!当那些可怕的特殊感染者发起攻击的时候,我们手中的轻武器根本就对它们造不成有效的伤害,完全就是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啊!”说到这里,中士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又回想起了当时战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的手紧紧握着步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就在前线的现役部队匆忙撤离之后不久,我们团便立刻与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感染者展开了激烈交火。” “然而,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声音再次哽噎住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嘴唇因为紧张而变得干燥,裂开了细小的口子。 “我们的防线上,只有重机枪能提供有限的火力压制,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强大的重火力支援。”说到这,中士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刺刀,继续说道:“即便后方有重炮团的火力支援,但,面对感染者凶猛的攻势,这点防御力量仍然显得微不足道,就像螳臂当车一样。” “随后,我们的部队便与突入阵地的感染者展开了堑壕战,但是肉搏我们根本拼不过。我亲眼看到我排长被撕成了两半。” “当时我就再也没有与感染者作战的勇气了,立刻转身向后撤退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羞愧和自责。 “然后我就一路跑呀,跑,直到遇到了这几个扛着火箭筒的士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仿佛在绝望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经过询问得知。” “他们是我们团布置在防线两翼,重点打击大型感染者的,所以才没有在正面防线崩溃后连逃命的时间都没有。” “再后来就遇到了这辆前进的装甲车。” 陆川听完后,叹了口气,他知道前线战况激烈,可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崩溃了。“那你们部队的伤亡情况究竟如何呢?是否还具备继续作战的能力啊?”陆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眉头紧皱着追问道。 只见那名中士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 他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水,然后一边无奈地摇着头,一边摆着手回答道:“长官,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们团的具体伤亡数字到底是多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 “不过就光说我们这个排吧,伤亡情况起码也得超过 70%以上啊!您想想,当时部队都已经彻底崩溃了,大家哪里还有什么纪律和章法可言呐,一个个都只顾着慌不择路地逃命,根本就不是那种有军官指挥、有序进行交替掩护撤退的场面啊!” 说到这里,中士气愤地跺了跺脚,似乎对那场混乱不堪的战斗仍心有余悸。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身边那些蜷缩在车厢中、满脸疲惫与惊恐的战友们,继续说道:“至于作战能力嘛……您瞧瞧我们这副模样,哪还有半点儿能打仗的样子哟!” 陆川听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他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整个车厢内部。 这辆装甲车本来按照设计标准最多只能容纳十个人,但此刻却硬塞进了足足十七个士兵。 每个人之间几乎都没有多余的空隙,身体相互挤压着,看上去显得格外拥挤。他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低沉的呻吟和偶尔的咳嗽声,车厢内的空气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凝重。 这 17 个人的平均年龄看上去约莫都在三十五六岁上下,他们皆是从大后方匆忙征调而来的预备役士兵。 有的人身上穿着的衣物根本就不像是军服,而是寻常百姓家的羽绒服,显得杂乱无章。再瞧一瞧他们的面庞,全然被惊恐所占据,毫无血色可言。 更有甚者,竟将自己的脑袋死死地夹在两腿中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里还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仿佛世界末日已然降临一般。 目睹此景,陆川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张,却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 这些溃散败逃的部队,显然已彻底丧失了应有的士气,或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早已失去了与感染者正面交锋、奋勇作战的勇气和决心。 想到此处,陆川不禁心头一紧,暗自思忖道:“那现役部队此刻的伤亡情况又会是何等惨重啊!特别是印国边境防线上的那些战士们……” 不说多的,就凭他所知道的,南方军区的伤亡情况来说。 南方军区部署在边境线上的五十多万部队,仅仅在与感染者交火不到一天的短暂时间里,伤亡人数竟然已经超过了十万之众。要知道,这才短短的不到一天啊!可伤亡率却已然飙升至骇人听闻的 1\/5 以上。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五分之一的伤亡者当中,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是受伤那么简单,而是当场直接殒命!如此恐怖的数据,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向了陆川的心窝,让他整个人都瞬间呆住了。 这样的伤亡率,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一支部队能坚持下来吧。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从这残酷的现实冲击中清醒过来。 然后,透过那辆装甲车狭小的射击孔,目光凝重地望着车旁那些正拼命逃窜的士兵们。 此时的这些士兵,失去了任何交通工具的支持,如果想要靠着自己的双腿撤回到后方的最后一道防线,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再加上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这些士兵生机渺茫。 第42章 奢侈的善意 夜幕降临,天空中飘落的风雪似乎越发剧烈,如同无数细小的冰晶在夜空中狂舞。 在寒风的加持下,这些风雪无情地拍打在116空降步兵团的防线上,仿佛大自然在用它的力量考验着人类的意志。 精锐的空降兵们蜷缩在隔离墙上,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助。 平日里,这些士兵在天空中如鹰隼般矫健,他们的身影穿梭在云层之间,执行着各种高难度的任务。 然而,现在他们却只能在这里,没有任何遮掩地承受着自然的怒火,他们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白色的雾气。 仔细观察这些空降兵们的装备,才会发现,他们的武器是如此精良。 他们手上拿着的是中星合众国最新列装的191突击步枪,这些步枪的枪身上还加装了各种战术导轨和瞄准镜,以适应各种复杂的战场环境。 就连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最新配发的,专为严寒地区设计的防寒套装,与其他防线上的士兵以及预备役的装备完全不一样,这显示了他们作为精锐部队的特殊地位。 这种套装不仅提供了卓越的保暖性能,还考虑了战术需求,如灵活性和耐用性,确保士兵在极端气候下仍能保持高效作战能力。 但此刻,这些空降兵的脸上却没有了往日骄傲的神情,只有一脸麻木。 冰雪甚至覆盖了他们的臂章,那是一只飞翔的雄鹰,象征着他们的勇气和空降兵的标志。 可现在,这雄鹰仿佛也被冰雪给打败,它的翅膀被厚重的雪覆盖,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临海市现在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30度。 士兵们的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他们的皮肤被严寒冻得通红,有的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冻伤。 空降兵的眼中不再有战斗的火焰,而是被疲惫和寒冷所取代,望着一片漆黑的临海市内,他们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感。 半个小时前,经过短暂休整并补充完弹药的轰炸机群终于返回了战场。 它们对那些顽固的感染者发动了新一轮的猛烈轰炸,爆炸的火光和冲击波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轨迹。 在这种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感染者终于被击退,它们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了城市废墟的阴影中,不知又躲藏到了哪个角落,默默等待着下一次的进攻机会。 防线上空,七八架武装直升机在风雪中艰难地维持着巡逻。 它们机头下方的探照灯在夜空中来回扫视,照亮了防线前五公里左右的位置。 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直升机的飞行条件极为恶劣,已经有超过两架直升机因为零部件在极度寒冷中失灵而不幸坠毁。 不远处的坠机残骸在航空煤油的助燃下,仍然冒着滚滚黑烟,成为了这场战斗残酷性的一个沉默见证。 寒风如刀割般刺骨,郑宇飞少尉裹紧了厚重的军大衣,步履艰难地穿过被冰雪覆盖的隔离墙,来到举着望远镜观察临海市情况的连长身边。 他的眉毛和胡须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白雾。 “连长,”郑宇飞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微弱,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士兵们...他们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这严寒...太残酷了。” 连长转过身,他的脸上同样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双眼中透露出疲惫和忧虑。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那双因长时间观察而变得酸涩的眼睛在寒风中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他使劲搓着戴着防寒手套的双手,试图从中挤出一丝温暖。“我也知道,兄弟们苦啊,”连长的声音沙哑,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他极大的力气,“但没有人能接替我们团的防线。那些预备役部队已经撤下去休整了,他们的伤亡...太大了。” 郑宇飞沉默了一会儿,他抬头望向连长,眼中充满了不解和不甘:“难道我们团的伤亡就不大吗?3600人的一个满编空降团,现在只剩下2600多号人,这2600多号人里面还有500多人的伤员。” 连长叹了口气,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沉重。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手底下的士兵,他们每一个都是他的兄弟,每一个都是他的责任。 他摸了摸臂章上的雄鹰,那是一种象征,一种信念,他坚定地说道:“因为我们是空降兵,空降兵天生就是没有任何增援的。” 郑宇飞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乎要夺眶而出。 “那,我们空降兵就活该被冻死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就凭我们是空降兵?但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想活着,我们也有父母和家人啊。” 连长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但他遮掩在手套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明白郑宇飞说的是事实,但他的职责和命令让他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郑宇飞见连长沉默不语,心中的绝望让他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积雪上。 他的膝盖立刻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连长,”他的声音更加急切,几乎是在恳求,“给弟兄们留条活路吧!哪怕让我们撤下去休整一个小时都行啊!” 连长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沉重,他缓缓地蹲下身子,与郑宇飞的视线平齐。“我们的任务,”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是在兄弟部队前来接防之前,全团,就算死也得死在隔离墙上。” 连长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的动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连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但他也知道,这是空降步兵团唯一的选择。 郑宇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被抽离。他的嘴唇颤抖着,从嘴中挤出最后一句话:“难道真的要让我们死在防线上吗?” 连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转向远方,那里是一片漆黑的临海市,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伤。他淡淡地撂下一句:“我们的情况还算好的,隔壁136预备役步兵团伤亡都达到了70%以上,编制都要打散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波动。 说完,连长没有回头,他的步伐沉重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在告诉郑宇飞,这就是灾难的残酷,这就是军人的宿命。 连长的背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郑宇飞跪在冰冷的积雪中,他的膝盖已经被寒意侵袭,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泪水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冰珠,挂在他的睫毛上。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套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湿透了手套,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死去战友的思念,对家人的牵挂,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周围的士兵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他们知道,连长的话是对的,他们没有选择,只有死守。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原本负责封控的部队措手不及,他们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来抵御严寒。 尽管指挥部已经紧急从后方调配物资。 但现在,全国各地的部队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这些御寒衣物。 临海市紧缺的这些物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运抵防线。 尤其是那些被紧急动员的南方军区预备役士兵,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没有经历过如此严酷的环境。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 隔离墙下,夜幕如墨般铺展开来,墙上的探照灯无情地切割着黑暗,将一束束光线投射在下方密集的人群上。 这些光线仿佛是人们在绝望中唯一的希望之光,至少在光明的笼罩下,人们的心中能获得一丝安慰和安定。 周峰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雨轩。 在刺骨的寒风中,孩子不出所料地发起了烧。 三四岁的孩子本就抵抗力弱,平时发烧可能只是小病,但在这种环境下,发烧却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 周峰的右手紧紧拽着林雨柔的手臂,他的手掌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变得冰冷。 他抬头,目光穿过探照灯刺眼的光芒,试图与隔离墙上的士兵沟通:“兄弟,有没有给小孩退烧吃的布洛芬呀?”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几乎被夜的寂静吞没。在探照灯耀眼的光线下,周峰甚至无法辨认士兵的面容,只能盲目地呼喊。 隔离墙上一开始是一片死寂,周峰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几乎要放弃最后一线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呼喊:“哥们儿,你孩子吗?发烧了还是咋的?” 周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连连点头,急切地回答: “对对对,就是我孩子,这不发烧了吗?想问问能不能给点药,不然的话怕熬不过去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同时,他轻轻地捏了捏林雨柔的小手,用这个微小的动作示意她保持沉默。 再看林雨柔,她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一个弱女子早已失去了主见。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沿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流淌。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哽咽。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周峰冰冷的手掌,显露出她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墙上再次陷入了沉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良久,才有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看在你是军人的份上,拿着吧!”说完,墙上的人影动了动,一个小巧的物件从高墙上飞落。 周峰的眉头终于略微舒展,怀中的孩子因为不适而发出微弱的啼哭声。他的眼神坚定而焦急,当那个小巧的物件从高墙上飞落时,他本能地伸手去接,却因为距离的偏差而遗憾地未能抓住。 而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物件,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快速地向着人群中窜了进去。 周峰一看,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奶奶的,抢东西,抢到当兵的头上来了。” 他迅速将手中的孩子递到林雨柔手上,动作温柔而迅速,确保孩子安全交接。 随即,他的双手快速从肩膀上取下步枪,动作熟练地上膛,向那名朝人群中逃跑的中年男子大喊道:“抢了东西的那个人,快点给我老子停下,再不停下,老子开枪了!” 周峰说话的同时,步枪枪口也死死地瞄准了那名男子的背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和果断。 但那个中年男子却充耳不闻,双手疯狂扒拉着两侧的人群,试图跑得更快些,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慌和贪婪。 他的孩子也生病了,可就算他苦苦哀求,隔离墙上的士兵却没有一丝怜悯,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周峰见状,也没有犹豫,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毫无意外地打中了疯狂逃窜的男子,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物件因失去支撑而滚落进了周围的人群中,不见踪影。 然而,这颗穿透力极强的5.8毫米子弹并未就此停止其致命的旅程。 它在穿过那名男子的胸膛后,带着未减的动能,继续飞行,最终不幸地击中了那名中年男子前方一名妇女的大腿。 这名妇女,原本只是被寒冷和饥饿折磨得麻木不仁,此刻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唤醒,从一种苦难跌入了另一种更为剧烈的痛苦之中。 子弹击中了她的大腿,穿透力极强的5.8毫米子弹造成的伤口远比普通的创伤要严重得多。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她下意识地捂住伤口,手指间立刻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 那是她的血。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反射着探照灯的光束,那光芒在她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这一声枪响也惊动了防线上的士兵和周围的民众。 士兵们立刻端起枪,紧张地走到隔离墙前,操控着探照灯,扫视着下方因枪声而慌乱的人群。 强烈的光束从高墙上射出,划破黑暗,照亮了下方慌乱的人群。 光束如同一条光的河流,在人群中穿梭,时而聚焦在某个惊慌失措的面孔上,时而又扫过那些倒在地面早已冻硬的尸体。 很快,刺眼的探照灯光束停留在已经有些呆愣的周峰身上。 光束的强烈照射让周峰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光线的炙烤下开始发热。 他的身体在光束中显得僵硬,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一刻,他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也成为了那些惊恐眼神中的潜在威胁。 周围的人群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圆圈,他们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滞,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推挤开来。 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恐惧,这些曾经无条件信任军人的人们,现在却因为连续的灾难和混乱,开始对他们曾经的保护者保持距离。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突然有人开枪?”在那高高的隔离墙上,一名神情严肃的预备役军官手持扩音喇叭,朝着下方被强烈光线照射着的周锋大声地喝问起来。 周峰使劲儿地晃了晃自己有些发懵的脑袋,然后动作迟缓地将手中紧握的步枪缓缓放了下来。 就在刚刚那令人心弦紧绷的紧张时刻里,他竟然完全忘却了军用步枪所射出的子弹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之中具有极其强大的穿透能力! 现在发生的状况让他惊惶失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才好。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要误伤那个无辜的普通民众啊! 然而,残酷的事实却已然发生了。 那名中弹受伤的妇女发出的凄惨哀嚎声,如同魔音一般不停地在周峰的耳畔来回飘荡回响着。 这声音仿佛是在严厉地质问他:为何要这般肆无忌惮地开枪射击,全然不顾及这些手无寸铁的民众们的生命安全? “有……有人抢我的东西!”周峰一边抬起一只手来遮挡住那道刺目的光线,一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喊道。此时的他显得是那么无助,身体微微颤抖着。 林雨柔的身影早已躲在了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她的目光穿过人缝,紧锁着周峰。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她,这场混乱的根源就在她怀中的小生命。 尽管她的内心在呼唤她勇敢站出来,但恐惧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牢牢困在原地。她的脚步迟疑,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每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在这片喧嚣和混乱中,林雨柔的存在几乎被忽略,她就像一片被风卷起的树叶,无力地在人群中飘摇。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孤单和无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怀中的孩子,是这场风波的中心。 当林雨柔低头看向怀中的小雨轩时,不禁心头一紧。 只见小家伙面色通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呼吸急促,甚至就连哭泣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耗尽了。 “那有人抢你东西,你就要开枪吗?难道,国家发给你的步枪就是让你对着民众开枪的吗?”那名军官丝毫没有因为站在周峰身上的军服而心慈手软,他依旧板着脸孔,语气严厉地追问着。 这名军官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够妥善地处理好眼前的这件事情,那么极有可能会引发一场更为严重的混乱局面。到时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此时此刻,原本就慌乱的人群开始变得骚动起来。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的眼神之中,既充满了对周峰行为的谴责和愤怒,同时也流露出对于隔离墙上那些军人的深深怨恨。 “报告长官,不是,但……但是刚才的情况太突然了。”周峰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急促,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隐约可见细微的汗珠。 说完,周峰的头部缓缓转动,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人群中搜寻,试图捕捉到林雨柔的身影。他的脖子微微前倾,好像这样能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人群中的林雨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和迷茫。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击中,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她的头微微低下,视线不敢与周峰直接接触,最终,她选择了转身,留给周峰的只是一个孤独的背影。 林雨柔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她的肩膀微微耸起,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恐惧和无助。 此刻,周峰的心仿佛被冰冷的现实彻底冻结。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他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和痛苦。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他意识到,在这种环境下,还保有善心,是他最错误的决定。 上方的军官目光戏谑,他的视线穿透了人群,定格在周峰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是一种对周峰行为的轻蔑和不屑。 从刚才周峰索取退烧药的急切,再到那声枪响的经过,他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怎么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名军官咳嗽了一声,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缓缓说道: “等这场灾难结束,我一定要亲手把你送上军事法庭。”说完,他那戴着手套的手缓缓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 这个动作不仅是对旁边士兵的指令,更是对周峰命运的宣判。 士兵们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迅速而有序地调整探照灯的方向,光束随之移动,将焦点从周峰身上移开,仿佛连同他的存在也一并抹去。 军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酷的决断,他的内心清楚,墙内的这些人,对他而言,不过是行尸走肉。 他们的命运早已被这场灾难所注定,无论是死于枪弹之下,还是成为感染者的牺牲品,对他来说并无二致。 他之所以不对周峰采取行动,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出于一种实用主义的考量。 在这场灾难中,每一个还能作战的士兵都是宝贵的资源。他不愿意因为一些注定要死的人,去浪费一个士兵的生命。 “送上军事法庭”,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一种讽刺,一种对命运的嘲弄。这场灾难何时才能结束,没有人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军官的话语,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判决,悬在周峰的头顶,也悬在所有人的心上。 随着探照灯的光束缓缓从他身上移开,周峰终于从那束光的束缚中解脱。 他的身体在寒冷中几乎失去了知觉,直到光线消失,他才敢微微活动,试图驱散那股刺骨的寒意。他的肌肉在长时间的静止后发出抗议,僵硬得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周峰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矛盾,他的嘴角微微下垂,显露出一丝苦涩。他的身体语言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无奈和挣扎。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在这里,生命不再是无价的,而是有了价格标签。 周峰的叹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一团白雾,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疲惫。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与他保持着距离的民众,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他自言自语地说:“唉,我到底图什么呢?”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我怀疑。 随后,他缓缓转过身,步伐沉重而颓废,走向那堵高耸的隔离墙。他的身体语言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弯下腰,倚靠着墙体蹲坐下来,这个动作显得那么自然,却又那么沉重。他的背靠在冰冷的墙上,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撑,一丝安慰。 周峰的头微微低下,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发出哀嚎的妇女身上,她的悲痛和绝望是那么明显,那么震撼人心。 他的目光又转移到那个趴在自己父亲身上痛哭的小男孩,孩子的无助和悲伤让他的心紧缩。 原来,一颗子弹的重量可以很轻,轻到几乎感觉不到,但同时也可以很重,重到足以压垮一个家庭,重到让人无法承受。 周峰的目光变得深邃,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的手不自觉地抚摸抱在怀里的步枪,那是他作为军人的象征,也是他此刻沉重负担的来源。 他的手指轻轻颤抖,这个微小的动作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看着从人群中缓缓走到向自己的林雨柔。 周峰没去追问林雨柔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候,真相和解释都是奢侈品,而他,已经疲惫到无力去追求。 当林雨柔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周峰面前时,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是在哀求:“阿峰,孩子已经病得更严重了。”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哭腔,她将孩子抱到周峰面前,希望他能看到孩子的无助,唤起他心中的同情。 周峰的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他抬头,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林雨柔,声音平淡而冷漠:“关我什么事?是我让孩子发烧的吗?又或者说这是我的孩子吗?”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面对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 林雨柔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自责。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退缩,周峰才会这样对待她和孩子。 她的声音几乎要崩溃,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阿峰,我是真的没办法呀,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林雨柔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放下自尊,厚着脸皮继续哀求,希望周峰能够看在孩子的情分上,伸出援手。 周峰的手指机械地在怀中的九五式步枪上滑动,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指尖传递到他的心中,仿佛在提醒他这个世界的残酷。 他面无表情,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烦躁和不耐。 对于林雨柔,他的内心早已筑起了一道高墙,所有的耐心和同情都被这道墙隔绝在外。 林雨柔感受到了周峰的冷漠,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个曾经给予她温暖和依靠的男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她只能紧紧抱着孩子,孩子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怀里,让她的心更加焦急。 她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那堵高高的隔离墙,墙上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站岗,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冷漠守卫。 林雨柔的声音带着绝望和哀求,她对着士兵大声呼喊:“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瓶给小孩子用的退烧药啊?”她的声音在喧嚣的人群中毫不起眼,仿佛都要被淹没般。 士兵们面无表情,他们的目光冷漠而坚定,对于林雨柔的呼喊,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预备役士兵终于开口,声音平淡而机械:“现在有很多人需要药品,我们不可能一一满足。”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只是在重复一个既定的事实。 林雨柔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但是孩子真的很需要……”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士兵打断。 士兵的声音依旧冷漠:“我们理解你们的困境,但是资源有限,我们必须按照规定来。”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规则的坚守。 周围的人们开始低声议论,有的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人则是无奈地摇头。 这个场景在探照灯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凄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 第43章 前往a区封控防线 废墟之外,随着夜幕的降临,狂风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不停地嘶吼和咆哮着,那刺耳的风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一般。 城市内部,那些在猛烈轰炸中侥幸尚未完全倒塌的建筑物,此刻也在这股强大风力的无情吹打下摇摇欲坠。 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它们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轰然倒塌在地,扬起漫天的尘土。 “张哥,咱们这会儿出去真的没问题吗?您瞧瞧外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呐!”汤向荣一边因为严寒而忍不住瑟瑟发抖,一边满心狐疑地开口问道。他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明显的恐惧与抗拒。 “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打算留在这儿过个年不成?老子可受不了啦!真是快被冻死喽,要是再这么磨蹭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变成硬邦邦的冰棍儿!”张涵同样浑身哆嗦着,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但他还是强忍着寒意又一次仔细检查起手中的手枪来。 这把手枪是一把上世纪的五四式,他实在无法确定在如此恶劣的极端天气条件下,它是否依然能够正常工作。 “得嘞得嘞,别啰嗦啦!既然张哥都说了要走,那就赶紧动身呗。”眼看着就要出发了,张涵总算是极不情愿地将身上那件厚重的大衣交还给了朱大常。 只见朱大常迅速扣好了大衣的扣子,然后弯下腰去,从自己背后的背包里翻找出一把沉甸甸的锤子握在手中。 此时的他满脸都是烦躁之色,嘴里嘟囔着催促大家赶快行动起来。 刘志伟一边大口地咀嚼着巧克力,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可不是嘛!要是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咱们非得变成一根根硬邦邦的冰棍不可。” “瞧瞧这鬼地方,四处透风,冷飕飕的直往骨头缝里钻呐!”说着,他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使劲儿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站在一旁的李明始终沉默不语,只见他手里握着的不是攻击用的锤子,而是一块沉甸甸的砖头。 他静静地摆弄着背包的肩带和胸带,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此刻,李明的心里正在苦苦挣扎着。 其实,就算不去细想,他也心知肚明,等会儿第一个被派出去探路的人肯定非自己莫属。 毕竟按照那张涵的性子,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根本就毫无商量的余地。 很快,几人就准备齐全,眼神纷纷望向张涵。 张涵用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朱大常身上,并朝着对方用力地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喂,朱大常,赶紧给老子滚过来背我!我这条腿如今算是彻底报废啦,稍微动一下都疼得老子直叫唤。” 听到这话,朱大常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把背上沉甸甸的背包迅速解下,随手一甩便扔到了旁边站着的刘志伟怀中。 紧接着,他弯下腰,半蹲着身子,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背起张涵的姿势。 然后,他极其小心谨慎地将张涵稳稳当当背在了自己宽阔结实的后背上。 待成功将张涵背起之后,朱大常扭过头,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看向张涵,信誓旦旦地说道: “张哥啊,您尽管放心好啦!只要有我老朱在这儿呢,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绝对不可能撇下张哥您独自一人逃跑的哟!”就在他滔滔不绝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其眼神却不由自主、鬼鬼祟祟地瞄向了张涵紧紧握在手中的那把手枪。 而此时趴在朱大常背上的张涵,则小心翼翼地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找到一个相对舒适一些的位置。 等调整好坐姿以后,他才开口回应道:“哼,少他妈跟老子耍嘴皮子功夫!老子可不吃这套!到底行不行还得看你接下来具体怎么表现才行。要是你胆敢趁机开溜的话……哼哼,我手里头这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这番话,张涵故意举起手中那黑洞洞的手枪,朝着周围的几个人示威性地胡乱挥舞了几下。 很显然,他这么做就是想要给其他人提个醒儿。 谁若是敢不顾他死活擅自逃走,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明终于开口说话了。只见他面色凝重地缓缓走向那片废墟的狭小入口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当他停在入口前时,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转头对着身后的张涵说道:“张哥啊,您听听这外面,交火声虽然是停歇下来了,可谁能保证那些可怕的感染者没有偷偷摸摸地藏匿在某个角落里呢?” “再说了,这天色眼看着越来越黑,气温也是降得厉害,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咱们这会儿就冒然冲出去,真的妥当吗?” 听到李明这番话,趴在朱大常背上的张涵不满地扭动了几下屁股。 由于天气太过寒冷,朱大常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这导致张涵的屁股总有一种被人轻轻抚摸的怪异感觉。这种感觉让张涵浑身都不舒服,心里更是烦躁不堪。 “哼!难道这些情况我会不清楚吗?”张涵没好气儿地吼道,同时在朱大常的背上用力地又扭了扭屁股,似乎想要摆脱那种令人讨厌的触感。 接着,他继续冲着李明大声嚷嚷起来:“可要是我们现在还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难不成要一直被困在这里等死吗?少他妈跟老子啰嗦,赶紧给我出去探路!” 话音未落,张涵便极其不耐烦地举起手中的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指向了李明。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凶狠,再也没有丝毫之前和平时期的面孔,完全暴露出了其冷血无情的本性。 李明见到眼前这番情形,心中满是无奈,最终也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紧握着那块砖头,从狭窄的入口处钻了出去。 跟在李明身后的汤向荣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深知自己在这个小团体中的地位相对较低。于是,他连忙加快脚步,紧紧地跟随在李明的身后,生怕被落下。 此时,一直骑坐在朱大常身上的张涵看到两人都已经顺利走出了洞口,便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走吧,跟上!别磨蹭!”听到指令后,朱大常赶忙迈动双腿,朝着洞口走去。 当张涵刚刚钻出洞口时,一股刺骨的冷风夹杂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猛地扑面而来。毫无防备的他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嘴里忍不住骂道:“我靠,真他妈冷死老子了!”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由于脚下积雪深度,已经蔓延到了小腿的位置,朱大常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骑在他背上的张涵顿时感到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险些从朱大常的背上跌落下来。张涵惊恐万分,失声惊呼道:“你想摔死你老大我呀?” 面对张涵的斥责,朱大常一脸苦涩,委屈地解释道:“张哥,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真没料到这积雪会这么深,刚才我的脚一不小心就踩空了,所以才……”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刚才的惊险一幕吓到了。 张涵神色匆忙地低下头,目光急切地投向地面那厚厚的积雪。 他瞠目结舌,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场雪会下得如此之大。 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积雪居然已经堆积得这般深厚了,仿佛是大自然在一夜之间编织的白色毛毯,覆盖了一切。 \"行吧,咱们还是赶紧动身出发吧!\" 张涵喃喃自语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焦急。他紧了紧衣领,试图抵御刺骨的寒风。 朱大常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只见他咬紧牙关,艰难地抬起脚,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挪动着。 尽管他体格健壮,但此刻背上还驮着足足一百多斤重的张涵呢!这无疑给他本就艰辛的步伐又增添了不少难度。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刘志伟也从废墟里费劲地钻了出来,出来时一不注意,左脚一个踩空,竟然还摔倒在了雪地中。 他的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随后又艰难地爬起,紧随着队伍前进。此时他的脸上沾满了雪粒,眉毛上也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就这样,一行五人开始艰难地跋涉在这条被积雪覆盖而且到处都是建筑物残骸的道路上。 走在最前面负责探路的是李明,他与后面的人大约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毕竟在这漫天飞雪的恶劣天气里,能见度实在是低得可怜,如果走得太远,后面的人很快便无法看清他的身影了。 原本处在队伍前方的汤向荣,此刻已经迅速地退回到了朱大常的身侧,并全力协助他一起帮助张涵向前行进。 在如此艰难恶劣的环境和条件之下,如果仅靠朱大常一人背负着张涵前行,那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无法完成的任务,毕竟这种情况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显得过于艰巨和不切实际。 与此同时,刘志伟则肩负起了垫后的重要责任,他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后方的动静,以确保整个队伍的安全无虞。 然而,事实上张涵让他这么做更多的,只是为了,能在那些可怕的感染者突然从后方发起袭击之时,给张涵争取到哪怕仅仅只有一点点宝贵的反应时间而已。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覆盖、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艰难跋涉着,谁也不知道究竟走过了多远的路程。 就在众人感到精疲力竭之际,当他们谨慎无比地绕过一栋被轰炸得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高楼之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张涵,突然间眼前一亮。 只见远处 a 区位于封控防线处的灯光正闪烁着微弱却又令人安心的光芒,同时还有几架正在上空巡逻的直升机发出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兄弟们,我们终于到啦!”张涵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之情,兴奋地高声喊道。 说话间,他还情不自禁地用力拍打了一下朱大常的肩膀,想要借此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如释重负的心情。 由于太过兴奋,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所使出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差点就把早已疲惫至极的朱大常直接拍到冰冷刺骨的雪地之中去了。 当众人回首那段短暂而又漫长的、不足几公里的路途时,心中不禁涌起万般感慨。这一路走来,虽然仅仅耗费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但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言,却恍若经历了一整年之久。 每个人的嘴唇都已被严寒冻得僵硬,甚至难以张开。 不仅如此,除了处于朱大常背上的张涵还能勉强支撑外,其余四人的双腿早已在冰雪无情的侵蚀之下失去了知觉。 可是,此刻的张涵似乎完全忘却了他们当下所处的环境并非绝对安全之地。 他那洪亮且震耳欲聋的声音,犹如黑夜中的光芒,瞬间吸引来了白日里进攻受挫、被迫撤退至周边建筑物内的四只感染者。 这四只感染者在听到张涵的声音后,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迸射出极度的兴奋与嗜血之光。 它们如同饿狼发现了美味的猎物一般,在废墟中透过风雪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群看似脆弱的人类。 尤其是其中一只身着厚重警察防暴服的特殊感染者,更是显得与众不同。 只见它压低身子,对着身旁的另外三只普通感染者发出一阵低沉而又短促的嘶吼声,那声音虽小,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违抗的命令。 在特殊感染者低沉且充满威慑力的命令声中,那三名普通感染者立刻行动了起来。 它们紧紧握住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有锈迹斑斑的砍刀、厨房的菜刀以及工地的铁锤等,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张涵等人所在的方向缓缓靠近。 同时,那名特殊感染者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自己身上那件略显破旧但防护性能极佳的防暴服,仔细检查每一处细节,确保其穿戴得严丝合缝、毫无破绽之后,才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根警棍。 只见它将警棍紧握在手,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紧紧跟随着前方那三只普通感染者的脚步。 显然,就在刚刚那稍纵即逝的片刻之间,这四只感染者已然通过某种神秘的方式交流并制定好了一个进攻战术。 可是,对于这即将降临的巨大危机,张涵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却是全然没有察觉。 张涵看着远方的防线兴奋的对旁边的几人说道:“我就说嘛,现在出来是最合适,那些感染者经过白天军队的杀伤,肯定早就躲了起来。” 听到这话,背着张涵走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朱大常,不禁有些有气无力地应和道:“啊……对对对……”此刻的朱大常,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后背的保暖衣。 他心里头哪里还有半点儿跟人闲聊的兴致呀,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能找到个安稳舒适的地方,让自己能够好好地歇上一歇,恢复一下快要耗尽的体力。 而一直跟在朱大常身侧,努力为其提供支撑、分担重量的汤向荣,则满脸谄媚地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谁不知道咱们张哥英明神武、神机妙算呢?” “这一次要不是仰仗着张哥您的高瞻远瞩和果断决策,我们几个恐怕还真不敢贸然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冒险呢!”说着,他手上又暗暗加了把劲儿,好让朱大常能够稍微轻松一些。 就在这时,位于前方不远处的李明毫无征兆地猛然止住了前行的步伐。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力揉搓起双眼,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分明瞥见在身侧那片破败不堪的建筑废墟之中,有几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一闪而过。 可当他再次定睛望去的时候,那些黑影竟然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犹如潮水般在李明的心头迅速蔓延开来。 凭借着直觉和过往的经验,他心里大致能猜测到那些黑影究竟是何方神圣。 想到这里,李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转过身,朝着后方的张涵等人跑去。 此刻,他竭尽全力压制住内心几欲脱口而出的求救呼喊声。 因为他心知肚明,如果自己在此刻高声呼救,张涵以及其他人肯定会毫不留情地丢下他独自逃命。 同时,一直在后方密切关注着前方动静的张涵,看着李明在雪地上飞奔回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虽然一时间还说不清道不明这种异样感从何而来。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他还是迅速将握在手中的手枪推弹上膛,并压低嗓音向身旁的另外两名同伴轻声叮嘱道:“注意点哈,前面可能遇到啥事了,把招子都放亮点。” 第44章 濒临死亡 张涵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紧盯着从风雪中跌跌撞撞跑回来的李明,他的声音冷硬如冰,不带一丝温度:“你不是应该在前面探路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李明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一团团白雾,他的脸上挂着冰珠,那是汗水与雪水的混合物。 他脚步因恐惧不停地打着颤,紧张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张……张哥,不…不好啦!周围的这些建筑里面恐怕藏着感染者啊!我刚刚可…可是亲眼瞧见的!” 张涵、汤向荣和朱大常原本还稍显镇定,但“感染者”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曾经亲身经历过与感染者之间血腥残酷的厮杀,深深了解到这种恐怖生物究竟有多么难缠和难以对付。 “快去把刘志伟给我叫过来!咱们得先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千万不能让感染者有机可乘,把我们各个击破了!”张涵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伸手用力拍了一下站在身旁的汤向荣的肩膀,并下达了命令。 汤向荣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转身便朝着队伍的后方飞奔而去,每一步都溅起雪花,他的身影在风雪中迅速变得模糊。 风雪声实在是太大了,声音稍微远一点,甚至都传递不过去。 同时,张涵迅速打开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从中翻找出几块巧克力来。 他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变得僵硬,但动作依然娴熟,撕开包装纸,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巧克力塞进了正弯着腰、费力地背着自己前行的朱大常口中。 一边塞,张涵还一边神色焦灼地催促道:“快!赶紧吃下去!尽快补充体力!我们得准备跑路了。” 在这种情况下,从小卖部中携带的巧克力成为了张涵等人御寒和恢复体力的重要物质。 特别是在进行高强度运动或长时间工作后,食用巧克力能够迅速恢复体力,让人重新焕发活力。 朱大常努力吞咽着口中的巧克力,他的喉咙因为寒冷而变得干涩,巧克力的甜味在舌尖上绽放,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安慰。 但随着朱大常不经意的扭头,他的眼角瞥见了两个黑影,它们手持菜刀和锤子,像幽灵一样从风雪中冲出。 朱大常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喉咙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尖叫:“张哥,感……感染者,快开枪啊!”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颤抖,透露出无尽的恐惧。 张涵被朱大常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得猛地看向那两只冲来的感染者。 只见那两只感染者,经过强化的身体灵活的穿梭在布满积雪的道路上,快速的向着张涵逼近,并且一边奔跑,还一边发出有规律的嘶吼,仿佛是一种信号。 它们的动作迅猛而有力,每一步都踏碎了积雪,溅起的雪花在他们身后形成了一道白色的轨迹。 张涵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恐惧对着李明吼道:“我日你妈,”他大骂一声,同时,他立刻用手枪指着一脸惊恐的李明,声音颤抖着:“你个怂蛋,有感染者为什么不早说?非得跑到面前才说。” “娘的,现在到你将功补过的时候了,快点给老子顶上去。”张涵的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手臂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在用枪指着李明时,他又立刻拍了拍已经背着自己开始往后退的朱大常,大声吼道:“不想死就跑快点啊!” 朱大常那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张涵用力地拍打之下,像是遭受了一记重击般,猛然间剧烈地震颤起来。只见他紧紧地咬紧牙关。 从他紧抿的双唇之间,不时传出一声声低沉而压抑的闷哼声。 尽管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他依然使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在厚厚的积雪中奋力前行着。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李明眼睁睁地看着面目狰狞、疯狂扑来的感染者,以及那黑洞洞的枪口正无情地指向自己。 他的内心被无尽的绝望和熊熊燃烧的愤怒所充斥。 李明心里很清楚,张涵这个人向来都是自私自利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对方竟然会如此冷酷绝情! 李明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扭过头去,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身后狂奔而去。 面对那些凶猛无比的感染者,选择与其展开近身肉搏,这无异于飞蛾扑火,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啊! 张涵望着李明头也不回地逃跑身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该死的家伙,老子今天倒要让你见识见识,到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子弹跑得更快!” 一边暗自咒骂着,张涵一边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手枪,将准星牢牢锁定住正在往后方逃窜的李明。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如同夜空中炸裂的烟火,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但这一枪并没有如张涵所愿,击中李明的要害。 由于朱大常身体不停的晃动,以及刺骨的寒冷,使得张涵的手颤抖不停,原本瞄着李明后背的这一颗子弹,却只打中了他的小腿。 李明感到腿部一阵剧痛,仿佛被火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 他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剧痛从腿部传来,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与飘落的雪花交融。 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强忍着,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逃。他的手指深深地抠进雪地,寻找着支撑点,试图重新站起来。 张涵看到子弹并未致命,眼中闪过一丝急躁。 他刚要再开一枪,却听到背后传来感染者靠近的咆哮声,那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让他的脊背发凉。 他顾不上李明,急忙再次举枪对着后方的两名感染者射击。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一搭,但心中的紧张使朱大常听见枪声后更加拼命的奔跑,使得他根本无法精确瞄准那两名感染者。 手中手枪的准星不停地晃动,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挑战他的神经。 张涵的额头也渗出了汗珠,他的眼睛紧盯着那些感染者,试图在晃动中找到射击的时机。 眼看着感染者步步逼近,距离他们恐怕只剩下不到二十米远了!张涵的心愈发焦躁不安起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额头冷汗直冒。 终于,张涵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猛地低下头,凑近朱大常的耳朵,扯开嗓子大声吼叫起来:“格老子的,你给老子跑慢点!这么快的速度,老子连瞄准都做不到啊!” 此时的朱大常早已气喘吁吁,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那么艰难。 然而,面对身后紧追不舍、逐渐逼近的感染者,他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怠慢,脚下的步伐依旧不敢放慢。 他一边拼命奔跑,一边还不忘时不时地回过头去查看感染者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朱大常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的视线穿过飞舞的雪花,看到那两名感染者正像野兽一样围攻着李明。 李明的身体在地面上痛苦地扭动,他的惨叫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朱大常的心脏。 恐惧和肾上腺素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甚至能感受到背后感染者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 朱大常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李明的惨叫,那声音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也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恐惧,也促使着他脚步更加急促。 眼见朱大常对自己的呼喊置若罔闻,甚至跑得比之前还要快些,张涵心中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此刻的他已顾不上许多,一咬牙,直接将手中的枪用力抵在了朱大常的太阳穴处,同时语气异常急躁地怒吼道: “老子跟你讲话呢,你他妈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不是?你好好想想,就凭咱们两个人这两条腿,能跑得过后面那感染者吗?” “赶紧给老子放慢速度,老子要弄死它们了,如果不把这两个家伙干掉,咱们迟早都会被它们大卸八块!” 被冰冷的枪口抵住脑袋的朱大常,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头顶瞬间传遍全身,双腿也像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哆哆嗦嗦地转过头看着满脸怒容的张涵,嘴里结结巴巴地连忙应承道:“好……好嘞,张哥,我……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尽量跑慢点……” 就在朱大常放慢速度的瞬间,张涵竭尽全力地试图稳住自己那因恐惧而颤抖不止的双手。 此刻,他的双眼紧紧地凝视着那两个感染者中正挥舞着锋利菜刀的感染者,那狰狞可怖的怪物宛如一头失控的野兽,正疯狂地朝着李明的腹部猛力砍去。 每一次那沉重无比的挥击落下,都会伴随着李明撕心裂肺、刺耳至极的凄惨叫声响彻这片寒冷的空间。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场景和李明那惨绝人寰的呼号声,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钢针一般,无情地刺穿着张涵原本就已极度脆弱不堪的神经防线。 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张涵再也无法有丝毫的迟疑。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将手指狠狠地扣动了手中枪支的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响起,清脆的枪声瞬间划破了周围风雪交加时所发出的阵阵呼啸之声。 然而,事与愿违,这颗 7.62 毫米口径的子弹并未能够如愿以偿地钻入到感染者的头颅之中,只见这发子弹钻进了感染者旁边的积雪中,毫无踪影。 由于能见度实在太低,再加上张涵的手部在开枪之际稍稍有所晃动,所以想要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之下精准无误地击中感染者的头部,几乎可以说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罢了。 那两名感染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所惊醒,它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熟悉的声音使它们想起了白天进攻a区封控防线的场景。 在白天的进攻中,它们至少伤亡了十几万的同类。 想到这,它们立刻放弃了对李明的进攻,提着武器快速朝着张涵二人冲来。 它们要优先解决这个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人类。 感染者的动作变得更加凶残和狂暴。它们的眼睛充血,泛着野兽般的红光,嘴角滴落着新鲜的血液,那是李明的。 它们的身体虽然被风雪覆盖,但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坚定和有力。它们的速度极快,仿佛不受风雪的影响,手中的菜刀和锤子在风雪中划出一道道寒光。 张涵的喉咙干涩,他几乎能感觉到死亡近在咫尺。 在恐惧的驱使下,他的手指疯狂的扣动着扳机,每一次扳机的扣动,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抗拒。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涵再也没有节省子弹的想法了。 如果不能活下来,那留着子弹又有什么用? 子弹一发发地射出,伴随着枪口的火光和强烈的声波,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朱大常的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作响,恐慌的情绪让他的双腿开始发软,步伐变得踉跄。 他的身体在风雪中摇摆,每一次枪响都像是在他脆弱的神经上狠狠地敲打,让他的逃跑变得更加慌乱无序。 那六发子弹并没有如预期般命中感染者的要害。 三发子弹打在了冲在最前方,手持菜刀的那名感染者的上半身,布料和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模糊不清。 而另外一发子弹则打碎了手持锤子感染者的膝盖,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传播,那名感染者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之中,溅起一片雪花。 其余两发子弹却像是被黑夜吞噬,钻进了厚厚的积雪中,连感染者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张涵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无底深渊,那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那把已经空仓挂机的手枪,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滴落在冰冷的枪身上。 此刻的他手忙脚乱,慌乱地伸手探入腰间的腰包,想要赶紧换上一个新的弹夹。然而,现实却给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他此时正趴在朱大常宽厚的背上!朱大常像一头受惊的野马一般狂奔着,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颠簸和摇晃。 如此一来,张涵原本简单的换弹动作竟变得无比艰难。 他的手指拼命地摸索着腰包的拉链头,可由于身体不停地晃动,那小小的拉链就如同跟他作对似的,怎么也拉不开。 张涵急得满脸通红,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他娘的,你跑稳点啊!老子这拉链根本拉不开啦,我靠!”极度的恐慌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一边怒吼着,一边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拍打起朱大常的肩膀来。 与此同时,那些感染者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激怒了。它们像是一群饿疯了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扑向张涵和朱大常,动作比之前更加狂暴、凶猛。 只见那个手持菜刀的感染者,尽管上身已经中弹,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三枪似乎并没有给它造成致命伤。 它只是稍稍晃了晃身子,便又发出一声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声,然后继续加快步伐,朝他们逼近过来。那狰狞扭曲的面容和散发着寒光的菜刀,让人不寒而栗。 再看另一名膝盖被击中的感染者,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它倒在雪地上痛苦地挣扎着,试图用双手撑起身体重新站立起来。它的眼睛里燃烧着对鲜血的疯狂渴望,那种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直叫人毛骨悚然。 朱大常见状,心中暗叹一口气,他能够清晰地从张涵那急促的语气以及略显慌乱的动作中感受到对方此刻内心的急迫与不安。 于是,他有意识地稍稍放缓自己的步伐,同时调整着呼吸节奏,尽力让自己因急速奔跑而有些颠簸的身体逐渐恢复平稳。 朱大常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他俩就如同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谁都无法独自逃脱。即便他狠下心来抛弃张涵选择独自逃命,恐怕等待他的将会是无情的子弹穿心而过。 “我去你个仙人板板哟!老子这命咋就如此之苦哇?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要脱离这片该死的苦海啦,特么的居然又被这群没脑子的感染者给撵上了!”张涵一边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一边手忙脚乱地拉开腰包的拉链。 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向腰间,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成功抽取出一个备用弹夹。 然而,或许是因为过度紧张的缘故,当他颤抖着手指按下弹夹释放钮时,那个已经打空的弹夹竟然像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直接从他的手掌心滑落而出,噗通一声掉进了冰冷刺骨的雪地当中。 可是眼下情况危急万分,容不得张涵有半点儿犹豫和耽搁。 他咬咬牙,顾不上再去理会掉落的旧弹夹,而是以最快速度将新弹夹塞进手枪握把里,并伴随着清脆的“喀哒”声响,顺利完成了上膛动作。 此时感染者离他们只有几米之遥,朱大常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快要被感染者呼出的气息触及。 朱大常满脸惊恐地嘶声呼喊着:“张哥!快点啊!赶紧把这个该死的家伙弄死!否则咱们可就彻底完蛋啦!”他一边喊着,一边加速向后跑去。 现在他也顾不得稳住身形,让张涵有一个更好的射击环境了。 张涵看着接近的感染者,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射击至关重要,如果不能一举将眼前的这支感染者击毙,按照这个距离,那么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更换弹匣了。 他拼命稳住双手,全神贯注地将感染者的头部缓缓套入手枪的准星之中。就在感染者张开血盆大口、即将扑到面前的一刹那,张涵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一连串清脆的枪声响起,手枪的弹匣瞬间被打空。 然而,令人揪心的是,最初的几发子弹并没有击中要害,只是在感染者身上溅起几朵血花。 随着最后一发子弹射出,手枪发出一声沉重的空仓挂机撞击声,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终于,只见那名感染者的身体猛地一僵,两颗子弹精准地钻进了它的头颅。 子弹命中的瞬间,鲜血四溅,感染者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轰然炸裂开来,脑浆和碎骨四处飞溅。 感染者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控制般,重重的摔进了积雪中。 子弹不仅打碎了它的头颅,还将其内的鲜血和脑浆溅射出来,将周围的白雪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黑色。 这一幕在风雪中显得尤为骇人,仿佛是地狱的景象在人间的映射。 张涵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争夺生命。 从他口中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团白雾,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在阎罗殿走了一遭,又侥幸逃回了人间。 朱大常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感染者那扭曲的身躯让他心中逐渐放松。 他心想,那个被打碎了膝盖的感染者,就算有着再强的恢复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追上来。 他甚至在紧张的气氛中找到了一丝轻松,对张涵说道:“张哥,咱俩这狗命终于保下来了。” 说完,因剧烈运动而发红的脸庞还对着张涵发出嘿嘿嘿的笑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知未来的无畏。 张涵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眼神依旧警惕,手中的枪械紧握,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新威胁。 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苦笑,似乎在无声地回应朱大常的乐观。 他知道,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中,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但朱大常的笑声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仿佛在告诉他,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总有希望。 可就在张涵换好最后一个弹夹,准备继续逃命时,汤向荣的身影却从前方突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这一幕,张涵的心中浮出疑问:他不是去找刘志伟了吗?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这个疑问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但他没有时间去深究。 因为,远处的汤向荣一边惊恐地呼唤着:“张哥,张哥,救命啊!”一边不停地回头望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仿佛身后有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正在紧追不舍。 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每一步奔跑都显得那么的急促和无力,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那无形的恐惧所吞噬。 第45章 生死一线 “我靠!”张涵和朱大常瞪圆了双眼,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惊呼。他们的瞳孔紧缩,仿佛被恐惧的大手紧紧掐住。 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汤向荣身后紧跟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好家伙,紧追不舍的竟然也是两只感染者!而且其中一只感染者浑身上下穿着一整套严密的防暴装备,但这沉重的装备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速度。 防暴头盔下,那双嗜血的眼睛似乎锁定了他们,让人不寒而栗。 另外一只,则疯狂地挥舞着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砍刀,紧紧跟在穿着防暴服感染者的身后。那砍刀上的锈迹和血迹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暴行。 看着越来越近的感染者,张涵急得满脸通红,一边扯着嗓子大喊,一边抬起手狠狠地拍在了还有些发愣的朱大常的脑袋瓜上。 “我靠,还不跑,你要准备跟那个大肌霸干一场吗?”他的手掌与朱大常的头皮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被这么一拍,朱大常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二话不说,转身背着张涵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他的脚掌重重地踏在雪地上,每一次踩踏都溅起一片雪花。 同时,他还不忘扭过头对着汤向荣扯开嗓门儿大吼起来:“飞机哥,你别跑过来啦,你往别的方向跑啊!再跑过来,真他妈让你给害死了。”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传播,带着一丝绝望和怒气。 而汤向荣看到朱大常和张涵都没有帮助自己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更加慌乱,他疯狂的大喊着:“张哥,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说话间,他的脚步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变得更快了几分,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就在汤向荣喊话间,前方的朱大常却停了下来,他颠了颠背在身后的张涵,一脸绝望看着前方跑过来的身影说道:“张哥,李…李明又…又又活了!”他的声音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恐惧。 张涵本来还在观察着后方感染者距离两人还有多远!听到这话,张涵惊得瞪大了眼,忙朝朱大常所说的方向看去。 只见李明浑身是伤,并且伤口处还不停流出血液,滴落在积雪上,眼睛也呈现出感染后的猩红色,手中拿着死亡的那名感染者的菜刀,一脸兴奋的朝着朱大常冲来。 张涵紧盯着眼前两面包夹过来的局势,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疯狂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毫无疑问,此时唯一有可能突破的方向便是正前方,毕竟那里仅有李明这一只刚刚发生变异的感染者挡路。 相较之下,若是选择冲向后方,那无疑等同于自寻死路。 要知道,后方那两只感染者可是名副其实的近战霸主,它们会用残忍而血腥的手段让任何敢于靠近的人明白“近战无敌”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然而,若向两侧逃跑呢?结果恐怕只会更糟!只要他们稍有异动朝着两旁奔去,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来自三只感染者的穷追不舍。 如此一来,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再想脱身可就难如登天了。 “往前冲过去,妈了个巴子的,拼了。”在绝望中,张涵冲着已经停下脚步的朱大常大声吼道。他的声音恐惧中带着癫狂,像是在暴风雪中最后的呐喊。 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只有拼死一战,杀出一条血路。 朱大常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只感染者,那嗜血的眼神和疯狂挥舞的砍刀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他咬了咬牙,嘴里大声喊道:“你奶奶个熊的李明,老子今天整死你!”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的混合,如同一匹被逼到绝境的战马,背着张涵,他的脚步猛地加速,朝着李明冲去。 这时,汤向荣也气喘吁吁地快要冲到张涵的旁边。他惊恐地看着朱大常和张涵冲向李明的身影,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可是,当他再次扭头看向后方那逐渐靠近的感染者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于是,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锤子,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也跟着冲了上去,并高声大喊着:“今天要不你完蛋,要不我完蛋!要不就一起完蛋!” 这一刻,三人的命运似乎紧紧交织在了一起,共同面对着这场生死攸关的决战。 李明的身影在他们的视线中逐渐放大,它那猩红的眼睛中透露出对鲜血的渴望,仿佛是地狱之火在燃烧。 手中的菜刀沾满了它自己的鲜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死亡的威胁。 看着冲过来的张涵,成为感染者的李明心中充满了怨恨,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的愤怒,它要将张涵一刀一刀砍成肉泥,让他连做感染者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那令它兴奋的一幕,李明的嘴角扭曲,露出了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狰狞笑容。 临海市的夜空下。 感染者与人类的脚步,在厚厚的积雪中快速移动,每一片溅起的雪花都像是时间的碎片,见证了这一场生死存亡的战斗。 雪花在空中飞舞,像是无数白色的蝴蝶,它们在风中旋转、上升,然后缓缓落下,覆盖在即将成为战场的雪地上。 很快,刮起的大风又将这些雪花吹散到其他地方,仿佛要让这些雪花,把这场战斗的经历带到每一个地方。 风声呼啸,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加油助威,又像是在为这场悲剧哀悼。 张涵看着越来越近的李明,手臂稳稳地端平,手指扣在扳机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明白,冲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目光透过准星,死死锁定李明那疯狂扑来的身影。 “砰!”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撕裂了寒冷的空气,向着李明的头部飞去。 可恐怖的一幕却发生了。 李明的身体在子弹即将击中它的瞬间,以一种几乎违反物理定律的敏捷扭动,子弹只是在他的肩膀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后飞向夜空中。 但这足以让它的速度稍减,为张涵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朱大常感觉到背上的张涵因枪声而微微震动,他用尽全力,将张涵颠得更高,以便他能有更好的射击角度。 追上来的汤向荣也鼓起勇气,此刻就算他再怎么胆小,也明白这是最后的活命机会,他握紧锤子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加速朝着李明的侧面迂回冲去。 张涵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早已干裂的嘴唇。 在这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他的嘴唇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水润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痕,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在疼痛的刺激下,他定了定神,再次连续扣动了两下扳机。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长空,回荡在风雪中。伴随着枪声响起,他的心中默默地开始计算起手枪弹匣中的子弹数量来。 要知道,这可是他所剩的最后一个弹匣啊!按照五四式手枪的标准配置,一个弹匣通常只能容纳八发子弹。 经过之前激烈的战斗消耗,如今这个弹匣里也仅仅剩下区区五发子弹而已。 而且,后面还有两只感染者正快速逼近。 所以,张涵心里非常清楚,接下来的每一颗子弹都至关重要,绝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依靠大量的子弹去压制敌人以求胜利了。 再稍有差池,等待他们的恐怕就只有死亡这条不归路…… 伴随着“噗嗤,噗嗤!”两声沉闷而又令人胆寒的声响传来,那是子弹以惊人的速度撕裂空气、无情地穿透肉体所发出的特有声音。 然而,这两颗致命的子弹却依然未能击中李明的要害部位。 李明那变异后的身躯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敏捷性,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能精准地避开死亡的威胁。 不仅如此,它甚至还能够有意识地护住自己最为关键的头部,让子弹只能无奈地钻进它的腹部和胸口。 刹那间,巨大的冲击力令它的身体猛地一颤,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发生了些许偏斜。 要知道,此时的李明才刚刚完成变异不久,对于自身经过强化之后的躯体尚处于摸索阶段,尚未完全适应其强大的力量和能力。 所以,尽管它成功地躲避了子弹对要害的直击,但在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时,仍然显得有些生疏和笨拙。 当子弹穿透李明的肉体之后,它们余力未消,继续向前飞射而去,最终狠狠地撞击在一旁的废墟之上。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子弹深深地嵌入了那些残破的砖石瓦砾之中,溅起了一大片尘土与雪花。 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张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喃喃自语道:“娘的,难道这次真的要完蛋了?这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妖怪啊……”一种深深的绝望感开始逐渐吞噬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丧失了继续反抗下去的勇气。 而身下朱大常的反应,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一只手艰难地维持着背上张涵的稳定,另一只手快速地从大衣口袋中掏出锤子,向着距离不到三米的李明扔去。 他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却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的身体也稳稳下沉,准备以自己奔跑时强大的冲击将李明撞倒在地。 那柄锤子脱手而出,在朱大常绝望的加持下,向着李明飞去。它的轨迹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扭曲,但却是那么的坚定。 李明看着向自己飞来的锤子,手中的菜刀下意识一挥,将锤子打落在了雪地之下。 锤子在雪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朱大常的攻击毫无用处。 可令李明没想到的是,紧随其后的还有张涵的两发子弹。 张涵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颤动,每一次扣动都是对生死的一次赌博。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两发子弹终于没有辜负张涵的希望,7.62毫米的托卡列夫子弹以430米每秒的速度,向着李明飞去。子弹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带着死亡的气息。 其中一发子弹终于稳稳地钻进了李明那颗丑陋的头颅之中。 强大的威力,直接打得李明整个头颅炸开一半,血肉和脑浆四溅,染红了周围的雪花。 可它的身体却还是摇摇晃晃地继续冲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它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僵硬,但它的脚步却从未停止。 朱大常和张涵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安,他们意识到,只有彻底摧毁感染者的头部,才有可能结束这场噩梦。 这时,没有负担的汤向荣终于赶到了李明头颅缺失的一边,而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视觉和听觉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它没能察觉到汤向荣的接近。 汤向荣紧握着锤子,肌肉紧绷,他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击上,狠狠地砸向李明的头部。 锤子与李明的头骨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嚓”声,李明的头骨出乎意料地坚硬,锤子没能将其击碎,反而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脱手而出,飞进了积雪中。 锤子撞击李明的头骨,虽然没能将其击碎,但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却将李明整个人砸进了雪地之中,周围的雪花被溅起,如同白色的波浪在空中翻滚。 汤向荣的手掌因为锤子脱手时的反作用力而感到一阵发麻,他不禁惊讶地低声咒骂了一句:“我日,这脑袋是铁打的吗?” 他没有时间去多想,迅速越过正在雪地中挣扎的李明,朝着朱大常的方向奔去。 当他看到张涵那几乎要从朱大常背上滑落的身体时,汤向荣立刻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手臂紧紧地托住张涵的屁股,确保他不会因为失去平衡而坠落。 扶稳张涵后,汤向荣迅速将目光投向后方。 两只感染者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远了,它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愈发清晰,仿佛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逼近。 汤向荣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能感受到那股来自感染者嗜血的目光,那是一种冰冷而绝望的气息。 他用力将张涵的身体扶正说道:“张哥,再不弄死后面那俩玩意儿,咱们可都得完蛋了。” 张涵看着仅剩三发子弹的弹匣,他深吸一口气。“怎么办?办个锤子,穿防暴服那感染者露大鸟吓寡妇呢!除了跑能咋办?” 他深知自己从未接受过专业的射击训练,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面对后方紧追不舍的两只感染者,这仅剩的三发子弹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张涵身下的朱大强常露出一脸苦相,这可是苦了他呀,他心里清楚,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抛下张涵独自逃跑,张涵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但若带着张涵一起跑,那更跑不过感染者啊。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张涵之前为了对付那只手持菜刀的感染者,就耗费了整整两个弹匣的子弹,才勉强将其解决。 而如今,后方的两只感染者中,还有一只穿着防暴服,那坚固的防御力更是让张涵的射击优势荡然无存。 朱大常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沉重。他偏过头,目光与同样慌乱的汤向荣对视,语气低沉地说道:“哥几个恐怕真得交代在这了。”他的眼神中充满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 汤向荣的脸上满是泪痕和鼻涕,情绪几近崩溃。他哽咽着,声音颤抖:“刘…刘志伟都已经死了,看来我们也跑不了。” 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刘志伟被突然冲出的感染者一警棍击中脑袋,瞬间脑浆四溅,那血腥的场景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然而,尽管话语中透露出放弃的绝望,他们的脚步却依旧不敢停歇。 仿佛身体里隐藏着一股顽强的求生本能,驱使他们要压榨出最后的一丝力量,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再看那名身着防暴服的特殊感染者,随着与目标的距离不断拉近,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它回想起白天与军队的激烈交战,那场战斗令它们这些感染者吃尽了苦头,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攻破防线,但也给那些人类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而在c区沦陷时它更是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不知夺走了多少条无辜的生命。 每当听到受害者临死前发出的刺耳惨叫,它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令它沉醉不已。 此刻,它笃定眼前的这三个幸存者也难逃厄运,就像之前那个垫后的青年一样,只需轻轻一警棍,就能将他们的脑袋砸得稀巴烂,让他们同样发出那令它陶醉的惨叫。 “稍微慢点,稍微慢点,我得想办法给后面那王八壳子来几枪,不然马上要追上来了。”张涵焦急地对朱大常说道。 他时刻关注着后方感染者的距离,发现它们已经逼近到不到十五米远,那沉重的脚步声和嘶吼声在耳边愈发清晰。 “张哥,怎么慢下来呀,一旦减速,再想加速就难了。”朱大常却顶着压力,坚决地拒绝了张涵的提议。 在厚重的积雪中,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大地搏斗,如果放慢脚步,再想提速的话,那可是难上加难。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冲。 张涵扭头看了一眼,后面使劲托着自己屁股的汤向荣,眼神中充满了慌乱。 他知道现在确实不能再慢下来了,只能凭感觉射击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汤向荣说:“扶稳点,老子要开枪了。” 在开枪之前,张涵还不忘提醒了一下汤向荣,确保他明白。 汤向荣紧咬着牙关,他能感觉到大衣下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但他只能咬紧牙关,使出全力,将张涵的身体往上推了推。 同时,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紧跟朱大常的步伐,以保证自己跑步的节奏与朱大常保持一致,这样才方便张涵进行射击。 “狗娘养的东西!”张涵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食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响,两颗子弹击碎空中飘落的雪飞,径直朝着那只身着厚重防暴服的感染者飞去。 眨眼间,子弹便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感染者的上半身,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7.62毫米口径的大威力手枪弹竟然对那名感染者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 只见那感染者仅仅是稍稍扭动了一下身体,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毫不在意。 它的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那笑容充满了嘲讽和轻蔑。 紧接着,它挥舞起手中的警棍,如同一头猛虎一般,气势汹汹地继续向着张涵猛扑过来。 要知道,这防暴服可不是普通的装备,其坚固程度足以大大削弱子弹所带来的部分动能。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凭借区区两颗子弹给感染者造成更大的伤害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更何况,眼前的这只感染者并非普通货色,而是经过特殊变异后的存在。 它不仅拥有比普通感染者更为坚韧的皮肤,就连肉体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 面对如此强大且几乎无法撼动的敌人,张涵心中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 他呆呆地望着不断逼近的感染者,脸上满是绝望与无助。 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童,面对着全副武装、实力悬殊的巨人。 这场战斗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看来枪膛里的这最后一颗子弹只能留给我自己了......”张涵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他深知,一旦自己变成那种嗜血的怪物,将会失去人性,沦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与其如此,他宁可选择有尊严地死去。 他抬起手,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而迟缓。手中紧握着那把手枪,仿佛它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依靠。 这把曾经给予过他力量和勇气的枪支,如今却已无法再为他带来丝毫的希望。 它就像是一个无情的见证者,默默地注视着他走向绝路。 张涵紧闭双眼,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往的种种。 他低下头,将脸颊贴在朱大常宽厚的后背上,静静地聆听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那强有力的跳动仿佛是生命的鼓点,然而此刻对于张涵来说,却是如此遥远且不可及。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朱大常那件略显破旧的大衣上,瞬间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张涵颤抖的手指慢慢地移向扳机,每靠近一点,他的心便会随之揪紧一分。 只需轻轻一扣,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将画上句号,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彻底告别了这个绝望的世界。 第46章 狗屎运! 就在张涵的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一阵刺耳的机炮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远处,一架巡逻的武装直升机在发现这边的枪声和显眼的枪口火光后迅速赶来,终于在这个关键时刻赶到。 由于天气恶劣,狂风裹挟着漫天飞雪,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白色帷幕。 这种极端的气候条件极大地削弱了声音的传播能力,导致直升机那原本强劲有力的引擎轰鸣声无法传递得太远。 也正因如此,张涵等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架直升机的逼近。 直升机的驾驶员透过布满雾气的挡风玻璃,努力凝视着前方那片被夜色和风雪笼罩得一片朦胧的区域。 只见风雪之中隐约浮现出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但由于视线受阻严重,他根本无法确定这些人当中究竟哪一方才是真正具有意识和理智的正常人类,哪些又是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染者。 他只能凭借微弱的灯光和人影的轮廓来判断,但这种判断极其困难且充满不确定性。 更糟糕的是,双方之间的距离竟然如此接近,人影之间的距离仅有十米之遥,紧张的气氛几乎让空气都凝固了。 但此刻已容不得驾驶员犹豫,他必须迅速做出决定。 他回头大声冲着后方的武器操控员吼道,“立刻对着后面那两个人影开火!” 操控员点点头,迅速调整机炮的瞄准方向,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和对风雪中人影轮廓的模糊判断,朝着后方追赶的两个模糊人影按下了手中的机炮发射按钮。 机炮内部的击发装置瞬间启动。 先是炮弹的底火被撞针猛烈撞击,刹那间爆发出强烈的能量。火药燃气急剧膨胀,产生巨大的推力。 一枚枚23毫米口径的炮弹以极快的速度沿着炮管旋转加速射出。 炮弹呼啸而出,冲破直升机前方的气流,撕裂开冰冷的风雪。弹壳不断从机炮侧面弹出,叮叮当当地落在机舱内。 炮弹在飞行过程中形成一道道明亮的轨迹,朝着目标飞去。 23毫米口径穿甲弹,打在肉体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张涵此时最有发言权,只见原本在挨了自己两发大威力手枪弹却毫发无损的特殊感染者,在机炮强大的威力下,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击中。 23毫米口径穿甲弹直接贯穿了它和另一只感染者,就像热刀切入黄油一样轻松。 炮弹钻入身体时,周围的皮肉先是向外翻卷,紧接着一股血雾猛地喷射而出,夹杂着一些碎肉和不知名的组织碎片。 那血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细小的红色冰粒,飘散开来。 每一次炮弹的冲击都会让它们的身体剧烈颤抖,肢体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势舞动。 随着更多炮弹命中,感染者的身体开始四分五裂,断裂的肢体在空中抛飞,重重地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白雪。 最后,只剩下一堆破碎不堪、血肉模糊的残躯,散落在洁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而恐怖。 “我的个乖乖,这也太尼玛恐怖了吧!”张涵惊恐地望着眼前那两具已经被打成碎末的感染者尸体,胃里不禁一阵翻涌。 他颤抖着伸出左手,用力抹了一把溅在后背上的浓稠鲜血,只觉得一股温热黏腻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着手上粘稠的血液,张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网友们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口径,即正义。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口径,即正义吗?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武器,才能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恐惧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同时,朱大常也终于停下了狂奔的脚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算他体格再好,这一轮剧烈运动下来也要了他半条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脸上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回头看向背上的张涵道:“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下好了,咱们这条狗命总算是保住了吧?” 一旁的汤向荣同样惊魂未定,他戴着厚厚的手套,哆哆嗦嗦地伸手扯下一块飞溅在自己大衣上的血肉。 由于过度紧张和害怕,他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张……张哥,咱……咱们真的活……活下来了。” 而在更远的地方,那架原本遥不可及的直升机此时正缓缓飞抵张涵等人的头顶上空,并开始盘旋起来。 巨大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着,产生的强大气流如同一股无形的风暴一般,疯狂地吹拂着下方的积雪,使得整个场面看起来越发混乱不堪。 武装直升机那狭小的驾驶舱内,驾驶员艰难的地操控着这架武装直升机,强烈的大风以及风雪,使得他不得不紧紧握住手中的操纵杆。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下方有三个人正仰着头,目光紧紧锁定在直升机上。 驾驶员眉头微皱,正想询问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刺眼的红光照亮了整个驾驶室。 驾驶员心头一紧,条件反射般迅速扭过头去。 只见直升机上的热成像显示仪屏幕上,数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热源正从四周的废墟之中猛然窜出,并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该死!”驾驶员忍不住咒骂出声。 他瞬间明白过来,刚刚大口径机炮开火时发出的巨大声响,肯定已经远远传播开来。 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地,任何一点响动都可能引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尤其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环境下。 狂风裹挟着鹅毛大雪肆意飞舞,能见度极低。那些可怕的感染者们绝对不会轻易错过这个绝佳的狩猎时机。 夜幕和纷飞的雪花仿佛给它们披上了一层天然的隐身衣,让它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目标。 思及此处,他当机立断地操纵着直升机朝着后方疾驰而去。 在急速飞行的过程当中,机头下方那门口径达 23 毫米的机炮犹如一头咆哮的巨兽一般,再度喷吐出凶猛的火舌。 事实上,上级根本就未曾下达过要求他们对城内那些苦苦挣扎求生的幸存者提供支援的命令。 毕竟,即便这些幸存者能够侥幸成功撤离至隔离墙边,还得浪费资源,又有什么用呢? 可上级却有着一条清晰而明确的指示: 在执行巡逻任务期间,如果发现任何潜藏隐匿的感染者踪迹,务必在第一时间将其予以剿灭铲除,以此尽可能地削减城内感染者的数量规模。 正因如此,在察觉到这边传来阵阵激烈的枪声以及从枪口喷射而出的耀眼火光之后,这架直升机才会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火速赶赴现场。 张涵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头顶那架正急速向后飞去的直升机。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机炮声,螺旋桨搅动空气发出的轰鸣声也不绝于耳。 此情此景,他又怎能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跑啊!快跑!再磨蹭下去咱们都得玩完儿!\" 张涵浑身颤抖不止,哆哆嗦嗦地伸手探进腰间的腰包,好不容易才从中摸出一发子弹来。 他手忙脚乱地将这发宝贵的子弹填入弹匣之中,同时扯着嗓子朝着下方仍呆呆地站在原地、仰着头紧盯着上方正在开火的直升机的朱大常放声大吼。 此刻身处朱大常背上的张涵想要完成装填子弹这样一个简单动作简直难如登天。 稍不留神,手抖一下,子弹便如同调皮的孩子一般,倏地掉入了厚厚的积雪里。 要想在这片茫茫雪海中找回那颗小小的子弹,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到张涵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后,朱大常猛地扭过头去,拔腿就跑。 经过这两天,他已对张涵的指令言听计从。 毕竟,张涵就趴在自己的背上,真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要死也是两人一块儿死。 于是乎,朱大常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狂奔起来,脚下溅起一片雪花…… “张哥,为啥那直升机咋就不扔根绳子下来救救咱呢?我以前看那些电影里面可都是这么演的啊!”汤向荣一边使出浑身解数在后面用力拖住张涵的屁股,一边满脸狐疑地大声问道。 听到这话,张涵没好气儿地回头瞪了汤向荣一眼,嘴里嘟囔道:“你是太子?净做些白日梦!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算哪根葱啊?” “你家里有当官的不?还救你,救锤子都不救你”说着,他颤抖的从腰包里掏出最后一发子弹,小心翼翼地塞进弹匣之中。 此刻,这把五四手枪里仅存的九发子弹便是他所拥有的全部弹药了。 汤向荣听了张涵这番毫不留情面的回答,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仔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 于是,他便不再吭声,只是默默地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些话语,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缓慢。 毕竟,经过长时间的逃亡与奔波,他早已疲惫不堪。 张涵迅速地扫过四周那些被皑皑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建筑物。 此刻,大部分建筑都已沦为一片废墟,而厚重的积雪更是将它们深深地掩埋起来,让人难以分辨这些废墟之下究竟是否存在可以藏身之所。 “张哥!到底咱们该咋办啊?你倒是赶紧吱个声儿呀,我……我实在是跑不动啦!”从下方传来了朱大常那气喘吁吁、近乎哀求的呼喊声。 这声音就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张涵的心头上,使得他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内心愈发慌乱起来。 听到朱大常的催促,张涵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然而,当他匆忙回过头去查看后方是否有感染者时,一幅令人震惊不已的画面猛地闯入他的眼帘。 只见那架原本在空中威风凛凛的武装直升机,此时竟如同一只受伤的巨鸟一般,歪歪斜斜地盘旋着朝地面急速坠落。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直升机的舱门处赫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像是被投掷的某种东西硬生生砸穿的一样。 “难道是被感染者躲在旁边那栋高层的建筑里丢的什么东西给砸下来的吗?”张涵看着这惊悚的一幕,喃喃自语道。 伴随着一阵刺耳至极的尖啸声,那架直升机犹如一颗燃烧着的流星,笔直地朝着旁边那栋轰炸中幸存的高层建筑狠狠撞去。 直升机狠狠地撞上高层建筑,一团巨大的火焰瞬间绽放开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火光冲天而起,将黑暗的夜空短暂照亮,随后滚滚浓烟弥漫开来。 那栋高层建筑本就历经轰炸摇摇欲坠,受到如此猛烈的撞击后,建筑中段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墙壁上的石块纷纷脱落,伴随着金属扭曲变形的尖锐声响。 很快,整栋楼再也承受不住,向着雪地倾倒而下。大楼倒下的过程中,大量的粉尘扬起,与飘落的雪花混合在一起。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大楼砸落在雪地里,激起大片大片的雪浪向四周扩散,淹没了附近不少的废墟和残骸。 张涵几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 张涵等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猛然袭来,瞬间就将他们狠狠地掀翻在地! 待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们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是见入眼全是倒塌所引发的漫天雪雾以及滚滚灰尘。 这些浓厚的物质遮天蔽日,使得视线完全受阻,根本看不清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然而,尽管膝盖处的伤痛阵阵袭来,张涵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 他瞪大双眼,目光犹如钉子般死死地钉在了那架坠毁直升机所在的方向。 只见直升机坠毁之时溅射出的大量航空燃油正熊熊燃烧着,火势异常凶猛,无情地舔舐着那栋大楼残存的结构。 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那燃烧的火焰宛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灯塔,照亮了整个区域。 这时,朱大常和汤向荣也终于从冰冷刺骨的雪地中挣扎着爬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三个人脸上全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会吧?我明明记得老大没在那架直升机上面啊,它怎么会突然坠机呢?”朱大常一边揉着摔疼的胳膊,一边嘴里喃喃自语道。 听到这话,汤向荣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那咱们现在可该咋办呀?”他用充满恐惧和迷茫的眼神看着张涵,似乎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趁着,感染者被爆炸的巨响吸引,赶紧向着封控区跑呗,怎么办?”说罢,他迅速地将自己的肩膀分别搭在了朱大常和汤向荣的肩膀上,并调整好了姿势,让自己恰好处于两人的中间位置。 如此一来,既可以借助他们二人的力量支撑起身体,加快逃跑速度;同时,一旦遇到危险情况,也便于他们两人随时带着自己一起逃离现场。 朱大常和汤向荣对视一眼,尽管疲惫和恐惧几乎压垮了他们,但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生存的唯一希望。 他们点了点头,三人肩并肩,互相扶持着,开始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他们的目标是外围封控区,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周围的废墟在火光的映照下投下了扭曲的影子,仿佛连同他们的恐惧一起被放大。 第47章 牢笼 寒风呼啸,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雪花纷飞,它们在空中旋转、飞舞,最终落在士兵们的肩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站岗的士兵脸庞布满了雪花,如果不是戴着手套,手上冰冷的步枪可能也会粘在手上。 在一段防线的隔离墙下,一处四米多宽的小型帐篷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脆弱,但它的存在却至关重要。 帐篷的帆布在风中猎猎作响,但它的支架坚固,足以抵御这狂暴的自然力量。 帐篷的入口处,厚重的帆布门帘被风掀起,露出了里面昏黄的灯光和忙碌的身影。 帐篷内,一台精密的热成像仪系统静静地摆放在工作台上,它的显示屏上跳动着各种数据和图像,这是临海市内唯一的生命线。 几名士兵们穿着厚重的军用防寒服,时刻观察着仪器的状况。尽管如此,寒冷的气温依旧使他们身体不停地打颤。 他们轮流搓着手,跺着脚,试图找回一些温暖。 帐篷内的温度虽然比外面高,但依旧寒冷刺骨,精密仪器的电池性能和电子元件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确实容易受到影响,这也是为什么它们被安置在帐篷内,以减少外界恶劣环境对设备的影响。 “长官,您看,这仪器是不是出毛病了?”一名士兵指着热成像仪的屏幕,满脸惊愕地向旁边的军官询问道。他的手指冻得通红,但依旧稳稳地指着屏幕上的三个亮点。 这名士兵警惕的看着屏幕,身体微微一侧让开位置。 军官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到士兵身边,他的眼神同样充满了疑惑。 他仔细地观察着屏幕,三个热源在两公里开外,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其缓慢,与感染者的移动速度明显不同。 “莫非是感染者?”军官低声自语,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防寒帽,确保耳朵被完全覆盖,然后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所有单位注意,我们发现三个不明热源,位于两公里外,移动缓慢。保持高度警惕,准备应对可能的威胁。” 他立刻回头,对一名帐篷外站岗的士兵说道:“保持警惕,通知防线上的部队,让他们也注意这三个热源。” “同时,让隔离墙内残存的第72装甲机动旅的士兵在热源接近一公里时,前去侦查一下。” 站岗的士兵立刻点了点头,他拿起大衣口袋中的对讲机,开始传达军官的命令。 他的手套因为长时间接触冰冷的步枪而变得僵硬,但他的动作依然迅速而准确。 …… 朱大常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颤抖,但难掩其中的激动:“张哥,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啦!咱们这一路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要熬出头喽!”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明亮的探照灯上,那灯光在风雪中摇曳,却坚定地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张涵微微眯起眼睛,试图穿透夜色和飞舞的雪花,看清远处封控防线的具体情况。 他的眉毛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但他并未在意,只是专注地凝视着远方。 然而,由于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他的视线最终只能捕捉到模糊的光影和闪烁的灯光。 尽管如此,那些灯光的稳定闪烁至少让他确信,目前局势还掌控在军队手中。 “千万别掉以轻心啊!”张涵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悲凉与哀伤,仿佛那些逝去的生命就在眼前一般。 “刚才咱们不也是满心欢喜地以为已经脱离苦海了吗?结果呢,最后又有两个人去找阎王爷报道了吗……” 一直搀扶着张涵的汤向荣此时已经体力透支,他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微弱: “张哥啊,您就别再唉声叹气啦!不管怎么说,咱们好歹算是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呐!”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勉强的乐观。 听到这话,张涵不禁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伸手探入自己的口袋,摸索着掏出那包早已有些受潮的香烟。 他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变得僵硬,但他依然小心翼翼地从中抽出一根看上去略微干瘪的烟卷,轻轻叼在嘴角。 然而,当他试图用手中那个防风打火机点燃香烟时,却发现无论怎样努力,火苗就是死活不肯冒出来。 “该死的!连你也敢跟我作对吗?”张涵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挫败,狠狠地将嘴里的香烟一把扯下,像是要将所有的不满都随着这个动作发泄出去,用力扔到地上。 扔到地上后,他愣住了,发现自己原本想扔掉的是手中的打火机,却错误地将香烟当成了发泄的对象,这让他更加恼怒。 心情极度烦躁的他本来还指望靠抽烟来稍稍麻醉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可没想到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难以实现,这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别动,再敢往前,我们要开枪了。” 突然,从前方传来一声呵斥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张涵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但也立刻停下脚步。 旁边一向胆小的汤向荣歪过头,看着张涵询问道:“应该是军队吧?” 张涵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藏在大衣下的手枪,他的手掌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但他的手指依然稳定地扣在扳机上,只要情况不对,他立刻就会拔出手枪射击。 至于问话的人是不是军队?在现在的临海市,谁知道呢? 很快,十几名士兵手持步枪,步伐整齐而迅速地接近到了张涵等人前方,不到40米处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步枪的枪口时刻对准着他们。 士兵们的眼神警惕,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一名士官,身穿迷彩服,头上戴着防寒头套,他的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涵等人,朝着士兵使了使眼色示意保持警惕。 随后,他带着两名士兵举着步枪,瞄准着张涵等人靠了过来,口中命令到:“将你们的双手举起来,放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 张涵几人立刻举起双手,他们的动作略显僵硬,但没有人敢有反抗之心。一把手枪跟十几名士兵血拼,简直是开玩笑。 “长官,我们是幸存者,刚从城里逃出来,绝对是大大的良民呀!”朱大常,赶紧冲着那名士官解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努力保持着镇定。 听到对面传来人类的声音,这名士官才稍稍放下警惕,对身后的两位士兵说道:“把他们带过来,不要靠近他们,距离至少要有五米。” 两名士兵谨慎地走上前,他们的动作专业而迅速,始终保持在五米开外,这样的距离方便应对突发情况。 张涵看着士兵这副样子,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如果这些士兵进行搜身的话,那他隐藏在大衣下的手枪肯定会被搜出来。 到时候如果还用自己是便衣警察的说辞,显然行不通,这些士兵可不是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个学生那样好糊弄。 他的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出汗,但他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紧张情绪暴露出来。 在被两名士兵押到那名士官面前后,紧张的气氛稍微有所缓和,但周围士兵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警惕。 士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显然是长时间在寒风中呼喊的结果:“你们真是幸存者?” “你们是怎么从城里逃出来的?”这名第72机动装甲旅的士官满脸惊愕地询问道。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能从城里逃出来。 现在临海市可是经过感染者的肆虐,还有轰炸机的轰炸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逃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三人中领头的张涵露出苦笑一声,他的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声音中带着疲惫:“一言难尽呐!” “要不是我清晰的能感觉到膝盖的疼痛,我恐怕还会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路逃亡的艰辛和不易。 士官听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他点了点头,然后抽出胸前的对讲机,向着后方汇报道:“威胁解除。” “这三个热源经过确认,不是感染者,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幸存者。” “收到,把那三个幸存者押送回来,我们需要了解一下现在城里的情况。”对讲机内很快传来后方的回复,声音清晰而坚定。 “是,”士官立刻回复,又扭过头,对着张涵三人说道:“你们走在前方,我们跟在你们后面,不要有小动作,否则我们会立刻开枪。” 士官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手中的步枪稳稳地指向三人,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张涵三人按照指示慢慢向前走去,背后是如芒在背的枪口。 朱大常忍不住小声抱怨:“咱都说是幸存者了,咋还这么防备我们。”他的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夜晚中依然清晰可闻。 汤向荣碰了碰他,示意噤声,他的眼神中带着警告,示意朱大常不要再多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感觉到背后数十只枪口对着自己,张涵现在就算有心把枪藏起来,也是无能为力。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想要完成这样的动作,简直是完全不可能。 他的手微微颤抖,但依然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紧张情绪暴露出来。他知道,任何突然的动作都可能被误解为威胁,导致致命的后果。 士兵们保持着严格的队形,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其他人分散在两侧,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押送队形。 他们的步伐协调一致,即使在风雪中也能保持稳定的行进速度。步枪的枪口始终对准张涵三人,但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角度,以防意外走火。 在这种紧张而严密的押送下,张涵三人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他们知道,只有通过前方的检查,才能真正获得安全。 而此刻,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这些士兵的手中。 随着张涵等人和押送的士兵逐渐接近隔离墙,他们的视野中开始显现出一幅令人震撼的画面。 隔离墙的全貌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障,高耸入云,它的存在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隔离,更是心理上的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墙的表面被涂成了冷峻的灰色,与周围的风雪融为一体,仿佛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却又带着人为的冷漠。 墙下,临海市的平民们挤作一团,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渺小。 他们蜷缩在隔离墙的阴影下,寻求着那一点点的庇护。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眼睛里闪烁着对未知未来的迷茫。 他们的衣服脏乱无比,有的甚至只能裹着单薄的毯子,或是用纸箱和汽车残骸来抵御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雪花。 隔离墙的高度达到了6米,顶部装有锋利的铁丝网,防止任何人攀爬。 墙上的探照灯如同警惕的眼睛,不断地扫射着四周,将光线投射在那些无助的平民身上,让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探照灯的光束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眼,它们在夜空中划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也许是潜在的威胁,也许是逃离的希望。 在隔离墙的周围,各式重武器静静地陈列着,它们的存在让这个场景显得更加压抑。 坦克和装甲车被部署在关键的位置,炮管指向远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冲突。 机枪塔和哨塔上,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下方的人群,他们的表情严肃,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开火。 平民们在墙下搭建了临时的避难所,用能找到的任何材料:纸箱、塑料布、甚至是破旧的衣物。 他们用这些简陋的材料搭建起一个个小棚子,希望能够为自己和家人提供一点温暖。 孩子们的哭声和大人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悲怆的交响乐,与风雪的呼啸声相呼应。 张涵和他的同伴们站在a区外围的封控防线前,心中的希望和绝望交织成一片复杂的情绪。 他们原本以为,只要到达这里,就能逃离那座被病毒肆虐的城市,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像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们心中的火焰。 这堵墙,不仅是物理上的隔离,更是精神上的囚笼,将他们牢牢锁在了绝望之中。 “我靠,这是啥?”朱大常的惊叫声打破了沉默。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他用脚踢开地上的积雪,露出的景象让他惊恐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本以为自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此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积雪下,是数不胜数的感染者尸体,它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有的已经僵硬,有的还在微微抽搐。 这些尸体在寒冷中被迅速冻结,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朱大常的脸色苍白,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场景中感到如此无力。 汤向荣也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的声音颤抖着:“我的娘诶,怪不得踩上去软绵绵的,我还以为积雪踩上去就这样呢。”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尸体的冰冷。 张涵也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意识到,这一路走过来,脚下的感觉确实与城内不同。 原来,那些积雪下隐藏的,是白天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感染者尸体。他的心情沉重,这些尸体不仅是病毒的牺牲品,也是他们曾经的同类。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领头的士官眉头微皱,眼神冷漠地扫过张涵几人惊恐的面庞,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 他缓缓开口说道:“城里的这些鬼东西,几乎是不停歇的进行小规模的进攻。搞得咱们这隔离墙上啊,压根儿就不敢只留少部分人值守。” “没办法,只能成建制地派人守着,一刻都不敢松懈。”说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仿佛这样的场景早已成为家常便饭,让他感到麻木不仁。 而此时,周围的那些士兵们,听到这话后,脸上虽然也跟着浮现出些许笑意,但那笑容却显得异常苦涩。 他们都是从城内一路溃败至此的残兵败将,所经历过的血腥与残酷场面,远比眼前这一幕要惨烈得多。 对于这种程度的场面,他们已然司空见惯,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然而,他们的笑容并非仅仅只是对张涵等人胆小如鼠表现的无情嘲讽,更多的还是对自身悲惨命运的一种无奈接受。 曾经,他们或许也曾怀揣着满腔热血和豪情壮志,梦想着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可如今,面对着感染者无休止的侵袭和己方节节败退的局势,他们心中的希望之火逐渐熄灭,剩下的唯有那份沉甸甸的绝望与无助。 在士兵们刺耳且充满嘲讽意味的哄笑与戏谑声中,张涵一行人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着。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当初决定来到这个地方或许并非明智之举。 一种深深的懊悔开始在心头蔓延开来,然而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似乎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眼看着距离那道隔离墙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处检查站,挡住了张涵他们的去路。 这处检查站的布置看上去虽然略显简陋,但却透露出一股简单实用的气息。 几顶破旧的军用帐篷错落有致地搭建在一起,周围堆放着一堆堆鼓鼓囊囊的沙袋,共同构筑成了一道临时的防线。 在这冰冷刺骨的寒风之中,十几名士兵无精打采地或躺或坐在自己那被冰雪覆盖的岗位之上。 他们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颓废地执行着眼前这看似永无止境的任务。 汤向荣的目光在这些士兵身上扫过,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也算兵?”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眼前景象的质疑。 那名士官听到汤向荣的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你只是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话间,士官缓缓地走向一名靠在沙袋上的士兵,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名士兵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士官递给他一支烟,士兵机械地接过,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他冻得发紫的嘴唇间缭绕。 这些可怜的士兵啊,自从进入城内以来就一直饱受感染者的摧残和折磨。 他们一路打了无数次败仗,如今只能狼狈不堪地撤退到这道隔离墙之下。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他们在这里依然未能得到应有的补给和支援。 长时间的寒冷与疲劳早已将他们的身体和意志消磨殆尽,此刻的他们已然完全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而站在高高的隔离墙上的那些士兵,则用鄙夷的目光俯瞰着下方这群败军之卒。 他们冷嘲热讽,毫不留情地指责这些士兵太过无能,正是因为他们的软弱和胆怯,才最终导致了整个临海市内的全面沦陷。 不仅如此,就连隔离墙下那些曾经对他们寄予厚望的临海市民众,此时也纷纷转过头来向他们投去唾弃和谩骂。 民众们愤怒地斥责他们贪生怕死,认为正是由于他们的临阵脱逃,才使得可怕的感染者得以长驱直入,让这座城市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恐惧之中。 可是,又有谁能真正理解这些士兵内心深处的痛苦呢?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那场残酷无比的战争中,他们真的已经拼尽了全力。 面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感染者,他们也不曾退缩,也曾拼死战斗。 只是,敌我双方力量实在过于悬殊,无论他们怎样努力抵抗,都无法改变战局的走向…… 张涵望着眼前这群无精打采、士气低落的士兵们,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就这样一群颓废不堪的队伍,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感染者大军呢?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支看起来毫无战斗力可言的部队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伴随着不断拉近的距离,张涵和他的同伴们愈发清晰地看到了这处检查站的全貌。 令人失望的是,这里所配备的武装力量简直可以用简陋两个字来形容。 整个检查站里竟然仅仅只有稀稀拉拉的三十几名士兵,他们手中所持有的武器也不过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基本款轻武器而已。 诸如步枪、手枪等武器虽然常见,但面对巨型感染者或者特殊感染者时恐怕很难起到实质性的防御作用。 除此之外,仅有两三挺显得格外笨重的重机枪孤独地伫立在那里,仿佛是这片土地上最后的防线。 “难道这就是隔离墙内的防线?”张涵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惊讶,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士官询问道。 说完,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隔离墙上。只见那里部署着充足的军队,重武器数量也不少,其中不乏大口径机炮,还有自动榴弹发射器,一些关键点位,还拥有着便携式反坦克导弹系统。 与脚下这个寒酸的检查站形成了鲜明而又刺眼的对比。 “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待遇呢?”张涵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连串的问号。 旁边士官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打断了张涵的思绪:“隔离墙内的这些士兵,都是从城里一路溃散出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沉重地扫过隔离墙上那些冷漠的士兵,“他们瞧不起我们,所以我们也得不到什么重火力的补给。” “那隔离墙上的军队为什么不对隔离区内进行支援?”张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隔离墙上的军队嘛,他们是不会下来进行协助防守的。”士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绝望,“我们这些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被抛弃的棋子。” 士官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他的目光落在哨站内颓废的士兵身上,那些曾经意气风发的战士,如今却如同被遗弃的孤儿。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照隔离墙上的士兵所说的话,反正我们也出不去,有吃的有喝的就不错了。” “武器弹药他们都不够用了,更何况我们这些没有了编制后娘养的部队。”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士官的眼神中闪烁着无助的光芒,他看着张涵,继续说道:“现在隔离墙下的士兵和警察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人。我们没有足够的弹药,没有人员补充,更没有希望。”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无法逃避的宿命。“每一次感染者发动进攻,我们都要在第一线面对感染者的攻击,每一次,都是用生命在抵抗。” 张涵的目光落在士官肩膀上的第72装甲旅的臂章上,那曾经代表着荣耀和力量的标志,现在却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他知道,这个士官说的是真的,这些士兵们,他们的心灵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第48章 审问与交易 检查站帐篷内,昏黄的灯光摇曳着,与汽油桶火炉中跳跃的火光交织在一起,为这个临时的避风港带来了一丝温暖。 帐篷的布料被寒风拍打得呼呼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四周的角落旁,几个汽油桶被巧妙地改造成了简易的火炉,桶身被切割出几个通风口,使得火焰能够充分燃烧,散发出的热量在寒冷的夜晚中显得尤为珍贵。 检查站中,军衔最高的少尉军官双臂交叉,双手紧抱胸前,锐利的目光在张涵、朱大常和汤向荣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寻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张涵身上,张涵的大衣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这些血迹在大衣的深蓝色布料上形成了一幅幅抽象的图案。 大衣的领口和袖口已经被血液和雪水浸湿,变得沉重而黏腻,衣摆随着他紧张的呼吸微微颤动。 接着,少尉的目光转向朱大常,朱大常的运动鞋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鞋带松散地垂在两侧,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逃亡,鞋面上的划痕和泥土见证了他所经历的艰难险阻。 最后,少尉的目光停留在汤向荣的面孔上。汤向荣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几缕湿发紧贴在皮肤上,显得格外狼狈。 而在军官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步枪,眼中充满警惕的士兵。 朱大常站在火炉旁,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寒冷,一半是因为紧张。 他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恐惧,当军官靠近时,他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强行站稳了脚跟。 “你们是从哪里撤离到这里的?”军官站在朱大常面前,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手套,一边用一种看似随意却暗含审视的目光问道。 朱大常的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试图从对方的目光中寻找一丝同情。 “军…军爷,”朱大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很快,他注意到军官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妥,急忙改口:“长…长官,我…我们是从b区的友谊大道一路逃的过来的。” 军官微微点头,他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警惕。他转身走向张涵,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 他站在张涵面前,身体微微前倾,这样可以更近距离地观察张涵的反应,同时也能让对方感受到他的压力。 “那这一路上的情况,还有经过轰炸后,城市内部具体是什么情况?”军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 张涵看着近在眼前的军官,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而且膝盖上的伤也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伤痛和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一行人是从b区的友谊大道一路撤退过来的。在轰炸开始之前,城市里的感染者数量已经相当可观。” “轰炸过后,城市内的感染者数量无疑会大幅减少,但根据我与他们交战的经验,我估计仍然会有相当数量的感染者潜藏在城市中。” 一提到这里,张涵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当时他亲眼目睹自己一枪击碎了李明的半个头颅,但那个已经残缺不全的身躯却依旧像发了疯一般,坚定不移地朝着他们猛扑过来!那恐怖的场景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胆战。 军官听完后,微微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满意,但随即又转向汤向荣。 汤向荣的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青涩和恐惧。 军官看着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汤向荣紧张地看了张涵一眼,但军官立刻察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带有侵略性,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实交代,不要想蒙混过关。” 汤向荣被军官的严厉语气吓得身体一颤,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张…张哥是便…便衣警察,他…他手里有枪,我…我们才逃出来的。” “哦,便衣警察?”军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他的目光转向张涵,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涵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微妙。 他紧咬着牙关,勉强点了点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他只能赌这名军官不会深究他的身份和证件,毕竟私藏枪支是重罪。 军官淡淡地“嗯”了一声,对于张涵是不是警察这个身份,他一点都不关注,现在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了,哪还有空去关注别人?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张涵和汤向荣背后的背包,声音中带着探究:“那你们包里背的是什么?” 张涵和汤向荣对视一眼,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紧张。 张涵强忍着膝盖的疼痛蹲下身,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犹豫,他缓缓地解开背包,动作缓慢而谨慎,以免引起误会。 他的手指在背包的拉链处快速拉动,背包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香烟还有甜食?”军官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尽管他们作为作战人员,理论上有着充足的食物补给,但现实是,他们这些失去了编制的部队,所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而可以缓解精神压力和令人产生愉悦的香烟和甜食,那却是少的可怜。 要知道,很多国家在发生战争时,香烟以及各种甜食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这些小物件可能在平常显得微不足道。 可却也是士兵的必需品。 假设你在刚刚从感染者手里死里逃生,承受了巨大的恐惧与压力后,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那袅袅升起的烟雾似乎能够带走一部分紧张与焦虑;品尝一口香甜的糖果,则如同在苦涩的生活中注入了一丝甜蜜的希望。 张涵敏锐地捕捉到了军官眼中的惊喜,他迅速从背包中掏出一包香烟和几块巧克力,递到军官的手中,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友好:“长官,这是我们路上捡的小玩意,您尝尝。”他的手势自然,脸上挂着一抹微笑,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帐篷内的紧张气氛。 军官的脑海中闪过一抹拒绝的念头,但面对着诱人的东西,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他的手指在接过香烟时微微弯曲,显示出他内心的犹豫,但很快,这份犹豫,在接触到香烟后,就被取代了。 张涵也没有忽视帐篷内其余的两名士兵,他继续从背包中取出几块巧克力,递到汤向荣手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愣着干啥?还不快给送过去。”由于膝盖的伤痛,使得他不得不命令汤向荣。 汤向荣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两名士兵面前,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他的动作略显笨拙,眼神中透露出畏惧。 那两名士兵先是看了一眼军官,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后,也立刻接了过来。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警惕转变为和善,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军官的目光在张涵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自已手中的香烟上。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他们出去吧!” 两名士兵站在他身旁,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继续审问似乎已无必要。 毕竟已经从他们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级还等着这三个人的审问报告呢。 军官的命令下达后,两名士兵收起了步枪,步伐沉稳地走向张涵。 张涵感受到了士兵们的和善,他小心翼翼地将背包重新拉上拉链,缓缓站起身来。他原本以为背包里的东西会被没收,没想到这些士兵并没有这么做。 在朱大常的搀扶下,张涵等人被带出了帐篷,他的脚步略显蹒跚,但每一步都坚定而有力。 走出帐篷,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张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脑海中飞速思考着,“看来这些部队中的香烟还有各种零食极其紧缺呀!” “那可不可以跟他们交换一些物资呢?” 说干就干,张涵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动后,他悄悄地靠近了距离他最近的士兵,声音低沉而急切:“长官,有没有办法整点御寒衣物和军靴?还有冷兵器和7.62毫米口径的手枪弹啊!” 那名列兵面对张涵突然的提问,显得有些意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而旁边的士官则迅速反应了过来,他凑近张涵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御寒衣物和军靴,还有冷兵器好说,但是7.62毫米口径的弹药,你可得去找隔离墙上的预备役,我们配备的手枪弹都是5.8毫米的。”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张涵的背包上,继续说道:“当然,我所说的这些东西,也不是无偿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没了编制的部队补给困难,所以得拿你背包里的东西来换。” 而旁边那名列兵听完,立刻拒绝道:“这不符合规矩,我们不能倒卖军中物资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士官立刻回头,他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这名士兵。 当看到他冻得青紫的脸庞和颤抖的双手后,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如果我们没有物资补给的话,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我们这不是倒卖军中物资,只是为了活下去。” 这时,张涵也瘸着腿靠近那名列兵,他的声音低沉而有说服力:“这哪算倒卖军事物资呀?我也是便衣警察,咱们这是互相交换,互相扶持。” 一边说着,张涵一边从背包里摸索出一包香烟,巧妙地塞进了列兵的怀里。 列兵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当目光接触到士官那凶狠的眼神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他知道,在军队这个体系中,长官的话语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力。 他只能默默地接受了张涵递过来的香烟,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也不免有些期待那久违的烟草味道。 再想到张涵背包内的肉食以及各种糖果,列兵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压缩饼干那干涩的口感,以及吃了半天都难以排便的尴尬场景。 他的脸上露出苦笑,人嘛,总是有欲望的,总想生活条件过得好一点。他只能默默接受这个现实,心中对即将到来的烟草味道充满了期待。 “那长官是怎么个交换法?”在行走的过程中,朱大常、汤向荣和另一名士兵已经将那名士官和张涵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圈子,以方便他们进行更加隐秘的交谈。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其他人听见。 “就看你要什么样的装备,只要你给的够,就连这个也不是没问题,”士官说着,用手比出了手枪的样式,他的动作隐晦而充满暗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张哥,张哥必须再整把手枪,娘的,到时候老子看到感染者一枪就崩死他。”朱大常看着士官比出的手势,一脸兴奋地小声说道。 旁边的汤向荣也弱弱地说道:“我…我也想整一把。” “整你个大头鬼,你当大白菜呢?十块钱三斤啊!”听到身边这两个活宝的发言,张涵小声呵斥道。 张涵心里清楚,朱大常和汤向荣都是没有经历过实战的学生,他们对于热武器的渴望更多是出于对力量的向往和对未知的好奇。 所以说,绝不可能在没有经过自己的考验下,就让这两个缺乏实战经验的人拥有热武器。 他需要保持自己的优势地位,确保在关键时刻能够控制局面。 被张涵这么一骂,朱大常和汤向荣都低下了头,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和沮丧。 朱大常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他本以为张涵是因为他们没使过手枪,所以说不给他们配备。 汤向荣则是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士官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了笑意,他能理解张涵的顾虑,毕竟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武器的分配必须慎重。 他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说道:“咱们还是先谈谈具体的交换条件吧,这些事不是儿戏。” 张涵点了点头,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迅速打开背包,并且递到士官面前。 背包里的东西凌乱地排列着,每一样都显得那么珍贵。他让士官能清楚地看清背包内所含的东西,就像是展示一件件宝贝。 “32包巧克力,17包卤鸡腿,两条价格中等的香烟,还有三包糖果外加三瓶能量饮料。” 士官一边翻腾着张涵递过来的背包,一边小声念叨着,他的眼睛在每一样物品上都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它们的价值。 确认完后,那名士官揉了揉脑袋,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断:“你这些东西的话,大概值三件防寒军大衣,三双防寒靴,武器的话就只能给你们三把九五式的军刺。” “啊!”听到士官说出的交换数目,张涵感到有些惊讶,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交易权在人家手上,他只能接受。 无奈,张涵只能向汤向荣招了招手,让他把背包也递了过来,这场交易令张涵感觉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 任人宰割。 看着张涵命令的眼神,汤向荣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和不舍,也只能将背包递了过去。他的手在背包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告别,然后才慢慢地松开。 “你看看加上这三条荷天下香烟能不能搞把手枪?反正我看你们重武器挺缺,但轻武器倒是挺多的。” 张涵接过背包,从中掏出仅有的三条香烟递给士官,语气中带着哀求。 士官看了看,内心做出了挣扎,他的眼神在香烟和张涵之间徘徊,似乎在权衡利弊。 这三条高档香烟要是自己拿去跟隔离墙上的士兵交换的话,显然可以交换到更多的物资。 他咬了咬牙,小声说道:“再加一把九二式军用手枪,弹匣给你配三个,5.8毫米口径的手枪弹的话,给你60发。” “行,那就这样吧!”见终于达到自己的目的,张涵终于松了口气,他的肩膀微微下沉,如释重负的说道。 要知道他现在枪套中的五四式手枪备弹已经严重不足,只有区区九发。 如果再不想办法搞点子弹,张涵甚至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感。 至于自己有没有被宰,那也是无所谓,只要能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双倍也值。 “好,那就走吧,我带你们去拿东西。”士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随后,士官带着张涵等人穿过检查站,步伐坚定而有力,他们的影子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拉得老长。 检查站内,士兵们忙碌而有序,有的在检查武器装备,有的在整理物资,还有的在搭建临时的防御工事。 尽管是在严寒和紧张的环境下,士兵们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旁边是一些正在休息的士兵,这些士兵或坐或躺,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则在闭目养神,准备着下一轮的战斗。他们的脸上刻着疲惫和恐惧。 在这个临时的避风港中,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检查站内的情况则显得更加紧张。 在检查站的一角,几个士兵正紧紧地围坐在一块儿。 他们的中间放置着一个看上去颇为简陋的火炉,炉子里燃烧着的火焰摇曳不定,橘红色的火光照耀在他们那被寒冷侵袭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上,努力为这些坚守岗位的战士们带来些许温暖和慰藉。 只见这几个士兵都被严寒冻得满脸通红,他们的双手哆哆嗦嗦地捧着各自的餐盒,里面装着的是用压缩饼干煮成的糊糊,上面还漂浮着几片干菜叶。 这种糊糊看起来毫无食欲可言,但对于在如此艰苦环境下执行任务的士兵来说,却是能够填饱肚子、维持体力的重要食物来源。 经过此处时,汤向荣不经意间瞥见了士兵们饭盒中的食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就吃这个呀?” 听到这话,其中一名士兵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啦!你是不知道外面那些平民的生活有多凄惨……”说到这里,士兵的声音略微低沉下去,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令人痛心的场景。 汤向荣听了士兵的话,心中一阵酸涩,他看向张涵。 张涵虽然心中直骂傻叉,但面对汤向荣和旁边士兵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停下脚步,打开背包,拿出几包卤鸡腿递给士兵们。“兄弟,大家都不容易,这点东西拿着。” 士兵们面露惊喜与感激,但出于纪律,他们还是连连推辞。 站在张涵旁边的士官见状,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用一种温和而坚定的语气说:“收下吧,这是兄弟们的心意。” 士兵们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卤鸡腿,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他们的动作虽然急切,但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这份意外的温暖的珍视。有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食物,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 轻轻地咬了一口,那卤鸡腿的香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与火炉的温暖交织在一起,为这个小小的角落增添了几分温馨。 士兵们一边吃着,一边小声交谈,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甚至有几个士兵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谈论着家乡的味道,谈论着这份意外的惊喜,谈论着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关怀。 随着众人的脚步声在寒风中逐渐清晰,他们终于抵达了检查站的物资存放点。 这个存放点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坚固,只是一个稍大一些的军用帐篷。 它的外表被风雪侵蚀,显得格外沧桑,但依然矗立在检查站内,像是一个不屈的哨兵。 快要走到帐篷前时,守在营帐门口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站住,干什么的?”士兵的声音严厉而警惕,手中的步枪紧握,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没事没事,带这几个兄弟领几件防寒衣服,”士官的声音平静而自信,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张涵塞给他的三包巧克力,递给了那名士兵。他的手势自然而流畅,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站岗的士兵接过巧克力,他的眼神在巧克力和士官之间快速切换,似乎在评估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 他的目光锐利,上下打量了张涵几人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继续。 “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吧,你进去拿就行了。”士兵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警惕。 那名士官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张涵他们,说道:“稍等一下。” “没问题,应该的嘛,这可是军事重地。”张涵回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理解,同时也透露出对规则的尊重。 他和其他几人退后几步,站在营帐外的阴影中,静静地等待着。 进入营帐后不久,那名士官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很快,他便抱着一堆物资走了出来。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几件防寒军大衣和防寒长裤,大衣下还隐约可见几双防寒靴的轮廓。 站岗的士兵原本还想上前进行检查。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怀中多了一包香烟,那是一种微妙的触感,仿佛是风雪中的一丝暖意。 抬头一看,士官正带着笑意看着他,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也就停下了检查的想法。 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一些小的便利和人情往来是不可避免的,也是生存的一部分。 况且,营帐内显得有些杂乱,里面装的不过只是一些衣服,还有一些战死士兵的手枪和步枪。 这些物品在和平时期或许会被严格管理,但在这场与感染者的战争阴影下,它们的命运变得模糊不清。 物资的丢失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微不足道,因为又有谁会在这种混乱中来清点这些物品呢? 士兵们更关心的是眼前的生存,而不是死后的遗产。 “出去检查站再看,手枪还有刺刀都藏在中间那件大衣的夹层里。”张涵接过东西之后,那名士官压低声音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嘱咐道。 “好的,我明白了,绝对不会出差错的。”张涵隐晦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隔着厚厚的大衣布料,用力地摸索着。 很快,他就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轮廓。 那应该就是手枪无疑了;接着又陆续感受到另外三个细长且尖锐的物件,想来便是那三把刺刀。 第49章 迷茫 张涵一出检查站,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大衣和靴子随手扔向了旁边的汤向荣,动作粗鲁而迅速,仿佛那些衣物是他急于摆脱的沉重负担。 随后,他迅速地、几乎是带着一丝急切地打开了那件夹在中间的大衣。 但当他凝视着里面的东西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惊愕。 张涵猛地一拍在旁边朱大常的脑袋,爆发出一声怒吼:“我入他娘!搞把死人的手枪给老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朱大常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措手不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脑袋像是被重物砸中一样猛地向下缩去,整个人的姿势变得有些滑稽,像是一只被惊吓到的乌龟。 他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委屈,心中暗自咒骂张涵是个傻x,心想:“不拍自己大腿拍我是吧?我是王八?” 尽管心中有怨言,但表面上他还是忍着痛楚,继续搀扶着张涵,尽量保持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愤怒的驱使下,张涵一把抓起那把九二式手枪,仔细地端详着。手枪的手柄处,有一处大面积的干涸血迹,那血迹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悲惨的故事, 在合众国这个地方,人们往往对死者的遗物心怀忌惮。 他们觉得这些东西带着某种不祥的气息,甚至有可能被死者的冤魂所依附。 所以,一般人都会尽量避免去使用或者触碰这类物品。 此刻,搀扶着张涵的朱大常揉了揉脑袋也好奇地偏过头来瞅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张哥,咱们怕是挨骗啦!我早就瞧那个士官不像是个好人呐!怪不得长了张鲶鱼脸。” 听到这话,张涵顿时火冒三丈。他恼怒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朱大常一眼,没好气儿地骂道:“滚滚滚!少给我在这马后炮!赶紧把你那件破大衣给我换掉,看着真他妈恶心!” 说着,张涵还用手指向了正在一旁换衣服的汤向荣,然后又低下头清点起子弹的数量,还好,至少子弹没少。 朱大常看向汤向荣,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勉强的解释道:“这不是扶着张哥你吗?等飞机哥换好衣服了,让他扶着您,我再换。” 汤向荣听到“飞机哥”这个称呼,脸色有点黑,眉头微微皱起,嘴角也下意识地抿紧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外号颇为在意。 随着他们一步步地走出检查站的范围,张涵他们终于来到了隔离墙下。 隔离墙上刺眼的探照灯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执勤的士兵枪口时刻对准下方的平民百姓。 这些士兵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警惕,仿佛任何微小的异动都可能引发致命的后果。 借助着强烈的光线,张涵几人得以清晰地观察到那些平民真实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的精神面貌。 在探照灯无情的照耀下,张涵心情复杂地发现靠近隔离墙的下方只是一处简陋的临时棚户区。 这里看不到一顶军方提供的帐篷,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破旧不堪的材料拼凑而成的简易居所。 有的是用破破烂烂的布料胡乱缠绕在一起,像是一块块被丢弃的破布,勉强遮挡着风雨;有的则是依靠透明的塑料薄膜勉强遮挡风雨,薄膜在寒风雪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更让人心酸的是,一些人直接利用出城道路上废弃汽车的残骸来搭建住处。 人们蜷缩在废弃的汽车内,他们或许曾在汽车里欢声笑语,享受着旅途的快乐,如今却只能在狭小、冰冷、破败的车厢内相依为命,忍受着饥饿、寒冷与恐惧的折磨。 要知道,就连军方自己的加厚防寒帐篷数量都是远远不够用的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帐篷拿出来提供给这些平民百姓呢?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而且呀,就算军方真的能挤出一些帐篷来,也肯定会优先保障军队自身的需求和行动安排。 所以说,对于那些平民百姓而言,能从军方那里得到一定数量的御寒衣物就已经算是很不错啦。 这一点点温暖或许不足以完全抵御严寒,但至少能让他们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感受到一丝丝来自外界的关怀与照顾吧。 棚户区里的人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他们只能一个个蜷缩在自己搭建的破烂住所里瑟瑟发抖。 在他们旁边,只有一些小火堆在燃烧,火焰微弱而无力,燃料基本上是从汽车中抽出的汽油或者柴油,火光映照着他们绝望的面容,显得更加凄凉。 走进棚户区,张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垃圾,地面上,积雪覆盖之下,是各种垃圾的堆积。 食品包装袋、塑料瓶、破烂衣物,还有人类的排泄物。 它们在雪白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刺眼,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卫生条件之差令人难以忍受。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但这些平民仿佛已经适应了这股气味,没有任何人露出难闻的的表情。 张涵皱着眉头,用大衣的衣角捂住鼻子,仿佛想阻挡住空气中刺鼻的气味。他环顾四周,难以置信地嘟囔道:“我靠,这是人住的地方?” 然而,那些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的平民,用他们麻木而疲惫的神情,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就是他们的生活之地。 他们或拖着沉重的步子,或低头匆匆,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 汤向荣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军队不管吗?”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期待,似乎希望得到一个能够带来安慰的答案。 朱大常则紧紧地抱着汤向荣的背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汤向荣说道:“你没听到原来押送我们的军爷说吗?这里的武装人员就只有3000人左右,隔离墙的部队又不会进来,管的了个屁。” 说话间,他不时地调整着背包的位置,确保它始终紧贴自己的身体,同时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背包的带子,仿佛那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汤向荣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搀扶着张涵继续前进。 随着越来越多的平民从他们身边走过,三人的心中都笼罩着一层不安和戒备。 这些平民的眼神各异,有的冷漠、有的疲惫、还有的带着一丝贪婪。 他们无法确定,这些陌生人会不会因为他们的背包而对他们产生不良的企图。在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不测。 再看这些平民的衣着也是显得如此单薄。 大多数人只在外面披了一件羽绒服或大衣,而里面却还是穿着秋季的套装,显然是在c区大撤退时的衣着打扮。 羽绒服和大衣上沾染了不少的雪花,有的还沾上了泥点,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虽然衣服的款式还算完整,但整体看起来显得有些凌乱和不整洁,仿佛是被生活无情地蹂躏过一般。 “张哥,检查站的士兵不是说已经给平民发放了御寒衣物吗,这就是?”朱大常盯着一个被冻僵倒在地上的尸体,震惊的说道。 张涵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应该是一个中年人,身上只留着最基本的保暖衣,在被冻死后,连身上的羽绒服都被幸存的人们给扒走了,只留下一具赤裸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无情与冷漠。 “对啊,没错啊,是发放了,这些人身上穿的羽绒服和大衣,难道不是吗?”张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讽刺,仿佛在嘲笑这个荒谬的现实。 朱大常小声嘟囔了句:“那这也不能御寒呀。”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军大衣虽然厚重,但保暖效果还不错,让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中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寒风呼啸着吹过,仿佛要将人撕裂。朱大常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想,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众人谈论时,几名士兵拿着步枪快速从他们身边穿过,又绕过人群,向着后方的棚户区跑去,像是要执行什么任务。 这些士兵都是城内溃散的部队,现在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持隔离墙下的稳定。 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他们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根本无法阻止那些在绝望驱使下的人们释放心中的欲望与暴行。 现在隔离墙内,暴力、强奸、抢劫事件层出不穷,在绝望的驱使下,人们尽情地释放着心中的欲望与暴行,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就会死去。 “那为什么那些军人穿的明显比他们好?”汤向荣看着这几名士兵的背影,询问道。 他是三人中最胆小,也是最心软的一个,眼中满是不解与同情。 汤向荣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军人在平时各种地方有优先权就算了。 为什么在这个末日般的环境下,军人还能得到相对较好的待遇,而平民却要忍受如此的苦难。 “你逼逼赖赖个啥?这些平民能跟部队比吗?部队是要跟感染者打仗的,穿都穿不暖了,打个屁?”张涵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汤向荣没脑子的发言,就有些上火。 他歪过头,目光凶狠地盯着搀扶着自己的汤向荣,语气中带着狠辣和愤怒:“还有你小子,以后少给老子心软,这不是学校,是现实,现实不是什么仁义道德,而是人吃人。” “下次再敢心软的话,老子就一枪崩了你,省的看着你老子心烦。”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将子弹一发发地填入九二式手枪的弹匣中,动作干脆利落。 汤向荣被张涵突如其来的怒火和冰冷的目光吓得身体猛地一颤,随后默默地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和无奈,机械地扶着张涵继续向前走。 夜晚的棚户区,笼罩在一片沉重的寂静之中,显得更加凄凉无助。 隔离墙上探照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如同夜空中孤独的星光,不停地扫视着下方的平民,将他们笼罩在一片苍白的光晕之中。 这些光束仿佛是无情的监视者,时刻警惕着任何可疑的动静,让棚户区的居民们感到无处遁形,生活在一种持续的紧张和恐惧之中。 经过上一次平民试图翻越围墙,逃出城内的事件之后,上级就下了死命令,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唉,现在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张涵看着高大的隔离墙,又回过头对两人说道“走吧,找个住的地方,冻死我了。” “张哥,住哪呀?我看也没有咱们搭的地方呀。”朱大常环顾四周,只见地面脏乱不堪,破旧的房屋仿佛随时会倒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但突然他猛的一拍大腿,紧紧的抱着背包,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张哥是不是回检查站去住?” “回你家住,去跟你妈睡。”张涵没好气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接着他揉了揉眼睛,望向远方的检查站,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动你那脑子想想,检查站是我们这些屁民能去住的吗?要是能住的话,你像那些冻死的平民,那不早住进去了。” “我妈才不跟你睡呢!”朱大常转过身,嘴里小声嘀咕着。 “那张哥,咱们现在去哪呀?”汤向荣经过张涵那一番语言敲打,现在也变得语言沉稳了许多,不像原来对一切都充满了天真,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 张涵看了一眼汤向荣,嘴角中闪过一丝邪笑,接着他把搭在汤向荣肩膀上的一手收了回来,同时从腰间和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枪,枪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有这家伙事儿,你还怕没地方住?” 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人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光芒。 可张涵说的没错,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人吃人。 于是,张涵带着朱大常和汤向荣朝着棚户区深处走去。 朱大常抱着背包走在前面,在他身后的是汤向荣和张涵。 这一路上触目惊心的景象令人胆寒。 随处可见那些被严寒夺走生命的躯体。 他们有的是年幼的孩子,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惊恐;有的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却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世界;还有那娇柔的女子,此刻也已香消玉殒。 每具尸体的面容都被一层厚厚的白雪所覆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由积雪堆砌而成的雪人。 当你小心翼翼地靠近时,便能看清他们原本的模样,但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眸,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在这末日般的场景下,生命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差别与意义。 无论是充满希望的未来之花——孩子们,还是曾经高傲而美丽的小仙女们,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 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无论年龄大小男女,都在这场残酷的寒冬中走向了相同的结局。 当张涵他们路过一个小火堆时,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围坐在一起,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们紧紧盯着朱大常怀里的背包,猜测着背包里是否装着食物,又或者生存必需品。 随着张涵的走近,这几个人站起身,缓缓地向他们包围过来,脸上露出了狡黠而凶狠的神情。 隔离墙上的部队每天只给他们补给三块压缩饼干和三瓶矿泉水,这些微薄的食物远远无法满足一个成年人的消耗,更别提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天。 寒冷的气候使得人们的热量消耗大大加快,饥饿和寒冷让他们变得疯狂而绝望。 张涵见状举起枪晃了晃,对着那几人嘲笑道:“看看你们那副屌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抢老子的东西,你们配吗?” 那几个人的目光落在张涵手中的手枪上,其中一人似乎还存有疑虑,想要上前试探手枪的真伪。 但他的同伴似乎更懂得当前形势的严峻,及时地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在同伴的暗示下,那人也意识到了危险,最终几人选择了识时务地向周围散开,重新坐回了火堆旁,恢复了原本的理智状态。 “张哥,你看前面,都快到头了,周围连个好一点的地方都没有。咱们还是先找个车避避寒吧,我实在是太困了。”朱大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揉着眼睛,试图驱散那股袭来的困意。 他实在是太累了,原来背着张涵跑了那么久,现在困意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涌了上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张涵被汤向荣搀扶着,走了这么久,也终于有些吃力了。 他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发现确实没有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住所,只有几辆被遗弃的车辆。 他皱了皱眉,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然我们真的撑不下去了。” 三人开始在路边寻找合适的车辆。张涵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辆越野车上,那辆车的车门紧闭着,车窗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霜。 “朱大常,你过去看看那辆越野车,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朱大常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过去。他从腰间抽出九五式军刺,探头向里望去。 车内一片漆黑,只能借助隔离墙上微弱的探照灯光线,他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车内的光线。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车后座上,那里蜷缩着两个人影。 朱大常心中一惊,连忙退后一步,同时大声喊道:“张哥,车里有人!好像还有一个花姑娘?” 不远处,当听到朱大常的喊声,汤向荣立刻搀扶着张涵走了过来。 张涵小心翼翼地靠近越野车,同时举起手中的手枪,枪口微微上扬,以防万一。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掏出手中的军刺,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着彼此的意图。他们默契地分别走向了越野车后座的两扇车门,走到后,向张涵点头示意到位。 张涵深吸一口气,透过车窗向里望去,只见车后座上蜷缩着一对父女。 父亲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脸上满是胡渣,神情疲惫而憔悴。他紧紧地搂着身边的女孩,女孩大约十九岁左右,一头乌黑的长发,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但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显示出她并未完全失去意识。 张涵见车内二人蜷缩成一团,并无太大威胁,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向汤向荣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搀扶自己,同时将手中的手枪枪柄高高举起,用力地砸向车窗玻璃。 玻璃在枪柄的重击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在为张涵的怒火伴奏。他大声喊道:“快给老子开门,老子是社区送温暖的。” 朱大常也没闲着,他站在车的另一侧,举起手疯狂地敲击着车窗玻璃。 他的手掌与玻璃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张涵的行动加油助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残忍,仿佛在告诉车内的人,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车内,刘雅琴被这刺耳的砸击声惊醒,再也装不了睡。 她双手紧紧抓着父亲刘振华的肩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这几天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要不是父亲一直在保护着她,她可能也会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被棚户区里的暴徒给侵犯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无助,仿佛是在寻求父亲的庇护。 刘振华感受到女儿的颤抖,心中涌起一股怜爱和愧疚。他小声安抚着刘雅琴:“别怕,别怕,爹爹会保护你的。” 尽管看着车外黑洞洞的枪口,他的心里也害怕得要命。他的手心渗出了冷汗,喉咙里好像堵着一块石头,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试图给女儿一些安慰。 张涵在外面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他将手枪上膛,子弹在枪膛里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车里的人再不开门,他就要强行破门了。 车内的刘振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摇下车窗一小缝。 他警惕地说道:“我们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别为难我们父女俩。”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和无奈。 张涵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谁稀罕你那点东西,我们就想借你这地儿歇会儿。” 刘振华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中一横,咬咬牙打开了车门。 车门在开启的瞬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仿佛是在为这场不速之客的到来奏响序曲。 众人挤进车里,狭小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不堪,气氛也变得沉闷压抑。朱大常忍不住抱怨:“这也太挤了。”他四处张望,仿佛是在寻找一丝可以呼吸的空间。 而汤向荣则悄悄打量着刘雅琴,眼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仿佛是在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 “你这个老东西,赶紧坐副驾驶去,汤向荣去看着他。”张涵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紧紧挨着刘雅琴,被众人压在中间,可能是太过拥挤的缘故,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与急躁。 “长官,这可不行啊!”刘振华听到张涵的提议,立刻激动地拒绝道。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担忧,眼神中更是流露出对女儿的强烈保护欲。 他的思绪飞速转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场景。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他唯一的牵挂就是怀里的女儿刘雅琴。 现在车内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如果这群人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紧紧地搂住刘雅琴,仿佛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紧紧地环绕着女儿,将她牢牢地护在怀中。 刘雅琴早已吓得泪流满面,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打湿了刘振华的衣服。 她使劲地往父亲的怀里缩,小身体颤抖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在向父亲寻求庇护。 而旁边的汤向荣却丝毫不给刘振华面子,他迅速拉开车门,走到刘振华的面前,一把将手中的刺刀抵到他的脖子上。 汤向荣的语气凶狠而冷酷,仿佛是在下达最后通牒:“快点给老子滚到前面去,张哥说话,你还敢不听?信不信一会儿把你屎都打出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辣,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 经过这几天,汤向荣早已成为了张涵的忠实走狗,他深知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下,只有依附于张涵,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不想被张涵当作探路的炮灰,所以对张涵的命令言听计从,甚至不惜用暴力来威胁其他人。 刘振华感到脖子上的刺刀冰凉而锋利,他知道汤向荣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不从,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他知道自己无力反抗眼前的局势。 为了女儿的安全,他只能暂时屈服。 刘振华缓缓地站起身,紧紧拽着刘雅琴的手,想要带着女儿向车前走去,希望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 “你这个老家伙是聋子?我是让你一个人去前面,你懂不懂?”张涵看着刘振华的动作,心中充满了愤怒。他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敢忤逆自己。 “长官,求求你放过我们父女俩一马吧,这地方我们不要了,我们让给你行吗?”刘振华带着哭腔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恳求。 面对三个壮年男性,其中两个人手持利器,一个人还握着手枪,他直接打消了拼命的念头。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女儿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行了行了,别废话,朱大常把那个老家伙拎到前面去,我又不是要睡你女儿,你急个锤子。”张涵嘴上命令着朱大常,手上的九二式手枪却对准刘振华,似乎在用枪口解释自己的意图。 “好嘞,张哥,您就瞧好吧。”朱大常赶紧站起身来,拿起刺刀跑到刘振华面前,和汤向荣一起将刘振华硬生生地从女儿身边拽开。 在朱大常这个壮汉的帮助下,两人合力将刘振华强行摁在副驾驶座前,让他动弹不得。 刘振华的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无奈,但身体却无法挣脱束缚。 随后,汤向荣拉开主驾驶的门,手上拿着刺刀,坐在驾驶位上,眼神冷厉地盯着刘振华,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朱大常又回到后座,他的身子往旁边的副驾驶方向的一扇车门靠了靠,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在无声地表达着自己就是空气,随时准备在刘振华有任何异动时,第一时间保护张涵的安全。 张涵斜眼瞥见刘雅琴蜷缩在车的一角,肩膀不停地抽动,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厌烦,觉得女人真是麻烦,成天就知道哭哭啼啼,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他猛地坐直身子,用手指着刘雅琴,大声吼道:“你再哭,我就把你老爹毙了!” 刘雅琴听到张涵这句狠话,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更加汹涌地从眼眶中流出,打湿了衣襟。 但她努力地咬紧嘴唇,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生怕真的激怒了张涵,给父亲带来灾难。 “嗯,不错,这鬼地方,至少比外面暖和多了。”见车内的气氛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了争吵声和哭声,只剩下几人沉重的呼吸声,张涵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他满意地环顾四周,虽然车内条件简陋,但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避风港了。 昏暗的光线中,张涵的目光落在了刘雅琴的脸上,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刘雅婷。 在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之下,张涵不禁暗自感叹,原来这小娘们竟是这般俊俏! 她穿着一身雪白色的羽绒服;那双大眼睛因哭泣而红肿着,也依旧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娇妪因恐惧止不住的颤抖,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与柔情。 欣赏完这令人心动的面容之后,张涵轻轻地舒展开身体,然后慢慢地躺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以防止碰到膝盖,最后将自己的头部稳稳当当地枕在了刘雅琴那修长纤细的大腿之上。 此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的温度和柔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瞬间传遍全身。 在舒展完自己的身躯后,张涵又将枪套中的手枪放进自己的腰包中,压在身下,手中的这把九二式手枪也未关保险,双手紧握在枪柄处。 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不可能进入深度睡眠。 刘雅琴低头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张涵,心中一阵惊慌。 她本能地想用双手将张涵的脑袋推开,但一接触到张涵那凶狠的眼神,她顿时吓得不敢动弹,急忙将双手放了下来。 为了安慰自己,刘雅琴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没事的,只是给他躺一下,他又没动我啥的,没事的,没事的。” 她努力地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安全的幻象,试图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很快就会过去。 然而,现实的残酷却让刘雅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当她抬起头看向父亲的时候,刘振华的眼神却是在示意刘雅琴隐忍。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女儿安危的担忧,也有对当前局势的无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刘雅琴,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只有忍耐,才能保全自己和父亲。 刘雅琴读懂了父亲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父爱的力量,让她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张涵的头发上,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一切能够尽快过去,她和父亲能够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 第50章 人性 黎明的曙光渐渐驱散了夜色,这一夜,不知又有多少人在感染者的肆虐或严寒的侵袭下失去了生命。 阳光洒在张涵等人藏身的车顶,银白的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坚韧。 车内,朱大常轻拍张涵的大腿,动作轻柔,生怕触怒张涵,他低声说道:“张哥,醒醒,听这个老东西说好像到领物资的时候了。” 张涵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他先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刘雅琴的脸上,看到她泪痕未干,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接着,他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动作有些笨拙,然后慢慢坐直身体,昨晚的寒冷和刘雅琴的哭泣声让他睡得并不安稳,身体还有些僵硬。 “什么物资?”张涵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看向朱大常,同时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九二式手枪,手指在枪身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寻求一种安心的感觉。 “就这老东西说现在马上要到部队发放补给的时候了。”汤向荣坐在主驾驶位,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他瞥了一眼刘振华,眼神中透露出轻蔑。 张涵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昨晚因为刘雅琴大腿的轻微颤抖,他的脖子也有些酸痛。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感受着肌肉的紧绷。 “那派个人去领就行了呗,还把我叫醒干什么?现在才几点?”他有些不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抱怨。 “已…已经快八点钟了,再不去领就没吃的了。”刘雅琴的声音很小,但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她微微低下头,声音中带着紧张和不安。 如果错过这个时间段,那她和他的父亲今天都将没有食物可吃。 张涵扭头看了一眼刘雅琴,“哦,关老子屁事,”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略显凌乱的胡子,转而看向正抱着背包的朱大常,语气中带着疑惑:“你看看我们的物资还够吗?隔离墙下这么多人去领物资,那得排到什么时候?” 朱大常嘿嘿一笑,似乎对自己的物资管理颇有信心。他把背包放在膝盖上,仔细地打开,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件拿出来清点。 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张哥,还剩下24包巧克力,11包肉食,还有四包香烟和三大包糖果,运动饮料的话,就只剩下两瓶了。” “王八盖子滴,就剩这么点东西了,你是不是昨晚偷吃了?”张涵听到物资还剩这么点,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大声质问着朱大常。 “张哥,天地良心啊!昨晚你睡着以后我就吃了块巧克力和一包肉食,我是真没敢多吃啊!”朱大常连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食品包装袋,苦着脸解释道。 “张哥,这背包里本来就没啥物资,咱们这几天也吃了不少,就剩这么点了。”汤向荣也回过头,附和着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奈,试图为朱大常辩解。 张涵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扫过车内的几人,话语中带着决断:“让那个老东西带路,朱大常跟着他一起去。” “不行的,部队规定去多少人就领多少人的物资,不能帮忙代领。”刘雅琴轻咬着嘴唇,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膝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一旁的朱大常见刘雅琴如此不识时务,眉头一皱,转过头来,手中的刺刀微微晃动,眼神中流露出不耐烦,冲着张涵抱怨道:“张哥,这娘们屁话好多呀!” 坐在副驾驶位的刘振华,看到女儿刘雅琴受到威胁,心中一阵焦急,本能地想要拉开车门,冲到后座去保护她。他的手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身体微微前倾,准备随时行动。 然而,他的动作却被时刻警惕地注视着他的汤向荣大声喝止:“你这个老东西,我劝你规矩点哈,别逼咱几个动手。” 汤向荣的声音中带着威胁和警告,他迅速拉开车门,手上拿着刺刀,眼神凶狠地盯着刘振华。 坐在后座的张涵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他先是举起手中的手枪,对着刘振华比划了两下,枪口随着他的手势在刘振华面前划出一道道寒光,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诉他:到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接着,张涵伸出一只手,轻轻撇开遮挡着刘雅琴面容的头发。他的动作看似轻柔,却让刘雅琴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紧咬嘴唇,眼神中闪过惊恐,却又不敢直视张涵,只能将目光垂下,躲在他的手影之下。 张涵略微一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调侃的意味:“大常啊!那么暴力干什么?看把人家吓的,我们是守法公民,不要那么粗鲁。” 张涵的话中带着戏谑,仿佛在责怪朱大常的鲁莽,却又隐隐透露出得意,似乎在享受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 朱大常见张涵发话,神情顿时变得尴尬,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容,连忙将手中的刺刀放了下来。但他的眼神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刘雅琴。 刘振华顶着巨大的压力,嘴唇颤抖着向张涵哀求道:“长官,我们不领了,求求您别伤害我女儿。”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试图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女儿免受伤害。 张涵没有理会刘振华的哀求,他收回目光,向着车内的几人问道:“领,怎么能不领了呢?这么多人等着呢!你们说对吧?”他的声音中带着玩味,嘴角微微上扬,欣赏着刘振华的绝望与无助。 朱大常和汤向荣怎么会不懂张涵的意思? 只见朱大常和汤向荣立刻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附和道“对呀,这么多人呢,怎么能不领呢?不领的话吃啥?” 张涵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刘雅琴父女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就出发吧,两位,”他故意在“两位”这个词上稍作停顿。 随后,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刘雅琴美丽的脸庞上细细观察着,接着说道,“不然饿坏了这位美丽的女士,那我们可就显得不绅士了。” 在寒冷的天气下,刘雅琴的脸庞被冻得通红,那红润的双颊在苍白的底色上显得格外鲜明,竟也展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她的睫毛上残留的泪水结成了细小的冰晶,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 刘振华看着虎视眈眈的三人,心中知晓已别无他法,他颤颤巍巍地打开车门,步伐沉重的走到车辆后方。 汤向荣眼瞅着刘振华开始有所动作,当下不敢怠慢,脚下生风一般迅速跟上。他伸出右手,稳稳地搭在了刘振华那略显瘦削的肩膀之上,右手则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刺刀。 只见他将头微微一侧,嘴巴凑近刘振华的耳畔,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道:“老家伙,给我放老实点儿!别耍什么花样啊,我们三个可是从临海市b区逃出来的。” 刘振华闻听此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勉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唇哆哆嗦嗦地蠕动着,最终只是唯唯诺诺地点了几下头,以此来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绝对顺从之意。 “那张哥这个地方不留人守着吗?要是被人抢了咋办?”朱大常一边帮张涵打开车门,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语气中带着担忧和不安。 张涵艰难地从狭窄的车内钻了出来,膝盖的伤让他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 他皱着眉头,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平衡,终于站稳了脚跟。 扭过头,看着微微弯腰的朱大常,他举起手中的手枪,做出扣动扳机的假动作:“有枪在,你怕啥?” 朱大常立刻点点头,将刺刀挂回腰间,双手下意识的想要搀扶张涵。 “去去去,叫那个女的出来扶着我,你去前面跟汤向荣看着那个老家伙。”不料张涵却甩开朱大常想要搀扶自己的双手,指着车里的刘雅琴说道。 既然有美女可以搀扶着自己,那为什么还要让一个大老爷们儿过来扶着呢? 张涵目光直直地盯着车内颤抖的刘雅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算计,心中暗暗想道:在这种情况下,何不趁机享受一下美女的服侍,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只见刘雅琴颤抖着躲在车内,身体使劲地往角落里缩,想要将自己融入那狭窄的空间,以此来逃避即将到来的恐惧。 她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紧紧盯着车门,心中充满了不安与迷茫,不知道出去以后,这群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她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本应享受着青春的欢乐与自由,不想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经历一场噩梦般的事情。 “好嘞,张哥,您就瞧好吧!”朱大常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甩开的双手,脸上堆满了凶狠的笑容,立刻冲向车内的刘雅琴,试图将她给拽出来。 他的动作粗鲁而急切,完全将刘雅琴视作一件物品,全然不顾她的感受与意愿。 刘振华目睹女儿刘雅琴被朱大常粗暴地拖拽,心中怒火中烧,身体本能地用力挣扎,试图摆脱汤向荣勒住自己脖子的手。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有本事你们冲我来,别动我女儿!”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控制刘振华的汤向荣本就是一个17岁的学生,身体瘦弱,平日里或许连自己的书包都嫌重,又如何能完全控制得住壮实的刘振华? 随着刘振华的挣扎力度逐渐加大,汤向荣只觉得手臂上的肌肉快要被撕裂,眼睛一红,心中涌起一股屈辱与恼怒,正准备用刺刀捅向刘振华的大腿,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与恐惧,也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挣扎。 “行啦!汤向荣把刀收起来,烦死老子了。”张涵倚靠在车尾,手上举着手枪,瞄准着刘振华,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与命令。 他那双冷酷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想尽快让局势回到自己掌控的轨道上。 汤向荣不甘心地收起刺刀,他喘着粗气,手上紧紧握着刺刀,狠狠瞪着刘振华,“也是张哥发话了,不然今天非得让你这老东西见见血。”那话语中带着狠戾和对张涵的屈服。 再看朱大常,伸进车内的大手一下子抓住刘雅琴的胳膊,刘雅琴拼命往后缩,双手紧紧抠住座椅边缘。 她的双脚乱蹬,一脚踢在朱大常的肚子上。朱大常闷哼一声,骂骂咧咧道:“臭女人,还敢反抗!”手上的力气更大了几分,硬是把刘雅琴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刘雅琴另一只手胡乱挥舞,指甲在朱大常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朱大常恼羞成怒,直接伸手掐住刘雅琴的喉咙,把她整个人往外拖。刘雅琴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恨意。 “张哥,完事,这女的力气不小呀!”朱大常将刘雅琴拖拽出来后,一边揉着被踢中的腹部,一边向张涵汇报,脸上露出一副吃了苦头却不敢发作的表情。 张涵看着站在旁边捂着自己脖子不停咳嗽的刘雅琴,语气严厉的对朱大常说道:“都叫你要绅士一点了,对待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怎么那么粗鲁?” 说完,张涵又示意朱大常将弯着腰咳嗽的刘雅琴扶起。 朱大常看了一眼张涵命令的眼神,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去,伸出手去扶刘雅琴。 刘雅琴原本还想拒绝,但一想到刚才朱大常那粗鲁的动作,心中不由得一凛,却是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朱大常将自己扶起,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恐惧。 等刘雅琴的呼吸逐渐平稳,不再咳嗽,张涵才看着她躲闪的双眼说道:“好好听话,你以为这还是和平社会,谁都得让着你啊?” 紧接着,张涵又转过头,目光冷厉的盯着一脸愤怒却被汤向荣控制的刘振华,面色凶狠地说道:“还有你这个老东西,你是不是忘了我手上还拿着枪了?” 刘振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变得软绵绵的。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助和绝望,痴痴地看着刘雅琴,声音沙哑而颤抖:“雅琴啊,听长官的吧,咱们没办法。”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搞笑的是,由于张涵一直拿着手枪,刘振华还误以为他是军官或者警察,心中还曾抱有一丝希望,以为他们能得到保护。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张涵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徒,手枪只是他用来威胁和控制他们的工具。 刘雅琴默默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张涵。 她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愤怒,缓缓地走到张涵身边,伸出颤抖的双手,将他搀扶起来。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张涵的伤口,又在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无奈和屈辱。 “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又不是要强了你,一定得让我使用暴力,你说你们父女俩图个啥?”张涵看着搀扶着自己的刘雅琴,嘴角勾起难以掩饰的微笑,语气中带着一股得意。 张涵似乎在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的快感,将刘雅琴的顺从视为自己胜利的象征。 在原来,张涵也只不过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没有女人喜欢自己,更没有人瞧得上自己,连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常常为了温饱而四处奔波,受尽了白眼和冷落。 而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他手握武器,只要想,就可以轻松取人性命,这种突如其来的权利感,让张涵有些飘飘然,甚至迷失其中。 手握利器,杀心自起,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刘雅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眼泪不住地从她的眼眶中滴落,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刚上大学的她,原本满怀憧憬地踏入校园,却没想到病毒爆发,世界瞬间崩塌。 如今,她又被这三个暴徒所胁迫,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差一点命丧于他们手下,心中满是委屈和绝望。 见刘雅琴不理自己,张涵依然自顾自地说着:“有时候人啊,得识相。古话不是说了吗: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他一边念叨着,一边侧过头,看着刘雅婷,这也是在告诉刘雅琴,她的反抗是徒劳的,只有学会屈服和顺从,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在现在临海市内的环境下,女性的处境变得尤为艰难,仿佛一夜之间,她们从和平时期的平等公民,变成了弱势群体。 在和平时期,或许人人平等,甚至在某些方面,女性还占有优势,她们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享受着社会的尊重和关怀。 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现在的世界是残酷的末日,生存法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得漂亮的女人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现在,更是成为了稀缺的奢侈品,她们的美丽和魅力成了一种罪过,让她们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备受瞩目和觊觎。 而对于张涵这样从来没跟女孩子接触过的人来说,刘雅琴的出现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的美貌和气质深深吸引了他,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渴望与占有欲。 虽然张涵没有使用武力强行占有刘雅琴,但他的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无论使用什么办法,只要不是强行胁迫的,他必须得到刘雅琴的身体。 而先让刘雅琴搀扶自己,这只是张涵精心策划的第一步,意在打破她心中的第一道心理防线。 在他看来,只要成功突破了这第一道防线,后续的防线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不断地被攻破,最终让刘雅琴彻底屈服于他。 第51章 恃强凌弱 临海市的物资分发点坐落在棚户区的边缘,紧邻着高耸的隔离墙。 墙的正下方,是一片临时搭建的棚屋和帐篷,这里成为了物资分发的中心。 由于位置的便利,隔离墙上的军队可以轻松地将物资从墙头抛下,确保城内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和警察能够及时接收并进行分配。 “所有人,有秩序领取物资!”一名警察站在人群前方,警服外面套着两件破旧大衣,手持扩音器,用洪亮的声音指挥着。 “但凡有冒领物资,多领物资,一律取消后续三天所有生活补给。” 旁边,几百名武警手持步枪或手枪,神情严肃地穿梭在人群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态。 他们的步伐缓慢而有力,不时用眼神示意民众保持距离,防止拥挤和混乱的发生。 有的武警还会用手中的枪托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以此来提醒人们注意秩序。 封控临海市的士兵们则在隔离墙的另一侧忙碌着。 士兵们的动作紧张而有序。一名士兵站在墙边,双手紧紧抓住一箱物资,用力一提,将箱子举过头顶。 他微微后仰身体,积蓄力量,然后猛地向前一推,物资便划过一道弧线,越过隔离墙,稳稳地落在墙下的棚屋旁。 另一名士兵则在墙内侧,目光紧盯着墙头,时刻准备接应。当物资落下时,他迅速上前,一把抓住箱子的把手,用力一拉,将其拖到分发点的空地上。 与此同时,其他士兵也在忙碌着。 有的士兵负责搬运更重的物资,如成箱的矿泉水和压缩饼干。 他们两人一组,一人在前面拉,一人在后面推,沿着墙边的通道缓缓前行。 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士兵们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积雪的地面上,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们身上的制式保暖衣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后背上,勾勒出疲惫不堪的脊梁轮廓。 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后面的战友赶忙伸手扶住他。“没事吧?”战友低声问道。年轻士兵摇了摇头,咬着牙重新站稳,“继续搬。” 还有的士兵在分发点附近整理物资,将散落的物品归类摆放。他们蹲在地上,仔细检查每一件物资的包装是否完好,确保在分发过程中不会出现差错。 在物资搬运的过程中,士兵们之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 当一名士兵在墙头抛下物资时,墙内的士兵会立刻做出反应,调整自己的位置,以便更好地接住物资。 他们之间通过眼神和手势进行沟通,无需言语,便能准确地完成每一次物资的搬运。这种高效的协作不仅提高了物资分发的效率,也确保了整个过程的顺利进行。 随着物资的不断到来,分发点的物资堆逐渐增高。 士兵们在搬运物资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防止物资被挤倒或损坏。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物资码放整齐,为接下来的分发工作做好准备。 因为工作强度大,还是难免会出些小状况。隔离墙上一名士兵在抛送物资时手臂突然一阵抽搐,整箱物资偏离了方向,朝着人群砸去。“小心!”墙下的士兵惊呼出声。 那箱物资直直坠向人群。“轰”的一声巨响,箱子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几个躲避不及的人被当场砸倒,痛苦地呻吟着,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然而,短暂的惊愕之后,周围的平民像是被点燃了疯狂的火焰。他们蜂拥而上,眼中只有那箱散落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有人被推倒在地,却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往前爬;有人为了争夺一块饼干大打出手,扯头发、抓脸,现场一片混乱。 武警们一边呼喊着维持秩序,一边试图阻止这场哄抢。 但此时的人们已失去理智,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再不停下我们就要开枪了!”武警不得已举起了枪,可人群依旧像没听见一样。 一个孩子哭着趴在地上寻找被踩掉的饼干碎末,那绝望的哭声在混乱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揪心。 最终,武警不得不射杀了抢夺得最疯狂的一些人,才勉强控制住局面,可现场已是一片狼藉,伤者与未抢到物资者满脸悲戚。 那名失误的士兵满脸愧疚,一旁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意,兄弟,又没砸死人,别怕。”年轻士兵苦笑着点点头。 终于,漫长的物资分发接近尾声。士兵们累得直接瘫坐在地上。 一个士兵望着手上的压缩饼干喃喃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日子啊。” 另一个接话道:“谁知道呢,边境线那边听说已经快崩溃了。” 众人沉默,只有疲惫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透过铁丝网,182预备役步兵团的营长钱瑞明手上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靠在隔离墙的射击口处,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平民。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仿佛在感受着那微弱的温暖. “真不知道浪费这么多食物补给这群必死的人吃干什么?”他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疑惑,仿佛在质疑上级的决策,又似乎在感叹这种无谓的消耗。 站在一旁的营副林启胜笑着打趣道:“知道养猪吗?我原来在入伍前养猪的时候也是这么喂,等到过年的时候杀了就是了。” “这些平民不也一样?到时候感染者大规模进攻,我们顶不住了,刚好用它们拖延时间呗。”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描绘一幅生动的画面,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比喻颇为得意. “那也不需要浪费这么多食物补给,一个人发两袋压缩饼干,一瓶矿泉水,把这些人的命吊住就行了,真不知道胡总指挥怎么想的。”钱瑞明喝了一口咖啡,微微仰头,让咖啡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喝上咖啡,简直就是一种奢侈。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这杯咖啡给了他片刻的安宁和享受. “还不是为了稳定防线上士兵的军心,说什么要是把他们全部给杀了,又或者饿死,这些士兵的斗志,可能就全没了。\"林启胜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不屑,似乎对这种理由并不买账。 他顺手丢下旁边的一袋单兵自热口粮,动作随意而有力,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轻蔑。 物资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还算充足,可却没有必要给下方的平民吃得那么好。 钱瑞明和林启胜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单兵自热口粮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进了下方的平民中,引得一阵哄抢。 平民们争先恐后地扑向那袋口粮,有的甚至推搡着,脸上写满了饥饿和绝望。 看着这一幕,上方的两名军官捧腹大笑,笑声中带着残忍和冷漠,嘲笑着这些人的狼狈和无助,又似乎在庆幸自己能高高在上,不必像他们一样为生存而挣扎。 钱瑞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林启胜则拍着他的肩膀,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看吧,我说得没错吧!” 再看下方的平民们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衣着单薄的他们显得格外无助。他们排成一条长队,每个人都紧紧地裹着大衣或毯子,试图抵御严寒。 有的人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不时地抬头望向天空,期盼着物资的及时到来。 当物资分发到自己手中时,他们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但随即又恢复了紧张的神情,生怕物资不够用。 有的人则因为物资的紧张而显得有些慌乱,不时地推搡着前面的人,试图更快地领取物资,小规模的骚乱不时在人群中爆发。 但很快,维持秩序的武警便跑了过去,没有任何劝解,直接就是对引发骚乱的人无情射杀。 在隔离区,军警们似乎已经麻木于生死的边缘,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与绝望。 反正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那这些平民要找死,那就成全他们,说不定死了总比活着好。 这种残酷的现实让人群中的气氛更加紧张,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遵守着规则,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处置的对象。 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下,没有人能等到天明。 …… 下方排队人群的末尾,由于在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张涵原本想靠着手中的武器插队,但看到穿梭在人群中的武警和警察后,只能无奈地加入到长长的队伍中,几乎处于人群的最末端。 放眼望去,这里基本上全是妇女,老人和儿童,她们或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或牵着年幼的孩子,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 而那些家庭中身强力壮的男性,早已挤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只留下这些相对弱势的群体在队伍的后方苦苦等待。 “老东西啊!你们平常排队也要排这么长吗?我日,比我们学校抢饭排的队都长。”汤向荣手搭在刘振华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震惊。 在汤向荣说话时,在他身后的朱大常还跳了跳,试图看到人群到底排到哪里了,但却依旧看不到边。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兔子,焦急地蹦蹦跳跳,希望能找到队伍的尽头. “平常设立的都是三个物资分发点,但今天不知道干嘛,只设立了两个。”刘振华的声音很小,他有点不敢直视汤向荣,刚才发生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让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那得排到什么时候呀?不会排到晚上吧?”汤向荣使劲揉搓着自己被冻得麻木的脸,长时间的排队已经让他的心情极度烦躁,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何时才能摆脱这种煎熬。 “也不是没有可能,本来我们来的就算晚的。”刘振华看着前方排队人群的背影,小声说道,话语中暗示他们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无法改变什么。 汤向荣只得叹了口气,继续呆在人群中,默默等待。他无奈地环顾四周,看着周围同样焦急等待的人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时间在这里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让人倍感煎熬。 “张哥,张哥,看不到头啊,这队伍简直比520去宾馆开房的小情侣都多。”朱大常跑到张涵身边用夸张的语气说着,还自带用手描述着队伍到底有多长,用双手勾勒出一条无尽的长龙,让人不禁感叹队伍的庞大。 “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兔子似的?一米八的大个蹦蹦跳跳的,跟个智障似,”张涵看着手舞足蹈的朱大常,没好气地骂道。 紧接着,他故意将重量完全压在搀扶着他的刘雅琴身上,嘴上小声哀嚎着:“阿琴啊,站了好久,我膝盖好痛啊!”同时,他巧妙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刘雅琴却丝毫没有关心张涵的意思,本就是被强迫的她,又怎会心疼这样一个暴徒呢?她心中对张涵的厌恶和不满早已根深蒂固,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伪装而动摇? 刘雅琴别过脑袋,双眼看向别处,双手却用力地搀扶着张涵,她甚至看都不想看张涵一眼。 在她眼里,张涵的存在就是一种视觉污染,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张涵并没有感到尴尬,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早已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他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将刘雅琴的脸掰了过来,直视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语气平淡却带着威胁:“别在我面前摆着脸色,我脾气一直都不好,别给你脸不要脸。”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冽,吓得刘雅琴连忙低下脑袋,再也不敢反抗张涵的动作。 接着,张涵又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划过刘雅琴的脸庞,感受着她略微颤抖的身躯,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控制力。 刘雅琴的颤抖在他看来,更像是对他权威的默认,让他心中暗自得意. 随后,张涵才缓缓收回视线,长时间的站立确实使他的膝盖有些疼痛。 他想起刚才让朱大常去找医生过来给他看看腿,可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找了个护士回来,而且还是个实习护士。 最后还不得已给了一包巧克力,腿没治好,物资还给了,这上哪说理去? 一想到这,张涵就更加气恼,自己手底下这两个人要胆量没胆量,要战斗力没战斗力,要脑子没脑子,出厂合格证都没有,简直就是三无产品。 可没办法,只能将就着用。 要是现在从这些平民中找的话,更不靠谱,至少这两个人还是跟他从b区一路逃出来的,有点血性,用着也放心。 随着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汤向荣不耐烦地拽着刘振华的手臂,几乎是半拖半拉地将他带到了张涵面前。 刘振华被拽得脚步踉跄,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盯着女儿刘雅琴,眼中满是担忧和愧疚。 刘雅琴站在一旁,双手搀扶着张涵,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汤向荣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嘟囔着:“张哥呀,听老东西说要排到晚上七八点,那还等个毛线。” 张涵瞥了刘雅琴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和得意。 他轻声呵斥汤向荣:“对待老人家不要那么粗鲁嘛,这可是这位美丽小姐的父亲呢,懂了吗?阿荣。” 张涵的声音虽然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几人听得清楚。 张涵的目光在刘雅琴和刘振华之间游移,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汤向荣听到张涵的话,立刻收敛了自己的动作,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嘞,张哥,我懂,要绅士。” 他的手轻轻松开了刘振华,转而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扶住了他的手臂,向张涵展示自己的“绅士风度”。 刘振华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他的身体依旧僵硬,这三个人的头领,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周围的队伍在缓慢地向前移动,每个人都在忍受着严寒和饥饿的折磨,但张涵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刘雅琴的身上,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实现他心中的某个计划。 又过了大约十来分钟,时间仿佛凝固一般缓慢流逝着。 张涵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再这样无休止地等待下去,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身旁的朱大常和汤向荣:“走吧,别再排了。看看时间,现在不过才 12 点而已,但照这个速度排队,估计要等到晚上七八点才能轮到咱们,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到张涵的决定,刘振华心头不禁一喜,连忙说道:“那长官你们走吧,我们留下来继续等。” 他心中暗暗祈祷着能够就此摆脱张涵的掌控。 毕竟这一天以来,他和女儿就像被张涵攥在手心里的蚂蚱一样,毫无自由可言。 然而,就在刘振华以为终于迎来曙光的时候,张涵紧接着说出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兜头浇在了他的心上,瞬间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扑灭殆尽。 只见张涵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缓缓说道:“这哪能行呢?我们三个可是好人,必须时刻贴身保护好你们父女二人呐!”说话间,他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抖了抖身上那件厚重的军大衣,而藏在口袋里的手枪枪柄却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 朱大常立刻领会了张涵的意思,他面带微笑,语气自信地说道:“张哥,你就瞧好吧,这一次两个人我就还不信摁不住这老头。”说完,他立刻上前,与汤向荣默契地分立刘振华左右。 朱大常伸出手臂,稳稳地搭在刘振华的左肩上,手掌轻轻按住他的胳膊,而汤向荣则用右手轻扶刘振华的右肘。两人配合默契,将刘振华夹在中间,缓缓向后架走。 刘振华虽然心中不愿,但在两人的控制下,他只能微微挣扎,试图用力甩开他们的手臂。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但朱大常和汤向荣的力度恰到好处,既没有让他感到不适,也没有让他挣脱。 刘振华的反抗显得有些无力,只能无奈地任由他们架着前行,脚步有些踉跄,却也渐渐稳定下来。 刘雅琴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她冲上前去,想要拉开朱大常和汤向荣的手。 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却被张涵一把拉住。张涵贴近她耳边,低语道:“你父亲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他的声音中带着安抚,温热的气息让刘雅琴浑身一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最终只能小声抽泣着,搀扶着张涵跟了上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再有过多的反抗. 张涵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武警和警察是否会插手处理这档子麻烦事儿。 但眼下,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镇住刘振华等人,尽可能打消他们想要趁机溜走的念头。 因为一旦失去对刘振华父女的控制,那还怎么得到刘雅琴? 想到这,张涵连忙向朱大常两人小声喊道:“动作轻微点,不要让太多人察觉到了,手上拿着刺刀顶住他后腰,这点还用我教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提醒他们,这一步至关重要。 朱大常和汤向荣立刻会意,他们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悄无声息地从腰间抽出刺刀。 朱大常将刺刀藏在宽大的衣袖下,手臂微微向后一伸,刀尖精准地抵在刘振华的后腰上。 汤向荣也如法炮制,将刺刀藏在衣服的阴影中,轻轻地顶在刘振华的另一侧后腰。 刘振华身子一僵,他不敢再有任何乱动,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张…张哥,你能不能对我父亲好一点?我们又没犯罪,你为什么要这样?”刘雅琴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她泪如雨下,哽咽着向张涵发出质问。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白色羽绒服上,浸湿了一片。 张涵微微偏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刘雅琴那张因哭泣而显得别样美丽的脸庞。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冷冽:“你长得这么漂亮,想必也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你心里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选择挟持你们,而不是其他人,对不对?”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掌控感。 说到这,张涵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等待刘雅琴的回应。随后,他轻轻抽开刘雅琴搀扶着他的胳膊,伸出双手,将她的头颅轻轻捧起。 张涵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而刘雅琴却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这样的身高差使得张涵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高大,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女人能给男人的,无非是身体和情感的慰藉。”张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股无形的重量,压得刘雅琴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也没有耐心。我这个人,喜欢而得不到的东西,就会亲手摧毁它。”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与决绝,宣告着一种残酷的规则,让刘雅琴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张涵的话音刚落,他便将手重新伸到刘雅琴面前,手掌微微张开,像一只等待猎物落入掌心的猛禽,示意她继续搀扶着自己。 刘雅琴微微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张涵伸过来的手。 尽管她的泪水如决堤般不断涌出,模糊了视线,但她仍然努力地用另一只手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不想让张涵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 对于她怎么做,怎么想,张涵已经提醒的到位了,后面就看她自己的悟性和取舍能力了。 张涵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他绝不会让自己沦为“舔狗”,去忍受别人的轻蔑与玩弄。 在他看来,能用暴力解决的事情,何必还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去周旋呢? 他要的,是直接、迅速且彻底的掌控与征服,让所有人都明白,他才是这个局面的主宰者,而刘雅琴的命运,早已掌握在他的手中。 “张哥,那我们现在回去吗?”刘雅琴搀扶着张涵赶上来后,朱大常瞥了一眼旁边被牢牢控制住的刘振华,确认他已无力反抗,才转头向张涵请示道。 “回去?回去喝西北风吗?走,去检查站。”张涵倚靠在刘雅琴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尽管刘雅琴已经两天未沐浴,但发丝间那淡淡的茉莉花香依旧清晰可闻,萦绕在他鼻尖,令他心神微动,甚至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渴望。 这一次,朱大常终于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道:“哦,张哥,我懂了,是不是拿香烟去换压缩饼干?” 张涵轻轻“嗯”了一声,依旧将头靠在刘雅琴的肩膀上,沉醉于那迷人的茉莉花香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而美好。 刘雅琴却是动也不敢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张涵那充满热气的呼吸,如同一阵阵微风,轻轻地拂过她的发丝,带来一丝丝的酥麻感。 那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张涵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鼻间。 朱大常立刻点头,又转头对汤向荣说:“张哥说去检查站。” 汤向荣闻言,迅速点头,随即用刀尖轻轻捅了一下刘振华的后背,示意他继续前行。 刘振华无奈,只能任由两个大汉架着自己,他只能无力地偏过头,目光中满是绝望,望向自己的女儿。 曾经,他身为政府官员,何等风光体面,如今却沦为阶下囚,任人摆布。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不禁苦笑,心中涌起一股荒谬之感,这人生际遇,实在是太过可笑! 第52章 雪中哀歌 太阳光虽然努力地洒在临海市的大地上,却仿佛力不从心,无法驱散这座城市此刻的寒冷。 它那微弱的光芒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如同一位年迈的老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法给予人们足够的温暖。 细小的雪花依旧被狂风无情地裹挟着,在隔离墙下肆虐,又在空中翻飞起舞,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恶意,不断地拍打着隔离墙,发出“沙沙”的声响,宣示着它们对这座城市的统治。 随着一阵微风的吹动,雪花们轻盈地飘到了检查站附近。 它们在检查站的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像一群好奇的探险者,想要一探究竟。 雪花们轻轻地落在检查站的帐篷顶上、地面上,以及那些坚守岗位的士兵们步枪上,为这个紧张严肃的场所增添了一丝静谧的美感。 检查站外,朱大常脸色阴沉,像是刚吞了颗苦胆。他走到张涵面前,抱怨道:“张哥,那鲶鱼脸士官太鸡儿黑了,一包烟换三包压缩饼干,一包肉食换两包,我猜他屁眼心心都是黑的。” 他一边说,一边不时地低头查看背包里所剩无几的物资,眉头紧锁,心疼得像是在数着自己的血汗钱。 张涵靠在刘雅琴身上,啃着刚刚换来的压缩饼干,听到朱大常的抱怨,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以为你长的多帅啊?要不是跟人家有点交情,人家都不带给你换的。”他说话时,嘴角还沾着饼干屑。 在刚才,张涵等人走到检查站不远的地方后,就让朱大常拿着背包,一个人前去检查站交换物资。 而他和汤向荣则继续看守着刘振华父女俩,两人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刘振华和刘雅琴,警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毕竟,如果说不看守,让他们两个直接跟着走进检查站,很可能这父女俩会跟部队的人诉苦,那张涵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朱大常清点着背包内的物资,忽略了刘振华两人,继续说道:“但是,真的是太黑了,两包香烟,五包肉食,就换了16包300克的压缩饼干。咱们这三个人吃能吃多久嘛?”他的声音中带着担忧。 张涵听出了朱大常话语中的含义,他将手中吃剩的一半饼干递给刘雅琴,说道:“别忘了这位美丽的女士,还有她父亲。”他将鼻子凑近刘雅琴的头发。 深深地吸了口气,茉莉花的淡淡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他感到一阵迷醉。 这香气不仅仅是因为茉莉花本身,更是因为刘雅琴的存在,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陶醉。 刘雅琴敏锐地察觉到张涵的动作,随着他递过来的饼干,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可是碍于张涵的目光,她还是勉强伸出手,接过了那块饼干,轻轻地咬了一口,饼干的口感和味道似乎并不合她的胃口,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她迅速转过头,用力地将口中的饼干吐到旁边,发出一声轻蔑的“呸”。 她察觉到了这饼干上有张涵的口水,这令她感到十分恶心,脸上露出明显的反感和厌恶。 “你这个臭娘们,好不容易换来的饼干,你吐地上。”控制着刘振华的汤向荣看到刘雅琴将食物吐在地上的一幕后,立刻冲着她怒吼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刘雅琴瑟缩了一下,但仍倔强地抬起头:“上面有他的口水,脏死了。”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话语中却透露出不屈。 汤向荣立刻转头看向张涵说道:“张哥,这女的嫌弃你。” 张涵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玩味:“别那么大火气嘛,阿荣,女人嘛,有时候骄傲一点很正常,但现在可不同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涵加重了语气,同时眼神凶狠地盯着刘雅琴。 “长官,小女孩不懂事,您别生气,”被汤向荣控制的刘振华赶紧冲着张涵解释道,同时他目光又看向刘雅琴,语气急切的大声呵斥:“雅琴,还不快给长官道个歉。” 刘雅琴却是偏过头哼了一声,在大学就一直被男性所追捧的她,从来没有向男人道过歉。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带着不满,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倔强与自尊。 “不用的,没事儿,道什么歉呢?”张涵看着刘雅琴吐在地上的饼干碎屑,脸上露出了玩味的微笑,“大常啊,你去跟向荣换一下,帮忙照顾点着老刘,阿荣,年纪太小了,我不放心。”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和安排。 “好嘞,张哥,”朱大常立刻点头,将背包背在背上,同时抽出刺刀跟汤向荣换了位置。仿佛知道了张涵想要干什么。 刘振华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猛地挣脱汤向荣的控制,双腿用力跪倒在地,双唇颤抖着,带着哭腔向张涵求情:“长官,小孩子不懂事,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希望为女儿的安全祈求一线生机,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向张涵磕头。 然而,赶到的朱大常却立刻将他提了起来,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这可是在张涵的注视下,如果自己还控制不住刘振华的话,那自己脸面何在?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手臂用力一提,将刘振华重新拉回到原地,语气中带着警告:“别乱动,老实点。”他的手掌紧紧地扣住刘振华的肩膀,一只手抽出刺刀抵住刘振华的后背。 张涵听到刘振华的哀求声,点了点头,看着刘振华的眼神中充满了安抚之意,和善的说道:“没事的老人家,这都是小事。” 然而,他的话语刚落,便突然转身,手掌如闪电般划过空气,狠狠地扇在了刘雅琴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震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心头一紧。 刘雅琴的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想要发出抗议,但又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闭紧,手中紧握的压缩饼干也在这一瞬间滑落,重重地掉在雪地上。 她不敢相信,因为一块饼干,张涵竟然就对她动手了。 在她的心目中,这可只是一件小事呀! 并且刘雅琴感知道张涵对她是有好感的,他是怎么敢的? “你是不是觉得?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还能吃大餐,每个人都得让着你,哄着你,宠着你,是不是啊?”张涵转过头看着刘雅琴,语气中带着挑衅,用手掌轻拍着她已经被扇红的脸庞。 张涵的手掌轻拍在刘雅琴的脸庞上,她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嘴角下垂,整个面部表情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娇弱之感。 旁边的汤向荣在张涵动手时眼神就死死地盯着刘振华,以防止这个老东西挣脱朱大常的控制冲过来。 同时,他也不时用余光扫视着刘志雅,确保她不会对膝盖受伤的张涵造成伤害,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闪烁着寒光。 一旁的刘振华的双眼血红,透出绝望与愤怒的光芒,却无法挣脱身后朱大常那如同铁钳般紧紧钳制的控制。 嘴里发出扭曲而嘶哑的嘶吼声,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揪心的悲怆。 耻辱的眼泪,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无声地滑落,沿着他那因愤怒与无力而扭曲的脸颊,缓缓滴落在雪地上,诉说着他作为父亲却无法保护女儿的无奈与痛苦。 作为一个男人,刘振华一直将保护家人视为天职,而如今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遭受伤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底下最可耻、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听到刘振华的嘶吼声,张涵转过头,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带着平和,他轻声对刘振华说道:“老人家,你不要激动嘛,帮你教育孩子呢!” “一看你家孩子,你就舍不得打吧。没事,以后我帮你慢慢教育。”他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完,张涵又将手搭在刘雅琴的肩膀上,轻巧地拿起她的一缕发丝,语气轻松的说道:“好了,没事了,走吧各位,这天寒地冻的,我可不想多待。” 张涵的动作看似随意,却让刘雅琴感到一阵压迫,她的身子一抖,眼中满是恐惧,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汤向荣脸上带着笑容,走到刘雅琴的身旁,用身体轻轻一碰,示意她识相点,嘴上还念叨着:“张哥都说了过刚易折,你搞不懂吗?” 后方的朱大常看见张涵向前走去,也立刻使出蛮力,不顾刘振华的挣扎,拽着他向着前方走去。 刘振华的身体被朱大常的力道拉扯着,他的脚步踉跄,却无法摆脱朱大常的控制,只能无奈地跟随着队伍向前移。 但感染者又怎会让这座废墟中的城市安定许久呢? 突然,一连串急促的、有节奏的鸣响声如同死神的号角,响彻了整个防线,打破了原本的寂静与不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架设在隔离墙上的扩音器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释放出巨大的预先警报声。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气中划过,直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它清晰地传进了隔离墙以及隔离墙内所有人的耳中,瞬间将所有人的心神从短暂的平静中拉回了现实的危机之中。 “怎么了?”张涵原本正思考着众人以后该怎么办,却被这刺耳的警报声吓得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猛地扭头,看向旁边的汤向荣,眼神中满是惊诧与不安。 汤向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目光定格在那发出刺耳警报的隔离墙上。 墙上的士兵们原本或站或坐,有的在交谈,有的在检查武器,还有的在望向远方,试图从日常的警戒中找到一丝放松。 但警报声的突然响起,让他们的休闲氛围瞬间被打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士兵们的动作变得急促而混乱。 有的士兵几乎是从地上弹起,他们的动作因为紧张而变得笨拙,有的甚至在匆忙中绊倒, 又急忙爬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积雪。 他们的脸上不再是轻松和疲惫,而是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所取代。 汤向荣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担忧,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不知道啊,张哥,不会是感染者又进攻了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被朱大常控制的刘振华,原本就处于一种压抑与愤怒的情绪之中,这刺耳的警报声更是让他心头一紧。 他的语气中瞬间充满了恐惧,“没错,听这警报声,是感染者进攻了。” 虽然他心中对张涵等人有着深深的恨意,但在面对感染者这个共同的敌人时,那些恩怨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此刻,刘振华的心中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与对未知的恐惧,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紧张与戒备的状态。 “那他妈还愣着干什么?跑啊!”张涵意识到感染者进攻后,瞳孔瞬间紧缩,如同被猎豹锁定的猎物般,他立刻扭头,对已经被警报声吓得有些呆愣的刘雅琴大声怒喝道,声音中带着急迫。 “嗯,”刘雅琴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但她还是本能地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的委屈,搀扶着张涵,朝着前方拼命跑去,从来没有运动过的她,此刻感觉张涵是这样的沉重。 而剧烈的运动,也让张涵感觉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滚烫的炭火上,膝盖上的伤势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痛得他额头冷汗直冒,牙齿紧咬,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现在他膝盖上的伤势已经更加严重,肿胀的皮肉在剧烈地撕扯着,让他感觉自己的腿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 奔跑中,张涵的左手紧紧地抓住刘雅琴的肩膀,以防止刘雅琴在逃跑中突然松手,让他失去平衡而跌倒,手指深深陷入刘雅琴的衣服里,几乎能感受到她肩头的肌肉在紧张地颤抖。 右手则迅速地从大衣口袋中抽出九二式手枪,他回头朝着依然拖着刘振华前进的朱大常大喊道: “朱大常,你是猪吗?别管那老东西了,过来背老子。”在恐惧中,张涵的声音甚至都在发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刘雅琴力量的不足,拖慢了他前进的速度,使得他在这场生死逃亡中显得如此缓慢。 至于美女不美女的,现在都另说,张涵的脑海中已经在恐惧的压迫下没有了那些旖旎的幻想。 如果小命都没了,那要美女又有什么用?他现在只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在这场危机中找到一线生机。 美女的容颜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美女的执着是否值得。 后方的朱大常闻言立刻松开控制着刘振华的双手,动作干脆利落,他一边向着张涵狂奔,一边大声喊道:“张哥,你先停下来,你先停下来呀,不然我怎么背你?” 在恐惧中,张涵都甚至忘记停下自己的脚步,他的脑海中只有逃跑的念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只想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听到朱大常焦急的呼声,张涵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把收回搭在刘雅琴肩膀上的手臂,他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手臂上肌肉紧绷。 停下脚步后,他立刻在早已等待在一旁的汤向荣搀扶下,迅速而笨拙地爬上了朱大常的后背,双手紧紧环住朱大常的脖子,双腿则下意识地夹紧,以免在奔跑中掉落。 朱大常也在到达张涵身边的第一时间,迅速地将自己沉重的背包,丢给了空着手的汤向荣。 背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汤向荣的手中。 汤向荣接过背包,眉头微微皱起,感受到背包的重量,“我日,上次拿背包的刘志伟都嘎了,这次不会是我吧?”虽然嘴上念叨着,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跟着朱大常的脚步向前跑去。 而下方朱大常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和恐慌的神色,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四处张望,目光在周围环境中快速扫过,生怕下一秒就会有感染者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突然冲出来。 对于经历过与感染者作战的朱大常来说,他再也不想看到那种恐怖的生物了,那玩意简直就不是自然界可以创造出来的。 虽然张涵的体重并不算重,准确来说算消瘦,但这100多斤的体重还是让朱大常呼吸急促而紊乱,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在拼命地向空气索取氧气,胸口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 “张…张哥,我们跑到哪里去啊?”一旁的汤向荣紧紧跟着朱大常,因恐惧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询问道,声音中带着颤抖与不安。 在他的身后,刘振华和刘雅琴父女俩死死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对于刘振华两人来说,现在除了跟着张涵继续往后跑,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 如果单独逃命的话,混乱的人流将会把他们父女俩冲散。 张涵手上的两把枪,在这混乱的局势中,给了他们安全感。 虽然那些军警拥有更强大的火力,但在面对感染者时,他们并不会顾及这些微不足道的平民,甚至可能会将他们误认为是威胁,而加以清除。 而前方的人群拥挤不堪,张涵骑在朱大常身上,挥舞着手枪,他朝着人群大声呵斥着:“前面的人赶紧让开,我们要执行公务,不然老子要开枪了!”借助着手中的手枪,张涵编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理由,用尽全力为自己开辟一条逃生的道路。 在刺耳的警报声的刺激下,棚户区的人们如同被惊扰的蚂蚁,从各自的临时住所中蜂拥而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与迷茫,像是一群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向着隔离墙下狂奔而去。 这使得原本就狭窄的道路变得极为拥挤,人群如同一条缓慢流动的泥浆,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向前挤,却又被周围的人推搡着,无法快速前进。 道路两旁是杂乱无章的各种棚户建筑,它们仿佛是随意堆砌而成的,有的用破旧的木板搭建,有的则是用废弃的铁皮和塑料布拼凑而成,这些建筑高低不一,形状各异,有的甚至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 这些建筑将道路分割成无数个狭窄的通道,使得道路完全不是笔直的,而是交错复杂,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让人难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通道之间还时不时地出现一些死胡同,当人们发现前方无路可走时,只能慌乱地转身,寻找其他的出路,这进一步加剧了道路的拥堵与混乱。 直到转过一个弯,前方的人群渐渐稀少,张涵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回过头,脸上挂满了恐惧与无奈:“除了往隔离墙下跑,还能跑到哪里去?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他的声音颤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和同伴们。 汤向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接着,他的双手紧紧扣住背包的肩带,背包带深深地勒进他的肩膀,带来一阵阵刺痛。 在确保背包牢牢固定后,汤向荣迅速伸出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托起张涵的臀部,继续向着隔离墙跑去。 而身后的刘振华父女俩,虽然距离逐渐拉远,但他们依旧死死地跟着张涵等人的脚步。 刘振华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助,他紧紧地护住女儿刘雅琴。 刘雅琴则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眼中满是惊恐与迷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父女俩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跟随着张涵等人,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沿途,他们遇到了许多同样惊慌失措的民众。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提着从物资分发点抢到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这些本应是他在艰难时刻的救命物资,此刻却成了他手中的沉重负担。 而物资发放点在警报声响起的时候也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人群在瞬间失去了理智,四处奔跑,推搡着彼此,试图在混乱中受益。 原本整齐堆放的物资,迅速被抢夺一空。那些本应维持十多万人一天生计的粮食和生活用品,在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就被疯狂的人群一扫而光。 执勤的士兵和警察尽管奋力维持秩序,甚至不得不射杀了不下几千人,但残酷的镇压已无法唤回这些饱经风霜的民众理智。 人群在混乱中不断涌动,士兵和警察的喊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却无法阻止人们继续向前挤推。 他一边跑,一边还不时地将饼干和矿泉水往嘴里塞,牙齿机械地咀嚼着,却感觉不到一丝味道,更像是无味的木屑。 因为恐惧和紧张已经让他的味蕾失去了对食物的感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而这时,人群前方突然又出现了拥挤。 骑在朱大常身上的张涵,占着视野较高的优势,拼命的试图看清造成前方拥挤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原来是物资分发点的部队正逆着人流前进,他们的目标是前往前方的检查站,以阻挡感染者的进攻。 领头的军官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手上拿着一把5.8毫米军用手枪,眼神凶狠的看着拥挤的人群,大声喊道“全部让开,退到道路两旁,造成道路拥挤的一律格杀勿论。”他的命令在紧张的空气中回荡。 随着他的命令,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开始行动。 这些士兵有年轻的,有年长的,但无一例外都显得狼狈无比。 士兵们的眼神恐惧,颤抖的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些没有听从警告、仍然阻挡道路的民众。 在这样的人群密度中开火的话,那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快,让开!”一名士兵焦急地喊道,他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我们没有地方去了!”一个妇女绝望地哭喊,她抱着孩子,试图在人群中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 军官见警告不起作用,率先举起手枪,瞄准了一个不顾警告,没有退到路旁的平民。 随着一声枪响,那名平民应声倒地。 其他士兵见状,也开始射杀那些不顾警告的民众。 枪声接连不断,人群中传来尖叫和哭喊,场面一度混乱。 “不,不,请不要开枪!”一个男子在被击中前的最后一刻绝望地喊道,他的身体在子弹的冲击下猛地向后倒去,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道路中央,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面对着对准自己的枪口,绝望地呼喊着:“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孩子也是当兵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恳求和颤抖,眼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和对儿子的思念。 那名年轻的士兵,面对着中年人的绝望眼神,双手颤抖着,迟迟不敢扣动扳机。他的脸上显露出内心的挣扎和恐惧,他知道自己的职责,但面对一个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人,他无法下手。 “你是废物吗?滚开。”在他后方的一名老兵立刻推开他,动作迅速而粗暴。老兵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他举起步枪,瞄准那个中年人。 只听“呯”的一枪,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中年人的头部,脑浆和鲜血瞬间迸射出来,溅落在地。 中年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 老兵的表情冷漠,他没有多看那具尸体一眼,转身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那名年轻的士兵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手中的步枪滑落在了雪地之上,他喃喃自语:“地狱,这简直就是地狱,兵不像兵,人不像人,所有人都疯了。” 在军官的带领下,士兵们继续前进,他们的双眼血红,双手颤抖,自从这场灾难开始,他们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每当有民众因为恐慌而未能及时让开道路,士兵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人群在士兵的驱赶下,逐渐让出了一条通道,使得部队能够继续向检查站前进。 军官的脸上布满汗水,在他的眼里,这些平民只不过是牲畜。 他知道,如果感染者突破了军队的防线,这些人也得死;即使没有突破,他们迟早也会死在严寒或者饥饿之中。 现在,只是在送他们早日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 相信这些平民在天堂或者地狱也会感谢自己的仁慈。 随着部队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平民因为恐慌而站到了道路两旁,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士兵们继续开火,他们的目标明确,如果隔离墙下的检查站没有守住,那感染者将会像一把尖刀似的直直插入隔离墙下。 被击中的平民倒在地上,有的还在抽搐,有的已经一动不动,他们的身体在寒冷的天气中逐渐变得僵硬,而周围的人们则在恐慌和混乱中向着两边奔逃。 子弹射入密集的人群中,造成的破坏是毁灭性的。每一颗子弹都像一颗小型炸弹,击中人体后,不仅造成直接的创伤,还可能因为穿透力强,继续伤害到后面的其他人。 子弹进入身体时,会形成一个入口伤口,而出口伤口则更大,周围的组织和器官可能被撕裂,造成严重的内伤。 有的人被子弹击中腿部或手臂,骨头被打断,他们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有的被击中腹部,内脏受损,血液和体液从伤口流出,生命体征迅速下降。 平民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快点快点,让开到旁边躲着,部队冲过来了。”张涵看着冷血的军队,快速冲着下方的朱大常大声吼道。 他可不想从临海市b区逃出来,又死在军队的枪下。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急忙往路边闪去。 突然,旁边的一个小孩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慎摔倒,他惊恐地尖叫着,拼命地想要爬起来,却又因为人群的拥挤和混乱而无法及时起身。 他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却让周围的人更加恐慌。 从他身边跑过的一个年轻女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停下脚步,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 却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又因为害怕被拖累而迅速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与无奈,谁也不想多一个沉重的负担。 与此同时,士兵们继续向着检查站快速冲去。 一名士兵注意到了这个摔倒的小孩 他迅速地将步枪对准了那个男子,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快起来,否则就来不及了!”他冷冷地喊道。 然而,小孩因为惊恐和痛苦,根本无法及时起身。他只能无助地抬起头,“军人叔叔,我起不来,可不可以不要杀我?”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真和无助。 士兵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眼神中带着不忍,但依旧扣动了扳机。 小孩的身体猛地一震,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又钻进了雪地中,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 在这场灾难中,士兵们的角色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保护人民安全的守护者,而是变成了执行命令的机器,他们的行为被战争的残酷现实所塑造。 在连续的杀戮中,他们的人性逐渐被剥离,留下的只有对命令的无条件服从和对生存的本能渴望。 在他们眼中,无论是老人、孩子、妇女还是青壮年,都只是阻碍任务完成的障碍,都是潜在的威胁。 他们的行为不再是出于个人的选择,而是被这场灾难所折磨,被生存的压力所迫。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被迫扮演着施暴者或受害者的角色。 士兵们成为了施暴者,他们的手不再是用来帮助和保护,而是用来伤害和杀戮。 而那些无辜的平民,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妇女,都成为了受害者,他们的生命在这场灾难中变得微不足道,他们的恐惧和绝望成为了这场悲剧的背景。 张涵几人目睹了士兵们的冷酷和无情,以及那些无辜平民的悲惨下场。他们的心情沉重,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 朱大常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问题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张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死在他们的枪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双腿发软,这是对死亡威胁的本能反应。 张涵看着地上的尸体,紧紧握着手枪:“我不知道,但反正谁要我命,我肯定也要撕他一块肉下来。” 旁边的孩子们,被父母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在c区大撤离时,那些爱哭的孩子基本上都没能逃出来,现在就算暂时处于安全的范围,他们也不敢放声哭泣。 父母则一边安慰着孩子,一边拼命地向前跑,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愧疚和自责。 他们无法给孩子一个安全的环境,无法保护他们免受感染者的伤害。这种无力感和愧疚感,时刻折磨着他们的内心。 一位年轻的父亲低头望向怀中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担忧,小声安慰着:“别怕,爸爸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定会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无法掩饰眼中的恐惧和不安。 而怀中的孩子,大概才三四岁,却已意识到了什么。 她努力压抑着眼眶中的泪水,哽咽着说道:“爸爸,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的,妈妈已经没了,我不怕。”孩子的早熟和坚强,让人心痛,这是在这场灾难中被迫成长的结果。 第53章 炮火下的求生 隔离墙后方约十公里处,第23重榴弹炮团二营的阵地显得格外忙碌。 这个阵地的构建显得有些仓促,匆忙地架设在混凝土道路旁,四周的泥土被挖开,露出新翻的土层,与周围尚未被扰动的地面形成鲜明对比。 道路两侧的绿化带中,树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枝条弯曲成优雅的弧度,向大自然展示着雪花的柔美。 积雪在树梢间堆积,形成一个个小雪丘,偶尔有微风吹过,便会有几片雪花飘落,如同细碎的白羽在空中飘舞。 树木的轮廓在雪的映衬下变得柔和,与周围的忙碌的士兵融为一体,营造出一种宁静而紧张的氛围. 原本,第23重榴弹炮团已经接到高立平中将的明确指令,准备前往南方军区的边境防线进行增援。 士兵们都已整装待发,榴弹炮也被一一挂上牵引卡车,固定好炮身和炮轮,确保在长途运输过程中不会发生意外。 整个部队都处于一种紧张而有序的状态,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和任务,为即将到来的增援行动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上征程,准备向南方军区进发时,感染者的大规模进攻突然爆发。 这次进攻的规模和强度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瞬间向他们的防线袭来。 胡志作为a区外围封控防线的的总指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迅速做出决断,强令重炮团留在原地,全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虽然这个命令势必会对南方军区边境线造成一定的影响,因为原本他们已经做好了增援的准备,但现在却不得不留在原地应对眼前的危机。 但胡志也清楚,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必须优先确保a区外围封控防线的安全。 而且,第七航空师大部分已经被调走,只留下了一个对地歼击机航空团,这意味着空中支援力量相对薄弱,地面部队的压力更大。 没办法,第23重榴弹炮团只能暂时搁置原定计划,迅速调整部署。 按照胡志总指挥的意思,将部队拆分为三个营,以加强防线上守军的火力。 二营则被布置在防线的中部,这里是整个防线的核心区域,也是感染者进攻的主要方向,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负责抵御感染者的进攻,还要根据前线的战况,对已方区域或者两翼进行及时的火力打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二营的士兵们正忙碌地进行着发射前的准备工作,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有序的气息。 营长赵永年神情严肃。他不时在阵地上穿梭,注视着忙碌的士兵们。他的军装上沾满了尘土和飘落的雪花。 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赵永年的指挥,他嘴上叼着的香烟使劲燃烧着,烟雾随着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飘散,仿佛是他心中紧张情绪的象征。 这些155榴弹炮才刚刚从卡车上卸下,巨大的炮身和重达12吨的重量导致在卸载时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炮管上还残留着运输过程中留下的灰尘与油渍。 “快快快,检查火炮的各个部件是否正常。”一门榴弹炮炮组的少尉军官大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阵地上回荡。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身穿厚重的军装,戴着防寒帽和手套,但仍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他们蹲在牵引式榴弹炮旁,仔细检查着每一个部件,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炮身上,瞬间凝结成冰珠。 炮长在检查炮管是否有磨损或污垢,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炮管的内壁,感受着金属的光滑与粗糙,确保没有一丝瑕疵。 瞄准手在检查瞄准装置是否准确,他调整着瞄准镜的焦距,仔细观察着远处的目标,确保瞄准装置的精确度。 在这个榴弹炮组的旁边,弹药车快速穿梭在阵地间,运送着一箱箱155毫米高爆弹。 这些弹药车的车身被涂成雪白色,以减少被敌方发现的几率。 弹药手正吃力地将一枚枚重达45公斤的炮弹从弹药车中卸下,并码放整齐,以便榴弹炮在发射时能够保持充足的火力持续性。 沉重的重量使得他们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快速地将炮弹搬运到火炮旁,又小心翼翼地将炮弹放置在火炮的装填位置,确保炮弹的稳定性和安全性。 赵永年眼神急躁地注视着阵地的准备工作,同时快步走到通讯兵的身旁,焦急地询问道:“打击目标传输过来了吗?” 通讯兵紧握着手中的无线电通讯设备,扭头看向赵永年,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已经接收到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目标距离:18.32公里。” “方位:正前方,九点钟方向。” “风向是东南风,风力大概是四级。” 说着,通讯兵转过头,看着一脸认真的赵永年,神情严肃的继续说道:“胡志总指挥命令我们在准备就绪后,立刻对目标区域进行火力覆盖和延伸打击。” 赵永年点了点头,心中默默计算着炮弹的飞行轨迹和时间,在这样的距离和风速下,需要进行相应的弹道修正,以确保命中目标。 就在这时,蹲在旁边牵引式榴弹炮旁的一名中士完成了检查,立刻站起身大声向赵永年汇报:“报告长官,155榴弹炮检查完毕,发射准备就绪,无异常情况。” 赵永年立刻走到他的身旁,确认榴弹炮已经完成发射前的准备后说道:“立刻调整炮口俯仰角,为36度,确保火炮底座稳固,不要在发射中发生晃动。” “是,”中士立刻敬礼,回头继续进行着准备工作。 士兵们迅速调整炮口,确保每一步操作都精准无误。 炮长小心翼翼地转动着高低机,调整着俯仰角,确保炮口对准了准确方位。 同时,两名士兵还仔细检查着火炮底座的稳固性,并用铁锹将周围的泥土和沙袋夯实,确保在发射过程中火炮不会发生晃动。 在发射时只有确保火炮的稳定性,才能保证炮弹的精准度,才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报告长官,二营所有火炮已做好发射前准备。”一名上尉军官在确认全营已做好发射准备后,快步跑到赵永年的身旁,大声汇报着。 赵永年点了点头,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们,然后急促地说道:“命令基准炮组立刻进行试射,坐标已经传输给他们了。” “是!”上尉军官快速敬了个礼,转身向基准炮组跑去,军靴在布满积雪的道路上踩出一个个深深的印子。 到达基准炮组后,他大声下达着命令:“基准炮组,立刻进行试射!” 基准炮组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 瞄准手迅速调整炮口的角度,双手紧握着瞄准器,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目标区域。 装填手则将一枚高爆弹从弹药箱中取出,拉开炮闩,迅速地装入炮膛,动作熟练而迅速,训练中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次这样的操作。 其他炮组成员也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自己的任务中。 在准备完毕后,装填手看向一旁的军官,大声问道:“长官,还是照常使用高爆弹吗?” 上尉军官立刻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没错,立刻发射。” 装填手再次确认了炮膛内的炮弹和发射药,然后向瞄准手点了点头。 瞄准手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再次确认了炮口的角度和方位。 他心中默默地计算着炮弹的飞行轨迹和时间,确保这次试射能够准确地命中目标。 “发射!”上尉军官下达了命令,基准炮组的炮手迅速扣动了发射按钮。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从炮膛中呼啸而出,划破了寒冷的空气,带着火光和烟雾飞向远方。 炮口的后坐力让整个炮身微微震动,但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他们迅速地对火炮进行复位,准备进行下一轮的射击。 赵永年弯着腰,低头观看着旁边的无人机操作手屏幕上的炮弹的飞行轨迹。 这次试射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到后续的火力支援效果。 基准炮组的试射结果将为其他炮组提供重要的参考数据,确保整个营的火力能够准确地覆盖目标区域。 在基准炮组试射的同时,其他炮组也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校准和准备。 士兵们的手指在炮控设备上飞快地操作着,调整着炮口的角度和方位,确保每门火炮都能够准确地命中目标。 整个二营的士兵们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火力打击而努力着。 “轰,”的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战场上回荡。 赵永年站在用帐篷搭建的临时指挥室中,目光紧紧锁定在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中。 炮弹落在了距离目标点偏差大概200米处,却意外地砸进了一个特殊感染者群中。 十几只身着防爆服的特殊感染者在爆炸的冲击下瞬间被炸得残肢断臂四溅,场面惨烈而震撼。 赵永年心中一凛,虽然这次射击意外地消灭了一群特殊感染者,但大量感染者群才是他们要消灭的对象。 他立刻朝着一旁的士兵命令道:“距离向左偏差了大概200米,立刻调整。” 这名士兵立刻点头,迅速将坐标信息传输进了榴弹炮的计算机系统中。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输入着新的射击参数。 系统屏幕上,数字和图标快速闪烁,显示出调整后的射击数据。 所有炮组立刻根据计算机上的信息,开始调整火炮的高低机和方向机等。 瞄准手们紧握着操纵杆,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炮口,将炮管缓缓向右移动,以修正之前的偏差。 装填手们则在一旁待命,随时准备装填新的弹药。 赵永年从帐篷内走出,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使用高爆弹,对目标点进行延伸炮击。” 随着命令的下达,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18门已经装填好炮弹的155榴弹炮,静静地等待着发射的指令。 炮手们紧握着发射按钮,神情专注而紧张。在赵永年的命令下,他们几乎同时按下了发射按钮。 击锤撞击底火,发出清脆的声响。 底火被点燃后,迅速引燃了炮弹药筒内的发射药。 发射药在瞬间燃烧后,产生大量的高温高压气体。 这些气体在炮管内迅速膨胀,施加着巨大的推力,推动着一枚枚重达45公斤的高爆弹向着目标飞去。 炮弹出膛的瞬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耀眼的火光,弥漫的烟雾笼罩了整个火炮阵地。 …… 炮弹呈现出一条抛物线轨迹朝目标飞去。 在飞行途中,它们划过天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由于是延伸炮击,炮弹落点呈一条直线向前推进。 第一波炮弹落下,爆炸掀起巨大的烟尘和积雪。 目标区域内的感染者被强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肢体横飞。 虽然普通感染者被炮弹的爆炸冲击波和弹片撕裂,身体瞬间支离破碎,鲜血四溅,残肢断臂四处飞散。 但特殊感染者却似乎对爆炸的威力有着更强的抵抗力,它们在爆炸的余波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身上虽然也沾满了血迹和雪花,但依然能够继续前行。 隔离墙下,汤向荣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握着刺刀的右手颤抖不停,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被朱大常搀扶着的张涵,对于只是一个学生的他来说,张涵现在就是他和朱大常唯一的主心骨。 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恐惧,汗水顺着额头滑落,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的爆炸激起的烟尘和飞溅的雪花。 “这绝对是大口径重炮。”在张涵旁边的一名男子神情惊恐地看着炮弹划过的轨迹说道。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手指指向天空中划过的炮弹轨迹,向众人证实着他的判断。他的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想要离那些炮弹远一些,以免被波及。 “张哥,你说都打炮了,为什么隔离墙还有检查站那边的军队还不开火?”朱大常,听到旁边男子的话语,连忙转过头,看着张涵焦急地询问道。 他紧紧地搀扶着张涵,用另一只手比划着远处的方向,试图从张涵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想想啊!”张涵揉着脑袋,眉头紧锁,眼睛不时瞟过周围密集的人群和隔离墙上的军队,似乎在寻找答案。 “我不是听别人说过榴弹炮可以进行超视距打击吗?这应该就是吧?”他一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解释这种复杂的军事概念。 “我靠,张哥,张哥,你快看右边。”汤向荣突然猛地拍了拍正在向朱大常解释的张涵的肩膀,用手指着他所说的方向,极度惊恐地说道。 张涵被猛的一拍,心中还有些不爽,但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但很快便被恐惧取代。 只见密密麻麻的对地导弹从南方沿海舰队所在的方位向着隔离墙打击而来。 经过长达12小时的休整与补给,导弹再次装填完毕。 临海市外围防线上的军队终于再次等到了舰队的密集的火力援助。 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白色的轨迹,身后喷射着剧烈的火焰,如同一条条火龙在天空中狂舞,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导弹的飞行速度极快,转瞬间就接近了进攻的感染者,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甚至有几发对地巡航导弹都砸在了棚户区中,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撕裂。 棚户区的建筑大多是简易的铁皮、木板和塑料布还有许多雨披搭建而成。 导弹击中后,铁皮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木板被炸得四分五裂,塑料布被高温熔化,各种建筑被冲击波掀翻,整个区域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一些木板搭建而成的的屋顶被炸得塌陷,铁皮制成的墙壁布满弹孔。 爆炸激起的烟雾和雪花漫天飞舞,遮蔽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爆炸产生的破片四处飞溅,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躲在隔离墙内外围的平民们瞬间陷入了混乱,伤者无数,哀嚎遍地,人们四散奔逃。 这明显就是饱和式打击,不顾及隔离墙内的平民伤亡。 张涵能清楚地感觉到弹片从自己头上飞过,发出刺耳的尖鸣声,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在空中划过。 他连忙低下头躲避,同时本能地用手臂护住头部,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当他抬起头后,又看见外围的民众疯狂向隔离墙下涌去,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求生的渴望。 张涵怎么会不懂这些民众想干嘛,明显就是想挤进隔离墙下,让隔离墙外侧的其他人替他们抵挡弹片的杀伤。 看着这一幕,张涵连忙扭头对着有些被吓得双腿发软的朱大常大吼:“我日,妈的朱大常快往隔离墙下躲,不然真他娘死翘翘了!”语气中充满着无尽的恐惧和焦急。 朱大常在死亡的威胁前,也是显得精明无比,他瞬间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将张涵死死地搀扶在自己身旁。 他一边用力地拉着张涵,一边拍了拍汤向荣的肩膀,命令他在前方开路。 汤向荣虽然同样惊恐,但在朱大常的命令下,还是咬紧牙关,挥舞着手上的刺刀恐吓这前方的平民,像一头发怒的公牛般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向着隔离墙下钻去。 但人流密集,如同一堵堵移动的墙壁,将他们紧紧包围。 汤向荣挥舞着刺刀,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嘴里还大声叫嚣着:“不想死就让开,不然爷们今个就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怒气,用尽全力向周围的人群发出最后的警告。 汤向荣挥舞着刺刀的动作虽然迅猛,但并不敢真的伤人,只是用刺刀的威慑力来为自己和同伴们争取一丝生存的空间。 他的面部肌肉扭曲,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转瞬即逝。 前方的两个青年很快被他推倒在地上,很快淹没在人群中,再也爬不起身来,他们的身影在混乱中消失,被人群的洪流冲刷得无影无踪。 后面的张涵也没闲着,在朱大常的搀扶下,他拿着手枪大肆恐吓着后方的人群,不要靠近他们。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颤抖:“别过来,再靠近就开枪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枪在空中虚晃,枪口不时地指向周围的人群。 后方的人群在他的威胁下,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混乱的涌动。 前方的人群也在汤向荣的威慑下,稍微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但周围的人们依旧紧紧地挤在一起,随时都会再次合拢。 张涵和朱大常紧跟在汤向荣身后,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焦虑。 “张哥,后面的人挡不住呀,怎么办?”朱大常看着后方持续涌来的人潮,一只手使劲扒拉开前方的平民,焦急地大喊着,声音中带着颤抖。 张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咬牙切齿地回应道:“怎么办?凉拌。”说话时,他右手紧紧握着枪,瞄准了一个快要冲到自己身后,双手伸出想要抢夺自己手上枪支的一个壮汉,果断扣动了扳机。 “呯” 震耳的枪声响彻在人群中,但很快,又被爆炸声所淹没。 张涵的手臂微微一震,滚烫的弹壳掉落在雪地上,融化了一小片积雪。 但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注视着后方,寻找下一个可能的威胁。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那个壮汉的胸口直接被打穿,尽管他身上穿着两件大衣,但依然不能阻止5.8毫米手枪弹强大的穿透力。 他身体向后一仰,口中喷涌出鲜血,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他的身体抽搐着,双手本能地捂住胸口的伤口,但鲜血仍然不断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 子弹在穿透他的身体之后,又钻进了身后的一个青年的大腿里。青年当即捂着大腿痛苦地嘶嚎:“啊,我的腿!”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解,眼神中满是怨恨地盯着张涵。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没做,却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他试图站起来,但腿部的剧痛让他无法支撑,只能跌坐在地上,同时,他大声向周围的人群哀求道:“救命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双手紧紧地抱住受伤的大腿,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裤子。 青年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的神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无法流出,只能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周围的平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血迹惊恐地尖叫着,纷纷绕开张涵等人向着前方跑去,没有人敢停下来理会这个受伤的青年。 “张哥,这下完蛋了,误伤其他人了。”朱大常回头看着哀嚎的青年,语气中带着悲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 张涵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朱大常的话语更是刺激到了他。他猛地扭头,怒视着朱大常,大声吼道: “那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我想杀的是他吗?我能控制住子弹的方向吗?你告诉我啊!我能控制的了吗?”他紧紧握着手枪,双腿微微颤抖,连续的剧烈运动,膝盖上的伤更是他痛苦不已。 朱大常被张涵恐怖的眼神吓得低下了头,默默地搀扶着他,继续向着前方跑去。他的手紧紧地扶着张涵的胳膊,试图给他一些支持和安慰。 “那能怪我吗?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张涵一边吃力地移动着,一边默默地安慰自己。 说到底,张涵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直接威胁,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射杀,那是出于本能的自保。 但误伤无辜,却让他内心感到沉重。 “可这是末日,首先我要活下去。”张涵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开路的方向荣,语气冷冷地说道。 第54章 平民防线 隔离墙上方,182预备役步兵团阵地。 嘈杂的命令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各种武器搬运的碰撞声。 “快点,这箱弹药就放在这!”一名班长焦急地指挥着身边的两名士兵。 两名士兵们迅速行动,他们弯着腰,双手紧紧抓住沉重的弹药箱,将弹药箱放置在指定的位置。 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挺65式双管37毫米高射炮不要架设在这里,到前面去!”重火力排的一名军官大声喊道。 十几名士兵迅速围拢,弯腰合力推动高射炮。 轮胎在地面上缓缓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支架随着移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经过一番努力,高射炮终于被架设到射击口。 轮胎停止了滚动,高射炮稳稳地停在了预定位置。 士兵们匆忙调整炮身,二炮手双手握住炮管下方的调节手轮,小心地转动着手轮,炮管随着手轮的转动缓缓地向下移动。 随着炮管逐渐放平,士兵们不断地进行微调,以确保炮管完全对准了隔离墙内的感染者。 身后的弹药手立刻开始搬运炮弹,准备装填。 他们从旁边拿过高射炮的弹匣,迅速而熟练地将它们搬运到高射炮旁边。 一名士兵蹲下身子,熟练地将弹匣对准弹匣插口,另一名士兵则在一旁协助,负责递送弹匣,确保装填过程的顺畅。 与此同时,其他士兵也在紧张地检查着炮身的各项参数,调整瞄准装置,确保高射炮能够在最佳状态下随时开火。 要知道,这门高射炮在保证弹药充足的情况下,能够达到每分钟350发的射速,发射的是37毫米的高爆弹或穿甲弹,威力远非普通小口径子弹可比。 而至于别人所说的什么高炮放平,军事法庭,让它跟感染者说去吧。 防线上嘈杂的声音以及快速跑过的士兵丝毫没有影响到副团长郑怀民。 他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方感染者的进攻动态,手指在望远镜的焦距上不停地调整。 后方发射的各种口径的炮弹不停从他头顶飞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随后又落在远处,进攻的感染者群中。 郑怀民微微侧头,以避开炮弹带来的气浪和噪音。 过了一会儿,他扭头对旁边的士兵问道:“感染者距离隔离墙还有多少米了?” 旁边拿着测距仪的士兵连忙回头,又确认了一眼单兵测距仪上的数字后汇报道:“报告长官,根据测距仪显示,再过大概7.32公里左右,它们的先锋就要抵达我们的防线了。” 郑怀民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上的望远镜,说道:“命令重型机炮小组立刻做好战斗准备,临海市里的感染者,这一次是倾巢而出。” 拿着测距仪的士兵迅速起身,快速朝着重型机炮的架设点跑去。 从刚才的观察中,郑怀民明显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感染者从各种废墟汇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的战斗方阵,在特殊感染者的指挥下,稳步推进而来。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旁边的一名蹲在反坦克火箭筒旁边的士兵问道:“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经过持续的轰炸,它们的数量竟然都还有200多万?” “长官,没办法,城市内的各种钢筋混凝土建筑,对火炮还有各种常规武器的伤害,削减太严重了。”这名士兵仔细检查着单兵反坦克火箭筒的状况,又摸了摸额头因恐惧不停冒出的冷汗说道。 郑怀民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在射击口的墙壁上,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双手不自觉地从怀中掏出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鼻孔中缓缓冒出,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虑。 烟头的火光在紧张的环境中显得显眼,他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烟草带来的短暂放松。 这时,隔离墙下方的一名通讯兵快速向郑怀民跑来,脸上带着焦急的表情,脚步有些踉跄。 “发生什么了,慌慌张张的。”郑怀民扭过头看着跑到面前的通讯兵,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同时微微后退一步,以便更好地观察通讯兵的表情和动作。 通讯兵连忙站稳,用手整理了一下帽子,语气急促地说:“报告长官,紧急通知,根据胡志总指挥命令,我们需要组织防线下方16岁以上,50岁以下的所有青壮年。” 通讯兵的脸上挂着汗水,显然是因为奔跑而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不时地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镇定。 “你说的是隔离墙内下方的平民?”郑怀民明显有些不相信,吸入肺中的香烟烟气从他的口中喷洒在通讯兵的脸上,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 通讯兵连忙低头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是的,长官,就是隔离墙下的这些平民,根据这几天分发物资时的统计,青壮年大概有七万多左右。” “那把他们组织起来干什么?这些人连魂都丢了,又能干什么?”郑怀民迅速从通讯兵的手中夺过文件,眼神快速扫过。 查看完毕后,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通讯兵,眼神中带着询问。 通讯兵先是仔细查看了一番周围,确认安全后,他才凑近郑怀民的耳朵,小声而急促地说道:“长官,好像是要把冷兵器分发给这些平民,让他们组成隔离墙的最后一道防线。” 郑怀民惊愕地抬头,目光迅速从文件转移到下方,躲避的平民身上。 那些平民或坐或站,神情紧张而疲惫,许多人身上的衣服还沾染着血迹,脸上全是惊恐和恐慌之色。 看着这一幕,他心中暗自思索:“看来,这一次感染者进攻的压力很大啊,不然也不会把这些平民送上战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不送上战场,防线崩溃了,这些人也得死。” 毕竟就算垃圾也可以废物利用。 在想明白后,郑怀民轻轻拍了拍通讯兵的肩膀,动作温柔而有力的说道:“好的,我知道。” …… 隔离墙下方的人群密集得几乎无法挪动脚步,人们紧挨着彼此,形成了一片人海。 由于这段隔离墙紧邻棚户区,因此聚集的人数异常庞大,数量估计达到了四万人左右。 人群中,汤向荣用力推开身边的人,眉头紧皱,对着面前的大妈大声说道:“我靠,你怎么不再靠过来点呢?来来来,你再靠过来点,你特么屁股都抵我裆上了。”他一边说,一边试图调整自己的姿势,以免被大妈的身体压得太难受。 旁边的这个大妈阻挡着旁边人群的拥挤,漫不经心的说道:“哎呀,别计较那么多嘛,就你那小东西,谁稀罕呢?”她说话时,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汤向荣气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骂道:“我日,我的是变形金刚,你懂个屁!”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似乎想证明自己身体的结实和强大。 旁边的张涵靠在朱大常的肩膀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咬着牙,恼怒地对着汤向荣说道:“好了,别争了,命都保不住了,争那个又有什么用。”说话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强忍着疼痛。 汤向荣向张涵露出一个尬笑,然后用力将那个大妈用力推开说道:“知道了,张哥。” 张涵点点头,沉默不语,现在他感觉他们就像被养在鱼塘里的鱼,只要到了收获的季节,那他们全都逃不掉。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隔离墙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扩音喇叭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隔离墙下方所有平民注意。”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通知,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隔离墙上方,脸上写满了疑惑和紧张,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人们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 “怎么了?”人群中有人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难道是防线坚持不住,要放我们出去了吗?”有人猜测着,语气中带着期待和不安。 人群中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人在窃窃私语,有的人在交头接耳,但丝毫没有影响扩音喇叭的播放,宣告着即将来临的命运。 “根据外围封控防线总指挥命令,所有青壮年,不论男女老幼,立刻领取冷兵器,组成平民防线。” 喇叭中的声音继续响起,冰冷的电磁音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是来自遥远星球的命令,与人类的情感毫无关联。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人们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反而让他们的表情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骚动,有的人开始低声咒骂,有的人则面露恐惧,不知所措。 “什么玩意儿,组织我们平民跟感染者打近战,这不是找死吗?”有人愤怒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抗议这不公的命运。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抵抗那些可怕的敌人。 “你们爱找谁找谁,反正我是当不了一点。”另一个人则显得有些无奈,他牢牢抓紧旁边妻子的手臂,语气中带着逃避。 他不想成为这场战争的死亡数字,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死亡。他只是想保护自己和家人,却被迫卷入这场残酷的战斗。 “那女孩子也要上吗?我们女孩子天生就比较弱,男孩子应该保护我们呀!”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要加入这场战斗,为什么不能得到男孩子的保护,而是要自己面对那些可怕的敌人。 扩音喇叭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无情地宣告着命令,却不会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如有反抗,畏战退缩,迟滞不前者全部格杀勿论。” 最后这句话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自己已经成为了这场战争的棋子,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 “这算什么?我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无奈,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为什么要把我们推到前线去送死?” “是啊,我们又不是士兵,怎么跟那些怪物战斗?”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也响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我们连武器都不会用,这样去不是白白送命吗?”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一个老者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苍凉,他拍了拍身旁年轻人的肩膀,试图给予一些安慰。“命令已经下了,现在我们面临的就是两条路,向前也是死,向后也是死。”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我可不想死在军队的枪口之下,这太耻辱了。” 张涵看着防线上忙碌的士兵,咬牙切齿地说道:“娘的,这些军队真不把我们当人看呀,他们拿枪都挡不住,让我们拿命去挡。”他的拳头紧握,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朱大常早已慌了神,他下意识地搀扶着张涵,脑海中默默想到:“跟感染者近战?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吗?”他的手心渗出了冷汗,手指微微颤抖。 这明显就是不把平民的命当命了,直接当成战争耗材。 “张哥,咱们真得上吗?”汤向荣更是不堪,命令的突然下达,使得他身体不停地发抖,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原来拿锤子去锤一个脑袋被打烂了一半的感染者都没敲死,现在直接贴身肉搏。 好家伙,真当这些平民个个都是铠甲勇士是吧? “你不上,就等着吃枪子吧!”张涵冷冷地看向汤向荣,言语中尽是冷意。 朱大常则推开一个试图靠近的青年,语气中满是无奈和讽刺:“原来是被感染者杀,现在是逃到了隔离墙下,又被军队杀,那我合计的不是白跑了吗?” 在扩音喇叭重复播放了三遍命令后,防线上的士兵也将隔离墙上的铁丝网破开了一个口子。 铁丝网被撕裂时发出刺耳的声响,也刺激着这些士兵动作加快。 周围的士兵迅速集结到缺口处,紧张的神情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们举起步枪,瞄准下方的平民,大声呵斥道:“所有人后退300米,这里是冷兵器分发点。” 现在,感染者距离防线不到七公里,最外围检查站的部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所有人耳边不时传来刺耳的爆炸声,如同远方雷鸣的余韵,震撼着每一颗心。 阳光照耀下的天空中,被爆炸激起的雪花和烟尘交织成一幅奇特的画卷。 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无数颗微小的钻石在空中飞舞,与烟尘的深沉形成鲜明的对比。 烟尘在空中缓缓升腾,如同一幅巨大的灰色帷幕,将天空分割成不同的层次,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上层明白,要将这些平民整编成防线,绝非简单地分发武器就能完成,还需要进行编组,以便在作战时能够有效指挥。 因此,在命令平民后退的同时,墙上的士兵迅速将各种冷兵器装箱,并将其扔在空地上。 与此同时,隔离墙内的警察也被有组织地聚集到各个冷兵器分发点。 这些,警察们的脸上挂着迷茫与不安的神情,他们的衣着凌乱,制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污渍,显然是在一路的溃逃中被拖得狼狈不堪。 选择警察而不是隔离区内的军队,有几个原因值得考虑: 首先,警察与平民打交道的经验丰富,他们熟悉民众心理,能够更好地与民众沟通、协调,处理各种突发情况。 士兵主要在训练或学习作战技巧,对管理或协调民众相对缺乏经验. 另一方面,隔离区内的军队正在检查站内准备抵御感染者的进攻。 警察由于缺乏相应的作战技巧和重武器,无法胜任这一任务,只能从事其他工作。 这也是在当前情况下,根据各方优势和实际情况所做出的迫不得已的选择。 很快,警察们开始整理这些从墙上扔下来的冷兵器箱。 他们快速打开箱子,里面装有工兵铲,三棱军刺,军用匕首等各式各样的武器。 尽管这些武器在对感染者的战争中显得有些可笑,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它们仍然具有一定的自卫作用。 警察们将这些冷兵器整齐地摆放在地上,以便民众能够方便地领取。 随后,警察们开始指挥民众领取冷兵器,并进行编组。他们大声地喊着:“请大家排好队,依次领取武器!” 但由于缺乏有效的组织和指挥,现场的秩序迅速崩溃,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尽管墙上的军队不断射杀那些在抢夺中最为疯狂的平民,试图以此来震慑其他人,但这种极端的手段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相反,它进一步激发了民众的绝望和恐慌,使得他们变得更加疯狂和不顾一切。 现在,这些人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不仁,对身边不断发生的死亡视而不见。 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生存。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他们像被绝望吞噬的野兽一样,对任何能够抓住的武器都死死不放,哪怕是在争夺中受伤,甚至目睹同伴倒下,也无法让他们停下脚步。 在混乱的人群中,一名壮汉紧握着一把工兵铲,怒吼着:“你给老子爬开,这把工兵铲是我先拿到的!” 旁边的人不甘示弱,反驳道:“狗屁!上面写你名了吗?” 争执迅速升级,两人扭打在一起。 壮汉挥起工兵铲,狠狠地砸向对方头部,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应声倒地,不再动弹。 周围的人群却无动于衷,依然抢夺着地上摆放的武器。 一位妇女焦急地对一个手持斧头的男子恳求道:“大哥,可不可以把这把斧头让给我。” 男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语气中带着冷漠:“让个头,让别看你是个女的,我就会让给你,现在命都保不住了,管你是谁。” 妇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无助。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那个男子却突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怨恨。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残忍无比,男子怒吼一声,突然抬起脚,重重地将妇女踹倒在地。 妇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终于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城墙上的军队在混乱达到顶点时采取了极端措施。 军官冷眼俯视着混乱的人群,表情毫无波澜,转身对重机枪手断然下令:“让他们规矩点。”手臂一挥,划破空气,重机枪手立即调整枪口,对准下方。 军官背手站立,静静观察,心中毫无动摇,坚信这是恢复秩序的必要手段,哪怕代价惨重。 重机枪的开火前是片刻的宁静,随后是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那是枪栓被拉开又推上的声音。 突然间,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重机枪喷吐出炽热的火舌,子弹以惊人的速度射向人群。 由于弹链中夹杂着曳光弹,弹道在天空中划出明亮的轨迹,清晰可见。 曳光弹在飞行过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指引着重机枪的射击方向,使得每一次射击都显得格外精准和致命。 12.7毫米的重机枪弹,肆意地收割着生命。 在重机枪的扫射下,人群中的混乱瞬间转变为恐慌和混乱。 人们四散奔逃,试图寻找掩护,但子弹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脚步。 尖叫声、哭喊声和重机枪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有的人被子弹击中,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有的人则被冲击波推倒在地,被随后的踩踏所吞没。 重机枪的火力覆盖了人群密集的区域,子弹在人群中穿梭,留下一串串的死亡和伤痛。 那些还在争抢武器的人瞬间停止了动作,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 许多人终于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和争斗的无意义,开始放弃手中的武器,转而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机枪的扫射逐渐减弱,最终停止。 城墙上的士兵也感到了一丝疲惫和沉重,他们知道这场扫射虽然暂时压制了人群的疯狂,但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下方的民众在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后,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听从警察的指挥,有序地领取武器并进行编组。 不得不说,教会人的永远是武力和伤痛。 张涵和同伴们躲在远处,目睹了人群的争抢。 争斗一爆发,张涵立刻让朱大常和汤向荣向旁边跑去,避开混乱。 在这种局面下,即便手持枪支也难保安全,反而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张涵不想无谓冒险。 朱大常皱着眉头,一边观察着警察们在人群中穿梭分发武器和进行人员编组,一边向张涵抱怨道:“张哥,你说为啥不发枪?冷兵器有啥用?”目光中流露出对当前局势的不满和对武器的渴望。 张涵则低头摩擦着手枪粗糙的枪柄,手指在金属表面划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残忍的笑容:“哼,你想想你拿到枪了,你会干嘛?反正要是老子拿到大威力武器,老子绝对掏死这些部队。”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仔细摩擦着手枪枪柄处的那块血迹。 随着摩擦,一些暗红色的粉末飘散在空中。 人们在警察的指挥下,不情愿地接过冷兵器,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担忧。 一些人小声地议论着,对这种安排表示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高层领导并非没有考虑过给平民分发小口径枪支,来增强他们的自卫能力。 但仔细权衡后,他们发现这个想法存在巨大隐患。 平民普遍缺乏系统的军事训练,对枪支的使用和战场纪律的理解都十分有限。 一旦他们拿到枪支,很容易因恐慌、愤怒或其他情绪失控,发生哗变。 到那时,他们可能会与隔离墙上的军队交火,造成更大的混乱和伤亡。 第21国土防卫旅防线上的预备役士兵溃逃事件,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当时,一些未经严格训练的预备役士兵在战斗中被感染者的恐怖景象吓破了胆,纷纷丢下武器逃跑,还有的甚至掉转枪口,向自己的同伴开火,导致防线瞬间崩溃,给整个战局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 因此,高层最终决定只能将一些军中的冷兵器分发给平民。 这样做一方面可以让平民在一定程度上自保,抵御感染者的攻击;另一方面,如果军队在战斗中真的顶不住,这些拿到冷兵器的平民也能成为拖延时间、延缓感染者进攻速度的最后一道防线。 第55章 整编待战 “所有人听好了!迅速行动起来,按照高矮顺序整齐地排成一列纵队,不得有丝毫混乱!保持安静,不许交头接耳、推搡打闹。” 隔离墙上的扩音喇叭持续播放着命令。 紧接着,下方的几十名警察也手持扩音器穿梭在人群中大声命令道:“现在开始,立即进行人员编组!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素质,还有个人经历,合理分配到各个小组当中去。 同时,尽快将武器分发给每一个人,确保人手一件趁手的兵器!” 这时,隔离墙上命令重机枪开火的那名军官也冷酷的看着下方的平民说道:“我再次强调一遍,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安排!” “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也不存在任何反驳或者请求的余地!我们面临的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战斗,只有严格执行命令,才能保证最终的胜利!谁要是胆敢违抗军令,严惩不贷!” 武器分发点前,人们排成了一条条长长的队伍,等待着领取武器。 在这一段隔离墙下,大约排着15个这样的长队。 每个队伍中大约有两千人,他们或站或坐,有的低声交谈,有的咳嗽着,但这些声音并没有影响到天空中飘落的雪花。 雪花继续飘落,落在人们的帽子和肩膀上,仿佛是在为这些灾难中幸存的人们默哀。 雪水和泥泞混合在一起,夹杂着平民的尸体和鲜血,形成了一片片湿滑的泥泞地。尸体的血肉模糊,有的被撕裂,有的被打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这些尸体都是隔离墙上重机枪猛烈开火的功劳。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与白色的雪花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刺眼。偶尔有人不慎滑倒,跌倒在这些尸体和泥泞之中,又在同伴的帮助下重新站起,身上沾满了鲜血和污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恐惧而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以便领取武器。 隔离墙上,一名副射手蹲在重机枪旁,迅速更换弹链。他的动作专注而熟练,重机枪枪管冒着白烟,显示出长时间的射击。 副射手一把拉出用完的弹链,迅速将新弹链送入枪膛,旁边的射手快速上膛,紧握着枪把,枪口对准下方的平民,目光冷酷无情。 一条队伍的前方,一位警官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隔离墙的阴影中显得格外清晰。 隔离墙的另一侧,是他们为之牢笼的区域,而墙的这边则是等待领取武器的人群。 警官的身后,十余个警察手持警用微冲,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脚步轻轻移动着,不时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以保持对人群的全面监控。 这位警官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大衣,大衣的边缘已经磨损,但仍然紧紧地裹住他的身体,抵御着刺骨的寒风。 他的手上拿着一本笔记本,记录着每个人的信息。 在记录完前一个人的资料后,他停下手中书写的动作,抬起头,目光落在面前的一个瘸腿青年身上。 青年的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被旁边的人搀扶着。 负责人员编组的警察吴浩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姓名?”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青年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张涵。” 吴浩眼神往下扫视,目光落在张涵身上的军大衣上,眉头微微一皱,继续问道:“退役军人?” 张涵心中快速盘算着,他知道在这场人员编组中,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可能会成为争取到更多资源的关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语气坚定地说:“不是,但我是临海市的辅警,在灾难爆发时,还与感染者发生过激战。” 张涵清楚的知道,要是老实说自己是一个平民的话,都不用想,那绝对是编入那些手持简陋武器、在前线拼命的平民队伍。 那将意味着他将面临更大的危险和不确定性。 吴浩的动作瞬间变得警惕,他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张涵手中的手枪,似乎在判断其真实性。 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挂着手枪。 虽然临海市在感染者爆发后确实分发了一些枪支给辅警,但数量相对较少,只有那些在前线参与高风险任务的辅警才有机会配备。 因此,吴浩对张涵手中的手枪产生了怀疑。他追问道:“那为什么在统计作战人数时,你没有集合?”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和怀疑,想要弄清楚张涵的真实身份和动机。 搀扶着张涵的朱大常连忙插话,解释:“我们是昨天才到的,没有接到过通知。”他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生怕张涵的解释不够充分,会影响到他们在编组中的位置。 听完朱大常的解释后,吴浩仔细打量着张涵手上的手枪,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手上拿着的手枪,明显是5.8毫米的军用手枪,跟我们警察用的九毫米手枪完全不同。” 吴浩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这边。 吴浩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名警察就手持微冲走了上来,枪口直直地对准张涵。 张涵看着黑乎乎的枪口,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绷起来。 他可不想被九毫米的子弹打成筛子,于是他快速举起双手,语气慌乱而急促:“不是的,长官,你听我解释,从临海市逃出来以后,我的九毫米手枪就没子弹了,然后我拿物资跟检查站的军队换的这把5.8毫米手枪。” 吴浩没有理会张涵的解释,他走上前,双手在张涵身上摸索,口中询问道:“那你原来的九毫米手枪呢?”他的动作迅速而仔细,手指在张涵的衣物上轻轻滑过,寻找着可能隐藏的武器。 突然,在张涵的腰间,他摸索到了一个枪套。 吴浩迅速地打开枪套,拔出一把五四式手枪。 在阳光的照耀下,手枪的金属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醒目。 吴浩的目光紧盯着这把枪,对张涵问道:“那这把五四式手枪又该怎么解释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而张涵现在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是想掏出手枪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还被这狗警察给搜身了。 这下好了,底裤都被扒出来了。 吴浩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枪关闭保险,继续伸手想要拿下张涵手中举着的手枪。 然而,这可触及到了张涵的底线,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肾上腺素在体内迅速上升,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娘的,二话不说就夺枪是吧?” 张涵心里默默想到。 同时他的思绪飞速转动,他意识到一旦手枪被夺走,自己将陷入绝境。 就在吴浩快要接触到手枪的瞬间,张涵果断行动,左手迅速放下,用力一拉,使吴浩身体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涵的右手稳稳握紧5.8毫米军用手枪,枪口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吴浩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猛,以至于周围的警察还没来得及反应,吴浩更是没料到张涵会如此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采取行动。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紧张的气氛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人群中偶尔传来几声窃窃私语,有人低声惊叹:“我靠,这个人可真勇啊,比阿伟还牛!” 旁边的人却冷笑着回应:“勇又有什么用?等着吧,一会绝对被打成筛子。” 后方排队的人议论着,目光紧紧锁定在张涵和吴浩身上,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刻的局势异常尴尬,吴浩正好站在张涵与那两名手持微冲的警察之间,他的身体无意中挡住了后方警察的射击线路,使得他们无法直接对张涵开枪,也间接性的救了张涵一命。 那两名警察表面上尽力保持着镇定,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试图安抚张涵:“小兄弟,别冲动,有事说清楚就好了,没事的。” 但他们的另一只手却在背地里偷偷地朝旁边的几名警察打手势,示意他们迅速包抄过来,企图从其他方向控制住张涵。 这几名警察点点头,快速的朝着张涵的两旁绕行。 而另外的几名警察则手持微型冲锋枪,快速瞄准了张涵身后的排队人群,以威慑住这些排队的平民,防止在处理突发事件时,这些民众因恐慌而引发混乱 而张涵可不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忍着膝盖传来的阵阵疼痛,猛地向前一冲,迅速而果断地将吴浩控制住。 手枪紧紧地抵在吴浩的太阳穴上,枪口的冰冷金属让吴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与此同时,他迅速用非持枪手抓住吴浩的手臂,将其反剪至背后,牢牢限制住吴浩的上肢活动空间,使其难以做出有效的反抗动作。 这连贯的动作得益于张涵父母留下的手枪。 在那段生活极度困难的日子里,张涵甚至曾考虑过用它去抢劫以求生存。 正是这种念头,促使他在网上学习了如何挟持人质以及如何让人质难以反抗的技巧。 在完成这些动作后,张涵大声质问着周围的警察:“别冲动?明显是你们太冲动了,哪有一上来就夺枪的,这就是你们对待一名保护了两个学生从临海市逃出来警察的态度吗?”说话间,他的眼神还特意扫向了朱大常,似乎在寻求他的支持和证明。 张涵心里非常清楚,现在自己只能继续伪装成警察,所以他的语气故作平静,却充满了质问,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内心的紧张情绪。 那两名警察见状,带着几分不确定和询问的神情,将目光投向朱大常,问道:“这个人说的属实吗?” 朱大常这才如梦初醒,他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没…没错,我和旁边的汤向荣都多亏了张哥才能从临海市逃出来。”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朱大常还特意拉过了一旁的汤向荣,希望他能为自己作证。 但不待汤向荣发言,周围的几名警察迅速地走到了张涵的两旁,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枪支,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张涵,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警惕。 张涵却并没有给他们轻易开枪的机会。他挟持着吴浩,身体随着吴浩的动作左右摇摆,使得这几名警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吴浩,只能暂时地僵持着。 那两名警察面对张涵的举动显得无计可施,又担心误伤到自己的战友吴浩,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即向其他包抄到两旁的警察喊道:“好了,放下枪吧!”语气中满是无奈。 尽管两旁的警察依言放下了手中的枪支,张涵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保持着挟持吴浩的姿势。 大声质问道:“现在相信我是警察了吧?非得逼我动手才肯相信吗?挟持人质这种高风险动作,普通人会轻易尝试吗?” “信了,信了,我是真信了。”没等那两名警察回应,被张涵紧紧控制的吴浩便急切地大喊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此时的他,被冰冷的枪口吓得都快尿裤子。 原本只是进行一次简单的人员编组工作,却没想到会有张涵这个胆大包天之徒挟持自己。 他心中不禁苦笑,就算现在死了,也不知道给不给烈士。 旁边的警察们相互对视一眼,也只得无奈地耸耸肩,然后齐刷刷地放下了手中的枪支。 张涵见状,终于找到了台阶下,他缓缓松开了固定着吴浩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责备地说道:“早跟你好好说,非要逼我动手才肯相信吗?” 吴浩则苦着脸,使劲甩动着因被张涵反剪而疼痛不已的双手,委屈地解释道:“谁知道啊?隔离区里有不少平民也捡到了枪支,他们同样自称是警察,现在身份根本没法确认。” 张涵撇嘴一笑,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伸到吴浩面前,语气中带着自信:“那现在我的身份可以确认了吧,所以我的手枪该不该还给我呢?” 吴浩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刚才的紧张气氛让他有些不自在。他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拿去吧,拿去吧!”说着,他将手中的手枪递到了张涵的面前。 张涵接过手枪,迅速检查了一下手枪弹匣,确认没有问题后,熟练地将其收回到自己的枪套中,然后继续询问道:“那按照人员编组的情况,我该干什么呢?” 吴浩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从怀中拿出刚才揣进去的笔记本,翻了翻页面,说道:“先别说干什么,你的证件呢?” 张涵无所谓的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说道:“那东西在逃跑的时候整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朱大常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搀扶自己。 稍微站久了一点,他就感觉自己的膝盖生疼,不得不依靠朱大常的搀扶来减轻一些压力。 吴浩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靠近的朱大常,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涵,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他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目光扫过旁边正在进行编组的队伍,说道:“鉴于你没有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你就只能去那边当个班长了。 在这些天进行人员登记和审查时,吴浩发现张涵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从临海市逃出来的许多人,证件要么没带在身上,要么在慌乱的逃跑途中不慎丢失了。 而且,在当前这种混乱的局势下,谁也没有精力去详细查询一个人的身份。 况且,辅警的个人信息通常只留存在市里,而现在,临海市已经沦陷,根本无从查起。 “行,没问题。”张涵对管理多少人显得有些无所谓,他只是不想沦为无意义的炮灰,也不想寄人篱下,受人指挥。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掌握一些主动权,哪怕只是管理一小群人,也比完全失去自主权要好得多。 吴浩见张涵同意了他的提议,便回过头对身后的一名警察交代道:“拿一把斧头和两把三棱军刺给他们。” 那名警察立刻应声,转身快步走向武器存放处,快速地取出所需的武器。 随后,吴浩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袖标递给张涵,说道:“斧头是小队长持有的,现在交给你,还有这个袖标你拿好,这是你作为小队长的标志。” 张涵接过袖标,眼神匆忙地扫视一眼,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临海市人民自卫军 编号 三团一营 d级作战人员 二连三排 一班班长 他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疑惑:“d级作战人员?这什么鬼东西?” 他不自觉地看向吴浩,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解释,但吴浩却低着头,似乎在回避他的目光,没有理会他。 张涵心中更加疑惑,难道其他的人都是e级或者f级?他目光扫过排队的人群,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是按照个人的作战经历?还有身体素质定义?” 虽然心中有着谜团,但他还是将袖标快速戴在了肩膀上,袖标的红色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无声地宣告着他的身份和地位。 接着,张涵用眼神示意汤向荣接过警察递来的武器。 汤向荣这才敢走上前,双手接过斧头和三棱军刺,便又退回了张涵的身边。 张涵见状,便对吴浩询问道:“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可以过去了,对吧?” 吴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对,你们现在就可以滚蛋了,看到你我就心烦。” 他随即招手示意张涵等人身后的平民上前登记,眼睛甚至看都没看朱大常和汤向荣一眼,心中暗想这还用登记吗? 明显这三个人就是一伙的,但他没有多说,只是加快了登记的进程。 …… 稍微走远了一点。 朱大常就迫不及待的看向张涵另一侧,胳膊上的袖标说道:“张哥,你胳膊上这玩意真有意思!” “这有啥好看的?一看就是粗制滥造赶出来,上面线头都没处理干净。” 张涵不在意的摆摆手,接过袖标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玩意绝对是赶工出来的。 质量差的没办法,除了上面写着几行小字之外,啥也没有。 但这样也对,本就是炮灰的,他们发那么好的东西干啥?有个袖标证明一下身份就够了。 “那再怎么样,也是有着官方认证的身份呢,大小也是个官。”汤向荣抱着冷兵器从张涵的身边走过,语气中尽是羡慕。 别看管理十几个人不多,但好歹也是个管理岗呀。 张涵扭头看了一眼汤向荣,脸上露出颓废的笑容。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自嘲:“那也不是管的炮灰,啥东西不用给,给把刀就拼命,多划算呀!我要是防线上的指挥官,我也这样干。” “说的也对,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使求生者横死,仁慈者杀戮,求真者绝望。”汤向荣下意识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具平民尸体,说道。 从灾难爆发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变了,每个人都变得很自私,死亡,杀戮暴力充斥着每个人的生活。 人总是忘记安全只是暂时的。 危险却是永远的。 活着并不是我们应得的,活着是恩赐。 在三人快接近吴浩所指的这个编组位置时。 两位在旁边编组的警察拦下了他们,手中的枪口隐隐对向他们三人,口中道:“站住,这里是进行人员划分的,不是领取武器的。” 张涵侧过身子,露出了肩膀上的袖标,语气平静而坚定:“我知道,但我是被划分到这了。” 那两名警察仔细看了看袖标,眼神中仍有疑虑,但还是侧身让开了道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袖标也没有可能会造假,毕竟每个人的袖标上都有独特的编号和标识,很难被仿造。 张涵带着朱大常和汤向荣走进了编组区域。 区域中人头攒动,嘈杂声此起彼伏。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混乱。 有人在大声喊叫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更多的时候,他们的呼喊只是徒劳地在人群中回荡,无人应答。 有人在低声哭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放声,生怕引起更多的注意和恐慌。还有人在无奈地叹气,连叹息都成了他们唯一的表达方式。 尽管这些人的手中都拿着武器,但他们的年龄和性别却各不相同。 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们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无助。 20好几的女人,她们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这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但此刻却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十六七岁的学生,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他们的脸上还带着青春的朝气,但在感染者的阴影下,那股朝气似乎也变得黯淡无光。 在军队的征召下,他们都统一拿起了武器,尽管没有接受过训练,尽管连最基本的作战技巧都不会,但他们依然得拿起武器上前线拼命。 恐惧使得大部分人都没有兴趣进行交谈,他们只是呆呆地坐在雪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抵御内心的寒冷和不安。 又或者默默地看着分组的人群,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好像在寻找一丝希望,却又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尽管年龄、性别各不相同,但现在他们只有一个身份。 人民自卫军的一名士兵。 一个警察看了一眼张涵袖标上的编组,招了招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走吧,我带你们过去,你们编组的情况,唉,不好说。” “好的,没问题。”张涵点头回应道,脸上带着坚定和无奈。 三人跟在警察身后,向着己方的编组走去。 “不是,这就是我手底下的兵?”张涵看着面前的这13个人充满了震惊,他扭头看向旁边带路的警察。 警察却只是敷衍了一句:“每个小组的情况都不乐观,克服一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现在的人员编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朱大常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没头没脑地凑到张涵跟前,伸出手指着 13 人队伍中位于最边上的一个老大爷,小声嚷嚷起来:“张哥,您瞧瞧那边那个大叔,我看呐,他岁数都够当您爹啦!” 听到这话,原本心情就已经糟糕透顶的张涵顿时火冒三丈,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朱大常一眼,没好气地吼道:“滚滚滚,少在这里给老子瞎捣乱!” 看着面前13人,张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三个大妈,六个青年,一个大爷,还有三个青年女性,这些人有些甚至连刀都提不稳,三个女青年眼中布满了恐慌和焦虑,更别提去面对那些凶猛的感染者了。 尤其是那个大爷,张涵估计可能都五六十岁了,腿都还在打颤,却一样被编进来了。 看着这一幕,张涵喃喃自语:“他娘的,广播说的都是屁话,看来只要是个人都被编进来了呀!”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讽刺,对于这种无序的人员编组感到极度不满。 “张哥,就这样的人去跟感染者拼命?”汤向荣拿着刺刀,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把这些人派到前线去送死。 张涵拿着手枪走向前,打量着这13个人,同时回头对汤向荣说道:“咋的,你不拼?你让那些警察去拼啊?警察才多少人,平民多少人啊?” 而且,临海市的防御战线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感染者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不会给予人们太多准备的时间,攻势迅猛而猛烈。 最外围的检查站已经与感染者的前锋发生交火,那里是外围的第一道防线,一旦失守。 这批刚刚被编入人民自卫军的平民军,大多数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普通市民,他们将被迫提前走上战场,面对那些凶猛的感染者。 第56章 理由 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总指挥部位于防线后方大约一公里处,这里是防线的重要指挥枢纽。 厚厚的积雪覆盖在临时搭建的加厚防寒帐篷上,帐篷的顶部被积雪压得有些下陷。 几只细长的军用天线在寒风中摇摆,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远处,一个临时修建的直升机停机坪上,一架运输机始终处于待命状态,它的内部容量足以搭载25人快速撤离。 停机坪的地面被压实,以确保直升机能够安全起降。几名地勤人员在停机坪周围忙碌着,检查着运输机的各个部件,确保其随时可以撤离。 帐篷周围布置着各种重火力装备,几挺重机枪架设在沙袋堆成的简易掩体上,枪口对准前方的防线,随时准备应对敌方的进攻。 这些重机枪旁边还放置着大量的弹药箱,以确保在战斗中能够持续提供火力支援。 此外,还有一些匆忙构筑的防御工事,如铁丝网和简易的壕沟,为士兵们提供了必要的掩护。 执勤的士兵在寒风中不时地搓手取暖,以抵御严寒的侵袭。 他们穿着厚重的军装,戴着防寒帽和手套,但长时间的站立和寒冷的环境仍然让他们感到不适。 士兵们不时地交换着位置,以避免长时间暴露在寒风中。 几辆吉普车停放在帐篷旁边,车身被积雪覆盖,车轮上还留有泥泞的痕迹,显示出它们刚刚从前线返回。 军事作战人员穿梭在帐篷之间,他们穿着厚重的军装,手上拿着各种报告以及命令,脸上露出焦虑的表情。 士兵们在帐篷之间忙碌着,有的在搬运物资,有的在检查装备,还有的在与指挥部的军官交流作战计划。 帐篷内部,昏黄的灯光透过缝隙洒在地上,映照出专注的面孔,他们正在研究防线上的火力点和情报,制定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在最大的一个联排帐篷内,防线的总指挥胡志站在几部军用电台前,神情专注而略显焦虑地等待着通讯兵调频。 他的军服凌乱不堪,布满褶皱和污渍,显然是长时间没有更换和整理,香烟的烟雾缭绕在帐篷内,与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空间弥漫着浓烈的烟气,呛鼻而刺眼。 终于,一名通讯兵在完成调频后,迅速将对讲器递给胡志,语气中带着紧张和期待:“长官,已经接通到前线的检查站了。” 胡志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一把抄起通讯兵递来的对讲器,语速急促地说道:“喂,是检查站吗?我是胡志。” 对讲器中传来的声音时断时续,夹杂着剧烈的枪炮声与电磁干扰:“是的长官,我是第72装甲旅…373装甲…团的营长…王义,我们已经与感染者交火...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胡志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交火不到半小时就请求增援, 他拿着对讲器,心中思绪万千,也不乏隔离墙上的预备役都看不起这些城里撤退的残兵败将。 战斗力这么差,活该如此。 而对讲器那边迟迟不见胡志回话,焦急地补充道:“长官,如果再没有增援...我们可能坚持不到...半小时了...” 通讯兵在一旁听到对讲器中传来的消息,不禁脸色一白,看着胡志阴沉的脸色,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胡志深吸一口气,将对讲器贴近嘴角,沉声说道:“没有增援,死守阵地,不许后退一步。”说完,他迅速将对讲机递给通讯兵,不再理会,转身大步走向会议桌,准备制定应对措施. 来到会议桌前,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轻咳两声,以清清嗓子,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 接着,他目光阴沉地扫视着帐篷内的每一个人,声音沙哑而坚定地说道:“现在,检查站的防线已经告急,预计不超过30分钟就会溃退” 听到这个噩耗,在场的军官们瞬间陷入惊愕与不可思议之中,纷纷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与紧张的情绪,担忧防线的安危以及接下来的战局走向。 然而,胡志并未理会其他人惊愕的目光,他神情严肃,继续下达命令: “所以,我命令作为预备队的第443摩托化步兵团立刻整备好所有车辆以及人员赶往指挥部,有其他任务分配给他们。” 接着,他目光转向第271预备步兵团的参谋周立伟,语气坚定地说道:“第271预备步兵团,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立刻进入隔离墙内,整编好平民军前往棚户区阻击感染者。” 周立伟听到命令后,心中涌起一股不满与疑惑,他立刻冲上前,步伐急促,情绪激动,语气中充满了质问:“长官,为什么是我们步兵团?443摩托化步兵团的装备不更好,人员素质不更齐整吗?” 胡志显然对这样的情况有所预料,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周立伟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平和但不容置疑地说道:“443摩托化步兵团有其他任务,服从命令,中校。” 周立伟显然对这样的命令心存疑虑,他直视着胡志的目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与愤懑。 心里想着,反正进入隔离墙也是九死一生,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于是他也不再顾及太多,阴恻恻地说道: “我猜应该不是有其他任务吧?我们团和443团都是预备队,但443团明显是你麾下的部队,而我们则不是,这么说,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了吧?” 说着,他还用一种兔死狐悲的目光看向会议桌前的众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哀求,似乎在寻求其他人的支持与理解。 这些军官都是防线上各个预备役步兵团或者现役部队的主官、副官,又或者参谋。 听到周立伟的话后,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似乎在权衡利弊;有的面露难色,微微摇头,似乎对周立伟的质疑表示不认同;还有的则是一脸冷漠,目光闪烁,似乎在暗自盘算着什么。 “至于443团有没有其他任务,我不知道,但真实意图恐怕是掩护你们撤退才是真吧。” 周立伟见没有人回应他,继续说道,声音都有些发颤,身体微微颤抖,虽然他很不想说出来,但心中的恐惧与不甘驱使他将这些话说出口。 他不想进入隔离墙内送死,只想为自己的部队争取一线生机。 在他说完后,他的目光又在帐篷内扫视一圈,试图从其他军官的表情中寻找一丝认同或支持,却只看到一片沉默与回避。 在场的军官们心中各有盘算,有的在权衡局势,思索着如何在混乱中保全自己的部队;有的则在内心深处对周立伟的处境感到一丝同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还有的则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送进隔离墙,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庆幸之色。 胡志平静地观察着帐篷内的这一幕,目光中带有一丝杀意地注视着周立伟。 直到周立伟无话可说,眼神中流露出绝望的神情,他才沉声说道:“周立伟中校,你觉得你质疑上级的命令合适吗?你这是在扰乱军心,你懂吗?”说到最后,胡志的声音几乎是在怒吼,声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志心里清楚,现在一定要稳定住军心。 即便443摩托化步兵团的真实任务是掩护自己撤退,那也不能让这些军官知晓。 否则,一旦真相曝光,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大溃败,防线上的士气将瞬间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目前防线上的形势还不算太过紧迫,他还有时间来调整部署,化解这场危机。 于是,胡志迅速做出决策,继续说道:“既然周立伟中校提出了质疑,那443团的任务更改,让他们前往更为激烈的防线上参加战斗,为兄弟部队做一个表率。”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公平公正,用实际行动回应周立伟的质疑,彰显出自己作为指挥官的担当与魄力。 胡志说完后,走到周立伟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稍作放缓,说道:“你还有异议吗?周立伟中校。”这一举动既是在安抚周立伟的情绪,又是在向在场的所有军官表明,自己愿意倾听意见,但同时也要求他们服从命令,共同维护军心的稳定。 “没有异议,长官。”周立伟看着眼前的胡志,语调低沉而无力。 现在木已成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自己无力反抗。他心中默念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能拼了。 “那就好,执行命令吧,立刻组织平民军前往棚户区准备战斗,周立伟中校。”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后,胡志的脸上露出笑容,他轻轻拍了拍周立伟肩章上的两颗金星,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与信任。 周立伟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指挥室。 待周立伟走出指挥室后,一直在旁倾听的副师长沈波匆忙走上前,在胡志的耳边小声说道:“老胡啊!如果,271预备役步兵团发生哗变怎么办?隔离墙可挡不住重武器的连续轰击啊!” 沈波的语气中带着担忧,他担心周立伟的部队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可预知的举动,从而给防线带来更大的危机。 胡志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语气中充满着自信地说道:“你考虑到的,我全都考虑到了,在昨天我就把他们团的所有重武器全部调配给了443团,他们团现在只有重机枪和轻武器。” “为了防止他们在调动部队时撤离,从而拒绝进入隔离墙内,我还抽调了32空降师的一支空降步兵团,前去监视着他们。” 说到这,胡志停顿了一下,继续压低了声音:“把他们送进隔离墙,也只是为了整编好平民军,同时也是充当一个督战队的角色,在防线崩溃后,给予防线上大部分部队撤退的时间而已。” 胡志的这番话,让沈波心中一惊,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确保没有人听到这足以扰乱军心的话语,语气中充满了震惊:“那不是送死吗?而且为什么要把平民军调往棚户区?在平原作战,难道不更好吗?这样还有着军队的火力支援。” 胡志停下原本想要离去的脚步,嘴上念叨着,“老沈啊,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转身面向沈波,语气中带着无奈与严肃:“你觉得平民军能在平原上抵挡得住感染者的进攻吗?恐怕在面临着感染者的第一时间就会溃败,但在棚户区就不一样,那里有着一定的建筑,可以遮挡住感染者以及平民的视线,阻碍住感染者灵活的动作,这样才有一战之力。” 说完后,他打断了沈波想要继续发言的举动,目光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想过让271预备役步兵团撤离,战争嘛,肯定是有牺牲的。”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事实,告诉沈波,这是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决定,不容置疑。 沈波揉了揉眼睛,语气中带有不忍:“那我明白了,可是没必要组建平民军吧!”他心中仍然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认为将平民送上战场,让他们去面对生死未卜的战斗,实在太过残忍。 胡志无奈停下身子,看着墙上的布防图,眼神中带着冰冷的杀意:“为什么要组建平民军?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他反问沈波,声音低沉而有力,质问着沈波的天真与不理解。 而沈波却丝毫没有退缩,依旧直视着胡志的目光,眼神中带着坚定与不屈,他想要为那些无辜的平民争取一线生机,哪怕只是微小的希望. 胡志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沈波脖子上挂着的他妻子送给他的项链,那条项链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沈波对家人的思念与牵挂。 他看着沈波,语气中带着无奈与戏谑:“我真是服你了,老沈,亏你还是个副师长,隔离墙下整整14万平民,如果不把他们组建成平民军送上战场,是我们动手还是让感染者动手?” “现在我们防线上的火力并不缺少,各种重装备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充。” 胡志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向沈波阐述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但这些平民始终是我的心头大患,该怎么去处置,才能使国家还有防线的士兵对我们无法提出反对,这才是事实。” “万事只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你不懂吗?”胡志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嘲笑沈波的天真与不理解。 “不然让他们坐以待毙,毫无意义的被感染者屠虐?” “那还不如让他们为防线燃烧出最后的火光,榨干他们的每一滴利用价值。”胡志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沈波的心,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与无奈。 沈波心中明白,胡志所说的“榨干他们的每一滴利用价值”,实际上是在将这些平民当作战争的牺牲品,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慨与悲哀。 说完后,胡志快步离去,不想再做这无意义的争辩。 只留下沈波一个人站在指挥室内,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他默默地看着自己脖子上悬挂的项链,那条项链是妻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每当他看到它,就会想起妻子温柔的笑容,想起孩子稚嫩的童声,想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然而此刻,这些美好的回忆却如同被乌云遮蔽的阳光,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与沉重。 他也有妻子,他也有家人,他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指挥官在面临这样的抉择时,会不会把他的妻子和孩子也送上战场,充当炮灰,变成战争的消耗品?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与窒息。 无法想象,自己的亲人也会像那些平民一样,被迫拿起武器,去面对残忍的感染者,去承受它们摧残与折磨。 战争本来就是死亡,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又何谈仁慈与心软呢? 沈波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曾经以为,作为一名军人,只要坚守阵地,勇敢杀敌,就能保护家人与国家的安全。 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这场与感染者之间战争的残酷远超他的想象,它不仅会夺走战士的生命,还会将平民卷入其中,让他们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成为防线的最后屏障。 第57章 检查站防线崩溃 下午15时28分,经过近40分钟的忙碌,防线下方原本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人员编组和武器分发都已完成,人群按照划分的编组排列成一个个方队,但队伍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人们脸上挂着疲惫和不安的神情。 他们依次领取着防线上军队分发的补给,动作机械而缓慢。 每个人手中都拿到了一份食物:一份单兵自热口粮、三包压缩饼干和两瓶能量补剂。 这些食物对比原本处在饥寒交迫中的平民们显得格外丰盛。 然而,领到食物的人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补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绝望。 天空中飘落着雪花,雪花落在人们的衣物和地面上,很快就融化成水珠,与泥泞的土地混合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冷和压抑的气息,夹杂着远处检查站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和爆炸声,让人心中感到无比沉重。 人们很少交谈,偶尔有人低声抱怨几句,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 有些人默默地将食物收好,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整个场景显得格外凄凉和绝望,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承受着感染者带来的苦难和无助。 人民自卫军三团一营的队伍中,二连长拿着一张匆忙绘制的地形图,上面用粗略的线条勾勒出棚户区大概的建筑轮廓以及位置。 他的手指指在一处位置,对排长李佑安交代着:“你们排的任务是,前往棚户区的这个位置布置防线,侧翼由三排和一排负责。” 李佑安歪着头,仔细看着连长所指的位置,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也不清楚这个位置的具体情况,甚至连去都没去过,但作为一名警察,口中还是下意识地答复:“好的,我知道了。” 连长点了点头,迅速将地图收好,揣进怀里的同时,用力拍了拍李佑安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集合准备出发吧!防线上的部队派了整整一个步兵连在我们身后督战。” 李佑安微微低下头,拍去飘落在胸口的雪花,语气低沉地说道:“唉,没办法,这些平民的军心战斗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派支部队在我们身后督战,怎么可能?”他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绝望。 连长偏过头,目光扫过那些老弱妇孺组成的平民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这些问题难道他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感染者进攻的残酷现实让他无法做出其他选择。 就算明知道是送死又能怎么办?防线上的火力不单单是对待感染者的,同样也是对待这些平民的,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于是他收回目光,声音沙哑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服从命令。”他挥了挥手,示意李佑安准备行动,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 李佑安立正敬礼,随后转身,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自己的队伍后。 他再次确认人数,交代完命令,站在原地等待着进攻命令的下达。 四周的气氛紧张而压抑,警察和被征召的平民都默默地准备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终于,在等待了不到两分钟后,隔离墙上的扩音喇叭响起: “全体集合,目标棚户区,快速前进。” 随着命令的下达,李佑安迅速地组织好队伍,向着棚户区出发。 队伍开始缓缓移动,步伐杂乱而沉重,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是一场艰难的行军,也许是一条不归路。 从天空中俯视,除去16岁以下的小孩和55岁以上的老人之外,剩余的这12万人的队伍如同一条缓慢流动的长龙,向着棚户区前进。 朱大常一改往日的乐观,此刻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搀扶着张涵,脸上写满了沉重,他的眼神不再像往常那样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而是变得黯淡无光。 张涵则在队列中仔细打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样的场景,原本只存在于古代战争之中,可没想到,在20世纪依然存在。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虽然自己大小也是个班长,可在这样规模的战斗中,那也只是一个稍显厉害一点的炮灰罢了。 汤向荣则带领着六个手拿长矛的青年组成预备队,围绕在张涵身边,神情紧张而严肃。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不时地回头望向队伍的后方,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而其他的七人在张涵的指挥下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三个女青年不时的抽泣,眼泪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格外无助。 那个大爷显然也有点跟不上队伍的步伐,双腿有些发抖,但还是被密集的人群簇拥着向前挪动。 而那三个大妈也只能默默的走在队伍前方,脸上挂着担忧和不安的神情,手上则是拿的最简陋的三棱军刺。 张涵的心里很清楚,这七个人在战斗中显然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所以才会安排在自己的队伍最前方,一会在布防时也是最前线,他想活下去,所以说这些人只能成为他的垫脚石。 张涵他们所在的三团位于队伍中央,与其余36个团一起,构成了这12万人的庞大队伍。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发出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谈话声,像是一条缓慢流动的长龙,带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和尘土的气息,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窒息。 这些平民自卫军的士兵,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显得杂乱无章。 有些人拿着套着钢管的三棱军刺,长度大约一米左右,显得格外醒目,但脸上却流露出迷茫和无奈。 还有些人拿着兵工铲,另一只手上扛着简易木板制成的盾牌,或者透明的防爆盾牌,虽然简陋,却也透露出拼死一搏的决心。 这37个团的武器装备和战力划分有着明显的区别。 青壮年大多被平均分配在前12个团,组成了作战第一序列。 这12个团的作战人员大多都是青壮年或者退役军人,他们的身体素质相对较好,能够承受较大的体力消耗和战斗压力。 退役军人凭借以往的军事训练和实战经验,对战场环境和作战技巧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重要作用。 这些退役军人还装备了手榴弹,以方便在拼杀时投掷,又或者在绝境中选择自爆。手榴弹作为一种威力强大的爆炸物,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对感染者造成重大杀伤。 而剩余的25个团,人员装备则相当简陋,大多数人手中只拿着一把三棱军刺或匕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眼中流露出恐惧和不安。 由于时间紧迫,只有40分钟,无法为更多人改造出套着钢管的三棱军刺长矛,只能优先分配给序列靠前的12个团,这让他们心中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和命运。 至于为什么不分发防弹衣?这也是经过上层仔细考虑的。 首先,防弹衣必然会影响一定的身体灵活性,还会增加过多的负重,让这些本就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在战场上行动更加笨拙和吃力。 而且就算装备了防弹衣,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在这种人挤人的大战场,感染者不需要捅你胸口,砍你腿,砍你脖子,你一样得死。防弹衣无法提供全方位的保护,反而可能成为累赘,影响平民的战斗能力。 软质防弹衣的话,军队中又没有装备太多,只能分发给平民军中连排一级的警察。这些警察肩负着指挥和组织战斗的重任,他们的生存对于整个队伍的战斗力和士气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因此,有限的软质防弹衣资源只能优先保障这些关键人物,以确保他们在战斗中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 队伍身后,预备役步兵团的督战队紧随其后,他们手持各种轻武器,与人群保持着大约一公里的距离。 这一公里的距离,既是为了防止人群发生溃逃时督战队无法及时应对,也是为了在必要时能够迅速射杀溃逃的人群,确保整个队伍的稳定和前进。 督战队的存在,给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增添了一丝紧张和不安,时刻提醒着人们,一旦放弃,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子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随着距离前线越来越近,枪炮声令人群中的不安情绪逐渐蔓延开来,开始产生骚乱。 一些人试图向后逃去,想要逃离这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然而,在队伍中担任连排长的警察却丝毫没有手软,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残忍而冷酷。 砰砰砰!枪声在人群中不停响起,尖锐而刺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让人心中不禁一紧。 许多人在没有到达前线时,就倒在了警察或者后方预备役步兵的枪下,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物,也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这些倒下的人,有的是被警察击中,有的则是被后方的预备役步兵射杀,他们本想逃离这场灾难,却最终成为了这场悲剧的牺牲品。 这刺耳的枪声也时刻威慑着其他人,让他们知道逃跑是不可能的,只有拼死一战才有希望。 在军警的压制下,人群中的骚乱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亡的气氛。 队伍中的汤向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前方那三个女青年中的一个试图向后逃跑,但排长李佑安立刻掏出了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子弹瞬间打爆了女青年的头颅。 女青年的尸体猛地倒在他的面前,脑浆和鲜血四溅,溅了他一身,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衣服,让他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这样的场景,吓得他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甚至站都站不起来,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 张涵见到这一幕,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知道,如果汤向荣停留在原地,那迎接他的绝对就是一颗子弹,因为这些警察绝对不会容忍队伍中有丝毫的停顿和混乱。 于是,他立刻命令队伍中的两个男青年驾着汤向荣赶了上来,一边一个,紧紧地架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从地上拉起,推着他向前走。 汤向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只能任由两人架着自己前行,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缓了缓后,汤向荣也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毕竟他也是从临海市中逃出来的,血腥场面也见过一些,虽然每次看到都会感到恐惧和恶心,但也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缓缓走到张涵面前,双手颤抖得连长矛都拿不稳,声音中带着哭腔,向张涵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张哥,我真的好怕啊,我现在全身都在发抖啊!”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张涵转过头,目光痛苦地看向汤向荣,膝盖的剧烈疼痛使他的面目扭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强忍着痛楚,紧握着手中的手枪,声音沙哑的说道:“怕?你问问这里哪一个人不怕?” 说到这,张涵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扫向周围的六个青年,这六个青年脸上也满是惊恐与无奈,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当前处境的无力感。 “老子也怕,但现在怎么办嘛?不上去也得死,下去也得死,那就只能拼命啊!”张涵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悲壮和血淋淋的事实。 朱大常这时也偏过头来,看着汤向荣,声音低沉地说道:“张哥说的没错,只能拼命,怕没有用,你再怕,感染者会怜悯你吗?” “所以怕没有用,只能拼命,懂了吗?”张涵继续补充道,说话时,他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六个青年,这句话不仅是在提示汤向荣,同样也是在告诉其他人。 汤向荣用力抹了把眼泪,虽然依旧在小声抽泣,但他还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不了就是拼命嘛!老子又不是没拼过。” 要知道在前天,他也是从临海市杀出来的。 哦,不对,准确来说是逃出来的。 突然,队伍中一辆搭载着扩音器的汽车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三团团长的命令清晰而坚定地在人群中回荡:“全团止步,迅速到指定位置布防。” 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张涵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只是城市主干道的一部分,距离棚户区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他心中不禁生出疑惑,难道现在就要开始布防了吗? 朱大常也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同样感到困惑。他转头看向张涵,低声询问道:“这就到地方了?不是还有一公里才到棚户区吗?” 张涵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现在就要停下。 原本走向人群前方的排长李佑安听到朱大常的疑问后,停了下来,转向职务最高的张涵,声音略显沙哑地解释道: “我们在这里进行集结是为了确保这十二万人能够按照既定的战术部署,以团为单位有序地进入各自的防御阵地。”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继续说道:“如果所有人都无序地涌入棚户区,将会导致指挥混乱,防线布局也会失去控制。” “因此,我们需要在这里进行集结和编队,确保每个团能够准确地进入指定的防区,从而有效地组织起防御体系。” 说完,李佑安快步穿过人群走到前方大声呼喊道:“所有人以班为单位迅速集合,拿好手中的武器,感染者马上就要突破防线了。” 人群中再度出现骚动,各种求饶声、哭喊声响彻不绝。 “警察同志,求求你了,我真的打不过那些怪物啊!”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长官,我年纪这么大了,真的不适合上前线啊,让我留在后方吧!”张涵队伍中的大爷声音则带着哀求和无奈,颤抖着说道,他实在是不想这么大年纪了,还遭这罪。 “呜呜呜,我连鸡都没杀过,让我去跟感染者战斗,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中充满了对未知战斗的恐惧和对生命的不舍。 连长对人群中的骚动显然早有预料,他拿起扩音喇叭,声音坚定而有力地试图鼓舞人群:“安静,现在你们都是士兵,士兵的责任就是与敌人厮杀,现在这些感染者就是你们的敌人,他们毁灭了你们的家园,生你们养你们的地方。”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检查站的方向,那里的枪声正在逐渐减弱,溃败已成定局,他继续用扩音喇叭说道:“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不要退缩,国家需要你们。” 连长的话语显然无法打动那些一心求生的平民,他们本就是被强迫上战场的,又怎会心甘情愿与感染者拼杀? “哼!老娘我还就不上了,我儿子在隔壁市,可是副市长,我就不信你敢杀我。”人群中一个大妈站出身来,神情骄傲地说道,仗着自己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可以无视眼前的命令和危险。 连长看着这个跳出来的大妈,摇了摇头,眼角藏着一抹笑意,心中正愁没有机会杀鸡儆猴,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 他扒开人群,拿出手枪,缓缓走到这个大妈面前,语气中带着嘲讽:“哇,市长呢,我好怕怕。”哦字还没说完,他就掏出了手枪,抵住大妈的脑袋。 “砰砰”两枪,九毫米子弹在近距离的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大妈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猛地炸开,鲜血混合着脑浆泼洒在离他较近的几个人身上。 那几个人当场吓得有些呆滞,身体连动都忘记动了,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而连长却没有丝毫心软,他再次举起扩音喇叭,咬字清晰地说道:“现在人群中没有哪个的儿子是市长了吧?”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前进。”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猛然拉高,让他们明白,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前进,去面对那些感染者,去争取自己生存的机会,而不是在这里无谓地幻想和逃避。 伴随着人群中不断响起的枪声,人群再度缓缓向前移动,气氛愈发紧张和压抑。 有些人内心充满反抗的念头,甚至想要夺枪反抗,但在冷酷的现实面前,他们清楚地知道,即使抢夺枪支成功,后方的预备役士兵也会无情地将他们射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汤向荣跨过脚下的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胸口处赫然有着两个弹孔,显然是被枪击中而亡。 尸体的衣服以及表面早已被密集的人群踩得肮脏无比,面目全非。 他拿着长矛,身体稍稍靠近张涵,压低声音说道:“张哥,这些人可真不是些东西,不把人命当命看呀!” 张涵淡淡一笑,笑容中伴随着绝望和无奈,语气残酷地说道:“难民是人吗?我问你难民是不是人?现在我们这些人在高层的眼中就是累赘,就是感染者的食粮,那我们的命还算命吗?” 说完,他转过头去,不想理会汤向荣。 这几天残酷的经历还是没有让汤向荣转变过来心态,他还是以学生时代的想法去看待人和事物,对于这种现实的残酷和人性的冷漠感到难以接受和适应。 汤向荣低下脑袋,跟着队伍前进的步伐,心中一直回荡着张涵说的话:“难民是人吗?” “从生物角度来上来说应该算,可在别人眼里就已经不算人了?” 这句话让他感到一阵阵刺痛和迷茫,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定位和价值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困惑。 随着人群缓缓向前,二排排长李佑安见到达指定位置后,回头对众人大声喊道:“好了,我们的位置就到这,停下脚步,按既定方案布置防线。” 等待这些自卫军士兵停下脚步并展开队形后,李佑安迅速观察了四周的地形,以及友军的部署情况。 现在的位置是一个两侧有着零散低矮建筑的街道,两旁的建筑高度不足一米,大多是由塑料布和木板搭建而成,显得脆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将其摧毁。 这些建筑的上方覆盖着积雪,不少已经坍塌,露出里面破败的内部结构。 通道的距离大概五米左右,左右分别有两个排,保护着二排的侧翼,形成了一种相互支援和保护的阵势。 这12万人被布置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线,三团的位置处在半圆的中央,前方还有着一个二团,这里承受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因为这里是整个防线的最前沿,也是感染者冲击的主要方向。 上层对这些平民的战斗力极不信任,采取的是双排防线,简而言之,就是前方一个团,后方一个团,中间间隔大概50米。 中间留出的50米刚好是两个团的分界线,也是缓冲区域,为前线的士兵提供了一定的退路和调整空间,同时也为后方的士兵提供了支援和补给的机会。 这种防线布置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防线的稳固性,但也让前线的士兵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惧。 一旦防线被突破,这些平民军将面临更加凶险和残酷的战斗。 “你们几个赶紧上前,别说废话。”张涵大声命令着剩余的两个女青年和三个大妈,外加一个大爷,站在阵线的最前方。 “小伙子,你看我们这些大爷大妈是不是该站在阵线的最后方呀!”一个大妈拿着三棱军刺,语气颤抖地说道,显然对于站在阵线最前方感到极度不安和恐惧。 张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上不上去?不上去弄死你。”同时,他一挥手命令,六个手拿长矛的青壮年上前。 这六个青年立刻心领神会,拿着长矛向前逼近,口中大声地吼道:“快点顶上去,不服从命令是吗?”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和严厉。 这个大妈和其他人看着已经快抵到自己胸口的长矛,吓得只能脚步颤抖地走到阵线前方站好,眼神中充满着惊恐和无奈。 她的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想要躲避长矛的锋利,但又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只能任由自己被推到阵线的最前方。 朱大常看着这些平民老弱,眉头微微皱起,对着自己搀扶的张涵小声说道:“张哥,我看这防线坚持不了多久啊!” 张涵粗略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语气阴沉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现在让这些老弱上前,就是为了给老子争取活命的机会,你不懂吗?” 说完,张涵又从枪套中拔出那把五四式手枪,动作熟练而迅速。他将手枪塞到朱大常手里,凑近他的耳朵,更加小声地说道:“一会要是有人胆敢退缩,不用我教吧?”他的语气中带着警告和信任。 朱大常伸出空闲的手,快速接过手枪,原本恐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显然对于能够握有武器而感到安心和兴奋。 他连连点头,语气中带着坚定和残忍:“放心吧,张哥,只要有人敢拉稀摆带,”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用力握紧了枪支,语气更加残忍地说道:“我就让他知道花儿是怎样红的。”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光,仿佛在向张涵保证,他会毫不留情地对付那些胆敢退缩的人。 汤向荣看着朱大常手上的手枪,眼中闪过羡慕和渴望。他凑近张涵,搓了搓手,挤出一抹笑容。 语气中带着谄媚和祈求:“张哥,一会要是逃命的话,可别忘了我呀,我可是你最忠实的小弟。”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期待和不安,向张涵寻求着一种保护和承诺。 “行了,我知道了,少了谁都不会少了你的。”张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沉重的疲惫。 随后,张涵一屁股坐在地上,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疼痛的膝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显然是长时间的站立和行走让他的膝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疼痛。 然而,就在张涵刚刚坐稳屁股时,刺耳的命令声突然划破了空气,响彻了整个平民自卫军的防线。 几架武装直升机快速飞过人群上方,下方加装的扩音器大声宣读着前方已经溃败的消息。 “所有人员注意,检查站防线已经崩溃,所有人立刻做好战斗准备,不得退缩。” “凡有后退,畏缩怯战者。” “杀” “我日,老子才刚到就败了。”张涵听到信息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但又立刻牵扯到了自己膝盖的伤口,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 朱大常立刻上前搀扶着张涵,语气急切地说道:“张哥,怎么办呀?”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慌乱和担忧,显然对于前方溃败的消息感到极度不安。 还不待张涵回话,一名士兵就来到了人群后方,手上拿着自动步枪,直直地指着张涵等人。 这一名士兵显然就是负责监管张涵他们这个排,以防止他们未战先怯,从而逃跑的士兵。 他的目光中带着警惕和冷酷,保持着相当一部分的距离,用枪口告诉张涵他们,现在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看着这一幕,张涵心里暗暗想道:“为了防止我们逃跑,可是想方设法呀,”同时痛苦的脸上挤出一句话语对朱大常说道:“怎么办?除了拼命,还能怎么办嘛?” 第58章 雪地防线:绝望中的挣扎 棚户区,二团的防线上,原本还井然有序的平民自卫军士兵,此刻已陷入一片混乱。 检查站防线的崩溃,瞬间冲垮了这群由普通平民临时拼凑而成的士兵们心中仅存的防线,使他们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面对眼前未知的危险和混乱局面,他们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与感染者干一仗吗?”一个20多岁的青年焦急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声音颤抖着说道。 “看情况,应该是这样子,我尿都快吓出来了,我靠。”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学生则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中带着哭腔,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无比无助和绝望。 地面上由混凝土浇盖而成的的城市道路此刻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宛如一层洁白无瑕的绒毯。 然而,这本应宁静美丽的雪景,在士兵们眼中却成了恐怖的背景。 天空中不断有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它们如同无数冰冷的利刃,疯狂地侵蚀着士兵们脆弱的心灵,让他们的恐惧愈发深重。 这些平民组成的军队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迷茫,他们四处张望,周围却只是有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道路两侧简陋的建筑,却找不到一丝可以依靠的东西。 二团的防线巧妙地布置在棚户区内部,这里布满了简陋的建筑和各种障碍物,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狭窄的通道,有些地方甚至不足三米宽,极大地限制了大量兵力的展开和发挥作用。 将二团这个主力团安排在此,显然是上层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首先,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感染者利用数量优势进行大规模的进攻。 其次,当某个地方发生溃逃时,其他位置的士兵不易察觉,从而避免了引发大规模的溃败。 然而,如果感染者采取直接平推的策略,沿途拆除这些障碍物,就能发挥出它们的数量优势以及强大的单兵近战能力。 但考虑到特殊感染者的智商,如果它们在进攻过程中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它们很可能会采取这种平推策略。 不过,目前看来,这种情况似乎不太可能发生,毕竟感染者通常不会具备如此复杂的战术思维。 原本位于阵线稍后方的警察们艰难地穿过人群,来到了最前线。 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拿盾牌的赶紧上前!动作快一点!”试图用话语唤醒这些士兵的理智。 这些警察的神色焦急万分,双眼血红,双手用力地拖拽着那些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手中紧握着盾牌的士兵。 为了驱使他们向前移动,警察甚至不惜对其拳脚相加,毫不留情地踢打和推搡着他们,一步步逼迫他们向着阵线前方艰难迈进。 还有一些警察见拖拽和打骂已不奏效,立刻手持手枪枪柄朝这些已经被吓得呆愣的士兵身上敲击着,“快点上前。” 手枪枪柄与士兵们的背部、肩膀和盾牌相撞,发出一连串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这些敲击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尤为突出,它们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撞击,更是对这些平民士兵们精神的一种冲击。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这些士兵逐渐恢复了理智,眼神也由迷茫转变成了惊恐。 紧接着,这些警察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列阵!列阵!动作都给老子麻利点!” 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战场之上。 “拿长矛的,赶紧跟在手持盾牌的人身后!把你们手里的长枪统统平举起来!平举长枪!听到没有?”命令声混杂着尖叫声使得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但这些临时拼凑而成、由平民组成的军队又怎会懂得如何列阵? 阵列中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身体呆立在原地。 不少人由于极度的恐慌,双手颤抖得厉害,以至于手中原本紧握的长矛或是盾牌再也无法握住,纷纷失手掉落,散落在阵线当中。 随后,在人群中的警察见这些人手中的武器甚至都不见了,举起手枪大骂道:“都想死吗,快点把你手上的武器给老子找出来。” 在武力的胁迫下,他们又只得惊慌失措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在被踩得凌乱不堪的雪地上胡乱摸索着,急切地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装备。 有的士兵跪在雪地上,双手在雪中刨动,试图找到掉落的盾牌;有的则弯腰低头,四处寻找长枪的踪迹,不时地发出焦急的呼喊声。 “别挤呀,别挤,老子长枪找不到了,踩你脚下了。”说话的是一个长头发的青年,他趴在地上,对着前方的一个稍显肥胖的士兵大声吼道。 长发青年凌乱的头发被汗水和雪花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湿漉漉的。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疲惫。 “你手上怎么拿着两个盾牌呀?有一个肯定是我的。”另一位士兵的声音响起,他指着一个拿着两个盾牌,眼神中充满迷茫的中年人说道。 另一些士兵慌乱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他们疯狂的想要后退,躲藏在其他人的身后,但立刻被人群中的班长或者警察嘶吼着驱赶向前。“不许后退,转过身去。” 而剩余的士兵则在班长或者排长的催促下,不情愿地拿起武器,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自己连手中的长矛都握不稳,颤抖的双手让长矛不断发出碰撞声,如同在敲打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人群中偶尔传来几声尖叫,有人因为恐惧而失声痛哭,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大的骚动,处在防线最前方的几十个士兵因为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压力,尖叫着试图逃跑。 这些平民都是从临海市内逃出来的,也都见过感染者强大而又恐怖的近战能力,还有极其变态的肉体力量。 在内心恐惧的驱使下,这些逃兵开始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为自己开辟一条逃生的道路。 逃兵逃跑的的动作,引起了阵列中其他士兵的注意,一时间,许多士兵被他们裹挟着向着身后跑去,整个阵线都陷入了混乱。 逃跑的士兵们在人群中冲撞着,他们的身体与周围的士兵不断发生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逃兵们挥舞着长矛和盾牌,试图用这些武器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空间。 在他们的攻击下,不时有平民自卫军的士兵被推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有的士兵则被长矛刺中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这些平民身上的羽绒服,将原本洁白的雪地染成了一片血红。 还有的士兵被手拿盾牌的逃兵,猛地使用盾牌砸在脸上,面部朝下,瞬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被长矛刺中的士兵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双手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流出,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啊,救命啊!”许多排列在人群中央的士兵见此场景,惊恐万分,纷纷转身,口中大喊着向身后逃去。 然而,他们的逃跑却使得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拥挤不堪,一些人被推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却又被后续的逃亡者无情地踩踏过去,场面一片狼藉。 “别别…别杀我,求求你了。”一个青年女性满脸恐惧,眼中噙满泪水,瘫软在了雪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大喊着冲着面前手拿长矛的逃兵求饶。 她的声音颤抖而绝望,仿佛在向死神祈求怜悯。 然而,逃兵眼中早已没有了人性的光辉,只有无尽的恐惧与疯狂,他握紧手中的长矛,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无情地向她刺去。 “臭女人,给我死。” 随后伴随的却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青年女性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羽绒服,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滚开,谁敢挡在我面前,我弄死谁。”一个手拿工兵铲的逃兵,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眼中布满血丝,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周围的平民纷纷砸倒在地。 工兵铲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一声惨叫,被砸中的平民身体瞬间扭曲,鲜血四溅,染红了逃兵的衣物,也使得他更加疯狂。 被砸倒在地的士兵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却无力再站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逃兵从自己身上踩踏而过,绝望地呼喊着,却无人能听到。 刺耳的惨叫声与厮杀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防线,如同地狱中的恶魔在咆哮。 而那些被推倒的士兵则拼命地试图站起来,想要逃离这片地狱,但往往刚站起来又被逃跑的士兵撞倒。 还有一些士兵在挣扎中被逃跑的士兵踩踏,身体被碾压得血肉模糊,生命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夺走。 整个防线变成了一片血腥的修罗场,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这些本应该指向感染者的武器,现在却对准了平民。 这是多么讽刺而可笑的一件事。 然而,这些动作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安慰,反而让周围的士兵感到了更加浓重的恐慌。 刺耳的尖叫声与厮杀声响彻在本就脆弱不堪的防线中。 维持秩序的警察见状,拿着手枪瞄准着那些逃兵,怒吼道:“谁敢逃跑,就地正法!”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试图用武力来震慑住这些心中充满恐惧的士兵。 然而,他的声音却依然不能阻止这些士兵逃窜的动作。他们继续在人群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开枪开枪,打死这些逃兵,保持阵线。”恐慌的声音中,夹杂着警察嘶吼的声音。 随后伴随的便是不停的枪响,子弹划破空气,击中了逃跑士兵的身体。 这些逃兵在被击中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积雪。 在混乱中警察们只能对着逃跑士兵的大致方向扣动扳机,无法做到精准射击。九毫米子弹在人群中穿梭,不仅击中了逃兵,也造成了不少误伤。 一些无辜的士兵在混乱中被流弹击中,他们或痛苦地倒地,或踉跄着试图躲进人群中,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解。 等到整个防线上秩序恢复时,雪地上留下了300多具尸体和200多人的伤员。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有的士兵双眼圆睁,仿佛在死前还充满了不甘和恐惧;有的则面容扭曲,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伤员们呻吟着,有的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伤势过重而再次倒下;有的则无助地呼喊着,希望得到救援,但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他们的声音显得那么微弱和无力。 人群中,十多个警察缓缓走出,仔细检查着地上伤员的情况。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对生命的漠视,但动作却异常迅速而坚定。 对于轻伤者,他们立刻喝令他们站起来,重新投入战斗。 然而,面对重伤员,警察们却不得不做出残酷的选择。“砰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天空,让这些重伤员尽快结束痛苦,或许才是唯一的办法。 至于医治,哼,那只是奢望。 处理完伤员后,这些警察负手而立,目光沉重地注视着那些静静躺在雪地上的尸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绝望。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以一种最凄凉的姿态,静静地躺在那里,与周围冰冷的雪地融为一体。 他们中有的是十八九岁的女性,她们本应在这个年纪里追逐梦想、享受青春,却在这场混乱中过早地凋零。 也有三四十岁的青壮年,他们是家庭的支柱,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却在这场哗变中轰然倒下,留下无尽的哀伤和遗憾。 这些尸体的脸上,有的还残留着惊恐和痛苦的表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还在努力地挣扎和抗争;有的则显得异常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带着无奈和释然。 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下,相比较于受伤,可能死亡才是一种解脱与救赎吧。 周围的士兵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撼,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更加浓重的恐慌。 一些士兵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成为那些躺在雪地上的尸体之一。 那种对生命的渴望与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无助和绝望。 恢复秩序后,警察再次大声呼喊着防线上的士兵,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 “向前靠拢,所有盾牌手身体靠拢,尽量不要让盾阵露出空隙。” 一些手持盾牌的士兵在防线军官的催促下,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他们的双腿仍在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尽管如此,虽然这些盾牌手试图靠拢,但盾牌之间的空隙时而出现,时而消失,阵型显得并不稳固。 他们手臂上的肌肉已经使出了最大的力气,而手上拿着的各式盾牌还是时而倾斜,时而摇晃,难以保持一个稳定的姿态。 盾牌之间的缝隙不时地露出,但在警察的呵斥下,士兵们还是尽力地填补这些空隙,试图为身后的战友提供更多的保护。 “长枪兵保持阵线,平举长枪,交错站在盾牌手身后。”一位警官站立在旁边的长枪方阵前,大声的指挥着这些惊恐的长矛手。 而紧跟其后的长矛手则平举着长枪,在身后警察的压迫下,拿着冻得跟冰棍儿一样的长矛,身体颤抖着躲在盾牌手的身后。 这些长矛手们站在盾牌手的后面,长矛的举持显得有些吃力,矛尖不时地上下摆动,难以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 甚至有几次矛尖差点刺到盾牌手的背部,吓得前方的盾牌兵回头连连大骂。 士兵凌乱的脚步在雪地上踏出,一个个脚印显得不规则且不规整,就如同他们的命运一般,漂浮不定。 “所有人打起精神,拿好手中武器,随时准备冲杀。”人群中巡视的警察不停提醒着这些士兵。 其他士兵手持三棱军刺或斧头,他们的手紧紧地抓着武器,但手臂的颤抖使得武器也跟着晃动,无法保持一个稳定的姿势。 二团的团长时刻观察着地形,还有人员前进的情况,到达指定作战位置后,他立刻拿起扩音喇叭,大声喊道: “全军止步,就地组织防线。” 终于,在经过混乱以及残酷的镇压后,这些平民军的士兵,到达了他们所要防守的区域。 士兵们如同被绝望笼罩的群体,以密集的人群阵线排成了数列,彼此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连呼吸的空间都被剥夺了。 最前方的三排是手持盾牌、拿着工兵铲的盾牌手,这些盾牌手大多都是退役士兵又或者三四十岁的壮年,心智比较坚定,所以才会被安排在一线。 在防线军官的指挥下,他们将盾牌抵在雪地上,身体半蹲在盾牌后,地面上的积雪散发出的刺骨寒意让他们的牙齿在不自觉中打颤。 尽管如此,盾牌手仍努力保持着阵型,为后方的长枪兵腾出空间,让他们可以探出长枪,形成一道道锋利的防线。 盾牌手们的手臂轻微的颤抖,连带着盾牌也在他们的手中微微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一些士兵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流下,因为那会模糊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更加无助。 后方五排是手持简易长矛组成长枪方阵的长矛手,这些长矛手一个个神情紧张,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们侧着身子,双手紧握一米多长的长矛,矛尖直指前方,这种未知的恐惧和对生死的担忧,让他们的手心不断渗出汗珠,湿滑的手感让长矛更加难以握紧,进一步加剧了长矛手的紧张情绪。 阵型中一些士兵的鼻涕流了出来,却来不及擦去,只能任由它在脸上肆意流淌。 最后方的几排则是手拿各式冷兵器、战斗力较弱的青少年。 这些青少年大多数都只有十六七岁,他们的任务则是在防线快要被攻破时,从而冲上前与感染者厮杀,为前方的盾牌手,还有长枪兵争取缓冲的时间。 这些年纪较小的士兵不停地东张西望,口中喃喃自语:“妈妈,我想家……”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试图寻找一丝心灵的慰藉。 整个阵线如同一道道绝望的人墙,将棚户区通往后方的所有通道牢牢地封锁住。 士兵们紧密地挤在一起,仿佛是被压缩在罐头中的牛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 警察们在排列好的队伍中不停地穿梭,他们的眼神透过士兵排列的缝隙,不时地望向前方,脸上同样写满了焦虑与恐慌。 远处的枪声已经停歇,只有连绵不断的炮击,还有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冒出的火光。 按照感染者的速度,恐怕已经快要接近棚户区了。 不过好在,防线的整体已经大致完善。 但仍有一些警察在防线中来回巡视,试图让防线更加整齐。 当发现阵型中的漏洞时,便立刻大步从密集的人群中穿行过去,用粗重的声音怒吼道:“你是废物吗?这么简单的事都干不好,你能干什么?” 被吼的青年脸上布满了汗水和泪水,他一边哭诉一边努力地想要稳住手中的盾牌:“长官,我我…我怕”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疲惫,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但警察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能有任何的软弱。他紧握着手枪,用枪柄狠狠地砸向青年的后背,动作粗暴而有力,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绝望都发泄出来。 青年被砸得身体猛地向前一冲,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盾牌向前推去,盾牌间的缝隙瞬间缩小,阵线变得更加紧密。 周围的士兵也被这股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他们相互之间用力地推挤着,用肩膀和手臂紧紧地顶住彼此,努力地让盾牌之间的空隙变得尽可能小。 拿着手枪的警察在防线中快速穿梭,声音嘶哑而急促:“盾牌手,盾牌靠紧点,别让那些怪物钻空子!”他挥动着手臂,示意盾牌手们紧密排列。 “其他士兵,检查武器,注意自己的位置。”警察的目光在士兵们脸上扫过,眼神中满是疲惫和隐藏的绝望。 其他手持各式武器的士兵们在警察的催促下,机械地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却无法掩饰心中的恐惧,他们知道,自己可能随时会成为雪地上的又一具尸体。 整个阵线在这种紧张和恐慌中摇摇欲坠,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们还是在警察和身后的预备役士兵的逼迫下,努力地保持着阵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 所有人,包括警察,还有身后督战的预备役士兵都知道。 …… 三团位于二团的后方,相对显得平静许多。毕竟他们处于防线的中央位置,前方有二团作为屏障,后方还有督战的预备役士兵。 这样的布防布局无疑给二团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安慰。 张涵凝视着前方不断响起的枪声,以及被指挥着整齐排列的二团士兵,不禁叹了口气。 他再次向自己的防线望去,只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六个老弱病残被他安排在最前排,神色惊恐的不时回头张望却又不敢后退。 在他们身后是六个手持长矛的青年,这六个青年拿着长矛,死死的抵在这六个老弱的背后,阻止着他们后退。 再往后才是张涵和他的两个同伴。 他们连的防线位于三团的最前排,虽然两侧有一些低矮的建筑,远远望去,还真有点古代巷战的味道。 然而,张涵心里清楚,一旦感染者直接突破二团的防线,他们将是第一个遭殃的。他并不抱太大希望二团能够抵挡住感染者的进攻,因为那些感染者的近战能力实在是太过恐怖。 即使头部被打得稀烂,也依然不死不灭,想想都觉得令人绝望。 张涵想到这里,不禁回头对朱大常说:“等会儿二团要是崩溃了,那可就热闹了,我们肯定会被卷着往后撤的。” 朱大常低下头,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冷地说道:“张哥,你别太乐观了,二团一旦崩溃,我们肯定会被逼上前线增援的。” “这些警察和预备役士兵会不知道,二团崩溃后,我们会被裹挟着逃跑吗?” 张涵听完朱大常的话,回头瞥了一眼正在防线中巡视的李佑安,压低声音说道:“如果真要往前冲,让那些老弱病残顶在最前面,你待会儿跟汤向荣悄悄说一声,让他带着那几个壮小伙子,紧挨着我们。” “如果真顶不住了,咱们就撤!说到最后,张涵的眼中甚至泛起了血红,现在已经是被逼无奈,只能奋力一搏了。 朱大常一边抚摸着怀中的手枪,一边说道:“张哥,我明白。谁要是敢挡我们逃命的路,那就看谁的命更硬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与残忍。 原本只是一个学生的朱大常,也被这乱世逼得变得冷酷无情。 张涵瞥了朱大常一眼,心中暗想:“把枪给他,果然没亏,不然光靠我一个人,恐怕也镇不住溃逃时的混乱局面。” “再说了,逃跑时,他那身力气也能派上用场。”想到这里,张涵暗暗点头,显然对自己的这个决定非常满意。 …… 二团的防线中,一营的士兵们整理好阵线,并且就位后,正从口袋里掏出坚硬的压缩饼干,费力地咀嚼着,饼干的碎片在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远处的枪炮声已经完全消失,武装直升机打光了弹药也已经向后飞去,只有炮击声,还有天空中不时飞过的导弹爆炸声响彻耳边。 冰冷的雪花飘落在密集的方阵中,最前方手持盾牌,半蹲在地上的一名士兵吃力的咀嚼着口中的压缩饼干,下一秒就被难以吞咽的压缩饼干给噎住了喉咙。 他下意识地仰起头,试图将其咽下,而在仰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狭窄的棚户区通道中,突然出现了几百只手持各式兵器的感染者,它们争先恐后地簇拥着,向着防线冲来。 那名士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强行咽下口中的压缩饼干,惊恐地大声呼喊道:“感…感染者!”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刺耳的声音划破原本有些嘈杂的防线,士兵们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几个站在最前方的盾牌兵警惕地注视着远处靠近的人群,心中充满了疑惑:“是感染者来了吗?还是检查站撤下来的军队?” 然而,当距离缩短到700多米时,它们手中的刀具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这使得几个盾牌兵确信了他们面对的是感染者。 其中一个盾牌兵惊恐地尖叫一声,“妈呀,感染者真来啦!”随即抛掉了手中的盾牌,转身向后方狂奔。 他的动作引起了连锁反应,周边的几个盾牌兵也纷纷扔下武器和装备,跟着他一起向后逃窜。 这几个士兵逃跑的动作,瞬间引得本来有序的阵型开始骚乱。 而就当他们刚转身向后跑去不到十米时,刺耳的枪声响起。 “砰砰!” 在防线中巡视的警察立刻拔出手枪,迅速地向那几个逃跑的士兵开枪,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目标,甚至还造成了误伤,才将这些逃兵打翻在地。 一名中年人正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大衣胸口处出现了一个鲜红的血洞,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不断涌出,随后便失去意识,栽倒在地。 九毫米的子弹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穿透力依旧不容小觑。 警察们对倒在地上的士兵视若无睹。 他们的目光残忍,从防线中每一个士兵的脸上一一扫过,语气冷冽而坚定:“想死就往后退,只有顶住感染者的进攻,你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话音刚落,警察又走到那几个逃兵面前,毫不犹豫地补上几枪,刺耳的枪声在防线中回荡,威慑着这些由平民组成的士兵。 队伍中的班长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也立刻大声传达着警察的命令,“快点,整队,整队,不想活了吗?你们这群瓜皮。” 这些基层指挥官嘶吼着,手持斧头,用斧柄的另一面砸向这些胆战心惊的士兵身上,试图用疼痛恢复他们的斗志。 士兵们被打后,有的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被砸的部位,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几步,本能地想要逃离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却又不知该逃向何处,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无助。 “所有人赶紧恢复阵型!准备战斗。”一名警察迅速上前,夺过一个呆愣士兵手中的压缩饼干,用力将其拍落在地,饼干散成碎片。警察怒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再吃小命都没了!” 被呵斥的士兵大概只有16岁左右,他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慌忙弯腰去捡地上的饼干,却只摸到一地的碎片,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饼干屑,一时间不知所措,脸上混杂着泪水和慌乱的神色,在这一刻,由于恐惧的影响,他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变得笨拙起来。 而警察却不会心疼这名士兵,他动作粗暴地将其推入前方的阵线中。 士兵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急忙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稳住身形,却差点撞到旁边的同伴,引起一阵小小的混乱。 好不容易站稳后,他才慌慌张张地举起手中的长枪,试图融入阵型,但长枪却举得歪歪扭扭,明显没有找准位置,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阵型中左摇右摆,随时都可能再次失去平衡。 “快点给老子站起来,平举长枪,保持阵型。”另一名警察弯下腰,一把将被吓得瘫坐在地的士兵从地上拖拽起来,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试图让他恢复清醒。 士兵被拍得头昏眼花,脸颊通红,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身体蜷缩起来,像是在寻求一丝保护,但随即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双腿颤抖着地站直,拿着手中的长枪,不知所措。 在军官们粗暴但却极其有效果的指挥下。 防线上的这些士兵麻木地拿起长枪,摇摇晃晃地站在了盾牌手的身后,在感染者冲到之前重新站稳了阵脚。 长枪凌乱地指向冲来的感染者,盾牌手们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握住盾牌,将其抵在身前,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第59章 肉搏战:绝望防线 “睁开眼睛,别把眼睛闭上,盾牌手举起盾牌,不得后退一步。” “看这数量,这只是感染者的前锋,它们的大部队还在被我们的炮火所阻截,怕什么?” 前方三排的阵线中,警察以及基层军官边跑边喊,时不时的伸出手拍在这些眼神不定,试图后退的士兵肩膀上,妄图稳定他们的军心和斗志。 处于最前方的盾牌手在军官的命令下,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看着距离不到200米的感染者,口中呢喃着:“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他们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被感染者撕咬的惨状,让这些士兵几乎无法自持,只想转身逃离这个地狱般的战场。 大致稳住盾牌手的防线后,这些军官们又立刻转向后方,朝着长矛都已经拿不稳的长矛手大声喊道:“长枪手拿稳长枪,准备刺击。” 队伍中间的长枪手们遵从命令,尽力稳住手中的长枪,枪尖颤抖着指向逼近的感染者。 汗水混合着雪花从他们的额头滑落,浸湿了手心,让握枪的手指有些打滑。 在这样的距离下,这些盾牌手和最前方的长矛手,几乎能感觉到那些感染者扭曲的脸庞,血红的眼睛,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可身后警察还有基层军官的嘶吼声,却告诉着他们,逃跑显然不可能。 “盾牌手准备迎敌,侧开身子,让后面的长矛手把长枪探出去。” 盾牌手们听到命令后,身体猛地一僵。其中一个年轻的盾牌手牙齿打颤,双腿不自觉地微微弯曲,像是要瘫软下去一般。 但看到身旁同伴开始挪动脚步,他也只能强撑着照做。他的手抖得厉害,原本紧紧握住盾牌把手的手指此刻像失去控制一样痉挛起来。 旁边的退役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深吸一口气,腮帮子鼓得老大,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缓缓将身子侧开一点缝隙,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缓缓前进的感染者,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吞咽声。 军官们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伴随着开枪射击逃兵的枪声,让士兵们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与退缩的念头,只能硬着头皮坚守防线。 “长枪手上前,端平长枪。”军官的命令在战场上回荡,却难以掩盖声音中的颤抖与急促。 长枪手们紧握着冰冷的长枪,踏着积雪向前移动,沉重的脚步让积雪凹陷,每一步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与恐惧。 最前方两列的士兵将长枪端平,枪尖对准那些逼近的感染者,可手却在微微颤抖,枪尖也随之晃动,难以稳定地瞄准目标。 长枪方阵本就漏洞百出,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军之间的距离参差不齐,有的过于紧密,如同一盘散沙,一旦受到冲击便可能瞬间崩溃;有的又过于稀疏,留下了可供感染者轻易穿插的空隙。 方阵的边缘更是薄弱,一些女性长枪兵在恐慌中不断向后退缩,使得方阵如同被蚕食的饼干,逐渐缩小,阵型愈发混乱。 身后的警察见状,立刻举起手枪,大声警告着这些士兵:“后退者死!” 这句冷酷无情的话语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地套在士兵们的脖子上,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退缩。 再看这200多只感染者在处于防线前大概150米处停了下来,几只特殊感染者发出震耳的嘶吼,声音如同撕裂空气般的尖锐,仿佛在下达了什么命令。 随后,从感染者中间走出了七只身着防爆服,手上拿着长刀和防爆盾的感染者。 它们的动作缓慢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威胁。 跟在它们身后的是四十多只手拿钢筋的感染者。 这些感染者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它们在阵型中不断推搡着彼此,试图挤到前面来。 有的感染者甚至在原地不安地跳动,钢筋在它们手中挥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很明显,这些感染者正在整队准备发起进攻。 这七只感染者扭了扭肩,将防爆盾放平,遮挡住自己的上半身,同时,右手缓缓举起长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但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特殊感染者下达最后的命令。 它们的静止让整个战场的气氛更加压抑,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一名手持长枪的士兵看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颤抖的说道:“它们在干什么?” “鬼知道这些感染者在干什么?反正指定没啥好事就对了。”旁边的长枪兵努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中带着恐惧的说道。 而阵线中的警察看着停下来的感染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从防线士兵间隔的缝隙中伸出手枪,对着感染者的方向连续射击。 枪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子弹划破空气,击中那些静止的感染者,溅起一片片血花。 可由于距离太远,手枪弹威力衰减的厉害,这些感染者对子弹的伤害并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静止的姿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让士兵们的心中更加不安和恐惧。 伴随着清脆的枪声,隐藏在感染者群中的特殊感染者发出一道震耳的嘶吼,声音如同猛兽的咆哮,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与狂暴。 这道嘶吼仿佛是一声令下,瞬间点燃了整个感染者群体的狂热与凶猛。 这40多只手拿钢筋的感染者立刻动了起来,如同被激活的野兽,从静止的状态中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力量。 40多只手持钢筋的感染者快速向着前方冲去,它们的双眼血红,脸上写满了疯狂与杀戮的欲望。 即使顶着防线上警察的射击,小口径子弹在它们身边飞舞,击中它们的身体,溅起一片片血花,却无法阻挡它们前进的步伐,反而让它们更加狂暴与凶狠。 它们中的一些被子弹击中,身体微微一颤,但随即又恢复了速度,继续向前冲去。 有的感染者甚至在奔跑中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钢筋,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 冲到距离防线不到50米时,这些感染者突然停下了脚步。它们的身体微微后仰,手臂向后拉伸至极限。 然后,它们猛地向前一掷,手臂迅速伸直,手腕一翻,将钢筋从手中甩出。 钢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防线,直奔防线上的士兵而去。 投掷完成后,这些感染者立刻转身,以几乎不亚于冲锋时的速度快速退了回去,消失在感染者群体中。 这些一米多长的钢筋在感染者巨力的加持下,如同离弦的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刺破空气,朝着前方的盾牌手,又或者长矛手飞来。 钢筋的尖锐一端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轨迹,而钢筋飞行的速度极快,带起的剧烈强风将感染者涂抹在钢筋尖端的鲜血迅速吹干。 这些感染者的血液,如果被吹干的话,那就没有了感染的能力。 因为病毒必须依赖宿主的体液才能存活和传播,一旦脱离了液体环境,就会在空气中快速死亡,从而失去感染的能力。 这也意味着,即使有士兵被钢筋击中,感染者的血液已经失去了活性,不会使他们变成新的感染者。 阵线中的军官看着急速飞来的钢筋,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举起盾牌,盾牌兵将盾牌举过头顶,挡住攻击。” 第一排的盾牌手面对着飞速逼近的钢筋,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眼中满是惊恐。他嘶吼着:“妈的,这玩意儿怎么挡啊!”他本能地想要逃避这致命的攻击,身体微微后仰,双手颤抖着抓紧盾牌。 然而,他身后的盾牌手却死死抵住他的后背,用尽全力将他顶住,粗声粗气地吼道:“别他娘的退!顶住就是了!” 随着钢筋的逼近,第一排的盾牌手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更加疯狂地想要往后躲避,身体不断向后挤去,甚至使用兵工铲不停地敲击在身后的盾牌手的盾牌上,发出“当当”的声响,焦急地喊道:“快点,快点让开!老子不想死在这里!” 而身后的盾牌兵却无动于衷,谁都怕死,更何况本来就处于阵线前方的他们。 再看第一排的盾牌手,在钢筋飞来的瞬间,本能地举起手中的简易盾牌,试图抵挡这致命一击。 但钢筋的速度极快,力量巨大,简易盾牌在钢筋的冲击下瞬间被洞穿,碎片四处飞溅,划伤了他的脸颊和手臂。 更致命的是,钢筋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胸膛,从后背穿出,带着血沫的尖端微微颤动,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撞向第二排盾牌手的盾牌。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钢筋穿透了第一排盾牌手手上的简易盾牌或者透明防爆盾,巨大的力量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衣物。 被扎穿的盾牌手们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手中的盾牌无力地掉落,露出了防线上的缺口。 并且,这些钢筋的冲击力还连带着击穿了处于第二排盾牌手的盾牌。 第二排的盾牌手看着这根扎穿盾牌的钢筋,尖端还带着前方盾牌手的鲜血,吓得这个中年男子直接瘫坐在地,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法再站立。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急促的呼吸声中夹杂着颤抖,手中的兵工铲也早已滑落在了旁边,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映衬得更加刺眼。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只是将目光呆滞地投向远方,试图在脑海中寻找一丝逃离的念头。 随着长矛方阵中再次传来的惨叫声,这些盾牌手的心中再也忍不住恐惧,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想要向后退去,逃离这致命的战场。 可督战的警察却不会给他们机会,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冷酷,手中的枪口对准了那些想要逃跑的士兵。 防线上再次响起连绵不绝的枪声,这些逃兵没有死在感染者的手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枪声如同无情的宣判,将那些试图逃避战斗的士兵永远定格在了战场上。 而处于盾牌手身后的长枪方阵,更是伤亡惨重。 面对着飞来的钢筋,这些由平民组成的士兵们本能地想要躲避,但现实的残酷让他们无处可逃。 他们本就未携带盾牌,仅有的防护只有身上穿着的羽绒服和大衣,面对钢筋的攻击,这些御寒衣物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士兵们试图侧身躲避,身体紧贴着身旁的战友,希望能够借助战友的身体来阻挡一部分钢筋。 可是,在这种人挤人的战场上,退无可退,进无可进,甚至避无可避,前后左右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兵。 在拥挤的阵型中,这些平民士兵的动作迅速而慌乱,有的人甚至将长矛横在胸前,试图用长矛来抵挡钢筋的冲击。 然而,在钢筋飞来的瞬间,这些动作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一些士兵试图往防线后方退去,他们拼命地向后挤去,试图在人群中找到一丝躲避的空间。 这些长枪兵的身体不断与周围的士兵发生碰撞,有的人甚至被挤倒在地,长矛也从手中脱落。 可是,人群的拥挤让他们无法真正地退后,钢筋依旧无情地向他们飞来。在这场混乱中,一些钢筋甚至一连扎穿了两个人。 在第一排的长枪方阵中,一名长枪兵在躲避时,不幸被一根钢筋从背后狠狠地刺入。 钢筋穿透了他的身体,带着一股凶猛的力量,又扎进了第二排一个士兵的下腹部。 钢筋的杀伤力极为惊人,它不仅穿透了人体,还在伤口周围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伤口周围的皮肤和肌肉被钢筋的锋利边缘切割,形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创面,组织碎片和血块混杂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 两人同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声音凄厉而绝望,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无法分离。 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长矛从手中滑落,身体在剧痛中不停地抽搐。 周围的血迹迅速扩散,形成了一片片猩红的血泊,与周围的积雪和泥土混合,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第三排的一名长枪兵在钢筋飞来的瞬间,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却恰好躲到了一名女性长枪手的身后。 钢筋从女性长枪手的胸口处刺入,又从他的肩膀处穿出,将两人紧紧地连在一起。 这也算是变相的“心连心”了。 被钢筋穿过肩膀的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钢筋,试图将其拔出,却只能感受到更加剧烈的疼痛。 伤口处,血肉被钢筋撕扯,鲜血顺着钢筋流淌,染红了他的肩膀和手臂。 而身后的女性长枪兵则被钢筋的冲击力撞倒在地,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长矛也从手中脱落。 她的胸口处,钢筋穿出的伤口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羽绒服,形成了一片片鲜红的血斑,一双美丽的眼眸中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乌黑的长发失去了所有的束缚,凌乱地散落在布满鲜血和积雪的地面上,远远看去,有点像黑色的墨鱼面条。 顿时,在感染者的远程打击下,阵线上哀嚎声此起彼伏,鲜血如同泼洒的颜料般染红了整个战场。 士兵们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散,有的手臂被钢筋无情地切断,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如同喷泉般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有的腿部被钢筋穿透,骨头碎裂,血肉模糊,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甚至一个稍显肥胖的士兵,肚子被钢筋无情地刺穿,肠子从伤口处涌出,散落在地面上。 他双手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绝望,试图去捡拾那些滑落在地的肠子。他的手指在肠子上摸索,却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无法使力,只能无助地看着它们在冰冷的积雪上缓缓蠕动。 鲜血与肠液混合,形成了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污渍。 而没有被击中的士兵看着这一幕,纷纷弯下腰,疯狂地呕吐着。 他们的胃部剧烈地翻腾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绝望都吐出来。 呕吐物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片恶心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这种血腥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这些本就是由平民组成的士兵们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就连躲在防线中央的一些警察都未能幸免于难。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远离前线的激烈的肉搏战,可以暂时避开感染者的直接攻击。 这些警察没有与感染者正面交战的经历,对这些怪物的了解仅限于一些零散的情报和传闻。 更是不清楚这些感染者竟然会投掷钢筋这类远程武器,他们原以为只是近身肉搏而已,以为只要坚守防线,就能安然无恙。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站在长枪方阵第四排的一名警察被钢筋击中头部,脑浆四溅,那血肉模糊的惨状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花,瞬间绽放在战场上。 飞溅的脑浆甚至沾染到了周围的两名长枪兵身上,那黏稠的液体混合着鲜血,将他们的衣物染得斑斑驳驳。 这两名长枪兵目睹着面前警察的尸体,头上插着钢筋,那钢筋穿透头颅,深深扎进积雪之中,周围的雪被染成暗红色,钢筋末端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们手一松,长枪坠地,再也握不住武器。 口中大喊着:“败了,败了,逃命啊。”在恐惧的驱使下,拼命地向着防线后方逃去,他们的心中再也顾不得身后的督战队了,恐惧已经冲昏了他们的头脑。 本就是由平民组成的军队,士兵们大多缺乏系统的军事训练和心理准备,又有什么作战意志和抗打击能力呢? 面对如此残酷的战场,他们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和绝望所占据,只想逃离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土地。 另一名处在长枪方阵第二排的警察的腿部被钢筋刺穿,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警服,形成了一片片鲜红的斑迹。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双手紧紧地抓住钢筋,同时大声喊道:“过来帮忙啊!”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每一声呼喊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 可防线中却没有一名士兵上前帮忙,他们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呆了,被恐惧定格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有的士兵甚至转过头去,不忍目睹这血腥的场面,心中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但感染者看着这一幕,则是发出了兴奋的嘶吼,它们在为人类防线的混乱与崩溃而欢呼。 原本还算严整的防线,此刻早已是漏洞百出,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阵型也变得支离破碎。 这一轮打击虽然没有杀死太多人,但造成的恐惧远远大于杀伤的效果,让士兵们的精神防线几乎崩溃,战斗力大幅下降。 随着特殊感染者的再一次嘶吼,那七名身着防爆服的感染者终于动了。 它们如同古代的重甲兵一般,缓缓地向防线逼近,步伐沉稳而有力。 这样缓慢的脚步,不仅是保存体力,同样也是给予对方防线巨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它们手中的长刀不断敲击着身前的防爆盾牌,发出刺耳的砰砰声在战场上回荡,震撼着每一个灵魂,让恐惧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在这七只感染者的身后,则是200多只手持各式武器的感染者,它们手中握着从临海市找到的菜刀、棍棒、斧头等武器,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如果不是这些人类的防线太过于古怪,它们早就快速地冲了过去,哪还会使用这样的战术? 以往与人类交战时,那些人类总是拿着一种会发射出致命弹丸的金属武器,站在远处就能对它们造成致命伤害,使得感染者们只能在枪林弹雨中盲目冲锋,伤亡惨重。 但这些人类却完全不同,他们没有枪械,仅凭简陋的盾牌和长矛来抵御感染者的攻击。 这使得感染者们能够更加接近人类防线,利用手中的武器进行肉搏战。 然而,这种古怪的防线也让感染者们感到困惑和警惕。 它们从未见过如此严密的盾牌阵和长矛方阵,士兵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盾牌手高举盾牌,长矛手将长矛向前伸出,形成了一道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 这使得感染者们不敢贸然冲锋,担心会陷入人类精心布置的陷阱中。 它们开始采取更加谨慎的战术,利用远程攻击来试探和削弱人类防线,同时派遣身穿防爆服的感染者作为先锋,缓缓推进,试图找到防线的弱点。 这种战术不仅能够减少感染者的伤亡,还能给予人类防线持续的压力,让这些人类士兵们在恐惧与绝望中逐渐崩溃。 几名处在阵线较前方的警察,目睹着感染者逼近,心中大惊失色,他们迅速拿起手枪,快速奔跑在阵线中,口中大声喊道:“快点集合,保持阵线,所有人立刻集合,我们已经去后方请求预备役军队的协助了。” 警察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与坚定,试图以子虚乌有的增援部队来稳定士兵们慌乱的心绪。“所有人再坚持一下,增援马上就到,现在我们后退的话,也会被后方的督战队击毙,那还不如搏一把,看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啊,各位。” 几个警察的话语却丝毫没有作用,如同微风拂过水面,转瞬即逝,未能在士兵们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除了顶在最前方的几列士兵,被感染者逼近的威胁和身后盾牌手的支撑所限制,无法后退之外,其余阵列中的长矛手,以及队伍最后方的青壮年,全都不受控制地,在缓缓向后退去。 这时,原本呆愣的其他警察也回过神来,他们立刻驱赶起长枪方阵缓缓向前,口中大声喊道:“所有人立刻前进,后退者死!”说话时,他们举起手中的手枪,不停地朝着人群中掉队的士兵射击。 “现在到了为合众国尽忠的时候了,胆敢后退者死。” 枪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子弹划破空气,击中那些试图后退的士兵,鲜血四溅,惨叫声不断。 企图以这种血腥残暴的手段,驱使这些早已丧失斗志的士兵向前,用恐惧来压制他们的退缩念头,迫使他们重新振作,坚守阵地。 终于,在警察,还有处在二团和三团交界处的预备役军队血腥弹压下,这些士兵渐渐恢复了一定的斗志。 残酷的现实令他们意识到,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难逃一死。 向前,是与感染者的生死搏斗;向后,则是被自己人无情击毙。 在这种绝境之下,士兵们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悲壮的决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能在拼杀中寻得一线生机。 “快点举起盾牌,等死吗?”最前方的盾牌方阵中,几名基层军官的脸色铁青,他们用力地踢拽着这些惊恐的士兵。 一名肩膀处挂着袖标的班长双手紧握着盾牌的边缘,用力地将一名士兵的盾牌向上推,同时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迫使他站直身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怒火,大声吼道:“举起盾牌,别像个娘们一样!” 另一名警察则用枪柄敲打着士兵的盾牌,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快点,快点,别磨蹭!”毫不留情地将士兵们推向战场的前沿。 盾牌方阵中,最前排的几名士兵被军官的踢拽弄得踉跄几步,眼神不自觉的瞟了瞟周围的盾牌手,发现无路可退后,艰难的举起盾牌遮挡身体,眼神中满是惊恐。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几道被钢筋划伤的血痕,他咬紧牙关,将盾牌举过头顶,尽管手臂在微微发抖,却依旧坚持着,口中低声咒骂着:“他娘的,怎么都是死,老子他妈拼了。” 而后方的长枪方阵在军官和警察的威逼下,也勉强恢复了一些秩序。 班长穿梭在士兵之间,用手中的斧头柄用力推搡着那些犹豫不决的士兵,大声吼叫着:“快点归位,举起手中的长枪。” 警察们则站在阵型的边缘,用手枪指着士兵们,冷声警告:“谁敢再退,就别怪子弹不长眼!”这种强硬的态度和威胁的语气,让士兵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逐渐被驱赶回盾牌兵的身后,一个士兵,看起来比较瘦弱,他被挤到盾牌兵的缝隙中,长枪几乎要脱手,他用尽全力才稳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嘴唇不停地颤抖,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而一个站在后排的士兵,看到前面的混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在警察的严厉目光下,他硬着头皮向前挪动,长枪从缝隙中伸出,尽管他的手在发抖,却还是努力让枪尖保持稳定。 第60章 崩溃 “稳住,稳住阵型。” “胆敢临阵退却者。” “杀无赦。” 伴随着前排防线中几名基层军官的大吼。 防线上几乎所有的士兵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紧握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紧的盯向前方,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低沉的咕哝声。 最前排的盾牌兵,不时地看向周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迷茫,他们的眼神在同伴、军官、以及那不断逼近的感染者之间徘徊,试图找到逃跑的机会。 有的盾牌兵甚至已经开始小声地念叨着什么,或许是祈祷,或许是对自己最后的安慰。 长枪方阵中也是哭闹声不断,一些女性长枪手被这紧张的气氛和眼前恐怖的景象彻底击溃,她们的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鼻涕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求求你了,长官,能不能让我们撤下去,我们是女人啊,怎么能让我们女人上战场。”一名女性长枪手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一名班长的裤腿,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声音里满是哀求与绝望。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鼻涕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滴落在积雪上,形成了一小滩湿漉漉的痕迹。 “长官,今天是我生理期,我手上没劲儿啊。”另一名女性长枪手也跟着跪下,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捂着肚子,仿佛真的疼痛难忍。 她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神中满是无助,期待着军官能给她一线生机。 然而,防线中的军官以及警察,却丝毫没有理会这些女性的哭泣声以及求饶声。 他们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防线前方,那里的景象让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沉重。 那七名身着防爆服的感染者已经缓缓推进到了距离防线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它们手中的长刀,刀刃上血迹斑斑,那些暗红色的血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听着这难听的哭声,一个班长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不耐与狠厉,对着跪在地上的女性长枪手就是狠狠一脚,将她踢倒在地。 接着,他看着躺在地上痛哭的女性长枪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残忍,冷笑着说道:“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生死之别,现在你们是一名士兵。”说完,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那名女性长枪手的手背上,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另一名年纪较大的警察则直接拎起一名哭泣的女性长枪手羽绒服的衣领,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给我站起来!就你来大姨妈啦?我来大姨父了,我都没说什么,再不听话,老子就先毙了你!” 他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女性长枪手的头部,说完后,他仿佛感觉还不解气,继续用力地踢了她几脚,让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其他女性长枪手更是被军官的暴行吓得瑟瑟发抖,她们的眼泪更加汹涌地流淌下来,但又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不时地瞥向那些冷酷无情的军官,生怕显露出的哭泣声,会引来这些军官更加残酷的暴行。 这时,这些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已经接近了防线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再次缓缓停下了脚步。 它们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活动筋骨。 接着,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们将右手持握的长刀换由另一只手持防暴盾的左手持握。 这一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因为一只手同时拿着防暴盾和长刀确实有些吃力。 它们的左手紧紧地握住盾牌的把手,同时努力地调整姿势,将长刀的刀柄夹在左手的肘部和盾牌之间,这样虽然不太稳定,但至少腾出了右手来接取其他武器。 然后,它们转过身接过身后那些普通感染者递来的各种武器,其中有锤子或者体积较大的扳手这样的各种工具。 这些原本只是修理东西的工具在感染者们的手中变成了致命的武器, 它们的脸上露出了嗜血且残忍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武器即将带来的破坏。 这些普通感染者也显得异常兴奋,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 随后,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猛地加速,肌肉在厚重的防暴服下紧绷,动作迅猛而有力。 在距离防线不足十米时,它们的身体突然向前一倾,双臂猛地一挥,朝前排的防线狠狠扔去。 锤子和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轨迹,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飞向防线的前排。 在扔出手中的投掷物后,这些感染者没有丝毫停顿。 它们迅速调整握刀姿势,将长刀紧握在右手,刀柄深深嵌入手掌,手指紧扣,确保握持稳固。 接着,它们又耸了耸肩,似乎在找寻一个更加舒服的持刀姿势,让手臂和肩膀的肌肉放松,以便在接下来的冲击中发挥最大的力量。 与此同时,它们的左手稳稳地举着盾,盾牌的边缘紧紧贴在身体一侧,使其完全遮掩住自己的上半身以及头部,保护着它们的身体。 随后,它们的身体微微下蹲,腿部肌肉紧绷,准备发力。 然后,猛地向前一冲,沉重的脚步踏在雪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甚至溅起了飘落在雪地上的雪花。 这些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是只在一两秒钟内完成。 从扔出投掷物到调整姿势,再到冲向防线,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充满了致命的效率。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前排的士兵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在距离这么近时,还会受到一次远程打击。 他们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些身着防暴服的感染者身上,突然看到这些投掷物飞来,心中顿时充满了惊恐。 “我靠,还来。”一名盾牌手惊呼道,他的声音在紧张中带着一丝颤抖。 盾牌手们下意识地举起盾牌,试图挡住这些飞来的武器,但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快举盾,快举盾!”一名处在防线中央的排长大声喊着,试图指挥身边的同伴,但他的声音几乎被四周的混乱声淹没。 长矛手们则惊慌失措地后退,他们的长矛在手中摇晃,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少年模样的长矛手声音带着哭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飞来的投掷物,脸上写满了恐惧。 “稳住,稳住阵脚!”一名长矛手班长努力保持着镇定,试图稳定军心,但他的语气中也透露出惊恐,“别乱,听我指挥!” 然而,他的命令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士兵们的心中已经被恐惧所占据,整个防线的秩序开始出现动摇。 “砰砰砰!”几声沉闷的声响响起,锤子和扳手狠狠地砸在了盾牌上,或者长枪方阵中。 盾牌手们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盾牌上,手臂一阵剧痛,盾牌在手中剧烈晃动,有的甚至直接被砸飞出去。 他们的身体被冲击力撞得向后一仰,有的直接摔倒在地,盾牌脱手而出,露出了身后的空档。 在长枪方阵中,情况同样糟糕。 一些长枪手被飞来的锤子或扳手击中,长枪从手中脱落,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倒。 最倒霉的要数,长枪方阵中第三排的一名长枪手,他原本只是呆愣地站着,却被一把飞来的扳手击中胸口,身上的大衣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缓冲或者防御。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随后口中喷出一口乌黑的鲜血,向后倒去,长枪随着他的身体倒下,插在了雪地上,枪尖微微颤动。 而在防线的最前排,一名盾牌手则是被一把锤子砸中了头部,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击中处的颅骨瞬间凹陷,身体随即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盾牌压在其身下,仅露出一角。 周围的警察看到感染者近距离投掷武器的这一幕,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前排的一些士兵身上还装备有手雷,可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根本没有给他们投掷手雷的时间和机会了。 从专业角度来看,派遣这些警察来担任督战队和中层指挥官显然是一个不负责的决策。 这些警察并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们的训练内容更多是侧重于解决民事纠纷以及应对反恐事件。 而像这样的大规模战场环境,显然与他们的专业训练和经验背景严重不符,导致他们在现场的应对显得十分吃力和不适应。 可也无伤大雅,这些平民本就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在乎这么多呢? 防线中的军官看着急速冲来的感染者先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语气颤抖地大喊道:“盾牌手反冲锋!长枪手迎上去!” 然而,他的声音似乎被瞬间淹没在了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 感染者先锋们如同穿戴重型盔甲的重甲兵,以一种令人恐惧的速度和力量冲向防线。 它们手中的盾牌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重重地挥击在第一排盾牌兵举起的简易木制盾牌上。 “砰砰砰!”的撞击声不断响起,那声音仿佛是死神的鼓点,敲打着每一个士兵的心脏。 简易的木制盾牌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发出“咔咔”的声响,如同脆弱的枯枝在狂风中挣扎。 有的盾面出现了裂痕,碎木屑如同雨点般飞溅而出,扎在士兵的脸上、手上,带来一阵阵刺痛。 有的士兵的眼角被木屑扎中,泪水瞬间涌出,视线变得模糊,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紧握着盾牌,试图抵挡住这无情的攻击。 紧接着,感染者先锋手中的武器又立刻挥砍而下,狠狠地砍在盾牌手身后的士兵刺出的长枪上,钢管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当当”的金属碰撞声,虽然坚固,但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下,枪头连接处的焊接点被震得松动,有的枪头甚至歪向了一边。 趁着防线中长枪手刺出的长枪被打得偏移向一旁,感染者先锋们举着手中的防暴盾牌,猛地往阵线中一顶,盾牌边缘锋利的棱角直接撞在士兵的胸口,“咔咔”的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有的士兵甚至被撞得胸腔内脏受损,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啊!”一名士兵痛苦地喊出声,他的身体向后一仰,双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盾阵瞬间被冲破。 在他身后的一名长枪手见状,立刻将长枪向前刺去,大声咒骂着这只冲入阵型中的感染者先锋:“你这该死的玩意,去死吧!” 然而,长枪刺在感染者身上的防暴服上,只是发出一声闷响,枪尖被弹开,没有对感染者造成任何伤害。 长枪手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无效。 感染者先锋似乎被这攻击激怒,它发出一声嘶吼,手中的长刀猛地挥出,刀刃砍向长枪手的头部。 长枪手试图躲避,但已经来不及,长刀狠狠地剁下了长枪手的头颅。 头颅飞出数米远,砸在雪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长枪手无头的身体地站在原地,脖梗处的伤口,“嘶嘶”的往外冒着鲜血,随后缓缓倒下,长枪脱手飞出,插在了雪地上。 而这个感染者并未就此停手,它的眼中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对杀戮的渴望。 它挥舞着染血的长刀,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向周围的士兵扑去。 一名年长的士兵试图用盾牌抵挡,但感染者的长刀轻易地砍在盾牌边缘,将盾牌连同士兵的手臂一起劈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却无人能给予回应。 处在后方几排防线中的一名士兵也被驱赶上前,举着三棱军刺向感染者刺去,却被感染者灵活地躲过,反手一刀砍在士兵的胸膛上,三棱军刺落地,士兵的身体向后仰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感染者如同陷入疯狂的野兽,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个士兵的生命。 士兵们的抵抗在这强大的攻势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他们手中的武器在这场生死搏斗中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而自己也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在前排防线的崩溃下,感染者们如同撕开了一个口子,开始涌入防线。 后面的感染者也立刻跟上,手中的菜刀、棍棒、斧头等武器挥舞着,对准士兵们砍去、砸去。 士兵们顿时陷入了混乱,他们手中的长矛、盾牌在这突如其来的肉搏战中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一名盾牌手被感染者挥舞的菜刀砸在了盾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发麻,盾牌几乎脱手。 他身边的长枪手见状,立刻用长枪去刺那名感染者。 感染者侧身躲过,菜刀猛地挥向长枪手的脖子。 长枪手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菜刀砍在手臂上,鲜血直流。 他忍着疼,用力将长枪刺入感染者的腹部。 感染者嘶吼一声,但没倒下,反而更疯狂地挥舞菜刀。 它一刀砍向重新站起身盾牌手的腿,盾牌手急忙后退,菜刀在腿上划出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长枪手趁机又刺了一枪,但感染者用手抓住枪杆,用力一掰,长枪差点脱手。 它另一只手的菜刀又朝长枪手劈来,长枪手举枪格挡,金属和菜刀碰撞,火星四溅,长枪被震得嗡嗡作响。 长枪手举枪格挡后,手臂酸麻,但他没时间调整,因为感染者的菜刀又紧接着劈了过来。 他只能再次用枪杆去挡,这次勉强挡开了菜刀,但感染者的力气太大,长枪被震得脱了手,飞了出去。 盾牌手见状,顾不得腿上的伤痛,拖着盾牌冲上前。他用盾牌狠狠地撞向感染者的身体,想把它撞开。 感染者被撞得踉跄后退几步,但很快又稳住身形,眼中满是凶狠。 它丢下菜刀,双手抓向盾牌手,想要把盾牌夺走。 盾牌手死死地握住盾牌,和感染者扭打在一起。 感染者的指甲在盾牌手上抓出道道血痕,盾牌手也用尽全力推搡感染者。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周围的积雪都被扬了起来。 这时,之前被撞飞的长枪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到盾牌手和感染者纠缠在一起,便冲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菜刀。 他悄悄地绕到感染者身后,趁它不注意,猛地将菜刀刺入感染者的后背。 感染者身体一僵,但随即又疯狂地挣扎起来,它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盾牌手的头发,猛地一扯。 盾牌手疼得大叫,手一松,盾牌掉落在地。 感染者趁机挣脱开来,转身面对手臂受伤的长枪手,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双眼血红,直接猛冲过去,将长枪手扑倒在地,疯狂撕咬。 长枪手的惨叫声震耳欲聋,伴随着感染者兴奋的嘶吼声。 这些孱弱的平民组成的军队又怎能比拼得过血腥残忍且无惧疼痛的感染者。 在防线的中段,一名年轻的女长枪手在试图向后逃去的过程中,被一名手持棍棒的感染者盯上。 感染者挥舞着棍棒,狠狠地砸向女长枪手的长枪。 看着挥来的棍棒,女长枪手一边哭着一边下意识抵挡,但棍棒的力量太过强大,长枪被砸得脱手而出。 她还没来得及后退,感染者的棍棒已经再次挥来,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女长枪手只觉得一阵剧痛,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倒在地。感染者趁机扑了上去,手中的棍棒如同雨点般砸向她的身体。 每一棍都带着巨大的力量,砸在她的身上、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女长枪手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回荡,她的身体在棍棒的攻击下逐渐失去了活力,鲜血从她的口中、鼻孔中流出,染红了她的脸庞和身体。 防线上的战斗瞬间变得惨烈无比,士兵们的惨叫声、感染者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鲜血在战场上四处飞溅。 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彻底被打乱,士兵们和感染者混战在了一起。 在这种混乱的战斗中,士兵们的优势荡然无存,他们只能凭借手中的武器,拼命地抵挡着感染者的攻击。 然而,冲进防线的感染者数量越来越多,它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防线,将士兵们淹没在其中。 士兵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们的体力在激烈的战斗中迅速消耗,手中的武器也越来越沉重。 而感染者们却不知疲倦,它们的眼中只有杀戮,手中的武器不停地挥舞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 而被感染者杀死的士兵,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朝着原本的战友刺去。 它们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任何感情,只有嗜血的杀戮,长枪刺入原来战友的身体,鲜血顺着枪杆流淌下来,滴落在雪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在这种绝望的战斗中,士兵们的心中只剩下了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就算督战的警察不停的开枪射击,也无法使这些士兵恢复斗志,而是开始四处逃散,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在一片喊杀声和惨叫声中,二团的防线在坚持不到两分钟后轰然崩溃。 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士兵们丢弃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向着身后的三团防线涌来。 这些逃兵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眼中闪烁着求生的光芒,口中不断发出惊慌的呼喊声,试图引起三团士兵的注意,希望他们能够提供庇护。 而处于防线中间的预备役士兵却毫不留情,他们一边后退进三团的防线中,一边无差别的对逃窜的士兵,还有涌来的感染者进行射击。 枪声夹杂着求救声,这些射出的子弹无情地穿过逃兵的身体,有的士兵中弹后身体猛地一晃,然后缓缓倒下,鲜血在雪地上迅速扩散开来。 有的士兵被子弹击中腿部,跪倒在地,却仍然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向前爬行,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 而子弹的杀伤力对于感染者,情况也各不相同。 一些感染者的头部被7.62毫米的大威力子弹击中。 但由于感染者强大的再生能力,如果不是击中感染者头部的正中央位置,却并未立即致命,感染者只是身体微微一晃。 头部的伤口鲜血和脑组织混合物涌出,却仍然继续朝着目标前进,直到又接连击中几枪,才轰然倒地。 还有一部分感染者被击中身体其他部位,如胸膛或腹部,身体一颤,动作瞬间停滞了片刻。 但随即又像是被愤怒所驱动,继续朝着逃兵杀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只一心想要将眼前的“猎物”撕碎。 逃窜的士兵们推推搡搡,相互拥挤着,有的人被撞倒在地,瞬间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 “我的娘诶。”被张涵逼迫到防线最前方的一个大妈,再也扛不住这样的压力,她转过身,神情惊恐地撞开身后的长枪兵,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长枪兵。 身后的长枪兵一个不注意,被撞了一个踉跄,身体往旁边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他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正准备给这个大妈一个教训。 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妈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朝着后方的张涵三人跑去。 “呯”的一声枪响,原本已经被前线崩溃的场景吓呆了的张涵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枪打在这个大妈的胸口。 大妈的身体猛地一颤,5.8毫米的子弹打穿了她的胸口,染红了她的衣服,她张了张嘴,口中喷涌出鲜血的说道:“我……我也是为了活命啊,你们……你们要体谅体谅我这个老太婆……”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就被张涵狠狠的一脚踹倒在地,口中骂骂咧咧道:“跑跑跑就知道跑,现在你往后跑,我不杀你,其他人难道不杀你?都不带脑子的。”他一边骂着,一边抬起脚,狠狠地在大妈身上又踩了几脚,每踩一下,大妈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说完,张涵缓缓扭头看向前方还剩下的五个老弱和长枪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为了稳住军心,他甚至忘了自己膝盖上的伤。 那笑容在空气中凝固,张涵故意将手中的枪晃了晃,说道:“别后退,我这枪容易走火。”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威胁。 见到这样的场景,前面的老弱和长枪兵顿时安静了下来,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具木偶。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眼珠子微微转动,四处张望却又不知所措。 可那恐惧的眼神中却又带着一丝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像那个大妈一样冲动,做出让自己陷入绝境的举动。 无论他们心中有什么想法,但都强忍着不敢有任何动作,至少现在站在原地,还有条活路,如果现在转身往后逃,背后可是有着张涵这个杀神,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哥,前面那些退下来的逃兵怎么办?”旁边的汤向荣看着前面撤下来,密密麻麻的逃兵,身后又跟随着众多的感染者,扭头看向张涵,语气颤抖的询问道,说话时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显然也被这大规模溃败的场景吓坏了。 这样大规模溃败的场景,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的心中满是惊慌与迷茫,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在以往的战斗中,他们或许也曾遇到过小规模的退却,但那与眼前这如山洪暴发般的溃败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此刻,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逃兵们像疯了一般朝防线涌来,而自己却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先别跟老子讲话,老子现在要大开杀戒了。”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在朱大常的搀扶下走到长枪兵的身后,从缝隙中探出枪口,瞄准着前方逃下来的逃兵大声吼道:“给老子停下来,就地组织防线,挡住这些感染者,不然我要开枪啦!” 但这些逃兵又怎会听从张涵的命令?原本他们就是顶着督战的警察,还有身后的预备役士兵的射击逃下来的,对于开枪这件事,这些逃兵的心中,大多都已经免疫了。 他们依旧惊恐的朝着防线冲来,有的甚至推搡着身边的同伴,想要挤出一条生路。 “娘的,张哥,这些逃兵完全不管呀。”朱大常也一脸急切的挥舞着手枪,看着这些不听劝告的逃兵大声说道,他的手心满是汗水,手枪在手中有些打滑。 “那就让他们死。”张涵神色扭曲的大声吼道,手指疯狂的连续扣动扳机,他的双目血红,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和恐惧的情绪而扭曲,每扣动一次扳机,身体就微微一颤,仿佛在享受着杀戮的快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原本组建好的防线被逃兵给冲破,那身后跟着的感染者将会毫无阻碍的杀进来,结果可想而知。 “呯呯呯”连续不断的枪声,从防线的各处响起。 这是在防线中的警察,又或者退入三团防线中的预备役士兵,正紧张地开枪射击逃兵。 他们一个个紧皱着眉头,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逃兵和冲得较快的感染者,手指不断地扣动扳机。 这些防线中的督战队以及警察也清楚的知道,如果防线被冲破的后果。 所以,对待这些逃兵,他们没有丝毫的心软。 枪口不断喷吐着火舌,子弹呼啸着飞向逃兵,逃兵们应声倒下,地上很快就铺满了尸体。 刺耳的枪声刺激着距离张涵最近的长枪兵,身体都有些僵直,他甚至都不敢歪头看向张涵,只是目光呆愣的看着前方不断倒下的逃兵,双手紧握着长枪,枪杆在他的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汤向荣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双手用力地抹着眼泪,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积雪上,很快就被凝固。 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无奈,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张涵的那一句“难民的命还算命吗?”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逃兵们在被感染者和防线上所有的人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向前是感染者那张牙舞爪的威胁,向后则是防线上无情的枪口,在两方的逼迫下,他们只能在这50米的距离中拼命地挣扎,试图向后逃去,但最终却只能成为枪口下的亡魂。 逃兵的身体在枪声中不断倒下,惨叫声、求饶声在战场上空回荡,却无人理会,只有无情的枪声在继续响起,将他们的生命一一夺走。 第61章 生死抉择 下午16时21分,天色渐暗,风雪交加,太阳的余晖在厚重的云层后挣扎着,几乎快要消失。 而临海市的隔离墙内,却依旧喧嚣不已,与这即将降临的黑夜形成鲜明对比。 预备役士兵们隐匿在三团密集的人群之后,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绝望的光芒。 他们手中的步枪不断喷吐着火舌,穿甲弹和穿甲燃烧弹在逃兵和感染者中无情地肆虐。 起初,他们发现普通铅芯弹对这些感染者的杀伤效果并不理想,于是立刻更换了装有穿甲弹和穿甲燃烧弹的弹匣。 生怕打不死这些感染者。 而至于对于平民的杀伤,会不会更加严重? 关他们什么事? 穿甲弹击中逃兵的身体时,会发出清脆的“噗嗤”声,子弹穿透皮肤、肌肉和骨骼,瞬间将内部组织搅成一团。 逃兵们被击中后,身体猛地一颤,有的甚至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伤口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而穿甲燃烧弹则更为恐怖,它不仅能够穿透人体,还会在体内引发燃烧。 当这种弹药击中逃兵或感染者时,会看到一团火光在身体内部瞬间爆发,随后黑色的浓烟从伤口处冒出。 被击中者会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痛苦中不断抽搐,直至失去生命迹象。 一个冲在前面的感染者先锋,头戴防暴头盔,身着防暴服,双眼充满了凶狠与疯狂,它刚刚挥刀砍倒了前方的一名女性,嘴里发出兴奋的嘶吼。 然而,它的命运在瞬间被改写。 穿甲燃烧弹的弹头,由硬度极高的钨合金制成,如同死神的利刃,无情地穿透了它的防暴头盔。 击中的一瞬间,头盔的碎片四溅,弹头毫无阻碍地深入颅内。 感染者的脑浆瞬间被搅动,如同被搅拌机打碎的豆腐,四溅开来,粘附在头盔内壁。 从头盔的透明面罩往里看,只见它的头颅在燃烧,火焰在头盔内部迅速蔓延,脑组织被高温瞬间碳化,冒出滚滚黑烟,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感染者先锋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目圆睁,似乎在最后一刻还无法相信自己的命运,随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而身后的感染者却丝毫没有停顿,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的目标,对同伴的倒下毫无察觉。 一些感染者目光呆滞地围在倒地的感染者身旁,它们伸出枯瘦的双手,死死地抓向那僵硬身体上的装备。 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和布料上艰难地摸索,试图找到可以下手的缝隙。它们用力地扯动,随着“咔嚓”一声,装备的某个部件被成功掰下。 感染者们立刻将这个部件紧紧抓在手中,迅速地在自己身上寻找合适的位置进行穿戴。 它们的动作笨拙而急切,不顾装备是否合身,只是一味地将它固定在身上。 穿戴完毕后,这些感染者仿佛获得了新的力量,发出低沉的嘶吼,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朝前方的目标冲去。 火光在风雪中闪烁,硝烟与雪花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还夹杂着烧焦的肉体气味。 天空中,十几架武装直升机越过隔离墙,冒着风雪向着人群袭来。 直升机的旋翼快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劲的气流卷起地面上的积雪和杂物。 它的机身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庞大,在到达作战地点后,机头下方的机炮和导弹发射架,立刻对着下方的逃兵和感染者进行着无情的无差别攻击。 机炮开火,密集的炮弹接连不断射出,击中逃兵和感染者,他们的身体被击碎。 与此同时,硕大的弹壳从机炮中弹射而出,夹杂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掉落在下方的人群中。 滚烫的弹壳引得下方的人群一阵骚乱,但很快,又在军官的呵斥声下恢复秩序。 随着驾驶员对后座的武器操控员点了点头说道:“到达区域可以发射。” 操控员立刻按下发射按钮,火箭弹瞬间从发射架上腾空而起,尾部喷射出耀眼的火焰,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声。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速度极快,转瞬间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紧接着,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尘土和雪花被强大的冲击波高高掀起。 下方,张涵疯狂地扣动扳机,对着一个脚步慌乱的中年男人大声嘶吼着:“我都说了,别冲过来,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他的手臂随着枪口的跳动而上下摆动,黄澄澄的弹壳一颗颗地从枪膛中弹出,划过一道道弧线,随后掉落在雪地上,陷入积雪中。 已经快冲到防线前的中年男子瞬间被子弹击中,子弹从他的胸口穿胸而过,打得他身躯猛地一颤,身体往前倒去,一头栽倒在地。 在倒地后,他仍试图用双手向后方爬去,双手在雪地上用力地抓挠,试图抓住一丝生存的希望。 但身体的力量却好像瞬间消失全无,双手只能无力地在雪地上滑动,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被鲜血染红的痕迹。 在弥留之际,他的口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晨儿,你在后面等着爸爸,爸爸带你回家……”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淹没在风雪和枪声中,只留下那未完的牵挂和无尽的悲伤。 终于,他的身体停止了抽搐,静静地躺在雪地上,雪花轻轻落在他的脸上,又被他口中吐出的鲜血所染红。 旁边的朱大常也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得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将头偏过一旁,不忍直视,眼角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怕,他怕他的父亲在弥留之际心中念想的也是他,就像那个中年男子念想着他的晨儿一样。 看着中年男人已经停止抽搐的尸体,朱大常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那是一个平凡却又伟大的形象,总是默默地为家庭付出,从不抱怨。 每一个父亲都是伟大且勇敢的,可在这场灾难中,父爱却也显得这么无能为力。 而张涵却没有停下手中射击的动作,他仔细瞄准着已经倒地的中年男人尸体的头部,再次开了一枪。 “呯。” “你干什么?他已经死了!”朱大常愤怒地冲着张涵吼道,声音中带着哭腔,挥舞着手臂,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张涵。 张涵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脸上带着疯狂,说道:“我们要彻底杜绝他变成感染者的隐患。”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随后又转过身,继续对着防线上的逃兵开枪,这已经不是简单击杀逃兵的事情,这事关着自己的性命,也事关着三团所有人的性命。 朱大常使劲地抹着脸上的眼泪,在防线上枪声的掩盖下,他的哭泣声显得那么微弱,他的身体微微后退,却被在他身后的汤向荣稳稳扶住。 汤向荣看着痛哭流涕的朱大常,脸上挤出一抹苦笑,安慰道:“大常,我也没爸爸了,我们两个家里人都没了,张哥也从小就是个孤儿,但至少我们三个还活着。” 说到最后,汤向荣也跟着哭泣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滑落下来 张涵听着两人的哭泣声,却无动于衷,只是继续射击着逃跑的士兵。 父爱? 可以吃吗? 对于从小就几乎没有感受过的自己来说,可有可无罢了。 在射击的间隙,张涵还抽空对着前方已经快要崩溃的几个老弱和长枪兵大声吼道:“前面的人全都不许后退,老子就在后面看着呢!” 那些原本脚步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后退的老弱和长枪兵,听到张涵的吼声,身体一震,刚才张涵击杀那个大妈的一幕,又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虽然恐惧依旧,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后退一步。 而就在这时,“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张涵猛地一惊,停下手中的射击动作,迅速推开挡在身前的长枪兵,身体前倾,向前望去。 长枪兵被张涵一推,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向旁边侧身,让出足够的空间,以便张涵能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情况。 顺着爆炸声看去,原来,是向后逃窜的人群中,一些装备了手雷的逃兵在发现逃生无望后,绝望地拉响了手雷,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和周围人的痛苦。 手雷的威力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巨大的爆炸能量瞬间释放,空气仿佛都被撕裂。 破片四处飞舞,在人群中无情地飞舞,冲击波像是一股无形的巨浪,将一切都吞噬其中。 在手雷炸响的地方周围,血肉横飞,场面惨不忍睹。 不管是感染者,还是普通的平民,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中遭受了灭顶之灾。 他们的身体在爆炸的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抛向空中,又重重地摔落在地,有的甚至身体缺失了一部分,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原本嘈杂的喊叫声、求救声瞬间被爆炸声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四周的破烂建筑也被爆炸波及,木板碎裂,墙体崩塌,被炸飞的木屑和铁片在空中飞舞,继续在人群中肆虐,造成了二次伤害。 这些碎片无情地击中那些已经受伤或惊慌失措的人,使他们的伤口更加严重,甚至有人被这些飞溅的碎片直接击中要害,瞬间倒地不起。 但只是平静片刻,三团防线中的枪声又再次响起,没有人在乎这些平民的死活。 在那些握着武器的士兵眼中,这些平民只是战场上的牺牲品,他们的命与自己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枪声再次划破了死寂的空气,宣告着新一轮的战斗和死亡的开始。 “张哥,你说这些人是怎么有勇气拉响手雷的?他们不怕死吗?”搀扶着张涵的朱大常,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眼睛有些泛红,他哽咽着,带着哭腔问道。 张涵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他一边用拇指清点着手枪弹匣中剩余的子弹,一边语气沉重地说道: “唉,他们难道有更好的退路吗?拉响手雷,至少还能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 说完,他从腰包中掏出一个满弹的弹匣,动作笨拙而缓慢,手指在弹匣上微微用力,将其稳稳地插入手枪的弹匣槽中,直到听到清脆的“咔嗒”声,确认弹匣已经安装到位。 随后,他缓缓抬起手臂,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枪口的准星,瞄准了前方那些隐藏在人群后的感染者,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 一直站在张涵旁边的汤向荣拿着手中的长枪,看着血肉横飞的一幕,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道:“我懂了,人的命是分等级的,有的人的命很珍贵,而有的人的命无人在意。” “就像c区大撤退时,那些运输直升机只携带着少部分人撤离,却毫不理会下方的平民。” 张涵回过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缓缓说道:“你知道就好了,天大地大,自己的命最大。”在接连的打击下,汤向荣终于认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而就在几人谈论时。 原本处在阵线最前列的一个女性青年,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腿上因手雷爆炸而飞溅到的血肉。 那血肉粘稠地附着在她的裤子上,还带着些许未干的温热,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猛地转身向着张涵跑去。 在奔跑中,她灵活地侧身,巧妙地避开了身后长枪手伸出的阻拦之手。 长枪手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女青年没有丝毫停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就算付出一切,那也要活下去。 她猛地跪倒在张涵面前,膝盖重重地砸在积雪上,发出“扑哧”一声,积雪瞬间四溅,膝盖在雪地上印出一个深深的印记,雪水混合着泥土弄脏了她的裤腿。 “班长,求求你了,让我往后退一退吧!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是身体都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 “而且,我还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这个显得有些姿色的女青年说话的同时,双手颤抖着扯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链,用力扒开衣服,露出自己白皙的胸部,脸上挤出一丝媚笑,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祈求。 原本就娇弱的她,除了色诱,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但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渴望。 那名没有阻拦成功的长枪兵,也立刻来到这名青年女性的身后。 他原本是想直接将她拉回去,可听到这名女子所说的话后,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思考的神色。 所以,他没有继续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张涵的答复,他的眼神在张涵和女青年之间徘徊,似乎在权衡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张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色诱,显得有些呆愣,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恼怒之色,嘴上骂道:“奶奶的,原来灾难没爆发的时候,你咋不来色诱我,现在来色诱我有个屁用啊,老子的腿都瘸了一条了,可不想第三条腿也瘸。”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也透露出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无奈。 说完后,张涵扭头看向长枪兵,眼神中带着命令。 长枪兵立刻从张涵刚才的话语中理解出了他的意思,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稳住,颤抖着举起长枪,枪尖抵着跪倒在地的这个青年女性的肩膀。 他大声吼道:“给老子退回去,张哥可是正人君子,哪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跪在地上的女青年身体一颤,原本挤出的媚笑瞬间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恐和绝望。 长枪的枪尖冰冷地抵在她的肩膀上,那股压力让她感到一阵刺痛,也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用。 张涵站在一旁,眼神冷峻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再说一句话。 “快点退回去,不然扎死你。”长枪兵继续呵斥道。 在长枪兵的催促下,女青年艰难地站起身,重新拉上羽绒服的拉链,转身,步伐沉重地走回阵线。 在一旁原本没说话的朱大常,扭过头问道:“张哥,这你能忍得住?” “给老子爬。”张涵没好气的回应道。 而就在众人谈论之时,防线前逃窜的士兵,也被躲藏三团防线中的警察或者预备役士兵射杀殆尽。 热武器的威力可能对待感染者不太好使,但对待平民,那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刚才的射击中,逃兵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密集的子弹扫射倒地,场面惨烈至极。 这短短不到50米的缓冲线内,倒下了无数具尸体,其中有平民的,也有少部分感染者的。 血液还有断肢,染红了雪白的地面,无数的伤者躺在地上哀嚎。 可却无人理会。 甚至为了杜绝这些倒地的平民感染的风险,防线内的士兵和军官不停地投掷出手中的防御性手雷,或者由汽油和玻璃瓶混合制成的燃烧瓶。 手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冲击波将周围的尸体和残骸掀翻,泥土和雪花被炸得四处飞溅。 燃烧瓶落在地面上,汽油迅速蔓延开来,火焰瞬间点燃,将伤者和尸体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 火光在风雪中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伤者的惨叫撕心裂肺,甚至有些人在痛苦的刺激下,依旧站起身,浑身冒着火焰,向着防线冲来。 防线上的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他们手中的武器再次喷吐出火舌,子弹无情地击中那些冲来的伤者。 每一个被击中的伤者都会再次倒下,他们的身体在火焰中抽搐,鲜血和火焰混合在一起。 有的伤者被子弹击中头部,瞬间毙命,火焰从他们的身体上缓缓熄灭;有的伤者被击中胸部,身体向后一仰,再次摔倒在地,火焰继续在他们的身上燃烧,直到完全熄灭。 这些士兵和军官继续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的手指在扳机上不断扣动,直到所有的威胁都被消除。 而这些伤者,只能在火焰和子弹中结束他们悲惨的生命。 随着逃兵的倒下,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的感染者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这些感染者在逃兵的掩护下,悄然接近了防线,现在终于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这骇人的场景让防线上众人皆面露惊恐,原本的喧嚣瞬间凝固,只剩风雪肆虐的呼号。 “你马上领着前排士兵顶上去!”排长李佑安急步冲到张涵面前,脸庞因恐惧而扭曲,声嘶力竭地吼道。他双手紧握成拳,唾沫横飞。 张涵转头望向排长,眼神中满是恐惧,沉声说道:“排长,这怎么冲?前面尽是老弱,这不是让他们白白送命吗?”他声音微颤,手指在枪柄上微微收紧,身子微微后仰,似想避开李佑安的怒喝。 张涵可不想陪着这些老弱一同送死,反冲锋? 跟感染者打反冲锋? 这就好比,一辆破面包去跟装甲车对撞。 那结果肯定是粉身碎骨。 此时的李佑安已被恐惧冲昏头脑,他猛地抬起手枪,手臂颤抖,枪口顶在张涵脑门上,语气冰冷至极:“我不管他们是不是老弱,防线若被突破,谁都得死!你不让他们冲,你就自己冲。” 站在张涵身旁的朱大常见状,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一把抓住李佑安持枪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推,将李佑安指向张涵的手枪推得偏离了方向。 与此同时,朱大常迅速从大衣口袋中拔出54式手枪,手臂一伸,枪口稳稳地抵在李佑安脑后,怒吼道:“你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咋不跟我们往前冲?” 他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手指紧扣扳机,食指微微弯曲,随时都会扣动。 如今这些军官逼他们送死,谁还能忍得住? 而身后的那名督战的预备役士兵立刻冲了上来,神色紧张,大声呵斥道:“放下手中的手枪,立刻带人冲上去,不然你们全都得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步枪对准了朱大常,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脸上的肌肉因紧张而微微抽搐。 张涵也立刻回过神来,迅速将枪口指向那名预备役士兵,动作一气呵成,眼神中满是警惕。 汤向荣原本就胆小,此时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微微发抖,但他还是紧紧握着长枪,快速冲上前,枪尖对准了李佑安的胸口,强装凶狠的对着预备役士兵大声喊道:“开枪啊,要死就一起死啊!”说话时他的脸身体还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仿佛被自己的声音吓到,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周围的平民士兵也眼神不时瞟向这边,脚步似乎想要后退,却又很快被内心的恐惧和犹豫所牵绊,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无助,却又很快被其他的警察或者班排长呵斥着向前,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扯着,不得不继续前行。 李佑安感觉到抵住自己后脑的枪口,又看了看抵在胸口的枪尖,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地说道:“你以为我想逼你们上前送死?” 他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同时却也带着无奈,似乎在试图解释自己的处境:“上面下的是死命令,如果不往前冲,我们绝对会面临感染者的远程打击,到时候,恐怕防线会直接崩溃。” 听到李佑安的解释,张涵不屑一笑,却又迅速敛去笑意,眼神又瞟到两名支援过来的警察,他们正手持武器,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的僵持局势。 张涵重重叹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扭过头,眼神中带着疯狂,对朱大常命令道:“大常啊,放下枪吧,没必要了,我就不信我们三个从临海市b区都冲出来了,这鬼地方,还能把咱三留下。” “张哥,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是不服,我们的命难道不是命吗?还是说这些人的命更金贵?他们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冲?”朱大常却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手枪,他伸出一只手,用袖子胡乱地擦着眼角的泪珠,带着哭腔说道,身体微微颤抖,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张涵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向前迈出一大步,身体紧绷,右腿迅速抬起,猛地一脚踹在朱大常的屁股上。 这一脚踹得又狠又准,朱大常瞬间失去平衡,身体向前一倾,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但还是没能阻止自己摔倒在地。 张涵随即大声吼道:“你管人家冲不冲?关你屁事!”他的声音中带着怒气和焦急。说完后,他的眼神又瞟向汤向荣,继续大声吼道:“你还不赶紧退回来,你愣着干鸡毛。” “哦哦,好的,张哥。”汤向荣被张涵这么一吼,才从刚才的呆愣状态中回过神来,他赶忙点了点头,动作有些机械地收回长枪,脚步有些慌乱地退到了张涵身边,眼神中还带着迷茫和恐惧,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的脑子都是懵的。 “也幸亏你们三个人里有个带脑子,不然,哼……”李佑安见状,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和嘲讽,似乎在庆幸张涵还算清醒,没有一味地冲动下去。 说完,他微微侧了侧身,双手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先是用手指轻轻抚平了衣领处的褶皱,又将袖口稍微捋了捋,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股子从容和优越感。 身后的那名预备役士兵见他们放下了武器,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仍然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口中大喊道:“那就快点带人冲上去。”喊话的同时,他还不忘用枪口轻轻向前指了指,示意他们赶紧行动。 张涵点点头,表情严肃地回应道:“放心,我知道了。” 说完,张涵弯下腰,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剧痛,伸手拉起还坐在地上的朱大常,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小声说道:“你刚才是在找死,你懂吗?” “找死?”朱大常嘴上念叨着,揉着被张涵踹得有些生疼的屁股,熟练地走上前去搀扶起张涵,向着防线前方走去。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还在回味着张涵刚才那句警告的含义,但此刻也顾不上多想,只能在预备役士兵虎视眈眈的眼神下,硬着头皮搀扶着张涵冲向前线。 接下来那可是要与感染者真刀真枪贴身肉搏的大干一场。 而张涵踹出的这一脚,一方面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焦虑。 但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做是为了救朱大常。 张涵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们继续这样和对方僵持着,那些后面的预备役士兵很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朱大常肯定没命,他自己和汤向荣估计也得跟着遭殃。 至于开枪会不会误杀了李佑安,张涵根本没时间去考虑。 毕竟那些预备役士兵和李佑安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作战体系,在这种紧张危险的关头,谁还会去管那么多别的事情呢? 第62章 反冲锋 当最后一缕逃兵的呼号声在风雪中消散,临海市隔离墙内的战局已陷入僵局。 可就在这死寂的间隙,新的危机悄然蔓延。 逃兵们的倒下,并非终点,反而成了病毒扩散的温床。 那些本已倒地的躯体,竟在污浊的血泊与冰冷的雪地中,缓缓蠕动起来。 一双双空洞的眼眸,重新焕发出病态的红光,死寂的战场上,开始响起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感染者,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数量在无声无息间,已突破两千大关。 它们不再有男女老幼之分,只有对生者的渴望与杀戮的本能。 在起身的瞬间,这些感染者便开始四处搜寻,它们的目光在地上的武器装备间快速扫过。 随后,用那变得粗糙而有力的双手,抓起地上的长枪或者盾牌等其他武器。 开始在指挥型特殊感染者的命令下,缓缓向着防线逼近。 长枪的枪尖在风雪中闪烁着寒光,盾牌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其他兵器也被它们紧紧握在手中,随着它们的脚步声,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伴随着感染者的逼近,防线中的警察还有预备役士兵们,趁着感染者还没到它们发动远程打击的距离,从阵型后方仓皇奔出。 在慌乱中,这些预备役士兵挥舞着手臂,用力地殴打着那些因恐惧而身体麻木、反应迟缓的平民,嘴里骂道:“不想死就快让开。” 平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打得措手不及,捂着被击打的部位,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只能含泪点头,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为士兵让出一条通道。 更多的平民则是被这粗暴的对待吓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何自己会遭受这样的对待,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被士兵的怒吼声惊醒,才慌忙地向旁边躲闪。 更有甚者,一些士兵在情急之下,竟用枪托砸向那些阻碍他们前进的平民,嘴里还喊着:“别挡着路,再不让开就打死你!”只为了在感染者到来前,能够再次给予它们一定的火力杀伤。 然而,在黄昏的昏暗光线中,他们的视线变得模糊,精准度也因此大打折扣。 这些子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短暂的轨迹,有的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感染者的身体,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有的则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花,偶尔擦过感染者的皮肤,带起一丝血迹。 面对如此庞大的感染者群体,子弹似乎只是暂时的阻碍,感染者们依然在不断逼近,它们手中的武器也随时准备给予防线上的士兵致命一击。 …… 张涵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脸上混合着雪花与汗水的水渍,眼神中却依旧满溢着惊恐。 那种惊恐,绝非源自于防线前那密密麻麻被烧成黑炭的尸体,那些尸体虽惨不忍睹,却已没了生机。 也不是因为空气中那令人作呕、似烤肉又似焦糊的异味,那味道虽刺鼻,却只是感官上的折磨。 真正让他惊恐万分的,是感染者群中那些个头格外高大的巨型感染者。 它们或许是刚刚经历变异,体型还未完全膨胀,仅两米出头,却已足够骇人听闻。 它们的双手紧紧拽着从雪地中捡起的长枪和盾牌,那长枪在风雪中泛着寒光,盾牌上还残留着些许未融化的雪渣,它们站在感染者群的最前方,在风雪与黄昏的加持下,缓缓向着防线逼近。 至于感染者群中是否还潜藏着其他特殊感染者,张涵无从知晓,也无暇去想。 他的视野中,只能隐约看到,感染者群中那些刚刚变异的感染者一边走着,一边笨拙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和盾牌,它们由于刚刚变异,身体还在适应新的肢体构造,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迟缓。 但张涵清楚,一旦它们熟悉了自己的身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前面二团的防线已经用血的教训告诉了这些感染者中的指挥型特殊感染者,这看似紧密的方阵,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幌子,一旦与它们陷入肉搏战,杀这些人类,就跟杀鸡一样简单。 黄昏的降临,让天色变得昏暗,视线被极大地阻碍,只能隐约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片,不断涌动的感染者身影,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朱大常也呆愣地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惊恐而难以置信,他猛地扭头,大惊失色地对张涵问道:“张哥,你确定咱们要打反冲锋?” 张涵没有回应,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断逼近的感染者。 此刻,他的脑海中已经乱成一团浆糊,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却又瞬间被恐惧和混乱淹没。 感染者距离防线只有短短不到200米的距离了,这还是在刚才武装直升机的火力支援以及防线内士兵们火力全开的压制下才勉强取得的成果。 张涵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这些强大的火力压制,恐怕这些感染者早就冲进了这些由平民组成的军队中大开杀戒了。 朱大常见张涵不语,心中愈发焦急,他连声催促道:“张哥,张哥,你说句话呀,后面枪杆子顶着呢!”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颤抖得甚至连手枪都拿不稳。 张涵这才回过神来,他猛地抓了一把自己杂乱的头发,用力地扯了扯,似乎想借此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随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不冲等死吗,你没看因为刚才你这个麻瓜脑袋干的好事,现在我们背后三个警察盯着呢!” 说着,他越想越气,猛地扬起手,重重地拍在朱大常的脑袋上,那声音清脆响亮,把朱大常的脑袋拍得嗡嗡作响。 朱大常被这一拍打得脑袋一阵晕眩,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手指在头皮上轻轻摩挲着,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委屈地回复道:“张哥,人都要死了,你还打我。” 张涵嘴角一抽搐,看着哭泣的朱大常和旁边默不作声的汤向荣,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缓缓对朱大常和汤向荣说道:“就算要死,那咱仨也是一起死,现在往后跑,基本上不可能。” 汤向荣呆滞的点了点头,那些变异的巨型感染者已经吓得他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本以为那些特殊感染者只不过是皮肤硬一点,又或者体格强壮一点,顶多是动作敏捷一些。 哪能想到跟他妈吃了激素似的,个头蹭蹭的往上窜。 这时,防线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冷酷无情的命令声:“所有武装平民,立即就位,准备殊死一搏!后退者,格杀勿论!”发出命令的三团团长负手站立在人群的后方,神情威严而冷漠。 在他身旁督战的预备役连长望着那些开始整队、准备发起反冲锋的平民,声音中带着不安地说:“我的人也有60多个在防线中。” 毕竟这些士兵都是他的部下,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家庭和梦想。 三团长转过身,淡淡地回应道:“那对你构建的射击阵地会有很大的影响吗。”这句话轻描淡写,却充满了冷意,随意的就决定了这60多个预备役士兵的性命。 “没有。”预备役连长回答时,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过飘飞的雪花,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压抑住眼中的泪水。 自己曾无数次向他们承诺,要带他们平安回家…… 防线前方,听到命令的刹那,张涵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中瞬间明了,退路已然被彻底封死。 他紧握着手枪,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弹匣,确认子弹上膛无误后,猛地提高了音量,望向朱大常和汤向荣:“拿好手中的武器吧!咱哥仨就再赌一把,看看这条烂命能不能拼出去?” 说完,张涵向前一步,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擦去朱大常眼角的泪水,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语气轻柔的说道:“哭锤子哭,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不哭了。” 朱大常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吸了吸鼻子,嘴上小声念叨着:“那你有本事小时候别尿床啊。”身影却悄悄的跟在了张涵的身后。 随后,张涵又一瘸一拐的走到汤向荣面前,先是伸出双手,帮汤向荣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已经有些脏乱的军大衣,让他的仪容稍微整洁一些。 整理完毕后,张涵才小声而严肃地说道:“一会别瞎鸡巴乱冲,你带着那六个长枪手紧挨着老子,我一定带你们两个活着出去,听到没?” 听到张涵那虽粗鲁却满含关切的话语,汤向荣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嘴唇颤抖的说道:“张哥,你放心吧,我虽然胆子小,但我可不笨。” “那就好,咱仨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张涵笑着点了点头,尽管笑容中带着苦涩,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无奈的释然。 随后,他便一瘸一拐地向着前方走去。 密集的人群和膝盖的疼痛,使他的走路姿势显得那么艰难,每一步都仿佛要摔倒在地。 然而,张涵没有让任何人搀扶,他只是想多走几步,在这个世界上再多走几步。 跟在张涵身后的朱大常,眼眶也瞬间湿润,他默默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这几天在末日里经历的那些残忍血腥的场面,如同一场场噩梦,不断在脑海中闪回。 在那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中,张涵如今这几句关心的话语,于两个学生而言,宛如冬日里的一缕暖阳,珍贵无比,也令他们倍加珍惜。 这一刻,过往种种恩怨情仇仿佛都已烟消云散。 不管张涵之前是何种态度对待他们,又曾如何胁迫,如今三个人的命运,已然紧紧地交织在了一起,真正达到了生死与共的境地。 “所有人发起反冲锋。”当总攻的命令下达。 督战的警察举起手枪,对天连开两枪大喊道:“到了为祖国献身的时刻了,所有人发起反冲锋。” 顿时防线中的枪声与命令声混杂着响起,紧张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一位年迈的老人,腿脚不便,被士兵推搡得险些摔倒。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着,用沙哑的声音哀求道:“同志,我走不动了,放过我吧。” 旁边的警察却毫不留情,一把夺过他的拐杖,怒斥道:“战场上哪有那么多废话,走不动也得给我走!”说着,又是一脚踹在老人的屁股上,老人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拐杖滚落在地,他只能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行。 一些年轻的平民,被这场景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他们看着周围的人被驱赶向前,眼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一个小伙子被士兵踢了一脚后,哭喊着:“我害怕,我不想死啊!” 旁边的预备役士兵却毫不理会,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冷声道:“害怕也得上,这是命令!”那小伙子被逼无奈,只能抹去眼泪,颤抖着站起身,跟在人群后面向前走去。 在混乱的人群中,还有的平民试图反抗,却被警察和士兵们毫不留情地制服。 一名壮汉想要挣脱士兵的控制,却被几人合力按倒在地,拳打脚踢,直到他满身是血,无力挣扎,才被拖着向前扔去。 他的妻子见状,悲痛欲绝,想要冲过去,却被另一名士兵拦腰抱住,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拖走,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枪声不断响起,有的是警察和士兵在驱赶平民时的威慑射击,有的则是对那些不听命令、试图逃跑的平民的无情镇压。 子弹在人群中无情地穿梭,激起阵阵凄厉的惨叫。这些预备役士兵为了达到更快速、更残忍地驱赶平民向前的目的,甚至连弹匣都懒得更换。 他们继续使用着原本用于打击感染者的特殊弹种。 这种弹种包括穿甲弹和穿甲燃烧弹,其威力之大令人骇然。 一个年轻的女孩被一发穿甲燃烧弹击中腿部。弹头不仅穿透了她的骨骼,还在瞬间引燃了她身上的衣物。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然而,那燃烧的火焰却如同恶魔的舌头,无情地舔舐着她的肌肤,发出“嗞嗞”的声响。她的皮肤迅速被烧焦,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而她却只能在痛苦中挣扎,直到被身边的士兵粗暴地推倒在地,继续向前方冲去。 还有的平民被穿甲燃烧弹击中头部,瞬间脑浆迸裂,血肉模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而那些被击中腹部的人,则更是痛苦不堪。他们的内脏被穿甲弹弹头搅得稀烂,鲜血和肠子从伤口处流出,他们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却无人能给予他们丝毫的怜悯与救助,只能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张涵的耳朵被防线上传来的混乱声响和密集的枪声灌满,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防线前方已经在加速逼近的感染者。 局势一目了然,摆在他们面前的,唯有冲锋一途。 于是,在朱大常的搀扶下,张涵艰难地前进,手枪直直地指着前方的老弱病残。“快点冲,给老子都往前冲。”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耳。 汤向荣则站在张涵身前,手中紧握着长枪,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一种随时准备出击的姿势,不紧不缓地跟着面前的六个长枪兵,嘴里大声吼道:“你们六个只要后退,全部都得死。” 他的声音中带着颤音,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和恐慌,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迫于张涵和汤向荣的强硬态度,六名长枪手别无选择,只能用枪尖紧紧抵住那五个老弱的后背。 他们内心深处渴望生存,不愿轻易赴死,因而将这些老弱推向了命运的悬崖,或许是通往天堂,或许是直入地狱的道路。 所以,他们行事粗鲁,毫无怜悯,频繁地用脚猛踹那些因恐惧而颤抖不已的老弱。 “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一个长枪手怒吼着,踢向一个女青年的脚踝,女青年疼得尖叫一声,却依然艰难地向前挪动。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一个大妈带着哭腔哀求道,她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没用的,快点冲,不然死的就是你们!”长枪手毫不留情地回应,用枪尖更用力地顶着大妈的后背,推得她一个踉跄。 那个大爷也被枪尖顶得弯下了腰,他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我们走不动了,你们放过我们吧。”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长枪手的冷漠和无情的命令。 在这些长枪手的威胁和张涵的命令下,这五个老弱颤颤巍巍地朝前冲去,两个女青年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丢了,只能空着手,带着满脸的恐惧和迷茫,机械地向前移动。 再看对面的感染者群中,原本处于最前方的几十头巨型感染者已经退入了感染者群中,选择隐藏自己。 因为在防线上军队的重点火力打击下,它们已经遭受了巨大的伤亡。 七八头巨型感染者已经倒在了满是积雪的地面上,它们巨大的身躯倒下时,压得积雪四处飞溅,激起了一大片雪花。 但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这些巨型感染者从变异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 它们的身体尚未完全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战斗状态,防御能力也还未来得及得到充分的强化。 见此场景,藏匿在感染者群中央的指挥型特殊感染者嘴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声。 还没有接近防线,就已经遭受了如此的伤亡,这令它忍无可忍。 随即,它仰天长啸,发出了集体冲锋的命令。 现在它也顾不得那些刚刚变异的感染者,还没有完全熟悉自己的躯体。 它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死这些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类。 听到这声命令,周围的普通感染者们立刻有了反应。 原本散乱的动作变得更加急促。有的感染者猛地一蹬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有的则是挥动着手臂,试图拨开前方的感染者。 它们的身体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些感染者在奔跑中被同伴撞倒,但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嘴里发出各种声音,有的是低吼,有的是嘶叫,声音杂乱无章。 而人类这方也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加速向着感染者冲去。 两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就在距离不到50米处,双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感染者阵营停下脚步,这是因为它们需要等待后方那些个体庞大但移动较缓慢的的巨型感染者赶到前线。 而人类阵营停下脚步,则是由于之前的冲锋,使得这些原本就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平民队伍阵型变得散乱不堪,急需一定时间来重新整队,以便恢复战斗力,继续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人类阵营中的基层军官们大声嘶吼着:“投掷手雷,投掷手雷,炸死这帮狗娘养的。” 躲在长枪手身后的张涵听到军官的命令后,身体猛地一震,目光赶紧转向搀扶着自己的朱大常,一边大声吼道:“我日,手雷呢,快丢手雷。”一边还用力拍了拍朱大常的胳膊,显得有些焦急。 朱大常被张涵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随后挠了挠脑袋,表情无辜地说道:“张哥,咱们这队伍里又没有退役士兵,哪给咱们发了手雷呀?”说着,他还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张涵这才反应过来,目光慌乱的看向前方停下脚步开始摸索手雷投掷而出的士兵。 话说张涵也算是因祸得福。 由于他的队伍中老弱较多,若站在第一线,面对感染者的猛烈冲击,那绝对是第一时间崩溃。 所以,他们的连长对张涵的这支队伍进行了调整,将其安排到了防线的第二排。 然而,这个位置也并不安全,前面只有薄薄的一排盾牌手,拿着盾牌和工兵铲,人数还不到20个人。 张涵从挡在他身前的长枪手的身体缝隙中,看向前排的盾牌手。只见他们一边将工兵铲扔在地上,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雷,拔开保险朝着前方扔去。 可由于这些退伍军人已经长期缺乏训练,投掷的效果参差不齐。 一些臂力较好的还能把手雷投掷到感染者群中。 随着手雷在感染者群中炸响,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声响,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积雪高高掀起,形成一片白色的烟雾。 一些感染者被爆炸的气浪直接掀翻在地,身体在雪地上滑行一段距离后才停下,它们身上被炸出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与积雪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附近的感染者被爆炸声和气浪惊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凶狠的攻击姿态,继续向人类防线逼近。 但也有不少人臂力不够,再加上恐惧的心理,手雷只飞出了二三十米远,落在了己方士兵的附近。 随着手雷的爆炸,顿时传来几十声惨叫,一些己方士兵被炸伤,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双手紧紧捂着伤口,身体蜷缩成一团,有的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爆炸的余波再次掀翻。 不凑巧的是,一发弹片也从张涵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迹淋淋的划痕。 张涵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手指触碰到伤口,一阵刺痛传来,他身体都有些发软,看着手上的鲜血,语气颤抖地说道:“我靠,要了老命了,老子差点死自己人手里。”说着,他还将手指上的血迹在眼前晃了晃,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听到张涵的话语,旁边的朱大常这才从爆炸声中回过神来,他先是愣了一下,赶紧看向张涵脸上的伤口。 然后,他连忙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一把摁在伤口上,还语气轻松的说道:“张哥没事,别担心,只是小伤,绝对死不了。” 还不待张涵回应朱大常,感染者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吼声,紧接着人类防线上的士兵大声惊叫着: “这、这是什么情况!”一名士兵惊恐地喊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的武器都已经被吓得扔在了地上,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脸上写满了惊愕和恐惧。 “长、长枪,好多长枪!”另一名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身体紧贴着身后的同伴。 张涵赶紧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他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也微微张开,一脸的不可置信。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长枪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这些长枪的数量极其密集,几乎连成了一片,将天空都遮蔽得严严实实,黄昏的最后一抹阳光都被挡得难以透下,空气中的压力骤增,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崩溃的二团士兵给这些感染者提供了充足的武器和投掷物,这些长枪可比它们原本使用的钢筋好使多了。 三棱军刺做成的枪头,钢管做成的枪杆,坚硬且笔直,为长枪提供了稳定的飞行轨迹。 整根长枪拿在感染者手中,就像是一件为它们量身定制的致命标枪,使得这些本就凶残的生物,攻击力瞬间倍增。 粗略估计,这一波远程投掷至少有1000根左右的长枪,它们在空中飞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着人类防线的方向急速袭来。 旁边的朱大常见状,连忙一把抓住张涵的胳膊,用力将已经被吓得呆愣的张涵拉得蹲下身子,同时自己也迅速蹲下,双手紧紧抱住头,试图用这个姿势来保护自己。 随着长枪落地,伴随着嗖嗖声,无数的惨叫声响彻在空气中。 张涵能清晰地听到长枪刺入物体的闷响,以及士兵们痛苦的呻吟,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又迅速睁开,颤抖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张涵的动作有些僵硬,手上的鲜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他缓缓站起身,嘴唇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吞咽声,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前看去。 最前方的盾阵,至少有八人死在了这一波攻击下。 三棱军刺制成的枪头穿透力实在是太过于恐怖,高举的盾牌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保护,枪头毫无阻碍地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躯,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盾牌和周围的积雪。 而原本防线前的五个老弱,如今只剩下了曾经色诱张涵的女青年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她的哭声在战场上显得格外凄厉,却无人能给予她安慰。 剩下的四个人,已经惨不忍睹,几乎被长枪扎成了筛子,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尤其是那个大爷,由于行动缓慢,躲避不及时,身上至少插了四根长枪,长枪深深刺入他的身体,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在他身下形成了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大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至死都不相信自己会遭遇这样的厄运。 而另外一个女青年则更惨,她的头颅直接被长枪贯穿,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她身后的一名长枪兵也扎了个对穿。 长枪的枪头从长枪兵的肋骨处扎入,又卡在了他的身躯内,锋利的枪头在他体内搅动,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然而,由于枪头卡住,他无法第一时间毙命,只能躺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那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但随着张涵的目光,看到整个人直接趴在雪地上瑟瑟发抖的汤向荣时,他的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汤向荣虽然也被吓得不轻,但至少还活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遭受如此惨烈的伤\/害。 接着,张涵又瞥了一眼,见朱大常依旧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手枪,脑袋恨不得埋进裤裆里,简直是被吓成王八。 再看向自己这个班仅存的五个长枪手,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双手紧握长枪,却在微微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动,呼吸急促,眼神中只剩下了恐惧。 张涵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奶奶个熊,人都没看到,自己这边先死了一大半。” 但是,感染者却不会给防线上的人类丝毫喘息的机会。 在投掷完远程武器后,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手中紧握着二团遗留下的武器,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向着人类防线疯狂地冲来。 一瞬间,“呯呯呯…”剧烈的碰撞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传进了张涵的耳中,震得他心神俱颤。 他赶紧向前看去,只见一些速度较快的感染者已经冲撞进了盾阵内,与最前方的盾牌手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盾牌手们拼尽全力挥舞着盾牌,试图抵挡感染者的攻击。 第63章 生死较量 长枪与盾牌碰撞的声响愈发密集,如同暴风雨前的惊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惨叫声不断传来,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都别他娘发愣了,给老子站起来,前面的盾牌手死完了,咱们也得没。”张涵忍着膝盖的剧痛,快速走到依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汤向荣面前,狠狠踹了一脚。 汤向荣被这一脚踹得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恐与迷茫,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完张涵又赶紧转过头,对着那五个吓愣了的长枪手脚下开了一枪,大声呵斥道:“还有你们五个,不想挨枪子的话,就赶紧给老子顶上去。” 枪响的瞬间,子弹瞬间钻入了他们脚下的积雪,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积雪被子弹击中后四溅开来,扬起一片白色的雪雾。 这一声枪响,如同惊雷般在五个长枪手耳边炸响,才把这五个长枪手的魂给唤了回来。 他们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一震,脸上露出惊恐而复杂的神情,有恐惧、有犹豫,但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本能抗拒。 一个长枪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却又被身后的同伴推了一把,他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紧接着,其中一个长枪手,脸庞被冻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却猛地抬起头,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喊道:“拼了,兄弟们,跟它们拼了!” 几个长枪手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苦涩,这才在张涵凶狠的目光注视下,慌乱向着前方冲去。 朱大常这时也站了起来,他冲到汤向荣面前,将他一把拎起,随后转过头,对张涵问道:“张哥,要不跑吧,这简直就是送死啊!” 哪知话音刚落,张涵却一脸凶狠地转过头,抹了一把脸,那混合着鲜血、汗水和雪花的液体,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刺目的痕迹。 他瞪着朱大常,声音嘶哑而坚定:“跑个屁呀!你以为后面的督战队吃屎的?现在 他们还没崩溃,要跑也要等他们跑,我们才能跑。”说完,他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向着前方冲去。 前进的途中,张涵脸颊的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与汗水和飘落的雪花混合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惨烈。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雪地上,瞬间被风雪掩盖。 朱大常被吓得连连点头,赶忙拖拽起已经瘫软不动的汤向荣,艰难地向前冲去。 汤向荣被这激烈的战场吓得魂飞魄散,双眼瞪得溜圆,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声,像是在绝望中挣扎着求生,又像是在恐惧中失去了理智。 他的身体完全被朱大常在地上拖拽着前进,双腿在雪地上无力地拖曳,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在拖拽过程中,汤向荣的裤子不经意间蹭到了地面上的鲜血,血迹瞬间沾染上了他的裤腿,随着他的身体被拖动,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此时,后方的人群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预备役士兵们手持武器,站在人群的后方,面无表情地驱赶着那些犹豫不决、试图退缩的平民。 他们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冷酷无情:“快点向前冲,谁敢退后,就地正法!”每一次呵斥都伴随着枪口的晃动,让人群中的恐惧情绪不断蔓延。 在这些预备役士兵的威逼下,无数的武装平民被推搡着,跌跌撞撞地向前方的战场靠近。 然而,当张涵冲到盾阵附近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一沉。 原本坚实的盾阵已经被感染者冲破,只剩下了不过七八个盾牌兵依然在殊死搏斗着,其余的盾牌兵们或倒在地上,或被感染者死死缠住,场面惨烈无比。 有的盾牌兵身上被感染者用嘴撕扯出深深的伤口,嘴里发出渗人的惨叫声,有的则被长枪刺穿身体,痛苦地挣扎着,却无力挣脱。 那五个长枪手看到这一幕,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原本就惊恐的神情变得更加慌乱,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开始往后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其中一个长枪手,手中的长枪在颤抖,枪尖指着前方,却已经失去了进攻的勇气,只是机械地后退着,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张涵见状,立刻举起手枪对准那五个长枪手,眼神冰冷而凶狠:“谁敢后退,我就毙了谁!” 但这一次,被逼上绝路的这五个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二团的惨状已经告诉他们,与感染者作战,显然是死。 而掉头弄死张涵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个念头在他们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已经足以让他们做出决定。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长枪手,原本紧握长枪的手突然紧了紧,心里仿佛做了什么决定,枪身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猛地转身,向着张涵冲去,手臂用力向前刺出。 其他四个长枪手见状,也纷纷握紧手中的长枪,跟着他一起冲向张涵。 甚至为了不让张涵发现他们反叛,这五个人出奇地保持着沉默。 人啊,在绝境中常显出一种奇特的本能,面对不可抗的厄运,往往会将怒火与反抗指向那些逼迫自己前行的人。 尽管挣扎终究难改死亡的结局,但他们仍本能地渴望延缓死神的脚步。 “妈了个巴子的,反水是吧?”看到这五个长枪手端着长枪向自己冲来,张涵哪会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双手下意识的抬起手枪。 可由于张涵冲的比较靠前,距离还这么近,大概只有5米不到。 甚至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只来得及打出三枪。 “呯,呯呯!”三声枪响后,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长枪手分别被打中了胸口,又或者下腹部,痛苦地倒地。 5.8毫米尖头手枪弹的威力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只见那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长枪手胸口的羽绒服瞬间被子弹撕裂,里面填充的棉花翻卷着向外翻起,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猛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将胸口一大片区域染成深红色,那颜色迅速蔓延,伤口处的血肉被子弹的冲击力搅得稀烂,碎肉和血块混杂在一起,随着鲜血的喷溅而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另一名长枪手下腹连中两枪,身体猛然后弹,他双手捂住下腹,鲜血从指缝喷涌,瞬间染红双手,脸上肌肉扭曲,眼睛瞪圆,发出凄厉惨叫,充满绝望痛苦。 随后摔倒在地,身体不停抽搐,鲜血从伤口涌出,染红地面,血迹不断扩散。 但枪声却丝毫没有震慑住这些已经发狂的士兵们。 其中一个长枪兵猛的一低头,躲过张涵开出的最后一枪,凭借着一股蛮劲冲到了张涵面前,手中的长枪带着恐惧狠狠地刺在了张涵的下腹部。 “我日”,张涵只觉得下腹部一阵剧痛,身体瞬间被长枪的冲击力撞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地向后倒去。 而那名刺中张涵的长枪兵,却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他快速地将长枪撇到一边,上前一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张涵身上,双手用力地伸向他手中的手枪,以防张涵在倒地后继续开枪,嘴里还大声喊着:“快把枪给我,不然老子再捅你一刀!” 他一边喊着,一边弯下腰,双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张涵的手腕,试图将张涵的手掰开,好抢夺手枪。 张涵在地上痛苦挣扎,双手死死攥着手枪,下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停冒冷汗:“朱大常,你他娘人死哪去了?”同时,他用未受伤的左脚蹬地,右手腕使出全力扭动,左手猛的推长枪兵肩膀,试图挣脱抢夺。 长枪兵听到张涵的呼喊后,动作变得更加疯狂,他一只手死死地控制着张涵持枪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疯狂地往张涵脸上猛砸,企图迫使张涵松开手枪。 跟在张涵身后的朱大常,听到枪声和张涵的呼喊,他匆忙松开拖拽着汤向荣的手,身体猛地一转,迅速抬起手臂,紧张地举起手枪,双眼紧盯着剩下的三个长枪兵,手指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手枪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双手发麻,在恐惧的心理下,双手甚至有些握不住手中的手枪。 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尽管朱大常是第一次开枪,但子弹还是精准地击中目标。 7.62毫米的大威力手枪弹呼啸而出,直接命中了抢夺张涵张涵手枪的那名长枪兵胸口。 只见那名长枪兵的身体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向后猛推,胸口的衣服被瞬间撕裂,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头一歪,身体重重的压在了张涵的身上,流出的鲜血将两人的衣服全部染红。 朱大常来不及多看一眼,立即调转枪口,对着另一名向着他冲来的长枪兵扣下了扳机。 枪声再次响起,子弹精准地击中目标,打穿了朝他冲来的那名长枪兵胸口下方肋骨的位置。 那名长枪兵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体穿过,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的肋骨断裂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捂住伤口,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长枪从手中滑落,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而剩下的一名长枪兵目睹了这一切,已经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长枪被他快速地丢到一旁,嘴里颤抖着喊道:“别……别杀我。” 目睹那名长枪兵吓得跪地求饶,朱大常嘴里愤怒的叫骂道:“不杀你,那我不就真成猪了吗?”话音未落,他已迅速抬起手枪,对准长枪兵的头部,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穿透长枪兵的头颅,脑浆四溅,那名长枪兵的身体猛地一颤,脑袋向后一仰,随即瘫倒在地。 此时,张涵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朱大常深知绝不能留下任何反叛的隐患。 击倒三名长枪兵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无比,猛地转过头,朝着倒在地上的张涵狂奔过去。 一边跑,他一边焦急地大喊:“张哥,张哥,你没事吧?张哥,你别吓我呀!”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担忧,眼中满是焦急的泪光。 跑到张涵身边后,他立刻蹲下身子,推开压在张涵身上的尸体,一只手颤抖着扶起张涵的头,另一只手则慌乱的试图掀开张涵被刺中部位的衣物,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张哥,你醒醒呀,你可不能有事啊!” “你他娘轻点。”随着身上的尸体被推开,张涵重重的吸了口气,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艰难地说道。 他感觉现在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头疼,下腹部也疼,膝盖也疼,他就搞不明白那些末日求生里面的小说男主,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到不受伤还大杀乱杀的。 随后,张涵缓缓地用胳膊撑着地面坐起身来,鼻血却流了出来,他用力地将鼻血吸了回去,抬手拍开朱大常试图掀开自己衣物的手,说道:“老子又不是女的,你还想脱老子衣服?”说完,他缓缓解开大衣的扣子,目光落在自己被刺中的部位。 顿时,两人重重地松了口气。 朱大常见状,视线也从张涵的下腹部转移到张涵浮肿的脸上,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查看张涵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改用手指轻轻比划了一下自己脸颊的位置,说道:“张哥,没事,就是你那张脸被打的有点惨。” 在听到朱大常的话语后,张涵先是摸了摸自己被打得有些浮肿的脸颊。 然后,缓缓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斧头,心有余悸地说道:“脸不脸的都无所谓了,我说怪不得没流血呢,吓死老子了。”他拿着斧头的手微微颤抖,似乎还在为刚才的惊险而感到后怕。 这把消防腰斧大概只有20厘米长,也不知部队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这么短的斧头。 张涵仔细端详着斧头,只见斧刃上还留着一丝划痕,那是刚才挡下致命一击时留下的痕迹。 正是这把斧头,在关键时刻挡下了致命一击,保住了他的性命。 长枪的枪头狠狠地刺在斧面上,锋利的枪尖与坚固的斧面相撞,改变了枪头的轨迹,使其偏离了原本直指张涵要害的路线,未能穿透。 如果当时没有这把斧头,张涵的身体恐怕早已被三棱军刺扎出一个血窟窿,生命也将随之消逝。 突然,原本瘫坐在地的汤向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走到了张涵旁边。用手指着前方大声喊道:“张哥,前面,你快看前面。” 原本还在查看自己下腹部大面积淤青的张涵闻言,立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朱大常,偏过头向前看去。 朱大常被张涵的动作推了一个踉跄,半蹲着的身体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但也随即立刻转过头看向前方。 当看清前方的情况时,两人的眼神瞬间凝固,脸色变得苍白。 原来,最前方的盾阵已经完全崩溃,数不清的感染者正在向着他们涌来。 几只速度较快的感染者已经冲到了距离他们不到10米的地方。 而这时,被驱赶的平民也终于到达了前方,他们排列着密集的长枪阵型与感染者发起了对冲。 而张涵他们则是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在如此危险的局势下,张涵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艰难地爬起身来。他举着手枪,对着后方冲来的长枪手,大声吼道:“给老子让开一条道,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话音刚落,他便对着冲来的感染者开了几枪。 子弹击中感染者的身体,让它们身体一颤,移动速度明显减缓。 而冲向张涵这个方向的几名长枪兵听到枪声顿时脚步放缓,稍微往旁边挤了挤,让出一条狭窄的道路。 朱大常也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招呼着汤向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啊!”说完,他一把搀扶起张涵,胳膊用力勾住张涵的右臂,身体微微前倾,疯狂地向后跑去。 张涵被朱大常搀扶着,身体重心微微向后倾斜,但右手依然紧紧握着手枪,不断调整着射击角度。 他要确保这些长枪手让出足够的道路,让他们退入阵型内。 汤向荣也立刻跑到张涵的另一侧,将张涵架起,左手搭在张涵的左臂上,右手用力托住张涵的腰部,嘴上喊道:“让开让开,不然崩死你们。” 终于,在对撞的前一刻,张涵几人直接冲进了阵型中。 张涵被朱大常和汤向荣架着,身体几乎是在半空中被拖动。 他们三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冲刺的状态下冲进了阵型。 就在他们冲进去的瞬间,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张涵的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因为惯性的作用,无法稳住身体,一起摔倒在地。他们三人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撞到阵型里的长枪兵后,最终停了下来,身上沾满了雪花和泥土。 张涵迅速反应过来,他一边用手撑着地面,一边举起手枪,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吼道:“都给老子闪开,别踩老子身上!”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威胁。 在这样密度的人群中,如果被人踩倒在地,那面临的将是无数只脚在自己的身上踏过,结果可想而知。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迅速爬起来,一边帮助张涵站起来,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确保他们不会被踩到。 随后,他们三人在雪地上手脚并用,向着防线后方爬去,再也没有任何战意。 小命都快丢了,更何谈厮杀? 而几乎就是在张涵等人冲进阵线中的下一秒,两个阵营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对面的感染者们,手持长枪、砍刀等各种简陋却致命的兵器,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嗜血的光芒,它们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愤怒和嗜血残忍的笑容。 而平民士兵们,虽然同样装备着长枪,但他们的脸上更多的是恐惧与无奈,他们紧握着武器,试图在这场生死较量中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双方的前排士兵在对撞的一瞬间,几乎毫无悬念地全部倒地,死伤惨重。 长枪与长枪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枪尖在瞬间折断,碎片四溅。 砍刀与盾牌相撞,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盾牌被砍刀的锋利刃口划开一道道深深的口子,而砍刀也在盾牌的坚硬阻挡下,刀身弯曲变形。 平民士兵们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身体向后仰去,他们的长枪被感染者的兵器击飞,自己也摔倒在地。 有的士兵被感染者的长枪刺穿身体,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积雪;有的则被砍刀砍中头部,脑浆四溅,惨不忍睹。 而感染者们也在这激烈的碰撞中受到了重创,它们的长枪被折断,砍刀被击落,身体也被平民士兵们的长枪刺中,鲜血淋漓,但它们却似乎毫不在意,依然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继续向平民士兵们发起攻击。 对撞后的战场上,混乱与血腥交织,如同地狱的入口大开。 感染者们越过倒地的同类,如同被鲜血唤醒,朝着前方的平民士兵们猛扑而去。 它们的脸上扭曲着嗜血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冲入防线后,一名感染者猛地跳起,挥舞着长枪,带着一股狠劲,刺向一名平民士兵的胸部。 平民士兵见状,立刻举起手中的盾牌,试图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感染者的力气异常巨大,长枪狠狠地刺在盾牌上,瞬间将盾牌击碎,枪尖顺势刺入平民士兵的胸部。 平民士兵痛苦地嘶吼一声,双手紧紧抓住枪杆,试图将其拔出,但感染者却狞笑着,在他的体内不断搅动后,猛的抽出,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洒向空中。 此时,指挥型特殊感染者,目睹了防线被突破的一幕,它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它发出一声嘶吼,声音中充满了命令和狂热,这是对巨型感染者的召唤。 原本隐藏在感染者群中央的巨型感染者们立刻响应,它们手持长枪和盾牌,推开和拨开周围的普通感染者,快速向前移动,清理出一条通道,为自身开辟空间。 周围的普通感染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吓得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以便它们加入战场。 要知道,特殊型感染者不论是肉搏型又或者指挥型,对于普通感染者的压制都是极其强烈的,这是一种直接而强大的上位压制。 伴随着这些巨型感染者加入战场,局势更加恶化。 一名巨型感染者挥舞长枪,刺向平民士兵。士兵们惊恐后退,但躲避不及。长枪刺穿一名士兵腹部,将其挑起,鲜血喷涌。 周围士兵愣住,巨型感染者继续攻击,将挑起的士兵甩向空中,又刺穿另一名士兵的头颅,随后猛地甩进人群中。 另一名巨型感染者手持盾牌,冲向平民士兵,盾牌一挡,撞飞几名士兵。接着举起盾牌,砸向一名士兵头部,头骨碎裂,脑浆四溅,手中的长枪往前一伸,将两名挥舞着兵工铲冲来的士兵,扎了个对穿。 周围士兵看着这一幕尖叫着试图逃离,但巨型感染者继续攻击,盾牌砸向一名士兵腿部,将其砸断,士兵倒地,巨型感染者又砸向其头部,将其砸成肉泥。 防线中躲藏的预备役士兵,看到巨型感染者加入战场,立刻猛烈地朝着它们开火。 但由于昏暗的天气,加上周围的厮杀声以及拥挤的人群,使得射击精准度大大降低。 不少子弹甚至飞进了前排的士兵中,造成了误伤。 士兵们在混乱中不断调整射击角度,试图找到更准确的射击位置,但密集的人群和不断移动的目标使得这一任务变得异常艰难。 枪声、惨叫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战场上一片混乱。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士兵也难以保持冷静,更不用说那些预备役士兵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仍然坚持着射击,希望能够阻止巨型感染者的进攻。 可这一切都是临死前的挣扎,徒劳罢了。 在巨型感染者加入战场后,原本缓缓推进的阵型已经停下了脚步,不论预备役部队的士兵们如何拼命驱赶,这些平民却再也不肯挪动一下脚步。 甚至在密集的人群中,恐惧与绝望交织,原本的秩序瞬间崩塌,一场混乱的搏斗就此展开。 一名满脸惊恐的平民,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渴望,突然猛地扑向身旁的一名预备役士兵。他双手紧紧抓住士兵手中的枪柄,试图将其夺走。 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双手用力回拉枪支,试图稳住身形。 两人在雪地上扭作一团,身体不断翻滚,周围的雪花被他们扬起,如同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空中。 平民的脸因用力而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而士兵则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两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对生存的执着。 不远处,另一场搏斗也在激烈进行。 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察被三名平民围住,他们眼中满是疯狂与绝望。 一名平民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中紧握着一根长枪,狠狠地向警察刺去。警察迅速侧身躲避,同时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的警棍,向平民的腿部扫去。 长枪与警棍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火星四溅。 其他两名平民见状,立刻从两侧扑向警察,一人抓住他的左臂,另一人则用尽全力抱住他的双腿。 警察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但他依然死死握住警棍,不断挥舞,试图将平民们甩开。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与痛苦,眼神中透露出对于死亡的恐惧,同时,他的一只手死死护住腰间的手枪。 如果不是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那他一定会掏出手枪杀死这三个暴徒。 在防线的另一侧,一名年轻的预备役士兵被一名身材瘦小的妇女紧紧抱住。妇女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掐住士兵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士兵的皮肤,鲜血顺着脖子流下。 士兵双手用力掰开妇女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脸因缺氧而逐渐涨红,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 就在这时,另一名士兵从旁边冲过来,一把将妇女拉开,同时用枪托狠狠地击中她的后脑。 妇女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而士兵则立刻扶起同伴,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庆幸与担忧。 在绝望的驱使下,防线瞬间崩塌,枪声搏斗声厮杀声响彻了整个防线,无数的平民或者预备役士兵等不顾一切的向着后方跑去。 跟着溃兵向着后方逃跑的张涵等人不时向后望去。 此时,他们的心头只剩下了逃跑这个念头。 “张哥,完蛋了,这下是真完蛋了。”朱大常紧紧搀扶着张涵,双手在恐惧的作用下,不自觉的加大力气。 而一向不轻言放弃的张涵,这时也无言反驳,这是明摆的事实呀! 第64章 待宰的羔羊 夕阳西下,黑夜再次笼罩着这片惨烈的战场,最后的一抹阳光也被吞噬。 在夜晚的加持下,寒风更加凌厉,雪花纷纷洒洒的飘落在下方的战场。 临海市的气温再次降到零下30度。 一架盘旋在三团防线上空的武装直升机,从逃跑的人群上空极速掠过,螺旋桨强劲地搅动着空中飘舞的雪花,雪花如受惊的蝴蝶般四散飞舞。 三团后方的督战队正操纵着各种轻重火力,朝着那些失去理智、拼命向前冲的平民开火。 重机枪弹,步枪弹在人群中穿梭,冲在最前方的平民不停倒下,而后方的平民则前仆后继的继续冲来。 可不过100多人的预备役部队,虽然持有热武器,却怎能压制得住这些失去理智的平民。 更何况他们身后,还跟随着大量的感染者,它们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疯狂的屠虐着落后的平民。 直升机的飞行员紧握操纵杆,身体随直升机颠簸微微晃动。透过驾驶舱玻璃,他盯着下方溃逃的人群,眼神焦虑无奈。 战局无法挽回,平民防线崩溃已成定局。 他叹了口气,食指和拇指熟练地按下无线电的按钮,声音在紧张中带着一丝颤抖,向着后方的总指挥部汇报道:“总指部,总指部,这里是三号直升机。” 飞行员的声音在无线电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战场的嘈杂与慌乱,“平民防线最前端三团阵地中部位置已被突破,感染者已从突破位置向两端进行包围,预计不超过十分钟将会全线溃败。” 指挥部的命令很快传来,夹杂着电流声,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收到。” “三号直升机,立即撤离。” “隔壁墙的部队已做好射击准备。” 飞行员听到指挥部的命令后,表情瞬间凝重,他深吸一口气,食指和拇指松开无线电按钮。 接着,他迅速调整飞行姿态,双手稳稳地握住操纵杆,开始操控直升机向后方撤离,他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的空域,同时余光扫视着下方混乱的战场。 在撤离过程中,飞行员不时地调整直升机的高度和速度,以避开下方的预备役士兵可能射向上空的流弹。 随着直升机逐渐远离战场,他再次按下无线电按钮,简短地回复:“三号直升机正在撤离。”然后,他继续专注地驾驶直升机,向着指定的安全区域飞去。 …… “嗖,嗖,嗖,嗖。”督战队射出的子弹从人群头顶不停飞过,有的击中最前方的平民,发出沉闷的声响。 少部分被步枪弹击中的平民身体猛地一晃,鲜血四溅,但他们没有停下,只是咬紧牙关,继续拼命地朝着前方冲去,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推开挡在面前的人。 往前冲,或许还有活路。 张涵扭头艰难地看向后方,只见感染者正快速逼近,他心中万分焦急,可此时他全身上下已经痛得没有了一丝力气,只能任由朱大常和汤向荣架着自己艰难前行,双腿机械地迈动着。 朱大常吃力地搀扶着张涵,眉头紧皱,看着前方挡路的几个女青年,咬牙切齿地说:“张哥,要不开枪打死前面这些平民吧?实在是太碍事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拽着张涵,试图加快步伐。 张涵缓缓转过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说:“打个屁打,前面这些人就是替我们挡子弹的,你不懂吗?” “要是我们冲前面去了,你觉得那些督战队会不开枪?”他说话时,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无奈。 朱大常看着扭过头的张涵,欲言又止,张涵的脸庞此时已经肿得跟猪头一般,说话都有些困难。 汤向荣听到张涵的解释,绝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那怎么办?跑得慢,被感染者杀,跑得快,被督战队杀。” “这还玩个球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在人群中摇摇晃晃。 也不乏汤向荣绝望,从灾难爆发开始,张涵三人就没有停歇过,要不就是逃命,要不就是与感染者厮杀。 几乎可以说是每天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有了今天没明天的活法。 张涵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只是默默看着昏暗的天空中飞舞的各种子弹。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重机枪发射的曳光弹,远远看去,就跟激光一样美丽。 但好像又像自己的贱命一条随时都可能流逝。 随后,他才缓缓扭头,看着汤向荣说道:“你自己都知道,人的命是分等级的,我们这贱命一条,只能自己掂量着。” 话音刚落,突然,张涵耳边传来一种极为尖锐且富有节奏的声响,不同于普通枪械子弹的划空声。 他下意识的朝前看去,一瞬间,前方的人群中接连不断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从隔离墙上发射的37毫米高爆弹,一发接一发的精准命中逃跑的平民,人群瞬间被撕裂,血雾弥漫,残肢断臂四处飞散。 原本密集的人群被炸出一个个巨大的空洞,空洞周围满是被炸飞的血肉和破碎的衣物。 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人掀翻在地,他们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后续的爆炸再次击中。 紧接着,又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前方的几名年轻女性被弹片击中,她们的身体瞬间被撕裂,上半身几乎被炸得血肉模糊,手臂被炸飞到几米之外,鲜血甚至喷溅到了张涵等人的身上,残破的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一大片血迹。 随后,张涵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撞在胸口,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出去,身体在空中翻滚,双手本能地在空中乱抓,试图找到支撑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抛向空中。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未能幸免,同样被冲击波狠狠掀飞,他们在空中挣扎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试图调整姿势减轻落地的冲击。 他们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不规则的弧线,重重地摔在数米开外的雪地上。 落地后的张涵只觉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喉咙间涌上一股腥甜,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双手撑着地面,却因双腿发软而再次跪倒在地,耳边充斥着嗡鸣声。 朱大常趴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睛惊恐地望着前方仍在爆炸的区域,双手无力地在地上刨动,试图爬离危险地带。 汤向荣则侧躺在一旁,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捂着耳朵,试图缓解耳朵嗡嗡作响的不适,眼前一片发黑,只能勉强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周围混乱的场景。 爆炸激起的烟雾,夹杂着雪花,遮掩了所有人的视野。 隔离墙上架设的37毫米双管高射炮,将这些平民逃跑的势头打得猛的一顿后,又立即调转炮口,对准紧随着平民的感染者群。 旁边的军官呼喊着:“更换弹种,换装穿透力更强的穿甲弹。” 旁边的几名弹药手立刻行动,他们熟练地攀爬到炮位旁边,双手紧握弹匣,用力一拉,将用过的弹匣从炮身上卸下。 随后,他们又从弹药箱中取出新的穿甲弹弹匣,对准炮身上的卡槽,稳稳地插入,用力一推,听到清脆的“咔嗒”声,确认弹匣已经安装到位。 炮手迅速回到炮位,双手紧握操纵杆,眼睛紧盯着瞄准器,熟练地调整炮身角度和方向,锁定目标区域。 这款双管高射炮的高低和方向瞄准均有两种速度,大速度用于搜索捕捉目标,小速度用于精确跟踪瞄准。 随着军官的开火命令,炮手猛地按下发射按钮。 炮身瞬间向后一震,强大的后坐力让炮身微微上扬,抛弹口旁抛出一颗颗硕大的弹壳。 一时间,这道防线上的十几门六五式双管高射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火。 37毫米高速穿甲弹在膛线的加持下,以八百米到一千米每秒的出膛速度向着感染者群中飞去,弹道笔直而迅速。 几头冲在最前方的巨型感染者,被穿甲弹击中后,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倒在感染者群中,它们巨大的体型简直就是活靶子,弹头穿透它们的身体,继续向前飞射。 在它们身后的普通感染者群里,穿甲弹一路横冲直撞,击穿一个又一个感染者的身体,弹头从一个感染者的后背穿入,前胸穿出,又钻入另一个感染者的身体,将内脏搅得稀烂,血肉模糊。 感染者的身体被弹头的冲击力推得东倒西歪,有的被直接击倒,脑袋被弹片削飞,脑浆和鲜血混合着喷洒在地面上;有的虽然还站着,但身体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内脏从腹部的伤口处垂落下来。 在持续猛烈的火力压制下,感染者群的推进速度明显减慢,原本密集的阵型开始出现松动,变得零散。 尽管如此,它们依然紧紧尾随在平民队伍之后,时不时地对几个掉队的平民发起攻击,通过屠杀来制造恐慌,驱赶着这些平民拼命向前跑去。 它们巧妙地利用平民作为移动的屏障,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躲藏在感染者群后方的指挥型感染者深知,这些平民是它们突破防线的关键。 一旦能够借助平民的掩护抵达隔离墙脚下,便极有可能扭转战局,实现突破。 “咳咳咳咳。”终于,在尝试了几次后,张涵缓缓地坐起了身,鼻腔内因为吸入了太多爆炸产生的烟雾而不停地咳嗽。他用手捂着嘴,试图缓解咳嗽带来的不适,眼睛因烟雾的刺激而有些湿润。 这时,三人中体格最为健壮的朱大常,也拼命地站起了身,只不过由于冲击波的影响,走路的姿势显得摇摇晃晃。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张涵面前,将张涵扶起,眼睛有些发红,脸上全是鲜血,猛地吸了口气,询问道:“这啥玩意啊,威力这么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也被烟雾呛到了。 张涵艰难地直起身子,不停地咳嗽着说道:“先别管啥玩意了,接着跑,不然命没了。”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因咳嗽而微微颤抖。 朱大常连连点头,赶忙和刚刚爬起身的汤向荣搀扶着张涵继续向前。 汤向荣的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他咬着牙,努力地支撑着身体,和朱大常一起架着张涵,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 “张哥,为什么前面的枪声停了?”朱大常揉了揉耳朵,惊疑地问道,缓了一会后,耳朵的听力终于恢复过来,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到答案。 “管那么多干啥?停了不好吗?莫非你还想吃督战队的子弹?”张涵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疲惫。 原本密集的人群现在已经稀疏不少,雪白的地面上已被鲜血所覆盖,许多受伤的平民躺在地上,无助地哀嚎着。 他们的身体被炸得血肉模糊,有的断肢残缺,有的内脏外露,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 三人不时踩到人体的断肢或者内脏器官,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刺鼻味道,三人忍不住接连呕吐着,可胃里又没有什么东西,只能干呕。 他们艰难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柔软而恶心的泥潭中,脚下发出令人作呕的“啪叽”声。 这是内脏或者肠子被沉重的脚步踩中发出的声音。 张涵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努力抑制着呕吐的冲动,但那股血腥味和腐臭味却不断刺激着他的感官。 突然,汤向荣的脚腕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他的身体猛然颤抖,下意识地向下看去,这一看,吓得他直接往旁边的张涵身边靠去,嘴里还大声喊着:“张…张哥,鬼…鬼呀!”他一边喊,一边用力地甩动脚腕,试图摆脱那只手。 张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身体一激灵,“妈了个巴子的,你鬼叫什么?”说话的同时扭头看向汤向荣的脚下。 只见一个青年,下半身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仅剩的残肢无力地拖在雪地上,他抓着汤向荣的脚腕,手指紧紧抠住,不肯松开。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沫,声音嘶哑而微弱地喊着:“救救我,带...带我回家!” 张涵见状,用尚且完好的左脚,狠狠地踹在那个青年的手上,那个青年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嘴里还在不停喊着:“救救我吧,救救我!” 汤向荣也趁机挣脱开来,快速走过,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都肯定要死了,救个屁救啊!”稍微走远一点后,张涵才摇了摇头不屑地说道,继续艰难地向前走去,心中满是对这场灾难的无奈和绝望。 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人都没有说话,子弹和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提醒着他们感染者还紧随其后。 他们搀扶着张涵,快速挪动脚步。 不时地低头查看脚下的情况,但每一步仍然不可避免地踩到一些软绵绵的东西,发出令人作呕的“啪叽”声。 黑色的军靴已经完全被血液和内脏的残渣覆盖,原本的颜色也早已被暗红色所取代。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靴子底部粘稠的阻力。 …… 隔离墙上,高射炮和机炮的开火声震耳欲聋,但丝毫没有影响到站在射击口观察前方战况的钱瑞明和林启胜。 炮弹的爆炸声和机枪的扫射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在空气中,但两人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的战场上,面无表情。 林启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然后转向旁边正在抽烟的钱瑞明,冷淡地询问道:“老钱啊,你说为什么不调集重炮团对这些平民进行轰击,而是使用的防线上的一些高射炮和机炮进行打击。” 钱瑞明搓了搓手,将香烟叼在嘴边,微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雾,冷声说道:“一方面,就这点数量的人群,还有感染者,没有必要调集重炮。”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不屑。 “况且,现在这些平民的坐标已经传输到我们后面的迫击炮阵地了,马上也会对这些平民进行新一波的火力覆盖。”他指着远处的迫击炮阵地,眼神中透露出对战局的冷漠。 “另一方面,重炮团还有南海舰队的导弹需要对感染者的大部队进行拦截射击,不然它们现在早就冲到隔离墙下了。”钱瑞明说完,又深吸了一口烟,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我说怪不得胡总指挥要将这些平民编成一支部队呢,原来是借刀杀人呀,将他们编为部队,他们溃逃就可以合理的屠杀了,这样就连高层还有士兵也无话可说,妙啊妙啊。”林启胜冷笑着说道。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望远镜随手扔给旁边的一名士兵,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和得意。他微微点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向钱瑞明炫耀自己的洞察力。 钱瑞明轻笑一声,将抽完的烟头丢下隔离墙,看着下方已经擅自撤退到隔离墙边的预备役部队,不屑的说道:“这些人不也一样,都是些送死的可怜虫。” 林启胜听完不再言语,只是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两人继续站在射击口,密切关注着战场的每一个变化。 钱瑞明不时地调整望远镜的焦距,仔细观察远处的战况,而林启胜则时不时地用对讲机与后方迫击炮阵地沟通,准备进行炮击。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对战局的冷酷分析和指挥。 下方死伤惨重的平民,他们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视线直接掠过,继续专注于战场的动态。 …… 自从三团的防线崩溃后,感染者就像松开锁链的狼犬,疯狂且快速地从突破口两端绕到其他防线的背后展开了攻击。 不到5分钟,遭受两面夹击的平民防线就全线崩溃,大量平民朝着隔离墙下方拼命逃跑。 逃跑的人群中混杂着无数感染者,它们又杀又赶这些平民,一同朝隔离墙方向涌去。 战场上只剩下炮火的闪光和爆炸的火光。 高射炮和机炮的火力网密集如雨,飞舞的子弹和高射炮刺耳的爆炸声充斥了整片天空。 在黑暗中,平民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和无助。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 子弹无情地在他们身边飞过,不时有人中弹倒地,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血迹。 在这样的情况下,亡命奔逃的张涵几人脚步越发急促,几乎是在用尽全力向前冲。 张涵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体的疼痛,加之恐惧,使他完全走不动路,整个人基本是靠朱大常拖拽着前行。 至于汤向荣,也是差不多累成屁了,只是偶尔上前帮扶一下朱大常,以减少他的压力。 张涵一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一边看着远处的隔离墙,眼神中满是迷茫,喘着粗气说道:“老子真的是服了,我感觉我这一辈子咋就这么苦!” 说话间,他低头避过脚下的一块内脏,那内脏在雪地上显得格外恶心,他又继续说道:“十岁父母跑了,好不容易活到成年,又遇到末日爆发,唉。” 这时,旁边的朱大常却打断了张涵的发言,他停下脚步,指着天空中几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尾迹,皱着眉头疑惑地问:“张哥,你看天上飞的那是什么?” 张涵吃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地随意瞟了一眼后,有气无力地说:“说不定谁家放烟花呢?” 但汤向荣很快反驳道说:“不对啊,张哥,看这方向,好像是往咱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刺耳的咻咻声突然划破夜空,如同死神的尖啸。 只见几发试射的迫击炮弹,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天际,狠狠地砸在了逃跑的人群中。 “轰,轰,轰,”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原本黑暗的天空在这一刻被强烈的火光瞬间照亮,如同白昼。 这些从远处飞来的迫击炮炮弹最小的口径都是82毫米,最大的甚至达到了120毫米。 在爆炸的一瞬间,张涵立刻摁着朱大常和汤向荣的头,猛地向地上扑去,并大声嘶吼道:“趴下别动,用肘部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别完全贴地。”他用力按住两人的头,确保他们能及时躲避。 而后方的炮兵见炮弹的落点准确无误后。 更加密集的迫击炮弹在密集的人群中炸开,其内部填充的高爆炸药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最小的82毫米口径炮弹产生的爆炸冲击波足以将周围数米内的人和物体掀翻,而120毫米口径的炮弹则能造成更大范围的破坏。 爆炸中心的温度可以达到数千摄氏度,足以将人体瞬间汽化。 钢制外壳在爆炸的瞬间破裂,化成无数细小的弹片,以极高的速度向四周飞散。 这些弹片穿透力极强,能够轻易穿透人体,造成严重的内伤。 爆炸的气浪将一些人掀翻在地,他们挣扎着爬起来,但很快又被下一轮爆炸击倒。 张涵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体微微蜷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弹片还有一些飞溅的血肉,从自己的头顶飞过。 天空中血液像雨水一样洒落在他的头发和身上,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这一刻,他的耳朵中就只剩下了嗡鸣声,眼睛也因紧张和恐惧而瞪得通红。 终于,在巨大的压力下,张涵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猛地抬起头,大声嘶吼着:“我日,真他妈不把我们当人看,这么大范围的炮击,你们打感染者群里面不好吗?” 他愤怒地用拳头砸击地面,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早已被鲜血所染红,鲜血混合着雨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双眼。 说话间,一团黏糊糊的东西突然落在了张涵的头上。 张涵猛地一哆嗦,赶紧一把抓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低头仔细一看,那竟是一节还在蠕动的肠子。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脸上露出极度的恶心和震惊,他偏过头,用力地干呕着,但胃里早已经没什么东西,只能呕出一些胃酸混合物,还伴随着几声干涩的咳嗽。 旁边的朱大常见此,立刻在兜里慌乱地摸索了一阵,却只找到揣进兜里的手套,他连忙伸手过去,用手指缠着手套边缘,小心翼翼地将张涵嘴边的呕吐物擦去,急切地说:“张哥,我们只能想办法往前面不到600米处的那个预备役构筑的射击阵地爬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啊。” 张涵强忍着吐意,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残留物,喘着粗气说:“那就走啊,愣着干嘛?” “可张哥,那你怎么办?现在趴着,我们不好拖你啊。”旁边的汤向荣也凑了过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似乎在思考怎么才能更好地拖动张涵。 张涵闭上眼睛,用袖口使劲抹去脸上的血水,思考片刻后说道:“你们俩,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趴在地上慢慢往前爬,我在后面躺着,你们拽着我衣领,我拿着手枪瞄着后面,这样不是更保险吗?”说完,他微微侧头,等待两人的回应。 朱大常和汤向荣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但还是迅速点头同意。 朱大常趴在地上,身体紧贴地面,伸手摸索着抓住张涵的左衣领,同时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准备发力。 汤向荣也迅速向前趴去,身体尽量放低,抓住张涵的右衣领,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领,感受着张涵身体的重量。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用力一拽,张涵顺势躺倒在地,他咬紧牙关,迅速从口袋中拔出手枪,胳膊艰难地抬起,将枪口对准后方。 朱大常和汤向荣开始缓慢地向前爬行,双手交替着向前伸展,膝盖微微弯曲,尽量减少身体与地面的摩擦。 朱大常一边爬一边小声说:“张哥,你忍着点,还好你不重,不然真拖不动你。”他边说边用力拽着张涵的衣领,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试图给张涵更多的助力。 汤向荣也附和道:“是啊,张哥,你再稍微长肥点,那就真完蛋了。”他一边说一边不时回头看看张涵,眼神中满是恐惧,同时手上也不停地用力,帮助张涵一起向前挪动。 第65章 绝路 此时,炮弹的落下仿佛形成了一道密集的死亡之网,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 炮弹落下的频率之高,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前一颗炮弹的硝烟还未散尽,后一颗又紧随其后,狠狠地砸向地面。 顶着猛烈的炮火,张涵几人在尸骸狼藉的雪地中艰难爬行。 地面上,破碎的尸体和内脏狼藉一片,迫击炮对人群的毁灭性打击触目惊心,惨烈的场景令人不忍目睹。 张涵的手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艰难挪动,就算手指早已被冻得通红,他也不敢有丝毫停歇。 在如此密集的炮击强度下,几人根本不敢直起身子来快速移动,只能像王八似的在地上缓慢爬行,不然的话,空中飞舞的弹片随时都会夺走他们的生命,教会他们什么叫做死亡。 张涵的后背紧贴着地面,躲避着那些致命的弹片,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就在这时,朱大常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弹坑,大概有一米深,两米宽左右,显然是由一枚120毫米高爆弹炸出来的。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躲避场所,便回过头,冲着张涵喊道:“张哥,那边有个弹坑,咱们躲进去吧!不然真被炸成灰了。” 张涵的脑子在爆炸中有点昏厥,他只能呆愣的点头,甚至都没有听清朱大常在说什么。 随后,三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弹坑里。 弹坑的内壁被炮弹爆炸时的高温和冲击波烧得焦黑,坑底还残留着一些未被完全炸碎的石块和泥土。 他们紧紧地蜷缩在弹坑的一角,尽量让自己藏得更深一些。 然而,炮火并没有因为他们暂时找到了躲避之处而有所减弱,反而似乎更加猛烈了。 弹坑外的雪地上,不时有新的弹坑出现,泥土和碎石被炸得四处飞溅,有的甚至差点落入他们藏身的弹坑里。 尽管身处弹坑之中,张涵依然能清晰的听见弹片扎进雪地中,传出嗖嗖的声响。 强烈的冲击波,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而且鼻腔中还充斥着浓重的硝烟味,令他更为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开始延伸,从隔离墙前逐渐向后蔓延。 张涵几人感觉到周围的爆炸频率减弱后又立刻爬了出来。 而就在几人前行的过程中,几颗炮弹又落了距离他们不足50米的地方,也幸亏不是120毫米的大口径炮弹。 不然的话,巨大的威力,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将他们的内脏震碎。 突然,又一颗82毫米迫击炮弹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爆炸,震飞的尸体残肢带着血迹,如雨点般落在三人爬行的前方。 其中一块较大的残肢差点砸中朱大常的脑袋,他本能地低身躲避,却仍被溅起的血水糊了一脸,他顾不上擦拭,只是强忍着恶心继续向前爬行,口中不停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紧接着,又一颗炮弹在他们左侧爆炸,气浪将张涵掀翻在地,他身边的积雪瞬间被炸得四散飞溅,他的脸颊被飞溅的雪块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而汤向荣则被一块飞来的弹片擦过肩膀,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停下爬行的动作。 这几天惨烈的情景和血腥的场面,也是将几人锻炼出来了,至少不会吓着呆在原地不动。 但很快,被二人拖拽着的张涵,又亲眼目睹了一发120毫米的大口径迫击炮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砸在了后方的感染者和人群中。 瞬间,一股耀眼的强光如同太阳般爆发,刺得张涵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手中的手枪都差一点滑落。 爆炸的冲击波席卷而过,感染者和人类的身体被撕裂、抛向空中。 感染者和人类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像没有重量的纸张,被无情地撕裂、抛向空中。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又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些不幸的人和感染者被直接炸成了碎片,他们的身体组织和鲜血在空中弥漫,形成了一片片令人作呕的血雾。 张涵一只手在地上用力地推动,试图减轻朱大常二人的压力,口中念叨着:“我靠,跟杀鸡一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在充满爆炸声和惨叫声的战场上,三人都没有闲心说话,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只是艰难地朝着前方的射击阵地爬去。 周围的惨叫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宛如地狱的交响乐,而他们就像是这乐章中挣扎的音符,努力地想要逃离这死亡的旋律。 不知从多少具尸体上爬过,张涵的手掌早已被划破,鲜血和雪水混在一起,顺着手指滴落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的痕迹,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是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身体。 终于,他们爬到了射击阵地前。 这个射击阵地是原本负责督战的预备士兵匆忙搭建而来的。 构建在一条较宽阔的城市道路上,面向感染者进攻的方向,随意地堆砌着一道由简易沙袋构成的防御工事,整个阵地的长度大概70多米,宽度四五米左右。 天空中飘洒的雪花已经将沙袋覆盖,给这冰冷的战场增添了一抹苍白的色彩,仿佛连死亡都被这雪花掩盖。 阵地前布满了弹壳,这些弹壳在雪地上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记录着这里曾经激烈的战斗。 原本驻守在此的预备役士兵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两挺重机枪孤零零地架设在那里,它们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不用猜,就能明白,这种重量较重的重型武器在士兵们逃跑时肯定是被最先抛弃的。 拖拽张涵的二人也咬紧牙关,艰难地带着张涵爬进了阵地中,他们浑身是血,但眼中却闪烁着庆幸的光芒。 一进入阵地,朱大常松开手臂,靠在沙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总算又逃过一劫,要了老命。”此时,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不被鲜血所染红的。 汤向荣则更加不堪,进入阵地后,他直接瘫倒在地,头发已被天空中飞洒的血液还有汗水染湿,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整整600多米,你知道他们怎么过来的吗? 张涵情况还稍微好一点,进入阵地后,他先是探出头,看了一眼后方的感染者群,还好,离他们至少都还有个七八百米。 并且在军队的火力压制下,它们的推进速度只会更慢。 想到这,他这才轻轻踢了一脚汤向荣说道:“搞点水来喝,渴死老子了。” 汤向荣哼唧了两声,却没动。 朱大常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汤向荣身边。 从他背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瓶能量饮料和几块巧克力,将饮料打开递给张涵,自己撕开一块巧克力吃起来。 张涵猛灌几口,抹了抹嘴说:“把汤向荣给老子整起来,让他去看看旁边那挺重机枪还有没有子弹?有没有办法射击?” 朱大常却苦着脸说:“这玩意谁会使呀?我们两个学生哪懂这些?”说着,他又指向那些跟他们同样躲在这个阵地中的平民说道:“你看这平民都没去摆弄,我们去摆弄个啥?” 张涵揉着自己肿胀的脸庞转过头,看向朱大常所说的那些平民。 只见整个阵地内遍布着平民,他们的动作各异,却都难掩绝望。 许多人靠在沙包上,身体紧贴着冰冷的沙包,仿佛在寻求一丝依靠,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似乎已经对这残酷的现实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还有不少人直接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雪花无声地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他们却毫无知觉,只是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与无奈。 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泥污,头发凌乱,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伤口在寒风中裸露着,鲜血与雪花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突然,张涵的眼光猛地停顿在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靠在沙包上哭泣的年轻女性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寥寥七八米。 “这是…刘雅琴?”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一个弱女子,竟然能从平民防线中活下来,并且逃到这,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啥玩意?张哥,你说这是刘雅琴?”靠在张涵旁边的朱大常,立刻循着张涵的目光看去,嘴里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但好巧不巧,刘雅琴却因为朱大常的惊叹声,缓缓转过头看向这边。 她双眼因哭泣而红肿着,泪水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还未干涸,又混着雪花,显得格外凄凉。 白色的羽绒服上也被鲜血所染红,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幽魂。 “那他爹呢?咋的,去西天取经了?”汤向荣也偏过头,皱着眉头询问道。 张涵这时也收回了目光,语气冷淡地说道:“管她呢?关我屁事,他爹又不是我岳父。”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毕竟在昨天,这女的一点都不知好歹,给她吃压缩饼干,还嫌弃自己的口水,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接着,他又对朱大常命令道:“你搀着我过去瞅一眼那重机枪,老子倒要看看还能不能开火?”说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依靠朱大常的搀扶。 朱大常见状,只得叹了口气,将口中的巧克力一口吞下,双腿有些发颤的站起来,搀扶着张涵,向着旁边的重机枪走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这几天基本上没有好好休息过,除了逃命,还是逃命。 原本瘫倒在地的汤向荣见两人逐渐走远,也只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将背包紧紧抱在怀中,向着二人走去。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雅琴也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跟了上来。 “让一让,让一让。”朱大常挥舞着手枪,有气无力地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 周围靠在沙包上的平民,双眼无神地看了一眼,在手枪的威慑下向后缩了一缩,在接连的打击下他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朱大常搀扶着张涵,尽量快速地穿过坐或躺在地上的平民,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张涵的身子还很虚弱,每挪动一下,都像是在耗尽全身的力气。 汤向荣也艰难地跟在后面,不时地调整着背包的重量,他的呼吸急促,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跋涉。 “我说,这重机枪要是还能用,咱们是不是就有希望了?”朱大常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张涵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希望?在这地方,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了。不过,要是那重机枪能用,至少能让我们多撑一会儿。” 汤向荣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插嘴道:“那玩意儿可不好摆弄,我可没学过怎么用。” 朱大常苦笑着回应:“我也没学过,但总得试试吧。总不能就这么等着被那些感染者撕成碎片。”他的话让气氛更加沉重,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刘雅琴也跟了上来,她的脚步蹒跚,眼神中充满绝望和恐惧,一边走一边哭着。 张涵看到她,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跟着来干啥?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娇小姐待的地方。” 刘雅琴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带着委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父亲为了保护我被感染者的长枪扎死了,我想跟…跟着你们。”她的声音很小,几乎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 张涵眼神凶狠的瞪了她一眼“跟个屁呀!给老子爬,老子可没空管你。” 朱大常见张涵没有理会刘雅琴的意思,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刘雅琴则是无助的抹着眼泪,继续跟着张涵几人的脚步,父亲的离去让她没有了任何依靠,只能盲目的依靠他人。 终于,他们来到了重机枪旁边。朱大常小心翼翼地扶着张涵坐下,自己则开始检查重机枪。 他用手轻轻拨动着枪栓,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张涵则在一旁指导:“看看弹链是不是还在,要是没了弹,这玩意儿就是个废铁。” 朱大常照做,发现弹链已经所剩无几,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汤向荣也凑过来,看着那几乎空了的弹链,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完了,看来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刘雅琴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情况不妙。她轻声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也感到了压力。 张涵抬起头,目光冷冽地打量着刘雅琴,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更加厌恶。 在末日的残酷环境下,她那脆弱的模样显得格格不入,既吃不了苦,又什么都不懂,简直是个毫无用处的累赘。 他心中暗骂,这种时候,她还能有什么作为?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目光移开时,他的眼神突然被远处的一个细节吸引。 在混乱的人群中,一个平民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物体上,那物体的形状和颜色在雪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张涵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他仔细辨认着那个物体,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这军绿色的外表很有可能是弹药箱。 张涵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地对朱大常说:“那个弹药箱,快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子弹!”他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个被平民当作座椅的弹药箱。 朱大常顺着张涵的目光看去,也立刻意识到了那个弹药箱的重要性。他没有犹豫,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穿过混乱的人群,直接来到那个平民的面前。 那个平民被朱大常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惊恐和不解。 朱大常没有时间解释,他直接蹲下身,双手放在弹药箱上,用力地将箱子从那个平民的屁股下拉出来。 那个平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朱大常的动作,身体微微缩着,像是在保护自己。 朱大常没有理会他,而是蹲下身,双手放在弹药箱上,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四条弹链,每条50发12.7毫米机枪弹。 他拿起一条弹链,发现子弹上有着不同的标识,便回头问张涵:“张哥,这些子弹能用吗?弹头上面的颜色不一样。” 张涵也凑过来看了看,皱着眉头说:“我也不太懂这些,红色弹头的应该是普通弹,黑色弹头的应该是穿甲弹,紫色弹头带红圈的话,搞不懂,不过先试试吧,总比没有强。” 朱大常点点头,开始把弹链装进重机枪。 刘雅琴在一旁站着,看着他们忙活,眼神里满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傻傻地看着。 汤向荣也在旁边,同样是满脸的懵,他挠了挠头,对朱大常说:“这玩意儿咋用啊?我看着挺复杂的。” 朱大常一边摆弄着重机枪,一边说:“我也不太会,但总得试试,不然咱们就只能等死了。” 这时,张涵突然发话:“汤向荣,你去扛几袋沙包来,把重机枪的三脚架再给压稳一点,我看着怎么摇摇晃晃的。” 说完,张涵一把推开捣鼓了半天都没捣鼓懂的朱大常,亲自上手摆弄这挺重机枪。 学着电影里的动作,张涵先检查了重机枪的枪身,确保没有损坏。 然后,他拿起一条弹链,检查弹链是否完整,子弹是否有损坏,接着上扳表尺座,打开受弹机盖,将弹链的一端对准受弹机的入口,轻轻推动弹链,使其进入受弹机,确保每一发子弹都正确地卡在弹槽中。 弹链装填完成后,张涵小心地关闭受弹机盖,握住装填拉柄,用力向后拉动,使枪机后退,将第一发子弹送入枪膛,听到枪机到位的咔嚓声。 然后,他将重机枪调整到射击位置,对准前方的感染者群,缓缓靠着沙包坐下,眼神不自觉地投向蹲在地上,不停哭泣的刘雅琴身上。 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被这血腥的场景吓得完全失去了自主能力,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泪水无声地滑落。 “张哥,张哥,压在哪个地方?”汤向荣也很快扛着几袋沙袋回来,急切地询问道, 张涵稍微坐直,大致瞟了一眼后,缓缓说道:“重机枪的三脚架旁边,每个地方再压上一包沙袋。” 汤向荣立刻按照张涵的指示,把重机枪的三脚架压稳后,下意识地探出头看向远方的感染者,却被那恐怖的场景吓得立刻转过头,嘟囔了半天才大吼着说道:“张…张哥,防…防暴感染者和巨型感染者冲过来了。” 听到这话,张涵双手抓住沙袋猛地想要站直身体,可全身的剧痛,使他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地。 摔倒在地后,他拼命地直起身子,口中大喊道:“扶老子起来,朱大常你个狗日的快扶老子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身体在地面上挣扎,试图找到支撑点。 还没等朱大常冲过来,离张涵最近的刘雅琴颤抖着双手,艰难地将张涵扶起。 她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充满了力量,仿佛在这一刻,她把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了这双手中。 张涵偏过头,看着这个女人,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挺聪明的,至少知道体现出自己一点微薄的价值。 近距离下,张涵清楚的可以看到,刘雅琴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嘴皮有点干裂,眼睛红肿着,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有点微微的发痒。 张涵笑了笑,将手轻轻地搭在刘雅琴的肩膀上玩弄着她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个恶人也令人觉得可以依靠了。 如果不是末日的话,现在的她应该还在大学里读书吧? 又或者跟哪个狗男人正谈着恋爱? 恐怕跟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现在,这个女人的性命大部分掌握在他的手中。 晃了晃头,打消掉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张涵浮肿的脸庞在寒风中还是有些刺痛,他靠在刘雅琴的身上,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前方。 挡在感染者面前的人群已经被军队的猛烈火力杀伤了大半,战场上尸横遍野,血迹斑斑。 尽管炮击依然没有停歇,炮弹在感染者群中不断爆炸,掀起阵阵血雾和尘土,但还是有一定数量的感染者突破了火力封锁,向着预备役射击阵地冲来。 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感染者先锋和士兵感染者,它们身上的厚重护具减少了大量的破片伤害。 这些感染者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有的身体被炮弹的破片击中,血肉模糊,但仍然跌跌撞撞地向前扑来;有的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却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有点高兴的张涵瞬间脸色大变,他的声音因恐惧而破音大吼的喊道:“准备射击!” 这一声大吼,也惊醒了阵地里其他的平民,他们赶紧探出身子,向后看去。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哭泣声,一些平民双手抱头,身体蜷缩,仿佛想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恐慌。 头顶上不时飞过的炮弹和子弹,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黑暗的夜空,让人心惊胆战。 爆炸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映照出人们惊恐的面庞,也使得整个战场更加混乱和恐怖。 在这些平民中,有一个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彻底吓破了胆。 他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向后方跑去,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双眼充满了惊恐,根本顾不上看路。 就在他拼命奔跑的时候,一颗来自隔离墙上的大口径子弹呼啸而至,精准地命中了他的身体。 瞬间,他的身体从中间断成了两截,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在雪地上绽放出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他的上半身向前扑倒,而下半身则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滑行了几步,最终停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周围的人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尖叫声戛然而止,再也不敢随意乱跑。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大吼声后,慌慌张张地赶紧撅着屁股,双手紧抓着那箱弹药,使劲地拖拽着,试图拽到张涵的身旁。他的脸上布满惊慌,不时回头张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每当有炮弹飞过,他都会下意识地趴在地上,等到炮弹爆炸后,才又继续拖拽弹药箱。 汤向荣则是一脸茫然地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张哥,那那我干啥?”他眼神中满是迷茫,不知所措,身体微微后缩,似乎在等待张涵的进一步指示。 张涵扭过头,指了指地面上散落的沙袋,说:“你赶紧搬几袋过来垫在我屁股底下,老子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开枪啊?”说完,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调整姿势,双手撑在沙袋上,努力让自己坐得更稳一些。 汤向荣这才慌慌张张地赶紧跑去,弯腰拖拽着一袋又一袋的沙袋垫在张涵的屁股底下。他的动作虽忙乱,但还算利索,几下就垫好了。 他一边垫,一边还不时抬头看看张涵,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动作是否正确。 突然,一颗子弹贴着他的耳边飞过,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身体一颤,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头,直到那颗子弹飞远,他才又继续垫沙袋。 咔嚓!张涵使劲拉动了枪栓,弹链中的子弹被推入枪膛,随后,他推开身边的刘雅琴,坐在刚垫好的沙袋上,握紧重机枪握把,瞄准着远处的感染者。 刘雅琴被张涵突如其来的动作推倒在地,一屁股坐在满是积雪的地面上,眼神里只剩下了惊恐,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身体微微颤抖。 头顶上飞过的炮弹和子弹让她更加害怕,她不时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中满是绝望。 随后张涵又转身对旁边的汤向荣继续说道:“过来给老子扶着弹链。”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汤向荣听到指令,身体一震,赶紧起身,快步跑到张涵身边。弯下腰,双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弹链,眼睛紧盯着弹链与枪身的连接处,生怕出现一丝差错。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仍然努力保持着稳定,确保弹链能够顺畅地进入枪膛。他的另一只手还不时地调整着弹链的位置,以适应重机枪的节奏。 突然,又是一颗炮弹从头顶飞过,他身体一缩,但很快又稳住心神,继续扶着弹链。 但由于距离感染者大概还有着600多米远,并且只有区区200发的子弹,再加上是夜晚,爆炸的火光和杂音使得人们更加恐惧,张涵也不敢随意开枪,他必须节省子弹,寻找最佳的射击时机。 指挥型感染者站在远处,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它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计算着每一步的得失。 它很快就明白了,想要依靠这些惊慌失措的平民作为屏障,推进到隔离墙下的办法已经不现实。 这些平民在军队的炮火下脆弱得如同纸片,并且军队毫不顾及这些平民的性命,根本无法为它们提供有效的掩护。 于是,指挥型感染者下达了新的命令。原本跟在人群身后缓慢推进的感染者群体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它们不再顾及挡在身前的平民,而是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撕成碎片,清理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 这些感染者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拼尽全力冲向隔离墙下,它们的眼中只有目标,没有任何恐惧。 这些感染者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突破隔离墙,将一切都化为废墟。 第66章 局势告急 天空中,几架负责观测的武装直升机快速地飞过张涵几人的头顶,向着远处的感染者大军飞去。 螺旋桨的轰鸣声在夜空中回荡,直升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很快便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 “张哥,妈的,这天也太黑了,又看不到那些感染者了。”朱大常眯着眼,双手搭成望远镜状,努力搜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急躁地说道,还不时跺着脚,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给老子继续找,如果冲到面前来了,咱们都得死。”张涵使劲瞪大已经浮肿的几乎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说话时,他不时地转动头部,用余光扫视着四周,确保没有任何死角被遗漏,还不停用手拍打着身旁的重机枪,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汤向荣则是扭过头,看着旁边只知道哭的刘雅琴,眉头紧皱,小声念叨着:“哭哭哭,就知道哭,比我还不如,你好歹干点事啊,就知道在这哭。”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示意刘雅琴赶紧振作起来。 刘雅琴却是无动于衷,身体蜷缩成一团,哭泣声反而变得越来越大,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她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将脸埋在其中,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去世后,这些人对她抱有的总是恶意,没有一丝的帮助? …… 循着刺耳的枪炮声,这几架负责观测的直升机迅速穿梭于夜空,很快便来到了感染者大军的上空。 飞行员微微探出身子,透过已经有些起雾的机舱玻璃,目光紧紧锁定下方的战场。 此时,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与导弹的尾焰和防线上各种重武器的火光交织在一起,但这些似乎丝毫没有能阻挡它们前进的步伐。 最前方的巨型感染者们合力推动着几十台重型卡车,用它们来抵挡防线上射出的小口径机炮以及密集的子弹,形成了一道移动的屏障。 普通感染者们迅速地从两旁向着防线绕出,它们的动作有条不紊,显然是经过了某种协调。 它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分散防线上的火力,吸引守军的注意力,从而为巨型感染者和特殊感染者创造突破防线的机会。 普通感染者们不顾自身安危,一波接一波地冲向防线,试图用数量上的优势来压制守军的火力。 特殊感染者则在感染者群中穿梭,寻找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感染者的数量之多,超出了观测人员的预期,几乎遮蔽了视野中的大地。 在这些普通感染者中,还夹杂着数量不少的特殊感染者,它们或拥有更强的攻击力,或具备特殊的防御能力,又或者隐藏着指挥型感染者。 这样的配置,使得它们的进攻不再是一群无序的野兽的冲锋,而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古代军队,在向现代战争中的人类发起一场跨越两个时代的激烈碰撞。 子弹不断打在重型卡车上,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声响,金属的车身被子弹击打得凹陷变形,火星四溅。 小口径机炮的炮弹更是威力巨大,击中卡车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卡车的轮胎被瞬间打爆,车身也被打得千疮百孔。 然而,在巨型感染者的推动下,这些卡车仍然缓缓向前移动,为后面的感染者提供掩护。 但很快,几发导弹精准地命中了那些被巨型感染者推动的重型卡车。 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卡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片四处飞溅。 旁边的巨型感染者们也受到了波及,几个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掀飞出去,它们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爆炸的火光和浓烟瞬间弥漫了周围的区域,将附近的感染者群吞没。 与此同时,防线上的三七毫米高射炮也加入了战斗,它们调整射击角度,对准了感染者群中的重型卡车进行直射。 高射炮的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每一发炮弹都带着巨大的威力,击中卡车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卡车的车身被炮弹打得支离破碎,金属碎片和燃烧的残骸四处飞散,将周围的地面炸出一个个深坑。 尽管导弹和防线上各种的火力如此猛烈,但仍然无法完全阻挡感染者前进的脚步。 重型卡车的残骸虽然被炸得不成样子,但巨型感染者们依然在推动着剩余的卡车,试图继续前进。 飞行员们的心跳随着感染者的不断推进而加速,他们不停地向后方发出紧急信号,请求炮火支援。 每一次的呼叫都充满了紧迫感,声音在无线电中显得格外焦虑:“炮火支援,急需炮火支援!感染者数量过多,请求立即打击!” 可是后方的回电,却让他们更加绝望。 “第23重炮团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次进行炮击,不论一切代价,全力阻截感染者大军。” 原来,经过长时间的高强度火力输出,155毫米榴弹炮炮管温度急剧升高。 即便前线不断催促,要求继续火力支援,炮兵们也不得不暂停炮击,让炮管冷却降温。 否则,过高的温度将带来炸膛的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而第七空降师的对地歼击机航空团,也因长时间高强度运作,不得不降低打击频率。 后方需要对机体进行必要的养护和保养,以确保战机能够持续有效地投入战斗。 自此,感染者的大部队只能依靠南方舰队的导弹和空中的舰载机进行打击。 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感染者的大部队已经突破炮火阻截向着隔离墙快速进发。 隔离墙下的情况也有逐渐失去控制的趋势。 在夜幕的掩护下,前期突破进来的感染者快速的逼近。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群体冲锋,而是分散成一个个小队,巧妙地利用战场上的残垣断壁、弹坑和散落的车辆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前推进。 它们的身影在雪地中时隐时现,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闪烁着嗜血红光的眼睛,透露出它们的存在。 它们分成数个小队,呈扇形分布,逐步缩小与阵地之间的距离。 而且作为第一个进攻波次,感染者中派出的都是较为精锐的普通感染者。 感染者先锋在前,紧随其后的是三只士兵感染者,集群的冲锋,在这样的炮击强度下,只会是徒增伤亡。 所以小队分散式的冲锋显然更加有效。 隔离墙上,军队的火力在黑夜中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虽然有着热成像仪系统,但不可能分配到每一名士兵的手上。 其余的士兵只能在照明弹的照耀下,对着感染者冲来的大致方向,进行压制射击。 照明弹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照亮了战场的一角,但光芒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士兵们只能凭借短暂的亮光调整射击方向。 一个小队的感染者刚刚从一辆废弃汽车后探出头来,天空中的照明弹刚刚熄灭,还来不及打出另一发照明弹,借此,它们准备继续向前推进。 眯着眼,观察着前方的汤向荣,借着废弃汽车燃烧的火光,立刻看到了它们。 他猛地抬起头,用手指着前方大声喊道:“张哥,前面左边那个汽车旁边有感染者。”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战场的沉寂。 张涵听到汤向荣的喊声,立刻眯起那双浮肿的眼睛看向前方,却怎么也看不见感染者的身影,他焦急地问道:“真的假的呀?我怎么看不见?” 说着,他不自觉地直起身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又立刻被朱大常一把拉了下去。 “张哥,小心!头上飞着子弹呢!”朱大常低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张涵点点头,重新蹲下身子,继续眯着眼睛观察前方。 就在这时,一颗高爆弹突然在前方炸响,借助着爆炸的光亮,张涵终于看到了那几只快速向前冲锋的感染者。 ”我日,真他娘有。”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恐惧,手指猛地扣动了重机枪的扳机。 旁边的汤向荣立刻双手紧紧扶稳弹链,身体随着弹链的移动而微微晃动,全力配合张涵的射击。 大口径重机枪弹无情地扫向感染者。 弹链中夹杂的曳光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轨迹,在黑夜中显示出射击轨迹,为张涵后续的射击提供标识。 张涵紧盯着曳光弹的轨迹,根据子弹的落点和感染者的移动方向,迅速调整重机枪的瞄准方向,确保每一发子弹都能精准地命中目标。 虽然前几发子弹打空,但很快穿甲弹则带着尖锐的啸声,穿透了冰冷的空气,击中了感染者的盾牌。 子弹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但盾牌并未能完全抵挡住子弹的威力,被击中的部位瞬间出现凹陷。 感染者先锋的盾牌被打得凹陷变形,子弹穿透盾牌,击中了它的身体。 乌黑并粘稠的鲜血霎时喷涌而出,飞溅在身后的废弃汽车上,它的身体被冲击力推得向后一仰,双手本能地想要抓住盾牌稳住身形,但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它难以保持平衡。 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颗穿甲弹击中了它的腿部,骨头被瞬间击碎,鲜血和碎骨混合着从伤口处喷溅而出,它终于无法再支撑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紧随其后的士兵感染者也未能幸免,一颗曳光弹精准地命中了一名士兵感染者的头部,防弹头盔没有能阻挡子弹的穿透,头颅瞬间爆裂,血肉和脑浆四溅,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这名士兵感染者是在试图从一辆半毁的轿车后方跃出,准备向阵地快速推进时被击中的,它的身体在空中瞬间失去了生机,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上。 且重机枪的射击具有连续性,后续飞来的子弹又接连命中,将它的身体打得如同蜂窝一般。 另外两名士兵感染者也被子弹击中,一个是在弯腰快速移动,试图躲避子弹时被击中胸膛,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四肢在雪地上胡乱抽搐了几下,但却仍未完全死亡。 另一个则是在试图从一个弹坑中爬出,准备向阵地发起最后的冲锋时被击中腹部,内脏随着鲜血一起流出,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双手捂着腹部,双眼血红地朝着前方的阵地望去。 它们身上穿着的防弹衣,在重机枪的猛烈火力下显得脆弱不堪。 防弹衣的表面被子弹击中后,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和破损,纤维层被穿透,陶瓷片被击碎,根本无法阻挡重机枪子弹的穿透。 子弹轻易地穿透了防弹衣,深入它们的身体,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重机枪的扫射持续了数秒,直到张涵松开扳机,战场上才重新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枪声的余韵还在空气中回荡,汤向荣和朱大常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前看去,在爆炸的火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清那辆废弃汽车周围的情况。 那辆废弃汽车周围,感染者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鲜血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了一片殷红,与洁白的雪花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小队的感染者在张涵的重机枪扫射下,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个还在勉强挣扎着,试图从雪地中爬起,它的身体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张哥,那个穿着防暴服的感染者还没嘎呢。”汤向荣见状,连忙轻轻拍了拍张涵的肩膀,用手指向那个并未死亡的感染者。 张涵点点头,朝着汤向荣所指的方向持续射击,重机枪的枪管在持续的射击中变得滚烫,弹壳不断从枪身侧面弹出,在雪地上跳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雅琴此时也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恐惧,声音颤抖地问道:“感……感染者都被杀光了吗?”她的表情紧张而焦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随时准备躲避可能飞来的子弹。 张涵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继续扣动扳机,他的身体由于重机枪的后坐力不停地微微颤抖。 随着射击的持续,重机枪的枪管温度越来越高,雪花落在上面,发出“嗞嗞”的声音,瞬间化为水汽消散。 突然,重机枪的射击声戛然而止,枪膛内传来一阵空洞的“咔咔”声,这是弹链被彻底打光的信号。 张涵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扳机上多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松开。 他能感觉到,枪管因为长时间的射击而变得滚烫,甚至有些烫手。 重机枪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刚才的激烈射击,让这挺重型武器也显得有些“疲惫”。 这时,张涵才转头对刘雅琴说:“关你球事,你又能帮啥忙嘛?感染者死没死,关你啥事嘛?” 刘雅琴听到张涵的话,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委屈和无奈。 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双手掩面,肩膀微微耸动,继续无声地哭泣。她的身体在哭泣中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张涵看到刘雅琴的动作,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没有再去理会刘雅琴,只是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 这个女人除了哭啥也不会。 接着,张涵微眯眼,借助着爆炸的火光朝前看去。 那辆废弃的汽车,车身已经被重机枪的子弹打成了蜂窝,油箱被精准地击中,火势愈加凶猛。 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被重机枪的子弹钻出了无数个孔洞,原本洁白的雪面变得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表面般崎岖不平。 子弹的冲击力将雪地翻起,露出下面的混凝土地面和碎石。 感染者的尸体已经被打成了肉渣,甚至都已经难以辨认出原本的形状。原本横七竖八躺在雪地上的尸体,此刻已经被密集的弹雨撕裂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残肢断臂四散飞溅,与周围的雪地和废弃汽车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片血腥的残骸。 张涵看到这一幕,心中有点泛起恶心。 不得不说,大口径重机枪的威力对于这些未产生特殊变异的普通感染者来说,确实是一个强大的杀器。 密集的火力能够在瞬间将它们撕成碎片,有效地阻止它们的进攻。 然而,张涵也清楚地意识到,这种战术在面对拥有强大防御力和特殊能力的感染者时,就会显得力不从心。 在感染者群中,那些防御力强大、能够指挥其他感染者行动的指挥型感染者,以及擅长肉搏战的特殊感染者,才是真正的威胁。 它们往往躲在普通感染者的后面,利用普通感染者作为肉盾,阻挡子弹的攻击。 一旦接近目标,这些特殊感染者就会突然发动致命一击,给敌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隔离墙上方,钱瑞明看着已经停歇的重机枪火力点,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对旁边的一名警卫说道:“让我们的人尽量避开那个火力点,既然这些臭虫还能发挥点作用,那就没有必要对他们实施打击。” 那名士兵点点头,敬了个礼,快速向着防线上跑去,口中大喊着:“长官有令,射击时尽量避开那个重机枪火力点。” 一直站在钱瑞明身边的林启胜抽着烟望着下方笑着说道:“再打几发照明弹过去吧,让他们再多发挥一点剩余的价值。” 钱瑞明默不作声,只是向着旁边的一名士兵点点头。 那名士兵立即领会了钱瑞明的意思,迅速跑到一个信号发射装置前,熟练地操作起来。 他先是从装置旁边的一个弹药箱中取出几枚照明弹,然后将它们装入发射装置的弹槽中。 确认装填无误后,他退后几步,双手紧握操作杆,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操作杆向前推去。 随着“嗖嗖嗖”的几声,几枚照明弹划破夜空,拖着明亮的尾焰飞向远方,在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唉,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汤向荣探出头,看着头顶的照明弹颓废的说道。 张涵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后方的隔离墙:“能活多久活多久,反正老子不可能坐着等死。” 然而,正当他准备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前方战场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差点从沙袋上跌坐下来。 在一只体型庞大、力量惊人的巨型感染者的带领下,几十只普通感染者突然从右侧冲出。 刚才重机枪开火的瞬间,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如同战场上的号角,瞬间吸引了那些已经快要突破到阵地前的所有感染者的注意。 它们在特殊感染者的指挥下,迅速调整方向,向着这个仅存的火力点蜂拥而来。 这些感染者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似乎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胜利。 冲在最前方的巨型感染者清晰的认识到,一旦这个火力点被拔掉,那它们将毫无阻碍地冲到隔离墙下,从而为远处的感染者大军吸引一部分的火力。 那这样,后方感染者大军的伤亡将会大大降低。 “赶紧把子弹递过来,要死了。”张涵猛地扭过头,焦急地对蹲在弹药箱旁的朱大常喊道,恐惧让他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朱大常虽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到张涵那急切的模样,立刻明白情况不妙,可能是又有感染者冲过来了。 他迅速在弹药箱里紧张地翻找,费了好大劲才把弹链从箱子里拽出来,然后匆忙递给汤向荣。 弹链在他手中传递时也不稳当,差点又掉下去。 汤向荣也慌忙地接过朱大常递来的弹链,双手在重机枪上紧张地摸索。 他先是一把抓住已经打空的弹链,用力地从重机枪上扯下来,动作有些僵硬,差点把弹链扯断。 弹链在重力作用下,从枪身上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接着,汤向荣紧张地问张涵:“张哥,这个弹链怎么装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笨拙地尝试装填弹链。 但周围的爆炸声太大,掩盖了他的声音,张涵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汤向荣见张涵没反应,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操作。他先是犹豫地掀开上扳表尺座,手指在表尺座上滑来滑去,似乎找不到正确的位置。 好不容易掀开表尺座后,他又试图打开受弹机盖,但双手抖得厉害,受弹机盖在他手中怎么也打不开,他的手指在机盖上使劲按压,却始终无济于事。 朱大常看到汤向荣这么慌乱,也急了,赶紧上前帮汤向荣稳住重机枪,一边说:“你他娘别急呀!”一边用另一只手帮汤向荣去开受弹机盖,可汤向荣实在太紧张了,动作越来越乱。 刘雅琴看着眼前这紧张的一幕,只能蹲在张涵旁边,惊恐地看着他。 她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恐惧,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膝盖上,身子不自觉地往张涵身边缩了缩。 而张涵原本还在紧张地观察前方有多少感染者从黑暗中冲过来。 听到朱大常和汤向荣的喊声,他一回头看到汤向荣那笨拙的动作,顿时怒火中烧,迅速从汤向荣手中夺过弹链,怒吼道:“你他妈的在搞什么?” 说着,他迅速而熟练地把弹链装填进重机枪,随后猛地拉动枪栓。 在刚才张涵观察时,发现至少有60多只感染者正朝他们奔来,其中不仅有多个巨型感染者,还有一个说不上名字的感染者正趴在地面上快速移动。 更糟糕的是,这些感染者距离他们已不到200米,若非刚才那几颗照明弹的短暂亮光,他们恐怕直到感染者冲到阵地前都难以察觉。 看着逐渐接近的感染者,张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回头,对着汤向荣大声吼道:“给老子扶稳弹链,老子要把这些感染者打成屎。” 接着,他又扭头看着蹲在地上的朱大常,大声喊道:“你也别闲着,赶紧再取一条弹链来我旁边,随时准备换弹。” 汤向荣被张涵的吼声震得一哆嗦,身体本能地一颤,但他很快稳住心神,急忙蹲下,双手忙不迭地抓住弹链,手指紧紧扣住弹链的金属环,努力让弹链保持稳定。 在扶稳弹链后,他忍不住探头出去,目光快速扫过黑暗中冲来的感染者,嘴里念叨着:“看来真的交代在这了。”他的声音微弱,几乎被周围的爆炸声淹没。 突然,张涵冲着前方大吼道:“给老子全都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和恐惧,手指猛地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重机枪沉重且富有节奏的枪声响起,后坐力震得张涵身体不住地向后微倾,他的双臂紧绷,努力控制着枪身的抖动。 弹壳如同雨点般,从抛壳口抛出,掉落在旁边的刘雅琴身旁,吓得她吱呀乱叫,身体紧缩成一团,但却又不敢随意移动,只能紧紧地抱住头,试图躲避飞溅的弹壳。 突如其来的枪响,也吓得汤向荣捂住了耳朵,另一只手颤抖着,但仍努力扶着弹链,手指在弹链上不断滑动,试图保持稳定。 他的眼眶中不停地流下泪水,显然是被这激烈的场景吓坏了。 旁边的朱大常这时也匆忙的从弹药箱中取出了弹链,几步就跨到张涵身边,将弹链稳稳地放在地上,身子半蹲,一只手还搭在弹链上,随时准备接替。 随后,他探出头去,目光紧盯着重机枪射出的弹道。 第67章 死亡追逐 重机枪的子弹从枪膛中飞速射出,拖着炽热的尾焰,划出一道道明亮的轨迹,在黑夜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坚硬的弹头在高速飞行中,甚至击碎了空中飘落的几片雪花。 那些洁白的雪花,在弹头的冲击下,瞬间化为无数细小的冰晶,四散飞溅,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宛如黑夜中绽放的微小烟花,转瞬即逝。 弹链中前几发12.7毫米的铅芯弹,率先打在冲在最前面的巨型感染者胸膛上,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颤,胸膛处瞬间出现一个个血洞。 随后的几发穿甲弹更是如虎添翼,使得它的躯体残破不堪。 此时,巨型感染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举起一只粗壮的手臂,试图挡在自己的脑袋前。 “张哥,打头打头,沿着那曳光弹打它头。”朱大常蹲在旁边拿着弹链,看着前方,用手指着曳光弹的方向,大声说道。 “知道了,继续给老子盯着。”张涵眯着眼根据着弹链中的几发曳光弹,调整射击方向,重机枪枪口逐渐向上移动。 浮肿的眼睛,使得他不得不借助旁人的观察来调整射击方向以及确认射击结果。 子弹呈向上扫射的形态,向那头巨型感染者射去。 几乎是一瞬间,几发穿甲弹轻易地穿透了它的手臂,继续向前飞去。 手臂上的伤口瞬间血肉模糊,但更致命的是,子弹紧接着击中了它的头颅。 头骨被子弹的冲击力瞬间击碎,脑组织、血液和碎骨片四散飞溅,原本凶狠的面容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在重机枪的猛烈扫射下,巨型感染者庞大的身躯终于承受不住,缓缓向前倾倒,最终轰然倒地,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了一片血红。 “张哥,左边左边左边左边,那个移动速度快的冲过来了!”汤向荣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双手颤抖的扶着弹链,快速地向张涵指引着射击目标,还不时地咽着口水。 “妈了个巴子的,吃屎去吧!”张涵怒骂一声,身体迅速而有力地转动,快速调整重机枪的方向,对准那只贴着地面快速爬行的未知特殊感染者,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他的脸上满是恐惧与狠厉,眼神中闪烁红光。 但帅不过三秒。 “我靠,我靠,好烫好烫!”伴随着重机枪的猛烈扫射,几颗滚烫的弹壳,宛如调皮的火精灵,顺着张涵的小腿滑落进了他早已松散的军靴中,烫得他直甩脚,脚尖在地上不停地轻点,试图缓解这剧烈的疼痛。 可他却不敢脱掉军靴,将几颗弹壳倒出,只能咬牙忍受着,眉头紧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他的双手依然稳稳地操控着重机枪,向着那只感染者猛烈射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脱掉军靴,那真是黄鼠狼给阎王爷拜年。 自寻死路。 子弹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的雪花,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白色花朵。 然而,这只感染者却异常灵活,它的变异方向更倾向于贴地灵敏型,这样的形体使得它宛如一只狡猾的雪地灵狐,更容易躲避子弹的扫射和炮弹的炮击。 四肢贴地爬行也有利于它移动速度的加快,它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迹,宛如一条蜿蜒的毒蛇。 并且这只特殊感染者一边躲避着重机枪的火力扫射,一边快速地向着重机枪的射击死角移去。 它那双闪烁着凶狠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阵地里的人,心中已经将他们当作了囊中之物。 只要成功,让它躲进了重机枪的射击死角,那这阵地里的人全是它美味的夜宵。 “张哥,完蛋了,离我们还有不到50米了!”朱大常这时也探出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感染者,绝望地说道。 而张涵却不甘心接受死亡,他双手紧握机枪,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着那只感染者,嘴里大声骂道:“完你妈,把手枪给老子掏出来,今天哥几个就跟它玩命。”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不断发力,重机枪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几乎追着那只感染者的屁股在扫射,可那感染者却异常灵活,总能巧妙地躲避。 看着这番场景,张涵急得满脸通红,原本就有些浮肿的脸庞,更加浮肿,青筋暴起,他猛地一拍机枪,发出“嘭”的一声响,震得旁边的沙袋微微颤动。 紧接着,他直接放弃了扫射,右手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动作干脆利落,左手一把拽过汤向荣,用力一扯,让他转过身来,大声吼道:“准备跑路啊,你还扶着弹链干锤子。” 他吼完,还不忘用力推了汤向荣一把,让他回过神来。 蹲在张涵旁边的朱大常也连忙站起身,掏出那把还剩下6发子弹的手枪,嘴里小声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这个朱家的独苗活着逃出去。” 汤向荣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他很快稳住身形,只是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刺刀,心里一阵发苦,暗想:张涵和朱大常还有手枪,可他身上就一把刺刀,这怎么拼啊。 而就在张涵刚刚被汤向荣搀扶起身时,来自隔离墙上的几发25毫米的重型机炮子弹,却如流星般划破天际,击中了那只贴地爬行的感染者。 隔离墙上的士兵们一直盯着这边的战况,他们可不想让这个火力点这么快就被突破。 这个阵地就像是个钉子,死死地钉在隔离墙前,挡着感染者的路。 要是感染者想冲到隔离墙跟前,就得先把这个钉子拔掉。 虽然在整个防线上,这个火力点微不足道,但真真切切地挡住了不少感染者的进攻。 所以在必要时刻,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还是会给予张涵他们一定的火力援助。 子弹命中的瞬间,这只感染者的身体受到巨大冲击,它的前肢被直接打断,身体向后猛地一仰,后半身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紧接着,它的脑袋也被子弹击中,头骨碎裂,脑浆和血肉混杂在一起,四散飞溅,一些碎片甚至溅到了附近的沙袋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宛如恶魔的丧钟在敲响。 感染者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有些瘦小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不再动弹,只留下一滩滩血迹在雪地上慢慢扩散。 “张哥,咱们又活下来了?”朱大常吸了吸鼻涕,有些不确定地询问。 “活个屁活,咱们这几条贱命,想保下来还早着呢!”说话间,张涵又重新坐在了沙袋上,继续操控着重机枪向着奔袭而来的感染者群扫射。 “砰砰!”重机枪的枪声再次响起。 然而,才打出两发子弹,重机枪的声音戛然而止,枪口不再喷出火舌,只是传出空洞的咔嚓声。 张涵的手指还下意识地扣在扳机上,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满是不敢置信。 过了一秒,他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旁边朱大常的脑袋,大声喊道:“我靠,怎么才两发就没子弹了!”声音中满是惊愕和焦急。 旁边拿着弹链的朱大常被张涵猛的一拍,赶紧将弹链递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啥?才两发就没了,这重机枪比飞机哥都快?” “你别扯上我,这50发的弹链经得住张哥这么扫射吗?”汤向荣快速的扯下已经打空的弹链,回头看着朱大常说道。 “吵个屁呀吵。”张涵一把接过朱大常递过来的弹链,迅速而熟练地将弹链的前端对准重机枪的受弹槽,用力一插,再一拉枪栓。 “咔嚓”一声,动作一气呵成。 紧接着,重机枪的轰鸣再次响起,张涵双手紧握枪把,身体微微前倾,稳稳地控制着枪身,随着枪口的跳动,不断调整着射击姿态。 子弹呼啸而出,中断了一小会的枪声再次响起。 另一只冲在最前面的巨型感染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那庞大的身躯突然猛地向一侧扑倒,试图躲避密集的弹雨。 然而,它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几颗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后背和头部,强大的冲击力让它庞大的身躯在雪地上滑行了数米,扬起一片雪花,最终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其他普通感染者见状,纷纷本能地做出反应。 有的感染者猛地扑倒在地,试图利用雪地作为掩护,躲避子弹的攻击;有的则慌乱地向两侧闪躲,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惊慌失措。 但重机枪的火力太过猛烈,在曳光弹的指示下,不断在感染者群中穿梭,寻找着目标。 一名士兵感染者在奔跑中突然被一颗曳光弹击中腿部,它痛苦地发出一声嘶吼,身体猛地向前扑倒。 但它并未就此放弃,而是顽强地用手臂撑着地面,试图继续向前爬行。 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颗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头部,防弹头盔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破裂,头颅瞬间炸成两半。 另一名感染者在躲避时,不慎撞到了身旁的废弃车辆,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重机枪的子弹已经无情地扫射而来,一颗普通弹击中了它的腹部,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紧接着,一颗曳光弹又击中了它的手臂,手臂被瞬间打断,残肢在空中飞舞。 感染者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但最终还是被后续的子弹击中要害,结束了它的生命。 在重机枪的持续扫射下,感染者们纷纷倒下。 还有一名感染者在雪地中匍匐前进,试图躲避子弹。 然而,一颗普通弹突然击中它的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它痛苦地挣扎着,试图爬行躲避,但紧接着又是一颗曳光弹击中它的肩膀,强大的冲击力让它身体一颤,最终被后续的子弹击中头部,结束了一切。 原本蜂拥而至的感染者群瞬间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感染者们的尸体,鲜血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了一片殷红。 但仍有部分感染者不顾生死,继续向前冲锋,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这个阵地上该死的人类已经彻底激怒了它们,就算付出再多的伤亡代价,也要一雪前耻。 “他妈的,又没子弹了。”张涵双眼血红,死死地盯着前方,双手紧紧地攥着机枪的握把,指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 而此时的重机枪又发出了熟悉的咔嚓声,弹链中的最后一发子弹的弹壳,清脆的落地声提醒着张涵。 弹药耗尽。 在连续的扫射下,50发的弹链又能坚持多久呢? 张涵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但他仍不愿放弃。 “张哥,你省着点用啊,打点射啊!这可是最后一条弹链了。”朱大常颤抖着双手递过新的一条弹链,带着哭腔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放声大哭。 “别跟老子说点射,老子都没用过这玩意。”张涵一把接过弹链,动作粗鲁地将其装填进机枪,手指在操作过程中甚至有些颤抖,但他仍努力保持着镇定,用力地拍了拍机枪,仿佛在给它打气,又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在他的视野里,感染者已经逼近阵地,距离不到100米。由于长时间遭受重火力的压制,这些感染者不再保持原有的小队式冲锋队形,分布变得极为广泛且零散。 它们巧妙地利用周边有限的障碍物,如弹坑、废弃车辆等,进行快速而灵活的掩护推进。 在这样的复杂态势下,点射的效果几乎微乎其微。 因为点射的子弹数量有限,难以对分散的感染者形成有效的火力覆盖。 而张涵需要依靠扫射时曳光弹所形成的轨迹,来精准判断感染者的具体位置和移动方向,进而实施有效的精确打击。 只有通过密集的扫射,才能在曳光弹的引导下,击中这些四处躲藏的感染者,从而最大程度地阻止它们的进攻。 “涵,要不我们跑吧?”刘雅琴从地上突然站起来,抓住张涵的胳膊,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声音微微颤抖。 “跑你妈个锤子,距离这么近,逃跑有个屁用啊。”张涵扭过头,双眼圆瞪,大声呵斥道,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紧绷。 虽然这个女的对他的称呼有些亲密,但此刻,他却顾不上这么多,什么情情爱爱呀,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 刘雅琴被骂得身体一缩,小嘴微微嘟起,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她松开张涵的胳膊,又蹲在张涵旁边,小声念叨着:“真没有素质,就知道骂人。”念叨完,她又抬起头,凝视着张涵那张浮肿的脸庞。 不得不承认,尽管脸肿了,但他这次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帅气,这种帅气并非来自颜值,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是经历磨难后的坚韧与不屈在他身上悄然生辉。 刘雅琴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情愫。 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张涵的冷静和果断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他的存在让她感到不再孤单,仿佛有了依靠。 这种情感的产生,或许可以归结为人质情结,也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被害者往往会因为犯罪者展现出的某种力量或保护欲而产生情感依赖。 张涵在危机中所表现出的领导力和勇气,让刘雅琴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信任和依赖,这种情感在危险的环境中悄然萌芽。 张涵却没有时间理会这个屁事一大堆的女人,他猛地拍了拍汤向荣的脑袋,语气严肃地交待道:“子弹一打完你就扶着老子往后跑,你听清楚了没?” 他的手掌重重地落在汤向荣的头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眼神中只剩下了恐惧。 汤向荣连忙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他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嘶哑却坚定地说道:“听清楚了,张哥,你放心!” 随后,张涵转过头,屏住呼吸,目光锁定准星,果断扣动扳机。 手指用力一勾,扳机却毫无反应,枪膛内寂静无声。 他迅速松开,再次扣动,动作更快更猛,可重机枪依旧沉默。 他不甘心,第三次扣动,轻扣后猛然发力,但重机枪依旧毫无反应。 “他奶奶的,这破玩意卡壳了?”张涵气得大骂,用力晃了晃重机枪。 一旁扶着弹链的汤向荣凑上前查看,凑近了重机枪的供弹部位。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弹链,发现弹链的金属节在某些地方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 这些变形的部位,正是刚才张涵在装填子弹时,因为动作过于粗鲁而造成的。 当时张涵为了尽快完成装填,用力过猛,导致弹链的金属结构受到了损伤。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恐惧,对张涵说道:“张哥,问题找到了。你刚才装子弹的时候太猛了,把弹链弄变形了,所以子弹没办法正常进弹膛。” 张涵一听绝望地大喊道:“修不好就等死吧!” 此时,感染者更近了,他们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张哥,看来咱们又得跑路了。”汤向荣苦着脸,一边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焦急地望向张涵,泪痕在他脏兮兮的脸上格外显眼。 “哦,对对,赶紧跑路,朱大常,赶紧过来,背着老子。”张涵一边急促地挥着手,一边冲朱大常喊道,声音中带着慌张。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快速站直身子,几步冲到张涵身边,焦急的说道:“张哥,咱们往哪跑啊?后面也是隔离墙啊。” 张涵一把抓住朱大常的肩膀,用力一撑,借力站起身来,同时迅速将左臂搭在朱大常的脖子上说道:“别管那么多,这些感染者冲进来了,绝对会先杀这些平民,咱们还有一定的时间,快点给老子跑。” 朱大常点点头,弯下腰,用右肩扛起张涵,双手紧紧抓住张涵的双腿,稳稳地将他背在身上。 汤向荣见状,也赶紧拿起手中的刺刀,快速跑到两人身边。他四处张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然后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催促道:“快走,别在这儿磨叽了。” 说完,他便向前飞奔,步伐急促,还不时回头查看张涵和朱大常的情况。 朱大常背着张涵,脚步沉重,但他咬紧牙关,努力保持平衡,迈开大步跟在汤向荣身后。 张涵则是回头对着仍抱头痛哭的刘雅琴,大声喊了一声:不想死就快跑! 刘雅琴听到张涵的喊声,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脸上。她迅速抹了一把脸,胡乱地擦去眼泪和鼻涕,然后站起身来。 她左右看了看,看到其他平民已经开始逃跑,便也迈开双腿,跟着向前跑去。 跑动中,她不时地回头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被落下。 重机枪的突然停火,如同战场上骤然熄灭的烽火,让阵地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原本震耳欲聋的枪声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有感染者越来越近的低沉嘶吼和沉重的脚步声。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比任何嘈杂都更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惧。 “怎么重机枪停火了?”一个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疑,他下意识地抓住身边同伴的胳膊,声音中带着颤抖。 “应该是没子弹了,快跑啊,感染者要冲进来了。”旁边一个年轻女子瞬间反应过来,她猛地转身,向出口方向冲去,边跑边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阵地上回荡,仿佛是绝望中的最后一声呐喊。 在重机枪停火的瞬间,其余的平民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们没有行李的羁绊,行动起来更加迅速。 一些人立刻撒腿就跑,脚步急促而杂乱,身体几乎要前倾,手臂大幅度摆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隔离墙,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几只感染者已经突入了阵地。 这些感染者手上拿着长枪,还举着盾牌。 它们开始有组织地行动,分成两组,一组向左,一组向右,从道路两侧快速移动,形成包围之势。 左侧的感染者们快速奔跑,手中的长枪斜举,盾牌护在身前,它们沿着道路边缘向前推进,将试图向左逃跑的平民逼回中间。 右侧的感染者也以同样的方式行动,它们的动作协调一致,显然是经过某种训练或本能的驱使,有条不紊地压缩着平民的逃跑空间。 一只感染者举起长枪,瞄准一个逃跑的男子,用力投掷。 长枪飞出去,直奔男子后背。男子察觉到危险,向前一扑,长枪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划破他的衣服。 他爬起身,继续向前跑,但感染者的身影已经从两侧包围过来,把他逼到道路中间。 另一只感染者挥动盾牌,挡开一个妇女的攻击,随即举起长枪,向她刺去。 妇女尖叫一声,向后退,但感染者的长枪刺入她的腹部。 她捂着肚子,鲜血染红了衣服。旁边的儿童看到这一幕,吓得呆在原地,感染者趁机扑上去,把他们一个个扑倒,用长枪刺向他们的身体。 宽阔的道路上陷入混乱和血腥之中,感染者的嘶吼声、平民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原本还算有序的逃跑队伍,现在四散奔逃,人们惊恐地躲藏,但随着感染者涌入阵地的数量越来越多,逃跑的人群也陷入了绝境。 它们从两侧合拢,把平民逼入中央,然后用长枪和盾牌进行攻击,场面惨烈。 这种战术可能是感染者在多次进攻中逐渐形成的,目的是为了更有效地屠杀平民,减少自身的损失。 通过两侧包围,它们可以将平民集中在中间,然后逐一攻击,提高效率。 …… 钱瑞明双手紧握着望远镜,目光如炬地盯着逃跑的人群和突入阵地的感染者,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不满。 他原本以为这个阵地至少还能坚持个十几二十分钟,没想到短短两分钟就崩溃。他缓缓放下望远镜,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哼!这些平民,也不愧是些乌合之众。” 说完,他转过身,走到旁边的无线电设备前,拿起话筒,语气冷漠地说道:“对编号173的重机枪火力阵地进行全方位的火力覆盖,那里已经崩溃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强调自己的命令。 旁边的林启胜却捧着肚子,身体因大笑而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看着钱瑞明,笑着说道:“消消气嘛,没必要生气,你指望这些平民,那还不如指望这些感染者不会发起进攻呢!” 第68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目标,编号173重机枪火力阵地。” “高爆弹,全方位覆盖。” 炮兵班长洪亮的声音在阵地上响起。 士兵们瞬间动了起来。 一名士兵弯腰从弹药箱中抓起一枚炮弹,快步跑到炮位旁,身体微微下蹲,双手稳稳地将炮弹托起,对准炮膛口。 他屏住呼吸,双手微微用力,将炮弹精准地推入炮膛,随即迅速抽回双手,向后退开一步,同时大喊一声:“炮弹入膛!” 另一名士兵早已趴在地上,眼睛紧贴瞄准具,双手快速调整炮身角度和方向,不时地微调,确保精准锁定目标。 同时,还有一名士兵在旁边紧张地观察风向和距离,随时准备调整射击参数。 “方位稍偏左,风速13.7米每秒,距离3200米。”观察兵快速报出数据。 瞄准兵迅速根据数据调整炮身,手指在调整钮上灵活地转动,眼睛一刻不离瞄准具。“好了!”他大声回应。 装填兵迅速退到一旁,双手捂住耳朵,身体微微下蹲,做好防护准备。 瞄准兵也迅速将身体压低,眼睛紧盯着炮身。 班长站在一旁,右手高举,食指紧握成拳,猛地向下挥去,同时大喊一声:“放!” 瞄准兵听到指令,迅速而有力地拉动拉火绳,炮身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大的后坐力让炮身猛地向后一震。 炮弹在炮膛内被点燃,带着炽热的尾焰,从炮口呼啸而出,划破寒冷的空气,拖着长长的轨迹,飞向远方的目标阵地。 周围的雪花被气流吹得四散飞舞,整个阵地都被炮弹出膛的轰鸣声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 黑暗中,从射击阵地逃向隔离墙下的人群,宛如一片密不透风的黑色浪潮,在夜色中汹涌翻滚。 人们争先恐后,拼命向前挤去,场面混乱至极。 “让开别挡着我道,不然捅死你。”汤向荣挥舞着手中的刺刀,大声威胁着挡在前方的平民,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眼神中透着慌乱和狠戾。 前面那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恶狠狠地说道:“凭啥老子得让着你?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嘴巴放干净点。”他嘴上叫嚣着,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还用力推了汤向荣一把。 “汤向荣,别跟他废话,不让开路就弄死他。”跟在汤向荣身后的朱大常,满脸怒火,双目圆瞪,一边说一边向前跨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趴在朱大常背上的张涵也举起手中的手枪,瞄准了前面的那个男子,大声呵斥道:“你不想死就让开。” 中年男子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才不情不愿地向着一旁让去,嘴里还嘟囔着骂骂咧咧的话,一边让路一边还用肩膀狠狠地撞了汤向荣一下。 汤向荣被这一撞,身体一个趔趄,眼中瞬间闪烁起嗜血的红光,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你也敢看不起我,给老子死。”他握紧手中的刺刀,狠狠地向前面那个男子捅去。刺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直指中年男子的后背。 那个中年男子见此,瞳孔骤然紧缩,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动作敏捷得如同受惊的兔子。 “小屁孩儿,你给老子等着。”他的身体向左侧倾斜,几乎与地面平行,同时右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瞬间窜出数米远,头也不回地跑开。 汤向荣见中年男子躲过了这一刀,立刻推开旁边的一名女子,试图追上去。 他双手用力一推,那女子踉跄着摔倒在地,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向前冲去。 身后的朱大常却大声命令道:“别他娘管他了,给老子开路。”他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愤怒,一边说一边用脚狠狠地踢向前面的人。 汤向荣这才不甘心地回过头,继续使劲地威胁着前方的人群试图开辟出一条道路。 他挥舞着刺刀,大声吼叫着,眼睛里满是凶狠之色。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心中的野兽都完全被释放出来,不再有人抱有善意,又或者礼让的美德。 所有人都只顾及着自己的小命。 人们在奔跑中,相互推搡、拉扯,甚至有人为了抢夺一丝生存的空间,不惜将他人推倒在地,然后踩着对方的身体爬过去。 “张哥,这么跑不是办法,就是我们跑到隔离墙下,那也不一样吃枪子吗?”朱大常偏过头,看着背上的张涵,满脸恐惧地说着。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头发凌乱,眼神中透着绝望。 “管那么多呢,先跑过去再说吧。”张涵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刘雅琴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焦虑,眼神中也满是恐惧。 身后的刘雅琴显得格外慌张,本就是一个弱女子的她已经快被张涵几人甩在身后。她气喘吁吁,脚步虚浮,眼神中满是惊恐,双手紧紧抓着前面人的衣服,试图跟上他们的步伐。 现在后方的爆炸声愈发接近,天空中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砸在他们身后。 不论是感染者又或者阵地上的人类,都在亡命的向前奔跑。 地面上的雪花被践踏得飞扬起来,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射击,射击全力射击。”隔离墙上的军官挥舞着手臂,大声嘶吼,命令着周围的士兵,他紧盯着涌向隔离墙的人群,眼神中满是决绝。 这些平民距离隔离墙只有不到500多米了。 “长官,天太黑了,分不出哪些是平民,哪些是感染者呀?”一名操控重机枪的士兵扭过头,焦急地说道,他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颤抖,不时地回头望向那混乱的人群。 照明弹在夜空中绽放,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人群在强光下无所遁形,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有的人被光芒晃得睁不开眼,只能用手遮挡,脚步变得踉跄;有的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得尖叫起来,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探照灯也在人群中扫来扫去,与照明弹的光芒相互交织。 强光所到之处,人群一阵骚动。 那些被灯光照到的人,或是下意识地遮住眼睛,或是惊慌地四处躲避,探照灯移动的速度很快,快速在黑暗中搜寻着感染者的身影,却又无法精准地锁定目标。 那名军官见状,狠狠地一拍身旁的弹药箱,语气残忍地说: “你是耳聋吗?我说的是全力射击,不要理会哪些是平民,哪些又是感染者。” 说话间,他用力地指向人群,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无奈都发泄在下方的平民身上。 “是,长官。”那名士兵只能扭过头,狠狠扣下重机枪的扳机。 他的肩膀随着枪械的后坐力猛烈地颤动,双手紧紧握住枪身,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人群,脸上露出痛苦却又无奈的表情。 重机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在人群中穿梭,激起一串串尘土和血雾。 枪口不断喷吐着火舌,无情地吞噬着前方的一切。 “这太残忍了。”旁边一名士兵一边开火,一边忍不住低声嘟囔,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忍,手指在扳机上微微颤抖,“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我们的家人、朋友。” “我知道,但这是命令。”另一名士兵咬着牙回应,声音中带着哽咽,“我们别无选择,如果停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就连早已退到隔离墙下的预备役士兵,此时,也抄起手中的武器,满脸惊恐,对着后方冲来的平民疯狂射击。 他们的手在颤抖,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像是在经历一场内心的煎熬。 有的预备役士兵眼中含着泪,嘴唇紧抿,似乎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他们本是普通百姓,如今却被迫拿起武器,向自己的同胞开火,这种痛苦和无奈让他们的心如刀割。 “我……我实在下不去手。”退到隔离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中,有人哽咽着说道,他的手在颤抖,枪口也随着他的手晃动,怎么也对不准目标。 “你必须下得了手!”旁边一名老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吼着说道,“你看看前面,那些感染者就要冲过来了,如果我们不阻止,所有人都得完蛋。” 无奈,在军官的命令下,其他士兵也纷纷开火,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与痛心。 一名年轻的士兵在扣动扳机的瞬间,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像是被风揉碎的星辰,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愧疚。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叨叨着:“爸,妈,孩儿不孝啊……”声音哽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哀嚎,“就算当了兵,穿上了这身军装,握紧了这杆枪,也没能护住你们……” 在此刻,许多士兵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与质疑。他们握着枪的手不禁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 当兵,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 如今,面对着这混乱的局面,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同胞陷入危险,却因军令而无法全力施救。 国,似乎在他们的守护下还在;但家呢? 那些最亲爱的人,却在这战火与混乱中岌岌可危。 这种无力感,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割着他们的心。 他们开始质疑,自己这身军装,这握枪的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保家,他们没能做到;卫国,又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军人的荣耀与使命,被现实的残酷无情地碾压,化作一地心碎的悲鸣。 这些年轻士兵的心中,只剩下那无尽的痛苦与挣扎,和对家的深深眷恋。 但这些普通的士兵也同样知道这是命令,却又无法忽视那些被子弹击中后倒下的平民,那些曾经和自己一样有着亲人、有着生活的普通人。 “希望他们能理解我们。”一名士兵一边射击,一边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无奈,“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快点,快点,别犹豫了!”一名班长冲着那些犹豫的预备役士兵大声吼道,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再不开火,我们就全完了。” 面对不断逼近的人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射击,因为一旦停下,可能会被身后不断涌来的人潮所吞没。 军队突然的开火,冲在最前方的平民几乎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打倒一片。 他们的身体被密集的子弹近乎打成了肉渣。 枪响的一瞬间,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陷入混乱,四处响起惊恐的尖叫声。 “快跑啊!隔离墙上的军队开火啦!” “这四周都是平地,能往哪躲呀?” 人们四散躲避,有的慌不择路地向两边的道路绿化带旁冲去,有的则试图加速冲到隔离墙下等。 人群大概中前方位置,汤向荣熟练地趴在了地上,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雪地,双手抱头,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并冲着身后的张涵大声喊着:“张哥趴下呀,不然要被打成筛子了。” 四周的空气瞬间被火药味和血腥味充斥,子弹在空中呼啸而过,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闻言,张涵使劲拍着朱大常的肩膀,大吼着:“趴下,快给老子趴。” 朱大常听到命令,身体一矮,迅速跟着趴了下来,张涵也赶紧从他背上滑落,紧挨着朱大常趴在地上,三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少被子弹击中的可能。 周围的雪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一些被击中的平民就在他们不远处痛苦地呻吟着,但很快又被更多的子弹击中,声音戛然而止。 说话间,一颗步枪弹打穿了跑在前面中年男子的胸口。 那男子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击中,向前踉跄几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但好在,子弹在击中人体后产生了变形,弹道发生了改变,弹头几乎是擦着朱大常的身子飞过。 朱大常感觉到了一阵凉飕飕的风从耳边掠过,吓得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只打屁股,不打头。” “别菩萨保佑了,赶紧往前爬。”张涵使劲用肘部顶了顶朱大常的手臂,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推了朱大常一把,试图让他动起来。 “张哥,我腿使不上劲啊!给我吓软了。”朱大常艰难地扭过头,满脸惊恐地看着张涵。。 “你他娘的真是废…”还不待张涵说完。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就在众人身后不到300米响起。 瞬间,大地震颤,强烈的冲击波席卷而来,周围的空气嗡嗡作响。 一颗对地导弹精准地击中了后方,剧烈的爆炸将那一片阵地整个摧毁。 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弹片四处飞溅,穿越了七八百米打在了隔离墙上,发出砰砰声,火星四溅。 …… 处在隔离墙上的钱瑞明在爆炸的瞬间,下意识地躲到了射击口下,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但一发尖锐的弹片,却从射击口飞溅而来,划破了他肩膀处的军服,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肉里。“他妈的,南方舰队的人吃屎的吗?导弹打的这么近!”他怒骂着,脸上满是愤怒和惊恐。 旁边被爆炸震得有些摇头晃脑的林启胜,艰难地抬起头,透过射击口望向远方,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失声惊呼道:“感染者的大部队已经离隔离墙不到三公里了。” “什么?它们的推进速度怎么这么快?”钱瑞明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向远方。 他的动作很谨慎,尽量不让自己暴露在射击口外太多,以免被导弹爆炸产生的破片所伤及。 远处,感染者大军顶着防线上军队的猛烈火力缓缓推进。 原本挡在前方的重型卡车已变成一堆堆燃烧的废墟,被摧毁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数量众多的感染者用肉体作为盾牌冲锋在最前方。 夜空中导弹划过,不时在感染者群中炸响,但面对它们庞大的数量以及强大的生命力,这些爆炸难以对感染者大军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被炸飞的肢体和残骸在空中飞溅,又重新落回地面,很快就被后续的感染者踩在脚下,继续向前推进。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方舰队似乎也陷入了绝望,发了疯似的朝感染者群发射导弹,导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试图以此来阻止它们的推进。 然而,感染者大军却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任凭导弹的轰击,依旧毫不停歇地向前涌动,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前赴后继,誓要冲破这最后一道防线。 “所有人调转枪口,没必要继续对下方的平民和零散的感染者射击了。”钱瑞明声音颤抖地喊道,脸上满是惊慌。 他用力拍打着旁边操纵重机枪的士兵的肩膀,近乎吼叫着:“听见了吗?调转枪口,对准那些该死的感染者大部队!” 那名士兵被他拍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调整着重机枪的方向,脸上也写满了紧张和恐惧,手指在扳机上不断试探,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灾难。 “全力阻击感染者大部队。”钱瑞明又大声重复着,声音中带着哭腔,他转身看向其他士兵,双手挥舞着,像是在驱赶一群不安的羊群,“快啊,你们这群笨蛋,都给我瞄准了,别浪费子弹!” 士兵们虽接到命令,可手上的动作仍显慌乱。 一些预备役士兵手抖得厉害,子弹歪歪斜斜地射出去,根本无法有效命中目标。 经验丰富的老兵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深知感染者大军的恐怖,心中的恐惧难以抑制。 “稳住,都他妈稳住!”一个士官咆哮着,可声音里也藏不住恐慌。 不少士兵在调整枪口时碰撞到一起,互相咒骂几句后又急忙投入战斗。 而在感染大军那边,最前面的感染者被密集的子弹击中倒下,后面的却毫不犹豫地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一个士兵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大叫着扔下枪往后跑,可没跑两步就被士官一枪击毙。 “临阵脱逃者,死!”士官红着眼吼道,其他人见状,只能强压恐惧,继续疯狂射击。 …… “咳咳咳咳”张涵艰难地用手撑着地,从地上坐直身体,一边猛烈地咳嗽,一边用力地眨着眼睛,试图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土和硝烟。 随后,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投向后方,原来的那个阵地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了一个冒着黑烟的深坑。 数量众多的感染者也在这一次爆炸中被炸成了灰烬,只有少数几个感染者,摇摇晃晃地朝着隔离墙冲来,它们的身体被炸得血肉模糊,却依然顽强地前进。 突然,隔离墙上的探照灯扫过,雪亮的光柱瞬间将这些感染者笼罩其中。 紧接着,张涵看到隔离墙上的军队开始调整射击方向,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那些被探照灯照到的感染者瞬间被击中,身体在空中抽搐几下,然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正当他收回视线,准备仔细观察隔离墙上的军队动向时,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 “涵,接下来怎么办?”刘雅琴不知何时从后方跑了过来,她蹲下身子,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担忧和迷茫,看着张涵说道。 “老子真服了,你怎么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张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拍着胸口,脸上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啊?”刘雅琴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没明白张涵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张涵的心目中竟然变成了狗皮膏药。 “走开走开,没用的女人。”朱大常踉跄着身子走了过来,他一边抱怨着,一边用力推开刘雅琴,伸手搀扶起张涵,不耐烦地说道。 刘雅琴被推倒在地,她的身体向后一仰,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露出委屈的表情,却又不好发作,只是咬了咬嘴唇,然后艰难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跟在张涵身后。 汤向荣这时也从前面爬起身跑了过来,他抬头看着夜空中,向着远处飞去的子弹轨迹,说道:“张哥,隔离墙上的部队好像没对着咱们开火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惊喜,眼神紧紧盯着天空中划过的弹道。 张涵吃力的在地上迈动着自己的步伐,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你觉得会是好事吗?你没听见炮击频率都降低很多了吗?” 汤向荣听了张涵的话,脸色一白,“难道是……” “没错,那些感染者肯定离隔离墙很近了,军队顾不上对付我们了。”张涵沉重地说道。 四人沉默着,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但又不得不继续低下头,艰难的朝着隔离墙下行进。 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隔离墙上的军队,手握武器,掌控着他们的生死;而身后穷追不舍的感染者,更是将他们逼入绝境。 作为一个人,生命却只能掌握在其他人的手中。 这就是平民,在和平时期被忽视,在战争时期被牺牲。 他们没有武器,没有力量,只能在这场残酷的生存游戏中,拼命地挣扎,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每一步都可能是通往死亡的深渊,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为了生存,为了那渺茫的希望。 第69章 绝境之墙 大风呼啸而过,发出“呼呼呼”的声响,强劲有力。 雪花被卷入风中,似片片洁白的羽毛,被风儿猛的托起,又缓缓飘落。 它们在隔离墙上轻盈地触碰,留下点点晶莹,随后悠然飘向墙下的人群。 雪花落在人们的发梢,化作点点清凉;落在衣襟,开出朵朵冰花。 隔离墙下,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墙根处,平民们惊慌失措,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可能的逃生之路。 孩子们的哭声、大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的喧嚣。 他们试图靠近隔离墙,希望能得到墙内士兵的庇护,但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惶恐。 然而,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却如临大敌,神情严肃地站在墙边,喝令着那些试图靠近的平民。 “别过来!都往后退!” “再靠近我们要开枪了。“ 夜空中回荡着一声声的怒吼,士兵们的声音和动作中带着急切与坚定,他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枪械,做出驱赶的动作。 尽管士兵们的警告声声入耳,但恐慌的平民们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依然不顾一切地向前涌动,试图突破这道人墙。 混乱中,十几名行为过激的平民情绪失控,不顾士兵的警告,强行冲向隔离墙,甚至挥舞手臂,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 见此情形,军官们迅速抬起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些行为过激的平民。 激烈的枪响划破夜空,十几名平民应声倒地,血花在雪地上绽放,触目惊心。 周围的人群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血腥场面震慑,原本的喧嚣与混乱戛然而止。 军官们面无表情地放下武器,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在枪声的威慑下,人群终于恢复了平静,那些原本还想靠近的平民,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直到退到了离军队50米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惊恐地望着这边,不敢再有任何越雷池一步的举动。 原本嘈杂的呼喊声被压抑的抽泣和低低的啜泣所取代。 墙根处,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几名仅存的高级军官围拢在一旁,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冯国强少校营长拿着一份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报告表,快步走到周立伟参谋长面前,微微低头,将报告表递过去,声音低沉而沙哑:“参谋长,伤亡统计出来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不忍,喉结微微滚动,似乎不忍心让周立伟看到这份惨痛的报告。 周立伟中校接过伤亡统计单,双手微微颤抖,目光缓缓扫过上面的数字,表情痛苦而绝望。 上面猩红而潦草的几个数字,代表着现在部队仅剩的人数。 2147人。 进入隔离墙,短短两个小时,271预备役步兵团满编3123人的部队,就只剩下了2100多人。 他紧握着报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愤怒与无奈。 这都是该死的胡志导致的。 这些士兵的性命在胡志眼中仿佛就是冰冷的数字,而不是生命。 许多士兵死在了溃败的逃亡中,还有后方的炮火覆盖下。 就连团长和其他高级军官,也死在了刚才那一枚对地导弹的近距离轰炸下,血肉横飞的场景历历在目,那场景如刀刻般印在他的脑海中。 这都是不必要的伤亡,可却还是发生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悲痛与愤怒,但那沉重的数字却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冯国强也能体会得出周立伟现在的心情,可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让他打断周立伟的沉思追问道:“参谋长,你得拿个法子呀!全团2000多号人就等着你一句话呢!” 周立伟抬手擦去眼角强忍着但依旧渗出的几滴眼泪,看了看隔离墙上的探照灯和天空中飞舞的子弹,又看了看阻挡平民靠近的士兵。 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会跟隔壁墙上的部队提出交涉,希望他们能让我们撤出去,但如果不行的话。” “让工兵在墙体安装好tnt,如果感染者冲到一公里之内了的话,立刻对隔离墙墙体进行爆破。”他的话语中带着决绝,眼神坚定地望着众人。 “tnt?我们有吗?”冯国强的眼神中带着询问。 “有,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炸毁一段十米长的隔离墙。”一旁的工兵连长连忙补充道。 “开玩笑吧!这可不是民用建筑啊!隔离墙的混凝土标号可是c50的,里面还填充了大量的钢筋。”一名副营长质疑道。 面对质疑,工兵连连长先是看了一眼周立伟,得到肯定后缓缓说道: “没开玩笑,我们在刚才撤离到隔离墙下时,就已经推行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首先,我们会在墙体上开凿出一些洞口,这些洞口会尽量选择在墙体的薄弱部位,比如预埋件附近或者混凝土浇筑的接缝处,这样可以减少开凿的难度和时间。” “随后我们会将足足75公斤的tnt平均安放在这些洞口中,同一时间起爆。” “巨大的威力将会在一瞬间将隔离墙炸塌。” “从而形成一段足以让我们逃出去的缺口。” 冯国强这时又提出了疑问:“那我们怎么隐蔽作业呢?隔离墙上的士兵是瞎的吗?” 周立伟摆了摆手,冷笑着说道:“你觉得现在感染者大军逼近他们还有闲工夫注意我们吗?”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屑,“况且夜色这么黑,他们的探照灯一直是指向前方的平民。”他伸出手指着前方,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 周围的军官面面相觑,他们意识到这个方案极有可能实现。 “长官,那这怎么行?如果真这样干的话,防线崩溃,那是必然的啊!”旁边的一名上尉惊愕地说道,他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激动地挥舞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命令。 冯国强也睁大了眼睛,眉头紧皱,“恐怕我们炸毁隔离墙溃逃后,会产生连带效应啊,那绝对是一场大溃败呀!”他的话语中带着担忧与不安,眼神中只剩下了恐惧。 周立伟眼睛中闪烁着疯狂和泪光,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凶狠地扫过众人,声音中带着嘶哑: “既然胡志要让我们死,那他也别想好过。”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我整整一个团3000多人啊,现在就只剩下2000多人了。” 周立伟边说边哭,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手中的伤亡报告单上,“我说过的,我说过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我要带你们活着回去,让你们回到你们的家人身边,亲手守护他们。” “所以,无论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后果,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他的声音中带着决绝,眼神坚定地望着众人。 冯国强咬紧牙关走上前,抬起头,用自己坚定的眼神看着周立伟,劝阻道:“参谋长,请你理智一点,我们后方的家眷有人守护着,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怎么守住临海市。” “哈哈哈哈!”周立伟眼角含着泪,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凄凉和绝望,“你指望后面的军队守护我们的家庭?” 他猛地停下笑声,眼神中满是愤怒,“你怕不是在做梦吧?”他的声音中带着嘲讽,“我不说别的,你就看看现在的临海市死了多少人。” 他挥了挥手,指向自己家的方向,“那你想想后面的军队面临感染者进攻的时候会怎样对待我们的家眷?” 接着,周立伟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哽咽,“再说怎么守住临海市?” “271预备役步兵团流的血还不够多吗?”他猛地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身旁的墙壁上,发出 “砰” 的一声。 声音中带着嘶吼,大声吼道,“你觉得我难道不想守吗?” “但是胡志那个王八蛋把我们推进来,送死啊!” “送死啊,你懂吗?”说到最后,周立伟甚至抓起了冯国强的衣领,大声冲着他吼道。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周围的军官们沉默了,他们的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有担忧,也有无奈,但他们都知道,周立伟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他们,只能跟随他的脚步,共同面对这场未知的挑战。 …… 混乱的人群中,刘雅琴紧紧抓着张涵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解与害怕,焦急地问道:“涵,为什么这些士兵不让我们过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张涵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无奈与苦涩,语气低沉地说道:“你觉得这些士兵会让咱们过去吗?”他轻轻拍了拍刘雅琴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如今我们这些平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不可控因素罢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没对我们开枪,已是他们仅剩的人性了。”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是看刘雅琴长的还算漂亮,他解释都不想解释。 “可是,他们不该保护咱们吗?咱们是平民啊。”刘雅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涵,眼中满是委屈与不解。 “行了,别缠着人了,就知道哭的女人。”朱大常打断了刘雅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接着说道:“你那眼神跟瞎了一样,刚才的炮击和扫射,你没看见他们根本没顾及咱们吗?”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后方的尸体,似乎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你还不如我呢,真是没脑子。”汤向荣也忙附和道,说完还做了一个流眼泪的表情。 在这个四人小队里,他只比刘雅琴这个女的强一些,所以在别人打压她时,他便也趁机逞威,彰显自己的“优势”。 “好了,别吵了。”张涵叹了口气,看向后方若隐若现的感染者大部队。“小命都快没了,还争这个有意义吗?” 对啊,现在争论这个有意义吗? 没意义,活着才有意义! 可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走吧,往前挤,不要落在人群后方,至少一会感染者冲来的时候,我们不会死的那么快。“说完,张涵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 朱大常哼了一声,扶着张涵往人群前面挤去。 刘雅琴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也跟上了队伍,只有汤向荣还在原地嘟囔着。 就在这时,十几架对地歼击机组成的战斗机编队低空掠过隔离墙的瞬间,空气都仿佛被撕裂,音爆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隔离墙上的士兵们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双手护住头部,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安。 一些士兵忍不住咒骂起来:“这么低!要是被误伤,我们连死的地方都没有!” 张涵和同伴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震得一愣。 张涵下意识的抬头,向天空望去,夜空中,战斗机机腹闪烁的红色指示灯显得显眼无比。 刘雅琴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紧紧贴着张涵,颤抖着说道:“他们会不会打到我们?我们离隔离墙这么近……” 朱大常却冷笑着说道:“打到我们?空军飞行员才不会管我们这些平民死活。他们只想着完成任务,至于我们是死是活,谁在乎?”他的话里满是讽刺和绝望。 汤向荣也抬起头,看着战斗机远去的身影:“为什么空军现在才来?” 张涵回过头,指挥着朱大常,拼命向着前方挤去,解释道:“过了这么久,空军才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顿了顿,声音中透着悲观,“恐怕这也是为数不多的一次空中支援了。” “不至于吧,张哥,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次空中支援?”汤向荣,接着询问道。 张涵冷哼一声,举起手枪虚晃了一下,驱赶着前面的平民,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不至于?” 他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战斗机的构造,还有机体强度,但在这样的天气下,再加上这些战斗机的出勤率极高……后方不进行维护吗?只怕这一次都是冒险前来执行任务的。” 他的话让汤向荣沉默了。 从昨天到现在,30多个小时,这些战斗机基本上没有停歇过。 战斗机的引擎轰鸣声几乎成了这场灾难的背景音,而飞行员们则像是在进行一场无休止的战斗。 张涵所说的理由,让汤向荣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残酷但又符合现实的情况。 听完张涵的解释,汤向荣哑口无言。他低下头,低声说道:“那我们岂不是更危险了……” 就在张涵几人继续向前挤的时候,天空中的战斗机突然开始调整姿态,机翼微微倾斜,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紧接着,几架战斗机同时拉起机头,几乎呈垂直状态向上攀升,然后猛地俯冲下来。 从下方望去,张涵等人能清晰地看到战斗机机腹处的导弹发射口突然打开,一发发对地导弹飞速射出,拖着长长的尾焰,直奔后方的感染者群而去。 “好美。”刘雅琴看着导弹在夜空中划过的轨迹说道。 随着导弹的命中,后方的感染者群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火光和浓烟,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感染者掀翻在地,尘土和碎片四溅。 张涵等人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隔离墙上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战斗机和下方的爆炸火光,脸上露出一丝激动和期待。一些士兵甚至忍不住欢呼起来:“空军万岁!” 然而,当烟雾散尽,感染者大军依旧稳步推进,这一个战斗编队发射的几十枚导弹,对于它们的数量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看到这一幕,隔离墙上的士兵不由心惊胆战,一片混乱,士兵们在狭窄的通道和射击口之间慌乱地穿梭,脚步声、呼喊声和枪械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几乎无法分辨方向。 重机枪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子弹壳如雨点般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25毫米的重型机炮炮弹呢?”一名士兵一边喊着,一边在弹药箱中翻找,他的动作急促而慌乱,双手在弹药箱里胡乱摸索,脸上满是焦急。 他猛地抬起头,冲着不远处的弹药补给点大声吼道:“快点送过来,这边快顶不住了!” “三点钟方向,三点钟方向,距离2426米,巨型感染者正在快速接近!”另一名士兵站在射击口旁,双手紧紧抓着墙壁,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着远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边喊一边用手中的红外夜视仪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周围的士兵听到他的呼喊,纷纷调转枪口,紧张地瞄准那个方向。 钱瑞明靠在隔离墙上,双手紧紧抓着无线电,对着话筒大声喊道:“空降师的增援部队什么时候到?” “我们这个阵地的重火力严重不足!已经压制不住感染者的进攻了!” 耳机里传来一阵沙沙声,然后是模糊不清的回复:“坚持住,增援马上就到!” 听到这样的回话,钱瑞明的心凉了半截。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准确时间的增援,那所谓的“马上就到”无异于一句空话,根本无法给予他们实质性的帮助。 这就好比是在黑暗中期待一束光,却只等来了更深的黑暗。 他紧握着无线电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作为一名军官,他深知,战场上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而所谓的“马上”可能意味着几分钟,也可能意味着几小时,甚至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这种不确定性和无助感让他几乎想要崩溃,但他知道,作为部队指挥官,他必须保持冷静,无论有没有增援,他都得坚守。 钱瑞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对着无线电大声喊道:“我们需要确切的时间!我们的阵地随时可能被突破!” 然而,耳机里除了沙沙声,再无其他回应。 第70章 墙与墙的战争 雪花依旧在飘落,风雪无情地吹打着隔离墙,却掩盖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绝望。 隔离墙下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低低的啜泣和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 夜色中,隔离墙下一片昏暗,雪花在昏黄的灯光下飞舞。 墙上的士兵们正与远处的感染者交火,密集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子弹呼啸而过,不时有炮弹壳从墙头掉落,砸在工兵们附近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工兵们蹲伏在墙根,尽量躲避那些落下的弹壳,同时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墙体。 工兵连长陈瑞林蹲在地上,对着围拢在他身边的士兵低声分配任务:“所有人分组作业。” “一班一组,一组负责一段墙体。” “墙体的硬度极高,镐头极难凿开。” “并且在作业的同时,我们还得尽量小心,不要引起上面士兵的注意。” “还有,每个工兵组带够足量的tnt,如果实在无法凿开,直接强行爆破。” 工兵们点点头,各自拿起镐头和铁锹,开始在墙体上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 墙上的交火还在继续,士兵们的喊叫声、枪械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 工兵连必须在这样的环境中完成任务,而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镐头和铁锹。 271预备役步兵团能否撤出临海市? 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身上。 刚刚,周立伟与隔离墙上的林启胜交涉后。 得到的答复是:任何人不得踏出隔离墙一步。 最终,在完全被逼上绝路的情况下,周立伟下达了准备爆破墙体的命令。 一名工兵找到一处混凝土浇筑的接缝,举起镐头,轻轻敲击了几下。镐头与墙体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墙体只是微微震动,并没有出现裂痕。 他皱了皱眉,又换了几个角度,镐头依然只能在墙体表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小心,别弄出太大动静。”陈瑞林提醒道。 工兵们一边躲避墙上士兵的目光,一边小心翼翼地作业。 镐头一次次落下,尽量避开那些弹壳掉落的地方。墙体坚硬无比,镐头砸在上面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每一次的进展都极为艰难。 突然,一颗炮弹壳从墙头掉落,砸在一名工兵的头盔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他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双手护住头部,其他工兵也立刻停下动作,紧张地观察着墙上的动静。 上面的士兵似乎没有注意到墙根的动静,依然在与远处的感染者交火,枪声和爆炸声掩盖了一切。 “继续,小心点。”陈瑞林低声说道。工兵们重新拿起工具,继续作业。 镐头砸在墙体上,发出微弱的声响,尽量不引起墙上的注意。 墙体上的交火还在继续,士兵们的喊叫声和枪械的轰鸣声不断传来,工兵们只能依靠这些嘈杂的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兵们的体力逐渐耗尽,镐头的挥动也越来越慢。 墙体依然坚固无比,镐头砸在上面只能溅起几粒碎石,但无法在墙体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每一次的凿击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而每一次的进展都显得无比艰难。 “连长,这墙太硬了,镐头根本凿不动。”一名工兵喘着粗气说道,他的镐头已经砸得变形,双手也磨出了血泡。 陈瑞林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镐头,亲自尝试。 他举起镐头,用力砸向墙体,但镐头砸在混凝土上,只溅起几粒碎石,墙体依旧坚硬如初。 他尝试了几下,发现镐头的着力点不对,于是调整角度,尽量让镐头的尖端对准墙体的接缝。 镐头再次砸下,这次终于在墙体上砸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就这样,找准接缝,用力但要轻,别弄出太大动静。”陈瑞林低声提醒其他工兵。 几名工兵们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只得继续努力,镐头一次次砸在墙体上,但每一次的进展都极为缓慢。 一名工兵用力砸了几下后,镐头砸在墙体上反弹回来,差点砸到自己的脚。他叹了口气,低声抱怨道:“这是军用建筑啊,镐头根本吃不住力。” 旁边一名士兵叹了口气,看着手中已经轻微变形的镐头。 作为工兵,他们何尝不知道想要靠手中的镐头凿开墙体完全不可能。 就算有着专业工具,想要破开这样的混凝土墙体,都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隔离墙的墙体浇筑了高强度的混凝土,内部还填充了大量的钢筋,这种结构使得墙体坚固无比。 墙体的材料是典型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混凝土由水泥、砂子、碎石和水等原料混合而成。 这种混凝土具有极高的抗压强度和耐久性,能够承受巨大的冲击力。 而墙体内部的钢筋则进一步增强了墙体的结构稳定性。 钢筋是混凝土墙体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采用高强度的带肋钢筋,这些钢筋在墙体内部形成了密集的网格结构,使得墙体的整体强度大幅提升。 工兵们手中的镐头在这样的墙体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镐头每一次砸在墙体上,只能溅起几粒碎石,却无法在墙体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墙体表面光滑而坚硬,镐头砸在上面,只能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墙体内部的钢筋更是难以触及,即使镐头偶然砸中钢筋,也只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无法将其切断。 …… “张哥,我好困呐。”朱大常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又猛地睁开。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了,在刚才拼命的奔跑中,他还浑然不觉身体的劳累,直到现在,困意才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一点点淹没。 “打起精神来,墙下的那些部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张涵在汤向荣的搀扶下,艰难地抬起头,目光透过朦胧的雪花,落在隔离墙下那些忙碌的身影上。 张涵也很困,但他现在根本不像朱大常那么心大,还能坐在地上打着瞌睡。 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因为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近,防线上的士兵开火也愈发猛烈,这预示着感染者仍在稳步推进。 预计要不了多久,那些怪物可能就要冲到隔离墙下了。 在这样昏暗的夜色下,这些隔离墙上的士兵只能依靠照明弹,还有爆炸的火光进行射击。 根本无法有效杀伤感染者群中的特殊感染者。 “张哥,你说墙角下那些士兵到底在干啥?”汤向荣挠着脑袋,满脸疑惑地问道。 他也观察了大半天,但挡在身前不足50米的士兵们,却有意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只能大致看见一些士兵抡动镐头时,砸击在墙面上溅起的火花。 “只有一个字” “等。” 谁搞得懂这些士兵在干嘛?” 张涵收回了目光,眼神落在坐在雪地上,将头埋入双腿间、已经睡着的刘雅琴身上。 她的呼吸平稳而微弱,在这片刻的宁静下,终于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张涵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这几天,刘雅琴一直处在无尽的逃亡中,恐惧如同影子般紧紧跟随她,她不敢闭眼,不敢入睡,因为每一次闭眼,那些恐怖的画面就会在脑海中重现。 感染者狰狞的面孔、同伴的惨叫,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 她的身体早已透支,但内心的恐惧却让她不敢停下,更不敢放松警惕。 张涵知道,刘雅琴之所以不敢睡觉,是因为她害怕一旦闭上眼睛,那些噩梦就会将她吞噬。 她害怕在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被感染者包围;她害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会成为怪物的猎物。 这种恐惧,比身体的疲惫更折磨人,让她在清醒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墙上的交火仍在激烈进行,士兵们全神贯注地应对着远处的感染者,偶尔有几发炮弹壳从墙头掉落,砸在工兵们身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工兵们只能尽量躲避,同时加快作业速度。 镐头砸在墙体上,溅起的火花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但这些微弱的光芒很快就被周围的黑暗所吞噬。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在换弹匣的间隙,下意识地往墙角撇了一眼。他的目光瞬间被一道微弱的火光吸引。 那是镐头砸击在墙面上溅起的火花。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这道火光虽然微弱,却显得格外突兀。 “那边有动静!”他猛地抬起头,顺着火光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墙根处几个身影在忙碌。 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随即大声喊道:“墙角那里有人在动!”周围的士兵听到他的喊声,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墙角。 一名排长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命令道:“快,把探照灯调过来,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随着他的命令,一束雪亮的探照灯光柱突然从墙头射下,瞬间照亮了墙根的所有人。 工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睁不开眼,动作瞬间停滞。他们蹲伏在墙根,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头部,心中一片慌乱。 墙上的士兵们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清晰地看到了墙根处的工兵们和那些疲惫不堪的平民。 镐头、铁锹散落在地上,墙体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凿痕。 士兵们顿时意识到,这些人在试图凿开墙体。 “他们想干什么?!”一名士兵惊呼道,语气中带着愤怒和不解。 排长紧皱眉头,迅速拿起无线电,对着话筒大声说道:“这里是隔离墙a段,墙根处有士兵试图凿开墙体,请求指示!” “什么?凿开墙体?”钱瑞明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排长紧握着无线电,眉头紧锁,他能感受到钱瑞明语气中的严肃。 借着探照灯的强光,他仔细观察着墙根处的情况。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几名工兵手上拿着的东西上。 那是tnt炸药,工兵正试图将其塞进墙体的一个小洞中。 “等等,他们手里有tnt!”班长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他们想炸开墙体!” 墙上的士兵们听到这话,瞬间紧张起来。 探照灯的光柱在墙根处来回扫动,士兵们手中的武器纷纷对准了下方的工兵和平民。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停止行动!放下你们手里的东西!”排长大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想成为国家的罪人吗?” 工兵连长陈瑞林被强光晃得几乎睁不开眼,但他还是努力抬起头,大声回应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感染者正在逼近,我们如果不采取行动,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你们这是在胡闹!”排长怒吼道,“炸开墙体只会让局势更糟!你们想过后果吗?” 陈瑞林的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墙上的火力根本压制不住感染者,我们只能自救!” 墙上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陈瑞林的话不无道理。 并且他们同为预备役部队,也知道271预备役步兵团经历了什么。 没有人不想活着。 更何况,这些30多岁的预备役士兵,他们还有着自己的家庭,父母,孩子所要守护。 但命令就是命令,他们不能擅自行动。 排长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着无线电说道:“钱瑞明长官,情况紧急,他们打算用tnt炸开墙体,声称是为了自救。请您尽快给出指示,我们不能擅自做主。” 无线电中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钱瑞明冷漠而无情的声音:“墙上的重火力是摆设吗?既然能对感染者开火,那也能对这些国家的罪人开火”。 “可是……”排长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无线电中传来的怒吼打断。 “我不要听可是,你要是下不了命令,我就撤你的职,军法从事。” “立刻开火。”钱瑞明在无线电的对面咆哮着。 排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下,那些同样举着枪互相对峙的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士兵。 这些中年士兵的眼神中满是绝望,可就是没有害怕。 排长的手微微颤抖,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无线电,招了招手,示意旁边的通讯兵走了过来。 通讯兵快步跑来,站在排长身边,等待着命令。 排长小声说道:“告诉我们连长,调集所有轻重武器,对着隔离墙下的预备役步兵团开火。” “长官,他们可是我们的同袍啊!穿着跟我们一样的军服,跟我们一样是军人呀!”通讯兵听完,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排长看了一眼远方,感染者已经推进到隔离墙前的两公里处了。 他的眼神现在毫无感情,低声说道:“钱营长给我下的是死命令,那我给你们的同样也是死命令,如果办不到,我就拿你们的头提着去跟钱营长交代。” 他的话语平淡无比,可却带着寒冷的杀意。 通讯兵再也不敢反驳,神色慌张的大步朝着隔离墙左边跑去。 …… “参谋长,现在完蛋了,计划完全不可能实现了。”冯国强看着隔离墙上方警惕着士兵绝望的念叨着。 “完蛋?”周立伟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如刀般盯着冯国强,语气中带着嘲讽和冷静,“你觉得我们这个团2000多号人还打不赢这段隔离墙上的500多号人?” 冯国强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周立伟的话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住军帽。 他的内心深处明白周立伟的意思,但这无异于光明正大的哗变。 背叛上级的命令。 强行突破隔离墙。 可自己无能为力,身后的兄弟们眼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他们也想冲出这该死的隔离墙,去寻找一线生机。 然而,作为一名军人,他深知这道命令背后的意义。 是对军人职责的背离。 他感到自己被夹在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铁一般的军人职责,一边是兄弟们的生存希望,这让他如坐针毡,进退维谷。 周立伟却毫不理会他心中的痛苦,冷静而又冷酷地下达着命令:“命令工兵不要对墙体进行开凿了。” “将原本计划炸毁的隔离墙长度缩减到七米。”他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眼神扫过周围的人,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有任何异议。 “直接在墙体上安装tnt,随时等候我的命令,准备爆破。”周立伟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微微挺直了身体,双手背在身后。 旁边的一名士兵立刻敬礼,转身向着前方的工兵跑去,动作迅速而果断。 他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周围的军官看着士兵远去的背影,心中都明白,决定众人命运的时刻到了。 生与死,就看这一次了。 第71章 生死相向 墙上,连长吴刚站在墙头,透过风雪,借助着探照灯的灯光,他能看到墙下预备役部队的指挥官周立伟正向他走来。 吴刚的内心深处,始终不愿向友军开火,这种矛盾让他如坐针毡。 于是,他瞒着钱瑞明,决定再次传话给周立伟,试图开启最后一次谈判,妄图在这绝境中抓住那一线生机。 周立伟缓缓走到隔离墙下,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高处的吴刚。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冰冷的隔离墙,墙的两侧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吴连长,你真的要逼我们炸毁墙体吗?”周立伟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坚定,他的眼神中带着质问,“后面的感染者已经逼近,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吴刚紧握着步枪,他的眼神中闪过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周立伟,你知道这是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隔离墙一步。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底线。” 周立伟听到吴刚的话,不由得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讽刺。 他将手枪插回腰间,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不屑:“底线?” “底线就是把我们送进来送死,你们就在墙上看着我们送死?” 他看着隔离墙上的重武器,语气中带着讥讽,“吴连长,我们不是在挑战命令,而是在争取生存的机会。271预备役步兵团已经损失惨重。” 吴刚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决绝,他用力握紧步枪,“这是命令,不容违背。如果你们强行突破,我们只能将你们视为叛军处理。” 周立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眼神中闪过愤怒,双手猛地一挥,似乎要挥去这荒谬的一切:“叛军?” “我们是为了生存而战!难道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死在感染者手下,才是军人的职责吗?” 吴刚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下方的士兵,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职责就是职责,没有商量的余地。” 接着,他的音量忽然提高,“你们必须停止行动,否则……” “否则什么?”周立伟打断了他,声音中带着冷笑,他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挑衅,“难道你要对我们开火?我们都是军人,都是为了保护人民而战!”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仿佛在强调自己的信念。 吴刚咬紧牙关,他知道这一次的谈判终究还是失败了。 “周立伟,希望你们知道后果。” 周立伟冷笑几声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独。 还有比全军覆没更难以接受的后果吗? 吴刚站在墙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他知道,这场对峙已经无法避免,而他们,都将被卷入这场血腥的漩涡之中。 “张哥,墙上的士兵好像发现了墙根那边的动静!”汤向荣紧张地抓住张涵的胳膊,声音里带着颤抖,“探照灯照过去了,他们好像在对峙!” 张涵抬起头,透过雪花的缝隙,看到墙上的士兵们已经举起了枪,探照灯的强光将墙根处照得一片雪亮。 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也纷纷寻找掩体,手中紧握着武器。 “这是要开火的节奏啊……”张涵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的眼神中闪过焦虑,“这些疯子,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我们怎么办?”刘雅琴紧紧贴着张涵的身旁,惊恐的看着对峙的双方。 朱大常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张哥,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张涵叹了口气,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士兵。 他看到墙上的士兵们已经开始调整枪口,而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也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趴下!”张涵突然大喊一声,猛地往地上趴去,膝盖在接触雪地的一瞬间,疼得他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墙上的军队率先开火,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隔离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只能依靠墙体的边缘和一些临时堆砌的沙袋勉强躲避,但这些简陋的防护根本无法抵挡墙上的重火力。 子弹穿透了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无情地撕裂着一切。 “卧倒!”工兵连长陈瑞林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几乎被枪声淹没。 他猛地扑倒在地,身边的几名士兵也纷纷卧倒,但还是晚了一步。 预备役士兵们在雪地上拼命地寻找掩体,但大多数地方都是毫无遮挡的开阔地。 子弹无情地击中他们,有的士兵中弹后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倒在雪地上,鲜血在白色的雪面上迅速蔓延,染出一片片刺目的红色;有的士兵被子弹击中腿部,跪倒在地,双手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在墙下的平民们,原本就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此刻更是瞬间乱作一团。他们被夹在前后两难的绝境里。 后方是步步紧逼的感染者,前方则是激烈交火的双方军队。 他们既不敢向前冲,也不敢后退,只能待在原地,等待着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怎么办?怎么办?”一名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身体在瑟瑟发抖。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孩子被母亲的颤抖吓到,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在这片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 “别怕,别怕……”她低声安慰着孩子,但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颤抖。她试图站起来,却被身边的人挤倒,再次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紧紧抓着身边的老父亲,试图将他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但爆炸的冲击波和横飞的子弹让他们寸步难行。他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大声喊着:“趴下!趴下!”他的声音被枪声和爆炸声淹没,几乎听不见。 一名年轻的士兵刚刚扑倒在地,一颗子弹便击中了他的后背,他身体向前猛地一冲,脸深深地埋进雪里,鲜血从他的后背渗出,将周围的雪染得殷红。 他的双手在雪地上无力地抓了几下,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张涵几人紧紧贴着地面,躲避着飞溅的碎石和横飞的子弹。 “张哥,我们怎么办?”汤向荣趴在张涵身边,声音带着慌乱,“这一交火后面的感染者可就没有阻拦了” “别慌,先躲着,看看情况再说。”张涵低声说道,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墙上的动静。 反正后面还有那么多的平民。 就算死。 那他们也不是第一个。 …… “所有人立刻反击,重机枪压制火力点”周立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挥舞着手臂,“工兵就算顶着子弹,也要给我马上把炸药安放好,立刻爆破。” 重机枪手迅速找到相对安全的位置,架起重机枪,对着墙上的火力点猛烈扫射。 子弹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火花,溅起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压制住他们,给工兵争取时间!”周立伟大喊着,身体紧紧的贴着地面。 然而,墙上的火力太过密集,几乎没有任何死角。 预备役士兵们只能在雪地上翻滚躲避,试图减少伤亡。 工兵们则顶着弹雨,艰难地安放炸药。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哪怕牺牲,也要完成任务。 “快点,快点!时间不等人!”工兵连长陈瑞林大喊着,他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突然,在他前方他的一名工兵在安放炸药时,被一颗子弹打穿胸口,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但他咬紧牙关,用手中的镐头支撑着身体,继续将炸药塞进墙体的缝隙中。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流淌下来,染红了周围的雪地,但他没有停下。 “坚持住,兄弟们!为了活命,拼了!”陈瑞林的声音嘶哑,但他依然在拼命鼓舞着身边的工兵。 墙上的士兵们也意识到墙下的预备役部队正在安放炸药,但由于角度的问题,他们无法使用枪械对墙根处正在安放炸药的工兵进行直瞄射击。 墙根的狭窄空间和墙体的遮挡让他们无法直接命中目标,而工兵们正利用这一点,艰难地完成着安放炸药的任务。 “投掷手雷,投掷手雷!”墙上的军官大声朝着周围的士兵嘶吼着,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愤怒,“朝那些正在安装炸药的工兵投掷手雷!不能让他们得逞!” 士兵们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从腰间摸出手榴弹,拉开保险环,用力将它们投向墙根处的工兵和平民。 一颗颗手榴弹从墙头飞下,划过一道道弧线,带着死亡的气息,落在预备役士兵们的阵地上。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而起,爆炸的气浪将周围的士兵掀翻在地。 “小心手榴弹!”一名预备役士兵大喊一声,提醒身边的战友。 然而,防御手榴弹的爆炸延时只有3到4秒,而双方的距离如此之近,这样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士兵们做出有效的反应。 在战场上,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的生死瞬间,而3到4秒,对于躲避一颗近在咫尺的手榴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士兵们听到警告后,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手榴弹在雪地上弹跳了几下,随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爆炸的瞬间,火光冲天而起,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爆炸的冲击波将附近的预备役士兵们掀翻在地,他们的身体在空中翻滚,随后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雪地上。 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士兵,直接被爆炸的气浪撕扯得支离破碎。 碎石、泥土和血肉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手榴弹的弹片疯狂地在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中肆虐。 弹片穿透了士兵们的防弹衣,甚至直接击穿了他们的身体。 “还击,还击!” “弄死他们快!”一名在爆炸中幸存的基层军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上的军装已被鲜血染红,但他仍然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步枪。 与此同时,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也开始投掷手榴弹。 一颗颗手榴弹飞向墙头,爆炸声在墙上传来,火光冲天而起。 墙上的士兵们被炸得人仰马翻,但很快又重新组织起火力,继续向墙下的预备役部队倾泻子弹。 “你们疯了吗?这是在自相残杀!”墙上的排长对着无线电怒吼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都是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线电中传来钱瑞明冷漠的声音:“然后呢?” “放任他们炸毁隔离墙?” “所以你不要跟我纠结是不是军人,杀光他们。” 排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咬着牙,低声咒骂道:“这他妈的不是军人该做的事!” “快,继续开火!”墙上的班长对着身边的士兵大喊,“不能让他们炸开墙体!” 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也在拼命还击。 一名士兵一边投掷手榴弹,一边大声喊道:“兄弟们,为了活命,拼了!” 爆炸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血腥的战场。 墙上的士兵们和墙下的预备役部队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双方的火力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在一片混乱的交火中,工兵们顶着密集的弹雨,艰难地完成了炸药的安放。 尽管不断有工兵在爆炸和枪林弹雨中倒下,但他们的任务终于接近尾声。 工兵连长陈瑞林的脸上满是鲜血和尘土,他嘶哑地大喊道:“所有人撤离!快,离开墙体!” 预备役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纷纷从墙体附近撤退,寻找相对安全的掩体。 然而,由于距离太近,许多士兵来不及撤到安全距离之外。 墙上的士兵们也意识到工兵们即将完成任务,纷纷加大火力,试图阻止最后的爆破。 “快点,快点!”陈瑞林一边大喊,一边拼命地将最后一名工兵拉离墙体。 墙上的士兵们也意识到时间不多了,他们开始疯狂地投掷手榴弹,试图摧毁墙根处的炸药。 然而,工兵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引线被点燃,爆破的倒计时开始。 “所有人卧倒!”周立伟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 然而,许多士兵已经来不及反应,只能紧紧贴着地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爆炸。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夜空。 足足75公斤tnt的威力此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原本坚固无比、由胡志费尽心思构建的隔离墙,在这一刻如同纸糊的玩具般瞬间崩塌。 墙体的倒塌伴随着巨大的冲击波,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巨浪,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夹杂着钢筋和混凝土的碎片,以惊人的速度飞向四面八方,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东西撕成碎片。 爆炸的中心地带,空气被瞬间压缩,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士兵和平民掀翻在地。 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人,被飞溅的碎石击中,身体瞬间被撕裂,鲜血和碎石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墙体已经完全倒塌,被炸出了一个整整六米多宽的缺口。 爆炸的威力巨大,周围的地面被震得微微颤抖,碎石和尘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缺口两侧的区域覆盖成一片灰蒙蒙的废墟。 墙体的倒塌不仅带走了墙体本身,连周围的土地都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仿佛是大地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快,全体撤离!”周立伟从地上爬起来,声音中带着嘶哑和慌乱,但仍然试图保持镇定,“所有还能动的,搀扶着伤员,全体撤离!” 现在的他狼狈无比,头上的军帽被震飞,头发被尘土染得灰白,脸上也被飞溅的碎石划出几道血痕,鲜血混着尘土,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试图整理一下思绪,但爆炸的余波还在继续,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周围的士兵和平民们也被爆炸冲击得七零八落,许多人倒在废墟中,哀嚎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老子带你们回家!”他大喊着,但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慌乱。 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但眼前的混乱让他几乎失去了信心。 他看到一名士兵被碎石击中腿部,瘫坐在地上,绝望地望着他。 周立伟咬了咬牙,冲过去一把将他拉起,试图让他站稳。“快,快点!”他推了那名士兵一把,声音中带着急促和愤怒,“别在这儿等死!” 他回头扫了一眼,看到更多的人还在废墟中挣扎,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后面的感染者正在逼近,而爆炸的余波还在继续。 “全体撤离!”他再次大喊,声音几乎被爆炸的余波和混乱的哭喊声淹没。 可隔离墙上的军队却不会给他们逃出去的机会,他们依旧向着隔离墙下的平民和士兵疯狂开火。 墙上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打得地面和墙体“噼里啪啦”作响,碎石和尘土在空中飞溅。 每一发子弹都无情地撕裂着空气,穿透人体,留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卧倒!”一名预备役军官大喊一声,他的声音被枪声淹没,但身边的士兵还是下意识地扑倒在地。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他顾不上伤口,迅速滚到一名受伤的士兵身边,试图将他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此刻,双方已经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墙上的士兵们为了守住防线,不惜一切代价地开火;墙下的预备役士兵们则为了生存,拼命地寻找机会反击。 而夹在中间的平民们,只能在枪林弹雨中挣扎求生,他们的命运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显得格外渺小而无助。 终于,在周立伟和其他基层军官的指挥下,一些士兵开始搀扶起受伤的战友和平民,但动作显得慌乱而无序。 爆炸带来的混乱让他们几乎无法控制局面,四处都是哀嚎声和哭喊声。 一些士兵试图组织更多的人撤离,但混乱的场面让他们举步维艰。 “快,快点!”一个排长冲向一名受伤的士兵,试图将他拖离危险区域。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急切,甚至有些失控,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别在这儿等死,快点起来!” 营长冯国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迷茫,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地呐喊。 士兵和平民们在爆炸中四散奔逃,惊恐的呼喊声和爆炸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这就是军人?为了活命,就能抛弃一切? 那自己还有什么脸去面对祖国,面对自己的家人? 冯国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滑落下来,划过满是灰尘的脸,留下几道湿漉漉的印记。 这一刻,他内心的谴责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窒息。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风暴,但那股冲动却越来越强烈。 与此同时,其他军官也混乱不堪,急切的向身边的士兵下达命令:“快,组织人手,掩护伤员撤离!” 一名中尉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别慌,拥有战斗力的士兵继续对着隔离墙上的部队进行火力压制。” 但冯国强已经无法再听到这些声音。他缓缓拔出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对自己说:“对不起……” “呯!” 一声枪响划破混乱的战场,冯国强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在了那片被鲜血和尘土染污的雪地上。 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挣扎,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解脱。 …… “别急!”张涵一把摁住想要冲过去的朱大常,眼神凶狠地大喊道。 他用力按下朱大常的肩膀,让他重新趴在地上,声音里带着怒意,“现在这火力密度,你想死吗?” 朱大常被张涵猛地一摁,身体重新贴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不甘,但很快又泄了气,低声嘟囔道:“好吧,好吧……” 张涵松开手,身体依然紧贴地面,他转过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有等墙下的这一支部队把隔离墙上的部队打赢了,我们才有机会跑出去,你不懂吗?”他指了指远处还在激烈交火的双方,眼神里满是无奈。 “好的,知道了,张哥。”朱大常用手肘撑起身体,微微抬起头,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迷茫。 而旁边的刘雅琴早已六神无主,她身体紧贴着地面,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她的脸上有几道被混凝土划伤的痕迹,是刚才的爆炸造成的。 伤口处渗出的鲜血在冰冷的雪地上格外刺眼,但她似乎毫无察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 汤向荣则默默地趴在不远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震惊。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为一个国家的军队,同属一道防线的兄弟部队,却在生死相向。 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荒诞和绝望。 第72章 生的希望在何处 在临海市外围封控防线总指挥部的作战参谋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几个汽油桶发出微弱的火光,勉强驱散着室内的寒冷,为数不多的热量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层朦胧的白雾。 墙壁上挂着的作战地图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也在随着紧张的局势而颤抖。 室内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通讯设备不断发出刺耳的嗡嗡声,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又被匆忙接起;军官们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他们的语调急切而坚定,夹杂着命令和汇报;士兵们在狭窄的空间内奔跑穿梭,脚步声沉重而急促。 整个房间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每个人都忙碌而紧张地穿梭其中。 一名中校军官正站在作战地图前,眉头紧锁,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试图分析当前的局势。 他的身边,几名参谋人员正忙碌地记录着前线传来的信息,不时抬头向他汇报。 突然,一名少校参谋从门口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大声喊道:“长官,前线又有新情况!” 中校军官猛地转过身,眼神中带着急切:“快说!” 少校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颤抖:“182预备役步兵团报告,a段隔离墙被炸出一个缺口,缺口宽度超过六米!271预备役步兵团在绝境中选择了爆破墙体!” 中校军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抓过电报,快速浏览后抬起头,怒吼道:“怎么会这样?这支预备役部队是怎么敢的?” 与此同时,另一名中尉参谋也拿起电话,试图联系182预备役步兵团的指挥官:“这里是总指挥部,我是作战参谋室周虎中尉。请报告缺口的具体情况和你们的应对措施!” 电话那头传来前线指挥官急切的声音,背景中夹杂着枪声和爆炸声:“这里是182预备役步兵团!271预备役步兵团在绝境中爆破了墙体,缺口宽度超过六米!感染者正在逼近,我们已经无法再坚守!请求立即支援!” 中尉参谋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转头向中校军官汇报:“长官,182预备役步兵团报告,缺口宽度超过六米,感染者正在逼近!他们请求立即支援!” 中校军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地图上的标记都跳了起来:“立刻通知总指挥!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不能再耽搁了!” 就在这时,一名中士士兵从门口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紧急报告,大声喊道:“长官,其他防区报告,感染者正在向缺口方向移动!” 中校军官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惊恐和愤怒:“什么?感染者已经察觉到了缺口?” 在此刻,他意识到,如果不能处理好这次事件。 那就是千里长堤,毁于蚁穴。 于是,他转过身子,冲向总指挥部,冲出房间的瞬间,脚步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 雪地上积雪深厚,他滑行了几米,翻了两圈,才终于停下。 军帽被震飞,落在不远处的雪堆里。 他挣扎着爬起身,顾不上拍去身上的积雪,立刻朝着军帽的方向扑去,一把抓起军帽,胡乱地扣在头上,帽子歪斜地挂在头上,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慌,但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拍着身上的积雪,朝着总指挥部所在的帐篷狂奔而去,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积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中校军官冲到总指挥部的帐篷前,双手紧紧抓住帐篷的帘子,正准备用力掀开冲进去。 然而,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迅速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们的表情严肃,双手持枪,拦住了他的去路。 “长官,请您稍等,总指挥正在紧急会议中!”一名卫兵大声说道。 中校军官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愤怒。 他一把推开卫兵的手臂,大声呵斥道:“让开!隔离墙被炸毁了,271预备役步兵团已经突破了防线!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必须立刻进去报告!” 两名卫兵被他的气势所震撼,犹豫了片刻。 中校军官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他猛地一用力,再次试图冲进帐篷。 两名卫兵试图阻拦,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用力将他们推到一边,冲进了帐篷。 帐篷内的高级军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得愣住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门口。 中校军官喘着粗气,声音带着颤抖:“长官,182预备役步兵团防守的一段隔离墙被炸毁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隔离墙内的271预备役步兵团哗变了。” “什么?隔离墙被炸毁了?”站在主位的胡志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随后快步冲到中校军官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而且部队还哗变了?” 中校军官的话令指挥室内的所有人都极为震惊。 现在防线上兵力本就严重不足,刚才的那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冲天的火光在整道防线中极为显眼,可众人千猜万想,也没有想到竟然是部队哗变,甚至炸毁了隔离墙。 沈波也立刻走到胡志身边,眼神中满是焦虑,他急切地说道:“老胡,现在不是纠结部队哗变的问题!隔离墙上的部队都不确定是否还在战斗,当务之急是堵住这个缺口!” 胡志猛地甩开中校军官的手,转身走到作战地图前,手指狠狠地戳在271预备役步兵团所在的区域,咬牙切齿地说:“通知附近所有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封锁缺口!” …… 经过十多分钟的激烈交战,隔离墙上的步兵营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惨重的伤亡,不得不撤了下去。 钱瑞明站在远处,看着被炸出的巨大豁口,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悲愤。 他的副营长林启胜已经阵亡了,死在了隔离墙下丢上来的一颗手雷下。 那颗手雷在他们身边爆炸,林启胜的身体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鲜血和脑浆溅满了他的脸,而这一切,钱瑞明都亲眼目睹。 全营500多号人,现在仅剩下40多号人。 战场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废墟中,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片刺目的红色。 硝烟弥漫,血腥味刺鼻,废墟中不时传来被掩埋的士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没办法,打了根本打不了了。 现在完全就是打的绝户仗。 每一支部队几乎都要拼到最后一人,才能得到撤退的命令,有时甚至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存在。 幸存的士兵们拖着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军官的指挥下,从缺口处撤退。 “唉,”钱瑞明叹了口气,一向冷血的他,如今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仗打的太惨了。 缺口处,人群开始涌动。士兵和平民混杂在一起,所有人都在试图逃离这片危险的区域。 没有了步兵营的阻拦,缺口处变得一片混乱,人群像失控的洪流,拼命向前挤去。 士兵们不再试图维持秩序,他们自己也成了这混乱的一部分,只想尽快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快点!”一名士兵挥舞着枪托砸向着前面的平民,他的声音中带着冷漠和不耐烦,“别挡路!”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一眼被他推倒的男人,只是继续向前挤去。 “张哥,你说咱们跟着这支部队能冲出去吗?”汤向荣搀扶着张涵,始终与前方的部队保持一定的距离,眼神中满是不安。 张涵一瘸一拐地挪动着身体,眼神冷漠地看着前方混乱的人群,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冷笑:“不能也得能,现在我们就是肉夹馍。” 他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朱大常,朱大常正拿着手枪,按照张涵的指示,粗暴地驱赶着挡路的平民。 朱大常嘴里骂骂咧咧,动作粗鲁地挥舞着手中的手枪,对着人群大喊:“快点!往前冲!别挡路!”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粗俗的凶狠,完全不顾及周围平民的死活。 每挥动一下枪柄,就有人被推倒在地,甚至有人被枪柄砸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张涵看着朱大常的动作,冷冷地说道:“这种时候,人性早就没了,别指望他们能有半点同情心。”他转头对汤向荣说道:“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干的出来。” 汤向荣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张哥,朱大常这样会不会太……” 张涵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漠:“太残忍?这是末日,不是演戏。” “他只是在做我让他做的事,我们也没得选。”张涵用手揉了揉发红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眼神依然坚定。 这时,刘雅琴紧紧扯着张涵的衣角,眼神中带着惊恐和依赖,小声说道:“张哥,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张涵转过头,看着刘雅琴那张满是尘土的脸,眼神满是不耐烦:“不是啊,大小姐,老子是真服了,原来讨厌我的也是你,现在缠着我的也是你,你想怎么样?”他的语气中带着讽刺和冷漠,完全不像是在安慰她。 刘雅琴被张涵的话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只是……害怕。” 张涵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继续看着前方混乱的人群。 他知道自己和这些平民一样,都是这场末日混乱中的蝼蚁,而朱大常只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为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 “快点!别挡路!”朱大常又是一声大喝,手枪的枪柄狠狠地砸向一名试图靠近的平民,那人惨叫一声,被推倒在地。 周围的人群被这粗暴的举动吓得纷纷后退,朱大常则趁机带着张涵、汤向荣和刘雅琴向前挤去。 那名被砸倒在地的平民是个中年男人,他的脸上满是鲜血,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因为剧痛而颤抖,他看着朱大常手中的手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那是对生存的渴望,也是对不公的反抗。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朱大常和身后的人群,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凭什么……”他的声音微弱,却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朱大常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同情,只有冷漠和不耐烦:“少废话,快点滚开!”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在那名男人的肋骨上,试图让他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 但那名男人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他猛地抓住朱大常的脚踝,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拉倒在地。 朱大常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吓了一跳,手枪差点脱手。 那名男人趁机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去抢朱大常手中的枪。 “放开!”朱大常怒吼一声,用力挣脱那名男人的纠缠,抬起手枪对准他的胸口。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吓住了。 “你他妈找死!”朱大常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中透出杀气。 现在的朱大常可不是,原来那个善良的学生了,自从上次枪杀了三个长枪手后,他的心也变冷了。 那名男人却毫不畏惧,他死死盯着朱大常,眼神中满是怨恨:“你们……不是人……” 朱大常没有再犹豫,手枪猛地响起,子弹穿透那名男人的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身体一颤,随后缓缓倒在地上,子弹打穿了他的肺叶,他的喉咙不停发出呵呵声,带着气泡的血沫不停从他口中喷出。 周围的人群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鸦雀无声,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则惊恐地后退。 朱大常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神中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冷漠和杀气。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在男人的肋骨上,试图让他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嘴里骂道:“谁再敢挡路,老子就毙了谁!” 男人的身体被这一脚踹得侧翻在地,身体在抽搐了几下后,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血泊中那刺眼的红色。 人群还在向前涌动,士兵们继续用枪托和脚踢打着那些行动缓慢的平民。 一名士兵甚至用枪托砸碎了一名试图反抗的男子的头骨,鲜血和脑浆瞬间飞溅开来,周围的人群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但士兵们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向前推搡人群,试图为自己的撤退清理出一条道路。 张涵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对朱大常大声说道:“继续往前走,跟前面那些部队保持距离,现在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了。” 接着,他又低声对汤向荣和刘雅琴说道:“不想死就别掉队,没有了军队的火力压制,身后的感染者应该快到了。”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但足以让两人安静下来。 朱大常点点头,又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男人的尸体,咒骂道:“又浪费我一颗子弹,服了。” 就在这时,张涵等人刚刚跨过缺口处,前方的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杀机。 增援过来的32空降师下辖的第56空降步兵团与残存的271预备役步兵团在废墟中狭路相逢。 双方的士兵在混乱中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寻找掩体,展开队形,剿灭叛军!”空降兵最先反应过来,基层军官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 伴随着军官的命令声,空降兵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形,用火力封锁了前方的道路。 不得不说,作为空降兵,他们的装备确实精良。 作战素养也远比这些预备役士兵要强上不少。 第56空降步兵团的士兵们身着迷彩防寒作战服,外披轻便的防弹背心,头戴先进的战术头盔,腰间挂着各种战术装备,手榴弹、急救包、多功能军刀,甚至还有单兵夜视仪。 武器也是清一色的最新式步枪,枪身上挂载着战术瞄准镜和激光指示器。 最令人瞩目的是,他们还带来了20几辆轮式步战车和七辆主战坦克 作为空降兵,他们深知快速部署和火力压制的重要性,因此这些步战车和坦克没有任何遮掩地展开射击,将强大的火力倾泻在271预备役步兵团的阵地上。 交火瞬间爆发,第56空降步兵团的士兵们迅速展开战术队形,利用废墟和墙体作为掩体,开始对271预备役步兵团进行火力压制。 “压制火力!”一名空降步兵的班长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身后的士兵们迅速调整姿势,将自动步枪的枪口对准前方的271预备役步兵团。 一串串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击中墙体和地面,溅起一片片尘土。 与此同时,几辆轮式步战车的机枪手迅速调整炮塔方向,将大口径机枪对准271预备役步兵团的火力点。 随着一阵密集的“哒哒”声,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强大的火力瞬间将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几名士兵击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废墟。 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士兵们在废墟中艰难地寻找掩体,但他们装备简陋,缺乏重火力,面对空降步兵团的强大火力,只能勉强还击。 一名预备役士兵试图用火箭筒还击,但还没等他瞄准,就被一颗精准的子弹击中胸口,身体猛地一颤,随后瘫倒在地。 张涵和朱大常、汤向荣、刘雅琴刚刚跨过缺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交火惊得愣住。 张涵猛地将汤向荣推向一侧的废墟,自己也顺势扑倒在地。 刘雅琴连忙也跟着张涵趴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前方。 朱大常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张涵的胳膊,将他拖到一块半倒塌的墙体后,低声吼道:“趴下!” “这是什么情况?”汤向荣惊恐地问道,他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张涵快速掏出自己的手枪抱怨道:“我日他妈,你看这军服还看不出来吗?” “空降兵啊,部队里的尖子啊。” 第73章 逃出临海市 就在缺口处两支军队激战正酣时。 在这片混乱与战火的背后,一场更大的灾难正悄然降临。 夜色掩盖了缺口处的血腥与混乱,也掩盖了那些悄然接近的阴影。 几十只身着破烂棉服的普通感染者,手持菜刀或其他简陋的武器,悄然接近了落后的平民群众。 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如同夜行的野兽,寻找着猎物。 这些感染者悄无声息地混入了落后的平民群众中,瞬间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一名抱着孩子的母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感染者从背后扑倒,菜刀狠狠地砍在她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孩子惊恐的哭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但很快也被另一只感染者撕裂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救命啊!”一名试图逃跑的老人被感染者抓住,他的身体被撕扯得血肉模糊,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感染者们如同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简陋的武器,对平民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鲜血和残肢在夜色中飞溅,原本就混乱不堪的缺口处,瞬间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就在这时,几架盘旋在天空中的武装直升机突然发现了这些异常。 机载探照灯瞬间照亮了缺口处的血腥场景,瞬间将那片血腥的场景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这里是直升机1号,探照灯下发现缺口处有大量不明生物活动!”飞行员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语气中带着紧张,“重复,缺口处有大量不明生物,可能是感染者!” “收到,1号!”编队指挥官的声音迅速回应,“保持距离,不要进入交战区。优先清理目标,但尽量避免误伤平民!” “明白!”飞行员紧握操纵杆,调整直升机的飞行姿态。 “武器操控员,准备开火!”飞行员的声音冷静而果断,“优先清理感染者,尽量避免误伤平民!” “收到,正在调整瞄准。”武器操控员迅速操作控制台,将机载机炮对准感染者密集的区域。 他的手指轻轻按下发射按钮,机载机炮瞬间喷吐出火舌,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然而,武装直升机的火力太过强大,扫射范围也过于宽广。 在混乱的人群中,平民和感染者混杂在一起,直升机的机枪手根本无法精准区分目标。 一时间,子弹不仅射杀了感染者,也误伤了大量平民。鲜血和惨叫声在夜色中交织,缺口处的混乱达到了极点。 机炮的炮弹在人群中穿梭,无情地撕裂着一切。 一发炮弹击中了一名试图躲避的妇女,她的身体瞬间被撕成两半,鲜血和内脏在空中飞溅,残肢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远处。 周围的平民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但更多的人却在混乱中被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我靠,他们打到了平民!”朱大常拽起张涵,快速从墙体后跑出。 汤向荣也连忙从地上爬起,见刘雅琴依旧没有反应后,又狠狠的踢了一脚她的屁股,大声吼道:“吃屎啦你啊!跑路了。” “嗯?”刘雅琴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才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来,跟上张涵几人。 “关老子屁事,只要没打到老子,死了多少人都不关我的事。”张涵回应道,他一边说话还得一边注意着脚下的路况,现在的雪地上布满了混凝土碎片。 发现直升机开火后,原本陷入内战的两支军队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空降兵的火力突然停止,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士兵们也停止了抵抗。 双方的士兵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缺口处的血腥场景。 “停止交火!停止交火!”56空降步兵团团长刘志毅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他的语气中带着急切,“全体注意,停止对271预备役的围剿,立刻转而堵住缺口!” “长官,缺口处的感染者数量还在增加!”一名空降兵的基层军官大声汇报,接着,他用手指着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的几十只巨型感染者的身影说道:“还有完全体的巨型感染者。” “我知道!”刘志毅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静,“命令坦克还有轮式步战车立刻调转火力,压制住感染者。” 此时,缺口处的屠杀还在继续,但随着武装直升机的扫射和两支军队的停火,感染者们的行动逐渐被压制。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感染者的大部队即将到达,而这场人类的内战,已经给了它们太多的机会。 地面上,271预备役步兵团的士兵们早已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面对空降兵的强大火力,他们只能选择撤退。 当直升机的火力倾泻而下时,他们甚至没有停下来看一眼那些被误伤的平民,只是拼命地向后方逃去。 “撤退!撤退!”一名271预备役的基层军官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快,往后撤!” 士兵们狼狈地向后方逃去,他们的眼神中早已失去了军人的尊严,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 然而,就在他们拼命逃离的那一刻,感染者已经完成了对后方平民的屠杀。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尸体,散落在废墟之中,不多时又重新站起。 隔离墙缺口后是一条宽阔的出城主干道,道路两旁分布着绿化带和护栏,积雪覆盖了原本的混凝土路面,显得一片寂静。 这条主干道原本是临海市通往外界的重要通道,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了感染者大军突破防线的关键点。 在缺口处,感染者们已经聚集起来,它们在巨型感染者的带领下,正试图通过这个缺口突破临海市。 “快快快,枪榴弹准备。”一名空降兵班长扭头对后方装备了枪榴弹的一名士兵大声吼道。 士兵迅速从背包中取出一枚枪榴弹,装填到步枪下方的榴弹发射器中。 他深吸一口气,瞄准了一只正在逼近的巨型感染者。 随着一声巨响,枪榴弹呼啸而出,准确命中了感染者的腹部。 虽然没有直接穿透其厚实的皮肤,但爆炸的冲击波仍然将它掀翻在地,周围的感染者也被强大的冲击波掀翻。 然而,更多的感染者仍然在黑暗中不断涌来。 它们似乎对同伴的死亡毫不在意,只是机械地向前推进,试图突破人类的防线。 “单兵云爆火箭准备!”反装甲连连长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 士兵们迅速从背包中取出单兵云爆火箭筒,装填好云爆弹,瞄准感染者密集的区域。 “三、二、一,发射!”军官下达命令。 士兵们扣动扳机,云爆弹从发射筒中呼啸而出,瞬间在感染者群中爆炸。 爆炸产生的高温和高压瞬间将周围的空气点燃,形成一片火云,强大的冲击波将感染者撕成碎片,缺口处的火光和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再来一发!”班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士兵们迅速装填第二枚云爆弹,再次发射。 爆炸声此起彼伏,强大的冲击波将缺口处的感染者清理出一片区域,但它们的数量依然在不断增加。 “反坦克火箭筒准备!”连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瞄准那些巨型感染者,不要让它们靠近防线!” 几名空降兵迅速从掩体后探出身子,肩扛反坦克火箭筒,瞄准了正在逼近的巨型感染者。 火箭筒中装填的破甲弹呼啸而出,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一只巨型感染者的头部。 弹头穿透感染者坚硬的头骨,瞬间在脑内爆炸,释放出高速金属射流。 强大的冲击力将感染者的头部瞬间撕裂,鲜血和碎骨四溅,巨大的身体在爆炸的冲击下向后倾倒,重重砸在地上,周围的地面也被震得微微颤抖。 然而,战斗远未结束。 感染者的大部队仍在黑暗中不断涌来,它们似乎被爆炸声吸引,从四面八方包围了缺口处。 刘志毅从一辆指挥装甲车中探出头来,黑夜中,他只能依靠装甲车上的探照灯和微弱的星光来观察战场。 缺口处的混乱让他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感染者涌入,但爆炸声、枪声和感染者的咆哮声不断传入他的耳中,告诉他情况已经非常糟糕。 “战士们,防线被突破已是必然的事实。” 刘志毅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但依然试图维持镇定。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想战斗下去吗?” 无线电内一片死寂,无人发言。 士兵们都知道,此刻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他们面对的不仅是数量庞大的感染者,更是生死存亡的抉择。 每个人的心中都清楚,这场战斗几乎没有胜算,但他们别无选择。 “感染者已经冲进缺口了,现在缺口处就只有我们56空降团3000多人仍在坚守。” 刘志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语气更加沉重,“我们是最后的防线,如果这里失守,全线都会崩溃。” “那么战士们,我们该怎么办?”刘志毅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回荡。 终于,无线电中传来了一名士兵颤抖的声音:“团长,我们……我们还能撑多久?” 刘志毅沉默了片刻,随后沉重地回答:“我不知道,兄弟们。” “但我们是缺口处唯一的一支成建制的部队了。” “为了我们空降兵的荣誉,我们不能退缩。”一名军官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哽咽,但依然坚定,“哪怕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我们也要战斗到底。” “对,我们是空降兵,防线破了,我们就不能独活。”更多的声音开始在无线电中响起,士兵们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一股绝望中的坚定。 作为空降兵,他们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荣耀和责任。 空降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没有增援,只有孤军奋战的勇气和决心。 他们从天空而降,落地即为战场,身后没有退路,眼前只有敌人。 每一次空降,都是一场与命运的豪赌,每一次作战,都是对生死的直面。 所有士兵都深知自己的使命:在最危险的地方开辟战场,在最艰难的时刻坚守阵地。 没有后援,没有退路,只有无尽的敌人和必须完成的任务。 空降兵的荣耀,不是写在勋章上,而是刻在每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们的责任,不是口号,而是用生命去守护的信念。 刘志毅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悲壮:“那就让我们用死亡,去扞卫空降兵的荣誉。” “让这些该死的感染者见见,咱们空降兵个个都是带种的爷们。” 夜色中,缺口处的战斗仍在继续。 空降兵们用尽一切手段试图阻挡这些无情的敌人。 爆炸声、枪声和感染者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绝望中的殊死搏斗。 每个人心中都清楚,他们可能无法活着走出这片战场,但他们依然选择坚守,直到最后一刻。 趁着这混乱的局势,张涵几人终于从缺口处冲了出来。 原本几千人的平民队伍,现在只剩下寥寥,不过几百人。 在空旷的城市主干道上,显得格外凄凉。 汤向荣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刚好目睹了主战坦克开炮的一幕。 只见坦克的主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呼啸而出,瞬间击中了一只正在逼近的巨型感染者。 爆炸的冲击力将感染者的身体撕成碎片,周围的空气都被点燃,形成一片火云。 “张哥,前面有跨斗摩托!”朱大常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指着前方的几辆摩托车说道。 张涵闻言,立刻向前看去。 只见几辆跨斗摩托孤零零地停在道路两旁,无人看守。 它们军绿色的车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显眼。 而在远处,则停放着空降兵增援而来时乘坐的汽车,还有30多名士兵把守。 显然,这些跨斗摩托也是空降部队过来支援时乘坐的载具。 可现在正在交战,他们恐怕也没有时间管辖这些空闲的零散载具,所以才会闲置在这里。 远处,一些比较精明的平民已经察觉到了这个机会,他们开始试图抢夺这些摩托车,试图向后方逃去。 人群中有推搡,有争吵,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发动引擎,试图冲出这片混乱。 “妈了个巴子的,给老子开枪打死这些人!”张涵咬着牙,声音中带着愤怒和绝望。 “必须抢一辆摩托车,不然咱们肯定得死!” 张涵大声吼道,艰难地抬起手臂,举起手枪,瞄准了一名已经坐上驾驶位、试图发动摩托车的平民。 砰砰砰!连续的枪声响起。 但距离实在太远,足足有100多米,子弹并没有命中目标,只是擦着摩托车的车身飞过,击中了附近的地面,溅起一片尘土。 “朱大常,你腿脚利索点,快点给老子冲过去抢一辆!”张涵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语气中带着急切。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条件已经不能允许他冲过去了,只能依靠朱大常。 “好嘞,张哥,你就瞧好吧!”朱大常一边回应着,一边迅速掏出那把仅剩下五发子弹的五四式手枪,快速检查了一下弹夹,确认子弹已经上膛。 随后,他猛地起身,朝着摩托车的方向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呵斥着那些平民:“都死开,不然弄死你们。” 身后的汤向荣和刘雅琴也连忙搀扶起张涵,他们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每一步都像是在和自己的身体抗争。 但他们没有时间犹豫,只能拼命地向前冲去。 汤向荣紧紧扶住张涵的胳膊,而刘雅琴则在另一边尽力支撑着他,三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狼狈。 伴随着枪声还有爆炸声。 终于,朱大常冲到了离摩托车还有大概50米左右的距离时,举起了手枪。 嘴上叫骂着:“都给老子死啊,老子想活着。” 砰!第一枪响起,子弹擦过了最近一名平民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但并没有倒下。 砰!第二枪,子弹击中了另一名平民的大腿,那人跪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砰!第三枪,子弹打空了,飞向了远处的夜空。 砰!第四枪,子弹击中了第三名平民的胸口,那人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砰!最后一枪,子弹再次打空,消失在黑暗中。 朱大常没有时间去确认每一枪的命中情况,他迅速冲到一辆摩托车旁,一脚踢开了试图阻拦的平民,迅速跨上了摩托车驾驶位。 他低头一看,还好,启动钥匙还在上面,随后,他笨拙地扭动了钥匙,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摩托车在夜色中颤抖着发动起来。 而作为一名学生,朱大常的驾驶技术实在不敢恭维,他双手紧紧握住车把,身体随着摩托车的晃动而摇摆。 摩托车歪歪扭扭地朝着张涵几人飞驰而来,轮胎在积雪的路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快,上车!”朱大常大声喊道,他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双眼通红,脸上写满了惊恐。 摩托车行驶到跟前,张涵推开搀扶他的汤向荣和刘雅琴,身体一晃,几乎摔倒。 但他咬紧牙关,猛地扑进了摩托车的挎斗中,双手紧紧抓住扶手,身体蜷缩成一团。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张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和自己的身体抗争。 汤向荣和刘雅琴也连忙坐上摩托车的后座,两人紧紧抓住摩托车的后架,身体随着摩托车的晃动而摇摆。 汤向荣的脸色苍白,他回头看了张涵一眼,低声说道:“坚持住,张哥。” 张涵的身体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但他还是努力地坐直,紧紧抓住摩托车挎斗的扶手,低声说道:“快点,快点开!” 接着,张涵一扭头又看到两个冲来的平民,他惊慌的大声喊道:“沃日,快点往前开,快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枪,朝两名冲来的平民开枪。 子弹击中了一名平民的大腿,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另一名平民被吓退,转身逃走。 朱大常也连忙笨拙地拧动摩托车的油门,摩托车在积雪的路面上飞驰,溅起一片片雪花。 他的身体随着摩托车的颠簸而摇晃,双手紧紧握住车把,努力控制着方向。 摩托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车灯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这条城市主干道宽阔而空旷,两侧的路灯在夜色中投下昏黄的光晕,映照出积雪覆盖的路面。 除了偶尔驶过的军车,道路上已没有其他车辆的踪影。 自从隔离墙建成以来,军队对周围的道路实行了严格的交通管制,清空了所有的民用汽车,只为确保撤离和部队增援的通道畅通无阻。 道路两旁的绿化带被积雪覆盖,原本整齐的树木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瑟。 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军队设置的临时路障和检查点,虽然此刻大部分士兵已经被调往前线,但这些路障依然矗立在那里,只剩下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枪声。 寒风在夜色中呼啸,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过几人的脸颊。 张涵的身体在挎斗里微微颤抖,他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每一次颠簸都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刘雅琴坐在后座的最后,她紧紧抱着身前的汤向荣,语气惊慌地问道:“我们……我们能逃出去吗?” 汤向荣回头看了她一眼:“别怕,大常开车很稳的。” “稳个屁!”张涵突然在前面骂了一句,声音中带着无奈,“这车开得跟喝醉酒似的!” 朱大常没有回应,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紧握车把,努力让摩托车保持平稳。 寒风不断灌进他的领口,冻得他直打哆嗦,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给老子把油门焊死。”张涵在挎斗里催促道,他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发颤。 摩托车继续在主干道上飞驰,积雪被车轮碾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寒风不断吹打着几人的身体,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 就在这时,远远地,张涵就看到了前方的临时检查点。 路障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探照灯,几名士兵的身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显得格外警惕。 张涵低声说道:“前面有检查点,把枪藏起来。” 朱大常点了点头,他微微松开一只手,暂时放慢了摩托车的速度,身体微微前倾,尽量保持平衡。 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然后迅速将枪揣进军大衣的内侧口袋中。 动作虽然迅速,但依然显得谨慎,确保枪支被衣服完全遮住,不易被发现。 张涵也摸索着将自己手中的枪藏在了军大衣的内腰包里,尽量让枪身被衣服遮住,不易被发现。 汤向荣和刘雅琴虽然没有武器,但也都紧张地缩了缩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疑。 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距离检查点越来越近。士兵们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纷纷举起了武器,大声喝道:“停车!停车!” 朱大常猛地刹住摩托车,车身在雪地上滑行了几米后才停稳。他喘着粗气,回头看了看张涵和其他人,紧张地说道:“张哥,我们该怎么办?” 张涵艰难地从挎斗中抬起头,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又指着自己肩膀挂着的袖标,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们是平民自卫军的部队,刚刚从临海市撤出来。” 一名拿着手枪的少尉军官快步走过来,用手电筒照着他们的脸,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中带着警惕,但语气还算平静:“平民自卫军的?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张涵的脸色微微一红,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镇定一些:“我们这支部队是后面组建的,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简单来说,就是由平民组成的部队。” “有什么证件吗?”军官继续询问道。 张涵苦笑一声,“我们这些平民组成的部队,哪里会有什么证明身份的证件。”他指了指自己臂上的袖标,“这个袖标就是唯一的证明了。” 军官挠了挠脑袋,上下打量着几人。只见张涵脸上有一道被弹片划过的痕迹,鲜血已经凝固,军大衣上也全是鲜血。 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上满是泥土和血迹,显得狼狈不堪。 这种战斗过的痕迹,还真有可能是从前线溃退下来的。 于是他继续询问道:“那前面的战况怎么样了?我们这些检查站的部队,都得不到前线的消息。” 张涵抹了把脸,鲜血和汗水混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更加疲惫。他语气颤抖地说道:“隔离墙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缺口,那边的情况很糟糕,感染者已经突破了防线,军队正在交战。” “什么?感染者已经突破了防线?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消息?”旁边一名士兵震惊地询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慌乱。 其余的几名士兵也连忙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安。 如果防线真的被突破了,那么设立的检查站还有什么用? 本来检查站设立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止人员进入临海市封控区内,防止感染者扩散,但现在防线都要被突破了,检查站的存在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防线要是真的被突破了,我们这里岂不是也危险了?”一名士兵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是啊,那我们还守在这里干啥?”另一名士兵也附和道,眼神中满是迷茫。 而军官却是早已料到了结果,他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上面肯定会瞒着这个消息,如果消息泄露了,我们这些检查站的部队都不一定还能坚守岗位。” “军爷,说句老实话,赶紧逃命吧!我看防线被突破是迟早的事!”朱大常也连忙补充道。 军官的目光在张涵和同伴们的身上扫过,他看到了张涵脸上被弹片划出的血痕,还有另外几人的情况。 如果真按照张涵所说,那这些本就是由平民组成的部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鼓起勇气参与战斗,甚至在防线被突破后还能活着逃出来,已经实属不易。 军官深知,他们原本就不是军人,面对如此恐怖的战况,还能坚持到这一步,已经值得敬佩。 军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眼前这些平民的同情,也有对他们勇气的敬佩。 “你们有武器吗?”军官再次问道,声音中已经带着温和。 “没有。”张涵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疲惫,“我们只想活下去。” 军官沉默了片刻,随后转身对着路障后的其他士兵喊道:“让他们通过,但要小心点。” “是,长官!”士兵们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两名士兵迅速走到路障前,合力抬起一套军用的阻拦设备。 这种设备由坚固的金属框架和交错的铁丝网组成,专门用于阻挡车辆通行。 铁丝网上还挂着一些反光标识,在探照灯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铁丝网卷起,然后将金属框架移开,露出一条可供摩托车通过的通道。 另一名士兵则迅速调整了探照灯的角度,让光线照向远方,避免直接照射到摩托车,以免影响他们的视线。 “谢谢!”张涵低声说道。 “走吧,”军官摆了摆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坚守多久。 朱大常重新发动摩托车,引擎声再次响起,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缓缓驶向路障。 士兵们虽然警惕,但也没有过多阻拦,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驶过。 当摩托车靠近路障时,一名士兵挥手示意他们通过,并轻声说道:“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张涵几人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 这些驻守在检查站的部队与他们在防线上遇到的部队截然不同。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些士兵心中还留有善意和人性。 摩托车缓缓驶过检查点,士兵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中,摩托车的灯光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他们逃离这片地狱的希望。 第74章 绝望与希望的边缘 摩托车的引擎在夜色中轰鸣,车灯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积雪覆盖的主干道。 在这样的天气中,驾驶摩托车简直是一种折磨,寒冷刺骨的天气,再加上迎面吹来了寒风,冻得张涵止不住的颤抖。 汤向荣和刘雅琴紧紧抓住摩托车的后架,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雪花飘落在他们的脸上,被冷风吹得生疼。 “大常,开稳点!”张涵大声喊道,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发颤,“这路太滑了,再晃下去咱们都得完蛋!” “我尽力!”朱大常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车把,努力控制着摩托车的方向。 他的驾驶技术本就不熟练,再加上积雪的路面,驾驶的这辆摩托车还是一辆重型军用三轮跨斗摩托,车身庞大且笨重,原本就不是为普通道路设计的。 几人本身也没有驾驶经验,显得更加难以控制。 在这样的驾驶难度下,朱大常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双眼紧盯着前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车灯扫过路面,积雪反射出一片片白色的光晕。 张涵低头看了一眼,主干道的路面上还残留着一些被雪覆盖的交通标识。 车灯照过的地方,隐约能看到白色的虚线和斑马线的轮廓,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被积雪半掩的限速标识,上面的数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然能辨认出“80”的字样。 “这路以前肯定限速80,现在谁还管这个。”张涵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抬头看向远方。 现在朱大常开车的速度至少超过了90,光明正大的飙车,你敢想? 车灯的尽头,道路两旁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映照出一片寂静的世界。 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通往周边市县的道路指示牌,上面的字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模糊,但依稀还能辨认出“东阳市,120km”“南平县,80km”等字样。 “咱们这是往哪儿跑?”刘雅琴坐在后座,声音中带着颤抖,“要是跑错了方向,可就麻烦了。” “还能往哪儿跑?”张涵冷笑了一声,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汗水,语气中透着无奈,“临海市那边已经完了,只有往外跑才有活路。至于方向,跟着大路走,反正先逃出临海市再说。” “那张哥,你得指个路啊,咱们确实是不知道往哪跑啊!”朱大常一边盯着前方的道路,一边大声说道,他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沙哑。 张涵微微抬起头,顺着车灯的方向,看到一块路标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伸出手,指着那块写着“中山市”的路标,说道:“往中部战区跑吧,那边军队的守备力量应该是最充足的。” “啊!那可有1700多公里呢?”汤向荣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慌,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朱大常,“我们怎么可能开那么远?” “那不往中部战区跑,你往南部战区跑吗?那边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张涵没好气地回怼道,他用力拍了拍挎斗的边缘,发出一声闷响。 “张哥,不是说其他的呀!”刘雅琴弱弱地说道,她的声音几乎被寒风淹没,“这辆摩托车就跨斗后面还有着两箱25升的汽油桶。” “那也不够跑到中山市啊!”她伸手摸了摸挎斗后固定着的两箱汽油桶,眼神中满是担忧。 张涵回过头看了一眼挎斗后固定着的两箱汽油桶,叹了口气,声音沉重地说:“先跑吧!到时候没油了再想办法。” 说话时,他低头看了一眼挎斗里的东西:一个望远镜、三包单兵自热口粮,以及角落里藏着的两颗八二式军用塑胶手雷。 这些简陋的物资,或许就是他们在逃亡路上唯一的依靠。 朱大常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好吧,我尽力开快点。”说完,他猛地拧动油门,摩托车引擎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加速朝着前方驶去。 “别开太快,安全第一!”张涵大声喊道。 摩托车继续在主干道上飞驰,寒风不断吹打着几人的身体,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 就在这时,前方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朱大常猛地抬头,右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刹车,摩托车的引擎声微微颤抖。 车灯光晕中,一支庞大的车队正疾驰而来,车灯的光柱划破夜色,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朱大常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下意识地压低了身子,试图让摩托车更稳定一些。 车队的最前方是一辆主战坦克,巨大的炮塔在车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威严。 紧随其后的是多辆步战车和轮式战车,它们的履带和车轮在积雪的路面上碾出深深的痕迹。 车队中还夹杂着大量军用运输卡车,密密麻麻,车厢里满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张涵他们。 “是支援部队?”朱大常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紧张,“看起来像是从周边紧急调过来的。” “关我们屁事,又不是来救老子的。”张涵低声说道,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车队。 车队越来越近,车灯的光柱扫过摩托车,将几人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 士兵们纷纷探出车窗,好奇地打量着张涵他们,眼神中带着疑惑和警惕。 “那是些什么人?”一名士兵大声问道,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别管他们,我们赶时间!”另一名士兵回应道,随后转头继续关注前方的道路。 就在这时,车队中的一辆指挥装甲车突然放慢了速度,车顶的探照灯瞬间亮起,一束强光直接照在张涵他们的摩托车上。 几人被强光刺得眯起眼睛,下意识地用手遮挡。 “停一下!”一名大校的声音从装甲车内传来,他从车顶的舱门探出头,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张涵他们,“那边的,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摩托车缓缓停下,朱大常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他微微侧过头,对张涵说道:“张哥,你来说。” 张涵点了点头,用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长官,我们是从临海市撤出来的平民自卫军士兵!”张涵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我们是跟着军队的后方跑出来的,路上全是感染者。” “临海市?平民自卫军士兵。”冯俊义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现在情况紧急也来不及确认,这些人的身份了。 于是他继续询问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涵抬头看了一眼冯俊义,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诉说,片刻后,他缓缓说道:“长官,隔离墙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感染者已经突破防线,军队正在交战!”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试图让对方更直观地理解情况,“我们是侥幸逃出来的,再晚一点,就全完了!” “缺口被炸开了?”冯俊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回头大声喊道:“停车!全体注意,隔离墙被炸开了!” 庞大的车队逐渐停下,车灯的光柱交织在一起,将夜色中的道路照得如同白昼。 士兵们纷纷探出头,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张涵他们。一名士兵从运输车的车厢里探出身子,大声问道:“你们看到我们的人了吗?” “看到了,但情况很糟。”张涵回答道,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显得更为真实,“军队正在和感染者交火,但感染者太多了,防线快撑不住了。” 冯俊义再次转向张涵,语气急切:“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是跟着军队的后方跑出来的,路上全是感染者。”张涵低声说道,脸上全是掩盖不住的恐惧,“我们是从缺口处一路跟着跑出来的。长官,你们是去支援的吗?” 冯俊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们是东阳市紧急调过来的第231预备役装甲旅,接到命令前往临海市支援。”他顿了顿,又说道,“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防线居然被突破了。” “是的,军爷,缺口处那边好像就一个空降团的兵力,你们再不赶紧过去,恐怕马上就要失守了。”朱大常缓缓站直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扶住车把,稳住身体,大声地说道。 冯俊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震惊。 听到朱大常的话,他微微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一个空降团?那防线上的其他部队在干什么?”一名士兵忍不住插嘴问道,语气中带着焦虑。 “不知道,我们一路上也没看到其他部队。”张涵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无奈,“我们这些小人物哪里能知道这些情况呀?”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情况可能只会更糟。”另一名士兵愤怒地喊道,拳头紧紧攥住车沿。 冯俊义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扫过车队,士兵们也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纷纷安静下来,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从张涵几人口中得到的话语中,冯俊义清楚的知道,现在缺口处只有一个空降团的兵力? 那防线上的其他部队在干什么? 而且感染者的进攻主要方向也不确定,防线上的人员调动也不清楚。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车顶的边缘敲打着,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这种紧张的习惯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最后,他看向远处的临海市方向,枪声、爆炸声连绵不绝,天空中不时飞过的武装直升机闪烁着探照灯,划破夜空,将战场的轮廓映照得若隐若现,也无声地诉说着前方战况的紧急。 冯俊义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握着车顶的边缘,微微咬紧牙关,低声喃喃自语道:“这简直就是打的糊涂仗啊!” 紧接着,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张涵身上,语气急促地问道:“那缺口处的位置是在什么地方?” “长官,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大约开20分钟左右就到了。”张涵立刻回应,用手指着后方。 “好的,谢谢。”冯俊义微微点头,向着张涵几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迅速转身,对着车队的方向大声喊道:“全体注意!加快速度!” “目标” “缺口处!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车队瞬间被这声命令点燃,主战坦克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履带在积雪的路面上飞速转动,碾出一片片飞溅的雪花。 步战车和轮式战车紧随其后,车轮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等待第231装甲旅的车队完全驶过后,朱大常重新发动了摩托车,随后,他有些不解地转过头,低声问道: “张哥,你说这些部队明知道是送死,为什么还要过去?就临海市内那几百万感染者的数量,再加上那些特殊感染者,就这一个装甲旅能堵得住缺口?” 摩托车缓缓向前驶去,张涵双手紧紧扶住挎斗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追随着逐渐远去的车灯。 他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既有敬意,又带着无奈。 听到朱大常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轻蔑:“你觉得这些军人在和平时期的优先是白来的?那是他们在战争时期用牺牲所换来的,你不懂吗?”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朱大常。 朱大常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不解,似乎在努力理解张涵的话。他低声说道:“可他们明明知道……” 张涵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更加严肃:“当兵光荣,军人优先,不是白说的。到了战争时期,不论前方是下着刀子,又或者是核弹,他们都得一往无前。”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眺望着那些正在奔赴战场的士兵们,“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荣耀。” 汤向荣坐在摩托车后座,听到张涵的话,低声说道:“反正我是没这个胆子,送死傻子才去。” 刘雅琴却立刻反驳,她轻声说道:“你是你,他们不一样,我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张涵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平安回来?希望吧。”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车灯在夜色中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寂静和黑暗。 其实他们几人心里都清楚,这支装甲旅去支援缺口处,根本就是飞蛾扑火。 一个预备役装甲旅,顶多6000人,尽管装备了数量可观的重武器。 但在几百万感染者的浪潮面前,又能坚持多久呢? 而防线上,原本的部队军心早已在连日屠杀民众和与感染者的交战中被磨得粉碎。 如今,又怎能奢望这些内心早已伤痕累累的部队坚守阵地? 这些军人已经做了他们该做的了,甚至更多。 国家和民众亏欠他们的太多了。 就算他们牺牲,那也只不过是一张无关紧要的阵亡证明以及子女优待条例。 在这样的末日下,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拿着阵亡证明去找政府请求优待吗? …… 临海市封控防线总指挥室内,气氛安静得令人窒息。 帐篷内的军官无一人发言,现在的局势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突然,一名作战参谋从帐篷外快速冲了进来,径直走向站在会议桌前、正苦苦沉思的胡志,大声汇报道: “报告长官,第56空降步兵团已经是第三次请求支援了!他们现在已经退到隔离墙后一公里处,部队正在108主干道上死死扼守,但伤亡惨重!” 胡志猛地抬起头,快步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紧盯着地图,沉声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参谋迅速回答,语气中带着颤抖:“据刘志毅团长亲口所说,他们的部队伤亡率已经达到70%。如果再没有增援,恐怕坚持不到十分钟就会全线崩溃!” 胡志听完,狠狠地取下头上的军帽,重重地砸在会议桌上。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揉搓着头发,眼神中满是愤怒和无奈:“告诉他们,我已经调遣116空降步兵团前去增援了!” 说着,他转身指向地图上的一处位置,语气中带着绝望:“但这支部队现在被阻挡在距离他们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感染者已经从缺口处向着隔离墙两翼包围,部队根本无法顺利增援!” 这时,原本一直守在通讯兵身旁的沈波突然一脸兴奋地转过身,拿着一份报告,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跑到胡志面前,语气急促地说道:“老胡,先别急!从东阳市紧急增援而来的第231预备役装甲旅快要到达缺口处了!” 胡志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把接过报告,迅速扫了一眼,抬起头看着沈波,急切地询问:“快要是多久?我需要确切时间。” 沈波连忙从会议桌上拿起一根指挥杆,指着108主干道上的一处检查站说道:“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距离缺口处最近的检查站,预计不超过五分钟就能到达第56空降步兵团的阵地。” 胡志听完,重重地松了口气,随后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大声说道:“好了,各位,现在231预备役装甲旅的增援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语气坚定地说:“那现在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怎么堵上隔离墙上的这个缺口!” 第32空降师的师长李煜立刻凑过来,看着地图说道:“要不请求南方舰队发射集束导弹,将隔离墙周边的感染者全部击杀后,派231装甲旅的坦克和轮式战车上去堵住缺口?” 然而,88预备役步兵师的师长王庆华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眼血红,大声反驳道:“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要是导弹将隔离墙的缺口炸得更大,我们该怎么办?” 他猛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的预备役部队伤亡已经太大了!现在刚刚支援而来的231预备役装甲旅,你们都不肯放过吗?” “本身没有重武器的我们,几乎是在用血肉之躯阻挡感染者的集群进攻。”说着,他抹了一把眼角滑落的眼泪。 王庆华的话音刚落,指挥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大部分预备役军官的脸上都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他们纷纷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无奈和焦虑。 一些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似乎在压抑内心的愤怒和绝望。 坐在角落的一名预备役团长甚至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显然被王庆华的话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伤痛。 李煜看着歇斯底里的王庆华,没有与他争辩。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地图,眼神中只剩下同情。 指挥室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原本就缺乏训练和重装备的预备役部队,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已经死了不下五万人,这些感染者已经展现出了令人恐惧的智慧和战术。 它们能够从隔离墙上的火力分布中分辨出哪一段的重武器较少,从而集中力量进行重点突破。 这种战术的精准性,让防线上的士兵们感到不寒而栗。 “好了,没有必要争论了,派遣一个航空大队前去增援缺口处吧,同时,命令第231装甲旅尽力将感染者反推进缺口内。”胡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紧闭双眼,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短短的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作为临海市封控总指挥的他,这几天承受的压力简直是要将他压垮。 部队的伤亡报告、请求增援的报告、部队溃逃的报告……这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消息,让他已经对封控临海市失去了信心。 可作为总指挥,他又不能轻言放弃,只能默默承受的这一切。 从昨天与高中将的对话得知,南方军区边境线的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恐怖的70多万,一些适龄的男性都已经被完全抽调到了边境线上参加战斗。 边境线上的惨烈程度,让每一个人都感到窒息。 然而,尽管伤亡如此惨重,边境线依然死死掌握在南方军区手中,这似乎成了一种令人无奈的坚持。 想到这,胡志的眼神中透着迷茫,仿佛在寻找一丝希望,却又不知从何寻起。 再看王庆华,只见他冷哼一声,重新坐回了凳子,又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用颤抖的手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浓烟。 地板上已经满是烟蒂,显然他已经在指挥室内抽了很长时间的烟。 见此,指挥室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紧张的氛围依然弥漫在空气中。 一些军官开始小声讨论起胡志的提议,而另一些人则依然沉默,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这场战斗的未来。 第75章 一路向北 摩托车在主干道上疾驰,车灯划破夜色,照亮前方被积雪覆盖的路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张涵等人已经进入了东阳市的境内。 寒风如刀,迎面扑来,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打在脸上生疼。 车灯的光柱里,雪花像细小的颗粒,被风裹挟着乱舞。 张涵蜷缩在挎斗里,身体被颠得生疼,他不时地挪动一下姿势,试图缓解麻木的双腿。 “奶奶的,这种地理位置防线被突破了,守都没办法守。”张涵抬起头,目光扫过道路两旁的景色。 东阳市的地形多山,主干道两旁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原本翠绿的山体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 远处的山脊线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大自然的脊梁,默默地矗立在那里。 道路两旁的树林也被积雪压弯了枝头,树枝在寒风中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语。 车灯扫过的地方,偶尔能看到被积雪压断的树枝横在路边,像是被大自然随手丢弃的玩具。 在灾难爆发后,这些道路就没有人进行养护,再加上积雪的覆盖,现在的路况一言难尽。 布满积雪的路面变得松软,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小坑洼,摩托车的轮胎不时陷入其中,发出“咯噔”的声响。 而且有些路面的积雪较厚,或者被压断的树枝横在路上,给行驶带来了更大的困难。 朱大常的驾驶技术本就不太熟练,再加上路况不佳,他不得不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摩托车在积雪的路面上行驶时,轮胎偶尔会打滑,车身随之晃动。 好几次,朱大常差点控制不住摩托车,车身倾斜得厉害,差点翻车。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张涵都会下意识地抓紧挎斗的扶手,身体紧绷,心提到嗓子眼。 坐在朱大常身后的两人也是吓得脸色苍白,嘴上不停念叨着:“大常啊,稍微开慢点没事,千万别给整翻车了。” 但好在主干道上几乎没有其他车辆,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几人也就遇到了十几辆从临海市方向向后驶去的军用运输车。 这些军车一辆接一辆,快速驶过,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柱。 虽然没有看到明显的标志,但从车厢内士兵的神态以及装备,张涵猜测这应该是271预备役步兵团的部队。 “看那些军车,应该是271预备役的。”张涵低声说道,“没想到那么多人就撤出来了这100多号人” “271预备役步兵团?”汤向荣在后面问道,“那不是咱们参加平民军的时候,负责督战咱们的部队吗,那他们从哪整的汽车?” “空降兵部队的呀,大哥。”张涵解释道,“原来,我们逃出来的时候,空降兵部队那么多的汽车,你觉得这些预备役部队不会抢几辆吗?” 说完,张涵重新将目光投向道路两旁,耳边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剧烈爆炸声,但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和着风声,成为此刻唯一的伴奏。 “这种地形,机械化部队根本施展不开。”张涵低声嘟囔着,他看着两旁的山峦。 他心里清楚,这种多山的地形对军队的防守极为不利。 山林茂密,道路狭窄,机械化部队很难展开大规模的行动。 坦克和装甲车在这种地形下,不仅行动受限,还容易被地形所困。 而且,山林中视线不佳,感染者可以轻易地利用地形发动突袭,让军队防不胜防。 “要是有开阔地,至少还能用火力压制。”张涵继续说道,“但现在这种地形,连个像样的防线都难布置。” 朱大常在前面驾驶着摩托车,听到张涵的话,也点了点头:“是啊,这种地形,感染者可以轻易地绕到后方,军队的防线根本守不住。” 汤向荣和刘雅琴坐在后座,听着张涵和朱大常的对话,心里也是一片沉重。 他们知道,这种地形不仅对军队不利,对他们这些平民来说,更是危险重重。 摩托车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景色飞快掠过。 “张哥,开了一个多小时了,停下来歇会吧,我手都冻麻了。”朱大常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发颤。 他的手上只戴着一副已经浸湿的手套,那还是之前给张涵擦拭嘴角呕吐物时的那双手套。 而现在已经被雪花浸湿,冷风一吹,手套变得冰冷刺骨。 张涵微微抬起头,双眼微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剧烈的风声让他没有听到朱大常的话,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坐在朱大常身后的汤向荣见状,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递了过去:“大常,戴上这副手套,凑合着开吧。” 朱大常用余光瞥了一眼汤向荣递过来的手套,不由得更加恼怒,他大声怒吼道:“开你妈,戴这破劳保手套有用吗?” 这一声怒吼也吓了正在沉思中的张涵一跳,他身体一激灵,目光扫过汤向荣。 “他娘的,这两人又在干啥?”张涵心里想到。 接着,他不耐烦的看着汤向荣质问道:“你没事去惹朱大常干啥?” 汤向荣不知如何解释。 后座的刘雅琴连忙轻声说道:“涵,大常说他想停下来歇会。” “歇会儿?”张涵用力一拍挎斗,大声说道:“歇个锤子歇,继续往前开,到前面五公里那个东阳服务区看看。” 现在几人身上又没有充足的水源和食物,只能看看前面的服务站有没有这些东西。 “知道了,张哥。”朱大常委屈地说道,但还是继续驾驶着摩托车。 没办法,现在四个人里也只有朱大常能操控这辆摩托车,而身后的汤向荣和刘雅琴想都不用想。 一个是弱女子,一个瘦的跟猴似的。 至于张涵,人都快废了,更别说开车了。 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张涵这时也没有心情思考防线被突破后的后果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颗八二式手雷,手指不时地摸索着保险环。 原来在挎斗里发现这颗手雷时,张涵心里还暗自庆幸,但摆弄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对手雷的构造一窍不通。 “张哥,我看你摆弄这手雷半天了,整出啥名堂没?”朱大常试图转移话题,他的声音中带着好奇。 张涵叹了口气,眼睛继续盯着手上的手雷:“老子又不是当兵的,懂个屁呀。这玩意儿看着简单,但真要弄明白,还得靠运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手雷,试图找到保险环的正确位置。 “话说,这玩意应该拉开保险,丢出去就能炸吧。”朱大常继续说道。 “不一定啊!咱们也没用过这玩意,还是小心点好。”汤向荣插话道。 “理论上是这样。”张涵看了一眼汤向荣,转头对朱大常低声回应,“但要是不小心碰到别的地方,说不定就直接炸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之前三团防线那些平民丢手雷的时候,你们没看到吗?” “有人手雷没拿稳,直接炸飞了半条胳膊。” “狗日的,最要命的是,那时候弹片还把老子脸给扎破了。”张涵心有余悸的说道,右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被弹片划过的脸庞。 刘雅琴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张哥,你还是小心点哈,别不小心给拉炸了,那咱们这一车人都得报销啊。” 听到刘雅琴的发言,朱大常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闭嘴!你个臭娘们!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烦躁。 刘雅琴被骂得头一缩,只得默默偏过头看向一旁。 …… 经过七八分钟的艰难前行,张涵等人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东阳服务区的轮廓。 “到了,张哥,前面就是服务区。”朱大常轻声说道。 摩托车缓缓驶入服务区,车灯扫过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荡荡的景象。 原本应该热闹的服务区,现在却显得格外冷清。 没有车辆,没有行人,只有积雪覆盖的地面和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 朱大常将摩托车停在服务区的入口处,熄灭了引擎。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张涵从挎斗里艰难地爬出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的颠簸而有些僵硬。 刘雅琴赶紧上前搀扶起张涵,轻声询问道:“服务区怎么都没有人呀?” 张涵将手搭在刘雅琴的肩膀上,看着偌大的服务区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灾难下,谁还会来服务区?” “而且就算要强制营业,那哪个营业员又会来呢?” 汤向荣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就是就是,你以为你是大小姐,谁都得围着你转悠?” 刘雅琴低下头,脸色有些发红,确实,在家人的庇护下,她的社会经验以及经历显得极为幼稚。 “张哥,那咱们接下来咋办?”朱大常取下摩托车钥匙,缓缓走到张涵身前,他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一边说道:“就这鬼地方,恐怕也没啥东西了吧?” 开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摩托,身体的酸痛可想而知。 “先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张涵说着,拍了拍刘雅琴的肩膀,示意朝前走去。 一边走,张涵一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把手枪,轻轻拍了拍弹匣,确认里面还有子弹。 随后,他笨拙地按下弹匣释放按钮,弹匣“啪”的一声掉落下来。 张涵捡起弹匣,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查看了弹匣内的子弹情况。 由于九二式手枪的弹匣是全包式设计,所以只能从侧面大致判断子弹数量。 将弹匣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张涵猜测这个弹匣里大概还有十七发5.8毫米子弹。 接着,他从腰包中取出两个备用弹匣,检查后发现一个弹匣已经打空,另一个弹匣里只有五发子弹。 “只剩下了22发子弹了。”张涵低声说道,重新装好弹匣,将手枪握在手中,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朱大常,你拿着匕首在前面开路,向荣你在后面垫后。”张涵低声说道。 “好嘞,张哥。”朱大常回应道,紧握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地迈步向前。他的脚步很轻,尽量避免发出声响,每一步都试探着地面的积雪,确保不会滑倒。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地面上,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 “张哥,你就瞧好了吧!”汤向荣点点头,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四周漆黑的环境,使得他呼吸有些急促。 尽管有些害怕,可汤向荣也知道在关键时刻他不能掉链子,不然张涵可不会讲什么以前的情面。 虽然服务区内看起来空无一人,但这种地方最容易隐藏危险。 刘雅琴紧紧扶着张涵,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身体微微前倾,尽力支撑着张涵的重量。 东阳市服务区总体上来说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服务区,建筑布局较为紧凑。 在入口处的右侧是一座加油站,几台加油机被积雪覆盖,显得格外冷清。 加油站的顶棚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几盏路灯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暗。 服务区的主体建筑位于入口的左侧,包括一家便利店和一家小型餐厅。 便利店的玻璃门上积满了雪花,透过模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空荡荡的货架。 便利店旁边的小型餐厅也是一片漆黑,门口的招牌在寒风中微微摇晃,发出“嘎吱”的声响。 在主体建筑的后面,有一排简易的停车场,几辆废弃的车辆被积雪覆盖,车窗破碎,显得格外凄凉。 停车场的角落里有一座公共厕所,大门紧闭,门上挂着的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 “张哥,门上锁了。”朱大常的声音在寂静的服务区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先是试探性地推了推便利店的玻璃门,发现推不动后,又用力晃了晃门把手,确认门确实被锁得死死的。 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缓慢走到门前,先是用手枪的枪口轻轻敲了敲门锁,发出几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然后他猫下腰,透过玻璃门上的缝隙,仔细观察了一下门锁的结构。 接着,他又直起身,回头快速扫了一眼服务区的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低声对朱大常说:“拿消防手斧把它砸开。” 说完,张涵从口袋里掏出那柄斧头,递给了朱大常。 “张哥,砸玻璃声音可是很大的,要是这服务区里有感染者,那咱们就完蛋了。” 朱大常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斧头,而是揉搓着自己早已被冻僵的双手说道。 “你怕个锤子,要是在服务区都有感染者了,那前面的检查站是吃干饭的?” 张涵瞪了朱大常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也是哈。” 朱大常憨笑几声,这才接过斧头,握紧了斧柄,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对准玻璃门的中央位置,用力挥动了斧头。 斧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破风声,重重地砸在玻璃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 “砰” 声。 钢化玻璃虽然出现了裂痕,但并没有破碎,只是在被砸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张涵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小心点哈,把招子都放亮点。” 汤向荣点点头,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心里也暗自琢磨着,这么巨大的声音,如果服务区内有感染者的话,恐怕也要被吸引过来。 刘雅琴也不自觉的抓紧了张涵的肩膀,心中不乏想到,“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盗窃吗?” “彭彭彭,”砸击不断传来。 “我日,这破门真他娘结实。”朱大常挥舞着手中的斧头,气喘吁吁的说道。 终于,“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后,钢化玻璃终于出现了一个小洞,碎片四溅。 朱大常没有停歇,继续用力挥动手中的斧头,对准那个小洞,连续砸了几次。 每一次砸击都让玻璃门上的裂痕不断扩大,直到整个玻璃门开始摇晃。 几分钟后,朱大常终于将玻璃门砸出了一个足够大的洞,他喘着粗气,将斧头插回腰间,伸手推开了已经破碎的玻璃门。 玻璃碎片在门内散落一地,发出“哗啦”的声响。 第76章 自以为是 几人踏入便利店,脚下的军靴踩在地面上破碎的玻璃碎片时,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真他娘黑。”最先踏入便利店的朱大常环视一周后小声说道。 便利店内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几块斑驳的光影。 货架上空荡荡的,大部分商品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散落的包装和杂物,像是被洗劫后的残局。 月光洒在这些杂物上,投下一道道诡异的影子,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跟在朱大常身后的张涵用手枪枪口轻轻扫过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放松了一些。 “不是啊!这便利店的物资怎么也被搬空?”朱大常挨个走过每个货架,神情疑惑地问道。他用手中的匕首轻轻敲了敲货架,发出“当当”的声响,声音在空旷的便利店内回荡。 “也没被完全搬空,这商店里不是还剩点饼干和泡面嘛?”汤向荣也从后方窜了进来,径直走到尚且留有物品的两三个货架前。 他弯下腰,伸手从货架上拿起一包饼干,打开包装,撕开一角,闻了闻,然后递给了张涵。 “还能吃。”汤向荣说道。 张涵接过饼干,咬了一口,点点头:“凊点一下,看看这里还剩些什么物资。” 朱大常和汤向荣对视一眼,开始在货架间翻找,不时地将一些散落的饼干、泡面和矿泉水收集起来。 说完,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收银台前的凳子前。 走到凳子前,张涵小心翼翼地坐下,动作缓慢而谨慎,生怕碰到受伤的膝盖。 坐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一下疼痛,然后轻轻撩起裤腿,查看着自己膝盖现在的伤势。 张涵的膝盖已经完全肿胀,肿得跟包子差不多大了,青紫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伤口处的皮肤紧紧地绷着。 轻轻触摸了一下伤口,张涵脸上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 再一想到自己的腰腹部还有一大片淤青,张涵就有些恼火,他用力的搓了搓脸,可脸也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娘希皮,逃是逃出来了,命也没了半条。” 刘雅琴看到后,忍不住轻声问道:“张哥,你的伤势怎么样?” 张涵回头看了她一眼,烦躁的说道:“不关你的事,赶紧给老子去把收银台的香烟全部收集起来。” 哼!”刘雅琴将头猛地一偏,快步走到收银台前,动作带着几分赌气的劲儿。 拉开柜台的玻璃门时,她动作有些粗暴,发出“哗啦”的声响,一边收集,还一边小声嘟囔:“狗男人。” 汤向荣和朱大常继续在货架间翻找着,不时地交流几句,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显然想要尽快收集完物资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 几分钟后,朱大常直起身子,手里拿着一包苏打饼干,晃了晃,发出“沙沙”的声响,说道:“张哥,就这破烂地方,我都搞不懂,为什么就找到12包300克的苏打饼干。” “还有这五桶120克的泡面。”他一边说,一边把饼干包装扔进背着的背包里,动作有些粗犷,但眼神里满是疑惑。 汤向荣则弯腰从货架底层拖出一箱矿泉水,直起身来,拍了拍箱子上的灰尘,说:“不对,这里还有一箱24瓶的矿泉水,每瓶大概500毫升吧!”他语气里带着惊喜,随后也把水箱半抱半拖地往张涵那边移动。 张涵微微颔首,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伸手从收银台上取下几个打火机,嘴里回应道:“正常,我猜灾难一爆发,这里的营业员还有服务区内的司机就把这些物资收刮得差不多了。” 朱大常听后,撇了撇嘴,把最后一包泡面也塞进包里,嘟囔着:“那按张哥这么说,至于剩下的这些,那就是没人要的了。” 说完,他还踢了一脚旁边的空货架,发出“哐当”的声响,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时,刘雅琴也回过了身来,羽绒服的口袋里满满当当的揣的全是香烟,她低下身子,蹲在张涵身前,语气轻柔的说道:“涵,这里就剩下这两条 15 块的黑白沙了,其他的都是一些零散的便宜货。” 说话时,她故意让口袋敞开,好让张涵能看到里面的香烟。 “行吧,”张涵伸出手,从刘雅琴的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撕开包装,熟练的叼在嘴上,“按照这情况,旁边那小餐厅都不用看了,原来就是做堂食的,现在更没什么东西。”他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打火机,发出清脆的 “咔哒” 声。 “咔嚓!”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张涵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从他嘴里吐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自从进入隔离墙下,打火机坏了以后,张涵就没有再吸过一口烟,对于他这个老烟枪来说,这两天他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没烟的日子里,他感觉浑身蚂蚁都在爬,那种有烟没有火的痛苦,让他度日如年。 虽然战场上到处都是火,但是在那种情况下,谁还会有闲心去抽烟啊? 小命都保不住了,还要来上一根烟? 刘雅琴用手捂住鼻子,嫌弃的说道:“全身都是伤,还抽烟,你不想活了呀!” “活吗?”张涵扭头看向她,缓缓伸出手,用指尖挑起刘雅琴的下巴,语气轻佻的说道:“你能活下来,都多亏了我们三个。” “现在还跟我说什么不想活了?”张涵边说边笑,眼神里满是戏谑。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刘雅琴的下巴,仿佛在享受这种挑衅的乐趣。 刘雅琴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她想要扭过头,但却又不敢,而张涵侵略的目光,让她感觉浑身都不适。 “对,就是,” 汤向荣这时也抬起头看着刘雅琴,语气中带着嘲讽,“不然的话,你就跟你老爹一样,去西天找如来佛祖取经去了。” 旁边的朱大常也跟着附和道:“要不是我们,就你这傻娘们,早就没命了。” 刘雅琴的身体一颤,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次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原本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共同经历,自己已经融入了张涵这个团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像一盆刺骨的冷水,无情地浇灭了她心中的希望。 她渐渐明白,在张涵几人的眼中,自己或许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罢了。 若不是张涵还在,汤向荣和朱大常这两个家伙,恐怕早就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在某个角落,任由她自生自灭。 而张涵的心思,刘雅琴也心知肚明,他无非是想得到自己的身体。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目光哀求地看向张涵,眼神中满是无助与祈求。 “好啦!没必要捉弄她了。”张涵看着刘雅琴这一副可怜的模样,缓缓将手收回,眼神扫过汤向荣二人,命令道:“去加油站看看,找找还有没有剩余的汽油。” 听到张涵发了话,汤向荣和朱大常不敢再多说什么,拿着收集的物资转身向外走去。 “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会把你想要的交给你。”刘雅琴站直身子,轻轻搀扶起张涵,小声说道。 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出卖自己的身体,可能就是最为廉价,但也最为珍贵的东西吧。 “嗯?”张涵整理了一下裤子,搭在刘雅琴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刘雅琴的身体瞬间被拽得向张涵靠了过去,她能感觉到张涵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朵上,痒痒的,却没有让她感觉到恶心了。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没有挣扎,只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接着,张涵贴近刘雅琴的耳朵,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刘雅琴低下头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或许有些可耻,可如果想活下去的话,自己好像也只有身体。 几分钟后,几人走出便利店外。 寒风扑面而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汤向荣将那一箱矿泉水拆成散装,尽量让它们紧凑地摆放在一起,以节省空间。 他不时地调整矿泉水的位置,确保它们不会占用挎斗里太多的空间,以影响张涵。 而朱大常先是来到摩托车前,低头看了一眼油表,嘴里嘟囔着:“不是,这指针出问题了?还是说我不会看?”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拍了拍油箱,好像这样就能让油表指针动起来似的。 汤向荣闻言,赶紧将最后一瓶矿泉水摆放好,凑上前来,一边推搡着朱大常,一边说道:“起开起开,让我看看,开了半天车了,油表你都不会看,你开个鸡脖子车。” 但这一看,汤向荣也傻了眼,只见摩托车的油表指针完全不动,一直是指在满油的位置。 他瞪大了眼睛,又用手戳了戳油表,嘴里嘟囔着:“这怎么回事?” 朱大常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看,来你看,看出个名堂来没?” 汤向荣没好气地白了朱大常一眼,赶紧扭头看向已经跟上来的张涵,询问道:“张哥,这油表怎么回事?开了半天车了,这车还是满油的吗?”他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张涵被刘雅琴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油表,没好气地说道:“你奶奶个熊,老子又不是修车的,你问老子?”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一旁的朱大常连忙上前,指着油表跟张涵解释道:“张哥,应该是低温的原因,燃油的粘度增加,可能会影响浮子的正常工作,导致油表显示不准确。”他一边说,一边试图让张涵理解话语中的含义。 张涵皱了皱眉头,显然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不耐烦地说道:“你就说这车还能不能开?” 朱大常想了想,回应道:“能是能,可油表显示不出油箱内的汽油存量,到时候有没有油咱就不确定。” 张涵沉默了片刻,然后果断地说道:“那不就得了,你们两个去把后面那两箱汽油全部加进去,到时候开车的时候咱们多注意一下油箱内的油不就行了?” “好嘞,张哥。”汤向荣和朱大常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摩托车挎斗后面。 朱大常一边走一边抱怨着:“这鬼天气,冻死个人。” 他来到摩托车挎斗后面,解开固定油桶的绳子,将两个油桶取下来,放在地上。 随后,两人一人提着一桶汽油来到摩托车油箱前。 接着,朱大常蹲下身子,拧开油箱盖,仔细观察着油箱。 不愧是军用摩托,油箱容量就是大,驮着四个人跑了100多公里,油箱里还有着大概1\/3的汽油存量。 要知道,这款摩托车设计明显就是按照三个人的载容量设计,所以四个人的话,还是显得有些超载。 可在超载的情况下,动力依然十足,虽然耗油量可能会有些高。 “加进去吧。”朱大常指着油箱说道。 汤向荣点了点头,拧开油箱盖,将汽油缓缓倒入油箱中。 “这车油箱,大概能加多少升汽油?”张涵在一旁询问道。 “我看这容量大概是30升左右,”朱大常看着油箱说道,“因为这一桶25升的汽油桶都没加完。” “行吧!”张涵点点头。 加好油后,几人围在摩托车旁,朱大常拍了拍油箱,说道:“这下应该能跑不少路了。” “咱们现在的油量就剩下30升了,刚才加了20升,还剩下五升,这一桶是满油的,就是25升。”汤向荣则提着两箱汽油桶担忧的说道。 现在他们所在的东阳市服务区,距离中山市至少都还有1600多公里的路程。 而剩余的这30升汽油,顶天再跑个300多公里。 到时候如果没油了。 呵呵。 想象一下,在荒凉的公路上,车辆突然熄火,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雪花在空中飘舞。 “别特么废话了,抓紧去看看前面那加油站还有没有汽油,咱们还得继续赶路。”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艰难坐进挎斗中,大声喊道。 张涵现在所考虑的,就是尽快逃离临海市,至于汽油耗尽的问题,他决定先搁置一边。 眼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尽可能地拉大与临海市的距离。 朱大常几人不敢怠慢,等汤向荣固定好那两桶汽油后。 朱大常跨坐在摩托车上,拧动油门,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声。 摩托车缓缓驶离便利店,朝着加油站的方向驶去。 不一会儿,摩托车就来到了加油站。朱大常将车停在加油站的加油机前,熄了火。 “这玩意还能用不?”朱大常走下摩托车,拿着加油机前的加油枪,看着张涵询问道。 “大哥没电啊!动动脑好不好啊?”张涵坐在挎斗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拿斧头去把加油站的玻璃门给砸开,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散装汽油啊?” “张哥,加油站不是一般都有储油罐吗?咱们为什么不去储油罐看看?”朱大常这时又提出了疑问。 张涵叹了口气,可又看着朱大常和汤向荣两个人疑问的眼神,不得已的解释道: “老子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小说看多了?以为储油罐都是存放在地表上的?” “加油站的储油罐一般都是存放在地下。” “这些储油罐与输油管和加油机相连,当汽车需要加油时,工作人员打开油泵,储油罐中的油就会从地下经过连接管被抽上来到达加油枪。” “可现在没有电啊,你要我说几遍?” “那张哥,你又怎么知道加油站里面一般会有散装汽油?”汤向荣这时又凑上前来。 张涵猛的一拍胯斗,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吼道:“我日你妈的,你们两个卧龙凤雏,他妈的,万一路上车辆燃油耗尽了,你把他推过来加油?” 朱大常一听,这才搞清楚,“对对对,我这就去。”说完,他从身上取下消防手斧,朝着加油站的玻璃门走去。 汤向荣也被骂得狗血淋头,赶紧跟在朱大常身后。 “妈了个巴子的,这两个蠢猪。” “别生气,别生气,身上有伤呢!”刘雅琴连忙轻轻拍着张涵的胸口安慰道。 “唉,”张涵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食指摸索着手枪的扳机。 来到玻璃门前,朱大常举起消防手斧,用力砸向玻璃门。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门应声而碎。 朱大常小心翼翼地走进加油站,眼神中充满着警惕,嘴上不停地发着牢骚:“奶奶的,人家小说里不都是说储油罐都是放地表上的吗?他娘的,害老子被骂一顿。” 他一边抱怨,一边摸索着前进,不时地用脚踢开地上的杂物,发出轻微的声响。 汤向荣也跟在朱大常身后,不时地用手摸索着货架,帮忙寻找。 他弯下腰,仔细检查每一个可能藏有汽油的地方,嘴里也跟着抱怨:“这地方怎么这么黑,找东西真费劲。” 两人在加油站里搜寻了半天,不时地交换着失望的眼神。 但好在,在员工休息室内,汤向荣找到了一桶18升的散装汽油。 除了汽油,两人还在收银台后面找到了几盒口香糖和一些加油站给办加油卡的司机赠送的饼干。 虽然收获不多,但总比没有强。朱大常拿起汽油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行了,至少这车能再跑一段了。” 汤向荣也点了点头,拿起口香糖和饼干,放进背包里:“这些也能应急,走吧,回去交差。” 第77章 云林县 (文章最后有路线图。) “张哥,还有八公里,我们就进入象山县了。”朱大常看着道路旁通往象山县的指示牌说道。 “嗯?还有八公里吗?”张涵扭头看向道路指示牌,“加油开吧!后面的部队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反正我是不抱啥希望。”汤向荣搂着朱大常的腰,“这天气,这路况,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距离从东阳市服务区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摩托车在崎岖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路程大概跑了200公里。 虽然是军用摩托车,动力强劲,但路况复杂,加上刺骨的寒风,使得几人无法加快速度。 摩托车的轮胎在被冰雪覆盖的路面上打滑,每一次加速都伴随着轮胎与地面的剧烈摩擦声,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橡胶制成的轮胎在积雪覆盖的路面上行进的格外艰难,可现在也没有时间,还有条件给轮胎缠上简易防滑链。 “这路越来越难开了。”朱大常嘴上发着牢骚,手指不得不频繁地调整油门,以防止摩托车失控。 “再难开也得给我开,现在可不是旅游,想歇就歇!”张涵吸了吸鼻涕,伸手想从摩托车挎斗中取出一瓶矿泉水,润润喉。 然而,当他拿起瓶子时,却发现瓶子里的水已经结成了冰,硬邦邦的,根本无法饮用。 “这鬼天气,连水都冻成了冰坨子。”张涵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瓶子放回脚下。 刘雅琴坐在他旁边,看到张涵的动作,轻声问道:“怎么了,水不能喝了吗?” “嗯,冻成了冰。”张涵指了指矿泉水瓶。 刘雅琴想了想,说道:“给我吧,我试试用体温把它焐化。”说着,她从张涵手中接过矿泉水瓶,揣进了自己的羽绒服里,紧紧地抱在胸前。 张涵看着刘雅琴的动作,嘴角有点抽搐,说道:“你这法子行不行啊,别把自己给冻着了。” “没事,我羽绒服厚,应该能行。”刘雅琴回答道,虽然脸上早已被寒风吹得通红,但依然不能掩盖她的决心。 随着摩托车的前行,风雪愈发严重。狂风呼啸着,卷起地面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雪雾,模糊了视线。 摩托车的前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只能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道路。 朱大常不得不降低速度,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以免在风雪中失去平衡。 自从离开东阳市后,道路两旁的山体逐渐变得陡峭,山峰高耸入云,山壁上布满了裂缝和凸起的岩石。 树林也变得更加密集,树木的枝干粗壮,相互交错,形成了一片片浓密的树冠。 两旁的树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积雪的重量使得枝条弯曲下垂,几乎触及地面。 偶尔有几片雪花从树枝上飘落,随风在空中飘舞,然后缓缓落在地面上,增加了积雪的厚度。 “张哥,还有600多公里就到滩沙江了,要不歇会儿?”朱大常在前面驾驶着摩托车,头也不回的对张涵说道。 “滩沙冮?那象山县过了吗?”张涵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刚才已经过了,继续往前开就是云林县了。”汤向荣连忙回应道,他紧紧地搂着朱大常的腰,身体随着摩托车的颠簸微微摇晃,不时回头查看张涵和刘雅琴,确保他们的安全。 “行,辛苦大常了!”张涵点点头,扭头对朱大常说,“再开一个小时,咱们就歇十分钟吧!” 这糟糕的路况,加上寒冷的天气,也让张涵有些吃不消。 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开了大约半小时,前灯突然照到了前方道路上的一排车灯。 朱大常立刻减速,摩托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道路上排满了各种车辆,小轿车、重型卡车、甚至还有几辆拖挂车,它们一辆接一辆地停在路边,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队。 风雪中,不时传来司机的叫骂声和小孩的哭闹声,让这寒冷的夜晚显得更加混乱。 “怎么了?前面怎么停了这么多车?”张涵皱着眉头问道,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急切。 “看起来像是堵车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朱大常回答道。 “会不会是前面的路被封了?”汤向荣也凑过来,声音中带着不安。“要知道我们这边应该也算疫区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得想办法绕过去。”张涵说着,试图从挎斗中站起来,但膝盖的伤势让他不得不又坐了回去。 “我下去看看。”朱大常见状,立刻推开车把,脚步轻盈地从摩托车上下来,向前面的车队走去。 “张哥,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我怕大常一个人出啥事。”汤向荣扭头看向张涵,询问道。 “没事,你们俩去吧!别忘了,我手上还有这家伙事儿呢!”张涵浅笑一声,从大衣口袋中露出手枪枪柄。 “别忘了,还有我呢!”刘雅琴这时也从后座上下了车,将矿泉水递给张涵说道。 “行。”汤向荣见此也跟着下了车,紧随其后。 两人走到车队的一辆小轿车前。 朱大常敲了敲小轿车的车窗,又挥了挥手,示意驾驶员降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略显焦虑的面孔。 “叔叔,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堵车?”朱大常问道,声音中带着急切。 司机挠了挠头,看着朱大常满是血迹的大衣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前面的路好像被封了,军队的人不让过。” “好的,没事,谢谢叔叔。”朱大常点了点头,又转向汤向荣,说道:“我去问问其他人。” “要不去找那几个人问问?”汤向荣用手指向道路两旁下车抽烟的平民。 “那就走吧,去问问,嘴巴放甜点!”朱大常扭头看了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人啊,这种生物搞不懂。 一旦再次融入了人群,两人立刻又从凶残的野兽恢复为了有着良知,且很有礼貌的学生。 朱大常走到一名年纪较大的中年人面前,微微点头示意,然后问道:“叔叔,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年人缓缓抬起头,看清朱大常后,吐出一个烟圈,退后几步说道:“应该是军队封控了道路。” 说话时,中年人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警惕。 “叔叔,为什么要封锁道路?”汤向荣凑了过来,一脸疑问。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急切,但还是尽量保持礼貌。 “我反正是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不允许过,而且还要排队从就近的道路下高速。”中年人说话时,不时地用手里的烟头在地上轻轻敲打,显得有些烦躁。 这两个问路的人,一身血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呀! 中年人的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不时地往后退几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时,旁边一直低着头抽烟的一个男青年也站起了身来,拿着电话对着另一头不停发着牢骚:“别催了,别催了,现在去不到滩沙江,我从东阳市跑到象山县,又从象山县跑到云林县,现在好了,堵死了,走也走不了,跑也跑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不耐烦地用脚踢着地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雪花飘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啊?你们在城里的,为啥也要跑?城里不应该更安全点吗?”张涵这时也被刘雅琴搀扶着走了过来。 那个男青年听到张涵的话后,转过身,摆了摆手,示意张涵稍安勿躁,说道:“等一下,我这电话还没打完呢。” 张涵用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默默等待。 “张哥,要是路真的堵死了,咱们要不跑应急车道?”朱大常也走到张涵身边,拍了拍肩头的雪花,“反正要扣分,让他扣,我驾照都没怕啥!” 张涵艰难地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应急车道,只见几名交警在风雪中艰难地指挥着交通。 原本应该畅通无阻的应急车道,现在已经变得拥挤不堪,车辆一辆接一辆地挤在一起,喇叭声此起彼伏。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还会有人老老实实地不跑应急车道呢? 张涵看到,不少司机为了尽快通过拥堵路段,纷纷将车驶入应急车道,试图在这混乱中寻找一丝出路。 应急车道上,车辆穿梭,秩序混乱,交警们的指挥似乎已经失去了作用。 “等等吧,看看再说,应急车道也堵满了,没办法。”张涵脸色痛苦的说道。 这风雪越来越大,膝盖上的伤也是越来越疼。 几分钟后,男青年转过身,脸上带着好奇和不耐烦,说道:“小兄弟,你应该是农村人吧?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城市的治安情况?” 接着,他突然捂住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继续说道,“我靠,你得十天半个月没洗澡了吧?” “至于你所问的现在各个城镇的治安情况,基本上形同虚设。”说完,男青年还用力的挥了挥手。 张涵看着青年的表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鲜血的大衣,心里明白自己被人嫌弃的原因。 接着,他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苦笑,说道:“对,我就是农村的杀猪匠,不爱洗澡,最近才知道病毒爆发。” 听了张涵的解释,青年这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继续说道:“武警还有原本进驻城市的预备役部队都被调走了,现在城里就剩下一些警察或者义警,还有消防员,又或者政府工作人员维持治安。” 那就这些人怎么可能维持得了治安?”他说话时,不时地用手里的烟头在空中比划,显得有些无奈。 张涵听完沉默不语,他原本以为逃出临海市后,治安应该还是维持在可控范围内,可没有想到,情况已经显得如此糟糕。 “那还有大概多久我们才能疏散下高速?”汤向荣见张涵有些沉默,立刻接话道。 “天知道,反正我已经堵了16个小时了,现在的情况,只能等了,或者找别的路绕过去。”男青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你们不掉头回去吗?在这堵着浪费时间,不如掉头回去找个路口下去啊!”汤向荣继续追问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好多电车都被冻熄火了,堵在最后面,现在又没有维修人员和道路救援,怎么移得开?”男青年没好气的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跑到云林县了,又遇上堵车。 “世事无常啊!”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直起身子,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车流,从男青年的话语中,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这些车辆会集中拥堵在这了。 显然,军队一定在前面的云林县,或者滩沙江有着什么军事行动,不然不会单独封锁这一段,差不多500公里的道路。 因为前面靠近临海市的道路都没有封锁,为什么唯独这一段被封锁了呢? 再者,军队应该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调遣部队驻守在这些相对较小的市县了。 这些市县已经被放弃,现在道路上的这些人应该逃得算比较晚的。 灾难爆发时,这条道路上应该会更加拥挤。 毕竟周围几个市县要逃往中部战区的话,都要从这条路走。 世界上聪明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想着往安全的地方跑。 但如果要继续在这里等待车流被疏通的话,也不现实,临海市的防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突破。 而张涵又不是一个喜欢自己的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中,又或者交由上天决定的人。 想到这,张涵对男青年点了点头,“谢谢,费心了。”说完,便试图向后走去。 “如果你们想绕路的话,那也得从云林县走。”那名青年仿佛猜到了张涵的想法,他再次点燃一根烟,走到护栏旁,一边抽烟一边眺望着远方。 “为什么?”张涵停下脚步,偏过头,询问道。 “因为,听我一个当兵的哥们说,所有可以通过滩沙冮的陆上交通要道全被封了。” “想要过滩沙江,只能从云林县坐轮渡通过。” “武鸣县那边不行吗?”搀扶着张涵的刘雅琴,这时也提出了疑问。 “那边也有军队,所有道路都被封控了。”男青年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弹落在雪地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唉,”张涵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语气平淡的说道:“走吧!回去把摩托车掉头,从刚才经过那个岔路口下去,那个地方好像叫什么向明镇是吧?” “可是这风雪这么大,能看清路吗?”刘雅琴担忧地说道,她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微弱。 “不管怎样,总比在这里等强。”张涵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拥堵的车流。 几分钟后,几人回到摩托车旁。 朱大常吃力地调转摩托车,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还是努力地将摩托车调转过来。 风雪中,这原本简单的动作,现在却是如此艰难。 随后,几人简单地吃了点饼干,喝了点刚才刘雅琴焐化的那瓶矿泉水。 张涵坐在摩托车的挎斗里,手上拿着饼干,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说道:“这风雪真是越来越大了。” 刘雅琴坐在张涵旁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可咱们没办法啊!” “有没有办法,先去云林县看看吧!”朱大常将最后一块饼干丢进嘴中,启动摩托车,双手颤抖着握着车把,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风雪如同白色的幕布不断遮挡着他们的视线,朱大常只能凭借记忆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在这种末日的混乱中,至少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不用担心会被拦下,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风雪中,摩托车缓慢而谨慎地前行,时速大概只有60公里左右。 现在的视野能见度极差,而且路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如果不是军用越野轮胎,具备一定的防滑性能,他们很可能早就翻车了。 第78章 烫手山芋 风雪越来越大,雪花密集得像是从天而降的白色沙粒,砸在摩托车的金属外壳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狂风裹挟着雪花,像是一堵移动的白色墙壁,不断冲击着摩托车。 摩托车的前灯在风雪中变得昏暗,只能勉强照亮前方模糊的道路轮廓。 朱大常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前方的路况,他的双腿紧紧夹着摩托车车身,试图在风雪中保持摩托车的稳定。 每一次轮胎打滑,都让他不得不加大油门,试图重新找回抓地力。 他的手套已经被冻得僵硬,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但他依然紧紧抓着车把,不敢有丝毫松懈。 张涵坐在挎斗里,身体被寒风吹得生疼,他不得不把头埋进大衣领子里,躲避风雪的侵袭。 张涵抬起头,对着前面的朱大常大声喊道:“大常,这风雪太厉害了,能看清路吗?” “完全看不清啊!”朱大常回应道,声音被风雪淹没,但张涵还是勉强听到了。 “照这样的能见度,岔路口怎么找得到?”汤向荣把脑袋埋在朱大常的背后,大声说道。 摩托车引擎和风雪的声响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几乎掩盖了所有其他的声音。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不提高嗓门,声音很容易被淹没,根本无法让对方听清。 “沿着应急车道跑,有岔路口,咱们直接就下,别管太多了!”张涵把手从大衣口袋中掏出,指着旁边的应急车道。 “知道了,张哥。”朱大常回应道,同时加大油门,摩托车开始沿着应急车道缓慢前行。 向后行驶的这一段应急车道上,虽然没有车辆,但积雪已经很厚,轮胎在雪地上打滑,摩托车不时地左右摇晃。 “开稳点,开稳点,别一会给我整翻车了。”张涵大声提醒道,他的声音被风雪吹得有些颤抖。 “知道。”朱大常回应了一声,他紧握车把,身体前倾,试图用身体的重量来增加轮胎的抓地力。 “前面的岔路口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刘雅琴,这时也小声询问道。 可却无一人回应。 摩托车继续在风雪中艰难前行,雪花不断落在他们的身上,很快就在他们的大衣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朱大常的眼睛被风雪吹得生疼,但他还是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在模糊的视野中找到岔路口的标志。 “大常,我感觉我们已经开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到岔路口?”张涵大声喊道,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焦虑。 摩托车已经开了整整20多分钟,按理说,通往向明镇的岔路口早就该到了。 “我也在找,但这风雪太大,根本看不清。”朱大常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地又揉了揉眼睛,但视线依然模糊。 “要不咱们先停下来,等风雪小点再走?”刘雅琴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她颤抖着身子,牙齿打着颤,显然已经被冻得不行了。 “你脑子里面装的是屎?”张涵猛地扭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长时间的奔波和疲惫让他本就烦躁不堪。 他瞪着刘雅琴,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谁知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好转?” “如果风雪不停,我们就不走?” 刘雅琴被张涵的吼声吓得一缩,她紧紧抱住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团,声音里带着哭腔:“可……可我真的受不了了,太冷了……” 张涵听完,叹了口气,低头不再说话,他知道刘雅琴的抱怨并非无理取闹。 据科学研究表明,女性通常比男性更怕冷,这是因为女性基础代谢率低、血液循环相对较差、体表面积与体重比大,且脂肪分布不利于保温。 “冷就对了!”汤向荣也忍不住插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以为我们不冷?这摩托车本来就挤,你还一直在这儿叽叽歪歪,烦不烦啊!” 朱大常坐在前面,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明显也对刘雅琴的抱怨感到不满。 他紧握车把,努力在风雪中保持平衡,根本没功夫去理会身后的争吵。 刘雅琴被说得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不该抱怨,可身体的寒冷让她忍不住想找个出口发泄。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突然,朱大常用脚踢了踢旁边的挎斗,语气兴奋的说道:“哎,张哥,前面好像有个岔路口,我们直接下?” 张涵赶紧坐直身子,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这个岔路口。 随着距离的接近,旁边的道路标志上由于风雪的覆盖,只看得出一个字“均”。 他心里一沉,虽然不知道这个岔路口通往哪里,但如果继续往前开,说不定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张涵左右看了看,咬牙说道:“直接下高速,别管那么多了。” “没问题,在高速路上可冻死我了。”朱大常嘴上抱怨着,双手快速调转车头,加大马力驶进岔路口。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驶入均兰镇收费站。 在接近收费站70多米处时,驾驶位的朱大常突然注意到前方隐约有光亮。 但在风雪中,这束亮光显得有些不起眼。 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原来是收费站旁边一辆运兵装甲车的前灯亮着。 借着那微弱的光亮,他看到收费亭周围站着一些人影。 朱大常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低声对张涵说道:“张哥,前面应该有军队。” 张涵摆了摆手,他也发现了检查站的情况,但距离有些太远,尚不清楚前方到底是有哪些人驻守的。 “不会是警察吧?”汤向荣从朱大常背后探出脑袋,看向前方问道。 “应该不会是警察,警察不会配装甲车!”刘雅琴小声说道。 “管他呢,反正咱们要下高速,就必须从这走。”张涵扭头看向朱大常,“继续往前开。” 朱大常活动了一下已经被冻得快没有知觉的手掌,拧紧油门,向前驶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看到收费站的景象,张涵心里微微一松。 二十几名士兵站在收费亭周围,显得有些疲惫。 他们穿着09式军服,这种军服的款式和颜色显得有些陈旧,与现役部队的装备相比,明显落后了一截。 军服的领口松垮垮的,防弹衣也显得有些磨损,头盔歪戴在头上,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收费亭旁边架着一挺89式重机枪,但机枪的三脚架上盖着一块破旧的帆布,看起来并没有随时开火的准备。 一辆运兵装甲车停在不远处,车门半掩,里面传出士兵们喝茶聊天的声音。 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笑声,显得十分随意。 一名士兵靠在装甲车的车身上,手里端着一个大茶缸,正和旁边的同伴聊天。 他抱怨道:“临海市那边也没失守呀,派我们来这受罪,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旁边的士兵接过话茬:“可不是嘛,这地方连个热水都难找。” “热水?去滩沙江喝吧!” “那里有的是。”端着茶缸的士兵喝了口热茶,笑着说道。 两人说着,不时发出几声抱怨的笑声。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名抽着烟的士兵突然抬起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只见远处的一辆摩托车正在缓缓驶来,车灯在风雪中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看到这,这名士兵立刻拍了拍装甲车,大声提醒道:“喂,有车来了!” 周围的士兵听到动静,纷纷停下聊天,下意识地伸手去拿身边的八一杠自动步枪,但动作并不迅速,只是简单地将枪口朝向摩托车的方向,保持着一种松散的警惕姿态。 毕竟,就一辆摩托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摩托车上的几人看到收费站的士兵将枪口对准自己后,心里瞬间紧张起来。 张涵赶紧大声喊道:“我日,大常,快停下!” 朱大常听到命令,迅速松开油门,摩托车缓缓减速,最终在距离收费亭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等摩托车停稳,一名中士从收费亭里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喊道:“喂,前面的,干什么的?” 与此同时,收费亭旁边的一束探照灯突然亮起,强光照耀着张涵几人。 摩托车被照得一片雪亮,张涵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用手遮挡着刺眼的光线。 他大声喊道:“长官,我们是过路的,想要从这个路口下高速。”声音在强光中显得有些微弱,但还是努力传了过去。 操纵探照灯的士兵听到张涵几人的解释,松了口气,微微调整了一下光束的角度,确保摩托车始终处于强光的照射范围内。 看摩托车,他还以为又是溃兵呢,几个小时前,前方向明镇的检查站才与从临海市逃出来的部队发生激烈交火。 这也使得这些士兵不得不提高一些警惕。 听到张涵的解释后,中士沉默了片刻,随后转身对身边的一名士兵低声说了几句。 那名士兵点了点头,迅速从收费亭里取出手电筒,然后跟着中士一起,缓缓向摩托车的方向走去。 中士走在前面,步伐沉稳,他穿着厚重的军靴,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军靴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他身上的09式军服显得有些陈旧,但依然整洁,防弹衣穿戴得整整齐齐,头盔微微向前倾斜,遮住了大半张脸。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一只手提着八一杠自动步枪,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步枪的枪托轻轻磕在大腿上,发出轻微的“咯噔”声。 手电筒的光束在风雪中晃动,不时扫过张涵几人的身体,光线在他们的脸上和摩托车上来回移动。 两人走到摩托车前,中士停了下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张涵的脸,光线刺得张涵微微眯起眼睛。 中士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下高速?” 张涵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解释道:“对,前面通往西林县的道路完全堵死了。” “根本没办法通行,所以我们只能从最近的路口想办法下去了。” 中士点点头,将手电筒的光线移到张涵的衣服上,继续询问:“那你身上的军服和身上的血迹怎么回事?”说话时,他的目光扫过其余三人,眼神中带着十足的警惕。 张涵闻言,赶紧亮出自己袖子上的袖标,“我们是临海市的平民自卫军,刚收到命令撤退。” “平民自卫军?”中士身后的士兵疑惑的问道。 “而且还是临海市的?”中士也继续补充道。 中士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解释有些怀疑。 据他了解,现在的临海市根本没有部队接到撤退的命令,相反,周边很多市县的预备役部队反而被调集前往临海市。 而且“平民自卫军”这个番号也显得有些奇怪,部队的番号命名通常都是极其复杂的,通常以数字为主,很少会有这种直白的称呼。 张涵看着两名士兵警惕和疑惑的眼神,苦笑一声,大脑飞速运行。 直接说自己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 不行,临海市现在根本就是一个不可提及的名称。 如果这些士兵发现自己等人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那张涵几人绝对没好果子吃。 说自己是逃兵? 那更不行,这要是说出来,恐怕几人绝对要吃枪子呀。 所以没办法,只能编造事实了。 张涵缓缓说道:“长官,你不了解,我们这些人都是临海市城外的平民。”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灾难刚爆发时,我们被部队动员前去修筑隔离墙,在那时候我们就被部队进行了整编,然后下发了军服。” “还有这个袖标。”张涵指着胳膊上的袖标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隔离墙前两天就修筑完成了,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走?”中士继续提问道。 “对,而且这辆摩托车一看就是军用摩托车,你们从哪整的?”另一名士兵也将手电筒放入包中,端着步枪上前,用枪口指着张涵说道。 士兵的提问让张涵心里直骂娘,但他脸上却保持着镇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道:“长官,我们也是没办法,修完隔离墙后,又被部队征集去搬运弹药物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隔离墙被炸出了一个缺口,整个局势一下子就乱套了,我们几个被困在里面,根本找不到出路。” 最后,好不容易从空降兵部队那里求了这辆摩托车,一路跋山涉水,才撤到这里。”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逃出来了。”张涵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很诚恳。 张涵说完后,摩托车上的几人全都紧张地看着中士,等待他的反应。 听完张涵的解释,中士没有第一时间答话。 他紧紧盯着张涵,眼神中带着审视,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寻找破绽。 同时,中士心中暗暗思索:临海市的隔离墙被炸毁了,这可是军事机密,普通平民绝对不可能知道。 要不是昨天他们跟临海市逃出来的溃兵进行作战时,抓住了几个俘虏进行审问,那他们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中士又举起了手电,光线在张涵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身后的朱大常、刘雅琴和汤向荣。 几人的情况,看起来确实像是经历了艰难的逃亡。 中士微微皱眉,心里权衡着各种可能性。 这辆摩托车确实有空降部队的特征,而且按照当时临海市的混乱情况,平民被临时征集去修建隔离墙、搬运弹药也极为有可能。 “那你们有身份证吗?”中士盯着张涵的袖标,询问道。 而回应他的却是齐刷刷的“没有。” 汤向荣两人是学生,从学校逃出来的,身上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有身份证? 而张涵的身份证则是放在自己原来的那个小型运动包,现在也早就弄丢了。 至于刘雅琴,一直打着个空手的她怎么可能会有身份证? 中士思考了片刻,双手不自觉的揣进军大衣的口袋中,最终开口说道:“你们说的情况很复杂,我需要核实一下。” 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去把值班的军官叫过来。” “是。”士兵立刻转身跑向停靠在后方的装甲车。 接着,中士又看向张涵几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别乱动。” “行,没问题。”张涵搓了搓冻的麻木的双手说道。 片刻后,一名少尉军官从装甲车中缓缓走来。 两名手持自动步枪的士兵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少尉军官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毛呢大衣,腰间挂着一把手枪,身上的穿着并不是迷彩服,而是军常服,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见到军官走来,那名中士立刻迎了上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又领着军官走向张涵等人。 少尉军官的脸上带着严肃,他的眼神锐利,扫过张涵几人,似乎在评估他们的可信度。 中士站在少尉身边,低声说道:“长官,这几个人声称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平民,还说这辆摩托车是从空降兵部队那里弄来的。” 少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打量着张涵几人。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张涵身上,似乎在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那你们现在准备去哪?”少尉军官走上前询问道。 “军爷,我们准备从滩沙江那边逃往中山市。”早就被这压抑的气氛,整的有些崩溃的朱大常,赶紧回话道。 少尉军官理了理头上的大檐帽,眼神突然定格在汤向荣身上,用手指着张涵,提问道:“刚才他说的是实话吗?” 随着少尉军官的提问,两名持着自动步枪的士兵迅速上前。 第一个士兵快步走到张涵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握住步枪,迅速拉动枪栓,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枪口稳稳地对准了张涵的胸口。 第二个士兵则走到汤向荣面前,同样迅速拉动枪栓,发出同样的“咔嗒”声,随后将枪口对准了汤向荣的脑袋。 两名士兵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形成了一种明显的威慑态势。 这赤裸裸的动作,显然是想试探出几人说的是否是实话。 汤向荣被枪口指着,身体微微一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心知:如果说实话,那可真是老鼠舔猫嘴。 嫌命长了。 于是,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长…长官,他…他说的都是实话!” 张涵也赶紧补充道:“长官,我们真不是逃兵,我们只是想逃往中山市求条活路。”他一边说,一边举起双手,试图显得更配合一些。 朱大常则是默默的将手揣进了大衣口袋中,那里放着消防手斧,反正要拼命,那就拼。 哥几个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后座的刘雅琴看着这一幕,直接被吓傻了。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几人,谁不怕? 少尉军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 最终,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对中士说道:“先让他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要进一步核实他们的身份。” 中士立刻回应道:“明白,长官。” 接着,少尉军官快步走回装甲车,打开无线电说道:“你好,这里是均兰镇检查站,我需要核实一下临海市那边的情况。” “特别是关于平民自卫军和隔离墙被炸毁的事情,尽快给我回话。”说完,他扭动按钮,等待对方的回复。 与此同时,中士回到张涵几人面前,语气平淡:“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别乱动。” 张涵几人默不作声。 在几名士兵的监视下,紧张地看向装甲车。 风雪依然很大,摩托车的灯光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昏暗。 几分钟后,少尉军官从装甲车里走了出来,缓缓走向张涵几人。 还不待军官靠近,张涵就大声的询问道:“长官,怎么样?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少尉军官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上面说,临海市那边确实有平民被临时征集的情况,但却并没有说明隔离墙被炸毁的情况。” 不过,平民军的话,他们那边说的比较含糊其辞,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说什么,有过这个番号,但已经被撤销了。” 听到军官的答复,张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解。 “我日,那咱们现在还是人不?”朱大常舔了舔被冻得开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 “那长官,我们到底能不能从这个高速路口下去?”刘雅琴低着头,颤抖的询问道。 军官默不作声,眼神微眯,嘴里发出几声“啧啧”的声音,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关于为何上层会宣称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番号,然而如今却已被撤销,这位军官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 以他对上峰行事风格的了解,这种情况无非就是因为该部队的编制被打散了,而背后所牵涉到的某些事实则需要被刻意隐瞒起来罢了。 毕竟,在上层的眼中,有些真相还是不要公之于众比较好。 可是问题在于,这个编制并非虚构出来的,它的确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并且还有相当多的人都知晓此事。 如此一来,想要完全掩盖掉这段历史显然不太可能,因此上层才不得不给出一个含混不清、模棱两可的答复来应付众人。 然而现在真正让这名军官感到头疼的,却是如何处理面前这几个人。 旁边的中士见状,尬笑几声,走上前小声对军官说道:“隔离墙被炸毁,这是肯定的,至于为什么高层不说明这个情况,这就不用明说了。” 少尉军官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放他们走吧,反正我们的任务也只是不允许任何人上高速,下高速的话就让他们走吧。” 接着,他又瞟了一眼摩托车上的几人,“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头疼去吧!” “是,”中士立正敬礼,立刻朝张涵几人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张涵几人听到这话,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张涵赶紧说道:“谢谢长官,我们这就走。” 朱大常也立刻发动摩托车,摩托车的引擎在风雪中轰鸣起来。 中士看着摩托车缓缓驶出收费站,他大声对身边的士兵说道:“给他们让开路,赶紧让他们走。” 一名士兵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运兵装甲车,打开车门,迅速爬进驾驶室。 随着一阵轻微的引擎启动声,装甲车缓缓向前挪动,腾出了原本被挡住的道路。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士兵迅速走到路障前,弯下腰,合力抬起沉重的路障,小心翼翼地将其移开。 路障被挪到路边,露出了一条足够摩托车通过的通道。 一名士兵用手电筒照着前方的道路,为摩托车指引方向,同时大声喊道:“往前开,沿着这条路直走!” “好,”张涵点头示意。 摩托车继续在风雪中前行,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目送摩托车远去后,中士转身回到收费亭,将手电丢到旁边的桌子上,对坐在椅子上的少尉军官说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少尉打了个哈欠,说道:“提高警惕,确保没有其他异常情况,临海市那边要是崩溃了,溃兵可不少。”他揉了揉眼睛,显得有些困倦。 中士立正回应:“明白,长官。” 第79章 滩沙江防线 滩沙江,位于中星合众国中部靠近南部战区的位置,是一条长约1200多公里的江流。 它蜿蜒流经多个市县,为附近居民和城镇提供了宝贵的水源。 滩沙江的江面宽阔,平均宽度约两公里,水深处更是达到了40多米,深邃而神秘。 江流两岸,大多是平坦的浅滩,沙石在江水的长期冲刷下显得格外细腻。 浅滩上,偶尔可以看到几块被水流打磨得圆润的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近年来,合众国为了保护水源和生态资源,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限制了对滩沙江的开发。 因此,这条江流保持着较为原始的状态,两岸植被丰富,但人迹罕至。 沿着江岸,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小村庄,村民们的生活与滩沙江紧密相连。 曾经的村民们或是在浅滩上捕鱼,或是在江边洗菜洗衣,滩沙江的水滋养着他们的生活,也承载着他们的希望与梦想。 滩沙江,就是这样一条宁静而伟大的河流,它以宽广的胸怀滋养着这片土地,以无尽的包容守护着两岸的生灵。 然而,世界末日的来临,却摧毁了两岸居民原本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想要渡过滩沙江,主要依靠四条跨江大桥,以及周边市县的几个渡口。 其中,滩沙江最大的渡口位于云林县的中段,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这个渡口规模庞大,码头长达数公里,用坚固的混凝土和钢材搭建而成,足以容纳数二十几艘大型渡船。 码头上设有多个泊位,每艘渡船都能同时搭载数百人和大量物资。 渡口的入口处,设有宽敞的候渡大厅,里面摆放着长椅和简易的休息设施,供等待过江的人们使用。 大厅外,是一片开阔的广场,用于停放车辆和堆放物资。 广场上,车辆和人群川流不息,显得格外繁忙。 然而,随着南部战区局势的紧张,这个大型渡口也被封锁,承担了从南部战区想要横渡滩沙江的所有人流和物资的运输工作。 原本宁静的渡口变得繁忙而嘈杂。 码头上搭建了多个哨站,警察或者武警,手持自动步枪,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以防止有不法分子趁机作乱。 渡船的频率也大幅增加,它们不再像往常那样悠闲地穿梭于江面。 现在,渡船不仅要运送平民,还要运输大量的物资和军事装备。 南部地区的一些军工产业的重要工业设备也急需加紧运输。 这些军工设备体积庞大,往往几台机器就会使渡轮完全超载。 为了确保运输效率,渡轮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不得有任何延误。 江面上,渡船来来往往,汽笛声此起彼伏,显得格外刺耳。 在渡口的另一侧,等待过江的人群和车流排起了长队。 他们有的背着行囊,有的抱着孩子,脸上带着疲惫和焦虑。 士兵们维持着秩序,确保人群有序等待。 尽管局势紧张,但这个大型渡口依然是连接两岸的重要通道,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和未来。 滩沙江北岸的壁水市,是一个依河而建的小城市。 这座城市规模不大,占地仅二十多平方公里,能发展起来,完全是依靠国家的政策扶持和周围几个渡口的便利交通。 城市虽然不大,但生活氛围宁静祥和,居民们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然而,壁水市,这座原本宁静的小城,如今已被紧张的军事氛围笼罩。 整座城市已经进入戒严状态,第455暂编预备役步兵师的驻地就设立在此,同时,滩沙江总指挥部也坐落于壁水市的市政大楼。 城市的主干道上,每隔几百米就设有一个临时检查点,这些小型临时检查站大概只有一个班的驻守兵力。 他们的任务是对过往的车辆和行人进行严格检查。 检查点旁边,摆放着一些简易的路障和沙袋,用来阻挡可能的袭击。 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几辆车经过,也都是军用车辆或经过特别许可的车辆。 在城市的各个重要位置,如桥梁、渡口、交通枢纽等,都有士兵站岗。 这些预备役士兵穿着厚重的军服,戴着头盔,手持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士兵们正在忙碌地构筑炮兵阵地。 十几门155毫米牵引式火炮被拖到预定位置,炮兵们迅速展开工作,调整炮位,安装瞄准装置。 炮口直直地对准了滩沙江南岸。 阵地周围堆满了沙袋,用来保护炮位和弹药库。 持枪的士兵在阵地周围设置了警戒线,防止无关人员靠近。 原本用于办公的市政大楼,现在也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军事指挥所。 大楼的外墙上挂满了军事标志和标语,门口设置了两道警戒线,由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 大楼内部,原本的办公室被改造成作战室、会议室和通讯室。 作战室内,巨大的地图挂在墙上,上面插满了各种颜色的标记,显示着当前的战况。 在桥梁上,几十辆运载着军工设备的军车缓缓驶过。 由于车身和载货重量巨大,加上地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层,轮胎极易打滑。 为确保行驶安全,防止车辆失控,军车轮胎都缠上了防滑链。 工兵们则正在通过滩沙江的四座桥梁上紧张地安放炸药。 这四座桥梁是跨越滩沙江的关键通道,一旦形势急转直下,这些桥梁将会被炸毁,以切断感染者的扩散路径。 如果桥梁被炸毁,感染者将只能选择横渡滩沙江。 然而,病毒在水源中的传播能力,却犹如一把利刃悬挂在众人的心头。 幸运的是,据国家卫生防控部门的研究,目前病毒的传播途径仍在继续退化。 初步推断,病毒可能正在牺牲自身的传播能力,转而加强感染者的攻击力和自愈能力。 如今,病毒的传播主要依赖于直接撕咬和感染者本身的血液。 一旦病毒脱离宿主,它将迅速失去感染能力。 否则,如果感染者进入河流中,病毒必然会通过水源传播,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这种好坏参半的变异也使得所有人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担忧之中,难以判断是好是坏。 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 原本热闹的市场和商店已经关闭,街道上空无一人。 居民们被要求待在家中,避免不必要的外出。 偶尔有几声狗吠或孩子的哭声,打破了城市的寂静。 士兵们的脚步声和车辆的轰鸣声,成为了这座城市新的背景音。 壁水市,这座原本宁静的小城,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军事据点,同时也是临海市以及南方军区所有部队的唯一退路。 市政大楼内,滩沙江江防总指挥孙逸飞上将站在单人作战室的中央,目光凝重地盯着墙上的布防图。 作战室内,地图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标记,清晰地显示着当前的兵力部署和防御工事的位置。 下方的桌子上摆着一面中星合众国的国旗,鲜艳的红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牌匾,上面用毛笔写着八个大字: “为国为民,得其所哉。” 旁边的时钟滴答作响,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两天前,国防部突然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南部战区和中部战区抽调部分兵力,在滩沙江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南部战区的边境线和临海市出现崩溃的情况。 这一决策的背后,是战略层面上对当前严峻形势的深刻洞察。 滩沙江,作为一条天然的地理屏障,其宽阔的江面和复杂的水文条件,为阻挡感染者的攻势提供了天然的优势。 国防部的意图十分明确:利用滩沙江的天然屏障,为后续部队的动员和各方面做足准备争取宝贵的时间。 然而,现实的残酷远超预期,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构建好工事和动员部队何其困难。 灾难爆发仅仅不足一个星期,全国兵员伤亡就已经达到了恐怖的280多万。 这个数字,不仅仅是一个冰冷的统计,它代表着无数家庭的破碎,无数生命的消逝。 这场灾难,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世界,将一切卷入其中。 它不仅仅是对国家综合实力的严峻考验,更是对部队战斗力的极限挑战。 同样也是在毁灭人类的生存空间。 但更糟糕的是,当动员的部队到达滩沙江后,现实的情况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更加棘手。 当前的天气条件,实在是太过于恶劣。 零下30多度的气温,使得江面已经结冰。 虽然几天的时间不足以让冰面厚度达到多厚,但冰层已经严重影响了渡轮的行驶和物资人员的运输工作。 冮面上,渡轮的螺旋桨不时被一些体积较大的冰块卡住,船员们不得不频繁停下清理冰块,严重影响了运输效率。 为了确保滩沙江水上交通线的畅通,驻守在此的部队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 面对冰封的江面,第455预备役步兵师匆忙调运了30多门82毫米迫击炮。 迫击炮是一种重量较轻、便于携带且威力适中的火炮,虽然它的威力比榴弹炮小,但在这种情况下,它显然更适合完成这项任务。 炮兵们迅速在江边的开阔地带架设好了迫击炮,他们熟练地调整着炮身的角度和方位,确保每一发炮弹都能精准地命中冰面。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炮兵们迅速装填高爆弹。 迫击炮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炮弹划过寒冷的空气,带着一道白色的尾迹,精准地落在冰面上。 瞬间,冰面被炸得四分五裂,冰屑像雪花一样四溅开来,巨大的冰块被炸得翻滚着,露出下面深蓝色的江水。 在爆炸的冲击下,江水剧烈地翻腾起来。 一些原本在冰层下安静游弋的鱼类被突然而来的爆炸震得晕头转向,甚至被直接震死。 随着冰层的破碎和江水的翻滚,这些不幸的鱼类被水流冲到水面上,漂浮在破碎的冰块之间。 它们的身体在寒冷的空气中逐渐僵硬,白色的肚皮朝上,随着江水的波动轻轻晃动。 炮声隆隆,震耳欲聋,每一次爆炸都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抖。 江面上弥漫着浓浓的硝烟,硝烟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飘散,与江面上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景象。 炮兵们没有丝毫停歇,他们迅速装填下一发炮弹,继续朝着冰面开火。 听着窗外隆隆作响的炮声,孙逸飞走到窗前,可眼前的一幕,却深深的吸引到了他。 下方的街道上,第359预备役步兵师的士兵们正沿着街道两边缓慢行进。 这些士兵是刚刚从壁水市后方的平湖市抽调而来的,他们排成了两列纵队,中间留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以方便车辆的快速通行。 士兵们个个都显得有些疲惫,他们的军装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皱巴巴的。 从平湖市到达壁水市,整整162公里,漫长的路程也榨干了这些士兵们的体力。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容,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和疲惫,但依然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士兵们肩上扛着八一杠自动步枪,枪托靠在肩头,枪身随着他们的步伐轻轻摆动。 他们的手臂有些僵硬,显然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感到酸痛。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努力地将枪握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一些士兵的脸上还带着被汗水和雪花冲刷出的泥污痕迹,但没有人去擦拭,只是偶尔抬起手,用袖口胡乱地抹一把脸上的汗水。 在队伍中间的通道上,十几辆装甲车缓缓行驶着。 它的车身庞大而笨重,轮胎在混凝土路面上发出“隆隆”的声响。 装甲车的表面布满了积雪,车顶上,一名上校军官探出头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尽管满脸倦容,但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突然,几辆摩托车从通道中快速驶过,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摩托车上的士兵们穿着防寒大衣,挎斗上架设着一挺轻机枪。 摩托车的车轮在混凝土路面上飞速旋转,溅起一片片雪花。 军官们穿插在队伍中,他们不时地发出命令和呼喊声。 “保持队形!不要掉队!” “注意警戒,保持警惕!”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虽然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依然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步伐和姿势。 街道两旁,一些居民站在窗前,默默地注视着这支队伍。 他们的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士兵们的敬畏,也有对这场军事行动的不安。 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小孩子好奇地伸出手指,指着快速驶过的摩托车,嘴里发出惊叹声。 “也是辛苦了这些预备役士兵了。”孙逸飞心中暗道。 “咚咚。”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却打破了孙逸飞的思考。 孙逸飞收回思绪,中气十足的说道:“进。” 房门被推开,一名中校军官拿着报告单快步走到孙逸飞面前,挺直身子说道:“长官,我们的求援信息,国防部回复了。” “噢?” “国防部怎么说?”孙逸飞一边接过报告单扫视着,一边询问着这名中校军官。 “林业部长说,国防部已经从中部战区调来了4个刚刚完成整编的预备役步兵师,他们现在已经乘坐火车出发,预计半天后抵达防线。”中校军官回复道。 “就没有了?四个步兵师能顶什么用?”孙逸飞抬起头,看向布防图,语气中带着不满。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但抵达防线的部队仅有12支。 兵员人数勉强凑齐了十万多人,而调来的四个预备役步兵师,即便全员到齐,也顶多能补充4万多人。 孙逸飞上将的眉头紧锁,这样的兵力,平铺在长达1200多公里的滩沙江上,能顶什么用? 中校军官立刻回复道:“还有三个预备役步兵师正在进行整编,尚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拥有战斗力。” “但好在,第26摩托化步兵师,已从中部战区启程,将从h36高速路行进,预计一天后到达。” “导弹部队和航空部队呢?”孙逸飞走到会议桌前,解开身上的大衣询问道。 市政办公大楼里充足的暖气供应使得他感觉有些闷热。 中校军官眨了眨眼睛,思考片刻后说道:“报告长官,第33导弹旅已按计划抵达防线,部署完毕。第九航空师及第七航空师下辖的一个航空旅也已进驻壁水市机场,随时待命。” “另外,林业部长昨日紧急调集的两支江防团,携带有100多艘巡逻艇,已抵达武鸣县附近水域,执行江面巡逻和支援平民撤离的工作。” 孙逸飞深吸一口气,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低沉而有力:“距离我们最近的临海市还能坚持多久?” 作为上将的他,在临海市隔离墙被炸出缺口的第二天,就已经知晓了这个情况。 中校军官显然对临海市现在的情况不甚了解,他微微皱眉,语气有些迟疑:“这个……临海市的情况,目前还不是很明确。” “胡志少将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太具体。” “据从前线擅自撤退的271预备役步兵团的俘虏说,临海市的防线可能撑不了太久,具体时间不太好说。”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俘虏交代,临海市的隔离墙被炸出缺口后,情况就变得很复杂。 “原本部署在隔离墙上的重火力和部队大部分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感染者从缺口处不断涌出,给防线带来了很大压力。” “至于具体还能坚持多久,胡志少将那边也没有明确答复。他们现在主要是在尽力拖延时间,争取让后方的撤离和防线构筑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孙逸飞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疲惫,挥手示意中校军官可以离开。 中校军官迅速敬了个礼,转身走出房门,轻轻将大门关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孙逸飞的思考。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孙逸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凳子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如果临海市崩溃了,或者南方军区的边境线失守,不论这两个地方哪个先出问题,都是唇亡齿寒的局面啊!”他心里默默念叨着。 假设,南方军区的边境线崩溃,临海市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而若临海市先失守,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周边的部队已经全部集结在临海市周围,一旦临海市失守,周边的市县恐怕会在第一时间沦陷。 虽然城镇中的居民大多已经撤离,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固执地留在城内,届时感染者的数量只会进一步增加。 南方军区若想撤退,就必须穿越这些已被感染的区域。 然而,撤退也并非易事。 一旦边境线上的部队大规模撤离,火力必然减弱,感染者肯定会紧随其后。 这无疑是一个死局。 “死局啊,死局!”孙逸飞低声重复着,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那一幅牌匾,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焦虑。 而那幅挂在墙上的牌匾,仿佛在时刻提醒着孙逸飞,他的使命和责任。 “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忍不住在心里质疑。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如果他是国防部长,他一定会立刻下令撤离南方军区的部队,保存大部分有生力量,加固中部战区的主要防线。 眼睁睁看着近百万部队在边境线上白白消耗,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与此同时,在云林县周边江流200公里的范围内,前期到达的部队正在滩沙江沿岸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 周边被动员的民众也在积极参与防御工事的构筑。 他们帮助搬运材料,协助士兵们搭建简易的防御工事。 一些有建筑经验的民众还主动承担起一些技术性的工作,如混凝土的浇筑和模具的搭建。 至于为什么将防御重心设立在云林县周边。 孙逸飞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滩沙江全长1200多公里。 如果将有限的兵力和资源分散在如此漫长的战线上,只会导致防线薄弱,难以有效阻挡感染者的进攻。 再者,云林县周边200公里范围内的战略重要性不言而喻。 要知道,现在滩沙江沿岸的云林县可是周边地区,人口最为密集的区域,也是撤离人群最多的地区,并且还承担着一部分的物资转运工作。 因此,他决定集中力量,将防御工事和一半的兵力重点布置在云林县周边200公里范围内。 这个范围内不仅是感染者最有可能发起进攻的地方,更是战略上的关键节点。 一旦南部战区的边境线和临海市完全崩溃,情况将变得极为严峻。 虽然撤离的部队可以凭借坦克撞开拥堵的车辆从道路上强行撤离,但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又该如何逃生呢? 到时候,南岸云林县撤离的百姓数量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感染者选择进攻这里,不仅可以阻止云林县周边地区的人员撤离,还能为自己的部队提供更多的“兵源”。 从战略角度看,这是一举两得的策略。 只要感染者中的指挥型特殊感染者有点脑子,那它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进攻云林县。 至于防线上其他的地方,虽然也在构筑着碉堡。 可是,火力密集度以及防守的士兵数量远远不及云林县周边200公里范围内的防线。 黑夜中,士兵和平民顶着风雪和江面吹来的寒气,不分昼夜地忙碌着,他们用混凝土和钢筋,木板或者各种一切能用得上的材料构筑起一道道坚固的防御工事。 这些工事包括永固工事,如混凝土制成的碉堡、重机枪火力点、隐蔽的狙击位和坚固的掩体。 每一处工事都经过精心设计,以确保在面对感染者时能够提供最大程度的火力支持。 经过几天的施工,一排排混凝土碉堡已经初具雏形。 这些碉堡内部空间宽敞,足以容纳数名士兵和重型武器。 墙壁厚达半米,虽然不能抵御重型火力的攻击,但也足矣。 每个碉堡都配备了重机枪和高射机枪,火力点覆盖了滩沙江南岸的每一个角落。 士兵们在碉堡之间挖掘了深深的战壕,战壕内铺设了防水布和木板,确保在恶劣天气下也能正常使用。 同时,为了防止感染者渡江后的直接冲击,工兵们在浅滩上设置了多道铁丝网和地雷区,形成了多层次的防御体系。 然而,由于滩沙江北岸的特殊地理环境,这些工事在施工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 滩沙江沿岸的沙地湿润且松软,这给施工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混凝土在湿润的沙地上难以充分固化,导致一些碉堡的墙体出现了裂缝。 尽管士兵们尽力修补,但这些裂缝仍然可能影响碉堡的结构强度。 此外,由于使用的材料参差不齐,部分碉堡使用的混凝土块在浇筑过程中出现了裂缝,虽然经过紧急修补,但这些裂缝仍然可能影响碉堡的结构强度。 部分钢筋的规格也不符合标准,导致一些关键部位的支撑力不足。 并且由于兵员紧缺,一些防线上的兵力配备极其稀少,甚至有时候一公里,才配置得到一个班的兵力。 尽管,防线有着各种不足。 但是,滩沙江北岸的防御工事不仅仅是军事上的防御,更是士兵们心理上的支撑。 …… 均兰镇内,张涵几人乘坐的摩托车的引擎声逐渐变得低沉,车身开始微微颤抖。 朱大常紧握车把,试图维持平衡,但摩托车的速度还是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最终,摩托车缓缓失去了动力,停在了均兰镇的一条道路分岔口处。 “他娘的,没油了?”朱大常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低下头,伸手擦去摩托车油量显示表上的雪花。 尽管他用力擦拭,但指针依然固执地指在油箱满油处。 他用力拍了拍仪表盘,发出“咚咚”的声音,但指针依旧纹丝不动。 “这破仪表盘。”朱大常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油了还是摩托车坏了呀?”坐在朱大常身后的汤向荣探出脑袋询问道。 “应该是没油了!”张涵挪了挪身子,看了看仪表盘。 “唉,加油吧。”朱大常用手搓了搓自己冻得通红的脸颊,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摩托车的跨斗后。 仔细辨别了一下摩托车跨斗后的三桶汽油。 接着,朱大常弯下腰,提起了那一桶装满了25升汽油的汽油桶,用手拍了拍汽油桶,确认里面还有油。 他拿起汽油桶,拔掉盖子,准备给摩托车加油。 汤向荣也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朱大常身边,帮忙扶住摩托车的油箱。 朱大常将汽油桶的嘴对准油箱口,缓缓地将汽油倒入油箱。 汽油的气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混合着雪花的味道,显得格外刺鼻。 “慢点,别洒了,咱们汽油可不多。”汤向荣提醒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飞机哥。”朱大常回应道,双手有些发颤的提着汽油桶,继续倒油。 汽油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逐渐填满了油箱。 当油箱快满时,朱大常停了下来,拧紧汽油桶的盖子,然后将汽油桶放回跨斗后。 “好了,这下又够跑个300公里了。”朱大常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油渍,跨上摩托车。 而汤向荣却没有上车,他仔细打量着两旁的建筑,片刻后才说道:“张哥,下了高速,这怎么走啊?” “这可不是高速路上那种大道,稍微一走错,咱们可别往后开着跑了。” “手机也没电了,导航也用不了。”刘雅琴也跳下了摩托车,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身子,一边掏出手机说道。 几人的手机在还没有逃到临海市隔离墙下时,就已经没电关机了。 这种乡镇道路如果没有导航的话,陌生人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位。 “周围好像也没人了,问路也没办法。”朱大常也焦虑地说道,他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 张涵闻言,皱着眉头,右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膝盖,目光左右扫视着这个小镇。 均兰镇内此刻已是了无人迹,黑夜中没有一家商铺或居民楼亮着灯光,道路两旁的路灯也忽闪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雪花的沙沙声。 从周边的建筑来看,这个镇子显然只是一个经济发展较为落后的小镇。 低矮的砖瓦房沿着街道两侧零星分布,墙面斑驳,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明显的裂缝。 街道狭窄且坑洼不平,路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新落下的雪花还在不断覆盖,显得更加荒凉。 偶尔能看到一些废弃的招牌,上面的字迹虽然还依稀可辨,但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显然人们才刚刚撤离不久。 见此,张涵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沉思片刻后说道:“向北开,不要掉头往后跑就行了,反正前面就是云林县,怕个屁。” 听到张涵做出了决策,朱大常迅速拧动车钥匙发动了摩托车,“行吧,反正咱们这摩托车也是军用的,越野性能也不错,要跑山路也不是没办法。” 随着引擎声的轰鸣声,摩托车正常发动。 几人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不是出问题了。 摩托车发动后,刘雅琴和汤向荣两人也赶紧上车,虽然心里有着担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刘雅琴坐稳后,低声说道:“只能这样了,希望我们能找到路。” “找不找得到路?这可说不定,这东西得看命。”张涵吐出一口烟雾,但很快,又被风雪给吹散。 第80章 拥堵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风雪中逐渐清晰,张涵几人已经连续行驶了数个小时。 天边微微泛白,黑暗逐渐被驱散。 驶出均兰镇,进入了705国道后。 国道两旁的路灯在风雪中闪烁着昏黄的光,但岔路口实在太多,每一个路口都像是一个迷宫的入口。 根本无法分辨哪一条道路通往云林县。 朱大常驾驶着摩托车,不时地减速,试图看清路口的标识,但风雪太大,标识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 他只能依靠路旁的指示牌和偶尔出现的路标来判断方向。 “这岔路口也太多了吧!”朱大常抱怨道,他不得不频繁地减速,甚至停下摩托车,仔细辨认路口的标识。 但风雪太大,标识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根本无法看清。 “别停了,赶紧走!”张涵坐在跨斗中,双手紧紧抓着跨斗的边缘,身体随着摩托车的晃动微微摇晃。 “我也没办法啊,这路太难认了!”朱大常无奈地回应。 不得已,他只能按照张涵所说的笨方法,驾驶摩托车朝着北方一路直行。 然而,往前开了不到两个多小时,几人就偏离了大路,进入了一条乡村道路。 摩托车继续在山路上前行,风雪渐渐大了起来,雪花在眼前飞舞,视线变得模糊。 朱大常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躲避着路上的坑洼和石头。 由于乡村道路是土路,在积雪下显得泥泞不堪。 摩托车的车轮不断打滑,陷入泥坑中。 朱大常不得不频繁地停车,试图将摩托车从泥坑中推出。 每一次,他都用尽全力,但摩托车依然深陷泥坑,纹丝不动。 “我真搞不懂,这路也太烂了,国家也不修修。”汤向荣抱怨着,双手紧紧抓住摩托车的后座,身体向后用力推,试图将摩托车推出泥坑。 他的双腿在泥泞中用力蹬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泥水飞溅到他的裤腿上,形成一片片污渍。 “别抱怨了,赶紧把车推出来!”张涵坐在跨斗中,双手紧紧抓着跨斗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试图让摩托车的重量尽量靠前。 然而,不管几人如何努力,摩托车依然纹丝不动,越想越气的张涵大声骂道:“我真搞不明白,朱大常你这个猪脑子是怎么把车开进这条荒野里的?” 朱大常被张涵的怒骂弄得有些懵,他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脸,低声辩解道:“我……我也是按照张哥你说的往北开啊,谁知道这路会这么烂……” “涵,别生气了,先想办法把车弄出来吧。”刘雅琴从后面探出头来,轻声说道。 说完,她走到道路旁,从地上捡起一根较粗的木棍,递给汤向荣,“用这个试试,也许能撑住车轮。” “也不知道行不行?”汤向荣接过木棍,走到摩托车后轮旁,将树枝塞进车轮下,试图增加摩擦力。 刘雅琴则在摩托车的侧面帮忙。 朱大常重新坐上摩托车,发动引擎,缓缓加大油门。 摩托车的后轮在泥泞中剧烈打滑,轮胎与泥浆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 随着引擎的轰鸣,后轮猛地一转,一大片泥水被甩了出来,飞溅在汤向荣的身上和脸上。 汤向荣正蹲在摩托车后轮旁,双手紧握着木棍,试图撑住车轮。 泥水突然飞溅过来,汤向荣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糊了他一脸,冰冷的泥浆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雪花,让他瞬间变成一个“泥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却越抹越脏。 “卧槽!朱大常你个王八蛋!”汤向荣气得大骂,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无奈,“你能不能小心点!这泥水溅得老子一身都是!” 朱大常听到汤向荣的叫骂,心里也有些愧疚,但他不敢松懈,只能继续加大油门,试图让摩托车摆脱泥坑。 他大声回应道:“别骂了,我也没办法!这路太滑了,车轮根本抓不住地!” 张涵坐在挎斗中,看到这一幕,也大声指挥着几人:“汤向荣别鸡巴抱怨了,你给老子使劲。” “还有朱大常,你他娘的赶紧拧油门。” 汤向荣被张涵的话噎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调整情绪,重新把木棍塞进车轮下,咬着牙继续用力推车。 他一边推车,一边嘟囔道:“这破路,真是要命!” 摩托车在几人的努力下,后轮终于不再打滑,车身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逐渐从泥坑中挣脱出来。 几人松了一口气,但张涵的脸色依然阴沉。 汤向荣将木棍挂在摩托车挎斗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好了,总算出来了!” 刘雅琴也从旁边探出头来,关切地看着汤向荣,“你还好吧?” 汤向荣点了点头,虽然满身泥泞,但语气中带着调侃:“没事,就当免费泥浆面膜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朱大常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涵抬起头,望着远方微微泛白的天际,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灯火。 他指着前方,说道:“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那里应该就是云林县了。我们得赶紧赶路,时间不等人。” 摩托车再次启动,沿着乡村道路继续前行。 尽管道路依然泥泞,但好在终于有了方向。 风雪渐渐小了一些,天边的光线越来越亮,远处的云林县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终于,摩托车驶出了乡村道路,进入了一条较为宽敞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房屋逐渐多了起来,远处的灯火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车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各种车辆在道路上缓慢行驶,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队。 喇叭声此起彼伏,显得格外嘈杂。 行人也纷纷汇聚到这里,有的背着行囊,有的抱着孩子,脸上带着疲惫和焦虑。 汤向荣坐在摩托车后座,一边用手背擦拭脸上残留的泥水,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街景,忍不住抱怨道:“挤死人了,这小县城可真破呀!” 张涵语气平淡地回应:“关老子球事,反正老子就渡个河,又不在这里生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枪小心地藏进军大衣的内袋中。 前面进入云林县,还不知道要不要再次进行检查呢! 保险起见,还是把枪藏好更加稳妥。 云林县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城市的喧嚣声也隐隐传来。 朱大常看着前方,眼角滑落几滴眼泪,感慨道:“张哥,咱哥几个终于到云林县了!” 张涵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巨大的交通岗亭矗立在道路中央,上面挂着“云林县”三个大字。 历尽千辛万苦,几人终于抵达了云林县,接下来就是乘坐渡轮穿过滩沙江了。 岗亭两侧,几盏昏黄的路灯还在闪烁,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看到这一幕,张涵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迅速脱下身上布满血迹的大衣,大声说道:“快把大衣脱下来,藏进挎斗里。” “为啥?”汤向荣一边脱下大衣,一边问道。 “衣服上全是血迹和泥巴,太显眼了。”张涵简单地解释道,“咱们原来接受检查的还不够多吗?” “对,真笨,你们这都不知道。”刘雅琴也快速将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揉成一团递给张涵。 张涵一把接过刘雅琴递过来的羽绒服,胡乱塞进摩托车挎斗中。 “也是哈。”汤向荣点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前几次通过检查站时,几人身上的衣服没少给他们惹麻烦。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也迅速将摩托车靠边停下,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动作熟练地将它递给汤向荣,说道:“飞机哥,快给老子藏起来。” “能不能不要叫我外号?”汤向荣抱怨着,但双手却迅速接过大衣,动作麻利地将大衣卷成一团,尽量减少体积,然后递给张涵。 张涵接过衣服,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探进摩托车挎斗的深处,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将大衣塞了进去。 由于四个人的大衣和羽绒服都堆在挎斗中,体积较大,如果不施加力量很难将它们完全固定住。 于是,张涵伸出右脚抵住,确保大衣不会滑出来。 “完事了赶紧走,”张涵递给朱大常一个眼神。 朱大常立刻发动摩托车沿着街道继续前行,街道上显得拥堵不堪。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还关着门,但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居民在门口张望,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接近岗亭后,摩托车缓缓停下,朱大常熄火,将摩托车稳稳停在路边。 岗亭附近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接近两百名警察和武警在路口维持秩序,一些士兵在街道上巡逻,手持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警察们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圈发黑,眼神中透着倦意。 显然,这两天他们的工作量太大了,基本上没有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心情仔细且认真地筛查每一个人。 一名警察缓缓走上前来,手上拿着手枪,严肃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这个警察的声音中带着沙哑,显然已经喊了太多次类似的问题。 “我们从均兰镇过来,要去渡口,准备过江。”张涵语气平静地回答。 警察的目光扫过几人,但因为站在摩托车前方,他并没有注意到摩托车挎斗里的大衣。 他的眼神中带着疲惫,显然没有精力去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 警察继续追问:“有身份证吗?” “没有,我们这几个都是匆忙撤离的,哪里来得及带身份证?”张涵摊开双手,语气中带着无奈。 “是啊,警爷,你看我们身上大衣都没来得及带,哪会带身份证啊?”朱大常也赶紧补充道,语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 警察点了点头,似乎对他们的解释表示理解。 从他的脸上露出的表情看出,这名警察显然已经疲惫到不想再纠缠这些细节。 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继续前行。 摩托车重新启动,缓缓驶过岗亭,继续朝着渡口的方向前进。 待稍微走远一点,张涵回头看了一眼岗亭,一脸后怕的说道:“我日,还好这些警察这几天工作量太大了,没注意到咱哥几个这是军用摩托。” “说不定他们是瞎子。”汤向荣从背包里取出一袋饼干,撕开包装,取出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说话时,饼干渣从嘴角漏出,显得有些狼狈。 听到汤向荣咀嚼饼干的声音,驾驶着摩托车的朱大常声音传来:“我靠,飞机哥,别光顾着你吃啊,我都快饿死了,赶紧塞几片到我嘴里来。” “吃吃吃,吃死你得了。”汤向荣嘴里含着饼干,一边嚼一边回应,说着,他随手抓了几片饼干,身体微微前倾,直接将饼干递到朱大常的嘴边。 朱大常微微侧过头,张开嘴,迅速将饼干咬住,然后继续驾驶摩托车。 看着这俩活宝的关注重心完全聚焦在吃的方面,张涵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将目光默默投向摩托车的前轮。 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奈,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逐渐赢得了他的信任。 刘雅琴仿佛看出了张涵的孤独,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张涵的肩膀,轻声说道:“可能是我们这摩托车太脏了吧。” “可能是吧,”张涵探出脑袋,看着摩托车上的雪花说道。 这辆军用跨斗摩托车身上早已覆盖了厚厚的泥沙和雪花,一些标志也被遮掩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警察并没有注意到这辆摩托车的特殊性。 这才使得几人趁着这个机会,顺利通过了岗亭,继续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 继续往前行驶了五六分钟,摩托车在云林县的街道中再次陷入了拥堵。 街道上,车辆和人群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渡口。 可由于渡口承担的压力过于巨大,根本无法承担这么多人流量的运输工作,导致人流和车流都停滞不前。 此时,虽然天色已经放亮,气温也逐渐回升,但此刻毕竟是早上,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在接近零下30度的气温下,脱掉大衣的几人,实在是耐不住这个寒冷。 张涵坐在跨斗中,身体微微颤抖,他紧了紧身上的制式保暖衣,低声抱怨道:“受不了了,老子绝对要把大衣穿上。” “是啊,早知道这么冷,还不如把大衣留在身上呢。”汤向荣也忍不住抱怨道。 闻言,张涵停下自己的动作,扭头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汤向荣的肩膀上,说道:“你唧唧歪歪个啥,到时候又被拦住,你就开心了?傻冒。” 汤向荣被这一巴掌打得很委屈,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但知道张涵说的确实有理,只能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 张涵没有理会汤向荣的反应,迅速从摩托车挎斗中取出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又将另一件递给朱大常。 “你先穿吧,我还能撑一会儿。”朱大常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倔强。 “冻感冒了,有人心疼你?”张涵用力将大衣塞到朱大常的怀里,“快穿上,别冻坏了。” 朱大常接过衣服,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将大衣披在身上。 “我的呢,我的大衣呢?”汤向荣也伸出手,急切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穿呢。”张涵又从挎斗中取出一件大衣,递给汤向荣。 汤向荣接过衣服,迅速披在身上,然后说道:“这下好多了。” “你们几个,别光顾着自己暖和,我这儿也冷得不行了。”刘雅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的声音中带着幽怨。 张涵搓了搓手,又从挎斗中取出那件沾满了鲜血的白色羽绒服,递给她,说道:“行行行,快穿上。” 刘雅琴接过衣服,看了一眼羽绒服上的血迹,脸上有些嫌弃,但寒冷让她不得不将羽绒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渡过这个鬼渡口。”汤向荣将手揣进大衣口袋中抱怨道。 “人太多了,真是快急死老子了。”朱大常此时也已经跳下了车,蹲在路边说道。 “只能等,我看这进度,等排到咱们的时候,至少也要一天以后了。”张涵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更加舒适地半躺在挎斗中。他嘴里打着哈欠,显然是准备趁着这个等待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儿。 第81章 生死决策 天色刚刚破晓,中星合众国的首都中津市还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晨雾之中。 这座古老而现代的城市,作为国家的中部战区核心和首都,承载着国家的荣耀与责任。 然而,此刻的中津市却显得格外寂静,只有窗外的风雪还在肆虐,雪花在狂风中飘渺飞舞,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国防部大楼坐落在城市的中心区域,是一座庄严而坚固的建筑,外墙由深灰色的花岗岩砌成,显得庄重而威严。 楼内,暖气系统已经开启,温暖的空气在走廊中缓缓流淌,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然而,这种温暖却无法渗透到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因为这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会议室的长桌足有十几米长,深色的胡桃木桌面在暖气的作用下显得格外光滑,映出每个人凝重的面容。 二十多名军人整齐地坐在桌前,他们身着厚重的军装,肩章上的军衔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这些军人来自不同的军种和部门,有陆军的将领、海军的指挥官、空军的将领,还有特种部队的精英,他们都是国家军事力量的中坚,但在这一刻,却都沉默不语。 窗外的风雪依旧在咆哮,狂风呼啸着撞击着窗户,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雪花被风吹得斜斜地飘落,像是无数白色的精灵在空中起舞,却又很快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这种风雪的肆虐似乎也映衬着室内的紧张气氛,让人不禁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会议室的灯光有些昏暗,只有一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众人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暖气的嗡嗡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却无法打破这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国防部大楼外,风雪依旧肆虐。 大门前,两名内卫部队士兵笔直伫立。 他们身着深绿色迷彩大衣,肩章上金色“内卫”字样格外醒目;头戴印有徽章的钢盔,手握特制自动步枪。 腰间挂着多功能腰带,脚蹬高筒作战靴,风雪中岿然不动,目光警惕。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车灯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昏暗。 这是一辆外观庄重的公务用车,车身线条简洁而大气。 车牌尤为引人注目,采用深蓝色底色,金色边框,车牌上方印有国徽图案,彰显其特殊身份。 车牌编号为“津ag”,这是专属于国家领导人的车牌编码,其中“津ag6”开头的车牌通常用于副国级别以上政府官员的专车。 车辆在大门前稳稳停下。 坐在驾驶座后排的林业刚刚参加完一场重要的会议,现在才从国家主席的办公室返回。 司机迅速下车,站在车门一侧,恭敬地等候。 见部长准备下车,他迅速拉开车门,双手紧握把手,微微弯腰,语气恭敬地说:“部长,您慢走。” 林业微微侧头示意,手上拎着公文包,快步向前走去。 “部长好!”国防部大楼门口前的两名士兵同时敬礼,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响亮。 林业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两名士兵,微微颔首,回应了他们的敬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递给其中一名士兵。 “检查证件。” 士兵接过证件,仔细查看。 证件上印着林业的照片、姓名、职务以及各种防伪标识。 士兵的目光在证件和林业的脸上来回扫视,确认无误后,他将证件还给林业,语气严肃地说:“部长,请通过。” 林业接过证件,微微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电动大门缓缓打开,他穿过大门,进入国防部大楼。 大楼内部温暖而安静,与外面的风雪形成鲜明对比。 林业沿着走廊前行,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军事荣誉勋章和历史照片,记录着国防部的辉煌历程。 他穿过一道道安检门,每到一处,都有士兵仔细检查他的证件和身份。 从指纹识别到虹膜扫描,层层检查一丝不苟,确保国防部的安全。 “部长,这里是第三道安检门,请出示您的指纹和虹膜。”一名年轻的士兵站在安检门前,语气恭敬但严肃。 林业伸出手,将手指放在指纹识别器上,同时将眼睛对准虹膜扫描仪。 随着“滴”的一声,安检门缓缓打开。 士兵再次敬礼:“部长,请进。” 林业点了点头,穿过安检门,继续向前走去。 走廊的尽头,会议室的大门紧闭,门上挂着“军事会议,严禁入内”的牌子。 在会议室门口,两名卫兵笔直地站在两侧。他们穿着军常服,腰间挂着手枪,肩章上闪烁着少尉的军衔。 两人目光警惕,右手紧握着腰间的手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看到林业走来,两名少尉卫兵立刻挺直身体,目光中带着敬畏。 他们似乎想开口说话,或许是想报告什么,或许是想表达敬意,但林业微微抬手,用眼神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两名少尉卫兵立刻会意,迅速敬礼。 林业微笑示意,算是回应了他们的敬礼,然后推开门,迈步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二十多名军人整齐地坐在长桌前,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随着林业的出现,一名坐在首位的上将立刻起立,大声吼道:“全体起立!”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全体军人迅速站起,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 他们齐刷刷地敬礼,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部长好!” 林业微微颔首,回应了他们的敬礼。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坚定而深邃,步伐快速的穿过长桌,走到首位坐下。 坐下后,他将公文包放在桌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扫视全场。 “同志们,坐下吧。”林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军人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坐下,目光依旧集中在林业身上。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暖气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响。 “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想必大家都清楚吧!”林业缓缓说道。 坐在林业下位的上将扭过头,语气有点不确定的说:“莫非是南部军区,还有印国边境的事情?” 林业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众人,微微点头:“是的,现在全国情况不容乐观,边境地区牵制了我们太多的兵力。”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还有两件事。” “第一,国家卫生防控部门已经对感染者进行了等级划分,并明确了其威胁性。” “这是我们在与感染者作战时依据的重要标准,务必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第二,根据主席的最新指示,我们不得不做出艰难决策。” “放弃南部地区,将兵力集中于滩沙江一线,全力阻挡感染者的进攻。” “鉴于我国幅员辽阔,兵力分散,为了确保防线的稳固,这一决策虽艰难,但势在必行。” “南部地区暂时的放弃,是为了赢得战略主动,确保国家整体安全。” 听到林业的话语,南部军区陆军政治委员栾立平少将,呆愣片刻,随即立刻询问道:“那我们军区的近百万兵力怎么办?” “而且南部地区的很多军工设备都没有完全撤离。” “至少还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将一些重要设备完全撤到中部战区。” “感染者死死的牵扯着我们防线上所有的兵力,一旦撤退,那必然要留下不少的部队断后啊!” 林业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对有人突然打断他的话语有些不满,但他还是语气平淡地说道:“稍安勿躁,栾立平少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稍后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栾立平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见无人发言后,林业站起身,走到背后的作战地图上,拿起一旁的指挥棒,指着地图的一角:“现在印国边境的情况,大家知道多少?” 台下的将领们沉默不语,尽管他们早已知晓局势的严峻,但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却无一人敢将其公之于众。 林业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会议桌左侧第三位:“吕华生中将,你担任印国边境的军事参谋长,应该知道的多一点,你起来说说吧!” 吕华生显然对林业点到他的名有点措不及防,身体微微一震,但还是立刻站起身,挺直腰板,声音沉稳地汇报道:“报告部长,印国边境的情况,尚在掌控之中。 “目前,我方部队已依托提里峻拉山脉的高海拔地形,构建了多层防御阵地。” “山脉的复杂地形和险峻地势为我们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使得我方防线易守难攻,成功地阻挡了数以千万计的感染者。” “然而,若印国全境彻底沦陷,其境内的感染者数量将呈几何级数增长,且极有可能突破我方现有防线,进而对我方纵深地区构成严重威胁。” 林业摇摇头,将手中指挥棒放下,重新回到座位前:“这个我知道,但我想要知道的是部队的伤亡情况。” “据我了解,听说已经有成建制的部队擅自溃退到了后方。” 这个问题显然难倒了吕华生,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这个…” 然而,林业可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 他偏过头,眼神凌厉的盯着吕华生:“有这个事情吗,吕华生中将?” 吕华生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吕华生的回答。 在林业的逼问下,吕华生一咬牙,缓缓说道: “如今,各条防线上都出现了部队溃逃的现象,这绝非仅限于印国边境。” 听到吕华生的坦白,台下的其他军区将领们脸上纷纷露出复杂而凝重的表情。 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一旦被当众揭开,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尴尬 但吕华生没有停止发言,他用力站稳身体,继续说道: “战斗的惨烈程度超乎想象,许多士兵在经历了惨烈的战斗后,精神几近崩溃,急需专业的心理干预和救治。” “此外,恶劣的天气条件更是雪上加霜。” “提里峻拉山脉夜间最低气温已降至零下50度,而我们抽调的部队大多来自南方,他们根本无法适应这样的严寒…” “好了,别说了。”林业狠狠一拍桌子打断了吕华生的发言,声音中带着愤怒:“我要的是伤亡数据,还有解决办法,而不是听你叫苦,明白了吗?” 显然,吕华生的话语刺激到了林业,这赤裸裸的现实,使他有些不敢面对。 吕华生微微一愣,随后迅速调整情绪,声音平稳地说道:“部队的伤亡情况,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南方的预备役部队,总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人” “解决方案的话?” 吕华生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将防区后方的十公里内完全清空,部署了整整五万人的部队进行巡逻和督战,以防止再次发生部队溃退的情况。” “同时,我们也在积极调配心理医生,对前线士兵进行心理疏导,以缓解他们的精神压力。”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业身上。 林业缓缓坐下,手指用力握紧凳子的把手:“吕华生中将,你继续跟进伤亡数据的统计和上报,同时加强心理干预措施。” “其他军区的同志,也要引以为戒,做好预防部队溃逃情况的发生。” “是。”台下传来一片整齐划一的回答。 “同志们!”林业说着,双手拎起了放在桌边的公文包,从中拿出一些资料和照片说道:“接下来我们继续讨论感染者等级划分的问题。” “根据国防部最新出具的报告,目前感染者总共被划分为三个等级。” “等级三,是威胁相对较小、数量最为庞大的普通感染者。这些感染者虽然数量众多,但行动相对迟缓,攻击性也相对较弱,是我们目前防控的重点之一。” “等级二,是特殊感染者。这类感染者的攻击性和智商都比普通感染者有了显着提升,是我们必须高度警惕的对象。” “初步统计,特殊感染者可以分为指挥型、肉搏型和特殊变种型。” “其中,数量最为庞大的是肉搏型,比如巨型感染者和爬行感染者等。” “这些感染者在战斗中表现出极强的近战能力,给我们的防线带来了巨大压力。” “等级一,是特殊变异感染者。这类感染者的情况最为复杂,我们的数据还不是很全面。首次发现是在印国边境。” 林业拿起桌上的照片,展示给众人,“根据照片显示,这类感染者在体型和身体结构上具有多样性。” 但幸运的是,它们的体温比人类高出4到5度,这为我们识别和防控提供了一定依据。” 他微微停顿,语气更加严肃:“防控部门目前最担心的是,这类感染者可能会伪装成人类的体型和样貌,混入人类社会。” “因此,我们初步将这类感染者命名为‘变形种’。” “还有一种是‘攻城种’,林业再次拿起一张照片展示给众人,这类特殊变异感染者是在临海市首次发现的。” “它们的头部出现了巨大的头锤,能够对墙体造成严重破坏,其身高甚至达到了惊人的13米。” “不过,幸运的是,这类变异种尚且无法抵挡导弹的直接轰击。” 一名中部战区的少将,眉头紧锁,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林业刚才展示的那些令人不安的照片。 他语气中带着惊恐,缓缓说道:“部长,您的意思是,这些感染者有可能进化出与人类相似的体型,甚至混入我们的防线之中?” “是的。”林业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根据目前的观察和分析,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业话音刚落,少将的双手在桌子下不停的揉搓着,这是一种极度紧张和惊恐的表现,他继续追问:“那如果感染者再次进化,体温也变得与人类相似,那我们岂不是完全无法防控?防线岂不是形同虚设?” 林业微微皱眉,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语气沉重地说道:“是的,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为了防止防线被渗透,我们将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继续说道:“一旦南部地区大部分民众和军队撤离后,我们不会再接受任何来自沦陷区的幸存者。” “所有试图进入防线的人员,都将被严格审查和隔离。” “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直接枪毙。”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冰冷而残酷的决定所震撼。 这个决定表明,一旦南部地区大部分人员撤离后,其余没来得及撤离的人群,将会被无情的放弃,就算逃到了防线前,都不会允许入内。 这时,栾立平少将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焦虑。 局势已经恶化到如此严峻的地步,而南方军区近百万部队的撤离工作尚未完成。 这让他感到极度不安,毕竟这关乎近百万军人的生命安全。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中带着颤抖,焦急地问道:“部长,关于放弃南部地区的事宜,我们的部队和民众撤离进展如何?” “国家是否已经有了更详尽的应对计划?” 林业从资料中抬起头,叹了口气,站起身目光直视着栾立平说道:“栾立平少将,南部地区的平民撤离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大部分平民虽然已经撤离,但仍有少部分冥顽不灵的平民拒绝离开。” “至于南方军区部队撤离工作的安排,经过协商,初步定于明天早上七点。” “南方沿海舰队,将会从滩沙江入海口,驶入滩沙江。” “他们将进行必要的弹药补给以及油料补充,同时也将担当起作为防卫滩沙江防线的重要火力支援。” “陆军的话,目前感染者距离你们的防线应该仅有20多公里的缓冲区吧?”林业的语气中带着试探,似乎在等待栾立平的确认。 “是的。”栾立平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他知道林业说出这句话的意思。 一旦部队撤离,感染者将毫无阻碍地全面进攻。 南方军区的部队几乎没有退路,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 林业继续说道:“所以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栾立平少将。” 栾立平低头不语,脑海中暗暗思索撤离方案。 但好在,未雨绸缪,在撤离命令下达前,南部军区就已经制定出了一份详尽且周全的撤退方案。 沉默片刻后,栾立平抬起头,微微咬了咬牙,声音中带着坚定:“部长,我们的部队……”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我们的部队将会采取分批次撤离的策略。” “少部分精锐部队将会乘坐运输机优先撤离,他们装备精良,人员素质齐整,是我们保存核心战斗力的关键。”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这些精锐部队将负责增援后方的临海市,确保我们的战略纵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余的普通现役部队和大部分预备役部队将会乘坐火车和汽车,通过道路和各个交通线撤离。” “我们已经安排了多条撤离路线,确保部队能够有序撤退。” “为了延缓感染者的推进速度,我们将在撤离过程中留下一部分部队进行断后。” “这些部队将利用地形和防御工事进行有效阻击,尽可能地争取时间。” “总的来说,这些部队将会血战到底。”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栾立平的话语深深震撼。 林业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赞许:“栾立平少将,你们的计划很周全。” “但请记住,断后的部队必须坚守阵地,尽可能延缓感染者的推进速度,为主力部队和民众的撤离争取时间。” “海军会给你们提供必要的帮助。” “并且军工设备的一些重要部件撤离工作必须在今天内完成。” “所以把你们南方军区的近卫摩托化步兵师留下来吧,如果留下的部队尽是些老弱,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林业的话语一出,栾立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近卫摩托化步兵师是南方军区的王牌部队,装备精良,战斗力强劲,是他们在战场上最可靠的倚仗。 现在,林业却要求将这支部队留下来断后,这意味着他们将面临几乎必死的局面。 他微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林业的目光紧紧盯着栾立平,语气坚定而冷静:“栾立平少将,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接受,但这是我们必须做出的牺牲。近卫摩托化步兵师是你们的精锐,只有他们能够承担起这个艰巨的任务。” 他走上前拍了拍栾立平的肩膀:“我们必须确保主力部队和民众的安全撤离,这是我们的责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无人开口。 在场的将领们心知肚明,每个军区的精锐部队都是他们视若珍宝的存在,如同战士手中的利刃,是战斗力的核心。 每名将领都深知,当被迫放弃这些精锐部队时,那种痛苦和无奈,就如同割舍自己的臂膀般,痛彻心扉。 栾立平的双手紧紧握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中带着颤抖:“部长,我们……我们会尽力而为。” 林业微微点头,话语中带着安慰:“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归来。”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会尽快协调更多的资源,支持你们的撤离工作。” 栾立平嘴唇颤抖着,眼角闪过一抹泪光:“部长,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确保主力部队和民众的安全撤离。” 第82章 乱中求存 云林县。 街道上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几乎没有可以挪动的空间。 各种车辆被堵得动弹不得,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摩托车的引擎声也不断响起。 小汽车、货车、摩托车、自行车……各种交通工具挤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的交通堵塞。 一些人试图从车辆之间的缝隙中挤过去,但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在人群中,一名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站在路边不停地跺脚,孩子的哭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街道中央,几十名警察和武警也极其焦虑的大声呼喊着,试图疏通出一条通道。 一名武警手持步枪,站在一辆小汽车前,用力敲打着车窗,大声喊道:“快点!快点!往前开!” 司机探出头来,满脸无奈:“前面堵得水泄不通,我怎么开?” 武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找借口,往前挤!” 另一名警察站在路口,用扩音器大声喊道:“所有车辆,听从指挥!不要乱动!” 可慌乱的人群却丝毫没有听从指挥的意思。 反而让拥堵的情况愈发严重,车辆之间的距离被进一步压缩。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感染者随时可能突破防线杀到这里,这种生死攸关的紧迫感彻底改变了人群。 他们不再是和平时期那些听话的羔羊,不再会顺从地听从警察或武警的指挥。 车流中,一辆货车停在路中间,司机探出头来,满脸焦虑:“这交通怎么这么堵啊,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们?!” 警察走上前,用手枪拍打着货车的车门:“你别挡在这里,往后倒!倒到路边去!” 司机看着警察手中的手枪,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倒车。 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客车的后座上,手里拿着手机,不时地查看着时间。他不时地叹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客车的前方,一辆小汽车的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车辆却丝毫无法移动。 后面的车辆也纷纷按响喇叭,形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街道旁,一辆摩托车仗着车身小巧试图从旁边超车,却被一辆突然变道的小汽车挡住去路。 摩托车车主愤怒地大声咒骂:“你瞎啊!没看到我在这儿吗?” 而变道的小汽车司机也探出头,大声地呵斥着摩托车车主:“咋的,不服啊,想练练?” 摩托车车主一听这话,火气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愤怒的脸。 紧接着,他快步走到小汽车的驾驶窗前,用力敲打着车窗:“你给我出来!” 小汽车司机也不甘示弱,打开车门,大步走了下来。 他身材壮硕,脸上带着怒气,眼神中透露出挑衅:“你想怎么着?” 摩托车车主毫不畏惧,双手握拳,怒目圆睁:“你变道不看路,差点撞到我!” 小汽车司机冷笑一声,双手叉腰,挑衅地说:“我怎么了?这路是你家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周围的行人和司机也纷纷起哄。 “打起来弄死他,让他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对,把鞋底板塞他嘴里。” 人群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仿佛在为这场冲突加油助威。 摩托车车主再也忍不住,突然挥拳向小汽车司机打去。 小汽车司机反应迅速,侧身躲开,但还是被擦到了肩膀。 他怒吼一声,也挥拳反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发出阵阵闷响。 周围的三名警察和一个武警见状,迅速冲了过来。 武警大声喝止:“住手!都住手!”他手持步枪,快速将枪举到胸前,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但就在快要扣动扳机的一刻,他猛地意识到,一旦开枪,周围惊恐的人群只会瞬间陷入更大的混乱。 于是,他迅速放下枪,改用严厉的呵斥来制止冲突。 但两人已经红了眼,完全不顾周围的一切。 警察和武警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几名警察迅速上前,将两人分开。 一名警察紧紧抓住摩托车车主的手臂,另一名警察则将小汽车司机拉开。 两人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对方。 “你们两个,冷静一下!”武警大声呵斥,语气中带着警告。 他用手中的步枪轻轻顶在两人之间,示意他们保持距离。 摩托车车主和小汽车司机被拉开后,依然怒气未消,互相瞪着对方。 周围的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但街道上的混乱并未因此缓解。 原本云林县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城,城市道路的修建并没有考虑到会有如此庞大的车流和人流涌入。 这几天,却突然涌入了数十万的车辆以及数百万的人群,交通压力可想而知。 城市道路的狭窄和规划不足,使得原本就有限的通行能力被彻底压垮。 在街道的另一侧,朱大常不停地在摩托车旁徘徊,不时地踢着路边的石子,眼神中透露出焦虑。 他看着这丝毫没有变化的车流,心里越来越着急。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而前方的车辆依然没有明显的移动迹象。 朱大常知道,如果再这样等下去,那也只是空费时间罢了。 想到这里,朱大常快步走上前,拍了拍躺在挎斗中,眼神微眯的张涵,“张哥啊,这鬼天气,这鬼交通,啥时候能轮到我们过河啊!” 张涵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大衣上的雪花从身上滑落:“现在才几点钟嘛?你那么急干嘛?” “张哥,快12点了,你看这太阳都升起来了。”蹲在一旁的汤向荣连忙指着天空说道。 张涵打着哈欠,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用手撑着坐垫缓缓坐直身子:“我说怪不得暖和多了呢,老子都睡着了。” 一旁的刘雅琴也走上前,用手擦去张涵眼角的污垢,小声劝解道:“涵,要不咱们不要摩托车了,步行去前面的渡口吧。” “嗯?”张涵刚睡醒,显然没听清楚刘雅琴说的话,他偏过头,眼神中带着询问。 刘雅琴赶忙蹲下身子,在张涵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这脑子咋想的?”张涵用手拍了拍刘雅琴的脑袋,“车都过不去,人就能过了?” “你能想到的,别人想不到吗?” “说不定渡口那边人流通道更挤。”说到最后,张涵甚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来自己就算笨的,没想到还能遇到比自己还笨的。 刘雅琴脸色一红,小声回应道:“哦。” “好了,没事别打扰我,我得好好补个觉。”张涵收回手臂,重新躺回挎斗里,拉了拉大衣,遮住脸,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逃避眼前的困境。 朱大常看着张涵的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汤向荣撇了一眼张涵,原本焦虑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他走到朱大常身旁,语气轻松的说道:“还是张哥心大,知道光操心没办法,这不,又睡着了。”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朱大常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回过身,蹲在路旁,语气焦急的说道:“唉,愁死我了。” 而张涵则在挎斗里继续打着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与此同时,在张涵等人后方大约两公里处。 十几辆运载着重要军工设备的车队缓缓驶入街道。 这些军车车身庞大,涂装着军绿色的迷彩,显得格外醒目。 其中一辆军车的车厢上,用粗大的钢索固定着一台巨大c数控铣床,旁边则是慢走丝电火花和五轴联动加工中心。 这些设备是从南部地区的山水市航空机械制造厂拆解下来的,经过长途跋涉,跨越了1300多公里才运抵此处。 在军车缓缓驶入街道的那一刻,周围的警察和武警也注意到了这些庞然大物的到来。 今天早上,云林县的所有执勤警察,还有武警和士兵都接到了优先撤离军工设备的命令。 所以,这些军车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必须尽快为它们开辟出一条通道。 几名警察和武警迅速行动起来,试图驱散人群,让出一条让军车行驶的道路。 然而,人群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每个人都紧紧地挤在一起,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 一些人甚至没有意识到军车的到来,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恐慌与焦虑之中。 还有一些人则因为害怕被挤散,紧紧地抱住身边的亲人或朋友,不肯挪动一步。 负责押解这些重要设备的军人分布在车队最前方和最后方的一辆军车内,每辆军车里都坐着30多名士兵。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士兵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不时地交换着焦虑的眼神。 从山水市一路行驶而来,沿途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平民或者车辆,这样的平静,也使得这些士兵感到恐慌。 一名上尉坐在对前方一辆军车车厢的角落,他微微低垂着头,双眼凝视着自己的军靴,但那眼神之中却不时地闪烁出丝丝焦虑之色。 终于,上尉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氛围一般,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军车的后部,掀开帆布,外面那拥挤的人群、堵成一团的车流,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尽管现场有不少警察正在努力地指挥交通,试图疏散人流和车流,以便腾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通道。 然而,面对如此庞大数量的车辆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努力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且收效甚微。 上尉的脸色 “唰” 的一下就沉了下来,他心里清楚,这状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得多。 这批军工设备的押运,那可是关乎任务成败的关键,时间紧迫得容不得丝毫耽搁。 想到这里,上尉迅速伸出手一把抓起挂在胸前的对讲机,并将其高高举至嘴边,然后以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向着整个车队怒吼道:“全体都有,立刻下车,疏通道路!” 听到军官的命令,车厢内的士兵们动作迅速而干脆。 他们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 “早该这样了,跟这些平民有什么好讲道理的?”一名少尉双手紧握车厢边缘,身体一挺,利落地翻下车厢,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其他士兵也依次跳下,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沓。 他们迅速站成一排,面对着周围的人群,眼神冷峻,手中的武器微微抬起,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上尉站在队伍前,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的士兵们,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任务都了解了吧?” 士兵们整齐地站在他面前,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上尉军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天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障车队顺利通行。” “不管遇到什么阻碍,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车队按时到达目的地。” 士兵们听得聚精会神,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上尉军官见状,继续说道:“这批设备,同志们也清楚它的重要性,它关乎着我们国家的军工是否能在中部军区继续恢复生产。” 士兵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心中暗自嘀咕:“这能否恢复生产跟咱们有啥关系啊!” 对于这些身处前线的士兵来说,此刻最为关键的事情便是怎样迅速穿越这拥挤的滩沙江,抵达中部战区,从而确保自身的安全无恙。 毕竟,生命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其他的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虽然他们对上级关于恢复生产的关注持有不屑一顾的态度,但出于军人的纪律和服从命令的天性,依旧稳稳地站立在原地。 上尉军官环顾四周,30多名士兵手持步枪整齐列队在他身前。 然而,尽管队列看起来如此完美,但上尉军官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微之处。 许多士兵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深深的焦虑与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沉默片刻后,上尉军官突然伸手探向腰间,动作干净利落。 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响起,一把锃亮的手枪出现在他手中,他将手枪高高举起,然后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喊道:“行动吧!” 士兵们再次齐声回答:“是!” 上尉军官不再言语,转身走向军车前方。 士兵们则迅速跟上,他们的动作粗鲁而直接,用力推搡着人群,毫不留情地将挡在前面的车辆和人群推开。 一名士兵看到一辆小汽车挡在军车前方,二话不说,直接用枪托狠狠地砸在车窗上,玻璃瞬间碎裂。 司机被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疯了吗?” 后座的乘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座椅,声音中带着哭腔:“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干什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也有急事!”一名中年男子从车窗里探出头,大声喊道。 他试图与士兵们理论,却被一名士兵用力一推,脑袋撞在了车窗上,发出一声闷响。 中年男子愤怒地大叫:“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也是人啊!” 士兵则冷着脸,毫不理会他的抱怨,继续执行着命令。 另一名士兵则用脚踹向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妇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妇女惊恐地尖叫一声,双手紧紧抓住座椅,声音中带着哭腔:“我手上可抱着孩子啊!” “你们太过分了了!没看到人家手上抱着孩子吗?”一名年轻男子试图反抗,却被几名士兵迅速围住。 他被推到一边,脸上露出愤怒和无奈,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这就是你们当兵的干的好事……” 一名中士则用力推搡着他,大声呵斥:“闭嘴!军车要过,你们这些平民懂什么!” 年轻男子愤怒地想要挣脱,却被士兵们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年轻男子愤怒地大喊,试图挣扎着站起来。 然而,士兵们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他们粗暴地将他按倒在地,其中一名士兵更是用力地压住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动弹。 “你们这些平民,就知道添乱!”另一名列兵恶狠狠地说道,随即抬起脚,狠狠地踹在年轻男子的腿上。 年轻男子痛苦地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愤怒和不满的目光,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年轻男子感到悲哀,同时也对这些士兵的暴行感到愤怒。 “住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一名中年妇女忍不住大声喊道,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同情。 然而,士兵们却毫不理会,继续对年轻男子进行殴打。 “你们这些平民,就应该乖乖地听话!”一名士兵一边说着,一边又狠狠地给了年轻男子一拳。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愤怒和不满的目光,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年轻男子感到悲哀,同时也对这些士兵的暴行感到愤怒。 最终,在士兵们的殴打下,年轻男子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瘫倒在地。 士兵们见状,这才停止了殴打,转身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 而年轻男子则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周围的平民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助他。 …… “唉,娘啊!到底还有多久啊?”朱大常靠在摩托车旁,颓废地说道。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里满是无奈,不时地磨蹭着摩托车的把手,发泄心中的焦虑。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坐在摩托车挎斗中睡觉的张涵,那个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突然,一阵混乱的动静从身后传来。 朱大常猛地回头,只见人群开始骚动,许多人纷纷向后退去,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然后向后走了几步,靠在一辆小轿车旁,仔细打量着后方的车流,嘴上念叨着:“不是,怎么个事?” 张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扭头看向后方。 只见远处的街道上,人群像是被惊扰的蜂群,四散奔逃,而一些士兵和警察正粗暴地推搡着人群和车辆,试图为军车开辟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张涵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疑惑。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右腿有些不便地在挎斗里调整姿势。 刘雅琴也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颤抖:“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汤向荣则显得更为紧张的说道:“看起来像是军车要通过,他们在强行清理道路。” “那这可是好事啊!”张涵的脸上瞬间浮现起笑容,他拍了拍刘雅琴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兴奋。 这时,停靠在张涵旁边的一辆小汽车里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大声喊道:“你们看,那些士兵在后面打人呢!” 司机的脸上满是惊恐,用手指着后方。 张涵几人听到这话,纷纷向后张望,只见几名士兵正用枪托砸向车辆,甚至对一些反抗的平民动手。 人群中的愤怒和恐惧情绪迅速蔓延,一些人开始高声呼喊,抗议这种粗暴的行为。 张涵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坐起身,对朱大常说道:“赶紧把摩托车发动起来,想办法退到路边,只要这些军车清理出一条道路,咱们就有救了。” “啊?我们就有救了?我看不是吃花生米吧?”朱大常瞪大双眼,赶紧走到张涵身边,语气里带着怀疑。 刘雅琴也紧紧抓住张涵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恳求:“别开玩笑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老子没开玩笑。”张涵从怀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伴随着袅袅的青烟,他脸上浮现出享受的表情。 睡醒和睡前各来一支香烟的那种感受,不是抽烟的人根本不会懂。 他微微晃动了一下右腿,但并不影响他此刻的镇定。 朱大常看着这一幕,急得直跺脚,但又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只能语气中带着恳求地说道:“张哥,别抽烟了!” “你说的好事是啥意思呀?” 张涵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一个烟圈后,缓缓说道:“军车清理出通道了,咱们跟在他们后面往前冲不就得了。” 他把烟头在鞋底上碾灭,语气里带着笃定,“什么脑子啊,你们三个。” 朱大常听完张涵的话,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变为困惑。 他挠了挠头:“张哥,你这是认真的?跟着军车冲?那可是士兵在后面打人呢,要是被波及怎么办?” 张涵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那些士兵真的会管我们?他们现在眼里只有尽快让军车通过。” “并且肯定不止我们有这个想法,只要到时候军车开辟出通道,跟着的人绝对不少,你觉得到时候我还会注意到我们这辆破摩托?” 说完,张涵死死地盯着三人,如果这三个人敢反对,那他不介意使用暴力。 小事可以协商,但遇上大事,必须听自己指挥。 朱大常还是一脸犹豫,刘雅琴和汤向荣也面露难色。 慑于张涵的眼神,朱大常跨上摩托,恶狠狠的说道:“娘的,拼了,反正堵在这里也走不了,还不如拼一把!” 接着,他又回过头,眼神凶狠的看着汤向荣,大声吼道:“过来帮忙把摩托车移到路边啊!傻了吗?” 汤向荣被朱大常的吼声吓了一跳,赶紧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帮忙。 好在张涵等人的摩托车原本就是停靠在街道旁的,不然的话,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挪到路边。 刘雅琴也赶紧过来帮忙,尽管她力气不大,但也尽力推着摩托车。 几人合力将摩托车推到路边后,朱大常直起身子,抬手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他喘着粗气说道:“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哦,可别挨上几粒花生米啊。” “呸呸呸,你才吃花生米呢,你全家都吃花生米。”蹲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汤向荣赶紧回怼道。 坐在跨斗中的张涵则悄悄将藏在大衣内袋中的手枪取出,冰凉的枪身贴着肌肤,他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一会儿如果发生什么冲突,管他是不是军队的,枪打不死就扔手雷。 想到这,张涵摸了摸裤带中的两颗手雷,又冲着朱大常,大声吼道:“等军队清理出通道,我们立刻跟上。记住,不要掉队,也不要引起士兵的注意。” “知道了。”朱大常赶忙回头回应。 而街道上的混乱还在继续,士兵们的粗暴行为引发了更多平民的不满和反抗,整个云林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第83章 暴动 混乱的街道上,士兵们的粗暴行为如同点燃导火索的火花,终于让一些平民压抑已久的愤怒彻底爆发。 原本只是默默忍受的他们,此刻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率先行动起来。 他原本只是一名格斗教练,可现在目睹着士兵们的暴行,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 当看到一名士兵再次用枪托砸向一辆小汽车时,他的眼神中闪过冷冽的光芒。 这些士兵实在是太过于粗暴了,为了他们的活路,直接断绝了平民的活路。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的人群足够混乱,足以掩盖他的行动。 趁着人群的喧嚣和混乱,他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名士兵。 他先是贴着一辆小汽车的侧面,快速地移动到士兵的背后。 他的脚步轻而快,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当他靠近士兵时,他看到士兵的后背微微弓着,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的平民身上。 格斗教练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右脚,狠狠地踢向士兵的后膝窝。 这一脚又准又狠,直接命中目标。 士兵的右腿瞬间失去了支撑力,身体猛地向前倾倒。 士兵感到一阵剧痛,心中暗道不妙,双手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枪,但格斗教练的动作更快。 他迅速绕到士兵的侧面,双手抓住士兵的右臂,用力一拧,将士兵的胳膊反拧到背后。 士兵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步枪被格斗教练顺势夺下。 他用枪托抵住士兵的后颈,冷冷地说道:“别动!”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着这名格斗教练。 士兵虽然被制服,但他的眼神中仍然透露出不甘和愤怒:“你这是在暴力袭击军人,你知道吗?” 格斗教练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士兵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反而试图挣扎,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格斗教练的对手。 尽管他长期接受军事训练,体能和战斗技巧也相当出色,但在格斗教练的专业近身格斗技巧面前,他的挣扎显得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笨拙。 格斗教练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高效,那可是经过无数次的实战磨练,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他的专业和经验。 他用膝盖顶住士兵的后腰,这一动作不仅固定了士兵的重心,还巧妙地利用了杠杆原理,进一步削弱了士兵的反抗能力。 士兵感到腰部传来一股强大的压力,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根本无法动弹。 紧接着,格斗教练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步枪,枪托稳稳地抵在士兵的后颈上,这一位置的选择既保证了对士兵的有效控制,又避免了不必要的伤害。 “放开我。”士兵挣扎得更加厉害,试图用身体的扭动来摆脱格斗教练的控制,但格斗教练的技巧和力量让他无处可逃。 格斗教练用力一拉,将士兵的右臂往上提。 “啊!”士兵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禁发出一声惨叫。 “你这是在找死!”士兵怒吼着,并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格斗教练,但格斗教练迅速用左脚踩住士兵的右手,将其牢牢固定在地上。 士兵的挣扎变得更加无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从额头渗出。 尽管被格斗教练紧紧控制,但愤怒和屈辱让他无法平静。 于是,他大声呼喊,试图引起周围士兵或警察的注意:“增援!我需要增援!这里有平民袭击军人!”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周围的平民纷纷侧目,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格斗教练紧紧抓住士兵的手臂,用枪托紧紧抵住他的后颈,冷冷地说道:“安静点,不然我会让你更难受。” 然而,士兵的呼喊已经引起了其他士兵的注意。 不远处,三名士兵听到呼救声后,迅速朝这边跑来。 当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一名平民制服,手中的枪甚至也被夺走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愤怒和震惊的表情。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能再引起更大的冲突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动用手中的枪支,而是试图使用武力制服这名格斗教练。 “放开他!”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大声喝道,他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冲向格斗教练。 周围的平民看到士兵们赶来,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冲突。 格斗教练没有松手,他用眼神扫视着冲过来的士兵,语气中带着警告:“别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们,但你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限度。” 士兵们显然没有被格斗教练的警告吓倒,他们迅速分散开来,试图从不同方向接近格斗教练。 一名士兵从侧面冲过来,试图用身体撞开格斗教练。 格斗教练迅速反应,他用膝盖顶住被制服士兵的后腰,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枪托狠狠地砸向冲过来的士兵。 这一击正中对方的肩部,冲过来的士兵被打得一个趔趄,但仍然没有放弃。 “别让他跑了!”另一名士兵大声喊道,他从后面冲过来,试图抓住格斗教练的腿。 格斗教练猛地一转身,用被制服士兵的身体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同时用枪托狠狠地扫向对方的小腿。 冲过来的士兵被格斗教练的枪托击中小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剧痛让他难以动弹,他嘴里大声叫骂着:“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并试图用手中的步枪瞄准格斗教练,但身体的剧痛让他无法稳定地举枪。 他咬着牙,努力将枪口抬起,准备射击。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旁边的一名中士迅速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的枪口压了下去。 “别开枪!”中士大声喝止,他的语气中带着急切和警告,“现在开枪,只会让局势更糟!” 士兵挣扎着,试图摆脱中士的控制,但中士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中士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的枪口指向地面,同时低声怒吼:“冷静点!你想让我们全都被围攻吗?” 士兵的脸涨得通红,他愤怒地瞪着中士,但最终还是在中士的压制下放弃了开枪的企图。 他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该死的平民,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中士松开他的手臂,但仍然警惕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开枪。” “这只会让平民更加愤怒,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冲突。我们得想办法稳住局势,而不是火上浇油。”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些士兵吃瘪,并且还不敢开枪后,纷纷高声呼喊,支持格斗教练的行为。 人群被士兵们的粗暴行为激怒,此刻看到有人站出来反抗,心中充满了快意。 “打得好!这些士兵太过分了!”一名年轻的男子大声喊道。 “对!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另一名中年妇女也附和道。 更多的平民被吸引过来,他们围在周围,为格斗教练加油助威。 士兵们看到周围的平民越来越多,意识到形势对他们不利。 他们试图控制住格斗教练,但格斗教练的身手显然让他们难以靠近。 前方,朱大常在汤向荣的帮助下,艰难地爬上摩托车的坐垫。 汤向荣一边扶着他的胳膊,一边小心翼翼地帮他站稳。 朱大常一手扶着摩托车的把手,另一只手举起望远镜,努力调整焦距,看向后方。 汤向荣踮起脚尖,看着后方,焦急地问道:“咋样了?后面到底咋样了?” 朱大常调整望远镜,不耐烦地回应道:“你急你奶奶个腿儿,老子还没看清呢!” “切,废物东西。”汤向荣没好气的扭过头。 终于,朱大常通过望远镜看清了后方的情况。 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只见远处的街道上,平民和士兵已经纠缠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一名平民正在与几名士兵对峙,在他身下还控制着一名士兵,周围的平民也纷纷围了上去,高声呼喊着支持格斗教练。 朱大常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惊。 他迅速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着张涵大吼道:“张哥,后面的平民跟士兵打起来了!” 张涵正躺在摩托车挎斗中,嘴里叼着一根烟,听到朱大常的喊声后,他微微抬起头,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以为这些平民还是咱们在临海市的那些平民?” 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中带着冷峻:“这些平民没有被部队镇压过,不清楚国家武装的恐怖。” “所以才会试图反抗军队,我看啊,一会儿肯定要挨枪子的。”张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摩托车的坐垫,似乎在安慰自己。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混乱,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那这些士兵开枪的话,不怕这些平民暴动吗?”刘雅琴怯生生地询问道。 张涵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是冷笑着继续抽着香烟。 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在临海市的时候,那些平民一开始也像这样反抗过。”说到这,他转身看向刘雅琴,“结果呢?” “最后还不是被镇压下去了。” 说着,张涵叹了口气,似乎对这种无力的反抗早已司空见惯。 “好像是这样的。”刘雅琴眼神呆愣地看着后方,轻声说道。 这几天发生的事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完全冲破了她的世界观,原本和善且富有理想的士兵,现在却已变成了另类的暴徒。 面对眼前的暴行,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愤。 那些曾经被她视为英雄的人,如今却成了施暴者。 她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希望那些士兵能够重新找回内心的良知,回归他们原本的使命。 但现实却如此残酷,她的祈祷似乎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 后方的局势愈发紧张,混乱的街道上,平民与士兵的对峙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格斗教练仍然紧紧控制着被制服的士兵,而其他士兵则在中士的指挥下,试图稳住阵脚,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名士兵悄悄地从人群中绕到了格斗教练的身后。 借助的人群的混乱,他悄悄将步枪枪口从人群的缝隙中探出,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采取极端手段。 周围的平民和士兵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对峙吸引住了注意力。 “呯”,一声刺耳的枪响划破了混乱的街道。 子弹如同一道致命的闪电,瞬间穿透了格斗教练的后背,余威不减的嵌入了混凝土地面中。 格斗教练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缓缓向前倒下,手中的步枪也滑落在地。 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布满积雪的地面。 被制服的士兵趁机挣脱了控制,狼狈地爬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平民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现场一片死寂。 紧接着,愤怒和悲痛如同火山般爆发。 人群开始骚动,一些平民惊恐地尖叫着,四处逃散;而另一些人则愤怒地朝着士兵们冲了过去,高声呼喊着:“杀人了!他们杀人了!” “你们这些畜生!”一名年轻的男子愤怒地大喊,他捡起一块砖头,朝着士兵们砸了过去。 砖头带着愤怒的力量飞向士兵,砸在一名士兵的防弹头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士兵被砸得身体一晃,但防弹头盔保护了他免受重伤。 其他平民也纷纷效仿,从地上捡起砖块、铁棍、甚至路边的垃圾桶等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朝着士兵们发起了攻击。 “还我老公命来。”那名格斗教练的妻子挥舞着一根木棍,大声呼喊着冲向士兵,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仇恨。 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手上拿着步枪,穿着防弹头盔和防弹衣,但这些装备在愤怒的平民面前显得有些无力。 中士大声呼喊着,试图让士兵们稳住阵脚,但愤怒的平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士兵,试图为格斗教练报仇。 “住手!都住手!”中士大声喊道,但他的声音在愤怒的人群中显得微不足道。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引起士兵们的注意,但人群的喧嚣声淹没了他的话语。 士兵们被迫后退,试图用武器保护自己,但平民的攻击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们无法抵挡。 一名士兵被砖头砸中防弹头盔,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他痛苦地捂着头,跪倒在地。 另一名士兵被一根铁棍击中腿部,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周围的平民看到这一幕,更加愤怒地冲向士兵。 一名年轻的男子冲到一名士兵面前,挥舞着铁棍狠狠地砸向士兵的防弹衣。 士兵试图用步枪的枪托反击,但被一名中年男子从后面抱住双腿,将他拉倒在地。 “过来帮忙啊,弄死这些畜牲。”中年男子大声呼喊着,周围的平民纷纷围了上来,用砖块和铁棍继续攻击倒地的士兵。 士兵试图挣扎,但被平民们死死按住,无法动弹。 远处,朱大常和张涵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动。 朱大常惊恐地看着后方的混乱,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张哥,开枪了!” 张涵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他迅速从摩托车挎斗中坐起身,掏出手枪大声喊道:“我靠,赶紧想办法保护好自己,这些军队被逼狗急跳墙了。”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心中一紧,他连忙从摩托车坐垫上跳下,动作有些慌乱。 紧接着,他赶紧从怀中掏出匕首,紧紧握住刀柄,挡在摩托车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嘴里还小声念叨:“我真是服了,这些平民是真不要命了。” “别管那些平民了,小心命没了。”汤向荣也赶紧从摩托车挎斗后抽出那根木棍,站在朱大常身旁,带着哭腔的说道。 至于刘雅琴,枪声响起的瞬间,她便本能地躲到了几人的身后。 看着混乱的人群,她心中满是恐惧,害怕眼前的一切会重演临海市军队屠杀平民的惨剧。 那些血腥与暴力的画面,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深处,成为她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下,这群人数极少的军队也敢开枪。 他们原本以为,士兵们会尽量避免使用武力,以免引发更大的骚乱。 然而,现实却远比他们想象的残酷。 与此同时,押运车队中的那名上尉在听到枪响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只要枪一响,情况也许就已经彻底失控,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想到这,上尉的手有些颤抖地掏出对讲机,迅速按下通话键,声音中带着慌乱:“这里是g63押运车队,后方发生枪击事件,平民和士兵已经全面冲突,请求支援!” 对讲机中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随后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震惊和愤怒:“什么?为什么发生了枪击事件?” “不清楚,现在情况太混乱了。”上尉军官回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迷茫和焦虑,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人群,试图寻找冲突的源头。 “我真弄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跟平民发生冲突的?”对讲机中的声音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责备。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开枪了。”上尉军官有些迷茫地回答。 “吃屎啦,你们!” “等着吧,正在协调支援,你们务必稳住局势,不要让冲突进一步扩大!”对讲机中传来恼怒的咆哮声与命令。 上尉军官收起对讲机,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环顾四周,看到街道上的平民们已经被彻底激怒,他们不再害怕,不再退缩,而是纷纷拿起身边的武器,朝着士兵们发起了反击。 砖头、铁棍、甚至路边的广告牌都被当作武器,平民们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决心。 “稳住,稳住,千万别开枪了。”上尉军官大声喊道,他担心再次开枪,局势会更加混乱,造成更多的伤亡。 然而,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 整个街道上,原本还在忍受的平民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他们像是一群被逼急了的野兽,用自己的方式扞卫着自己的尊严和权利。 第84章 激战 正午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铺洒在云林县的街道上,暖洋洋地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而天空中却飘着轻盈的雪花,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天空中洒落的碎钻,与阳光交织出一种奇异的景象。 然而,这温暖的阳光却无法驱散人们心中的寒冷。 街道上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空气中似乎都凝结着愤怒与绝望的气息。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紧闭着门窗,偶尔有几扇半掩的门后,探出几张惊恐的脸庞,他们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外面的局势,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在这场冲突中,已经有数十名士兵或警察被愤怒的人群所推倒或击倒在地。 这些悲惨的士兵制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头盔歪斜,冰冷的尸体脸上带着惊愕和痛苦的表情。 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倒下而停止,反而更加激昂地呼喊着口号,声音震耳欲聋。 “我们也是人,我们要求公平对待。” “难道这些设备比我们平民的性命都要重要吗?” 看着不断涌来的平民,其余的50多名士兵也退回到了押运的军车附近,大声呵斥着周围的平民:“退后退后,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那名上尉军官站在军车的前方,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他看到了那些愤怒的脸庞,也看到了那些带着泪水的眼睛。 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敌人,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生活、为自己的权益而呐喊。 所以,这名军官还是竭尽全力的命令着士兵们保持克制,不要开枪。 然而,人群的愤怒如同熊熊烈火,燃烧着每一个角落。 倒地士兵们手中的步枪或手枪也被这些平民所夺取,他们高举着武器,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反抗。 在混乱的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紧紧地贴着一辆货车的车厢,他的手臂上纹着一条狰狞的过肩龙,那是他曾经在黑暗世界中留下的印记。 此刻,他躲在货车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前方的军队。 他的手中紧握着从一名士兵手中夺来的步枪,枪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曾经,在那个和平的社会里,他因为涉黑没少挨国家机关的处罚。 那冰冷的手铐和严厉的审讯,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黑暗的深渊里。 然而,今天,手中的步枪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 再加上这场灾难的爆发,表明这不再是街头巷尾的争斗,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抗争。 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然后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同胞们!这些军队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自己杀出一条活路!”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扣下了扳机。 “呯!呯!呯!”枪声不断响起,5.8毫米子弹穿过人群径直飞向押运车队附近的士兵。 听着中年男人极具煽动的话语,周围一些手持步枪的小年轻,也仿佛找到了手中步枪的用处。 一名17岁的高中生躲在一辆轿车后面,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步枪,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的父亲作为一名预备役军官,在灾难爆发第二天就被征召去了南方军区边境线,直到现在,却也还是杳无音讯。 而他的母亲作为一名医生,也被抽调去了临海市。 但这两个地方,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基本上是有去无回。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将泪水和一切的悲剧都归结到了政府的头上。 “妈妈,爸爸,我好想你。”他的眼角划过几滴眼泪,内心中却充满了愤怒和无助,这些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化作一股决绝的力量。 接着,他端起步枪,盲目的对着前方的士兵胡乱扫射。 他的动作显得笨拙而慌乱,子弹如同无头苍蝇般飞向四面八方,但每一颗子弹都带着他心中的愤怒和绝望。 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在空中呼啸而过,雪花被子弹激起的气流吹得四处飞散,整个街道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前方,朱大常双手紧紧握住匕首,身体蜷缩在摩托车后,偏头看向已经从挎斗中爬出来的张涵,声音带着颤抖:“我靠,干起来了,真干起来了。” 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其中还伴有平民的惨叫声以及绝望的呼吼声。 张涵坐在地上,手枪胡乱地指向前方,剧烈的恐惧让他没有受伤的左腿甚至都有些使不上劲。 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吵吵,我听得见枪声。” 平民跟军队对射,这你敢信吗? 可现在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几人眼前。” “完了完了,又是一场大屠杀啊!”刘雅琴蹲在摩托车后,探出脑袋,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脸上写满了惊恐。 “别管大不大屠杀,先把命保住!”张涵偏过头,狠狠地瞪了刘雅琴一眼,大声吼道。 接着,张涵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从裤兜中掏出一颗手雷,隐晦地递给了朱大常,脸上写满了残忍:“以防万一,要是有人威胁到我们的生命,那就同归于尽。” 现在的这些士兵,虽然不像临海市的那些部队那样冷酷无情,但他们同样肩负着任务和责任。 但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为了自身的安全或者任务的完成而无差别对平民开枪。 毕竟,他们也是普通人,面对混乱和危险,本能的自我保护可能会占据上风。 而且,一旦局势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过去的类似事件中,政府的处理方式已经让人们心生疑虑。 他们总是能够找到各种看似“合理”的解释来掩盖真相。 就像临海市组建的平民自卫军一样。 你知道胡志给上级打报告,说明组建平民军的作用是干什么吗? 竟然是为了维护治安、保护平民。 这个解释够牵强吧? 可还是通过了,因为这一批人必须得死。 不死的话,太多人的心中有着不安了。 所以,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枪击事件,政府很可能会再次采取类似的手段来平息事态。 他们会发布官方声明,声称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而采取的必要措施。 并且还会反复强调士兵的“正当防卫”,将责任推给“极端分子”或“不明真相的群众”,而真正的问题和矛盾却会被掩盖在华丽的辞藻之下。 这种处理方式在过去已经多次出现,而每一次,那些失去亲人、遭受创伤的平民都只能默默承受痛苦,他们的声音被压制,他们的诉求被忽视。 政府的权威和机器在面对危机时,总是能够找到方法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哪怕是以牺牲普通人的利益为代价。 晃了晃脑袋,张涵将脑海中的思绪收回,声音中带着一股狠劲,“一会拼命的时候,谁敢拉稀摆带,老子可就不讲情面了。” 一边说着,张涵一边用残忍的目光扫过几人,尤其在刘雅琴的身上,停留了最久。 这个女人要是再办不了什么事,那就别怪他辣手摧花了。 刘雅琴感觉到张涵的目光如芒在背,她下意识地微微低头,目光有些闪躲。 但她还是努力地挺直了脊背,尽力稳住自己颤抖的身躯。 她知道张涵的脾气,也知道他此刻的严肃并非虚张声势。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再看朱大常的表现就显得出色多了。 他点了点头,接过手雷后,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放心吧,张哥,这玩意虽然我不会用,但是拉保险我还是会的。” 汤向荣这时也凑了过来,他拍了拍朱大常的手臂,眼神中满是不舍:“大常,你可千万别死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同学了,临海市的那些同学说不定现在早就变感染者了。” 闻言,朱大常洒脱地笑了笑,尽管他的笑容中带着勉强:“没事,小时候我爹给我算过命,说我保证能活到99岁呢!” “不然的话,我怎么能从临海市逃出来呢?对吧?”说到这,朱大常甚至用手比了个耶。 汤向荣看着朱大常惊恐中又带着决绝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 最终,他只能将憋在肚子里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气:“唉……” 后方,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原本以为局势已经完全掌控,但平民们的激烈反击却让他们措手不及。 凭借军人的本能素养,士兵们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迅速寻找掩体。 5.8毫米的穿甲弹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由于在押送途中担心遭遇感染者,这些士兵的步枪弹匣里装填的全是穿甲弹。 这种子弹速度极快,穿透力惊人,足以穿透普通车辆的车门和车身。 一颗子弹击中一辆小汽车的车门,瞬间穿透金属,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 车门上的弹孔周围,金属被高温烧灼,留下一圈黑色的焦痕。 车后,一名少尉军官正躲在车门后,大声指挥着士兵们寻找掩体,躲避这毫无规律可循的子弹。 然而,5.8毫米子弹的超强穿透力让他无处可躲。 子弹穿过车门,击中他的防弹背心。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震,防弹背心的陶瓷片被打得粉碎,碎片四溅。 尽管防弹背心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冲击力仍让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闷哼,鲜血从嘴角溢出 另一颗子弹击中一辆货车的侧面,穿透薄薄的金属板,继续飞向车内。 货车的驾驶室内,一名平民正试图躲避子弹,但为时已晚。 子弹击中他的大腿,瞬间穿透肌肉,鲜血喷涌而出。 他痛苦地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驾驶座上。 车内的乘客看到这一幕,惊恐地呼喊着,试图将他拖离危险区域。 子弹可不认人,而且还是由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射出来的子弹,那更加是胡乱飞舞。 不远处,一名上等兵正躲在一辆军车的车厢后,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突然,一颗5.8毫米子弹从侧面飞来,击中军车的车厢。 子弹穿透车厢的薄金属板,继续飞向车内。 车厢内,上等兵正蹲在角落里,试图躲避子弹。 然而,子弹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子弹击中他的头部,瞬间穿透防弹头盔,又击穿头颅,鲜血和脑组织四溅。 另一颗子弹击中一辆小汽车的引擎盖,穿透金属后,继续飞向引擎内部。 引擎盖上留下一个整齐的弹孔,子弹击中引擎内的冷却液管道,冷却液瞬间喷涌而出,形成一片白色的雾气。 一名上士正躲在车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观察着枪响的方向。 突然,他感到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小腿被冷却液喷溅到,皮肤瞬间被烫伤,红肿一片。 他痛苦地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卧倒!”上尉军官靠在军车后大声喊道,“快卧倒,赶紧寻找掩体。” 可激烈的枪声却掩盖了他的声音。 “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下等兵躲在旁边的军车轮胎后,声音颤抖地询问道。 他才刚刚入伍不到半年,稚嫩的脸上还带着青涩,稚气未脱的他显然还没有适应这种生死一线的紧张局势。 枪声不断响起,子弹在空中飞舞,平民和士兵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些被子弹击中的同伴,鲜血四溅的场景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再次询问道,声音中带着迷茫。 然而,他的长官却显得同样无助。 上尉军官的脸色铁青,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不许开…”上尉大声命令道,可还没等他话说完。 可悲的一幕就发生了。 几发子弹突然从混乱的人群中飞来,径直击中了那名下等兵躲藏的军车轮胎。 橡胶被子弹击穿,瞬间爆裂开来,发出一声沉闷的“砰”的声响。 轮胎内的空气被释放,整个轮胎瞬间瘪了下去。 那名下等兵原本紧紧靠着轮胎躲避子弹,突然感到身后的支撑力量消失。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的头盔被甩到一旁,露出他惊恐的脸庞。 紧接着,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片血花。他痛苦地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脸,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又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震。 “不……”他低声呻吟着,试图爬起来,但身体已经无法听从他的指挥。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枪声和喊叫声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最终,他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上尉军官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和悲痛,赶紧弯着腰跑了过去。 他的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扶起这名下等兵。 下等兵的身体轻微颤抖,嘴角不断涌出血沫,这是气管和肺叶被打穿的表现,他的眼睛微微睁开,眼神中带着迷茫和痛苦,仿佛在寻找什么。 他支支吾吾地想说出什么,但气管中的鲜血却让他难以发出清晰的声音。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低语。 “孙卫国,你没辜负你的名字。”上尉军官看着下等兵胸口中弹部位旁边的姓名牌,带着哭腔说道。 他紧紧地抱着孙卫国,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给他最后的温暖。 周围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悲痛。 几名与孙卫国同一个班级的士兵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们躲在车辆后面,探出步枪,对着枪响的方向疯狂扫射。 “呯!呯!呯!”枪声不断响起,子弹在人群中飞舞。 平民们在扫射下纷纷中弹,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年轻的女子在躲避时被子弹击中胸口,她痛苦地捂着伤口,缓缓倒下。 另一名男子在试图靠近士兵时,被子弹击中腹部,并且子弹余威不减的又打穿了他身后的一名妇女。 混乱中,一些尚且保有理智的平民迅速意识到局势的危险性,选择四散奔逃。 跟国家暴力机关对着干,怕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这一刻,士兵们和平民们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战斗,但双方的仇恨和愤怒却让这场冲突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子弹在人群中飞舞,不断有人倒下,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都在这场混乱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随着时间的推移,冲突的范围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 原本只是因为士兵的粗暴行为引发的冲突,如今已经演变成了一场血腥的混战。 而这场冲突的结果,无人能够预料。 第85章 枪杆子里出政权 云林县,枪声不断,无法计数的平民在混乱中选择躲避,有的藏在车内,有的则不顾一切地跳下车,向着前方拼命逃窜。 他们中的一些人拖家带口,孩子们的哭声和大人们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凉。 在这片土地上,本应是命运共同体的人民,如今却被撕裂成对立的两方。 平民,作为国家的基石,是社会运转的齿轮,默默支撑着国家的日常运转。 而士兵,本应是守护人民安宁的铜墙铁壁。 然而,此刻他们却在同一条街道上,用枪口对准彼此,子弹无情地穿梭在曾经的同胞之间。 这究竟是怎样一场荒诞的悲剧? 迎着枪声,从云林县入口检查站增援过来的警察们举着盾牌,穿梭在车辆的缝隙中,艰难地向着交火地点前进。 交火地点不足200米处,三名警察组成了一个小组,最前方是一名手持防暴盾牌的警察,身后跟着两名手持警用微冲的警察。 他们利用车辆作为掩体,交替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遭到突然袭击。 在在警察行进方向右侧的一辆货车中,一名青年缩在副驾驶位,紧紧地伏在阴影中,手中的步枪悄悄的探出了窗口。 为了伏击这些增援而来的警察,他可是早早就做足了准备,甚至从货车的车厢后搬来了几袋面粉,挡在了车门后,以减弱子弹打穿车门后的威力。 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警察,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当警察小组小心翼翼地接近时,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姿势,将步枪的枪口对准了前方。 他没有选择直接开枪,而是等待警察们进入更危险的射程范围。 终于,在警察们刚刚越过一辆轿车的掩体,距离他不足50米时,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扣动了扳机。 步枪瞬间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枪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绿色的5.8毫米军用步枪弹弹壳从步枪的抛壳口不断跳出,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弹壳滑落在柔软的坐垫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随后散落在车底,堆积成一小堆。 这名青年采用的是扫射的方式,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瞬间将前方的警察笼罩在一片火网之中。 手持防暴盾牌的警察猝不及防,盾牌被密集的子弹打得“当当”作响,碎片四溅。 他试图举着盾牌向后逃跑,但这些子弹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期,没有任何阻碍的穿透了盾牌,直接击中了他的身体。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被冲击力击得向后仰去。 警用防弹衣虽然能抵挡部分子弹,但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也显得不堪一击。 子弹穿透防弹衣,打穿了他的胸膛、腹部和四肢,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警服。 他的身体如同被击中的靶子,瞬间被打成了筛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鲜血在冰冷的街道上迅速扩散开来。 “啊,该死!有袭击!”处在队形中央的警察的腿部被击中,他痛苦地惨叫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试图爬回掩体后。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惊恐,鲜血从腿部的伤口处不断涌出。 最后一名警察看到同伴被击中,心中涌起一股焦急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他迅速反应过来,一边跑向受伤的警察,一边大声喊道:“敌人的方位在哪?” 受伤的警察虽然痛苦不堪,但意识依然清醒。 他举起手中的警用微冲,对着那辆货车疯狂地扫射,试图压制对方的火力。 他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吼道:“我射击的方向,就那辆货车里!” 与此同时,那名开枪的青年躲在货车的副驾驶位阴影中,听到受伤警察的喊声和枪声。 很明显,这一轮交火并没有将三名警察全部射杀,而且自己的位置还暴露。 想到这,他迅速将身体紧贴在车厢内壁,尽量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同时嘴里骂骂咧咧:“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们,老子就不姓牛。” 警察射来的子弹打在车门上,发出“当当”的沉闷声响,火花四溅。 车门被密集的子弹打得坑坑洼洼,虽然警用微冲的九毫米子弹威力有限,但其中有几发子弹还是击穿了车门,打在了青年搬来的挡在车门后的面粉袋上。 面粉袋瞬间被击穿,大量的面粉喷涌而出,形成一片片白色的烟雾。 青年被突如其来的面粉呛得咳嗽不止,他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有些嘶哑:“咳咳咳,你们这些该死的警察,原来也欺负我,现在也想欺负我吗?” 但面对警察的射击,青年不敢轻易暴露自己,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于是,他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将步枪从头顶伸过,探出车窗外,虽然无法直接看到警察的位置,但他凭借经验和直觉,朝着警察大致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步枪的枪口喷吐出火焰,子弹盲目地朝着警察所在的位置飞去,试图以此来压制警察的行动。 “求求你们赶紧去死吧!求求了!”青年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叫骂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恐惧和愤怒。 他的声音在枪声的掩映下,显得有些嘶哑,但却充满了狠劲。 5.8毫米的军用步枪弹无差别地飞向警察的方向,几名躲在旁边轿车内的平民也未能幸免于难。 子弹打穿了车窗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玻璃碎片四溅。 有的子弹击中了车门,发出“当当”的声响,车门上瞬间出现了一个个弹孔。 车内的一些平民被子弹击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一名老人蜷缩在车前座,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突然,一颗子弹击穿了车门,从他的头顶飞过,距离他的头部只有几厘米。 “我都76了,还遭这罪呀!”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颤抖不已。 车内的其他平民也纷纷惊恐地尖叫着打开车门窜了出去。 “我真不明白这些士兵是怎么跟平民打起来的,而且手上的军用步枪还被抢了,就凭我们手上的警用微冲,怎么打得赢?”受伤的警察在被拖拽的过程中,仍然不断向货车的方向射击,口中还大声骂道。 “我们增援过来的时候不就听说第七特种作战旅的一个营要增援过来了吗?”最后一名警察一边躲避子弹,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受伤的警察拖向一辆轿车的引擎后。 在这场激烈的交火中,双方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 青年在货车内凭借着车体的掩护,试图用盲目的扫射来压制警察的行动。 而警察们则在努力将受伤的同伴拖回掩体,同时试图找到机会反击。 整个街道上,枪声不断,子弹横飞,场面异常紧张。 青年在扫射了一轮后,步枪传来了熟悉的咔嚓声,这是弹匣内的子弹被清空的表现。 “该死!这步枪弹容量太少了。”他迅速按下弹夹释放按钮,将打空的弹夹甩开,然后从坐垫上拿起另一个弹夹,动作生涩地装填进去。 装填完毕后,他再次将步枪举过头顶,探出车窗外,朝着警察的方向继续射击。 但这次他选择了点射。 因为自己现在手里只剩下了两个弹匣,必须节省弹药。 …… 画面又回到张涵几人这里。 混乱的人群如同浪潮一般,向着前方涌动,后方的冲突已经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几人不时能看到手臂或者大腿中弹的平民被亲属或者一些好心的平民搀扶着,向前疯狂逃去。 由于几人的摩托车就停在一家和乐百货商铺面前。 张涵迅速环顾四周,并立刻做出决定:“娘西皮的,看来必须躲进去了。” 几人迅速朝着商铺走去,张涵因为腿瘸,行动有些不便,朱大常和汤向荣一边一个搀扶着他,刘雅琴紧随其后。 跑到商铺前,张涵用力拍打着卷帘门,大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们几个是国家人口普查工作的工作人员。” 经营着这家和乐百货商铺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十多年,对这片区域非常熟悉。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他们立刻警觉起来。 丈夫紧张地对妻子说:“外面这么乱,还在开枪,我们不能开门。” 妻子也一脸担忧:“对,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 “万一他们是坏人怎么办?我们还是躲起来吧。” 丈夫点了点头,迅速将店内的贵重物品收拾好,和妻子一起躲到了店内的一个小房间处。 透过窗户惊恐的看着外面的张涵几人。 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妈的,不开门是吧,那我们就自己开!”张涵怒吼着,他用力拉了拉卷帘门,但门被锁得死死的,根本拉不开。 朱大常看到张涵着急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形势的严峻。 “喂,里面的人快开门,不开门老子就弄死你。”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匕首,试图用匕首撬开卷帘门的缝隙。 汤向荣也拿着那根木棍,用力敲打着卷帘门,试图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不想死就开门啊,我们手上可是有着枪的。”汤向荣一边敲打着卷帘门,一边大声威胁。 刘雅琴则紧紧地贴在张涵身后,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紧紧地抓住张涵的衣服。 而张涵现在显然没有功夫去管这个多事,且胆小的女人,当他看到卷帘门依然没有打开后,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敢跟军队斗那就算了,平民的话,那他还真就不信吃不住他们。 张涵迅速举起手枪,对着卷帘门连开两枪。子弹打在卷帘门上,发出“当当”的声响,火花四溅。 这两枪不仅在门上留下了深深的弹痕,也吓得里面的住户心惊胆战。 紧接着,子弹穿过薄薄的铁皮,向着屋内飞去,击中了商铺内的混凝土地面。 子弹在地面上弹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随后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弹坑。 周围的灰尘被子弹激起,弥漫在空气中,让整个场景显得更加紧张和危险。 里面的中年夫妇听到枪声和看到飞来的子弹更加害怕了。 丈夫颤抖着声音对妻子说:“怎么办?他们真的有枪,我们还是开门吧。” 妻子紧紧地抱住丈夫,声音中带着哭腔:“不行,我们不能开门,他们可能会伤害我们。” 看着惊恐的妻子,丈夫只能摇了摇头,放弃了开门的想法。 见卷帘门依旧没有升起,张涵也不再啰嗦,他从腰包中掏出另一颗手雷,大声喊道:“他妈的,再不开门,我们就用手雷把门炸开!”他的声音中带着威胁和愤怒。 说着,他将手雷抵在卷帘门上,手指放在保险环上,做出要拉开保险的动作。 商铺里面的夫妇听到手雷一词,又从旁边的窗户中看到张涵手中握着的物件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奈。 丈夫的声音带着颤抖:“怎么办?他们真的有手雷。” 妻子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们不开门,他们真的会炸的,我们不能冒险。” 丈夫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在这样的情况下,放进门外手持手枪,甚至还有手雷的四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他还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门口。 妻子跟在他身后,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安。丈夫来到门口,缓缓拉开了卷帘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张涵几人就迅速冲了进来。 丈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妻子则惊恐地尖叫一声,躲到了丈夫身后。 冲在最前面的朱大常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脸上,大声喝骂道:“妈的,早开门不就没事了吗?” “你就是他妈欠打。”汤向荣也狠狠地补了一脚,中年男人被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妻子看着张涵手中握着的手枪,吓得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别伤害我们,我们只是普通人。” 中年男子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发出哀求声:“求求几位大哥,千万别伤害我们,我们也害怕。” 张涵冷眼看着这对夫妇,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手枪紧紧握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刘雅琴则搀扶着张涵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惊恐的说道:“这下好了,照这情况,咱们想要过渡口,根本就别想了。” 张涵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外面的混乱,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平民真是太冲动了,这样一来,局势只会更加恶化。” 朱大常拿着匕首坐在了中年男子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中年男子,眼神中带着威胁“是啊,这些士兵也不是吃素的,真打起来,平民哪是他们的对手。” 说着还走上前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别介意哈,我这人性子直,说话和做事向来是直来直往的。” 中年男子抬起头,被打得红肿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讨好的看着朱大常:“没事没事,我牙原来疼,挨了您这一巴掌,瞬间就不疼了,应该打,应该打。”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语,朱大常一乐,“看来我这巴掌还有治病的功效呀。” “行了行了,知道你巴掌牛逼。”站在中年男子妻子旁边的汤向荣则玩弄的手中的木棍,平淡的说道:“这些平民就是找死,贱命一条,还敢跟部队争。” “还真当自己嘴上喊着的权利,有那些士兵手上的枪杆子硬啊!” 刘雅琴听到几人的对话,心中更加沉重。 她不知道这场混乱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张涵则看着外面的混乱,心中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这场冲突已经无法避免,他们只能尽量保护好自己,等待局势稳定下来。 第86章 人民战争的海洋 “嗡嗡嗡嗡嗡……”下午 1 点 43 分,天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且极具压迫感的轰鸣声,那声音起初像是远方传来的闷雷。 但很快便由弱变强,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迅速逼近,街道上惊慌失措的平民纷纷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二十几架直-27ka空军型运输直升机呈编队形式,宛如一群黑色的猛禽,扇动着巨大的螺旋桨,正快速朝着这边飞来。 作为合众国最为先进的垂直起降运输直升机,直-27ka的机身涂成了深邃的黑色,机身上有醒目的空军标志。 每架直升机都足以搭载整整3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机舱内空间紧凑而高效,座椅排列紧密,以最大化运载能力。 阳光照射在直升机的金属外壳上,反射出冰冷而凌厉的光芒,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这20多架运输直升机的机舱内,搭载着整整500多名第七特种作战旅的士兵。 机舱内座位之间的间隔非常小,士兵们的身体紧紧地挤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 灯光昏暗,只有几个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士兵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这些士兵身穿特种作战服,头戴21式防弹头盔,面戴头套和护目镜,手持各种武器。 这些士兵中,有的士兵手持191式突击步枪,这是合众国新一代的小口径步枪,具有更高的精度和可靠性。 另一些士兵则手持 191 式精准步枪,这种步枪采用长枪管设计,有效射程达 800 米,兼顾了火力和精准度。 此外,还有一些士兵手持九五式班用机枪,这种机枪采用弹鼓供弹,火力持续性强,适合压制敌人。 机身两侧,各悬挂着几名特种部队士兵。他们紧紧抓着直升机的边缘,身体随着直升机的颠簸而晃动。 他们装备精良,展现出高度的专业性和战斗力。 士兵们之间的互动默契十足。 一名士兵突然举起左手,紧握成拳,对着机舱内用力挥动了几下,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手势,表示即将接近交火区域。 机舱内的士兵看到这一信号,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检查自己的装备,将步枪的保险关闭,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另一名士兵则大声喊道:“注意!注意!预计还有两分钟抵达交火区域!”他的声音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显得有些微弱,但机舱内的士兵还是听到了。 他们迅速做出回应,有的点头表示明白,有的则用手指着下方,示意同伴注意观察。 下方的平民在目睹数量庞大的直升机机群接近时显得更加惊恐。 “天啊,是直升机!快躲啊!”一名年轻女子惊声尖叫,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一边喊着,一边紧紧抱着孩子,慌忙躲进了一旁的商店门口,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这下完了,连直升机都来了,看来军队是动真格的了。”一位中年男子脸色煞白,他紧紧拉着妻子的手,声音都在发颤,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转,眼神中满是绝望。 街道上的人群瞬间陷入更加混乱的状态。原本就拥挤的街道上,车辆横七竖八地停着,人们在惊恐中四处逃散。 一名年轻男子猛地拉开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车门,用力把车内的人往外推,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滚开,快滚开,我要躲进去!” 车内的人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年轻男子就已经钻进了车内,只留下车外的人一脸惊恐和愤怒。 一位中年妇女拖着两个孩子,拼命地往人群少的地方挤。 孩子们被她拖着,吓得哇哇大哭,但在这混乱的环境中,他们的哭声很快就被直升机的轰鸣声淹没了。 螺旋桨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呼’声响,强大的气流如狂风般席卷而下,吹得地面上的积雪四处飞舞,扬起一片片白色的雪雾。 人们的头发和衣物也被吹得猎猎作响,有的人甚至站不稳脚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躲藏在商铺内的张涵几人,对于直升机引擎发出的轰鸣声显得异常平静。 这种声音,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在临海市那段艰难求生的日子里,直升机的轰鸣几乎成了日常的背景音,他们早已对这种声音麻木不仁。 张涵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桶泡面,大口咀嚼着,似乎外界的混乱与他无关。 朱大常站在窗户旁,双手紧紧抓住防盗栏杆,弯下腰试图看清上空的情况,但商铺的屋檐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象。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张涵头也不抬地说道,继续专注于他的泡面。 “也是,部队一到,那些平民就完蛋了!”朱大常无奈地收回目光,直起身走到张涵旁边,端起旁边刚刚泡好的另一桶泡面。 店内的中年夫妇和刘雅琴忙碌地烧着热水,泡着泡面。 中年妇女熟练地将泡面放入碗中,加入调料包,然后倒入热水,盖上盖子。 刘雅琴则在一旁帮忙递送碗筷,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和无措。 从来没有干过家务的她,现在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汤向荣则站在一旁,手里紧握着木棍,与中年夫妇和刘雅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的目光虽然锐利,但并不像之前那样如狼似虎,而是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他不时地扫视中年夫妇和刘雅琴的动作,确保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 汤向荣之所以坚持警惕地监视着中年夫妇和刘雅琴,完全是因为张涵担心他们在泡面中搞小动作。 虽然他们已经躲藏在商铺内,但张涵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希望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陷入危险。 “真香啊,原来天天吃泡面都没感觉那么香过。”张涵喝着泡面汤,感慨的说道。 几天没有吃过热食的他已经不知道食物带着热气的味道了。 “原来发誓从来不吃泡面的我表示赞同。”朱大常也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嘴里还嚼着泡面。 …… 随着直升机逐渐接近交火区域,士兵们开始更加细致地检查装备。 一名士兵伸手帮身旁的战友拉了拉头盔带,确保其系紧;另一名士兵则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防弹衣,确认每一个插板都穿戴整齐。 与此同时,他们还不忘打开步枪的弹匣,仔细查看里面的子弹数量,确保武器处于最佳状态。 这些动作虽然简单,但却透露出特种部队士兵严谨的作风。 此时,机舱内的通讯设备里传来杂乱的汇报声:“报告!报告!g63押运部队伤亡惨重,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这里是警察指挥中心,我们的人在和武装分子交火,伤亡惨重,特种部队什么时候能到?” “目标区域情况复杂,有平民被卷入交火,重复,有平民被卷入交火,行动务必谨慎!” 士兵们听着这些汇报,脸色愈发凝重,其中又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惧。 突然,耳机中又传来一阵急切的求救声:“这里是押运部队,我们被暴动的平民包围了,他们人数太多,我们不敢随意开枪,已经快顶不住了!” 机舱内特种作战连的连长陈树生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静,扫视了一眼机舱内的士兵们。 他快步走到机舱门口,猛地拉开舱门,探出头去,朝着下方的战场望去。 只见街道上,有平民倒在血泊之中,押运部队的士兵正与手持枪支的暴徒猛烈交火,而一些暴动的平民则在周围呼喊着、冲击着,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这时,直升机飞行员通过内部通讯系统向陈树生报告:“陈树生上尉,我们已经到达预定索降地点,距离地面 30 米,是否开始索降?” 陈树生收回目光,转身对着机舱内的士兵们大声喊道:“兄弟们,检查装备,再次确认枪械保险是否关闭,准备索降!” 士兵们听到命令的瞬间,纷纷直起身来,再次检查步枪的保险,开始做好索降的准备。 一名士兵解开固定在座椅上的安全带,将其仔细地放置在一旁,确保不会在索降过程中造成阻碍。 另一名士兵则检查了自己的头盔和护目镜,确认它们已经牢固地佩戴在头上,不会在索降时松动或掉落。 还有的士兵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将弹匣、手榴弹等物品重新调整位置,确保它们在索降过程中不会影响行动。 在机舱内狭小的空间里,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工作,他们互相提醒着,检查着彼此的装备,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位。 有的士兵还用绳子将水壶、急救包等物品固定在身上,防止在索降时丢失。 机舱中,一名少尉军官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然后走到机舱门口,用力拉开了舱门。 冷风瞬间灌进机舱,吹得士兵们的头发和衣物猎猎作响。 少尉军官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下方的情况,然后回头大声喊道:“目标区域已到,距离交火地点 100 米,准备索降!” 说着,他率先抓住了索降绳,身体一荡,迅速向下方滑去。 机舱内的士兵们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地抓住索降绳,开始向地面滑降。 就在这时,地面上一些手握枪支的平民发现了空中的士兵,他们惊慌失措地朝着上空开火。 这些平民中,有的是被暴动裹挟的普通百姓,原本只是在混乱中求生,却被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还有的则是因家人在之前的冲突中死于士兵的枪下,愤怒与绝望让他们捡起了武器,加入了这场混乱的冲突。 他们看到从天而降的士兵,立刻意识到这些士兵是来镇压他们的,恐惧和绝望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快看,是士兵!他们来镇压我们了!”一名年轻的平民男子大声喊道,他的手在颤抖,但还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军用步枪,对着空中的士兵连开数枪。 子弹胡乱地飞向空中的士兵,有的打在了武装直升机的金属外壳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另一名平民,躲在一辆客车后,手中的枪口不断闪烁着火光,子弹如雨点般朝着空中的士兵飞去。 “大家快开火,不能让他们得逞!”他大声呼喊着,周围持枪的平民们听到后,也纷纷举枪朝着空中的士兵射击。 有的子弹打在了直升机的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防弹玻璃上瞬间出现了裂痕。 这些子弹虽然大多数没有击中士兵,但它们在空中划过的轨迹,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和危险。 运输直升机的金属外壳上,不断有子弹击中的痕迹,发出“叮当”的声响。 一名士兵正在索降过程中,突然,一发 5.8 毫米的步枪弹高速旋转着,划破空气,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胸口。 这发穿甲弹的威力极为强劲,钢芯制成的弹头瞬间打穿了他穿戴的凯夫拉制成的防弹插板,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子弹穿透防弹衣的瞬间,发出清脆的 “咔嚓” 声,就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弹头继续向前,狠狠地钻入了士兵的肉体。 士兵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犹如被一把灼热的刀子狠狠地刺入,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从空中滑落,狠狠地砸在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轿车上。 车辆的挡风玻璃瞬间碎裂,车身被砸得严重变形,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周围的平民们看到这一幕,有的人惊恐地尖叫起来,有的人则趁机继续朝着空中的士兵开火。 另一名士兵索降到一半时,突然感到下腹部一阵剧痛,一发九毫米警用微冲射出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没有防弹衣保护的下腹部。 子弹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握的索降绳。 士兵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下方的街道坠去。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试图在空中抓住些什么,但很快便被剧痛所淹没。 周围的空气呼啸而过,他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加速下坠,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最终,士兵的身体狠狠地砸在了一辆公交车的车顶上。 车顶被砸出一个大坑,车身发出剧烈的晃动,车内的一些乘客被吓得惊声尖叫,纷纷惊恐地躲避。 士兵的身体从车顶滑落,摔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尽管有着一定的伤亡,但这些特种部队成功着陆的士兵们还是迅速行动起来。 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士兵们展现出了高度的专业素养和训练有素的本能。 作为特种兵的他们明白,在这样不确定以及不熟悉地形,还有混乱的场景下。 落地后的每一个动作都关乎生死,因此在落地的瞬间,他们并没有直接站稳,而是迅速做出了缓冲动作。 一名手持191突击步枪的士兵在落地的瞬间,顺势一个前滚翻,直接滚到了一辆轿车后面,随即借助车体遮挡,迅速将枪口伸出。 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 另一名士兵则在落地后,快速朝着一旁的墙角奔去,到达墙角后,他并没有急于露头。 而是先将身体紧贴墙面,微微侧头,快速扫视了一眼街道上的动静,同时左手做出一个手势,示意身旁的队友从侧翼包抄。 而小队中手持191精确射手步枪的士兵在落地后,快速朝着前方一辆公交车的侧面移动。 在接近公交车时,他身体猛地一跃,抓住公交车车身的凸起部分,迅速翻到了公交车顶部。 然后趴在车顶上,借助车顶的掩护,探出头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同时用手势向其他队友传达着敌人的位置信息,指示队友从不同方向对敌人进行夹击。 陈树生在落地后,迅速蹲下身子,借助一辆货车的引擎盖作为掩护。 他的左手紧握着通讯设备,右手则做出一个手势,示意身边的士兵暂时隐蔽,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耳机中传来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上尉,我们已经完成索降任务,即将撤离,你们情况如何?” 陈树生沉声回应:“收到,我们这边一切正常,你们可以撤了。” 只见那二十几架运输直升机在完成索降任务后,开始缓缓调整姿态,正准备离开这片混乱的土地。 随着飞行员的操作,直升机逐渐提升高度,机身微微倾斜,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飞去。 挂断通讯后,陈树生的目光在战场上快速移动,寻找着其他战友的踪迹。 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名士兵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这边一切正常。 陈树生微微点头,同时朝着另一个方向望去,只见另一名士兵也做出了同样的回应。 确认自己这个连所有士兵都已经安全着陆后,陈树生迅速做出部署。 他低声下达命令:“呈三角队形向前推进,注意保持间距,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说着,他率先从掩体后站起身来,手持突击步枪,朝着前方的街道走去。 其他士兵紧随其后,迅速按照陈树生的指令组成三角队形。 一名士兵位于队形的最前方,负责探查前方的路况和潜在威胁;两侧的士兵则负责侧翼的警戒,随时准备应对来自两侧的攻击。 而上尉军官则位于队形的后方,统筹全局,确保整个队形的稳定和有序。 在行进过程中,士兵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们不时地用手势交流着,提醒彼此注意前方的障碍物或者可能出现的敌人。 突然,一名少尉通过无线电对着陈树生询问道:“长官,如果发生交火,可以进行无差别射击吗?” 陈树生停下脚步,靠在一辆 suv 的后备箱后,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前方交火的地点后,小声说道:“尽量避免平民的伤亡,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自由开火。” “明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自由开火。” 少尉军官回复道。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交火地点,气氛愈发紧张。当最前方的一名士兵接近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辆时,意外突然发生。 车门突然打开,两名平民借助车门打开的力道,猛地撞向那名士兵。士兵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这两名平民迅速从车内冲出,直扑士兵,试图抢夺他手中的步枪。 士兵反应迅速,立刻用力挣扎,同时从大腿外侧的枪袋中掏出手枪,朝着其中一名平民的头部开了一枪。 子弹精准地命中目标,那名平民的头颅瞬间被击中,鲜血和脑浆溅在了士兵的头盔和肩膀上。 另一名平民见状,惊恐地试图继续抢夺步枪,但士兵已经稳住了身形,迅速用手枪击中了他的胸口。 那名平民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前倒去,正好撞在了士兵的身上。 士兵用力推开他,迅速站起身来,继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两名平民试图与一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士兵近身搏斗,这无疑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较量。 就好比一个人手持一根脆弱的草茎,却妄图与一名挥舞着五米长巨刃的壮汉互相对砍,双方的实力差距悬殊到了极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周围的士兵立刻围了过来,将这两名平民的尸体拖到一旁,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防止还有其他类似的袭击发生。 “继续前进,随时准备开火。”陈树生打开步枪上的激光指示器,小声对着嘴边的耳麦说道。 士兵们默不作声,只是互相用手势交流着继续前进。 突然,最前方的一名士兵在越过一辆货车时,遭到了旁边货车底部一名手持军用步枪的平民的射击。 那名平民巧妙地隐藏在货车底部的隐蔽阴影中,身体紧贴着地面,只露出一只眼睛和枪口,悄然无声地瞄准着路过的目标。 在这样混乱的地形下,士兵的注意力被四周的环境所分散,根本未曾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当士兵毫无防备地经过他面前时,这名平民猛地扣动了扳机,两发子弹以惊人的速度精准地打穿了士兵的胸口。 士兵的双眼瞬间睁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双腿瞬间失去了支撑力,身体向前倒去,面部重重地摔在了布满积雪的混凝土道路上,鲜血迅速从胸口的伤口涌出。 在这样近距离的情况下,不管特种兵装备的防弹衣再过于精良,也抵挡不住5.8毫米穿甲弹强大的威力。 跟在周虎身后的一名手持九五式班用机枪的士兵立刻做出反应,他迅速将九五式班用机枪架设到旁边的车辆引擎盖上,可由于袭击的突然,他并不清楚那名平民躲藏的位置。 所以他只得对着枪响的方向进行压制性射击,同时,夹杂着剧烈的枪声,他低下头,对着耳麦,大声呼喊道:“遭遇袭击,遭遇袭击,周虎倒下了。” “重复,重复,遭遇袭击,有人倒下” 周围的士兵听到呼喊声后,立刻朝着枪声来源的方向寻找掩护,有的躲到了汽车后面,有的则借助街道旁的建筑物遮挡身体。 他们迅速还击,手中的枪支不断喷吐着火舌,子弹朝着那名平民可能躲藏的方向飞去。 另一处负责担当排头兵的士兵在推进过程中,遭遇到了一名躲藏在汽车内的平民的袭击。 这名士兵在扭头时,目光扫到了那辆汽车的车窗,透过玻璃,他惊恐地发现一名平民正手持警用微冲,对准了他。 然而,由于距离太近,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枪声便骤然响起。 一梭子弹狠狠地打在了他的防弹衣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去,摔倒在地。 这名平民根本不给士兵来得及反应的时间,他立刻打开车门,从车内窜出,对着倒地的士兵疯狂补枪。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打得士兵的防弹衣 “叮当” 作响,一些子弹甚至穿透了防弹衣的缝隙,擦伤了他的皮肤,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作战服。 周围的士兵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迅速将枪口对准这名平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这名平民笼罩,他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警用微冲也掉落在地。 子弹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无数个弹孔,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整个人如同被狂风暴雨击打的破布娃娃一般,无力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而当士兵们冲到战友面前时,却发现战友的防弹衣上满是弹孔,几发子弹已经将他的面部打的面目全非。 那名平民使用的九毫米警用微冲的威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样混乱的街道上,车辆密布,横七竖八地停放在道路两旁,有的车身上布满了弹孔,有的则被火焰吞噬,冒着滚滚浓烟。 持枪的平民以及躲藏的平民分布在街道的各个角落,他们或躲在汽车后面,或藏身于建筑物的阴影中,或趴在地面上,随时准备发动袭击。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在向前推进时也遭遇到了极大的伤亡。 每一步前进都充满了危险,士兵们需要时刻警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 他们感觉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儿童或者孩子,都有可能在瞬间变成敌人,对他们发起致命的袭击。 在这种环境下,信任变得极为脆弱,每一个陌生的面孔都可能隐藏着杀机。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手中的枪支紧紧握着,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们知道,一旦放松警惕,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突然,一名士兵在经过一辆废弃汽车时,车后突然窜出一名手持菜刀的平民,朝着他砍来。 士兵迅速躲避,但还是被刀刃擦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不远处,另一名士兵借助建筑物的掩护,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旁,身体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缓缓地向前推进。 突然,楼上的一扇窗户猛地被推开,一名平民探出身子,手中紧握着手枪,朝着士兵的方向连开两枪。 子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士兵的反应极为迅速,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刹那,他凭借着本能和长期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立刻朝着窗户的方向还击。 子弹打在窗户旁的混凝土墙面上,溅起一阵烟尘,碎石飞溅。 然而,对方在开完几枪后,迅速缩回了窗户,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特种兵们不仅要面对武装平民的袭击,还要时刻提防着那些躲藏在暗处的敌人。 他们就像行走在雷区中,每一步都可能触发危险。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坚定地向前推进,为了完成任务,为了保护更多的无辜生命。 第87章 军人的意义 经过 20 多分钟的激烈战斗,第七特种作战旅的士兵们在付出 30 多名士兵伤亡的惨痛代价后,终于成功镇压了暴动的平民。 当最后一发子弹射出,将一名顽固抵抗的暴徒击倒在地,街道上逐渐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呻吟声和呼救声。 一路上,随处可见被打砸的车辆、破碎的建筑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都见证了刚刚这场战斗的惨烈。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火药的刺鼻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一些幸存的平民瘫坐在街道的车辆之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这些叫嚣着需要人权的平民们,在吃够了子弹后也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有凄惨的哀嚎,证明着他们依然幸存着。 特种兵们在向着押运车队前进的过程中,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从他们身边踉跄跑过,她的头发蓬乱,脸上满是灰尘与泪痕,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受伤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特种兵们下意识地端起武器,枪口微微偏转,目光中透露出戒备之色。 “都小心点,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了,别放松警惕。”陈树生低声提醒着身边的战友。 周围的士兵点点头,不用陈树生提醒他们都知道。 行进途中,一名精确射手穿过一辆货车后,突然看到一个小孩从车辆中探出头来,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枪支,仔细打量确认没有威胁后。 才轻声对着小孩说道:“别出来,待在那里别动。” 小孩好奇的看了看,又缩回了车内。 片刻后,陈树生带领的二连首先到达了押运车队附近,他看着面前的惨状,喃喃自语:“这就是犯了众怒的后果呀!” 旁边的副连长向前几步,看着面前一具士兵的尸体,悲痛的说道:“只是可怜了这些平民和年轻的士兵。” 这名士兵的尸体横卧在一辆轿车的引擎盖上,面部朝下,步枪滑落在了轿车的车底,看情况,应该是在试图对持枪平民进行反击时中弹身亡的。 “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陈树生一边打量着押运车队的情景,一边说道。 只见押运车队前后的几辆军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路边,轮胎早已被无情地打爆,车身布满了弹孔,仿佛是战争的疮痍见证者。 街道上,士兵的尸体横陈,有的趴在地上,手中的武器仍紧紧握着,仿佛至死都不愿松开;有的仰面朝天,瞪大的双眼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押运车队原本的 70 多名士兵,如今只剩下了 30 多人,整整 40 多条生命在这场暴动中消逝。 很快,整个特种营也到达了押运车队附近,布置好必要的防御后。 李明辉中校大步走到押运车队近前,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 仅存的 30 多名押运士兵,如同被风雨摧残后的残荷,瘫坐在地上,靠着汽车,神情呆滞而惊恐。 没有理会这些士兵,李明辉扫视了一眼周围后,走到一名军衔最高的少尉面前沉声问道,“朱志华上尉呢?” 满身血污的少尉军官听到这个问题,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双眼无神地抬起颤抖的手臂,指向一辆军车轮胎后:“上尉他……在那里。” 那辆军车的轮胎早已被无情地打爆,车身倾斜着靠在路边,轮胎后方,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李明辉顺着少尉军官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周围散落着弹壳和碎片,地面上的积雪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在这样的环境下,那具尸体显得格外孤寂和凄凉。 李明辉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走到那辆军车旁,轻轻揭开白布的一角,露出朱志华上尉那张满是鲜血的面孔。 他的脸上和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形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血痂。 这时,那名少尉军官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语气低沉而沙哑地说道:“上尉... 他... 被打中的是左胸口,当时在他中弹的第一时间,我们试图对他进行紧急救治。” 他微微一顿,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颤抖:“可是... 他说挨了 5.8 毫米子弹的近距离射击,指定是没救了... 还不如继续指挥战斗。” “可接下来,他说着话,口中的鲜血却不断地呛出来,染红了他的脸庞和上衣...” 说到这,少尉军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缓缓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的积雪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他呆呆地看着朱志华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悲痛,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用沉默来表达内心的哀伤。 “节哀。”李明辉语气沉重,缓步上前拍了拍少尉的肩膀,以示安慰。 少尉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与灰尘,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声音沙哑而低沉:“中校,你说我们图个啥?” “打了半天,一个感染者没打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四周望去。 而周围的平民们,也在这场暴动中伤亡惨重。 一些平民的尸体躺在街道上,有的已经没了生命迹象,有的还在微弱地呻吟着。 “可笑的是,一个国家的平民与军队反而自相残杀。” 他低下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声音中带着绝望,“所以,我们军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军人的意义?”李明辉抬起头,目光冷冽中又带着迷茫地看着少尉。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说道:“军人的职责和意义含括的太多,一时半会难以说清楚。” “但对于军人来说,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服从命令。” 说话间,他直起身子,看着周围迷茫的士兵说道:“对于军人来说,死亡不是极少数,而是大多数。” “战场上的英雄不少,可那都是有着无数士兵的阵亡,才能衬托出来的。” 少尉一边哭一边摇了摇头,他不满意李明辉的回答,他也不相信军人的第一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吗? 因为如果按照李明辉的回答。 那如果让你对着自己的家人开枪呢? 对着自己的孩子开枪呢? 甚至对着自己的父母开枪呢? 相信大多数人都做不出来吧! 就在少尉军官迷茫之际,李明辉的声音再度传来,他爬上车,掀开军车上覆盖的篷布,扭头询问道:“车辆上运载的军工设备是否完好?” 少尉军官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道:“大部分设备都完好无损,只有少数设备在战斗中受到了一些损坏,但并不影响使用。” 李明辉跳下军车,走到旁边被打爆的轮胎旁,又问道:“车辆还有多少辆可以正常开动?” 少尉军官想了想,回答道:“目前还有 9辆车可以正常开动,另外有 5 辆车的轮胎被打爆了,需要更换轮胎才能继续行驶。” 李明辉中校皱了皱眉,转身离去:“尽快安排人手更换轮胎。” 少尉军官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人手更换轮胎。 …… 云林县的街头,终于在一片混乱之后归于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平民哀嚎声。 商铺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朱大常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手无意识地揉着肚子,对着抽烟的张涵说道:“张哥,我就说那些平民就是找死,这不,还没到半个小时就全部玩完了。” 张涵微微抬起头,眼神淡漠,吐出一口烟雾,平淡地回应了一句:“自找的。” 说着,他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了旁边正在吃着泡面的刘雅琴大腿上,继续说道:“这些平民死完了,街道上的那些车辆,可就要清理开了。” 刘雅琴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将自己的身子往外坐了坐,使得自己的大腿更加容易让张涵枕靠,她轻声问道:“那这些车辆怎么清理得开?这么长的拥堵距离呢?” 张涵揉了揉自己浮肿的脸庞,缓慢地调整着姿势,眼神中冷漠无比:“这个事情你不用考虑,军队要是想把道路清理开的话,轻轻松松。” 汤向荣嚼着口香糖,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他看着窗外,询问道:“张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张涵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思考片刻后说道:“等一下吧,一会军队要开始清理道路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大的动静,反正我们在前面,他们也要从后面先开始清理。” 朱大常打了个哈欠,缓缓说道:“对,要清理的话,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说着,他就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试图借着这短暂的平静眯一会。 这几天可累死朱大常了,已经整整两三天没有合眼了的他现在终于是扛不住了。 此刻,一直蹲在妻子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几位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放心,不会赖在你这的,一会就走。”旁边的汤向荣立刻回应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用力握紧旁边妻子的手掌,眼神中夹杂着窃喜。 妻子却眼神中写满了担忧,她不知道这几个人说的是否是真的。 商铺内的气氛再次回归于平静,只听得到刘雅琴吃泡面的声响和朱大常轻微的鼾声。 这时,张涵却突然睁开眼睛,扭头看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中年夫妇询问道:“话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走?” 中年男子赶忙回应:“哎!我们好多东西都没收拾好,准备等今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再出发。” 张涵轻嗯一声不再言语,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才没有心思去关注呢。 无非也就是一些货币,又或者一些金银首饰。 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以后必定会贬值的东西与这对老实的中年夫妇再发生冲突。 “阿涵,你的膝盖要趁着现在处理一下吗?”刘雅琴吃完最后一口泡面,看着张涵的右腿说道。 张涵猛的睁开眼睛:”有药品吗?” 刘雅琴怯生生的点了点头:“我刚才帮忙煮泡面的时候,看到收银台那有着一个急救箱。” “里面应该有着一些常备药品吧?” “那赶紧去拿过来看看里面有啥药?”张涵坐起身子,急切的说道。 刘雅琴点了点头,赶忙起身走向收银台。 商铺内的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她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急救箱。 可由于只是一种家庭常备的急救箱,里面的药品虽然齐全,但也显得有些匮乏。 除了常备的碘伏、止痛药和用塑料包装袋包裹着的纱布外,还有一些感冒药以及阿莫西林和头孢类抗生素药品。 刘雅琴提起药箱,脚步匆匆地回到张涵身边。“阿涵,找到了。” 刘雅琴把药品递给张涵,语气中带着急切。 张涵接过医疗箱,一阵翻找,毫不犹豫地拿出那几盒抗生素药物。 他没有多做考虑,直接拿起阿莫西林胶囊和头孢抗生素,各自抠下四颗,仰头倒进了嘴里。 张涵不是不知道抗生素滥用会造成危害,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伤口感染的话,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接着,张涵掀起裤腿,看了看自己的膝盖,那里已经肿得发黑,触目惊心。 他咬了咬牙,对刘雅琴命令道:“拿碘伏给老子消毒。” 刘雅琴接过医药箱,从中拿出碘伏和棉签,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眼神中满是关切。 “你轻点。” 张涵皱着眉头提醒道。刘雅琴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着伤口,然后用纱布包扎好。 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弄疼了张涵。 包扎好膝盖后,她又拿起棉签,轻轻地擦拭着张涵脸上的伤口。 那些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着血,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这些伤口得好好处理,不然容易感染。” 刘雅琴一边说着,一边用碘伏消毒。 张涵闭着眼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任由刘雅琴摆弄着。 可心里却暗骂着:“我日,这碘伏他妈涂的真鸡儿痛。” “原来老子也用过呀,不是没这么强烈的痛感啊。” 第88章 强行开路 在押运车队的周围,剩下的50多名警察和特种兵们分散在各个位置,持枪戒备。 他们有的靠在车辆后方,利用车身作为掩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有的则躲在附近的建筑物角落,通过狭窄的视野监视着可能的威胁;还有的站在车队的两侧,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押运车队中,几名士兵合力将一辆军车的千斤顶放置在合适的位置,然后用力摇动摇柄,随着车身缓缓升起,他们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另一名士兵则熟练地拆卸着轮胎上的螺母,动作干净利落,只是偶尔会因为手上的伤口而微微皱眉。 周围散落着各种工具,轮胎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留下的弹孔和破损痕迹。 “这都已经忙活半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鬼地方。” 一名士兵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抱怨道,手中的扳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咔咔”的声响。 “是啊,这些该死的平民真是不知死活,真希望能早点渡过渡口。” 另一名下等兵附和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结果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你们说,临海市封控区那边还能坚持多久?” 一名下士突然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手中的千斤顶也因为分心而晃动了一下。 “临海市?鬼知道呢!” 另一名中士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无奈,“听说那边的情况比这里糟糕多了,谁知道还能撑多久。” 说着,他用力将一个螺母拧了下来,然后随手扔到了一边。 “那不还远着嘛,到了中部战区,咱们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一名上等兵憧憬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等到了那里,咱们就能好好休整一下,说不定还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呢。” “修整?亏你们想的出来!”一旁的少尉军官扭头看向那名乐观的士兵。 “如今这世道,兵员紧缺得厉害,全国各地都在喊人手不够。” “你们以为到了中部战区就能松口气?” “太天真了!依我看,咱们怕是刚踏进那地界,就会被火速编入预备役部队,成为那些新兵蛋子的主心骨。” “然后呢,恐怕还不等咱们缓过神来,就会再次被推到那与感染者交战的血肉绞肉机最前线。” “中部战区可不是什么安乐窝,那里的战斗或许比这儿更激烈、更残酷。” “咱们这只脚刚迈进去,另一只脚说不定就已经踩在了死神的影子上。” 听到军官的话语,周围的士兵纷纷低下了头。 少尉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发言,继续说道:“要知道,临海市距离云林县只有700多公里的距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临海市的方向,“还想吃热乎饭?只要临海市一被突破,我看我们才是感染者的热乎饭。” “唉。”上等兵叹了口气,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现在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 “是啊,这仗打得,感觉咱们就像在阎王殿门口晃悠。”中士也跟着叹了口气,手中的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交代在这了。” “别这么说,咱们还得坚持下去。”下士安慰道,但语气中也带着无力,“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咱们不能放弃。” “家人?”下等兵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感染,有没有吃饱穿暖。” “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少尉军官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等到了中部战区,咱们再好好想想未来的事。” 就在这时,李明辉中校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脚步轻快而有力,走到少尉军官面前,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视了一下正在忙碌的士兵们,然后沉声问道: “轮胎更换得怎么样了?还有多久能完成?” 少尉军官听到声音,立刻立正敬礼,转身回答道:“报告中校,现在就剩下这一辆车的轮胎尚未完全更换完毕,其他的车辆已经完全更换完毕了。” 李明辉中校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随后他环顾四周,看着街道上拥堵的车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街道上,车辆横七竖八地拥堵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凄惨的景象。 一辆轿车的前半部分深深地陷进了旁边一辆卡车的车厢里,车头已经完全变形,引擎盖高高翘起,仿佛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儿。 车窗玻璃碎裂得不成样子,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碎片挂在窗框上,像是破碎的镜面,反射着周围残破的景色。 车内,一名中年男子的尸体歪斜地靠在方向盘上,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一辆公交车歪斜地停在路边,车身布满了弹孔,车漆剥落得厉害,露出了里面崭新的金属。 车门半开着,车内空无一人,座椅上还残留着一些被遗落的物品,静静地躺在那里,显得格外孤寂。 在公交车前方,一辆小型货车侧翻在地,车轮朝天,车厢里的货物散落了一地,被践踏得面目全非。 货车的车顶不知道被什么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周围的金属板扭曲变形,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车灯已经破碎,只留下一些电线裸露在外,随风轻轻晃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当时的惊恐与无助。 驾驶室里,一名年轻司机的尸体被安全带紧紧束缚在座椅上,胸口上插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再往前看,几辆私家车相互碰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扭曲的“屏障”。 其中一辆车的车门被撞得凹陷进去,车内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色气球,将整个驾驶座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另一辆车的车尾被撞得稀烂,后备箱里的物品散落出来,洒了一地,其中还有一些文件和照片,被风吹得四处飘散,记录着车主曾经的生活点滴,如今却只能在这残破的街道上随风飘零。 在后座上,一名妇女的尸体紧紧地抱着一个孩子,两人都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但妇女的手却依然紧紧地抓着孩子的手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试图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这些车辆静静地躺在街道上,有的车身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的弹孔和划痕。 李明辉中校的目光从混乱的街道上收回,转而看向少尉军官,语气中带着急迫:“轮胎更换完毕后,立刻发动最前方的军车,顶开道路上拥堵的汽车。” 他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我们营的部队会协助你们清理道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通一条通道。” 少尉军官立刻立正敬礼,回应道:“是,中校!我们会尽快完成任务。” 片刻后,当最后一辆军车的轮胎更换完毕,少尉军官环视一周。 接着,他低头对着胸口挂着的无线电,向着李明辉中校报告道:“长官,所有车辆轮胎已更换完毕,可以出发。” “收到。”李明辉的声音迅速传来,简洁而有力。 少尉军官随即转身,对着士兵们下达命令:“所有人,登车!前方的车辆开足马力撞开道路上拥堵的汽车。”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迅速而有序地朝着军车走去。 一名士兵双手握住车门把手,用力一拉,车门被拉开,他迅速跨上车门踏板,身体微微前倾,一用力,整个人便钻进了车内,随后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驾驶位上的士兵迅速调整座椅,将座椅向前拉了拉,然后将左脚踩在离合器上,右手握住方向盘,调整好位置后,他迅速将钥匙插入点火开关,轻轻一拧,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辆开始震动起来。 他松开手刹,轻踩油门,车辆缓缓向前移动。 随着车辆的启动,前方拥堵的车辆被一一撞开。 军车的车头猛地向前一顶,防撞钢梁与前方小轿车的后备箱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轿车被顶得变形,车身向一侧倾斜,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车内,士兵们的身体随着车辆的撞击微微晃动,但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地抓住身边的把手或扶手,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在车辆的撞击声中,车内传来士兵们的对话声。 一名士兵低声说道:“照这么撞下去,就算撞报废也撞不出去呀。” 另一名士兵则回应道:“可不是嘛,这撞击的力度,就算是军车也顶不住。” 与此同时,车队的前方,警察和特种兵们正忙碌地推动着一些重量较轻的汽车和摩托车。 他们分散在道路两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试图为押运车队清理出一条通道。 一名警察双手紧握一辆摩托车的把手,身体微微下蹲,然后猛地发力,将摩托车推向路边。 旁边的特种兵则抓住一辆轿车的后保险杠,用力地推着,试图将其移出道路。 这些士兵以及警察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但依然保持着节奏和力度。 …… 商铺内,朱大常原本正靠在沙发上打盹,车辆的撞击声瞬间将他从朦胧的睡意中惊醒。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就像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朱大常被吓得差一点从沙发上跌坐下来。 他原本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想要赶紧站直。 然而,就在他睁开眼睛,试图迅速调整姿势的瞬间,身体却因为慌乱而失去了平衡。 他的双腿一软,膝盖猛地一弯,整个身体向一侧倾斜,差点就摔倒在地。 好在他及时伸手抓住了沙发的扶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怎么回事?又挨炸了?” 朱大常大声问道,声音中带着慌张。 商铺内的中年夫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 中年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中年妇女则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惊恐。 面临这种情况,他们下意识想躲到商铺内的小房间内,但在几人的注视下,却又不敢妄动。 “看你那德行,别给你吓死咯。” 嚼着口香糖的汤向荣也听到了撞击声,他走到窗户前,眯着眼睛向外张望。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吹着泡泡,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并不在意。 朱大常这时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站直身子,用力揉了揉自己睡眼朦胧的双眼,嘟囔道:“他娘的,我还以为又挨炸了呢!” “这声音乍一听还有点像爆炸声。”他转过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汤向荣身边,也凑到窗户前,向外望去。 汤向荣摆了摆手,左右打量着窗外,试图找出声音的发源地。 可由于后方的押运车队距离张涵等人有着一段的距离,所以并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怎么个事?听着也不像爆炸声啊!”汤向荣回过头,看着张涵询问道。 “应该是押运车队在想办法突围。” 张涵在刘雅琴的搀扶下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窗前。 他的脸上被刘雅琴贴满了创可贴,额头、脸颊、下巴,到处都是创可贴,有的地方甚至还贴了两层。 并且由于是家用创可贴,这些创可贴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有的是普通的肉色,有的是卡通图案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一开始,张涵是拒绝的,可碍于感染的风险,却又不得不贴上。 毕竟这几天严重的透支了身体,身体的免疫机能肯定也会下降 见张涵上前,汤向荣赶紧让开身子,将口中的泡泡糖吹起,一个气泡:“就那十几辆军车,怎么突围?” 张涵将手搭在刘雅琴的肩膀上,目光仔细打量着外面的街道,头也不回的说道:“反正他们总得想办法,着急的是他们。” 刘雅琴搀扶着张涵,偏过头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张涵的后背,笑着说:“你这脸贴得跟小丑似的,太搞笑了。” 听到刘雅琴的笑声,张涵转过头,嘴角微微抽动:“你笑个屁呀笑。” 他伸手去摸脸上的创可贴,抱怨道:“这破玩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刘雅琴赶紧收敛起笑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道:“涵,那咱们现在出去吗?” “出去个屁出,鬼知道外面军队在弄啥,别到时候出去被拉壮丁了,帮忙挪车,那咱们就有的玩了。”张涵没好气的说道。 对于军队的德性,他可是深有体会。 “那咱们等军队过来?”朱大常吧唧着嘴说道,刚睡醒的他一说话就感觉嘴里全是泡面味。 张涵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一处创可贴说道:“先等着吧,汤向荣,你继续盯着窗外,看着咱们的摩托车,别被军队给整走了。” “no problem,”汤向荣吐出嘴里的口香糖,飙出一句英语。 “那我呢,张哥?”朱大常这时也凑上前询问。 张涵隐晦地看了一眼那两名中年夫妇,贴近朱大常的耳朵道:“你盯着那俩平民,虽然看着没什么威胁,但不能掉以轻心。” 他转过身,用手指了指中年夫妇,低声说道:“别让他们有机会搞小动作。” 朱大常点点头,从腰间抽出匕首,走到中年男子身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委屈一下你哈,张哥不放心,你也别乱动,我这刀可不长眼。” 他用手中的匕首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中年男子感觉到自己肩膀处明晃晃的匕首,吞咽了一口唾沫,惊恐地说:“应该的,应该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第89章 崩溃的前兆 南方军区边境线总指挥部位于桐乡市郊外的一处隐蔽山谷中,紧邻军用机场,距离感染者的最前线仅有不到20公里。 机场的跑道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芒,而指挥部则隐藏在一片茂密的山林中,只有偶尔闪烁的信号灯和忙碌的车辆才能让人察觉到它的存在。 此时正值下午三点多,远处的前线传来持续不断的枪炮声,仿佛是战争的背景音,从未停歇。 机场的停机坪上,集结着一支庞大的部队,大约有3000多人。 在南方军区总指挥部的命令下,这支部队是从各个部队中抽调的骨干组成的,包括经验丰富的军士、基层军官以及技术精湛的专业人才。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迷彩服,其中有装甲兵、步兵、炮兵、通信兵等多种兵种,每种兵种的迷彩服都有所不同,显得格外杂乱。 士兵们排着队,等待着登机的指令。 尽管他们训练有素,但紧张的气氛仍然弥漫在空气中。 远处的枪炮声让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时地交头接耳。 “妈的,这鬼地方终于能离开了,再晚一会儿,说不定就回不去了。”一名炮兵低声抱怨道。 “是啊,那些预备役士兵还在前线拼命,我们却能提前撤退,也得亏我们是技术兵种。”旁边的装甲兵附和道。 “别说了,我们能活着离开就不错了,那些兄弟们还得继续在前线受苦。”一名基层军官低声呵斥道。 “哼,谁管他们呢,我们能保住自己的命就行。”一名来自511摩托化步兵团的高级士官低声嘟囔着,眼神警惕地注视着旁边的士兵,仿佛害怕被旁人听到,但又忍不住要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名高级士官所在的511摩托化步兵团,从前天抵达边境线后,就一直处于与感染者的最前线,战斗激烈到令人难以想象。 直到昨天,整个团才被调下来休整,可整整3467人,回来的不到200人。 所有中低级军官以及士官伤亡惨重,这200人里面,其中有40%以上都是团部的参谋以及军官等。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军队的骨干力量伤亡过于惨重,需要保存一批基层军官以及军事骨干,以便撤到后方后能迅速组成战斗力,第一批撤离的机会又怎会落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迷彩服,那是他在战场上穿了无数个日夜的“老伙计”,如今已满是硝烟和血迹的痕迹。 他能活下来,全靠自己多年的作战经验和占了大多数的运气,否则,他可能也早就成了那片战场上的尘埃。 与此同时,机场的地勤人员正在加紧处理机场跑道上的雪花。 大雪已经下了很久,跑道上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就算这些地勤人员日夜不停的清理,可却还是无济于事。 “快点,把这里的雪扫干净,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一名地勤班长大声指挥。 他手中的扫雪铲在跑道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雪花被铲起后迅速被清理到跑道边缘。 几名地勤人员推着大型的除雪车,沿着跑道来回穿梭。 除雪车的滚刷高速旋转,将积雪清扫干净,确保跑道表面没有积雪和冰块。 另一些地勤人员则手持喷雾器,向跑道表面喷洒除冰液,防止积雪结冰,影响飞机的降落。 “注意,第三战略航空运输团预计将会在十分钟后抵达机场!”机场塔台的指挥员通过对讲机发出指令。 “是。”地勤连长大声回应道,并且立刻指挥士兵们迅速行动,将除雪设备和工具移开,退到安全区域。 十分钟后,远处的天边传来了运输机的轰鸣声。 机场内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聚焦在天空中。 27架z62型运输机正缓缓降低高度,它们以整齐的编队飞行,巨大的机翼在雪幕中若隐若现,仿佛是雪海中的巨鲸,缓缓向地面靠近。 这些运输机作为合众国重要的战略大型运输机,具备强大的载重能力和远距离运输能力。 每一架z62型运输机都可以运载整整150名士兵,其宽敞的运输舱和高效的布局设计使其成为军事运输任务中的中坚力量。 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z62型运输机依然能够凭借其先进的导航系统和强大的飞行性能,完成艰巨的任务。 随着运输机逐渐接近机场,雪花愈发密集,整个机场被一片白茫茫的雪雾笼罩。 飞行员们通过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只能看到前方模糊的跑道灯光和雪花在灯光下闪烁的身影。 他们通过操纵杆和自动驾驶系统,精准地控制着飞机的下降速度和姿态,确保平稳降落。 机翼上的襟翼缓缓放下,增加了升力,使得飞机能够在更短的距离内完成降落。 同时,起落架的液压系统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起落架从机腹下方平稳地伸出,锁定到位。 运输机的轰鸣声与远处的枪炮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机场的灯光系统突然亮起,一束束光柱划破天空,穿透雪花,为降落的运输机指引方向。 随着第一架z62型运输机的轮胎与跑道接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机场的停机坪上瞬间忙碌起来。 雪花在灯光的映照下飞舞,仿佛为这场紧张的行动增添了一份宁静的背景。 运输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缓缓停了下来。 机舱后面的运输舱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嘎吱”声。 从机舱中走出的,是一队队肩扛军衔的军官们。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依次从运输舱中走出,动作迅速而有序。 这些军官肩上的军衔最高不过中尉,从他们迷彩服的样式来看,90%以上都是陆军军官。 从面容上判断,大多是年轻的面孔,眼神中带着青涩和紧张。 看情况,这些军官们应该大多是刚刚从军校毕业,就被派遣到南方军区这个交战激烈程度相对不那么高的战区进行观摩学习。 他们的任务是亲身体验战场环境,学习实战经验,为回到后方后组建部队以及带兵做好准备。 “快点,动作麻利点!”地勤班长大声催促着。 地勤人员们迅速行动,有的推着行李车,有的拿着引导牌,确保军官们能够快速、安全地离开运输机。 军官们排着队,沿着地勤人员指引的方向,走向停机坪上的集结区域。 他们的步伐整齐,眼神中有着好奇,有着担忧,有着紧张还有着害怕。 尽管他们经过了严格的军校训练,但真正的战场环境与学校的模拟训练毕竟不同。 在军官们陆续走出运输机的同时,一名身着少将军衔的将军从机舱中走了出来。 他正是栾立平少将。 栾立平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将官常服,外披军大衣,肩上的少将军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立平少将,这边请!”地勤连长立刻迎了上去,他手中拿着一顶防风帽,递给栾立平少将。 栾立平点了点头,接过防风帽,迅速戴上。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集结的士兵,确认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一辆指引车缓缓驶来,停在栾立平少将的面前。 指引车的车身上印着“南方军区总指挥部”的字样,显得格外醒目。 两名参谋紧随栾立平少将身后,他们手中拿着文件夹,随时准备传达栾立平的指令。 “少将同志,车辆已经准备好了。”地勤连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辛苦了,同志们。”栾立平少将点了点头,回应道。他登上指引车,两名参谋也迅速跟上。 这两名参谋中,其中佩戴着少校军衔的参谋是从中部战区调遣而来,负责配合栾立平少将以及南方军区撤离工作的。 指引车启动,沿着机场的专用通道向总指挥部驶去。 雪花依然在空中飞舞,落在指引车的车窗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栾立平少将坐在指引车的后排,闭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看来我们的国防部部长也开始未雨绸缪了呀,这些青年军官们刚刚毕业就送到了战场上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仿佛在感叹这些年轻人的不幸,又似乎在赞赏这种前瞻性的决策。 坐在栾立平旁边的参谋接过话,语气平淡而冷静:“战场永远是磨练军人们最好的地方,在这里,他们会了解到军人的使命和生命的脆弱。” 说完,他微微侧头,似乎在等待栾立平少将的回应。 栾立平少将笑着摇了摇头,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的停机坪。 撤离的士兵们正在有序地集结,准备登机撤离。 磨练? 别被吓破胆,那才是真的,这些青年军人们年纪尚且太小,心理抗压能力远远不如三四十岁的老练军人。 他们中的很多人,手上甚至连鲜血都未曾沾染过。 把他们送到前线,到底是磨练,还是让他们过早地面对恐惧? 见栾立平偏过头不回应自己,中部战区的参谋脸色一沉,继续低声汇报:“第一批撤离的部队已经到位,后续的运输机正在陆续降落。” “这次为了配合南部军区的大规模撤离,中部军区以及南部军区都动用了自己的所有空中运输力量,一共有着107架z62型战略运输机,还有31架中型器材运输机。” “此外,还有一些小型运输机以及所有的运输直升机都被调动。” 栾立平少将点点头,扭了扭脖子,透过有些起雾的车窗,扫了一眼排队等待登机的士兵:“光靠空运,根本无法满足大规模撤离的需求。”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眼神中满是忧虑。“近百万的部队,空运只能解决一小部分,大部分还得依靠地面运输。” “可也没办法,近百万的部队靠空运,怎么运的走?”坐在副驾驶位的参谋扭头叹气的说道。 “嗯。”栾立平少将回应了一声,又低头摩擦着自己手上的防寒手套,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绝望。“但优先撤离骨干以及基层军官,这个决策我并不认同。这可能会引发部队的不稳定因素。” 坐在栾立平旁边的中部战区参谋思考了片刻,反驳道:“这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吧?因为这批骨干以及基层军官都是从打残的部队中抽调的,那些建制完善的部队根本没有抽调啊!” “怎么会没影响?”栾立平抬头,身体不由得坐直:“你想想,那些走陆运的士兵,得知骨干和基层军官优先撤离后,心里会作何想法?” “这会严重影响部队的士气和凝聚力。” “并且咱们还暂且不说负责垫后的部队。” “就这样大规模的撤离,根本瞒不住信息。”栾立平收回目光,用手轻轻拍着了自己的脸庞:“一旦消息泄露,前线的那些预备役部队极有可能会擅自后撤。” 怎么可能?”那名中部战区的参谋吃惊地询问道,“成建制的后撤?这怎么可能?” 栾立平少将冷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屑:“你还是在温室中待得太久了,希望来这里后,你能得到成长。” 说话间,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离参谋更近了一些,语气加重了几分:“就拿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来说,假设你是预备役部队的一名普通士兵,当你发现其他部队都在撤离,而你所在的部队依然顶在前线,阻挡着感染者的进攻……那你会怎么办?” 中部战区的参谋微微低头,眼神有些躲闪。 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栾立平少将的意思。他手中的文件被他不自觉地翻得“哗哗”作响,似乎在掩饰内心的紧张。 沉默了片刻,他低声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栾立平少将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继续盯着参谋,眼神中带着审视。他缓缓说道:“我想,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参谋抬起头,目光与栾立平少将对视,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轻声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栾立平少将打断了。 “有时候,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平凡而又卑微的士兵身上。” “他们也想活,他们也想回到后方与家人团聚。” 栾立平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疲惫,“我们不能只考虑战略层面的需要,也要考虑士兵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他们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后果不堪设想。” 参谋沉默了,他低下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他明白栾立平少将的话,也明白这场撤离行动的复杂性。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考虑战略上的调整,还要考虑士兵们的心理状态,否则,整个撤离行动可能会因为士兵的不满而陷入混乱。 甚至功亏一篑。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雪花轻轻拍打着车窗的声音。 第90章 撤离前的十小时 阳光透过店铺的窗户洒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照在店铺内的地板上,给这个紧张的场景增添了一丝温暖的色调。 店铺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每个人的脸都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却掩盖不住他们眼中的焦虑。 朱大常站在柜台旁,眼睛不时地瞥向墙挂在上的时钟,那秒针的每一次滴答都像是在敲打着屋内众人的神经。 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十足的焦虑:“张哥都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看这些部队倒腾半天,也没把道路清出来呀!” “他妈的,军队吃干饭的?”张涵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地撑在沙发上,稳住身体,然后缓缓地向着窗边走去。 都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军队的效率为什么这么慢? 行走中,张涵的左腿微微弯曲,右腿则显得有些僵硬,每走一步,身体都会微微晃动,显得有些吃力。 但经过刘雅琴的处理,还有绷带的包裹,肿胀的膝盖勉强恢复了一点点行动能力,至少缓慢行走时,已经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了。 走到窗边后,张涵双手撑住窗沿,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然后回过头,大声说道:“娘的,等不了了。” “要等这些军队把道路清出来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呢!” “但要是不等军队把道路清出来,难不成咱们长翅膀飞过去?”汤向荣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窗外。 “是啊,涵,现在才下午三点多钟,不用急吧?”刘雅琴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不确定的说道。 张涵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腰部,脸色阴沉的看着刘雅琴说道:“你是不是安稳久了,人变傻了?” “临海市的情况,你不知道吗?” “说不定感染者什么时候就会突破防线到达此处。” “哦。”刘雅琴立刻反应了过来,脸色上有些羞红。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刘雅琴的身上,形成一片柔和的光斑。 尽管阳光温暖,但她的心情却无法平静。 “那张哥,你倒是说个办法呀,咱们的摩托车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道路往前行驶!”汤向荣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张涵停下脚步,眼神扫过几人。 片刻后,咬牙说道:“等是等不了了,步行吧!” “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咱们的摩托车不要了?”朱大常反问道。 “不要了。”张涵斩钉截铁地回答,“现在不是计较摩托车的事了,咱们只有想办法赶紧到达渡口才是真的。”他用力地拍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张哥,你的腿遭得住吗?”汤向荣站直了身体,指着张涵的右腿说道。 毕竟张涵的腿伤是大家都知道的。 “遭不住也得遭,继续等下去,只有等死。”张涵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这条受伤的右腿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不便,但就算因为剧烈的运动留下后遗症,那几人也得前进,不可能在这里等死。 朱大常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双腿:“那咱们现在出发?” “没错,现在就走,要是等天黑了更冷,想走也走不了了。”张涵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 现在不过才三点多,远处的夕阳就已经要西落了。 他心里清楚,怕不是刚到五点钟左右,天色就会变暗,气温又会再度下降。 “妈的,这该死天气。”张涵嘴里暗骂道。 这变化多端的天气,意味着他们必须赶在天黑前出发,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艰难的局面。 “唉。”朱大常走到门口,用力捶了捶,因乳酸堆积而导致酸胀的大腿,“这摩托车还没陪咱们多久,就又要扔了,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 “行啦行啦!”汤向荣走到张涵身边,搀扶起张涵,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摩托车本来也不是咱的,丢了,反正我是没啥舍不得。” 张涵笑了笑,心里感到一丝欣慰,现在的汤向荣终于不再是原来那个软弱而无能的软蛋了,终于能顶得上点事了。 “那两位我们就走了哈!”刘雅琴对中年夫妇摆了摆手,“你们也早点走吧,一会天黑了就更难走了。” “好嘞,姑娘,一路上注意安全,我们这俩老东西收拾一下,也马上出发。”中年男子点头回应。 “行,他们三个有点粗鲁,你们别放心上。”刘雅琴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揉搓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庞,眼神中满是无奈,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在和平的日子里,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报警,让这三个人进去好好反省一下,接受法律的制裁。 可如今是末日,一切都变了,这个苦头只能自己默默咽下去。 卷帘门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地被朱大常拉起。 阳光瞬间倾泻而入,照亮了店铺门口的地面,也映出了外面那条惨不忍睹的街道。 张涵轻轻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说道:“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朱大常点了点头,率先迈出了店铺。 …… 指引车缓缓驶近南方军区边境线总指挥部的大门,车轮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碾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雪花依然在空中飞舞,落在车窗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冰霜。 大门两侧,两辆装甲车稳稳地停在哨位上,车身上的迷彩在雪地中显得格外醒目。 高耸的哨塔上,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接近的车辆和人员,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大门前,大约有一个排的士兵执勤,他们笔直地站在雪地中,迷彩服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显得格外威严。 待车辆停稳后,岗亭内的一名少尉军官从中走出,快步上前,他的目光锐利,步伐坚定。 “请出示证件。”少尉军官大声喊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指引车上印着的“南方军区总指挥部”七个大字,眼神中透露出敬畏。 这七个大字不仅是车辆的标识,更是权威和责任的象征。 它们代表着车内人员的身份,意味着这辆车所承载的人物地位与权力都十分显赫。 少尉军官手中的步枪下意识地抱紧在胸前,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他知道,能够乘坐标有“南方军区总指挥部”字样的车辆的人员,绝非普通士兵,而是肩负着重要任务的高级军官或关键人员。 他们的到来往往意味着重要的决策或紧急的任务,需要给予最高的礼遇和最严格的检查。 坐在副驾驶的参谋迅速打开车窗,探出身子,手中拿着证件和文件,递给少尉军官。 “少尉同志,这是我们的证件和任务文件。”参谋的声音冷静而平稳,他将证件和文件递到少尉军官手中。 参谋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是长期在军区核心部门工作所培养出的气质。 少尉军官接过证件和文件,迅速翻阅,他的眼神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确认无误后,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敬意。 “证件和文件都齐全,可以通行。”少尉将证件和文件还给参谋。 参谋接过证件和文件,点头致谢:“谢谢少尉同志。”他将证件和文件放回车内,然后关上车窗。 指引车再次启动,缓缓驶入指挥部的大门。 车轮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雪花在车灯的照耀下飞舞。 车辆缓缓驶过两辆装甲车,士兵们依然保持着警惕,目光紧紧跟随着车辆。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车内人员的敬畏与羡慕,这辆车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几个人,而是代表着南方军区的核心决策力量。 进入指挥部的内部区域,车辆的速度逐渐放缓。 四周的建筑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宁静,与外界的紧张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尽管前线战斗激烈,但这里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宁静与秩序。 士兵们忙碌地开着除雪机,将道路上的积雪清理干净,露出下面的沥青路面。 这些沥青道路在雪地中显得格外清晰,车辆行驶在上面,发出平稳的“嗡嗡”声。 道路两旁的绿化带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绒毯。 松树和柏树的枝头挂满了雪花,显得格外挺拔。 远处,几座雕塑在雪地中静静地矗立,显得格外庄重。 在建筑之间的空地上,几位军官正在悠闲地散步,他们的步伐轻松,不时地交谈着。 这些军官穿着厚重的冬装,头戴军帽,肩上的军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们谈论着战术、后勤,甚至偶尔会开一些轻松的玩笑,仿佛暂时忘却了前线的紧张局势。 尽管天气寒冷,但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指引车缓缓驶入指挥部的内部区域,车内的气氛却与外面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栾立平少将坐在后排,他的眼神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忙碌的士兵和整洁的道路,嘴角微微上扬。 “哼,前线都打成这样了,这里的军官还有着这样的闲情雅致。”栾立平少将低声说道,他微微摇头,似乎对这种对比感到无奈。 坐在副驾驶的参谋听到后,微微一笑,回应道:“少将同志,这里毕竟是指挥部,需要保持一定的秩序和环境,以便更好地指挥作战。” “所以这些军官就需要这样优美的环境?”栾立平少将冷笑一声,“这种环境在我看来,更像是与前线的脱节。”他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另一名参谋也加入了谈话,他的声音平和而冷静:“少将同志,这种环境也有助于提升士气,让指挥官们能够更好地集中精力处理事务。” “集中精力?”栾立平少将微微挑眉,“希望这种优雅不会让他们忘记前线的士兵。” 车内一片沉默,只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和士兵们除雪机的轰鸣声。 指引车最终在一栋建筑下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栾立平少将和两名参谋依次下车,迅速走向建筑的大门。 地面上的雪花被他们的脚步踩得“嘎吱作响”,雪花落在他们的肩上和头上,为他们增添了一层白色的点缀。 进入建筑后,栾立平少将和两名参谋穿过一条装饰典雅的走廊,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在上面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这栋建筑原本是一座别墅,经过改造后成为了南方军区的指挥部。 别墅的外观保留了原有的优雅线条,白色的墙面与深色的屋顶形成鲜明的对比。 沿途,他们看到了各种忙碌的场景。 一些军官急匆匆地奔跑着,手中拿着文件夹,显然是在处理紧急任务。 而在一些办公室里,后勤军官们端着咖啡,坐在办公桌前,显得相对悠闲。 他们不时地交谈着,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 这种对比让栾立平少将的眉头微微皱起,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步伐。 “少将同志,这边请。”一名值班军官迎了上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恭敬。 引导着栾立平少将和两名参谋走向会议室。 穿过几道走廊后,最终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前。 会议室的大门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得格外庄重。 门上挂着一块铜制的牌子,上面刻着“总指挥会议室”几个大字,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门的两侧各站着一名卫兵,他们身姿挺拔,目光警惕,手中的步枪斜挎在肩上,显得格外威严。 原本的别墅设计使得这里的空间感极为宽敞,阳光透过大窗户洒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整个走廊。 值班军官走上前与两名卫兵低声交谈了几句,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示意他们进去。 栾立平微微侧身快步走进,身后的两名参谋也想跟着进入时,却被两名卫兵给拦了下来。 会议室里,南方军区总指挥,楚雄安上将正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战场的实时画面。 会议室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军事地图,上面标注着各种战术标记。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十几位高级军官正围坐在会议桌旁,讨论着当前的局势。 “立平同志,你们来了。”楚雄安上将抬起头,看到栾立平,微微点头示意。 “报告总指挥,我们已经按照命令到达。”栾立平少将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坐下吧。”总指挥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继续关注着屏幕上的画面。 栾立平少将小心翼翼地坐在楚雄安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屁股只占了一半椅子,显得格外谨慎:“将军,撤离的指令,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楚雄安微微低头,目光集中在桌上的文件上,语气平静但带着严肃:“对,但这个信息目前处于保密状态,并没有下发到下面的各支部队,只有十几名高级军官了解。”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栾立平,继续说道:“你清楚,这种信息一旦泄露,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栾立平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眉头微微皱起:“那现在都下午四点多钟了,如果再不下发到基层部队,恐怕时间不够啊!” 楚雄安抬起头,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语气中带着无奈:“撤离不是那么简单的,况且还是近百万人的部队撤离。现在下发撤离命令的话……哼哼,就那些预备役部队的纪律性,你也知道的。” “确实,这个我清楚。”栾立平挺直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语气坚定:“那将军您想好了我们该留下哪些部队垫后了吗?” 楚雄安微微一笑,扭了扭自己长期久坐而导致酸痛的腰部:“接到撤离通知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 “首先,南方军区近卫摩托化步兵师是肯定要留的,这是一支精锐部队,必须顶在最前面。” “再者,后方不是又重新征集了六个预备役步兵师吗?”说到这,楚雄安扭头看向旁边的一名大校军官,询问道。 大校思索片刻,立刻回复道:“对,他们今天下午五点左右就会到达边境线附近。” 楚雄安将目光收回:“那问题不就解决了?” “到时候把这六个预备役步兵师拉上去,再把从中部战区增援而来的第171装甲机动旅也顶上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反正也不是我们的部队,也不心疼。”他的语气中带着冷峻,显然对这种牺牲有所无奈,但也必须接受。 “那这么点部队也不够啊!”栾立平仔细斟酌了一番后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而且把171装甲机动旅也顶上去的话,中部战区会怎么想?” 楚雄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以及部队番号:“我知道这么点部队肯定不够,所以,防线上留着的18个预备役步兵师,以及两个重炮旅,外加三个摩托化预备役步兵师,还有一个混合重装旅全都会留下来。加起来也至少有这差不多20万人。” “至于171装甲机动旅嘛,中部战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们南方军区不可能把精锐部队全耗在这儿。” 楚雄安顿了顿,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要是全耗在这儿,去中部战区,我们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在乱世中,手里有军队,才有底气。没这点实力,谁会听你的?” 栾立平听完,心中一阵刺痛,仿佛被楚雄安的话语狠狠地戳中了软肋。 国家都快没了,南部地区都要失陷了,还在这里玩勾心斗角,这让他感到无比可笑。 然而,内心的职责却促使他继续问道:“那现在部队的伤亡和士气怎么样?” 楚雄安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目光透过窗户望向下方一片祥和的场景,缓缓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不统计伤亡了,因为每天阵亡的士兵太多了,我们现在只统计还有多少士兵活着。” “直到现在,我们南方军区整条防线上大概还有73万的部队。大部分是步兵,其中夹杂着导弹部队、炮兵和航空兵。” “至于士气的话?”楚雄安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并扭头看向栾立平:你抽过烟吗? “没有,”栾立平大声回答道。 楚雄安缓缓吐出烟雾,眼神中带着颓废:“现在的士气就像这根香烟,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士气就像香烟被点燃了一般,只会越燃越短,越燃越短。” 他猛吸了一口香烟,烟雾飘散在整个会议室中,显得有些呛人:“士兵们的心气儿早就被这场无休止的战斗磨得差不多了。” “每天都有人倒下,每天都有新的面孔加入,可谁又能真正坚持到最后呢?” 楚雄安缓步走到桌前,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督战队就至少有着八万人。” 他微微苦笑,语气中带着自嘲:“这八万人,就是为了确保剩下的那些人还能有点战斗力。” “现在从南部军区征召的预备部队的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其中有30%都是平民。他们中的很多人连枪都没摸过,就直接被拉到了前线。” “话已至此,你自己想吧。”楚雄安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语气中带着疲惫:“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剩下的,就只能靠运气了。” 栾立平深深的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了解南部军区的伤亡有多大。 他用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朝楚雄安敬了个礼:“将军,我知道了,现在我就去准备军队的撤离工作,还有向国防部长林业汇报当前的状况。” 楚雄安点了点头,背过身去,看着面前的布防图若有所思。 布防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和线条,记录着每一个关键点和防线,每一处都承载着无数士兵的希望和牺牲。 明天早上七点就要开始撤离,那命令最晚最晚也要在今晚12点下发到各个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要给予这些部队充足的准备时间,并且督战队至少还要留下五万人,加上其他留守人员,总共约25万人。 这25万人能否顶住十个小时的冲击是关键,只要能撑过这十个小时,凭借车辆撤离的速度,感染者就再也追不上了。 第91章 血色黄昏下的绝望 下午4点多快接近五点,天边的太阳像是一个即将谢幕的巨人,缓缓向着西边的地平线沉去。 那残存的余晖仿若被鲜血浸染过一般,浓烈而深沉地洒落在大地上,瞬间给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战场披上了一层血色的外衣。 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每一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野草,都染上了这令人窒息的色泽。 随着阳光一寸寸地消散在视野中,可这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恰恰相反,那压抑的宁静预示着暴风雨前的前奏,代表着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夜战即将在这片土地上拉开帷幕。 此刻,天空中还下着大雪,那雪花不再是往日那般轻盈飘逸,而是在呼啸的寒风中狂舞着、肆虐着,如同无数被激怒的白色精灵,密密麻麻地充斥在天地之间。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又与那不断飘落的新雪交融在一起,给这片战场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冰冷而绝望的混沌之中。 南方军区最后一条边境防线建立在虎鸣山至同山县一带,防线的长度大约 170 多公里,宛如一条巨龙横亘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尽管此刻它已被战火摧残得伤痕累累,但依然顽强地坚守着。 这片防线所处之地,地形复杂,变化多端。既有广袤的平原,极目远眺,银白的雪地宛如一张巨大的画卷,灰暗的天空仿佛一块厚重的幕布,两者交织在一起,视野极为宽广。 这种开阔的视野,让人在感到有利的同时,也不禁心生恐惧。 也有险峻的山体,山峰高耸入云,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山体上怪石嶙峋,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宛如一头头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平原上,按常理来说,视野开阔,本是适合大规模的机械化军队作战的绝佳之地。 然而,此刻却因为这残酷的战局,反而成为了感染者进攻的主要目标。 毕竟,若是由下而上进攻山体的话,感染者的部队无异于要向那陡峭的山崖发起冲锋,在这过程中,它们将毫无遮掩,完全暴露在守军的火力之下,遭受更大的伤亡,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生畏惧。 而感染者中的指挥型感染者,显然也不是蠢货,它们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如何选择对自己更为有利的进攻路线,这也使得这场战斗愈发艰难,愈发充满不确定性 位于防线左侧30公里处,趁着感染者被打退,重新组织进攻的间隙,从后方刚刚增援而来的第341预备役步兵团,刚刚和已经激战了一天一夜的第60装甲机动步兵团完成换防。 预备役军官周玉峰少尉斜挎着步枪,目光冷冽而沉重地打量着从身边走过的第60装甲机动步兵团的士兵们。 在他的视线中,第60装甲机动兵团幸存的士兵不过寥寥350多人,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薄。 这些士兵的眼神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剩下一片麻木。这种麻木不单单是对自己性命的麻木,更是一种对战局的彻底失望和无助。 在这些士兵的队伍中央,十几名士兵被战友们紧紧搀扶着向后撤离。 这十几名士兵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恐惧,他们的眼神更是混乱而迷茫,完全失去了理智。 其中一名士兵突然猛地挣脱了战友的手,挥舞着胳膊大声喊叫:“不!我还能打!二愣子还没死!” 从他嘴里吐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而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疯狂。 他的战友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试图将他稳住:“别这样,兄弟,我们要撤了,你要坚持住!” 然而,那名士兵却挣得更凶了,他试图冲向防线的方向,嘴里不断重复着:“我要去杀它们!我要去杀它们!” 这名癫狂的士兵身体在寒风中剧烈地颤抖着,表情扭曲,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执念,身体似乎被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所驱使。 围在他身边的战友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重新拉住,几个人合力才勉强让他安静了下来。 但他仍然不断地挣扎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身体不时地抽搐着。 还有几名士兵也是类似的情况,他们被战友紧紧地拖着、抱着,有的嘴里无意识地喊着战友的名字,有的则反复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 这十几名士兵的动作僵硬而机械,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是被本能驱使着做出反应。 从这些士兵的神态和动作判断,他们应该是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导致精神失常。 而他们的战友只能无奈地看着,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们,带着他们一起撤向后方,希望他们能在后方得到治疗。 跟在周玉峰身后的一名轻机枪手不屑的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有多牛呢!” 旁边的副射手提着弹药箱附和道:“我原来在电视上经常能看到这支部队,还说是什么英雄部队,兵员素质都是最为精锐的,我看也就这副德性吧。” 这两名士兵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很快就被撤离的部队听到了。 几名士兵当即走上前,满脸通红,眼泪不自觉地滑落,语气急促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前面的战况有多惨烈你们根本不清楚!” “那可不是现代战争一般,你要面对的场景无法想象。”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战况实在太惨烈了,我们不得不撤下来。” “你们也不要在这儿冷嘲热讽的,等你们上了前线,就知道战斗有多残酷了!” 轻机枪手显然不满意这几名士兵的辩解,他撸起袖子,将轻机枪往肩上一扛,枪口朝天,发出“哐当”一声:“我倒要看看什么玩意能挡得住子弹,不就是丧尸吗?又不是没见过,老子绝对给他打成渣渣。” 那几名士兵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悲凉,眼泪也从眼眶中不停地滴落:“等你到了你就明白,那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等你真正面对了,就知道我们为什么撤下来了。” 轻机枪手咧嘴一笑,伸出小拇指抠着自己的嘴角:“自己不行就不行,别到头来怪路不平,我要是你们,我就找个坑跳下去撞死算了。” 那几名士兵听闻此言,当即双眼血红,嘴里大声叫嚣着:“你搁这说什么风凉话?不服就上刺刀,咱们几个刺刀见红,看看我们行不行?”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快速从腰间抽出刺刀,极致的愤怒使他们上刺刀的动作都显得有些颤抖。 见场面已经控制不住,周玉峰快步走向前,狠狠踢了一脚轻机枪手:“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轻机枪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旁边的副射手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弹药箱放下,准备过来帮忙,却被周玉峰的眼神制止了。 周玉峰转过头,看着那几名情绪激动的士兵,语气沉重地说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也大概了解前线的战况,你们该做的已经做到了,接下来换我们。” 那几名士兵听完,迅速敬了个礼,带着哭腔的说道:“不辱使命,只是可怜了我们的战友,好多人连具尸首和身份铭牌都没留下。”说完,他们抹了抹眼泪,转身跟着部队继续撤离。 周玉峰叹了口气,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继续带领着自己这个排30多人向着前方的防线走去。 到达防线后,周玉峰仔细打量着防线,这道防线大约50米长左右,由一道深度约一米五左右的战壕组成。 战壕前50米处,已经有些破损的铁丝网横亘在地面上,铁丝网上挂着一些破旧的布条和装备碎片,显得十分破败。 防线前200米内安放的地雷已经全部被触发,地面上到处都是弹坑和炸毁的植被,一片狼藉。 无数的感染者的尸体堆积在前方的战壕前,有的尸体已经僵硬,有的还在微微抽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周玉峰沿着战壕边缘缓缓前行,目光扫过战壕内的景象,眉头不禁紧锁。 战壕内,人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着,有的仰面朝天,有的趴在地上,还有的靠在战壕壁上。 这些士兵的尸体大多死不瞑目,有的胸口被感染者远程投掷的草叉扎穿,草叉的木柄上还沾满了鲜血。 有的腹部被木矛刺穿,木矛的尖端从后背透出,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还有的手臂或腿部被草叉贯穿,伤口处的血肉模糊,显然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在这些尸体之间,步枪、弹匣、手榴弹等装备散落一地。 有的步枪枪管已经弯曲,显然是在近身肉搏中被当作近战武器使用过。 有的弹匣里的子弹洒落出来,散落在尸体和装备碎片之间;还有的手榴弹拉环已经脱落,幸运的是并未爆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玉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试图掩盖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 接着,他将步枪靠在战壕旁,双手猛地抓住战壕的边缘,手臂用力一撑,身体轻盈地一跃,稳稳地跳上了战壕。 站在战壕上,他稍微直了直身子,从腰间迅速掏出望远镜,眼睛贴近镜片,借助着夕阳那仅剩的微弱余晖,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团所要驻防的防线。 望远镜中的画面不断切换,他的目光从防线的起点扫到终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片刻后,他放下望远镜,嘴里暗暗叫骂道:“妈的,这他妈守个屁呀守。” 从肉眼中观察,341预备役步兵团负责防守的这段防线大约三公里长左右,一半是平原,一半是山体,这样的地形使得防守难度更加巨大。 在平原地区,开阔的视野虽然有利于观察敌人的动向,但也使得守军容易暴露在感染者视线中。 感染者拿着冷兵器冲锋时,可以快速接近守军阵地,而守军的火力在平原上难以形成有效的阻击,容易被感染者突破。 在山体地区,复杂的地形虽然可以提供一些掩护,但也限制了守军的视野和火力部署。 感染者可以利用山体的掩护,从多个方向发起攻击,守军难以全面防御。 同时,山体上的植被和岩石也为感染者提供了天然的掩体,使得守军的攻击难以对其造成有效杀伤。 因此,在这样的地形下,守军很难抵挡住感染者的进攻。 想到这里,周玉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白色雾气在空气中消散。 他最担心的是山地和平原交界的地方,那里地势较为复杂,平原的开阔与山体的陡峭相互交织。 由于地形的不规则,守军在此处的防御工事难以像在纯平原或纯山地区域那样构建得坚固和完整。 这个交界处的地形特点使得守军的火力部署受到限制,难以形成有效的交叉火力网。 同时,这里的视野也受到山体的遮挡,守军难以及时发现从山体方向迂回过来的感染者。 对于感染者来说,它们可以利用山体的掩护,从多个方向同时向这个薄弱点发起冲击。 此外,这里的地形也使得守军的增援部队难以迅速到达,一旦防线被突破,很难及时进行堵漏。 将望远镜放回腰间,周玉峰跳下战壕,弯腰拾起靠在战壕旁的步枪,往后一甩挎在肩上,一边走着一边脑海中疯狂思索:“按理说,这样地形至少要有两个团才行啊,我们这个预备役步兵团3200多人的编制,怎么守得住?” 就单单他们这个预备役步兵团的火力配置,也不像是能守住这样复杂地形的样子。 周玉峰并不清楚,负责统筹调配支援部队的军官对前线170多公里长防线的地形和兵力需求不可能了如指掌。 每段防线的地形特点和所需兵力配置各不相同,军官们在进行部队换防时,更多是依据大致的评估和经验,难以做到精准匹配。 一方面,前线士兵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急需换防来缓解紧张情绪;另一方面,后方督战队虽然已经枪毙了大量溃兵,但士兵们溃逃的趋势依然难以遏制。 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负责统筹调配增援的军官们被繁杂的事务缠身,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他们身处后方,远离前线的战火纷飞,自然无法真正了解前线士兵们的心理状态。这些军官们只是机械地将新抵达的增援部队派往前线,又把那些在战斗中被打残的部队撤往后方。 对于部队的伤亡情况,他们只是将其视为一串串冰冷的数字。 既然是数字,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只需将其整理成报告,逐级上报即可。 然而,对于前线的士兵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种绝望地等待死亡的过程。 他们心里清楚,凭他们的力量根本守不住这道防线,但上级下达的死命令却让他们不得不坚守阵地。 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煎熬,让许多士兵的精神几近崩溃。 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一些士兵开始出现幻觉,仿佛能看到死神在战场上徘徊,随时准备收割他们的生命。 在极端的压力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手中的武器也变得沉重无比。 每一次感染者的冲锋,都像是死神的召唤,让他们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有的士兵在战斗间隙,会悄悄地躲到角落里,低声抽泣,试图缓解内心的恐惧。 他们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明天,甚至下一刻,但又不想就这样放弃生命。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们痛苦不堪。 还有的士兵在战斗中表现得异常勇敢,仿佛想要用生命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感染者进攻时,他们冲在最前面,与其浴血奋战,但一旦战斗结束,他们就会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勇敢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在这种煎熬中,无数的士兵选择了逃跑。 趁着夜色,他们悄悄地离开阵地,希望能找到一条生路。 尽管他们心里清楚,逃跑可能会被督战队抓住,甚至被枪毙,但相比于在阵地上等死,他们宁愿冒险一试。 第92章 守护与崩溃(1) 战壕里,泥泞与残雪混杂,周玉峰的军靴在泥泞中艰难挪动,每一步都发出沉重的“啪嚓”声。 他的眉头紧锁,一边向前走,一边打量着眼前这条破败的防线。 “妈的,这可咋守啊?”周玉峰蹲下身子,偏头看着眼前已经塌陷的战壕,语气中满是无奈。 自己这个排,满打满算加上他自己,也才33个人。 防线前的地雷早就被触发殆尽,铁丝网也破损得不成样子。 唯一能撑得起重火力的,就只有那挺八九式重机枪。 哦,不对,还有专门应对巨型感染者而组建的反坦克小组,所携带的两具gt杠二八型90毫米单兵无后坐力反坦克火箭筒。 可是携带的穿甲弹和破甲弹数量也并不是很充足,因为这样的地形靠车辆运输的话,显然有些不太现实,只能单纯靠人力携带。 所以这两种弹种也就各十发,当面临感染者群进攻时,数量远远不足。 只能看后面,团部派遣的运输连队能不能再运一点弹药上来了。 其他士兵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5.8毫米口径和7.62毫米口径的枪支混杂在一起,甚至还有几个士兵拿着五六半自动步枪。 周玉峰摇了摇头,挺直身子,扶正有些歪斜的钢盔,又扯了扯军大衣的衣领,继续向前走去。 这烂摊子既然已经接手了,除了死守,还能有什么办法? 后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就是一个连的督战队,死在他们手上的逃兵,不知道有多少。 沙袋堆砌的工事在之前的激战中被炸得七零八落,许多地方的战壕因为积雪融化后渗入的雪水和泥土的松动而塌陷,露出了下面湿冷的泥土。 “这鬼天气,加上那些该死的感染者,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周玉峰低声咒骂着,他转头对身旁的士兵喊道:“二班长,带人去把那些塌陷的地方填上!用沙袋和泥土,赶紧的!” 二班长点了点头,招呼着几个士兵,扛起工兵铲就往塌陷最严重的地方走去。 几人小心翼翼地在泥泞中穿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一名中年士兵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软的泥地,整个人瞬间陷了下去,泥水没过了他的膝盖。 “妈的,这泥太滑了!” 他咒骂着,努力拔出腿,旁边的士兵赶紧伸手拉了他一把。 “小心点,这地方到处都是坑。” 二班长提醒道,他们来到塌陷处,开始用铁锹挖起泥土,填补那些被炸开的缺口。 泥水顺着铁锹流下来,溅了他们一身,但他们顾不上这些,只是拼命地工作着。 “这沙袋都湿透了,沉得要命!” 一名上等兵抱怨着,他艰难地将一袋沙袋搬到塌陷处,泥水顺着沙袋流下来,糊了他一脸。 “别抱怨了,赶紧干!” 二班长催促道,他们用沙袋和泥土一点点地填补着战壕的缺口,试图恢复防线的完整。 “这鬼天气,下雪就算了,还这么泥泞,真是添乱。” 拿着铁锹的士兵抱怨着,一边铲着泥土,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泥水。 “可不是嘛,这路走得真费劲,我都不敢想,还要跟感染者干。” 另一名士兵回应道。 这样恶劣的条件使得战斗的难度愈发加大,狭窄且泥泞的战壕还有即将到来的夜晚。 与此同时,周玉峰站在战壕的高处,指挥着重机枪组将重机枪架设在战壕的较高处,他们选择了一个拐角的位置,这里视野开阔,能够覆盖大片开阔地。 “把重机枪架在这里,角度要打得好,不能留死角!” 周玉峰亲自监督着架设工作。 “是,”重机枪组组长蹲下身子,将重机枪稳稳地放在支架上,调整好角度,确保射界开阔。 一名组员熟练地将弹链装进供弹机,另一名组员则检查着重机枪的各个部件,确保没有问题。 “这玩意儿可得好好伺候着,说不定晚上就得靠它救命呢。” 周玉峰走上前拍了拍重机枪后,跳下战壕,向着战壕内部走去。 他要巡视一下士兵们的心理状态以及布防情况。 沿途,士兵们看到周玉峰,纷纷敬礼并问好:“周少尉好!” 周玉峰点了点头,回应道:“兄弟们辛苦了,都打起精神来,今晚的仗不好打。” 士兵们苦笑一声,僵硬的点了点头。 随着天色逐渐黯淡,一名被征召的平民士兵紧贴着湿润而冰冷的战壕壁,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望向那天边即将隐没的太阳。 “我有点想家了,也不知道爸妈他们撤走没有?” 被征召的平民士兵望着战壕外那残破不堪、满目疮痍的景象,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在他旁边的一名班长,嘴上叼着香烟,不停的冲着自己被冻僵的双手哈着气,试图让麻木的手指恢复一些知觉。 他深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在昏暗的战壕里闪烁了一下,随后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轻声安慰道:“应该是撤离了,毕竟国家不是承诺了吗?你们这些被征召入伍士兵的家属是优先乘坐军列撤离的。” 平民士兵探出头再看了一眼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继续说道:“确实,现在国家规定,只有入伍士兵的家属才能优先撤离。”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不然我也不会参军入伍,当时我在平民训练营的时候,我看到有好多的士兵都是被强行征召而来,其中不乏有三四十岁的壮年,也不乏有20多岁的大学生。” 他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解,“我都不明白兵员紧缺到了这种地步吗?” “所以我感觉出台这个条例也应该是为了安抚这些被强行征召的士兵们,使得他们得到一点安慰吧!” 班长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嘲讽:“哼!我看也是卵的,该跑还是得跑,当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胁了,管他那么多呢!” 说着,他掏出自己怀中的弹匣,检查着弹容量,确认着弹匣中的子弹全是黑头穿甲弹。 平民士兵点头以示肯定,边说边叹气,眼神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手中的那把老掉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而且现在国内的交通线大部分都被军队征用了,就为了调遣部队和运输那些重要的军工设备、物资。” 说话间,他拉开五六半自动步枪的枪栓,手指轻轻拂过弹仓内黄澄澄的子弹。 “那平民国家不管了吗?不应该呀!”一名从开战一开始就被征召的预备役士兵惊愕地问道。 他原本正在用一块破布擦拭着自己的步枪,听到这话后,猛地抬起头,手中的布也停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相信。 平民士兵扭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不管呢?但普通平民要想撤离,那得排到什么时候啊?” “现在城市内的治安氛围完全是一团糟,好多县级城市的火车站和汽车站都已经关闭了。” “只有一些一线城市的铁路线仍在运转。” ”我听说,有些地方的撤离队伍都排了十几公里长了,好多电力驱动的动车已经完全无法运行,只能靠内燃机驱动的绿皮火车,承担着运输重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平民。” 在极端寒冷的天气下,电力驱动的动车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有现实例子可以查询,24年湖北武汉暴雪加冻雨导致高铁完全无法运行。) 例如,在冻雨天气中,动车的受电弓和接触网可能会因为结冰而接触不良,导致供电不稳定,从而影响动车的正常运行。 此外,低温还可能导致动车组的设备出现故障,如水管路和水箱冻凝、绝缘子闪络等,进一步影响动车的运行。 相比之下,内燃机驱动的绿皮火车在应对恶劣天气时具有一定的优势。 由于其动力来源是柴油,不依赖外部供电,因此在接触网结冰或电力供应不稳定的情况下,仍能保持运行。 预备役士兵听了,手中的布下意识地攥紧了,他咬了咬牙,低声说道:“这可怎么办啊……”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 虽然他也是被征召的士兵,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家属能否优先乘坐军列撤离。 从平民士兵的话语中得知,国家优先保障的是没有任何服役经验被征召入伍的士兵家属,而他作为一名预备役士兵,并不确定自己的家属是否也在这个优先撤离的行列。 平民士兵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他们身体都不好,我不能让他们冒险留在这里。所以,就算再不愿意,我也只能咬咬牙参军了,就为了能让他们早点撤到安全的地方。” 班长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唉,至少你的家人能撤往后方。”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语气低沉地说道:“我们这些人,连家都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活着?我看难得很,我是前天被征召入伍的。”平民士兵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揉搓着衣角,声音中带着颤抖:“我来的时候,进行体检时,看到后方的医院,那真的是惨不忍睹。”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些可怕的画面,眉头紧皱:“医院里到处都是伤员,有的士兵躺在担架上,残肢断臂散落在周围,鲜血染红了地面。” “好多士兵不是阵亡在感染者的进攻下的,而是感染者突入阵地后,遭到了后方无差别的炮火急袭,后方的炮兵完全不把我们的命当成命啊!”他无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臂章,充满愤怒的说道。 “医生和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尽力抢救每一个伤员,但有些人伤得太重,根本来不及救治。” 他闭上眼睛,仿佛那些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声音中带着哽咽,“我看到一名医生正用力摁住一名士兵的伤口,试图止住喷涌的鲜血,但那名士兵还是痛苦地嘶吼着,声音撕心裂肺。”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还有些士兵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但他们依然在无意识地呻吟着。” “那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作呕。”他低下头,声音中带着绝望,“我真不知道我的家人在这种条件下能不能安全撤离。” 一名下士站直身体看着已经完全黑暗的天空,脸上满是愁容,他用脏污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泥水,却只是徒劳地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先顾着自己吧!天天这么打,人都快累垮了,可那些感染者就跟疯了一样,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想要什么。” “要人命呗!”周玉峰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他挺直身体,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些军心涣散的士兵。 几名士兵察觉到周玉峰的到来,纷纷像是被抓到把柄的孩子,迅速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检查起自己的武器装备,一时间,战壕里陷入一片沉默,只余下武器碰撞的细微声响。 周玉峰缓步走到那名看起来颇为青涩的平民士兵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我知道你们不想上前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安抚。 “咱们这里的哪一个人愿意去送死啊,可咱们能退吗?”他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如果我们不顶上去,后方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怎么办?” 说着,周玉峰站起身,一边有力地挥动着手臂,一边继续说道:“别忘了,你,我,他,甚至他。” 他每说一个“他”,就指向一个低下头、沉默不语的士兵。 被指到的士兵眼神愈发躲闪,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不自觉地将脑袋偏向一旁,似乎想逃避这残酷的现实,但身体却依然僵硬地站在原地。 周玉峰上前几步,大步走到那名挂着中士军衔的班长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的家人都在身后啊!”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后方,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似乎要将这句话刻进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我们必须顶上去,无论结果是死亡,又或者成为感染者,我们不能辱没了自己身上这一身军服!” 他挺了挺胸膛,军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你要明白,我们是军人!” “军人的意义,往难听的说,就是死在我们保卫的那些平民前面。” “而不是在这里讨论着后方你们的家眷,又亦或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 “我们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我们退了,他们就完了。” “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父母,都在后面。” “我们今天在这里拼死守住的,就是他们的明天。” “如果我们今天退了,那他们的明天就没了。” “你们清楚了吗?”说到最后,周玉峰完全是在嘶吼。 周围的士兵听完周玉峰的话语,终于抬起了原本一直低垂的头颅,眼神中闪过一丝战意。 “长官,你放心,我们明白了。”那名班长声音沙哑却透着坚定,他动作利落地将步枪弹匣插进胸前的弹挂中,拿起靠在战壕旁的步枪站起身,大声说道。 周围的士兵们也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也是有血性的军人,他们也要为了身后的家人,为了自己的家园,拼死一战。 看着这些士兵们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的战意,周玉峰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后背无力的靠着湿润的战壕,凯夫拉防弹头盔的重量在此刻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这些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可是,为了稳定住这些濒临崩溃的士兵们,周玉峰别无选择。 他只能试图用语言,还有动作激励起这些士兵战斗的信心,从而不让他们在战斗一开始就往后逃窜。 周玉峰也不想死,大前天,他的妻子刚刚给他生下一个男婴,小家伙一生下来就哇哇大哭,声音嘹亮且象征着周家新的希望,也意味着他成了一个小生命的父亲。。 可也代表着他必须顶在前线,给予他们母子俩安稳且宁静的生活条件。 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一出生就失去父亲,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失去丈夫。 周玉峰用力揉搓了自己被冻得有些疼痛且开裂的脸庞,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妻子抱着孩子的身影,那张小脸,那双无辜的眼睛,让他心如刀绞。 他多想回家,多想抱抱自己的儿子,多想听听妻子温柔的声音。 可是,他不能。 他是一名军人,他的职责就是保卫国家,保卫人民。 他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失望,不能让自己的家园被感染者践踏。 …… 远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边仅剩下最后一抹暗红。 距离防线不足十公里处,数以千万计的感染者们正整装待发。 它们躲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这片森林枝叶繁茂,遮天蔽日,为感染者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使它们能够躲避南方军区空中侦察的力量。 但是,在热成像系统的探测下,南方军区发射的155毫米重型榴弹炮,炮弹不停落在这片森林中,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刺眼的火光。 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森林中,死亡和破坏无处不在。 一些感染者在爆炸的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这些残肢带着血肉、泥土、还有积雪,狠狠地砸在周围的树木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树干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剧烈摇晃,一些枝叶与积雪被震落,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 更有一些不幸的感染者,被炸飞的残肢直接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它们的身体在瞬间被击打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却很快被后续的爆炸声淹没。 树木在这场灾难中也未能幸免。 炮弹的冲击波将一些树木连根拔起,它们如同被巨人推倒的积木,轰然倒下。 巨大的树干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和碎叶。 而那些被炸断的树木,断裂处喷涌着汁液,仿佛在痛苦地哭泣。 更有一些树木在倒下的过程中,砸在了那些普通感染者身上。这些感染者在瞬间被巨大的力量压倒在地,发出绝望的哀嚎声。 它们的身体在树干的重压下扭曲变形,鲜血从口鼻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一些树木在爆炸中被点燃,火焰迅速蔓延,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感染者们在火光中显得更加狰狞,它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愤怒。 在森林的边缘,感染者们手持各种冷兵器,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芒。 这些普通感染者们在特殊感染者的压制下,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只有狰狞的面孔和血红的双眼,代表着它们嗜血的本性。 在感染者群中,一些体型较大、行动更为敏捷的指挥型特殊感染者穿梭其中。 它们发出尖锐的嘶吼声,感染者们在听到指令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调整位置,逐渐组成一个个方阵。 这些方阵在特殊感染者的指挥下,缓缓向前推进,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有力,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在方阵的后方,一些体型更为庞大的巨型感染者正缓缓移动。 它们每走一步,地面都会震动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要等这些巨型感染者到达方阵的最前方,那总攻就将发起。 与此同时,借助着黑夜的掩护,已经有数百支由几十只感染者组成的小分队出发前往侦察。 它们如同一股股黑暗的洪流,悄无声息地在森林中穿梭,朝着防线的不同方向前进。 这些小分队的目的明确,就是去试探哪道防线上军队的火力最为薄弱,且容易突破。 它们行动迅速而狡猾,利用森林的掩护,避开可能的侦察,寻找着防线的弱点。 一旦找到合适的突破口,那它们将会毫不犹豫的发起进攻,为后方的感染者大部队指引着目标。 第93章 守护与崩溃(2) 夜幕如墨,渐渐将苍穹与大地融为一体。 晚上19点21分,气温在寒风的裹挟下再次下探,直逼零下30多度,刺骨的寒冷肆意侵蚀着每一寸空气。 在如此极寒的环境中,341预备役步兵团的阵地上,那一架架安装在山体上的探照灯,发出冷冽而锐利的光芒,不时掠过阵地与前方的空地。 这灯光在无垠的黑暗中,如同一把把锋芒毕露的利刃,划破夜色,格外刺眼。 周玉峰所在的排阵地,刺鼻的焦糊味在寒风中弥漫开来,成了这片土地上最沉重的叹息。 那一簇簇火光,在呼啸的寒风中挣扎着跳动,像是在黑暗中垂死挣扎的生命,却意外地为士兵们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温暖。 这火光,是士兵们在焚烧阵地之前第60装甲机动步兵团留下的尸体。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能在这样的火焰中化作灰烬。 为了防止这些尸体被敌人中的感染者利用,沦为补充兵员的源头,他们只能忍着心如刀绞般的悲痛,亲手送走这些曾经的同袍。 士兵们沉默地忙碌着,他们的动作机械而沉重,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 三班长带着几名士兵在战壕内穿梭,仔细地收集着这些尸体上的身份铭牌。 由于战况激烈,有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战壕里,有的早已残缺不全。 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拖动着尸体,尽量避免触碰到那些可怕的伤口,一边寻找那些挂在脖子上或揣在怀里的身份铭牌。 这些铭牌,被士兵们戏称为“狗牌”,承载着逝者的荣耀与身份。 有些铭牌被泥土和血迹弄得污浊不堪,三班长粗略地在身上一抹,便揣进了腰间。 “班长,这枚铭牌好像有点不一样。” 一名下士拿着一枚铭牌说道。 三班长接过铭牌,仔细端详着,发现这枚铭牌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象山县,南淮镇,陈塘乡,刘其明。” 看样子似乎是士兵的家乡和亲人信息。 三班长沉默了片刻,将铭牌紧紧地握在手中,说道:“你小子运气还算好,至少还有我们给你们收集身份铭牌。” “最惨的才是我们,到时候咱们排的身份铭牌还不知道能不能收集的到咯。” 说完,三班长将身份铭牌揉成一团,揣进腰间,动作虽然粗鲁,但心情却愈发沉重。 他腰间原本放手雷的手雷包里已经收集了不下30个身份铭牌了。 每一个铭牌都代表着一个士兵的性命,30个铭牌就意味着30个家庭的希望与痛苦。 “要是老子回不去,你们也就只能跟着我留在这喽。”三班长摸了摸手雷包中沉甸甸的身份铭牌,悲凉的说道。 三班长很想将这些铭牌带回后方,让逝去的战友依然能被这世界记住。 然而,在这激烈残酷的战场上,阵亡士兵的身份铭牌并非都能顺利找到。 有极少数士兵的铭牌,可能在作战途中因爆炸的冲击、激烈的拼杀而从身上脱落,遗落在战火纷飞的某个角落;也可能在战友匆忙焚烧尸体时,被火焰无情地卷走,化为灰烬。 那些未能找到身份铭牌的士兵,将会被无情地判定为失踪。 对于后方翘首以盼的家属而言,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他们无法得知亲人在战场上的确切遭遇,只能在无尽的等待与期盼中煎熬。 而更残酷的是,由于当前逃兵现象频发,军方为了维持纪律与秩序,对于失踪士兵的抚恤政策变得极为谨慎。 家属们因无法提供身份铭牌这一关键凭证,往往无法获得任何抚恤。 生活的重担与失去亲人的痛苦,如两座大山般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在那些不眠的夜晚,他们只能对着夜空默默祈祷,希望远方的亲人能够平安归来,却不知他们的孩子早已化为战场上的英魂,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冰封的土地上。 “话说到时候咱们死了,有人给咱们收尸不?”一名预备役下士一边拖动着一具胸口被铁叉扎穿的士兵尸体,一边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颤抖,显然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 周围的士兵沉默不语,只是继续忙碌着。 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却又让人无法接受。 “希望到时候还有人记得我们吧。”二班长低声说道。 士兵们继续忙碌着,他们将一具具尸体拖到阵地边缘,那里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 每具尸体都被小心翼翼地摆放好,尽管他们已经没有了生命,但在士兵们心中,他们依然是战友,依然值得尊重。 当坑里的尸体数量达到一定数量后,士兵们开始浇上汽油。 汽油的味道刺鼻而浓烈,与焦糊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几乎窒息。 一名士兵点燃了火把,火焰瞬间在坑中蔓延开来,发出“呼呼”的声响。 火光映照在士兵们的脸上,他们的表情凝重而悲痛,眼中闪烁着泪光。 “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安息。”周玉峰看着在火焰中逐渐化成灰烬的尸体,低声说道。 火光在寒风中跳动,士兵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 这场战斗结束后,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将化作灰烬,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晚上19点43分,远处榴弹炮的炸响声愈发频繁,火光也越来越近,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地面的震动,所有人都明白,战斗即将开始。 在这寒冷的夜晚,士兵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他们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武器上几乎失去了知觉。 榴弹炮的炮击强度愈发加大,炮弹落下的位置也越来越接近阵地。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和耀眼的火光,仿佛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炮弹爆炸激起的雪雾在空中弥漫,如同一层层白色的面纱,遮蔽了视线。 弹片在爆炸中四散飞溅,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如同死神的呼唤。 这些弹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最终狠狠地扎进地面,发出沉闷的“噗”声,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士兵们在阵地中穿梭,检查着各种装备和物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 “老兵注意带一下新兵,别让这些新兵蛋子被炮击吓得尿裤子了。” 周玉峰快速穿梭在战壕中,不时拍打着靠在战壕上的士兵,大声提醒着他们。 听到周玉峰的喊声,一些士兵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他。 这些没有经过实战的士兵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安,眼神中透露出求助的神情。 一些从后方征召的士兵在听到“炮击”这个词时,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武器也差点掉在地上。 “快检查武器,别愣着!”周玉峰看到这些新兵的反应,大声催促道。 他走到一名征召兵身边,拿起他的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 而当扫过弹匣内子弹的弹头标识时,周玉峰的脸一下阴沉下来。 他将弹匣狠狠抵在这名士兵的胸口,大声吼道:“你是蠢货吗?老子让你压黑尖穿甲弹,你他娘的装铅芯弹干锤子。” “长官,我我我…”这名士兵惊恐地看着周玉峰凶狠的目光,一时间被吓得竟然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把这些新兵调上来有什么用?这不是增加我的负担吗?”周玉峰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弹匣塞进这名士兵的弹挂中,转过身,继续在战壕中穿梭。 等周玉峰稍微跑远了一点,征召兵才回过神来,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战壕的边缘。 他的双手依然在微微颤抖,刚才被周玉峰塞进弹挂中的弹匣似乎也变得格外沉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弹匣,手指在上面来回摩挲,仿佛在确认它的存在。 接着,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看到其他士兵都在忙碌地准备着,他的心中更加慌乱,他试图站起来,但双腿依然发软,试了几次才终于站稳。 “他妈的,别他娘捂着耳朵了,站起来,站起来!”周玉峰使劲拎起一名靠在墙壁旁瑟瑟发抖的士兵,大声吼道。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士兵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墙壁上拉起来。 士兵的身体在周玉峰的拉扯下晃动着,但依然无法站稳,双腿像是失去了力气,不住地打颤。 这名同样是被征召而来的士兵,双腿不自觉地颤抖着,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他们,在面临炮击时只有下意识地靠着墙壁,双手捂紧耳朵,仿佛要将耳朵深深地埋进脑袋里,以躲避那震耳欲聋的炮声。 他的身体在周玉峰的拉扯下晃动着,但依然无法站稳,眼神中透露出绝望。 “妈的,快把枪拿好,准备战斗啊!你想要干什么?”看着这名士兵的反应,周玉峰哭丧着脸,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他用力地拍打着士兵的肩膀,试图让他回过神来。 士兵的身体在他的拍打下微微颤抖,但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见此情景,周玉峰一巴掌狠狠打在这名士兵的脸上,并指着斜靠在战壕旁的八一杠自动步枪,大声吼道:“拿好枪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士兵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踉跄着向后退去。 他的脚步虚浮,根本站不稳,只能任由身体向后倒去。 最终,他重重地摔在了身后的战壕壁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响。 头盔与战壕壁的表面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当”响,回荡在狭窄的战壕空间里。 士兵的身体沿着战壕壁滑落,最终瘫坐在地,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一些老兵摇了摇头,低声叹息,而一些新兵则露出了恐惧和不解的神情。 周玉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眼神不自觉的瞟向战壕外。 作为一名军官,他很清楚,这些新兵需要时间来适应,但时间却不等人。 没办法,他只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试图让这些新兵尽快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就在这时,一直紧跟在周玉峰身后的通讯兵突然大声喊道:“长…长官,团…团部刚刚下发了通知,感染者的……大部队已经开始移动,预计将在十分钟后到达我们的防线。” 说话时,这名通讯兵使劲地吞咽着唾沫,强烈的恐惧使得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周玉峰收回目光,用力地擤了擤鼻子,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硝烟与泥土,还有血腥味混合的气味。 这种气味很难闻,硝烟的刺鼻味道让人呼吸道发紧,泥土的草木芳香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而最后的血腥味,更是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知道了,你立刻跟团部通信说,我们这边急需增援,我们这条防线完全是一道平原,怎么可能守得住?”周玉峰蹲下身子说道。 虽然炮击离自己所在的防线还有着一定的距离,可弹片在空气中呼啸的声音却还是令他心惊胆战,那种死亡的威胁感仿佛如影随形。 “是。”那名通讯兵同样蹲下身子,有些笨拙的操作着无线电,向着后方发起通信。 与此同时,架设在防线靠后位置,那处隐匿于拐角高处的重机枪组阵地,一片死寂。 主射手瘫坐在布满沙土与弹壳的地上,头盔歪斜地扣在脑袋上,他微微仰起头,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中那几颗闪烁的星星,试图在这片被战火反复蹂躏、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寻觅虚无缥缈的宁静。 炮火的轰鸣声似乎在此刻都远离了他,他的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又仿佛只是在原地打转,陷入了一种近乎麻木的呆滞状态。 副射手则全然没有主射手那般闲散,他猫着腰,蹲在重机枪旁,借助着微弱的月光以及偶尔划过天际的炮弹曳光,仔细检查着重机枪的各个部件。 他先是轻轻擦拭着枪管,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那冰冷的金属枪身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伙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调试着供弹系统。 确保每一发子弹都能顺畅地进入枪膛,时不时还用手轻轻摇晃几下弹箱,倾听着子弹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以确认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卡顿或是松动的迹象。 而重机枪组的组长,这个老兵油子,此时正躲在旁边一段相对隐蔽的战壕里。 他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抖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任由那带着些许辛辣味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后,再缓缓吐出。 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升腾,仿佛能将他暂时的疲惫与焦虑一同带走,可那双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眼睛,却始终透露出警惕与不安,即便在这看似平静的间隙里。 “就放手吧,别想她,这世界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啊!” 主射手轻声哼唱着,目光终于从星空移开。 他像是突然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拉回了现实,右手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被他摩挲得有些发皱的相片,相片上的女孩笑得很灿烂,可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那笑容却显得如此遥远和脆弱。 “阿玉,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见你。” 他轻声呢喃着,眼神中满是柔情与眷恋,可紧接着,那柔情又被悲凉所取代,夜空中,年轻士兵的思念仿佛化作一缕轻烟,穿透了千里,飘向了后方。 一首熟悉的歌曲不知何时环绕在自己的脑海中,零零星星的旋律,更是让他想起了后方那位苦苦等待他归来的女友。 “唉,本来计划明年就结婚的,聘礼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或许,只能由其他的男人去守护她了。” 主射手一边轻轻摩擦着相片上女孩的脸庞,一边苦笑着说道,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心酸。 “你至少还有一个女朋友。” 副射手头也不抬,依旧捣鼓着重机枪,嘴里嘟囔着, “我啊!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不谈也好,咱们当兵的,拿什么给人家承诺呢?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活着都是撞大运,谈了也是害了人家。” 主射手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怀中,像是珍藏着最后的希望,目光重新看向阵地前那一片漆黑的夜色,声音里带着沧桑与无奈。 突然,借助着还算明亮的月光,以及远处一枚高爆弹爆炸瞬间释放出的刺眼火光,主射手那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聚焦,他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那影影绰绰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幽灵。 他赶忙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再次仔细观察,这一次,他看得真切,发现那些身影越来越清晰,竟然是几十只人形生物组成的小分队,呈散兵阵型,正朝着他们的防线快速逼近。 它们的步伐虽然有些僵硬,但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执着与疯狂。 主射手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在这样的战场上,除了感染者会对着阵地发起冲锋外,应该也没有其他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预警:“感染者来袭!正前方四点钟方向,距离250米左右,发现感染者小分队,数量大概有几十只,正朝咱们这边快速移动!” 说着,他迅速握紧重机枪握把,调整重机枪的射击角度,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副射手也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跨到重机枪旁,弯腰提起靠在重机枪旁的弹药箱。 他动作迅速而有力,提着弹药箱几步跨到重机枪的另一侧,将弹药箱稳稳地放在地上。 随后,他伸手扶住已经上好的弹链并大声吼道:“已做好射击准备,随时可以开火。”说话时,他的双手稳稳的扶住弹链,确保它在重机枪的供弹口处稳定顺畅。 “咳咳咳咳…什么玩意儿,现在就冲过来了!”重机枪组的组长更是狼狈。 主射手大吼时,他正靠在战壕的掩体旁,借着夜色的掩护,微微仰头,惬意地吸着香烟,吞云吐雾间试图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这一声大吼,犹如晴天霹雳,吓得他猛地一呛,烟雾瞬间呛入气管,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向主射手所指的方向,手中的香烟也顾不得了,任其掉落在地。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一边抹着被烟雾呛出的眼泪,一边骂骂咧咧地朝着重机枪的位置冲去:“妈的,这群玩意儿来得可真快!” 只是几秒钟,组长就冲到重机枪旁,他看着逼近的感染者,立刻下达了命令:“开火,开火,别让它们冲过来,压制住它们。”说完,他迅速蹲下身子,一手撑在重机枪的支架上。 “距离有些太远了,而且天色太黑了,目标根本不明确呀,现在开火根本就是浪费子弹。”主射手偏过头,无奈的说道。 重机枪组组长焦急地瞪了主射手一眼,怒吼道:“那就先别管命中率,我们要做的就是给战壕内的那些士兵指引射击的方向。”他的手指紧紧地指着前方的感染者,手臂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些士兵又不是现役的,好多人都是从后方征召而来的平民,他们懂个屁呀,快开火。”重机枪组组长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打着主射手的肩膀,催促他尽快开火。 主射手看到组长焦急的神情,不再犹豫,迅速调整好重机枪的射击角度,扣动了扳机。 12.7毫米的重机枪弹的底火瞬间被击针撞击,弹头呼啸着飞出,划破夜空。 随着重机枪开火,弹壳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跳动着从枪膛中弹出,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有的弹壳在地上滑动,甚至滑落进战壕内,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感觉到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子弹,还在战壕内休息、闲聊的士兵们纷纷从战壕中探出头来,惊恐地看向重机枪弹道射击的方向。 只见阵地前,40多只感染者手持各式冷兵器呈扇形攻势,正在快速逼近。 “所有人不要慌,班长指挥战斗,轻机枪手立刻对着感染者的方向压制。”周玉峰也回过了神来,他的身体紧贴战壕,探出枪口对准冲来的感染者进行有规律的点射。 然而,这些预备役士兵们却全都慌了神,他们手忙脚乱地拿起靠在战壕旁的武器,探出头,对着前方胡乱地开枪。 “啊,别过来!”一名征召兵探出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对着前方胡乱地扣动着扳机。 他的动作机械而慌乱,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瞄准,只是对着感染者冲来的大概方向进行着射击。 由于紧张,他的枪口不停地颤抖,子弹打得四处乱飞,完全没有准星。 有的子弹甚至擦着旁边战友的帽檐飞过,吓得那名战友一个激灵,赶忙缩回战壕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感染者。 靠在他身边的一名下士见状,捡起战壕边上的一块石子,用力地扔向这名士兵,并大声吼道:“别乱开枪,别乱开枪,正前方四点钟方向啊,你往六点钟方向打什么?” 下士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愤怒。 毕竟眼前这些预备役士兵的胡乱射击不仅无法对感染者造成有效杀伤,还很有可能误伤到自己人。 那名被石子击中的征召兵这才如梦初醒,他下意识地顺着下士吼叫的方向看去,只见正前方四点钟方向,那一群感染者已经冲到了距离阵地不到 200 米的地方。 它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有的感染者身上还残留着破旧的衣物,有的则是浑身血污,双眼空洞而麻木,却带着一种疯狂的执拗,不停地朝着这边冲来,嘴里还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对,对,是四点钟方向!” 这名征召兵一边慌张地回应着,一边努力调整着枪口的方向,可他的手依旧在不停地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当他的目光再次与那些感染者对上时,心中那股恐惧又瞬间涌了上来,他再次扣动扳机。 这一次,子弹总算朝着四点钟方向飞去,但依旧打得不是很准,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感染者的前方,溅起一片片尘土。 周围的预备役士兵们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他们纷纷拿起武器,探出头去,有的人甚至还没等看清目标,就对着前方一通乱射。 一时间,阵地上枪声大作,硝烟弥漫,子弹呼啸着在夜空中划过,有的打在战壕边的沙袋上,发出 “噗噗” 的闷响,有的则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泥花。 第94章 守护与崩溃(3) 天空中,几发照明弹迅速升空,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它们在空中绽放出刺眼的白光,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各种口径的子弹被强大的火药推力从枪膛内瞬间推出。 它们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几乎看不见的轨迹。 转瞬之间就跨越了枪口与感染者之间的距离,狠狠地击中了目标。 最前方的几只瞬间被击中,身体被打得支离破碎,鲜血与残肢飞溅。 其中一只感染者被重机枪连续击中,胸口的衣物被撕开,鲜血喷涌而出,皮肤和肌肉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的肋骨和内脏。 子弹的冲击力使得内脏和肠子被搅碎,混杂着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散落在地面上。 紧接着,重机枪的子弹再次击中了它的头部,头骨被击碎,脑组织和鲜血从伤口处喷出,溅到了周围的地面上。 感染者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后倒去,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作为前期侦查火力的感染者小分队,它们并没有配备那些体型强大、防御力极强的巨型感染者。 毕竟,如果那些巨型感染者单独出现在战场上,那简直就是人类军队的活靶子,在重武器的集中打击下,根本无法存活太久。 这些普通感染者更多的是依靠数量和速度优势,试图突破人类的防线。 遭受火力打击后,剩下感染者分散更开,有的贴地爬行,尽量遮掩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是为了躲避照明弹的照射。 在这样的环境下,防线上的士兵很难注意到地面上快速爬行的感染者们,这样的目标实在是太小了。 而有的感染者则利用地形掩护,绕到阵地侧翼,想从意外方向攻击。 尽管身边同伴不停被击中,血肉横飞,也没让它们停下,反而了激发野性与疯狂,更加不顾一切冲锋。 战壕内,周玉峰趁着换弹的空隙,身体下意识地往阵地的掩体后缩了缩,朝着后方的重机枪阵地声嘶力竭地大喊,嘴里唾沫横飞:“吴磊民你他妈眼瞎了吗?” “左边那边几只感染者都要突破进来了,快点压制住它们!” 主射手吴磊明被那声怒吼猛地惊醒,耳朵边全是炸开的枪声和爆炸声,脑子却瞬间清醒了。 他下意识地一把抓紧重机枪,拼命转动枪口,可战场上到处都是晃动的身影,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感染者像疯了一样往前冲,枪声萦绕在他的耳边,令他的判断能力都有些受到影响。 旁边的副射手眼睛都红了,扯着嗓子大喊:“那边!那边的几只快冲进来了!” 他一只手死死扶着机枪弹链,另一只手疯狂地朝左边挥舞,手指头因为过度用力都在发抖。 吴磊明终于将重机枪的枪口对准了左边的感染者。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重机枪猛地开火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那几只感染者却猛地贴紧了地面,身体紧紧地贴着泥土,子弹从它们的上空和头顶呼啸而过,却没有一颗能够命中它们。 它们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只有微微的震动显示出它们依然在快速移动。 “扫射扫射,别他妈点射了。”重机枪组组长也急了,他快速窜到吴磊明的身旁,一把推开吴磊明。 调整枪口对准那些紧贴在地面上的感染者,就是一梭子。 重机枪的子弹倾泻而出,打得地面上的泥土四处飞溅。 然而,打击这样低矮且渺小的目标,命中率实在堪忧。 子弹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个小坑,但那些感染者依然紧紧贴着地面,快速移动。 等待重机枪的火力停歇,那几只感染者又快速窜起,依旧飞快地往前冲。 “排长压制不住啊,这些新兵蛋子的枪法根本打不准。”二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周玉峰旁边,“再这样下去,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周玉峰头也不回,只是机械的对着不断涌来的感染者扣动着扳机:“命令反坦克小组,立刻用火箭筒打击那些靠近的感染者,别他妈节省弹药了!现在也顾不得后面那些冲来的巨型感染者了,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再说。” 二班长点点头,拎起步枪弯着腰,快速朝着反坦克小组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一名征召兵正趴在战壕边缘,透过掩体的射击孔,朝着前方不断涌来的感染者扣动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扳机。 随着几声枪响,弹仓中的子弹射出,他感觉到枪身的震动,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但很快,他发现枪声停了,低头一看,弹仓已经打空。 他赶紧往后一缩,身体紧贴着战壕内潮湿的墙壁,顺势蹲下身子。 左手握住枪身,右手急忙去解弹仓锁扣,动作有些生疏,毕竟他从后方被紧急征召过来,没经过多少专业训练。 好不容易打开锁扣,他从怀里的弹药袋中摸出一个新弹夹,正要往枪里装。 突然,一颗重机枪的子弹“嗖”地擦过他头顶,带起一阵劲风,吓得他手一抖,弹夹“啪嗒”一声掉进了战壕底部的泥泞里。 他顾不上多想,眼睛余光扫到周围战友都在拼命射击,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于是,他赶忙伸出右手,在泥泞中摸索着找到弹仓,也来不及擦拭上面沾染的泥巴,直接就往步枪的弹仓插槽里塞。 由于泥土的影响,弹夹并没有完全插到位,但他紧张得没察觉到,只想着赶紧把枪弄好,继续投入战斗。 而当他再次探出身子,对着迎面而来的感染者扣动扳机时,只听“轰”的一声闷响,步枪的弹膛瞬间炸开。 滚烫的弹壳碎片和弹膛碎片四散飞溅,有的直接击中了他的脸部和手臂,瞬间划破皮肤,鲜血渗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炸膛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掀翻在地,整个人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在战壕里。 “啊啊啊啊!”征召兵在满是泥泞的战壕内,身体痛苦地扭动着,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被炸伤的脸部,指缝间鲜血不停地渗出,混杂着泥浆,让他看起来无比狼狈。 剧烈的疼痛已经使得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会惨叫。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插满了步枪炸膛时崩裂的金属碎片。 泥浆在他的挣扎中四溅,沾满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再看那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此刻已经严重变形,弹膛炸得扭曲开来,根本无法再使用。 周围的战友听到他的惨叫,纷纷投来惊恐和担忧的目光。 “医护兵,医护兵!有人受伤了!”一名下士快速冲到征召兵身前,迅速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征召兵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泥泞中拉起来。 征召兵在他的怀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因为剧痛而止不住地颤抖,嘴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征召兵的惨叫令下士感到有些渗人,那一声声惨叫,重重击打着他脆弱的耳膜。 他一边紧紧抱住征召兵,试图让他稍微舒服一点,一边再次大声呼喊:“医护兵,这里有人受伤了,快来帮忙!” 然而,他的呼喊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战壕内的士兵们都忙着压制已经快突破到阵地前的感染者,哪有闲心理会这名受伤的征召兵呢? 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下士一边抱怨着:“该死的,后方征兵的时候就不考虑一下我们前线的战况吗?”一边用力将征召兵拖拽到战壕的墙壁边。 他一只手紧紧抓住征召兵的胳膊,另一只手用力地推着他的身体,让他靠在墙壁上,在这样的战况下,这些未经训练的征召兵们,往往会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出乱子,甚至第一个溃逃。 安顿好征召兵后,下士忽略了耳边刺耳的惨叫声,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团纸,撕成两半塞进了自己的耳朵中,端起步枪,再次对着接近阵地的感染者进行射击。 他不是不想救治这名征召兵,而是当前的战场形势和有限的医疗条件实在无法满足治疗需求。 这样的伤口,理应立即进行彻底的清创处理,但在这漆黑的夜晚,既没有明亮的手术灯,也缺乏专业的医疗器材。 甚至连基本的消毒药品都在医护兵的身上,而他自己身上携带的碘伏以及双氧水,根本无法对这名征召兵的伤口进行彻底的消毒。 就在这时,一发90毫米的破甲弹呼啸着划破夜空,从战壕上方掠过。 在黑暗中,这发火箭弹拖着一道耀眼的白色尾焰,伴随着尖锐的“咻”声,精准地命中了一名感染者。 弹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感染者的身体,瞬间在其体内钻开一个巨大的空腔,内脏与肋骨被完全击碎,飞舞着向后飞去。 感染者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紧接着,破甲弹的弹头继续向前飞行,一头扎进了泥泞的地面。 引信被触发,弹体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泥土和积雪高高抛起。 爆炸中心的两名感染者被炸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四散飞溅,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战场,在火光的映照下,这名下士清楚的看到,五六只感染者已经突破了火力封锁,冲到了阵地前不足十米处。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它们不再隐藏身形,而是弯着腰,手持武器,全力向战壕冲来。 “感染者突入防线啦!”下士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都破了音。 他一边呼喊着,一边端起步枪,朝着最前方的一名感染者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打在那名感染者身上,但它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然拼命向前冲。 防线中央的周玉峰听到下士的呼喊,想都没想,一把抓起战壕上方放置的八二式塑胶手雷,拉开保险,朝着前方狠狠丢去,口中大喊道:“投掷手雷,投掷手雷!” 然而,由于距离实在太近,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有零星几颗手雷飞出手去。 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转瞬间就落在了感染者中间,紧接着爆炸开来。 爆炸的瞬间,弹片如同暴雨般噼里啪啦地射向四周,钻进了战壕的沙袋与泥土中。 几发弹片擦着一名士兵的头盔飞过,发出刺耳的“嗞啦”声,让人心惊胆战。 感染者也在这样的打击下伤亡惨重,但依然有一名感染者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和疯狂的意志,突破了最后的封锁,突入了阵地中。 这名突入防线的感染者身着破旧棉服,挥舞着寒光闪闪的砍刀,发出狰狞的笑声,从战壕边缘纵身跳下。 它的目标是战壕内那名满脸惊恐之色的征召兵。 几乎在同一瞬间,战壕内的征召兵端着上好刺刀的五六式步枪,笨拙且带着绝望地朝着感染者捅了过去。 “去死吧,狗杂种!”征召兵大声喊着,试图依靠语言给予自己勇气。 然而,感染者在空中反应极为迅速,它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角度,精准地将征召兵刺来的步枪打偏。 落地的瞬间,感染者一个侧身,躲开了征召兵的第二次攻击,随后反手一刀,砍在了征召兵的肩膀上。 征召兵发出一声惨叫,步枪脱手落地,掉进了泥泞的战壕里。 感染者得势不饶人,紧接着又是一刀砍向征召兵的头部。 征召兵试图躲避,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身体向后一仰,但已经来不及了。 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狠狠地砍在了征召兵的头盔上。 头盔被砍得发出“呯”的一声巨响,征召兵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眼前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身体无意识的向后仰去,却被后方的战壕托住了身体。 面对这么好的机会,感染者当然不会心慈手软,它立刻抡圆了砍刀,朝着征召兵的脖颈处砍去。 “噗嗤!”伴随着砍刀入肉的声音,锋利的刀刃没有任何阻碍的劈开了征召兵的脖颈以及颈椎骨,深深地切入了战壕的泥土中。 征召兵的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他的脑袋在战壕内滚了几圈,最终掉进了战壕的泥泞中,泥泞的地面瞬间被鲜血染红。 紧接着,感染者拔出砍刀,狰狞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视着围过来的几名士兵,还不时挥舞着手中的砍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恐吓住这几名士兵。 毕竟,几名士兵都端着枪围着它,一时间它也不知道该以哪一名士兵作为突破口。 而几名士兵面对面前凶残的感染者也有些胆怯,他们的双腿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枪口有些颤抖地指向感染者。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二班长拨开挡在身前的一名士兵,几步上前,怒吼着:“你妈的,看你妈!” 说话间,他端起步枪,朝着感染者的头部就是几枪。 在二班长端起枪的一瞬间,感染者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身体突然前倾,试图向前冲去,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子弹。 可就算它的速度再快,又怎能快的过子弹。 “呯,呯,呯。”清脆而悦耳的枪声响起。 感染者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扑去,面部朝下倒在了战壕中。 泥泞的地面被鲜血染得更加鲜艳,感染者的身体微微抽搐着,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二班长走上前,用力踹了踹感染者尸体,确认其完全死亡后,转过头大声喝骂着:“妈的,一群怂蛋,刚才感染者与他陷入搏斗的时候,你们就该开枪的。” 面对二班长的训斥,这几名士兵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他们不是不想开枪,而是另有原因。 刚才那一番搏斗的场景,不过短短几秒钟。 按理说,这几名士兵应该有开枪的机会,可碍于这么近距离的下,征召兵与感染者在缠斗,士兵们担心误伤到自己的战友,因此不敢轻易开枪。 片刻后,伴随着重机枪的停火,阵地再次回归短暂的平静。 硝烟渐渐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士兵们喘着粗气,紧张地盯着前方,手中的武器依然紧紧握着,随时准备迎接下一轮攻击。 医护兵这时也终于来到了那名因炸膛而受伤的士兵面前。 他跪在伤兵身边,小声引导着士兵移开捂在自己脸上的双手,迅速打开急救包,拿出手电筒仔细检查着伤兵的伤口。 “这样的伤根本处理不了啊,我能做的仅仅是消毒,清创的话要去后方才行。”医护兵拿着手电筒照着这名伤兵,脸上的表情无奈而凝重。 “你觉得我们有这个条件?”周玉峰蹲在这名伤兵旁,一边压着子弹,一边说道。 “那没办法了,只能先消毒。”医护兵叹了口气,拿出碘伏拧开盖子,直接倾倒在了伤兵的脸上。 战场环境下,时间紧迫,为了尽快对伤兵的伤口进行初步处理,防止感染,医护兵的动作往往显得比较粗鲁。 而碘伏具有广谱杀菌作用,能够有效杀灭伤口表面的细菌、病毒等病原体,预防感染的发生。 伤兵痛得身体不自主地颤抖,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疼……疼……” 两名士兵见状,迅速上前紧紧摁住伤兵的身体,防止他因疼痛而乱动。 在确认碘伏已完全覆盖伤兵的脸后,医护兵又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伤兵脸上较大的金属碎片夹下来,每夹一块,伤兵的身体就猛地抽搐一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 夹完碎片后,医护兵迅速用纱布为伤兵包扎伤口,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但伤兵依然疼得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如纸。 周玉峰看着脑袋已经被包成粽子的伤兵,用力抹了一把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泥水。 在这一次的交战中,仅仅40多只普通感染者,就差点突破了防线。 那如果感染者的大部队到来,防线恐怕会在瞬间崩溃。 指望这些训练不足的征召兵,简直是做梦。 “看来得做好逃跑的打算了。”周玉峰心中暗暗想道。 这不是不战,而是无法再战。 明知是死,还要去死,那是蠢货,而不是英雄。 周玉峰想要当的是自己家里人和妻儿老小的英雄,而不是国家的英雄。 他知道自己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家人,而不是盲目地牺牲在战场上。 周围的战壕内,士兵们疲惫地靠在墙壁上,脸上满是泥泞和汗水。 一名中士看着远处仍在交火的阵地,眼里尽是迷茫,这场仗还要打多久,谁都不知道。 远处的天空中,几发照明弹升空,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各种口径的子弹在空中呼啸,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周玉峰站起身来,走到战壕的边缘,透过掩体的射击孔,朝着前方望去。 地面上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阵地前不足50米处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感染者的尸体,鲜血和泥泞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不知什么时候,三班长走到了周玉峰身边,低声问道:“排长,后面的增援部队还没到,我们该怎么办?” 周玉峰沉默了片刻,说道:“别急,应该快到了,毕竟这山路也难走。” 三班长抬起头,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空,乌云密布,雪花飘飘,不见一丝星光,他声音更低沉了:“周排长,你跟咱们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增援。” “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要是没希望,咱们也得想个法子啊。” 在三班长说话的同时,周围的七八名士兵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有的靠着墙壁,有的半蹲在地上,有的则是直接站在泥泞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周玉峰,眼神里满是期盼与不安,全都在等待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有的,”周玉峰轻声说道,为了防止士兵们不信,他挺直了身子,加重了语气,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增援马上就到了。” 士兵们听到这话,虽然心中有些不信,可还是自我麻痹着自己,仿佛这是黑暗中唯一的一丝光亮,即便微弱,也不愿轻易放弃。 其中一名靠在墙壁上的士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次确认道:“排长,您确定吗?我们真的能等到增援吗?” 周玉峰看着这些士兵,心中一阵酸楚。 他们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但依然坚守在阵地上,眼神中透露出对增援的渴望与期盼。 但后方的增援何时能来? 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山路崎岖,各条防线都需要兵力,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可能没有。 “当然,”周玉峰坚定地说道,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信心,“我们一定会等到增援的。” 第95章 光明正大的叛逃 晚上八点整,南方边境线上的所有阵地总算停火了。 这意味着,感染者前期进攻的小分队已经被彻底消灭。 战场上,硝烟弥漫,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绿色的草叶从泥土中探出头来,它们在炮火的打击下,依然顽强地释放出自己的生命。 这些草叶,有的已经被炸得焦黑,有的则在泥土的掩埋下艰难地生长。 它们似乎并不在乎这片土地上的战火纷飞,也不在乎人类与感染者的生死搏杀。 它们只是静静地生长着,为这片残酷的战场带来一丝生机。 即使炮火无情地摧毁了它们的身体,但它们的生命力却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地延续着。 而远处,那快速逼近的感染者大部队,重重的击打着防线上每一名士兵,每一名军官,每一个人脆弱的内心。 战壕内,周玉峰有些羞愧的看着面前这些惊恐的士兵。 增援还没有来,就算旁边的通讯兵一遍又一遍的呼叫着后方,可传来的却只有杂音。 整个排现在能战斗的人员只有31个人,而这31个人将面对的是成千乃至上万的感染者进攻。 “排长,我们是不是要死了?”一名下士眼眶有些发红的问道。 周玉峰整个人紧靠着潮湿阴冷、满是泥污的壕壁,墙壁的湿气似乎透过单薄的军装渗透进来,可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戒指在昏暗的战壕里隐隐泛着光,像是带着些许嘲讽又或是慰藉。 周玉峰抬起头,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这话,他像是被抽走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无力地低下了头,随即双手紧紧抱住了脑袋,脑袋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面对眼前如此绝境,炮火的轰鸣声、感染者的逐步逼近,还有身边士兵们紧张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周玉峰此刻已经顾不得再去想什么振奋军心的事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往没有硝烟、没有恐惧的后方跑,逃离这个随时可能丧命的鬼地方。 可是后方督战队的枪口又逼迫着他不得不坚守在这,随时可能死亡的阵地之上。 旁边的士兵们听了周玉峰的话,心中更加绝望。 有的士兵在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动作机械而缓慢,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有的在整理弹药,手却不自觉地抖着,一颗子弹掉了出来,他慌忙捡起,却差点又掉了一颗。 不知何时,一名年轻的士兵看着天空中的照明弹轻声哼唱起了歌曲: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他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渐渐地变得坚定而悠扬。 在这寒冷的战壕里,这歌声如同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每个人的心田。 随着歌声的飘荡,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吸引,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聆听。 不久,更多的士兵加入到哼唱的行列中。 歌声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逐渐在整个战场上蔓延开来。 在这歌声中,士兵们仿佛看到了家乡的亲人,看到了那熟悉的山山水水,看到了那温暖的家园。 几名征召兵的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家乡深深的眷恋和思念。 战壕外,夜风呼啸着吹过,带来彻骨的寒意。 远处,感染者的大部队正不断逼近。 为了应对防线上人类军队的炮火打击,这些感染者的阵型又一次进行了调整。 处在最前方的感染者,它们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由简易木板或者门板拼凑而成的盾牌,这些盾牌制作粗糙,但勉强能起到一些防护作用。 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是夹杂着一些巨型感染者的中坚队伍,这些巨型感染者体型庞大,移动起来虽然缓慢,但极具威慑力,它们的存在让整个队伍的防御力和冲击力都得到了增强。 处在最后方的则是感染者最为精锐的破阵队伍,这支队伍里混杂着各种特殊感染者。 有巨型感染者那庞大的身躯,还有潜伏者灵活而隐匿的身影,以及特殊变异的攻城型特殊感染者。它们各自有着独特的能力,是感染者群体中的王牌力量。 而且,每个队伍之间的距离都被刻意拉开,大概有 150 米左右。 这样的调整,使得感染者进攻时,如果前方手握破旧木板盾牌的队伍在人类军队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攻势受挫,逐渐没了进攻的力气,后方的队伍就会毫不犹豫地迅速填补上来。 先是夹杂着巨型感染者的中坚力量冲到前面,随后是那由各种特殊感染者组成的精锐破阵队伍也紧跟而至。 如同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紧接着涌来的浪潮,毫无间断地冲击着人类军队的防线。 在冲锋途中,前方的感染者队形有些散乱,可又在特殊感染者的压制下,保持着一种混乱的稳定,疯狂且执着的朝着防线涌去。 …… 此刻,第 341 预备役步兵团的团部所在地,紧张凝重的氛围弥漫。 林向远团长正坐在一张破烂的桌子前,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防线的地形图。 这张桌子缺了一条腿,摇摇晃晃的,是用两块砖头勉强支撑起来的。 砖头的表面粗糙不平,和桌子接触的地方已经磨出了一些痕迹。 桌面上散落着几枚手枪弹,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还有一只缺了口的水杯,里面残留的水已经变得浑浊。 在他旁边的副团长则在防线图上奋笔疾书,标注兵力与感染者动向,铅笔划过纸面沙沙作响,可桌子却时不时 “吱呀” 摇晃,他只能不时停下手,扶住桌子,防止图纸滑落。 角落的通讯电台不时发出 “滋滋啦啦” 的电流声,偶尔能捕捉到几句断断续续的通信内容,但大多都是混乱不堪,根本拼凑不出完整有用的情报。 林向远团长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忧虑,他不时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又压抑的团部里格外突兀。 终于,他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扭头看向副团长:“听小道消息说,我们南方军区要大面积撤退了?” 副团长停下手里的动作,把铅笔往桌上一丢,抬起头来说:“没错,现在防线上基本都是跟咱们一样的预备役部队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接着说:“而且你注意到我们相邻几个防线部队的番号没。” “我们防线的右侧是 138 预备役混编团,我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团,估计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部队。” “而左侧的 152 预备役步兵团,虽说咱们打过交道,可它却是隶属暂编 89 师的部队,这搭配也太奇怪了。” 副团长接着说道。 “那高层这样安排的意义何在?”林向远皱了皱眉,“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还不如将我们整个师的部队安排在周边,这样战斗力可能还会得到一定的增强。” 副团长摸了摸下巴,说道:“依我看,这是上头防着咱们呢。” “你想啊,要是我们整个部队的人都顶不住了,说不定就会一起撤,那防线可就彻底垮了。” “所以他们把别的师的部队掺和进来,就是怕咱们要是撑不住,还能有别的部队顶着,不至于一下子全乱套。” 林向远听到这话,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撑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这么说,咱们就是被彻底防着了?上头就这么不相信咱们能守住?” 他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把咱们这些预备役部队扔在这儿,又防着咱们,这是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副团长轻蔑一笑,这个笑容中夹杂着无奈:“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他直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发出 “咔吧” 的声响:“你看看这地图,我们的防线处于整个战区的最前沿,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感染者大举进攻,咱们就是第一个遭殃的,根本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上头这是把咱们当一次性用品使呢。” 说完,副团长微微侧身看向林向远,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照你这么说,咱们是完全被抛弃的,连活路都没有留?” 林向远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不甘。 “对,肯定的,从防线上军队调动的频率来判断,我们这些后期调上来的预备役部队应该都是。”副团长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可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深深的无奈与悲哀。 林向远沉默不语,作为一名参加了对泰自卫反击战的老兵,他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现在的局势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且我们的防线漏洞百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守。”副团长重新拿起铅笔,圈起防线图上几个阵地。 那些用铅笔圈出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 林向远轻笑一声,说道:“我们团的兵员构成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后方整编的时候,由于我们团是一个丙种团,编制序号靠后,等现役还有一些主力部队补充完兵员后,接收的大多都是征召兵。” “就这些征召兵,你能指望他们干什么?” “那就等死吧!”副团长狠狠将铅笔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 “啪” 的一声:“我们团刚刚整编不到两天就被拉上了战场,一上战场就打绝户仗?” 林向远负手,在房间内缓缓踱步,一边走一边说:“这不是看部队组建的年限,而是看哪些部队是可以舍弃的。” “再者,我们这个团在师里的名号肯定也传出去了。” “破烂团嘛,又能分到多好的防线。” 副团长弯腰捡起已经摔成两截的铅笔,思考片刻后,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的防线根本就守不住,是时候考虑退路了。” 听闻副团长可笑的发言,林向远停下脚步,手指磨蹭着下巴处的胡茬:“怎么退?掉过头跟后面的督战队干一仗吗?” “还是说拿着你手上那支烂铅笔去把那些感染者全部叉死?” 副团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 林向远重新坐回凳子上,看向副团长手中断成两截的铅笔:“要退也不是这么个退法,我们得想办法带着兄弟们安全撤出去,不能让上头的那些人得逞。” “可上头的命令,还有防线不管了吗……” 副团长欲言又止。 林向远打断他的话:“那你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送死?” “还是说你想当国家的英雄成为炮灰?” 副团长将头低了下去,试图将手中断成两截的铅笔重新接好,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恢复如初,仿佛也象征着他们现在的处境,无法修复,只能面对现实。 林向远理了理自己的军服,仔细打量着方线图,从容不迫的说道:“根据现在的地理位置,还有条件,我们只能选在交火最为激烈时撤离。” “交火最为激烈时?” 副团长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看向林向远,“那最前沿的部队,我们不管了吗?” “哼!”林向远冷哼一声,“收起你那妇人之仁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如果不留下部队拖延时间,我们怎么跑?” “就像南方军区留下我们殿后一样,总有人要牺牲的,但是我们要让他们的死亡有意义。” “你明白了吗?我亲爱的副团长。”林向远的话语中带着嘲讽,眼睛不自觉的瞟向副团长。 迎着林向远坚定的目光,副团长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成大事的不拘小节?” “你知不知道我们留在前沿阵地的部队人数有多少?” “整整1700多人啊!” “占了我们团编制人数的一半啊。” “这些士兵也是人,我们要是把他们抛弃了,他们该怎么办?” “那要不你继续留下来战斗?”林向远不屑的说道,此刻,他的心早已冰冷如铁,士兵的生命在他的眼中不过是自己逃命的垫脚石罢了。 “我我我…”副团长有些结巴,不知如何应答。 “留不下来就执行命令去。”林向远看着副团长软弱的模样,伸出左手挥了挥,命令道:“赶紧去把各营的营长都叫来,让防线靠后的部队做好撤离准备。” “是。”副团长将断成两截的铅笔放在桌面上,步履沉重的向外走去。 一旦命令下达,前线的战况就不是他和团长林向远能控制的了。 不管最后是撤还是不撤,战局的发展都有很多不确定性。 就算军方之后要追责,那些溃逃的士兵和军官们也有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毕竟他们是按照上级的指示行事。 按照上级的指示,有错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啊! 难道那些宪兵要否定这个职责? 第96章 渡口 云林县渡口,渡轮的汽笛声不断响起,低沉而急促,但人群的喧嚣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轻易地将汽笛声淹没。 远处,迫击炮弹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拖拽着明亮的尾翼,狠狠地砸在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冰面上腾起的白烟和碎冰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渡口的码头上,一片忙碌的装卸情景。 十几艘大型渡轮停靠在岸边,钢铁的船身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冰冷。 士兵们忙碌地穿梭在渡轮和岸边之间,指挥着军车一辆辆驶上渡轮的甲板。 军车的轮胎在渡轮的钢铁甲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身上挂着的军工设备在寒风中微微摇晃。 在渡轮的另一侧,平民们排着长队,等待着上船。 渡轮的登船口,一个连的士兵检查着每个人的身份证件,确保只有符合条件的平民才能上船。 人群缓缓向前移动,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渡轮的甲板上,除了忙碌的士兵和军车,还有一些平民在士兵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或坐或站,紧紧抓住身边的栏杆,眼神中带着不安和期待。 渡轮的汽笛再次响起,这是即将启航的信号。 士兵们迅速返回岸上,渡轮缓缓驶离码头,向着对岸驶去。 岸上,人群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渡轮,直到它消失在远方的雾气中。 悬挂在候船大厅外和广场上的扩音喇叭发出的声音,穿透着嘈杂,清晰地在人群中回荡: “各位公民,请保持冷静!我们有能力,有信心将大家平安、顺利地运送到河对岸。” “请大家务必听从指挥,不要拥挤,主动礼让妇女、儿童和老人。” “请注意,任何违法乱纪、不听指挥、肆意破坏秩序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公共安全的严重威胁。” “我们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包括但不限于使用武力。” “请各位务必配合,保持秩序,确保安全。” 随着喇叭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传播,几朵落在喇叭上方的雪花被震落,飘落在了下方青年的头顶。 “娘的,冻死我了。”青年拍落头顶的雪花,从口中呼出的白雾与寒冷的空气交织在一起,逐渐向上升腾。 夜色深沉,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飞舞,仿佛无数白色的精灵在空中旋转。 渡口的广场上,人群密密麻麻,队伍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 人们裹紧了厚重的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不时地跺脚取暖。 孩子们被大人紧紧抱着,小脸冻得通红,不时发出几声哭闹。 在这寒冷的雪夜中,云林县的渡口处至少等待着300多万人。 每个人都在努力向前挪动,但队伍的移动速度却极其缓慢。 偶尔有人试图插队,却被周围的人群挤回原位,伴随着几句不满的抱怨。 队伍中,张涵咬紧牙关,拼命让自己身体保持平衡,可身体还是向右侧偏移,那受伤的右腿终究还是承担不了如此久站的负担。 “张哥,我们现在距离码头还有多远呀?”站在张涵身后的汤向荣突然问道。 张涵没有回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幅度极小,仿佛只是睫毛轻颤了一下,又迅速归于静止。 此刻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绝望已经使得他不想再有任何言语。 “可能快到了吧?”刘雅琴蹲在地上,拍了拍汤向荣的小腿说道。 汤向荣回过头,有些烦躁的说道:“屁呀!我们连渡口都还没进!要想到码头还早着呢!” “啊?” “我记得我们都排了一个多小时了呀,人有这么多吗?”刘雅琴失望的问道。 “你也不想想多少人?”张涵拍了拍冻得有些发硬的军大衣。 随着他的拍击,大衣上的血迹和泥土被震落,扬起一阵细微的灰尘。 接着,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的人群,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前面至少都还有100万人以上,估计还得再等十几个小时。” 站在前方的朱大常踮起脚尖,朝着前方看了一眼:“我就不明白,这么多人挤在这个渡口干啥?” “还不是没办法。”前方一名身着蓝色夹克的中年男子突然说道。 “我本来是想坐飞机去往后方,可到了机场我才知道,现在想买机票要特别许可证。” “特别许可证?”朱大常见有人搭话,赶紧凑上前继续询问道,他双手抱胸,微微侧头,显得有些好奇。 “对啊,说什么要经过政府审批,确认是社会精英或者军工专家,这类特殊人才才能乘坐飞机向后撤离。” “那合计我们这些平民就不是人?”朱大常气愤的说道。 “别说人了,人这种生物本身就是有价值定义的呀,就像物品一样,有贵的,有便宜的。”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 “这太不公平了!”朱大常咬牙切齿地说道。 “公平?”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身份证,那张薄薄的卡片在他粗糙的手指间显得格外脆弱。 “在这种时候,公平早就不存在了。” “现在是强者生存,弱者只能等待机会。” “我看不是等待机会,是等死吧!”张涵轻轻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动作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朱大常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住的滩沙江江面:“我看也就是等死。” “那我们至少也比后面的人占优势。”张涵自嘲地笑了笑,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弧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诶,那也确实,看来我们还不是最倒霉的。”汤向荣看了一眼后方的人群,那里的人们挤得更紧,并且还夹杂着一些行动缓慢的老人。 “我们这是百步笑五十步。”张涵轻轻扭了扭自己受伤的右腿,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他皱了皱眉,像是在忍着疼痛,“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能好到哪里去。” 后面的刘雅琴看出了张涵的痛苦,她站起身,轻轻扶住了张涵的胳膊:“我真的好怕临海市的场景又再次上演。” 张涵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疲惫:“别想了,都过去了。” 刘雅琴身子微微一缩,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怯懦:“涵,你就是我最后的依靠了,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应该会吧!”沉默片刻后,张涵回应道。 可说完,张涵又在心里自我补充道:“在情况不是很危急的条件下,应该会吧?” 穿着蓝色夹克的中年男子笑了笑,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江面,江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雪花在雾气中飞舞,显得格外冷清。 他低声说道:“要是这河面再冻得结实点,说不定咱们就能走路过去了,可惜呀,可惜,江面的中间脆得就跟纸一样。” “就算冻得结实一点,咱们也过不了,你没听见炮击声吗?”旁边队伍的一个青年补充道。 ”就是,为了保证渡轮的正常行驶,对面的部队不会让江面完全结冰的。”队伍中不知何处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听着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张涵缓缓低下身子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回想起从街道一路走来,那场面几人想都不敢想。 真的是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无数的平民抛弃了自己的车辆,簇拥着向着渡口跑去。 道路上,丢弃的行李随处可见,有的是被挤掉的背包,有的是散落的衣物,还有的是被踩扁的箱子。 那些沉重的行李丢了一路,像是被抛弃的希望。 而军队又调遣了不少的部队,试图清理出一条道路。 士兵们排成一列,手上拿着步枪和各式工具,还夹杂着十几辆重型的压路机和清障车。 在如此的情况下,两条方向截然不同的队伍就撞在了一起。 一边是拼命向前挤的平民,一边是试图清理道路的士兵。 如果不是这些平民吃够了子弹,那恐怕又是一场暴动的发生。 听着头顶仍在重复播放的广播,朱大常再也忍不住,他仰起头,对着头顶嗡嗡作响的喇叭喝骂道: “叫你妈呢叫!还有信心将大家平安送过渡口?也不看看乱成什么样子了,就会欺骗我们这些平民!” 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周围的人群中传来几声附和的低语。 而喇叭依然毫无感情地重复着那些话语,仿佛对朱大常的骂声毫无察觉。 汤向荣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喇叭,叹了口气:“骂也没用,这喇叭又不是人。” 张涵微微侧过头,看了朱大常一眼。 视线中,朱大常的脸被冻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身体紧绷,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张涵轻声说道。 尽管朱大常平时听从自己的指挥,关键时刻也派得上一定的用场,但此刻,他脸上的愤怒和不耐烦却让张涵感到无语。 …… 壁水市,滩沙江防线总指挥部内,一场关乎云林县大部分平民命运的会议正在进行。 指挥部的大厅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地图上,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云林县及其周边地区的地理信息。 几位身着军装的高级军官围在沙盘周围,气氛显得格外严肃。 防线总指挥孙逸飞站在沙盘的一侧,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云林县的位置上。 一名中校军官手持指挥棒,站在沙盘前,正在介绍当前的情况。 “各位,根据最新的统计,云林县目前聚集的人口已经超过了370万。”中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用指挥棒轻轻敲了敲沙盘上的云林县区域,“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形势十分严峻。” 孙逸飞微微皱眉,他的目光在沙盘上扫视了一圈,然后转向中校:“370万,这个数字准确吗?” 中校点了点头:“是的,总指挥。我们的侦察小组已经多次核实,这个数字是目前最准确的估计。” 坐在后排的第455暂编预备役步兵师的师长江桓插话道:“根据我的了解,就云林县这个不大不小的渡口根本无法承担得起整整300多万人的运输工作。” 孙逸飞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也知道,这里哪个人都知道,可现在我们要解决的就是这300多万人该怎么疏散?” 中校苦笑一声:“我们已经想过很多种办法了,甚至有想过将武鸣县那边的两个江防团都调过来协助运输平民,可那边撤离的平民人数也不少啊!” “根本没办法做到啊!” 孙逸飞的眉头锁得更紧,眼睛死死的盯着中校:“你要明白,你作为一名参谋,是给我提出建议和解决办法的,而不是跟我说根本没办法做到。” 面对孙逸飞的责问,中校军官有些慌张,毕竟他与孙逸飞的军衔差距足足差了整整五级。 他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是,总指挥,我会再想想办法。” “没用的东西,”孙逸飞不屑的说道。 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沉默,无人敢在这样的压力下再次发言。 最终,还是第26摩托化步兵师的师长陈骁打破了沉默:“话说,如果我们将通过滩沙江的四道大桥解除封锁的话,云林县渡口的压力会不会减小一点?” 陈骁的话音刚落,第731预备役混编师的师长郑锐风立刻反驳道:“别想了,这封锁解除不了。” “我的部队已经在那四架大桥中的两架构筑了永备工事,要想解除封锁,除非暂停修建防御工事。”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严肃:“而且剩下的这两座桥都位于最中心的位置,是南方军区所有部队的退路,同时也是军工设备的运输通道。” “将这剩余两座桥梁解除封锁的话,部队的撤退和物资运输都会陷入瘫痪…” 还不待郑锐风说完,陈骁有些恼怒地站起身,脸涨得通红,口水都几乎要喷到郑锐风的脸上:“你想要干什么?原来不是说准备炸毁这些桥梁吗?现在又构筑工事干什么……” “我让他构筑的,你有什么异议吗?”孙逸飞冷冷地打断了陈骁的发言。 一时间,陈骁有些尴尬,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既然是总指挥的命令,我无条件支持。”说话时,他快速坐下,眼睛瞟向一旁,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这两道桥梁上构筑防线,我是经过考虑的。” 孙逸飞扫过会议室内的几名军官,走到陈骁的面前,语气平和但带着探究:“假如你是感染者的指挥官,现在你的部队要过河,你该怎么办?” 面对这么简单的问题,陈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必然是找寻防线的薄弱点,派遣部队试探呀。”他的声音中带着不耐烦,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那就对了。”孙逸飞满意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赞许,“那现在你面前明显就摆着两座可以通往对面的桥梁,你会怎么办呢?” 陈骁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我肯定会进攻啊,就算伤亡再大,我都会夺下这两座桥梁,如果要从江面进攻的话,伤亡肯定会很大的呀。” “没错。”孙逸飞点了点头,语气更加肯定,“毕竟,就算承受一定的伤亡,但只要能过河,找到人口密集的地方,你就能补充兵源。” “哦……”陈骁瞬间反应了过来,“总指挥,你的意思是……” 孙逸飞摆了摆手,快步走到沙盘前,夺过一旁中校军官手中的指挥棒,指着桥梁说道:“而我们在这两座桥上构筑永备工事,就是为了引诱感染者集中进攻这两处,然后借助我们的火力打击感染者的有生力量。” “那这样搞平民根本无法撤离呀。”江桓看着孙逸飞手中的指挥棒发出了疑问。 第97章 绞肉机 “封锁桥梁跟疏散平民并不冲突,更多的是战略层面上的意义。”孙逸飞迈开步子,皮靴踩在会议室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停在江桓身前,眼神冷硬,直勾勾盯着对方。“我们不可能为了这些平民的性命而将防线的建立弃之不顾。” 江桓也毫不示弱,眼睛瞪得老大,怒气腾腾地回望过去:“那你说这些平民该怎么撤离?”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讨论吗?”孙逸飞冷冷的回道。 江桓的胸脯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住心中的愤怒。 但当他想到那些被困在河对岸的士兵家属时,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终于,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砰” 的一声巨响,桌上的文件瞬间被震得跳起来,好几页纸张直接滑落到桌下,散了一地:“总指挥,我必须得提醒你,我们部队不少士兵的家人都在河的对岸。” 江桓梗着脖子,梗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如果他们看到自己的家人无法撤离,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孙逸飞脸上了。 孙逸飞面无表情,眼神更冷:“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他侧身站着,下巴微微扬起,居高临下看着江桓。 “至少,我们得想办法先让这些士兵的家属先撤过来吧。”江桓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陈骁也猛地一下站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 “刺啦” 声,他双手紧紧握住椅背,手背上青筋暴起:“江桓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战略就忽视平民的死活。” 他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我们防线上的士兵还有军官,哪一个不是从这些平民中走出来的?” “别忘了,我们身上穿的军服,手上拿着的武器,甚至每天吃的饭都是这些平民供养着我们的。” “我们不能在他们最需要我们的时候,选择背弃他们。” 郑锐风突然冷哼一声,怒目圆睁,双手紧紧握住指挥棒,指挥棒在他手里晃了晃,直直指向陈骁:“你懂个屁!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防线的安全。次要的才是疏散云林县的 300 多万人。” 作为一名将军,竟被如此对待,陈骁脸色 “唰” 的一下变得铁青,他猛地推开身前的椅子,椅子 “哐当” 一声撞到后面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一步跨上前,几乎和郑锐风鼻尖对鼻尖,眼睛瞪得溜圆,大声质问:“你是想干一架吗!老子的第 26 摩托化步兵师可不是吃素的!你别以为我们不敢跟你正面冲突!”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预备役的战斗力强,还是我们现役部队的战斗力强?” 郑锐风脸色也变得难看,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还是想激化预备役和现役部队之间的矛盾?” 孙逸飞见状,快步走到会议室中央,用力拍了拍桌子,试图平息这场争论:“够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 然而,江桓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猛地站起身来,高声打断孙逸飞的话:“冷静?你让我们怎么冷静?外面的平民在寒风中等了十几个小时,他们连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你却让我们冷静?” 孙逸飞见江桓如此激动,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江桓的衣领,将他猛地拉到自己面前,两人脸对脸,眼睛对眼睛。 “别忘了,我才是防线总指挥,你这样的情绪化,怎么能带领部队执行任务?” 江桓被孙逸飞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一僵,刚才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此刻渐渐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毕竟孙逸飞才是防线总指挥,他的决定关系到整个防线的安危。 江桓微微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来:“总指挥,我不是在质疑你的权威,只是……只是希望你能理解外面平民的困境。” 见江桓服软,孙逸飞也没有过多追究,他松开了江桓的衣领,退后一步:“说话前先过过大脑,而不是一味的在这争论。” 这时,郑锐风和陈骁也因为之前的争论而剑拔弩张。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指挥能力吗?” “我是就事论事!你不能因为你是预备役的就忽视平民的死活!” “我忽略了吗?但现在情况允不允许嘛?” 孙逸飞见状,再次上前,大声喝道:“还有你们两个,这里他妈是会议室,不是菜市场,要打架去外面打去,我不拦着你们。” 对于这种内部的争吵孙逸飞甚至感到心累和不满。 现在防线上部队的构成实在是太复杂了,有杂牌部队,现役部队,还有一大堆的什么混编、暂编之类的临时部队。 这些部队来自不同的背景,有着不同的训练水平和作战经验,管理起来难度极大。 虽然现在防线上兵员的数量达到了30多万,可兵员素质一言难尽。 有些士兵是新兵,缺乏实战经验;有些则是从各地临时征召的民兵,训练不足,装备简陋。 这些将领的性格也是各异,有的刚愎自用,有的优柔寡断,有的则只顾自己的小团体利益,缺乏大局观。 孙逸飞深知,这样的部队要想在战场上形成有效的战斗力,难度可想而知。 郑锐风和陈骁对视一眼,虽然眼中还有不甘,但还是低下了头颅,低声说道:“明白了,总指挥。” 他们虽然心中还有不满,但在孙逸飞的威严下,还是选择了暂时退让。 孙逸飞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低沉的说道:“我真不明白是谁给你们的信心,在这里争吵。” “你们知道南方军区现在已经打成什么样了吗?”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孙逸飞的下文。 “母亲十月怀胎,养育18年才长大的孩子,在南方军区,只活了不到十天,人迹罕至的边境线死了快接近100万人了。” “你们这些处在大后方的将领,永远不知道前线的激烈程度。” “我们在这里争论战略和资源分配,而前线的士兵们却在用生命为我们争取时间。” “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几名军官沉默以待,不知如何开口。 孙逸飞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不说话,那接下来的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首先,第一件事,我们要征集所有民用的渡轮,又或者渔船,总之就是一切可以在江面上行驶的船只。” “这些船只将是平民撤离的关键,我们必须确保有足够的运力,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将平民转移到安全地带。” 中校军官突然出言打断:“长官,这个计划我们已经实行了,可效果却不是很明显,冰面上的浮冰对于这些小型渔船,还有渡轮的影响太大了。” 孙逸飞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转身看向那名中校军官。 中校军官被孙逸飞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长官,冰面上的浮冰实在是太多了,船只根本无法正常行驶。” “我们已经尝试了多种方法,但效果都不理想。” “那就解决。”孙逸飞平淡的说道。 中校军官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孙逸飞会这么直接。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官,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实在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孙逸飞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他冷冷地说道:“解决不了问题,那我就解决你。” 中校军官额头冷汗直流,但还是立刻回应道:“明白了,长官,我会立刻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孙逸飞收回目光,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只要是士兵的家属,都可以优先过河。” “这是保障士兵们继续浴血奋战的前提。”说到这里,孙逸飞的声音中带着严厉和警告:“我希望大家能够明白,我们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如果你们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换人来解决。” “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尽到自己的责任,不要让我失望。” …… 南方军区边境线,随着感染者大部队的来袭,已经有部分的前沿阵地完全沦陷。 在这片混乱与绝望交织的土地上,周玉峰正带着整个排残余的八名士兵,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后逃窜。 这条路虽然有人工开辟的痕迹,但依然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头。 地上的积雪湿滑,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否则很容易就会摔倒。 路边的枯草和荆棘在寒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时从几人头顶呼啸而过的炮弹,将两侧高耸树木的树枝震得剧烈摇晃,树叶纷纷落下。 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没有停歇地回荡在几人耳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被炮火点燃的树木散发出的焦糊味。 每一声爆炸都带来强烈的震感,冲击波让士兵们的耳膜嗡嗡作响。 周玉峰跑在最前面,他的呼吸急促,但仍然在努力保持速度。 他的防弹衣上挂着几块弹片,头盔上也有一道明显的凹痕。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跟紧点!别掉队!” “排长,为什么我们后方防线都没有部队防守?”一名上等兵气喘吁吁地问道,他一边跑一边扶着九五式突击步枪,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他的防弹衣上挂着几块弹片,头盔上也有几处明显的凹痕。 “从交火的一瞬间,你们还不明白吗?”周玉峰头也不回,只是拼命地往前跑,“我们已经被抛弃了呀!” “前沿阵地的1700多号人,基本上都被抛弃了。”周玉峰继续说道,“阵地一开始崩溃的时候,炮击就跟着来了,我们排三分之一的兄弟,不是死在感染者手里,而是被炮弹炸死的。” “首先要知道,我们团布置的防线是纵深防御,简单来说,就是在前线发生交火时,后方的防线也可以进行火力援助,形成多层防御,增加敌人的进攻难度。” “而我们发生交火的时候,后方没有任何火力援助,只有无差别的炮击,你们还不明白吗?” 上等兵点点头,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我们班的几个兄弟逃跑的时候,还在我后面,一回头,就看见他们飞上了天,15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杀伤力太大了。” “那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三个班长中唯一幸存二班长恼怒的询问道。 “通知你个屁。”周玉峰跨过脚底下,一片大面积的积雪。“我们要是跑了,谁给他们送死?” “那那排长,我们团剩下的1000多号人跑哪去了?”一名扛着轻机枪的士兵跑了上来。 “除了向后跑,还能往哪跑?”周玉峰一边跑,一边迅速解开防弹背心的扣带,取出一片沉重的防弹插板。 用力将防弹插板往路边的草丛里一扔。 防弹插板“哐”的一声落在草丛里,发出沉闷的声响,草丛被压出一片凹陷,插板的一角还露在外面。 在逃跑的途中,这沉重的防弹插板简直就是负担。 “而且咱们能跑还是多亏了旁边那个混编团没有后撤,火力还挺凶的,我靠,要不是旁边那个团吸引了火力,你觉得咱们这九个人能活下来?”周玉峰看了一眼后方混编团的阵地,感慨的说道。 他原本一直瞧不起这个杂牌部队,觉得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装备差,训练也不到位。 可没想到,在这场生死攸关的战斗中,这个混编团却成了相邻防线上坚持最久的部队。 虽然自己的团也是个破烂团,两者都是半斤八两,但混编团的表现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排长,你说他们能撑多久?”二班长也将自己防弹背心中的防弹插板丢在路旁。 “这个团的编制,还有人员素质,我感觉顶多再坚持十分钟,不可能再多了。”周玉峰话音刚落,一枚155毫米炮弹再次呼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爆炸的冲击波将队伍靠后的几名士兵掀倒在地。 身体不受控制的地上翻滚,直至摔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士兵们身上沾满了积雪和泥土,有的人帽子都被炸飞了,头发也被熏得焦黑。 “排长,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也挨炮击了?这里离前线不是还有一段距离吗?”一名被爆炸掀倒的士兵,手忙脚乱的爬起身来。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这就说明我们后面也有感染者了呀!”周玉峰上前拉起一名摔倒的士兵,惊恐的说道。 第98章 荣耀与生命 夜幕深沉,时间悄然指向 21 点 32 分,天空像是被撕开了无数细小的口子,雪花虽较之前变小了些,却依旧执着地在寒风的裹挟下,于昏黄路灯那朦胧的光晕中纷纷扬扬地飞舞、盘旋。 每一朵雪花在灯光下都清晰可见,它们轻盈地飘落,给本就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 一支车队在这风雪夜中急速前行,向着南方军区的总指挥部进发。 车队由一辆合众国最新列装的09式轮式步战车打头,其后紧跟着三辆满载着全副武装士兵的军用卡车。 装甲车车顶,第 143 装甲混编旅的旅长蒋拓,双手紧紧握住车顶的扶手不停催促着下方的驾驶员:“快!再快点!” 装甲车的车轮在布满积雪的混凝土道路上艰难地前行,卷起一片片雪花,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驾驶员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被雪花覆盖、略显湿滑的道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着牙,回应道:“旅长,这路太滑了,我得保证车能稳住,不然太危险,但您放心,我肯定拼尽全力往快了开!” 说话间,他巧妙地调整着车身角度,避开一处因积雪融化又重新冻结而形成的暗冰区域。 副驾驶座位上的通讯员转过身,敲了敲蒋拓的小腿:“报告旅长,目前位置已抵达 同融路段,预计还有 八 分钟能抵达指挥部!” “知道了,继续保持无线电静默。”蒋拓动了动双腿,示意通讯员他已知晓。 三辆军用卡车紧紧跟在装甲车后面,车上的士兵们身着厚重的军大衣,头戴钢盔,透过车厢那狭小的缝隙,看着外面漆黑如墨的道路,以及在风雪中摇曳的路灯灯光。 车厢里的空气凝固了一般,士兵们无一人发言,只听到发动机那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声,还有雪花敲打车身发出的 “噼里啪啦” 的清脆声响,像是在为这夜行的车队打着节拍。 车队在夜色中疾驰,就像一支离弦之箭,向着南方军区的总指挥部射去,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车辙印,转眼又被新飘落的雪花覆盖,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随着车队的不断前行,南方军区总指挥部那由别墅改造而成的指挥部大楼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大楼的轮廓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发清晰,窗户里透出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终于,车队抵达指挥部大楼前,装甲车还未完全停稳,蒋拓就猛地推开了厚重的车门,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他身上军大衣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却毫不在意,大踏步地跳下车,脚下的军靴与积雪发出 “嘎吱” 的声响。 几乎同时,后方满载着一个警卫排的三辆军用卡车也停了下来。 车上的士兵们迅速跳下车,手持步枪,快速地跟在蒋拓身后向前冲去。 门口的卫兵见状,立刻上前想要进行例行检查。 “站住!干什么的?接受检查!提交任务文件!”卫兵们大声喝道,试图拦住蒋拓和士兵们。 蒋拓嘴角略微抽搐,他所要紧急汇报的信息,根本没办法让这些士兵检查,所以并不可能进行他们所说的检查。 于是,他一边大喊着“让开!我有紧急情况要向总指挥报告!”一边用力拨开卫兵伸过来的手臂,试图冲进大楼。 卫兵们显然没有预料到蒋拓会如此冲动,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竟然有人想强行冲卡? 这人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可是南方军区的总指挥部啊! 承担防卫工作的可是一个装备精良的装甲团,足足有 3400 多人,各种轻重武器一应俱全,从主战坦克到重型轮式步战车,再到反坦克导弹,应有尽有。 内部还设有便携式防空反导系统,随时准备应对来自空中的威胁。 毕竟,能进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高级军官,如果这里的保卫工作没做好,被敌人一锅端了,那南方军区的指挥体系将瞬间土崩瓦解,整个南部战区的防御都将陷入一片混乱。 所以,在门口执勤的部队不可能随意放任何人进来。 门口军衔最高的少尉军官迅速上前,将步枪顶在蒋拓的胸口,眼睛瞟过蒋拓肩章上的军衔,大声呵斥着:“对不起,大校,这是规定,我们必须检查!” 蒋拓力拍开胸口的步枪,神情严肃,且冷酷的说道:“我跟你说了,我有紧急情报,如果让你们接受盘查,且告知你们的话,那这个情报就不是紧急的了。” “对不起,长官,无论紧不紧急情报,我们的职责首先要确保指挥部的安全。”少尉军官挥了挥手,周围的20多名卫兵向前逼近一步,与蒋拓的警卫排士兵们对峙起来。 门口两侧的两辆装甲车也发动了起来,士兵探出脑袋,熟练地操控着车顶处的 25 毫米机炮,对准了蒋拓等人。 少尉军官继续盘问:“并且谁知道你口中说的有紧急情报,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假的,那怎么办?” 他不能仅凭蒋拓的一面之词就放他进去。 蒋拓身后的警卫排排长见气氛逐渐严肃且布满杀意,也立刻带着士兵端着步枪挡在蒋拓的身前,大声质问着少尉军官:“我警告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旅长一个人进去,能有多大的事?” 警卫排的士兵们迅速围了上来,与卫兵们对峙起来。 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枪口几乎贴在了对方的防弹衣上,步枪早已上膛,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此时,蒋拓车队中的那辆装甲车也缓缓驶向前,车顶处安装的一次性反坦克火箭筒,也对准了门口的两辆装甲车。 蒋拓看着形势正在朝不可预料的方面发展,伸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推开挡在前方的两名卫兵:“好了,都把枪放下,都是一个国家的军队,你们想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站在最前方的警卫排排长回过头,担忧的说道:“可是长官,他们步枪都上膛了,万一真的发生交火,你怎么办?” “他们不敢。”蒋拓推开挡在身前的最后一名士兵,有条不紊的理了理军装,走到少尉军官面前:“我不接受盘查,你立刻去岗亭拨通总指挥部,楚雄安总指挥的电话,我要与他通话,这没问题吧?” 少尉军官看着警卫排的士兵们缓缓放下了武器,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甘,但还是语气稍显缓和地说道:“这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朝着岗亭快步走去。 那些卫兵们见少尉军官离开,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蒋拓说的对,他们都是一个国家的军人,不应该将枪口对准彼此。 而蒋拓这边的警卫排士兵们,在听到蒋拓的命令后,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担忧,但也迅速而有序地向后退去。 他们先是微微侧身,将枪口朝下,然后整齐划一地向后退了几步,最终退到了蒋拓的身后,站成了一排。 那辆原本贴近门口的 09 式轮式步战车,在驾驶员的操作下,也缓缓后退了几米,停在了离门口约 10 米的位置。 车顶的反坦克火箭筒虽然依旧对着卫兵的装甲车,但炮口的角度也稍微调整了一下,不再像之前那样直直地瞄准,而是微微偏移了一些,显示出一种暂时的缓和态度。 两分钟,少尉军官挂断电话,从岗亭内快速跑来,他先是朝蒋拓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才语气尊敬的说道:“长官,您可以进去,栾立平少将已经交代了,可以不用盘查。” “辛苦你了。”蒋拓点点头,同样回礼,动作同样标准。 接着,他又转身对身后的警卫排交代:“你们回到各自的卡车上吧!” 警卫排的士兵们听到蒋拓的命令后,迅速而有序地转身,朝着各自的卡车走去。 “长官,请。” 少尉军官微微弯腰,右手向大门内侧一伸。 蒋拓微微颔首,大步朝着前方走去,作为一支主力部队的旅长,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与信心。 周围的卫兵们见蒋拓走来,纷纷让开道路,两名最内侧的卫兵赶紧移开前方的路障。 在顺利通过门口的检查后,蒋拓原本自信满满的眼神,瞬间被忧虑所取代。 他深知,此次获得的情报至关重要,若通过电报或电话传达,极有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截获。 毕竟,作为南方军区的神经中枢,总指挥部对所有进出的通讯信息都进行着严格的监控,这是为了确保军事机密的安全,但此刻却成了蒋拓担忧的情报泄露隐患。 他很清楚,这份情报关乎着整个南方军区的安危。 简单来说,这份情报一旦泄露,将导致大量官兵陷入危险,整个南方军区的防御体系都将面临崩溃的风险,那将是无法挽回的灾难。 “咚咚咚。”五六分钟后,楚雄安上将的单人办公室大门被敲响。 “进。”楚雄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蒋拓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办公室,随手将门轻轻关上。 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红木家具散发的沉稳香气。 楚雄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地图,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亮了他面前的区域。 “说吧,你有什么重要情报,竟然连检查都免了。”楚雄安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了蒋拓一眼,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轻轻敲打着,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蒋拓走到楚雄安的办公桌前,微微俯身,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然后低声说道:“长官,这个房间里应该没有什么监控设备吧?” 楚雄安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钢笔,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自信地说道:“应该还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敢在我的办公室安装什么监听或监控设备。” 得到楚雄安肯定的答复后,蒋拓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微微皱眉,语气凝重地说道:“总指挥,居安县方向的前沿阵地已经完全失守,341 预备役步兵团击溃了后方督战队的防线,我军在该区域的防御体系已经崩溃。” 蒋拓说完这句话后,微微停顿,目光紧紧锁定着楚雄安,他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下垂,手指却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 蒋拓知道,这句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巨大,足以让任何人感到震惊。 他能感觉到楚雄安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这也让他更加确信,这位总指挥正在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窗外几名士兵的闲谈声,以及房间外偶尔传来的军靴踏地声。 再看,楚雄安的身体明显一震,原本交叠的双腿放了下来,身体也坐直了,脊背挺得笔直。 他手中的钢笔停止了敲打,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笔杆,之前的闲散气息荡然无存。 几秒钟后,楚雄安深吸了一口气,急不可耐的说道:“继续。” “是。”蒋拓挺直身体,继续汇报道: “目前,341 预备役步兵团正与我麾下的 442 步兵团在第二道防线交火。”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几步走到楚雄安身后的防线图旁,用手指出第 442 步兵团防线的位置,说道: “如图所示,就是这里,青山镇附近。这里的地形多为山体,易守难攻。并且我这个步兵团在这里构筑了整整两天的工事,所以对于挡住第 341 预备役步兵团的进攻,我是极其有信心的。”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了敲。 “并且,在我赶来时,第341步兵团已经有大量的士兵投降,交火基本上已经停止了。” 说到这,蒋拓闭上了双眼,将手握紧成拳,重重地捶了捶感染者进攻的方向,说道:“可现在我担心的并不是341步兵团的问题,而是后续可能还有感染者部队接踵而至,而我这个团的防线恐怕难以长期抵御。” “此外,341 团的前沿阵地已经丢失,其他部署在前沿阵地的部队也岌岌可危,随时可能面临同样的命运。” 蒋拓一边叹气,一边回到楚雄安身前:“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根本不敢将消息透露出去,以免引起恐慌。” “我们的防御体系只有两道防线,为了撤退,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去部署更多的防线。” “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整个南方军区的防御都将陷入危机。” “那这个什么341预备役步兵团,为什么会溃退?”楚雄安站起身,突然打断了蒋拓的发言,他走到阵地前,观看着防线图,仔细查看着341步兵团布防的位置。 蒋拓也有些急恼:“我也不知道啊,准确来说,后期这些增援而来的预备役部队根本不会得知我们南方军区要大面积撤退的信息。” “100%是信息泄露了。”楚雄安缓缓转过身,“看来定于明天早上七点的撤离行动,根本无法实行了。” “只要前沿阵地一崩溃,仅凭第二道防线,根本没办法挡得住感染者接下来近十个小时的进攻。” 蒋拓也点头给予肯定:“可是现在部队撤离,已无法改变,我们南方军区几个装备最为精良的现役部队已经乘坐运输机撤往了临海市。” 听到现役部队,楚雄安防佛想到了什么,他向左挪了几步,看着防线上一个突出部。 那里是一块平原,同时也是171装甲机动旅防守的驻地。 “不是还有一个中部军区的什么装甲机动旅吗?”楚雄安问道。 蒋拓思考了片刻道:“对,部队番号好像是第171装甲机动旅,并且他们那边面临的感染者进攻压力较小,感染者好像在有意避开他们那边的防线,这确实有些奇怪,不知道感染者为什么会这样做。” “那就对了,你以为感染者前期派遣的那些小股部队是为了干嘛?”楚雄安讽刺的笑了笑,“还不是为了试探防线上哪里的火力更强,哪里的火力更弱。” “这些玩意啊,现在是越来越有脑子了,跟它们作战,必须得把它们当做同等的对手。” 蒋拓挠了挠脑袋,他有些想不明白楚雄安的意思:“那跟我们提到这个装甲旅有什么关联吗?” “怎么没关联?”楚雄安贴近防线图,仔细打量着第171装甲机动旅所在防线的地形。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有些兴奋的握紧了拳头,说道:“既然感染者跟我玩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那我当然也得跟它礼尚往来,老子就给它来个侧翼迂回,打它个出其不意。” “总指挥,您的意思是,” 蒋拓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想要借助171装甲机动旅出色的机动能力,以及他们所处位置感染者兵力并不占优的有利条件,指挥该旅绕到感染者防线之后,从而绕后打击感染者的后方,迫使感染者收回一部分前方进攻的兵力?” 楚雄安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也不全是,这个战术准确来说应该是拖延时间,给予我们防线上部队一定的时间重整,而这就需要舍弃一部分的部队。”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争取到宝贵的时间,重新部署防线。” 蒋拓偏过头,看着房间内巨大的吊灯:“那171装甲旅的旅长会同意吗,这明显就是送死啊,是个人都不会同意吧?” “他会同意的,那个老家伙是把荣耀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的,”楚雄安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而且别忘了,171 装甲机动旅有着‘雪原劲旅’的称号。” “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它是对这支部队在严寒环境中依然能够保持强大战斗力的肯定。” “现在,刚好有一个机会让他们证明自己的实力,用一个旅的兵力去换取十几个师的安全,这是一笔怎么算都不亏的买卖。” “所以,我敢肯定,他会同意的。而且,他还会全力以赴,带领 171 装甲机动旅完成这次艰巨的任务。” 同为装甲旅旅长的蒋拓听完,微眯起了双眼,再三犹豫后,还是说了出来:“那这一个旅的兵力也不够啊,尽管171装甲机动旅是一个加强旅,有着差不多8000多人的编制,可是,孤军深入的话,恐怕后劲不足啊。” “我知道,”楚雄安拿起了电话,“所以我会再调集一支预备役摩托化步兵师,这样的兵力足够他们打乱感染者的进攻节奏了。” “这样确实也行。”蒋拓默默念叨着。 心里却暗骂楚雄安极为冷血,可能对于防线的总指挥来说,士兵们的生命只是冰冷的数字吧,因为他接触的死亡太多了,多到甚至不在乎了。 第99章 逝者已逝 “张哥,已经晚上两点多钟了。”朱大常双腿盘坐在满是积雪的地上,看着远处码头上轮船忽闪忽亮的灯光说道。 张涵搓了搓鼻子,他的鼻子已经被这刺骨的低温冻得通红,像是熟透的樱桃,呼吸间,冰冷的空气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划过他脆弱的鼻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眉头紧皱,声音里带着烦躁:“你跟我说有屁用,老子又不能让这些人往前。” 他的眼神扫过周围那长长的队伍,满是无奈:“况且现在的队伍越排越长了,咱们想往前走的话,更不可能。” “真希望我老爹是国家官员。”汤向荣在地面上机械地画出一个个的圆圈,他的动作有些缓慢,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仿佛那些圆圈能给他带来一些希望和力量,嘴里喃喃自语着。 “还得是国家高官才行,普通的政府官员也只能等死。”刘雅琴使劲抠着白色羽绒服上那几处显眼的血渍,她的手指用力地抓着衣服,指甲都微微泛白。 然而,在这低温的作用下,那些血渍早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牢牢地粘在羽绒服上,任她怎么抠也抠不下来,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急和烦躁。 “官员也是假的。”张涵突然提高了一些声音,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犀利,仿佛看穿了什么,“就算是官员,那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在现在手里头有兵才是真的。” “所以说这些当兵的待遇也好的很呐。”汤向荣羡慕的说道,眼神不自觉的飘向旁边的队伍。 在不远处,有一片被警戒线和临时搭建的护栏围起来的区域,形成了一条大约两米多宽的通道。 护栏是用坚固的铁丝网和栏杆临时搭建而成,虽然简陋,但却十分牢固,将这片区域与外界隔离开来。 通道的两侧,大约 700 多名警察和武警身着厚重的防寒装备,装备包括厚实的羽绒服、防寒手套和保暖的帽子。 每隔几米就有一名执勤人员,并且手中的枪口隐隐指向附近排队的平民队伍。 自从云林县发生过暴动后,军方已经对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平民产生了极大的戒心。 通道内,一支特殊的队伍正缓缓地向前移动着,这支队伍是由士兵的家属组成的。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庆幸和紧张,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生怕自己会因为某个不小心的动作而被取消资格。 队伍中,有老人、有妇女、有儿童,他们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互相给予着力量和支持。 通道的最前方就是码头的入口,负责检查证件的,却不是武警或警察,而是陆军的一个装甲连。 这样的部署,使得如果发生骚乱的话,这支拥有着装甲车和各种轻重武器的连队也足以应付这些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通道中,几名士兵组成的巡逻队在人群中穿梭,维持着通道内的秩序。 这些家属们手里紧紧握着各种证明文件,有的是士兵与家人的合影,照片中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的是士兵的身份证复印件,边缘已经被磨得有些毛边,但依然清晰可见士兵的身份信息。 每一个人都紧握着手中,可以证明自己家属身份的照片或证件,这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一个家庭撤离的希望,生怕弄丢了这唯一的 “通行证”。 在家属队伍中,林悦紧紧地抱着怀中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偶尔发出几声轻微的哼唧声。 林悦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目光落在自己胸口吊坠上的结婚照,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玉峰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醒怀中的孩子,但其中的绝望却无法掩饰。 在她旁边的两位老人赶紧上前,出言安慰道:“没事的,玉峰,福大命大肯定能活下来的。” “对,阿悦,别担心,玉峰走之前还跟我说他们那个团是负责防守交通线的。” 周玉峰的父亲补充道。 林悦没有说话,对于自己的丈夫如今的处境,她再清楚不过。 防守交通线吗?那只不过是周玉峰为了安慰自己的父母所编造出来的谎言。 她的眼神扫过自己怀中的小生命,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当时周玉峰走之前,还对自己交代道:“悦悦,千万别告诉我父母,我要去边境线这个事情,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打击。” 回想起与周玉峰相处的点点滴滴,林悦的内心中仿佛刀割一般。 周玉峰,作为一名军人,他无愧于自己身上的军装,更无愧于身后的国家。 然而,他却深深愧疚于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妻子和年迈的父母。 前方的码头入口,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在这里,人群被硬生生地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条队伍。 一条队伍宛如一条长龙,笔直地延伸向停靠在岸边的渡轮,队伍里的人们紧紧攥着各自的行李,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期盼。 而另一条队伍,则被安排在与渡轮通道相邻的等待区,那是一片用简易围栏隔出来的狭长空间,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头顶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同志,您看看,这是我儿子的照片,他现在正在南方军区服役呢。”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双手微微颤抖着,将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检查的士兵。 照片中,一个年轻士兵穿着军装,英姿飒爽地站在军营前,旁边是大妈和她的老伴,一家人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 “好的,大妈,您别着急,我看看。”士兵接过照片,仔细地查看着,然后又核对了一下手中的电脑,确认无误后,对着大妈点了点头,“您可以过去了,注意安全啊。” “谢谢啊,同志。”大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连忙道谢,然后匆匆地朝着通道的另一端走去。 旁边,一位中年女子手里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件,信封上还残留着一些泪痕,她递给士兵,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丈夫写给我的信,自从灾难爆发以后,他一直都很忙,信息也断联了,这次希望能顺利撤离。” 信件的纸张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角,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其中的内容,是丈夫对她的思念。 士兵接过信件,认真地查看着,随后又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军官。 军官叹了口气,怎么会不知道士兵的意思? 他上前几步,轻声对中年女子说道::“这位女士,麻烦您了,您看能不能再找找,有没有其他能切实证明您丈夫军人身份的东西?” “像是证件、勋章,或者其他有明确标识的物件都行,名字也成,要是有他所在部队的番号就更好了,这方便我们精准查询。” 女子眼眸一亮,赶忙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枚服役章:“那你看看这个可以吗?” 军官接过服役章,仔细端详了一番,又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女士,实在抱歉,现在这玩意儿,网上有些不良商家私自仿造售卖,单凭这个,我们实在没法核实真伪。” 女子脸上的希望瞬间黯淡下去,眼眶也跟着红了,声音都开始发颤:“那……那怎么办?他真的是军人啊!” 紧接着,女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我丈夫叫刘涛,刘是刘关张的刘,涛是涛声依旧的涛。” “查询一下。”军官扭头对旁边的士兵交代道。 士兵迅速地在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操作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动着,输入着刘涛的名字和相关信息。 片刻后,查询的士兵抬起头,遗憾的说道:“女士,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刚刚查询到,你的丈夫刘涛同志已经在前天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 “啊?这、这怎么可能……”中年女子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立在原地,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好似魂魄都被抽离了身体。 刚刚还紧紧攥在手里的服役章,“啪嗒” 一声滑落在冰冷的地面,清脆的声响在周围回荡。 旁边的军官见状,下意识地压低帽檐,遮住眼底的悲悯之色,大步上前,将她小心地搀扶到一旁。 刻意避开身后那条排得老长、满是焦急与期盼的队伍。 待女子稍微站稳,军官缓缓松开手,微微侧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 “我们现在的撤离顺序是优先保障幸存士兵的家属,而已经阵亡士兵的家属将会在这些家属撤离完后再进行撤离。” “所以,你的撤离序号可能要靠后一些,请你到旁边稍作等待,我们会尽力安排好一切的。” “我、我知道了……”中年女子木然地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模糊了双眼,她抽泣着,身形落寞而孤寂。 看着中年女子那逐渐远去、单薄又凄凉的背影,身旁一名年轻的士兵实在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里满是愤懑与不忍:“长官,咱现在这么做,这不是让这些英雄的家属既流血又流泪吗?他们本该得到最好的安置啊!” 军官叹了口气,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排队的人群,压低声音说道:“难道现在人们流的血、掉的眼泪还少吗?” “这已经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咱们得优先照顾活着的战士和他们家属的情绪,毕竟他们还得继续在前线拼杀,得给他们个念想,让他们知道后方的亲人有盼头。” 至于这些阵亡战士家属……” 说到这,军官的声音哽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以为上层领导不知道这情况有多残酷?可现在运力实在是太紧张了,那些阵亡士兵家属根本没机会撤离到对面去,这消息也会被严格封锁。” “那这对于前线阵亡的士兵来说太残酷了。”一旁负责查询的士兵也忍不住说道:“照这个情况下去,以后与感染者交战,士兵们只会更加惜命,谁还愿意拼死往前冲啊。” 军官猛地转头,瞪了那士兵一眼,眼神锐利如刀:“你懂个屁!前线的士兵,他们只会知道自己在前线血战,而后方的家属能优先撤离。” “这是给他们撑着的一口气,是让他们能毫无顾忌地和感染者拼命的底气!说到这,军官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摆了摆手,眼神复杂地看向一旁负责采访和摄影的中部军区宣传小组。 记者们拿着话筒,摄像师扛着摄像机,正围在那些幸运的士兵家属身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嘴里抛出一个个温情脉脉的问题,记录下他们对亲人的思念、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那画面看着温馨又美好。 而那些阵亡士兵的家属,却只能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抹着眼泪,他们的痛苦与绝望,就像被潮水淹没的沙堡,被有意无意地彻底忽略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当兵真好啊。”张涵看着旁边撤离的士兵家属感慨地说道,“现在这情况,明显就是有兵权的说了算,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只能任人摆布咯。 朱大常扭了扭,坐在地上冻得有些麻木的屁股,说道:“张哥,你说咱们在这儿排了这么久的队,到底有没有希望啊?我看那士兵家属的队伍一点点往前挪,咱们这队伍却越来越长,这啥时候才能轮到咱们撤离啊。” 汤向荣也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不甘:“要是我刚才说的是真的该多好,有个当官的老爹,说不定咱们现在都已经在船上了。这世道,人命简直是不值钱。” “要不我们混进旁边的家属队伍?”刘雅琴悄悄挪到张涵身旁,“说不定能浑水摸鱼呢!” “你那脑子不用可以扔了。”张涵有些不耐烦,他甩了甩刘雅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你没看那旁边几个警察死死的盯着咱们这边?” “而且就算混进那边的队伍,又拿什么东西证明我们是士兵的家属?” “难不成你想拿我怀里那个临海市平民自卫军的臂章?” 刘雅琴被说的哑口无言,眼神有些隐晦的瞅了瞅,站在队伍旁边的警察。 这些警察与队伍之间保持着大概十米的距离,手中装备的也不再是九毫米的警用枪械,更多的是八一杠自动步枪。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像无数把无形的刀子,割得人脸颊生疼。 朱大常双手胡乱地在头顶挥舞了几下,试图驱散那不断落在头发上、肩膀上的雪花,可刚薅落几片,又有更多的雪花前赴后继地飘落下来。 “张哥,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咱们要是再这么等下去,恐怕还没等到撤离,就被冻僵了。” 一旁的汤向荣也紧了紧身上那件早已被寒风吹得冰凉的军大衣:“是啊,张哥,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张涵一边听着一边抠了抠有些瘙痒的背部,可能是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身上的衣物,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身体向后仰了仰,缓缓倒在身后的刘雅琴怀中,刘雅琴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 张涵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道:“老子是神仙,啥都问老子。” “可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那些当兵的和警察都说了,只能按照顺序来,咱们要是乱来,他们可真敢开枪。” 刘雅琴听了,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难道咱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士兵家属一个个撤离,而咱们却只能在这儿受冻?” 张涵扭了扭脖子,不经意间,他的头部隐隐约约靠在了刘雅琴的胸部上面,一股淡淡的温暖传来,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可同时,他的心也忍不住跳动了几下,有些心猿意马。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走是走不了嘞,慢慢等吧,老子也在这呢,你们怕个锤子。” 第100章 临海市濒临崩溃 凌晨 5 点 47 分,天空还被夜色笼罩,但临海市却如同白昼般明亮。 城市的天际线被火光和爆炸的光芒撕裂,映照出一片血红色的天空。 那血红色的光芒,如同恶魔的双眼,冷冷地俯视着这座陷入苦难的城市,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街道上充斥着刺眼的灯光,那是从燃烧的废墟中升起的火焰,以及从人类防线上射出的光束交织而成的景象。 白磷燃烧弹的火焰舔舐着隔离墙的外墙,并逐渐向上蔓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这座城市的悲鸣。 经过将近一整天的激烈交战,临海市的封锁防线已经一再收缩,节节败退,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 自从那道缺口出现后,曾经坚不可摧、封锁了临海市全境的隔离墙,如今却变得如同一个可笑的摆设。 原本只是六米多宽的缺口,如今却在感染者的疯狂冲击下,如同被不断撕裂的伤口,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个宽达 60 多米的巨大豁口。 对于这些拥有智商的感染者来说,在有着更易攻破的目标时,它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执着,有着自己的战术与策略。 没有一只感染者向隔离墙上的其他位置发起进攻,它们只是拼命地拓宽着这个缺口,并从缺口处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那景象如同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这使得隔离墙上设立的各种重武器以及精心布置的防御措施,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变得毫无用武之城。 在这压抑的天幕下,三架直升机组成的编队呼啸而过,由一架运输直升机打头,两架武装直升机伴飞在其两侧,宛如忠诚的护卫。 直升机螺旋桨呼啸作响,卷起一阵狂风,从人类军队重新布置的防线上快速掠过,机身在气流的颠簸下微微颤抖。 运输直升机内,沈波坐在机舱内,膝盖上放着一把擦拭得锃亮的手枪,双手合十,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老胡,你说我们还能坚持到天亮吗?” “应该行吧!毕竟,从南方军区赶来的几支精锐部队也加入了战斗。”胡志坐在他身旁,目光紧紧地盯着下方忙碌的士兵。 那些士兵们如同蚂蚁般在地面上穿梭,搬运着沙袋,设置着路障,架设着机枪,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沈波顺着胡志的目光向下望去,疑惑地问道:“你是说今天晚上八点多,乘坐运输机到来的那几支部队?” “对啊!”胡志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基本上没有携带什么重装备,可兵员素质还有战斗力,确实比我们防线上大部分的预备役部队强的太多了。” 沈波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就算他们战斗力再强,没有重装备的话,对待眼前这些感染者,我还是对他们不抱希望。” “那也没办法,他们本身就是乘坐运输机来的,重装备根本带不来。”胡志拍了拍自己有些皱褶的军服,“更别说现在防线上兵力本就紧缺,他们再不顶上去,我们恐怕真的要完了。” 沈波抚摸着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枪,冰冷的枪身如同他冰冷的内心一般:“这些部队,都是南方军区的根基,如今却在这战场上消耗着,实在让人心痛。” “根基?”胡志苦笑着摇头说道:“别把咱们想得那么高尚。” “在我看来,咱们不过就是这黑暗里的一根根蜡烛,燃烧着自己,能照亮多少是多少,最后还不是化为灰烬。” “但……”沈波正要说话。 胡志突然话锋一转,用手指向下方密密麻麻的感染者,摇头苦笑:“哦,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这些感染者就像扑向火焰的飞蛾,咱们这蜡烛说不定还能把它们给灭了,也算是最后的价值了吧!” 沈波听完有些痛苦的扭过头去,“可是这些飞蛾却无穷无尽,甚至扑灭了无数的蜡烛。” “我知道。”胡志极其平静,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我的第43摩托化步兵师已经打没了,现在就剩下差不多半个团的兵力,可现在还不是死守在防线上?” 沈波看了看机舱内闪烁的指示灯,这忽闪忽亮的指示灯,就如同临海市的希望一般,不确定,不明确。 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难道你就不心痛吗?这可不是其他的部队啊!” “心痛?”胡志摸了摸自己肩膀处的臂章,“我现在有时间心痛吗?” 说着,胡志低下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怎么会不心痛,第43摩托化步兵师那可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部队啊! 每一个兵,刚入伍时还带着几分青涩和懵懂,是他看着他们一点点成长为坚毅的战士;每一名军官,都是他精心培养,从基层岗位一步步磨砺出来,独当一面的干将。 这支部队,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倾注了他无数的心血和期望。 可现如今呢? 原本尚且有着一战之力的第43摩托化步兵师,在昨天那场惨烈的战斗中,已经减员大半。 曾经那一万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充满了生机与力量,行军时的脚步声都能震天响。 可现在,经过战火的残酷洗礼,已经打得只剩下不到1600多人。 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许多都已经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只留下一片片血迹和损坏的装备,诉说着他们曾经的英勇。 虽说其他的部队伤亡也不小,甚至有的部队编制直接都打没了,几乎失去了成建制的作战能力,只能勉强进行一些辅助性的防守工作。 但胡志的心,依然在滴血。 尤其是第32空降师,由于他们这个师是精锐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战斗中总是被寄予厚望,承担着最为艰巨的任务。 所以,几乎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都有着他们的身影,哪里最危险,哪里就有第32空降师的战士们。 他们从一个阵地转战到另一个阵地,每次都拼尽全力,为整个战局的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现如今,这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师,却只剩下不到1000多人。 并且这1000多人中,70%以上都是重伤员。 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如今大多只能在战场上找到他们的遗物,甚至有的连遗体都难以寻觅。 “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机器人吧!”胡志抬起头,双手却不住的颤抖着。 而一旁的沈波却没有听到胡志所说的话,他只是眼神惊恐地看着下方,身体僵硬地靠在机舱壁上,一动不动。 “沈波,你到底怎么了?”胡志直起身,眉头紧锁,用力拍了拍沈波的肩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穿透直升机的轰鸣,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让沈波听见。 他一边拍着,一边努力将身体向沈波凑近,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焦急。 沈波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他缓缓转过头,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嘴唇颤抖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老胡……感染者,它们集中兵力从左侧进攻了!”说着,他不自觉地往胡志身边靠了靠,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些许安慰。 “左侧?”胡志嘴里念叨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赶紧用力扒开沈波,稍稍直起身子,探头向下努力望去。 只见原本在左侧防线还坚挺着的隔离墙,此刻已被一只体型巨大的攻城型感染者撞塌,那墙体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土。 在缺口附近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感染者的尸体,有的尸体被后来蜂拥而上的感染者无情地踩在脚下,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有的则被爆炸的冲击波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但即便如此,后面的感染者依旧毫无畏惧,前赴后继地继续向前冲锋。 这些感染者,曾经或许是和蔼的市民,或许是并肩作战的士兵,如今却都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狰狞模样。 它们数量众多,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特殊感染者,从缺口处如潮水般涌出后,便朝着人类的防线发起了疯狂的冲锋,那阵势仿佛要将一切生的希望都吞噬。 见到这一幕,原本还算镇定的胡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愣愣地跌坐在了沈波的大腿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那只攻城型感染者?我们的侦察呢?” 沈波思考片刻,不确定的回应道:“我猜要不就是那些感染者有意的避开了我们的侦查,从而使得那一只攻城型特殊感染者有机会接近隔离墙。” “等到墙体破开后,这些该死的鬼玩意,又从四面八方的涌来,才集中突破这个缺口,它们给我们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沈波紧紧地抱着胡志的腰部,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地继续说道:“我们的兵力主要集中在了原本预计可能出现问题的缺口附近。” “根本就没有想到防线的左侧会突然出现这么强大的攻势。” “更别提会有一只攻城型感染者了!这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啊!” 胡志喘着粗气,努力压抑住心中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恐惧。 沈波所说的,他心里也十分清楚。 此刻,进攻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感染者的手中,而防线上的人类军队,却只能被迫进行防御,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感染者的主要进攻方向。 由于事先未能明确感染者的主要进攻方向,除了原本预计有问题的缺口附近部队人数众多、防御严密外,其他的防线则只是按照常规战术,平均分布着一定数量的部队,以期达到全面防御的效果,却没想到会被感染者如此突破。 可现在情况紧急,完全无法制定出有效的应对措施,胡志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前方的直升机驾驶员大声吼道:“立刻发明码通报!” “命令防线上所有空闲的部队,不管他们在干什么,都给我立刻、马上前往左侧支援!” “还有,那两架伴飞的武装直升机,立刻打开机头前方的探照灯,把感染者进攻的主要方向给我照出来,为增援部队指引目标!快!” 直升机驾驶员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脸色大变,但听到胡志的命令后,立刻回过神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操作着通讯设备,一边调整着,一边大声回应道:“收到,立刻执行!” “老胡,恐怕所有的部队调过去也顶不住了啊!”沈波看着旁边两架加速朝着左侧飞去的武装直升机。 胡志这时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紧闭双眼,左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自己那如鼓点般急促的心跳,声音沉重地说道:“沈波,你知道我们如果顶不住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沈波深吸一口气,将膝盖上放着的手枪缓缓揣进了自己的枪套中,声音低沉却坚定地回答道:“我知道,这意味着,南方军区最后的退路将会被切断,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胡志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用力地一拳捶在武装直升机的金属外壳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大声喊道:“通知南方军区!让他们赶紧撤离,临海市顶不住了。” “那要不要申请核打击?”沈波突然问道。 “核打击?你认真的?”胡志缓缓的扭过头,惊讶的看着沈波。 他不敢相信这个有些犹豫和心慈手软的副师长竟然有着这样的胆量。 沈波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直视胡志的目光:“还能有别的办法吗?一切都已注定,与其被那些怪物撕碎,不如用这种方式终结一切。” “老沈,还得是你。”胡志沉默片刻,也露出一个微笑,尽管笑容中带着苦涩,但更多的是对沈波的赞赏。“我会申请的,就拿防线上所有人的生命,作为核打击的燃料吧!” “燃料总比变成那些鬼玩意好啊!”沈波眼眶微红,扭过头去,声音有些哽咽:“与其让兄弟们沦为那些怪物,还不如变成核燃料呢,至少,我们还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胡志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苦涩:“你这软蛋,关键时刻还挺硬气。这颗核弹下去,南方军区的退路保住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沈波抹了抹眼角滑落的几滴眼泪,声音有些沙哑:“老子才不软,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胡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我老婆了,虽然在家的时候天天吵架。” “是啊,天天吵架,可要是没了她,我估计也活不下去了。”沈波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无奈和眷恋。 胡志叹了口气,拍了拍沈波的肩膀:“那就让这颗核弹,成为我们给家人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至少,他们能活下去。” 第101章 核弹来袭 早晨 6 点 07 分,天边依旧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中星合众国国防部一间约 30 平方米的小型单人办公室里,厚重的窗帘将外界的黑暗与室内隔绝,但也让屋子里的光线更加昏暗。 这方寸之地,紧凑又有序,简洁的布局里透着股子严谨与高效劲儿。 办公室正中,一张宽大的胡桃木办公桌被文件、资料跟各类电子设备堆得满满当当,几乎要被 “淹没” 了。 一台电脑显示器还亮着,蓝光一闪一闪,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屏幕上的数据跟走马灯似的不断滚动。 电脑旁那盏台灯,灯罩上积了层薄薄灰,一看就是好久没擦过了。 台灯散出的光线又柔又昏黄,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勉强撑起一小片光亮,与电脑显示器的蓝光相互交织,给这屋添了丝诡异的氛围。 办公桌后头,一把高背皮椅上,国防部长林业歪斜着身子,头靠在椅背上,下巴搭在胸口,就这么不自觉地打起了盹儿。 他那脸憔悴得厉害,眼窝深陷,胡须好几天没修了,乱糟糟的,身上的制服也满是褶皱,明显是连着熬了好几天,都没换过。 可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又沉重的敲门声,“咚咚咚”,那动静震得门板直颤,还夹着声嘶力竭的呼喊:“部长!部长!最高等级的加密通讯啊!” “嗯哼!”林业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他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睡意被轰得一干二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再清醒点儿。 桌上的文件被他这猛地起身一碰,晃晃悠悠,发出 “沙沙” 的响声。 他一把抓起靠在椅子上的大衣,胡乱披上后,快步走向门口,脚步声在静悄悄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一把拉开门,就瞧见门外站着个少将,脸白得没血色,满是紧张,额头上还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部长,临海市总指挥胡志向我们申请核打击了!” 少将声音都在抖。 “核打击?”林业脸色 “唰” 地一下变了,“临海市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整30万人封锁不住一个城市吗?” 少将军官用力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声音有些发涩:“不清楚,胡志总指挥只发了一条请求立即核打击的通讯。” “他没有说明原因,只是反复强调‘情况紧急,必须立即执行’。” “呼——”林业长舒一口气,刚刚才在疲惫中沉睡,醒来却直面如此极端的局面,他的大脑还沉浸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中,显得有些懵懂。 他下意识地扶住门框,指尖紧紧抠住木质的边缘,试图借此让自己的身体和思绪都更稳一些。 核打击。 三个字,简短却沉重,它代表着人类最极端的杀伤性武器的启用。 这不仅仅是一次军事行动,更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足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甚至改写历史的走向。 “难道临海市已经全面崩溃了吗?”林业摇了摇脑袋,眼神中带着一种绝望,看着少将军官说道。 “应该是的。”少将军官低声回答,“不然胡志也不会申请核打击,这说明情况已经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林业摸着自己的鼻子,“他们有说申请多少当量的吗?” “没说具体当量,” 少将军官又低头瞅了眼文件,“但胡志总指挥强调了,一定要确保核弹的当量能完全摧毁临海市以及周边100公里内的范围。” “多少?”听到这儿,林业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这样能离这可怕的现实远一点。 他死死地盯着少将手中的文件,像是想从那薄薄的纸张里看出别的什么来,可上面只有冷冰冰的字,诉说着临海市的绝望处境。 这样的核弹当量,若是按计划发射,那可不仅仅是对感染者的打击,更是对临海市所有驻军的绝杀。 要知道,临海市驻军的防区范围、兵力部署以及各类军事设施的分布,都未曾预留出在这种当量核爆下全身而退的空间。 这意味着,核弹一旦腾空而起,携着毁灭性的能量呼啸而至,临海市内所有的部队,将会与那些横行无忌的感染者一同,在蘑菇云升腾的瞬间,被无情地抹去,连同这片曾经坚守的土地,彻底沦为核战争的焦土,再无半点生机。 “部长,情况紧急,再犹豫下去,可能真就没机会了。”少将军官看着沉思的林业催促道。 “主席知道了吗?”林业使劲捏着大衣的衣角。 少将军官迅速回应:“主席已经清楚情况了,他明确指示,决定权在您手上。只要您点头同意,中部军区的核打击力量会在第一时间发射 200 万吨 tnt 当量的战术核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的指令。” 从少将军官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这个计划早已精心规划完毕,此刻就如一张紧绷的弓,只待林业松开手指,利箭便会破弦而出。 “这......”林业陷入长久的沉默,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凝重与挣扎。 他太清楚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了。 在以往,发射核弹这种具有极大毁灭性的武器,需要经过层层严密的会议讨论,各级指挥官反复权衡利弊,每一个环节都要慎之又慎,最终才会下达核打击的命令。 那繁琐却必不可少的步骤,是为了确保每一个决策都经过深思熟虑,避免不可挽回的灾难。 然而现在,形势紧急到容不得半点拖延,那些以往看似严谨的流程都被迫精简。 主席将如此重大的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中,这无疑是一副沉重的担子。 林业明白,一旦他下达发射指令,当那枚携带着巨大能量的核弹划破天空,降临到临海市时。 所有发生的一切后果都将由他来承担,他的名字将与这场核打击紧紧绑定在一起,无论未来是荣耀还是骂名,都将如影随形。 良久,林业缓缓抬起头,沉声说道:“发射吧,无论将来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罪人,又或者被冠以英雄之名,都由我来担当!” “是。”少将军官快速转过身,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向外跑去。 听着走廊外沉重的脚步声,林业手指颤抖的摸出了大衣口袋中的香烟。 他何尝不知这道命令一旦下达,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他还有选择吗? 感染者的威胁近在咫尺,像一把锋利的刀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只能咬着牙,背负起这沉重的十字架,做出这艰难至极的选择。 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只为了那一丝守护国家的希望。 …… 早上 6 点 17 分,中部军区核打击部队的指挥中心内。 负责通讯的军官手中紧紧握着话筒,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声音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报告!刚刚接到国防部长林业的指令,批准执行核打击任务,目标临海市,核弹当量 200 万吨。” “目标坐标:北纬 30°12′,东经 121°35′,目标代号:lh。” “重复一遍,北纬 30°12′,东经 121°35′,目标代号:lh,等待进一步指令。” 此言一出,整个指挥中心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微弱的电子设备运行的嗡嗡声。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中将从座位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通讯军官面前,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是国防部长亲自下的指令?有没有可能是误传?” 通讯军官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中将,我反复核实过了,信号清晰,确实是部长办公室的专线,而且有部长的亲笔签名和加密印章。” 中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在场的众人,沉声说道:“立刻启动发射程序!” 操作员们迅速行动起来,这可是中星合众国自建立以来的首次核弹发射。 然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这枚携带着毁天灭地能量的大家伙,其目的地竟是本国的临海市。 这难道不可笑吗? 苦心经营的国土,无数代人倾注心血浇筑的家园,竟要被自己亲手毁掉,这荒诞的现实像是一个恶意满满的笑话,狠狠地掴在每一个还有良知的人的脸上。 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反抗? 那是对军令的公然违背,等待他们的将是军法的严惩。 沉默? 可内心的良知又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断地刺痛着他们的灵魂。 他们只能机械地执行着操作,带着满心的无奈与悲哀,将这枚毁灭的种子送向自己的家园。 在发射阵地,一枚巨大的核弹静静地矗立在发射井中。 这枚型号为闪击八型的氢弹长约 15 米,直径约 3.5 米,表面覆盖着一层灰色的金属外壳,上面布满了各种复杂的线路和接口。 弹体被涂成了军绿色,这种颜色在军事装备中非常常见,主要是为了减少视觉上的反差,使其在自然环境中更难被发现。 在弹体的侧面,清晰地标记着型号“闪击八型”以及编号“638”,这些标识是核弹身份的重要标志。 核弹的前端装有一个尖锐的弹头,弹头表面涂有一层特殊的材料,以确保在高速飞行过程中能够承受极高的温度和压力。 核弹的尾部装有四个小型的推进器,推进器周围布满了密集的管道和阀门,这些管道和阀门连接着核弹的内部系统,负责输送燃料和控制核弹的飞行姿态。 士兵们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他们穿梭在各种复杂的设备之间,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和准备工作。 一名士兵仔细检查着核弹的连接线路,另一名士兵则在核弹的表面涂抹着一层特殊的润滑剂,以减少摩擦和阻力。 “指挥中心,我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检查,一切正常,可以发射!” 发射阵地的操作员向指挥中心报告道。 指挥中心的操作员回应道:“收到,准备启动发射程序!再仔细检查一遍所有系统,不能有任何差错!” “是!” 发射阵地的操作员们齐声应道,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燃料输送系统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推进器状态良好,可以点火!” “目标坐标再次确认,北纬 30°12′,东经 121°35′,目标代号 lh,没有偏差!” “发射。”随着指挥中心的一声令下,操作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输入一连串的指令代码。 在确认无误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与身旁的同伴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按下了红色的发射按钮。 刹那间,发射井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火焰和浓烟瞬间将整个发射井吞噬。 那枚携带着巨大能量的核弹,在强大的推力作用下,沿着预定的轨道向着临海市的方向飞去。 …… 云林县渡口,朱大常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天空,那枚核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天际,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他咂了咂嘴,说道:“张哥,你看天上那是啥玩意儿?咋还冒烟呢?” 汤向荣也跟着抬头望去,一脸疑惑:“这大早上的是咋回事儿?咋还飞过来个这东西,看着挺吓人的。” 张涵眯着眼睛,盯着天空中的不明飞行物,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咋知道这是啥玩意儿,不过看着架势,肯定不是啥好事儿。说不定是哪个工厂烟囱炸了,冒出来的烟。”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有些没底,这不明飞行物出现得实在有些蹊跷。 刘雅琴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那道光芒,心里有些不安,她说道:“这东西飞得这么快,还这么大声,不会是啥危险的东西吧?” 张涵摆了摆手,说道:“别自己吓自己了,临海市都逃出来了,能有啥危险。说不定一会儿就自己没了。” 周围的其他平民也纷纷抬头望去,议论纷纷。 有的说是飞机出了故障,有的说是工厂爆炸,还有的说是外星人入侵。 各种猜测都有,但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些胆小的人已经开始惊慌失措,哭喊着要找地方躲避。 突然,人群中有人惊恐地喊道:“那是核导弹!我见过军事演习的时候发射的导弹,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惊恐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核导弹?天啊,怎么会是核导弹!”人们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中带着绝望。 “快跑啊!核导弹要炸了!”有人惊慌失措地喊着,转身就跑。 张涵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他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核导弹,但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也知道事情不妙。 他慌乱地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大声说道:“娘的,说不定这玩意还他真他妈是核导弹。” “啊,张哥,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烟囱炸了冒的烟吗?”朱大常有些震惊的询问道。 “张哥,先别管是不是核导弹了。”汤向荣赶紧冲到张涵的身旁,“那些平民都他妈疯了,往码头冲过去了。” “这很正常,没有人不怕死。”张涵看着前方已经乱作一团的平民,不屑的说道。 接着,他又掏出大衣中的手枪看着前方的平民补充道:“而且这他妈可是核弹啊。” 从张涵的视野中往前望,只见原本在军队的威压下,还保持着一定秩序的队伍现在早已失去了理智。 在核弹的威胁下,所有人都拼命地向着前方的码头冲去。 人们丢弃了手中的行李,推搡着身边的人,只为了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让开!让开!”一个壮汉一边推搡着前面的老太太,一边大声喊着,“老子可不想在这儿等死!” “你这人怎么这样!”老太太的儿媳试图阻止壮汉,却被他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妈!”老太太的儿子赶紧上前搀扶,却被后面的人群推搡着,根本站不稳。 “别推了!别推了!”有人在人群中喊着,但根本没有人听。 几名武警试图上前维持秩序,却被人群冲得东倒西歪。 “大家冷静!不要慌!”士兵大声喊着,但声音很快就被人群的嘈杂声淹没了。 “冷静?你让我们怎么冷静!核导弹都飞过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天空中的核导弹,对着士兵大声喊道,“让我们上船!让我们活下去!” “上船!上船!”人群跟着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一些人开始试图冲破码头入口处装甲连的防线,朝着码头的方向冲去。 士兵们奋力阻挡,他们站成一排,用身体和手臂组成人墙,试图拦住这股汹涌的人潮。 然而,面对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的人群,他们的防线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脚步开始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快!增援!” 一名上尉看到情况不妙,赶紧对着对讲机大声呼叫,声音中满是焦急与紧张。 “来了!” 码头后方的一个步兵连听到呼叫,赶紧跑步过来,试图帮助同伴维持秩序。 他们步伐匆匆,脸上也带着凝重的神情,可还没等他们完全靠近,就被人群冲得七零八落。 一些人开始与士兵发生肢体冲突,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有人推搡着士兵,有人试图从缝隙中钻过去,还有人高声叫嚷着,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 “别打了!别打了!” 一名警察挥舞着步枪试图劝阻,可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名情绪激动的男子一拳打倒在地。 那名男子双眼通红,满脸愤怒,大声喊道:“你凭什么不让我们上船!我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我们没有不让你们上船,只要听从指挥,我敢保证你们所有人都能安全上船。”警察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挣扎着站起来,试图解释。 但男子根本不听,他继续朝着码头的方向冲去,一边冲一边喊:“让开!让开!” “涵,那我们怎么办呀?”刘雅琴也簇拥到了张涵身边,就连原本手上提着的急救箱掉了,也没有发觉。 张涵使劲揉着自己的耳朵,对刘雅琴的询问毫不在意。 要不是为了得到这个女人的身子,早他妈把她甩了。 张涵心中暗自腹诽,脸上挤出不耐烦的神情,眼神快速扫视着周围混乱的局势,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哥,看来又得拼命了。” 站在张涵前方的朱大常反应倒是挺自然的,他快速抽出腰间的匕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粗暴地推开旁边冲过来的平民,大声吼道:“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那名平民看着朱大常手中的匕首,身体不由得一颤,有些畏惧,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哥。” “赶紧滚吧。” 朱大常厉声呵斥,接着他又哭丧着脸,看着张涵说道:“张哥啊,咱仨也是真牛逼,在临海市的时候,病毒爆发了,好不容易来到云林县,又他娘当核爆近距离观察员。” 汤向荣也苦笑着点点头:“确实,咱们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张涵看着紧张的三人,以及周围慌乱的人群,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浆糊。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可现实的情况却又不得不使他做出抉择。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几辆轮式步战车,说道:“先别往前冲,咱们先往后退退,一会场面完全失控的话,那些部队就该开枪了。” 说着,张涵率先向后退去,脚步轻缓而谨慎,身体微微弓着,眼神不断扫视四周。 他很清楚,自己这条伤腿一旦失去平衡摔倒,在这混乱的人群中,单凭他一个人,根本没法迅速爬起来。 刘雅琴紧紧跟在张涵身后,手指轻轻扯着张涵大衣的衣角,眼神中满是惊慌与不安,时不时地抬头看张涵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盯着脚下,唯恐掉队。 汤向荣背对着张涵缓缓后退,他一边退,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而手持匕首的朱大常则是一马当先地顶在了最前面,他的动作粗暴而果断,像是人群中的一个推土机。 每有涌来的人群,他便大声怒吼着,用力推开他们。 由于长时间没有饮水,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狠劲:“都他妈让开!别逼老子动手!” 那匕首在空中挥舞,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让那些情绪激动的平民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避开他,给他让出了一条勉强能通行的路。 第102章 核爆之下:绝望之城的终结 清晨6点24分,临海市。 此时,本该是城市从沉睡中苏醒,迎来第一缕阳光、充满希望的时刻。 然而此刻,天空却被浓重如墨的黑暗所笼罩,那黑暗是从感染者体内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将整个世界都浸染得毫无生机。 人类与感染者之间的战斗仍在惨烈地进行,但人类军队的抵抗愈发微弱,每一次枪声都像是在为这座城市的命运做最后的悲鸣。 但随着高级军官的撤离,局势迅速失控。 七八支预备役部队在失去指挥后,开始成建制擅自向后撤退。 他们原本被部署在二线阵地,负责支援和防守,但在混乱中,这些部队的士兵们意识到高层已经撤离,纷纷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一名预备役部队的连长站在一辆装甲车上,大声呼喊着:“撤退!撤退!我们没有指挥了,撤退!” 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士兵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向后方撤退。 随着装甲车逐渐向后行驶,他挥舞着手臂,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周围的嘈杂:“快点!快点!趁还有机会!” 在另一处阵地,几名士兵正在搬运沙袋,突然听到撤退的命令,立刻扔下手中的工具,跟着人群向后方跑去。 “别跑!别跑!”一名排长试图阻止撤退的士兵,但他的声音被人群的喧嚣淹没。 “擅自后退者,军法从事。”他挥舞着手中的枪,试图吓退人群,但士兵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只想着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在防线的另一端,几辆装甲车和运输车也开始向后方移动,车上的士兵们纷纷高呼:“撤退!撤退!” 他们甚至没有等待上级的命令,就自行决定撤离战场。 一名驾驶员猛踩油门,装甲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冲破了防线上的混乱,向着后方驶去。 “临海市完了,全完了,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败。”团长从装甲车中探出头,看着溃散的部队无力的说道。 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眼神中透着无奈和绝望。 装甲车车厢内的副团长微微皱眉,点了点头:“他们失去了指挥,只能选择保全自己。” “走吧,赶紧走,我猜防线完全崩溃的时候就是核弹发射的时候了。”团长猛地拉下头盔,对着驾驶员大喊:“全速前进!” 装甲车的引擎轰鸣声更加刺耳,它在混乱的战场上穿梭,试图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在这片被黑暗与感染者笼罩的天空下,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挣脱它的束缚,去见证那本应充满生机的朝阳升起。 临海市以北80多公里外的上空,70多架直升机组成的庞大编队正低空飞行,引擎的轰鸣声在夜空中交织,震耳欲聋。 运输直升机、武装直升机和医疗直升机闪烁的灯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轨迹,如同一群逃离末日的飞鸟,向着未知的远方飞去。 总指挥胡志坐在编队的头机内,身边是他的副手沈波以及其他高级军官。 机舱内气氛沉重,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直升机的轰鸣声和偶尔的无线电通讯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所有直升机编队,保持队形,继续向北飞行。” 胡志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整个编队,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尽管心中早已波澜起伏。 沈波坐在他身旁,目光透过舷窗,注视着下方的黑暗。 火光、爆炸、混乱的人群……这一切都在80多公里外逐渐远去,成为他们身后的一片火海。 “老胡,我们真的别无选择。”沈波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哽咽。 胡志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一座城市的牺牲,却可能是更多人的希望。” “牺牲?这是牺牲吗?这是抛弃!” 第127机械化旅的旅长猛地站起身,声音中带着愤怒和绝望,“我的部队还在缺口处拼杀,他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就这样扔下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另一名来自第213步兵旅的旅长也插话道:“现在所有的部队几乎都被感染者包围了,他们连信号都发不出来……我们就这样抛弃他们?”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甘。 胡志转过头,眼神中透着无奈和痛苦:“我们没有选择,兄弟们。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我们只能带着他们的希望活下去。” 第127旅的旅长猛地摇头:“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希望早就被我们抛弃了!我们是他们的指挥官,我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第213旅的旅长也激动地站起身,指着胡志的方向:“老胡,你这是在逃避!你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我们的士兵!” 胡志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怒意:“我知道你们的感受!但我们现在不是在战场上,我们是在撤离!我们的任务是带着最后的希望活下去,而不是在这里争论谁对谁错!” 沈波也插话道:“我们已经到了成山县,距离安全区域不远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我们不能让兄弟们的牺牲白费。” 胡志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我们没有选择。” “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在乎自己的部队,如今就不会坐在这架直升机里。” 你们的部队还在防线上拼死抵抗,而我们却在这里争论他们的生死,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 “我们没有资格在这里争论,因为我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放弃他们,保全更多人。” “这就是现实,残酷但无法改变。” 机舱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只有直升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 胡志直白、毫不留情的话语,如同一盆冰冷的冷水,浇灭了这些军官们心中仅存的那一点自欺欺人的火焰。 他们原本在心里藏着一个小小的谎言,告诉自己登上这架直升机是为了更大的战略目标,是为了保存实力、为了未来的反击,是为了某种所谓的“荣誉”。 可胡志的话就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他们内心的伪装。 让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冰冷的真相: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们选择了逃离,选择了保全自己。 这种认知让他们无言以对,他们的心中被一种复杂的感情填满。 不是单纯的愧疚,而是一种被现实撕裂的虚伪。 他们渴望荣誉,渴望在逃离中找到一丝正当性,但胡志的话却无情地将这一切撕得粉碎。 让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和那些在防线上拼死抵抗的士兵之间,已经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第127旅的旅长突然瘫坐在座位上,双手抱头,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我们真的只能这样吗?” 第213旅的旅长也沉默了,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胡志微微侧过身,凑近沈波的耳朵,低声说道:“一群可笑的家伙。” 沈波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回应:“人性不就是这样吗?” “并且我们的部队,第43摩托化步兵师,也不是同样被我们抛弃了吗?”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不自觉地透过舷窗,望向远方的夜空。 那里,黑暗如同无尽的深渊,吞噬着一切光芒。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在天际划过,几乎难以察觉。 沈波的瞳孔瞬间紧缩,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那个方向。 没错,那是一道尾焰,一道急速划破夜空的尾焰,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临海市的方向飞去。 沈波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但仍然努力保持着冷静:“老胡,你看那边……” 他伸手指向窗外,“核弹来了。” 胡志猛地转过身,顺着沈波的手指望去。那道尾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轨迹,仿佛是命运的红线,直指临海市的核心。 胡志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他立刻按下无线电按钮,声音中带着急促:“所有直升机编队,立刻调整高度,向北全速飞行!重复,核弹来袭,立刻调整高度,向北全速飞行!” 直升机编队迅速做出反应,引擎的轰鸣声变得更加刺耳,机翼的旋转声在夜空中回荡。 运输直升机、武装直升机和医疗直升机纷纷调整姿态,向着北方全速飞去。 机舱内的气氛也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军官们原本沉重的沉默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恐的嘈杂声。 第127旅的旅长双手抱头,声音中带着哭腔:“天啊,这是真的吗?我们会被波及吗?” 第213旅的旅长也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的眼神中透着绝望:“核弹……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他仿佛失去了理智,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沈波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核弹的爆炸范围极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大家保持冷静,听从指挥!” 他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机舱内的惊恐情绪仍在蔓延。 “核弹距离临海市上空不到10公里,将在一分钟内爆炸。”沈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座椅旁的扶手,“大家做好准备,保持队形,不要慌乱。” 6 点 28 分,死神的镰刀准时挥下,核弹如同从深渊裂缝中挣脱而出的末日使者,裹挟着毁灭一切的狞狰气息,向着临海市呼啸而来。 防线上,残存的士兵们在这一刻仿佛被集体抽走了灵魂,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 目光所及,那枚核弹拖着长达数米的尾焰,宛如一颗失控的燃烧彗星,以一种无可阻挡的蛮横姿态,撕裂了本就压抑黑暗的天空,直直地向着大地坠来。 那尾焰,像是地狱深处燃起的复仇之火,一路燃烧着空气,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似乎被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有人双腿发软,仅存的一点求生本能驱使他转身就跑,可刚迈出几步。 铺天盖地的恐惧就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只能瞪着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死亡之光。 有人则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双脚如同在地上生了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核弹,刺眼的火光在瞳孔中不断放大、放大,直至占据整个视野。 他们的眼中满是绝望与麻木,灵魂已经出窍,只留下一具被恐惧支配的空壳站在原地。 200 万吨 tnt 当量。 这绝非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是代表着无可匹敌、碾压一切的毁灭力量。 意味着一旦爆发,方圆数公里都将沦为焦土,一切生命都将被无情吞噬。 逃跑? 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在这足以改天换地的恐怖威力面前,任何躲避的希望都渺茫得近乎于无。 终于,在距离人类与感染者交火最激烈的区域上空不足 1 公里的位置,核弹如同精准执行死亡判决的机器,准时引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万物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便是如同天崩地裂般的爆发。 一道亮得令人窒息的光芒陡然炸开,其亮度瞬间超越了正午烈日数千倍。 如同上千个太阳在同一时刻集中爆发,那光芒是如此霸道。 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瞬间充斥了整个世界,将黑夜彻底撕碎,将一切阴影无情驱散。 士兵们在这一刻本能地抬起手臂,拼尽全力遮挡在眼前。 可那光芒却如同无孔不入的利箭,透过指缝的缝隙,狠狠地刺在他们的脸上,带来一阵阵如同针扎般的刺痛,眼前瞬间陷入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什么也看不见了。 而这光芒,更是携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炽热,像是来自太阳核心的高温,瞬间席卷大地。 士兵们的皮肤在这高温的炙烤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滚烫,就像是被置于烈火中炙烤的铁块。 紧接着,他们的头发和眉毛像是被点燃的干柴,“滋啦滋啦”地冒着青烟,迅速被烤焦卷曲,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皮肤上传来的阵阵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让他们忍不住扯着嗓子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那声音里满是痛苦与绝望。 在核爆中心,那是一个彻底的死亡漩涡。 无论是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还是那些身体畸变、疯狂嗜血的感染者,都在这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中瞬间被吞噬。 他们的身体在高温的瞬间汽化,连一丝残渣都来不及留下,就像是被太阳风暴吹散的尘埃,直接化为灰烬,消失在了这方世界。 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建筑,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在核爆的刹那,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沙堡,瞬间崩塌碎裂,化为齑粉,扬起漫天的灰尘。 爆炸产生的强光和高温,更是让周围的空气都燃烧起来,一道道炽热的火舌如同愤怒的蛟龙,从核爆中心喷涌而出,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所过之处,树木瞬间被点燃,化为冲天的火炬;车辆的油箱被引爆炸开,火光冲天;地面的植被更是瞬间枯萎碳化,大地被烧得龟裂开来,裂缝中冒出滚滚热气。 核爆中心的地面,在这股恐怖能量的冲击下,瞬间被蒸发,一个直径数十米、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赫然出现。 周围的泥土和岩石在高温的熔化下,流淌成一片炽热的熔岩,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冒着汩汩的气泡,如同地狱中沸腾的岩浆池。 紧接着,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如同从深海中觉醒的巨兽,从核爆中心爆发开来,以超过音速的惊人速度,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它的脚步。 冲击波首先席卷了距离核爆中心最近的区域,这些可怜的士兵被冲击波狠狠地掀飞,在空中打着旋、翻着滚,身体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呼呼”的风声,衣物瞬间被撕成碎片,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痕。 然后,他们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砰砰”声,身体在这巨大的撞击力下,骨骼断裂,内脏移位,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口中、鼻中喷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支离破碎的肢体散落一地,惨不忍睹。 那些侥幸远离了爆炸中心,却未能躲过冲击波的士兵,也在随后的高温和辐射侵袭下,迅速失去了生命。 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鲜红的肌肉和惨白的骨骼,肌肉在高温下逐渐焦黑碳化,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他们的眼神逐渐黯淡,生机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 在距离核爆中心不足 13 公里的位置,一辆重型装甲车正试图逃离这场灾难。 这辆装甲车通体漆黑,外壳布满厚重的装甲板,车身上还残留着战斗留下的痕迹,炮塔上沾满了灰尘和血污。 车内,十余名士兵挤在一起,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装甲车的驾驶员拼尽全力地踩着油门,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试图在这最后的时刻逃离死亡的阴影。 然而,核爆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冲击波以惊人的速度袭来,狠狠地撞击在装甲车上,巨大的力量让装甲车瞬间失去了平衡。 它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和金属扭曲的声音。车内的士兵们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掀飞在车内,重重地撞在车壁和装备上。 一些士兵的头盔在撞击中被狠狠地砸在车壁上,头盔的面罩瞬间碎裂,头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凹陷,脑浆混合着鲜血从裂缝中流淌出来。 另一些士兵的肩膀和肋骨在撞击中被折断,锋利的断骨穿透肌肉和皮肤,鲜血喷涌而出。 还有士兵的腿部在撞击中被扭曲变形,膝盖和脚踝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 车内瞬间变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地狱,士兵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就在痛苦中戛然而止。 装甲车在翻滚了几圈后,最终停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它的外壳已经被高温烤得通红,部分装甲板甚至被撕裂开来。 车内已经成了一片死亡的地狱,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鲜血和内脏洒满了整个车厢。 而感染者们,在这股毁灭力量面前,同样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它们那原本就扭曲畸形的身体,在高温和冲击波的双重打击下,瞬间被撕成碎片。 被病毒强化过的肢体如同泛黄的树叶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然后狠狠地摔落在地,内脏器官被强大的惯性抛洒在空中,还没等落地,就在高温的炙烤下迅速被烧焦,化为黑乎乎的焦炭。 那些普通感染者,发出一声声痛苦而短促的嘶吼,但这声音在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瞬间就被淹没,它们的身体在高温下迅速脱水碳化,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僵硬地躺在废墟之中。 然而,死亡的蔓延并未就此停止。冲击波继续向外疯狂扩散,速度没有丝毫减弱。 它如同一头发疯的巨兽,撞上了远处的高楼大厦。刹那间,玻璃幕墙如同被巨石击中的镜面,“哗啦啦”地碎裂开来,无数玻璃碎片如同密集的子弹,向着四周飞溅,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建筑的钢筋混凝土框架在这股巨力的冲击下,如同被拧弯的玩具,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然后扭曲、撕裂,最终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的灰尘,废墟堆积如山。 远处的桥梁也未能幸免,冲击波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斩断桥身,桥面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着河中倾倒,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激起数十米高的巨大水花。 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但很快又在高温的作用下蒸发,化为袅袅水汽。 田野里,原本郁郁葱葱的庄稼如同被镰刀收割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被连根拔起,在空中打着旋,然后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土地被翻起,露出下面新鲜的土壤,瞬间又被高温烤得干裂,一片片焦土蔓延开来,如同大地的伤疤,触目惊心。 在这场惨绝人寰的灾难中,人类的驻军,整整 30 万人,无一幸免,他们的生命在这核爆的恐怖威力下,如同蝼蚁般脆弱,瞬间就被收割殆尽。 感染者们,虽然同样遭受了灭顶之灾,但它们那顽强到近乎变态的生命力,在这毁灭性的力量面前,也得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展示。 即便身体被烧焦,肢体被撕裂,仍有少数感染者凭借着本能,在临海市的一些残垣断壁之中挣扎着,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咆哮,那声音在废墟之上回荡,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悲鸣,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残酷与无情。 第103章 被鲜血染红的滩沙江 云林县上空,核爆的余晖如同一颗短暂而炽烈的太阳,瞬间将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撕裂开来。 那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地,甚至连地面上的每一粒沙尘都被映照得清晰可见。 就像是太阳刚刚诞生,却又被命运之手强行掐灭。 只留下一丝余晖在夜空中挣扎,如同垂死的火焰,不甘心地燃烧着最后一丝光芒。 而当核爆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云林县,平民们的恐慌达到了顶点。 他们看到了那毁灭性的光芒,感受到了那股灼热的冲击波,心中的恐惧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理智。 “核爆了!我们完了!”有人绝望地喊道。 “快跑啊!快上船!”另一人声嘶力竭地叫着。 所有人像潮水一般涌向码头,他们推搡着、践踏着,只为了能挤上那救命的渡轮。 “不许靠近,再靠近我们要开枪啦!”装甲连的连长不停朝天鸣枪,试图震慑住这些平民。 5.8毫米的弹壳断断续续的掉落在装甲车的车顶上,清脆而悦耳,稍微跳动了一下,它们又如同小精灵一般滑落到了布满积雪的地面上。 弹壳在地上转了几个圈,逐渐停了下来,空荡荡的弹头前端如同眼睛一般,仔细的打量着慌乱的人群以及紧张的士兵。 “后退,所有人后退。”一名排长用力推开冲到面前的平民,接着举着步枪瞄准这名平民的胸口,大声喊道。 “你还要我往哪里退?平民大声怒吼,我家是象山县的,退回象山县吗?” “你不要扯开话题,我让你往后退,不要冲击防线,你懂了吗?”排长扬起枪托重重的挥舞了几下,脸色凶狠且带着冷漠。 “不懂,我就知道我想活着。”平民无动于衷,双手试图抢夺士兵手中的步枪。 此刻,那些曾经在和平时期行之有效的措施,如今显得如此无力。 普通的威胁还有鸣枪示警已经完全震慑不到这些经历了生与死的平民了。 当核弹爆炸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临海市的情况已经完全失控,南方军区的退路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全。 而南方军区的防线一旦失守,那滩沙江这里的平民面临的将是成千上万乃至上亿的感染者。 在这样的绝境中,秩序早已崩塌,人性也无处安放。 而在这混乱的人群中,一旁的士兵家属优先疏散通道显得格外刺眼。 那里的士兵家属在士兵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登上渡轮,脸上带着庆幸与一股优越感。 这条通道的存在,如同在这片绝望中划开了一道不公的裂痕,让周围的平民更加愤怒和绝望。 “凭什么他们能优先上船?我们也是人啊!”有人愤怒地喊道。 “我们交了税,为什么却要被抛弃?”另一人绝望地叫着。 这些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逐渐汇聚成一股愤怒的洪流。 而这股洪流,彻底点燃了一名青年男子的怒火。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些士兵家属优先登上渡轮,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不甘。 “去你妈的,凭什么那些当兵的家属就能优先上船!”说话间,他的双手悄然探入大衣内袋,那里藏着一把在云林县暴动时抢夺而来手枪。 枪柄冰冷,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但眼神中的仇恨却愈发浓烈。 借着人群的掩护,他戴上卫衣的帽子,快速接近一名在通道旁执勤的警察。 那名警察身穿厚重的大衣,面色通红地安抚着慌乱的平民,丝毫没有察觉人群中悄然接近的危险。 尽管人潮汹涌,但青年男子还是在混乱中找到了机会。 虽然人群的推搡让他几乎被挤倒,但他稳住了身体,迅速抬起手,从人群的缝隙中瞄准了那名警察。 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冒着寒光,下一秒,青年男子轻轻的扣下了扳机。 “呯!”第一声枪响在人群中被瞬间淹没,几乎无人察觉。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枪响接连响起,九毫米子弹划破空气,带着致命的轨迹飞向警察。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警察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和平时期,平民手中并无枪支。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带着无情的轨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脖子时,这名警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这些平民,早已不是和平社会时那些温顺的社畜。 在死亡的逼迫下,他们全都转化为了食人的野兽,为了生存,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但此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这枚九毫米子弹狠狠的打穿了他的脖子,并且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警察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喉咙,但鲜血仍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他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震惊与惊恐,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 他试图发出声音,但喉咙已被鲜血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咕咕”声。 最终,他仰面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冒出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而这名警察的倒下,却没有阻止这名青年继续开枪的举动。 他迅速调整手枪的方向,瞄准了另一名还没反应过来的武警。 青年男子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 他继续扣动扳机,子弹再次呼啸而出,朝着武警飞去。 “凭什么你们能挡住我们的路,凭什么你们能决定谁活谁死!”青年男子一边开枪,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他的身体在人群中摇晃,但手中的枪却异常稳定,每一发子弹都带着他无尽的怨恨。 人群中的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呆了,有人惊恐地尖叫,有人则趁机更加疯狂地冲向渡轮。 与此同时,张涵一行人竭尽全力隐匿于慌乱人群的后方。 当枪声骤然响起的瞬间,无需任何言语交流,他们便已然明了局势的突变。 “我日,什么时候合众国也变成美丽国了?”朱大常快速且熟练的趴在地上,“咱们国家怎么也变成枪击每一天了?” “别他妈嘴贫了。”张涵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的给手枪上好膛,“全都趴好了,子弹可不长眼啊!” “行了,知道了,张哥,咱们有经验!”汤向荣缓慢爬到张涵身旁,“说句实话,我做梦都没想过我这一辈子还可以这么刺激。” “他们要开枪了。”处在最后的刘雅琴尖叫一声,身体不知是因为地面上的积雪,还是心中的恐惧不住的颤抖。 再看军队方面,当那清脆而尖锐的枪声骤然炸响,码头上原本还算平静的空气瞬间被撕裂,一股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弥漫开来。 军队以及混杂其中的各类武装人员,身体猛地一震,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向枪声来源处。 脸上原本或轻松或淡然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戒备与凝重。 一些顶在最前排的士兵们则迅速地交换着眼神,那眼神里满是警惕与不安。 “难道这又会是像云林县暴动那样的场面再次上演吗?” 这个念头几乎在同一时刻从众多武装人员的脑海中闪过,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眼下的情况恐怕远比云林县那次要严峻得多。 “开火!开火!”一名少校从装甲车中探出头大声下令。 这里可不是云林县那相对狭窄、还算熟悉的街道暴动场景能相提并论的。 这里可是码头,是一片平地,没有任何的遮掩,对于热武器的威力,完全可以得到充分的展示。 一瞬间,枪声在码头上回荡,子弹呼啸着飞向人群,击中了一个又一个试图冲上渡轮的平民。 “啊!”一名年轻女子被子弹击中,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从她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她的同伴惊恐地尖叫着,试图将她拖离危险区域,但更多的子弹飞来,将他们也击倒在地。 “别开枪!我投降!”一名中年男子高举双手,试图向士兵们求饶。 但迎接他的是一阵无情的扫射。 他的身体瞬间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倒在了血泊之中。 人群中的其他人见状,更加疯狂地试图冲向渡轮,但迎接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火力。 士兵们冷漠的继续射击,将一个又一个平民击倒在地。 码头上,鲜血横流,尸体堆积如山,惨叫声、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枪声不断徘徊在云林县的渡口以及广场。 在这样的绝境中,军队和武装人员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不得不对失控的平民开火。 这是无奈之举,也是悲剧的延续。 可尽管军队的火力凶猛,但仍有部分平民突破了封锁,从码头的两侧冲进了滩沙江冰冷的河水之中。 “脱衣服啊,脱衣服,不然的话,一会跳下河,衣服吸饱了水会压垮你的。”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句,提醒着这些慌乱的平民。 听到呼喊声,这些平民一边脱掉身上的厚重衣物,一边朝着轮船的方向游去。 有人脱掉了外套,有人扔掉了鞋子,甚至有人连游泳都不会,就匆忙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在这一刻,每个人都明白,身上的衣物如果吸饱了水,将会成为他们逃生的累赘。 而接近零下20度的河水,在入水的那一刻,几乎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刺骨的寒冷瞬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不少人因为小腿抽筋,直接就沉入了滩沙江中。 他们在水中挣扎着,试图缓解抽筋的疼痛,但冰冷的河水却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 “快游!快游!”一名男子对自己的同伴喊道,他的手臂有力地划动着,溅起一串串水花。 他的同伴紧跟在后面,两人朝着轮船的方向拼命游去。 尽管,他们的身体在冰冷的河水中颤抖着,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一名女子在水中挣扎着,她的身体渐渐下沉。 她的双手在水中乱抓,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 “抓住我的手!”一名青年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伸出手,试图拉住女子,但很快也被水流冲得失去了平衡。 他的身体在水中摇晃着,勉强保持着不被水流冲走。 渡轮上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对于这些敢于反抗的平民,他们没有任何的好感。 四十几名士兵快速跑到渡轮的栏杆处,端起步枪,瞄准水中的平民,毫不犹豫地开火。 子弹划破水面,溅起一串串水花,朝着平民们射去。 “砰!砰!”枪声在河面上回荡,子弹射入水中,发出“扑通”的声音。 一些平民被子弹击中,身体猛地一震,随后沉入水中,血液甚至将冰冷的滩沙江河水都染成了暗红色。 而一些侥幸未被击中的平民则惊恐地尖叫着,拼命地划动双臂,试图远离枪声的方向。 “你们还是合众国的士兵吗!别忘了,我们都是同胞啊!”一名男子在水中大声喊道,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枪声和水流声淹没了。 …… “不是还没结束战斗啊?”朱大常微微抬头看向前方,“这军队也不行啊,还不如临海市的预备役部队呢,那才是真的狠。” 一边说着,朱大常还一边吧唧着嘴。 在他看来,这些平民的生死与他无关,甚至觉得他们的存在有些碍事。 毕竟,这些平民死了,说不定几人还能快点上船,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子弹从他的头顶快速飞过,这是轻机枪扫射的子弹,具有扫射性和密集性。 面对突如其来的扫射,朱大常赶紧猛地一缩脑袋,几乎要将脸庞埋入地面的积雪之中。 那“哒哒哒”的枪声像是打字机一般,提醒着朱大常战斗仍未结束 而随着扫射的持续,甚至有几发子弹几乎是贴着朱大常的头皮飞掠而过,那灼热的气流瞬间让他的头发有些焦灼,也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颤。 “奶奶的,光盯着老子打是吧?”朱大常原本紧握匕首的手猛地一抖,匕首在手中打了个旋儿,差点就脱手掉落,寒光一闪,险些划过他自己的手臂,那冰冷的刀刃擦过皮肤,带起一阵刺痛。 他赶紧用另一只手稳住匕首,眼神中满是惊恐,迅速转头看向张涵:“张哥,你说好好的,临海市那边干嘛丢核弹呢?” “还能发生什么了?”张涵喘着粗气,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微微颤抖,“临海市那边绝对出问题了。” “直接就扔核弹,你知道什么概念吗?” “难道是已经不可控了吗?”汤向荣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阻挡那刺耳的枪声,“就连核弹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武器都用出来了。” “早就不可控了,”张涵揉了揉眼睛,那粗糙的手掌上满是污垢,这一揉,眼睛周围更是黑了一圈,他看向前面,一名胸口被打中的妇女正躺在地上。 那名妇女用手捂住前胸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从她背后被子弹钻出的伤口,源源不断地向外渗着鲜血,那血液不规则地向外流动着,逐渐向着张涵的方向蔓延。 原本雪白的积雪此刻也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红色,像是大地被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妇女歪着脑袋,眼神绝望而痛苦地看着张涵,嘴唇微微蠕动,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也许是临终前的遗言,也许是对自己亲人的呼唤,又或许是简单的求救。 可在这枪林弹雨的环境中,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多远,只能化作微弱的气息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日你妈,都快死了还要吓老子。”张涵低声喝骂一声,迅速扭过头去,尽量不与妇女对视。 生死,他已经见得多了。 可每当遇到生命的流逝,他还是会情不自主地感到恐惧。 因为他怕,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哪一天或者哪一秒也会悄然流逝。 就像这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当落到冰冷的滩沙江河水中,依然会消融。 “从病毒爆发的那一刻就不可控了,所有人都他妈疯了。”张涵往右移了移,受伤的膝盖与冰冷的地面摩擦,发出“嘶啦”的声响。 虽说有着绷带的保护,可还是有着一股隐隐作痛的感觉袭来,那痛感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骨头,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也跟着痉挛了一下。 “就连…就连军队都疯了。”刘雅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带着哭腔的说道,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浸湿了她原本干净的脸庞。 第104章 肉体的垃圾 “停火,停火,所有人停火。” “停止射击!”装甲连连长快速冲上前,用力压下士兵们高举的枪口,“你们是想把这些平民全部杀光吗?” 士兵们愣住了,枪声逐渐稀疏,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随着最后一发5.8毫米的子弹,不知从哪支步枪中射出,飞向了广场上候船大厅的墙壁。 墙壁是用粗糙的混凝土砌成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涂料。 而此刻,它早已被划痕和弹孔覆盖,显得破败不堪。 这一发子弹以极快的速度撞击在墙壁上,穿甲弹头与脆弱的墙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咚”的声响。 子弹击中的位置是一块已经脱落了部分涂料的区域,混凝土的表面瞬间被撕裂,碎屑四溅。 墙壁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冒着青烟的弹孔,周围被冲击波震得微微颤抖。 弹孔周围,混凝土的粉末和碎渣如细雨般洒落,为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士兵们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但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迷茫和愧疚。 他们中的一些人缓缓放下枪口,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 “长官,他们冲得太凶了……”一名中士低声辩解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他试图用颤抖的手指整理自己的头盔,但动作却显得笨拙而无力。 “冲得太凶?”连长猛地回头,怒视着那名士兵,“他们只是想活命!我们难道不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来的吗?” “保护他们?”一名站在最前方的班长大声吼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保护他们,就是把他们全部杀光光吗?”班长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场景,“这可都是我们的同胞兄弟啊,他们也想活,他们也想回家。” 说话间,班长的双臂微微颤抖,原本倚靠着自己大腿的步枪也滑落在地。 “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所有的士兵都沉默了。 停火之后,硝烟散去,他们的理智终于被拉回现实。 那些刚刚还在扣动扳机的手,如今颤抖着垂下,枪口无力地指向地面。 他们不再是双眼血红、神情冷漠的杀戮机器,而是重新变回了有血有肉的人。 “我们不能再让云林县暴动的情形再度上演。”上尉弯下腰捡起班长掉落在地的步枪,随后重重的抵在了班长的胸口。 班长的身体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接过步枪,向后退了几步。 他的眼神复杂,愤怒、愧疚、无助交织其中。 但看着眼前连长胸口上的陆军胸标,班长的目光微微凝滞。 入伍时的誓言突然在他脑海中回响:“我宣誓,我将忠诚于祖国,扞卫祖国的主权与领土完整,绝不容忍任何侵犯。” “我将尽我所能,守护人民的生命与安全,无论面对何种危险与挑战,绝不退缩。” “我愿为这一神圣使命奉献我的一切,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以军人的荣誉和良知,庄严宣誓,绝不违背这一誓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难道这就是为了人民生命安全而奋斗?”班长缓缓蹲下身子,原本坚定的信仰,此刻已被彻底击垮。 几秒钟后,他双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压抑的绝望和无助终于决堤,泪水夺眶而出。 寒冷的空气中,班长的哭声显得格外刺耳。 它回荡在所有士兵的耳边,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 士兵们站在原地,没有人敢上前,也没有人敢说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大多数人不知道后一句。 “只是未到伤心处!” 班长的哭声不仅仅是对眼前惨状的悲痛,更是对自己职责的无力感和对未来的迷茫。 他本是一名坚强的军人,但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被战争和混乱击垮的普通人。 连长站在班长的对面,他没有去安慰班长,也没有去指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班长的泪水滑落。 他知道,班长的哭声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崩溃,更是整个队伍在这一刻的集体沉默。 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低下头,他们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这些平均年龄不到30岁士兵中的许多人也想哭,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 他们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感受着班长的哭声,感受着这场战争带给他们的痛苦和无奈。 “没办法,职责所在。”连长缓缓转过身,看向广场。 从码头向前望去,目之所及,只剩一片狼藉的尸体。 广场的边缘,一排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这些平民的身体被子弹穿透,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形成了一条条血红色的溪流,汇聚在广场的低洼处,形成了一片片血泊。 这些血泊中,有的尸体被子弹击中后直接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身体在鲜血中浸泡,皮肤被染得通红,仿佛被血水浸泡的木偶。 更多的尸体则是被子弹击中后摔倒在地,鲜血从伤口中喷溅而出,将周围的地面和墙壁都染成了暗红色。 而更接近军队防线的位置,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你知道尸体堆积成山吗? 眼前的景象就是,冲在最前方的平民被子弹击中后摔倒在地,但后面的平民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他们惊恐而盲目地向前冲去,却逃不过防线上无情的子弹袭击。 最终,尸体一层叠着一层,堆积在防线的前方,形成了一座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尸山。 在尸堆的最前方,一名身穿浅绿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尸体横躺在血泊中。 他的身体被多颗子弹撕裂,胸口和腹部的伤口像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鲜血从这些裂口喷涌而出,将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血红。 他的双手死死抓着身边妻子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女子的尸体斜靠在他身上,她的头部被子弹击中,鲜血从破碎的头骨中流出,混合着脑浆,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将她的头发和脸庞染得一片殷红。 两具尸体被更多的尸体叠压,浸透了鲜血,与周围的尸堆融为一体。 广场的地面上,弹孔密集得令人触目惊心。 混凝土被子弹击得坑坑洼洼,每一处弹孔周围都散落着被冲击波震碎的粉末和碎渣。 这是真正的尸山血海,寒冷的空气中,硝烟的味道早已被鲜血和内脏的腥味掩盖。 …… “张哥,部队好像停火了。”汤向荣缓缓抬起头,胳膊肘撑着地面,慢慢伸出手臂朝头顶挥了挥,像是在试探周围的动静。 “诶,还真没子弹了。”他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冲张涵说道。 “早他妈该停火了。”张涵挪开前方一具尸体的双腿,动作有些疲惫,像是在发泄什么。 他用力将尸体推开,腾出一块空地,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口粗气,“再不停火,这些平民迟早得被他们杀光。” “已经杀得差不多了。”朱大常抬手抹了一把脸,手指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随后,他盯着前方正在清理尸体的士兵,吐了口唾沫,低声咒骂道:“这简直是在草菅人命,比野猪皮入关的时候杀的都狠。” 说话时,他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咬得咯吱作响。 “这些士兵们都在想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是冷血无比的野兽吗?”刘雅琴趴在地上,依然不敢站起身,她伸出双手捧起一捧被鲜血染红的积雪,手指在雪里来回揉搓,直到雪变成了一团血红色的泥。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手掌,她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刚才一开火的时候,这些平民就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啊!” “不开枪,等着那些平民冲上船?”张涵不屑的笑了笑,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坐起身。 “可这些平民已经求饶了呀,”刘雅琴揉了揉被冻的麻木的双腿,“就连战争时期都有着优待俘虏的条约,难道我们这些平民连俘虏都不如吗?” “滚你妈的吧,我们这些平民能跟俘虏比?”张涵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积雪,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在战争时期,平民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而且话再说回来,反正老子也是贱命一条,多活一秒钟,老子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张涵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声音里带着无奈和自嘲,“我们能活到今天,就已经是运气了。”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终于轮到咱们过河了吧?”朱大常将匕首揣进兜里,快步走到张涵身旁,弯下腰,用力搀扶起张涵。 然而,当朱大常的目光落在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时,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刚才趴在地上的时候还看不太清,可现在一站起来,眼前的场景,吓得他不自觉的呼吸急促起来,喉咙微微发干。 这辈子他都没有想过,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简直是比古代的京观还要骇人。 广场上,尸体遍布各处,老人、青年和孩童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雪花一层一层地飘落在这些尸体的身体上,逐渐吸收起这些尸体残存的体温。 随着雪花的堆积,它们仿佛为这些无辜的平民蒙上了一层洁白的殓布,成为他们死后最后的尊严。 同时,周围也零零散散地爬起了一些幸存的平民,他们的动作迟缓而机械,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迷茫。 有的人试图站起来,却又因为恐惧和虚弱而再次摔倒;有的人则呆呆地坐在尸体堆中,双手抱着头,一动不动。 朱大常偏过头,看着张涵。 张涵也刚刚将手枪揣进大衣内袋,正准备站起身来。 朱大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哥,你说这些士兵要怎么处理这些尸体?” 张涵顺着朱大常的目光望去,那些士兵正在忙碌地清理尸体,动作显得有些麻木。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笑着说道:“丢河里呗。” “难不成还给你立个碑? “再不然给你火化了,寄到你家里去?” “哦,也不对,寄不到家里去了,好多个家庭都死绝啦!” “不至于吧?”汤向荣拍了拍膝盖上的积雪,动作显得有些烦躁,“丢进滩沙江的话,以后尸体发臭怎么办?” “你还是个环保专家哦。”张涵摸了摸许久未曾修理的胡茬,“现在就算环保专家也管不了那么多啦,尸体发臭,那是以后的事。” “那这么多的尸体,靠人力他们也清理不了啊。”朱大常挠了挠脑袋,搀扶着张涵,缓缓向着码头走去。 “你还操心这个?”张涵低着头,用力抖了抖军靴上的血迹。 而当他抬头时,远处的广场入口却缓缓驶来了两辆铲车。 铲车的轰鸣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这片血腥的宁静。 “我靠,铲车铲尸体,牛逼哈,牛逼。”张涵目瞪口呆地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和讽刺。 其余的三人都沉默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那两辆铲车。 两辆铲车正轰鸣着,机械的铲斗一次次地铲起堆积如山的尸体。 铲斗插入尸体堆中,发出令人作呕的碰撞声,那是尸体被金属铲斗挤压的声音。每一次铲斗高高举起,都像是在翻动一堆毫无生命的垃圾。 尸体被倾倒进滩沙江冰冷的河水中,溅起一片片血红色的水花。 河水被鲜血染红,尸体在冰冷的水流中漂浮,像是被遗弃的废物。 铲车的轮胎在血迹斑斑的积雪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在无声地记录着这场灾难的残酷。 周围的士兵们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仿佛这一切只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他们忙碌地指挥着铲车的行动,偶尔有人弯下腰,用手中的工具拨动那些堆积的尸体,确保铲车能够顺利作业。 “涵,你说这些士兵干嘛不把这些尸体火化了?”刘雅琴走到张涵身旁,轻轻扶起他另一侧的胳膊,声音里带着颤抖,“这些尸体在河里漂着,我看着好揪心啊。” 张涵踢开挡在前方的一块人体组织,从形状判断,那似乎是一个被撕裂的手臂,或者至少是人体的某个部位。 伤口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撕裂状,显然是被机炮的打击所伤,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肉体撕裂开来。 他皱了皱眉,低声说道:“火化?哪有那么多时间。” 说话间,他继续前行,每一步都小心地避开地面上的残肢和血迹。 “你首先要清楚,军队是一个讲究效率的组织。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这些尸体清理掉,而不是给他们一个体面的葬礼。” 说到这,张涵停顿了一下:“火化需要时间和资源,而且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下,根本不可能做到。” 刘雅琴默默的低下了头,她知道张涵说得对,但看着那些被随意丢弃的尸体在河里漂浮,她的心里还是感到一阵阵揪心。 而张涵却没有继续停止发言,他继续轻声说道:“一个个都看清楚了哈,在这个时候,‘残忍’这个词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这些尸体……只是这场灾难的一部分。” 朱大常和汤向荣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对他们来说,这个末日般的世界早已让他们逐渐麻木。 朱大常甚至不屑地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在这个世界,残忍才是生存的法则。同情心?那玩意儿早就被现实磨没了。” 汤向荣也跟着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的接受。 而对于刘雅琴来说,心软永远是她的软肋。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她只是一个女人,女人天生就更容易心软,更容易被情感左右。 并且历史上,能让女人坐上皇位的王朝,结局大多也并不美好。 女人的柔情和心软,在权力的游戏中往往被视为弱点。 “走吧,别想着这些平民了”,张涵叹了口气,“趁着咱们现在位置靠前,先想办法上船吧!” “不要耽误了时间,让这些平民又挤在了我们的前面。”张涵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推开前方的一名老人。 老人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但最终还是被后面的人群推着向前。 尽管遭遇了军队的打击,云林县的300多万人,却没有明显的减少。 那些被子弹击中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而活着的人却像潮水般涌动,填补了每一个空缺。 而这些活着的人,无时无刻都在侵占着张涵等人的生存空间。 第105章 藏枪 第105章 藏枪 早晨7点48分,久违的太阳终于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穿透薄雾,洒在码头的入口处。 滩沙江的水面上,一层淡淡的雾气袅袅升起,为这片荒芜的土地披上了一层轻薄的纱幔。 阳光透过雾气,洒下柔和的光晕,却无法驱散空气中的寒冷和压抑。 昨夜还与士兵们针锋相对、虎视眈眈的平民们,此时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默与无助。 他们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 昨夜的冲突似乎耗尽了他们仅剩的勇气,此刻的他们,只是机械地排成一条长队,等待着士兵们的检查。 滩沙江的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朦胧。 雾气从冰冷的江面上缓缓升起,弥漫在码头周围,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白色的迷雾中。 远处的渡轮若隐若现,漂浮在云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雾气中,偶尔传来几声江鸥的啼叫,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码头入口处,士兵们重新用铁丝网和沙袋匆忙搭建了一道临时防线。 铁丝网被拉得紧紧的,上面挂着几块破布和被风吹得摇晃的警示牌,牌子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排队检查,违者开枪”之类的内容。 铁丝网的缝隙中,偶尔能看到被撕裂的衣物碎片,那是之前混乱中留下的痕迹。 沙袋堆得高低不平,上面散落着一些空弹壳和被踩扁的烟头。 这些沙袋被临时堆砌起来,表面被河水和雪花浸湿,显得格外沉重。 沙袋的缝隙中,偶尔能看到几只被遗弃的手套或破旧的鞋子,它们被踩得变形,却无人理会。 防线的两侧,六辆重型步战车停在码头入口处。 发动机引擎发出持续的轰鸣声,排气管不断喷出热气,这些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上升,然后逐渐消散。 “我靠,真挤死人了,”汤向荣用手全力抵住前方中年男人的后背,身体被人群挤得几乎动弹不得。 身后的朱大常打了个喷嚏,身体猛地一颤,差点撞到汤向荣的后背。 他赶紧用手捂住鼻子,用力揉了揉,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中带着抱怨:“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大早上的,我连打了四个喷嚏了。” 张涵搂着刘雅琴的肩膀,跟在朱大常身后,正闭目养神。 而当他听到朱大常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八成你那鼻子没用了,割了算了。” 朱大常立刻回过头,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那不行,那不行,割了以后,那真成哥布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哥布林好歹还能活得好好的,我这要是割了鼻子,估计就得去见阎王了。” 前方的汤向荣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微微侧头,低声说道:“整的你现在不是似的,在学校的时候给同班女孩子送情书,结果还被人家扔了,这件事我记你一辈子。” “飞机哥,别说话!”朱大常赶紧上前,双手胡乱地捂住汤向荣的嘴,生怕他再说下去。他小声哀求道:“好歹咱们也是同学,给我留点面子哈。” 汤向荣被朱大常捂住嘴,一边用力点头,一边使劲扒拉着朱大常的手。 不是说其他的,而是朱大常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手了,混合着手上的血迹,还有污垢,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朱大常见汤向荣不再说话,这才松开了手,说道:“唉,你这一提,我又想起那个女孩子了。”他的眼神微微黯淡,似乎陷入了回忆。 “熏死我了。”汤向荣赶紧深吸一口气,似乎想把刚才被捂住嘴时的窒息感驱散。 “好了,别闹了。”张涵提高音量,目光坚定地看向码头,手指向前方的渡轮,“咱们快到了。” “终于能登船了,”刘雅琴看着前方逐渐减少的平民,话语中带着解脱。 朱大常和汤向荣也紧握拳头,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经历了无数的死亡,还有磨难,几人终于能挣得一丝喘息的机会了。 但与几人的兴奋截然不同,张涵的神情有些凝重。 前方,检查的士兵正在对平民进行搜身,搜查得细致入微。 尽管金属探测仪在这种低温条件下已经失去了作用,但士兵们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他们用手仔细地摸索着每一个平民的衣物和身体,从外套到内衣,从口袋到鞋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物品的角落。 不为别的,云林县暴动时丢失了太多的枪支。 如果让这些平民把枪支带上船,或者带到后方,那只会引发更多的不可控因素。 “难道要把手枪丢掉了?”张涵摸着怀里的手枪,心中暗自思忖。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打消了。 逃命的这一路,手枪给予他的安全感远远不是这些士兵能给予的。 “那该怎么办?”张涵伸出手,揉搓着自己的脸,试图在寒冷的空气中寻找温暖。 一旁的刘雅琴看出了张涵的焦虑,她歪着脑袋她,忍不住出声问道:“涵,腿痛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轻轻揉了揉张涵的膝盖。 感受到膝盖处传来的温暖,张涵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女人的话,这些士兵应该搜查得不会那么严格吧?” “那能不能把手枪藏到刘雅琴的身上呢?” 就在张涵思考时,队伍越发接近码头。 “快点,排好队!”码头检查的士兵大声呵斥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张涵的耳中。 张涵抬头望向前方,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士兵们仔细且严谨的搜查。 下意识地,张涵皱了皱眉,低声咒骂了一句:“娘的,没办法了。” 随后,他迅速蹲下身子,凑到刘雅琴耳边,声音压得很低:“雅琴,商量个事呗。” 刘雅琴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什么?” 她的声音同样轻得如同蚊呐,周围嘈杂的环境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张涵没有时间解释,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那把手枪,并将其它两个弹匣里的子弹一股脑儿全部压进手枪本身的那个弹匣。 紧接着,他看着手里仍然剩余的几发子弹,动作谨慎的将这几发子弹插进了地上的积雪里,并小心掩埋。 做完这一切后,张涵这才将手枪藏在大衣的袖口中,隐秘地塞到呆愣的刘雅琴手中,小声交代道:“你把它藏在胸口的胸罩里,士兵搜查的时候不会那么仔细。” “什么啊?”刘雅琴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这不合适吧?” “没时间了!”张涵的声音有些急促,“这是保命的东西,你快藏好,别让他们发现。” 刘雅琴犹豫了一下,但看着张涵急切的眼神,最终,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动作生疏而慌乱地将手枪往胸口的胸罩里塞去,但由于紧张,手一直不听使唤,好一会儿都没能顺利藏好。 就在这时,汤向荣和朱大常也察觉到了张涵的动作。 朱大常皱了皱眉,向后退了几步,靠近张涵和刘雅琴,低声问道:“张哥,这是在干嘛?” 张涵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回答:“让刘雅琴藏手枪呢。” “啊,这怎么藏的了?”朱大常压低声音,转过身,用后背遮掩住刘雅琴。 “还能怎么藏?只能藏胸罩里了呀。” 张涵转过头,向后看了一眼,眼神示意朱大常帮忙遮掩,确保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情况。 “牛而逼之。” 汤向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巴张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别叨叨了。”张涵站起身挡在刘雅琴的前方,“雅琴一会检查的时候,你们两个帮忙遮掩一下,别让士兵发现。” “还有,把旁边靠的近一点的平民全都推开,别让他们瞅见刘雅琴的动作。” “没问题。”汤向荣和朱大常连连点头,迅速行动起来。 两人同时伸出双手,用力推开身边挤得水泄不通的平民,尽量遮掩住刘雅琴藏枪的动作。 “让开让开,挤死老子了,让老子喘口气!”朱大常一边推搡着前面的平民,一边大声抱怨道。 汤向荣也跟着附和:“前面的能不能别挤得这么紧,后面的人快被挤死了!” 他用力推开身后的几个人,为刘雅琴和张涵腾出了一点空间。 周围的平民们被推搡得有些不耐烦,纷纷回头抱怨。 处在队伍前方的一个中年男子被朱大常推得差点摔倒,他回头怒骂道:“你他妈的推什么推,挤成这样大家都没办法!” 而后方的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也被汤向荣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她惊恐地看着汤向荣,眼神中带着哀求:“大哥,别推了,孩子都吓哭了。” 汤向荣听到这话,稍微放缓了动作,低声道歉:“对不起,大姐,实在没办法,人太多了。” 他尽量放轻了推搡的力度,但仍然保持着警惕,确保刘雅琴藏枪的动作不会被发现。 朱大常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反应,他稍微调整了策略,不再那么用力推搡,而是用身体挤出一条通道。 两人都知道这把手枪可就是一路而来,保住自己小命的家伙事。 同时,蹲在地上的刘雅琴也已经手忙脚乱的将手枪塞进了自己的胸罩中。 当冰冷的金属枪柄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身体微微一颤。 手枪的枪柄死死地抵着自己胸前的部位,带来一种异样的压迫感,让她感到极度的不适。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外面的衣物,将羽绒服的拉链重新拉好,确保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的动作很慢,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她轻轻按了按胸口,确认手枪的位置不会轻易移位,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士兵们不会发现这个小小的秘密。 “好了吗?”张涵低声问道。 刘雅琴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不安:“希望他们不会发现。” “放心吧,女人的身体,他们不会搜得太仔细的。”张涵低声安慰道,尽管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队伍继续向前移动,张涵等人被人群裹挟着,缓缓向前挪动。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们挤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声、低低的抽泣声和偶尔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 队伍的移动速度很慢,每个人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扯着,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随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刘雅琴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紧紧抓住张涵的胳膊,手心全是冷汗。 终于,队伍来到了检查点。 士兵们戴着防寒面罩,眼神冷漠地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向前一步,举起双手。”一名中士冲着刘雅琴前方的那个中年男子大声吼道。 中年男子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惊恐和不安。 他犹豫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向前迈了一步,双手缓缓举起。 “搜查仔细点,刚才才从旁边的队伍中搜出了一把手枪。”中士拍了拍旁边一名士兵的肩膀,小声嘱咐道。 “是。”领头的一名下士大声回应道,随后带着旁边的两名列兵快速走上前。 走到中年男子身后,两名列兵迅速分工,一人负责搜查上半身,另一人负责搜查下半身,而下士则端着步枪,枪口微微抬起,指着中年男子的胸口,眼神警惕。 “放松下来,别那么紧张。”负责搜查上半身的士兵蹲下身子,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冷静。 说话时,他的手已经从男子的外套口袋开始,仔细摸索每一个角落。 中年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对这种搜查感到极度不适。 士兵的手在男子的腰部停留了片刻,然后继续向下,检查他的裤子口袋。 另一名搜查的士兵则从男子的脚踝开始,向上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鞋子也得脱下来。”士兵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皮鞋命令道。 中年男子抬起脚,缓缓脱下鞋子,士兵仔细检查了鞋底和鞋内。 “打开你的外套。”负责搜查上半身的士兵冷冷地说道。 中年男子颤抖着双手,解开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的毛衣和衬衫。 士兵的手迅速伸进他的外套,从内袋中掏出一个钱包。 士兵打开钱包,翻看了里面的内容,眼神中带着怀疑。 “这是什么?”士兵指着钱包里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小女孩,显然是中年男子的家人。 中年男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低声说道:“那是我的妻子和女儿……” “那她们人呢?”下士挥舞了一下枪口提问道。 中年男子看了看布满尸体的滩沙江,声音哽咽:“河……河里。” “节哀。”下士有些不忍,枪口也微微偏移了中年男子的胸口。 负责搜查的士兵继续翻看钱包里的其他东西。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身份证,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放了回去。 “钱都拿出来。”士兵命令道。 中年男子将钱包里的现金全部拿出来,递给士兵。 士兵仔细查看了一下钱币,确保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后,两名列兵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列兵小声对端着步枪的下士说道:“没发现任何问题。” “放他过去吧!”下士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刘雅琴。 第106章 登船 第106章 登船 “涵,一会枪被搜出来了,怎么办?”刘雅琴握着张涵的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安。 “没事的,绝对不会。”张涵轻声安慰道,试图给刘雅琴一些信心。 “那…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相信我。” “但…但是我害怕…” 刘雅琴的声音还未落下,就被下士那冷硬且不容抗拒的声音打断了。 “向前一步,举起双手。”下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着刘雅琴。 听到士兵的命令声,张涵迅速抽出刘雅琴紧握着自己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腰间,安慰道:“别紧张,一切从常,别让他们看出来。” 刘雅琴僵硬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举起双手,走到士兵面前。 “后面那个男的是你的老公吗?”端着枪的下士询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怀疑。 刘雅琴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了下士的耳中,她的头微微低下,像是在躲避下士那审视的目光。 “那你老公可真享福啊!” 下士的目光在刘雅琴高耸的胸部停留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接着,他偏过头,眼神扫了一眼站在刘雅琴身后的张涵,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轻蔑。 随即示意士兵开始对刘雅琴进行搜查。 两名士兵快速上前,一前一后将刘雅琴围住。 “这位女士请张开双手。”身前的士兵面庞如同被冰霜覆盖,眼神里透着瘆人的冷意。 “知…知道了。”刘雅琴缓缓张开双臂。 “这位女士,搜查时可能会有些冒昧,请您见谅。”士兵抬头看了一眼刘雅琴,双手像两把缓慢移动的钳子,从刘雅琴的肩膀处开始,一点点、一寸寸地往下探去。 他的手指在衣领处轻轻一挑,又在袖口位置反复摩挲,好似要穿透布料看清里面是否藏了什么猫腻。 刘雅琴只感觉那双手像从冰窟里伸出的一般,所触之处,她的肌肤本能地泛起一层细小的颗粒,身体也下意识地绷得笔直,双手不自觉地在身侧紧紧握拳。 身前士兵的手继续往下探去,掠过刘雅琴纤细的腰部时,特意在她的裤兜位置停顿了一下,手指用力按压了几下,确认里面是否藏有异物。 “这位女士,请你向前低头。”身后的士兵也没闲着,从刘雅琴的后颈开始。 刘雅琴赶忙将头向前低下,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士兵粗糙的手掌一路摸到后腰,再到大腿外侧,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得近乎苛刻。 与此同时,士兵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时不时喷在刘雅琴的脖子上,那股温热的气息让刘雅琴感到一阵不适。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身体往一侧微微倾斜,试图躲避那股让她感到恶心的气息。 然而,士兵的手却依旧紧贴着她的身体,继续进行着细致的搜查,完全没有因为她的躲避而有丝毫停顿。 “放松点,别紧张,不然可就真说不清了。”下士端着枪,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口,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玩味,眼神像两道冷光,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刘雅琴。 他的目光在刘雅琴的脸上短暂停留,不得不承认,单论整体气质和身形,刘雅琴确实有股让人难忘的魅力。 她站在那里,身形纤细却并不单薄,透着一种柔弱的美感。 尤其是此刻她脸上挂着的惊慌失措,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惊恐,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没紧张,我只是……只是有点怕。”刘雅琴微微抬起头,声音细弱蚊蝇,眼神里满是水雾般的委屈与惊慌,她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好让这场搜查快些结束。 “那就好。” 下士将头微微一侧,目光从刘雅琴身上移开,随后伸出一只手臂,朝着队伍后方的朱大常用力一挥,高声喊道:“下一个,你,出来接受检查!” 朱大常听到召唤,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从队伍后方走了出来。 路过张涵身边时,张涵微微侧身,低声对他交代道:“注意吸引士兵的注意,别让刘雅琴被发现了。” 朱大常微微点了点头,回应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站直别动,将双手平举,不要想着搞什么小动作。”下士看着走上前的朱大常,冷冷的说道。 对于男人,这些士兵显得死板而冷漠。 “好嘞,军爷。”朱大常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心里却忍不住暗骂:“娘的,搞区别待遇是吧?” 但他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身体很听话地按照士兵的命令,缓缓将双手平举起来,身体站得笔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些。 在士兵上前搜身的间隙,朱大常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向身旁的刘雅琴,心里快速思索着:“得想个办法吸引这些士兵的注意,不能让他们太仔细地搜查刘雅琴,不然要是真搜出手枪,哼哼。” “再说了,刘雅琴本来就是个女的,要是真被搜出来,那自己这三个人绝对要被卖了的呀!” 朱大常越想越头疼,眉头也不自觉的皱起。 “站直了,别驼着背。”一名士兵走到朱大常面前,用力拍了拍朱大常的后背,开始对他进行搜查。 “好嘞好嘞,军爷。”朱大常下意识的挺胸收腹,身体简直是比军训站军姿时还要直。 “有没有什么违禁品,自己拿出来。”士兵的手从朱大常的肩膀开始,一点点往下摸去,动作迅速而细致。 “军爷,你这说啥话呀,我一个学生能有啥违禁品啊?”朱大常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同时心里还在盘算着: “要是我突然大喊一声,会不会有效果?” “不行,这样太明显了,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要不我故意装作不舒服,请求士兵帮忙?” “这也不行啊,这些当兵的都杀了这么多人了,谁还管你舒不舒服呀?” 正当朱大常还在思考时,另一名士兵也走了到他身后,开始进行搜查。 朱大常感觉到身后士兵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希望刘雅琴那边也能顺利通过搜查。” “把头转过来,目视前方。” 下士突然大声命令道。 朱大常赶忙将头转回正面,目视前方。 再看刘雅琴这边,身前的士兵突然退后一步,大声命令道:“把外套脱下来,我们要检查你的羽绒服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说着,他的眼神还刻意在刘雅琴的羽绒服内侧位置扫了一眼。 刘雅琴身形一僵,但很快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难道真的要被搜出来了吗?” 她缓缓地将双手从外套里抽出来,手指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解扣子的动作也变得格外缓慢。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士兵不耐烦地催促道。 “天太冷了,手指有点不受控制。”刘雅琴一边解释,一边努力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一些。 两名士兵紧紧盯着刘雅琴的动作,提防着她搞什么小动作。 “长官,拿去吧!”刘雅琴将脱下的羽绒服外套递给士兵。 士兵接过刘雅琴脱下的羽绒服外套,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从衣领到袖口,再到每一个口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 同时,原本负责检查刘雅琴身后的那名士兵也走上前,平静的说道:“举起双手,我要对你的贴身衣物进行检查。” “没…没问题。”刘雅琴吞咽了一口唾沫,结巴的回复道。 而就在士兵快要接触到刘雅琴的毛衣时,旁边的检查点却传来一声响动。 “你怀里藏的什么?快给我拿出来!”负责搜查朱大常的士兵迅速从枪套中抽出一把92式手枪,枪口直指朱大常的胸口。 这一声大喝也吸引了负责检查刘雅琴的两名士兵,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迅速从枪套中掏出手枪,快步向朱大常走去,眼神中满是戒备。 “老实点,别乱动。”端着枪的下士上前几步对刘雅琴威胁道。 刘雅琴默不作声,只是抱紧了士兵还给她的羽绒服瑟瑟发抖。 “军爷,我…我怀里真的没什么东西。”朱大常的声音中带着慌张,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意识到这样只会更加引起士兵的怀疑。 “别动!”一名士兵大声喝道,手中的枪口微微上扬,示意朱大常不要轻举妄动。 “军爷,真的没啥。”朱大常继续大声解释,并且用余光看向旁边的刘雅琴。 这下,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要是刘雅琴内衣中的手枪再被搜出来,那可就没办法了。 “别动,没听见吗?”一名士兵趁着朱大常的目光,被面前的士兵吸引时,快速走到朱大常身后,狠狠地踹向朱大常的膝盖后侧。 朱大常只觉得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撑地,但士兵的动作更快,直接用枪托狠狠地砸在朱大常的后背上,迫使他整个人趴在地上。 “啊!”朱大常痛苦地惨叫一声,膝盖先是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便是整条腿都失去了知觉。 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士兵的枪口已经紧紧顶住了他的后脑勺,让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老实点!”士兵冷喝道,同时用手铐将朱大常的双手牢牢铐住,确保他无法反抗。 另外两名士兵迅速上前,再次对朱大常的全身进行了仔细的搜查。 片刻后,一名士兵掏出朱大常怀中的匕首,玩弄着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什么东西。” “军爷,这就是一把刀,你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平民也需要防身啊!”朱大常艰难的抬起头,解释道。 “有我们在,没必要。只要你们听话,我们会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用膝盖抵着朱大常后背的士兵冷冷地说道,手中的枪口依然稳稳地对着他。 “接下来他怎么办?”拿着匕首的士兵询问道。 “我去问问班长吧!”另一名士兵将手枪插回枪套,拿着收缴的匕首,小跑着跑到后方的中士面前,询问道:“长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处理?” 中士接过士兵递来的匕首,仔细打量一番后,将这把匕首丢进了身后的滩沙江。 “扑通”一声轻响,匕首击破水面,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水花在晨光下闪烁着短暂的光芒,随即被周围的血水染红,消散在江面上。 匕首沉入水中,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很快便被尸体和血水淹没,消失在那片令人窒息的红色之中。 “让他过去吧,我们也要体谅一下这些平民。”中士目光扫过滩沙江的水面。 此刻的江面早已被染成一片血红,无数尸体在冰冷的水流中漂浮。 “是,长官。”士兵回应道,随后回到朱大常身边,解开他的手铐。 金属的扣环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朱大常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腕,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士兵。 士兵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离开。 “谢……谢谢。”朱大常言不由衷地挤出一句道谢,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腿有些发软,疼痛的膝盖微微打颤,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平衡。 为了掩护刘雅琴,这可是害苦了我呀! “唉,一把刀而已,我还以为是枪呢!” “对呀,就是,要是搜出来把枪的话,咱们就可以休息几个小时了。” “可不是嘛,谁让咱们没这个命喽,可惜呀,可惜。” 两名士兵一边交谈着,一边回到了刘雅琴面前。 其中一名士兵刚想继续对刘雅琴进行搜查,却被下士挥手制止了。 下士的眼神中带着不耐烦,说道:“行了,一个女人,已经搜查得够仔细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长官,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条例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懂吗?”下士冷冷的扫了说话的士兵一眼,“加快速度,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检查呢。” “是,长官。” 两名负责搜查的列兵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心里暗自腹诽:“得嘞,谁让你是长官呢?就算到时候出什么事了,也是你背着,咱们只是负责做事的,你说啥就是啥。” “那…那我可以过去了是吗?”刘雅琴看了一眼退后的两名士兵,强压住内心的兴奋,抱着羽绒服缓缓走到下士的面前。 下士扭过头,眼神在刘雅琴身上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那你想留下来陪我吗?” 刘雅琴的脸色瞬间一红,她低下头,眼神中闪过羞涩与慌乱,不好意思地说道:“算…算了。” 下士看着刘雅琴这副模样,自嘲地一笑,但很快又被现实的残酷所取代。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快走吧,感染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来了。” 第107章 希望的曙光 第107章 希望的曙光 早上8点43分,晨光从东方洒下,照在滩沙江面,光线强度较高,直视时会让人下意识眯起眼睛。 江水持续不断地冲击着码头,每一次拍打都会发出清晰可闻的 “哗哗哗” 声,这声音保持着一定的节奏,连续不断,听久了就会给人一种重复、单调的感觉。 码头边缘的石头经过河水长时间的冲刷,表面湿漉漉的,附着一层水渍。 同时,还有一些泡沫堆积在上面,这些泡沫呈现出一种接近血色的暗红色,看着黏稠。 泡沫随着水波晃动,里面夹杂着一些碎布条,这些布条大小不一,有的只有手指大小,有的则稍大一些,还有些细碎的杂物,像是一些小树枝、塑料碎片之类的。 这些东西在水里随着水流旋转,在水波的作用下,一会儿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团,一会儿又被水流冲散,期间不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儿,这味道闻起来让人感觉胃里有些翻涌。 在不远处,有几艘渡轮停靠在江面上,它们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渡轮的船身和固定它们的铁链偶尔碰撞,发出 “叮当” 的声响,但这个声音很快就被江水拍打码头的声音所掩盖,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察觉不到。 此时,江面上漂浮着大量尸体,数量众多,几乎遍布视野所及的范围,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看着令人心里发毛。 这些尸体随着水波上下起伏,有的被浪头推动着往岸边漂去,有的则顺着水流的方向往更远的地方漂动。 在离得稍远些的地方,几只乌鸦悄无声息地落在尸体上。 它们的羽毛是黑色的,和周围的环境好像融为一体了,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乌鸦低着头,用尖尖的嘴巴一下一下地啄着尸体,动作很小心,也很慢。 每啄几下,它们就会把头抬起来,快速地扫一眼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确定安全后,再继续低头啄食。 有时候,它们会发出“咔咔”的声音,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是在和同伴说话,还是在表示这是自己的地盘。 随着乌鸦不停地啄食,尸体上出现了一些小口子,血水从这些口子里慢慢渗出来,和江水混在了一起。 乌鸦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血水,还是自顾自地低头吃着。 每当有尸体被水流冲到岸边,乌鸦就轻轻地扇动翅膀,动作很灵活地飞到新的尸体上,继续啄食。 而在水下,还有一些鱼儿在啃食这些尸体,它们不时地从水下冒出头来,然后又迅速地潜下去,像是在进行一场秘密的盛宴,让人不寒而栗。 “以后我是再也不敢吃鱼了,”刘雅琴紧紧扶着张涵,身体下意识地往张涵身边靠了靠,尽量偏过头,让自己的视线远离江面上那些尸体。 张涵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再次聚焦到江面上,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感慨道:“可笑啊,可笑!原来是我们人吃鱼,现在变成了鱼吃人。” 江面上,那一具具尸体随着波浪起伏,有的已经被鱼啃食得残缺不全,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江水,一群群鱼在尸体周围穿梭,争抢着这突如其来的“食物”。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内脏和碎肉漂浮在水面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朱大常则在汤向荣的搀扶下,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跟在后面抱怨着:“这帮当兵的下手可真狠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汤向荣用力提了提朱大常的胳膊,没好气地说道:“没打死你都算不错的了,都让你把违禁品掏出来了,你不掏,不打你打谁?” “得,我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朱大常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刘雅琴,无奈的说道。 “看来要等这些运载着军工设备的军车上了船,咱们才能上船!”张涵看着旁边缓缓驶过的几辆军车说道。 这几辆军车的车厢上覆盖着绿色的帆布,但能隐约看到里面堆放着一些军工设备,有箱子装着的武器弹药,还有一些通信设备,都被固定得牢牢的。 几名士兵正指挥着这些卡车缓缓朝着轮船的下方驶去,那里有一个专门的通道连接着船舱内部的装载区域,看来是要将这些军工设备运到船上的特定位置。 “我早就预料到了。”朱大常抠了抠鼻子,“不可能单纯运输我们这些屁民的,换句话来说,我们这些平民只是顺带的。” “慎言。”汤向荣用力一拧朱大常的屁股,低声警告道,“在这种环境下,多说多错,小心隔墙有耳。” “哎哟!”朱大常吃痛地叫了一声,“不是你干哈?” “让你注意点,别乱说话。”汤向荣松开手,瞪了朱大常一眼。 “娘的,实话还不让说。”朱大常使劲搓了搓自己屁股被捏的部位。 “但往往实话别人就最不喜欢听。”张涵停下脚步,轻声说道:“虽然古话说得好,忠言逆耳利于行。” “但人们总是喜欢婀娜奉承,而不是接受现实。” “你这性子,该改改了。”张涵回过头,继续跟着队伍缓缓前行。 “知道了没?该改改了。”汤向荣也用力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 “知道了,知道了。”朱大常一边点头回应着,一边扭头向队伍两侧,负责执勤的士兵看去。 那些士兵手持武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不时地有人被叫出去接受额外的检查。 这时,原本缓慢前进的队伍也停了下来,几名士兵站在队伍前方,做出了停下的手势。 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些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更多的是满脸的无奈和焦虑。 另一侧,几辆军车在士兵的指挥下缓缓驶入轮船底层。 军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张涵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情况,轻声说道:“等军车上了船,咱们就赶紧上去找个位置。” “这船上人多,估计没多少空位了。” “能上船都已经不错了!”汤向荣接话道,他的目光从军车上收回,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群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周围陷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有的人小声交谈,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怕被周围的人听见。 这些低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却并没有让气氛有所缓解,反而更像是在提醒着每个人,他们正身处在一个多么糟糕的境地。 终于,军车一辆接着一辆全部驶入轮船底层的装载区域,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将通道封闭,随后开始引导着人群上船。 一名少尉军官站在船舷边,手持扩音器,声音洪亮而坚定:“所有人有序登船,不得插队,如有扰乱秩序者,取消登船资格。” 随着少尉军官的命令,两名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先是仔细检查了船舷处原本的通道,确认其已经无法再供平民使用。 然后,这两名士兵将事先准备好的临时登船梯抬了过来。 这登船梯是由几块厚实的木板拼接而成,边缘还钉上了防滑的铁条,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在当前的情况下,却是连接岸边与轮船的唯一通道。 梯子的一侧各有一道栏杆,栏杆由几根粗壮的木头拼接而成,表面粗糙,但还算结实。 栏杆的高度刚好到成年人的腰部,给人一种勉强的安全感。 士兵们将登船梯稳稳地固定在船舷处,确保其牢固可靠。 人群开始缓缓移动,但步伐中透着犹豫和不安。 每个人都紧紧抓着自己的行李,生怕在混乱中丢失了仅有的生存物资。 那些行李各式各样,有破旧的旅行袋,有用床单包裹的包裹,还有些人干脆用绳子捆着几件衣服和一些干粮,就那么提在手里。 “抓紧栏杆,小心脚下,别掉到江里去了!” 士兵们扯着嗓子喊着,手中的枪依旧紧紧握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人。 刘雅琴站在张涵身边,望着那摇摇晃晃的登船梯,双脚忍不住有些发软,她紧紧抓着张涵的手臂:“涵,这梯子稳不稳啊,我怕……” 张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就算掉下去了,下面那么多尸体呢,也摔不死,别往下看就行。” “你说的什么话嘛?”刘雅琴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朱大常在汤向荣的搀扶下,挪到了张涵和刘雅琴身后,他看着那登船梯,忍不住嘟囔道:“这玩意儿看着就不结实,我这要是掉下去,估计就真成鱼食了。” 汤向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别乌鸦嘴了,赶紧走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快点走,不走的话就下去,别挡着路。”队伍两侧,一名士兵走到张涵身边,大声呵斥道。 “好嘞,我…我这就走。” 张涵看了一眼登船梯下那密密麻麻的尸体,心中不禁一阵恶心与慌张。 自己可是一个瘸子啊,这该如何是好? 可现在能退缩吗? “妈的,人死卵朝天,怕个屁。”张涵低声喝骂一句,撅着屁股缓缓趴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双手撑在登船梯的木板上,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然后用仅剩的腿脚力量一点点地往前挪动。 他的身体紧贴着梯子,每移动一下,都能感觉到梯子微微晃动,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 “拼了。”身后的刘雅琴也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几乎是闭着眼睛,一点点地挪动着脚步,每走一步都要深吸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江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带来阵阵凉意,还有那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在这登船的过程中,显得格外清晰。 朱大常则是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梯子可得稳点啊,别还没到地方,就先翻了。” 汤向荣在他身后,不时地用力推他一把,催促着他快点走,“你就别磨蹭了,大家都等着上船呢。” 在他们身后,其他平民也在努力地攀登着登船梯。 一名青年男子背着沉重的行囊,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领。 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子,他的手臂在昨夜的枪战中受了伤,可却只是用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但鲜血还是不断地渗出来。 他用未受伤的手紧紧抓着栏杆,咬着牙,一步步地往上爬。 在士兵的催促声中,几人终于一步步走完了登船梯,踏上船板的那一刻,张涵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他用手指反复触摸着冰冷的甲板,粗糙的质感让他确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真的已经上了船。 刘雅琴也缓缓来到张涵身后,将其扶起,捂着鼻子轻声说道:“我们终于上船了,终于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张涵木然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周围。 船上的空间比想象中要狭小得多,人群挤在一起,各种各样的行李随意地堆放着,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空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水、和江水的气味,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这种气味该怎么形容? 汗水的酸臭味如同陈年的醋酸,刺鼻而持久,能穿透人的鼻腔,直冲大脑;而江水的血腥味则如同刚宰杀的牲畜,带着一种黏腻的甜腥,让人闻之欲呕。 “走吧,去甲板上找个位置坐着,船舱内肯定更臭。”张涵用力捏了捏刘雅琴的手心。 刘雅琴用羽绒服捂住自己的口鼻,搀扶着张涵,向着前方的甲板走去。 周围的人群依旧拥挤不堪,嘈杂声、抱怨声混杂在一起。 一些人因为行李太多,不得不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扔掉,以腾出更多的空间,那些被丢弃的物品散落在地上,有的被人群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还有一些人则因为找不到地方坐下,只能站着,他们或是靠在船舷边,或是倚在柱子旁,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这边好像有个地方。” 刘雅琴突然停下了脚步,指向甲板的一个角落。 张涵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那里确实有一小块空地:“好,我们就去那儿。” 而当坐下来的那一刻,刘雅琴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早上吃的那点压缩饼干早就已经吐干净了,但胃里还是翻江倒海般难受,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虚弱地说道:“这船上味道也太难闻了,我感觉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张涵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刘雅琴那边靠了靠,同时抬起胳膊,用袖子遮得更严实了些,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没办法,现在只能先忍着,等船开了,或许会好一点。” 说着,他还微微侧了侧头,像是想避开那越来越浓重的异味。 这时,后方的朱大常也跟了上来,他先是来到张涵面前,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接着又来到甲板边缘,缓缓地、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将身体靠在了栏杆上,微微探出头看向下方。 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瞳孔里映出了滩沙江中那令人揪心的一幕。 从上往下看,滩沙江中的景象更加清晰,也更加震撼。 一具具尸体随着江水的波动,时而浮起,时而沉下。 尸体的皮肤在水中长时间浸泡,已经变得惨白,甚至有些微微膨胀,失去了生命的温度和原本的色泽,看上去格外冰冷,如同被寒冬冻住的鱼儿,只是这些鱼儿再也游不起来了。 它们的衣衫被湍急的水流无情地撕扯,破破烂烂的布料在水中漂荡,露出身体的轮廓,有的伤口处还残留着已经凝固的血块,渗出的血水与江水混合,形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污迹,随着江水的流动缓缓扩散。 朱大常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他喃喃自语道:“这还是原来的母亲河吗?” 汤向荣听到朱大常的话,沉默片刻后,缓缓来到他身后,轻轻搂住朱大常的肩膀,沉稳地说道:“一直都是母亲河,只不过现在的母亲河被鲜血染红罢了。” 第108章 江防工事 第108章 江防工事 滩沙江北岸的沙滩上,大雪纷飞,江水在风雪中无情地拍击着沙滩。 沙滩上的沙粒被雪花覆盖,显得格外柔软而洁白,脚踩上去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江水带来的泥沙在沙滩上堆积,形成了一道道浅浅的沟壑,沟壑中也积满了厚厚的雪花。 沙滩上的一些植物在江水的冲击和大雪的覆盖下显得有些东倒西歪,但依然顽强地生长着。 江边的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泥腥味,这是江水和沙滩混合的味道,混杂着雪花的清新。 江水不停地拍打着沙滩,仿佛要将一切吞噬,但沙滩却默默地承受着,没有丝毫的反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支由5辆猛虎军用吉普和十辆g3 t6型运兵装甲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来。 车队沿着沙滩上的简易道路行驶,车轮在湿软的沙地上留下深深的辙印。车队在滩沙江的岸边停下,扬起一阵细小的雪花,随风飘散。 最前方的两辆装甲车率先停下,车门缓缓打开,20余名特战连的士兵快速下车,迅速展开警戒。 他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周围环境安全后,其中一名中尉快步走向车队中间的一辆吉普车,轻轻敲了敲车门。 “总指挥,周围一切正常,您可以下车了。”士兵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孙逸飞在车内微微点头,随后推开车门,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下车。 他穿着厚重的长筒军靴,靴面被雪花覆盖,显得有些斑驳。 每一步落下,长筒军靴在湿滑的沙滩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积雪和沙粒被靴底碾压,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走到滩沙江的岸边,他停下了脚步。 江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吹得他的军帽微微颤动。 “也不知道现在江防工事修筑得怎么样了?”孙逸飞低声自语。 他双手插在军常服的口袋里,目光穿过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 远处的江水和云林县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显得那么遥远。 “应该没问题吧?” “毕竟工事也修筑了快一个星期了。”副驾驶的参谋也跟着下车。 同时,从车里拿出一件厚实的大衣,递到孙逸飞面前。 “总指挥,穿上吧,这江风冷得很。”参谋关切地说。 孙逸飞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不用,这寒气正好能让我清醒。” 说话间,他张开双手,面朝滩沙江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早晨的寒气和凛冽的江风夹杂着雪花拍击在自己略显单薄的衣襟上。 “这江水似乎比昨天更猛了。”一名随行的军官走上前来。 孙逸飞头也不回,目光依然停留在江面上:“是啊,这滩沙江的脾气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不过,我们得比它更坚韧。” “谁让我们是军人?” “军人就要勇于挑战一切。” “您说得对,指挥官。”军官回应道,语气中透着敬意。 “好啦,该干正事了。”孙逸飞转过身,扫视了一眼随行的十几名军官,率先迈开步子,沿着沙滩向江防防线走去。 队伍紧随其后,脚步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有力。 装甲运兵车中的特种作战连的士兵们也迅速散开,沿着沙滩和巡视队伍的两侧展开警戒。 行进途中,孙逸飞仔细打量着防线上的碉堡以及防御工事。 这些江防工事经过连日的抢修,已经初具规模。 混凝土碉堡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江岸边,墙壁上布满了枪眼和炮口,宛如一只只紧闭的眼睛,随时准备睁开给予来犯之敌致命一击。 碉堡之间的战壕蜿蜒曲折,连接着各个防御点,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防御体系。 但随着继续前进,来到一处修筑的战壕时,孙逸飞停下了脚步。 战壕里的积水深达脚踝,泥水和融化的雪水混杂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浑浊的黄色。 积水在战壕底部积聚,形成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水洼,水洼中还漂浮着一些杂物,如树叶、纸片等。 战壕的边缘,用沙袋堆砌起了一道道简易的掩体,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但积雪并不能完全阻挡湿气的渗透。 战壕内散发出一股潮湿的土腥味,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孙逸飞皱着眉头,俯身查看战壕内的积水情况。他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积水,冰冷刺骨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 “这就是士兵们的作战环境?”他站起身来,看着身后的军官们,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指着下方的战壕,质问道:“战壕内的积水深的都能淹过脚踝了,你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吗?” 周围的军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轻易回答。 最终,还是一名参谋缓缓来到孙逸飞身前,小声说道:“总指挥,没办法。” “我们这是在江岸边,地下水位高,挖掘的战壕渗水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最近天气寒冷,雪水融化后也渗入了战壕。”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可能做好防水工作。” 孙逸飞听了,脸上的愤怒并没有消退,但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那也不能让士兵们在这种环境下作战啊!积水不仅影响行动,还容易引发疾病。你们有没有想过解决办法?” 参谋回答道:“我们已经尽量在战壕内设置了排水沟,但效果并不理想。” “而且,由于物资有限,我们无法为每个战壕都配备抽水泵。” “现在,我们只能尽量让士兵们轮流休息,避免长时间浸泡在积水中。” 孙逸飞沉默了片刻,沿着防线继续前行,脚步沉重而缓慢。 他脚上穿着的高筒军靴,原本是那种油亮的黑色,但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靴子上沾满了泥垢,这些泥垢有的是湿的,呈现出深褐色,有的已经干了,变成了硬邦邦的泥块,颜色也变得灰暗。 参谋所说的话,令他意识到了这赤裸裸的现实,不是他所能改变的,而士兵们也只能处在这样的作战环境中,与即将到来的感染者作战。 时间给的太少了,不足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构建起这么漫长的一条江防防线,能怎么办? 只能苦底下的士兵了呗。 随着继续前进,突然,孙逸飞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几士兵身上。 这几名士兵正靠在碉堡外的沙袋上,有的在小声交谈,有的则静静地抽着烟。 他们的穿着显得有些杂乱,但又透着一种实用的智慧。 外披着雨衣,雨衣被江边的风吹得鼓鼓的,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颜色大多是深绿色,有些地方已经沾染了泥水和雪花,显得有些脏污。 里面穿着厚厚的军大衣,领子竖起,将脖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得出他们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军大衣里面,是防寒内衬,贴身穿着,虽然能提供一些保暖,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也显得有些无力。 孙逸飞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停下脚步,扭头对驻守着这道防线的预备役团长苏锐,询问道:“你们团的士兵是有什么困难吗?不然,干嘛这个打扮?” 被询问的团长苏锐大概40多岁,身材消瘦,胡子拉碴的,神情有些无奈,他向着一旁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总指挥,不是有什么困难,就是这江边的湿气和雾气太重了。我们每天都要在这里守着,身上总是潮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 孙逸飞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靠在沙袋上的士兵,他们的衣服确实都透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接着,他又指着士兵们的穿着问道:“那你们为什么穿成这样?外披雨衣,里面还套着军大衣和防寒内衬,这样不嫌闷得慌吗?” 苏锐耸了耸肩,苦笑着说道:“总指挥,您不知道,这江边的湿气太大了,如果不披件雨衣,外面穿的军大衣要不了多久就湿透了。” ”而湿透了的军大衣穿在身上,不仅不保暖,还特别沉,行动起来都很不方便。” “并且这雾气也重,有时候能见度很低,我们得时刻保持警惕,防止感染者趁机渡江。” “穿成这样,至少能让我们感觉稍微干爽一点,也能更好地执行任务。” 孙逸飞听了,心中一阵酸楚。他有思考过防线上的条件很恶劣,可也没想到,真实的条件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恶劣。 士兵们的衣服潮湿而冰冷,战壕里的积水让他们的脚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水中,这样的环境对士气和战斗力的影响可想而知。 孙逸飞叹了口气,缓缓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苏锐的肩膀,接着,他并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些士兵,也不知道如何给予这些军官更多的作战信心。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对他们的努力和坚守给予肯定,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他们。 “走吧,去士兵们居住的碉堡看看。”孙逸飞的声音再度传来。 其他的军官,也赶忙跟上孙逸飞的步伐逸。 孙逸飞的身高本就不高,这几天又在接连的打击下,显得愈发矮小。 原本笔挺的军装,现在也显得有些皱巴巴的,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这种矮小,不知道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反正给人一种承受了太多压力的感觉。 来到士兵们居住的碉堡,碉堡的防爆门紧闭着,里面传来一阵阵低沉的交谈声,夹杂着几声咳嗽。 紧跟在孙逸飞身后的苏锐,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正准备大声命令碉堡内的士兵开门。 然而,孙逸飞却迅速而轻巧地伸出一只手,挡在了苏锐身前,小声低喝道:“不要搞那么大阵仗。” 苏锐见状,只得硬生生地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大喝,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见苏锐停下动作后,孙逸飞这才缓缓抬起手,轻轻敲击在那扇冰冷的防爆门上,发出 “咚咚咚” 三声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听到敲门声,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名年轻的列兵探出头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倦容,眼眸中满是警惕与疑惑,像是两颗在黑暗中戒备的星星。 而当看到孙逸飞的那一刻,他先是一愣,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是…” 面对士兵的疑惑,孙逸飞毫不在意,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他微微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我们是后方派来的观察团。” “主要就是来调查看一下你们前线的士兵缺什么和需要什么。” “我怎么没听说过?”列兵偏过头打量了一下孙逸飞身后的众人。 而这一看,孙逸飞身后苏锐那刚毅的脸庞却浮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列兵的眼神瞬间凝固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 “这不是自己的团长吗?” “前天自己还刚刚看到过呢!” 想到这,他连忙立正,身体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身旁原本随意倚靠在墙边的步枪也立刻被他一把提起,稳稳地端在胸前,行了个标准的持枪礼,大声说道:“团…团长好。” 苏锐点了点头,回了个礼,轻声说道:“总指挥来看望大家,快开门吧。” 列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门完全打开,站在一旁,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 孙逸飞微微一笑,拍了拍列兵的肩膀,说道:“辛苦了,兄弟。” 说着,他迈步走进了碉堡,其他军官紧随其后。 碉堡内部空间狭小,地面上铺了一层锡箔纸,用来隔湿。 士兵们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在墙上,看到孙逸飞进来,纷纷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从碉堡中昏黄的灯光中,士兵们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孙逸飞肩章上那三颗闪耀的金星。 这可是上将,合众国国防部顶端最少数的那一小撮人。 “怎么样?还住的习惯吗?”孙逸飞来到一名躺在地铺上的列兵身旁坐下。 “将将…将军好。”这名列兵显得格外紧张,他连忙站起身,敬了个礼,语气结巴的说道。 “哎,别那么紧张,” 孙逸飞也赶紧站起身,轻轻按下了士兵敬礼的手臂,“咱们聊聊天,我主要就是来看你们缺什么。” “谢谢将军关心,我们这儿条件虽然艰苦,但还住得惯。” 列兵的声音有些颤抖。 孙逸飞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碉堡内部。 这座碉堡并不算大,大概只有六米的长宽左右,设计的用途本身也是用于作战,可碍于现在的情况,却也承担了士兵住宿。 像这样的一座小型碉堡,里面大概容纳了一个班的士兵,旁边开着的三个射击口,分别架设着两挺八九式重机枪和一挺 g75 型 20 毫米机炮。 “被子够吗?晚上冷不冷?”孙逸飞蹲下身子,用手指揉搓着士兵盖着的被子,说道。 “回将军,被子够的,就是晚上风声太大了,有点睡不着。” 另一名士兵插话道。 孙逸飞扭头看向插话的士兵,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尽量克服吧!” “现在我们所防守的这条防线已经被国家列为了物资优先供给的地区。” “等情况好起来了,我会尽量给你们多弄一些保暖衣物,又或者一些香烟之类的食品。” “还有将军,能不能多弄点感冒药和板蓝根,这样的药物上来?”角落旁,一名坐在20毫米机炮弹药箱上,捂着嘴咳嗽的士兵突然说道。 “行,没问题。” 孙逸飞走到这名士兵身前,蹲下身子,关切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有些发热,眉头不禁皱了皱。 “总指挥,他生病了,你要不离远点?” 一名参谋走到孙逸飞身边,小声提醒道。 “首先,他是我手底下的一名士兵。” 孙逸飞回过头,狠狠瞪了那名参谋一眼,“其次才是病人。” 那名参谋被孙逸飞的眼神吓得一激灵,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那名生病的士兵听到孙逸飞关切的话语,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双嘴嘟囔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孙逸飞转过头,继续看着那名生病的士兵:“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药品送上来。你先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 “谢谢将军关心。” 生病的士兵热泪纵横,“我一定死守阵地,绝不后退一步。” 孙逸飞满意的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碉堡内每一名士兵的脸。 “有你们在,我很放心。” 虽然,南方军区原本计划的有序撤退,已经变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溃败。 所有的部队基本上都只顾着逃命,没有一支部队留下来死守防线。 毕竟,防线已经失守,谁能先跑到滩沙江。 谁才有机会活下来。 再者,虽然失守的临海市也遭到了核打击,可从军事卫星上观测,核打击显然没有完全消灭城内的感染者,依然有着极少数的感染者活了下来,并向着周围蔓延而去。 随着时间的发展,这极少数的感染者又会逐渐发展成为庞大的感染者军队。 在严峻的局势下,孙逸飞和他的部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他们不仅要坚守滩沙江防线,还要随时准备接应南方军区溃败的部队。 因为如果南方军区的部队能够多撤离一些到滩沙江防线,那么守住滩沙江的把握就会更大一些。 滩沙江防线作为南方军区最后一道屏障,也同样作为中部军区的首道防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109章 滩沙江北岸渡口 第109章 滩沙江北岸渡口 渡轮缓缓靠近滩沙江北岸,船身微微摇晃。 螺旋桨在水下飞速旋转,发出 “轰隆隆” 的声响,激起一阵阵白色的水花。 随着渡轮的行驶,螺旋桨强大的力量将江水搅动起来,形成一个个旋涡。 一些漂浮在江面上的尸体,不幸被卷入了旋涡之中,靠近了螺旋桨。 在螺旋桨锋利的叶片下,这些尸体瞬间被撕扯成碎片,血水和残肢断臂被江水迅速冲散,染红了一大片水域。 甲板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那些待在甲板上的平民,或坐或靠无力的用单薄的衣物抵抗着这极致的严寒。 风中还夹杂着细小的冰粒,打在脸上如同被细针扎了一般。 不少人的脸上都被打得通红,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们只能不停地用手擦拭着眼泪,以免视线被模糊。 江面上的水雾弥漫,丝丝缕缕地飘荡在空中,与雪花交织在一起,让整个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些水雾带着江水的冰冷和潮湿,扑在脸上,瞬间就浸湿了人的面庞,衣领和袖口也被打湿,寒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 “终于快到了。”张涵倚靠在甲板的围栏上,用手拉紧了自己的大衣领口,看着愈发接近的滩沙江北岸,语气中带着如释重负的感慨。 “也该到了,都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朱大常一边嚼着从汤向荣背包里掏出来的饼干,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着,饼干渣子随着他的话语从嘴角掉落,他却毫不在意,还顺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要不是河里这些尸体,还有冰块,早在半个小时前咱们就到了。” 他朝着江面努了努嘴,眼神中满是嫌弃。 江面上,大片的尸体和冰块交织在一起,随着水流起伏,有的尸体被冰块半掩着,有的则漂浮在冰块缝隙间,它们严重阻碍了渡轮的行驶速度。 船长不得不下令让船员时刻留意前方水域情况,不断调整航向,避开那些较大的冰块以及尸体较为密集的区域。 这使得渡轮的航线变得蜿蜒曲折,原本笔直的航程硬生生被拉长了许多。 汤向荣听到朱大常的话,立马反驳:“拉倒吧,你以为就这些影响啊。” 他探出头去,仔细观察着船身的吃水线,只见吃水线比出发时明显下沉了不少,“船身的重量太重,你没看到这吃水线都下去了好多。” “这船要是再重一点,估计都得在江里趴窝了。” 刘雅琴慵懒地靠在张涵肩膀上,用手随意地扒拉着自己杂乱的头发,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船舱底部那些军工设备。” “要是没有这些军工设备,这条船至少还可以挤下500人左右。” 说到这里,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赶紧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并没有因为渡轮的行驶而稍微减弱。 昨夜,从云林县丢弃的那些尸体已经随着江流蔓延了整个江面。 那些尸体,或三五成群,或零星散落,随着江水的波动起伏不定。 江水轻轻拍打着尸体,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声响,并随着水流的方向缓缓移动,有的被浪头推向岸边,有的则又被水流拉回江心,像是在进行一场无休止的漂泊。 几分钟后,头顶广播里传来一阵沙哑但清晰的声音: “各位旅客请注意,还有五分钟我们将抵达滩沙江北岸,请大家做好下船准备,携带好您的行李,照顾好老人与儿童。” “再强调一遍,请携带好您的行李,照顾好老人与儿童,以免发生意外。” 这声音在船上的每个角落回荡,虽然有些嘈杂,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走吧,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船。”张涵扭了扭自己的肩膀。 随着张涵肩膀的扭动,刘雅琴也抬起了头:“不知道到了滩沙江北岸,我们面临的又是什么?” 张涵默不作声,只是伸出手推开旁边拥挤的人群,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刘雅琴问的这种问题。 “娘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朱大常不满地看了刘雅琴一眼,嘴里嘟囔着,“你整天操心那么多有屁用啊!” “张哥在呢!”跟在朱大常身后的汤向荣赶忙小声劝道,“不看僧面看佛面。” 朱大常听到汤向荣的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对刘雅琴的回应。 刘雅琴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像是要擦去眼中的迷惘和不安。 接着,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张涵的臂膀中,轻轻搀扶起了张涵。 “以后少点抱怨,”张涵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他淡淡地瞥了刘雅琴一眼,“既然选择了当花瓶,那就要有花瓶的觉悟,接受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刘雅琴微微一笑,用最温柔的笑容去回应张涵冷酷无情的话语:“可是花瓶有时候也会有价值呀!” “不是吗?涵?” “你觉得是就是吧。”张涵头也不回,缓缓地跟在朱大常的身后,他可没闲工夫去安慰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 因为广播过后,甲板上人群的躁动愈发明显。 原本在船舱内焦急等待的人们,纷纷拎着大包小包,争先恐后地往甲板上挤。 甲板上原本就站着不少人,这下新旧人群混杂在一起,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人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有的人一边大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一边在人群中穿梭寻找;有的人则慌乱地整理着行李,生怕在下船的时候落下什么东西;还有些人焦急地朝岸边张望,试图提前规划好下船的路线,好能快点离开这艘船,踏上滩沙江北岸的土地。 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抱怨声和争吵声。 有人因为被挤得差点摔倒而破口大骂,有人则因为找不到自己的行李而急得团团转。 朱大常用力推开旁边的平民,抱怨道:“真是见鬼了哦,这帮人是急着去投胎吗?” 汤向荣则看了看岸边,又回头看着张涵说道:“张哥,咱们快到了。” 张涵轻嗯一声,目光投向远处滩沙江北岸的渡口。 滩沙江北岸的渡口是一个大型渡口,毕竟紧邻着壁水市,这里平时就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而如今更是显得热闹非凡。 渡口的码头上,四五艘比张涵他们先到达的渡轮正在卸货以及卸客。 这些渡轮有的已经靠岸,有的则刚刚抵达,正在缓缓靠近码头。 船上的工作人员和士兵们忙碌地指挥着,确保卸货和卸客的过程顺利进行。 目光所至,位于渡口最左侧的区域,看样子应该是军队的专属通道。 这个区域的外围,拉起了长长的铁丝网,铁丝网足有两米多高,上面还挂着一些锋利的倒钩,让人望而却步。 铁丝网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岗亭,岗亭是用木板和铁皮拼凑而成的,虽然简陋,但用来应对这些平民也足以。 岗亭的顶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帆布,覆盖这层帆布的主要是用来隔绝江面上的水汽,还有雪花。 周围堆满了沙包,沙包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显得有些湿滑。 这些沙包堆得足有半人多高,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 通道两侧,十几挺重机枪架在沙包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江面和周围区域,随时准备镇压可能暴动的平民。 通道中缓缓驶过十几辆满载货物的军车。 士兵们仔细检查着这些军车的证件,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从车号到司机的证件,每一个环节都严格把关。 而中间的区域,看样子应该是平民通道。 因为在这个通道的前面,设有一个检测站,所有从南岸来的平民都要在这里进行体温测量和全面的消毒。 检测站由几顶大型帐篷组成,这些帐篷足有十几米长、五六米宽,被安置在渡口的开阔地带。 帐篷的材质厚实,呈灰白色,在寒风中微微鼓动,显得有些沉重。 帐篷的入口处挂着厚重的帆布帘子,帘子上还沾着一些未融化的雪块,偶尔有冷风吹过,帘子被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忙碌的场景。 在帐篷的周围,还分散着几百名身穿防化服的士兵。 这些士兵的防化服是标准的军绿色,厚重而结实,上面还沾有一些泥迹和雪水,他们戴着密封的防毒面具,手上拿着突击步枪,目光冷淡地打量着这些惶恐的平民。 “检查个卵啊,检查。”张涵念叨着,目光转向最右侧的那条通道。 可突如其来的广播声,却拉回了他的思绪。 “尊敬的各位乘客,本次航行已顺利抵达滩沙江北岸渡口。” ”请各位乘客有序下船,不要拥挤。下船后,请按照指示牌前往检测站,进行必要的体温检测和消毒。” “检测站位于渡口中央,由几顶大型帐篷组成,非常显眼。” “请各位乘客务必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私自躲避检查或冲击其他通道,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的武力措施。” “感谢您的配合,祝您旅途平安。” 听到抵达的广播声,人群顿时传来一片欢呼声,这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充满了整艘船。 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人们紧紧相拥,有的人甚至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互不相识的人们互相拍打着肩膀,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庆祝自己从云林县那个死亡的漩涡里挣脱了出来。 “走吧,别磨蹭了。”张涵低声说道,率先向船舷边走去,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兴奋,只有冷静和警惕。 这些平民的兴奋引起不了一点他的共鸣,只不过来到了滩沙江北岸,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都不知道呢! 刘雅琴紧紧跟在张涵身边,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张涵的肩膀,像是在寻求一种安全感。 朱大常烦躁的用力推开旁边的平民,抱怨道:“这帮当兵的,搞这么多花样,真是麻烦。” “还检查,检查个锤子,要变成感染者的话,早变成了。” “我看是王八吃秤砣,脑子都吃木了。” “当兵的说要检查就检查呗,无所谓!”汤向荣调整着自己背包的肩带,使得自己能更加舒服一些。 “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吧?”张涵随口说了一句,对于下船后再次接受检查,他是极度不满的。 跟着拥挤的人群,几人很快来到了船舷边。 船上的士兵站在船舷的两侧,维持秩序,大声喊着:“有序下船,不要拥挤!” 下船的梯子有些陡峭,上面还分布着一些细小的雪花。 张涵望着那陡峭且覆盖着积雪的梯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的瘸腿在这样的条件下根本无法支撑他顺利走下去。 “妈的,这腿真是不争气。”张涵低声咒骂了一句,转头对朱大常说:“大常,看来得麻烦你背我下去了。” 朱大常看了看那陡峭的梯子,又看了看张涵的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吧,谁让你是哥们的。” 说着,他弯下腰,让张涵趴在他的背上。 “小心点哈,你俩可别摔了。”刘雅琴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张涵趴在朱大常的背上。 “得了得了,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朱大常用手托起张涵的屁股,扶着栏杆站起身来,嘴里还在嘟囔着:“真是倒霉,怎么摊上这么个女的。” “别吵吵了,下船”张涵趴在朱大常的背上,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我都不知道你老跟她争啥?” “男人嘛,要豁达一点,不要那么小肚鸡肠。” “嗯,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朱大常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走。 “因为一个女的没必要争,这女的张哥为啥要救咱们也都知道。”汤向荣则在后面扶着张涵的腿,防止他晃来晃去,同时还不忘提醒朱大常。 “总有一天把这女的扔了。”朱大常回头看了一眼刘雅琴,小声嘀咕道,眼神中带着不满。 刘雅琴跟在后面,有些不知所措。 像这种力气活,对于她一个弱女子来说,根本没有能力去完成。 平常搀扶一下张涵还好,可像现在这种情况,她只能干着急。 船上的士兵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维持着秩序,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伴随着脚步踏在梯子上的噔噔声,几人也终于踏上了滩沙江北岸坚实的土地。 朱大常松了一口气,把张涵放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妈的,这可真是累死我了。” 张涵站稳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轮渡的下方大概有着十余名士兵,他们穿着厚重的冬季军大衣,领口竖起,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这些士兵并没有过多的装饰,有的甚至脸上还带着些许倦容,但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松懈。 他们正用手势指引着平民,向着中间的通道走去。 在这些士兵中,几名士兵手持扩音喇叭,不断重复播放着:“所有平民立刻前往白色帐篷接受强制性检查,如若不从,后果自负。” “所有平民立刻前往白色帐篷接受强制性检查,如若不从,后果自负。” 第110章 严密的检测措施 第110章 严密的检测措施 检测站外,下船的人群早已在这排起了长龙。 就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密密麻麻地堆积在检测站外的空地上,每个人与旁人身上的衣物紧紧相贴,却依旧无法从彼此身上汲取足够的温暖。 大家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时不时地踮起脚尖,想看看那几顶白色帐篷的入口处是什么情况,但每次都被前方同样急切想进入的人群挡住视线。 寒风夹杂着雪花还有滩沙江的湿气,吹在脸上生疼,每个人都努力把头往衣领里缩,但冷风还是顺着衣领、袖口等缝隙钻进去,让人止不住地发抖。 张涵站在队列中,眼神游离在周围。 他看到前面的人进了帐篷,又从帐篷另一端出来,虽然人群拥挤,但整个流程还算有序。 在最前面的帐篷里,一排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勉强照亮了帐篷内的每一个角落。 二十几名医护人员和十余名身着防护服的士兵分散在帐篷内,各自忙碌着。 这里的检测流程十分严格,采用的是双重检测机制。 首先由医护人员进行初步检测,随后再由军方进行二次检测,这样的安排有效地杜绝了医护人员因见到熟人或亲人而可能产生的徇私舞弊行为。 检测的流程大概是,在医护人员进行首次检测后。 两名站在医护人员旁边的士兵会进行再次的检测。 手握步枪的士兵站在平民身旁两米远左右,双手始终不曾离开步枪,每隔几秒就会微微抬枪,目光顺着枪口方向快速扫视一圈,确认安全后又缓缓放下。 而手握探测仪的士兵微微弯腰,右手紧握体温探测仪,将其抵在平民的额头,食指轻触按钮。 探测仪瞬间发出急促的 “滴滴滴” 声响。 士兵的目光紧紧盯着探测仪上的数字显示屏。 片刻后,他收回探测仪:“36.8,你可以过去了!” 那名被检测的平民听到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匆匆地朝着后方的帐篷走去,留下一道略显匆忙的背影。 帐篷外,刘雅琴瑟缩着靠在张涵身边,声音里带着颤抖:“涵,你说这检查到底有没有用啊?折腾了这么久,累都累死了。” 张涵皱了皱眉,低声回应道:“别乱想,凡事都有规矩,他们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现在抱怨也没用,先忍忍吧。” “有个屁的道理。”朱大常一脸不耐烦地偏头看向前方,嘴里还骂骂咧咧:“这帮当兵的,真是麻烦,测两次体温,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汤向荣则是紧跟在他身后,轻声叹气道:“有什么办法呢?咱们只是没钱没势的平民,总不可能还走那边的特殊通道吧!” 汤向荣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人群右侧的通道。 那个通道看起来比平民通道小了许多,通道的宽度大概只有五米宽左右,但戒备却更加森严。 通道的入口处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有着几个重机枪射击孔和一个小型的观察窗口,窗口上装着坚固的防弹玻璃。 铁门的两侧,有着大概40余名士兵借助着防御工事的掩护,警惕着注视着四周。 从军服上看,这些士兵与其他的部队有所不同,他们穿着黑色的军服,臂章上绣着浅绿色的“特种快速反应部队”标识。 与平民通道的混乱和嘈杂相比,特殊通道给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感觉,显得格外安静和有序。 “这通道一看就是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走的。”朱大常扭过头看了一眼,不屑的说道。 “万一是给那些伤员走的呢?”刘雅琴天真的说道。 “你在想什么?”张涵双手揣在裤兜里,微微侧头看了刘雅琴一眼,淡淡地说道:“要是给伤员走的话,我们队伍里就不会有那么多受伤的平民了。” “那会不会是给受伤的士兵通行的呢?”刘雅琴看着张涵问道。 此刻,张涵脸上的创可贴已经全部脱落,只留下了伤口愈合时结下的血痂,那些血痂呈现出暗红色,与他略显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你以为旁边的军队专属通道干什么的?”张涵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再理会试图继续追问的刘雅琴。 朱大常见状,嘴角的嘲讽之意更甚,他凑近汤向荣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没脑子的女人。等张哥得到了他想要的,这女的就没用了。” 汤向荣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不定呢!万一相处出感情了呢?” “我不相信感情。”朱大常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说道:“从临海市一路走来,那些所谓的夫妻还有情侣,我是觉得假的很。” 汤向荣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也确实,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嘛,反正就看张哥怎么想。” “只要到时候张哥腻了…”朱大常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的人交头接耳,有的人则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去,整个通道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前方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内,顶部的白炽灯散发出刺眼的光,照亮了帐篷内的每个角落。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台体温测量仪器。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桌子前,微微颤抖着手臂,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当医护人员将体温探测仪贴近他额头的瞬间,仪器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那尖锐的声音在狭小的帐篷内回荡,让人心生恐惧。 中年男子的体温竟然达到了40.1度。 这表明着他极有可能是感染者中的特殊变异体,伪装者。 而在国防部发布的第96号感染者种类与作战方法中则被命名为变形种。 但在私下,士兵们更愿意称这种感染者为伪装者。 原本还在忙碌的医护人员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慌乱。 其中一名医护人员立刻站起身退后几步,示意中年男子站到一边,他的动作有些急促,声音也带着颤抖:“你,快站到那边去!” 说着,他指向帐篷内一个用黄色警戒线圈起来的区域。 几乎在同一时刻,几名穿着全身防护服的士兵也从帐篷内迅速围了上来。 “步枪上膛,有可能是伪装者。”其中一名中士大声命令道。 一瞬间,士兵手中的步枪齐刷刷地传来了上膛声,那清脆的声响在帐篷内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枪口微微下垂,但依然保持着随时可以抬起射击的姿态,将中年男子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中年男子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手舞足蹈地对着围上来的士兵,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就是有点感冒,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但士兵们毫不理会,为首的中士冷冰冰地说道:“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进一步检查。” “我…我真的没什么事。” 中年男子还想争辩,但士兵们已经不容分说地架起他,朝着帐篷外走去。 面对士兵们粗鲁的动作,中年男子根本无力反抗。 一名士兵用戴着厚厚防护手套的手紧紧抓住中年男子的胳膊,另一名士兵则在他身后推着,让他不得不向前走。 中年男子的家人在后面哭喊着,想要跟上去。 一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中年女子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们干什么!放开他!他只是感冒了啊!” 她的身体拼命地往前挤,想要挣脱士兵的阻拦,但无奈力量悬殊,根本无法靠近。 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小女孩也哭喊着:“爸爸!爸爸!” 小小的身体也拼命地往前挤,想要挣脱士兵的阻拦。 但几名士兵迅速挡在了他们面前,其中一名士兵猛地挥舞起枪托,大声呵斥道:“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靠近!” 枪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呼呼的风声,让中年男子的家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其他士兵也纷纷上前,用身体挡住中年男子家人的去路。 “阿英,带好孩子,别反抗,快回去吧。”中年男子被士兵拖行的途中也眼含热泪的劝解道。 “你一定要回来,孩子才不到十岁啊!”中年女子搂紧身旁的小女孩,绝望的说道。 而中年男子却已经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妈妈,爸爸会回来吗?”小女孩紧紧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小声抽泣着。 中年女人闻言,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她的嘴唇不停地嘟囔着,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女儿,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不是不明白,反抗没有用,而是一旦中年男子被带走,面临的结果永远是未知,甚至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没有人敢出声。 医护人员继续冷静地进行着检查,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张涵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紧张,可又不得不跟着人流缓慢向前。 “妈的,飞机哥你快摸摸我额头,看有没有发烧?”朱大常用手肘碰了碰汤向荣紧张的说道。 “我摸摸,”汤向荣伸出手,敷衍的摸了摸,然后装出害怕的表情说道:“完蛋了,你绝对发烧了,一会肯定要被逮走。” “啊!” 朱大常听到这话,吓得赶紧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你说真的假的?” 可不论他怎么摸,早已被冻得麻木的双手,却始终无法准确测量出额头的温度。 “你就听他胡扯吧!”张涵回过头安慰道,“就算你发烧了,现在也没地方跑,我现在担心的是为什么一发烧,这些士兵还有医护人员就这么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 朱大常听到张涵的话,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庆幸的表情。 然后,他像是回过神了一般,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汤向荣的后背,大声说道:“叫叫叫,下次再狗叫就打死你。” ”哎呦。”汤向荣面对这突然的一击,被打的惨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玩笑都开不起,还是不是兄弟了?” “两个人才。”张涵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嬉戏打闹的二人,摇了摇头,继续跟着人流向前走去。 其实也怪不了他们,在这个紧张的环境下,十七八岁的年纪又能成熟到哪去? 也许他们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恐惧和紧张罢了。 刘雅琴看向前方的帐篷,略作思考后,小声询问道:“涵,你说会不会军方又发现了什么感染途径?” “这是必然的。”张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然的话,这些士兵和医护人员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对南岸过来的居民进行测温,还有消毒了。” 听到张涵的解释,刘雅琴紧紧抓着张涵的胳膊,小声嘟囔着:“那现在这里的人流量这么多,万一真的有人感染了,就这个渡口明面上1000多人的部队……” “对,”张涵听到这话,满意地看了刘雅琴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担心的也是这个。一旦发生大面积感染的话,迎接我们的可能又是一颗核弹。”” 刘雅琴听到“核弹”这两个字,身体不由得一颤,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脸轻轻蹭了蹭张涵的肩膀,轻声说道:“核弹应该不至于吧!毕竟这种大范围毁伤性武器也不是随便就能用的,政府应该会考虑到后果的。” “你还是太天真了。”张涵伸出手抚摸着刘雅琴的秀发。 由于数天没有洗澡,她原本柔顺的长发已经变得有些油腻,且有些打结。 “核弹这样的武器只会有第一次和无数次。”张涵缓缓地将手从刘雅琴的头发上慢慢移到了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继续说道: “因为既然已经有过先例了,再次发射时,政府就不会再有那么大的负担和顾虑了。” “就像未经人事的女人一样,在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时,她可能会很害怕,心里会有各种担忧和顾虑。” “可一旦发生过了,她就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那种恐惧和顾虑也就慢慢消失了。” “那这怎么能跟女人比?”刘雅琴羞涩地低着头道。 “对呀,根本比不了。”张涵将手收回揣进自己的裤兜,目光继续注视着前方。 经过漫长的等待,现在终于要轮到他们了,希望自己的膝盖也能在这得到救治吧。 第111章 严密的检测措施(2) 第111章 严密的检测措施(2) “下一个。”帐篷内传来士兵的声音。 张涵站在帐篷外,手心里早已沁满了汗水,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的湿滑,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曲,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 朱大常从身后探出头,充满污垢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压低声音提醒道:“张哥,好像是叫你呢?” “我知道了。”张涵皱了皱眉,驻足片刻,心中的理智与现实不停的挣扎。 与此同时,周围那一双双眼睛纷纷聚焦在张涵的身上,有的充满恐惧,有的带着幸灾乐祸,还有的则是麻木不仁。 张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瘸腿,又抬起头再次看向帐篷,他的眼神在理智与现实的挣扎中变得迷茫而痛苦。 他深知,一旦踏进那帐篷,自己就将失去对生命的掌控权,成为士兵和那冷冰冰的体温测量仪的玩物。 那体温测量仪,听说一旦检测出异常,就会被带走,至于带到哪里,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再也没有回来过。 是被带到了某个秘密的实验基地,成为了非人实验的素材,还是被直接处决,抛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踏上那一步,可能就是踏上不归路。 但如果不踏进去呢?张涵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可瞬间又被他否定了。 他太清楚那些士兵的冷酷无情了,只怕出现异动的一刹那,在队伍两侧的士兵,就会毫不吝啬地射出步枪中的子弹。 毕竟一颗子弹才值几颗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一个生命,在他们眼中,或许还不如那颗小小的子弹来得有价值。 “张哥,走吧,没办法。”汤向荣缓缓挤到张涵身边,帮他理了理衣领,“就像张哥,你原来说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大不了就是死。” “你他妈说的倒轻巧,”张涵拍开汤向荣替自己整理衣领的双手,强行控制着自己有些发虚的双腿向前走去。 “涵,别紧张。”刘雅琴小声叫住了张涵,“听说紧张的话也会使体温升高的。” “知道了。”张涵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挥了挥手,算是对刘雅琴的回应。 “进去后听从医护人员的指挥,不然后果自负。”帐篷口,两名把守的士兵掀开门帘,目光冷冽,语气中满是威胁与警告。 张涵忍着腿部的钻心疼痛,脸上却堆起一抹谄笑,点头哈腰地说道:“好嘞,长官,我可是五星好市民。” 那谄媚的笑容,在他脸上显得那么僵硬,那么无奈,可却又不得不做。 随后,在两名士兵那略带满意的目光中,张涵一步一顿的走进帐篷内。 进入帐篷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杂着各种令人不适的气味,让人不禁皱起眉头。 帐篷内的空间狭小而压抑,顶部的帆布被阳光晒得发白,却依旧无法阻挡寒冷刺骨的空气在其中徘徊。 帐篷内入口处,两名士兵静静地站着,他们戴着厚重的防毒面具,只有一双眼睛在面具后闪烁着冷光。 从张涵一进来,那目光就紧紧锁定在他身上,没有片刻的离开。 “慢慢走过来。”坐在桌子后的医护人员朝张涵挥了挥手。 “行,没问题。”张涵心惊胆战地向前迈着步子,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心跳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可那双腿却不争气地微微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背叛他。 帐篷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盏简陋的白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勉强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张涵的余光扫过周围,帐篷内,除了身后如影随形、提着枪的两名士兵,张涵惊恐地发现,各个角落还分散站立着大概二十余名或站或坐的士兵。 他们有的靠在帐篷支柱上,有的坐在临时搭建的长椅上,但无一例外,都带着一脸严肃甚至可以说是阴沉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的警惕和对眼前这一切的无声压抑。 张涵放缓脚步,心中暗自思索。 “这些士兵远比在帐篷外看到的更多,军方到底在防备什么?” “一次检测而已,难道检测中也会有感染者吗?” 可即便他满心疑惑,却也得不到答案,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自己能平安通过检测。 而更多的医护人员则在忙碌着,他们穿着一身洁白的防护服,口罩和防护眼罩将他们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防护服的材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就像是一层隔绝人情味的屏障。 口罩上方,防护眼罩的边缘还残留着些许雾气,显然刚刚进行过多次检测。 只露出一双双因长期劳累而显得麻木冰冷的眼睛,眼眶周围泛着淡淡的青黑,眼白里布满了细小的血丝,像是干涸的河床。 毕竟这个帐篷内设立了5个检查口,每个检查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人群的喧闹声和医护人员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压抑的喧嚣。 巨大的检测压力如同一座看不见的山,压在每一个人的肩头。 医护人员的手指在记录数据时,偶尔会因为过度疲劳而微微颤抖,笔尖在纸上划出细小的抖动痕迹。 长期没有得到休息的神经,使得这些医护人员和士兵的神情紧绷,他们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对职责的坚守,只剩下了对这份工作无奈的接受。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好在这里是渡口,每一批次渡船的平民数量不会太多,也留给了这些士兵和医护人员,喘息的时间。 “坐下吧。”医护人员抬起头,透过防护眼罩看了一眼,走到跟前的张涵,指着桌子面前的凳子说道。 张涵赶忙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向桌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 “抬起头,不要有异动,不然迎接你的将会是子弹。”身后的两名士兵也在距离张涵身后一米处停下了脚步。 “放…放心,谁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张涵头也不敢回,坐立不安道。 “别紧张,放松点。”医护人员安慰道,可那声音在张涵听来,却显得那么虚假。 “我…我尽量。”张涵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在凳子上坐下后,张涵整个人都紧绷着。 医护人员穿着一身洁白的防护服,口罩和防护眼罩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神冷峻的眼睛。 他拿起桌子上的额温枪,对准张涵的额头。 “请不要眨眼。”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清…清楚。”张涵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额温枪发出的那道红光却让他心里一紧。 那红光就好像是来自上天审判的目光。 自己的生死,如今却由这可笑的额温枪所决定的。 随着“滴”的一声,医护人员在纸上记录下数据。 “36.7度。”医护人员念出测量出的体温。 “还好没事。”张涵听到这正常的体温,心中稍显安定,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松弛下来,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虽然事先就知道自己的体温应该没有问题,但面临如此高压的检测时,所有人的心中难免都会有紧张,还有害怕的情绪。 毕竟,一旦体温出现异常,这些身着防护服的士兵,可是毫不留情。 “首次检测无异常,可以进行第二次检测。”再将数据记录完毕后,医护人员再次转头,对身后的两名士兵说道。 “是。” 得到指示后,两名士兵快速走上前来。 其中一名士兵握着步枪,枪口微微抬起,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张涵的额头,从防毒面具里传出来的声音冰冷无情:“不要紧张,坐好别动。” “包…包不紧张的。”张涵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恐惧瞬间又被点燃,身体重新紧绷起来,刚刚松弛的肌肉又变得僵硬。 这上哪说理去啊? 他想起从临海市到滩沙江的云林县渡口,这一路上,自己就感觉这一路上就是被枪指着过来的。 可在末日中,小人物就是如此无奈。 或许凭借手枪可以威胁住几个比自己显得弱小的普通人,但面对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时,却又显得那么徒劳。 另一名士兵则拿着探测仪,再次对准张涵的额头,进行第二次检测。 探测仪再次发出急促的“滴滴滴”声响,在帐篷内回荡,让张涵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终于,探测仪的数字稳定下来,显示为36.7度。 士兵收回探测仪对拿着枪的士兵点点头:“没问题。“ 拿着枪的士兵这才将枪口垂直低下,冷冷地对张涵说道:“你可以过去了,径直去往第二个帐篷进行消毒。” 张涵心中稍感轻松,对士兵道谢后,撑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来,继续向着下一个帐篷走去。 穿过一条大概五米多长的通道,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更加刺鼻的消毒水味,这远比上一个帐篷中的消毒水气味更加浓烈。 刺鼻的消毒水味瞬间笼罩全身,张涵赶忙用手捂住口鼻,喉咙不自觉地发痒。 这后面的帐篷果然更大,二十多米长、八米多宽的空间内,头顶一排喷雾式消毒设备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均匀地喷洒着消毒水。 后面还有一道发出淡紫色光芒的紫外线消毒区,看起来冰冷而刺眼。 并且从外表看,这只是一个帐篷,而走到里面后才发现,其实内部是由坚固的集装箱所组成的。 可能外面笼罩的帐篷只是一层遮掩吧。 “站到黄线后面,排队消毒!”一名士兵突然喝道,他腰间别着一把黑色手枪,枪套在消毒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张涵赶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面果然画着一道醒目的黄线。 黄线前,已经有四十多个平民按十人为一组分成四批,每组之间间隔两米左右,安静地等待着消毒。 “动作快点,别磨蹭!”另一名士兵催促道,他靠在帐篷支柱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在他身后,二十多名士兵分散站立,有的手持步枪,枪管不时地左右晃动;有的则不停巡逻,脚步声在帐篷内回响。 “话说这些医护人员知道这消毒水对人体有害吗?”一名列兵看着站在喷雾下消毒的平民叹气的说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站在他身边的下士擦了擦防毒面具上的水汽,“头顶上的消毒水主要成分是含氯消毒剂。” “这种消毒剂灭杀病毒的能力极强,但是对人体也有着较大的危害。” “但是上层为了彻底杜绝这些平民身上可能携带的病毒,已经批准可以使用这种消毒剂。” “也是,”列兵扶了扶头上的头盔,“反正我们穿着防化服也不怕这玩意。” 与此同时,十多名医护人员穿梭在人群中,他们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戴着蓝色的橡胶手套,正在为平民进行消毒前的检查。 “请抬起手臂。”一名医护人员对张涵面前一组的第十个人说道,他手中的体温枪对准对方腋下,另一只手拿着记录板,准备记录数据。 “体温与在上个帐篷中检测有明显差异。”医护人员对身边的同事说道,“先登记一下,等消毒完后,让士兵将这个人带到隔离区进行进一步观察。” “好的。”另一名医护人员立刻在手中的笔记本上做下登记。 而张涵所在的新一组在士兵的指挥下迅速凑齐,大家彼此交换着紧张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别慌,按照要求来做,没什么好怕的。”一名年长的平民试图安抚大家的情绪,轻声说道。 “就是,我们又不是故意来添麻烦的,只是按照要求消毒而已。”另一名平民附和道。 “都闭嘴!现在是消毒时间,不是你们聊天的时候!”一名士兵快速上前冲那名年长的平民大声厉喝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呵斥,年长的平民明显惊慌失措。他条件反射般地高举双手,脸上瞬间写满惊恐与不知所措:“我…我知道了,长官。” 回想起那晚云林县发生的一切, 尸横遍野,火光冲天,哭喊声此起彼伏,鲜血将滩沙江染成了令人胆寒的赤红。 从那以后,这些士兵在他们心中便成了冷血无情的杀戮机器,恐惧如同阴影,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几分钟后,张涵所在的新一组终于轮到消毒。 “并排站好,间隔一米!”一名士兵走到组前,大声命令道。他身上的防化服被消毒水浸湿了一大片,却丝毫没有减轻他的威严。 张涵赶忙按要求站好,余光瞥见士兵们的手指始终放在扳机上,神经紧绷。 另一名士兵则拿着体温探测仪再次对平民进行最后一次的体温检测,以杜绝队伍中可能的隐患。 “不是有必要这么严格吗?”张涵嘴里默默念叨,“如果检测和消毒措施这么严格的话,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云林县那边可是还有着300多万的平民呢。” “谁知道呢?”前方的一个青年男子,无奈的耸了耸肩。 “也是,好歹咱们也至少过了云林县了。”张涵洒脱一笑,自我安慰着。 “报告长官,没有发现明显的体温差异。”检测体温的士兵回头对一名中士大声报告。 “那就让他们开始消毒吧!”中士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这重复且机械的消毒流程已经磨灭了的这些士兵心中的耐心。 “开始消毒!”随着士兵的一声令下,张涵跟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头顶的喷雾式消毒设备开始工作,细密的水雾喷洒在每个人身上,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靠,冷死老子了。”张涵感到水雾顺着衣领钻进后背,激得他浑身一颤,“这些士兵都不考虑人权的吗?” “没把你打死都算他们开恩了。”青年男子同样不好受,他身上的毛呢大衣完全被消毒水给浸湿。 这帐篷内又没有暖气,并且还紧邻滩沙江,本身就冷,又经过消毒水这一浇,每个人都不自觉的冻得瑟瑟发抖。 两分钟后,头顶上的消毒喷雾设备停止了工作。 前方的一名医护人员再次命令道:“排好队继续向前。” 医护人员话音刚,前面的紫外线消毒区也亮起刺眼的紫光。 “不是,这紫外线对人体不是有伤害吗?”平民队伍中传来了一道质疑声。 “你不想消毒的话,可以出去。”医护人员满不在乎,“反正也没有人逼着你进来消毒,大不了你就重新回云林县去,返航的船只上,空位可是多的多。” 面对医护人员以及周围士兵冰冷的眼神,还有毫不留情的语言,平民们只能低下惊恐的脑袋走完喷雾消毒区,来到紫外线消毒区前。 这里站着六名士兵,他们戴着全封闭式防化头盔,手持霰弹枪,站在两侧。 霰弹枪在紫外线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在这样狭窄的空间中,霰弹枪面对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平民,简直称得上利器。 “站在这里,面向前方!”其中一名士兵对张涵喝道,他的声音在头盔后听起来有些闷。 张涵赶忙站定,感受着紫外线带来的阵阵寒意。 虽然都知道紫外线有着一定的辐射,可当真的面临紫外线的照射时,却也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与众不同,就好像是被平常的灯光照射一般。 一分钟后,头顶的紫外线灯也停止了工作,房间终于不再是那种淡紫色的光芒。 “向前走,你们可以出去。”一名士兵对身后的封闭式密码门输入了一连串的密码。 “噗嗤!”大门传来一阵泄气的声音,随后缓缓打开。 张涵如释重负地跟在队伍后方走出消毒区,回头望去,只见又一批平民在士兵的指挥下走进帐篷,开始这漫长而压抑的消毒过程。 第112章 再次隔离 第112章 再次隔离 从消毒区迈步走出。 “呼∽~”寒风呼啸而过。 风中携带着消毒水那股刺鼻又冰冷的气味,直往张涵衣领里钻。 尤其是这刺骨的寒风中还夹杂着雪花,一片片打着旋儿落在他那已被消毒水侵蚀、发黑起皱的大衣上。 瞬间让他缩了缩脖子,双手紧紧抱住肩膀,试图给自己添几分暖意。 可更为糟糕的是,自己的裤子也被消毒水浸湿了,被这冷冽的寒风一吹,那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张涵倒吸一口凉气,赶忙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提起裤腿,目光聚焦在那被消毒水浸湿的绷带上。 原本还算干燥的绷带,此刻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冰冷雨水侵袭过,不仅失去了对膝盖的包裹感和温暖,反而像一道冰冷的枷锁,紧紧地箍在伤口处,让钻心的疼痛愈发强烈。 “不是,怎么不走了?”可就在张涵观察膝盖处的绷带时,却发现队伍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你…你抬起头来看看就知道了。”前方的青年男子回应道。 “等等,等等先。”张涵微微一怔,用力地将固定绷带的胶布撕了下来,随手将胶布揣进了大衣口袋,这个动作让他微微弯腰,膝盖的疼痛也随之加剧。 可当他抬头望去,眼前所见,却比身体上所带来的寒冷更为冰冷。 一片由铁丝网和铁格栅组成的巨大区域赫然出现在眼前。 三米高的铁丝网由无数根拇指粗的钢丝拧成,每隔半米就有一道横向的加固条。 网顶的倒刺不是常见的螺旋状,而是两根钢丝交叉拧成的“之”字形,每道倒刺足有食指长。 这些倒刺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泛着冷光,离得老远都能看清尖端凝结的冰晶。 铁格栅组成的墙体足有两人高,灰褐色的金属表面布满细密的锈迹,每块格栅都由直径五厘米的钢条焊接而成,钢条交叉处的焊点像一排排凸起的瘤子。 入口处的铁丝网门洞开,门框上挂着一块褪色的蓝底白字挂牌,红漆剥落的字迹还能辨出“临时安置区”几个字。 安置区连接消毒帐篷的通道,是用帆布搭建的软墙。 帆布在寒风中已被吹得结上了一层薄霜,边缘处被狂风肆虐,似在抵御着这恶劣的环境。 通道的地面,是坚硬如铁的混凝土,几只被踩灭的烟蒂零散地躺在周围,烟丝早已被风雪弄得湿烂,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往前走吧,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得跳下去。” 队伍中传来一道声音,这才唤醒了震惊的张涵。 “这个区域又是干什么的?”张涵一瘸一拐的跟着队伍缓缓向前挪动,右手却不自觉的摸了摸大衣内袋中的手枪。 “总不会像云林县那样集中枪毙的吧?”青年男子回过头,脸色已经被吓得煞白。 “应该不会。”张涵侧头,下意识地抠了抠脖子,那该死的消毒水干了后,不仅发痒,还留下了一种刺鼻的气味。 “这可难说。”青年男子放缓脚步,与张涵并排而行,“万一这些士兵吃错了药,真给我们突突了,恐怕也无人在意?” “放心吧。”张涵有些意外地看了旁边的青年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对青年恐惧的同情,也有对自己命运的无奈。 “要是这些士兵真要把我们杀了,也就没必要对我们又测体温又消毒的。” “况且,我们真的要是被放弃的话,在云林县的时候,我们船都上不了。” “哦,这倒也是。”青年男子挠挠同样发痒的皮肤,然后看向张涵受伤的右腿,“话说你这腿怎么弄的?” “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张涵苦笑着解释道。 “那你可太倒霉了。”青年得意洋洋道,“我原来在云林县的时候,一颗机炮的高爆弹就在我旁边炸了,我身边的人都死完了,就我一个人,运气杠杠的,屁事没有。” “那挺不错的。”张涵面不改色道,思绪却飘向了远方,也不知道朱大常和汤向荣那两个愣货,还有胆子一直很小的刘雅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你…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青年没有听出张涵的敷衍,反而变相地当做了夸奖,正待继续诉说自己的光辉事迹。 可张涵却突然转过头,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我有点烦。” “那…那好吧。”青年有些沮丧,却也重新恢复了沉默。 当耳边的念叨声消失后,张涵长舒一口气。 自云林县启程至此,他竟未有过一刻的安心,反而被恐惧与不安的阴霾死死笼罩。 然而,这沿途的士兵数量着实不少,按理说不该让他有这般如履薄冰之感。 可那心底的不安,恰似一缕挥之不去的阴云,愈发浓重。 或许,真是被害妄想症要作祟了? 不,不对,想来只是这一路见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 即便暂时踏入了这看似安全的所在,周身的每一寸肌肤仍保持着对环境的高度戒备,仿若那些从战场归来的士兵,患上了挥之不去的战后综合症。 “唉,当社畜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张涵轻轻叹了口气,稍稍抬起头,目光在四周游弋。 通道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他们穿的防弹背心是标准的橄榄绿,前胸后背各有一块方形的凯夫拉防护板,领口露出的防弹头盔边缘沾着暗褐色的雪水。 士兵们手中的自动步枪挂着帆布背带,枪管上都套着黑色的防冻套。 旁边有个士兵手持步枪,枪口略微朝下,正来回踱步,皮靴底在积雪上碾出细碎的冰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腰间别着的迷彩水壶和半截塑料绳,在风中微微晃动。 随着距离安置区越来越近,张涵也观察的越发仔细。 在这所谓的临时安置区里,大约挤着一万名平民。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啼哭不止的孩子,也有怀抱婴儿的妇女。 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被集中安置在这个冰冷的区域里,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整个区域被划分成无数个小区域,每个区域里都挤满了人,他们或站或坐,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安置区的铁丝网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区域。 风呼啸而过,吹动着铁丝网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在铁丝网的另一侧,可以看到一些浅绿色的军用帐篷,帐篷的顶部有防水涂层,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线。 十几辆t99型主战坦克停靠在周围,车身向前,炮口对准了临时安置区。坦克的履带深深压在泥地上,周围散落着一些碎石和泥土。 在坦克的表面,可以清晰地看到。 “中星合众国人民军” “2583。” 的标志和编号,编号的字体为黑色,与坦克的迷彩涂装形成鲜明对比。 显然这里应该是一支部队的驻扎点,只是无人知晓这支部队具体有多少人,编制又是如何。 “止步。”安置区大门前,两名士兵伸出手,“我们还需要对你们进行进一步核查。” “啊。”队伍前方,一个身着绿色羽绒服的中年男子惊叫一声,“我们已经经过检查和消毒了,没必要了吧?” “如果你想吃子弹的话,就不用检查。”一名少尉走上前,右手始终放在腰间的枪套上。 中年男子瞬间收声,右手的食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不敢质疑眼前这名军官说的话是玩笑而已。 “一群吃硬不吃软的东西。”军官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几名士兵上前对平民的体温进行进一步核查。 “看来问题就出在体温上面了。”张涵站在队伍中,微微低下头思索,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放松,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如果问题出在体温上,那这样的检测有用吗?” “会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几百万的平民中,万一混进一个感染者,那面临的都将是一场灾难。” “恐怕不出两个小时,感染者的规模就会迅速发展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但是也没办法,云林县那边几百万人,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政府也没这个胆子,也顶不住舆论的压力。” “这里可不是原来的临海市,只要一封城,并且切断信号,外界的百姓们就不会知晓城市内部的情况。”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什么鬼病毒,不是通过撕咬传播的吗?” “并且也没有潜伏期啊,难道又进化了?” 张涵左思右想,始终理不出头绪。他正陷入困惑之际,突然察觉到一名士兵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身旁。 “举起双手,让你的手臂处在我可以看得见的位置。”士兵手持额温枪,语气寒冷地命令道。 “是。”张涵听到指令,立刻举起双手,动作迅速且毫不迟疑,他可不敢在这紧要关头有任何疏忽。 士兵对准张涵的额头,轻轻扣动扳机,额温枪发出微弱的“滴滴”声。 “36.8c,正常。”士兵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情绪波动。 记录完张涵的体温数据后,士兵便快步走向下一个人,重复着刚才的步骤。 张涵目光追随着士兵,注意到他手中的手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他想起自己原本也有手机,可在一路逃亡的过程中,早已不知何时遗失了。 “算了,反正现在要那东西也没用了,还不如怀里的家伙实在。”张涵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同时留意起周围的情况。 眼前,安置区的大门被铁丝网紧紧封锁,三十多名士兵正在周围巡逻,时刻警惕着,以确保没有平民擅自进入或离开。 大门外,更多经过消毒的平民正排队等待核查,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绵延至视线尽头。 “下一个!”士兵大声喊道,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经过士兵身边时,张涵忍不住仔细打量着他的装备和肩膀上的臂章。 士兵头戴钢盔,钢盔上涂有迷彩漆,钢盔下沿还配有护目镜,身上穿着厚重的全覆盖式防弹背心,那背心上装有多个大小不一的口袋,里面装满了步枪弹匣和枪榴弹。 至于士兵斜挎在肩上的步枪,更是吸引了张涵的注意。 那是一把最新式的191短管突击步枪,枪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彰显着它的不凡。 步枪的枪口上还装有消音器,让它的杀伤力更加隐秘而致命。 更为离谱的是,这把步枪下方居然挂有榴弹发射器,这让它的攻击范围和破坏力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看到这张涵已经略微张大了嘴巴,这名士兵是真的武装到了牙齿。 这可不是那些预备役士兵是轻装步兵,这可是完全意义上的重装步兵。 虽然灵活性上可能比不过,可在火力以及防护性上,却远远超过轻装步兵。 而当张涵的目光落在士兵肩章上的部队番号时,瞬间明白了这一切。 “是第267机械化步兵旅的吗?”张涵心中暗自惊呼。 “怪不得!” “这可不是那些装备简陋,作战意志低下的预备役部队!” “至于为什么调这个勉强算得上精锐的机械化步兵旅驻守渡口。” “想都不用想的,看来军方也早已做好了应对最坏情况的充分准备。”张涵心中暗叹。 “嗞~~。”安置区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金属的摩擦声。 “你们几个,去那边的c32区域。”一名士兵突然指向张涵和几名平民。 张涵的心瞬间揪紧,似有冰冷的蛇在胸腔里游走,越缠越紧。 照这样搞下去,自己可就是完全与朱大常等人失联了。 一旦进入安置区,鬼晓得朱大常他们分到哪个区? 而且这安置区大得像个无边无际的迷宫,各区之间隔着高高的铁丝网围栏。 上面还挂着几条褪了色的横幅,被风一吹,左右摇晃,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那渺茫的汇合希望。 第113章 c32安置区 第113章 c32安置区 经过漫长的等待和辗转,张涵所在的队伍终于来到了一个看似普通却又显得有些森严的地方。 安置区的大门由坚固的铁格栅构成,高大而厚重,上面挂着一块标识牌,上面写着“c32安置区”。 队伍中领头的平民,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略显破旧的外套,快步走到大门前,抬起头,大声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是c32安置区吗?” 安置区门口的两名士兵听到声音后,停止了闲聊,目光在队伍中扫视了一圈。 其中一名下士仔细观察了领头的平民,然后又看了看队伍中其他人,似乎在确认他们的身份。 “副班长,应该是新一批过河的平民。”旁边的列兵提醒道。 “我知道了。”下士收回目光,将步枪斜挎在肩头,转身拉动门栓,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露出里面宽阔的场地。 队伍中的人们纷纷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c32安置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缓冲区。 缓冲区并不大,只有大概50多米长,正中央摆放着一排桌子。 木桌的桌面是用厚重的木板拼接而成,木板表面的纹理清晰可见,有的地方已经开裂,形成了一些小的缝隙,缝隙中还残留着一些灰尘和污垢。 在桌子的表面,还散落着一些未化的雪花,雪花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覆盖层。 桌子后面坐着两个政府工作人员,在他们身后站着几个士兵。 这两个政府工作人员打扮的人模狗样,身着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大衣的材质看起来比较厚实,表面光滑,有一定的光泽度。 他们的脸上还戴着口罩,口罩是白色的,遮住了口鼻部分,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其中一个政府人员头也不抬,对着队伍喊道:“都过来登记信息,名字、住址、身份证号,还有身体状况,都要报备清楚。”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我…我想问一下,登记完我们就可以走了吗。”队伍最前一个男子询问道。 工作人员抬起头,眼中带着探究,手中钢笔与桌面敲击出更有节奏的 ";嗒嗒"; 声,“这可不一定,得看你们的来历,还有身体状况才能决定。” “那可以跟我们详细说一下吗?”张涵前方的青年向前几步,有些冒失地问道。 “你爱登记不登记,我们没有义务跟你们细说。”另一个政府人员脸色一变,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用手指着青年的位置大声呵斥道。 对于这些每天都登记不完的平民,所有人都失去了耐心。 青年男子被吓的瞬间不敢再做任何言语,身体还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张涵。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张涵用手抵住青年男子的后背,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他是终于相信这个青年男子只是凭运气逃到这的了。 “我也没想到这些工作人员火气这么大。”青年男子回头试图辩解。 张涵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推着青年跟着上前。 现在他可没空跟青年男子掰扯,更加严峻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 完蛋! 最后还是要进行身份登记,那看来自己又得想办法编了。 总之不可能坦白说自己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吧。 这要是说出来,不就是把脸伸过去给人家打吗? “不行不行,得赶紧编造一下。”张涵晃了晃脑袋,趁着身前尚有几个人,疯狂思索着对策。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每前进一步,他的心跳就加速几分,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几分钟后,前方的几个人也已登记完毕,轮到了张涵。 登记的政府人员抬起头,眼神冷漠地扫了张涵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拿起那支笔。笔尖已经有些磨损,写在纸上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字迹也显得有些费力。 “姓名?”政府人员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冷漠。 “张涵。”张涵回答道,目光却忍不住在周围游弋,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区域。 在c32安置区的中心位置,七个大小不一的棚区错落分布,每个棚区大概能容纳100多人。 这些棚区由几根冷冰冰的钢管支撑着,棚顶是薄薄的塑料布,透着一丝丝寒意,四周是用简易的防护网围成的屏障,保暖效果极差。 在这些棚区的入口处,挂着一些破旧的棉布,算是临时的门帘了,但上面满是灰尘和污渍,还有一些破洞。 “妈的,这要是到了晚上气温骤降,怎么过?”张涵忧心忡忡的想道。 这个安置区本来就是建立在江边,一到晚上那都不敢想,气温会降到多低。 安置区的四周,分布着五个军用加厚帐篷,它们分别位于安置区的四个角落和正中央。 每个帐篷的支撑杆是坚固的金属材质,表面有细腻的磨砂质感,杆子深深地插进地面,保证了帐篷的稳定性。 帐篷的篷布是厚实的军绿色帆布,上面还有一些加固的尼龙绳,尼龙绳被紧紧地系在地面上的铁钉上,铁钉周围的泥土被踩实。 篷布表面平整,没有明显的破损或褶皱,这种帐篷采用最先进的防水、防风材料制作,表面还有一层厚厚的保温层,内部温度相对稳定,即使在寒冷的天气里,也能保持内部的温暖。 每个帐篷上面都印有醒目的“南方区域特供”的标志,标志是一个圆形图案,中间有字母和数字组合,颜色为金黄色,图案清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这种帐篷应该是在灾难爆发后紧急生产的,因为一般在南方区域不会常规配发这种加厚的帐篷。 而按照张涵在临海市隔离区所了解到的,这种军用帐篷中大概可以居住六名士兵。 这样算来,管理这个安置区的大概有着30名士兵,也就是一个排。 一个排的士兵管理七百多名平民,在人数上相对还算平衡。 毕竟安置区旁边就是军事驻扎区,一个满编的装甲团就在旁边,这些平民应该也不敢闹事。 政府人员再次开口:“详细住址?”他手中的笔在纸上不停地划动着。 张涵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临海市。” 他原本也想用其他市县的住址来混淆视听,可他清楚,只要一输入身份证号,个人的身份信息就会毫无保留地跳出来。 隐瞒反而会让工作人员更加怀疑。 “临海市?”政府人员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他。 “对啊,我就是临海市的。”张涵一脸无辜的说道,“灾难爆发前,我恰巧出城办点事,结果就躲过了封城。” “你确定你不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政府人员有些严肃,在近几天的查询中,他们不是没有查询到,有从临海市逃窜出来的平民。 而上级对待这些从临海市逃出来的平民只有一个字。 杀。 “怎么可能?”张涵赶紧否定,“临海市那边的部队都死完了,你觉得我们这些平民能活的下来吗?” “不要隐瞒哦。”政府人员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狡狡黠,“上级已经交代了,只要是临海市逃出来的平民都可以优先送往后方,你确定你不是吗?” “我绝对不是,”张涵赶紧摇头,又捋起自己的裤腿,露出自己的膝盖,膝盖上有着明显的伤痕,并且经过这几天剧烈的运动,已经红肿发黑。 张涵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高层的想法? 临海市就是一个禁忌,只要自己一承认与那座城市的关联,后果不堪设想。 他能想象到,身后那几个士兵的脸色会瞬间变得铁青,目光中闪烁着冷酷的杀意。 可能自己刚承认,这些士兵就会立刻把自己拖到隐秘的地方执行枪决。 那一刻,他将成为这场灾难中又一个消失的生命。 登记的政府人员撑着桌子站起身,瞟了一眼张涵的膝盖。 张涵也更加努力的将裤腿提的更高,沉稳道:“能从临海市那鬼地方逃出来的都是福大命大的人,你看我这腿也瘸着,像是能从那地方跑出来的吗。” 政府人员点点头,这也确实,一个瘸子也不可能从临海市逃出来。 但为了以防万一,政府人员又问道:“报一下你的身份证号。” “……。”张涵一字一顿的报出自己的身份证号,这个他也不敢作假,到时候一查询出来,进行人脸比对,如果是假的,自己可就完全露馅了。 政府人员一边听着,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输入张涵所报的数字。 片刻后,政府人员的脸色更加难看:“嗯,你确实叫张涵。” “查询出来的职业也是自由职业者。” “更离谱的你还是个孤儿?” “你这简直就是天生主角模板啊!”政府人员抬头再次打量了一眼张涵,“无牵无挂的你,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啊!” “什么主角?张涵微微低头,使劲挠了挠更加发痒的脖子,“在云林县的时候,命都差一点没了。” 政府人员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张涵观察,不确定他是否在说谎。 但张涵报出的住址、身份证号以及电脑比对的人脸图像全都一致。可他总觉得张涵有所隐瞒。 “好啦好啦,别浪费时间了。”最终,还是左侧的政府人员打破了僵局,他身体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语气轻松地说,“就他这衰样,也不像是能从临海市逃出来的。” “好吧,那就算了。”右侧的政府人员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桌上的本子,翻了翻,然后对张涵说道,“那你的身体状况如何?” “膝盖受了点伤,其他都还好。”张涵整理着裤子,苦笑着说道。 政府人员点了点头,略作思考后对张涵说道:“你先去那边的c32--2号大棚里待着,一会会有护士挨个对你们进行身体状况的初步摸排。” “好嘞,我知道了。”张涵低着头,努力保持平稳的走向二号大棚。 等张涵走远一点后,左侧的政府人员拿起桌子上早已凉透了的茶杯,谈笑自如道:“我看你就是操心太多了,就这样一个屌毛,你也敢相信他是从临海市出来的。” “万一呢?”右侧的政府人员将圆珠笔戴上笔帽,双手不停地摩擦着大腿,语气里带着不甘,“要知道,我们抓住一个从临海市逃出来的平民的话,可是有着整整三天假期的。” “别想了。”左侧的工作人员哈哈一笑,“就凭咱俩这哼哈二将也别想有这运气了,能抓到从临海市逃出来的平民,那都是极小概率的事。” …… 去往二号大棚的途中,张涵不出意外的遇到了刚才那个青年。 “话说哥们,你真是临海市的人啊!”青年不由分说的,上前扶起张涵的胳膊,试图拉近两人的关系。 “对,人家刚才查的时候,你也不是听到了吗?”张涵眉头紧锁道,对于临海市,他实在是不想提起,更别说现在的临海市也已经被一颗核弹给核平了。 “那没丢核弹的时候,临海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青年拍了拍张涵大衣上落下的雪花,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感染者是不是跟电影里的丧尸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灾难爆发的时候,我又没在临海市里。”张涵烦躁的偏过头,神情恍惚道。 这下完全是跟朱大常几人失联了,手底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跑都跑不了。 这就好比从有车变成了没车,而且没车的时候,恰巧还进入了沙漠。 青年见张涵偏过头,不愿回应,也松开了搀扶的双手,小声嘀咕:“我才不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呢,装那一副高傲的模样给谁看?” 张涵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扭了扭胳膊,对于人性,他已经了解得很透彻。 一两分钟后,张涵谨慎的掀开大棚的门帘。 门帘是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破烂棉被制成,边缘已经磨得有些破旧,上面还沾着未融化的雪水。 刚一掀开门帘,一股刺鼻的气味便扑面而来,令张涵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口中忍不住低声咒骂:“你妈的,这是猪圈吗?这么臭,就算是安置区环境也不应该这么差啊。” 可由于人数过多,而安置区在建立时并没有充分考虑到如何处理排泄物的问题。 再加上天气寒冷,平民们都不愿意到外面上厕所,所以一到大棚前,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屎尿混合味。 大棚内部昏暗而拥挤,头顶的几顶吊灯昏黄且闪烁不定,勉强照亮了人群。 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锡箔纸,上面摆放着一些简易的床垫,但大多数人都直接坐在地上,膝盖抵着下巴,眼神中带着迷茫和疲惫。 角落里堆满了行李箱、背包和各种杂物,这些物品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显得毫无秩序。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食物的残渣味,以及潮湿的霉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几乎窒息。 人群中有几个小孩在哭闹,声音在大棚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一位母亲正哄着怀里的孩子,脸上带着无奈和焦虑。 不远处,几个老人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声音里透着担忧。 张涵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尽量避开地上的积水和杂物,他的脚不时踩到地上的杂物,发出“嘎吱”的声响。 四周的景象让他心中不停地叹气,这场景怎么有点像纳粹的二战集中营? 唯一差的,大概就是一个毒气洗澡了吧。 第114章 被蒙蔽的平民 第114章 被蒙蔽的平民 在人群中穿梭了好一会儿,张涵眼睛不停地在四周搜寻。 这个二号大棚只有60多米长,宽度的话还好,有六米多宽。 保暖性能基本等于无,并且由于空气不流通,整个帐篷内臭到了一种极致。 张涵一边走,一边无奈地打量着周围的平民,心中暗自感慨:“原本一个个的居住环境要求的那么高,而现在这条件像猪圈一样,居然也没人吭声。” 人类啊,真是复杂的生物。身处安逸时,他们对环境的挑剔近乎苛刻,仿佛舒适理所当然。 可一旦生命危在旦夕,环境再恶劣,也能迅速适应。 就像这些平民,往日精装修、小区优雅、星级物业是基本要求,如今只求遮风避雨,哪还敢奢望? 张涵嘴角微微上扬,步伐未停。 如此一来,这些人的起跑线便被无形中拉到了与自己齐平的水平,而他怀中的手枪,更是赋予了他额外的优势。 无论这些平民往日生活如何,如今都和自己一样,沦为了无关紧要的平民。 平民,则代表着没有权利。 资源被政府掌控,平民只能依靠微薄的配给维持生命。 而所谓的政府,凭借手中的武器和力量,制定着不平等的规则。 平民们只能在寒风中排队等待,看着本就不多的物资被层层克扣。 张涵收敛起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这场灾难对于自己来说,也不全是坏事。 跨过横七竖八的平民双腿,张涵终于在大棚的中段角落发现了一处空地。 他赶忙奋力挤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 这个位置相对干净,周围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屎尿混合物,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像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过。 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微微浮动,但至少没有那种刺鼻的异味。 “看来只有坐这了。”张涵将大衣拉链拉好,先是用未受伤的腿微微弯曲,试探性地向前迈出半步,身体微微前倾,重心稳稳地落在那条腿上。 紧接着,他伸出右手,用力撑住地面,在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敢慢慢地将身体重心一点点下移,腰部微微用力,膝盖缓缓弯曲,身体随着重心的下移而慢慢下沉,最终缓缓坐下 然而,当他一接触到地面,那冰冷的触感瞬间从地面传来。 寒气透过他那已经被消毒水侵蚀的裤子,毫不留情地侵入了他的身体。 张涵的身体微微一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嘶”。 “妈的,这地方也跟集中营没什么区别了。”张涵抱怨着靠在了身后的简易防护网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但四周的嘈杂声让他难以平静:小孩的哭闹声、人们的低语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他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同样落单的学生妹,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校服,正抱紧双肩,身体不住的颤抖,眼神空洞地盯着大棚顶处的吊灯。 张涵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这个学生妹嘴唇微微发紫,牙齿在上下打架,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她的校服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逃亡。 “唉,反正也没事,找个女的聊聊天吧。“张涵黯然神伤道,用手撑着地面缓缓挪了过去,但地面的冰冷和不平整还是让他有些吃力。 “小妹妹,你家里人呢?”张涵低声说道,试图打破沉默。 女孩听到声音,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中带着迷茫和惊恐,她嘴唇动了动:“不…不关你…你的事。” 张涵脸色一黑,随即将头偏过一旁,低声咒骂道:“爱他妈说不说,懒得鸟你,还真当你是原来的大公主呢!” 学生妹重新低下头,她知道张涵说的对,可身为一个女孩,她下意识对陌生的异性有着极强的防备心的。 张涵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将目光投向大棚入口:“也不知道要待多久,要是安置区里冒出个感染者,那就遭殃了。” 学生妹听闻,像是想起了什么,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你…你别吓我,外面有着军队呢!” “军队?”见女孩终于回应自己,张涵心中暗笑:“就大棚外那30多个士兵,真要是出现感染者了,我看悬的很呢!” “感染者那玩意打头都打不死,指望军队,还是算了吧?” “你…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学生妹语无伦次道,“什么东西打头都打不死,电影里面那些怪物都是一枪头就打死了,感染者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咋的,你还不信我啊?”张涵坐直身子,“你要明白,感染者那玩意可不是像电视或者电影里那些丧尸或者怪物,那东西是有着智商,而且还会团队协作。” “整的你好像见识过似的,”学生妹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鞋带,“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恐怖,那这完全就是一个新的种族呀。” “确实啊,这就是一个新的种族。”张涵不露声色道,“等你真正见识到,你就知道我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说是就是吧。”学生妹抬起头,白了张涵一眼。 “哼!”张涵笑笑不说话,政府看来还在隐瞒感染者这种生物的能力还有特性,不然这些平民也不会不知道。 政府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信息管控严丝合缝,网络审查、媒体封禁、言论钳制,一套套组合拳下来,平民们被困在精心编织的谎言牢笼里,连感染者是何方妖孽都浑然不觉。 这正是政府所乐见的,无知的羔羊才好驱赶,愚昧的民众才易控制。 高层们端坐于权力高台之上,俯视着这群被蒙在鼓里的蝼蚁,只恐一旦真相泄露,恐慌如瘟疫般蔓延,社会秩序便会轰然崩塌。 在他们眼中,平民们不过是维持这台庞大机器运转的螺丝钉,稳定压倒一切,真相微不足道,即便这真相关乎生死存亡。 “那你是怎么知道感染者打头都打不死的?”学生妹突然用手轻轻拍了拍张涵的肩膀,打破了沉默。 “我怎么知道的?”张涵微微一愣。 “因为我知道那玩意,要知道我…”说到这张涵顿了顿,他意识到,不能将自己在临海市的经历说出来。 “要知道你什么?”学生妹疑惑的追问道。 张涵话锋一转,“要知道,如果感染者的生命力不强,军队怎么会节节败退?” “不是败退呀,”学生妹歪着头,“政府说撤退,不是因为感染者战斗力太强,只是为了重新组织防线,以便更好的反击吗?” “反击?”张涵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之大,引得周围的平民纷纷侧目。 “抱歉抱歉,刚才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张涵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向着周围的平民解释道。 “笑就笑,别笑那么大声,跟有毛病似的。”坐在张涵旁边的中年大叔不满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刚才只是不小心没忍住。”张涵赔上笑脸解释道。 待周围恢复平静后,学生妹不满的追问:“你笑那么大声干嘛?难道你不相信政府所说的吗?” “我信,我信。”张涵低声附和道,“只是那颗核弹丢的有点离谱,并且看爆炸的威力也不小,我猜临海市100%被炸成一片废墟了” “那个核弹只是为了让平民们更好的撤离呀。”学生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政府更多的是为了考虑我们,才丢的核弹,不然在自己的国土上扔核弹哪个政府也做不出来呀!” “是是是,就是为了让平民更好的撤离,政府都是为了我们考虑。”张涵挪动着身体,试图远离学生妹,这学生已经被洗脑的太过于严重了。 如果真的是为了让平民更好的撤离,那云林县的大屠杀就不会出现了。 “你别转移话题呀,”学生妹嘟着嘴,“你快说说,你到底怎么知道感染者打头都打不死的呀。” 张涵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女孩那充满好奇又带着些许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哎,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过我先问你,你真的相信政府说的那些感染者的事儿吗?” “当然相信呀,”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政府肯定是为了我们好嘛。” “那你觉得,”张涵压低了声音,“如果感染者真的像政府说的那么简单,那为啥还要把我们安排在这么个破棚子里,连个像样的防护措施都没有?” 女孩愣了愣,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张涵的话。 “而且,”张涵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安置区会重点排查那些有着临海市户口的平民,并且我听说好像一被查到,那些平民就会立刻被带走,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这可能是为了防止他们携带病毒吧。”女孩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是吗?”张涵冷笑一声,“那为什么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进行治疗,而是悄悄的带走呢” “这…这可能是有特殊情况吧。”女孩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 “特殊情况?”张涵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军靴,他已经不想跟这个学生妹进行争论了。 不是因为别的,简单的就是再聊下去,他感觉自己的智商也会跟着降低。 如此拙劣的谎言,这些平民都会相信吗? 第115章 开始检查 第115章 开始检查 下午三点二十六分,二号大棚的门帘再次被缓缓推开,又是一批面容憔悴的平民拖着行李走了进来。 截至此刻,距离张涵进入安置区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半小时,二号大棚中的平民人数在逐渐增加,可政府人员承诺的检查依然没有出现。 “不愧是政客,就是会画大饼。”张涵靠在防护网上,用手撑着脑袋,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有些发黏的头发,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汗臭味充斥在鼻腔。 他时不时地变换姿势,一会儿用手指叩击防护网,发出“咚咚”的声响,一会儿又将手伸进衣服里,挠着被汗水浸湿的皮肤。 “二货,话说你是从哪来这的?”百无聊赖中,张涵用未受伤的左腿轻轻踢了踢,正在玩弄校服拉链的学生妹脚踝,语气随意地问道。 他的身体靠在防护网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懒散地看着她。 “云林县啊!”学生妹嘟起嘴,用手拍开张涵的左腿,“只不过是在核弹爆炸前过来的。” “哦,怪不得。”张涵恍然大悟,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这个小屁孩如此相信政府了。 “烦死我了,这些工作人员办事效率也太慢了吧?”学生妹继续玩弄着校服的拉链,拉链在她手指间来回滑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我都来这七个多小时了,护士不会不来了吧?” 张涵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抬起头:“要相信政府,政府都是会为我们考虑的。” 长时间没有得到充足睡眠的他,此刻已经快要被困意所击垮。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强忍着睡意,但脑海却下意识地提醒着自己,不能睡去。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一旦自己睡着,可能怀中的手枪就会消失不见,这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了?”学生妹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张涵,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贬低政府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不是,我哪有贬低政府?我这是在夸赞政府呢!”张涵看着学生妹奶凶奶凶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发笑。 她那张稚嫩的脸庞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小巧的鼻子皱成一团,眼神中满是认真和倔强。 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小屁孩,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却努力装成一副凶狠的样子,试图用眼神和语气去威慑别人,这种反差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油嘴滑舌的家伙,”学生妹用手轻抚自己的发丝,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语气中仍带着不满,“你有没有贬低政府,你自己清楚哈。” “你说是那就是。”张涵伸了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身体向后靠了靠,“但我现在更在意的是,护士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吧。”一提到护士,学生妹的神情又再次显得低落,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防护网上划着圈。 “别抱有太大希望。”张涵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老子感觉我们就是被圈养的猪,现在只是第一步的筛选,能通过的就能出栏,不能通过的,就只能在这等死咯。” “把你的嘴闭上吧,”学生妹生气的将身子转过一边,“老是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你能不能乐观一点?” “乐观吗?”张涵喃喃自语道,“我以前也试图乐观,试图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试图相信政府会很快来救我们。” “可现实呢?” “现实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你满脸肿胀,让你清醒地认识到,所谓的乐观,不过是自我麻痹的工具罢了。” 你能不能不要装成一副老大人的模样?”学生妹生气地站起身,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圆圆的。 “只是你还没有经历过。”张涵将目光移向头顶的吊灯,“所以你才有资格如此乐观,但我感觉…” “乐观那玩意儿,屁用也没有。” “你想想看,面对着枪林弹雨,面对着生死一线的抉择,乐观能帮你挡住子弹吗?” “能帮你找到一条活路吗?” “不能!它只会让你在虚假的希望中放松警惕,让你在危险来临时措手不及。” “你……”学生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张涵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朝学生妹点了点头,语气轻佻地说:“要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的话,你就当个乐子听听就行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学生妹冷哼一声,背对着张涵缓缓坐下。 张涵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孩子的背影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那个没脑子的女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会不会在面临政府人员审问的时候露馅呢? …… 雪花在空中飘落,一片片落在大棚顶部的塑料布上。 塑料布被雪花砸得微微颤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就像细小的颗粒轻轻敲打着表面。 大棚内,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4点08分。 此时,大棚外终于传来一阵刺耳的广播声。 “请注意!所有平民请注意!” “医护人员将按照大棚顺序,逐个对大棚内的平民进行检查。” “检查期间,所有平民不得踏出大棚一步,请各位务必配合医护人员,严格遵守他们的指令,不得反抗,不得躲避检查。” “检查全程将有士兵陪同,确保秩序。请保持冷静,耐心等候,感谢您的配合!” 听到广播声,张涵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身体瞬间从疲惫中振奋起来。 “终于来了吗?”他猛地一拳砸在防护网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铁丝网微微颤动。 防护网的铁丝摩擦出尖锐的声响,仿佛在为他的兴奋伴奏。 四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就像是一场无尽的煎熬,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其他平民也纷纷露出了期待的神情,有的甚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但张涵却没心思去理会他们,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检查上。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 由于这是一个临时安置区,士兵们并没有给大棚内的平民配发任何食品或饮用水。 张涵的肚子早已咕咕作响,饥饿感像是一只无形的爪子,紧紧抓挠着他的胃。 嘴唇干裂,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难受,他只能拼命吞咽着唾沫,试图缓解这种难熬的干渴。 “我就说快到了嘛!”学生妹也站起身来,兴奋的挥了挥拳。 “好,你说的对,是我的问题。”张涵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而大棚外的士兵也察觉到了平民们激动的情绪。 人群的躁动声逐渐增大,执勤的士兵们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c32安置区军衔最高的一名少尉军官立刻将安置区内的士兵组织起来,并大声交代道: “所有人,立刻封锁大棚,不要让那些激动的平民涌出来了。” 很快,四名士兵端着步枪快速来到2号大棚门口,步伐整齐而有力,沉重的军靴踏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们分成两列,将门口完全封锁,步枪的枪口微微抬起,指向人群,眼神中透着严肃。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走动!”站在中间的下士高声吼道。 “重复一遍!”他再次高喊,声音在大棚内回荡,“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走动!” 另一名士兵向前一步,语气冷峻的补充道:“擅自走出大棚者,将会取消检查资格!” 人群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原本准备向前移动的平民们纷纷停下脚步。 学生妹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口中喃喃自语地安慰道:“别怕,他们只是吓唬我们。” “吓唬个屁,这些当兵的可是真敢开枪。”张涵用手指抠着防护网的空隙,快速站起身来,身体下意识的缩在了学生妹的身后。 “不是,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学生妹回过头,脸上浮现出吃惊的表情:“一个大男人,躲在女孩子的后面,像什么呀?” 张涵脸色一红,可却还是无动于衷,他将手揣进了怀里,小声说道:“我是病人,理解一下。” ”就会找借口吧!”学生妹收回目光,不屑一顾的说道。 张涵没有反驳,反而将身体更往后缩了缩,相比于面子,自己的小命才显得更为重要。 此刻,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目。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二号大棚里,气氛愈发紧张。 平民们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不时有人小声抱怨,但都被士兵们的严厉目光压制。 张涵的耐心几乎被耗尽,他不时地抬头看向大棚的入口,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这些人怎么这么慢啊?”学生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张涵叹了口气,身体靠在旁边的防护网上:“别着急,这很正常,那些医护人员检查不是那么快的。” “哼,你倒是会找理由安慰自己。”学生妹白了他一眼,但语气中已经少了几分之前的气愤。 终于,一号大棚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久违的希望在空气中蔓延。 医护人员在士兵的引导下,迅速来到大棚门口。 一名戴着护目镜的女医生率先走进大棚,在她的身后,跟着20多名医生或者护士,他们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手里拿着医疗箱和文件。 等待所有医护人员进入大棚后,女医生在两名士兵的陪同下向前几步,大声喊道: “请大家保持安静,有序的待在原地,我们会先对各位进行基本的身体检查。” “然后核对身份信息。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这关系到你们能否顺利通过安置区。” 人群中传来参差不齐的应和声,平民们纷纷整理好自己的物品,等待着医护人员的进一步指示。 张涵也从学生妹身后探出头,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你没事吧?看起来你很害怕。”学生妹似乎察觉到了张涵的紧张,她轻声问道。 张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饿了太久,有点没力气。” “那你可得坚持住。”学生妹小声说道,“等检查完了,说不定就能有吃的了。” 张涵默不作声。 吃的? 要是自己身份暴露了,恐怕以后都没得吃的了。 “陈医生,可以进行检查了吧?”站在女医生旁边的一名中士低声询问。 “可以了。”陈医生将口罩往上提了提,确保它紧紧贴合在脸上,随后回头对身后的医护人员交代道:“按照原来的小组划分进行检查。” “知道了。”医护人员们迅速响应,动作麻利地开始在大棚内分组行动。 每组由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组成,他们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行动略显笨拙,但眼神中却透着专业和专注。 医生们手持记录本,护士们则拿着体温计、听诊器等医疗器械,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士兵们则分散在人群周围,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动作,不放过任何异常的举动,但同时也没有过多干预,只是默默地维持着现场的平静。 “您叫什么名字?”一名年轻的护士走到一位中年妇女面前,声音温柔而清晰。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硬,试图缓解对方的紧张情绪。 “张……张丽。”中年妇女有些紧张,声音微微颤抖。 “身份证号码是多少?”护士继续问道,一边在记录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信息。 “420……5673……”张丽紧张地报出一串数字,眼神不时地扫向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依靠。 “最近有没有身体不适?”医生接过话头,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温柔。 “没……没有。”张丽的声音更小了。 “脱掉大衣,还有毛衣。”医生用手中的记录本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腿,示意张丽配合。 张丽有些迟疑,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必须的。 她颤抖着双手,开始脱下厚重的大衣,然后是毛衣。 寒冷的空气瞬间钻进了她的皮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脱下毛衣的那一刻,她感到周围的目光似乎都在聚焦于自己,那种被审视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 “把保暖衣的领口拉低,掀开袖子。”医生继续命令道,他的眼神锐利,扫视着张丽的身体,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异常。 张丽照做,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医生的目光在张丽的身体上游移,仔细查看着每一寸皮肤,寻找着是否有明显的伤痕、红肿或其他异常。 从颈部到手臂,再从胸部到腰部,甚至命令张丽脱下裤子查看腿部。 学生妹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羞涩的说道:“这也太社死了吧,这些医生难道不会单独划分出一个区域,让女士进行检查吗?” “做梦去吧!”张涵的手始终放在怀中,紧握着手枪,“现在的检查提倡的就是速度,还有效率,哪还有男女之分?” “我知道你的意思。”学生妹双手紧抱胸口,声音有些发颤,“可是这样一来,连隐私都没有了。” “那你可以去争取呀!”张涵调整着手枪的位置,语气中带着嘲讽,“你就看看这些医生,还有士兵会不会同意?” “还……还是算了。”学生妹面红耳赤,作为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眼前的一幕难免让她感到羞涩。 第116章 生死等待 第116章 生死等待 风雪肆虐,大棚外,三辆军车深绿色的车身覆盖着一层白雪,车灯昏黄,车轮深陷积雪,扬起片片雪花。 在c32安置区门口,铁丝网被厚厚的积雪压得有些变形,积雪在风中一片片飘落,砸在铁丝网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军车车身上,红十字标志在风雪中时隐时现,勉强能辨认出轮廓。 大棚内,空气有些浑浊,张涵站在学生妹身后,凭借着身高的优势,目光隐晦的打量着前方的检查。 “马上要到我了,检查完我就可以出去。”学生妹用手扯着自己的校服,低喃道。 “咋的?”张涵动作轻缓的向前一步,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前方的检查区,“你不怕一会检查的时候别人看你?” “可是要经过检查才能出去啊!”学生妹耷拉着脑袋,声音弱弱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倒也是。”张涵点了点头,目光突然注意到前方的人已经检查完毕,便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学生妹的腰部,轻声说道,“好了,别难过了,上去吧,到你了。” 学生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如此后,回过头做了一个鬼脸:“催什么催?搞得好像我不知道似的。” 张涵挥了挥手,不做回应,只是一再示意学生妹向前。 “就知道催。”学生妹扯了扯嘴角,动作迟缓地走上前,站在检查台前。 检查人员是一组由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组成的小队,医生穿着白色防护服,头戴护目镜和口罩。 两名护士则手提医疗箱,同样套着白色的防护服,防护服的接缝处用热封胶带密封,确保防护效果。 医生先是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学生妹,目光从她的头发扫到脚尖,又回到她的脸上,随后才声音沙哑的说道:“请把袖子拉上去一点。” 学生妹微微颤抖着手,拉起校服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医生从旁边的护士手中接过一个手持式红外线体温计,对准她的额头和手腕,轻轻按下了按钮。 仪器发出“嘀”的一声,随即屏幕上显示出体温数值——36.4c。 “体温正常。”医生点了点头,接着拿起一个小型的听诊器,示意学生妹解开校服外套的扣子。 学生妹的脸微微泛红,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两分钟后,医生示意学生妹穿上校服,语气平静的说道:“好了,经过初步检查,你没有问题。” 学生妹松了口气,一边拉上校服的拉链,一边轻声问道:“那我是可以直接出去了吗?” “并没有哦,小妹妹。”一旁的护士温柔地用手指向医生的身后,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解释道,“检查完以后要到后面的等待区等一会儿,等整个大棚内的所有人员检查完毕后才能统一离开哦。” “好的,谢谢姐姐。”学生妹拉好拉链,步伐轻快的向后走。 “下一个。”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涵强压住心中的紧张,一瘸一拐的走向前。 一名护士注意到张涵行动有些不便,快步上前几步,蹲下身,关切地问道:“你的腿怎么回事?” “哦,原来摔了一跤。”张涵提起自己的裤腿,露出膝盖处的一大片淤青和擦伤。 护士仔细打量着张涵的膝盖,轻轻按了按肿胀的地方。 “我日,好鸡儿痛。”张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护士尴尬一笑,可眼神中带着严肃:“这是典型的软组织挫伤,看起来还挺严重的。你最近有没有用冰敷过?” 张涵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天气还需要冰敷,人一走出去都冻成冰棍了。” 护士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医生拿着手电筒凑近张涵的脸,仔细观察着他的伤势。 “为什么你的脸上也有被殴打的痕迹?”医生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疑惑。 张涵用手轻揉着自己的脸庞,闷闷不乐地回答:“从云林县来的时候被人家揍了一顿,那边的情况你们不了解而已。” “那你可真是多灾多难啊!”医生关闭手电筒的开关将其递给旁边的护士,紧接着,后退一步,双手抱胸,命令道:“把衣服脱了,我得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张涵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情愿地开始脱衣服。 他先是解开外套的拉链,动作有些迟缓,似乎还在犹豫。 医生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快点,别磨蹭。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好好好,我知道了。”张涵被医生的语气催促,加快了动作,脱掉外套后,又脱掉了里面的毛衣。 最后,掀开保暖衣,露出有些瘦弱的上半身。 医生凑近仔细检查,灯光下,张涵的下腹部隐约可见一处大面积青紫的痕迹。 “你这又是怎么搞?”医生皱着眉头,用手轻轻按了按那些地方。 “我靠,痛啊!”张涵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弓起,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被按压的地方,躲避开医生的触碰后才不满地说道:“这也是跟人家打架的时候整的。” “你是在上演全武行吗?”医生嘴角略微抽搐,“你这伤痕,简直比动作片里的主角还夸张。” “云林县那边你们没经历过,肯定不知道啊!”身上一丝不挂的张涵不住地发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试图抵御寒冷。 “照你这么说,你能活下来都很不错咯。”医生继续检查着张涵的上半身,眼神专注而警惕,他不敢确定张涵的身上是否有枪伤,而一旦有枪伤的话,就要进行着重的审查。 张涵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微微打颤,却不敢再抱怨。 一分钟过后,医生这才收回目光,示意早已被冻得话都说不清楚的张涵穿上衣服。 张涵得到医生的指令后,几乎是本能的迅速抓起地上的外套和毛衣,一边哆嗦着一边往身上套。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手指被冻得僵硬,扣子都扣不上。 护士见状,走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声说道:“慢慢来,别着急。” 等待张涵穿好衣服,医生转身从护士手中接过一张记录表:“那咱们现在就核查一下你的信息。” 张涵吸溜着鼻涕,从容不迫道:“那…那必须没问题。” 对于自己的身份,张涵心里有数。这些医生和士兵爱怎么查就怎么查。 反正自己加入平民自卫军时,并没有进行网络登记,从临海市逃出来后,一路上的检查站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进行留痕。 查就查,真查出来了,大不了拿出枪来拼命。反正自己也是烂命一条。 …… 大棚外,安置区的角落,几名军官们穿着厚重的军大衣,戴着毛线帽和手套,冻得瑟瑟发抖,不时跺脚、搓手取暖,嘴里哈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雪中。 “老孟啊!你说,这仗到底啥时候开打啊?”c32安置区的负责人,陈劲少尉双手插在口袋里,哈着气,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安置区的方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唉,谁知道呢!上头的命令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孟少强中校靠在防护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子弹壳,眼睛微微眯起。 “还有你老孟不知道的。”陈劲甩了甩手,稍稍靠近了孟少强,同时,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根,递给了孟少强道:“也别瞒着兄弟们了,跟哥几个好好聊聊呗。” “就是啊,这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医疗队的负责人程飞少校也蹲靠在防护网旁边,一边用树枝逗弄着地上的一只被冻僵的老鼠,一边随声附和。 这只老鼠体型小巧,毛发凌乱且贴身,颜色为灰褐色,夹杂着一些白色或浅黄色的毛。 它的身体被雪覆盖,动作迟缓,眼神呆滞,显得无精打采。 程飞用树枝轻轻戳它时,它只是微微动弹,似乎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你也是闲的没事干了,去摆弄老鼠。”孟少强接过陈劲递过来的香烟,随手将其放在耳朵上。 “嘿,你还别说。”程飞站起身,将树枝随手扔向一旁,“这小玩意生命力还挺强,这么冷的天,还活着。” “那也还不是快死了。”陈劲快步上前,一脚狠狠地踩在老鼠身上,老鼠发出一声微弱而尖锐的叫声,身体被死死地压在陈劲的靴子下。 并且,陈劲踩下去后,还用脚来回碾了几下,确保老鼠不再动弹。 老鼠的四肢在雪地里无力地抽搐着,尾巴也被压在靴子底下,微微颤动,头部也被压得扁平,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无声地乞求饶恕。 可最终,它的身体逐渐被军靴的压力和寒冷所吞噬,最终不再动弹。 “你们这些当兵的真的是太残忍了。”程飞不忍的将头偏过一旁,他能清晰的看到,从老鼠口中吐出的鲜血将那一小片积雪都给染红了。 “老程啊,心软可要不得。”孟少强平静地道:“人都死这么多了,一只老鼠而已,说不定小陈是为了结束它的痛苦呢!” “就是,这么冷的天,让它活着也是一种折磨,不是吗?”陈劲抬起脚,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死老鼠,惺惺作态道:“看,现在它也不用再受罪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轻轻踢了踢老鼠的尸体,确认它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也是,战争都这样了,能少受点罪也是好的。”程飞拍了拍军帽上的积雪,脸上露出苦笑,转过头看向孟少强:“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啊,到底什么时候开战呀?我们这些后勤人员对于前线的战况简直是一无所知。” “对呀老孟,刚才就在问你了,别忘了,咱们还是一个团出来的呢。”陈劲也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孟少强。 “行吧,那就好好跟你们聊聊。”孟少强无奈的叹了口气,取下耳朵上的香烟,点燃。 “首先,南方军区还有临海市的情况,你们大概也都了解了。” 程飞和陈劲默契的点点头,南方军区和临海市的情况,只要是个人都知道了。 “那你们了解临海市核爆以后的情况吗?”孟少强深吸了一口香烟,目光扫过两人。 “这个我倒是不了解。”程飞竖起了耳朵,心中的好奇也被勾引。 “核爆后吗?”陈劲右手握成拳,抵着自己的下巴思考道:“上级不是已经说明临海市的感染者已经随着核弹的爆炸全部灰飞烟灭了吗。” “这特么你也信?”孟少强不屑一顾道。 “那情况怎么样了。”陈劲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滩沙江,“难道说感染者并没有被完全消灭?” “与感染者的作战资料,你们看过吗?”孟少强将香烟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 “看过呀。”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紧接着,程飞还一脸恐惧的描绘着:“那玩意我都不敢相信,原来他妈是人,被病毒感染后,从作战资料看,简直是变成了超人。” “对,就是。”陈劲也回想着看过的作战资料,心有余悸的说道:“那巨型感染者跟他妈绿巨人浩克一样,那个子至少有着几层楼高。” “没错,就是那种情况。”孟少强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凝重,“而且,感染者中不单单有着巨型感染者,还有着其他的特殊感染者,并且,它们的再生能力也是强到离谱。” “作为军医的程飞应该深有体会吧?”孟少强转过头,看着程飞询问道。 “你一提感染者那再生能力,我心里就直犯怵。”程飞的目光不自觉地上扬,似乎在琢磨着怎么开口解释感染者那再生能力。 片刻后,他伸有些微微颤抖的右手,指着地上的死老鼠道:“按照科学依据,咱们作为碳基生物,要是受了致命伤,通常情况下,没医生救治,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没辙了。” “可感染者这玩意儿,太离奇了,完全打破我对生命的认知,它们受了致命伤后,居然能靠进食迅速恢复。” “有这么强吗?”陈劲诧异道,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感染者的能力有这么强,因为如果按照程飞所说,只要有着食物的话,那感染者完全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机器呀! “有。”孟少强深吸了一口香烟,语气肯定的说道,“并且情况可能还会更糟。” “老孟,你别忽悠我们啊!”陈劲不自觉的加快了呼吸,神色愕然道。 “你们这些后方的部队没有与感染者进行过作战,所以说肯定不相信。”孟少强吸完最后一口烟,手指灵巧的一弹,香烟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死老鼠的身上。 烟头的余温在老鼠尸体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焦痕,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那按照老孟你这么说,临海市的感染者并没有被消灭完咯?”程飞看着忽明忽暗的烟头,猜想道。 “不单单是没有被消灭那么简单。”孟少强眸光一沉,面无表情道:“离临海市较近的几个市县已经全部落入了感染者的掌控。” “那我们这些基本上是身处第一线的部队,怎么不知道?”陈劲脸色即刻变得十分难看。 虽然他所在的部队是负责驻守安置区,可距离滩沙江的防线也不过寥寥几公里。 “只是你们这些基层军官不知道罢了。”孟少强别过头,语气也变得冷硬:“还有这些消息,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跟你们说,我已经算是破例了。” “真的是你瞒,我瞒,大家都在瞒啊!”程飞狠狠地跺了跺脚,踢起一片积雪,声音中带着愤懑和无奈。 陈劲的脸色愈发凝重,他抿了抿嘴唇,目光紧紧盯着孟少强,压低声音问道:“那南方军区的后路怎么办?” “这不是你一个少尉能操心的。”孟少强的脸色冷了下来,“南方军区的后路,自然会有人去考虑。” “唉。”陈劲长叹一口气,双手插进口袋,低着头来回踱了几步。 对于前线的情况,不知道还好,可现在一旦知道,他的心中反而更加忧虑。 程飞也垂着头,双手抱在胸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眼神不时扫过周围,或许是担心自己和战友的安危,也或许是担心这场与感染者之间的战争究竟会走向何方。 孟少强则没有再停留,而是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走向旁边的军车。 尽管下车的时间不过短短十分钟,但刺骨的寒风早已穿透厚重的军大衣,冻得他浑身发抖。 第117章 消耗品 第117章 消耗品 “好了,你的检查通过了。”医生在表格的最后打上一个勾,动作轻巧而迅速,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张涵咬着牙,将身体的重心逐渐偏移到左腿上,右腿的疼痛让他微微皱眉。 “有,需要注意的是,你这条腿不能再剧烈运动了,不然的话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医生轻轻合上记录本,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语重心长的交代道。 接着,他顿了顿,补充道,“同时尽量避免负重和长时间行走,多休息,让伤口自然恢复。” “这就没了?”张涵挺直腰杆,将自己的裤腿再次提起来,指着自己的膝盖,“不给我的伤口进行初步处理?” “很抱歉。”医生停下正欲离开的脚步,回过头,轻抚着自己的手腕,“我们的任务只是对你们的身体情况进行初步的核查,至于处理伤口的话,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 听闻此言,张涵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提着的裤腿也放了下去,“那可真是不错呢,你们可真是“医者仁心”啊!” 原本还以为在检查的时候,自己的膝盖以及身体上的伤能够得到处理,没想到这些医生竟然跟他说不在职责范围内。 “别说医者仁心了。”旁边的护士一边收拾着医疗箱,一边低声说道,“我们这些医生都是被从后方紧急抽调而来的,大部分人甚至连东西都没收拾,就被押上了军车。” “别乱说话。”医生当即小声呵斥护士,“别忘了旁边小组的军医,要是被他们听到了,恐怕我们会像老吴一样。” “好…好的。”护士惊恐地低下了头,默默收拾着医疗箱里的用品,只是动作显得格外慌乱。 一不小心,她碰倒了一瓶碘伏,瓶子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张涵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碘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老吴怎么了?” 医生叹了口气:“老吴昨天被军队强行征召,他不愿意上军车,最后……”他没有说完,但眼神中已经透露出足够的信息。 张涵沉默了,他能理解到医生话语的意思,面对国家的暴力机关,还试图反抗,这不就是在挑衅军队的执行力吗? 至于最后的结果嘛,用屁股想都知道,那肯定是死啊。 医生所述的老吴,在昨天被军队强行征召时,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并试图反抗。 毕竟,他是一名副主任医师,多年来在医院里救死扶伤,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威望。 然而,现实远比他想象的残酷。 起初,士兵们还对他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或许是出于对医生身份的尊重,或许是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烦。 但随着老吴的反抗愈发激烈,他们的态度迅速转变,原本的克制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强硬。 最终,老吴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一颗冰冷的子弹,从枪膛中射出,瞬间穿透了老吴的头部。 那颗子弹虽小,可它的威力却令人胆寒。 老吴的头骨在瞬间碎裂,鲜血和脑组织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墙壁和地面。 几个护士刚好站在旁边,她们身上溅满了鲜血,惊恐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从那一刻起,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反抗的医生和护士们,瞬间被恐惧笼罩。 士兵的强硬,再加上血腥和暴力的场景,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去等待区吧!”医生轻轻拍了拍张涵的肩膀,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在面临灾难的时刻,我们都只不过是廉价的消耗品,能保住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没问题,我会记得不会让膝盖再次剧烈运动的。”张涵低着头承诺道,同时,对医生所说的话语深有感触。 “消耗品”这个词用得极为恰当。 对于上层来说,无论是士兵、平民,还是中低层军官,他们都是可再生的消耗品。 这些底层人员的损耗,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丝毫不会影响国家的正常运行,甚至可能还会降低人口压力和物资消耗。 在权力的天平上,平民的生命微不足道,只是维持系统运转的齿轮。 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的崩溃,他们的牺牲反而被视为一种“合理”的调节机制。 从社会结构和资源分配的角度来看,底层人员在大规模事件中往往被视为维持系统运转的必要“消耗品”。 这种现象在历史上也有所体现。 例如在战争或大规模社会动荡中,底层人员往往首当其冲地承受损失。 张涵缓缓向前走去,落日的余晖透过大棚的顶部洒在他脸上,暖黄色的光晕在他皮肤上轻轻跳跃,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女孩正倚靠在防护网上,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着校服拉链,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张涵的脚步微微一顿,认出那是之前遇到的学生妹。 “那小玩意检查完了,干嘛不走?”张涵用手扒拉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心中有些疑惑。 他和这个学生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按理说,她没有理由在这里等自己。 “应该不是在这里等自己的吧,那她在这里干什么?” “像我这样一个瘸子,又是一个小丑,也吸引不到女孩子的注意吧?”张涵自嘲地笑了笑,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步伐也逐渐加快,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无意义的猜测。 “不是,你站在这干哈呀?” 听到张涵的声音,学生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很快被一层薄薄的嗔怪遮掩。 她快步凑到张涵身边,双手背在身后,脚尖轻轻踮起,像是在努力让自己显得更高一些。 “你怎么检查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扣下来了呢!”学生妹娇嗔道,她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飘散,像是在强调她的不满。 张涵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学生妹的头发,动作轻柔却带着几分亲昵:“我哪知道会这么麻烦?医生非要仔细检查,还让我脱了衣服。” 学生妹被他揉得头发乱蓬蓬的,她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嘟囔道:“那你也不早点出来,我在这里就跟你稍微熟悉点!” “咋了?”张涵挑了挑眉,轻刮了一下学生妹的鼻尖,语气中带着调侃:“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变相的表白吗?” “普信男能不能别自恋?”学生妹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脸颊微微泛红。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张涵别过头,目光穿过人群,望向大棚的出口。 那里,厚重的门帘被医护人员不时掀开,寒风裹挟着外面的雪花,一波接一波地涌入大棚内,让人不禁打起寒战。 几名士兵靠在门口,嘴里叼着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低声闲聊,偶尔传来几声粗俗的笑声。 “别看啦。”学生妹呼出一口气,喷在张涵脸上,“要想出去,还得等整个安置区检查完呢!” “我知道。”张涵用手揉了揉眼睛,“现在的时间不清楚,可是看远处的夕阳,大概也快到下午五六点了。” “医护队检查完一个大棚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左右。” ”而c32安置区有七个大棚,除去已经检查完的一号和快要检查完的二号大棚……剩下的五个大棚,那差不多还要三个小时。” “按照这个进度,等整个区域检查完都已经快晚上九点钟左右了。”张涵轻捶着自己的大腿,慢条斯理的说道。 “除了等,还能干嘛?”学生妹轻咬指甲,低声回应道。 “我知道只能等。”张涵弯下腰,后背紧贴防护网,动作谨慎地坐了下来,右腿的疼痛让他不敢完全放松,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学生妹蹲下身子:“那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这不是更让我慌了嘛。” “我只是预估下时间,不然心里更慌。”张涵闭上眼睛,随口敷衍道。 这几天的生死奔波已经使得他的身体极为劳累,所以,他决定趁着这短暂且漫长的三个小时,好好闭目养神一会儿。 虽然不能进入深度睡眠,但哪怕只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也能让疲惫的身体稍微放松一些。 …… 夜幕缓缓降临,b27安置区在众多安置区中显得格外冷清。 这里驻防的部队仅有寥寥二十多人,零星的灯光在昏暗的角落闪烁,更添了几分凄凉。 通常,以“b”开头的安置区是专门用来安置那些对后方具有较高价值的平民的,但c区的平民数量实在过多,已经远远超出了容纳的范畴,从而不得不将部分人群分流到这里。 于是,朱大常和汤向荣这两个冤种也被分配到了此处。 五号大棚内,朱大常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在汤向荣的肩膀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唉,也不知道张哥怎么样了?” 汤向荣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伸手轻轻扶了扶朱大常的脑袋,安慰道:“应该都已经检查完出去了吧?毕竟张哥可是比我们先要通过消毒的。” “难说,这临时安置区这么大,谁知道张哥被分到哪个小安置区去了?”朱大常不耐烦地抠了抠脑袋。 长时间没有洗头,他的头皮极为瘙痒,随着他的抓挠,头皮屑一片一片地像雪花一样飘落,落在了汤向荣的军大衣上。 “张哥,我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张哥可是带着咱俩从临海市逃出来的,论精明和头脑,他还是有的。” 汤向荣嫌弃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头皮屑,接着又伸出手,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倒是刘雅琴那个女的,我是很担心啊,毕竟她性格还有胆子,你也知道的。” “咋的,你喜欢她呀?”朱大常听到这里,突然坐直身子,目光不满地瞪向汤向荣:“别忘了那女的,可是张哥的女人,你可不能挖张哥墙角啊!” 汤向荣被他的话气得一愣,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挪开朱大常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要是我真的喜欢刘雅琴,在你骂她的时候,老子干嘛不出来拦着呀?” “那女的也就张哥喜欢,我是一点都瞧不上,要脑子没脑子,要胆量没胆量,除了人长得好看,屁用也没有。” 朱大常撇了撇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埋着头,低声道:“那你关心那个女的干屁呀,我巴不得她早点死呢!” “不是,你就不能往更深层次考虑一下?”汤向荣用手缓缓抚平自己被气得剧烈起伏的胸膛。 “那更深层次是什么?”朱大常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汤向荣。 作为一个体育生,他文化成绩一直不占优,对于这种需要思考的问题,明显有些吃力。 “唉…你这脑子。”汤向荣将身体往后坐了坐,使得更加贴近防护网,随后,整个人靠了上去。 “ 那女的,跟咱们都是从临海市逃出来的,一旦因为她胆子小或者没脑子说漏嘴了,咱哥几个都得遭殃,懂了没?” “那女的不至于这么没脑吧。”朱大常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原本显得有些放松的身体也逐渐绷紧。 “万一呢?”汤向荣冷淡地瞟了一眼大棚角落的一个中年妇女,语气中带着嘲讽,“女人这种生物,在遇到自身无法抵抗的危险时,往往会失去理智。” “就像刘雅琴,为了活着出来,不是心甘情愿地说,等安全了就给张哥睡吗?” “所以,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了,那女的100%把咱们供出来啊。” “人都是利己的,不可能那么大无畏啊。” “好了,你别跟老子说了。”朱大常用手捂住了耳朵,“你越说老子就越后悔怎么没瞒着张哥把那女的弄死?” “不说就不说呗!”汤向荣不屑的扭过头,“反正要死也是咱仨一起,谁他妈都跑不掉。”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大棚内只剩下外面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的嘈杂声。 “唉,早知道就不该让她活下来。”朱大常叹了口气,又靠回汤向荣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这地方太冷清了,心里慌得很。” “慌也没用,”汤向荣用拳抵着自己的额头,“只能等检查完看什么时候出去吧,我最怕的是,到时候出去了,张哥咱们也找不见了。” 第118章 一决生死 第118章 一决生死 夜幕低垂,天色暗沉,19点58分,明觉县附近的118主干道上,一辆接着一辆的军用车辆正急速行军,构成了一支庞大而震撼的车队。 最前方开路的坦克的履带已经换装为橡胶履带,这是为了适应城市道路的需要。 在这样的混凝土地面上,如果继续使用原来的金属履带,不仅会对道路造成严重损伤,而且地面的积雪也会导致坦克打滑,影响行军速度。 装甲车的车体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运兵车里传出士兵们低沉的交谈声,牵引车和补给车则载着少得可怜的物资,紧跟在队伍中。 各种类型的机械化装备紧密排列,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尽头。 昨天夜晚,胡志传来临海市即将失守的紧急情报,紧接着,核弹爆炸的蘑菇云在天际划破夜色,南方军区的防线瞬间陷入绝境。 在那惊心动魄的瞬间,南方军区的所有部队被卷入了一场生死攸关的逃亡。 然而,面对行动迅猛且数量庞大的感染者,南方军区的撤离行动从一开始就显得力不从心。 由于部队构成以预备役步兵为主,而步兵们只能依靠双腿艰难前行,这使得整个撤退行动举步维艰。 在撤退过程中,步兵单位遭遇了重重阻碍。 许多部队在与感染者的接触中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由于缺乏足够的机械化运输工具,步兵的撤退速度远远落后于感染者的追击速度。 大量步兵单位在撤退途中被分割包围,最终陷入绝境。 防线位置靠前的部队,由于距离感染者较近,且在撤退初期未能及时获得机械化部队的支援,几乎是下意识的溃退。 这样一来,原本就脆弱的防线更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相比之下,机械化部队凭借其快速的机动能力和较强的防护性能,在撤退过程中相对顺利。 坦克和装甲车的火力与防护能力使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感染者的攻击,并为后续部队提供掩护。 它们在撤退的道路上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用火力压制着感染者的进攻。 尽管如此,但感染者的数量实在太多,机械化部队也不敢久留,只得一方面压制感染者的进攻,一方面逐渐向后退去,防止被包围。 可最终,只有约32万余人的机械化部队成功幸存,并加速驶向后方的滩沙江防线。 而其余的步兵以及防线位置靠前的部队,因撤退不及时、面对感染者的绝对优势,全军覆没,无一幸存。 车队中央,一名上尉军官扶着旁边驾驶员的肩膀,从摩托车挂斗里稍稍直起身子,大声吆喝着:“快,加快速度,我们距离滩沙江都还有1000多公里。” 一名老兵从旁边的运兵卡车中探出头来,双手组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大声吼道:“但是我们也快接近临海市了,根据后方传来的信息,临海市附近已经全面沦陷。” 然而,他的声音被车辆引擎的轰鸣声和呼啸的风声淹没,显得断断续续。 “靠近点,靠近点,我没听太清楚。”上尉军官拍了拍跨斗摩托驾驶员的肩膀,示意他靠近卡车。 摩托车的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驾驶员缓缓加速,车身微微颤抖着,逐渐向旁边的运兵卡车靠拢。 车轮在柏油路上碾出细碎的声响,溅起的雪花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道弧线。 “长官,我说我们前方的临海市附近已经全面沦陷了。”老兵再次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次由于距离接近了,上尉军官听得很清楚,他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防风镜,大声回应道:“这不关我们这些小兵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加快速度,尽快赶到滩沙江。” “那我们经过临海市遭到感染者的伏击怎么办?”老兵将完全放下的车窗,稍稍升起了一点,被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忧虑。 上尉搓了搓手,目光扫过前方的车队,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强硬:“想必丘重明中将会有安排。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交给上面。” 老兵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又缩回了运兵车里。 上尉重新扶稳身子,继续在摩托车上指挥着行军。 就算临海市附近是龙潭虎穴,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一闯。 …… 在车队靠前的一辆g83指挥吉普车内,丘重明中将坐在驾驶后排,紧闭双眼,神情肃穆。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坐垫,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丘重明今年53岁,军衔中将,职务是南方军区副总司令。 此刻,他肩负着南方军区剩余32万部队的指挥重任。 然而,这个“总指挥”的名号落到他头上时,丘重明内心是极不满意的。 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他深知,这绝非一项光荣的使命,反而是一个臭气哄哄的“屎盆子”。 原本的总指挥楚雄安当接到撤退命令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乘坐军用运输机,和其他南方军区高层一同撤往了中部战区。 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的将军们,如今却将最棘手的任务留给了他。 丘重明的嘴角微微抽动,内心满是无奈与愤懑。 这不是他想要的荣耀,而是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无奈。 成功了,别人会说这是侥幸;失败了,他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因为他知道,这32万士兵的命运,此刻都握在他的手中。 吉普车后排,叶驰上校阴沉着脸,声音低沉而急促:“根据第58侦察步兵连最新情报,临海市附近的局势极为严峻。 “由于核辐射的影响,侦查部队不敢靠得太近,可就算如此,依然能观察到,临海市旁边的玉泉县有着数量庞大的感染者。” “军用计算机估算,玉泉县的感染者数量可能高达30万左右。我们的侦察部队已经无法靠近市区,只能远远观望。” “同时,根据第27陆航团的武装直升机侦察结果显示,邻近临海市的主要道路和街区都被感染者占据,甚至有部分感染者正在向我军的方向扩散。” 丘重明依旧紧闭双眼,只是手指不再敲击坐垫:“我们的部队距离临海市还有多远?” 叶驰低头默默思索,目光在军用卫星的实时坐标信息上快速扫过,同时结合当前车队的速度后,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按照目前的速度,我们将在大约5小时后抵达临海市的郊区。将军,我们是否需要调整行军路线,避开临海市?” 丘重明直起身子,终于睁开了眼,摇了摇头:“不行,滩沙江防线是我们最后的活路。” “由于核辐射我们已经绕了一段路,如果再绕路,我们将失去至少六个小时的时间,而且道路状况不明,可能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我们必须硬闯临海市,争取在天亮前通过。” 叶驰目光望向前方装甲车的车尾灯,神情有些犹豫:“可是,临海市附近的感染者数量……” 丘重明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知道现在的云林县渡口还有通过滩沙江的桥梁情况吗?” “有所耳闻。”叶驰脱口而出:“昨天我的家眷才乘坐武鸣县附近,江防团的船只渡过了滩沙江。” “听我的妻子跟我说,云林县那边好像发生过激烈的交火,并且那边承受的运输压力也最大。” “那剩余的桥梁情况你又知道多少?”丘重明边说边用手指在起雾的车窗上画起了一个个无意义的符号。 “好像依然留有我们南方军区撤离部队的退路吧?”叶驰的目光随着丘重明的手指的移动,他不知道中将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现在摆在撤离部队眼前的难题是怎么快速通过临海市附近市县的感染区? 而丘重明所问问题,根本就跟当前的情况不相关。 “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丘重明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动,只是一味的画着符号,“如果我们再绕行,留给我们这30多万人渡过滩沙江的时间将会大幅度减少。” 这有什么?叶驰用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有些不解:“感染者要想追上我们的部队,至少都还要一天以上。” “但是我好奇的一个点就是,为什么感染者没有留下所有的部队占领失守的市县,而是派出了一股大概百万级别的先锋一直死死咬在我们后面。” “这很正常。”丘重明叹了口气,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感染者分兵追击在我的预料中。” “它们的想法我很清楚,就是要让我们始终处在一种危机感,不会给我们太多停下来休整的时间。” “而一支疲惫之师,在到达遍布感染者的临海市附近时,我们会遭遇什么,你应该清楚。”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叶驰立刻否决了丘重明的想法,“感染者它们现在应该没有远距离通讯的设备,它们根本就不知道临海市那边的情况,我感觉它们这样的追击应该是另有所指。” “你忘了那颗核弹吗?”丘重明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座椅上,心中不由得冷笑叶驰的无知。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核弹爆炸对于人类来说是灾难性的失控,但在感染者眼中,却传递了一个信号:在人类的防线内部,仍有它们的同类在与人类交战。 既然有同类在内部牵制人类军队,那么感染者分出小股部队,持续追击这股溃败的人类部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些鬼玩意的智商,高到了这种程度。”叶驰足足思考了几分钟后,终于缓过了神来。 丘重明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叶驰肩章上的南方军区四个大字,语气平缓的说道:“你如果不是跟我一起从南方军区撤过来的,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经历过血战的军人,可能下意识的还会认为你是后方那些新兵蛋。” “那难道我们只有冲击玉泉县的这一条路了吗?”叶驰顿感脸上无光,脑袋也低了下去。 丘重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降下车窗。 车辆高速行驶时带来的寒风和雪花瞬间灌进了车内,冰冷的空气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划过叶驰的脸庞,刺骨的寒气与车里的暖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压迫感。 叶驰瞬间被激得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看向丘重明。 “让你清醒清醒,太暖和了,脑子都转不动了。”丘重明目光冷峻,毫不留情的说道:“感染者的行为从来不是随机的。” “它们的追击看似无序,实则有着明确的目标——消耗我们的体力,削弱我们的意志。” “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侥幸而忽视了它们的真正意图。” “硬闯临海市,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否则等待我们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听到此处,坐在副驾一直没有说话的许逸旅长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玉泉县有着整整30万的感染者,其中还不知道有了多少特感,而我军作为先锋的就两个装甲混编旅。” 如果这两个装甲混编旅没有第一时间捅穿感染者的防线,那我们将会被拖入泥潭,无法自拔。 “玉泉县虽是个小县城,但从城市规模和建筑来看,它已经和小型城市差不多。” “周边地形复杂,道路狭窄,大部队根本无法展开,我们只能从城市道路中强行穿过。” “一旦陷入巷战,临海市的悲剧恐怕会再次上演。” “你说的我有考虑。”丘重明沉默片刻,将头探出车窗,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直到脸颊被冻得通红,才收回身子,缓缓关上车窗。 对于许逸,他不敢太过于苛责,毕竟作为先锋的两个装甲混编旅中的其中一个,就是他麾下的部队。 “可是要绕路的话,我们就得从东阳市走。丘重明轻轻拍了拍自己被冻得麻木,没有知觉的脸:“东阳市那边的情况更加不明,封锁高速路口的部队在前天就已经撤走。” “侦察部队汇报,那边也有着数量不明的感染者。” “与其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还不如集中力量击穿这个只有大概30万感染者的玉泉县。” 许逸望着挡风玻璃上被雨刮器来回刮动的雪花,神情颓废:“可我就是怕我们击不穿……” 现如今,他们的情况就如同这雪花一般。 为何像雪花呢? 因为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往何处,飘往何地,结果如何都是未知。 车内几人的话题陷入中止,除了几人的呼吸声,以及车辆行驶的嗡嗡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良久,丘重明轻轻敲了敲起雾的车窗,发出清脆的“砰砰”声,吸引了叶驰和许逸的注意。 “我决定了,所有坦克和大部分装甲车组成前锋,全力进攻玉泉县,用火力开路。” “运兵车和补给车紧跟其后,一旦在城市中遭到伏击,被截断的车辆不要管,到时候什么不抛弃,不放弃都是假的。”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活下去,到达滩沙江!” 第119章 道德绑架 第119章 道德绑架 晚上21点48分,c32安置区的出口右侧,十几名士兵手持步枪,站在通道外的铁丝网旁。 他们身上的制服被雪花染上了一层薄白,但眼神中透出的疲惫和不耐烦却难以掩盖。 士兵们不时跺着脚,试图驱散寒意,同时大声指挥着从安置区内涌出的平民。 “所有人排好队,间隔一米。” “走左侧的通道,不要往右侧走,右侧是进入安置区的。” “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难道不想出去吗?” 一名军衔最高的上士挥舞着手臂,大声吆喝着。 安置区内的几百人在这个狭窄的通道内缓缓向前挪动。 通道宽度仅有三米左右,两侧是高达四米的铁格栅,顶部还安装着铁丝网。 雪花缓缓飘落,落在平民和士兵的身上、头发上,很快被体温融化,化成冰冷的雪水,浸入衣物之中。 人群中不时传来抱怨声,但士兵们的呵斥让他们不敢放肆。 “唉,真想不通,修建这几个临时安置区的时候,上层是怎么想的?”一名下士摆弄着手中的步枪,偏过头对上士抱怨道。 他的声音很低,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占地几平方公里的安置区,还要划分成无数小区域,每个区域都用铁格栅和铁丝网隔开,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干。” “你以为上面不想简单点?但事情没那么简单。”上士清了清嗓,头也不回,继续用手指挥着通道内的平民。 “不要插队,也不要距离两侧的士兵太近了,不然他们会开枪。” “继续向前,不要停下来,前面的要是堵了,后面的根本走不了。” 下士拉动了一下步枪的枪栓,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那构建得这么复杂,到底是为了什么?又耗费人力,又耗费物资。” “还不如把平民集中安置起来,统一检查之后全部放出去,这样不是更省事?” “那照你这个办法,万一统一安置时,人群中有着感染者怎么办?”上士有些烦躁的转过头,呵斥道。 本身自己的压力就大,安置区每天都有着检查不完的平民,有时候还得疏导这些士兵的情绪。 就算班长是万能的,也不至于如此吧! 下士皱了皱眉,反驳道:“我们大部队就驻扎在这旁边,怕什么?” 他向旁边的机械化步兵旅驻地抬了抬下巴,“再说,一旦发现感染者,直接把安置区内的平民都杀光不就行了吗?” “那如果把平民都杀光,构建临时安置区的意义又在哪里?上士重重的叹了口气,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道:“并且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平民中很多人是没有被感染的,进入安置区后,却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个责任谁承担?” “但如果将安置区划分为若干个小区域就不同了。》 “这样一来,每个区域都是相互独立的,那么即便出现病毒爆发和感染的情况,也仅限于那个特定的小区域。” “两侧的铁格栅和铁丝网,将为安置区内的部队以及相邻驻扎的机械化步兵旅争取到宝贵的反应时间。” 下士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上士的话。 片刻后,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语气冰冷地说道:“安置区每个批次只有几万人,即使出现感染者,我就不信一个满编的机械化步兵旅镇压不了。” “你为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呢?”上士猛地停下指挥平民的动作,转身直视下士,声音中透出难以抑制的恼怒。 “我们在这里的任务不是为了屠杀,而是为了杜绝感染者潜入中部战区的风险。” 下士被上士的怒气震得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靠在冰冷的铁丝网上。 雪花飘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脸上的寒意,同时低声辩解道:“我只是觉得,如果直接……”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的思想是怎么了?”上士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只有杀?这些可都是你的同胞,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同胞的?” 下士的脸色微微发白,他低下头,避开上士的目光,低声嘟囔道:“我只是抱怨一下……” “希望你仅仅只是抱怨。”上士重重地用拳头捶了一下下士胸口的陆军胸标,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没有再看下士一眼,大步向着通道的另一侧走去。 下士轻轻揉了揉自己被捶得生痛的胸口,抬头望了望天空,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 这些雪花倒是轻松,无论这片土地上的感染者和人类如何厮杀,又或者如何挣扎,都与它们无关。 对于它们来说,这片天地不过是它们短暂旅程的舞台,而它们只是从天而降的过客,不问人间疾苦。 “还不如将这些平民统一安置呢,一天十几个批次,几十万人,每天累得睡觉的时间都不足四个小时,有时候吃饭都吃不上一口热的。”下士哈了口气,心中暗自抱怨道。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这些底层士兵。 毕竟,作为最底层的士兵,他们每天面对的大多是重复而枯燥的任务,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让工作更轻松些,而不是去思考那些长远的、宏大的问题。 当一个人长期处于高强度的工作和艰苦的环境中时,难免会渴望安逸,哪怕只是短暂的喘息。 人这种生物,一旦习惯了安逸,很容易就会忘记危机感的存在。 这是生物的本能,就像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让人们在疲惫时本能地渴望放松。 然而,这种放松一旦过度,就会让人变得麻木,甚至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和肩负的责任。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意思是说,从艰苦的环境过渡到安逸的生活很容易,但一旦习惯了安逸,再回到艰苦的环境中就变得无比艰难。 这种心理和生理上的惰性,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一个人的意志和责任感,让人在面对真正的危机时措手不及。 …… 通道中,张涵拖着那条瘸腿缓步跟随在夏柠(学生妹)身后,感慨道:“呼,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那里面简直不是人待的。” 夏柠蜷缩着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抱在胸前,用略带抱怨的语气说道:“空气是好闻了,但是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她故意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也不知道绅士一点,不会主动把身上穿的军大衣脱给人家吗?” 张涵停下脚步,皱了皱眉:“我也冷。”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耸了耸肩,继续说道:“都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我要把衣服脱给你?” 夏柠瞪了他一眼,赌气般地回过头,嘟囔道:“因为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呀。这么冷的天,要是我冻感冒了咋办?” “你冻感冒了,关我啥事?”张涵别过头,躲过夏柠的目光,“我可不是你爹,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可没义务。” 见道德绑架不行,夏柠又改变策略,打起了感情牌。 “那咱们是不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帮助也不是这么帮的呀!” “活该你一辈子单身!”夏柠用力跺了跺脚,愤愤道。 “单身就单身呗!”张涵翻了个白眼,且冷哼一声。 在末日的阴影下,生存都成了奢望,此时妄图谈恋爱,那无疑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曾经的浪漫与温情早已被残酷的现实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荒芜与绝望。 人们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又或者生存空间,不惜兵刃相向,信任与温情变得稀缺而珍贵。 “只有自身的实力和手中的武器,才能决定一切。”张涵低着头喃喃道,他有时候不太相信,那些末日小说中的男主和女主之间的生死相恋。 在小说里,爱情似乎总能战胜一切,但在现实中,人都是自私的。 在面临生死的时候,“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身强大,那才是真的。 人群继续向前缓慢的挪动,安置区角落的探照灯闪烁着,洁白的光束下,雪花一片片落下。 出口处,原本紧闭的铁门已经打开,c32安置区的负责人,陈劲少尉在几名士兵的陪同下,手持扩音喇叭对着集中在门口的平民大声吼道: “所有人听好了,出去后,不得逗留在安置区附近,沿着指示牌直行,那里会有暂时提供休息和饮食的场所。” “同时,在前方不远处还设立了国家的征兵办,我在这里,由衷的希望各位有志青年可以加入军队,穿上军装,拿上步枪,保卫自己的国家和家人。” “这是一份光荣的职责,也是可以让你变成一个真男人的地方。” 人群中先是陷入一阵沉默,紧接着便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有人小声嘟囔:“加入军队?我老早就想去了,只不过去年体检没过。” 另一个人回应道:“现在体检的条件应该放宽了吧?听说很多地方都兵员紧缺,只要四肢健全,没有什么身体疾病,应该就可以了。” 陈劲皱了皱眉,扯着嗓子大吼道:“好了,安静!”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继续说道:“具体参军的流程和体检要求,征兵办会为你们详细讲解。” “多的我也不说了,望各位一路平安。”说完,陈劲对身边的几名士兵低语了几句。 那几名士兵点点头,小跑着将大门前的路障移开。 “所有人现在可以出去了。” 人群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人们裹紧身上的衣物,开始向外移动,队伍中显得有些拥挤。 有人推推搡搡,有人不小心撞到别人,但大家都急于离开这个压抑的安置区,脚步匆匆地穿过铁门。 张涵低着头,尽量将自己藏在夏柠身后,快步穿过人群。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夏柠则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似乎在确认是否有人跟在后面。 走出一段距离后,夏柠猛地停下脚步,差点让紧跟在后面的张涵撞个满怀。 张涵稳住身形,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出什么事了,你停下来干鸡毛?” 夏柠没理会他的抱怨,转过身,双手插腰,直视着张涵:“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个直男要去参军吗?” 张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侧过身子,准备绕过她继续前行,但夏柠迅速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拽了拽:“为什么不去呀?你们男孩子不都挺喜欢那些枪之类吗?” 张涵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语气不耐烦:“喜欢又不一定代表要去当兵。” 他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人群。 “况且就算去了,到时候滩沙江一打起来,就这些新兵没经过训练,连枪都没开过的能干嘛?我看八成又是拉去当炮灰。” “国家不会这样子的。”夏柠的脸色变得严肃,她走到张涵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作为一个男人,你不去参军,你不觉得很羞耻吗?” “现在国家到了最危难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出一份力,就像刚才那个军官说的,保家卫国。”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张涵的脸色瞬间涨红,他强压住从怀里掏出手枪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去不去当兵关你屁事?” “再说了,谁规定的?作为一个男人,就一定要去当兵?” “没脑子的东西,要是真想不到说什么,你就去滩沙江里游泳。”张涵边说边推开夏柠挡在身前的双手。 夏柠被他的话噎得一愣,又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倔强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你为什么骂人啊?好好说,不行吗?” “老子没弄死你都算不错了。”张涵气得直喘粗气。 这不是因为累,而是被气的。 原来觉得刘雅琴就够没脑子了,现在又遇上一个,真的是有卧龙的地方,就一定有凤雏。 这俩女的可以组队了。 就叫做:“末日求生没脑子组合。” 但刘雅琴至少还好点,她识时务。 但这个叫夏柠的女的,不仅没脑子,而且还道德绑架。 但张涵是吃这一套的吗? 很显然不是,张涵没有道德,并且还极其冷血无情。 所以夏柠的这一招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毫无用处。 第120章 难民收纳点 第120章 难民收纳点 晚上22点39分,气温仍在不断降低。细碎的雪花在空中飘舞,落在地上,很快便积起薄薄的一层。 两旁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将雪花映照得异常美丽,也给这片寂静的道路增添了几分冷清。 从临时安置区通往后方的道路异常宽阔,左右两侧均为四车道,路面被修建得平整而规整。 因为前方就是渡口,所以,这里被设计得格外开阔,只为容纳更多的人流和车辆。 道路两侧,路灯上悬挂的标识牌被雪花覆盖,原本清晰的文字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隐约的轮廓: “前方直行两公里到达难民收纳点。” “前方岔路口右转通往壁水市。” “难民收纳点左侧100米处设有国家征兵点。” 标识牌的下方,细小的冰锥悄然形成,它们在路灯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一把把倒悬的利刃,随时可能掉落。 张涵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独自缓步前行。 这一根根结成的冰锥,让张涵回想起了参加平民自卫军与感染者陷入肉搏时的经历。 那时候,感染者投掷出的长矛也是这样的,就像这冰锥一样,尖锐冰冷,且致命。 周围不时有人从张涵身边匆匆经过,大多都是一个人并且低着头,裹紧身上的衣物,不愿多停留片刻。 偶尔有人抬头看了一眼标识牌,又匆匆低下头,继续赶路。 “你真的确定不要我扶着你吗?” 突然,一道声音隐约从后方传来。 张涵没有理会,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喂,跟你说话呢!”夏柠见张涵不回应自己,加大了音量:“就你这一瘸一拐的,你要走到啥时候啊?” 张涵长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冷空气,使得他冷静了下来,他实在是不想骂这个女人了,甚至想从怀里掏出手枪,一枪崩死她。 太他妈烦了,骂了她一顿以后,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自己。 “你膝盖真的不痛吗?我看你走路都越来越慢了。”夏柠的声音再度传来。 因为此时张涵行走的姿势着实有些别扭,他走路时身体微微倾斜,右脚落地时总会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你能不能别逼逼了?”张涵终于忍受不了耳边的聒噪声,停下身子,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身后五米开外的夏柠:“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们这些女的怎么想的?” “老子都这么骂你了,你还跟着老子干鸡毛。”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还是我身上有某种魅力能吸引到你?” 夏柠的脚步一顿,她吸了吸鼻涕,声音模糊的说道:“我…我就是感觉你应该挺厉害的。” 张涵冷笑一声,同时将脖子缩进了大衣的衣领中,略带自嘲的说道:“别感觉,老子就是烂命一条,能活多久算多久,活不了,死求算了。” 夏柠把手缩进了长袖中,可身体还是不住的发抖:“没有啊,刚才你在安置区说的那些话,我仔细想了想,感觉你应该经历了挺多的吧?” 张涵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夏柠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几步的距离,没有再说话,但眼神始终盯着他的背影。 “你到底想干啥?”张涵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夏柠,声音低沉而有力。 夏柠被他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故事……” “故事?”张涵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 什么故事? 在临海市的故事吗? 那其实算不上什么故事,不过是在死亡的边缘拼命挣扎,最终侥幸捡回一条命罢了。 又或许是云林县的故事吗? 说到云林县,那更是荒唐至极,不过是从军队的枪口下死里逃生,侥幸活了下来而已。 “你要跟着就跟着吧,随你。”张涵抬手弹去大衣肩膀上的雪花,面色阴沉的说道。 “我总会搞明白的。”夏柠低着头,看着张涵那件被鲜血染成黑褐色的大衣,喃喃道。 女人的好奇心似乎天生就格外敏锐,她们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渴望,试图用敏锐的直觉和细腻的情感去探寻每一个故事背后的真相。 然而,当真相被揭开,神秘的面纱被一层层掀开后,那种探索的冲动却往往会在瞬间消散。 她们的注意力,就像被风轻轻吹散的雪花,很快就会飘向下一个新的目标。 随着张涵和夏柠继续前行,紧贴着左侧的车道,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少,只剩下脚下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1点半,张涵的脚步虽然有些拖沓,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跟他同一批出来的平民们,基本上已经到达了难民收纳点,可张涵才走了一大半的路程。 虽说安置区到难民收纳点的这段路大约有两公里,但这一段路渺无人烟,根本没有可供人暂做休息的建筑。 道路两侧零星分布着一些树木和绿化带,它们在黑暗中静默无声,枝干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偶尔有雪花从树枝上滑落,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路灯的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一小片雪地,投下模糊的光影,却无法驱散四周的黑暗。 越来越大,雪花也愈发密集。 张涵感到自己的脸颊被冰冷的雪花击打,麻木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伸手抹去脸上的雪花,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护栏上,喘着粗气,试图缓解膝盖的疼痛。 “妈的,累死老子了,也不知道难民收纳点有没有医疗站?”张涵望着前方,低声咒骂道: “你真的不要人帮忙吗?”夏柠再次出声问道。 “不需要。”张涵咬咬牙,强忍着膝盖传来的阵痛回应道。 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分钟。 原来有着朱大常那几个牛马帮忙,自己还没深刻感觉到这伤条腿带来的不便,可现在一旦脱离……唉。 “别逞强了,你再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呢!”夏柠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她走上前,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 “滚,离老子远一点。”张涵不耐烦的移动了一步,躲开了夏柠的手。 这个女人他看都不想看一眼,更别说让她帮忙了。 一旦让她帮上忙,到时候又让自己去参军? “为什么……”夏柠抬起头,委屈的低声呢喃着,声音被呼啸的寒风淹没。 她不明白,为什么张涵会如此决绝地拒绝她,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如此抵触,甚至不惜用恶言相向。 夏柠咬了咬嘴唇,眼眶微微泛红,她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不为什么,老子就是看你不爽,要参军,你自己参去。”张涵扶着栏杆继续向前,丝毫没有理会夏柠。 夏柠低声抽泣了几声,却还是缓缓地跟在张涵的身后,声音中带着哽咽:“我只是想帮你……难道这也有错吗?” “帮?你以为你是谁?我用不着你这种‘好心’。”张涵头也不回,用力一拍护栏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虽然震得自己手有些疼。 夏柠被吓了一跳,在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张涵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 可她的出发点只是想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一个能为国家、为家人挺身而出的英雄,难道这也有错吗? 从本质上来讲,这没有错,可是英雄是拗不过死亡的。 在现实中,英雄的形象被树立起来,往往有着更复杂的意义。 它不仅仅是为了彰显个人的伟大,更是为了向世人传递一种精神力量。 但更多的,是为了宣扬和号召那些愿意为了国家利益挺身而出的人。 ”唉,原来觉得朱大常那几个屌毛就够他妈傻逼了,没想到还有一山更比一山高。”张涵略微偏头,用余光瞟了一眼夏柠,心中不乏感慨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涵的脚步越发沉重,膝盖的疼痛几乎让他难以支撑。 夏柠跟在他身后,眼神中满是担忧,却又不敢再开口。 雪花依旧在空中飘舞,四周的黑暗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终于,在张涵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前方的道路出现了光亮。 “这就是难民收纳点?”张涵有些不太相信,可却还是加快了脚步。 那是一片规模庞大的帐篷群,远远不是张涵原来所认为的混凝土建筑。 帐篷群坐落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眼望去,显得有些杂乱无章。这些帐篷大小不一,形态各异。 有的是标准的军用帐篷,它们有着坚固的支架和厚厚的帆布,显得格外结实耐用。 而另一些则是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仅用几根木棍和塑料布拼凑而成,看起来有些简陋,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尽管如此,每一个帐篷里都透出微弱的光亮,那是里面的人们为了抵御寒冷而点燃的火光。 帐篷群的入口处,是一排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简易通道。通道上方挂着一块用铁皮制成的牌子,上面用油漆写着“难民收纳点”几个大字,字迹有些斑驳,但依然清晰可见。 通道的入口处摆放着路障,两侧站着十几名警察,他们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戴着帽子和手套,尽管天气寒冷,他们还是不时搓着手,低声聊着天,同时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张涵艰难的走上前,冲着一名身高较为高大的警察小声问道:“警官,这里是难民收纳点?” 警察正靠在岗亭边,手里一个保温杯,听到声音后,他诧异地回过头,目光在张涵身上扫了一圈:“对,你是从渡口那边的临时安置区过来的?” “没错,我是c32安置区的。”张涵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警察伸了个懒腰, 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背,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那你进去吧,往右侧走,那边有工作人员会给你分配住处的。” 他伸手指了指入口的方向,又补充道:“进去以后别闹事,安分点,不然就等着吃枪子。” 张涵连忙点头,弯着腰,低声下气地说:“放心吧,警官,我最老实了,天底下没我这么老实的人。” “进去吧,进去吧。”警察挥了挥手,目光又落在张涵身后的夏柠身上。 夏柠站在不远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被冷风吹得受不了。 警察皱了皱眉,问道:“这女的是你妹?” 张涵回头看了看夏柠,连忙摆了摆手,“包不是的,我都不认识她。” 警察叹了口气,又打了个哈欠:“那你进去吧。” 可这时,他胸口口袋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他赶忙抓起对讲机,一边回应着,一边抱怨道:“大半夜的还要站岗,这鬼天气,真是折磨人。 张涵听到警察的话,立刻迈开步子,拖着沉重的腿,一瘸一拐地向收纳点的入口走去。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头,盯着前方的路障和那些穿着厚重制服的警察。 当张涵刚刚穿过路障,走到入口处时,一名警察伸手拦住了他:“站住,检查一下。” “好的,警官。”张涵停下脚步,双手下意识地举了起来,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警察仔细地在他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他那件被鲜血染黑的大衣:“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张涵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衣:“警官,我是从云林县来的,你应该懂吧?” 警察恍然大悟,脸色也有些尴尬,没有再追问,只是挥了挥手:“进去吧,快点。” 张涵松了口气,快步走进了收纳点。 看来云林县那边发生的事情,大多数的士兵,还有警察都是清楚的。 不然自己身上这一身染血的大衣还真不好解释。 而一旦搜身的话,那怀里的手枪就藏不住喽。 第121章 搏斗 第121章 搏斗 踏入收纳点,张涵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这哪是什么收纳点,简直就是个庞大的临时村落。 帐篷间蜿蜒着泥泞小道,地上零星散落着残雪与烂叶交织,未融化的雪团散落其间,被无数脚步碾碎,混成泥水,而那些被踩烂的树叶,边缘蜷曲,黑乎乎地贴着地面。 不远处,几个平民正围拢着一个简易的铁皮炉子,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们憔悴却带着些许暖意的脸庞。 一个裹着破旧棉被的孩子,正把冻得通红的小手伸向火堆,眼神里满是对温暖的渴望。 炉子旁,一个老妇人正用枯瘦的手往炉膛里添着木柴,她的动作缓慢而艰难,每添一块,都会轻轻吁一口气,仿佛在为这微弱的温暖而欣慰。 “唉,这就是百姓,和平时期当牛做马,灾难时期就连牲口都不如。”张涵面色阴沉,继续前行,目光扫过周围。 帐篷间,人们或坐或立,有的在小声交谈,声音低沉而压抑,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有的则默默盯着帐篷顶发呆,眼神空洞,似乎在思索着遥远的未来。 左边,一对老夫妇挤在一张薄毯下,老太太眼神空洞地望着帐篷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老先生则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试图安慰着什么,可那无力的拍打声,却更添了几分悲凉。 寒风透过大衣的缝隙钻进来,张涵不禁又缩了缩脖子,环顾四周,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一阵孩子的哭声传来,声音不大,可在这安静的夜里,听着格外让人心酸。 张涵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他得赶紧找个地方歇下来。 在这个难民收纳点可能还得待上一段时间。 首先是看自己的腿有没有办法治疗,更多的则是为了等待朱大常等人。 脚底下是泥泞的地,踩上去软绵绵的,每走一步都得费点劲。 走到分配点,张涵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忙着登记。 一个穿着厚厚棉衣的工作人员看到他,抬了抬手,示意他过来。 张涵走上前,微微弯腰,轻声说:“您好,我是从c32安置区过来的,来登记一下。” 工作人员拿起笔,在本子上快速写着,一边写一边打量着张涵,看到他那件染血的大衣,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可也没多问。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就是个普通的政府编制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写完后,工作人员把本子往后翻了翻,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帐篷说:“你去那边的a区2353号帐篷,那里还有空位。” 张涵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工作人员又叫住他,递给他一张写着编号为“”的卡片:“拿好这个卡片,这是你进入收纳点的序号。” “好的,谢谢。”张涵接过卡片,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转身朝着a区走去。 月光艰难的透过风雪洒了下来,收纳点内的光线昏暗而稀疏,每隔大约100米,才有一架临时搭建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些路灯仿佛是夜空中孤独的守望者,稀疏地矗立在泥泞的小道旁,为这片临时的栖身之所增添了几分神秘而朦胧的氛围。 这般光照条件的不足,背后有着诸多复杂的原因。 这片收纳点所在之地,原本只是一片荒芜的空地,杂草丛生,了无人烟。 去年,政府刚刚将这片土地纳入囊中,原本计划着要大展拳脚,修建一些实实在在惠及民生的工程,让市民们能够切切实实地享受到发展带来的福利。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灾难的突然爆发彻底打乱了所有的规划。 在灾难面前,政府不得不紧急应对,迅速将这片荒地改造为难民收纳点。 由于时间紧迫,资源有限,原本用于修建利民工程的详细规划被迫搁置,取而代之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搭建起能提供基本庇护的临时设施。 在这样的情况下,照明系统成为了相对次要的考虑因素,有限的资源被优先用于建设更多的帐篷和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 因此,路灯的设置不仅数量有限,而且亮度也难以满足实际需求,只能在黑暗中勉强提供一丝指引,让人们不至于在完全的黑暗中迷失方向。 “妈的,到底是哪个帐篷呢?” 向前走了一段路后,张涵停在路灯下,借着昏黄的光,努力辨认着指示牌上的方向, 只见指示牌上,用红色油漆潦草的写着几行字。 “a区帐篷编号1–2000向左,2000–4000向右。” “正前方是军事管控区,禁止直行。” “向右?”张涵轻声念叨着,又掏出怀中的卡片瞟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朝着右边走去。 寒风呼啸,空气中飘着木材燃烧的气味。 那气味混着微微的焦香,在这冰冷的夜里飘散,带着一种别样的安抚力量。 张涵不由得深吸一口,感受那股温暖的烟火气在鼻腔中弥漫。 这气息,在这荒芜之地,竟成了最让人安心的存在。 它意味着有人间烟火,意味着还有人类存在。 顺着指引,到达a区2353号帐篷后,张涵掀起帘子,钻了进去。 踏入帐篷的瞬间,一股潮湿混杂着人体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个不足5平米的空间里,摆放着四张铁架支撑的折叠床,每张床上都铺着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灰白被褥,上面隐约可见暗色的污渍。 靠近帐篷内侧,一位中年男子盘腿坐着,正低头缝补一件黑色棉袄,针线在他手中缓慢却熟练地穿梭,偶尔抬头看一眼张涵,眼神里透着戒备。 帐篷正中央的折叠桌上,散乱地摆放着几个空饭盒和一个生锈的搪瓷缸,旁边堆着几件叠得还算整齐的换洗衣物。 桌角处,一个破旧的编织袋半开着,里面塞满了各种零碎杂物,像是大家临时的储物箱。 帐篷的墙壁上,挂着几件用铁丝简易固定住的衣物,颜色大多暗淡,和整个帐篷的色调融为一体。 墙角边,一个简易的木板架上摆放着几双沾满泥浆的鞋子,旁边是一个装满脏水的塑料桶,水面漂浮着些许杂物。 帐篷内光线昏暗,仅靠门口处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和角落里一盏摇曳不定的蜡烛照亮。 张涵默不作声,径直向在最外侧的空床上坐下,床板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床上的被褥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并且还极为潮湿。 “看来都嫌这太冷了,都不愿睡在最外面。”张涵拎起被褥的一角,苦笑道。 但这也极为正常,自己作为最后来到这个帐篷的,也只能睡在最外面。 “喂,那个新来的,你知道这的规矩吗?”中年男子突然抬头,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神警惕而严厉。 “规矩?什么规矩?”张涵一边整理着床铺上散发着霉味的被褥,一边随口问道,同时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人。 “作为新人,每天帐篷内的卫生,还有排泄物都要由你倾倒,你不知道吗?”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声音又狠又冷地砸了过来,仿佛在宣示自己的地盘主权。 “哦,我不知道,”张涵头也不回,只是停下了整理床铺的动作,缓缓从怀里掏出了手枪,手臂一伸,向后指向了中年男子,“就算知道我也不想干,你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子看到手枪,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大踏步地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别拿着你那手枪模型吓唬哥几个,不然一会有你好果子吃。” 与此同时,靠近内侧两个床铺的青年也靠了过来。 一个身着黑色棉服,个子不高,手上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木棍的削瘦青年,阴狠狠地威胁道:“小子,劝你识时务一点,哥几个不想让你另一条腿也瘸了。” 另一个穿着绿色卫衣,个子大概一米八左右的胖子也拿着一根螺丝刀随声附和:“对呀,年轻人,又不是让你去送死,只是打扫下卫生,这点小事劝你规矩点。”说话时,他脸上的肥肉随着他说话的幅度微微颤抖。 “哦,这么厉害吗?我好怕怕哦。”张涵坐在床边,微微仰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就这三个歪瓜裂枣,还想威胁自己,也是朱大常几人不在,不然都用不了自己动手。 中年男子看到张涵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由得怒火中烧,怒吼一声,转身从床铺的破旧背包中抽出一把折叠刀:“妈的,你小子以为我们哥几个是不是吓唬你?” “大哥,别跟这小子废话,上去揍他一顿就好了。”身穿绿色卫衣的胖子,挥舞着手中的螺丝刀,眼睛瞪得溜圆,“不让他见见血,他是不知道哥几个的厉害。” 他一边叫嚣着,一边向张涵逼近,脸上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而身穿黑色棉服的青年则是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木棍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缓缓走向张涵,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而有力,就像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准备扑食的猎豹。 他不想跟张涵废话,毕竟,咬人的狗不叫。 要知道,他们哥几个也是从云林县那边一路冲杀过来的。 这一路上见过的血腥场景数不胜数,对付这样的一个小青年,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他将木棍在手中转动了两圈,感受着重量和平衡,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仿佛在告诉张涵,他已经成为下一个目标。 “想死你们几个可以过来。”张涵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冰冷,手中原本没有上膛的手枪,也被他缓缓上膛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他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 “哟呵,这小子还挺横啊!”胖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身体猛地向前冲去,“兄弟们,别跟他废话,先废了他一条腿再说!” “你妈的,你们几个是真想死啊!”张涵眼神一冷,迅速将床上的被褥朝胖子狠狠扔去。 被褥带着一股潮湿的恶臭,直奔胖子而去。 与此同时,张涵身体微微一侧,轻松地避开了胖子的攻击,手中的手枪已经对准了胖子的腹部。 胖子被突如其来的被褥蒙住了头,动作瞬间迟缓了下来。 可就在扣下扳机的一刹那,张涵不由得想到了收纳区内的警察,还有军队,一旦枪响,事情就大条了。 “妈的,你小子玩阴的是吧?”胖子胡乱扯下头上的被子,大声咒骂道。 “幼稚且可笑。”张涵抓住时机,用左手撑着折叠床的边缘站起身,挥舞着右手手枪的枪柄,朝着胖子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枪柄与脑袋相撞的瞬间,发出一声闷响。 胖子来不及反应,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脑袋,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你小子不讲武德。”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黑衣青年见状,一声不吭地跨过地上的胖子,挥舞着木棍冲了上来。 “要不是我不方便开枪,你们几个早死了。”张涵脑袋下意识地往后一偏,左手条件反射地抬起,试图格挡这一击。 然而,黑衣青年手中的木棍呈横扫之势,狠狠地抽在张涵的后背上。 张涵瞬间疼得脸色一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他能感觉到后背像被火烤一样,疼痛难忍,军大衣也被木棍的冲击力震得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处在两人身后的中年男子踮着脚尖向前看去,心中一喜,握着折叠刀就要冲上来帮忙,可他刚一上前,就发现自己被帐篷内狭窄的空间限制住了。 过道仅容两人并排站立,黑衣青年与张涵的激烈搏斗已经将通道完全堵死。 他几次试图挤过去,都被两人激烈的动作挡住,急得满脸通红,手中的折叠刀不停地晃动,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妈的,老子非打死你不可。”黑衣青年怒吼一声,调整着手中木棍的方向,继续朝张涵的头部砸来。 张涵强忍着背部的疼痛,左手迅速抬起,死死地抓住木棍。 “松手,死瘸子。”黑衣青年的力量很大,木棍在他的手中如同一条毒蛇,不断地扭动着,试图挣脱张涵的控制。 “老子才让你变成瘸子。”张涵用力将木棍向下掰,同时,伸出穿着军靴的左脚,狠狠地朝青年的小腿踢去。 军靴顶部镶嵌的钢板与皮肤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黑衣青年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依然没有倒下。 他拼命挣脱张涵的控制,转身再次挥舞木棍朝张涵扑来。 张涵无路可退,只能用尽全力抓住木棍,试图用身体的重量来抵消冲击。 但黑衣青年的攻击太过迅猛,张涵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挡住,木棍擦着他的腰部划过,带起一阵刺痛。 张涵趁机松开手,借着黑衣青年的力道向后一倒,顺势躺在地上,然后用穿着军靴的左腿朝黑衣青年的腹部狠狠踹去。 黑衣青年被这一踹,身体向后飞去,撞在了折叠桌上,再也爬不起身来。 桌上的饭盒和搪瓷缸也被撞得稀里哗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而中年男人见自己的两个同伴全都被张涵给制服,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发怵,手上的折叠刀也有些拿不稳了。 尤其是耳边传来两个同伴的惨呼声,更是让他胆战心惊,不敢再上前一步。 “三个废物。”张涵故作平淡的瞟了中年男子一眼,又缓缓坐回了自己的床铺上。 他的右腿因为长时间的打斗,已经开始有些发抖,如果在与中年男子发生冲突,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第122章 暂时的安定 第122章 暂时的安定 “大哥,那小子身上有点东西。”胖子右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身,左手捂着太阳穴,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那一枪柄下来,打得我现在脑瓜子都嗡嗡作响的。”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又疼得龇牙咧嘴。 “我也没想到咱哥几个在这栽了个跟头。”中年男子暗骂一声,双手用力地拉起躺在地上的黑衣青年。 他看了看胖子头上的伤口,又看了看黑衣青年痛苦的模样,叹了口气,“可能是哥几个点背。” “也是这小子运气好,要是咱们三个一起上的话,弄不死他才怪。”黑衣青年目光阴冷,在中年男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右手下意识地按住受伤的腿,试图缓解疼痛。 刚才在搏斗中,肾上腺素的加持让他还没感受到什么,可一旦冷静下来,腿部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用手指关节狠狠地敲击着床沿,发出“咚咚”的声响,床单上也留下了几处明显的血迹。 听到敲击声,原本正在床上摆弄着手枪的张涵猛地扭过头,目光平静的盯着黑衣青年,冷声道:“敲什么?还想干一架吗?三个没用的东西。” 这句话不是无端的挑衅,而是在这种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张涵必须展现出一种威慑力,让对手明白他并非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因为根据以往的例子显示,一味的示弱不会换来对方的怜悯,反而可能招致更加凶狠的报复。 “小子,你别欺人太甚,得饶人处且饶人。”黑衣青年在张涵的注视下,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却也夹杂着丝丝恐惧。 “我欺负人?”张涵玩味的扫视了一眼帐篷内的三人,“你们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我一来这,屁股还没坐热,”张涵用手指向最内侧的中年男子,“你他妈就让老子去给你们打扫卫生,端屎端尿的,谁欺负人啊?” 中年男子板着脸,恨声道:“那这件事情就算了,谁也别提。” “你说算就算了。”张涵用力一拍床铺,“要打也是你们说了算,要讲和也是你们说了算。” “合计着我背上这一棍子就白挨了呗。” “那你想怎么样?”胖子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脑袋还挨了你一家伙事呢!” “活该。”张涵眉色一挑,“你们要是不来招惹我,我吃饱了撑着跟你们干一架?” “好了,别争了。”中年男子打了个圆场,“这件事情是咱哥三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好,这件事情就翻篇了,要是有下次的话,你们就看看我手里这把枪是不是真家伙。”张涵不甘的扭过头,军靴也不脱,向后一仰,躺在了床铺上。 既然三人也都服了软,自己也就没必要一直紧咬不放了。 这也是不得已情况下的以退为进。 时间缓缓流逝,帐篷内角落处的烛光被从缝隙中透进来的寒风吹得微微晃动,火焰扭动着纤细的身躯,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寒风像是一个淘气的孩童,时而用力时而轻柔地推动着烛光,使得烛光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摇摇晃晃。 夜晚中的难民收纳点显得极为安静,帐篷的布料在风中微微鼓起,又迅速恢复原状,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 然而,在如此惬意的环境下,张涵却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只见他又手枕在脑后,斜靠在床板上,一边用军靴的鞋底轻轻磕打着床沿,一边冷眼扫视着帐篷内的三人。 中年男子三人此刻正默默待在自己的床铺上,帐篷里的气氛显得安静又压抑。 黑衣青年的左腿已经肿得老高,他只能用右手撑着床板,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试图缓解腿部的疼痛。 而胖子则用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的伤口,眼神时不时地瞥向张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中年男子则背对着张涵,也不知是睡去了还是在假寐。 看到这,张涵心中暗自思忖。 “这三人虽然嘴上服软,但心里想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稳住局面,避免再次发生冲突。” “毕竟在这个狭小的帐篷里,大家都要相处一段时间,如果矛盾激化,对谁都没有好处。” “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张涵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枪放在枕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 自己的那床棉被,现在还在地上,可是张涵也不想去捡起,又臭又潮,还发霉,谁想盖? 指不定这床被子的上一任使用者拿着它不知道干过什么。 …… 天色微曦,太阳在遥远的地平线处挣扎着探出头来。 稀薄而微弱的光线,宛如一位步履蹒跚的旅人,艰难地穿越层层云障与风雪的阻碍,零零散散地洒落在安置点内,给瑟瑟发抖的幸存者们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暖意。 整个安置点在熹微的晨光中,如同沉睡已久的巨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开始苏醒。 人们从睡梦中陆续醒来,身体在狭窄的帐篷里伸展开,发出一阵阵慵懒的哈欠声,随后裹紧身上的衣物,纷纷钻出帐篷。 有人穿着厚重的棉衣,衣服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和风雪的斑驳;戴着破旧的帽子,帽檐低垂,遮住了疲惫的面容;围巾紧紧地裹住脖子,只露出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双手深深地插在口袋里,来回踱步,试图通过摩擦来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 每一步落下,都会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在帐篷门口,有人生起了火堆,火苗在风雪中顽强地摇曳着,像是在与恶劣的环境抗争,不愿屈服。 它们在风雪中艰难地跳跃着,却依旧执着地燃烧着,微弱的火光映红了几张冻得通红的脸庞。 “他妈的,这么快就天亮了。”张涵也从半睡半醒中睁开了眼,他坐直身体,双手用力的向后伸去,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昨晚他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帐篷的保暖性能极为差劲,再加上心中的不安。 导致张涵基本上是眼睛刚闭上,又突然睁开,生怕帐篷内的另外三人趁着自己熟睡之际,突然窜过来,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原来在南方的时候,天天盼望着下雪,能打雪仗,现在倒好,梦想成真了,自己却冻的跟个狗似的。”张涵用手搓了搓,流着清鼻涕的鼻子,颤声道。 这时,帐篷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扩音喇叭声音。 这声音显得有些微弱,像是被帐篷外嘈杂的人声给掩盖了一般,可张涵还是依稀听得到几个字节。 “所有人集合……领取今天的生……补给。” “工作人…将会在每…区域设立…发点。” “嗞嗞……” “保…持…序。” 听到耳边传来的杂音,张涵面色一黑,低声念叨道:“听都听不清楚,难道在南方地区的时候耳朵被炸聋了?” “耳聋王。”三人中最先苏醒过来的胖子,瞧见张涵呆愣的样子,心里暗笑。 他扭了扭脖子,左手按在太阳穴上,从床上跳下来,冲着还在睡梦中的中年男子大声喊道:“大哥,都早上七点多了,咱们该去领生活补给了。” 中年男子被胖子的喊声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头看了看胖子,又扭头看向从床铺上艰难坐起身的黑衣青年询问道:“阿全,你腿还有办法走吗?” 黑衣青年苦笑着摇摇头,虽然心里很无奈,但还是咬着牙,忍着腿部的剧痛下了床:“就算没办法走,咱们也得去,这个又不能代领。” “好,那就走。”中年男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交代道:“你去扶着阿全,他的腿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没办法走了。” 胖子应了一声,匆匆跑到黑衣青年的床铺前,弯下身子,将其搀扶起来。 “领物资吗?”张涵听着几人交谈的话语,瞬间明白了一切。 从这个收纳点的规模来看,其中暂时安置的难民恐怕不下于几十万人,当时在临海市时,仅仅十多万人的时候,生活补给品发放都那么困难。 那在这里岂不是更加困难? 况且自己身上又没有任何食物和饮用水了,今天再领不到生活补给的话,非得饿死不可。 “看来得抓紧时间了。”张涵迅速将枕边靠着的手枪塞进大衣,用手撑着床板,缓慢又小心的下了床,向着帐篷外走去。 刚一掀开帐篷的帘子,刺骨的寒风便迎面扑来,带着雪花和清晨的冷冽气息,瞬间让张涵打了个激灵。 他眯起眼睛,目光迅速扫过眼前的一切。 位于自己旁边的帐篷前,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世界里,完全不顾身边家长的呼唤。 这些孩子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把雪花,像是握着最珍贵的宝藏。 他们互相追逐着,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一个穿着蓝色棉袄的小男孩,手里捏着一个松软的雪球,瞄准前面奔跑的一个小女孩,用力一扔。 雪球划过一道弧线,却因为力道不够,落在了小女孩的脚边,化作一摊水渍。 小女孩回头看到这一幕,咯咯笑着,毫不示弱地抓起一把雪,揉成一团,朝小男孩的方向扔去。 雪花飞溅开来,洒在小男孩的脸上,他立刻用手抹了一把脸,又追了上去。 ”小屁孩。”张涵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再次向周围扫去。 左侧,几座简易的木制厕所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排着长队等待使用。 这些厕所是临时搭建的,结构简陋,木板拼接的墙体缝隙间透出寒风,屋顶覆盖着薄薄的塑料布,勉强遮挡着飘落的雪花。 通往厕所的小路被踩得泥泞不堪,地面湿滑,两侧用木板勉强垫高,防止积水和积雪阻碍通行。 厕所旁的雪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和污渍,显得格外刺眼。 废弃的食品包装、破旧的衣物碎片、随意丢弃的卫生用品……。 由于缺乏有效的垃圾处理设施,这些废弃物堆积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妈的,臭死了。”张涵捂着鼻子快速走过,可脚下的军靴却不时踩到地上的女士卫生巾或孩童的纸尿布。 “呕,老子看死人都不带吐的,这是给我真实到了。”张涵偏过头一阵干呕,可吐了半天,却只吐出来一些胃液。 整整两天没有吃饭的他,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在厕所附近,还能看到一些污水横流的痕迹,这些污水在雪地上结成了薄冰,表面泛着一层污浊的光泽,偶尔有风吹过,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周围的人们虽然对这种环境感到不满,但面对现实的困境,也只能无奈地忍受。 毕竟近千个人共用这几个厕所,卫生环境能好到哪里去? 在人群的最前方,一个小型的物资分发点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蜿蜒曲折,如同一条被冻僵的蛇,缓缓向前蠕动。 由于这个分发点规模较小,执勤的武装人员并不算多,但他们的存在足以让人群保持一定的秩序。 两辆警用防爆车停靠在路边,车顶的警灯闪烁着蓝红色的光芒,像是在寒冷的雪地中燃烧的火焰。 警灯的光芒在人群中扫过,映照出一张张焦急而期待的面孔。 十几名特警和几十名民警身着厚重的防暴装备,手持警用微冲,站在队伍的两侧。 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人群,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混乱。 虽然现在的收纳点秩序还算良好,可是一旦在有心人的教唆之下,这些难民可不是什么善茬。 特警们的脸上戴着防暴头盔,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而民警们则不时地用扩音器提醒人群保持安静和秩序。 “所有人一人限领一份,不得出现冒领或者重复领取的情况。 在特警和民警的旁边,停靠着十几辆军用补给卡车,车厢上盖着厚厚的帆布,帆布被风吹得鼓鼓囊囊。 这些卡车的轮胎上裹着防滑链,很显然它们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 二十几名军人站在车厢旁或车厢上,随时准备协助分发物资。 他们身上的迷彩服样式略显陈旧,肩章上也多是预备役的标志。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这些士兵大多是预备役人员,毕竟现役部队大多还在一线执行任务,而他们则是被紧急征调来维持后方秩序的。 分发点的帐篷前,挂着一块用简易木板制成的牌子,上面用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物资分发点”几个大字。 帐篷里,近百名工作人员正忙碌地整理着物资。 他们大多是志愿者、临时征调的政府工作人员。 每个人都戴着口罩和手套,脸上带着疲惫却专注的表情。 这些分发给难民的食物,大多是用塑料包装的面包,面包的质地略显干硬,但还算能填饱肚子。 面包堆成一座座小山,整齐地码放在帐篷中央。 面包堆的旁边,是一些用铝箔包装的压缩饼干,它们被随意地堆放在几个大纸箱里,偶尔有几块掉落在地上,工作人员会迅速捡起来,掸去灰尘后重新放回箱子里。 还有一些肉食罐头,罐头的外壳被磨得有些发亮,上面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但里面的内容却是难民们难得的蛋白质来源。 饮用水则是由国家统一生产的应急救援饮用水。 这种水的包装显得格外简陋,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瓶,上面用红色字体印着“应急救援饮用水”七个大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生产标识或成分说明。 这些水被整箱整箱地堆放在帐篷的一角,工作人员不时地从箱子里取出几瓶,递给队伍最前面的人。 帐篷的角落里,还堆着一些装满衣物和生活用品的纸箱。纸箱上用马克笔写着。 “衣物” “女性卫生用品” “儿童用品”等字样。这些物资大多是从后方征用或抽调的,质量参差不齐,有的是崭新的,有的则是旧的,但都被仔细地清洗、消毒后装箱。 工作人员不时地从箱子里翻出一些衣物,递给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或者递出一些卫生用品,帮助他们维持基本的卫生条件。 帐篷的出口处,两名工作人员站在那里,负责将物资递给队伍最前面的人。 他们一边递物资,一边用扩音器提醒大家:“请保持秩序,不要拥挤,每个人都有份!” 尽管如此,队伍中还是不时传来一些抱怨声和催促声。 “看来这里的秩序还是比临海市那时候好多了。”张涵排到队伍后方,睡眼朦胧的打量着周围:“但也正常,毕竟这里还没有死亡,基本的生活补给暂时也能保障。” 第123章 窝里斗 第123章 窝里斗 滩沙江北岸,难民收纳点。 此时,距离开始领取物资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还算安静的队伍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刺骨的寒风、无尽的等待,以及对未来的深深不安,如同一把没有刀刃的钝刀,一点一点消磨掉人群的耐心。 人群中,抱怨声和低语声逐渐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一些人开始坐立不安,甚至向前推挤,试图缩短自己的等待时间。 队伍的秩序在混乱中渐渐瓦解,原本整齐的队列变得七零八落。 见此,补给车队中的一名少尉赶紧从驾驶位里跳下,手脚并用的爬上军用补给卡车的顶部,他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挥舞,试图让人群安静下来: “各位合众国的公民,请大家排好队,保持秩序,不要哄抢。” “相信政府,相信军队,国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请大家耐心等待,我们会确保每个人都能顺利领到物资。” 然而,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却没能安抚下方的平民,反而引起了更加激烈的反应,人们的不满情绪瞬间爆发。 “别给我们画大饼,赶紧把物资分下来才是真的!”一个中年男子挤到前面,双手插在口袋里,大声咆哮着,眼神中满是怀疑和愤怒。 “说得倒好听,物资呢?我们等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也忍不住喊道。 “国家不会放弃我们?那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挨冻受饿?”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学生站在人群前,他的声音略显稚嫩,身上穿着一件磨白的牛仔外套,袖口已经磨破,露出里面有些褪色的毛衣。 “少尉先生,我们相信政府,但我们更需要实实在在的东西!”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他用力挥舞着手臂,试图让少尉注意到他,“我们已经等了太久,没有吃的,没有足够的保暖衣物,我们的孩子在挨冻!” 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推搡和争吵不断出现。 少尉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意识到局势正在失控,但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 “请大家冷静!政府从后方调集的生活用品已经运到,物资很充足,能充分保证每一位市民的基本生活需求。” 他大声解释着,但声音却被人群的喧哗淹没。 “别再骗我们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我们已经受够了这些空洞的承诺!” “我们需要的是行动,而不是口号!”一个年轻人挥舞着拳头。 “难道没有行动吗?”少尉军官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目光冰冷地看向下方,“如果没有行动的话,这些补给是从哪里来的?” 人群中陷入短暂的沉默,难民们面面相觑,似乎被少尉的质问噎住了。 然而,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又有一人高声喊道:“那为什么就这么点补给,是不是被你们给私吞了?” “吞你妈,给老子安静。”少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抓住车厢旁边的栏杆,站直身子,目光凶狠地锁定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呵斥道。 那人却没被少尉军官的呵斥声给吓到,反而继续大声叫嚷道:“有没有素质啊?怎么骂人?” “砰砰砰!” 三声清脆而刺耳的枪响划破了寂静,子弹擦着人群的肩膀飞过,准确无误地射在不远处的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花。 人群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孩童的哭声夹杂着妇女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人们惊恐地四散躲避,原本拥挤的队伍变得一片混乱。 少尉却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他依然站在车顶上,手中冒着青烟的手枪高高挥舞:“别跟我说什么素质不素质!再不守规矩,补给就别想了,全都吃子弹去吧!” 人群终于在枪声的威慑下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零星的抽泣声和喘息声。 人类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窝里斗的本事似乎总是比面对真正的敌人时更胜一筹。 少尉跳下车顶,背过身去,低声咒骂道:“一群破落户!有本事上前线跟感染者拼去!在这里跟我吵有什么用?又不是我造成的这一切。” “早这样不就好了,赏他们几颗子弹吃就知道错了。”张涵重新回到队伍中,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低声调侃道。 队伍重新恢复了平静,缓缓向前移动,张涵却显得心不在焉。 他得想个办法跟朱大常等人汇合,身边没几个人使唤的话,自己一个人还是显得太过于势单力薄了。 在这个混乱的难民收纳点,孤立无援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可这要怎么汇合呢? 张涵心中满是无奈。 整个难民收纳点差不多有三个大区,分为a区,b区和c区,每个大区中又搭建着无数的小帐篷。 挨个帐篷去找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对,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张涵一边低着头随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一边在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 走在张涵前方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她脚上穿的是一双已经完全被染黑的白色帆布鞋。 原本洁白的鞋面如今被灰尘、泥水和污渍浸染,变得黯淡无光,鞋边的白色橡胶条也磨得斑驳不堪,唯有鞋带还保持着一丝原本的色彩。 鞋底的防滑纹路早已被磨平,只剩下薄薄一层,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地面的湿滑。 张涵的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重新聚焦在前方的队伍上。 挨个帐篷寻找显然不现实,这片收纳点太大,时间根本不够用。 “或许可以从登记点找到点线索?”张涵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所有难民进来的时候都要进行登记和分配,那里肯定有最齐全的信息。 如果能找到登记点的工作人员,说不定能通过他们找到朱大常他们的下落。 但问题来了,要怎么搭上线呢? “烦死老子了。”张涵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脑门,低声嘟囔着。 这种找人的事情,简直是比在感染者手中逃命还要困难。 “下一个!”工作人员的喊声将张涵拉回现实,他微微一愣,随后迅速调整过来,迈开有些僵硬的双腿,朝着帐篷入口走去。 帐篷口的工作人员裹着一件厚重的军绿色棉大衣,帽子拉得很低,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手里拿着一叠用透明塑料袋封装好的物资,每一份都用橡皮筋扎得整整齐齐,应该是按着某种标准定量分配的。 看到张涵走过来,他抬起头,用一种略带冷漠的语气说道:“拿好了,这是你一天的生活补给。至于衣服嘛,看你穿得挺厚的,那就不发了。” 说着,他随手将一份物资递到张涵面前。 张涵接过塑料袋,手指微微颤抖着,他下意识地用手掌摩挲了几下袋子表面,缓缓打开塑料袋,里面的东西简单得有些寒酸: 几块塑料包装的干硬面包,表面布满了裂纹,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库存,轻轻一捏就能碎成渣。 一罐肉食罐头,罐身有些凹陷,上面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字迹。 还有四瓶应急救援饮用水,瓶身被冻得有些发硬,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甚至能听到瓶子里的水轻轻碰撞的声音。 张涵皱了皱眉,拿起一块面包,仔细端详着。 他用手轻轻掂了掂重量,感觉就像拿着一块石头,毫无食欲。 “就这么点东西,怎么够吃?看在我没领衣服的份上,能不能再多发点?”张涵抬起头,把面包举到工作人员面前,哀求道。 工作人员显然已经对这种抱怨司空见惯,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耐烦,像是被按下了某个烦躁的开关。 他猛地一把推开张涵的手,动作粗鲁得让张涵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塑料袋。 嘴里还嘟囔着,语气里满是厌烦:“有你的份都不错了,还想多要点,至于衣服的话,你就不能多为那些身上没穿几件衣服的同胞们多想想吗?自私自利的家伙。” 他根本没等张涵再开口解释,就迅速转过身,扯着嗓子朝张涵身后的平民喊道:“下一个!下一个!” 而身后的平民们早就等得心急火燎,听到喊声,一个壮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把推开张涵,动作里带着几分急切和粗鲁,快速上前,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份物资,连声道谢都来不及说,就急匆匆地退到一旁。 “你妈的。”张涵被猛地推向一旁,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一步,低声骂了一句。 这不是自己挑三拣四嫌弃食物的分量少和质量差。 而是在寒冷环境中,人体新陈代谢加速,热量散失增加,因此热量消耗速度显着加快。 如果缺乏足够的食物摄入,身体无法获取充足的能量来补充热量消耗,会导致体温下降,使人感到寒冷,甚至可能引发低体温症等健康问题。 “拿着都感觉硌着我手疼,吃下去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张涵使劲敲了敲手中的面包。 面包与手掌碰撞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是在敲打着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后方的物资有这么紧缺吗?只怕是都优先供应给前线了吧?”张涵轻叹一声,随意的把面包放回塑料袋里。 可是这也正常,如果自己是高层,肯定也这么干。 在这种大敌当前的时刻,资源分配总是要有所侧重的。 前线的士兵们正浴血奋战,他们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有足够的物资来维持战斗力。 相比之下,后方的平民虽然同样艰难,但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只能排在后面。 “帐篷是回不去了,去难民登记点看看吧。”张涵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微微仰起头,拧开手中那瓶有些结冰的饮用水。 他轻轻吹了吹瓶口,试图吹散上面的薄霜,然后浅浅地喝了一口。 冰冷的水中混杂着细小的冰渣,它们在舌尖上碰撞,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随后顺着喉咙滑下,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划过他有些麻木的咽喉,让他感到一丝刺痛。 这种刺痛却像是针灸一样,瞬间击中了他有些犯困的神经,让他原本疲惫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 “总指挥,截止到今日,我们位于滩沙江的防线上,已经集结了大概90多万的兵力。”叶铭宇少将微微躬身,双手捧着文件夹,目光专注地向半躺在躺椅上的孙逸飞汇报。 “其中,预备役部队的占比数量最多,达到了大概60多万。” 孙逸飞微微眯起眼睛,手上夹着一根香烟,烟雾在他眼前袅袅升起,房间内的暖气让他的眼皮有些发沉,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问道:“都是按照我所设立的方案布防的吗?” “是的,总指挥,按照您的吩咐,预备役部队大多都被安排在了一线,执行守备和警戒任务。” 而现役部队则处于二线和渡口,随时待命,准备发起反击。” “听说下方的将领有些对我的方案不满是吧?”孙逸飞转动躺椅背对叶铭宇。 叶铭宇少将微微一愣,摸了摸眉毛,又吧唧了一下嘴,显得有些为难,才缓缓说道:“这个,属下不是很清楚。” “是不清楚,还是不敢说。”孙逸飞抖了抖手上的烟灰,烟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 “报告,是不清楚。”叶铭宇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而有力。 孙逸飞轻笑一声,夹着香烟的手微微摆动,语气轻松地说道:“别那么紧张嘛。”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扫了叶铭宇一眼,嘴角带着笑意。 “报告总指挥,我没有紧张,只是实话实说。”叶铭宇少将依旧挺直身子,双手紧贴裤缝,不敢有丝毫懈怠。 “你这小子,真是个实诚人。”孙逸飞扶着躺椅把手缓缓站起身来,香烟在他手中飘起袅袅青烟。 他走到作战地图前,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滩沙江沿线的各个阵地 “这样安排的意义,你们都不懂。”孙逸飞指着地图上的防线布局,“你们总以为精锐部队就应该布置在一线,我承认,这样的部署在防守上确实有优势,能够第一时间阻挡敌人的进攻。” 叶铭宇面不改色,只是安静地倾听,不发一言。 “但是,如果按照你们的想法部署,一旦一线阵地被突破,我们的反击力量就只剩下预备役部队了。”孙逸飞轻轻拍了拍作战地图,语气加重。 “一旦现役部队在一线被击溃,我们就会陷入被动,失去反击的机会。” 他转身看向叶铭宇,目光深邃:“而将预备役部队布置在一线则不同。” “即使他们被击溃,我们手里也依然握着精锐的反击力量。只要感染者深入滩沙江防线,我们的现役部队就可以从二线和渡口发起反击,形成钳击之势,将敌人包围歼灭。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优势所在。” 叶铭宇微微点头,仿佛领悟了什么:“总指挥,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用预备役部队吸引感染者的注意,从而为现役部队创造反击机会?” “没错。”孙逸飞轻轻拍了拍叶铭宇的肩膀,“战争不仅仅是兵力的堆砌,更是智慧的较量。我们要用有限的兵力,打出最大的优势。” “属下明白了,总指挥。”叶铭宇再次敬礼,语气中带着坚定。 孙逸飞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躺椅上。 这么好的天气,他要好好睡个午觉。 第124章 即将蔓延的战火 第124章 即将蔓延的战火 “也不知道南方军区的撤离部队突围出来没有,昨天晚上,我们在桥上都可以看到玉泉县那边火光冲天,就连我们防线上的几支陆航部队都支援过去了。” 滩沙江中段,另一座没有布防的桥梁上,第926预备役步兵整编团团长黄天行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凝视着远方的玉泉县方向,对段成伟道。 黄天行负责指挥的这个整编团是在昨天从中部战区紧急调集过来的,人员构成相当复杂,几乎可以用“五花八门”来形容。 团内大多数是35岁以上的预备役士兵,其中不乏接近50岁者。 在接到动员令之前,他们早已远离军事训练,生活轨迹各不相同:有的在工厂从事体力劳动,有的在农田里辛勤劳作,还有的在城市中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 由于长期脱离军事环境,他们的身体素质和军事技能与现役军人存在较大差距,整体人员素质显得较为薄弱。 而且,这些预备役士兵的动员时间相对较晚,基本上是在第三次动员时才被征集过来的。 由于动员的仓促,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基本的军事训练都没有完成。 在被紧急调集到前线之前,他们只是匆匆地换上了军装,领到了武器,便被塞进了运输车。 对于如何使用手中的武器,如何在战场上生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已遗忘。 长期的安逸生活使他们忘记了原本的作战技巧,甚至有些士兵在训练时连枪械的基本拆装都磕磕绊绊,更别提复杂的战术动作了。 此外,团里的指挥军官大多也是预备役军官,这使得整个部队的行动显得混乱不堪,指挥不畅。 这些问题都让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甚至在一些老兵看来,这支部队更像是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 副团长段成伟缓步跟在黄天行身后,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也随着黄天行的视线望去,看着桥面上驶过的几辆军车,语气低沉地说道:“已经撤出来了,但是据陆航部队的人说,他们的伤亡很大。 “县里的感染者数量远远超出了预估,它们几乎占据了整个城区。” “刚进城的时候,还一切正常。” “两个混编装甲旅凭借强大的火力,直接凿穿了城内感染者的防线,成功开辟了一条通道。 “可敌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它们集中了优势兵力,绕过了南方军区的突击尖端,主要阻截我们突围部队的后排。” 黄天行的眉毛猛地一挑,脚步停顿了一下,这种典型的就是“穿插迂回”与“集中优势兵力阻截”相结合的战术。 然而,黄天行心中却满是疑惑。 要知道,这种战术明明是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经过无数次战争的洗礼,耗费了成千上百年的时间才逐渐摸索出来的。 它凝聚了人类军事智慧的精华,是无数将领在实战中反复推敲、不断改进的结晶。 从古代的兵法典籍到近代的军事理论,这种战术一直是人类军事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它需要对地形、敌情、兵力部署等诸多因素进行综合考量,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可如今,这种复杂的战术却出现在了感染者身上。 那些曾经被国家高层形容为低等、无组织的生物,如今却能够运用出如此高明的战术,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现在,南方军区的部队只剩下了不到20万人。这还只是初步统计的数据,实际的情况可能更糟。”段立伟继续说道。 黄天行脸色变幻,叹气道:“那他们还有多久到达这里?”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段立伟蹲下身,轻轻抚去军靴上的雪花。 “工兵做好炸桥的准备了吗?”黄天行又道。 “在昨天的时候就做好了”,段立伟直起身子,用手指向桥梁的支柱,“整座桥梁安放了整整接近500公斤的tnt,只要南方军区的部队全部撤离,我们将会看到一场绚烂的烟花表演。” “我宁愿看不到。”黄天行迈步继续向前,“这座桥梁修建的时候,花费了国家多少的心血。” “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了。”段立伟跟了上来,“跟临海市相比,这座桥梁,在它生命最后的时刻,还为南方军区的撤离提供了一定的帮助。” “别说临海市,我听见这三个字,我就烦。”黄天行停在大桥前段的一处岗哨前,目光冷冽地盯着前方的江面,眉目间透着黑压压的阴沉。 段成伟站在他身旁,微微苦笑了一声,低下头。 确实,自己刚才的比喻确实有些不妥,临海市和这座桥梁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临海市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可国内许多人对这座城市的怨念却依旧挥之不去,就连不少高层领导和军官也是一样。 “让炊事连将餐食送上来吧!”黄天行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段立伟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他迅速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现在才中午11点27分,距离常规的午餐时间还早。 在平常,部队通常会在中午12点左右才开饭,这个时间点确实有些不寻常。 黄天行似乎看出了段立伟的困惑,他目光望向远方,神情严肃地解释道:“一会南方军区的大部队就要到了,到时候情况紧急,恐怕没有时间让部队停下来吃饭。我们必须提前解决这个问题。” 段立伟瞬间明白了黄天行的意图,他立刻反应过来,随手点了一名站在旁边的士兵,大声命令道:“你,去往后方,告诉炊事连,让他们马上把餐食送上来!” …… 桥梁的中部,几名士兵坐在一个军用帐篷内。 顶部挂着一盏昏黄的应急灯,灯光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帐篷的角落里堆着一些沙袋,沙袋表面粗糙,颜色暗淡,它们紧紧地压在帐篷的边缘,防止帐篷被风吹走。 帐篷里放着几张折叠椅,士兵们坐在上面,有的在擦拭武器,动作仔细而专注;有的在整理装备,检查着每一个细节。 “唉,我都四十多岁了,还被征召上前线了。”一名中年士兵抱怨道,他的面色黝黑,胡子拉碴,坐在棚子的角落里。 他身上的军大衣显得有些宽大,不合身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可不是嘛,我都快36了,还不是一样?”另一名士兵回应道,他从背包里掏出今日新配给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了他,“来一根?” “谢了。”中年士兵接过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团白雾。 他的手指被冻得有些发红,但动作依然熟练。 “听说南方军区的部队快赶到了。”一名中士突然说道,他靠在棚子的柱子上,眼神望着远方的江面。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能到。”班长接过话茬,他正哆哆嗦嗦的啃着今天分配到的巧克力。 “希望他们快点过来,这样我们也能早点撤。”中年士兵咳嗽一声,低声说道。 “撤到哪儿去?”中士捶了捶自己的后背,反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上面让撤,我们就撤呗。”班长耸了耸肩,“不然,让你们留下来死守的话,更惨。” “能回到我的家乡就好了。”中年士兵眼眶有些泛红,“我老婆孩子还在后面等着我呢。” “谁不是一样?”中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铝制饭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简单的饭菜:土豆烧肉、咸菜和米饭。 他把饭盒递到旁边的人面前,说道:“来,尝尝后方炊事兵刚送上来的伙食,说不定是断头饭了。” “也是后方补给跟上来了。”班长用手捻起一块猪肉,抛进了自己的口中,咀嚼道:“现在咱们还能吃口热乎的,要是搁以前,吃压缩饼干去吧。” “我是无所谓,”拿饭盒的中士笑了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半肥半瘦的猪肉,“能填饱肚子就行。不过这土豆烧肉还挺香的,比压缩饼干强多了。” 就在帐篷内的几名士兵还在吃饭闲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口哨声。 “嘟嘟嘟嘟。” 紧接着是军官们的大声呼喊:“紧急集合!所有人员立即集合!”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中士差一点没被嘴里的米饭给噎死,艰难地咽下后,他惊愕地望着班长,眼睛瞪得溜圆,手中的筷子还保持着刚才夹菜的姿势。 “我怎么知道?快!快出去看看!”班长抹了抹嘴角的饭粒,也是一脸的迷茫,赶忙站起身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一声。 “是不是有敌人来了?”中年士兵一边问,一边紧张地拿起了靠在脚边的步枪,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枪身。 “不清楚,但肯定有大事发生了。”班长边说边迅速地戴好头盔,头盔与头盔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不会是感染者来了吧?”中年士兵在后面询问,他拿起步枪,步枪“当”的一声撞在了帐篷的柱子上。 “谁知道呢?”中士穿上防弹衣,扣子“咔嗒咔嗒”地被迅速系上,跟在班长的身后,快速的冲出了帐篷。 整个大桥上一片混乱。 士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有的在桥面上狂奔,脚步声“咚咚”作响;有的在互相大声呼喊着,声音嘈杂一片。 “我是二连的,连长在哪?”一个年轻的士兵高声喊着,手中的步枪紧紧地抱在胸前。 “是不是感染者来了?”另一个士兵回应着,脸上写满了惊慌,眼睛四处张望。 “赶快调整重机枪的枪口。”一名高级士官快速从旁边的帐篷中窜了出来,大声指挥着身边的重机枪小组。 军官们则在大声地呼喊着命令:“快点集合!不要乱!” “以班排为单位,迅速找到自己的指挥体系。” 班长赶紧朝着自己排长的方向跑去,同时在后面大声提醒道:“瞪大你们的眼珠子,看着脚下。” “知道了!”中年士兵一边跑一边回应,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滑倒,军靴在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 桥面上已经因为滩沙江的水汽而结成了一层细细的冰霜,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 “快!快!”中士在前面催促着。 然而,难免有一些士兵在桥面上因为水汽结成的冰而摔倒。 有的士兵摔倒后,用手肘和膝盖撑着冰面,试图爬起来,但冰面太滑,他们只能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却又被旁边跑过的人撞了一下,再次失去平衡。 有的士兵摔倒后,手中的武器也滑了出去,他们急忙伸手去抓,却因为手套太厚而一时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器滑出去好远,然后再爬起来去追赶。 跑到正一脸焦急的寻找着身边士兵的排长面前后,班长啪的一声敬礼,高声喊道:“报告长官,二班11人全员到齐。” 排长微微点头,正欲回应,却见远处尘土飞扬,由远及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刹那间,大桥仿佛都随之震颤,士兵们纷纷投去惊异的目光,不知又有何变故。 不多时,南方军区装甲混成旅的先头部队映入众人眼帘,打头的是几辆t99型主战坦克,坦克的履带碾压地面,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后面跟着的是装甲运兵车,车轮滚动,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些车辆上面全是血迹,血迹在车身上形成一道道痕迹。 还有一些感染者的肉块粘在车身上,肉块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在滴着血水。 顶上,几名士兵探出头来,他们身着沾满油污与血迹的军装,大声呼喊着:“快把路障沙包移开,我们的大部队就快到了。” 可是大桥上的士兵显得有些呆愣,大多数人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四处张望。 因为大多数士兵并没有找到自己的指挥体系,心中的惊恐也让他们手足无措。 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该做什么,只能在原地等待指令。 有的士兵试图喊出问题,但声音很快淹没在这片混乱之中。 “快呀,移开沙包和路障。”车顶上的士兵再次大声吼道,他双手紧紧抓着车顶的把手,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恨不得自己跳下来帮忙。 这一次,士兵们的反应明显不同。 基层军官们迅速反应过来,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口哨,拼命吹着,哨声尖锐而急促,在大桥上回荡。 他们一边吹哨,一边大声喊道:“快!去搬沙包!” 军官们的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有些微弱,但足以让身边的几个人反应过来。 旁边的士兵们听到后,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立刻朝着路障的方向跑去。 另一些士兵还在原地犹豫,他们的眼神在四处寻找指挥官的身影,但周围一片混乱,根本找不到方向。 一名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左右的士兵小声问旁边的战友:“我们该去哪儿?谁来指挥?” “不知道,先搬沙包吧!”战友摇了摇头,无奈地回应道。 ……… 根据滩沙江总指挥部发布的最新单兵个人作战时期生活配给标准,士兵们的伙食配给情况如下: 一线作战部队配给标准 主食:米饭700克。 肉类:新鲜肉食230克,罐头肉120克。 蔬菜:冻干蔬菜或新鲜蔬菜90克(极寒天气蔬菜配比较少)。 水果及其他食物:酌情分配。 二等配给标准(适用于非一线守备部队和现役部队之外的所有部队) 主食:米饭600克,压缩饼干220克。 肉类:罐头肉100克。 蔬菜:冻干蔬菜或新鲜蔬菜50克。 水果及其他食物:根据实际情况少量分配。 香烟及零食配给(均为每天): 一线作战部队:每人每天配给1包香烟。 巧克力:5块。 糖果:5-10颗水果硬糖或奶糖。 坚果:一小袋混合坚果,包括杏仁、腰果、核桃等。 能量棒:1根(50克)。 果脯:一小包葡萄干或芒果干。 二等配给部队:每人每天配给0.5包香烟。 巧克力:1块。 糖果:3-5颗水果硬糖或奶糖。 坚果:一小袋混合坚果。 苏打饼干:7–8片。 第125章 杀鸡儆猴 第125章 杀鸡儆猴 “停车。”丘重明降下车窗,目光扫过桥梁右侧的黄天行一行人,扭头对前方的驾驶员命令道。 “是。”驾驶员应了一声,左手紧握方向盘,微微调整了一下车身的位置,然后轻轻踩下油门。 装甲指挥车的车轮在桥面的薄冰上微微打滑,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车内的仪表盘上,轮胎防滑指示灯闪烁了几下,显示出车辆正在努力保持抓地力。 驾驶员稳住油门,凭借丰富的驾驶经验,让车辆缓缓停下。 “黄天行上校。”丘重明有些吃力地推开装甲车厚重的车门,高声喊道。 车门发出“嘎吱”一声,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车门两侧,用力一拉,车门终于被完全打开。 可就在他跳下装甲车,军靴刚一接触桥面的瞬间,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他的脚在薄冰上一滑,身体猛地向前倾去。 “我靠,这地怎么这么滑?”他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同时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周围空无一物。 最终,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屁股重重地摔在了桥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躺在冰冷的桥面上,丘重明只觉得屁股一阵剧痛,寒气透过军装直往骨头里钻。 黄天行、段成伟和其他几名随行人员看到丘重明摔倒的瞬间,也都呆住了。 他们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努力憋住笑意。 几秒的沉默后,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迈开步子,谨慎地朝着丘重明走去。 桥面上的薄冰反射着微弱的光线,让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指挥,你没事吧。”叶驰刚从另一侧下车,看到眼前一幕,他下意识地迈开大步,朝着丘重明的方向冲去,可刚跑了两步,脚下的冰面突然一滑,差点也摔倒在地。 “你小心点,别跑那么快。”丘重明双手撑在冰面上,微微颤抖着,费力地将身体一点点撑起,缓缓坐直,冰面上的寒气透过军官皮手套,刺得掌心生疼。 毕竟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这一摔实在有些危险。 他今年已经50多岁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曾经矫健的身姿早已被岁月磨砺得有些迟缓,长期缺乏体能训练的身体,在这种突发状况下显得格外脆弱。 “指挥,你有没有受伤?”叶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丘重明的胳膊。 “没事,只是这地太滑,让我出了一次洋相。”丘重明扶着叶驰的肩膀努力想要站直身体。 “那就好,要是受伤了的话,我们就真的没有高级指挥层了。”叶驰长舒一口气,连忙稳住身形,双手紧紧握住丘重明的胳膊,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滩沙江的总指挥孙逸飞上将,难道就不是大脑吗?”丘重明脸颊抽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冰渣,军装上的污渍显得格外明显。 叶驰脸色变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不太妥当。 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传到上级那里,上级可能会误会丘重明有自立为军阀的想法。 想到这里,叶驰急忙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指挥,黄团长他们到了。” 丘重明微微皱了皱眉,低声斥责道:“以后说话要注意分寸,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完,他迅速调整情绪,转身面向黄天行和段成伟,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而威严,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黄团长、段副团长,让你们久等了。” 黄天行则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副总指挥,这桥面太滑,您怎么不让我们先过去铺防滑垫呢?” 丘重明摆了摆手,神色轻松地说道:“没关系,这点小意外不算什么,不能耽误你们的时间。” 黄天行尴尬一笑,直接切入主题道:“将军,你们南部军区的部队大概还有多久就能撤离完毕?” “我们团的工兵需要根据你们的撤离情况,设定爆破时间。” 丘重明动作隐蔽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黄天行团长,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等我们后方的“第432机械化步兵团”撤离后,你们就可以按计划炸毁桥梁了。” 站在丘重明旁边的叶驰闻言,急不可耐道:“指挥,您是不是忘了我们最后的几支部队?第648新编装甲师还在最后呢!” “新编装甲师?这是什么番号?”段立伟走上前,疑惑道。 根据中星合众国中央军委关于装甲部队的整编以及番号命名的规定,装甲部队的番号命名有明确的限制。 具体来说,中星合众国中央军委规定,装甲部队的番号不得与步兵以及机械化单位的番号重复,以避免混淆。 同时,番号的命名需要具有唯一性,确保在作战和指挥过程中能够快速、准确地识别部队。 因此,“新编”这一番号并不符合规定,因为它可能会与其他单位的番号混淆,导致指挥系统出现混乱。 “这是我新组建的部队。”丘重明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叶驰,才回复道:没办法,我们南方军区的装甲部队数量实在捉襟见肘,部队后方能拿得出手的,小部分是轮式步战车,更多的还是军用卡车。” “为了应对眼下的局势,我只能把混编装甲旅中的一个装甲团抽调到第648预备役机械化步兵旅,拼凑出这么一支新部队。” 黄天行皱着眉,目光紧紧盯着桥梁上一辆接一辆驶过的装甲车,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我听说你们南方军区虽然装甲部队数量少,但依然有两个装甲混编旅,那可是实打实的主力作战部队。为什么不把他们调过来垫后?” 丘重明揉了揉自己摔的身疼的屁股,缓缓走到桥梁的护栏处,目光投向下方奔腾的滩沙江。 大中午的,滩沙江江面依旧寒意凛然,丝毫没有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变得温暖。 江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在这异常的天气下,大多数尸体已经被冻结成了冰块,仿佛被时间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 远远望去,这些冰冻的尸体宛如一个个巨大的冰棺,将生命的最后一刻永久封存。 冰块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尸体被紧紧包裹在冰层之中,面容和姿态都保持着死前的那一刻。 丘重明头也不回,任由滩沙江夹杂着血腥气的冷风,吹拂自己的脸庞:“你调得动吗?” “你以为我不想用主力部队?” “那两支装甲混编旅,本来在突破玉泉县的时候,就已经遭受了重大伤亡。” “现在还要让他们去垫后?你以为他们都是像感染者那样不惧死亡的作战机器?” 黄天行沉默了,他知道丘重明说得有道理。军人首先是一个人,他们有血有肉,有家人,有牵挂,不能仅仅为了荣誉和嘉奖就让他们无视死亡。 叶驰却忍不住了,他跟在丘重明身后,急切地说道:“可是也没必要…” 丘重明回头打断了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冷冽: “他们在缠斗,你知道吗?” “从玉泉县一出来,那些感染者就像疯了一样,分出了绝大部分的特殊感染者,紧紧咬在我们的屁股后面。” ”殿后的部队根本拉不开距离,他们已经被缠住了!”说到最后,丘重明仿佛一头被触碰到了逆鳞垂死挣扎的巨龙,大声咆哮着。 叶驰完全无视了旁边黄天行投来的复杂眼神,紧紧抓着丘重明的袖子道:“指挥,这不是抛弃他们的理由,这不是。” 丘重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甩开了叶驰的手道:“够了,叶驰。” “你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军队的士气。” “警卫员,把他送到桥对面,让他去第648新编装甲师报到。如果他这么想去,就让他去吧。” 丘重明心中早已对叶驰这个参谋心存不满。 叶驰心慈手软,行事风格过于温和,而且口无遮拦,总是毫无顾忌地质疑他的决策。 在如今这种生死存亡、局势瞬息万变的关头,军队必须要有绝对的权威和铁一般的纪律,容不得半点质疑和动摇。 现在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既可以摆脱这个让他头疼的参谋,又可以借此杀鸡儆猴,震慑其他心存侥幸、试图挑战权威的人。 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必须要掌握这剩下不到20万人的军队的绝对控制权。 两名警卫员立刻走上前,伸手去拉叶驰的胳膊。 叶驰猛地一甩,挣脱了警卫员的手,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深知丘重明的意图,也明白自己一旦被送到桥对面,就意味着被彻底抛弃。 而作为从中央军委毕业的高材生,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更不能接受自己被当作“弃子”的事实。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叶驰转身,愤怒地瞪着丘重明,大声质问:“指挥,你这是在草菅人命,草菅人命,你懂吗?” 警卫员被他的反抗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迅速调整了姿势,再次伸手去抓叶驰。 “这不符合中高级军官人员调动规程。”叶驰猛地一退,身体向后一仰,险险地避开了警卫员的第二次抓握。 丘重明理了理自己的军帽,恼怒的对警卫员说道:“再制服不了他,你们就跟他一起去。” 两名警卫员听到命令后,立刻加大了力度。 刚才他们还在观察,希望事情能有缓和的余地,但从丘重明冷峻的神情和决绝的语气来看,他们意识到丘重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 站在左侧的警卫员趁叶驰稍一分神,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叶驰的左臂,用力一拧,将他的双臂紧紧扭在背后。 叶驰本能地挣扎,身体猛地向后一仰,试图挣脱束缚,但警卫员的力气极大,他的双臂被死死地扭住,动弹不得。 叶驰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 另一名警卫员见状,迅速上前,狠狠地踹向叶驰的左腿膝盖。 叶驰的身体失去平衡,单膝跪倒在地,膝盖狠狠地磕在坚硬的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的嘴唇被咬破,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但他仍然不甘心,拼命地挣扎着,试图用身体的扭动来摆脱警卫员的控制。 “放开我!”叶驰嘶吼着,声音中带着痛苦和愤怒。 但警卫员们仿佛铁打的般,死死地将他摁倒在地。 “丘重明我要上告中央,你一定会后悔的。”叶驰的双臂被扭得生疼,左腿也因为刚才那一脚而火辣辣地痛,但他仍然没有放弃挣扎,眼神中满是不屈。 丘重明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冷冷地转过身对着两名警卫员交代一番后,向着黄天行走去。 叶驰见丘重明离去,心中更加焦急,但身体却被警卫员死死地压在地上。 两名警卫员对视一眼,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 站在左侧的警卫员猛地一用力,将叶驰的双臂扭得更紧,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另一名警卫员则迅速蹲下,一把抓住叶驰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叶驰的身体被猛地拉起,他的双脚悬空,身体被警卫员紧紧地控制住。 警卫员没有理会他的喊叫,只是迅速将他拖向停在不远处的军车。 叶驰的双脚在空中乱蹬,试图踢开警卫员,但一切都是徒劳。 “放开我!放开我!”叶驰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但没有人理会他。 警卫员将他强行推上军车,分别坐在叶驰的两侧,将他夹在中间,双手紧紧抓住叶驰的胳膊。 叶驰在车内继续挣扎,但车门已经被紧紧关上,他只能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一切。 军车启动,缓缓地驶向桥对面。 第126章 炸毁桥梁 第126章 炸毁桥梁 “黄团长、段副团长,你们的工兵部队准备得怎么样了?”丘重明轻声唤道。 黄天行几人猛地回过神来,他们的目光还停留在驶远的军车上。 叶驰的身影被车窗遮挡,但他的挣扎和呼喊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一名上校军官的性命,就这样被轻率地决定了。 黄天行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这就是部队的现实,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管你是不是中央军委毕业的高材生,不管你曾经有过多么耀眼的履历和成就,在高级军官的眼里,你终究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现在听到丘重明的问话,黄天行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吞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虚:“将……将军,还在准备。” 段成伟在一旁皱了皱眉,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犹豫:“将军,桥梁的爆破情况,我倒是不担心。” “但如果648新编装甲师被击溃的话,我们炸毁桥梁的计划可能会受到影响,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团的情况。” 丘重明冷笑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前倾身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段成伟的意思? 648新编装甲师是丘重明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重型装甲车辆数量不足,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战斗力远不如正规的装甲部队。 段成伟担心的是,一旦648新编装甲师在垫后时被敌人击溃,那么追兵就会迅速逼近,到时候他们炸毁桥梁的计划就会落空,部队的撤退也会陷入混乱。 而且,段成伟提到“我们团的情况”,这显然是在暗示丘重明,他们团的部队也面临着诸多问题。 “段副团长,你的意思我清楚。”丘重明摘下军帽,捋了捋自己有些发粘的白发。 “648新编装甲师的情况确实不乐观,可是你别忘了,这也是一个满编的装甲师,整整一万多人,就算是一万多头猪,那感染者也要杀上一阵子。” 段成伟的脸色微微一沉,微微侧过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滩沙江的江面,似乎在寻找什么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东西。 他不喜欢这个比喻,将垫后的军人比喻成猪,这怎么也不是一个高级军官该说出口的话。 丘重明见段成伟不语,还以为他被自己给说服了,于是他继续说道:“作为一名从南方军区一路拼杀出来的军官,这点自信心和对感染者实力分析还是有的。” “以后方追击的感染者数量,它们绝对无法短时间击溃648新编装甲师。” 段成伟脸色愈加阴沉,他不想听丘重明的炫耀,某些没有能力的人,总是喜欢将自己的一些经历当作丰功伟绩,大肆宣扬,仿佛那些经历有多么了不起似的。 可实际上,丘重明的那些经历,不过是些稀松平常,甚至有些懦弱的事情罢了。 丘重明绝对没有在一线与感染者正面交锋过,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一线士兵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这种压力是全方位的,从肉体到精神,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士兵的极限。 一旦手中的武器子弹耗尽,他们就会直面那些近战几乎无敌的感染者,被迫陷入生死攸关的肉搏战。 而肉搏战,是最能考验士兵血性的残酷试炼,它将士兵置于最原始、最危险的战斗环境中。 在人类战争的历史长河中,从冷兵器时代进化到热兵器时代,战争的形式和士兵的角色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肉搏战始终是最考验士兵血性和勇气的战斗形式。 在古代,一名敢于进行肉搏战且拥有丰富经验的士兵,往往需要经过数年的艰苦训练,并在无数次生死考验中磨砺,才能真正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他们要在战场上与敌人短兵相接,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格挡,都可能决定生死存亡,这种经历是残酷而血腥的,也是对士兵身心极限的挑战。 然而到了18世纪,随着火枪等热兵器的广泛应用,战争的形式发生了巨大变化。 一名线列步兵仅需三个月的训练,就可以被送上战场,成为一名合格的“炮灰”。 他们不再需要像古代士兵那样进行长时间的近战格斗训练,而是更多地依赖于火器的威力。 这种变化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士兵的训练成本和难度,但也使得战争变得更加机械化和无情。 士兵们在战场上排成整齐的线列,按照指挥官的命令进行射击和冲锋,他们的生命在火枪和大炮的轰击下变得脆弱不堪,往往在瞬间就会被夺走。 丘重明的那些所谓的“经历”,在他看来,不过是些在安全地带的纸上谈兵罢了。 他从未真正经历过那种生死一线的恐惧,也从未在战场上与敌人进行过殊死搏斗。 黄天行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上前接话道:“丘中将的经历,我们可是早有耳闻,比如在血战辉瑞县时,您带领部队在南方军区早期突围中浴血奋战,那场战斗打得惊心动魄,堪称经典。” “还有雪夜急袭玉泉县,您亲自指挥,冒着风雪突袭,打得感染者措手不及,为整个撤离部队开辟了一条退路。” …… “这些英勇事迹早已在军中传为佳话,我们都是敬佩不已的。” “不足为奇。”丘重明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全靠底下的将士用命,不然光靠我指挥也打不出这样的战果。” 黄天行满面笑容,继续捧上臭脚:“那还得全靠了丘将军的指挥呀,毕竟一名合格的军官,可是一个部队的首脑。古话不是说什么“一将无能,害死千军吗”。” “过奖了,”丘重明收敛笑容,重新戴上军帽,“命令工兵部队随时做好爆破准备,发现感染者接近,不管撤离部队有没有完全撤离,立刻炸毁桥梁。” “是,将军。”黄天行唰的一声,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同时,微微弯腰低声询问:“那将军,您现在是准备过桥吗?” “对,我就不留在这里指挥工作了。”丘重明点点头,挥手唤来两个警卫。 警卫们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将军,走好。”黄天行迅速调整姿态,和身旁的几名军官一起,挺直了腰板,双手紧贴裤缝,立正站好。 “做好你们该做的。”丘重明回头望了他们一眼,随后在警卫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朝着装甲车走去。 刚才那一摔,不仅让他身上受了伤,更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不时地低头看看脚下的路,生怕再出现意外。 “黄团长,你觉得丘将军的计划真的能行吗?”二营长转过头,低声说道。 黄天行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648新编装甲师的战斗力确实有限,如果真的被击溃,我们炸毁桥梁的计划就可能落空。” 段成伟目光转向远处桥梁的几处桥墩,沉声说道:“不管怎样,我们得做好准备。工兵部队那边,你再去确认一下。” “好。”黄天行点了点头,转身朝工兵部队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南方军区的撤离工作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 雪花在空中飘飘洒洒,一片片落在桥面上,很快就被过往的军用卡车车轮碾碎,化作一片片湿漉漉的痕迹。 一辆辆军用卡车从桥面上快速驶过,车厢内的士兵们紧紧抓着车厢边缘的栏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后方。 远处的天空中,隐约传来战斗机的轰鸣声,为撤离的部队提供着空中掩护。 这是驻守在壁水市的第九航空师下辖的第42对地歼击团,他们的任务是确保撤离部队的安全,击退任何可能的地面威胁。 偶尔,一架战斗机还会从云层中俯冲而下,低空掠过桥梁上空,机翼下的导弹挂架清晰可见。 “老汪,要是我是飞行员就好了。” 下方,驻守在桥梁上的一名中士仰起头,用手指向上方,目光追随着战斗机划过天空的轨迹。 “别想了,飞行员都是金子做的,他们的命抵得上我们100条命。” 老汪扭过头,斜眼瞥了中士一眼,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不屑的笑容。 接着,他抬起手,用力地在军大衣上拍了拍,抖落上面的雪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给中士一个现实的提醒。 中士被老汪的动作逗得一乐,收回了手,重新紧紧抓住栏杆,身体微微向前倾,他咧了咧嘴,眼神又重新聚焦到远处的战斗机上,低声嘟囔道:“那也得有人在下面顶着,飞行员才能飞得这么安心。” “我们死再多关飞行员什么事,步兵的命没办法跟飞行员的命比。”老汪扭了扭脖子。 中士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天空,他知道,这是战争的现实,无法改变。 雪花继续飘落,落在他的钢盔上,落在他的肩膀上,甚至落在他手中的步枪枪口中。 …… 半个小时后,当最后一辆军用卡车的车尾灯逐渐消失在桥的另一端,整个桥面上只剩下工兵部队的身影。 后方,距离大桥约一公里处,段成伟双手紧紧握住望远镜,镜片上已经落上了几片雪花。 他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望远镜,大桥的细节清晰可见。 桥墩上缠绕的导线、桥面上散落的工具,还有工兵们忙碌的身影。 “最后再看一眼这座大桥吧。”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望远镜,低声说道。 “不想看了,没必要了。”黄天行站在他身边,伸手接住天空中飘落的一片雪花。雪花落在他的指尖,他轻轻捏住,看着它在掌心融化成一滴水,顺着指尖滑落。“再看下去也不过是跟这雪花一样,终将变成虚无。” “那就下达引爆的命令吧。”段成伟面色平静,看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黄天行搓了搓手,目光扫过桥面,深吸一口气后,拿起旁边警卫递过来的对讲机,声音清晰而冷静:“我是黄天行,工兵连是否做好爆破准备?” 对讲机里传来工兵连长的声音,语气微微颤抖:“黄团长,桥梁爆破准备完毕!” 黄天行沉着脸,目光再次扫过大桥,最终下达了命令:“执行! 工兵连长迅速按下通话键:“各爆破小组,执行爆破计划!” 工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一号桥墩检查完毕,tnt固定良好!”一名工兵蹲在桥墩旁,用手轻轻拍了拍tnt炸药块,确认其安装稳固。 “二号桥墩也准备好了!”另一名工兵回应道,他正用专业的工具检查导线连接是否紧密。 “三号桥墩这边也没问题!”第三个工兵的声音传来,他正站在桥墩的另一侧,用手中的仪器检测着爆破装置的信号。 工兵连长在对讲机中回应道:“收到,各小组注意,全员撤离,一分钟后爆破。” “一号小组全员撤离!” “二号小组全员撤离!” “三号小组全员撤离!” 工兵们迅速撤离桥面,沿着预定的撤离路线,快速而有序地跑向安全区域。 “五、四、三、二、一……引爆!”随着工兵连长的倒数结束。 操控着引爆器的工兵迅速按下操纵杆。 瞬间,桥梁的桥墩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道耀眼的火光。 tnt炸药在桥墩内部瞬间引爆,强大的爆炸力将桥墩的混凝土结构瞬间撕裂,钢筋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巨大的石块和混凝土碎片被炸得四散飞溅。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将周围的雪花卷起,形成一片白色的烟雾。 雪花在爆炸的气浪中被瞬间融化,变成一片片水雾,与烟尘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景象。 桥墩处的火光在烟雾中闪烁,仿佛是地狱之火在吞噬着一切。 桥梁在剧烈的震动中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和钢筋混凝土碎片被炸得四散飞溅,落入滩沙江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桥梁的中间部分彻底断裂,整个桥面开始向江中倾斜,最终轰然倒塌,落入冰冷的江水中。 爆炸的余波还在空气中回荡,江面上的水花被冲击波掀起,形成一片片白色的浪花。 黄天行和段成伟站在远处,脚下是积雪覆盖的冻土,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片雪花,如同白色的波浪在他们身边翻滚。 两人默默地凝视着前方,连呼吸都似乎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沉重的沉默。 大桥的残骸还在江面上冒着淡淡的烟雾,像是从废墟中挣扎而出的幽灵,与周围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雪花依旧飘飘洒洒,一片片落在残破的桥墩上,仿佛在为这座曾经雄伟的建筑默哀。 这些雪花落在断壁残垣上,很快又融化成水,顺着破碎的混凝土缝隙滑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时间在哭泣。 两人的眼神有些空洞,目光穿过飘飞的雪花,停留在远处的江面上。 他们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大桥崩塌时掀起的巨浪,如同愤怒的巨兽,瞬间吞没了桥身,那景象深深烙印在他们的眼中,挥之不去。 虽然,他们在这座大桥上只坚守了短短的不到三天。 三天,对于一座大桥来说,或许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对于他们,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然而,此刻,这座大桥却在他们眼前化为废墟。 看着那断裂的桥身沉入冰冷的江水中,听着江水与残骸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他们的心里仿佛也被狠狠揪了一下。 那些曾经的坚守,那些日夜的努力,最终换来的却是毁灭。 大桥没有留住,他们的心血似乎也付诸东流。 第127章 逃难 第127章 逃难 滩沙江北岸,随着一声巨响突然传来,紧接着,一道黑烟从地平线的方向升起,直冲天空。 黑烟的颜色很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黑色,与大中午的明亮的天空形成鲜明对比。 它开始时还只是一个小点,但很快迅速扩散开来,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高。 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在空中飞舞,落在黑烟的边缘,被热气瞬间融化,变成水汽消散在空中。 远处的天空被黑烟遮蔽了一部分,阳光透过黑烟的缝隙,洒在大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黑烟在空中不断翻滚,它的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形状,被风撕扯得有些散乱。 烟柱的底部,可以看到一些碎片和尘土被卷起,随着黑烟一起上升,这些碎片在空中飞舞,显得杂乱无章。 难民收纳点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被这声巨响打破,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嘈杂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呼喊。 人们抬起头,目光惊恐地望向远处升起的黑烟。 在难民收纳点的边缘,一个简易的帐篷旁,张涵正准备前往难民登记点,试图在那里寻找朱大常等人的线索。 他刚迈出几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一道浓黑的烟柱从地平线升起,直冲云霄。 张涵猛的扭头,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道黑烟,脸色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从他的视线中都能清楚地看到爆炸点,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距离极为接近,极有可能是军队又在炸毁什么重要的设施,或者使用了什么大威力武器打击感染者。 张涵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感染者这么快就来了吗?”他急喘两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不安,继续迈步,向着难民登记点走去。 防线失守绝不可能如此迅速,无论军方在采取何种行动,至少防线不可能瞬间崩溃。 就算现在想要逃跑,就凭自己腿脚不便,也很难在混乱的人群中逃脱。 但周围的平民却并不能像他一样压抑住内心的恐慌。 这些平民大多是普通百姓,甚至都没有服过兵役的中壮年了。 所有预备役或者服过兵役的中壮年,早已被部队征召,奔赴前线。 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和黑烟,他们显得手足无措。 “那是什么?军方又在干什么?”一个仍在排队领取物资的中年男子站在队伍中间,他原本正在整理自己的背包,听到巨响后,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黑烟。 “是桥梁,是桥梁被炸了,是滩沙江中段的桥梁被炸了。”一个老者站在不远处的帐篷门口,他正准备进去拿东西,听到巨响后,也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黑烟,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远处的爆炸声似乎还在持续,偶尔还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噼啪”声,那是爆炸引发的次生效应。 黑烟中夹杂着一些火光,虽然距离较远,但依然清晰可见。 火光在黑烟中闪烁,像是一个个跳动的鬼火。 “桥梁炸了?感染者已经接近防线了吗?”人群中有不少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 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嘈杂声逐渐弥漫开来。 一张张面庞上,惊恐与不安交织,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惶恐。 这些平民,他们或许未曾经历过战争的硝烟,但绝非愚昧之人。 他们大多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即便此刻身处困境,仍能保持基本的理智,努力去分析眼前这令人不安的一幕。 有人皱着眉头,目光紧紧盯着远处那不断翻滚的黑烟,低声自语道:“炸毁桥梁了……这肯定意味着感染者已经逼近防线了,不然军方不至于这么快就放弃那座桥。” 旁边的人听了,也跟着点头附和:“应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军方没有能力守住这座大桥,不然不会这么快炸毁桥梁。南方军区的防线才失守多久?”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我记得才刚过去一两天,那些感染者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天内推进1000多公里。这速度,根本不现实。” 又有人插嘴道:“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临海市那边出事了。政府之前说临海市的感染者都被清理干净了,现在看来,这肯定是个谎言。不然军方干嘛要炸桥?那些感染者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完周围人的分析,队伍中一个壮汉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我猜军方八成又守不住,快跑!快跑啊!” 听到这声大吼,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开始慌乱地收拾行李,帐篷被拽得东倒西歪,帆布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帐篷门口,听到喊声后,立刻转身跑进帐篷,开始胡乱收拾东西,由于自己是孤身一人,没老婆和孩子的牵绊,他抓起几件衣物,塞进背包里,又将刚领取到的生活补给塞进背包的内袋,提上背包,快步朝着收纳点的出口跑去。 但也有些不乏胆子极大的平民,他们趁着人群的混乱,从帐篷中冲出,脑袋上胡乱缠着衣服遮挡自己的面容,趁机向着物资分发点跑去。 这个时候,就算逃命,那也得有吃的才有力气逃命。 不然就算你再怎么能跑,没有食物的补给,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最终面临自己的也只不过是死亡。 在雪地里,人根本跑不快,最多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几步。 没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所以,食物就是生存的希望,就是活下去的力量。 没有食物,你只能在雪地里慢慢等死。 物资分发点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瞬间崩溃,人们像潮水般涌向那里,推搡着、拥挤着。 一些士兵和警察试图维持秩序,他们大声呼喊着,朝天鸣枪,试图让人群冷静下来,但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武装人员和平民的占比相差实在太大,虽然他们手中有武器,但开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根据中央军委发布的最新指令,“所有士兵及军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得轻易使用武力。” 这一指令的核心是要注意影响,避免因过度使用武力而导致民众对军方的信任度再度下降。 当前,军方在民众心中的信任度已经因南方军区的溃败、临海市的封控失败以及云林县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而大幅下跌。 因此,在处理类似情况时,士兵们被要求尽量避免第一时间开枪,以减少对民众的恐慌和对军方形象的负面影响。 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这些士兵们并不倾向于第一时间开枪。 况且,这仅仅是一些物资。面对这些拼命想要获取物资以维持生存的平民,士兵们内心也有些无奈。 既然这些平民想要物资,那就让他们拿吧。 于是,在军官们的默许下,士兵们只能无奈地看着人群冲向物资分发点,抢夺着那些本该有序分配的物资。 “给老娘让开,别抢别抢。”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袋子压缩饼干,被人群推倒在地。压缩饼干从袋子里滚落出来,散了一地,她顾不上捡拾,只是紧紧护住怀里的袋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宇宇,别怕,爸爸一定带你冲出去,一会冲出去了,咱们吃罐头。”一个年轻的父亲背着自己的儿子,手里抓着一罐罐头,拼命地在人群中穿梭。 他的儿子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小脸被吓得通红,早已被吓得不知如何回应自己的父亲。 年轻的父亲一边往前挤,一边回头安慰儿子:“别怕,爸爸在这儿。” 远处的黑烟还在不断翻滚,恰似一头张牙舞爪的洪荒巨兽,步步紧逼,似要将众人吞噬于无形。 空气中,硝烟味渐浓,呛得人胸口发闷,不知是炸桥的硝烟肆虐,还是恐惧在作祟,那股刺鼻的气息愈发清晰,令人窒息。 在感染者的阴影下,这个本就拥挤不堪的难民收纳点此刻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设计之初,由于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这个收纳点仅规划了四个出入口,每个出入口的宽度不过四五米,这在当时是为了尽量减少建设时间,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人员的进出,避免过于杂乱无章。 然而,此刻,大量难民蜂拥而至,这四个出入口瞬间成为了逃生的瓶颈。 出入口附近的人群如同被恐惧驱使的潮水般涌动,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挤出去,完全不顾及身边人的安危。 有人被挤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但很快就被后面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无情地踩在脚下。 那些倒在地上的难民,只能无助地挣扎着,试图从这无情的人潮中挣脱出来。 可是在这样的人流中,一旦倒下,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不要试图站起身来,因为当你试图站起身来时,你面临的将是无数次从你身上踏过的脚,那每一步都像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让人痛彻心扉。 执勤的警察们站在出入口附近,手持扩音喇叭,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朝着周围的平民大喊着:“各位公民,请冷静!远处的爆炸绝对不是炸毁桥梁,而是军方的爆破作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防止更大的危险发生。” 然而,这些早已陷入恐慌的民众,却没有一人理会。 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出这个难民收纳点,继续往后逃。 原来不走,是因为身体需要休整,而且还需要领取一定的衣物和生活补给,而现在,死亡临近,他们不得不走。 在出入口的一侧,一个老者被人群推倒在地,他的假牙在混乱中被撞掉,只能含糊不清地呼喊着求救。 他的女儿试图帮助他,却被人群推搡着无法靠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者在人潮中被踩踏,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恐惧。 …… 难民收纳点中心区域,最大的一处帐篷内。 这顶帐篷是整个收纳点的核心,它高大而宽敞,由坚固的帆布搭建而成,顶部的防水涂层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帐篷内部空间被巧妙地划分成不同的区域,中间是一张巨大的会议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件、地图和通讯设备。 收纳点的负责人孙军站在会议桌前,灯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明暗交错,神情阴沉。 他飞快地在电话机上按下号码,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喂,是276机械化步兵旅吗?”孙军的声音中透着急切。 “对,你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语气平淡。 “我是难民收纳点的负责人,孙军。”孙军自我介绍道。 “哦,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 孙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但愤怒已经隐隐透出:“我想问一下,我刚刚已经申请了请求旁边驻军协同维稳,为什么到现在人还没到?”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后中年男子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你们收纳点那边不是也有三个武警中队,还有接近2000多名警察?这点事情都管不好吗?” 孙军深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您要知道,难民足足有接近50万啊!我这几千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似乎在听着什么汇报,传来一阵嘈杂声后,又过了十几秒钟,他才继续说道:“你以为我的现役部队是过来帮你维稳的?脑子瓦特了吧?你知道我现在的部队在这里,主要的任务是干什么吗?” “是防备感染者的进攻!一旦感染者发起进攻,我们要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能支援到每一条防线上!” 孙军将电话稍稍拉离耳朵,愤怒地问道:“你就告诉我,你能不能调兵过来协助维稳。” “不能。”中年男子说完,便挂了电话。 孙军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大吼一声,将电话狠狠拍在桌面上。 此刻的他的面色通红,愤怒至极。 这个旅的指挥官,他太了解了,绝不是那种会轻易上当的人,此时的他们,分明是在刻意寻找借口,就是不想轻举妄动。 而作为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他又怎么会看不透他们的小心思? 他太清楚这些官场的门道了。 假设,如果他们真过来了,那问题可就复杂了。 要是真到了需要镇压的时候,开枪吧,那责任谁来扛? 不开枪吧,这些民众反而会觉得军队更加懦弱,以后更加有恃无恐,形势也会更加难以控制? 第128章 完全失控 第128章 完全失控 下午1点07分,张涵提着补给包,脚步匆匆地往难民收纳点赶。 周围一片混乱,嘈杂的人声、尖叫声、还有零星的枪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他紧绷着脸,不自觉的握紧了怀中的手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收纳点内,原本整齐排列的帐篷如今也显得破败不堪。 有的帐篷被撕开了大口子,露出里面狼藉一片的景象。 原本洁白的帐篷布,此刻沾满了污泥和灰尘,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和污渍。 有的帐篷支架被压弯了,扭曲的金属杆上挂着几片破布,随风飘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帐篷的入口处,一些被褥和衣物随意地堆积着,有的还散落在外面的泥地上,被来往的人群踩来踩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温暖和整洁。 一些生活用品,如水壶、饭盒、衣物等,也散落在周围,有的被压在帐篷下面,有的则被遗弃在角落里,任由风吹雨淋。 在帐篷之间,人们惊慌失措地穿梭着,有的推搡着,有的则在大声地喊叫着。 一些孩子在混乱中哭泣,他们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无助。 一些老人和妇女则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张涵的前方,一个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正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婴儿在车里不安地哭闹着,母亲却无暇顾及,只是拼命地推着车子往前跑。 张涵看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似乎连握住车柄的力气都没有了。 婴儿车看起来已经很旧了,车轮子也在不停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张涵超过这位行动已经慢到极致的母亲时,偏头向婴儿车里一看。 车里的婴儿大概只有几个月大,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脸上流来流去,打湿了半边车座。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去哪了,说不定死了?”张涵低下头继续向前,他可没心思去帮助别人的老婆。 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他也不例外。 然而,随着更加接近难民登记点,场景就更加混乱。 正前方,400多名警察正排列整齐,高举盾牌,挥舞着警棍,试图驱散一群围在一起的难民。 这些警察是从后方调来负责维持难民收纳点秩序的治安警,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的义警。 治安警们大多来自城市的各个警局,在面对如此混乱的场景时,虽然有过相关训练,但实际发生时却也显得力不从心。 在训练场上,他们曾无数次模拟过类似的情况,但真正的实战却远比训练要复杂和残酷。 义警们则显得更加紧张,他们有的是自愿加入,想要为维护秩序出一份力;有的则是被临时征召,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他们的队列中,有些人紧握着手中的警棍,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不时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可能的威胁;而另一些人则试图跟在治安警的身后,寻求一种心理上的依靠。 警察的队伍中间,一名高级警督手持扩音器大声的嘶吼着: “都给我退后,这里是警察执法!” “如果继续靠近,我们将使用武力,后果自负!” 难民们听到这话,反应各异。 一些胆小的平民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犹豫,他们紧咬嘴唇,身体微微向后倾,似乎在权衡利弊。 另一些人则情绪更加激动,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绝望的光芒,他们挥舞着拳头,大声咆哮着,继续向前冲去。 “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一名年轻的难民情绪失控,他瞪大眼睛,扯着嗓子朝警督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他一边喊,一边试图突破防线。 “我们不要武力!我们要物资!”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紧接着,更多的难民跟着喊起来。 喊声此起彼伏,与现场的打斗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的海洋。 高级警督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想与这些难民发生搏斗,一方面是肯定要出现人员伤亡。 再一方面,己方的人员装备也较为差劲。 自己的队伍根本不是合适的人选来应对如此大规模的暴动。 他们只是二线的治安守备队,日常职责仅限于维持城市的基本秩序,处理一些小规模的纠纷与冲突。 他们的装备,更多的是简陋的防爆盾和警棍,这些在面对难民那种绝望的冲击时,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防爆盾或许能抵挡一时的冲击,但在人海战术面前,很快就会被击溃;警棍的威力有限,无法有效震慑和控制局势。 毕竟,旁边就是一个旅的机械化步兵,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拥有强大的火力和灵活的机动能力,是应对大规模冲突的中坚力量。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旅的机械化步兵只是将一个团的部队调至了难民收纳点的外围。 据说是只有在发生血腥暴力事件的时候,他们才会介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装备简陋、训练不足的警察,不得不站在了最前线,面对着难民潮水般的冲击。 并且,这些警察装备的防暴盾也并不是统一制式,有很多是库存货,有的是标准的圆形防爆盾,边缘光滑,能够有效抵御一定程度的冲击和投掷物。 有的则是从武警库房拉来的长方形的防爆盾,在组成防爆队形时,能够更好地与其他盾牌拼接,形成连续的防护墙,有效阻挡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 这种形状的盾牌在防护面积和灵活性之间取得了较好的平衡,适合应对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 警棍也是各式各样,有的是传统的金属警棍,表面有着防滑的纹理,挥舞时发出清脆的呼啸声;有的则是新型的伸缩警棍,方便携带,但在使用时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随着冲突的爆发,警察们手中的警棍不断挥舞,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难民们的惨叫和躲避,有的警棍在挥舞过程中不慎脱手,滚落在地,引发一阵混乱。 最前排的警察则身穿防爆服,防爆头盔。防爆服厚实而笨重,能够有效保护警察的身体免受一定程度的伤害,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行动灵活性。 防爆头盔则为他们提供了头部的保护,头盔上的面罩能够防止杂物和液体飞溅到脸上。 然而,这些装备在高强度的搏斗中,也给警察们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流下,浸湿了防爆服内部的衣服,让他们感到更加闷热和不适。 “该死,都给我顶住,不能让他们冲过来!”一名中年警察在阵型后方大声地指挥着,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愤怒,不时地用手中的警棍敲打着防爆盾,试图给前方的同事打气。 可前方的同事早已是强弩之末,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的手在发抖,虎口因为长时间用力已经发白,防爆盾在他们手中摇摇晃晃,甚至有些使不上力,盾牌的边缘微微上翘,随时可能脱手而出。 难民眼中满是绝望和疯狂,他们试图冲破警察的防线,去获取后方难民登记点所存放的一部分军方运来的物资。 警察大声地喊着什么,但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根本没有人听得到。 随着冲突的升级,警察的阵型开始出现松动。 一些警察在与难民的近距离搏斗中被推搡得东倒西歪,甚至有个别警察被击倒在地。 一名警察在试图制服一名情绪激动的难民时,被对方突然的反击击中面部,警棍脱手,两人一同摔倒在地,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混乱的呼喊声。 “啊…疼啊!放开我!”那名警察倒地后,周围的难民一拥而上,试图夺走他的装备,他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腰间,一边大声呼救,一边用力地挣扎着。 就在这危急关头,后方的两名警察反应迅速,动作灵敏地冲了上去。 他们挥舞着警棍逼开身前的两名难民,一人抓住倒地警察的一条手臂,用尽全力向上提拉,试图将他从难民的围攻中拽出来。 可是倒地的警察身体沉重,加上难民在另一侧拼命地拉扯,使得救援变得异常艰难。 难民们见状,更是拼命向前拥挤。 更多的肢体碰撞发生在这片混乱的区域,一些难民在推搡中被其他难民或警察撞倒,有的则在试图躲避挥舞的警棍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警察们奋力维持着阵型,但面对如此多情绪失控的难民,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 “顶住啊!大家顶住!不能乱!”一名年轻的义警在人群的中心,正与一名身材壮实的难民扭打在一起。 难民的双手紧紧抓住警察的制服,试图将其拉倒,警察则用尽全力推搡着难民的胸口,同时努力保持平衡。 在一番激烈的挣扎后,警察一个不慎,被难民带倒在地,周围的难民欢呼一声,纷纷围了上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不远处,一名40多岁的妇女在试图突破防线时,被一名警察挥舞的伸缩型警棍击中了肩膀。 尽管她穿着厚实的棉服,但依然无法抵挡警棍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棉服在警棍的打击下,瞬间凹陷下去,继而又向外鼓起,形成了一个明显的肿块。 棍身的轮廓深深地印在了棉服上,周围的布料也出现了细微的褶皱。 “啊,我的肩膀。”她痛苦地大叫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不断地翻滚着,试图缓解疼痛。 周围的难民被这一幕惊吓到,短暂的寂静后,很快又重新聚集起来。他们人数众多,是警察的八到九倍,这种人数上的优势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勇气。 警察们已经明显有些吃力,他们的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部分区域的防线几乎要被突破。 “队长,我们快顶不住了,这些难民的数量太多了。”一名警察小队长从前方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警服上满是污泥与灰尘,脸上带着惊恐与疲惫,连喘了几口粗气,手上的警棍早已不知道丢到了哪去。 高级警督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焦虑,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缓缓地抓起了无线电通话器。 虽然他知道整个难民点都在发生暴动,请求增援不切实际,可已经没办法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出现。 “喂,是难民收纳点的总负责人孙军吗?我们这里是登记点的守备队,我们的防线快要被突破了,急需增援,急需增援!”高级警督对着通话器大声喊道。 孙军沉默良久,他能清晰地听见,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嘈杂声、嘶吼声,还有搏斗时发出的碰撞声与惨叫声。 “坚持住,现在整个难民收纳点的物资分发点都发生了暴动,已经有大规模流血事件发生,我已经向上级请求部队的介入。”孙军沉声说道。 “可是如果再没有增援,我们真的快撑不住了。”高级警督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通话器也被他握得更紧了。 孙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名高级警督,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与矛盾之中。 下达命令射杀这些平民吗? 那到时候追责的时候,自己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来当成替罪羊了,一想到这里,他的手就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最终,他缓缓地放下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不想成为替罪羊,他要掌握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权利,以便于更好的在这样的末日中生存下去。 高级警督拿着通话器的手微微颤抖,他缓缓地扭头看向那名警察小队长,无力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告诉小队长,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悲痛,身体也随着摇头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 此时,一部分警察开始使用防爆枪发射橡胶弹,希望进一步控制局势。 “砰!砰!砰!”防爆枪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刺耳,橡胶弹在空中划过,精准地击中了几名冲在前面的难民。 “啊!我的腿!啊——”被击中的难民痛苦地抱头蹲下,有的甚至疼的在地上打滚,周围的难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暂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然而,这种震慑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些难民在短暂的犹豫后,再次鼓起勇气,向警察防线冲去。 防爆枪的射击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警察的压力,但面对如此众多且情绪激动的难民,效果也十分有限。 冲突仍在继续,双方的搏斗愈发激烈,警察和平民都有更多的人倒在地上。 在混乱中,一名从偏远小镇调来的年轻警察显得格外慌乱。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场面,手中的警棍挥舞得毫无章法,更多的是在下意识地自我防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每次与难民接触,都会忍不住后退一步。 张涵站在远处,默默观望着一切,如此混乱的场景,他根本不敢靠近。万一靠近过去,被警察当成了暴动的难民给收拾了,那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第129 死亡如影随形 在难民的围攻下,警察的防线终于支撑不住。 尤其是在阵型的边缘一角,几名由治安警带领的义警在难民们疯狂的推搡和撞击下,身体摇晃,踉跄后退,手中的防爆盾也控制不稳。 可尽管心中恐惧,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后退,但身旁治安警的监督让他们无法轻易退缩。 阵型边缘,一名身材魁梧的难民男子,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夹克,眼睛里布满血丝,正用尽全身力气撞击着一名警察的防爆盾。 这名警察,年约二十,身着标准的蓝色警服,头戴防爆头盔,此时正咬紧牙关,双手紧握盾牌,拼命抵挡着难民的冲击。 他是从旁边市县调来的治安警,去年他才刚刚从警校毕业,身体素质以及格斗技巧在此时都是处于最巅峰。 可难民男子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盾牌,每一次撞击都让警察的盾牌微微后退。 旁边,另一名义警正挥舞着警棍试图驱赶这名难民,可难民男子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专注地冲击着防线。 突然,这名难民男子抓住治安警盾牌微微后退的瞬间,猛地向前一扑,用肩膀狠狠地顶在了盾牌的边缘。 只听“砰”的一声,盾牌被撞得微微变形,治安警的身体也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步。 就在这时,旁边的难民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纷纷涌了上来。 一名年轻的难民女子,身着一件红色的外套,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她趁机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治安警的警棍,试图夺走。 “松手,女人不要掺和进来。”治安警反应迅速,用力向后一抽,同时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难民女子的手,试图将她推开。 “那你往后退。”可难民女子却不松手,两人在原地展开了激烈的拔河。 周围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尖叫声、呼喊声,还有其他难民试图上前帮忙的声音。 在混乱中,那名身材魁梧的难民男子趁机绕到了治安警的侧面,他看准时机,猛地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向治安警的侧腰。 冶安警顿时疼得弯下了腰,手中的盾牌也失去了控制,被难民男子一把夺走。他挥舞着盾牌,试图打开一条通道,让更多难民冲进来。 周围的难民看到这一幕,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涌向这个突破口。 旁边的几名义警,见此情形,急忙上前试图补救,可难民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他们刚赶到,就被蜂拥而至的难民冲散了。 一些阵型内的警察试图用警棍驱赶那些已经冲进来的难民,可难民们根本不顾疼痛,只是拼命向前冲。 原本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混乱如同洪水般席卷了整个现场。 警察们被冲散,各自为战,他们手中的盾牌、警棍已经无法抵挡难民潮水般的冲击。 在近距离的激烈搏斗中,警察们原本凭借着阵型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一些警察被难民们推倒在地,瞬间被蜂拥而上的难民压在身下。 他们被难民们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身上,被脚无情地踢踹,甚至被一些难民手中尖锐的物品划伤,即便穿着防爆服,也难以完全抵挡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有的警察手臂被扭到骨折,骨头的错位让他们疼得冷汗直冒;有的腿部被重物击中或被人群踩踏,受伤后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却因身处混乱的人群中和体力不支而无法有效地进行反击,只能勉强自保。 在冲突的边缘,一名年轻的义警正惊恐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脚步缓缓向后退去。 难民的人数太多了,在他的视线中,空地上没有一丝遮蔽,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势或建筑物来帮助警察们重新组织或依靠进行反击,有的地方,一名警察甚至要面临七八名难民的围攻。 突然,一名肥硕的难民从侧面猛烈地撞击过来,他身体前倾,用尽全身的力气,如同一辆失控的坦克。 巨大的冲击力让警察和他一同摔倒在地,警察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被冻得坚硬的泥地上,眼前瞬间闪过一阵金星。 难民趁机迅速骑在警察身上,双手紧紧掐住警察的脖子,手指像铁钳一样有力,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警察彻底制服。 警察的脸被憋得通红,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他能感受到难民手指深深的勒痕,皮肤被掐得发紫。 他的双手不断用力地挣扎着,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难民,但难民的体重和力量让他始终无法摆脱这种窒息的困境。 警察的意识在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扭曲,他看到难民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近在咫尺,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夹杂着恐惧和愤怒的气息。 周围的喧嚣声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警察的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而微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地被消耗,身体变得越来越无力,而难民却依然紧紧地掐着他,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 …… “立即开火!解除武器使用限制!现在这些难民已经演变成暴动状态!” “这里是三小队,请求救援。” “呼救呼救,有警察倒地,有警察倒地。” “左侧第五小队阵型已被完全突破,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夹杂着警察无线电中传来的嘈杂混乱的声音。 “砰!”一声枪响划破了混乱的喧嚣,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枪声此起彼伏,9x19毫米手枪弹在人群中穿梭。 治安警们在恐惧的驱使下,下意识地疯狂扣动扳机。 他们不再有条不紊地点射,而是将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向难民。 枪口的火焰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子弹没有目的的在人群中飞舞,每一次闪光都伴随着难民们的惨叫声。 难民的攻势稍缓,义警们也在各级警官们扯着嗓子喊出的沙哑口令下,开始重新集结。 治安警们站在雪地里,脚边是东倒西歪的警用盾牌和散落的警棍,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喊着口令,试图让这些临时拼凑的队伍恢复斗志。 “所有人以三人为一组,往前推进,保持队形,不要掉队!” “义警第三小队,整队,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第七小队前进,注意观察四周情况,稳住阵脚,逐步推进!” “各小队之间保持距离,不要过于密集,火力要分散开!” 义警们动作各异,有的还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眼神里满是惊恐。 有的则在尝试调整自己的装备,比如把松动的头盔重新系紧,或者拍打掉衣服上的积雪。 还有些义警在低语着,互相交流着什么,可能是刚刚那场混乱中的经验教训,也可能是对接下来行动的担忧。 冶安警们穿梭在队伍中,不断地纠正着义警们的站位和姿势,同时也在鼓舞着士气。 “第二冶安守备队反击。” 随着无线电中的一声大吼。 义警们开始试探着向前移动,他们的步伐并不整齐,甚至有些凌乱,但整体是在向前推进。 而此时,遭遇枪击而混乱的难民们也调整了过来,在几个极具煽动性的头目的指挥下,重新发起了进攻。 “兄弟姐妹们,冲啊,登记点里就是数不胜数的物资。” 另一个头目也跟着喊:“不要慌,这些警察打枪没准头,刚才打那一阵,我们这边才死几个人。”这话似乎在给难民们壮胆,让他们觉得自己面临的危险并不大。 听到头目的煽动,难民们的情绪开始波动。 一些人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再次调整队伍,准备向警察防线发起新的冲击。 警察们也注意到了难民们的动静,几名警察高举着手中的警用微冲,朝着头目所在的位置猛烈扫射。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难民们顿时发出阵阵惨叫。 一些人被击中,身体向后一仰,摔倒在地,鲜血染红了雪地。 其他人则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有的踉跄着试图寻找掩护,有的则摔倒在地,被后面的人踩踏。 …… 察觉到警方已经没有任何顾忌的开火后。 张涵的头猛的一缩,紧接着,一瘸一拐的往后跑去,且不时回头大声咒骂着:“我日你先人,老子又没参与暴动,你往老子这边开枪干鸡毛。”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远处,几发子弹从张涵身边飞过,击中了布满积雪的地面,发出清脆的“砰砰”声。 张涵下意识地趴倒在地,动作因为左腿膝盖的伤而显得有些笨拙,接着,他用双手和右脚的膝盖艰难地撑起身体,视线紧紧盯着那些新翻起的雪土。 子弹击中积雪,扬起一阵细小的雪花,几缕白雾在空中弥漫。 这绝对是警用微冲扫射的子弹,因为单凭手枪的话,不可能打出这样的效果。 随着又是一阵扫射,一个从张涵面前急匆匆跑过的老妇人猛地中弹倒地。 她原本佝偻着的身子,在中弹的瞬间像是被一个壮汉挥舞着锤子,狠狠地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后飞出去好远,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雪花。 张涵舔了舔布满裂痕的嘴唇,抬起头,仔细一看,心中不禁一颤。 这个老妇人他见过,就是在进入收纳点时,在帐篷中互相依偎的那一对老夫妻。 当时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可彼此眼中却又透露出温暖与依赖。 可现在,一发九毫米手枪弹精准地击中了她的左太阳穴。 这一瞬间,子弹以惊人的速度穿透了她颅骨最薄弱的部位,左太阳穴处的骨板厚度仅为1~2mm,瞬间被击碎,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入口,直径约等于子弹的口径。 随着子弹的深入,它在她的颅腔内制造了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脑组织被无情地撕裂,鲜血和脑浆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积雪。 子弹在她的颅内划过一道斜线,最终从后脑勺偏右侧的位置穿出,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出口,直径是子弹本身的数倍。 出口处的颅骨被冲击波震得四分五裂,碎片如飞溅的火星般向外飞溅,有的碎片甚至嵌入了周围的空气中。 在这场灾难性的打击下,她的神经元遭受了直接而致命的损伤。 大脑神经信号的传导被彻底打乱,她的身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本能地开始了不受控制的抽搐。 这种异常的神经信号引发肌肉不自主抽搐,身体在剧烈的疼痛和生死一线间的挣扎中,做出最后的本能反应。 张涵的胃里一阵翻涌,那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块的场景,令他想到了豆腐脑,那原本美味的食物此刻却成了他心中最恶心的存在。 “呕,呕。”他猛地转过头,将嘴里的酸水吐在地上。 不知道是面包的质地太硬了,还是说张涵的胃部消化系统在连日的奔波中已经变得脆弱不堪。 面包在胃里被胃液浸泡后,呈现出一种难看的淡黄色,夹杂着一些未消化的白色面包屑。 呕吐物中还混杂着一些清水,可能是张涵喝的水,此刻在胃液的作用下变得浑浊不堪。 呕吐物周围散落着一些细小的面包渣,像是被撕裂的伤口周围残留的血迹。 “他妈的,这面包吃了也不消化。”张涵喘着粗气,迟缓的向着一旁爬去,可在已经被冻得坚硬的地面上,每移动一下,左腿膝盖处的伤口就火辣辣地疼,就像是有人拿着刀片在你的皮肤上不停的割肉一般。 可张涵也不敢直起身子,他怕他一爬起身,背后就吃上一颗子弹,就像刚才那个老妇人一样,成为这暴动中的又一个牺牲品。 不知爬了多久,张涵只感觉没有佩戴手套的双手已经被冻得麻木,手指尖毫无知觉地杵在冰冷的雪地上,每向前挪动一下,整个手臂都要被僵硬感撕扯一番。 手指甲盖处的皮肤早已被冻得发紫,指关节处的皮肤也因长时间的摩擦和寒冷而裂开了几道口子,渗出的血珠在雪地上留下了几抹鲜红的印记。 两条腿更是不受控制的不停打着颤,膝盖处的伤口与结了薄冰的地面每摩擦一次,都像被重新撕裂开来,疼得他冷汗直冒,可身体却还是一阵阵地痉挛,不受控制地抖动。 耳边的枪声终于稀疏了许多,零星的枪响声在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在爬行的时候,他看到不少人从他的身边跑过,脚步匆忙而杂乱,有的人身上还带着血迹,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 直到此刻张涵才敢直起身子来向后查看了一番。 远处的难民登记点仍然乱作一团,人群熙熙攘攘,嘈杂声、呼喊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在风中回荡。 可警方那边的枪声却逐渐稀疏,不知道是没子弹了,还是因为警方的伤亡太大,已经没有多少人使用武器。 “唉,感觉这老天爷就是跟我作对一样。”张涵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瓶已经捂暖和的饮用水灌了一口。 “只能先出去再说了。” 张涵把水揣进兜里,从怀中掏出手枪,警惕的向着出口走去。 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人,可能是暴徒,也可能是老弱病残,又或者仓皇逃窜的警察。 第130章 突如其来的火灾 “着火啦,收纳点燃起来啦。” “快跑啊,快跑,往出口逃啊!” “啊,哪里着火了?我的行李还没拿呢!” 听到后方的呼声,张涵下意识的回头,火光映照在他惊愕的脸上。 “我日,西游记里的火焰山吗?”张涵的眼睛瞬间被迎面扑来的浓烟熏得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伸出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向后看去。 只见难民营后方的收纳点中心区域,滚滚浓烟如同汹涌的黑色浪潮,不断升腾而起,遮蔽了天空的一角,给整个难民营蒙上了一层阴霾的面纱。 浓烟的颜色深沉而压抑,像是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质感。 它翻腾着,扭曲着,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朦胧。 更令人惊恐的是,这浓烟并非仅从一个地方冒出,而是整个难民营的多个地点都升起了黑烟。 在那些起火点,火光在浓烟中闪烁着,像是地狱的鬼火,时隐时现,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灾难的严重性。 火势似乎在迅速蔓延,火光的亮度和范围都在不断扩大,映红了周围的一切,与黑色的浓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烟雾中混杂着各种燃烧物散发出的刺鼻气味,这种气味浓烈得让人几乎无法正常呼吸,呛得人眼睛止不住地流泪,喉咙也跟着生疼,咳嗽声此起彼伏。 在浓烟与火光之间,无数的难民惊恐万状地向着出口涌去,他们有的光着脚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有的怀里紧紧抱着仅有的家当,里面装着他们的衣物、食物,还有可能是他们珍视的照片和证件。 这些难民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慌乱,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或是发出绝望的尖叫,试图摆脱身后那越来越猛烈的火势。 一个年轻的母亲,怀中紧紧搂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这位母亲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慌乱,她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呼唤着女孩的名字,泪水和着汗水在脸上纵横。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烧焦的发丝还在冒着青烟,显然是在逃亡过程中不慎被火燎到。 而在这混乱的人群中,还夹杂着一些暴动的难民。 他们高喊着冲向那些尚未完全被火焰吞噬的帐篷,疯狂地翻找着里面的东西,将一些生活用品、食物等胡乱地塞进自己的包裹里,完全不顾身边人的呼喊与劝阻。 其中,三名难民随意冲进了一个帐篷内,里面光线昏暗,且带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原本正在收拾行李的父母见有人闯了进,立刻惊恐地护着孩子,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 为首的难民身材高大,眼神凶狠,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目光如狼一般锐利而冷酷。 接着,他恶狠狠地喊道:“把你们的生活补给还有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父亲将妻儿护在身后,他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各位好汉,我们这帐篷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吃的话就在门口旁边,你们要拿就拿走吧,只要不伤害我们就行了。” 但这些暴徒哪里听得进去,为首的难民轻蔑地冷笑一声,招呼一声,另外两名难民快速冲上前去。 他们的动作粗暴而迅猛,像野兽扑向猎物,瞬间将父亲推倒在地,父亲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母亲惊恐地尖叫着,声音尖锐而绝望,试图保护自己的丈夫,却被另一名难民粗暴地拉开。 那名难民一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母亲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老实一点不好吗?一定得让我挨个挨个的找?”为首的难民拿起一根不知从哪找的帐篷支架,这根支架已经被火烧得有些变形,表面的金属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寒光。 说话间,他朝着父亲的头部狠狠砸去,鲜血瞬间从父亲的额头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脸庞,血珠子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母亲见状,身体瘫软在地,悲痛欲绝地大喊:“你们这些畜生!” 随后她猛地起身,冲向那名暴徒,试图阻止他,双手拼命地推搡着他。 然而,那名暴徒挥舞着帐篷支架,将母亲打倒在地。 母亲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嘴角也流出了鲜血,和着泪水一起流下,她的脸上一片狼藉。 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哇哇大哭,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作为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他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和暴力的场面? 一个稍显肥胖的暴徒走到母亲面前,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混合着汗臭和酒精的味道。 “你这小娘们,小爷我还挺喜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少妇啊!”说着,他便狞笑着上前,伸出粗糙的大手去抓母亲的胳膊。 那猥琐的笑容,吓得这名不到30岁的母亲用手撑着地面,连连后退。 她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眼睛里含着泪水:“你别过来,别过来!” 其他两名难民相视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邪恶的默契,完全不顾这一家三口的生死。 “你们这三个畜牲,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着我来啊!”父亲试图爬起来反抗,但头部的伤让他头晕目眩。 他艰难地扶着旁边的床铺站起来,床铺因为他的用力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那名暴徒,双手抓向暴徒的肩膀。 然而,那名稍显肥胖的暴徒反应迅速,他冷笑着抓住父亲的胳膊,用力一推,父亲再次摔倒在地。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越来越虚弱。 母亲见状,愤怒地冲上去,借助着暴徒伸过来的手,用尽全力咬了那名暴徒的手臂。 暴徒痛得大叫,甩开了母亲,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他妈的敢咬老子,要是不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一定把你旁边那个小崽子给你杀了。”说着,他还用手指向旁边的孩子,眼神中透露出威胁和凶狠。 母亲倒在地上,神情扭曲的说道:“你们这群畜生,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时为首的暴徒恶狠狠地瞪着这一家三口,似乎厌烦了这一切。 他拿出一把匕首,寒光闪烁,冷笑道:“老军啊,现在先把你那下半身那玩意给老子折腾好,别他妈看着个女的就走不动道了。” “知道了,老大。”稍显肥胖的暴徒,不甘地看了那名母亲一眼,只能作罢。 父亲挣扎着想要保护家人,但身体却越来越虚弱。 母亲抬起头,向着为首的暴徒绝望地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 暴徒根本不为所动,他逼近父亲,匕首狠狠地刺入父亲的胸膛。 父亲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看着自己的家人,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鲜血从他的胸膛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裳,他的身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母亲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想要冲上去保护丈夫。 然而,暴徒们毫不留情地对她进行殴打。 稍显肥胖的难民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并大声辱骂道:“贱货,死了也不给老子爽一下。” 另一名难民则用脚猛踹她的身体。 母亲痛苦地呻吟着,鲜血从嘴角流出,眼神不自觉的瞥向角落里的孩子。 孩子在角落里目睹了这一切,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断地尖叫着。 为首的暴徒听到孩子的哭喊,眉头微微一皱:“妈的,这孩子怎么还不跑!” 他恶狠狠地瞪了孩子一眼,然后轻轻转动眼珠,向另外两名暴徒使了个眼色。 这名为首的暴徒,心中有着极度扭曲的欲望,他渴望看到孩子在逃跑时被无情地抓住,然后遭受一番蹂躏的画面。 此时,他的内心被一种变态的心理占据,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内心的恐惧与不安,获得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那两名暴徒心领神会,迅速朝着孩子扑了过去。 孩子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本能地想要逃跑,可双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尖利的哭喊声,那声音在狭小的帐篷里回荡。 “这小屁孩,脑子也不好使啊。”稍显肥胖的暴徒见孩子不动,嘴角微微上扬,他率先冲到孩子面前,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像抓小鸡一样抓住孩子的胳膊,用力一拽,孩子瘦小的身体便被拽倒在地。 “闭嘴,吵死人了。”另一名暴徒顺势压在孩子身上,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孩子的脖子,阻止他的哭喊。 孩子被压在地上,呼吸困难,小脸憋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抓着暴徒的手腕,试图挣脱,却如同蝼蚁撼树。 与此同时,为首的暴徒也冲了上来,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木棍,对着孩子的大腿狠狠砸去。“别他妈的乱动!” 孩子疼得身体一颤,尖叫声从喉咙里挤出来,混杂着哭喊与恐惧。 鲜血顺着大腿流下,染红了裤脚,可这并未让暴徒们罢休。 片刻后,随着火势的逼近,帐篷里,一家三口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孩子和母亲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这场残酷的屠杀,让一个幸福的家庭瞬间支离破碎。 可又有谁能注意到这一个破碎的家庭? 是在冰冷的死亡登记表上? 还是根本无人在意,就连死后都没有人能记住他们呢? 而在那冰冷的死亡登记表上,他们的信息或许只是被简单地填写,毫无感情地归档。 登记人员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填写着姓名、年龄、死亡原因等冰冷的项目,却不会去思考这些字眼背后所承载的痛苦与无奈。 这张死亡登记表,如同一块冰冷的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无人凭吊,无人纪念。 它不会为这家人的悲剧而颤抖,不会为他们的不幸而流泪,只是默默地记录着,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在强者的眼中,弱小者的尊严和权利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在国际关系中,弱国永远处于被动的地位,任人宰割。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 “咳…日,这个收纳点完了,咳咳…部队肯定要介入了。”张涵的喉咙被烟雾呛得生疼,他下意识地用衣袖捂住口鼻,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 然而,帐篷的材质大多是尼龙或塑料,他的衣袖很快被烟灰染黑,呼吸也变得急促而艰难。 火势不知从何燃起,或许是逃命的难民无意中点燃了帐篷,又或是暴徒蓄意所为。 火舌肆意乱窜,所到之处一片焦黑,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与人们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张涵的皮肤被烤得发烫,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在火势蔓延的过程中,他看到一些帐篷的支架已经完全变形,倒塌在地,被火焰吞噬得只剩下残骸。 浓烟滚滚,遮蔽天空,火光将世界染成一片血色。 火势毫无减弱的迹象,反而借助着大风肆意蔓延,所到之处,帐篷化为灰烬,支架扭曲变形,变成一堆废铁。 人们在火海中迷失方向,惊恐万状。 有老人被浓烟熏得涕泪横流,瘫坐在地,只能无助地喘息。 有孩子被火光吓得哇哇大哭,在废墟中拼命寻找父母,却只看到陌生的面孔和无尽的火光;有青年试图冲向火海去救亲人,却被旁人死死拉住,绝望地挣扎着。 …… 布满黑烟的天空中,30余架运载着机械化步兵旅士兵的运输直升机正快速飞来。 原本规划好的疏散通道已经被完全堵塞,虽然部队早在第一时间就紧急采取行动,炸毁了收纳点周围的墙体,试图为难民们开辟出新的逃生路径。 然而,在这样混乱不堪的场景中,机械化步兵旅的大部队行进受到了严重阻碍,根本无法快速抵达混乱的最中心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指挥部当机立断,决定紧急抽调600多名精锐士兵,让他们乘坐运输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索降到混乱的核心区域。 随着直升机的逐渐逼近,士兵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呼叫,呼叫,这里是应急处理小组,我们距离火灾中心还有10公里,请求地面汇报当前情况,是否确认需要武力介入?” 地面上,负责观察与联络的先遣队员通过对讲机回应:“火灾已经失控,整个难民营陷入大面积骚乱,暴徒横行,平民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急需武力介入来控制局势!” “收到,我们即将抵达,是否已经向上级申请完全放开火力限制?”空中指挥官再次询问,他深知此次任务的敏感性与重要性,必须确保行动的合法性和必要性。 “旅部已经批准,可以完全放开火力限制,确保迅速平息骚乱,保护平民安全!”地面观察员的回答果断而明确。 “明白,各机组注意,做好空降准备,我们将采取武力介入!”空中指挥官下达指令。 队员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检查武器装备,整理作战背心,确认通讯设备畅通无阻。 第131章 对错之分 “旅部,旅部,我是应急处理小组的庄立龙,火势实在太大了,我们根本无法进行索降,这他妈的火势,完全失控了!请求撤离,请求撤离!”庄立龙坐在机舱的座位上,声嘶力竭地对着无线电嘶吼着。 “不行,后方的部队完全无法进入火势中心点,你们必须执行任务,这是命令!要竭尽所能,镇压中心点的暴动。”旅部的回复简洁而强硬 “可是这烟雾太大了,根本无法确定原本计划好的索降地点,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机毁人亡!” “自己想办法,你们是应急处理小组,不能撤离,我们要让上级看到我们的决心,而不是临阵退缩,你也是特种作战学院毕业的精英,在战场上,任何突发事件都有可能发生,你们必须学会随机应变。”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啊!”庄立龙恼怒地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试图再次辩解,但无线电里传来的挂断声,让他感到绝望。 “长官,旅部怎么说?”旁边一名手持精确射手步枪的年轻士兵士兵期盼的询问道。 庄立龙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无奈和现实所压制。 他深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不合理的命令与士兵的安危之间,找到一丝平衡。 然而,此刻的应急处理小组,却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吞噬着希望。 “长官,我们已经快接近火势的中心地带,是否按计划进行索降。直升机驾驶员通过无线电再次询问道。” “取消原计划,所有人待命。”庄立龙拿起无线电淡漠的回应了一声。 此时,想要往回撤退已经不现实了。上级只关心能不能表现出镇压暴动的决心和行动,根本不管士兵伤亡情况。 高层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官位是否稳如泰山,等事后再追责时,自己能不能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各机组注意,我是应急处理小组的指挥官庄立龙中校,编队运输直升机降低高度到距离地面70米左右,全体士兵做好射击准备!” 庄立龙低头沉思片刻,伸出手将安全绳的挂钩挂在机舱顶上的锁扣上,扶着机舱的把手,弓着身子,拉开密闭的机舱口舱门,眼神冷峻地扫过下方的收纳点。 当初政府搭建收纳点时,出于对时间紧迫性的考虑,优先选择了快速搭建的方式,没有充分预见到火灾等极端情况的发生。 这些帐篷材质轻薄,多以帆布或塑料制成,虽然搭建方便,但在火灾面前却成为了助燃的“燃料”。 火势借助滩沙江的江风,从一个帐篷迅速蔓延至另一个,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中心的难民没救了,无论如何也没救了。”庄立龙用力拉上机舱口的舱门,转过身,目光挨个扫过机舱内的30余名士兵。 如果按照原计划行动,机舱内搭载的600多名士兵,恐怕一个都难以逃脱这场灾难。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600多名从机械化步兵旅各部抽调的精锐的士兵不该将生命白白浪费在这。 直升机缓缓降低高度,刺鼻的浓烟瞬间涌了上来,机舱内的士兵们不由得轻微咳嗽,纷纷下意识地揉搓被烟雾刺激得生疼的眼睛。 螺旋桨卷起地面上的灰尘和杂物,形成了一道道模糊的旋风,如同恶魔的触手,在这片混乱中肆意舞动。 透过直升机的舷窗,士兵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上那惨烈的一幕。 “所有人原计划取消,更改为无差别射杀持刀难民,以及施暴难民。”庄立龙用手捂着口鼻,回过头含糊不清的对着挂在嘴边的耳麦交代着。 烟尘实在是太大了,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次说话都在所难免会呼吸到那些夹杂着烟雾的空气。 “收到。” 士兵们通过无线电回应一声,纷纷打开弹匣,检查里面是否已经装满了子弹,随后拉动枪栓,确保枪支处于待发状态。 一些士兵调整步枪瞄准镜的焦距,转动着调节旋钮,以便在浓烟弥漫的环境中能够更清晰地瞄准目标。 有士兵被浓烟熏得受不了,眼睛被熏得通红,他们迅速从装备中取出防毒面具,展开面具的橡胶管,将面罩紧紧地贴合在脸上,系紧固定带,确保密封良好。 士兵们在机舱内迅速分散开来,找到各自的射击位置,有的倚靠在机舱壁上,有的则趴在机舱地板上,将枪支架在稳固的支点上,以提高射击的稳定性。 他们不断地观察着下方的难民,虽然浓烟遮挡了部分视线,但依然能够隐约看到那些持刀和施暴的难民在混乱中挣扎。 “这命令来得突然,不知道中校是不是从上级那里得到的指示。”一个士兵调整着自己的头盔低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按照命令行动。”另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扭过头,回应道。 “但是万一上级要追责的时候,我们怎么办?”角落的一名列兵惊恐的询问道。 “我们只是大头兵,追责也追不到我们身上!”一名高级士官,将枪口指向下方,敷衍了一句。 很快,庄立龙的声音从无线电内传来。 “所有人确认目标后立即开火,尽量进行精确点射,不要误伤了下方逃难的平民。” 话音刚落,机舱内瞬间被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填满。 只见步枪的枪机在后坐力作用下迅猛后退,枪机头部的拉壳钩牢牢钩住弹壳的底缘,将其从枪膛中强行抽出。 随后,抛壳挺与弹壳接触,施加外力使其改变方向。 弹壳在被抽出的过程中,与枪膛壁摩擦发出细微的“呲呲”声,随后被抛壳口的凸起拦截,改变方向,从而被抛出。 弹壳撞击地板的瞬间,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叮当”声,声音在机舱内短暂停留后迅速消散。 弹壳并未就此停止,它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每一次弹跳都伴随着轻微的变形,金属的光泽也随之变得黯淡。 随后,弹壳开始在原地快速旋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与地板的摩擦也愈发激烈,发出一连串急促而有节奏的“叮叮”声。 然而,在如此浓烈的烟雾中想要保持精确射击,几乎无异于瞎猫碰上死耗子。 浓烈的烟雾遮蔽了视线,许多士兵戴着防毒面具,透过那狭窄的视野,士兵们甚至看不清下方的平民是否持刀,又或者是施暴的暴徒。 他们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进行点射。 …… “砰砰砰砰砰……”密集的枪声突然在头顶炸开,张涵下意识地抬起头向上看去。 只见头顶上盘旋着的三架直升机在浓重的黑烟中若隐若现,直升机的轮廓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可枪口连续射击的火光却无比显眼。 刺耳的枪声响彻云霄,在这片混乱的区域回荡,一发发5.8毫米的步枪弹在人群中胡乱飞舞。 数不胜数的平民应声倒地,痛苦地呻吟着。 而倒下的这些难民,大多数只是普通的平民,并不是暴徒。 “这些当兵的在干什么?”张涵慌张的弯下腰,嘴里发着牢骚,“又特么无差别射杀了吗?” 伴随着头顶飞舞的子弹,以及后方快速逼近了火势,周围的平民更加恐慌,像受惊的野兽般朝着前方涌去,张涵被完全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快跑哇,天上的武装直升机杀人灭口啦。”一个中年男子边跑边喊,他满脸胡茬,头发凌乱,穿着一件蓝色的夹克,夹克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渍。 “妈妈,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哭喊着,他穿着一件从物资分发点领取的的外套,外套上有着明显的补丁,裤子上也沾满了泥土。 小男孩的脸被泪水打湿,眼睛红肿,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恐惧,他一边哭喊,一边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行。 人群的推搡让张涵几乎无法站稳脚跟,周围的哭喊声、呼救声混杂在一起。 “妈了个巴子的,真他妈要了老命了。”张涵拼命保持着平衡,这样的场面,自己孤身一人,根本无法逃出去。 不得已的情况下,张涵举起手枪,枪口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身形,食指紧扣扳机,朝着头顶上方用力扣动。 枪声如雷鸣般炸响,震得人群一阵骚动。 5.8毫米的手枪弹裹挟着火药的硝烟,划破黑烟,拖着尖利的呼啸声直冲云霄。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张涵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每喊一声,唾沫星子就飞溅出来,他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枪,枪身在混乱的人群中磕磕碰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可枪声非但没让人群散开,反而像火上浇油,难民们更加慌不择路地向前猛冲。 这片区域狭窄逼仄,搭建的帐篷密密麻麻,像蜂窝一样挤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难民们只能顺着那条本就狭窄得可怜的通道往前跑,通道里人挨人、人挤人,大家摩肩接踵,拼命往前拱。 有些难民情急之下钻进帐篷,可一旦进去,就像进了迷宫,完全找不到方向。 浓烟在空气中肆意弥漫,能见度极低,眼前白茫茫一片,人们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跟着大部队往前涌。 混乱中,不时有人被绊倒,更多的人在推搡中走失,尤其是孩童,他们惊恐地哭喊着,却不得不在大人的裹挟下加快脚步,生怕被身后的火势和枪声吞没。 张涵怒火中烧,他瞪着血丝的眼睛,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你他妈的给爷死,给爷死啊!” 他暴跳如雷,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手枪枪柄对着前方一位移动极为缓慢的老人后脑勺就是一下。 枪柄结结实实地砸在老人头上,发出闷响,老人惨叫一声,身体向前扑倒,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试图努力爬起来,可还没等他爬起,就被身后蜂拥而至的难民踩在脚下,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张涵看都没看他一眼,右腿一抬,迈过老人的身体,继续往前冲。 他一把抓住一个试图靠近的女人的衣领,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瞪大眼睛。 张涵二话不说,用力一推,女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紧接着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女人胸口,女人疼得尖叫起来。 他恶狠狠地大声喝道:“都特么给我滚开!谁他妈再挡老子的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女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她只是看到张涵这边的空间稍显大了一点,所以就想借助张涵开辟出的通道继续向前跑去,可没想到却遭受了如此的暴行。 张涵继续挥舞着手枪,朝着身边的难民胡乱敲击着,手枪在他的手里挥舞得虎虎生风。 此时所有人都已无暇顾及所谓的仁义道德,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对错早已失去了意义。 张涵只知道,只有那些在残酷的生存斗争中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在余生中回味那些曾经的过往。 张涵挥舞着的手枪,也吸引了旁边两名难民的注意。 这两名难民衣衫褴褛,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贪婪,他们对视一眼,小声交谈了几句。 其中一名难民壮着胆子,从怀中掏出一把折叠刀,悄悄地靠近张涵,试图趁他不备夺下手枪。 另一名难民则在旁边掩护,防止其他人干扰。 毕竟,在这个末日的世界里,手中有武器就意味着有了保命的本钱。 “妈的,看来这条烂命得交代在这了。”张涵的神经紧绷着,混乱的人群令他感到绝望。 就在这时,那名手持折叠刀的难民已经悄然逼近,刀尖在烟雾中闪烁着寒光。 张涵的直觉突然发出警报,一种在生死边缘徘徊多次所铸就的本能让他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与那名难民手中的折叠刀对上。 瞬间,他反应过来,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张涵瞳孔瞪大,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一仰,试图避开即将到来的攻击。 然而,他的腿脚不便,在这个关键时刻成为了巨大的阻碍。 动作的迟缓让他无法迅速拉开距离,那名难民手中的折叠刀已经划破了空气,直奔他的咽喉而来。 “你妈的。”张涵惊叫一声,迅速抬起手中的枪,用枪托狠狠地向那名难民的手臂砸去。 枪托与手臂相撞,发出一声闷响,折叠刀的攻击被暂时挡开。 紧接着,张涵借着枪托的反作用力,用力向后一推,试图与那名难民拉开距离。 可是,他的腿脚却不争气地一软,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退去。 另一名负责掩护的难民眼见不妙,立刻冲了上来,试图抓住这个机会。 张涵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迅速调整姿势,在向后退去的瞬间,颤抖着用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两名难民。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扳机,毫不犹豫地连开几枪。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难民胸口连中两枪,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色的羽绒服,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整个身体向前趴倒,脸贴在了地上。 挥舞着折叠刀的难民,难民下腹部先是中了一枪,中枪的地方,衣服被撕裂,露出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不停地往外冒,顺着身体流到地上,染红了一片。 他捂着肚子,表情扭曲,发出痛苦的呻吟,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头部又中了一枪,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折叠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向后仰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一动不动,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吓死爷爷我了。”张涵喘着粗气,握着手枪的右手微微发抖,枪身也随之晃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淌下,滴在了枪身上。 就差那么一点,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若不是自己直觉敏锐,要是这两名难民同时发难,自己哪还有反应的余地。 第132章 合众国万岁 北纬45度,东经120度。 滩沙江北岸,时间定格在下午两点三十九分。 气温计的汞柱停在了负29度的刻度,空气湿度却高达73%。 张涵感到自己的腿脚越来越不听使唤,正前方不断有难民中弹倒地。 他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未曾合眼、未曾进食,只感觉意识在混沌的边缘反复拉扯。 “哦,不对。” “早上还吃了两个面包。” “可才吃没多久就吐了,那面包的成分好像是由麸皮还有面粉制成的吧?” “应该是,因为在咀嚼的时候,那麸皮塞在牙缝中的感觉极不好受。” “可能刚做出来的时候,面包的质地很柔软,并且可口。” “但是经过长途的运输,还有寒冷的天气影响,最后却硬的跟砖头似的。” 张涵的思维逐渐变得混乱、跳跃,注意力难以集中。 人终究是血肉之躯,哪怕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能短暂激发潜能,却无法违背自然法则。 能量的流失如漫漫长夜,悄无声息却无法抗拒,无情地吞噬着生机与希望。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张涵踉跄着向前,融化的泥水溅满了裤脚,他回头怒吼道:“干什么?” “死瘸子,赶紧滚开。”身后的难民们挥舞着双手向前涌来,他们的脸上已经被烟尘熏得漆黑。 有人衣衫褴褛,破旧的衣物上沾满了泥浆和雪花;有人背着沉重的行李,里面装着仅剩的干粮和对生存的渴望;还有人扶老携幼。 张涵手中的枪在混乱中晃动,他试图用枪身推开那些靠得太近的人,但难民的人数实在太多,让他根本无法抵抗。 他感到脚下再次被人用力一踹,整个人再次摔倒在泥泞中,枪也差点脱手。 “你们他妈要干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用声音压制住这群失控的难民。 然而,人群的推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下沉,被泥泞和人群的力量拉扯着。 就在这时,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张涵的左手上,剧痛顺着神经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难民正踩着他的手快速向前跑去。 张涵心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愤怒吞噬,他大吼一声:“给老子死啊!”再也不顾及子弹的珍贵,举起枪,朝着那个正踩着自己左手的难民连开两枪。 枪声在人群中炸响,鲜血与泥水四溅。 子弹精准地击中难民胸膛正中央,无情地撕裂血肉,迅猛地穿过他的身体,最终暴力地从后背穿出,形成两个直径约两厘米的圆形破洞,边缘不规则且带有向外翻卷的组织。 难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身体也随之晃动起来,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眼神中的光芒在死亡的阴影下逐渐黯淡。 胸前的衣服在子弹的冲击下破碎飞溅,布料散落,露出被击中的胸膛,胸腔内可见肋骨断裂,部分肺组织被击碎,血液与气泡混合,形成粉红色的泡沫状液体从伤口处不断涌出。 而后背那两个巨大的破洞,鲜血正不要命地从伤口处往外涌,血液呈暗红色,夹杂着血块,转瞬间便染红了难民的整个后背,血液沿着背部向下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鲜红的血泊。 他试图抬起头,用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张涵。 然而,他的身体却逐渐失去了力量,最终面部朝下,倒在了泥泞中,溅起了大片的泥浆和雪花。 更可怕的是,从他后背穿出的子弹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飞行,击中了后方一个女人。 那女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一扑,也倒在了泥泞中。 “你们想吃子弹就过来。”张涵的脸上已是一片扭曲,决绝与狠厉在他眼神中燃烧,他胡乱挥舞着手枪,单手撑着地站起身来。 周围的难民们目睹这一幕,全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纷纷从张涵身边绕过。 毕竟跟一个拿着枪的疯子作对,明显是不理智和不划算的。 “妈的,就剩十三发子弹了。”张涵用袖子擦了擦手枪,外壳上的泥浆,盯着掉落在地上的两粒弹壳,自语道。 两粒黄铜色的5.8毫米尖头手枪弹壳躺在泥泞中,周围是深褐色的泥浆和融化的雪水。 弹壳表面沾满了泥浆,泥浆在金属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覆盖层。 弹壳的一端微微张开,底火的痕迹清晰可见,呈现出金属的光泽。 弹壳周围的泥泞被溅起的泥浆和融化的雪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浊的区域。 泥浆的粘稠度使得弹壳在落地时并没有完全陷入其中,而是半悬在泥泞的表面。 弹壳的边缘有些许不规则的变形,这是在发射过程中高压气体推动子弹出膛时留下的痕迹,每一个细微的凹痕和划痕都记录着那一瞬间的暴力与力量。 …… 收纳点,北段围墙残骸上,防毒面具的橡胶气息混杂着混凝土焦糊味。 第276机械化步兵旅三团一营的士兵们正沿着炸毁的墙基布防,钢盔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泥浆,防毒面具在喘息中起雾又凝结。 营长沈崇武扯下战术手套,用碳笔敲了敲耳骨上的战术耳机,钢化玻璃镜片反射着远处升起的烟柱和远处逃来的难民。 “这些活下来的';幸运儿';怎么处理?”他用下巴勾了勾那些踉跄奔来的黑点,“里面混的暴动分子比老鼠还多。” “旅部不是说让我们先把他们控制起来吗?”三连长擦了擦防毒面具的护目镜,“反正是不可能让他们直接撤离到大后方了,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 韩傲霆的叹息混在防毒面具的呼吸阀里,变成一团白雾:“问题是感染者下一波冲锋随时会来,这些难民...该死的,征召他们当炮灰也太不人道了!” ";人道?";沈崇武扯了扯嘴角,战术背心上的弹匣撞击出金属声,“看那些跑在最前头,”他突然抬手指向难民队伍。 “穿蓝格衬衫的那个,肌肉块比你腿还粗。十分钟前他还在抢劫杀人,现在却哭得像被勒住脖子的种猪。” “至少可以甄别一下!";三连长攥紧的拳头让防毒手套发出刺耳摩擦声,";把明显有问题的挑出来...” “甄别?";沈崇武突然笑出声,战术头盔的下巴带勒出深痕,";你当这是战前的警局盘查?等我们填完表格,感染者早把防线啃成筛子了!真正的甄别,是让子弹替你筛选。” 一连长突然从沙袋后冒出来,迷彩服上的泥点还没干透:“后方征兵也已经卡壳了!那些平民宁愿吞药片也不愿穿军装。” “我猜极有可能将这些难民编入预备队。”沈崇武淡然一笑,“中部军区不是说正愁从哪里寻找更多的兵源稳固江防防线吗?这不就是现成的?直接将适龄的男性,还有女性统一征召,男性编入辅兵,女性编入后勤或者战地医院打下手,这样既能解决兵源问题,又能对这些难民进行有效管理。” “只要在征召令上盖个';战时特例';的戳子,所有手续都符合条令。"; “还能堵住那些柔和派的悠悠之口,又能让总指挥的兵员报表好看许多。” “毕竟战报上只会写';我军新编预备役英勇殉国';。” 韩傲霆双手抱胸,忧心忡忡地说:“我也知道这个办法!可这些难民会同意吗?万一哗变怎么办?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要担心,”沈崇武从容道:只要将这些难民打散了,分配到后方各个待组建的部队中,占原本部队编制的20%左右,足够让暴动分子在开火前先评估自己的弹道轨迹。” “这个消息可靠吗?”二连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听了半天的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昨天这个信息就发布了。”韩傲霆多愁善感道:“士兵还是太少,我们得想办法从这批难民中征集一大批士兵,训练周期好像就只有几天吧!应该就是填线的炮灰。” “几天训练?”二连长摇了摇头,“他们连枪栓都拉不开就上阵地,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我也不赞同这个方案,”三连长调整了一下作战背心的肩带:“这样强行征召的部队战斗力堪忧,他们的枪托还没学会亲吻肩膀,就得去亲吻感染者的獠牙,这样的散兵线,第一波潮涌就能冲散。”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沈崇武抽出战术手册,手指在纸页上碾出墨痕,“填装、上膛、射击,三步走。学会这三个动作就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有家室的就编入一线部队的辅兵,给予他们家庭还有生活的保障,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自然会心甘情愿的加入部队。” “至于无牵无挂的人的话……他突然拍了拍三连长胸口的灰尘,“胡志中将的后勤师正组建,挖战壕不需要勇气。” 三连长的喉结在防毒面具里滚动,“用三分钟教会人扣扳机,和教猪猡站直走路有什么区别?那些新兵的手还在抖,上刺刀时能把手指攮进自己掌心!” 韩傲霆也突然抓住沙袋边缘,防毒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这些人命现在真的只是数字了吗?” “数字会流血吗?";沈崇武转身走向后方,作战靴碾过碎石的声音渐渐远去:“感染者不会管他们是谁,我们为什么要管?我们所有人都迟早会死,区别只在于谁先被感染,谁先被征召。” “南方军区那时候许多兵员也没有作战经验,但是拉上前线打过几仗,那不就有了吗?” “总不可能放这些不安稳的因素去往大后方,造成更多的社会影响吧!” “而且,只要经过适当的训练和管理,这些难民也能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为保卫我们的家园贡献一份力量。” 其余几位军官听完,虽然心中有些不安,可也不得不承认极有道理。 毕竟,兵源紧缺是当前面临的重大问题,许多部队的编制都不齐,尤其是南方军区的部队,现在能得到补充,那都是烧高香了。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保卫国家的一份子,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利用。 只要合理引导,这些难民也能在战场上发挥出他们的价值,为胜利贡献一份冰冷的数字,用平民的血肉铸造合众国的万岁。 难民潮开始涌入,沈崇武摘下防毒面具深吸一口气。 血腥味、汗臭、烟尘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他看见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突然跪倒在沙袋前,防毒面具下的哭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真正的炮灰,是连反抗都不会的死物。”沈崇武转身走向残墙,“而这些难民想必一定会反抗吧,如果连反抗都不会,就让感染者的獠牙替他们做选择题。” …… “奶奶的,差点被烤成烤猪了。”张涵揉了揉被烤得通红的脸庞,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头发也有些凌乱,他喘着粗气,抱怨道。 说着,他猛地推开前方一个长得特别高的难民,不耐烦的说道:“爬开爬开,长那么高干屁呀,老子看都看不到前面了。” 那难民被推得踉跄后退几步,心中虽有不爽,可回头一看是张涵这个杀神,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悻悻作罢。 缺口处的烟尘被热浪搅动成漩涡,张涵眯起眼睛数了三秒,才看清前方缺口处的场景。 这个缺口不算大,只有四米多宽,影影绰绰的士兵正在布防。 最显眼的是两辆迷彩装甲车的轮廓。 车体上“276机步旅”的编号在火光中时隐时现,像某种迟来的救赎符号。 机枪的旋转炮塔正缓缓转向难民群,钨钢枪管在烟雾中泛着冷光。 “这时候才来收尸啊?”他突然头朝着地上吐了口痰,褐色液体在焦黑的土地上炸开,“早干嘛去了?” 说来也巧,张涵所在的这群难民,也是走上了狗屎运。 在逃离a区时,他们完全偏离了距离最近的a2出口,反而朝着相对较远的北段处围墙逃了出来。 或许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他们只是盲目地奔跑,想要逃离那片充满危险的区域,却阴差阳错地选择了这条看似不那么直接的逃生路线。 但也好在他们没有去往a2出口,不然按这个火势,恐怕早已烧成了羊肉串。 第133章 号特令 下午16点28分,冻雨骤然撕裂阴霾,混合着六角形冰晶的雨幕,斜刺着砸击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泥水的水花。 收纳点原本熊熊燃烧的火势,在这场冻雨的猛烈洗礼下,噼啪作响地逐渐变小,火苗被雨水无情地压制,最终被彻底掩盖,只剩下潮湿的烟雾在雨幕中缓缓飘散。 a区北段围墙前,第276机步旅的士兵们沿着缺口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缺口处涌出的难民牢牢地控制在这个不到一公里的区域内。 凯夫拉头盔上的迷彩涂层被冲刷出银亮的水痕,雨水顺着头盔导流槽渗进脖颈,将士兵脖颈处立起的衣领染成深褐色。 军靴每踏一步,防水涂层下的橡胶鞋底都碾碎暗红色的冻泥,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尖啸。 最前排的士兵枪管上凝结出半透明的冰棱,每当有人吞咽,防毒面罩内侧的哈气便在镜片上结成细密冰晶。 士兵们握枪的手已经失去知觉,只有指节处泛着青白的血管在跳动。 当又一阵冻雨砸落时,有人的牙齿突然不受控制地打架,那清脆的碰撞声在雨幕中格外清晰。 温度计显示-38c,这在南方地区,是许多人都没有经历过和面临过的极寒。 难民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泣,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孕妇突然跪倒在地,羊水在冻泥上洇出暗黑的水渍。 “现在生孩子?也是嫌命长了。”张涵被挤在人堆边缘,沾血的军靴陷进泥浆,令他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真的是,当兵的也是猪脑子吧,不让我们撤往后方,围在这里干鸡毛。”张涵又紧了紧自己的军大衣,但浓烈的恶臭却使得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可好在这件大衣的布料外面涂抹着一层防水材质,虽然已经有些磨损,但总算还能抵御一些寒意。 人群后方也隐隐约约传来婴儿的哭声,那声音在雨幕中听起来像濒死的鸟鸣。 混杂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有人突然用带着南方地区独有的方言大声嘶吼着:“喂喂,快让开咯!有个女人要生孩子咯,你们就唔理咯?” “日你姥姥的,把我们围在这里干什么?人都要冻死了。” 还有人终究忍受不了冻雨的侵袭,突然涌向扇形包围圈的缺口,沾满泥浆的双手试图推开士兵的防暴盾牌。 盾牌上的合众国标志在冰雨中模糊不清,只有边缘凝结的冰霜在寒光中发亮。 “第一次警告。” 靠后的士兵透过第一排举盾士兵的缝隙,齐刷刷抬起枪刺,十余寸长的锰钢枪刺在雨幕中泛着幽蓝寒光,枪刺顶端折射出难民瞳孔里放大的恐惧。 “后退!”一名中尉举着扩音器咆哮,声音被冻得沙哑。 同时,士兵们身后的20余辆步战车,也缓缓转动炮口,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在雨中回响。 最终,难民们还是没有勇气去冲击军队的防线,他们缓缓地退了回去,继续捂着双肩不住的颤抖。 不是没有人试图煽动,但大多数难民很清楚军队与警察的不同。 警察通常配备的大多是小口径武器,这些武器的配备主要是为了在执法过程中起到威慑、自卫以及必要时对违法犯罪行为进行有效制止的作用。 而军队则不同,军队的装备往往是重型的、大口径的武器,这些武器的威力巨大,具备强大的杀伤力。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婴儿的哭声也渐渐弱了下去,似乎就连他也在为这残酷的现实而感到恐惧。 …… 后方约500米的空地上,两顶小型迷彩帐篷孤零零地矗立着,这是专门为通讯排单独搭建的临时通讯站。 雨水顺着帐篷的帆布表面滑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团部来消息了吗?” 沈崇武甩落战术手套上的冰碴,冰碴子在战术手套边缘炸开细小的冰晶,他跺着脚闯进帐篷,湿透的作战靴在帆布地垫上碾出黑水。 通讯兵正坐在简易的折叠桌前,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操作an\/prc-152便携电台。听见沈崇武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大声回应道:“报告营长,据团部最新消息,孙上将的特令申请刚提交二十三分钟。” “目前国防部紧急会议仍在进行,所有行动指令维持原状。” 沈崇武皱了皱眉,走到通讯兵身边,低头看了一眼电台屏幕,上面闪烁着微弱的信号光点。 “会议大概还要多久?” 通讯兵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不清楚,营长。团部那边也一直在等消息,估计得看会议的进展。” 沈崇武叹了口气,转身在帐篷里来回踱步。雨水还在外面哗啦啦地下着,帐篷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 他停下脚步,又问:“其他部队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收到他们的汇报?” “目前没有收到异常情况的报告,各部队都在按原计划待命。”通讯兵回答道,手指在电台键盘上轻轻敲击,调整着频率。 “我都不知道国防部那些西装革履的绅士们,是以一种什么心态在恒温会议室里讨论这些难民的去处!”沈崇武扯下沾满泥浆的头盔,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珠,在昏黄的帐篷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接通团座私人频段,我要跟他亲自通话。”他把头盔倒扣在桌子上,又扯过角落里的一条毛毯裹住肩膀。 “是。”通讯兵颤抖着输入密码,电台的加密信号灯开始疯狂闪烁,指节叩击键盘的哒哒声被冻雨敲打帐篷的噼啪声吞没。 “沈营长?”团长的声音裹着电流嘶吼钻进耳麦,“有什么事吗?” “报告团长,我想了解一下,七十三号令具体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沈崇武接过通讯兵递来的对讲器,“我营九成士兵来自南方!现在体感温度已经逼近零下四十度,我的士兵们用血肉之躯在结冰的泥沼里筑人墙,那些难民也在冻雨中叫苦不堪。” “你们是个例吗?”团长的冷笑在噪声中清晰可闻,“当年拿破仑的士兵在莫斯科城外也是用人墙挡雪暴。” “至于73号令什么时候下发?我也不清楚,但旅部的决议很清楚,73号令下达前,任何单位不得擅自改变防御部署!” “哦,还有一点。”团长停顿一下,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告诉你的娇兵们,合众国的钢盔从不长霉!每一名士兵都应该做好为国家牺牲的准备。” 沈崇武抿起了嘴唇,脑袋左右轻微摆动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沈崇武,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团长的声音从对讲器中传来。 “没事,刚才可能信息传递出问题了,团长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克服一切困难。”沈崇武平静的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不再理会团长的声音,直直地将对讲器塞给通讯兵。 “这完全是在扯淡。”沈崇武解开战术背心,把里面渗水的防弹衣抖得噼啪作响,看着通讯兵用军靴碾碎渗进帐篷的冰棱。 合众国的钢盔永不锈蚀,但钢铁永远无法替代脉搏的震颤。 那些被铬铁笼罩的头颅下,跳动着会因夜袭警报而加速的心脏。 裹在凯夫拉纤维里的躯干,仍会在零下三十度的战壕里蜷缩成婴儿的姿势。 当后勤车队的油料在半路燃起黑烟时,勋章不会消化压缩饼干,荣誉也无法焐热冻结的枪机。 血肉构筑的长城终究会因血糖骤降而颤抖,会在零下极寒中将呼吸凝成致命的冰晶。 战争方程式里被简化为变量的\"士兵\"二字,始终在用体温校准着所谓\"无敌舰队\"的温度阈值。 …… 冻雨在难民褴褛的衣衫间织就银白的蛛网,张涵蜷缩在前排佝偻人影投下的阴影里,像只被遗弃在屠宰场角落的病犬。 雨水顺着破洞裤管凝成冰棱,每阵寒风掠过都割开他发紫的皮肤,将塑料薄膜般的嘶响灌进耳膜。 “好好的,下什么该死的雨?”张涵用发颤的指尖从磨破的内袋掏出那板布洛芬,褪色的铝箔纸还残留着刘雅琴急救箱里的铁锈气息。 边缘被她月牙形指甲刮出的凹痕,此刻像某种谶语在冰雨中泛着冷光。 三天前在云林县,刘雅琴把这版止痛药硬塞给他时,张涵正用打火机燎着潮湿的绷带,嗤笑道:“吃这种玩意止痛,还不如拿它点烟。” 可现在当膝盖的剧痛随着冻雨潮水般涌来,那些被他践踏的希望却成了最后的浮木。 工装裤内衬吸饱的冰水正顺着裤腿流淌,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蓝的泪痕。 张涵用开裂的指腹摩挲着铝箔,忽然想起刘雅琴总自己耳边念叨:“有备无患,你膝盖上有伤,身上揣着止疼药有什么突发情况的时候也好应对一点”。 那时还嫌她啰嗦,把药板随手塞进了大衣,却不知这竟是最后的温暖。 “没脑子的女人,希望你能活下来。”张涵闭上双眼,面向天空,用力握紧止疼药。 药片在掌心硌出月牙形的形状,像刘雅琴指甲留下的痕迹正在他掌纹里生长。 “该吃几片呢?”他喃喃自语,“这玩意吃多了,应该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吧?”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叹道,“哎,管他有没有什么伤害,先止疼再说吧。” 冻雨突然密集起来,砸在铝箔上发出细密的爆裂声。 张涵用磨破的食指抠出一片白色药片,舌尖刚触到那层糖衣,苦涩便像墨汁般在口腔里晕开,金属般的苦涩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他皱了皱眉,这药的味道有些平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只是稍微有些发苦,干咽的话,好像有点咽不下去。 张涵连忙张开嘴,试图接住从天空中飘落的冻雨,让雨水的凉意冲淡口腔里的苦涩。 “三片...四片...”当抠到第四片药时,小腿肚突然抽筋,肌肉痉挛带动膝盖骨发出咔嗒响,疼得他咬碎了牙缝里含着的止痛片。 接着,几滴雨水又顺着领口灌进胸腔,冰碴般的冷意让肺叶收缩成冰糖葫芦,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把药咽了下去。 “人生如同一场游戏,我们都是玩家。但与游戏不同的是,现实里没有复活键,一旦失去,就无法重来。” 张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喃喃道,同肘将剩余四片的止疼药重新揣进大衣,望着掌心中剩下的一片止疼药,仰头倒进嘴中。 就在这时,左侧传来男人爆粗的咒骂,唾沫星子在寒风中拉出晶亮的线:“妈的想干什么嘛?站了他妈快五十分钟了!\"他突然冲着持枪士兵的背影啐了口痰,痰液在半空冻结成透明的珠子。 张涵吞咽的动作僵住,顺着枪管的寒光望去,士兵们军靴上的泥浆已经凝成冰坨。 有人正用刺刀撬开靴底,冰碴簌簌落在地上,像碎玻璃般扎进所有人眼底。 “不知道啊,看这些当兵的也冻的受不了了。”前排的老人用龟裂的手指摩挲着冻僵的脚趾,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持枪士兵发白的侧脸。 士兵的睫毛上挂着冰晶,呼吸在寒风中结成白霜,顺着钢盔边缘滴落成珠。 “哼,反正我是看透了,这些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八成憋着一肚子坏水呢!说不定又是在搞什么阴谋。”旁边的年轻人用夹着烟屁股的手比划着,烟头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只嗜血的萤火虫。 “你这话说得也太偏激了吧。”另一个中年男人插嘴道,他裹紧了身上的被火烧得破旧的棉衣,“当兵的也是人,他们也没办法。说不定上面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他们也不愿意在这儿受罪。” “那可不一定。”年轻男人反驳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以前那些当兵的,还不是说变就变?一开始还说要保护我们,结果呢?还不是把我们赶到这儿来,自己却拿着枪对着我们。” “哎,说这些也没用。”老人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疲惫,“现在都这样了,我们只能先熬着。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思,我们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是啊,现在也只能先保命了。”一个妇女也加入了谈话,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的小脸冻得通红,“希望这些雨快点停,不然孩子可受不了。” “可不是嘛,这雨再下,我们都要成冰雕了。”旁边一个男人苦笑着说道,他试图活动一下麻木的双脚,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效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 “别想了,安心等吧。”老人叹了口气,继续摩挲着冻僵的脚趾。 周围的人群中,类似的闲聊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缓解这无尽的等待和寒冷带来的痛苦。 第134章 命令下达 冻雨依旧噼里啪啦的下着,打在沈崇武身上的塑料雨披时,发出的噼啪声如连发的空包弹撕裂寂静。 沈崇武扯紧领口扣子,搭扣在冻雨里凝出霜花,咔嗒一声咬紧喉咙。 镜面般的冻泥倒映着天穹坍塌的铅灰,暗黄色水洼浮着凝结的柴油沫,将铅云碎成万千锋利的镜片。 远处渡口的轮船汽笛突然响了,低沉的嗡鸣裹着雨幕扑过来,震得人耳膜发麻。 “阿毛,冷不冷啊?” 沈崇武走到警戒线外,冲着前面的一名士兵大喊道。 面前的列兵正斜挎着步枪,枪身上凝着白霜,枪托撞在泥地上发出闷响。 他正对着冻僵的指头哈气,呼出的白雾在防毒面具滤芯处凝成水珠,顺着下巴滴答作响。 “怎么可能不冷?”陈大毛的鼻音浓重,呼出的白雾在防毒面具滤芯处凝成水珠,“我二弟都给我冻缩成虾米了。”他胡乱地抹了把鼻涕,沾着泥星子的手指在接触到沈崇武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时僵住。 “营…营长,你…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吗?”沈崇武扯了扯嘴角,水汽在胡茬上结成细小的冰晶,“冷就对了,血在跑,命才在。”他走近两步,靴底碾过冻结的草茎发出喀嚓声,伸手拍去少年肩头的泥点时,指腹触到军服下突出的肩胛骨。 “但是这也太冷了,我在南方农村的时候,从来没这么冷过,气温最低的时候顶多也就五六度。”陈大毛将斜跨的步枪重新端好。 \"蹲下吧。\"沈崇武摆了摆手,按着陈大毛的肩膀,“别让其他人发现了,我们两个好好聊几句。” 这个陈大毛极有意思,沈崇武记得去年新兵连点卯时,这个比同龄人矮半头的列兵站在队列末尾,胸口那朵大红花被北风吹得卷了边,却仍像块固执的红炭贴在军装上。 作训服第三颗纽扣在他那儿成了魔咒,永远是歪门邪道的叛军。 紧急集合哨响时,这小子总能精准演绎荒诞派戏剧:光着膀子横冲直撞,内裤腰带在晨光里划出银色抛物线,活像被点燃的火箭突然卸了外壳。 新兵班长的骂声能把滩沙江冰面震出裂纹,可这根搅棍偏要顶着鸡窝头冲锋,活脱脱把战术演练变成行为艺术。 陈大毛重新蹲下时,军靴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腕,喉结上下滚动着。 “为什么来当兵?”沈崇武突然发问,左手轻轻拍去腰间92式手枪枪套上的冻霜,金属表面反射的寒光在雨幕中划过。 列兵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他理了理步枪的肩带,枪机拉动时发出涩哑的咔嗒声:“我...高考差了三十二分。” 沈崇武挑了挑眉,“三十二分?我还以为你这小子要交白卷呢!”他念叨着,望向列兵耳后的冻疮,\"你爹用皮带抽你的时候,疼不疼?\" 陈大毛猛地抬头,瞳孔里晃动着营长那双看穿人心事的眼睛。 雨水顺着冻得僵硬的军服边缘滴落,“他没抽我,只是叫我去当兵吧,说参军还能拿个退伍费,至少比出社会要好得多。” 沈崇武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很多人为什么在20岁出头的年纪就来当兵的理由。 \"那你妈舍得吗?” “怎么不舍得?”列兵呼出的白雾从防毒面具的滤芯处涌了出来。“她给我包了顿饺子送行,”他搓着手指,关节发出细响,“说当兵好,能吃饱。” \"你倒是个实诚人。\"沈崇武站起身,塑料雨披摩擦出刺耳的窸窣声,同时,也将陈大毛提了起来。 少年的军大衣里飘出淡淡的霉味,混着肥皂的香气。 “营长,我想家了,”陈大毛的眼角浮起雾气,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渗出,与冻雨混成一块,在泥泞的滩涂上砸出细小的水花。“我差不多两年没回去了,要是这场灾难没爆发,我今年就该退伍的。” 沈崇武用力咬紧了嘴唇,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解开下了身上的塑料雨披,把油布裹在陈大毛发抖的肩膀上。 他突然想起前天在指挥所看到的地图,那些代表着感染者的红色箭头正朝这方泥泞的滩头推进。 “三天假,”他按住少年冰凉的手腕,掌心传来骨节的凸起,“等我们部队撤下去休整,我给你批三天的假。” 陈大毛突然笑出声,发白的牙齿透过防毒面具在冰雨里泛着冷光:“营长,别说其他的了,你先看看这枪,”他突然将步枪倒转,枪膛里凝结的冰柱“啪”地坠地,“跟我的脑子一样,冻得都不转了。” “不转好啊!”沈崇武拍了拍少年发麻的后背,雨水顺着油布流进领口,“枪走火会死人,脑子走火...”他顿了顿,看着列兵耳后的冻疮,“会死更多人。” “现在我感觉比死还难受。”陈大毛捂嘴轻微咳嗽几声,“站在这,我感觉我们就是稻草人,吓唬着那些想要逃窜的难民们。” “稻草人就稻草人吧,总比死人好。”沈崇武语气没有起伏,远处的难民潮正在雨幕中涌动,那些或麻木或迷茫的面孔在沈崇武眼里重叠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他突然觉得心里发毛:这些平日里只摸过手机、拿过文件的难民,真能端稳发下来的步枪吗? 那些发抖的手指连枪栓都拉不利索,更别提扣扳机了。被赶去填战壕的这群人,可能连怎么站稳都不知道。 枪声一响,感染者抵达,这些即将被推上战壕的肉体,或许比稻草人更轻。 至少稻草人还懂得随风起舞,而他们,连该朝着哪个方向倒下都不知道。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切开雨幕传来,通讯兵像被风卷来的破麻袋,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冲到沈崇武面前。 沈崇武赶忙伸手扶稳他:“怎么了?” 通讯兵喘着粗气,调整了一下,肩上无线电的背带,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营长,国防部下发的73号战时条令下来了。” 沈崇武接过文件,扯开上面覆盖着的油布夹层,文件被雨水洇成半透明的牛皮纸,钢笔字迹在水渍里洇开墨团。 他快速翻阅着,眉头逐渐皱起。 《合众国国防部第七十三号令》 绝密级[国防动员令] 令字〔defm 2026〕 第73号关于启动《战时人力紧急征用条令》的紧急通知主送: 南方战区陆军司令部、中部战区陆军司令部、国家江防总署、各战区战备物资储备管理中心 抄送:国家卫生安全部、民政应急委员会、中央军委后勤保障部 鉴于新型嗜血传染性病毒已造成南方区域全面沦陷,关键基础设施瘫痪和战略纵深区域失守。 根据《合众国国防动员法》第14条及《战时紧急状态条例》第5条,经国家元首批准,决定立即启动《战时人力紧急征用条令》。 现特作如下命令: --- 一、人员编组与建制调整 (一)应征人员分类编组 1. 战斗序列编入 ? 年龄在18-45周岁(男性)、18-40周岁(女性),统一编入各级部队建制,具体岗位由所属部队依据《战场任务需求矩阵》分配。 2. 非战斗序列编配 ? 老弱病残及未满16周岁群体编入\"战时后勤支援群\",承担物资分拣、防疫消杀、伤员转运等辅助性任务。 ? 持有有效职业资格证书(医疗、机械维修、通信工程等)的专业技术人员,优先调配至\"技术保障集群\",执行关键装备运维与应急医疗支持。 (二)新编部队组建规范 ? 新设\"第十五应急作战兵团\"(代号\"铁壁\"),采用模块化旅级建制,直属中部战区陆军司令部与滩沙江江防总署双重指挥。 ? 部队装备由各战区根据《战时装备调配优先级清单》提供,须于48小时内完成预置。 ? 授权现场指挥官行使《战时特别处置权》(参照《国防动员法》第27条),可直接调配地方应急力量及战略储备物资。 --- 二、作战部署与行动规范 (一)时限要求 1. 各战区须在命令发布后24小时内完成人员甄别与初步编组,48小时内完成作战单元合练,72小时内形成完整战斗力。 2. 战略物资调拨指令须通过军用区块链系统实时确认,运输过程全程受\"天网-3\"卫星监控系统保障。 (二)人道主义保障 1. 应征人员每日伙食标准不低于3500卡路里,配备基本单兵装备与便携医疗包。 --- 三、纪律与问责机制(一)违令处置1. 拒绝征召者:依据《战时军事刑法》第107条,处以强制劳动改造或战场役使(最低期限18个月) 2. 群体性违令:现场指挥官可依《战时戒严法》第4条实施戒严处置,设立临时军事法庭 3. 舞弊行为:按《国防反腐败条例》第8条加倍处罚,相关记录永久存入\"守望者\"军事档案系统 4. 设立战时监察专员,孙逸飞上将担任组长,其余各级部队指挥官担任组员。 三、人员管理与处置(一) 临时身份管理所有应征人员配发《战时临时身份识别牌》,执行任务时必须佩戴,遗失者视为自动放弃保障权利。 (二)抚恤与统计第十五兵团人员不计入正式阵亡统计。战后抚恤金标准为现役士兵的80%(税前),直系亲属享有三年医疗豁免权。 逃亡超过24小时未归队者,按《战时军事刑法》第203条以\"危害国防安全罪\"论处,量刑起点为15年监禁。 本命令自发布之时起生效,各级指挥官须在授权范围内全权负责。执行中如有紧急情况,依《战时指挥权临机处置条例》第6条办理。 合众国国防部(国徽印鉴) 国防部长:林业(亲笔签名) 国家主席:许靖川(亲笔签名) 二〇二六年十一月十日 十六时四十五分 [加密防伪编码:mo-def-2026-73-a1] 冻雨在头盔上结出冰晶时,沈崇武终于合上了那份摊在膝盖上的a4纸,那纸张已经被雨水浸湿,边缘微微卷起。 他用虎口碾过鼻梁,指节碾碎一滴悬而未落的水珠。 那水珠本就挂在眉梢,被他这一碾,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水珠,四散飞溅,又迅速融入这无边的冻雨之中。 “72小时内形成战斗力?”沈崇武低声自语,“这他妈是催熟秧苗还是练兵?” 上层真以为这些难民都是智能机器人吗? 只要把作战经验、作战条例一股脑灌输给他们,他们就能立刻奔赴前线,与那些凶残的感染者展开殊死搏斗? 尽管这些难民的生命在别人眼中或许卑微,可他们也会流脓淌血、会梦见母亲、会在绝境中攥紧家人的手臂。 “营长,团部命令,即刻对人员进行划分。”通讯兵一边扭动着背上背着的通讯电台,一边仔细聆听耳机里传来的指令,随后转过身,语气严肃地对沈崇武说道。 “我们的拿破仑团长还念了哪段圣旨?”沈崇武把文件夹在浸透雨水的军大衣腋下,油绿的呢料上缀着细小冰碴,他扯了扯领口的羊羔绒,这是军官大衣独有的标配。 “报告营长,暂时没有。”通讯兵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又意识到场合的严肃性,急忙收起笑容,极力严肃地说道。 沈崇武沉默了片刻,随后深吸一口气,尽量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他张开双手,朝着天空中的冻雨挥了挥,雨水混合着冰粒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随后,沈崇武转身向着前方的警戒线走去时,军大衣下摆扫过一丛冻僵的野草,冰晶簌簌而落。 “回电。” “就说二营全体官兵,坚决完成任务。” 军靴踩碎的冰壳在泥地上绽开细小的冰花,身后那串脚印转眼就被冻雨覆盖,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电台天线在寒风中颤成竖琴,将那句承诺化作电波,穿透冻雨织就的灰色帷幕。 第135章 国家不会亡 你们就不会亡 下午五点整,天色已经渐暗,冬日的太阳显得格外吝啬。 落日的余晖勉强穿透雨幕,洒在难民收纳点,但那微弱的光芒很快被冻雨和泥泞吞噬。 张涵把军大衣的衣领扯到下巴,布料外层的防水涂层在冻雨中泛着油光,却挡不住冰粒顺着衣领钻进后颈。 他向外走了几步,看着泥浆里漂浮的柴油沫子被冻成琥珀色,突然觉得那些挣扎的难民倒像被封在树脂里的昆虫标本,失去了生机,只剩下本能的挣扎。 “妈的,这他妈就是现代版的《地狱图》啊。”张涵低声嘟囔着,声音被冻雨淹没的无影无踪。 他环顾四周,难民们或站或蹲,有的人蜷缩在一起,试图用彼此的身体取暖,有的人则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无助和迷茫。 冻雨无情地打在他们的身上,混杂着泥水顺着他们的衣领流下,浸透了本就湿润的衣物。 然而,不等张涵继续抱怨,远处士兵组成的警戒线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喝令声。 张涵抬头望去,看到士兵们排成一列,与最前方的难民保持着大概20米的距离,手持武器,枪口昂起三十度,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雨水砸在防暴盾牌上,最前排士兵的战术手套渗水,却纹丝不动。 沈崇武站在一辆装甲车的车顶,双手握着扩音器,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但在这雨幕中显得有些微弱:“所有人——给我——立刻——集合!这是国家最高指示!它决定你们是活下来,还是死在这难民收纳点!”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重复起来,声音在雨幕中交织成一片嘈杂:“所有人集合,有国家最高指示!” “男的往左!女的带孩子往右!”列兵陈大毛扯着嗓子跟着喊,他用枪托杵着泥地维持平衡,军靴内侧渗进的冰水让他每踩一步都像踩在冰镩上,冷得他直咬牙。 当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试图挤到男队里,他赶忙伸手去拦,但沾满泥浆的手掌在对方肩头滑了个空。 那女人怀里的孩子突然嚎哭起来,尖利的哭声撕开雨幕。 她慌乱地拍着孩子,防雨布裹着的襁褓被雨水浸透,露出一角苍白的襁褓布。 “别哭了别哭了!”陈大毛下意识地跟着哄,喉结上下滚动,冻疮开裂的耳垂渗出血珠,在雨水中晕开淡红。 “碍事的小屁孩。”张涵瞟了一眼,继续往前走,试图找到一个雨势稍小的地方。 止痛药还是有着一定效果的,吃下去后,膝盖没有像刚才那样疼痛,至少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 就像是濒死之人,打上了一根肾上腺素,获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难民们听到士兵的喊声后开始慌乱地移动,有的人互相推搡,有的人抱着孩子不知所措。 人群中,一个老人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他的大衣破了两个洞,雨水顺着破洞流进领口,但他依然机械地跟着队伍往前挪动,浑浊的眼睛盯着脚下的泥浆。 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孩子的小脸冻得通红,她不断用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试图让孩子更暖和一些,但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无济于事。 当难民们逐渐集中起来后,人群像一锅煮沸的水般开始翻腾。 原本在冻雨中僵立了一个多小时的难民们,心中的不满早已被雨水泡得发胀,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们不是你们关在养猪圈里的猪!”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暴起,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他的喉结在瘦削的脖颈上剧烈滚动,沾满泥浆的工装外套下摆被愤怒掀起,露出腰间被雨水浸透的皮带。身边的女人死死攥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青筋暴起的皮肤里,惊恐的眼神像受惊的鹿。 “我们没有食物,没有水,就连最基本的防雨用品都没有,你们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吗?”另一个妇女拖着浮肿的双腿挪到人群中央,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感冒了。 张涵往后退了几步,蹲下身子,难民们的抱怨声在他耳畔此起彼伏,但那些声音在他听来,却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话语权从来不是靠嘴皮子就能争取来的。 武器在谁手中,谁才有话语权,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这些难民却始终无法明白。 他们还以为这是在和平年代,以为自己依然可以像在安稳的生活中那样,挥舞着法律的条文,高喊着人权的口号,就能让士兵们不敢开枪,或者放下武器跟他们讲道理。 可他们不知道,当灾难降临,当生存都成了问题,那些所谓的法律和人权,早就变得一文不值。 雨水噼啪砸在扩音器上,沈崇武突然转身抽出92式手枪,枪口对准天空,\"砰\"地就是一枪。 子弹击碎天空中飘落的几滴雨水,被撕裂的水珠在极寒中凝固成晶莹的冰晶,如同被定格的钻石碎片。 难民的抱怨声瞬间戛然而止,人群中的哭喊被枪声震得支离破碎。 沈崇武跳下装甲车,军靴在泥浆里砸出深坑:“听清楚了!从现在起,你们不是难民,而是合众国战时动员兵!懂吗!” 说话的同时,他扯开被雨水浸透的战术背心,露出内侧鲜红的党员徽章:“我沈崇武以合众国党团员身份向你们保证,你们的生命将与国家节节挂钩,国家不亡,你们就不会亡...” 其余的士兵也跟着呐喊起来,声音在雨幕中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声浪:“国家不亡,你们就不会亡!” 每一声呐喊都像是重锤砸在泥浆里,震得人群中的张涵瑟瑟发抖。 “完蛋了,真被抓壮丁了。”张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屁股坐在泥地上,泥浆瞬间浸透了他的裤子,冰凉的湿气顺着裤腿往肉里钻。 他双手撑在泥地上,早已磨破的掌心被碎石硌得生疼,可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在看一出荒诞的闹剧。 他原本只想在难民收纳点多停留一天,等待朱大常他们。 这个计划简单得像张白纸:找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领点食物,等同伴。 可现在,他的命运被这声枪响彻底改写。 张涵突然想起几年前在征兵站的经历,体检表上那行鲜红的字迹:“心脏二级甲等不合格”,像一把刀插在胸口。 他本想堂堂正正穿上军装,却被拒之门外;如今不想当兵,却被强行征召,这世道比讽刺小说还离谱。 张涵眼神已经呆滞,沈崇武的那句:“国家不亡,你们就不会亡!” 令他想起了在临海市博物馆里那尊青铜鼎,鼎身上刻着“国之重器”,可底座却被血迹染红。 每个朝代的青铜器,都是用百姓的白骨浇铸的。这所谓的“国家”,不过是堆砌在士兵坟头上的纪念碑。 泥浆突然溅了他一脸,张涵这才发现人群开始骚动。 前排的难民突然扑倒在地,泥浆随着跪姿迸溅,瞬间将那张惊恐的脸糊成狰狞的泥面具。 他徒劳地扒着泥地,浑浊的泪水在泥浆里冲出两道浅沟:\"长官!我还有老娘在……\"话音未落,一名士兵的步枪枪托已精准砸中他后颈,他猛地向前一扑,身体重重砸在烂泥里,激起一片腥臭水花。 沈崇武快步跨过飞溅的泥点,军靴在稀泥里留下歪斜的脚印,用手枪顶住男人太阳穴,枪身随着吼声微微震颤:“站起来!当兵不好吗?你得像个爷们!” “长官,可我还有老娘要养啊!”男人用手撑地,仰着头,鼻血顺着法令纹蜿蜒而下,在下巴与泥浆汇流成褐红溪涧,“要是我上前线了……我母亲她……” “政府会安置!”沈崇武扯着沙哑的喉咙,军靴碾过水洼时溅起的泥浆糊了半张脸。 他转身避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撞见身后推搡的人群。 孕妇挺着大肚在雨中趔趄,行动缓慢的老汉正艰难挪动,泥地里传来婴儿尖利的哭嚎。 “政府会安置的吧?”沈崇武又重复了一句,忽然觉得军装上的国徽沉得像块生铁。 …… 泥泞的土地上,积水汇聚成一条条浑浊的小溪,人们艰难地在其中挪动着脚步。 “女性靠右!拖家带口的往左侧挪!壮年男人全部在中间列队!” “所有人不要试图浑水摸鱼,任何躲避征召,或逃避征召的行为,都将面临严厉的惩处。” 张涵艰难地撑着泥地爬起身,他看见士兵们正在用沾满泥浆的手将人群撕裂重组。 女性被推向右侧时,高跟鞋陷入泥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拖家带口的群体被推向左侧时,孩子的哭声与老人的咳嗽声交织成绝望的背景音。 “都给我站稳了!谁敢往队伍外迈一步,老子的手枪可不认人!” 中间列队的壮年们被驱赶成三列纵队,有人试图混进家庭区,或许是想逃避这未知的命运,或许是想回到亲人的身边,哪怕只是一时的安慰。 然而,旁边一名士兵紧紧抓住男人的衣领,猛地用力一拽,衣领被扯得发出“嘶啦”一声裂响。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拉力猛地向后仰去,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双脚不由自主地抬起,险些摔倒,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扯士兵的手臂,但被士兵一把甩开。 “想跟你娘们儿一起睡是吧?等见了感染者,也这么想靠女人?”士兵凑近男人的脸,鼻息喷在他脸上,粗重的呼吸声带着威胁之意,他恶狠狠地盯着男人,双手用力将他往回一推。 男人的身体如同被重物撞到一般,猛地向后倒去,双腿在空中晃了一晃,接着重重地砸回队伍中。 被推回队伍后,男人踉跄了几步,身子摇晃着差点摔倒。 身旁的士兵下意识地伸出胳膊顶了他一下,才让他勉强站稳。 随着士兵们的喝令声,列队的难民们开始自发调整间距,泥浆在他们的靴底碾出气泡,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都是猪脑子吗?排队都不会排,拉上前线了,你们怎么跟感染者作战?” 而人群中,有人低声反驳:“我看不是作战吧?反而更像是去送死。” 这声音虽小,却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道出了许多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无奈。 “送死又能怎么办?” 张涵低着头挤进中间的队伍,这场面令他想到了在临海市被编入平民自卫军的场面。 那时,他也是这样被人群裹挟,被迫踏上一条未知的道路。 “好不容易从临海市和云林县逃出来。” “最终,还是难逃死亡吗?” 张涵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这不应该啊!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能够面对一切。 但此刻,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听着士兵们的怒吼声,他突然觉得这泥浆地好像就是新的屠宰场,而他刚从待宰的圈里被拖到了屠宰台。 被编入部队拉上前线时,屠刀将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屠夫就是那些致命的感染者。 张涵摸出了藏在怀里的两块面包,被体温焐化的雨水在面包表面形成细密水珠,沿着焦壳裂纹汇聚成浑浊的水线。 原本金黄的表皮被泡成深褐色,边缘开始发白起皱,几处较大的孔洞里积着泥浆。 内瓤部分纤维明显松散,原本紧实的气孔被水泡撑大,呈现出海绵状的灰白色。 拇指按下去时,整块面包突然塌陷出一个软洞,浑浊的水汽裹着发霉的酸涩扑上面庞。 张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历史的画面。 那个被史学家轻描淡写为“五胡乱华”的黑暗年代。 西晋末年,中原大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灾难之中。 匈奴、鲜卑、羯、氐、羌等五个胡人部落联盟趁中原内乱之际,纷纷入侵中原地区,建立了多个割据政权。 这些胡人军队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原大地一片狼藉。 根据《洛阳伽蓝记》中对当时流民的惨状的记载,无数的汉人百姓被迫逃离家园,成为流离失所的难民。 他们在逃亡的路上,遭受着饥饿、寒冷和疾病的折磨。 而那些不幸被胡人俘虏的流民,更是面临着悲惨的命运。 阿单氏部族的弯刀在火光中淬出蓝光。 铜锅支在焦黑的尸骨架上,油脂在沸水中翻滚成诡异的金黄,冻僵的孩童尸首随着气泡浮沉。 羯人头领用骨箸挑起半透明的皮肉,蘸着掺血的盐粒大笑,锅上熬汤的冻尸,油脂在水面上漂浮。 “现在又何尝不是一样呢?”张涵低下头,伸手进军大衣内袋里,摸了摸布洛芬上那凹痕。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泥浆里,混着泥水变成深褐色。 第136章 淘汰 h70国道的沥青路面在冻雨中泛着幽蓝寒光,近三十万难民在黏稠的雨幕中蠕动。 许多人的衣衫褴褛不堪,破洞与污渍遍布,颜色早已被岁月与苦难磨得黯淡,如今又在冻雨中被淋得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与钢青色的地平线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路的尽头。 队伍中间的壮年男性们左顾右盼,翕动鼻翼捕捉两侧队伍中低沉的哭声或抱怨声,暗自庆幸自己被分在了队伍中间。 然而,殊不知,这恰恰是军队的精心安排。 军队将他们置于队伍中间,正是为了更方便地进行管理。 这些壮年男性大多是单身,没有家庭的羁绊,是最容易在混乱中产生逃跑念头的人群。 他们被刻意安排在两侧拖家带口的妇女和有家室的男人中间,形成天然的缓冲带。 那些有家庭责任的人,出于对家人的牵挂和保护,会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躁动的单身汉,粗糙的手掌在棉袍下无声地按住企图挣脱的肩膀,无形中约束了这些壮年男性,防止他们轻易做出冲动之举。 被遗弃的车辆早已被开路的装甲车横七竖八地清理到了道路两旁,半开的引擎盖下,冰挂如水晶般垂落,车窗上凝结的冰花,宛如女人的蕾丝,精致而脆弱。 从这些车辆的绿色牌照判断,大多都是新能源汽车,曾经,它们以充电便宜、便捷的特性成为人们出行的宠儿;然而,在这极寒的天气中,它们却暴露出了致命的弱点。 低温环境下,三元锂电池的活性大幅降低,电解液变得像糖浆般粘稠,导致电池的充放电性能明显下滑,续航里程从标称的五百公里缩水到不足百里。 那些曾经光鲜的车标如今蒙着冰霜,像被剥去金箔的勋章,诉说着技术神话的破灭。 道路两旁分布着南方特有的棕榈树,往日里总是高高挺立,枝叶繁茂,为人们遮风挡雨,带来一片片绿荫。 然而此刻,在寒流的肆虐下,它们纷纷折腰,叶片边缘蜷曲成焦黑色,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般,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冻雨裹挟的冰层将它们塑造成脆弱的玻璃雕塑,一阵寒风拂过,似乎都能听到它们发出的细微的脆响,随时都可能崩塌,化为一地的冰渣。 “没想到我这个狗东西有一天也能当上兵?”张涵数着自己起伏的胸腔,止痛药带来的虚假暖意正在消散。 “这兵员的构成可真是复杂呀,吃奶的小孩儿都拉上前线了。”张涵扭头看见左侧有个妇人把婴儿整个埋进自己怀里,乳白色的羊水渍在浸透的棉袍上洇开最后的暖色。 可孩子已经僵硬得像块冻豆腐,连抽泣都凝成了冰晶,只有母亲的喉结还在随着吞咽起伏,试图用唾液为孩子建造最后的温室,她皲裂的嘴唇反复嚅动,像是在默念着谁也听不见的摇篮曲。 “保持匀速前进,不要掉队。” “都打起精神来,就快到了。” 两侧跟进的士兵与难民保持着五米间距,沿着绿化带边缘行进,摘下防毒面具的脸庞中没有一丝柔情。 负责押送难民潮的部队是276机械化步兵旅下辖的一个机械化步兵团。 该团编制为3427人,属于现役甲种主力作战部队。 在押送任务中,队伍中还混编了部分警察和武警,人数约为1200人。 “等到了集合地点,你们都能吃上一碗热乎的羊肉汤。” “这天气最适合吃羊肉,喝羊汤了。” “你们难道就不想尝尝吗?” 听着耳边士兵传来的声音,难民们不敢回应,不敢靠近,也不敢回头,只能在恐惧中默默前行。 只有几个年幼的孩子被冻得实在忍不住,发出含混的哭声,立刻被父母捂住嘴,只留下呜咽的闷响在队伍中传递。 “这他娘跟望梅止渴有什么区别。”张涵伸出舌头抿了抿几滴滑落在自己嘴唇上的雨水,吞进自己的喉咙,冰水顺着食道流下去,瞬间熄灭了最后的暖意。“羊肉我吃不吃得上我不知道,但至少我还能喝到点冰冻饮料。” 旁边几辆装甲车的炮塔对着人群缓缓旋转,防盾上挂着半融的冰柱,随着炮塔转动滴落在履带间隙,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车上的士兵穿着厚重的雨衣,衣服表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雨衣的帽檐被压得很低,遮住了士兵们的大半张脸,只能从帽檐下隐约看到他们冷漠的眼神。 有的士兵嘴上叼着香烟,香烟的顶端燃烧着微弱的火光,在冻雨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火光在雨幕中摇曳,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烟雾的升起,而在呼气的瞬间,那些烟雾又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形成白色的雾气,像是士兵们在空气中吐出的无声抱怨。 队伍前方、中间和末尾的军用卡车,扩音器里机械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反复咬合: “合众国战时动员令第五条,擅自脱离编队者将被就地枪毙。” “任何反抗行为都将面临严惩,三次警告后可使用实弹。” 张涵的视线从扩音器里传出的冰冷警告声中移开,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威胁,而是转头看向别处。 左侧,一位老人也被编入了妇女的队伍中,瞬间吸引了张涵的注意。 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被冻雨染成了银白色,脸上的皱纹在寒风中显得更加深刻,右手紧紧抓着一根拐杖,那根拐杖的顶端已经被磨得光滑,显然是陪伴了他多年的老伙计。 伴随着老人每一次的行走,拐杖杵地时,另一端都会轻微打滑,发出“咯吱”一声。 “还不如找个地方等死呢,图个啥呀?”张涵知道,这位老人可能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但他仍然在坚持,为了什么? 是为了那碗可能永远也喝不到的羊肉汤,还是仅仅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 突然,张涵的思绪被一阵微弱的哭声打断。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孩子不知从哪里挤了出来,他大概只有七八岁,脸上不知是泪痕还是雨水,混杂在一起,分不清界限。 孩子跑到道路旁的士兵面前,沾满污泥的小手抓住迷彩裤脚,他仰起头时,鼻涕泡随着啜泣一鼓一缩,像两颗透明的气球:“军、军人叔叔......我妈妈她、她不醒啦!” 士兵听到孩子的哭诉,微微皱了皱眉,可扫了眼周围难民的目光,还是转头朝旁边的一名士兵喊了一声。 “林柏涛过来一下。” 林柏涛提着步枪小跑着靠近,军靴在泥泞中碾碎几块冰碴,雨水顺着头盔护目镜的边缘滴落在迷彩服上,形成几道深色的污痕。 “怎么了?”林柏涛烦躁地扶了扶头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厌倦。 “有个娘们儿晕厥了,孩子快哭散架了。”士兵简短地说,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孩子身后的方向。 “屁事一大堆,走吧,过去看看。”林柏涛啐了口唾沫。 人群中有轻微的骚动,难民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条通道。 两名士兵跟着孩子走到一个女人身边。 女人仰面躺在地上,羽绒服的白鸭绒在雨水浸泡下变成铅灰色,几缕湿发贴在颧骨上,随着微弱的呼吸一颤一颤。 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几缕发丝被雨水黏住,像黑色的泥浆。 士兵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然后皱了皱眉,低声说:“还有气,但情况不太好。” “得赶紧弄走,不然真凉了。”林柏涛扯了扯战术背心,伸手去拽女人的胳膊,用力一拉,女人的身体被拖拽了起来,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羽绒服的下摆被泥水浸透,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妈。”男孩的哭声瞬间拔高两个八度,鼻涕泡随着抽泣爆裂又重生。 那哭声像是被冻雨撕裂的布帛,刺痛了张涵那颗早已麻木的心。 毕竟,哪一个人不是爹生娘养的? “站一边去,别捣乱。”士兵没有理会孩子的哭声,拖拽着女人走出了队伍,不耐烦地对道路上驶过的一辆军车招了招手。 军车缓缓停下,司机探出脑袋,眼神中带着疑惑:“又拉尸体?” “有个女人晕倒了,需要送去医院。”士兵语气生硬地说。 司机点了点头,打开车门。 “使把劲,这女的死沉死沉的。”林柏涛吃力地抬起女人的屁股。 女人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士兵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调整她的姿势,以免她受伤。 孩子也紧随其后,扑向自己的母亲,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然而,却被车厢内的两名士兵按住后脑抵在车壁上。 孩子挣扎着,小手拍打着车壁,发出“咚咚”的声响,但士兵们毫不理会,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盯着他。 女人躺在后排上,一动不动,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呼吸微弱而急促,嘴角挂着血迹,显然是在晕倒前咬破了嘴唇。 军车的引擎轰鸣了一声,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了几下,随后缓缓驶离。 士兵重新回到难民潮时,张涵看见有人往掌心哈了口白气:“瞧见没?军队到底还有点人味儿。” 旁边的老头却扯了扯缺齿的嘴角:“作秀呢,给上面演戏。” “去他妈的面子工程。”张涵把冻僵的双手更深地揣进血迹斑斑的大衣口袋,里面的温度早被寒气掏空。 军队的举动看似在传递\"政府还在管我们\"的信号,其实更像在绝望的伤口上敷一层薄薄的止痛膏。 这种经过精密计算的\"温情投放\"本质上维持稳定的最低成本投资。 既不解决饥饿,也不修复信任,只在群体崩溃的临界点前投放心理镇静剂,一种让他们不至于彻底崩溃的手段。 …… 难民潮前方,装甲车内部的荧光屏在昏暗的环境中泛着幽绿的光,映照出沈崇武疲惫的面容,他仰躺在座位后排,身前的机枪手正探出脑袋,专注地操控着机枪,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这些难民该去往哪里集合?上层定下来了吗?” \"上头回复了。”韩傲霆从副驾驶位回过头,手上端着一个塑料饭盒,刚刚冲泡好的蔬菜汤正冒着丝丝的白气,热气在车内弥漫开来。“现在具体有两个位置,一个是壁水市的预备役训练基地,还有一个处于壁水市郊外的第136摩托化步兵团的驻地。” 沈崇武坐直身子,揭开保温杯封口,淡黄色的能量饮料散发着一股柠檬味的清香,他浅尝了一口,随后不急不缓地说道:“那也快了呀,顶多还有八公里。” “别太乐观了。”韩傲霆搅动汤里的脱水胡萝卜,金属勺撞击塑料杯壁,“这些难民好多人都掉队了,长期处于亚健康的他们完全适应不了这样的天气,和强行军。” 沈崇武盯着杯底的沉淀物:“这不正好嘛,提前淘汰掉一批身体素质极差的难民,到时候这些掉队的难民全部编入胡志的后勤部队,刚好省了我们筛选的功夫。” 韩傲霆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杯里:“这就像我看的动物世界里的大迁徙,用自然界还有猎食者淘汰掉一批身体素质极弱的群体。” 沈崇武放下杯子,透过装甲车的观察孔向外望去,雨幕中难民的身影若隐若现:“与其让新兵在弹雨里找勇气,不如让天气提前收割懦夫。真正的炼狱,要等感染潮碾碎希望时才会降临。” “可是据下面的士兵统计…”韩傲霆停顿了一下,“难民已经冻死了,不下1000人了,政府的防寒物资都没有发给他们,就让他们徒步近20公里,这淘汰也太残酷了。” 沈崇武剧烈咳嗽一声,一口浓痰从他的口中喷出:“那对于我们底下的基层士兵不是一样吗?许多士兵也感冒了,可还不是一样在坚持。”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感染者的爪子都已经伸到你家门口了,你要打开门放它们进来吗?” 韩傲霆端起饭盒,用勺子舀起一块干瘪的脱水蔬菜的菜叶:“今天为了应急砍断根基,明天这棵大树拿什么支撑下一代的天空?” “你吃的菜叶也是由根基长出来的。”沈崇武望着机枪手的小腿,那里满是泥浆:“若山河不再,留这根基不过是给荒草续命。” “又有人倒下了。”机枪手突然低下头报告道,“37号区域,我亲眼看着倒下去的。” “倒下就倒下吧!”沈崇武咽下一口能量饮料,柠檬清香在干燥的口腔里化作苦涩:“下面的士兵会处理的,等感染者到来了后,你看惯了尸体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第137章 入城 暮色在19点43分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余晖,两小时的征途早将所有人的体力燃成灰烬,包括每一名士兵。 每双靴子都拖曳着千钧之重,踩碎地面上淤积的雨水时迸溅的冰晶,在黯淡天光里凝结成无数悬浮的墓碑。 每个人都已经到达了生死的临界点。 张涵解开军大衣第二颗纽扣,怀里那团被体温焐了不知多久的面包已经彻底变形,深褐色的表皮沁出水珠,边缘有几缕灰白的絮状物粘连着,那是从内衬脱落的棉花。 “这玩意儿越看越像屎,以前连狗都不吃。”张涵抱怨了一句,可还是诚实的用冻僵的手指挑开最大块的棉絮,白色的棉花在雨水浸泡下变得饱满,像鼓起的水泡。 “想来荒野求生的贝爷也像我这样勇猛吧。” 他捏住鼻子把面包塞进嘴里,怪味瞬间冲上鼻腔,喉咙不受控制地痉挛,但腮帮子还是机械地咀嚼着,直到腮帮泛酸才强行咽下。 唾液混合着面包碎屑在口腔里形成糊状物,他不得不又吞咽了三次才清理干净口腔。 突然,前方传来闷响,最前头举着“壁水市方向”指示牌的难民猛然刹车,身后的人群像被巨锤砸中的多米诺骨牌,潮湿棉絮与帆布背包的碰撞声在雨幕中闷响。 “前面不走了?”有人开始焦躁地拍打前胸后背。 “他妈的!”有人嘶吼着,愤怒地揉搓着后颈,潮湿的棉絮填充物从撕裂的外套里钻出来,像是一条条蠕动的白色虫子 “我看看,我看看。”张涵踮起脚尖,努力挤向队伍边缘,沾满泥水的运动鞋踩到前面女人的帆布包,对方发出一声含混的闷哼,却连回头抱怨的力气都没有。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流进眼眶时带来针刺般的辣意,但他仍然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透过雨幕看清前方的情况。 顺着前方一座入城的立交桥向前看去。 城市的边缘逐渐清晰,高耸的居民楼像是被冻雨侵蚀的巨人,沉默而冷峻地矗立在远方。 这些建筑的外立面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黯淡无光,许多窗户紧闭,只有偶尔亮起的灯光,像是在黑暗中闪烁的孤星,提醒着人们这里还有生命的痕迹。 “全体原地待命,我们正在与壁水市的守备部队交涉。”扩音器的嗡鸣穿透雨幕,士兵的声音被雨水揉碎又重新拼接。 “唉,又等。” 张涵蹲下了身子,一屁股坐在被雨水浸湿的柏油路上。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身上湿透的衣服和冰冷的地面,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雨水顺着前方难民的后背滑落,滴落在张涵的头顶,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脸,心中默默祈祷着:“无所谓,只要不感冒就好了,希望不要感冒吧!” 然而,他的祈祷并没有持续太久。 旁边的士兵突然呵斥道:“继续前进,不要停下来!” 张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惊醒,他连忙站起身,重新回到队伍中,低下头继续前进。 冻僵的脚趾在靴子里麻木地蜷缩,只有当踩到石块或坑洼时才传来短暂的刺痛。 随着队伍逐渐接近城市,穿过有着大概一个营的士兵把守的城市入口。 张涵才发现壁水市已经完全戒严。 可这也很正常,毕竟这也算位于战场的最前沿了。 道路上每隔几百米就设有一个小型岗哨。 这种小型岗哨大多都是由沙包构成,旁边有着几个帐篷搭建的临时避雨点。 雨水在沙包垒成的岗哨表面冲刷出蜿蜒的泥浆纹路,这些临时构筑的掩体被涂成暗绿色,边缘却因雨水浸泡而渗出原本的土黄色。 张涵经过时,看到最靠近道路的沙袋上钉着半截生锈的铁丝网,雨水顺着铁丝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小小的凹坑,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岗哨旁的避雨帐篷四角拉紧的钢索在风中发出细密的嗡鸣。 帐篷边缘积着一汪浑浊的雨水,倒映着持枪士兵的身影。 他们的防弹衣外罩着浸水的战术背心,金属扣件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冷光。 最前方的士兵将自动步枪枪管架在沙袋垛上,枪身裹着防水布,但枪口仍凝结着 “往这边走,所有人不要掉队。”随队的士兵们再次大声命令道。 难民们被引导着走向一条宽阔的主干道,每个人都在雨中佝偻着身体,试图周围的城市屋檐遮挡不断落下的雨滴。 张涵能听到前方有人在低声啜泣,有人在咒骂,还有人机械地重复着“快到了,快到了”。 雨水混着泪水和鼻涕,在每个人的脸上冲出短暂的亮痕,转瞬又被新的水幕覆盖。 道路两旁的店铺大多紧闭着卷帘门,铁门上挂着的招牌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嘎吱”的声响。 只有少数几家超市还开着,超市门口的队伍像一串被风吹歪的省略号,人们踮着脚尖往玻璃门里窥探,塑料袋里的面包和瓶装水在怀里发出窸窣的响动。 有人系紧羽绒服的帽子,有人把购物车推得更靠前些,所有人都在避免看向街对面那片灰色的人群。 街对面,难民队伍像被遗弃的布偶缓缓蠕动,几个孩童眼巴巴地望向超市,眼神中满是羡慕和渴望。 他们的小手紧紧抓着大人的衣角,嘴唇微微颤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同属一个城市,同属一个国家,却被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 这种划分,不是简单的物理隔离,而是一种深深的社会裂痕。 超市前,一位穿着单薄雨衣的妇人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物资配给券,那是她今天所能领取的所有配给。 这张小小的配给券,是政府在灾难爆发后配发给居民们领取生活物资的凭证。 它既是希望,也是无奈的象征。 发放这种生活配给券,一方面是为了避免物资的哄抢,维持社会的稳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便于物资的调配和集中,优先供给军队。 在这个艰难时刻,资源的分配显得尤为关键,而这张配给券,就成了人们生存的保障,也是政府艰难抉择的体现。 两侧居民楼的窗台上正挤满密密麻麻的人影。 防盗窗的铁栏杆上挂着没融化的积雪,有人举着自拍杆录制这末日般的迁徙,塑料外壳在昏黄路灯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三楼的中年女人裹着带猫爪图案的法兰绒睡衣,睫毛上挂着的冰晶随着她的颤栗簌簌坠落,热水袋的桃红色绒布已经被她攥得发白。 “老天爷这是要断了咱们的活路啊。”她突然把热水袋捂在耳后,像是要隔绝什么不可见的嗡鸣,“昨儿个还说南边的隔离区稳住了,今儿个难民们怎么就漫过来了?” 对面楼的退休教师推了推起雾的老花镜,窗框冰花在他呵出的白气中消融:“说是灾区转移过来的。”他枯枝般的手指戳了戳手机屏幕,扩音器里正滚动播放着救灾特辑,“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别瞎操心了。”物业保安蹲在空调外机旁抽烟,烟头在雨幕中明明灭灭,“等着看吧,过几天强制疏散令一贴,这破楼里就没活人了。” 中年女人抱紧了热水袋,风韵犹存的脸庞上出现出惊恐的表情:“疏散去哪?撤离到后方都不知道去哪里住。” 空调外机旁的烟头明灭如鬼火,保安的动作惊起一团雪沫:“政府的卡车只运物资不运人,留在这儿,你就等着和感染者再婚吧。” 女人的睡衣领口随着尖叫声剧烈起伏:\"再婚?那些丧尸连人脸都不剩了!\"她突然抓住铁栏杆,指节箍得发白,\"我表妹家那条街......那群东西把整栋楼都......都......\" 对面楼的退休教师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唉,这情况,也不知道政府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四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年轻男人探出半个身子的咆哮:\"谁他娘还在囤粮?老子家断粮三天了!\"他抓着铁栏杆的十指关节发白,手机屏幕的蓝光在他涨红的脸上跳动。 保安把烟头狠狠地在地上碾了几下,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囤粮?哼,现在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些。你自己看看,这楼里的人,有几个真正准备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 …… 张涵抬起头,目光落在头顶的招牌上。那些招牌曾经是那么醒目,上面写着“24小时火锅”“按摩推拿”之类的字样,灯光闪烁,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但现在,招牌上的灯已经熄灭,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轮廓,在雨水中显得格外黯淡。 雨水顺着招牌的边缘滴落下来,偶尔有风吹过,招牌还会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街道上一片寂静,往日的喧嚣声已经完全消失。只有雨声淅淅沥沥地响着,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道路两侧,几辆军车缓缓行驶,车上的扩音器不断重复着指令:“所有难民按照指定路线前进,不得擅自离开队伍。前方是壁水市预备役训练基地,那里将提供临时安置。” 难民队伍被引导着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岗哨上的士兵不断用手势示意他们前进的方向,让难民们保持队形,不要乱走。 “终究还是要把猪赶进笼子吗?”张涵低下头,前方的道路被警戒线分割成不同的通道,每个通道都有士兵把守。 难民们被分成几个队伍,分别进入不同的通道。 通道里的人越来越多,队伍也越来越长。 人们默默地跟着前面的人走,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雨声在耳边回响。 像是被分流的水流,逐渐汇聚到城市的某个角落。 雨幕中飘来半张传单,上面的二维码已经模糊,唯有\"壁水市\"三个字在防水涂层保护下依旧清晰。 张涵下意识伸手一抓,定睛看去。 背面的构建和谐社会,发扬新时代主义光芒的字样依然清晰。 “社会确实挺和谐的,就差吃人了。”张涵冷笑一声,用力将传单挥舞在空中,讽刺道。 雨滴溅落在传单上,仿佛也在嘲笑这虚伪的口号。 第138章 被改写的命运 雨水毫无顾忌地倾洒在柏油路面,渐渐汇聚成一片片水洼。 张涵混在人群里,拖着那条瘸腿艰难前行,左脚重重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右脚则被带着往前蹭,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止疼药的药效早已褪去,腿部传来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一阵阵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虽然怀里还剩着四片止痛药,可这药对他来说,珍贵得如同沙漠中濒死之人怀里仅存的一口救命水。 他舍不得用,谁也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未知的痛苦在等着他,这几片药是他最后的底气。 “所有人止步,家庭组靠左!老弱病残走中间!”士兵的声音盖过了哗哗的雨声。 “到了吗?”张涵猛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黑暗无边、密如珠帘的雨幕之中,训练基地的轮廓影影绰绰,显得非常模糊,只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个庞大的建筑轮廓。 “青壮年靠右!”尖锐的呼喝声中,一道道手电光在人群头顶晃来晃去。 “那我是算青壮年还是算老弱病残?”张涵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疾的腿,心里正盘算着自己该往哪边走。 突然,一股力量从身后猛地推来,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人群裹挟着挤向中间的通道。 周围是老人们剧烈的咳嗽声、孩子的哭闹声,还有人们在雨中的咒骂声。 “挤什么挤!没看到有老人吗!”一个中年男子扯着嗓子,愤怒地吼道,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也不想啊,后面人一直推!”有人带着哭腔,无奈地回应道。 张涵同样被挤得火冒三丈,他回过头,冲着后面大声骂道:“吃饱了撑着,快进猪圈了,还急个屁呀!”雨水灌进他的嘴里,让他的咒骂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雨水在训练基地三米多高的混凝土墙面上冲刷出蛛网般的水痕。 最顶端那圈铁丝网每隔三步就缠着一圈防攀刺,雨水顺着倒钩流下时泛着磷火般的幽蓝。 电动伸缩门的残骸歪倒在沙包堡垒根部,锈蚀的门轴上还挂着几缕被撕裂的迷彩网。 新垒的防暴壁垒用钢丝网裹着沙袋,接口处用铁丝三股辫般绞合,壁垒转角处焊死的枪架上黑洞洞的枪眼正对着临时搭建的铁丝网通道。 沙袋后的哨兵穿着雨衣,手里的手电快速扫过每一个难民的脸,眼神冰冷又警惕,嘴里还不时喊着:“快点,别磨蹭!” …… 基地门口的角落,两位军官撑着黑色雨伞,站在那里交谈着。 雨水在黑色伞面上汇聚成急促的鼓点,中校的肩章被淋得泛出油光,他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抹了抹渗进领口的凉意,望向泥泞中蜿蜒的难民长队。 那些人像被暴雨浇透的麻雀般挤在一起,破旧的行李在积水里拖出浑浊的尾巴。 “这么多难民,我们这个训练基地恐怕容纳不下呀。”中校军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难民队伍和忙碌的士兵,“尤其是还有这么多行李,也不知道有没有藏着违禁品。” 少校站在一旁,鹰钩鼻因忧虑和思索紧紧皱成一团,右手的指节不自觉地轻轻叩击着腰间的五四式手枪。 他的目光如两道尖锐的探照灯光束,在人群中来回扫视,雨水顺着帽檐不断滴落,在枪套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要不随机抽查?”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我觉得,还是重点检查那些带着大件行李的难民吧,人太多了,全面检查根本做不到,时间和人手都不允许。” “就按你说的办吧。”中校拍了拍肩膀上滑落的雨水,“威慑意义大过实际意义就行了。” 少校轻笑一声,随后提高音量,朝不远处的几个士兵挥了挥手,同时还用力地招了两下:“你们几个,赶紧过来!” 那几个士兵听到呼喊,立刻小跑过来,在泥水中溅起串串水花。 待士兵们跑到跟前,少校微微俯下身,凑近他们,低声且快速地交代着:“你们几个去随机抽查一下难民的行李,重点排查那些带着大件行李的,动作麻利点,注意别弄出太大乱子。” 士兵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还挺直腰杆,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随后迅速转身,分散着扎进人群。 他们在人群中左穿右插,开始随机对难民的行李展开搜查。 队伍中一个年轻的母亲,看着走来的士兵,满脸惊恐与不安,双手紧紧抱着背包,那背包里装着孩子仅有的几件衣物,还有丈夫托付给自己全家赖以生存的一点干粮。 一名中士大步流星地跨到她面前,眼神冰冷,二话不说,伸出粗壮的手臂就去夺她的背包。 母亲瞬间瞪大双眼,瞳孔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拼命挣扎,身体左右扭动:“别拿走,求求你,里面都是孩子的东西!” “少废话,例行检查!”中士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双手猛地用力,将母亲的手掰开,随后一把将背包倒转过来。 只听“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掉落在泥水里。 孩子的几件破旧衣服、一个缺了口的碗,还有一小包发黑的面包散落一地,面包一接触泥水,瞬间就被浸湿。 母亲绝望地“扑通”一声蹲下,双手慌乱地在泥水中摸索着去捡,士兵却毫不留情,一脚把面包踢开,两只手在衣物里胡乱翻搅着,待确认没有所谓的“违禁品”后,才撇了撇嘴,转身迈着大步走向下一个目标。 母亲瘫坐在泥水中,怀里紧紧抱着孩子的衣服,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无声地抽泣着 。 铁丝网外的排水沟里,漂浮着半截发黑的馒头,在雨水的不断冲刷下,逐渐露出里面掺杂的草屑。 馒头表面布满了霉斑,随着水流微微晃动,散发着一股酸腐的气息。 张涵经过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胃中瞬间泛起一阵强烈的吐意。 这散发着酸腐味的馒头,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下午自己吃的那块糊状面包,此刻回忆起来,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干涩的味道。 就在这时,强烈的探照灯光束直直地射来,硬生生地劈开了厚重的雨幕。 张涵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训练塔,如今已被改造成了了望台。 塔身上原本刷着的“军民一心”的标语,在雨水日复一日的冲刷下,字迹早已斑驳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笔画。 唯有最下方“违者格杀”四个大字,因为刷了防水漆,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透着一股冰冷的威慑力。 “预备役第三团!”张涵低声念着,看着岗哨上那面在风雨中猎猎作响的红旗。站岗的士兵身着褪色的07式迷彩服,防弹衣外的战术背心上,补丁摞着补丁,有的补丁颜色比原本的迷彩底色还要鲜艳。 最前方的碉堡内灯光昏黄,雨声敲打着外壁。 主射手单膝跪地,双手紧握重机枪上膛,“咔嗒”声利落干脆。 副射手紧张地压着弹链,手指微微发颤,一颗12.7毫米子弹不慎滑落,“当”的一声掉在积水里。 “注意点,随时保持射击状态!”上士眉头拧成川字,厉声喝道。 副射手身子一僵,忙低声应道:“是,长官!” 便赶紧继续手上动作 。 …… “今晚总能让我睡个好觉了吧?总不会这种雨天还要集合训练吧?”张涵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随着老弱病残的队伍继续往通道深处走去,积水已经漫过了脚踝,冰冷刺骨。 他抬眼望去,看到沙袋围成的隔离区内,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百顶迷彩帐篷,帐篷在风雨中显得摇摇欲坠。 靠近入口的一顶帐篷外,几个士兵正忙着拆解废弃的400米障碍器械。 生锈的云梯构件被他们随意地抛进泥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在探照灯的照射下,能清楚地看到水花四溅的样子 。 “不…不是,这种冻雨天气住这种帐篷?那…那岂不是要冷死人?”难民中有人惊愕地说道,声音里带着颤抖,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这糟糕的住宿条件吓到了。 周围的难民们纷纷投去担忧的目光,小声议论起来。 “对呀,不是说给我们喝羊肉汤吗?怎么连住的地方都变成了这种帐篷?” “喝个锤子羊肉汤,你个低能儿,还真信了,没给你吃枪子都算不错了。” 张涵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只是抬头向着旁边的两栋住宿大楼看去。 大楼的外墙上爬满了雨水,窗户里透出昏黄而微弱的灯光。 他心中已经了然,这个训练基地绝对容纳不下划分到此的难民。 这原本只是一个训练基地,设施和规模都十分有限,和真正能长期安置大量人员的军营相比,相差甚远。 这里没有足够的营房,没有完善的生活设施,要在短时间内安置如此庞大数量的难民,简直是天方夜谭 。 壁水市的预备役训练基地,此刻正被汹涌而来的安置难题逼至绝境。 工程兵们日夜不休,想尽了一切办法,只为了能多塞下一个人。 食堂里,不锈钢餐桌被改造成双层铺位,油腻的桌面还凝结着未干的汤渍,人走在中间,稍不留意就会碰到床边。 后备仓库也没能幸免,原本存放物资的空间被彻底打乱,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个狭小的床位见缝插针地摆放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闷热与局促混合的味道。 即便如此,经过反复清点和核算,基地满打满算也仅能容纳五万多人。 而划分到此的难民却足足有12万多人。 尽管部队已经征用了周围部分的居民楼作为临时宿舍,可住宿的缺口还是差了约一万多人。 无奈之下,只能把主意打到训练操场上。 不是没有人考虑过将这些难民划分到更远的地方进行安置,可这个提议刚一出口,就遭到了多方质疑。 这些难民大多是在军队的押送之下才来到这里,并非真心实意想要加入军队。 一旦安置到偏远地区,管理难度将超乎想象。 军队人手本就有限,巡逻、物资调配等任务已经让大家疲惫不堪,要是安置点太远,稍有疏忽,难民很可能趁着夜色或混乱逃离。 到那时,不仅之前的努力白费,还可能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让本就严峻的局势更加难以收拾。 “中间的老弱病残到帐篷区集合,其余的人往右边走,不要停留。” “所有人有秩序前进,不要逗留。” 训练场上的广播声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失真,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张涵的耳朵里。 “妈了个巴子。”张涵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望着那一片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帐篷区,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住在这里? 以自己现在这瘸腿的身体条件,在这又冷又湿的环境里,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绝对会发烧。 而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生病,后果不堪设想,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将面对什么,是缺医少药的无助,还是被病魔肆意折磨的痛苦。 张涵心急如焚,眼神开始慌乱地四处游移,他很清楚军队将老弱病残安排到帐篷区的原因。 这些老弱病残,大多是老人和残疾人,战斗力近乎为零。 而像他面前这些青壮年,才是编入部队与感染者作战的主力,如同一线部队和二线部队的划分。 一线部队的武器装备、吃住条件,肯定是最好的;至于二线部队,能有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 虽说分发的是加厚版的军用防寒帐篷,不至于冻死人,但在这样的雨夜,生不生病就难以预料了。 旁边,青壮年的队伍已在士兵的指挥下,有序地往右边行进。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汇聚成浑浊的水流。 张涵站在一旁,望着那支队伍,一个大胆又冒险的念头在脑海中瞬间炸开:“混进青壮年队伍里,说不定能争取到一个条件好点的安置?不用在漏风又潮湿的帐篷里,和几十号人挤在一起。” 此时,周围的士兵们正扯着嗓子、手忙脚乱地指挥人群,注意力暂时从他身上移开了。 密集的人群像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却也恰好为他提供了掩护。 张涵深吸一口气,胸腔因紧张和期待剧烈起伏,缓慢地往队伍边缘挪动。 每挪动一点,他都要停顿一下,贼眉鼠眼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士兵的动向,哪怕士兵一个不经意的转头,都能让他心跳骤停。 好不容易蹭到了队伍边上,他看准人群移动的一个间隙,猛地发力,试图挤进人群。 可他刚一动,就被人群的涌动给挤了出来。 “我靠,差一点摔死老子。”张涵脚步踉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差点摔倒。 稳住身形后,他心一横,双手紧紧抓住旁边一个高个子男人的手臂,借力再次往里挤。 人群中有人不满地嘟囔:“你妈的,老子鞋都被踩掉了,挤个屁呀挤。” 还有人用力推了他一把。但张涵顾不上回应,咬着牙,闷头使劲,他的双腿像陷入泥沼般艰难挪动,泥水溅满了裤腿。 “哥们,哥们,让一让,刚才我鞋子掉了,出去捡鞋子。”张涵弓着背,声音因为紧张和用力变得沙哑。 他用尽全力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肩膀被人撞来撞去,本就瘸着的腿也被人狠狠踩了好几脚,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但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挤进去。 经过一番近乎拼命的挣扎,张涵终于成功混进了青壮年的队伍。 此刻的他,气喘吁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水汽,衣服被扯得凌乱不堪,衣角耷拉。 “先把眼前顾好,至于以后再说。”张涵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暂时摆脱了住帐篷的命运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悄悄融入队伍,随着人群缓缓前行。 第139章 暂且安定 面前的两栋宿舍大楼在雨幕中逐渐清晰,乳白色的水雾让砖红色外墙泛着诡异的光泽。 门口站着两百多名士兵,迷彩服上雨水汇成溪流,沿着战术背心的边缘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细密的水花。 钢盔下压着的眉骨上,水珠连成珠帘,偶尔有较大的水滴坠落,砸在迷彩帽檐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最前排的士兵肩章上的金线被雨水浸成暗褐色,军衔徽章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两侧重机枪组的士兵正在将四挺89式重机枪的金属弹链挂上供弹盒,冰冷的雨水顺着供弹盖的缝隙悄然渗入弹匣,最前端的12.7mm弹头表面,因为水汽的附着,开始慢慢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宿舍楼后面传来的发动机声突然变得清晰,像是是92a型步战车的柴油引擎特有的轰鸣,低沉却充满压迫感。 地面开始微微震颤,泥浆从士兵的作战靴下被挤出来,在水泥地面上晕开褐色的花纹。 “这下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只能认命了。”张涵抬起满是泥垢的手臂遮挡,雨水顺着指缝钻进领口,裤管里积的泥水随着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男左女右!别他妈磨蹭!” 门口中年军官的喉结在扩音器的滋啦声中剧烈跳动,雨水顺着钢盔内侧汇成急流,冲刷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赶紧排好队,不然的话就去帐篷区住。” “听见没有?” 人群瞬间乱成一锅粥,男人们往左,女人们往右,大家都在泥水中匆忙挪动脚步。 一个中年妇女焦急地呼喊:“别急呀,别急,你们男同胞要多让让女同志啊。” 话还没落音,一个年轻男人没好气地回怼:“让个屁呀让,老子都不认识你,凭啥要让你?” 脚下的地面又湿又滑,再加上这密集的人群,不断有人摔倒,“扑通”声此起彼伏,溅起大片泥水。 \"拉我一把!\"前面的年轻人摔倒后,伸手向旁边的人求助,身旁的人赶忙伸出手,一把将他拽起时,两人同时滑了个趔趄。 泥浆在他们挣扎中飞溅如暴雨,张涵看见有个戴眼镜的大学生额头上挂着晶亮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真的是急你妈呢?还少得了你们这群人屎吃?”张涵被挤在人群中,周围的人推推搡搡,他那瘸腿每承受一次压力,都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只能咬牙坚持,在心里默默咒骂这糟糕的处境。 好不容易分好组,张涵眼巴巴地望着宿舍楼,心中满是期待,幻想着能在那温暖干燥的房间里好好睡一觉。 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后排的这队男同志,去食堂安置!别磨蹭,赶紧过去!”军官用扩音喇叭指着张涵所在的方向,大声命令道。 “不是吧,为啥我们去食堂?”队伍里有人小声抱怨,声音里满是不甘和委屈。 “就是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附和,音量虽不大,却带着浓浓的愤懑。 “瞅瞅那帮住宿舍的。”有人用手指戳着空气,“长腿女兵排排站,当兵的这是挑媳妇呢!”泥水溅湿的裤脚下,不知谁的脚趾叩出嘚瑟的节奏。 “我说怪不得今天押送我们的时候,那些当兵的眼珠子老往队伍里瞟呢。”说话的人把袖口扯下来擦脸,露出半截被雨泡得发白的小臂。 “战地联姻啊战地联姻!”有人学着播音腔阴阳怪气地哼着,“看来今天咱们得跟铁锅睡一张床了,吃住全包!” “锅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两眼冒金光...”哄笑声里突然窜出尖利的口哨,“难怪网上说,当兵两年...”那人故意压低嗓子,“母猪都能……”话音未落,惹得整条队伍爆发出带刺的哄笑。 张涵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回咱也是跟铁锅住一块去了。” 突然,旁边押送的士兵的枪栓拉动声让所有人脖子僵直。 张涵扭过头,一名士兵冲进队伍中,像拎小鸡似的从人群中拽出一个调笑的青年。 “笑够了吗?” 士兵拽着男人的衣领,扯着嗓子怒吼,他的双眼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们现在都是士兵,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难道你们不懂吗?”他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步枪枪托。 枪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击碎几滴雨水,紧接着“砰”的一声,狠狠砸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去,重重摔在满是泥浆的地上。 “啊,我错了,别打了,疼啊疼。” 他双手下意识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刺猬,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枪托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身上、背上,发出沉闷而沉重的撞击声,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众人的心上。 那声音和着风雨声,沉闷而压抑,令人胆寒。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刚刚还喧闹的场面,此刻只剩下风雨声和男人痛苦的呻吟声。 泥浆在枪托猛烈的撞击下四溅,其中一颗泥点,像是被命运精准指引,“啪”的一声,精准地落在列队最前排的学生鼻尖上。 那学生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鼻子,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升起,冷汗不受控制地顺着脊椎流进裤腰,冰冰凉凉,让他打了个寒颤。 周围突然安静得诡异,安静到能清晰地听见雨水打在地上的“啪嗒”声,和那个青年喉咙里涌出的、夹杂着血沫的呜咽,声声泣血。 士兵的枪托突然停在半空,上面沾着两缕带血的头发。 “我希望以后听到的是服从,而不是疑惑或不满。” 他低头看着脚边不断抽搐的躯体,用枪托挑起那张已经肿胀变形的脸,男人的脸高高肿起,嘴唇破裂,血水和着雨水不断流淌,眼睛也肿得眯成了一条缝 。 士兵让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影子,那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打自己同类的时候毫不留情,打感染者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张涵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望着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宿舍楼,像是一座永远无法抵达的孤岛,他满心的希望瞬间破碎,如同五彩斑斓的泡沫,被现实的狂风一击即碎。 漂亮的女人,在哪里都有着特权,总是能或多或少得到男人们的优待。 毕竟,在末日中,漂亮的女人也成了一种紧缺资源。 雌性荷尔蒙是最温柔的病毒,足以让持枪者短暂卸下面具,用染血的拇指摩挲起未曾枯萎的花瓣。 “要是老子是个娘们就好了。”张涵摸了摸自己的胯下,可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低着头,避开押送士兵的目光,迈向食堂。 从宿舍楼望向食堂,两者间的直线距离不过200多米,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将它们相连。 食堂大约有三层,一层是士兵们平常吃饭的自助餐厅,二层则是较为高级的军官餐厅,三层则是高层军官平常吃饭的包厢。 整栋建筑的占地面积不算太大,周边的关键位置,三个沙袋堆砌而成的掩体十分醒目,三挺12.7毫米重机枪被稳稳架设在其中。 相比于宿舍楼的守备力量,食堂大约有一个加强营的士兵在此严阵以待,营地周围拉设了铁丝网,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岗哨。 “这老古董都拉上来了。”张涵趁着前面人群排队的间隙,微微侧身向右看去,轻声自语道。 道路旁停放着一辆刚刚重新上好防锈漆的五九式主战坦克,车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车长从顶部探出脑袋,警惕的注视着难民。 五九式主战坦克,诞生于上个世纪,是那个时代军工技术的典型代表。 其主武器为1门100毫米线膛炮,身管长度达到5350毫米,在巅峰状态下,最大射速可达7发\/分钟。 辅助武器也颇为丰富,包括1挺12.7毫米高射机枪,主要用于对空防御;1挺7.62毫米并列机枪,紧密贴合在主炮旁,能在主炮射击的间隙提供持续的火力支援;还有1挺7.62毫米前机枪,可对前方近距离目标实施有效打击 。 “这玩意比我岁数大个几轮了。”张涵眉头微皱,陷入了思索,“把这辆坦克调过来,更多的是为了威慑这些难民吧。” “这里有一个团的预备役兵力驻守,再加上城中原本就处于戒严状态,要是有人想逃跑,那无疑是拿自己的性命和子弹赛跑,结局不言而喻。” “喂,你走不走啊?”身后的难民猛地伸出一只被雨水淋得惨白的手,用力推了推张涵,那手劲儿带着几分焦躁与不耐 。 “哦哦哦,刚才想到了点事。”张涵一个趔趄,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道,随后步履匆匆地往前赶去。 一迈步走进食堂,喧闹声便劈头盖脸地袭来。 食堂一楼已被难民挤得满满当当,刺鼻的汗臭混着飞扬的尘土,把空气搅得污浊不堪。 墙壁上,原本激励士兵们的标语还残留着。 其中一条关于节省食物的标语尤为醒目,白底黑字写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大堂内整齐排列的餐桌,如今已被改造成了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上下铺。 下层床铺几乎紧贴着地面,薄薄的木板上胡乱地摊着脏兮兮、散发着酸臭味的破衣服,还有褪色得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薄毯子,那些毯子上补丁摞着补丁,线头杂乱地耷拉着。 难民们横七竖八地躺在上面,有的蜷缩成一团,像受伤的小动物;有的四肢大张,脸上满是麻木与疲惫,毫无尊严可言。 上层床铺用钢管焊接的支架勉强支撑,那些钢管粗细不一,焊接处粗糙不平,还留着斑斑锈迹。 木板就那么随意地搭在支架上,人一爬上去,床铺便“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感觉随时都会散架。 人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在昏暗的光线里,疲惫的神情愈发明显。 地上污水横流,垃圾四处散落,有吃剩的食物残渣、破旧的鞋子、碎纸片等等。 人们匆忙走过,溅起的水花带着各种秽物,弄脏了裤脚和鞋子。 几盏吊灯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 “你,上二楼,一楼已经没位置了。”一名军官突然快步走来,满脸不耐烦,用力推了一下张涵。 张涵的后颈被粗粝的军用手套推得发红,汗水混着灰尘在作训服领口结成硬壳。 他踉跄着避开地面上的水渍,军靴鞋底粘起的泥浆在瓷砖上留下暗褐色的爪印。 “你他…”张涵站稳脚跟,刚要发作,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军官腰间枪套内的手枪,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只能低下头,紧咬着牙关,缓步向上走去。 虽然自己怀里也有手枪,可刚才外面那威风凛凛、炮口森然的坦克,自己又不是没看到,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知道冲动只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相较于一楼,二楼的难民倒是少了些,但压抑的氛围却丝毫不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饭菜香味。 这一丝饭香在这压抑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让人更觉饥肠辘辘。 张涵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便有两名士兵迎了上来,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同审视囚犯一般打量着张涵。 “跟我们走。”其中一名士兵简短地命令道,随后转身在前面带路。 张涵默默地跟在后面,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 只见这里的桌椅也被重新摆放,拼成了一个个临时的休息区域,上面或坐或躺着一些难民。 由于之前进行过分组,这里的难民大多都是壮年男性,女性都极为少见。 没走多远,士兵在一个倚靠在饮水机旁的单人沙发前停了下来,“你就待在这儿,别乱跑。” 说完,两人便转身离去,留下张涵独自站在原地。 “总比下面的狗窝好的多。”张涵看着眼前这破旧的单人沙发,心中五味杂陈。 沙发的外皮已经磨损得厉害,露出了里面泛黄的海绵,有些地方甚至还破了几个洞,露出的海绵其中还夹杂着破损的弹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坐了下去,身体刚一接触沙发,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嘎吱”声。 这沙发绝对不是原本就存在于二楼的,八成是不知道从哪个库房里翻出来的破烂货。 张涵摸了摸自己被汗水湿透的头发,目光落在旁边的饮水机上。 饮水机里还有着大半桶的水,那清澈的水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妈的,渴死老子了,死也得当个饱死鬼。” 张涵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左右扫视一番,发现没有士兵注意自己后,赶紧蹲下身子,将嘴凑近饮水机的出水口,喉咙上下滚动,狠狠喝了几大口。 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干涸的五脏六腑像是久旱逢甘霖,瞬间被滋润。 混了个水饱后,张涵向后一倒,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连日来的奔波与疲惫瞬间袭来,上下两个眼皮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打架。 耳边传来难民们嘈杂的抱怨声、低声的哭泣声,此刻都已经影响不到张涵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缓缓陷入了梦乡 。 第140章 正式编入部队 天刚破晓,浓稠的墨色逐渐被曙光驱散,一夜的暴雨悄然停歇,只留下湿漉漉的世界。 昨夜暴雨遗留的水幕仍挂在梧桐叶尖,随着晨风簌簌抖落。 食堂前的水泥地还泛着潮气,雨水在排水沟里打着旋涡,几盏路灯还散发着昏黄的光,在积水上映出朦胧的倒影 。 苏然上校身姿笔挺地站立着,冷峻的目光望向面前的食堂大楼。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那块泛着冷光的机械手表,时针和分针精准地指向5点57分的刻度 :“三分钟后吹哨。” “让那些装死的知道,这里不是他们打呼噜的旅馆。” 秦锦阳少校将口哨放在掌心呵了呵气,金属表面的雾气在呼吸中凝结成水珠,他踮脚避开地上的水洼,皮鞋还是溅上了泥点:“长官,他们刚睡下不到五小时...是不是太早了?” “战争不会等你刷完牙再打响。”苏然突然转身,风衣下摆扫过秦锦阳的裤腿,“感染者更不会因为你的闹钟没响就停止啃食活人。” 秦锦阳下意识捏紧了口哨。 那些从隔离区长途跋涉而来的幸存者,此刻正横七竖八地蜷缩在简易拼凑的床铺上。 有的人大张着嘴,发出含糊不清的梦话,眉头紧锁,仿佛还深陷在逃亡的噩梦中。 有的人则突然在睡梦中辗转反侧,身体猛地抽搐一下,随后又陷入不安的沉睡。 不少人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逃亡时沾染的泥垢,那是一路艰辛的无声见证。 昨晚或许是这些难民许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逃亡了无数个日夜的疲惫身躯终于能在这大后方的食堂里得以放松,不用再时刻警惕未知的危险。 窗外,士兵们巡逻时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成了他们安心入眠的保障,每一声都在宣告着此刻的安全 ,也让他们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 “长官,这些可都是难民,而不是经过新兵训练的士兵。”秦锦阳的声音低了八度。 苏然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六点整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告诉你,少校”他突然扯开大衣的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战场照片,“这里比前线舒服多了。” 照片边缘浸水的部分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被啃食殆尽的同胞遗骸。 那具尸体保持着匍匐射击的姿势,右手依然紧握着变形的突击步枪,下颌骨被啃得干干净净,露出惨白的牙床。 秦锦阳的喉结动了动,他看见照片背面用红色防水笔写着的日期。 11月3号。 那是病毒爆发的初期,也是感染潮第一次突破临海市城内防线的时候。 “我清楚了。”秦锦阳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腮帮子高高鼓起,口哨刚含进齿间,温热的呼吸便让金属表面蒙上薄雾。 “紧急集合,所有人十分钟内到大楼下集合完毕。” 尖锐、急促的哨声瞬间撕破清晨的宁静,在空气中回荡,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食堂内,原本还算安静,只有难民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梦呓声。 哨声骤然响起,犹如一道炸雷在耳边爆开。 食堂各层,值勤士兵们从各层楼梯转角涌出,黑色作战靴踩在台阶上发出空洞的闷响,战术手电的光柱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将蜷缩在床角的几个男人人照得睁不开眼。 “全体起立!紧急集合!”打头的下士冲到一排熟睡的难民前,伸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肩膀,用力摇晃,那男人被猛地惊醒,睡眼惺忪,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士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士已经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 另一名士兵则更加粗暴,他直接一脚踢在一个难民的床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铁皮呻吟声中,一个抱着毛毯的少年滚落床底,膝盖撞在生锈的床腿上,闷响混着压抑的抽泣。 “别磨蹭!动作快点!”士兵大声呵斥道,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角落里,一个难民睡得太沉,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察觉。 士兵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他身上破旧的毯子,寒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那难民,他打了个哆嗦,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还没等他开口抱怨,士兵已经怒目而视:“不想吃苦头就赶紧起来集合!” 难民吓得一哆嗦,连忙爬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张涵被吵醒时,鼻尖正蹭在沙发弹簧裸露的铁丝上,发霉的海绵屑钻进领口,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就看见一个士兵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 “赶紧起来,别装睡!”士兵冲着他喊道,同时用力推了他一把。 “妈的,天都没亮,又搞什么幺蛾子?”张涵嘟囔着,双眼布满血丝,昨晚他好不容易才在这拥挤嘈杂的食堂二层迷迷糊糊睡过去,此时脑袋还昏昏沉沉。 尤其是半夜,还有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那尖叫声就跟感染者的嘶吼声一般。 “睡个觉都睡不安稳。”张涵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强忍着浑身肌肉的酸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踉跄着扶住沙发扶手站起身,视线穿过人群缝隙。 三个男人正被枪托顶着脊梁朝楼梯挪动。 其中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被顶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才勉强找回平衡。 最里侧的一个小隔间里,穿蓝色工装外套的男人正睡得迷迷糊糊,却突然被士兵揪着衣领拖了出来。 男人下意识地挣扎,双手拼命掰着士兵的手,双脚在地上乱蹬,鞋子都掉了一只。 随着他的挣扎,口袋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原来是一些零散的工具和几个破旧的打火机。 “所有人排好队,立刻下楼,十分钟内没有到楼下集合的,早餐作废。”新出现的一名少尉军官站在二层入口处,扯着嗓子大喊。 听到“早餐”二字,张涵的肚子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好好好,吃个早餐都得靠争。”张涵面色一黑,咬咬牙,裹挟在人群中朝着楼梯口走去。 还没靠近楼梯口,张涵就感受到一股汹涌的人潮扑面而来,眼前一片混乱。 有人被推挤着仰面跌倒,后脑勺撞击台阶的闷响被后续的喧嚣瞬间吞没。 穿迷彩背心的士兵正用力推搡着前面的老妇人,黑色橡胶手套在对方颤抖的肩头留下两道泥痕。 “快点!”士兵的吼声混杂着脚底打滑的惊叫。 在士兵的催促下,每个人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只能脚步匆匆地从摔倒者旁边绕过,继续向前涌动,生怕慢一步就会错过早餐,又或是招来士兵更严厉的呵斥。 刚一靠近楼梯,张涵就被这混乱的场面弄得进退两难。 下楼的难民们神色慌张,不顾一切地往下冲;而上楼催促的士兵们满脸焦急,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用力地推搡着行动迟缓的难民,双方就这样挤作一团。 “我的…我的鞋没穿!\"光着脚的男人突然神色慌乱的逆流而上。 然而,他的尖叫声被某个士兵的吼叫截断:“快点下去集合。” 警棍尾端砸在他的背上,金属撞击的闷响里混着布料撕裂的细微声响。 而更多含混的咆哮在人浪中沉浮,像被碾碎的浪花:“快滚啊!” “早餐要没了!” “畜生!” “奶奶的,我操你祖宗。”张涵的唾沫星子溅在发霉的墙皮上,右手像摔跤选手发狠似的抡圆了推向前方那个男人佝偻的后背,水泥台阶在他脚底晃动。 突然,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在拥挤中失去控制,猛地转身,膝盖直直撞上张涵的瘸腿。那一瞬间,钻心的疼痛从腿部神经直冲大脑,张涵条件反射般倒吸一口凉气,五官因痛苦紧紧扭曲在一起,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然而,疼痛还未缓解,他的后背又被人用力推搡了一把。 这突如其来的推力让他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慌乱中,愤怒与疼痛交织,让张涵忍不住怒吼出声:“想弄死老子就直说!” 但好在,他的右手触碰到旁边冰冷且粗糙的墙壁,用力一撑,借助这股力量,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粗糙的墙面毫不留情,手掌与墙面剧烈摩擦,擦破了皮,殷红的血渗了出来,火辣辣的疼痛从手心迅速蔓延开来,和腿上的疼痛相互呼应,让张涵苦不堪言。 在这漫长又艰难的下楼过程中,张涵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怎么也走不出去。 终于,在经过一番苦苦挣扎后,他好不容易下了楼,本以为能松一口气,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更加无语。 “比我小学军训的时候都有意思。” 张涵小声念叨着,顾不上仔细打量,赶紧跑进了一个队列中,努力站稳脚跟,排好队。 集合场上,一片狼藉,周围分布着大概300多名执勤的士兵,难民们衣衫不整,状态各异。 有的只穿着内衣就跑了出来,清晨的冷风肆意地吹打着他们的身体,冻得他们瑟瑟发抖,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不停地跺脚取暖。 有的裤子没系好,提着裤腰,眼神中满是慌乱,在人群中四处乱窜,急切地寻找着队伍。 还有许多人光着脚,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不知所措地站着,地面上的积水让他们的脚底又冷又麻,可他们却无处可去。 苏然上校和秦锦阳少校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两人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就像在看着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苏然上校双手抱在胸前,身姿笔挺,且不时抬起手腕,观察着时间,仿佛这混乱的场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秦锦阳少校则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不耐烦,似乎在等待着这场闹剧尽快结束。 6点10分,秒针刚划过表盘上的数字“60”,苏然上校放下一直盯着时间的手腕,向前一步,声音犹如洪钟般响彻全场:“立正!” 两万多具颤抖的肉体同时挺直脊梁安静了下来,只有难民们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发出的轻微颤抖声。 在士兵们的武力催促下,没有一个难民迟到,也没有一个落后。 秦锦阳的马靴在木头上咚咚作响,他扭了扭脖子,快步走下高台时,迷彩裤腿跨过话筒架。 难民群像被风吹散的麦秸般自动让开通道,秦锦阳停在一个系裤带的青年面前,皮带扣与迷彩裤摩擦的窸窣声突然变得刺耳。 青年察觉到少校冷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瞬间僵住,身体抖得愈发厉害,连门牙都在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他那沾满污垢的手指哆嗦着,裤腰带在其间绕了一圈又一圈,足足绕了三圈,却始终没能系好,最终像一条失去生机的死蛇,无力地垂落在他那同样沾满污渍的内裤上。 青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长…长官,集…集合的时候,黑灯瞎火的,没系好皮带。”声音因为紧张和害怕,带着明显的颤抖与哭腔。 秦锦阳捏着鼻梁,满脸的不耐烦,扭过头望向灰蒙蒙的天际线,心中满是忧虑与不满,忍不住低声抱怨:“三天时间,连持枪姿势都教不全,连列队都站不稳,简直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到时候上了战场,只会拖累真正的士兵,成为他们的累赘。” 秦锦阳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眼前这群衣衫褴褛、神情慌乱的难民,语气中满是嫌弃,“这哪是在训练新兵,简直就像在办幼儿园,乱糟糟的,毫无纪律可言。” 想到这里,秦锦阳顿时没了继续巡视的心情,转身望向高台。 扩音器里传来苏然低沉的笑声:“诸位新兵同志!” “我是你们未来七十二小时的教官苏然。” “如果诸位觉得不想当兵,当难民更舒服,大可以现在转身离开,合众国第17号战时管理条例保证会让诸位死得明明白白。” 说话间,他突然拔出腰间手枪,枪栓拉动的脆响让全场血液凝固。 枪口指向天空,“战争不会因为诸位的恐惧而停火,感染者不会因为诸位的泪水而停下撕咬。从现在起,诸位的名字将被铭刻在中央军委的数据库里。逃跑?”他扣动扳机,枪声震碎了晨雾,“这就是诸位会得到的''战时关怀''。” 随着枪声响起,难民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泣,有人正在悄悄把身份证塞进鞋底,有人用指甲在手臂上刻着什么,更多的人则在猜测上了战场后,自己能活多长时间? 接着,苏然上校开始宣布接下来的安排:“今天上午,吃过早餐之后会有医疗人员对你们进行身体检查,以便进行分组。” “下午,将会根据你们所划分的兵种以及部队给你们分发武器装备。” “ 晚上,将会有心理医生以及我们的指导员给你们上心理辅导课,以及给你们讲解军队中的规程。” 片刻后,人群中才传来一阵低语。 一些年轻力壮的难民眼神中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芒。 另一些学生或患有疾病的难民却面面相觑 一个患有心脏病的难民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声音颤抖地问道:“长官,我患有疾病,身体不好,也得参加训练吗?” 苏然上校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没有丝毫动摇:“是的,每个人都得参加,不过根据你的身体条件的话,训练强度以及兵种划分会有不同。” 有个戴眼镜的大学生突然大喊道,镜片上凝结的雾气被他用力擦掉:“长官,我能当狙击手吗?我视力2.0!” 苏然转头看向这个突然发言的青年,嘴角扯出个危险的弧度:“等你能在震耳欲聋的枪声里把子弹上膛,再说这个梦想。” “记住!在这里,唯一不需要排队的东西——是死亡!\" 第141章 再次蔓延 鹅毛大雪被寒风裹挟着,肆虐地横扫过连通云林县、相距80公里外的高速公路临时哨站。 这座哨站由23名士兵驻守,主要承担预警前哨的重任。 在这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里,小股感染者极有可能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穿过侦察范围,突破防线,潜入云林县,而哨站便是抵御这一危机的第一道关卡。 两顶6x6米宽的迷彩帆布帐篷在狂风中发出猎猎撕扯声,高速路上沙包垒成的胸墙表面已积了半指厚的雪。 架设在沙包上的八九式重机枪枪管上凝结着冰霜,防盾上用白布条缠成的伪装在风雪中猎猎飘扬,布条边缘已被冻成晶莹的冰棱。 帐篷旁,一辆中型运兵卡车的帆布顶棚被积雪压出深陷的凹痕,排气管正往灰暗的天幕里喷着浓稠的黑烟。 车头的红星标志被厚厚的盐霜覆盖,车漆剥落处露出锈蚀的铁皮,车门下方的合众国国徽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帐篷内弥漫着刺鼻的松烟味,湿漉漉的云杉木块在由汽油桶改制的火炉里噼啪爆响,桶壁上的军绿色油漆已大面积脱落,露出被火舌舔舐得发黑的铁皮。 桶身上用刺刀刻着歪扭的日期标记:“驻防时间,11月6日”,下方新添的刻痕还残留着未干的松脂。 在燃料不足的情况下,高速路两旁的松树被士兵们劈成短柴,堆在角落,大小不一的木材上还沾着半融的雪,融化的雪水在泥土地面洇出暗色水渍。 炉膛里窜起的蓝焰舔舐着铝制军用水壶底部,水壶发出呜呜的啸叫声。 水壶表面的\"合众国军需处\"钢印已被磨得发亮,壶盖边缘挂着半融的冰柱。 靠近绿化带的帐篷内,刚被提拔为副排长的何俊辉正苦着脸,坐在折叠椅上,用勺子扒拉着饭盒里刚刚泡好的即食米饭。 在他脚下的塑料包装袋上印着\"战时应急口粮-主食单元\"的字样,角落标注的营养成分表已被油污覆盖,依稀可见\"每份含热量3200千焦\"的残字。 尽管身处与感染者交战的一线,可士兵们却连最基本的温热饭菜都成了奢望。 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依靠即食米饭或压缩干粮来维持体力。 这些食品虽然便于携带和储存,但缺乏新鲜食材的营养和口感,难以满足士兵们在高强度作战中的能量需求。 然而,这也是无奈之举。 在战场环境下,想要吃上新鲜出炉的饭菜显然不切实际。 何俊辉面前的配餐盒里,除了350克的主食外,还有一小袋标注\"70克\"的腌制萝卜干,一包\"200克\"的脱水猪肉松,以及用铝箔包装的\"75克\"脱水菠菜。 “整天吃这些玩意都要给我吃吐了。”何俊辉嚷嚷几声,将餐盒放在膝盖上,撕开猪肉松的包装,一股混合着木材味的咸香便冲进鼻腔,让本就因寒冷而萎靡的食欲更添几分厌恶。 帐篷角落的行军床上,两名士兵裹着军绿色毛毯沉睡,其中一人的鼾声随着呼吸节奏在鼻腔里发出闷响。 火炉旁,两名士兵蹲在自制的铁丝网架旁,其中一人用刺刀挑开军用水壶的气阀,另一人正将冻得发紫的手伸进水蒸气里取暖,指节上裂开的冻疮渗出点点血丝。 帐篷中央的汽油桶火炉发出规律的嗡鸣声,火炉旁散落着几条打开的战时特供香烟,淡蓝色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袅袅升腾,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士兵们用喝完的塑料瓶充当烟灰缸,里面堆满熄灭的烟蒂和揉皱的口香糖或槟榔包装。 收音机被挂在用木板搭成的支架上,雪花般的杂音中,新闻主播的声音断续传来: “合众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根据国家最高指示,针对近期南方地区感染者肆虐的严峻形势。” “中央新闻办公室今日举行新闻发布会,国防部发言人许淮中将出席并发表讲话。” “许淮中将表示,面对复杂严峻的战争形势,合众国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军委联合参谋部、国防动员部等相关部门迅速响应,全面部署防御措施。” “目前,军方已启动应急响应机制,调集精锐力量,构筑起坚固的防线。” “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守卫住滩沙江一带的防线,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 火炉膛里窜起的蓝焰舔舐着松木年轮,刘大柱后仰避开灼热的气流,他缩了缩脖子,语气低沉的说道:“也不知道感染者现在到哪了,虽然咱们这是第二个前哨站,可是我这心里...”他突然打了个喷嚏,自动步枪在膝头跟着一颤。 何俊辉腮帮子鼓着把勺子抵在门牙上,饭盒沿还沾着半凝固的油花:“等着吧,我看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只要前面的前哨站遇袭,咱们也是时候跑路了。” “副排长。”门口的罗阳正用门牙撕开压缩饼干包装,听到何俊辉的话,他突然僵住,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军装上的碎屑,“我妹还在县医院帮忙搬病号呢!那些感染体要是冲进来,她连把枪都摸不着!” “鬼知道,”何俊辉把勺子在饭盒边缘狠磕两下,米粒溅到烧焦的桶壁上立刻冒起白烟:“老子刚升副排长那会儿,连长拍着我肩膀说''守住这里就是英雄'',现在呢?连热饭都供不起的英雄。” “那也总比我们这些大头兵好啊。”刘大柱抬起头,望着火炉里噼啪作响的木材,“我老家在滩沙江下游,那些轮…轮船要是撤离了,我娘就剩个破搪瓷缸子能漂到对岸了!” 帐篷角落传来闷响,打鼾的士兵被炉火烤得翻了个身,“我操,这风里头...该不会真有那群畜生的味儿吧...”他迷迷糊糊地嘟囔,“刚才我梦见感染者冲进帐篷里了,老子端着空枪匣子在那比划...”说着竟呜呜哭起来。 “哭个屁,跟个娘们似的。”何俊辉往炉膛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子蹿起来燎着他的眉毛:“真来了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前面哨站离咱们19.7公里,感染体要是顺风,半小时就能到。” “副排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刘大柱提起了靠在腿边的步枪,“万一前面那些兄弟伙睡得太死了,那些没毛的畜生要是借着夜雾摸过来,怕是连狗叫都听不见。” “你真当站岗的士兵都是吃屎的?”何俊辉站起身,端起饭盒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每班岗都是四个人执勤,还配了热成像仪,除非感染者没体温。” 突然,帐篷外传来压断松枝的脆响。 罗阳叼着压缩饼干,扯开帐篷门的刹那,冷风卷着针尖般的雪沫扑进来,在炉火前蒸腾成乳白色的雾气。 卢威提着步枪钻进来,面罩上凝结的冰晶簌簌落下。 “换岗。”他摘下面罩,胡茬子上挂着冰碴,“两个小时到了。” “刘大柱,罗阳,这班岗是你们两个的,快去吧!”何俊辉的声音被风雪揉碎在炉火噼啪声里。 “知道了。”刘大柱闻言站起身,动作利落地取下弹匣,眼睛迅速扫过,黄铜弹壳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接着,他抬手重重拍了拍罗阳的肩膀,“走吧,别让外面的兄弟伙等急了。” “那肯定的。”罗阳赶忙提起步枪,另一只手立起衣领,试图挡住更多的寒意,猫着腰紧紧跟在刘大柱身后,一头扎出了帐篷。 帐篷的帆布门被狂风狠狠掀起,又带着巨大的力道重重摔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就在他们跨出帐篷的瞬间,斜对面的帐篷也同时被掀开,两个身影在风雪中艰难地挪了出来。 左边是个年轻士兵,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胸前的热成像仪,仪器的塑料外壳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他的手指在操作面板上急切地划动,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水痕。 右边的老兵则稳稳端着一把弹鼓供弹的九五式班用轻机枪,身姿笔挺,眼神警惕。 “二班的?”刘大柱一边快走几步,一边抬手调整了一下肩上的步枪枪带,扯着嗓子大喊。 “对,我奇伟呀,你不认识了?”老兵费力地挥了挥手,大声回应着。“热成像仪刚校准完,这鬼天气,冻得仪器都快‘抽筋’了。” “交接流程走完了吗?”刘大柱按照惯例,再次提高音量询问道,“有没有变动?” “老样子。”年轻士兵把热成像仪的背带挎上肩,裹紧身上的军服。“东侧雪坡有新脚印,像是野兽。” “别大惊小怪。”老兵抬手拍了拍年轻士兵的后脑勺,“这鬼地方除了雪貂,也就剩下感染者了。”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得上点心啊!”罗阳头也不回,快步走到沙包旁,检查架设的重机枪,只见枪管上的防冻油已经结成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 “这天气可真冷啊。”他皱了皱眉,用力将枪托往沙包上一磕,“啪”的一声,冰壳瞬间碎裂,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附近树枝上的一只松鼠“嗖”地一下窜进了树洞。 “东侧林子那边好像有动静。”刘大柱眯着眼,迎着风雪,大半个身子探出了沙包,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有吗?”罗阳停下手中的动作,同样探出身子向前看去。 就在这时,热成像仪操作手手中的仪器突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蜂鸣。 “警告警告,检测到不明热源。” 几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显示屏上,本该漆黑一片的树林,此刻竟亮起了数十个猩红色的光点,它们像是一群隐匿在黑暗中的嗜血萤火虫,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营地疯狂靠近。 那些光点在雪地上投射出扭曲诡异的倒影,随着它们迅速逼近,营地边缘的松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烈摇晃,大片大片的积雪“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在树干旁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瀑布。 “遇袭。”热成像仪操作手瞪大了眼睛,声音几乎变成了尖叫,“有感染者。” 罗阳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惊呼: \"妈、妈呀——这、这鬼东西真他妈来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空,连带着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晃,转身就想往后方逃去。 众所周知,小股感染者的出现,往往并非危机的开端,而是冰山一角浮出水面的瞬间。 然而,就在他迈出步子的瞬间,刘大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力气大得几乎要将衣领扯裂,声嘶力竭地吼道:“跑什么!快开枪,用重机枪火力压制!不然让这些鬼东西冲到面前了,根本跑不了!” “啊?”罗阳回过头,身体打着颤。 “啊个屁,赶紧开枪。”刘大柱心急如焚,再次怒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我现在就开枪。罗阳被这一拽一吼拉回现实,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却还是机械地冲向沙包上架设的重机枪。 他双手哆嗦着,试图扳动那冻得僵硬的枪机,好不容易解开保险,手指扣在扳机上,却因紧张而痉挛,半天没能按下。 此时,几只感染者已经冲出树林,它们像野兽般狂奔,速度快得惊人。 打头的感染者全身皮肤溃烂,肌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每一步都溅起大片的雪花。 “滚开,你个废物。”刘大柱见状,一把推开罗阳,自己操起重机枪,猛地扣下扳机。 “哒哒哒--”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打破了风雪的死寂,枪口喷吐着橘红色的火舌。 枪声一响,帐篷内顿时乱一团。 原本沉睡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响惊醒,慌乱地从行军床上滚下来,有的鞋子都没穿就伸手去抓枪。 弹匣撞击枪身的金属声、枪机拉动的咔嚓声、安全栓打开的哗啦声交织在一团。 何俊辉的嗓门盖过了枪声,他一脚踢开面前的椅子,那椅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这不是演习!全部给老子换穿甲弹!” 重机枪的火舌在雪幕中织出橘红光网,感染者腐烂的肢体在弹雨中炸开暗红血花,混着雪沫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粉雾。 松树被枪弹击中,冰壳爆裂声与感染者凄厉嘶吼交织,整个哨站在钢铁与血肉的碰撞中颤抖。 刹那间,枪声大作,步枪的单发点射声、班用轻机枪的连射声交织在一起。 第142章 战友与家人的重量 伴随着重机枪沉闷而有力的射击声,每一次击发,枪机快速后退又复位。 在这股机械力量的作用下,12.7毫米的重机枪弹壳从机枪抛壳口被高速抛出。 它们在空中快速翻滚,因抛壳的力量和角度不同,飞行轨迹各异。 有的弹壳直直地冲向沙包,有的则划出一道微小的弧线,飞向了旁边的雪堆中。 刘大柱的军大衣下摆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重机枪的后坐力正将他整个人向后顶,每打出一个长点射,虎口处便会迸裂出细小的血珠,在冰冷的空气中,这些血珠瞬间变得黏稠。 枪管已经泛起暗红的光,融化的雪水在枪身周围形成冒着白汽的水洼,弹链箱发出空洞的哐当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射空了第5个弹链。 “第六条弹链…..第六条弹链他妈的见鬼了!”刘大柱疯了似的吼着,双手在弹药箱里疯狂翻找,额头上混着汗珠和雪水的液体顺着眉毛不断滴落,滴进他瞪大的眼睛里,咸涩刺痛。 “不是,怎么没子弹了?”他绝望地掀开旁边那个被冻得结结实实的弹药箱,里头空空如也,只有几枚弹壳在箱底发出死寂的回响。 刘大柱的目光定在那弹药箱上,三天前的场景猛地闯进脑海。 当时,二班的小吴扛着弹药箱,一脸不情愿,嘴里嘟囔着,把弹药箱狠狠往雪堆上一摔,还喘着粗气咧嘴笑道:“二线哨站打什么仗?咱这就是来受冻的,又不是来拼命。” 现在,那笑容就像冰锥,一下一下狠狠锉在他的太阳穴上,每一下都带出新鲜的血沫,让他疼得几近发狂。 这次感染者来势汹汹,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鬼天气,严寒把人的意志都冻得麻木了,士兵们本就有些懒惰和懈怠,心态也放松,谁能想到会有这场恶战? 右侧这挺重机枪,只草率地备了五条50发弹链,此时,重机枪已经成了一堆废铁,在这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他妈的,要是老子活下来,我一定把负责搬子弹的兵塞马桶里!”刘大柱嘶吼着,一把抄起靠在沙包上的步枪,不顾纷飞的雪花和扑面而来的腐臭气息,探出身子,对着愈发接近的感染者群疯狂点射。 每扣动一次扳机,枪托重重撞在他肩膀上,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有满心的愤怒和求生欲在熊熊燃烧 。 感染者距离营地只有不到寥寥100米左右,从热成像仪的热源数量上分析,这一股感染者大概有着70多只的数量。 虽然不是完全不能力敌的数量,可也绝不算少。 但好在,垒在左侧沙包上的重机枪仍在继续射击,可发射出的大多数子弹都击中了东侧树林中的松树,还有雪地。 这片树林本就历经砍伐,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松树。 拇指大小的弹头钻进松树时,巨大的冲击力让树身剧烈摇晃,“嘎吱嘎吱”作响。 紧接着,更多子弹接连打到同一位置,树皮大块剥落,露出惨白木质,创口处被强大动能搅得粉碎,碎木渣四溅。 仅仅数秒,这棵松树就支撑不住,根部与地面撕裂,“轰隆”一声朝着雪地倒下,溅起大片积雪。 旁边一棵稍细的松树,子弹击中树枝,雪挂的枝桠承受不住,“咔嚓”一声断裂,带着积雪砸向地面。 随着重机枪持续射击,越来越多松树遭殃,有的拦腰截断,断面参差不齐;有的根部被打断,倾斜着倒下,相互挤压碰撞。 树林里,雪挂的枝桠断裂声、木屑的爆裂声、松树倒地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感染者被击中时沉闷的“噗噗”声 。 “妈的妈的,我怎么打不中啊?”罗阳牙齿打着颤,惊恐地不停念叨,身体抖得像筛糠,整个人完全缩在沙包垒成的胸墙后,只敢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步枪,慌乱地对着空气又打出一梭子,枪口随着感染者晃动的影子徒劳地跳动,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像是在绝望中挣扎。 子弹上膛时那细微的金属咔哒声,在呼啸肆虐的风雪里显得如此微弱,几乎瞬间就被淹没。 突然,原本还在持续喷吐着火舌、疯狂压制感染者的重机枪猛地停止了射击。 刘大柱心猛地一沉,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那个名叫奇伟的老兵正手忙脚乱地拆卸着重机枪上已经打空的弹链。 奇伟的双手被冻得通红,动作笨拙又急切,厚重的防寒手套在这紧急时刻成了累赘,他咒骂着,拼命想要快点换上新弹链。 “完蛋了。”刘大柱绝望地出声,声音沙哑又苦涩。 两挺重机枪都停止了压制,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枪声一停,趁着重机枪换弹的间隙,感染者潮水般的低吼中撕裂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当那具两米高的狰狞轮廓从暴风雪中破开时,沙袋防线后的士兵们集体屏住了呼吸。 指挥型感染者的木矛尖端正裹挟着寒风旋转,螺旋状的冰晶在刃锋上凝结成锋利的倒刺。 肌肉虬结如盘根错节的古榕,每一块隆起的肌群都在做着超越生理极限的蠕动。 当它暴起冲锋时,沾满冻土的赤足踏碎了积雪,碎冰珠在空中炸开的轨迹清晰可见。 这只指挥型感染者,正是此次负责破袭人类前哨站的先遣小队指挥官。 在它们那简单却又狡猾的思维里,借助这漫天飞舞的风雪,以及黎明前还未完全消散的黑暗进行突袭,成功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最好能悄无声息地将人类前哨站一举夷为平地,还不引起人类大部队的警觉。 可是它们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人类有着热成像仪系统的加持,当重机枪枪响的那一刻,也就宣告着破袭的失败。 这结果,彻底激怒了这只指挥感染者,随着它的接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搅动得扭曲起来。 它灵活地左躲右闪,巧妙避开防线上人类射来的子弹,而后猛地发力,肌肉紧绷,如同一头饿极了的猛兽,高高跃起,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 眨眼间,它便越过了沙袋堆砌而成的壁垒,那沙袋在它强劲的蹬力下,微微晃动。 跃起的瞬间,它蹬起的气浪将地上的雪沫子炸得四处飞溅,这些雪沫如同破碎的水晶,折射出点点微光。 当赤足落地的那一刻,它的视线死死的锁定了,刚刚从帐篷中跑出的通讯兵。 那眼神中散发的嗜血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 昏暗的光线下,它身上那件原本色彩斑斓、极具风情的服饰,如今却沾满了层层污垢与干涸的血渍,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凑近仔细瞧,布料上有着独特且细腻的纹理,那是典型的东南亚风格图案,花纹繁复精美,即便满是污渍也难掩其曾经的精致。 由此不难判断,它很可能是从遥远的东南亚小国一路流窜而来,跨越了无数山川湖海,每到一处,便散播着恐惧与死亡,成为了沿途人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风雪将人类的视线切割成碎片,唯有热成像仪忠实记录着这场文明与病毒的短兵相接。 当木矛投向通讯兵的瞬间,上面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东南亚最后的落日余晖。 通讯兵听到风声,下意识地转头,惊恐地看着飞来的木矛,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军靴在结冰的地面上疯狂打滑,他拼命扑腾着四肢,试图保持平衡以躲开那急速飞来的木矛。 “噗嗤”木矛穿透凯夫拉背心肩带时发出拔萝卜般的闷响,暗红血珠在冰晶上炸开转瞬冻结。 通讯兵整个人被惯性扯成大字型摔倒,喉间迸出的惨叫被风雪绞成断续的气泡声:“救...命...啊!” 指挥型感染者抽刀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在投出木矛的下一秒,就已经抽出了悬挂在腰间的开山刀,向着倒地的通讯兵疾驰而出。 听见通讯兵的惨叫声,一名士兵慌不择路地从帐篷中窜出。 刚一露头,就瞧见那近在咫尺、浑身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指挥型感染者,狰狞的模样令他寒毛直竖。 刹那间,士兵僵立原地,脸上血色全无,眼底被恐惧彻底占据。 可生死一线,已没有思考的余地,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费了好大劲才将步枪端起,凭借着最后的求生本能,狠狠扣下扳机。 “哒哒哒……”枪身剧烈抖动,子弹裹挟着金属的冰冷与恐惧,一股脑朝着感染者射去。 “嗷……嗷。”感染者被这密集的子弹打得暴跳如雷,它张牙舞爪,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嘶吼,那声音尖锐又扭曲,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它的身体像个失控的木偶,毫无章法地左右疯狂摇摆,四肢胡乱挥舞,妄图躲开夺命子弹。 可子弹太多太密,还是有不少狠狠嵌入它的身体,溅起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污血。 而自动步枪的弹夹弹容量一般只有30发,在全自动射击的情况下,又能坚持多久呢? 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弹夹打空,士兵的手抖得愈发厉害,眼神中满是绝望。他慌乱地摸索着备用弹夹,可颤抖的手指怎么也不听使唤。 感染者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是狩猎者锁定猎物的神情,它猛地发力,像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一身肃杀之气冲向士兵。 转瞬之间,感染者已来到士兵面前,高高扬起开山刀,朝着士兵的头顶迅猛挥下。 “日你姥姥滴。”士兵反应迅速,下意识举起步枪横在头顶。 可这一切都在感染者的算计之中,这不过是它的虚招。 就在士兵以为挡住攻击时,感染者手腕突然一转,直劈瞬间变为斜劈,这一刀刁钻至极,巧妙地避开了士兵头上的钢盔和胸前的防弹衣,径直朝着他的脖子砍去。 士兵的眼睛瞪得滚圆,刀刃切入颈椎的脆响与骨头断裂的喀嚓声交织成死亡二重奏,温热血液在雪地上绽放成转瞬即逝的朱砂花。 通讯兵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穿透肩带的木矛,双腿用力的蹬着,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流下,在雪地上洇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他惊恐地看着指挥型感染者持刀逼近,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带着血沫的呜咽。 感染者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都踏碎地上的薄冰,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它居高临下地看着通讯兵,眼中的嗜血光芒愈发浓烈,随后猛地抬起脚,重重踩在通讯兵抓着木矛的手上。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通讯兵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在风雪中被扯得支离破碎。 感染者咧开嘴,露出一口被污血染黑的牙齿,发出一阵低沉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怪笑。它缓缓蹲下身子,将开山刀架在通讯兵的脖子上,轻轻一划,利刃轻易地割开了通讯兵脆弱的脖颈。 “重机枪组他娘的在烧冷灶?!感染者都摸到家门口了!”何俊辉的突击步枪枪口喷吐着蓝色火舌,他在两个沙袋间穿梭移动,靴底在积雪上犁出两道深沟。“一班给我顶住正面!二班跟我撕了这狗杂种!” 解决了通讯兵,感染者猛地转头,目光扫向不远处仍在与其他感染者战斗的人类士兵。 其中,正在发号施令的何俊辉极为显眼,它扭动着粗壮的手腕,将那把满是豁口、血迹斑斑的砍刀随意地拖拽在地面上,刀刃与雪地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随后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何俊辉冲去。 “我日,冲着老子来了。”何俊辉神色大变,但作为一名服役了八年的士兵,他的反应极为迅速,立刻调整姿势,半蹲着身子,将突击步枪紧紧抵在肩膀上,朝着冲来的感染者打出了几个长点射。 哨站后方,刚刚冲上运兵卡车的驾驶员,双手剧烈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淌下,他慌乱地扭动车载电台,动作急促而毫无章法 ,且时不时用颤抖的手抹一把满是雾气与雪渍的防弹玻璃,向外窥探,试图看清外面那危机四伏的状况。。 电台旋钮在他颤抖的指尖滑脱三次,直到第四次才对准频率。 “呼叫呼叫,这是编号,a03,a03的哨站,我们遭遇了感染者的突袭,重复!我们遭遇大规模感染潮!数量…估…估计超过一万只。” 生死悬于一线,汇报时所要求的准确真实,此刻已被驾驶员抛诸脑后,他满心只想着夸大感染者的数量,以此为自己撤往后方寻找借口,妄图逃避可能面临的责任追究。 话音刚落,倒车镜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驾驶员的脚腕条件反射地勾住离合,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他的手迅速伸向变速杆。 变速杆被暴力拉下的刹那,妻子临盆时的呻吟突然穿透脑海。 白大褂医生举着钳子喊\"用力\",而他此刻正踩着离合器在雪地用力。 引擎发出如同濒死般的呜咽,轮胎扬起大片雪雾,就在这时,一双苍白如纸、青筋暴突的手猛地攀上车窗,指甲在玻璃上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我去。”驾驶员被吓了一跳,看着那双手,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带着哭腔喊道:“兄弟们,对不住了!我老婆才刚生下孩子,家里老人孩子都指望着我,我不能死在这儿啊!” 他猛地一扽变速杆,车身剧烈后退时,暗红色血沫裹着碎肉在钢化玻璃上流淌,将世界染成模糊的暗红,半个头颅正随着惯性撞碎在车门上,脑浆混着融雪在后视镜里绽开惨白的花。 第143章 逃兵可耻 晨光初透,鹅毛大雪仍在肆虐,壁水市预备役训练基地的空地上,积雪已被无数脚印践踏成泥浆,重新落下的雪花很快又被新踩出的脚印碾碎。 原本拥挤的难民队伍被分割成九条长龙,每条队伍前都支着简易折叠桌,军医和征召来的医护人员在寒风中呵气成霜,口罩上凝结的冰晶随着呼吸簌簌发抖。 张涵跛着脚挪到第三张桌子前时,额角的汗珠已经顺着下巴滴在泛黄的病历本上。 “长官好。”张涵费力地扶着凳子,缓缓坐下。 军医摘下听诊器,用被汗浸透的手背抹了把脸,胶皮手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后抬头看向张涵,神色冷漠带着几分职业性的冷静:“把裤腿掀起来。” “好的。”张涵依言卷起裤管,膝盖处的伤口已经肿成紫黑色的馒头,并且周围的皮肤也已经有许多破损。 “怎么弄的?你这腿能走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军医用手电筒照着那团狰狞的淤青,镜片上蒙着一层细细的灰尘,却依然清晰映出皮下错综的血管。 突然,军医伸手抓住张涵正要缩回的脚腕,指腹微微用力按压肿胀的膝盖。“疼不疼?”他声音平淡,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 “疼!疼疼疼!”张涵瞬间疼得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身体本能地想要挣脱军医的手,可还是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解释道:“大概是在一个星期前受的伤,当时根本没有医疗条件,一心就只顾着逃难了,根本顾不上处理伤口。” “忍着点,我得看看里面有没有深层感染。”军医说着,另一只手拿起一个镊子,准备进一步查看伤口。 当镊子挑开溃烂伤口边缘时,暗红色的淤血混着冰雪,滴在地面发出令人作呕的\"滋啦\"声。 张涵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他双眼紧盯着军医手中的镊子,看着镊子一点点挑开溃烂的伤口边缘,攥紧的拳头在膝盖旁微微颤抖,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高高鼓起。 “顺便再给你进行个初步的清创和消毒。”军医的声音被口罩闷住,橡胶手套却动作麻利。 沾满酒精的棉球刚触到伤口,张涵的瞳孔便骤然收缩,身体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向后仰去,一串冰凉的汗珠顺着锁骨滑进衬衫,瞬间被冻成透明的珠子。 “疼!疼死老子啦。” 过了好一会儿,军医才直起身子,摘下手套,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要想短期内恢复行动能力,只能先打封闭针缓解,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后续还得系统治疗、康复训练。”他稍作停顿,目光缓缓扫过张涵脸上和腹部的擦伤,补充道,“你脸上、腹部这些伤,都是皮外伤,消消毒、按时换药就行。可这腿,必须得重视起来。要是再拖下去,这腿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封闭针是什么?””张涵倒吸着凉气,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满是疑惑。 对于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知识储备有限的他来说,“封闭针”这个词显得太过陌生、太过高级,他完全不了解这种药物究竟是什么,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 “封闭针是将局部麻醉药物与糖皮质激素混合后,注射至疼痛部位。能快速阻断神经传导以镇痛,还能减轻炎症、消除肿胀。”军医思索一番后,耐心解释道。 “不过,若长期或不当使用,可能引发局部组织异常、增加感染风险等不良后果。” 张涵深吸一口气,肺部被冰冷的空气刺激得生疼:“打封闭针就打吧,先能恢复行动能力再说其他的。” “这不是由你同意的,只是告知你。”军医头也不抬,在病历本上详细地记录着张涵的具体情况,字迹工整而又匆忙。 最后,在审核人一栏,他签下自己的姓名,撕下一半病历单递给张涵:“去宿舍楼的医护区,临时医疗站搭建在那边。”另一半则仔细整理好,留作档案。 “人卖给你了,总得把腿给老子治好。”张涵暗自念叨着,右手接过病历单,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上衣内侧的口袋,那里贴近心口,能感受到微微的体温,好似这份病历单也变得珍贵起来。 雪还在下,每一片雪花打在脸上都像小针轻刺。 地上的积雪和泥泞混合在一起,张涵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把脚从黏腻的雪泥里拔出来,那“噗嗤噗嗤”的声音,仿佛是他艰难处境的伴奏。 沿途,原本开阔的道路如今被层层铁丝网与沙袋分割成一条条逼仄的通道,蜿蜒曲折,宛如迷宫。 两侧,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士兵,他们荷枪实弹,全副武装,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迷彩头套,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时刻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通道尽头的岗楼传来金属门开合的吱呀声,惊起几只栖息在铁丝网上的飞鸟,它们扑棱翅膀时碰落冰棱,碎冰砸在沙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近的士兵立刻绷紧脊背,枪口微抬指向侧方,直到确认只是飞鸟,才放松扳机手指,呼出的白气在面罩前聚成短暂的云雾。 张涵拖着伤腿拐过转角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哭喊声。 张涵抬眼望去,三百米外的足球场被未融的残雪覆盖,原本绿色的人造草皮此刻成了斑驳的灰白画卷。 十余名士兵呈扇形散开,防寒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泛着冷光的瞳孔。 枪管下方的刺刀在风中轻轻晃动,却依旧牢牢的指向难民,金属部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这群难民约四十多个,粗麻绳在他们手腕上勒出深紫的血痕,绳结处还缠着未脱落的冻皮。每十人一组被绳索连成环形,有人试图靠拢取暖,却因绳子长度限制只能保持僵硬的站姿。 最前排的年轻人穿着露趾的胶鞋,脚趾冻得通红肿胀,破洞的裤管里露出的小腿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捶打过。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想回家,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膝盖陷进雪地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一夜头发变白,这不是电影中的场景,而是真实的,当昨晚从围墙上跳下被士兵的枪口,抵着后腰时。 中年男人就知道他和他的孩子全都完了。 可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想要拼尽全力为自己的孩子获得一份生存的希望。 在他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孩,不过十七八岁,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恐惧,却倔强地不肯流泪,只是不停地搓动着被绳子勒红的手腕。 “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强行征召!我们不去!”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突然站了出来,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此刻正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士兵。 愤怒的抗议声此起彼伏。可回应他们的,只有士兵们愈发冰冷的眼神,和将扳机扣得更紧的动作。 “当逃兵还当有理了,昨晚半夜翻墙跑的时候,我们就等着你们呢!”军官踩着积雪走近,马靴跟碾过冰棱时发出喀喇声。 手中的手枪还挂着战术灯,红色激光瞄准器在刀疤脸男人胸口投下晃动的红点:“昨天才给你们分配的宿舍,当晚就跑,真当我们这里是慈善堂?”他忽然抬手,枪托砸在最近的难民肩上,那人惨叫着跪倒,额头磕在草皮上溅起细碎的冰渣。 “把第一批压上去,逃兵不值得原谅。”军官转过身,不耐烦的抖了抖肩。 五名士兵立刻上前,刺刀尖戳进难民的腰眼,刀柄上的防滑纹压进掌纹,冻僵的手指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教师被戳中后肾,疼得弯下腰,鼻梁上的眼镜滑到鼻尖,镜片上蒙着的白雾让他看不清前路,只能跟着人群踉跄挪动,鞋跟在冰面上打滑,几次差点摔进旁边的雪堆。 队伍末尾的中年男子突然浑身颤抖,尿液顺着裤管流进雪地,蒸腾的热气在腿间凝成白雾,很快又结成冰壳,他羞愧地低头,盯着自己鞋面上的尿渍,发现冰壳下竟冻着半片枯黄的草叶,像极了老家门前田埂上的杂草。 旁边的少女默默往旁边蹭了蹭,却被绳索拽住,只能用袖口捂住口鼻,睫毛在眼睑投下颤动的阴影,像只怕光的蝶。 队伍中间的人用额头死死抵着前面同伴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即将到来的厄运,同伴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却依然无法驱散心中的恐惧。 “停下,全部跪倒在地。”当先的士兵用枪托砸在坑沿,发出一声闷响。 十一名难民被反剪着双臂推搡着跪倒在预挖的大坑边缘,他们的膝盖陷入冰冷的雪地中,寒意迅速从膝盖传遍全身。 冻土坚硬如铁,膝盖磕在上面,传来一阵剧痛,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最左侧的难民,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泪水止不住地流进了新鲜的冻土中,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我才21,我才21,呜呜呜,我妈还指望着我呢!”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泪痕和灰尘,手腕被绳子勒出了深深的血痕,却浑然不觉。 然而,随着军官的倒计时灌进每个人的耳朵,“三——”负责枪决的士兵端起步枪上膛,“咔嚓…” “二——”坑边的士兵们调整站姿,靴底在冰面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一——”士兵们凑近步枪瞄准口,手指在扳机上轻微用力。 “放。” 前排士兵整齐地扣动扳机,“砰砰”枪响划破长空,惊起远处几只飞鸟。 枪响的瞬间,最前排的男人正在眨眼,子弹从他左下颚穿入,打碎了两颗臼齿,带着碎牙的血沫喷在右侧同伴脸上。 那同伴愣住了半秒,才发现自己脸上黏糊糊的,低头看见胸前的血点,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中枪的男人身体前倾,膝盖在雪地上犁出两道深沟,直到额头撞在坑壁上才停下,后颈的碎发被血粘成绺,滴落在雪地上的血珠正慢慢渗进冻土,像朵盛开的红梅。 穿棕色羽绒服的壮汉被子弹击中锁骨时,正盯着远处围墙上的铁丝网,想着如果能抓住那根歪掉的铁丝,或许能割断绳子。 剧痛让他猛然回头,看见开枪的士兵正慌乱地调整枪口,睫毛上挂着的霜花在颤抖。他张了张嘴,想骂句脏话,却咳出一口血沫,温热的血滴在下巴上,很快被寒风吹凉。 身体晃了晃,他突然用被绑住的双手撑地,竟想站起来。 军官脸色瞬间阴沉,破口大骂开枪的士兵:“你他妈怎么开的枪?这点事都办不好!” 开枪的士兵是个娃娃脸的年轻人,入伍刚满一年,此刻正握着枪的手不停地抖,扳机护圈在掌心压出红印:“对、对不起长官,我、我看见他的眼睛……”话没说完就被军官踹了一脚,膝盖磕在冰面上,疼得他眼眶发红,却不敢出声 军官骂完,迅速给手枪上膛,快步上前,站到壮汉面前,枪口直直抵住他的额头:“下辈子别当逃兵了,当逃兵死了,都没抚恤金。” 壮汉跪倒在地,他左肩胛骨已被打碎,破碎的骨片压迫着神经,让整条左臂失去知觉,只能用右肩抵着地面,脖颈绷出青筋,脸上满是恐惧和哀求,连连磕头:“长官长官饶了我吧,我…我是鬼迷了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可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壮汉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眉骨因肌肉紧绷挤出深刻的褶皱,子弹穿透额骨时发出类似熟瓜裂开的闷响,弹头从枕骨下方穿出,带起的碎骨渣和脑组织溅在坑壁的冻土上,形成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他的身体在冲击力下向后平躺,羽绒服拉链被坑沿凸起的冰块刮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毛衣。 飞鸟惊起的扑棱声惊醒了张涵。 他看见雪片正落在那滩血泊上,瞬间被染成粉红色的泡沫。 未被射杀的难民们挤作一团,有人把脸埋进臂弯呜咽,有人用额头抵着地面祈祷,最年轻的男孩还在徒劳地挣扯绳索。 张涵赶忙低下头,拖着伤腿加快脚步,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远处传来军官的命令:“继续枪决,这些都是可耻的逃兵。” 张涵身子一颤,他有些不明白,人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财万贯吗? 又或者是为了妻妾成群? 还是为了权势滔天? 看着接近的临时医疗站,张涵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还在贴吧上观看大学教授的讲座,教授说“生命的意义在于自由选择”,现在却觉得,能在这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多活一个小时,就是最大的意义。 第144章 女性的用处 宿舍大楼已经与昨晚完全不一样,外侧临时搭建的医疗站由帐篷和钢架构成,入口处并排站着三十多名手持步枪的士兵。 为首的中尉军官原本斜靠在铁门上,听见脚步声后立即转身,枪管随着身体转向的动作扬起,枪口稳稳对准张涵胸口:“站住,什么身份?” “别…别开枪。”张涵的手指在病历单边缘捏出褶皱,他垂着的手腕微微发颤,将单据举过胸前:“我是从食堂过来,军医开的封闭针注射单。” “封闭针?”军官左手接过单据,食指在纸面上来回滑动,目光扫过诊断栏里的“软组织挫伤”时,眉骨轻轻一蹙,随后用枪管尾端敲了敲铁门门框:“进去吧,直走第三间。” “谢谢长官,祝长官永远不死。”张涵接过病历单,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少来这套。”中尉突然用步枪托磕了磕墙根,肩带顺着滑到肘弯也没去扶,左手食指抠了抠内眼角,指尖蹭出点黄白的眼屎,随手在裤腿上抹了抹,“别当逃兵就行了。” 铁门推开时带出的碘伏气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张涵跨过门槛的瞬间,听见身后士兵用方言嘀咕: “狗日的,今儿个埋了百把个喽。王连长嫌坑浅,说沙坑都浸成红汤池了,龟儿子些脚杆还在土头扳扯嘞。” “球!不毙了才麻烦。”右边矮个士兵用脚尖碾灭烟头,川音里混着点滇南尾调,“就是苦了咱们这些背时鬼,明儿又得扛着铁锹去挖坑,挖浅了要挨叼,挖深了腰杆都要折球断。” 瘦脸士兵眼尾扫过走廊尽头的医务室:“你当当官的不晓得麻烦?今天团长来视察,看见沙坑冒血水,还不是板起脸说‘乱世用重典’” 张涵默不作声,鞋底碾过地面上未清扫的棉签,低头盯着水泥地面上斑驳的血渍痕迹,不敢转头。 远处足球场方向传来规律的枪响,每隔七八秒一声,枪声闷钝,像是被潮湿的空气裹住。 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灯管上结着半指厚的冰,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张涵贴着墙根挪动时,发现墙面下半截全是暗褐色的污渍,混杂着血点和冰碴,墙角堆着几双露出脚趾的胶鞋,鞋跟处还粘着未化的雪。 旁边的的长凳上歪歪扭扭坐着七八个伤员,有人用布条吊着断腕,有人把渗血的脚掌搁在椅面上,鞋底的冰碴正融成水渍滴在水泥地上。 墙根处钉着块木板当挂号台,穿白大褂的护士正趴在上面写记录,睫毛上还沾着门外带进来的雪花。 入口左侧用木板隔出临时分诊台,三位穿灰蓝色工装服的女性正围着张铁皮桌打转,袖口别着用红绳绑的“护士”袖标。 从样式上来看,应该是从急救包上扯下来的止血带改的,边角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血渍。 “病历单。”坐在临时分诊台后护士头也不抬,指尖敲了敲桌面。 “在…在这里。”张涵忙从贴胸口袋掏出折痕斑驳的纸片,手指触到军医陈立的签名时,纸角还带着体温的余热。 护士接过扫了眼,用红笔在右上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37”,随手往旁边收纳盒里一丢:“坐那边等着。” “好嘞。”张涵偏头看了一眼收纳盒里那高高叠起的病历单,不由得有些心惊。 虽然大概能猜到难民的身体状况不好,可也没有想到,情况如此严峻。 等待区的铁椅缺了条腿,用砖块垫着勉强平衡。 张涵刚坐下,一股腐臭味突然传来,张涵捂住鼻子向旁边看去。 旁边坐着个戴毛线帽的老人,裤腿卷到大腿根,小腿上烂了巴掌大的伤口,蛆虫正从泛白的腐肉里钻出来,顺着腿肚往脚踝爬。 老人却像感觉不到,只是盯着门口发呆,嘴里反复嘟囔:“我儿子当兵的,会来接我的……” “37号张涵!医生让我先给你进行清创,方便一会直接注射。”扎马尾的女孩举着病历单走到张涵面前,手指被冻得通红,指甲缝里嵌着紫黑色的碘伏痕迹。她胸前别着一块金属的姓名牌,“第73医疗团 护理2班 林小羽”的字样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 “没问题,你们是专业的,你们看着来。”张涵咧嘴一笑,却突然看见她正在用圆珠笔在废报纸上画流程图:“消毒三步法:双氧水→生理盐水→碘伏”,字迹歪歪扭扭,最后一步还打了三个惊叹号。 “我日,拿我当小白鼠整啊,怎么越看越不专业啊?”张涵低头看着林小羽正掀起自己的裤腿,她抱着搪瓷盘的胳膊肘抵着腰间,盘子里的棉球歪歪扭扭堆在边角,双氧水玻璃瓶标签褪得发白,瓶盖上凝着暗褐色的碘伏结块。 “你悠着点啊,别给老子整死了。”张涵把腿往后缩了缩,却突然又注意到她用来夹棉球的镊子少了个弹簧片,夹齿合不拢,像只缺了门牙的老狗。 “对、对不起啊,我第一次做清创。”林小羽的指尖在双氧水瓶口摩挲了三圈才拧开,瓶口倾斜时腕骨猛地一抖,透明液体溅在张涵的裤脚,洇出大片水痕。 “你别给老子整死了。”张涵咽了口唾沫,他发现这个临时医疗站里的护士显得极其不专业。 而林小羽丝毫没有在意张涵的话语,只是盯着废报纸上的流程图,食指在“双氧水”三个字上戳出个小凹坑,却鬼使神差地抓起了生理盐水瓶。 冰凉的液体浇在纱布上时,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镊子夹棉球的手悬在半空打颤:“等、等一下,我搞错顺序了……” “你能不能专业点?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张涵咬着后槽牙吸气,当沾着双氧水的棉球终于碰到伤口时,镊子突然打滑,棉球“啪嗒”掉在地上,滚进墙角结着冰碴的血渍里。 林小羽的耳朵尖瞬间红透,弯腰去捡时额头撞上张涵的膝盖,校牌上的金属角刮得他小腿生疼。 “我只是有点太紧张了,我、我再换个棉球……”她声音发颤,从搪瓷盘里翻找时碰倒了碘伏瓶,褐色液体在盘子里积成小水洼,棉球吸饱了碘伏,像团浸了血的烂棉花。 “得,真成小白鼠了。”张涵闭上双眼,身体向后仰去,尽量不去看林小羽那拙劣的动作。 “我也是今天才刚开始学的呀,大家互相包容一下。”林小雨委屈的侧着身子,但这次她学乖了,先用镊子尖戳了戳棉球确认夹紧,才小心翼翼按在张涵膝盖上。 可消毒棉球刚接触到伤口边缘的腐肉,镊子突然“当啷”掉在地上,她紧张得忘记合拢夹齿,棉球歪在伤口上,碘伏顺着腿弯流进袜子。 “对不住对不住!”林小羽手忙脚乱地扯纱布,却把整卷绷带拽到地上,沾着碘伏的纱布角粘在张涵的裤管毛边,她急得直抽气,却又看见张涵膝盖上被双氧水激得翻卷的表皮下露出粉红色的嫩肉,眼眶猛地红了。 当第三遍碘伏终于涂完时,张涵的膝盖已经被棉球蹭得发肿,纱布也缠得歪歪扭扭。林小羽颤抖着打完最后一个结:“谢、谢谢配合,清…清创完成了。” 张涵喘着粗气,额角沁满冷汗:“感谢不杀之恩。”他望着女孩低头收拾托盘的模样,忽然觉得她发顶翘起的呆毛在阳光里轻轻晃动,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那我…那我就走了。”林小羽抱着托盘走向旁边的房间,鞋底碾过地面的纱布碎末,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就在这时,挂号台后的布帘“哗啦”被掀开,穿蓝布衫的女医生端着搪瓷盘出来,盘里的镊子还滴着脓血,在不锈钢盘底拖出暗红的痕迹:“35号!” 立刻有人扶着墙站起来,裤腰上别着的空矿泉水瓶里装着淡红色的液体,随着走动在瓶壁上撞出细碎的响。 “31怎么没了?”张涵数着墙上用粉笔写的号码,发现从30号到37号中间空了三个数字,不知道是漏号还是人已经没了。 等待区的铁架床上,横七竖八躺着等待处理的伤员。 最靠近门口的床铺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正抱着自己的左脚抽气,她的运动鞋被划破,大脚趾整个翻了起来,露出白生生的趾骨。 给她消毒的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女性,白大褂明显不合身,袖口长到指尖,胸前别着“临时医护兵”的纸牌,正在用镊子夹棉球的手不停地抖:“忍、忍一下,我……我昨天才学会这个……”棉球刚碰到伤口,女孩就尖叫着踢腿,镊子“当啷”掉在地上,惊飞了窗台上栖息的麻雀。 “陈姐你倒是快点啊!”林小羽抱着急救箱跑过来,马尾辫在肩上甩成鞭子,“后面还有二十多个等着清创呢!” 被喊作陈姐的女性蹲下身捡镊子,镜片上蒙着的雾气让她看不清地面,手指在血迹斑斑的地板上摸了好一会儿:“小羽你记着,消毒的时候要顺着伤口纹理擦……”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隔壁床的伤员突然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沫喷在她白大褂前襟,她怔了怔,继续用沾血的手去拿酒精瓶。 “直接全部当小白鼠呗。”张涵坐在墙角的木板凳上,看着这些临时拼凑的医护人员。 穿花棉袄的王阿姨已经洗完绷带,正在给一个膝盖擦伤的老人包扎,她把绷带缠成了死结,老人疼得直咧嘴,却笑着说:“闺女,你这手法跟俺家老伴给猪崽扎脐带似的。” 王阿姨的手猛地停住,围裙下的身体轻轻颤抖,半天没说话,只是把绷带又紧了紧。 诊疗区的布帘后传来金属碰撞声,张涵看见一个穿军装的女军官掀开帘子,手里拎着个铁皮桶:“林小羽,把这些用过的针头泡上酒精,明天还要重复用。” 桶里的针头堆得冒尖,有些还沾着干涸的脓血,林小羽伸手去接时,女军官突然压低声音:“别磨叽,你们这批护士过几天就跟运输队上前线,现在学不会这些,到了战场上连自己都救不了。” 墙角刚刚点燃的煤炉“砰”地爆出火星,穿花棉袄的王阿姨被烫到手指,猛地缩回手。 她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手掌,突然对旁边正在给伤员涂红药水的陈姐:“你说咱这算啥医护兵啊,俺在家就会纳鞋底,连个针都穿不利索……” 陈姐没抬头,继续往伤员膝盖上倒双氧水,泡沫“滋滋”地冒出来:“能活着被拉去战场,总比刚才那些被枪决的强。” 穿校牌的林小羽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张涵面前,手里攥着他的病历单:“37号张涵对吧?轮到你了,去二号诊疗床,准备注射封闭针。……”。 张涵撑着墙站起来,膝盖绷带上的纱布还透着潮气:\"刚给我清创完五分钟,你这记性比我膝盖上的伤口还深。\" \"对、对不起!\"林小羽慌忙摆手,马尾辫梢一晃一晃的,“今天收了2000多个伤员,登记本都翻烂两页了...” “合着你们这是拿人练手呢?”张涵活动右腿,绷带摩擦伤口的刺痛让他皱眉,“比给猪打疫苗还随意。” 诊疗区用褪色的军训迷彩布隔开,每张床前都挂着写有编号的硬纸板,他刚掀开3号隔间的布帘,就看见戴圆框眼镜的医生正把体温计从一个伤员腋下拔出来,甩都没甩就塞进张涵手里:“做完清创了吗,病历单呢?” “做完了。”张涵递过单子时留意到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里面洗得发灰的秋衣:“就是你们这的护士挺…草率的。” 医生随手将病历单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刚刚培训完不到两三个小时,你能指望这些女性干什么?” “啥三个小时?合计着这些护士完全就是从难民里现找的呗?”张涵的声音在狭小隔间里撞出回音,迷彩布帘子跟着轻颤。 医生捏着病历单的手指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从纸页上抬起来,冷得像块淬了冰的玻璃:“你以为呢?这些女性难民总要有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做吧!” 他低头念着病历单,橡胶手套上布满了药水凝固的斑斑点点:“右膝开放性创伤,建议封闭针……”突然抬头盯着张涵的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你是今天上午在三队登记的?陈立那老烟鬼居然给你用利多卡因?” 不等回答,就扯过桌上的注射器,金属针头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等着,我去配药,别乱跑。” 隔间外传来说话声:“李医生,29号没熬过去,要不要开死亡证明?” “开什么开,埋了就行,名单划掉个数字的事。” 张涵捏着体温计的手骤然收紧,玻璃管上的水银柱正在37.1c晃荡。 膝盖的肿胀像有活物在啃咬,混着等待时吸入的碘伏气味,让他一阵恶心。 低头看见自己的鞋带不知何时开了,正浸在地面的血水里,鞋带末端结着细小的冰晶,像串被冻住的眼泪。 “过来。”李医生不知何时站在布帘后,注射器在指间转动,针头映出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光斑。 张涵这才发现诊疗床上铺的不是床单,而是张军训用的迷彩防潮垫,边角处印着“壁水市预备役专用”的字样。 当酒精棉球按上膝盖时,他忍不住颤抖,余光瞥见医生胸前的工作牌。 “李建军 临时医疗组 编号072”,照片上的人穿着挺括的白大褂,嘴角上扬的弧度里还带着诊室暖光,跟此刻眼底结着冰碴的冷漠判若两人。 “忍着点,这针比陈立的下手重。”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张涵听见自己臼齿相碰的声音。 药水推进时,膝盖深处传来被撕裂的钝痛,比上午在登记处更剧烈。 李医生拔出针的动作很粗暴,棉球随便按在针眼上就转身去写下一张病历单,字迹潦草得像被风吹散的雪:“等待十分钟,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拿点止痛药,你就可以回去了。” 离开诊疗区时,张涵看见刚才那个长蛆的老人正被两个士兵架着往外走,老人的毛线帽掉在地上,露出后颈一片青紫色的瘀斑。 护士在后面喊:“36号没了,下一个38号顶上!”铁椅上的伤员们默默往前挪了挪,像一群被抽走骨头的木偶,只有墙角的铁皮炉子还在咕嘟咕嘟响,壶嘴冒出的热气在结满冰花的窗玻璃上融出小块光斑,很快又被新的寒意吞噬。 第145章 机械化步兵 张涵拖着伤腿从医疗站铁门出来时,刺目的阳光正从宿舍楼顶压下来。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终于彻底熄灭,只剩下士兵步枪上的战术手电在墙面上扫出零碎光斑,他把病历单揉成一团塞进裤兜,指尖触到布料下潮湿的绷带。 “唉,指望这些临时培训的歪厨子也是我异想天开了。”张涵盯着自己在地面拖出的脚印,喉咙里挤出半声笑。 林小羽最后给他缠的纱布不知何时松了,膝盖每动一下,渗血的纱布就粘在工装裤的线缝上,疼得他后颈冒冷汗。 虽然打了封闭针,但那个医生说好像叫什么利多卡因,可是药效依然没有那么快发挥。 “我感觉我都不像是个人。”张涵低头盯着渗出血迹的绷带,突然想起李医生抽针时那句漫不经心的嘀咕,“这药打偏了能把神经麻成烂土豆。” 利多卡因的针孔还在发烫,李医生推药时那种钝痛像根生锈的钉子慢慢拧进膝盖,此刻随着步伐扯动神经,疼得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衣领。 刚才在诊疗区,那个戴圆框眼镜的护士递止痛药时,指甲缝里还卡着没洗干净的脓血,登记本上的数字被红笔圈得歪歪扭扭,听见他问药效,头也不抬地往登记本上划拉:“想立刻止痛?忍着。真当这是军区总医院?” 张涵捏着塑料药袋的手指发颤,护士刚才说的话还在耳边打转:“注射后1-2天止痛,3-5天消炎……”她用红笔敲了敲登记本,“如果封闭针注射部位准确,部分患者可能在注射后立即感到疼痛缓解。” 可张涵也不知道那医生给他打的准不准确,反正他是没有感觉到很明显的疼痛缓解。 食堂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喇叭杂音,电流声刺啦刺啦地混在柴油发动机的轰鸣里。 张涵转过宿舍楼拐角,看见原本当作难民宿舍的食堂外墙前停满了卡车。 这些车大多是橄榄绿色,也有几辆原本是民用的白色或银灰色,车身侧面仓促喷了军绿色漆,车尾焊着高低不一的铁栏,栏板上用红漆写着“壁水市预备役”,字迹歪歪扭扭,有些笔画没干就被雪水冲花了。 卡车引擎盖大多没关严,能看见里面裸露的零件和临时加装的管线。 靠近食堂门口的地方,两个由钢管焊成的拒马状路障斜着挡住入口,只留两人宽的缝隙。 缝隙里挤着两个戴红袖章的士官,高个子的那个举着个铁皮喇叭,喇叭表面有不少凹痕,他扯着嗓子吼,声音沙哑: “所有人注意!经过初步身体登记的往左靠,找那边的士兵或者军官进行登记,马上进行分组。” “还没有检查完的,继续检查。” ”只能认命了。”张涵往左边踉跄着走了两步,军靴底的防滑纹碾过地面的冰碴,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五辆卡车呈弧形停在空地上,最前面的两辆还能看出原本是物流货车,车身上“安全快捷”的广告语被军绿色油漆胡乱覆盖,尾栏新焊的铁管歪七扭八,焊点处还挂着未敲掉的焊渣,反光条在漆缝里透出银边,像道褪不去的旧伤。 最近的卡车旁,挎着81-1步枪的士兵正用匕首撬午餐肉罐头,刀刃卡进铁皮接缝的瞬间,金属摩擦声尖得刺耳。 他军装左胸的口袋翻着口,露出半截民兵臂章,显然是临时征用的地方武装人员。 张涵路过时,看见罐头里的肉冻已经发黑,士兵却用刀尖挑着往嘴里塞。 登记点设在第二辆卡车的阴影里,摆着张不知从哪找来的木头桌子。 穿橄榄绿军大衣的上尉军官端坐在折叠椅上,里面的灰色毛衣袖口起满毛球,左胸前别着枚闪闪发亮的国防服役章。 “叫什么名字?耳朵聋了?”军官的吼声吓了张涵一跳,手里的钢笔尖挂着半滴墨水,在登记本上洇出拳头大的黑团。 吴大山弯腰驼背,手指绞着破烂的衣角:“长官,俺、俺叫吴大山,家在城郊……” “知道了知道了!”军官不耐烦地拍桌子,“种地的是吧?到了三营九连给老子扛铁锹,挖战壕比种地简单! 张涵扶着卡车尾栏凑近时,铁栏上的焊疤硌得掌心发疼。 军官抬头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那满是伤疤的脸上,用钢笔敲了敲登记本:“身体检查单。” 张涵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纸团,弯着腰无比恭敬的递了过去:“长官,您请看。” 军官接过检查单,手指在\"张涵\"二字上停顿半秒,登记本上的名字按编号排得密密麻麻,前二十个名字都被红笔圈得生硬,旁边用箭头标着“炮兵团”,“机械化步兵连”,唯独到\"吴大山\"这里,箭头拐了个急弯,标着“三营九连·工兵”。 “你就去机械化步兵连吧。”军官摸出个黄铜印章,“壁水市国防动员中心”的字样已磨得缺角,往下按的时候,油墨垫因为长期未换,只在\"已登记\"栏印出半边模糊的字迹。 张涵暗喜,机械化步兵那可真是如了自己的意。 机械化步兵连,意味着卡车,意味着不用靠这双随时可能废掉的腿在泥泞里拖行。 “去二号车,车尾集合。”军官扔回单据时,张涵瞥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旧疤,正是握枪时虎口抵枪托的位置,疤痕周围的皮肤磨得发亮,显然是长期摸枪的老兵。 “好嘞,谢谢长官。”张涵转身时,瞥见军官脚边的铁皮箱敞着盖,露出几叠臂章,齿轮与步枪交叉的图案印得歪扭,边缘还带着毛边,显然是临时赶制的。 卡车阴影里,吴大山正对着自己的登记页发呆,“分配单位”栏的“机械化步兵团三营九连”字样被墨水晕染,像团化不开的乌云。 卡车尾厢的铁门敞着,里面码放的木箱箱角印着“1987年式步兵装备”,封条是今早刚贴的,胶水还粘着手掌的温度。 车厢后,两名士兵倚着车尾抽烟,其中一个的军裤膝盖处补着补丁。 另一个斜挎着步枪,军靴的鞋头有些开胶,此刻他正用脚尖碾着地上的烟盒,是那种廉价的软包装,封口处印着“战时特供”的字样。 张涵靠近时,混着劣质烟草味的对话飘过来。 左边士兵弹了弹烟灰,烟头火星溅在裤脚补丁上,烫出几个焦黑点:“咱排长昨儿蹲茅坑时说的,上头要把这批难民优先往239机械化旅塞。”他说话时喉间带着浓重的西北口音,“机械化”三个字咬得含糊,倒像是“机化”。 右边士兵往地上啐了口痰,枪管在膝盖上磕出闷响:“拉倒吧,啥机械化旅,我亲眼见着他们车队开过来,前头三辆步战车,两辆的履带都缺齿,车身上弹孔拿铁皮焊得跟补丁似的,还不如咱预备役的卡车利索。” “听说骨干是南方军区撤下来的残兵?”左边士兵把烟屁股按在卡车挡板上,烫出个焦痕,“咱连老王头说那些部队在南方军区边境线上被冲得七零八落,一个团撤下来剩不到百人,连长腰上还挂着半截断刀,跟丢了魂似的。” 右边士兵忽然压低声音,枪管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张涵的方向。 “可甭乱嚼舌头,连长说了,现在是战时整编,能凑出建制就算万幸。”他摸出第二支烟,烟盒已经瘪得不成形,“你当咱这民兵连好到哪儿去?我上回看见后勤发的弹药箱,还是98年抗洪时的库存,木箱上‘防汛物资’的红漆都没盖住。” 烟草的辛辣味勾得张涵喉间发痒,他下意识摸向裤兜,里原本装着半盒香烟,此刻只剩空瘪的烟盒。 左边士兵抬头时撞见他的动作,突然从裤兜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支杂牌香烟:“要抽?自个儿拿,老子在医疗站门口捡的,估计是哪个伤员疼得受不了塞给护士的。” 张涵犹豫间,右边士兵突然用枪管敲了敲挡板:“瞧着点!那当官的过来了。” 两人立刻掐灭烟头,左边士兵把塑料袋往裤腰里一塞,补丁裤兜鼓出个不规则的形状。 张涵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戴红袖章的士官正朝这边走来,铁皮喇叭斜挎在肩上,走动时撞在胯骨上发出叮当响。 右边士兵低声骂了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托上的防滑纹,开胶的军靴在地上碾出个浅坑:“管他什么骨干不骨干,老子只知道今晨运伤员的卡车,愣是在路口堵了仨小时,就那些破车,发动机跟哮喘病人似的,还不如让咱扛着铁锹徒步实在。” 紧接着,他忽然瞥见张涵裤腿的渗血,目光在他脸上的伤疤停留半秒,又迅速移开,像是对这种战场常见的伤视而不见。 卡车尾气的味道混着未散尽的烟味钻进鼻腔,张涵盯着地上被碾扁的烟盒,上面“战时特供”的字样已经模糊不清,像这个临时拼凑的部队,所有的标识都在仓促中变得面目模糊。 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某辆卡车的引擎突然放炮,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左边士兵抬手捶在车厢铁板上,焊渣簌簌掉落,露出底下物流货车原有的“安全快捷”贴纸,边角在气浪中卷翘:“日他娘的!这破引擎比老子爷爷的旱烟袋还呛人,还机械化呢,怕不是‘机翻沟’化!” 张涵有些心慌,指尖在裤兜外无意识地摩挲着,先前分配时按捺不住的喜悦,此刻正像被雪水洇湿的火柴,“嗞”地一声在胸腔里熄灭,只余下指尖掐进掌心的钝痛。 两名士兵的对话,此刻正随着膝盖的阵痛翻涌上来,让他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些喷着斑驳军漆的卡车。 物流货车的反光条从漆缝里透出银边,民用客车的窗帘杆被焊成铁栏,引擎盖下凌乱的管线像极了急诊室里没来得及收拾的输液管。 所谓的“机械化步兵旅”,分明是把半旧的民用车辆囫囵裹了层军绿色糖衣,就像李医生给他打封闭针时,随便扯了块没消毒的纱布裹住伤口。 而他们这群断腿的、伤残的、临时拼凑的“步兵”,此刻正像货物般被塞进这些破车,而战争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会被碾成炮灰,还是先被这破车的锈钉子扎得千疮百孔。 第146章 一切为了前线 半个小时后,二号车车厢后已经聚拢了大概二十多个平民,熙熙攘攘的显得有些嘈杂。 张涵后背抵着冰凉的栏板,听见身后传来驾驶证塑料封皮的窸窣声。 戴棒球帽的老李正把那张1998年的货运准驾证往掌心按,照片里的年轻人穿着蓝白条纹衫,领口别着朵不知谁插的野花,笑得像刚吃完一碗油泼面。 “您这证件比我家灶台还老。”穿超市工作服的老周探过头,工装胸前别着褪色的工牌,他手里攥着半张超市促销单,背面记着家人的身高尺码,“我去年还在生鲜区搬冻货,这会儿倒是当上兵了。” 老李没抬头,拇指碾过照片上自己二十年前的眼睛:“就单单你一个?我跑川藏线那年,车斗里能捎两筐青苹果给婆娘,雀儿山的兵哥见了直拍我车门,说‘老李你这是给哨所送春天呢’。”他敲了敲栏板上生锈的铁管,“上个月在g7高速啃冷馒头,服务区老板斜着眼瞅我,说‘你这车比我爸的二八杠还破’,现在倒好,破车配破人,都成‘机械化步兵’了。” 角落传来扳手敲打金属的脆响,临时被任命为连部维修兵的钳工老陈正蹲在弹药箱旁撬焊疤,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断齿的钢锯条:“拉倒吧老李,你那苹果要是现在捎,早被当‘资敌物资’充公了。”他吐掉嘴角的草茎,盯着栏板上歪扭的“壁水市预备役”漆字,“瞧见没?这漆刷得比我徒弟焊的支架还烂,明儿老子得带罐机油来,省得这破铁栏冻僵了卡脖子。” 蹲在阴影里的王贵林突然开口,声音像被冻硬的麻绳:“唉,也不知道要拉到哪儿去……”他搓着皲裂的手掌,指缝里卡着未洗净的泥浆,“去年在老家种地,政府说‘政策下乡’,补贴发了两袋化肥,还没等收成呢……”他喉结动了动,盯着自己磨破的袖口,“前几天才从云林县渡口逃出来,这会儿倒被‘政策’征了壮丁。” “等急了吧?”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上尉军官的作战靴碾过满地烟蒂,鞋跟踩灭几星暗红的火星,手里的花名册被寒风吹得哗哗翻页:“三营九连一排,应到21人,实到21人…”他的手指每划过一个人的名字,就抬头看向站在车厢后的每一个平民,“都挺齐整啊,种地的、开货车的、搬冻货的,凑一块儿能开个百货商场了。” 王贵林突然往前挤了半步,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粉色头绳:“长官,您说的装备啥时候发?我闺女还在第三中学没疏散呢…” 上尉的目光扫过他的裤兜,突然笑了一声,却没接话。 “长官,当兵的时候不是说优先解决咱们家属的问题吗?”王贵林硬着头皮继续询问道。 上尉的目光在那截头绳上顿了顿,嘴角扯出个笑,手指却在枪套上敲了两下。他转身时战术腰带擦过卡车挡板,金属扣环发出轻响:”优先解决?这事儿该找穿警服的,不是找穿军装的,中央下发的政策都明确说明了,士兵家属的安置以及疏散工作由当地政府的警察局,还有民政单位负责。” “那长官能不能帮我问问?”王贵林还想再问,旁边士官的对讲机突然滋啦作响,那枚民兵胸牌歪在锁骨下,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露出里面没扣好的白衬衫领口,领口边缘还沾着点没洗掉的机油。 “连长,主干道又封了。”士官的对讲机天线滴着冰水,顺着战术腰带直流,“交警刚在频道里骂娘,说从渡口来的难民把中山路堵成了菜市场,有辆拉着产妇的三轮蹦子卡在路障中间,司机跪在地上给执勤的磕头…”他偷瞄连长腰间的空枪套,喉结滚动,“防控办下的死命令,没加盖‘军事运输’章的车一概不放行。” “又他娘戒严?”上尉低声骂了一句:“封路理由呢?总不能说怕老百姓跑太快,惊了城里的老鼠吧?”他突然扯松领口,扭了扭脖子:“昨天师部刚说‘有序疏散’,今儿就拿铁丝网封主干道,当老百姓是圈里的猪仔?” 士官压低声音,身体挡住身后士兵的视线:“说是为了维持城内秩序,可咱都清楚……”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讲机开关,“昨夜在训练基地周边的住宅区抓了八百七十多个难民,全是攥着身份证想逃出城的。” 上尉突然把花名册摔在卡车挡板上,纸页拍在“壁水市预备役”的歪斜漆字上:“放他娘的狗屁!感染者还在百公里外啃树皮,自己人倒先把路封死了!”他抽出钢笔在地图上画了道歪线,“哪条道能走?” “货运通道,得绕老糖厂。”士官赶紧翻开笔记本,纸页上记着用歪扭箭头标出的路线,“但糖厂后头的铁路桥洞结冰了,上周有辆运煤车在那儿打转,把路面啃出个半人深的坑。”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五辆车中的唯一一辆皮卡:“要不要让二排的破皮卡先探路?他们的车比较轻,开慢点,应该没事。” “行吧,让二排的卡车先探探路,这些新兵蛋子也该拉去驻地了。”上尉拍了拍卡车挡板,铁皮发出闷响。 “所有人听好了,你们所有人现在都被征调到了第239机械化步兵旅,我们的驻地不在这里,改在西城郊外的仓储区,装备在仓库现领。”他把手放在枪套上,目光扫过所有难民:“现在登车,按花名册顺序坐,谁要是敢把屁股搁在弹药箱上,老子就让他用牙啃干净枪管!” “上车!快点上车!”持81-1步枪的士兵用枪托敲着尾厢铁门,枪管上的防滑纹磨得发亮,枪口不小心磕到穿灰夹克男人的肩膀,后者缩了缩脖子,怀里抱着的水壶“咣当”撞在木箱上。 引擎在轰鸣中启动,尾气从排气管喷出,混着柴油味的浓烟涌进尾厢,有人低声咳嗽,有人用袖口捂住口鼻,车厢里的对话声突然清晰起来。 老陈鬼头鬼脑的向外看瞅了瞅:“仓储区?那不是咱去年卸货的地方吗?墙根下全是老鼠洞。” 老李把驾驶证塞进制服内袋,尼龙布料磨得证件边缘发毛:“管他老鼠洞还是老虎窝,只要发把真枪就行。” 刚刚爬上车辆后备箱的王贵林的手指顿了顿:“也不知道到底发不发,怕的就是光发枪,不发子弹,我猜恐怕是要等到上战场了才发给咱们子弹啊!” 张涵被推搡着爬上尾厢,车厢里挤满了裹着五花八门棉袄的男人,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也有套着校服的学生,领口还别着没扯干净的校徽。 “让让,借过。”张涵拽着铁栏想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坐在木箱上的中年男人抬头,眼神扫过他渗血的裤腿,浑浊的眼球动了动,像块蒙了灰的玻璃。 男人往旁边挪了半个屁股,让出的缝隙里还带着他体温的余热,可当张涵道“谢谢哈”时,他却依旧盯着自己的鞋子。 斜前方的王贵林正呆呆地看着医疗站的方向,他的老婆脚上得了冻疮,现在还在接受治疗,这一别不知是永别还是暂时的离别。 “人数对吗?”上尉在车下吼了句,士官举着花名册挨个点数,手电筒的光斑扫过每张面孔:有胡茬未剃的出租车司机,有攥着电工胶布的汽修工。 “齐了!”士官的对讲机发出刺啦声。 “登车准备出发。”上尉突然从裤兜摸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歪歪扭扭的臂章,逐个扔到卡车后备箱内:“自己拿,装甲车加步枪的图案,甭嫌弃丑,别到时候让宪兵给抓着了,稀里糊涂的给你枪毙了。” 王贵林捏着臂章叹气,布质边缘磨得发毛:“我婆娘还在医疗站治冻疮,说好了医完就地当护士……”他突然凑近张涵,压低声音,“你说那帮护士,连针都拿不稳,到了前线能活过三天?” “应该可…可以吧!”张涵偏过头敷衍了一句,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哪还有空管那些护士活不活的了? 死了就算了,没死也不关自己的事。 尾铁栏外,宿舍楼的窗户陆续亮起灯,像散落的萤火虫。 穿校服的学生突然指着窗外:“看!那是我教室的方向。”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被引擎声吞没。 “正好不读书了。”张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的臂章还别反了,步枪图案倒过来,像个倒插的墓碑。 看到这熟悉的校服,张涵有些担忧,汤向荣和朱大常那两个二货了,刘雅琴她倒是不担心,长得漂亮的女人在哪里都吃得开。 卡车引擎在基地岗楼前十米处稳稳停住,钢质保险杠撞上积雪堆发出闷响。 司机杨辰宇挺直腰板,左手按在方向盘上,右手从上衣内袋摸出皮质士兵证,塑料封皮上的八一军徽结着薄冰,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停哪呢?往前开!”岗楼里传来骂声,戴大檐帽的中尉掀开棉帘,手中的战术手电扫过车牌,光束在“壁水市预备役072”的白漆上顿了顿,“运的什么人?” 杨辰宇摇下车窗,寒风吹得他眼角细纹更深:“报告长官,三营九连运输班,奉城防司令部命令,运送103名补充兵员至239机械化旅集结地。”他递出夹着花名册的写字板,板角的临时通行证盖着模糊的红章,“今早刚办的动员手续,花名册标注详细。” 中尉接过花名册,抬头扫向车尾,铁栏后100多张面孔在风雪中模糊成灰影,突然用手电敲了敲车门:“打开后厢,清点人数。” 尾厢铁门被车内押送的士兵“哐当”拉开,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 “细致检查一点。”中尉随手点了5名站岗的士兵,“别让其他人混出去了。” 五名士兵踩着积雪跳上尾厢,战术手电依次扫过每个人胸前的编号牌,当光照到36号空位时,带队士官皱眉:“少一个。” 杨辰宇立刻立正,声音里带着军人的干脆:“医疗站确认36号平民死亡,已按规定在花名册标注‘x’,编号顺延。”他指向花名册最后一行,“37号张涵在此,右膝封闭针注射后具备行动能力。” 中尉踩着铁栏爬上尾厢,盯着张涵渗血的绷带,突然笑了:“陈立那老鬼倒是会省事,利多卡因当万能药使。”他合上花名册,扔回时拍了拍杨辰宇的肩,“路上别耽搁,正缺能摸扳机的活人。” 岗楼铁门升起时,金属链条“哗啦啦”作响。 出城的公路上,积雪被压成瓷实的冰面,轮胎碾过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路两侧的行道树全被齐腰砍断,树桩上的年轮冻成深褐色,像枚枚凝固的瞳孔。 路边立着块半人高的木牌,用红漆写着“前方五公里军事管控区,禁止任何车辆驶入。”落款是“壁水市城防司令部”。 街道右侧“民生银行”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战时金融服务正常”,led字幕白得刺眼,“常”字的最后一竖偶尔闪烁,像根欲断未断的神经。 隔壁“晨光药店”的橱窗擦得锃亮,玻璃罐里的医用酒精棉球码成金字塔,最顶层的棉球结着薄冰,反射出冷冽的光。 穿蓝布衫的店员站在柜台后,胸前别着“战时卫生员”的红袖章,正用棉签蘸酒精擦拭玻璃上的哈气。 十字路口的交通岗亭里,戴白手套的交警握着指挥棒,金属棒头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斑马线被扫得干干净净,雪堆在路沿砌成整齐的棱形,每隔十米就立着块蓝底白字的警示牌:“戒严期间,未经许可禁止停留”。 街道右侧的“向阳便利店”开着门,暖黄的灯光里,货架上的方便面和罐头摆得整整齐齐,只是生产日期都是三个月前的。 穿灰棉袄的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后,膝盖上盖着军绿色毛毯,看见卡车驶过,赶紧把怀里的搪瓷缸往桌下藏,缸里泡着的不是茶叶,而是两片冻硬的白菜帮子。 现在这个天气,能吃上一点新鲜的蔬菜都极为艰难。 “快看,有人!”穿校服的男孩稍稍直起身子突然指着前方。 “人这种生物不到处都是吗?”张涵弯着腿,顺着男孩所指的方向看去。 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着个裹头巾的老人,脚边放着个蛇皮袋,正用树枝在积雪上画着什么。 两名戴钢盔的士兵从街角转出来,皮靴踩在结冰的路面上“咔咔”响,老人立刻收起树枝,低头盯着自己的棉鞋,蛇皮袋口露出半截萝卜,表皮冻得发乌。 卡车经过“壁水市第一小学”时,校门口的门卫室窗户透出电视荧光,正在播放军事教育片,口号声闷闷的:“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 第147章 终究会射向自己的子弹 卡车轮胎碾过结冰路面的裂纹时,钢圈与地面摩擦发出细碎的“咔嗒”声,每过一个坑洼就撞得底盘哐当作响。 前挡风玻璃的雨刷器胶条已经硬化,摆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音,每次刮过玻璃都在斜飘的雪粒中留下半透明的水痕,雨刷臂连接处结着的冰棱随着摆动不断崩落,砸在引擎盖上发出零星的脆响。 杨辰宇戴的线手套指尖磨出了毛边,掌心的老茧隔着布料仍能感受到方向盘的塑料纹路。 当红白栏杆突然撞进车灯范围,他猛踩刹车,金属刹车片与轮毂摩擦的尖啸声混着尾气在冷空气中炸开,尾厢里二十多个新兵蛋子随着惯性向前栽倒。 王贵林的额头“咚”地磕在铁皮弹药箱上,箱角的防滑纹在他额头上压出红印,他疼得咧嘴,刚骂出半句“操他娘”,后腰就被老李的肘尖狠狠顶了一下。 车窗外,八个戴钢盔的宪兵正踩着冰碴子围过来,为首的上士钢盔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扫过肩章上那枚磨得发亮的宪兵徽,徽章中央的交叉步枪图案,在车灯下投出两道冷硬的影子,他腰间的92式手枪套结着薄冰,拉链上挂着根冻僵的草茎 “唉,这一道检查完了就好了,咱们就算彻底出城喽。”后车厢的押车士兵的嘀咕声被卡车发动机的怠速震动揉碎,尾音消失在呼啸的风雪里。 杨辰宇没有回头,他很清楚这条理论上“免检”的后勤通道,实则每隔五公里就有一道关卡,所谓“防止夹带难民”不过是幌子,真正的重点是堵截军事物资外流。 副驾驶的士官凑近杨辰宇,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呵出的白气:“黑市最近涨疯了。”他的目光扫过右侧警戒塔,塔楼上的自动机枪正以机械的节奏旋转,“今天我来的时候听说二排的老张,把从民兵仓库弄来的一支无编号64式拆成零件,藏在压缩饼干中间就这么水灵灵的运出去了,你猜换了啥?三袋特供面粉不说,还多拿了两张奶粉配给券,那券可是能直接刷进妇幼医院的后门。” “这他妈就是发国难财啊!要是被宪兵逮着了……”杨辰宇倒吸一口凉气,方向盘上的塑料纹路硌得掌心老茧发疼,“真没想到现在倒卖物资这么狠,64式这种枪我知道。” “发射7.62x17毫米手枪弹,枪口动能约220焦耳,停止作用较弱,甚至出现过近距离射击未有效制止歹徒的案例。” “平时连狗都看不上,到了民间竟然能换这么多东西,要是倒腾一支五四式,那不得赚翻了?” 士官偏过头用手顶了顶杨辰宇的肩膀,“你瞅这枪套,”他掀起枪套边缘,露出里面磨得发亮的金属部件,“现在手枪比金条实在,尤其是带编号的制式武器,能换一卡车取暖用的碎煤。”他忽然嗤笑一声,呵出的白气在车窗上凝成蛛网般的霜花,“昨天还听我一个退伍转业的警察哥们说呢,东城区的平民冲进派出所,把铁栅栏都拽弯了,就为抢那几把生锈的防暴枪,说是要对付夜里撬门的‘老鼠’。” 杨辰宇沉默着点头。他见过那些“老鼠”,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揣着改锥和菜刀,在卡车经过时用饿狼般的眼神盯着尾厢。 灾难让秩序分崩离析,军方宣传里“百公里外的感染者”尚未见到,城内的秩序已经完全失控,一方面是因为粮食的短缺,还有一方面是对热武器的向往。 这种向往在黑市交易中化作可称量的数字,每克金属都被标上活命的价码。 平民们把菜刀磨得发亮,在门后钉满铁钉,却仍觉得不够,于是黑市上的枪支成了硬通货,哪怕是半根撞针,也能换一个足足三斤的面包,那面包上的麦麸在灯光下闪烁,如同碎金,而子弹却更能带来安全感。 “最狠的是‘枪支税’。”士官突然冷笑,哈出的白气在车窗上凝成霜花,“有些驻守仓库的士兵,专等新兵来领装备时抽成,说是‘保护费’,实则把该发的子弹扣下,转手卖给难民。” 宪兵走近时,杨辰宇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城郊看见的场景:废弃公交站台下,穿灰呢子大衣的女人跪在雪地里,膝盖把积雪压出两个深窝,祖传的银镯子在掌心托着,镯身刻的缠枝莲纹结着薄霜,像块冻僵的月亮,只为用这镯子换士兵手里的发令枪,让女儿在夜里能攥着“武器”睡觉。 这就是灾难中的悖论:当秩序崩塌成碎片,最坚硬的金属不是用来对抗外敌,而是在自己人之间划出带血的裂痕。 每一支流向黑市的枪支,都在给即将到来的寒冬添上一块冰冷的砖,而砌砖的人,反而正是保卫着国家和难民的人。 后车厢的铁皮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泛着青灰色,张涵蜷缩在弹药箱和帆布篷的夹角,膝盖抵着胸前的92式手枪,能清晰感受到金属握把透过军大衣传来的寒意。 枪管贴着肋骨,像根冻僵的蛇,每次呼吸都在枪身上凝成细小的霜花。 前车厢士官的声音混着发动机震动漏进来,“带编号的制式武器能换一卡车碎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身刻字,“”这是手枪出厂时的编号,以及在部队时的枪支识别码,而这串数字此刻不再是代码,而是黑市交易单上跳动的砝码,每个数字都对应着斤两分明的生存物资,在张涵脑海里拼凑出逃离的路线图。 自己怀里这把九二式手枪,那不是能换取足够自己逃往后方的所有物资吗? 虽然子弹不多,可还是有啊,枪支更多意义上不是杀伤平民用的,而是一种威慑性武器。 然而,两名押车士兵分坐在车厢对角,背靠铁皮厢壁,左边的中士正用冻僵的手指抠弄八一式步枪的弹匣卡笋,金属部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每抠动一次,卡笋与弹匣接口处就落下几粒冰屑。 右边的列兵则把枪管搁在膝盖上,枪口斜指向车顶帆布,防寒手套半褪至手腕,正倚靠在一个难民的肩膀上打着瞌睡,唾液在枪托上凝成细小的冰珠。 两人的作训大衣领口都拉得老高,只露出半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中士的军帽压得很低,帽檐阴影里的目光每隔三十秒就扫过新兵们蜷缩的身影,步枪背带的卡扣上挂着截褪色的红绳,绳头系着枚生锈的子弹壳。 那是老式56式步枪的弹壳,在他老家,这玩意儿常被当作辟邪的护身符。 此刻弹壳随着卡车颠簸轻轻摇晃,撞在金属枪托上发出“嗒嗒”声,像极了黑市交易时硬币落在铁皮柜上的响动。 两名士兵的存在本身就是活的警示牌,他们的枪口未必会对准城外的感染者,却时刻瞄着车厢里每一个可能动歪念头的活人。 ”当人们开始计算枪支能换多少斤面粉,这个世界就变成了一杆秤,左边是活命的需求,右边是吃人的供应。”张涵望着车厢内的两名押车士兵暗道,最终还是打消了当逃兵的这个念头。 跑不了,他可不想到时候也被栓成一排,被宪兵拉到大坑面前,挨个枪毙,那坑底的积雪里还冻着令天被处决者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摆动。 “别说了,咱们就是些苦哈哈能活着都不错了。”司机杨辰宇双手紧握方向盘,忽然咳嗽一声,挺直腰板,宪兵上士已经走到车门旁,战术手电的光斑扫过杨辰宇胸前歪斜的臂章。 车窗外的雪地里,几道拖曳的脚印通向暗哨的掩体,脚印旁散落着撕碎的宣传单,“严防物资外流”的标语被风雪啃得只剩“防”和“流”两个字。 在城南废弃的农贸市场,黑市已经形成隐秘的产业链:有人专门收集报废枪支的残件,用老虎钳掰下能用的金属部件,放在搪瓷盆里用雪水清洗,冻僵的手指在零下三十度的棚子里分拣,把准星、扳机、弹夹卡笋按斤两码在结冰的塑料布上。 而前来交易的平民,有的用已经大幅贬值的货币,有的用从医院偷的止痛片,甚至有用自己一天的配给换把武器模型,只为在夜里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那是比粮食更能让人安心的硬通货。 在需求的炙烤下,枪支不再是武器,而是可切割的流通货币。 “那倒也是。”副驾驶位的士官赶紧摇下车窗,寒风吹得他眉梢凝霜:“长官,我们是三营九连运输班,奉城防司令部命令…” “熄火,下车。”为首的宪兵上士敲了敲车窗,枪口虽朝下,却故意用战术手电扫过挡风玻璃,强光掠过杨辰宇冻得发青的脸,在他眼下投出两道深影。 “现在就下车。”杨辰宇熄火拔钥匙,动作刻意缓慢,他知道这类设卡宪兵最爱挑“动作太快”的刺。 “长官,这是我的证件。”士官摸出士兵证时,金属拉链在寂静中发出轻响。 宪兵上士劈手夺过证件,皮手套刮得塑料封皮“刺啦”作响。 “三营九连?”上士的目光扫过花名册,在“壁水市预备役”的红章上顿了两秒,突然用手电照向后方,“临时通行证?呵,城防司令部的章盖得比寡妇的胭脂还模糊。”他冲身后两名宪兵甩头,“去后车厢,把人全赶下来,挨个核对面部特征和编号,别他妈又让老子逮着花钱买名额的逃兵。 尾厢铁门拉开的瞬间,整个车队100多个新兵被手电光束刺得眯起眼。 穿校服的男孩被寒风灌得打了个哆嗦,脚下一滑,膝盖直接跪在结冰的路面上,校服裤管瞬间被冰水浸透,冻得他倒抽凉气。 王贵林刚想伸手去扶,后腰就被枪托狠狠戳了一下,疼得他踉跄半步:“蹲下!耳朵塞驴毛了?” 宪兵的骂声惊飞了路边矮树上的积雪,枯枝不堪重负,“咔嚓”折断在雪地里。 张涵蹲在最里侧,看着宪兵用靴底碾过老李的货运准驾证。 1998年的照片上,老李穿着笔挺的制服,领口别着朵野蔷薇,那是他结婚时妻子别上去的。 现在照片上的笑脸被冰碴磨得模糊,野蔷薇的花瓣碎成粉末,混在雪地里像撒了把红砂。 宪兵的战术靴跟碾过证件时,能听见塑料封皮裂开的“咔嚓”声,老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不敢伸手去捡。 检查持续了二十分钟,每个新兵都被要求摘下帽子、解开衣领,宪兵用手电近距离照他们的面部特征,白色的光束扫过每个人的眼睛,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细小的点。 这是昨天刚下达的新规定,防止有人冒用身份混出城区。 “唉,这世道,祖国未来的花朵都拉上战场了。”杨辰宇靠在卡车保险杠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冻得发僵的耳垂,看着宪兵在花名册上划下一个个对勾,而穿校服的男孩正用袖口狠命擦拭眼角。 当最后一个新兵的编号被核对完毕,宪兵上士把士兵证甩回杨辰宇手里。 “走吧,别他妈磨磨蹭蹭的。”上士挥了挥手,栏杆开始升起,带倒刺的铁丝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第148章 大幅贬值的货币 “这…这就是驻地?”铁制后箱板震得张涵指节发麻,他扒着锈蚀的栏板,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冰晶,铁门铰链的吱嘎声混着风雪灌进他敞开的领口。 那道三米多高的铁门正被狂风推搡,门轴处结着暗褐色的锈痂,每一次开合都扯下几片指甲盖大的锈皮,砸在雪地上发出细碎的响。 “西城仓储中心\"的铁皮招牌斜挂在门柱上,蓝漆早被十年风雪啃成斑驳的灰白,\"储\"字右下角的笔画只剩半截铁丝悬空,积雪在缺口处积成冰棱,像根半融的老冰棍。 招牌背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239旅驻地\",新漆边缘渗着旧锈,像是伤疤上敷的创可贴。 光柱里的雪粒子细如盐粒,打在集装箱铁皮上沙沙作响。 50多个箱体挤在空地上,焊死的箱门爬满冰花,门缝里漏出昏黄的灯光,那是士兵用汽车电瓶改装的露营灯。 这个驻地集结了三千余名从各建制被打残的部队抽调来的现役士兵。 毕竟新组建的部队要想在感染者与极端气候的夹缝里站稳脚跟,必须得有见过血的老兵攥紧指挥链。 编号07的通讯箱格外嘈杂:三台从报废指挥车上拆下的电台堆在角落,天线从通风口伸出,缠着防冻胶带,中间的折叠桌上摆着五台改装笔记本,屏幕上跳动着各连队的物资报表。 戴厚棉手套的通讯兵正对着夹在支架上的手机说话,呼吸在镜头前凝成白雾:“三营的燃油储备数再报一遍,你们连长是不是又把机油掺进柴油箱了?这鬼天气,机器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黑屏,他骂骂咧咧地拍打机身:“该死的,这破电池又掉链子,明明是从四辆报废卡车里拆出的电芯拼的,续航跟闹着玩似的。” 敞口的集装箱内,军绿色被子叠成歪歪扭扭的豆腐块,最上面盖着褪成灰蓝的作训服,布料上的折痕里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汽油桶表面焊着铁丝支架,桶口飘着几缕青烟,混着机油味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缓缓上升。 下铺的列兵正把手机绑在油桶旁的铁丝上,支架是用弹壳和回形针掰成的,粗糙的边缘蹭得摄像头全是指纹。屏幕里女朋友的脸刚冒出来,就被风雪刮成马赛克,他对着话筒喊:“宝贝,你往火炉跟前凑凑啊,这信号比班长的脾气还倔,老是跟咱作对。” “凑什么凑,”女友的声音带着刺啦刺啦的电流,举着双灰蓝色袜子怼到镜头前,毛线针还别在上面,“再凑就把眉毛烤焦了,你看我给你织的羊毛袜,收到了没?针脚可能不太齐,但绝对暖和。” “收到了收到了,”他赶紧把镜头转向床头挂着的袜子,故意让油桶的热气糊住屏幕,“班副还说这颜色像咱老家的老棉袄,穿脚上肯定防滑,比钢钉还结实。”其实袜子脚尖处有线头漏出来,勾住了作训服的毛边,他却舍不得剪,总觉得那是女友指尖留下的温度,带着家的味道。 女友突然不说话了,镜头里能看见她背后的土墙在晃,远处传来风雪拍打塑料布的响声。 “前街的张婶儿昨天来了,”她声音突然轻得像雪,“说她儿子在东线,跟感染者打仗的时候,被后方的炮火急袭给炸死了,就剩了一份死亡通知回来……” “打住啊你,”他抄起身边的齿轮晃了晃,金属碰撞声在集装箱里回响,“咱连的车都换了防滑链,比坦克履带还扎实,我每天都在驾驶室里数星星,那星星啊,比新兵连的天花板清楚多了,亮堂着呢。” 信号突然断了,屏幕定格在女友微张的嘴上,像是要说什么又被风吞了回去,列兵对着黑屏骂了句脏话,却小心地调整铁丝支架,让手机能照到油桶里跳动的火光,并且自言自语道:“这样下次接通时,你就能看见暖和的光了,跟咱老家灶台里的火似的,能把冻硬的窝头烤得冒热气。” 再亮起来时,女友眼睛红红的,手里举着半条围巾,毛线针上挂着段没打完的线头:“给你织了个‘9’,剩下的等你回来教我,”她吸了吸鼻子,“你以前拆玩具枪那么厉害,织毛线肯定也学得快,咱以后一起织。” “行啊,等我回去,”列兵故意把声音放得懒洋洋的,“咱开个毛线铺,就叫‘239牌军靴袜’,保准比后勤处发的耐穿三倍,到时候咱生意肯定火爆。” 女友被逗笑了,镜头跟着晃了晃,能看见她床头摆着的军服,那是他入伍后寄给女友的,没想到她还留着,军服上的褶皱里仿佛还带着他的气息。 信号最终在她的笑声中断掉,列兵盯着黑屏上最后那一帧,女友的嘴角还翘着,眼里却有泪光。 “傻丫头,这仗不知道啥时候就要打,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要死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那是班长送的二手货,里面的汽油掺了机油,每次点火都冒黑烟,却能让他想起女友织袜子时,在灯下的影子,摇摇晃晃的,像棵在风雪里扎根的树,给他温暖和力量。 “往左靠靠,你屁股都快坐我鞋上了。”左侧烤火的士兵用枪管戳了戳同伴的靴底,说话时带出的白气扑在汽油桶上,桶壁的冰碴“滋滋”炸开。 三个士兵围坐在漏风的油桶旁,其中一人正用刺刀翻动着铝饭盒里的糊糊,铁腥味混着烤焦的麦香飘出来,在冷空气中弥漫。 “听说这次补进来的新兵里有大学生?”戴半指手套的士兵突然开口,指甲缝里嵌着没抠干净的机油,“咱旅现在算啥?239旅的皮,54旅的骨头,423团的魂?”他扯了扯左臂上磨毛的“239机械化步兵旅”臂章,金属旅徽早没了,针线勾连的白痕在作训服上像道缝补的疤。 斜前方阴影里,领口别着423团徽的老兵突然咳嗽起来,布满老茧的手掌捂着嘴,指缝间漏出的喘息像破风箱。 “管他什么大学生的,补充进来了,一样得死。”他正在用冻僵的手指给步枪上油,枪管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红漆剥落的团徽在领口晃了晃:“当年咱团的步战车都是新漆,锃亮锃亮的,现在倒好,跟二婚婆娘似的,补丁摞补丁,不过你说怪不怪?指挥部照样觉得我们能打仗。” “这就是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啊!他们在后面花天酒地。”另一名士兵伸出手靠近汽油桶,“我们在前线挨冷受冻的,说不定啥时候就变成盖着国旗的骨灰盒了。” 枪支横七竖八堆在临时搭起的木架上,新配发的95式步枪与老旧的81-1式挨着枪口,前者的工程塑料护木结着薄霜,准星上还挂着运输时蹭的红漆;后者的木质枪托裂着细纹,枪背带扣处缠着铁丝,那是士兵自己加固的,防止背带在严寒中脆断。 仓库东侧,停放的24辆八八式主战坦克呈扇形排列,这些刚从滩沙江总指挥部拨发的\"新装备\",炮塔红外灯罩还缠着出厂时的防护胶带,却在运输途中震裂了半道缝。 机枪防盾上的暗褐色锈迹并非岁月侵蚀,而是总装厂为掩盖旧编号仓促喷涂的伪装漆,\"wz122\"的新漆底下,能辨出\"3117\"这类属于中部战区某装甲师的旧番号印记。 履带板边缘还带着北方的红胶泥,此刻却结满冰碴。 作战会议纪要的加粗批注里:“不计装备新旧,不计部队原属,72小时内必须形成可投入防守反击的机械化集群。” 这道命令的背后是早已被压垮的后勤:库存的新装备早已在各个边境线上消耗殆尽,眼下能凑给239旅的,是从三个战备仓库拖出的“库存旧货。” 80辆八五式装甲输送车紧挨着坦克停放,车体侧面新焊的角钢框架还泛着金属冷光,射击孔加装的防弹钢板边缘带着气割的毛边。 这是驻地唯一一台电焊机在零下二十度勉强工作的成果。 车窗更换的防弹亚克力板表面布满细密划痕,不是战斗留下的弹痕,而是运输途中被风雪裹挟的沙粒打磨所致。 毕竟作为一个满编的机械化步兵旅,总得有一些像样的重装备,按照滩沙江总指挥部的打算,作为即将推入南线绞肉机防守的主力拳头,第239机械化步兵旅必须在三天内达到满编状态,所以人员装备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补齐。 但好歹作为从南方军区撤下来的主力部队,第239机械化步兵旅还是留有一些新式武器。 最里侧的12辆九二式步战车炮塔转塔的液压杆渗着陈年机油,在雪地画出的深褐色油渍已冻成硬壳,车身上\"南方军区\"的绿白涂装剥落大半,露出底下2013年式数码迷彩。 而在它们身后的维修区,八台九九式主战坦克被帆布半掩着,炮塔顶部的激光告警器耷拉着,炮管根部缠着的保温棉漏出絮状物,能看见炮塔侧面新喷的\"239-07\"战术编号下,隐约透出\"99a-114\"的原部队标识。 这些从不同方向战场撤下来的功勋战车,正在被驻地的工兵用从报废步战车上拆的零件拼凑修复。 运输卡车的话,大多数没有进行有效补充,根据指挥部下发的命令,是让239机械化步兵旅就地征调民用卡车改装,以形成战斗力。 100余辆民用卡车挤在仓库后墙根,车体颜色五花八门:有褪成米黄的邮政车,有带着物流企业logo的厢式货车,甚至还有辆前挡风玻璃裂着蛛网的大巴车。 士兵们在车厢侧面焊上了角钢框架,蒙上了从废弃建筑拆下的钢板,钢板接缝处漏着光,能看见里面塞满了御寒的棉被。 驾驶舱内,方向盘上缠着毛线织的防滑套,仪表盘被改装过,新增的油量表和水温表用铁丝固定在中控台,玻璃罩上凝着哈气结成的冰花。 车头保险杠上,有的还挂着地方牌照,“南a·8b4238”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风雪,杨辰宇猛打方向盘,卡车斜斜停在结满冰棱的路牌旁。 “都他娘的活过来!”押车的中士用步枪枪托砸向车厢铁板,冻得发紫的嘴唇呵出浓重白气,“一分钟内滚下车,老子数到三。” 后车厢铁门“咣当”掀开,二十一个难民像被倒出的土豆般跌落在雪地。 仓储区西侧的空地上,五千多名从136步兵团驻地抽调而来的难民被集结在此。 清一色的青壮脊背组成灰扑扑的人墙,角落里,一个年纪稍小的学生,正被几个穿油污棉服的壮汉挤得贴在集装箱铁皮上,单薄的肩膀抵着结满冰花的金属板,像片被揉皱的纸片随时会被狂风卷走。 “排好队!按顺序站成两列!” 难民们赶紧匆忙的整队,踩着积雪挪动,鞋底与冰面摩擦的吱嘎声里夹杂着低声咒骂,张涵也眼疾手快的挤进了中间,打了封闭针之后,膝盖的疼痛已经得到大幅缓解。 “齐步走。”队列开始挪动时。 穿校服的学生陈默突然挣脱人墙,踉跄着拽住路过士兵的迷彩裤腿:“列兵。” 那是个十九岁的新兵,帽檐下露出没刮干净的绒毛。 新兵下意识端起枪,保险栓咔嗒轻响。 看清是个瘦得能看见喉结滚动的少年后,手指松开发射机:“找死啊?”他的饭盒挂在腰带上叮当乱响,里头剩的白菜汤早结了层油花。 “听说、听说当兵能领津贴?”陈默的牙齿在寒风中打架,“大概能领多少啊?” 新兵的眼神软下来,扫过少年磨破的袖口:“领个屁,”又甩了甩手里的铝制饭盒,还剩几滴冷透的白菜汤,“能给你把步枪就不错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我刚从前线撤下来时,倒是领了两万多块钱,说是什么战时激励金?可现在货币贬值了,拿到手有屁用,但是跟着部队走,至少饿不死。” 就在这时,一辆加装推雪铲的农用卡车碾过雪地,雪亮的车灯劈开风雪,扫过右侧阴影里两个蹲着抽烟的老兵。 烟头的火星在风雪中明灭,像不确定何时就会熄灭的生命,其中一人弹了弹烟灰,烟头在雪地上烫出焦黑的小洞:“你说咱旅现在算啥编制?” 另一人搓着冻僵的手指:“管他呢,”他拍了拍脚边的81-1式步枪,木质枪托上有道新刻的痕迹,“只要枪里有子弹,油箱里有油,咱就是239旅,管他是机械化、摩托化,还是民用卡车化。” 第149章 逃不过的宿命 寒意顺着鞋底爬进骨髓,张涵缩在队列最后排,他左边是开了20年长途货车的老李,右手还攥着半张被揉烂的驾驶证,塑料封皮上的“b2”准驾车型章已经模糊;右边是穿校服的陈默。 广场中央的遴选如同一场残酷的分拣,各部队的老兵像挑拣冻硬的土豆般审视着难民。 “前排第三个,过来。”负责分配编制的少校军官拿着表格,皮手套指向人群里穿藏青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对方袖口还沾着没拍干净的灰尘。 男人踉跄着往前两步,被旁边维持秩序的列兵用枪管顶了顶后背,推到写着“炮兵辎重组”的木板前。 “会使千斤顶吗?”少校扫了眼他掌心的老茧,不等回答就用红笔在名单上划了勾,“跟着李上士去领防寒手套,今晚就去122毫米榴弹炮营训练搬炮弹” 男人抿了抿开裂的嘴唇,却没说话,眼角却飞快掠过一丝庆幸,他见过仓库东头的牵引炮,虽说搬炮弹累得慌,总比挤在卡车里随时可能被派去打头阵的机械化步兵连体面些。 那些铁壳子卡车看着威风,可前线下来的消息说,机械化步兵连的士兵,十回出车九回得全没。 队列中段突然响起争执声,穿灰色夹克的青年被络腮胡士兵拎着后领拽出队列,衣领的拉链“崩”地断裂,露出嶙峋的锁骨:“凭啥把我塞到步战车连?”他冻得发青的手指指着旁边停着的九二式步战车,车体侧面的防寒棉絮正被风扯出碎白的线头,“我…我也想当炮兵。” 络腮胡士兵啐掉嘴角的冰碴子:“想去当炮兵?”他戳了戳青年发颤的手腕,“就你这体格子,炮弹都搬不动吧?” “我、我能练!”青年盯着远处的牵引炮,炮管上的积雪被狂风吹得乱飞,“给我三天,我保证。” “三天?”络腮胡士兵突然凑近,胡茬上的冰碴子蹭过青年的脸,“昨天炮兵连三班长搬运时摔了炮弹,现在正趴在医疗箱里尿血呢。你以为扛的是你学校的课本?是能炸飞半辆卡车的铁疙瘩!” 他松开手,青年踉跄着撞向集装箱,铁皮上的冰花簌簌掉落,“去机械化步兵连吧,真要上了前线,卡车底盘可比两条腿抗炸。” 周围几个分到机械化步兵的难民交换着眼色,有人盯着自己磨穿的鞋底嘟囔:“说是机械化...跟送死有啥区别...”话没说完,后颈就挨了枪托。 不重,却带着警告的意味。他猛地噤声,呼出的白气里混着压抑的颤音。 西北角的炮兵登记处却飘来低低的私语。 两个穿物流制服的年轻人正互相捶打肩膀,其中一人袖口的“快运先锋”刺绣被冻得硬邦邦,却掩不住眼底的喜色:“咱被分到‘自行火炮排’了?” 登记的中士没好气地甩过领章:“想屁,是牵引炮兵,负责搬炮弹和干杂活。”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卸车的八三式加农炮,炮闩处还缠着从报废坦克上拆的保温带,“但至少不用跟着步兵冲锋,卡车油箱里能偷灌柴油暖身子,懂?” 两人忙不迭点头,其中一个摸了摸口袋里的冷馒头,想着回头用卡车引擎烤一烤,硬邦邦的面疙瘩也能软和些。 “下一个,戴安全帽的!”少校拍了拍桌子。 “到。”穿建筑工地安全帽的壮汉赶紧推开身前的几个难民向前挪动? “会拆变速箱吗?”负责挑人的上尉压根没等他站定,目光直接扫过他羽绒服下鼓胀的斜方肌,“维修连的弟兄们正跟一辆趴窝的步战车较劲,变速箱齿轮冻成了冰块,昨天他们用火焰喷射器烤,差点把整车点着。” 壮汉吸了吸鼻涕:“我、我能试试……” “试个屁!”旁边登记的列兵突然插话,“昨天维修连新兵拆履带板,没戴防冻手套,手粘在铁皮上扯下整块皮。现在那小子看见扳手就哭。你要是怕疼,现在就去步兵连报到,省得耽误老子时间。” 壮汉喉结滚动两下,盯着“维修连”木牌上的红色字体:“那……维修连晚上睡哪儿?” 上尉踢了踢漏油的汽油桶,桶壁上结着层薄冰:“就那边铁皮集装箱,二十人挤一屋,漏风的地儿拿破棉絮塞着。” 壮汉刚要咧嘴,却听见身后穿劳保鞋的难民低声嘀咕:“维修连?听说他们大冷天趴在车底拆零件,手冻得比扳手还僵,尿尿都得揣着保温杯,不然尿到一半能结冰……” 他的笑顿时凝在脸上,安全帽阴影里的眼神在“维修连”和“机械化步兵”的木牌间打转,却被后面推搡的人流挤得踉跄半步,踉跄着撞进“装备保障”的队伍。 风雪卷着沙粒打在铁皮板房上哗哗响,三个戴“239旅军务科”臂章的军官正围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较劲。 最年轻的上尉猛地拍向冻成硬板的花名册,纸页上的钢笔字洇着水痕:“机械化步兵团还缺三十七个驾驶员!就说队列里那小子,”他指了指正在跺着脚取暖的瘦高个,鞋帮裂着口露出冻红的脚踝,“在家连电动三轮车都没摸过,还敢说自己会开车?” 中校扯下冻得黏在手上的毛线手套:“没摸过车才好使唤!昨天刚收的那个开了十五年渣土车的老油子,非跟老子掰扯刹车有毛病。”他突然提高嗓门,“狗屁!刹车油管早被冻裂了,他还搁那较劲说‘老司机能凭手感’,差点把整车人倒进结冰的河沟里!” “可方向盘没助力啊!”上尉指向远处正在加装钢板的民用卡车,驾驶室里的士兵正弓着背打方向,胳膊上的肌肉隔着棉袄绷得像钢筋,“昨天打方向盘的兵把肩关节掰脱臼了,现在还吊在卫生所输液呢!” 中校用冻僵的手指敲了敲铁皮窗框,透过结着冰花的玻璃,能看见难民正被逐个往卡车驾驶室里塞。 穿汽修工装的、开过农用三轮车的、甚至有个戴厨师帽的胖子,此刻正哭丧着脸被推上驾驶座。 “把穿工装的、戴安全帽的、沾过方向盘的全给我划拉过来。”中校收回目光,“剩下的…”他抄起红笔在花名册上狠狠划了道,笔尖戳穿纸页,“统统填步兵连,扛不动枪就去背炸药包,老子这儿没养大爷的地儿!” …… “唉,要是能分到炊事班就好了。”张涵踮着脚尖,望着广场西北角飘来的炊烟,铁皮灶台上的铁锅正冒着热气,几个戴白套袖的士兵用木棍搅和着稀汤,“哪怕每天捡煤块烧火,也比在前线死战好。” “要我说,还是装甲营最舒坦。”老李突然开口,他用下巴指了指远处检修履带的老兵,对方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袄,袖口露出半截坦克兵特有的护腕,“钻到坦克舱里,关了舱盖能躲风雪,发动机一轰比火炕还暖和,听说还有自带的加热饭盒。” 陈默突然拽了拽老李的袖口,校服领口露出半截冻红的脖子:“装甲营的坦克舱能防弹吧?上次听难民说,感染者的爪子能拍穿卡车钢板,可坦克装甲有十厘米厚……” “厚有个屁用!”张涵打断他,“你看见刚才被轰出来的俩壮汉没?装甲营只收能钻窄小舱口的老兵,新兵蛋子塞进去连炮塔都转不动。”他指了指正在爬出车舱的坦克兵,对方棉袄上全是机油印,“再说了,坦克一旦被被感染者围住,那也是死路一条。” 陈默望向炮兵营方向,24门83式榴弹炮的炮管斜指天空:“炮兵营呢?听说一炮能轰平一条街,不用跟感染者贴脸。” “炮管子看着威风,”张涵指了指远处炮兵阵地,两名炮手正往炮位拖曳发射药包,帆布包角冻得硬挺,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可一发发射药就几十公斤,一打起仗来就得搬两三个小时?再说了,算密位得懂三角函数,你以为是在课堂上画坐标系呢?炮弹打偏了,连长能把你塞进炮膛当校准弹。” 老李啐掉嘴角的冰碴,目光扫过通讯营的集装箱,漏出几截晃荡的天线:“那通讯连总该行吧?摆弄电台不用费体力,咱在物流园开过对讲机。” “通讯营确实不用卖苦力,”张涵向前挪动了几步,“可听说得记密电码、架天线,还得跟着部队钻林子架线。咱这种新兵,能分到机械化步兵营摸卡车方向盘就不错了” 老李突然用肘尖顶了顶张涵,眼神飘向正在给难民分类的少校:“那你说咱们能分到哪去?总不会只能分进机械化步兵吧!” 张涵叹了口气,“不然你还盼着啥?咱没力气扛83式的药包,没脑子记通讯连的密电码,更没门路往长官兜里塞条子。能在卡车连当‘人肉挡风玻璃’就谢天谢地,至少四个轮子能带你跑出感染者的扑击射程。” 引擎声突然撕裂空气,一辆喷着蓝烟的物资车驶过,车尾铁栏上捆着的难民们骚动起来。 穿西装的中年人扒着栏杆,对着“炮兵连”木牌比出大拇指,声音带着讨好:“炮管子远着呢,猫在后边开炮,枪弹都够不着!”他说话时舌尖总往缺了门牙的齿缝里钻,大概是在难民区挨过揍。 旁边穿黑色羽绒服的壮汉对着机械化步兵的方向“呸”地啐了口带血的雪,声音粗哑:“就这破部队?分进去就是给感染者当开胃菜的!” 而更多人则盯着自己胸前刚挂上的临时胸牌,那上面用马克笔写着的所属连队,正像风雪中摇摆的铁皮招牌。 决定着他们在这个冰窟般的驻地能分到几指宽的烤火位置,以及下一次冲锋时,是坐在相对“安全”的炮车拖斗里,还是挤在漏风的卡车车厢中,听着履带板碾碎冰碴的声响,驶向不知终点的前线。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张涵的军大衣肩头凝着层白霜,冻硬的布料硌得肩胛骨生疼,他缩着脖子数集装箱上的冰棱时,少校的声音突然炸开:“最后一排,穿灰夹克的! 老李的手指在裤缝上狠命搓了两把,b2驾驶证的塑料封皮早被体温焐得发潮,指腹碾过烫金的“中型货车”字样时,能摸到边缘经年累月磨出的毛边。 他弓着背递证件,余光瞥见少校左手皮手套的食指处磨出个鸡蛋大的洞,冻得紫红的指节正无意识地在花名册边缘划拉,三排红圈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每个红圈里都圈着“机械化步兵连”的番号,墨迹吃进纸里,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开过大货车?”少校的声音带着北疆口音。 “二十年长途,大兴安岭的雪道,滇藏线的塌方……”老李盯着少校胸前的资历章,第三排的嘉奖略章缺了角,“去年冬天在塔克拉玛干,车轱辘陷进冰缝,愣是用备胎撬了三个小时……” “那小子呢?”少校突然抬眼,帽檐阴影里的目光扫过老李背后。 十七岁的陈默猛地缩成虾米,校服领口大敞着,突出的锁骨在冻青的皮肤上投下两道细影,睫毛上的霜粒簌簌掉落,砸在领口积着的雪粉上,发出细碎的“噗嗒”声。 少年下意识往老李发福的后腰躲,校服布料蹭过老李油渍斑斑的衣角,带出股柴油混着体汗的味道。 “高中生,会用对讲机。””老李侧身半步,用宽厚的肩膀罩住少年发颤的肩头:“干过暑期工,能调频道,认路牌……” “够了。”少校却打断了他的发言,“通讯连要背密电码的脑子,不是扛枪的身子,加上后面那个穿军大衣的,三个一起,机械化步兵连。” “啊!”张涵的食指像根冻僵的钢筋,直直戳向泛着青紫色的鼻尖。 “啊什么啊?”少校的皮手套“啪”地拍在冻硬的登记表格上,“叫你去就去。” 第150章 敦刻尔克 枪声是晚上7点48分从西北方向的云林县传来的,这个时候天刚刚暗,能见度极低,起初像冻硬的树枝在风雪中爆裂,断断续续敲碎夜晚的寂静。 距离云林县入城口不足十公里的位置,三道战壕如凝固的铁环嵌进云林县西北郊。 距阵地最前沿不足500米处,三米高的蛇腹形铁丝网在风雪中轻颤。 第143装甲旅的十二辆九二式轮式步战车呈扇形排列在防线弧顶,炮管统一指向西北方的荒原与松林。 履带下的积雪早已被引擎烘成酱紫色泥浆,车长们半个身子探出舱口,热成像仪的幽绿光束在雪幕中划出交错的搜索线,镜头表面凝结的冰晶不断被电热丝融化,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这是整支部队的第二双眼睛,负责顶在前沿阵地阻击以及侦查感染者的主力进攻方向。 “步兵17师报告,锈铁山左翼铁丝网完好。” 耳机里传来营长沙哑的命令时,黄旭东的指尖正摩挲着步枪握把上“预备役”三个字的刻痕。 作为步兵第17师3营9连的上等兵,他们驻守的“锈铁岭”并非真正的山岭,而是废弃采石场堆成的弧形土坡,三道交错的战壕像嵌入冻土层的锯齿,恰好卡在139步兵旅与180步兵师防线的衔接处。 左侧五公里外,139旅的混凝土工事群如灰色蜂巢般伏在雪原上,右侧四公里处,180师的堑壕网正沿着雅丹地貌的棱线延伸,两支部队均齐装满员,携带着和平时期最标准的制式装备,轻重机枪阵地与迫击炮组的配置图早在沙盘上推演过十数次。 这样的部署显然经过考量:现役部队占据两侧地势较高的天然屏障,而预备役17师与第143装甲旅组成的混编集群居中策应,既能依托步战车的机动火力填补防线空隙,又可在两翼吃紧时快速支援。 黄旭东踩了踩战壕里冻硬的鞭炮碎屑,去年除夕连队在这里贴过春联,残红如今嵌在冰层里,像撒了一路的血色标记。 身旁的重机枪手王学礼曾在现役部队服役十年,此刻正用扳手敲打89式机枪的供弹机,金属碰撞声混着风雪:“把咱们预备役放在中间,既是信任也是保险,两边的‘正规军’要是扛不住,咱们这儿就是最后一道筛子。”他这话半是自嘲,半是实情。 “怕不是怕咱们第一个当逃兵啊?”黄旭东的拇指碾过30发弹夹底部的防滑纹,金属冷光映出他手背上未褪的新兵训练淤青,“等会儿要是真见了红,老子倒要瞧瞧哪边先拉稀。”5.8毫米穿甲弹入膛的“咔嗒”声格外清脆,枪托抵肩时撞得战术插板移位。 毕竟在防线部署图上,中段“锈铁岭”恰好位于三条战壕的交汇点,如同一枚楔子钉在云林县西北郊的咽喉位置。 一旦这里失守,其余两支部队也逃不过被分割包围的下场。 “锈铁山坐标x37y19,红外监测正常。”营长仍在继续汇报,战术耳机传来时带着电流杂音,黄旭东感觉耳麦橡胶垫贴住的耳廓正在麻木。 “小崽子,听见西北面的闷响没?”王学礼用靴跟磕了下战壕冻土:“139旅前沿阵地的迫击炮弹幕已经炸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现在该轮到咱们接客了。” 黄旭东握紧步枪的手背青筋凸起,迷彩服下的防寒内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王班副,侦查报告说它们会集群冲锋?”他故意忽略\"感染者\"这个词,就像全连都默契地称其为\"畜牲\",这样能让枪管抖动得轻些。 王学礼吐掉嘴角的烟蒂,违反条例的劣质烟草味在防化面具外游荡,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敲了敲机枪瞄准镜:“三小时前2号前哨站失联,监控最后画面是七个炊事兵围着电磁炉煮面,等巡逻队发现时锅还热着,人全成了...”他突然停住话头,转动枪管指向五六公里外的模糊黑影,那些在热成像仪里呈现淡红色的移动光斑,正以非人的频率在雪地上跳跃。 突然,耳机里传来前沿阵地装甲部队的预警:“正前方七点钟方向发现感染者,距离五公里,数量预计超过2000多只,准备交火。” 黄旭东赶紧扒着战壕站起身,后方的两辆96a主战坦克组成的支援阵地,突然冒出火光,125毫米主炮喷出的火舌足有三米长。 高爆穿甲弹撕开雪幕的瞬间,首排感染者被掀飞的躯体还保持着冲锋姿态,胸腔被贯穿的伤口里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冰晶的黑褐色黏液。 \"全体注意!七点钟方向有动静,准备开火!\"排长的95式步枪率先喷出火舌,曳光弹在雪幕中划出橙红轨迹,却见三个黑影在中枪瞬间扑倒,用同伴的尸体触发了埋在地表的定向地雷。 刚开始交火,最为激烈的的是右翼180步兵师防区。 黄旭东听见东南方传来密集的88式通用机枪声,紧接着是迫击炮弹在雪地炸开的闷响。 数不清个黑影正从荒漠的雅丹地貌后涌出,它们周身裹着沙土,红外特征被削弱成灰扑扑的影子,每三人小组呈三角队形:左者举着半截钢板挡子弹,右者握着生锈角铁探路,中间的感染者则俯身突进,膝盖在雪地拖出深长的血痕。 它们不是丧尸电影里踉跄的行尸,而是像被病毒侵蚀的士兵,用残缺的肢体执行着战术动作。 黄旭东的准星套住中间那只感染者的头颅,扳机扣下的瞬间,它突然扑倒,用同伴的尸体挡住致命弹道,脑浆溅在雪地的刹那,第三梯队已剪开铁丝网,握着钢筋的手臂在空中划出寒光。 交火半小时后,中段防线的压力陡然增加。 前期试探性冲锋的感染者已摸清火力配置,此刻分成三个小队,贴着两侧松林阴影迂回,专挑机枪换弹的两秒间隙突进。 黄旭东的枪管烫得能剥落掌心皮肤,当第六个感染者的眉心在准星中爆开时,他惊觉这群怪物的行进路线突然变得诡谲。 前三波还在无脑扑向火力点,现在却懂得利用弹道死角,甚至在机枪长点射时精准伏地,等枪口上跳的瞬间跃起冲锋。 “班长!它们会躲弹道了!”他踹开脚边空弹药箱,5.8毫米弹壳叮铃哐啷滚进结冰的排水沟。 班长的钢盔斜扣在战壕沿,左眼上方的划伤深可见骨,血痂混着雪粒凝结在战术目镜边缘,却仍咧开嘴笑:“省省力气!老子在南方军区见过会叠人梯的丧尸,把弹匣压满,真正的硬仗在后面!” 东侧三公里外的树林突然炸开,探照灯柱中腾起近千个黑影。 它们并非无序冲锋,而是呈半蹲战术队形推进,领头者左臂挂着半截消防斧,斧刃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反光。 “是感染者精锐先遣队!”王学礼的89式机枪疯狂转动枪架,弹链拉动的“哗啦”声盖过风雪,“狗娘养的拿咱们试火力强度!”曳光弹扫过松树时,黄旭东清楚看见中弹者被打断双腿仍在爬行,喉间没有嘶吼,只有含混的“嗬嗬”声,充血的眼球死死锁定枪口焰,如同被掐住声带的恶犬。 第一枚rpg火箭弹从西北楼群间窜出时,正前方的感染者集群被掀飞数十只,碎肢混着积雪砸在步战车装甲上,发出闷响。 但后续者毫无停顿,踩着同伴的残躯继续推进,黄旭东终于明白营长说的“它们在学习”。 这些怪物竟懂得利用人类武器制造混乱,甚至模仿步兵的三三制战术。 “集中火力打前排!要冲进来了!”班长摸出最后一枚67式手榴弹,拉环瞬间,一枚钢筋突然穿透他的右肩胛骨,带倒钩的钢筋头从锁骨下方穿出,鲜血喷溅在黄旭东的护目镜上,模糊的视线中,感染者正踩着尸体堆成的坡道涌来,被打断的手臂还在抓握武器,残缺的指节抠进雪地,拖出蜿蜒血痕。 西北方引擎声骤止,143装甲旅的热成像网络突然出现大片盲区,不知何时,感染者已经突破了装甲旅的前沿阵地。 “操他姥姥的!这挺王八犊子吞了北极熊的冰碴子是吧?”老周的重机枪突然卡壳,他低头排除故障的三秒间隙,三只感染者已翻进战壕。 中间那只右手只剩白骨,指骨却精准扣住老周的喉结,腥臭的涎水顺着下颌滴落,滴在战术背心上时发出“嗞嗞”的腐蚀声。 它的瞳孔里跳动着诡异的冷光,并非兽性的浑浊,而是类似人类计算时的阴鸷。 “给…给老子死。”黄旭东哆哆嗦嗦的扣动扳机,子弹从感染者太阳穴穿出,尸体借冲力撞来,锯齿状的牙齿几乎啃到他的喉结,他在泥泞中翻滚,手摸到班长掉落的对讲机,营长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传来:“预备队赶紧顶上来,一线阵地要崩溃了……” 战壕里的积雪早被血水融化,混着弹壳、碎肉与冻土,踩上去像踩着黏稠的泥浆。感染者的冲锋突然出现节奏。 每当有同伴倒下,后续者便踩着尸体跃上战壕,喉间的低喘逐渐汇聚成有规律的“咚、咚”声,不是语言,却像某种战吼,敲打着人类士兵的神经。 黄旭东拉动枪栓,听着弹匣里最后五发子弹的晃动声,突然想起入伍时指导员说的话:“预备役也是人民子弟兵,枪响了就要守住防线。”他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准星再次对准最近的感染者,那只怪物的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人类的抵抗。 …… 县城渡口,昨天才刚刚搭建好的铁皮板房和帐篷顶部漏下的雪粒子砸在王秀兰的棉帽上,她怀里抱着三个月大的孙子,襁褓外裹着丈夫生前穿的铁路制服,肩章上的铜扣早已生锈,却还硌着孩子的小脸。 码头上一百三十七万难民的呼吸像蒸锅水,在零下近40度的空气里凝成水珠,顺着铁皮梁往下滴,落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袖口,冻成晶亮的冰珠子。 远处传来军舰的汽笛,短促而沙哑,像受伤的海鸟在叫。 七艘挂着“南海舰队”旗标的中型护卫舰划破结冰的河口,舰首破冰声像巨人咀嚼碎玻璃。这些满载排水量3600吨的中型舰艇吃水仅4.5米,勉强能挤过云林县渡口外淤塞的航道。 舰底仍不时传来礁石刮擦声,像有人用指甲划黑板。 最前的“衡阳舰”甲板上,水兵们正在拆卸反舰导弹发射架,腾出空间堆放救生筏,墨绿色的导弹外壳结着盐霜。 “看!军舰冒烟了!”穿校服的女孩指着舰尾烟囱,那里正喷出夹杂火星的黑烟,为了尽可能多的加大运输效率,锅炉超负荷运转,燃料混着积雪颗粒,在夜空中拉出歪斜的灰黑色轨迹。 渡口的混凝土防波堤最高仅12米,大型巡洋舰的桅杆根本无法通过狭窄的河口弯道。 王秀兰曾听当搬运工的女婿说过,这里的航道最深处不过7米,去年一艘货轮搁浅,还是靠挖泥船清了三天才脱困。 此刻军舰吃水线几乎与栈桥护栏平齐,水兵们正用缆绳固定舰体,防止被浅滩暗礁卡住,扩音器里传来舰长的怒吼:“左舵五度!螺旋桨转速降到1500转!别把河床搅成泥浆!”。 “第三批登船的往左边靠!放下登船栈桥。”穿海军作训服的士官举着强光手电,光柱扫过人群。 女儿李芳拽着她的衣角,指甲缝里还卡着昨天在救济站扒粮时蹭的麦麸:“妈,咱排了七个小时了……”话没说完'',最左侧普通渡轮的栈桥方向传来木板碎裂的巨响,像有人用斧头劈开了冻硬的河床。 栈桥在万人踩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桥面冰层被踩成青灰色的冰渣,混着鞋底的泥垢,踩上去像踩碎冻僵的甲虫 穿校服的男孩整条腿陷进木板裂缝,棉裤与冰水接触的瞬间发出“滋”的声响,像烙铁烫在冻肉上,他母亲跪在地上扒木板,指甲盖翻起渗出血珠,仍在尖叫:“我儿子的腿要断了!求你们停下!”但人流如潮水涌过,有人的鞋底碾过她的手指,发出指骨错位的闷响。 前头穿灰棉袄的大爷一个趔趄,蛇皮袋肩带“嘣”地断裂,五六个冻硬的窝头滚落桥面,砸在冰面上发出闷响。 王秀兰眼睁睁看着窝头被逃难的脚碾进雪泥,黑黢黢的饼身沾着泥点和草屑,像被揉烂的心脏。 女儿李芳刚弯腰去扶大爷,就被后面背行李箱的男人撞得后背磕在护栏上,行李箱柄硌进腰间的软肉,她疼得倒吸凉气,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更远处的军舰甲板上,士兵们正往跳下河的难民们丢着救生圈,包装袋的响声混着扩音器的嘶吼:“抱孩子的走绿色通道!所有人不要急,都能有序撤离。” 但所谓的绿色通道早被扛着行李的青壮年挤满,有个穿皮夹克的男人甚至拖着台老式电脑,金属部件在雪地里划出刺耳的声响。 枪声,尖叫,跳进江水里的难民,还有拥挤的人群,这仿佛就是现代版的敦刻尔大撤退。 当密集的枪响穿透风雪时,还未登船的难民群中炸开锅般骚动起来。 穿黑色大衣的年轻人突然把女儿塞进老人怀里,天边的爆炸火光着映他煞白的脸:“爸,您带囡囡往东边山口跑,我去抢条船!” 老人还没来得及拽住他,就看见他挤进登船的人流,被登船口的武警用裹着橡胶套的警棍打倒在地。 穿蓝布棉袄的刘大爷把半块硬饼贴在胸口,体温焐化的饼边黏在粗布衫上,掉渣时扯得胸口发疼。 孙子的手指戳着他的纽扣,盯着帐篷缝隙外的火光:“爷爷,那光是啥?” 缝隙里漏进的曳光弹绿芒扫过老人的脸,映得他皱纹里的雪粒发蓝,像爬满微型萤火虫。 “肯定是防线破了!”穿夹克的年轻人攥紧手机,屏幕上半小时前就断了信号,“我听见有人说守备团早把重机枪调去南边了,现在渡口就剩下几个武警大队了。” 话没说完就被刘大爷狠狠瞪住:\"闭嘴!你想让孩子们哭吗?\"但他怀里的孙子已经在发抖,眼睛盯着帐篷缝隙外忽明忽暗的火光,那是远处曳光弹在云层下划出的诡异光痕。 侯船大厅内的医务室里,刘大柱的妹妹刘雨薇正在给发烧的老人打退烧针,不锈钢托盘突然叮当作响。 不知谁喊了句“感染者进城了”,塑料帘子被撞得哗啦作响,十几个抱孩子的妇女挤进来,有人抓住她的白大褂:“姑娘,往哪跑能活?东边山口还是北边隧道?” 消毒水混着汗味涌进鼻腔,她看见最前面的女人头发上还别着捡来的塑料发卡,边缘已经磨得毛糙。 “我也…我也不知道啊!”刘雨薇的声音在发抖,指尖无意识地搓着白大褂口袋里的工作证,“负责保卫我们这些医生和护士的武警也全部撤离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呀!” “那我们等死吗?!”不知谁的哭声刺破空气,混着婴儿的啼哭和远处断断续续的枪响。 刘雨薇摸到口袋里的手机,锁屏界面还停留在哥哥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妹,守住医务室,船来了我接你”,时间显示是一天前,现在信号格早已变成灰色的叉。 更远的街角,拾荒者老陈混在人流里往前挪,冻僵的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 他听见两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在争论:“往火车站跑!昨天还有列车往北去,听说那边还有一条铁路正常运行。” “放屁!铁路早被尸群堵了,我亲眼看见前天那列火车在月台就被拦下来了…”话头突然被爆炸声扯碎,西北方向腾起橘红色火舌,那是南方舰队发射的反舰导弹,气浪卷着碎玻璃砸在铁皮屋顶上,像下了场急雨。 拾荒者老陈的馒头渣掉进雪缝,他低头去捡,看见冰层下冻着半张船票,是两天前有钱人高价购买的的渡轮票,目的地栏印着“北方安全区”,却被红笔粗暴划掉,盖着“运力不足”的蓝戳。 两个保安的争论变成扭打,其中一人的警棍掉在老陈脚边,他刚要捡,就听见火车站方向传来连续爆炸,气浪推着血雾涌来,在他棉袄上划出数道血痕,那里曾是最后的陆地逃生线,此刻腾起的黑烟里,能看见扭曲的铁轨像熔化的面条。 有个抱着婴儿的母亲突然摔倒,怀里的襁褓滚出老远,老陈想伸手去够,却被汹涌的人潮推着踉跄前进,婴儿的啼哭很快被风雪和惊叫吞噬。 李芳突然指着天空,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希望:“妈!直升机!”70多架bt–51运输型直升机从东南方飞来,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落顶棚的积雪,砸在栈桥上发出脆响。 王秀兰抬头望去,却看见直升机没有减速,机腹下投下的不是物资,而是银色的降落伞,那是给前线阻击部队的装备。 女儿的手指掐进她的手腕:“他们不来救我们……” 王秀兰怀里的孙子突然不哭了,她低头看见孩子耳后浮出淡淡的青斑,像片小雪花。 女儿李芳无助的看向她,原本就消瘦的脸庞更显苍白:“妈,咱们往哪跑?”她望着四周,左边是正在下沉的栈桥,右边是燃烧的帐篷,前面是载满人的军舰却再也挤不上去,后面是涌来的感染者。 王秀兰突然想起老伴临终前的话,当时他躺在漏风的土炕上,煤炉奄奄一息,说:“别怕,秀兰,咱们这辈子苦惯了,总能熬过去。”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有些苦,是熬不过去的。 “衡阳舰”的1130近防炮突然轰鸣,火舌舔舐西北方的雪原,橘红色火光映亮栈桥。 王秀兰怀里的孙子被声浪惊得一抖,哇哇大哭起来,25毫米的近防炮弹向着数十公里外的交战区快速飞去。 水兵开始挥枪托阻止攀登,枪托砸在人手上发出一声闷响:“超重了!军舰承重不够!” “滋滋滋液”液压装置启动的轰鸣声响彻渡口。 三个青壮年被士兵推搡着坠入冰水,他们的惊叫混着螺旋桨搅动水流的声响,很快被吞噬。 李芳突然指着“岳阳舰”的救生艇下放口:“妈,他们在扔粮食!” 只见水兵们将整箱压缩饼干抛进海里,橙色包装在冰面上漂成零星的灯,不是救援,而是为了减轻舰体载重。 王秀兰想起两天前在救济站,一块这样的饼干能换半壶热水,现在却成了喂鱼的饵料。 后面的人群还在涌来,却没人看见感染者,只有风雪卷着碎冰,在所有人脸上划出细不可闻的伤口。 探照灯扫过她的脸时,王秀兰看见“衡阳舰”甲板上挤满了人,连导弹发射井都站着抱孩子的妇女。 水兵们正在用缆绳加固人群,防止被江水晃落,却没人注意到舰体左侧的裂缝,那是刚才撞礁留下的,海水正顺着焊缝渗进舱室,在甲板上形成细小的冰溜。 女儿李芳把额头埋进她的肩膀,流下的眼泪比军舰引擎的余温更烫:“妈,咱们上不去了……” 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响,是前线阻击部队在开火,枪声连成一片,像有人在给这个世界钉棺材板。 每颗子弹落下时,王秀兰都在想,或许下一颗,就能结束这熬不过去的苦。 当栈桥终于完全收起,七艘军舰的尾灯在冰河中渐渐变小,“衡阳舰”的舰桥上,有个水兵陈海生正在擦拭眼泪,他的防寒服上印着“南海舰队”的字样,却比之前褪色许多。 \"报告舰长,栈桥回收完毕,深度15米。\"通讯器里传来三副略带颤抖的声线,混杂着液压系统归位的蜂鸣。 舰长指节碾过战术台边缘的防滑纹:\"全舰转入一级隐蔽航行,甲板照明三分钟内归零。” 望远镜里的码头正在缩小成黑色剪影,忽然有个红色斑点闯入视野,是个穿红外套的小女孩,正在结冰的渡口上跌跌撞撞地跑,围巾被气浪掀起。 陈海生猛地想起老家西江的堂妹,去年视频时她也穿着同款红外套,在椰子树下朝镜头比耶,此刻他的右手还留着推搡时的灼痛,那个被他推入冰水的中年男人,落水前抓住他的手腕,不住的哀求着:“后生娃,给我一条生路吧,我一家老小基本上都死完了。” “可是超载了,所有人都得死,军舰上能装人的地方全装满了。”陈海生的右手不自觉摸向腰侧,警棍卡套的尼龙搭扣发出轻响,他记得警棍挥出时带起的破风声,记得男人跌入冰水时溅起的冰晶扑在脸上的刺痛,更记得那双手松开前在他手腕上留下的体温,比此刻舰桥上的暖气还要灼人。 当第二个人试图攀爬栈桥时,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橡胶棍头砸在防寒帽上的闷响,混着身后母亲哄孩子的抽泣,在湿冷的空气里冻成硬块。 \"舰速保持30节,坐标已汇入撤离舰队主航道。\"航海长的报告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或许,他也有家人留在岸上,或许,他刚才推下去的难民里,就有他的同乡。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渡口的帐篷还在漏雪,一百三十七万难民还在尖叫,而王秀兰怀里的孙子,正在她的体温下,渐渐变得冰冷。 第151章 重组防线 晚上8点43分,感染者的第一波攻势终于宣告结束,黄旭东的战术靴碾过班长的钢盔时,冰碴子混着脑浆碎末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他不敢低头,班长的遗体才被拖出来,脑门上两个弹孔还在渗着黑血,王学礼刚才贴着眼眶补枪时,温热的脑浆甚至溅到了两米外结着冰的壕壁上,在惨白的冻土上洇开两团暗红。 近距离射击下,军规穿甲弹的威力骇人,撕开的创口足有拇指粗。 这一场恶战下来,他们营的减员已经到了30%。 硝烟混着血腥味在结冰的战壕里打转,班里剩下的六个弟兄们靠在壕壁上喘气,防寒面罩里的白气一股股往上冒,很快被西北风吹散。 “补枪时枪口贴紧眉骨。”王学礼的声音从左侧战壕传来,正半跪着检查排副的遗体,刺刀尖挑开对方染血的衣领,他的战术手套浸着黑红的血,分不清是战友的还是感染者的,指腹蹭过牺牲士兵的领章,“别让咱弟兄闭眼前还想着千万别变成怪物。” “知道了,班长,就是没想到这仗打得跟屎一样窝囊。”列兵马大山正用牙咬着绷带往手腕缠,血迹滴在“预备役”臂章上,把蓝字染成暗紫。 “别他娘叨叨了,包扎完赶紧补枪。”王学礼头也不抬,枪口抵住三排副的眉心补了一枪,“砰”的枪响在封闭战壕里炸出回音,弹壳蹦起20厘米高,落进积雪时只发出“扑”的闷响,不像在训练基地打靶时那样“叮”地弹开。 “冻得弹壳都跳不动了。”黄旭东嘿嘿一笑,这是因为雪层里混着冻土碎块,冻硬的土坷垃让弹壳没了回弹的力道。 “班副,咱连的步话机频道是不是被干扰了?”下士张辉蹲下从牺牲的通讯兵腰间扯下备用电池:“刚才呼叫炮兵支援,传回的全是杂音。”他的钢盔凹了道坑,是被感染者甩来的冻土块砸的,说话时下巴还在发抖。 “干扰个蛋啊。”王学礼接过电池塞进战术背心:“139旅那帮龟孙说不定把频段切去聊骚了,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他回头扫过战壕里的六人,靴跟碾过仍然散发着余温的弹壳,“所有人收拾装备,马上撤第二道防线。空中侦察说感染者的大部队马上就到了,注意避开中间那片雷区,狗日的第一道防线还没撑满一小时。” 战壕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装备碰撞声,黄旭东蹲下身,给同班的小李合上眼,那孩子昨天还说等打完仗要去讨个婆娘,此刻额角却插着半截匕首,嘴角冻着还没流干的血沫。 “婆娘是讨不成了,但是老子活下来的话,给你烧个充气娃娃。”他摸了摸对方的战术背心,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是张皱巴巴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爹娘还在笑,背景是老家的竹林。 “东子,把他的狗牌扯下来。”王学礼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攥着从通讯兵那儿扒来的备用弹匣,金属表面结着层薄霜,“营长说战后要统计编号,咱预备役的弟兄,就算喂了狼,也得让花名册上有个响当当的勾。” 远处的炮击仍未停止,火光映得战壕壁忽明忽暗。 马大山蹲在一具尸体前扒拉装备,突然开口:“班副,您说咱第一波防线……是不是跟筛子似的?” 王学礼啐掉嘴角的烟蒂,早冻灭的烟头在雪地上烫出黑印,他踢了踢脚边的诡雷绊线,细铁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筛子?咱是楔子,钉在锈铁山的楔子,等会儿感染者踩上来,保管让它们知道,楔子虽小,能崩断狼的牙。” 第二道防线位于锈铁山中段,地势更高,战壕却挖得潦草,深度只有区区不到一米。 工兵没想到第一道防线崩得这么快,冻土上的工事还没加固就已投入使用。 但这个阵地的守备力量还算充足,步兵大概有着40多个,两辆号称“陆战之王”的96a主战坦克,呈犄角之势卡在战壕后方的土坡上,履带碾碎的积雪混着柴油在地面冻成紫黑色硬块。 三辆九二式轮式步战车呈倒三角拱卫在坦克两侧,炮长舱口伸出的热成像仪转台“咯吱咯吱”响,像老木门在风雪中摇晃。 王学礼用力拍了拍步战车的装甲板:“步战车听着!侧裙板放下来,别让感染者钻空子。 驾驶员在舱内比出的ok手势却被王学礼用手敲在玻璃上:“驾驶员你比个球的ok?把夜视仪调成雪花模式,老子刚才差点被伪装成雪堆的畜牲咬掉鼻子!” 然而,驾驶员却隔着防弹玻璃继续比了个鬼脸,换来王学礼一声笑骂:“笑个球!把穿甲弹链上满,等会儿让畜牲们尝尝咱预备役的‘饺子’,穿甲弹当馅,诡雷当皮,管饱!” 晚风突然变急了,卷着战壕里的弹壳和碎冰呼啸而过。 黄旭东往空弹匣里压子弹时,听见王学礼蹲在战壕角落独自嘟囔:“班长,您放心走……咱班的弟兄,没一个会当孬种,保准让您在底下不孤单。” 没人接话,马大山缠红布条的手指在发抖,张辉对着步话机的骂声低了下去,借着远处的火光,黄旭东看见每个人睫毛上的霜花都在颤动。 不是霜,而是没敢落下来的泪,冻在了这零下三十度的战壕里。 西北风中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黄旭东压子弹的动作顿了顿,那是感染者特有的喉音,此刻正从锈铁山南麓漫上来,像潮水漫过礁石般,把月光下的雪原衬得格外死寂。 “来了!”王学礼抓起枪挂榴弹发射器卡进步枪卡槽,“所有人上阵地!把家伙事都给老子准备好了。” 最先进入视野的是普通感染者,只是机械地甩动四肢,脚踩在雪地陷阱上时,引爆的诡雷炸飞冻土块,却只能掀翻最前排的几个躯体,后面的感染者踩着同伴的残肢继续涌来,喉间发出含混的“嗬嗬”声。 “给老子瞄准了打!”王学礼的枪响在战壕里炸开,首发子弹掀飞一个感染者的天灵盖。 96a主战坦克的炮管同时压低,车载机枪如红色火蛇扫过前排,穿甲弹在近距离直接将感染者拦腰撕成两截。 然而,通讯器却突然爆出刺啦刺啦的杂音,180步兵师营长的嘶吼刺破耳膜:“我们这里是180步兵师的第8阵地,遭到特殊感染者的集群进攻,请求炮击,请求覆盖式炮击。” “不会这么快就崩溃了吧?又是集中兵力进攻,这是老办法呀!”黄旭东抽出从排副身上扒拉下的望远镜,镜筒里第八阵地正腾起黑红色烟柱。 足足八只两层楼高的巨型感染者左肩扛着半扇变形的卡车车门,铁锈斑斑的金属板上还粘着“军用物资”的绿漆,右手抡着碗口粗的松木树干,树皮上的冰晶在炮火中崩裂。 胸腔至下腹的表皮硬化成铁灰色角质层,缝隙间露出的黑色肌肉如活物般蠕动,每前踏一步,脚掌下的诡雷就炸出橘色火光,却只在脚踝处留下几道白痕。 当这些精英感染者种类投入战场,整个防线顿时陷入了巨大的压力,通讯器里全是求救的杂音,感染者已经从几个方向向上蔓延而来,180步兵师的前沿阵地已经接近崩溃,现在只能依靠炮兵进行阻隔。 十多分钟后,黄旭东的枪管打红了,冒着红光的枪管烫着他直跳脚,而马大山正抱着班用机枪趴在战壕沿,枪口跳动的火光照亮他缠着红布条的枪管,每打空一个弹鼓就骂一句“狗日的”,然后摸出备用弹鼓用牙咬开卡扣。 张辉趴在步战车旁操作车载机枪,钢盔早不知丢在哪儿,冻得发青的耳朵露在外面,却盯着瞄准镜死死咬住下唇。 通讯频道里终于传来杂音,却不是支援,而是指挥部的撤退命令。 “什么?撤到云林县?”张辉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儿离云林县十公里都是平原,撤出去就是活靶子!” 王学礼的动作顿了半秒,枪管仍在喷吐火舌:“指挥部的龟孙再重复一遍!” “第十七预备役步兵师注意,立即向云林县城区收缩,构筑巷战工事!”步话机里传来参谋的嘶吼,背景是密集的枪炮声,“锈铁山防线放弃,重复,防线放弃!” “放你娘的狗屁!”王学礼骂完一枪轰掉扑到战壕边的感染者,“老子的诡雷还没炸完。” “班副!”马大山甩开机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到王学礼身前,拽住他的战术背心,远处的雪原上,感染者的第二波攻势正从地平线上涌来,像黑色的潮水漫过月光,“师部说云林县有混凝土建筑!咱在这儿硬扛就是全军覆没!” 王学礼拽起他的衣领,望着越来越近的尸潮:“把步战车后备箱打开!能塞一个是一个!” “快开门啊!”黄旭东用力拍打九二式步战车的装甲板,后备厢门在液压声中降下,柴油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马大山拽着被吓呆的张辉往车上拖时,王学礼突然塞给他一个金属牌:“寄给汉中王学礼他娘,就说儿子没给老家丢脸。” 马大山一愣,眼眶通红:“班副你…” “少废话!”王学礼踹了他屁股一脚,“老子还要给班长作伴呢。” 旁边,两名列兵正爬上96a坦克的炮塔,其中外号叫竹竿的列兵指尖抠进炮塔接缝时,被金属的棱角划破,血珠滴在结冰的炮管上:“炮塔舱盖打不开!他娘的卡住了!” “爬上来!爬上来!”坦克驾驶员从底舱拍打车体,声音闷得像从棺材里传来,“老子要倒车了!你们蹲稳当喽!” “行,没问题,你快倒车吧。”竹竿和另一名士兵曹伟互相拽着爬上炮塔,背靠背坐在冰凉的装甲板上,枪管指向前方涌来的尸群。 曹伟的钢盔歪在一边,露出额角的擦伤,却仍低声叮嘱:“竹竿,盯着侧后方的感染者,要是让它们冲上来了,咱们一个跑不了。” 步战车车厢里,黄旭东的膝盖抵着张辉的后背,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战术背心下的全家福硌得肋骨发疼,小李的狗牌还挂在自己脖子上,随着车辆启动晃荡,撞在步战车内壁的金属板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坐稳了!”驾驶员猛踩油门,履带碾碎积雪的轰鸣盖过了感染者的嘶吼。 “班副,看来是想以身殉国。”黄旭东从后车窗望出去,王学礼正单膝跪地射击,曳光弹在他身后划出火线,枪口却始终对准冲进战壕内的感染者膝关节。 “班副快上车!”马大山用力掰开射击口,冲着外面大喊,钢盔撞在装甲板上发出闷响。 “上个屌的车,老子不想苟延残喘下去了。”王学礼却突然起身,将最后两枚改装的反坦克手雷绊线系在战壕内,对着步战车比了个前进的手势。 步战车拐上公路时,后方突然传来巨响。 王学礼引爆的诡雷在刚刚冲上来的巨型感染者脚边炸开,冻土块掀飞怪物的脚掌,它轰然倒地时,压碎了半座战壕。 而班副的身影,正趁着爆炸的火光,朝着相反方向的尸群跑去,步枪在手中划出银弧,每开一枪就往后退半步,靴底在雪地上拖出两道血痕。 “班副!”马大山的吼声混着发动机轰鸣,他去拽车门把手,却被张辉死死抱住:“没用的,他不会上车的。” “这下好了,整个班就剩一个下士是最高军衔。”黄旭东摸着小李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竹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极了锈铁岭的雪。 王学礼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尸潮吞没,只留下通讯器里断断续续的枪响,和一句模糊的“感染者,我操你祖宗……” 原来的阵地上,未能登车的伤兵哀嚎声被风雪扯碎,某连士兵的叫骂声穿透通讯器:“狗日的别踩老子手!”接着是刺刀入肉的闷响。 “来啊!你爷爷裤腰带上还缠着三颗手雷。”爆炸的闷响传来时,雪地腾起橘色火光,就像是昙花一现,短暂且致命。 车厢里只剩下了压抑的哭声,整个班到现在只剩下了四个人。 驾驶员也连带着被众人的情绪渲染,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开了几年步战车,头回把战友丢在战场上…… 张辉朝着发烫的步枪枪管哈了口气,却仍盯着后车窗:“东子,你说班副现在……” “闭嘴!”马大山突然喝止,手指捏紧王学礼丢来的身份名牌,金属牌上的编号“预2-07”沾着泥土,“等老子们守住云林县,有的是酒给班副祭坟。” 炮塔上,竹竿和曹伟抽出最后一个弹匣,看着远处步战车的尾灯越来越小。 坦克在山地上行驶,显得有些颠簸,速度也远远没有步战车的速度快。 竹竿摸出半块冻硬的压缩饼干,掰成两半:“老曹,等会儿要是被围住了,记得把我的狗牌和烟盒一起寄回家,烟盒里还有张我跟对象的合照。” 曹伟接过饼干,咬了一口,咯牙的冰碴子混着血味:“操,老子连对象都没有,狗牌寄给谁?”他望着雪原上涌动的猩红目光,突然笑了,“不过也好,省得我娘天天催婚。” 第152章 战云凛冬至 云林县的风夹着的浓烈的硝烟味灌进街巷,这个靠港口勉强脱贫的县城正被零下近40度的严寒攥紧喉咙。 从县公所楼顶向南八公里,东段工业区内的纺织厂与水产车间,外墙皆被厚厚的冰壳覆盖,工人们曾为取暖而拆下窗上加固的木板,如今只剩幽深黑洞洞的窗框。 最先撤下来的工兵营正在纺织厂仓库作业,几名士兵踩着摇摇晃晃的扶梯爬上预制板屋顶,撬起仓库的屋顶时,生锈的钢筋网在冰层下发出“咔啦啦”的脆响。 焊枪熔断钢筋的火光像天边滑落的流星,冰屑混着铁水溅在雪地上,“滋滋”声中腾起白色雾气,雪面被烫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加快速度!师部给的时间不到一小时!”营长望着远处的炮火急跺脚,“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就地取材,焊出能拦住感染者的拒马和路障!” “捡的时候摸钢筋中间!”排长杨洛平冲下面大吼,“两端刚熔断的地方能把你手掌烫穿!” 然而,不只是风雪的声音太大,还是噪音太强。 负责捡拾钢筋的周辰没听清楚,伸手去抓刚落地的钢筋,指尖刚碰到就“嘶”地缩手,钢筋表面的冰层下果然还冒着热气。 “先拆窗框和屋梁!”杨洛平用焊枪敲了敲预制板边缘的承重梁,“柱子里的钢筋太粗,切割机刀片扛不住!” 六个士兵分成两组,一组用氧炔焰熔断窗框的螺纹钢,这些直径12毫米的钢筋最适合做拒马支架,另一组则用钢索套住屋顶的钢结构桁架,打算整根拉倒后切割成段。 排副看见厂房角落里堆着几台锈死的纺织机,刚想提议拆零件,就被杨洛平瞪了一眼:“废铁疙瘩搬起来费劲儿,钢筋能直接焊!” 中间商业区的巷战工事已初见雏形,“金太阳ktv\"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粉色塑料片刮过墙面。 警察陈林第三次抡起铁锤,冻得发紫的指节磕在砖墙上,拳头大的碎块带着半截冻硬的电线迸溅而出,墙面上终于凿出个菱形射击孔。 就在他确认这个射击孔是否合格时,对面二楼搭建的轻机枪工事里漏出的玉米粒正顺着结冰的雨棚滚成金黄的弧线,在墙根积成拳头大小的圆锥体。 “徐志国!你个龟儿子把沙袋堆成蜂窝煤了?”陈林扶稳腰间的五四式手枪,风镜上的冰花挡住了部分视线,他只能眯着眼透过缝隙吼叫。 寒风卷着细雪灌进他的防弹衣领口,这玩意像块生锈的铁板硌着锁骨,他从前当片警二十年,哪用过这累赘? 平常巡逻顶多穿件防刺服,对付醉汉推搡、婆媳吵架,警棍比枪管用多了。 可现在不同了,枪管磨得发蓝的五四式沉甸甸坠着胯骨,防弹衣是从战备仓库翻出的老款,尺码大得能塞进俩他,跑起来咣当响。 “喂,狗日的,你听见没?”他扯了扯肩带,金属卡扣蹭过防弹衣的钢板,冻得他一哆嗦,却忽然想起上个月还在调解菜市场摊位纠纷,手里攥的是皱巴巴的调解协议书,哪想过会摸到真枪实弹。 二楼传来塑料袋摩擦声,扛着五六半步枪的民兵徐志国探出半个身子,冻裂的指缝间漏下金黄颗粒:“陈所,您当年抓赌时咋没查过这粮仓?我今天去搬粮的时候,这粮食都是13年的了,上周县粮仓主任还拍着胸脯说''备战粮永不过期'',现在全成了老子的工事填充物。”他抓了几把玉米塞进裤兜,帆布裤袋立刻鼓起不规则的棱角:“留着,要是打起来了,后勤跟不上,还能熬锅粥。” 陈林甩着发麻的手腕骂道:“熬个屁!你把玉米粒漏得到处都是,想给感染者当路标?” 徐志国蹲回工事里,声音闷闷的:“感染者要是有这脑子,那我也认栽。” 陈林没有再接话,他看见下方的一栋民房腾起蓝烟,那是这辆大巴车第三次熄火了。 三个孩子缩进斑驳的水泥台阶夹角,最小的女孩把膝盖蜷到下巴,妈妈的米白色围巾太长,流苏拖在结着冰棱的雪地上,扫出蜿蜒的细痕。她盯着自己冻得发紫的脚趾头,那里还露着袜子破洞,像只噤声的小嘴。 23岁的张老师跪在结冰的路面上,用打火机烤大巴车的油箱。 柴油味混着焦糊味飘过来,男孩指着她发梢喊:“老师头发烧着了!” “没事。”张老师头也不抬,用冻得通红的手拍灭火星,发梢已焦成蜷曲的麦穗状。 呵出的白雾扑在油箱上,立刻凝成细小的冰珠。 “就当烫了卷发。”她冲男孩扯出个僵硬的微笑,脸颊的皮肤因寒冷绷得发疼。 “让让!”两名士兵扛着弹药箱跑来,矮个子用军靴踢了踢轮胎,“零下三十度还敢空跑?防滑链呢?”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叹气,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结了层霜:“第二副了,今早刚换上就断,那链子是锰钢的,冻得比玻璃还脆。” “你们是从哪来的?这么快就冻断了两条了?”高个子士兵蹲下身,从腰带上解下一个橄榄绿色的小油桶,往轮胎下倒了些柴油,油液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呈半凝固状态,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流淌。 张老师围巾的羊绒纤维已经冻成硬板:“我们是从东阳市那边撤过来的,一路上司机全绕着县道走,高速上堵满了抛锚的车,还能看见有人在车顶上点火取暖,远远看去像串发光的糖葫芦。” 火苗腾地窜起来,轮胎与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猛地往前一蹿,却又陷进半米深的雪坑。 “妈的!”矮个子骂了句,摘下手套扔在地上,露出虎口处的老茧,“都搭把手!老子当年在边防连推过八吨重的装甲车,还搞不定这破车?” 张老师把三个孩子护在身后,女孩紧紧抓住她的衣角:“老师,我听见妈妈在叫我。”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心脏,张老师蹲下来,用冻裂的拇指擦去女孩脸上的泪痕,却把自己的血蹭在了孩子腮帮上:“那是风声,乖乖上车,到了渡口就有吃。” “我不要......”男孩举起缺了耳朵的布熊,“我要爸爸给我修熊熊。” 矮个子士兵推车轮的动作顿了顿,侧脸的轮廓在路灯下棱角分明:“那你爸呢?车上怎么没看见?” 张老师替孩子理了理歪掉的毛线帽:“他们都是孤儿了。司机师傅和我......实在没法丢下他们。” 高个子士兵猛地转身,从口袋里掏出块硬邦邦的水果糖,塞给男孩:“拿着,橘子味的。我闺女也有个这样的熊,上个月......”他声音突然哽住,清了清嗓子,“上个月,在临海市的时候她还抱着熊去少年宫学画画,现在......” “别说了!”矮个子吼道,“推车!” 三双手按在结霜的车门上,张老师的掌心隔着毛线手套,仍能感到金属的刺骨寒意。 大巴车终于缓缓移动,轮胎碾过徐志国漏下的玉米粒,\"咔嚓咔嚓\"声里,她看见男孩把糖举到她面前,糖块沾着口水,在路灯下像块温润的琥珀。 \"老师吃。\"男孩睫毛上凝着霜,像撒了把细盐。 张老师眼眶一热,却听见矮个子士兵在旁边喊:“完事了,快走!前线已经失守了,再也不搞快点,一会上船都成问题!”她慌忙关车门时夹住了女孩的围巾穗子,羊绒纤维在拉力下发出\"噼啪\"的静电声,她扯了两下才拽进来,穗子上的毛球已经被扯掉一半。 透过模糊的玻璃,两名士兵已端着枪跑向街角,军靴在雪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 男孩重新把糖果塞进嘴里,指着远处的防御工事:“老师,那些叔叔在做什么?” \"他们在......\"张老师有些不知怎么形容,虽然她是一个女人,可也明白,就这些兵力远远抵挡不住后方的感染者。 “他们是不是在搭积木啊?”男孩继续说道。 张老师摇了摇头,贴近窗边,望着民兵与警察们忙碌的身影,徐志国正在加固工事。 陈林弯腰接过另一名民警递来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调整射击孔的角度。 防风灯在工事上方摇晃,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他们在编织一张网,一张用钢铁、沙袋和血肉编织的网,一张能拦住所有噩梦的网。”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上的冰花,“等这张网织好了,我们就能在春天里摘下手套,好好晒晒太阳了。” 男孩似懂非懂,腮帮鼓成小包。 …… 渡口码头的积雪被货船引擎蒸腾成灰黑色胶状泥浆,粘稠地黏在栈桥钢板上,每一步踩踏都发出拔塞般的闷响。 \"云林号\"货船的船舱铁门刚掀开三十公分,上千个难民便像被捅破蜂巢的工蜂般挤进去,有人的棉裤被门沿勾破,露出冻得发紫的大腿,却仍用后背死死顶住身后的人群,只为尽早上船。 武警二大队和三大队的卡车停在栈桥旁,轮胎下垫着的木板已被压出裂纹。 上等兵赵海强往车上码反坦克地雷时,铁铲磕到钢板发出尖啸,惹得旁边抱着步枪的新兵缩了缩脖子:“赵哥,这地雷真能炸穿那些玩意儿?” 赵海强往手套上哈口白气:“管它能不能,总比拿烧火棍强。你瞅见对面卡车装的铁丝网没?那玩意儿缠在楼道里,能拖慢它们半分钟也是好的。” “支队长,刚收到消息,前线180师撤下来了,怕是真要打巷战了。”一大队队长林俊贤摘下防寒手套,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花,他望着远处地平线摇头,“县城前五公里的那片麦田从前到了五月金浪翻涌,现在全成了感染者的跑马场。” “也怪不得部队撤退,平原无险可守,防线退到县城,利用楼群切割战场,是唯一能拖慢它们的办法了,可我担心的是巷战意味着要把老百姓卷进去......” “就算无险可守,也得拖延时间,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卷入巷战。”支队长赵瑞成用战术手套抹掉风镜上的积雪,接过参谋递来的任务指令。 牛皮纸文件上的油墨在风雪中洇开毛边:“武警第二、第三大队原命令不变,全体官兵立即前往西段政府办公区构筑防线。”他啧了一声,转身时作战靴碾过一块冻得梆硬的泥浆块。 “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会把百姓卷进去吗?”他抬手指向正在抢登货船的人群,一个染黄发的青年正将拄拐的老人推下栈桥,老人跌落时手中口袋摔出老远,玉米饼滚进泥雪混合物里,“但要是不在巷战里把它们拖住,这些人连登船的三分钟都等不到。” 对面三大队的卡车已挂挡启动,氙气车灯扫过码头告示牌,去年的\"禁渔通知\"被积雪覆盖了一半。 “全体登车!”参谋的哨声划破风雪。 100多辆卡车同时发动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 打头的是20多辆武警的步战车,上方的重机枪朝天鸣枪,无情地驱散挡路的平民,金属的冰冷与人性的挣扎在此刻激烈碰撞。 码头上的平民发出阵阵惊呼,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突然冲过来,拦在一辆卡车前,眼中满是悲愤。“你们说渡口安全!现在又要跑!”她怀里的婴儿被冻得嘴唇发紫,攥着她衣襟的小手通红,腕间系着半枚银锁,“我男人在南方军区被强征走时,孩子还没满月!现在连个尸首都没找着!” 婴儿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发出微弱的、沙哑的啼哭。 驾驶员探出脑袋,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防线需要增援,渡口由一大队留守。”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因为他清楚车后货舱里的反坦克地雷数量,更清楚一大队700人加600民警,在潮水般的感染者面前不过是撒把盐进江里。 如果感染者真的突破了前线,这里将再次化为屠宰场,血流成河。 七十岁的胡大爷拄着拐棍冲过来,用拐杖敲打车门:“你们当兵的是不是要丢卒保车?老子年轻时支前抬过担架,你们不能不管老百姓!” 三大队的卡车司机猛按喇叭,李大爷的拐杖卡在车轮旁,车身猛地颠簸,车厢里的铁丝网哗啦啦响。 一个戴棉帽的士兵探出头:\"大爷让开!我们去修工事,修好就回来!\" \"放你娘的屁!\"杂货店老板王胖子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拎着半瓶二锅头,“你们往前线跑,是觉得南边守不住了吧?渡口要是没有足够的部队,感染者顺着江漂过来咋办?” \"江上有军舰巡逻,轮不到你操心!\"赵瑞成从指挥装甲车中探出头,风镜上的积雪被体温融化,顺着镜片流成两条水痕,“再挡路,按妨碍军事行动处理!” “来来来,我就要看看怎么个妨碍军事。”王胖子又灌了一口酒,还打了个酒嗝。 “拖下去,这种酒鬼让他排到最后上船。”赵瑞成大手一挥,冷声道。 卡车上的两名士兵跳下车,把王胖子按在卡车轮胎旁,二锅头酒瓶滚出老远,琥珀色的酒液在雪地上洇出深色痕迹,他喘着粗气骂:“你们把老子的酒弄洒了!” 按住他的士兵皱眉:“再闹就带你去禁闭室喝西北风。” 王胖子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抖得厉害:“禁闭室?等感染者来了,你们的禁闭室就是棺材!” 与此同时,车上的一部分武警也跳下车来开始推搡人群,试图清出一条足以使车队通行的道路。 …… 车队驶进市中心时,公交站牌轰然倒塌,砸中抛锚轿车,玻璃碎片噼里啪啦溅在卡车挡风玻璃上。 林俊贤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他赶紧升起车窗,勉强听清:“这里是一大队!难民点燃了栈桥三号货舱!他们想逼''朝阳号''提前开船...妈的,火势控制不住了!” “一群鼠目寸光的蠢货。”赵瑞成猛拍装甲车座椅,震得车顶积雪簌簌掉落,“就算船现在开,能装走两千人还是三千人?下次渡轮还敢靠岸?” 林俊贤望着渡口方向腾起的黑烟,低声自语道:“可是人总是优先顾着自己的,别人的死活关他们什么事。” 紧接着,渡口处传来零星的枪声,“砰…砰…”像闷在罐头里的爆竹。 “又开枪了,命令一大队用抽水机从江里抽水!”赵瑞成扯掉风镜,露出瞬间变红的眼睛,“必须灭火!再出现大规模枪击事件,等战争结束,咱们全得去军事法庭喝西北风!”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杂音,断断续续传来前线的战报:“殿后的180步兵师正在向县城收缩...重复,县城即将进入巷战阶段...请求炮火覆盖…坐标y980……” “支队长,你说。”林俊贤把车载电台的音量调小,“要是咱们也被留在巷战里,会有人记得咱们吗?” “总会有人记得,我们是为国牺牲。”赵瑞成望着车窗外狂奔的人群,其中一个小女孩摔倒在雪地里,她母亲回头抱她时,脸上的妆容早已花掉,睫毛上挂着泪珠,脸色跟地上的积雪一样惨白。 “团团乖,咱们到了云林县就活下来了。”她踉跄着抱起孩子,在车队扬起的雪雾里快步后退,怀里的孩子指着车上的重机枪,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妈妈,铁...铁棒棒。”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不知是渡口的火势蔓延,还是前线的炮火。 第153章 老少皆兵 县民兵仓库设立在城市中心区域,混凝土屋顶压着半米厚的积雪。 两千多名从云林县临时征召的民兵挤在忽明忽暗的灯柱里,却依然挡不住彻骨的寒意。 有人开始咳嗽,有人擤鼻涕,有人用冻红的手指捏紧衣领。 不知谁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是过时的彩铃,却在这寂静的仓库里惊起一片短促的战栗。 打电话的男人压低声音,说“没事,在开会”,可他发颤的尾音,让周围人都听见了风雪的呼啸。 “都他妈把耳朵支棱起来!” 武装部主任澹台明一脚踹开冻在门框上的冰棱,铁门上“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牌匾被震得哗啦响。 “我们县唯一成建制的基干民兵营,今早十点已进了商业区!现在站在这儿的,要么是吃公家饭的,要么是自愿操枪护家的!不想死的就给我听命令!” 县交通局副科长吴健缩着脖子往队列前排挪动,羽绒服内袋的党徽别针一下下戳着胸口,像有人用针尖在皮肤下反复划动。 “老吴,你说咱们真要进去领枪?”应急管理局科员王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吴健转头,看见王鹏正盯着自己公文包上的裂口,昨晚收拾东西时,他老婆拽着包带哭求他别来,拉链就是那时扯坏的。 “我闺女才三岁,她妈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在这儿……”王鹏的声音突然哽住,低头用冻红的手指去够掉在雪地里的《民兵编制表》。 表格上:“基干民兵营:3个连,537人”的字样被红笔圈住,旁边批注着“全员参战” “老吴,你说咱们当初考公务员图个啥?”王鹏忽然笑起来,笑声里裹着鼻涕泡的闷响,“朝九晚五、旱涝保收,现在倒好,中央一纸命令下来,党员干部要做先锋,要拿60年代的破枪去挡感染者……” 吴健没搭话,他想起昨晚妻子把船票塞进他口袋时的眼神,那是用半辈子积蓄换来的两张二等舱票,目的地“北方安全区”,此刻正被体温焐得发潮。 “图个安稳呗,”他低声说,“谁知道安稳日子过成了断头饭。” “够了!”县医院后勤科主任李怀林怒吼道,这位谢顶的中年人正烦躁地挠着头发,“我老婆今早把结婚证书都烧了,说省得以后去改嫁还要开死亡证明。你们年轻人还有退路,我这把年纪……”他没说完,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目光落在远处腾起的火光上。” “党员出列!”澹台明的吼声让吴健肩膀一抖。 人群中党员大多迟疑着,几个年轻科员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平常开会喊‘党员优先’,现在该兑现了!” 澹台明盯着人群中几个穿西装的中年人,他们的领带皱得像咸菜,“扛枪冲在前,这是纪律!” “而志愿者也听着,”他转头看向志愿者队伍,几个穿校服的学生正在寒风中打颤,“枪一响,后退半步我就让警卫排开枪!不是老子心狠,是感染者不会给你哭爹喊娘的机会!” 队列里响起低低的骚动,穿西装的县招商局郑科长48岁,肚子把皮带撑成弧形,磨磨蹭蹭地往前挪时,突然伸手扯下胸前的党徽,塞进裤兜。 但金属别针刮过西装面料的声音太过清晰,像根细针扎破了凝固的空气。 “郑科长,你他妈想抗命?”澹台明拍在民兵仓库的门框上,“现在不是坐办公室喝茶看报!” “我、我皮肤过敏……”郑科长的声音比哭还难听,“这别针太尖,扎得胸口疼……” “疼?”澹台明冷笑一声,扯下自己的党徽甩过去,徽章在空中划出银弧,“老子当年调解拆迁纠纷,被人用砖块拍破头都没喊疼!你他妈现在跟我讲皮肤过敏?” 郑科长苦着脸,蹲下身用冻红的手指捡起徽章,试了三次才把别针穿过西装面料,徽章歪歪扭扭地别在胸口,像枚歪掉的牙齿。 吴健听见旁边的年轻科员低声嘀咕:“平时开会抢着戴党徽,现在恨不得塞马桶冲走。” “老吴,你说咱们要是装病……”王鹏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就说突发心脏病……” “省省吧,”李怀林从牙缝里挤出话,“昨天镇医院的医生都被拉去前线了,你以为能躲得过?”他烦躁的踢飞地上的积雪,“再说了,就算活着回去,你以为档案里记一笔‘临阵脱逃’,这辈子还能升职?” 队列里响起低低的叹息,像寒风吹过枯草。 教育局的年轻科员高强突然开口:“我当初考公是为了扶贫,不是为了送命……” 话没说完,被科长瞪了一眼,迅速闭上嘴。 “老胡,我听说顶在最前线的部队伤亡超过了50%。”县林业局副科长刘超然贴着县档案局管理员老胡耳边低声念叨着, “基干营的81式步枪在零下三十度卡壳率超过20%,咱们领的五六半怕是更够呛。” “公家饭吃这么多年,该顶上了。”老胡目光落在仓库内露出的货架上。 木箱敞着口,露出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管,烤蓝层剥落处结着薄霜,“我看过2013年的民兵整组记录,仓库里存放着一个民兵团的装备,这些枪每年都会开锁查验,至少扳机没锈死。”他没说的是,档案里的查验照片里,枪管内的黄油早凝成了硬块。 右侧志愿者队伍里,县一中体育老师周正正在教几个年轻人如何使用手雷。 “一会我们要领的67式木柄手榴弹,延期引信大概是3.5秒,扔的时候别学电影里甩胳膊,小臂发力往前推,砸中感染者脑袋能当西瓜碎。” 曹刚缩了缩脖子,眼镜片上蒙着白雾:“周老师,这玩意儿真能炸死感染者吗?我听说它们被爆头都能爬起来……” “炸不死也能炸懵!”周正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冰粒,“关键是扔的时候别学电影里甩胳膊,小臂发力往前推,就像你们考试扔实心球那样,记住没?” 何伟担忧的说道:“要是拉环冻住了咋办?” “用牙咬。”周正从裤兜摸出块巧克力,掰成四瓣分给他们,“去年民兵训练有个傻子用刺刀撬,结果炸断两根手指,记住,命比手指值钱。” 远处传来铁门开启的吱呀声,铰链处的冰棱断裂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响。 澹台明的吼声裹着风雪砸来:“所有人听着!按编制分组领装备!没上战场前,保险栓给我咬死了!谁敢走火崩了自己,老子让他曝尸广场喂乌鸦!” 仓库外,三十六岁的李芳攥着把生锈的镰刀,急匆匆的朝着民兵仓库走来,刀刃上还沾着去年割稻的泥屑。 “你不能进去。”守在仓库门口的民兵排长罗铮横跨半步,步枪横在胸前,刺刀鞘上的反光映出李芳通红的眼睛。 “让我进去!”李芳的嗓子被寒风刮得沙哑,“我男人喂了感染者,你不让我报仇?”她举起镰刀,木柄上缠着丈夫的渔网线,“这刀能割开鱼腹,就能捅穿畜生的喉咙!” “这不是割稻子,”罗铮低声说,“56半的后坐力能撞断你锁骨,手榴弹引信可能受潮,拉环后三秒炸还是五秒炸,没人知道。”他身后的仓库里,传来53式重机枪的拆卸声,铸铁部件碰撞的闷响像在给世界敲丧钟。 “我不管!”李芳往前挤,“你们拿枪的是人,我们拿镰刀的就不是?你们凭啥拦我?” “就凭这个!”罗铮突然拽起她的手腕,撸高衣袖,露出纤细的小臂,“你连弹匣都拧不开!”他从战术背心摸出枚56式步枪弹匣,铜壳在雪光下泛着冷光,“装满子弹4.5斤,你能压进去几个?” 李芳猛地抽回手,指甲划过罗铮的钢盔带。“我能学!”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把镰刀握得更紧,刀柄上的老茧是割了十年稻子磨出来的,“给我把枪,打不准我就用镰刀砍,砍不动我就咬!” 仓库内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是县医院的男护士沈明不小心碰倒了弹药箱。 罗铮转头望去,三四个民兵正在用渔网包裹手榴弹串,他们的手指都缠着纱布,那是试装引信时被划破的。 “嫂子,”罗铮的声音突然软下来,“我媳妇也在渡口,带着两岁的闺女……”他没说完,因为看见李芳脖子上的银锁,那是她儿子的满月礼,此刻歪在衣领间,“但你看看这些枪,”他指向仓库内正在调试的57式重机枪,“连我们爷们都得两个人扛,你咋用?” 李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退休工程师周明正在给重机枪加装防盾,那是用报废的消防车水箱改的,足有三十斤重。她想起丈夫出海时,总说“女人别碰船舵,手劲不够”,此刻突然觉得这话比冰雪更冷。 “那我去搬弹药。”她终于妥协,镰刀尖戳进雪地,溅起细小的冰晶,“让我做点啥,不然我会疯。” 罗铮盯着她的眼睛,那里布满血丝,像两口要喷发的井。他摸出枚木柄手榴弹,卸掉引信,塞进她手里:“去后方教老百姓做诡雷,把这玩意儿埋在雪里,踩中就炸。”他顿了顿,“别靠近火线,你的手该用来做饭,不是杀人。” 林春芳捏着手榴弹,金属表面的冷意透过掌心,却抵不过心口的灼烧。 “好。”她轻声说,把镰刀插回腰间,刀把上的红布条扫过罗铮的裤腿,那是她结婚时系的喜带。 虽然,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她不会布置诡雷,但在此刻,这枚被拆了引信的67式木柄手雷却能给予她反抗的希望。 仓库外,又有几个妇女围过来,她们手里攥着菜刀、擀面杖,甚至烧火棍。 罗铮举起弹匣,高声喊道:“想报仇的听着!拿枪这事,交给爷们!” “放你娘的屁!”五十岁的张桂兰挥舞着根钢筋,“当年我能扛两百斤棉纱,现在扛不动枪?”她的劳保鞋上沾着工厂的蓝染料,此刻冻成硬块,“把你那杆五六半给我,我年轻时大练兵的时候打过优秀!” 罗铮看着她发福的身形,想起县武装部的体能测试表:56半步枪含弹全重4.1公斤,张桂兰的握力只有28公斤,低于标准值12公斤。“您老还是去熬姜汤,”他软下声音,“前线需要热乎的。” “少来这套!”张桂兰推开他,却被脚下的积雪滑倒,钢筋砸在罗铮的步枪上,发出嗡鸣。 旁边的李芳急忙扶住她,“算了,桂兰婶,“咱们去给弟兄们做饭搬弹药都行。”她的手指触到张桂兰腰间的钥匙串,上面挂着毛巾厂的考勤牌,1985年的老物件,“等打完仗,咱们开个缝纫铺,给凯旋的爷们做新衣裳。” 张桂兰突然哭了,雪花混着泪水在皱纹里结成冰晶。 “好,”她攥紧钢筋,“一会我教你怎么布置诡雷,我要给我那口子报仇,他是在锈铁山被感染者撕碎的……” 罗铮转过身,假装没听见,云林县的武装人员是不够,可也没轮到让女人上战场的地步,带把的爷们,还有的是。 “都听着!”他突然大吼,“能扛枪的跟我上,不能扛枪的给我把后路守住!谁要是后退,老子拿枪托砸断他的腿!”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狠劲,却让妇女们安静下来,“这不是男人的仗,是云林县的仗!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先上!” 李芳望着他的背影,当年丈夫出海前的样子,也是这么背对着她,渔船的马达声盖过了他的“等我回来”。 女人们的脚印在雪地上延伸,与扛枪的男人们交错,像两道平行的线,在末日的县城,共同织就最后的防线。 张桂兰突然开口:“李芳,你说这姜汤多放点盐行不?男人们出汗多……” “行。”李芳点点头,记起丈夫出海前总说“咸汤能顶半顿饭”。 而在她们身后,仓库的铁皮屋顶上,半米厚的积雪正在缓缓滑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瓦片,像一块被岁月啃食的肝。 晚上9点48分,仓库内的白炽灯在风雪中忽明忽暗,澹台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正在往战术背心里塞弹匣。临时任命的通讯兵李雨薇,县宣传科科员,25岁,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差点撞翻装满手榴弹的木箱。 “前、前线急报!”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通讯器的天线勾住了羽绒服拉链,“部队已经全面撤…撤进县城,感染者预…预计20分钟后开始进攻。” 澹台明的手顿在半空,拇指按在弹匣卡榫上,指腹的老茧蹭过冰冷的金属。 仓库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屋顶的积雪滑落声,像谁在低声啜泣。 “慌什么!”他抓住李雨薇的肩膀,“县城离渡口还有十公里,够咱们打三场阻击战!”他转身时,腰间的手枪套刮到枪架,发出刺耳的“吱啦”声,“都听着!五分钟内领完弹药,按班组集合!” “可是……”李雨薇的声音细得像蚊子,“通讯里说感染者会爬墙……” “爬墙?”澹台明抓起桌上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她煞白的脸,“老子当年在边疆守哨所,雪比人高,狼比狗凶,不一样没被叼走?”他扔给她一枚手榴弹,“攥紧了,炸飞一个够本,炸俩赚一个!” “那我们现在就去支援前线?”李雨薇低下头,原本她以为作为女性党员可以负责后勤,此刻却发现自己攥手榴弹的手在发抖。 澹台明沉默着抓起手雷箱,快步走到仓库门口,冲着已列队的民兵们扯开嗓子吼,声浪震得门框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 “所有人听好了,现在向商业区穿插!” “记住!我们的背后是渡口,是你们自家的灶台和暖炕!”他举起手枪,枪口指向仓库外的风雪,“就算枪栓冻住,也要用牙咬开!就算子弹打光,也要用拳头砸!因为这里是?” “云林县!”人群中爆发出参差不齐的吼声,有破锣般的沙哑,有少年般的青涩,却都带着股狠劲。 “老吴。”王鹏突然抓住吴健的胳膊,后者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风油精味,显然是用来压制恐惧的,“要是我……要是我回不来,帮我跟闺女说……说爸爸去外太空打怪兽了,就像她动画片里那样……” “滚你妈的外太空!”李怀林一巴掌拍在王鹏后颈,却撞得吴健的81式步枪滑出肩带,他弯腰捡枪时,防寒手套在枪托上蹭出团白气,抬眼就看见郑科长躲在消防栓后。 “哟,这不是郑科长吗?”李怀林故意踢了踢脚边的弹药箱,钢盔下的眉毛挑得老高,“您这正科级领导,得给咱们示范个党员冲锋姿势呗?”他上下打量郑科长的肚子,后者的西装第三颗纽扣正摇摇欲坠,“不对啊,您这防弹背心怎么比米其林轮胎还鼓两圈?” “胡、胡说!”郑科长抱紧胸前的54式手枪,枪套挂住西装纽扣,脸涨得通红,“我这是……这是战略储备!关键时刻能迷惑敌人!” “迷惑敌人?”王鹏凑近他,故意用手电筒照他的肚子,“要不您站最前面,感染者以为您怀了三胞胎,说不定绕着走?”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笑声,有人差点把刚塞进嘴的压缩饼干喷出来。 郑科长的耳尖瞬间红透,手指慌乱地摸索着枪套纽扣,却越勾越紧,急得直冒汗:“我……我这是指挥位!指挥需要冷静的头脑!你们懂什么?” “指挥位好啊,”李怀林假装恍然大悟,“那您指挥我们先撤?” “放你娘的驴屁!”郑科长终于扯开纽扣,手枪差点掉在地上,“老子当年……当年在党校进修时, 考核都是优秀!” “哦?”澹台明突然转身,手里多了枚67式木柄手榴弹,“那正好,郑科长,您给大伙示范个标准投掷动作?” 郑科长的笑容瞬间凝固,盯着澹台明递过来的手榴弹,像看见一条蛇。他后退半步,西装后背蹭到墙上的“民兵守则”标语,声音发颤:“现、现在不是考核的时候!等击退感染者,我亲自给大家开课!” “行,那您先留着这枚当教具。”澹台明硬塞给他,转身走向铁门,“记住,拉环后数三个数,别超时,您肚子大,跑不快。” 仓库内再次爆发出笑声,郑科长攥着手榴弹,表情比吃了冻土豆还难看。 吴健悄悄凑近他,压低声音:“要不我帮您把导火索剪短点?争取炸完还能跑两步。” “滚!”郑科长推开他,却不小心撞到木箱,几颗手榴弹滚到脚边,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澹台明站在铁门口,看着这幕闹剧,突然吼道:“笑够了没?!五分钟后商业街集合!再磨叽老子把你们全塞进迫击炮筒当炮弹!”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抓起装备往外冲。 郑科长最后一个出门,却被铁门夹住西装后摆,他手忙脚乱地撕扯,突然听见李怀林在前面喊:“郑科长,您的《年度考勤表》掉了!” “烧了!”郑科长头也不回,“老子以后天天全勤!” 铁门在身后“咣当”关闭,夹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郑科长望着漫天风雪,手里的手榴弹仿佛有千斤重。 前天开会时,会议室的空调嗡嗡作响,郑科长扯了扯领带,第无数次望向墙上“党员先锋岗”的鎏金匾额。 投影屏幕上“抗灾应急部署”的ppt泛着冷光。 “同志们!”他的手掌拍在实木桌面上,保温杯里的枸杞晃出涟漪,倒映着他刻意绷紧的下颌线,“别管我们是拿招商手册的笔杆子还是握签约笔的指尖子,当群众的呼声穿透风雪,党员干部必须冲锋在前。” “我不管外头风雪多大、困难多险。” “党员的字典里没有‘退后’二字!平时咱们跟企业谈政策要‘咬得住’,现在跟感染者斗更要‘钉得死’!” “什么叫先锋模范?” “就是群众盼着咱们的时候,咱们得把胸脯挺成城墙!就是组织指到哪儿,咱们就得把党性扎成钢桩!” 话音刚落,下方就传来热烈的掌声与叫好。 然而,此刻每个字都像耳光,抽得他脸颊发烫。 “妈蛋,”他小声骂了句,跟着队伍冲进风雪,却故意走在队伍中间,把肚子缩了又缩,生怕显得太显眼。 远处,商业区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像头张开大嘴的野兽,而他手中的手榴弹,是唯一的牙签。 第153章 大规模空袭 夜22点58分,风雪卷着细冰碴扑打在“军a·08315”猛士车锈迹斑斑的保险杠上。 这辆隶属180步兵师的战术车辆以65公里的时速碾过县城入口的减速带,底盘悬挂系统发出金属疲劳的闷响,一个小时前在突围战中,它的前防撞梁被一只尚未完全变异的巨型感染者冲撞得凹陷变形,此刻正刮擦着柏油路面,拖出一串暗褐色的血渍拖痕。 车斗里挤满了浑身血污的士兵,他们抱着95式步枪不时朝着后方望去,钢盔下露出的眼角泛着绝望的青黑。 “总算是捡回了一条狗命。”驾驶员符栋梁怦怦跳动的心脏终于舒缓了下来,他盯着仪表盘上晃动的油量表,指针已接近红线,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带铁锈味的唾沫。 车载电台传出断续的指令:“180步兵师…接…接管城西防线…第17预师…收缩防线至…” 符栋梁伸手去调旋钮,指尖刚碰到金属旋钮,却听见车斗后传来“咚”的闷响。 “入伍时喊的‘山河在,人不退’呢?”后排的中士突然用拳头砸在装甲板上,“半壁江山都没了,现在让我们留下来死守有什么意义?”他的钢盔歪戴着,露出半张缠着纱布的脸,“病毒刚爆发时还说‘寸土必争’,狗屁!今儿个就成了一路败退?” “前天在榆林县的动员大会上…”另一名下士瞪着前方结霜的车窗,握枪的右手轻微的颤抖着,“旅长拿着激光笔在地图上画圈,说这里是‘永固防线’……”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破音的颤抖,“现在永固防线成了永退防线,连炊事班的锅都他妈撤到滩沙冮边了!” 符栋梁望着后视镜,看见中士身后的列兵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步枪刺刀,喉结微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有些保卫,注定要以撤退的方式进行。” 车载电台再次发出杂音,这次清晰了些:“各单位注意,入城后立即构筑街垒,重复,立即构筑……” 至此,云林县外围防线如被啃食的书页,在风雪中碎成无法拼合的残章。 锈铁山巅,风速达到每秒15米,卷着雪粒如喷砂般切割着三十七个高级指挥型特殊感染者。 它们大多保留着生前的军官装束:破军装上的军衔标识虽已模糊,却仍能辨认出少将、中校、上尉的肩章轮廓。 有的戴着裂成两半的军帽,帽徽上的国徽沾着脑浆;有的腰间还挂着满是鲜血的手枪套,里面却塞着人类的股骨。 站在中央的“总指挥官”生前是位少将,此刻背靠着战壕拐角,左手死死攥着断裂的望远镜,右手抠进混凝土裂缝。它的军装领口敞开,露出颈动脉处的咬痕,却仍执着地将皮带系得笔挺,皮带上的黄铜扣刻着“铁血荣光”。 在刚才的进攻中,拿下云林县外围前沿阵地的过程异乎寻常地顺利,却让感染者付出了二十余万伤亡,虽然其中95%以上是普通感染者,可这也是实打实的损失。 人类防线的脆弱程度令人不安:战壕挖掘潦草敷衍,沙袋掩体东倒西歪,重机枪巢里散落着未装填的弹链,掩体布置毫无章法,甚至未形成完整的火力网。 兵力也只有不超过五万人左右,阵地上散落着大量完好的装备。 未拆封的火箭筒、整齐码放的82毫米迫击炮弹、单兵携行具里未开封的急救包…… 这种反常的“轻松”不像是人类重兵集团的战术布局,更像是将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推上一线充当消耗品。 感染者指挥官们凝视着阵地废墟,心中警铃大作。 感染者指挥官们凝视着阵地废墟,心中警铃大作。 人类或许已将主力兵力与重型装备收缩至云林县城,意图以外围为诱饵,待感染者深入时,动用那种能划破天际的恐怖武器。 “前沿阵地的战壕...是制式标准。” 总指挥官用喉管震动发出次声波,三十六个同类的耳膜随之共振,接收着混在嘶吼中的信息。 突然,远处传来沉闷的“咻——”声。总指挥官瞳孔骤缩:“炮击!” 一枚重型榴弹炮炮弹落在山巅后方200米处,爆炸产生的气浪掀起雪柱,弹片擦着战壕边缘飞过,在胸墙上砸出数个凹痕。 左侧的感染者趁着炮击间隙,用利爪敲击混凝土胸墙,迸出的碎屑溅在它溃烂的腮帮上,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颌骨。 “但兵力太少了。”它踢开脚边的钢盔,旁边散落着三枚5.8mm弹壳,却不见配套的弹匣。“人类的重火力大多没有带走,这是有计划的弃守。”它俯身戳了戳散兵坑里的防潮布,布下露出半箱82毫米迫击炮弹,引信保险销整齐地插在弹尾。 “可能是诱敌陷阱。”总指挥官再次举起望远镜。 云林县主干道两侧的商铺橱窗完好无损,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在雪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种反常的迹象,令它腐烂的眼眶抽搐了一下,人类撤退时总会破坏基础设施,这种“完整”比废墟更危险。 据临海市幸存的感染者所述,核爆前人类也是这样主动放弃外围。 “必须试探…”总指挥官鼻子抽动了一下,话未说完,第二发炮弹落在山巅前方50米处,弹片扎穿一名上尉感染者的头部,黑血喷在胸墙上,冻成暗红色冰瀑。 总指挥官看着那具尸体缓缓倒下,眼睛里闪烁着红光,踉跄的站起身时。 又一发炮弹落在战壕左侧30米处,胸墙剧烈震动,一块混凝土块砸在肩上,疼得它嘶吼一声。 抬头望向云层,果然看见武装直升机的红外探照灯在云隙间移动,绿色光斑如激光笔般在先遣队中圈选目标。 “前进...”它摸了摸颈动脉的咬痕,那里还在渗出黑血,却不再疼痛。“无论陷阱里是什么...我们的数量...就是武器...” 山脚下,临时拼凑而成的五万感染者先遣队如黑色碎屑般嵌在“云林县入城公路”的褶皱里。 这条双向两车道的县道被南逃车辆塞得水泄不通:前不见头的车流中,农用三轮车的车斗里冻着半车白菜,菜叶上的冰晶挂着血丝;集装箱卡车的侧门敞开,滚落的泡面箱堆成小山,“红烧牛肉味”的包装在风雪中翻飞。 一只穿警服的特殊感染者一瘸一拐地踩着护栏缺口前行,铁管每敲击一次“云林县入城公路”的路牌,就会震落几块锈渣,它的警服肩章只剩下半边,“协警”字样被抓痕划得模糊,右耳缺失的轮廓里露出灰白的骨骼,却仍在执着地试图整编队伍。 “吼!”它用铁管砸向一个速度较慢的感染者,后者穿着超市员工制服,手里还攥着把菜刀,被敲击后只是茫然地转头,一小块人类的肢体从嘴里掉出,滚进护栏下的积雪。 公路两侧散落着逃亡者的遗物:婴儿车翻倒在护栏边,里面的毛绒玩具瞪着空洞的眼睛;塑料袋里的冻馒头滚进排水沟,被路过的感染者踩成碎末。 最触目惊心的是一头冻僵的奶牛,四肢伸展躺在路中央,肚子被剖开,内脏冻成坚硬的珊瑚状,路过的感染者们有的踢它的蹄子,有的扯下一块冻肉,却无人驻足。 天空中传来微弱的“噼啪”声,像是电线短路的动静。 穿警服的感染者猛然抬头,却只看见铅灰色的云层。 虽然特殊感染者的听力强化后捕捉到极微弱的引擎声,却无法定位,只能用铁管敲击车顶,发出含混的警示,最近的几个感染者茫然转头,其中一个西装男子的领带还挂着半截人类手指,在风中晃荡如钟摆。 …… 两架无侦-10隐身侦察机在三千米高空滑过,机身的雷达吸波材料将月光折射成诡异的幽蓝。 “老周,你看左下方那堆热源,像不像被踩扁的蚂蚁窝?”左侧侦察机的飞行员林墨言咬着能量棒,用下巴指指显示屏,“k13+500那儿,有个亮点在窜来窜去,体温比周围高两度。” 右侧飞行员徐知远转动座椅,瞥了眼共享屏幕:“穿警服的?瞧这走位,像在指挥交通。上个月在临海市,我见过类似的,那帮带肩章的玩意儿,会用汽车喇叭发信号。”他敲了敲热成像里那个移动的红点,周围果然有七八个热源呈扇形散开,“标记它,说不定能钓到大鱼。” “得嘞,给这哥们儿整个vip待遇。”林墨言按下激光标记键,屏幕上跳出北纬30°15′45″的坐标框,“体温39.1c,比普通感染者高半度,够烫的。” 无线电突然发出“滴”的提示音。 “朱雀一号,这里是壁水市航空总指部,汇报现场情况。” “总指部,朱雀一号收到。”林墨言敲击键盘,热成像画面被放大三倍,公路上密集的红色斑块如同沸腾的岩浆,“云林县入城公路k12+300至k15+700路段,发现大规模热源集群,呈零星状分布,长度约8.3公里。热成像特征显示为生物集群,体温均值38.2c,符合感染者生理特征。” 林墨言继续调整镜头,画面切换至公路两侧的松树林。 红外视野中,松树的绿色热源间点缀着零星红点,如同灌木丛中隐藏的火星。 “公路两侧一公里范围内的树林和山林中,检测到大量分散热源,初步判断为潜伏的感染者集群。保守估计总数量在15万至20万之间,核心集群位于公路中央,密度约每平方米0.3个热源。” “朱雀二号,你们那边的侦查情况是否相同?” 徐知远抓过话筒,护目镜反光里映着跳动的热成像:“总指部,朱雀二号确认。看这架势,像是先遣队探路的,大部队估计在后面躲炮击呢。” 背景里传来模糊的咒骂声:“收到。你们继续盯着大部队,先遣队交给第九航空师。注意隐蔽,别让那帮玩意儿发现你们。” 林墨言扯掉能量棒包装纸,随手塞到控制台缝隙里:“明白。总指部,要是一会儿看见穿警服的家伙挥旗子,要不要给它空投个指挥刀?” 无线电传来短促的轻笑:“得了吧你,管好你的热成像。再废话,小心我让你下去给它们当向导。” 五分钟后,侦察机座舱内的红光突然转为冷蓝,那是航空师接战的信号。 林墨言看着战术屏上弹出的图标,密集的友军标识正从壁水市机场方向极速逼近。 “老徐,这他妈是把整个航空师的家底都搬来了!” 徐知远的手指悬在通讯键上方:“看见那些菱形编队了吗?歼-15c开道,歼-17b压阵,轰–8a殿后,整整80架呀……总指部这是要把公路炸穿到地心。” 无线电突然切入电流爆鸣,第九航空师指挥官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 “朱雀注意,编队已进入投弹航线,坐标k12-k15全区域覆盖。重复,全区域覆盖!” 徐知远按下通话键,神色因紧张而微微发红:“收到,朱雀确认战场清空,祝你们猎火愉快。” 地面上,穿警服的特殊感染者的铁管“当啷”砸在柏油路面,回音机群的超低频引擎震得粉碎。它右耳残缺的骨孔里渗出黑血,在零下20c的低温中冻成蜿蜒的冰线。 那是人类战机突破音障时产生的次声波造成的内出血。 下方的感染者群体突然停滞,它们或许无法理解天空中金属编队的意义,却能通过腐烂的嗅囊捕捉到同类焦糊的气息。 遭受轰炸的场景在它们混沌的记忆里闪回。 燃烧的街道、被气浪掀飞的汽车、同类在温压弹中汽化时发出的高频尖啸。 虽然它们不惧死亡,可是无谓的死亡,它们也不想接受,它们希望的死亡是堂堂正正的死在与人类的交战中。 极度的混乱,道路中央的车辆,还有两侧的树林带成了躲避空袭的最好掩体。 一辆银色商务车车门敞开,车内散落着儿童安全座椅的塑料零件,两天前这里曾是举家逃亡的临时庇护所,此刻只剩半瓶冻成冰坨的奶粉滚在踏板上。 穿皮夹克的感染者喉咙里发出疯狂的嘶吼,外面已经乱作一团,它感觉得到身后同类正在拖拽着自己的小腿,却仍盯着车内相对完整的空间,前肢刨着积雪冲过去,腐烂的指甲刮出四道血痕。 它刚把半个身子塞进后座,歼-15c的机炮就从左侧斜切而来。 23mm穿甲弹先打碎车顶行李架,铝合金碎片如剃刀般削过它的后颈,脊椎在爆裂声中喷出黑血。它的前爪抓住座椅头枕,试图把自己拽进车内,却眼睁睁看着右后腿被第二波扫射扯断,断口处的骨头在曳光弹的高温中冒出蓝烟。 航空炸弹落下时,它的上半身已经探进车门,腹部却被气浪掀起的备胎击中,那备胎上还缠着同类的手臂。 500公斤航弹的冲击波将车体压成铁饼,它的头颅卡在车门与座椅之间,眼球在挤压下爆成黑浆,顺着车门缝隙滴在积雪上。 集装箱卡车的底盘下,穿厨师服的感染者刚刚爬进车底。 它的白色厨师帽歪戴着,遮住左眼的腐烂空洞,却挡不住右眼看见的景象:公路上的感染者正被机炮切成碎段,每发30mm炮弹都能在柏油路面砸出碗口大的坑。 在爆炸的烟尘,还有同类的惨叫声中,它试图继续往后爬向卡车后轮的阴影,却被掉落的液压管喷了满脸,那是人类逃亡时撞断的油管,此刻在零下20c中冻成透明的冰柱。 突然听见导弹破空声,它想往外爬,却被卡住的围裙带缠住脚踝。 \"毒蛇-9\"导弹的聚能射流先穿透卡车尾部,把集装箱里的泡面箱炸成粉色烟雾。 冲击波将卡车掀起半米高,底盘的金属支架如铡刀般落下,切断它的腰部。 上半身滚到月光下,看着自己的肠子像被扯出的电线般缠绕在轮毂上,后颈的咬痕还在渗出黑血,却突然感觉不到知觉,因为下半身已经被压成厚度不足五厘米的肉饼,内脏通过裤管的破洞挤成均匀的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