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从陪伴幼年嬴政开始》 第1章 逃亡 “呼……呼……呼……” 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从一个孩童口中发出,他正在一条小路上狂奔,身上穿着破旧的衣物,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紧张,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 “密码的,这是什么鬼日子!”孩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喃喃自语道。 这个孩童名叫江川,原本是蓝星的一名普通上班族,过着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生活。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他穿越了。 穿越后的江川变成了一个战乱孤儿,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他努力学习并适应这里的生活。经过了一两周的时间,他终于掌握了一些基本技能,并了解到自己身处于战国时期的魏国,如今正是秦昭襄王五十四年。 就在刚才,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洪灾,江川所在的村庄颗粒无收,村民们不得不逃离家乡前往秦国谋生。然而,在迁徙途中,他们不幸遭遇了盗匪的袭击。村民们四处逃窜,江川也吓得不知所措,只能拼命地奔跑。 江川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他感觉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但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来,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江川看到了许多悲惨的景象:有的人被杀死,有的人受伤倒地不起,还有的人被抢走了所有的财物。这些画面让关表感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 “我一定要活下去!”江川咬着牙,心中暗暗发誓。他不断鼓励自己坚持下去,相信只要能跑到秦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跑了多久,江川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江川慌忙着便要爬起身继续奔跑,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周围,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跑到了不知哪里的山林之中,四周生长着茂密的灌木,哪还有盗匪的身影。 看到如此景象,江川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霎时,身体的疲惫如汹涌的巨浪一般袭来。饥饿、困倦、酸痛等多重作用下,江川决定就地休息,待身体稍微恢复再做下一步打算。 回忆着自己在蓝星的美好日子,江川慢慢睡着了。睡梦中,江川感觉身体缓缓摇晃,仿佛在摇篮里,舒服极了,不知过了多久江川缓缓醒来,顶着刺眼的太阳睁开迷离眼睛,江川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行驶的牛车上。 江川不敢发出声音来,这混乱的年代,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儿童,那可是什么事都可能遇到。偷偷观察了许久,江川意识到,这支队伍可能是从魏国到赵国的一支商队,人数十几人,满载着粮食、皮货等紧俏商品。 江川此时想偷偷溜走,但他悲催的发现,他乘坐的牛车在队伍的中间,队伍的领头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他放在皮货上,仿佛担心他睡得不舒服。 经过内心两种想法的激烈交锋,江川决定,拼了,赌一把,生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想到这,江川小碎牙一咬,问道: “敢问恩人,此处为何处?”江川一脸迷茫地问道。他只记得自己昏迷前好像一直在拼命奔跑,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此时,正在驾驶牛车的汉子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呦,醒了呀!你这一睡可真是够久的啊,整整睡了一夜半天呢!咱们现在可是在赵国境内啦。我们这支队伍是赵国的商队,刚刚经过了殷,再往前走上一段路,很快就能抵达赵国的国都——邯郸咯!”说完,汉子还冲江川笑了笑,似乎对他的醒来感到颇为有趣。 “哦……原来是这样啊。”江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他又好奇地问:“那不知恩人您怎么会救起在下呢?” 汉子哈哈一笑,回答道:“这话说起来也是巧合。当时我们在路上停下来休息,东家派我去附近找水。就在那个水池不远的地方,我突然瞅见有个人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开始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走近一看才发现真的有人。还好我这老汉眼神还算不错,要是换作其他人说不定还发现不了你嘞!于是我就连忙把你给背回来了。怎么样,感觉身体没啥大碍吧?” 江川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思忖:从目前来看,这支商队似乎并无恶意。既然如此,不如暂且跟随他们,谋一份生计也好。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寻找合适的契机继续前行,奔赴秦国完成自己的使命。 正在此时,那名粗壮的汉子突然开口道:“对了,再过一会儿啊,就到吃饭的时候喽。东家之前特意吩咐过,如果看到你醒过来,就让你过去找他一趟,说是有话要问你。” 江川赶忙抱拳作揖,一脸恭敬地回应道:“多谢告知,在下已然知晓。还未曾请教恩人的高姓大名?也好让我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只见那汉子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说道:“哎呀呀,这可使不得哟!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老汉我哪担得起这样的称呼呐!老汉名叫峡,当日发现你的时候,你整个人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血迹,简直惨不忍睹啊!我看你着实可怜,便赶紧禀报给了东家。最后还是东家人好心善,心生怜悯之情,这才出手把你给救了下来。所以说啊,若真要报恩,你这份恩情可得记在东家身上才行嘞!” 只见江川一脸感激之色,眼中泪光闪烁,他朝着面前的恩人深深一揖,诚挚地说道:“那也是恩人您独具慧眼,率先发现了小子我的狼狈处境,并将此事禀报给了大恩人。若不是恩人您宅心仁厚,小子恐怕早已成为那虎狼口中的美食,葬身兽腹之中了!这份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日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此恩!” 听到江川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那汉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江川的肩膀,豪爽地说道:“哈哈,你这小子倒是嘴甜得很呐!罢了罢了,无需如此多礼,你就随意些好了。快快躺下好好歇息一番,咱们已经快行至距离城门五里之处了,待会儿就用饭。待用过餐后,再一同进城去也不迟。”说罢,汉子脸上依旧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第2章 从商入赵 车队缓缓前行,远处巍峨的城墙渐渐清晰,随着一声洪亮的号声,整个车队井然有序的停了下来。 车夫们就地取材,简单的将锅支起,往黝黑的大锅中倒入些许清水与干菜,待水煮沸,将咸水菜混合着随身携带的粟米,一碗简单又便捷的咸菜糊涂便这样形成了。 江川看着这并不可口的饭菜,止不住的吞咽口水,事实证明,饭菜在人最饥饿的时候最美味。江川正埋头吞咽着饭菜,余光便看到一身着袍服的汉子向他走了过来。 “小子,东家要见你,跟我过来吧”,壮汉说道。 “好,咳...咳,烦请带路”,江川听壮汉说后便囫囵吞下糊涂,糊涂尚高的余温烫的他清咳了几下。 随着壮汉的带路,前行没有多久便来到车队最前方,江川抬头只见一个把碗筷都用出幻影的青年人,呼噜呼噜的扒拉着碗中饭菜。 看到壮汉与江川到来,青年优雅的放下碗筷,用绢帛轻轻擦拭嘴角,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江川看到此景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心中想到,“好家伙,这扒饭的功夫没有两年半,绝对练不成!”。 “小子,叫啥名啊,哪里人士,为何一身鲜血倒在荒野山林之中,还有...嗯...还有...反正把自己的来路给我讲讲”,青年爽朗的问道 “小子名江川,.........”,江川将自己的来历一一向青年说明,其中隐藏了自己蓝星的一段经历。 ”哈哈,小子,你可不老实,可是担心我等是什么恶人,不敢将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怕我等加害于你?“青年说道。 “小子,未有隐瞒,已将全部道与东家,敢问东家为何有此问?”江川听到青年如此问,心中一惊,赶忙辩解道。 “你若是寻常农夫家庭出身,为何行事说话如此有礼数,见你一身打扮如农夫无异,但行为举止却像一个贵族子弟,甚是怪异,你作何解释?” 江川静静地听完了那位青年所言之后,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缓缓地松弛下来,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不过,他的内心深处却忍不住开始暗暗吐槽起来。那些个电视剧啊,可真是害人不浅!让他下意识地就认为古代人都是那样讲究各种礼节和规矩的呢。 谁能料到,像这种普普通通的农户人家,又哪里会有什么机会去接触到如此繁杂的礼仪规范呢?倒是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行为举止,在旁人看来,恐怕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突兀异常了吧。 一想到这儿,江川的脑筋迅速转动起来,须臾之间便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说辞来为自己辩解。 只见他面色坦然地看向那名青年,开口说道:“东家,小子我绝无半点隐瞒之意。之所以会有这般的行为举止,实在是事出有因。实不相瞒,小弟曾经有幸给我们当地的士族子弟做过半年时间的伴读。 只可惜去年的时候,由于小弟我生性太过顽皮捣蛋,惹得那家主人不快,最终才被无情地驱逐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所以小弟我才能略懂一些这方面的微末见识罢了。” “这样啊,真是可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青年听完,沉思片刻后,向江川问道。 “小子原打算跟着村民一起去秦国谋条生路,没想到路途中遭遇盗匪,现在身无分文,又年幼弱小,一时间不知道去往何处”,江川回答道。 “你若暂时没有去处,不如跟着我做一个小杂役,虽不能让你荣华富贵,但能保你食宿无忧!”青年听到,开心的说道。 江川听到青年这么说,心里盘算着,“现在是秦昭襄王五十四年,还有两年就驾崩了,接着安国君赢柱即位,也就是说赢异人现在已经归国,那么嬴政此时大概七岁左右,还在邯郸尚未归秦,不如先入邯郸,寻机接触嬴政赵姬母子,随后跟他们一起去秦国”。 想到这里,江川心中已有决断,回复道:“感谢东家收留小子,小子愿意为东家效命,请恕小子无礼,敢问东家姓氏”。 “哈哈,我叫虞鱼,在诸国都有业务往来,主要是经营皮货生意,接下来几年你就帮着在邯郸货物卖掉,顺便打熬打熬技艺,待到可行时随我一起到诸国见见世面”,虞鱼笑着说道。 “小子感谢东家救命之恩,愿为东家效命”,江川说道 “好啦!好啦!我不讲究这个!“”叶行!吃的差不多了,吹哨,咱们趁城门关闭之前进城!”小子,你到我车上来,我给你交代些事情!“虞鱼开心的说道。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壮汉听到了虞鱼所说的话后,只见他迅速地将手伸进怀里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他便从中掏出了一支精致小巧的哨子。紧接着,他把哨子放在嘴边,用力一吹,“嘟——”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号声响彻云霄。 随着这声号响传来,原本还坐在地上休息的车夫们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纷纷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他们没有丝毫迟疑,开始熟练地收拾起各自面前杂乱摆放的行李物品。有的车夫快速地卷起铺盖卷儿,有的则小心翼翼地将一些易碎的货物包裹好放进箱子里。 没过多久,所有的行李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随后,车夫们扬起手中的鞭子,大声吆喝着驱赶那些拉车的黄牛。在车夫们的催促下,黄牛们发出低沉的哞叫声,迈动粗壮有力的蹄子,拉动着装满货物的车辆缓缓前行。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如同一层金色的纱幔般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抹温馨而又神秘的色彩。那一辆辆载满货物的车子在黄牛的牵引下,沿着道路徐徐向前移动,车轮滚滚,仿佛奏响了一曲美妙的乐章。它们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向着远方的邯郸城慢慢驶去。 第3章 月下谈话 在牛车上,虞鱼给江川讲了一些赵国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行商路上的所见所闻,问了一些江川的经历。 随着车队前行,车队赶在城门落锁之前进入了邯郸城,在城门出城门守卫简单查验了一下手牌,粗略的看了下每辆牛车上的货物便放行了,由于进入邯郸城时已落日时分,没过多久便宵禁了,车队直驱进入驻地,将货物卸下放入仓库便都入房睡了。 江川被安排和车夫们一起起居,江川白日睡久了,夜里房间里鼾声四起,江川思索着这几周经历的事情,脑袋里思绪万千,一时睡不着便起床到院落中走走。 明月高挂,江川望着圆圆的明月,脑袋中思绪万千。江川来的那个世界很多人羡慕穿越,憧憬着穿越后凭借未来的知识优势碾压古代人,古代君王见到如同见到贵人,奉为座上宾。 可知意识相差太多,这里没有男女平等,没有人人平等,有奴仆,有士族,在那些士族的眼中,平民算不得人,在他们眼中平民只是一种耗材,是他们维持他们优渥生活的基础耗材,是他们实现欲望的“货币”。 可知物质条件相差太多,只说吃饭,在这里不说顿顿米饭,只说粟米饭也只能保证一日两餐,还是一干一稀,至于肉食、瓜果、蔬菜那是士族们的专属之物,平民百姓只舍得在大型节日,品尝一下些许肉糜的香味。在这里帝王所享受的只是受限当下庞大的人力、物力、物质生活条件远不如那个汽车满地跑的时代。 想到这里江川忍不住叹息,与其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不如想想依靠自己历史的熟悉,让自己未来的有好的发展。 “小子,这明月是好看,但夜里不睡觉,白日可没精神,可是在思念自己的故乡”,一句话打断了江川对未来的规划的思考,抬头一看正是虞鱼。 “东家,小子白日睡多了,晚上倒睡不太着,闲来无事便起身在院里转转”,江川笑道。 \"江川,你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可从你的言谈举止上看着更像是二三十岁的人,如果不是你的相貌和声音,只看你的谈吐我更倾向于你与我同岁\",虞鱼唏嘘道。 “既然睡不着,谈谈你对这世道的看法吧!就从秦赵长平之战说起吧!”,虞鱼继续说道 “东家高看小子了,我对长平之战没什么太多的看法,但从长平之战的结果来看,秦国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如果将来六国没有强力的君主出现,这天下迟早是秦国的”,江川认真道, “哦!你这般认为?你这见识倒令我对你刮目相看,那你对秦国怎么看?”,虞鱼问道, “秦国国力强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法制严明,军士敢死,西方强国”,江川答道, “哦”,虞鱼道, 之后虞鱼沉默了良久,不再发问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气氛逐渐尴尬了起来,江川也没有了继续赏月的心思便向虞鱼告退去休息了。 不多时,虞鱼打了声响指,对身后的人说道“派人去魏国查查这个江川,探探他的底细,我观此人,才华横溢偏又农人出身,见识非凡偏又年幼,探明他的底细后速来报我” “是”,身后之人回罢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说罢,虞鱼便回到书房,拿起书简与笔刀,不知在写些什么。良久,虞鱼喊道“来人,务必亲自将此书简送至主人手上”。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江川便被管事唤醒。他匆匆洗漱,一大早就跟着管事前往邯郸东市售卖货物。一路上,行人稀少,到了集市,也并未如想象中那般人声鼎沸,反而显得有些冷清。江川跟着管事叫卖了整整一上午,货物却并未卖出多少。下午,江川仍在枯燥地叫卖着,突然听到集市北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一群人围在那里。 江川一时好奇心起,便向管事禀报:“大人,北边似有异样,小人想去查看一番。” 管事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江川谢过管事,便向人群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终于来到了北边的摊位前。只见一个年轻的摊贩正和一个粗鲁的士兵争执不休。 “这明明是我的货物,你凭什么抢走?”年轻的摊贩气愤地喊道。 “哼,这邯郸城是我的地盘,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士兵蛮横地回应。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但没有人敢上前劝阻。江川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正义感。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士兵面前。 “这位军爷,买卖讲究公平交易,若是这货物真是这位小哥的,您还是还给他吧。”江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有力。 士兵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江川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很快又恢复了蛮横的态度:“你又是谁?敢管本大爷的事?” 江川不卑不亢地回答:“在下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但见不得欺压百姓之事。军爷若是真有本事,不妨去战场上建功立业,而非在此欺压百姓。” “你是哪来的鸟人,小孩子家家的滚一边去!再敢乱说,小心我要你的命!”,士兵粗鲁的推开江川,恶狠狠的说。 江川被当众羞辱,脑袋一热就要上去争论,与这士兵辩个是非,正要上前,手臂突然被紧紧抓住,江川回头一看,正是管事大哥。 “跟我回去!”,管事低声狠狠说道 不多时,江川便被管家拉回摊位前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以为你是堂上的司寇大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指点是非了?!长平大战后,这邯郸城内什么样子,东家都给你说了吧,你怎么还敢如此,真当那士兵不敢杀你?!”,管事怒声道 江川被管事一通臭骂, 江川听完管事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冲动鲁莽。他沉默片刻,向管事道歉:“大哥,我知道错了,是我一时冲动,给您添麻烦了。” 管事见江川认错,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初来乍到,不知这世道艰险。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行事,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江川点头称是,心中却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变得强大,弱小就是原罪,强者永远有理。 第4章 求学搏杀之术 夕阳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球,渐渐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与金黄交织的绚丽画卷。江川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跟随着众人一同返回驻地。白日里所经历的种种,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冰冷和无情。 对于江川而言,这不仅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更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警钟。现实以一种毫不留情的方式告诉他,这里是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是一个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 在这样的环境下,仁义道德变得苍白无力,唯有强大的武力才能让人挺直脊梁,拥有话语权。没有人会在意弱者的哭诉,更不会有人浪费时间去和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讲道理。 用过晚膳之后,江川默默地坐在桌前,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他深知以自己如今这副年幼且尚未发育完全的身躯,既无名声在外,亦无功绩傍身,即便能够幸运地找到赵姬母子,又能凭借什么资本获得他们的接纳呢?更何况,若是想要投靠各国的贵族,恐怕也只会被视为毫无价值之人而遭到轻视和鄙夷。 思来想去,江川觉得目前最为可行的道路便是恳请虞鱼传授自己一些武艺。因为他早已留意到,跟随在虞鱼身边的那个名叫叶行的车夫并非等闲之辈。此人身材魁梧,浑身肌肉隆起,充满了力量感。而且,其手掌中的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多年来手持刀剑所留下的痕迹。 只要能从虞鱼那里学到少许武艺用以自保,再利用闲暇时光暗中打听赵姬母子的下落,并寻找合适的时机与之接触,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接近嬴政,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想到此处,江川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夜幕悄然降临,江川心事重重地在虞鱼书房附近来回踱步,他已经在此徘徊了许久。月光如水洒下,照亮了他那略显踌躇的身影。 每一步都仿佛带着犹豫与纠结,他的内心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心中更是早已打过无数次的腹稿,不断斟酌着用词和语气,试图找到最合适的表达方式。 终于,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江川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手轻轻敲响了虞鱼的房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谁啊?”书房内很快传来虞鱼清脆而温和的声音。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江川的心猛地一跳,但还是迅速定了定神,压低声音回应道:“东家,是我,江川,有事想向东家求助。” 片刻后,屋内传出一声应允:“哦,进来吧。”得到许可,江川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进书房。只见虞鱼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一本书籍,目光却落在刚刚进门的江川身上。 还未等江川开口,虞鱼率先发问:“今天听说你和邯郸的士兵发生了争吵,可有此事?”他的眼神犀利而敏锐,似乎想要透过江川的外表看到事情的真相。 江川微微颔首,面色凝重地点头承认:“确有此事,小子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此事。通过这件事,小子深刻地认识到,在如今这个大争之世,拳头往往比道理更具说服力。” “就像圣贤如孔圣人那般,他心怀仁政理想,走遍诸国,期望能将自己的学说传播开来并被采纳施行,可最终却无一国真正接纳。相反,却是兵道、法家等那些主张强兵富国的学术流派受到各国国君的青睐。国家尚且如此注重实力,更何况个人呢?” “所以,恳请东家教我如何在这乱世之中立足图强!”说完,江川恭敬地朝着虞鱼深深鞠了一躬,眼中满是期待与恳切。 虞鱼不禁一笑,看着眼前之人说道:“哈哈,瞧你这副模样和举动,倒像一个孩童了!心怀正义固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若是在自己尚且弱小、力量不足的时候,便贸然地去践行心中所谓的正义,那就绝非明智之选啦!不过嘛,既然你如此执着,又对正义充满热忱,我也不好拒绝你的请求。” “这样吧,明日我会安排叶行来传授你一些武艺,到时候你可得用心学习,万万不可懈怠偷懒!相信只要你肯下功夫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说罢,虞鱼又是轻轻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许之意。 “以后集市就尽量少去,还是留在驻地帮忙处理那些货物。这样一来呢,既能够分担一些事务,又能让你借机锻炼一下自己的体魄,可谓一举两得!”虞鱼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地补充说道。 “多谢东家!小子一定谨遵您的教诲,勤奋练习,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江川连忙应声道,言辞恳切而坚定。说罢,他恭恭敬敬地朝着虞鱼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缓缓直起身来,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 只见江川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一推,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房门被缓缓打开。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书桌后的虞鱼,这才迈步跨出门槛,随后轻轻地将房门合上。 此时的书房里,只剩下虞鱼一人静静地坐着。他凝视着刚刚被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起来:“江川啊江川,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如今相处下来,更是对你充满了好奇。但愿你真如我所期待的那般可用,如此一来,我精心谋划已久的那个计划便能顺利施行了,事情越发变得有趣了”。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饭后,江川便跟着叶行来到了一片空地。 只见叶行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瘦弱的身影,缓缓开口道:“东家特意吩咐我来传授于你搏杀之术,但鉴于你年纪尚小,而且长期以来身体一直处于饥饿状态,营养匮乏导致发育不良。 所以呢,在接下来的这几日里,你只需先进行一些基础性的翻转腾挪动作即可,每次练习的时间也不必过长。待到再过一段时间,等你的身体素质逐渐变得强壮起来之后,我便会开始教授你真正的技击之法。 现在,我先来给你完整地示范一遍,你可要聚精会神、认认真真地看好了,结束之后自己要勤加练习才行!”说完,他便摆好架势,准备开始演示那些动作。 叶行一套动作打完后,江川便开始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但毕竟是初次尝试,身体还很僵硬,动作也不够标准,看起来颇为滑稽。 不过江川并没有气馁,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叶行在旁边看着,暗自点头,心想此子倒是坚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就这样,江川在空地上苦练了一上午,直到太阳高悬,汗水湿透了衣衫,才停下来休息。 第5章 书房密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江川的武艺也一天一天在进步。转眼间一个月时间已过,这天虞鱼突然把江川喊到书房之中。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书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虞鱼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眼神温和而深邃。他看着走进来的江川,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阿川,还记得前段时间,我问你觉得秦国怎么样吗?你当时的答案我印象深刻,我想知道你当初想逃到秦国还是想在秦国作一番事业出来。”虞鱼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 江川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他沉思片刻后答道:“小子一开始确实是想在秦国谋生,说白了就是逃荒,但是跟着东家长了这几个月的见识,小子现在想要凭借自身的本领,去谋一番事业出来。” “好,”虞鱼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现在有个机会,不知道你想不想要,能不能抓住。” 江川听到虞鱼这么说,心里猛地一颤,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问道:“敢问东家,什么机会?” 虞鱼淡淡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江川,我知道你有一些秘密,也有一些过人之处。今天我看中的不是你这些,我就想问你,怕死吗?敢死吗?” 江川闻言,心神巨震。他知道今天虞鱼肯定有什么要事要跟他商量,却没想到,事情还没交代,虞鱼就这么问他。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又听到虞鱼的声音响起:“说明了吧,我是秦国派到赵国的密探,此次来到邯郸的目的一是打探赵国动向,二是寻机救出政公子。正巧路上看到你,心生一计想用你替换政公子。然而你的见识,你的才华到令我犹豫了。贸然让你去死,你怕是心有不甘。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听到这里,江川沉默了,大脑在疯狂的运转。 江川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他试图理清眼前的局势。虞鱼一行人竟然是秦国的间谍,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不已。叶行的武艺高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能在邯郸城内来去自如。但他们此行的任务是救出政公子,这就让江川感到疑惑。 如果虞鱼他们是华阳夫人派来的,那么直接在邯郸城内杀掉嬴政岂不是更加干脆利落?显然,他们并不是华阳夫人派来的。那么,他们是吕不韦派来的还是赢异人派来的呢?史书上记载,嬴政10岁才返回秦国,这意味着嬴政应该在赵国的监视下再待四年左右。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说明虞鱼他们营救赵姬母子的计划没有成功。 然而,虞鱼刚才又说他变更了之前的计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川意识到机会来了。他一直渴望接近赵姬母子,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他也明白,这个机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生命危险。此时不博更待何时,更何况,史书上记载赵姬母子顺利归秦,将来发生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凶险,一切都是虞鱼猜测的。 想到这里,江川坚定答道:“东家救我一命,这条命早就是东家的了,东家只管吩咐,小子绝不说一个不字!” 虞鱼听到江川如此答,眼神一亮,大喊一声 “好” “江川,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上前来,我与你细说此次任务。” 江川轻步上前,跪坐于案前,认真听虞鱼讲述任务细节, “下月月初,公子政会例行前往集市采购,我已与公子政的先生约好了,你只需打扮成乞丐流民,假意昏倒在他们附近,他们自会把你带到住处,今后你便以公子政的随从这个身份陪伴在公子政旁边即可,日后如果需要你,或者你需要便去集市寻管事,管事会与我联系” “长平之战后,赵国上下皆仇秦,公子子楚曾入赵为质,长平之战后在主人的帮助下匆忙逃离邯郸,但是赵姬与公子政却留在了邯郸,你的任务就是常伴公子左右,保护公子,日后若有机会逃离赵国,你需要假冒公子,帮助公子摆脱赵国的监视,当然你若是有本事脱身自是你的福份,但倘若公子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等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说完最后一句,虞鱼冷冷的看着江川,仿佛要看透江川的内心。 江川听后,心中暗自盘算。这个计划听起来虽然冒险,但也是一个接近公子政并留在他身边的机会。在赵国期间,自己陪伴在嬴政身边,四年左右的同甘苦共患年之情,想必等到嬴政继位之后自己必然能够凭借在邯郸这四年的经历,混一个不错的职位当当,以后的美好日子就来了。想到这里江川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小子明白,我定当保公子周全,公子若有危难,我定然第一个冲在公子前面,公子若不幸罹难,小子绝不会苟活!”江川看着虞鱼,郑重说道 “好,接下来这月余,你哪都不要去,我会让叶行全力教你武艺,下月月初你按计划行事即可”,虞鱼淡淡说道 说罢,江川便告退,轻轻退出书房。从书房出来后,江川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想到,机会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川一门心思的跟着叶行,磨练自身的武艺,准备迎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生转折点 月初一早,江川按照虞鱼的指示,打扮成了一个乞丐流民的模样。他在集市上找到了公子政一行人必经之处,然后假意昏倒在一旁。不久,公子政的先生果然注意到了他,并命令将他带到了住所。 在那里,江川被带到了公子政的住处。公子政年方六岁,但长年的质赵生活,让他的行为举止不像一个六岁的孩童,对于江川的到来,孩童天性使得公子政对江川充满了好奇,先生只告诉他江川是秦国派来保护他的,其他他一概不知,他对这个从外而来的同龄人警惕又好奇。 第6章 公子政 邯郸城一处普通的院落里,两位孩童在院中随意的站着。嬴政上下打量着江川,问道:“你便是先生所说秦国派来保护我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是的,公子。小人名叫江川”,江川看着嬴政恭敬的答道 看着嬴政那稚嫩的脸庞,江川心里激动、释然、开心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眼前这位外表颇为清秀的孩童就是未来横扫六合,并吞八荒的始皇帝,是千古一帝,是史书上的暴君,是焚书坑儒主导者,也是未来两千年封建帝制的开创者。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历史谜团。 “秦国什么样能给我讲讲吗?自从父亲大人归秦之后,我和母亲就一直在外祖父的小院里居住,平时也尽量居家不出,除了姬昊先生平日里给我授课之时会提到秦国,我对秦国知之甚少”,嬴政期盼着看着江川道。 江川看着眼前的孩童,沉思片刻道:“抱歉,公子,我也没去过秦国,对秦国的风土人情并了解” “哦,那好吧”,嬴政失望的说道 “但是公子,我可以给你讲讲你的祖辈们,历代先君的故事,你想听哪一个?”,江川补充道 “真的!那你给我讲讲祖爷爷的故事吧,姬昊先生经常说祖爷爷是天下最厉害的王!”小嬴政兴致勃勃的说道 “祖爷爷吗?可以啊,但是祖爷爷的事迹比较多,比较长,一时半会讲不完,我先给你讲讲秦王小时候的故事吧”,江川道 “可以可以”,小嬴政开心的说道 江川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道, “你祖爷爷是宣太后所生,上面还有一位哥哥也就是秦武王赢荡,你祖爷爷小的时候并没有他的哥哥强壮,但是你祖爷爷很聪明,从小便知书达理,通晓国情,有一次五国合纵攻秦的时候,秦国财政困难,你祖爷爷便在宫学之内经商,赚来的钱财都捐给国库,帮助秦国抵挡五国的军队!” “哇,祖爷爷好厉害!可是为什么五国要攻秦,他们就不能本分一点,还合起伙来欺负我们秦国,可恨!就像现在,他们先是要杀我父亲,父亲被逼逃走后,又到处围追我和母亲。外公也跟着被连累,每天我和母亲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小赢政恨恨的说道。 江川听到嬴政所言,一口水没喝下,呛得喷了出来 “咳...咳...这就说来话长,各国之间攻伐不断已经好几百年了,其中各种利益仇恨交织,指望他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相敬如宾明显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相亲相爱做不到,那就把他们全灭了!”,小赢政霸气的说道 江川听言,呆呆的看着嬴政,心中腹诽道,“这就是始皇帝的霸气吗?果然不愧是始皇帝,从小就看出端倪了。“ ”可是要把他们全灭了,要有锐不可当的将士,要有运筹帷幄的将军,要有心智坚韧不拔的君王,只有众人齐心协力才能所向披靡“,江川感慨道 ”那我就要当王,我不仅要当王,还要当天下唯一的王,我要派我的大将军消灭那些杂七杂八的王,这样天下就没有战争了,我和阿母就可以好好生活,自由自在的出门玩耍了!“,小赢政仿佛立下了他的终生誓言一般,眼中星光点点 江川看着小赢政认真的模样,也被小赢政的豪言壮语感染到,激动的说道:”对!当王,当天下唯一的王,带领你的军队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世道!“ ”话又说回来,公子,你知道什么是王吗?王又该做些什么?“,冷静了片刻,江川向嬴政问道 ”王?王是一个国家的君主,所有人都要听王的,王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王做事。王需要听听臣下们的意见与建议,然后决定采不采用,让谁来做什么官“,小赢政思索片刻后答道。 江川听后,知晓嬴政现在对王没有什么太多的认识,决定对嬴政谈一谈自己对王的理解。 ”公子,对于王,川有自己的一番理解,且请公子耐心听川说来“ ”我认为王有两种王,一种是王位上的王,一种是人们心中的王。王位上的王,是上一位王逝世后继承的王位,自然而然的继承了王的权力。“ ”另一种王,是人们心中的王,代表着国内百姓的利益,代表着全体国民的利益,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全体国民的利益,他虽未坐王位,但有无数的国民支持他,国人都听他调遣,此时的他就是无冕之王!“ 嬴政听完正襟危坐,天生的王者资质让他敏锐的感觉到江川这番话语的重量,认真的问道,”川,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说的两种王,也可以同时是一位王,第一种王需要命与运,第二种王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做到“ ”那如果出现了一个国内,同时出现了两种王,那这个国家将不会安宁,除非第一种王同时也是第二种王才能对无冕之王产生压制,也就是说王可以争取,得王之位也不一定真的是王“。 ”是的“,江川答道 ”举个例子,一群孩童一起玩耍,其中一个孩童总是能够带领孩子们开心快乐的玩游戏,孩子们都喜欢按照他说的去做,那他就是这群孩子们的“孩子王”。江川用一些土石向嬴政演示道 嬴政看到江川拿土石做比喻,他起身捡起一块更大的土石,说道:”此时如果出现一位更强壮的孩子,强迫孩子们都听他的,那么他也可以成为这群孩子的王“ ”但是孩子们会长大,就算没有长大,此时一群孩子未尝打不过这一个孩子,最终还是那位孩童是孩子们的王。可孩童不是土石,孩童们会长大,未来不会只沉醉于玩耍,日后他们会有新的诉求,这群孩童还会有新的王出现...“,嬴政一边用土石做比喻,一边自己喃喃自语道。 江川看着在石盘上用土石做比喻的嬴政,沉默不语,此时的他意识到,这位未来的始皇帝可怕的政治天赋与政治嗅觉,也不知自己这位来自千年后的灵魂到来,会对这位千古一帝的一生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第7章 赵姬 看着一旁一边玩着土石,一边嘴里喃喃自语的嬴政,江川知道,嬴政陷入了自身对王,确切来说对政治的领悟中。 闲来无事,江川便拿起院落中的木枝,以木枝为剑,练起来叶行教导自己的剑法起来了。 耍了有小半个时辰,只见主房中走出一位容颜绝美的女子,江川看到那女子,立马收剑弯腰向女子施礼, 那女子看到江川这般举动,倒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点头示意,便轻声唤道:”政儿,别玩了,该用饭了“。 ”你也一起来吧“。 一声轻唤,将嬴政从脑海的沉思中引回到破旧的院落中,嬴政连忙起身,开心的拉起江川的手一起到,厅房的饭桌旁跪坐下。 只见饭桌上,一盆粟米与大豆夹杂混合的饭,一碟黑不溜秋不知什么蔬菜腌制的咸菜,一盆水煮的鸡蛋汤,这便是赵姬母子平日里的饭食了,可见相对于顿顿食肉食的秦宫而言,赵姬母子平时过的有多么拮据。 即便是这样的饭食,也是五人一起吃,除了江川,申越还有一位嬴政外祖父派来服侍赵姬母子的侍女。 饭桌之上,用餐的氛围显得格外轻松自在。丝毫没有那种君君臣臣之间的拘谨,反倒更像是亲密无间、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然而,对于初来乍到的江川而言,这种融洽的气氛让他稍感拘束。尽管如此,他还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倾听着众人的交谈。 这期间,大家谈论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琐事,却充满了温馨与乐趣。偶尔话题会触及到秦国的局势,但往往只是浅尝辄止地聊上几句,便又迅速转移到其他轻松愉快的话题上去了。 等到用过餐后,其他人纷纷离去,唯有赵姬特意将江川留了下来。待到四周再无他人时,赵姬才微微压低声音,柔声对江川说道:“江川,对吧?姬昊先生已然向我讲述过你的来历。” 她顿了顿,目光凝视着江川,接着道:“政儿乃是异人的亲生骨肉,当年异人迫于形势,狠心抛下我们母子二人,独自逃回秦国。我并不怪罪他未带我同行,毕竟当时处境艰难。但他竟然连政儿都不肯带走,实在令我心寒。不过如今,他派遣你来此,想必也是存有一份爱子护子之心。从今日起,你暂且与政儿共同居住一处。若无特别状况,切勿与政儿一同外出。至于日后若时机成熟,该如何行事,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江川神情凛然,挺直腰背郑重说道:“是,夫人,我知道怎么做,一旦机会合适小子自会替公子赴死!” 赵姬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凄惨一笑又长叹一口气说道:“放心 ,江川,到那时,你我怕是都难逃赵国毒手”。 “这件事情不要给政儿说,我和先生只告诉了他你是他父亲派来保护他,陪伴他的”,赵姬补充道。 “是,夫人,在下一定守口如瓶”,江川郑重道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同处危难之间,我和政儿都还要仰仗你和先生,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赵姬问道 江川思索片刻缓缓摇头,随后便向赵姬告退,退出房间,轻手关闭房门。 从房间中出来,江川心中感慨万分,历史上的赵姬淫乱不堪,她与吕不韦、嫪毐的绯闻传至两千年后仍在集市、坊间流传,她的故事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论着,乃至一些x线小电影上都能看到以她为主角的作品。 但是谁又能从她的角度理解她,本为富商之女嫁给吕不韦为妾,又被当作礼物送给赢异人。 秦赵之间攻伐不断,战争不断,她和赢异人在这种被人监视、被人攻讦的处境下委屈求全的生活着,两人还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刚出生两年,吕不韦带着赢异人抛弃她们母子逃离了赵国,赵姬只得拖着虚弱的身子带着襁褓中的孩子在邯郸城内四处躲避着赵国士卒的全城搜捕,后来好不容易返回秦国,还没过上几年的好日子,异人去世了,她又变成了独自一个人,此时她也才堪堪三十岁左右。 想到这里,江川忍不住一阵叹息,其实在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测,赵姬成为秦国太后之后又与吕不韦纠缠不清,究竟是旧情复燃还是形势所迫,可知当时的嬴政没有一点政治背景,选择依靠秦国外客的代表吕不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可能是两者都有吧,也有可能她就是单纯的重度恋爱脑罢了,江川在心中感叹道。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处房间中传来嬴政的读书声,江川寻声过去,在门旁驻足,只见一身着粗布麻衣,腰挂青铜宝剑,目光注视着手中书简的强壮男子与嬴政围桌而坐,桌上堆满了新旧不一的竹简。 想来这位便是姬昊先生吧。江川心中想道。说来尴尬,江川在集市上假装晕倒时,是管家提示便立马假装昏倒,尚未来得及见一下这位始皇帝的第一位老师的真容,今天初见,果然是如史书中记载,一位文武双全的狂士。 只见先生抬头一瞥,余光便看到江川站在门前,便出声说道, “进来吧,寻个座位与政儿一同听讲”。 \"见过先生\",江川拱手道。 姬昊点头微笑,示意江川就此坐下听讲。 小赢政闻言兴奋的起身拉着江川一同坐下。 江川跟着嬴政耐心听了一会,不得不说,古人授课真的比后世还枯燥,之乎者也,也者乎之,来回反复。 刻在书简上的文字,都是高度压缩以后的文字,而且没有标点符号,怎么断句,怎么理解书文表达的意思,真是一千个人起码一百个不同的理解。怪不得,一些经典着作各种各样的解释都有,有些着作后世注释的是不是原作者的意思还真不一定。 这些书简,没有专业的授课老师一字一句的讲述,寻常人家拿到书简别说学习了,看都看不懂,怪不得识字率低, 经过先生的逐字逐句的解释,江川明白了,这堂课讲的是秦法。 第8章 秦法 在那风起云涌的战国时期,强大而严谨的秦法横空出世,宛如一把锐利无比的宝剑,劈开了乱世的混沌与迷茫。这一整套完备且影响深远的法律体系,其背后的关键人物便是商鞅。商鞅这位极具智慧和魄力的改革家,以秦国原本就存在的法律条文作为基石,巧妙地融合了来自东方各国如齐国、魏国等地先进的法律理念和实践经验。 在此基础之上,商鞅构建起了一个以鼓励农耕和征战为根本导向,以二十级军功爵制为核心支柱的庞大法律架构。涵盖了经济、民生、军事以及土地等诸多重要领域,形成了一套全面而细致的法律制度。 秦法在秦国崛起乃至一统六国的道路上起到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但从历史整体的角度上来看,后世之人对秦法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认为没有秦法,秦国仍然还是那个西方蛮夷之国,国内混乱不堪,邻里私斗成风,经济发展不前,军队战斗力持续衰弱,是秦法改变了这一现象,让秦国有了称霸中原乃至统一六国的机会。 但也有另一种观点,认为秦国之所以二世而亡,其中固然有胡亥、赵高乱政的原因,但在秦灭亡的道路上,秦法也起到了重要作用。他们认为严苛的秦法让被统治的六国之人不满,秦法对犯罪的处罚非常细致,六国之人一不小心就触犯了秦法,而秦法又有重刑主义,轻则服劳役,重则实施肉刑。六国之人苦不堪言,到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秦王朝的灭亡也就可以预见了。 江川正沉浸在对秦法的思考中,突然一个书简砸了过来,江川躲避不及直接被书简砸到了身上 “江川,我观你沉默不语,是有什么感悟吗 ?”,姬昊调侃道 “先生,川确有感悟,一时走神,请先生恕罪”,江川恭敬的说道 姬昊眉头一挑,“哦,什么感悟说来与我听听”。 “谢先生,川就把自己的一些粗略的感悟说与先生和公子听,其中不妥之处还请先生与公子指教” “川以为,秦国之法,乃乱世之法、战争之法,非盛世之法、和平之法。于大争之世,或无明显不妥,然用于盛世治世,则断不可行!” “其因有三,其一,秦国之法,皆以耕战为核心,二十级军功爵制,虽为平民提供上升之通道,极大激发平民参战之积极性。然若用于盛世,则弊端尽显,若天下一统,宇内再无敌手,庞大之军队,又何处获取军功?” “其二,人心向定。凡事皆需张弛有度,仿若弓箭,蓄力方能射远。列国纷争数百载,我华夏大地之人口,较数百年前已急剧减少,人力、物力皆需漫长时间方可恢复。待天下一统,普通平民多思列国纷争已止,自家丈夫、儿子、父亲,能卸甲归乡,尽享团圆之乐,而非赴战场厮杀。” “其三,赋税过重、刑法严苛。秦国法度,为支撑庞大军队数量,所征赋税,已达平民百姓承受之极限,再加赋税,实难承受。且秦国刑法,事无巨细,皆有规定,然刑事处罚过重,往往一小错,所受处罚便令人难以承受。战争时期,严苛之秦法,可保每个秦人于秦国庞大战争机器下,如齿轮般严密运行。然人非机器,人性本向往自由、惬意之生活,盛世之下,行此法,只会使人滋生逆反之心。” 江川激昂顿挫的将自己一些对秦法的思考说了出来。 姬昊听完江川一顿分析,神情从轻蔑到重视,最后看向江川的眼神充满了惊喜,然而他还是语气平淡的问道 “政儿,你认为江川之言如何?是否有理?” 嬴政听言沉思片刻,稍作思考后说道 “回禀先生,江川之言有一定的道理,从他的分析中确实能够得到,秦法有缺的结论,但江川所言皆为秦法不妥之处,尚无弥补抑或改进之法,政以为秦法固然有缺,但确实眼下最适合秦国的法律,日后改进即可,全盘否定则无必要。” “政儿在此还有一问想问川兄,听川兄之言,兄对法家学说研究颇深,若要治国该采用百家学说哪家之言?法家、道家、儒家、墨家、纵横家抑或其他家?” “百家,用百家学说!”,江川不假思索的说道 “百家学说?”,嬴政疑惑道 “对,百家学说,全用之,甚至百家学说都不够!王者若要治国,不必拘泥于某一家之言,当采纳百家之言,取百家之长,避百家之短,因时而变,因事而变,因势而变。”江川道。 “彩!”,姬昊激动的喊道。 “大彩!” “想不到汝等稚子竟有如此见识!哈哈!” “我原以为你只是公子派来一简单稚子,没想到啊,没想到,虞鱼竟送我这一般大礼!不错,不错”,姬昊开心的用力拍了江川肩膀几下。 江川吃痛,眉头皱了一下,倒也没闪躲,心想这老毕登,老子会的还不只这些,以后要再说得离这老毕登远点,下手没个轻重,一巴掌把我半边身子都拍麻了。 “好了,今天的业课就到此结束了,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院落中等我,我教你们用剑”,姬昊起身道 “先生辛苦!”,嬴政和江川齐声喊道。 “川兄,你太厉害了,我受先生授课以来从未见先生如此高兴,你才第一天上课,就受到先生这般夸奖,实在是太厉害了”,嬴政边往外走边说道 “哪有,我只是有一点浅显的见识,其实我说的都没有涉及到细节都是一些理论真要到实施的时候,还不知道情况怎样呢。”江川谦虚道 “也是,但是无妨,先生曾说,我父亲已经成为秦太子嫡子,等到合适的机会他一定会接我返回秦国,待我成为秦王,一定封你一个大大的官职,不能埋没你这一身的才华”,嬴政信心满满的说道 此话一出,江川脸色一变,心里想着,不要啊,秦国的相国可没有几个好下场,我只想着每天有肉吃,生活过舒服点,可不想死啊... 第9章 太子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每天固定的就是起床→吃饭→上课→吃饭→上课→练剑→吃饭→睡觉,简单重复且枯燥。 江川和嬴政的情谊也在日益加深,在这一天天枯燥的生活中江川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逗嬴政、戏侍女。 不得不说这个名叫青儿的侍女长得还挺波澜,除了大江川几岁其他都挺好,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打扫卫生,腿还长。 每天闲余,江川都找青儿练习一些蓝星的土味情话,给小姑娘逗得面红耳赤,五彩斑斓的。就当江川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直到赵国护送赵姬母子返秦,自己就可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美女环身的幸福生活时,有客来访了。 这日,江川正在院中练剑,便看到嬴政拉着一人往院中走来。来者的客人,并不是他人,正是日后荆轲刺秦,秦王绕柱走的始作俑者,燕太子姬丹。 说起姬丹,江川脑海中蹦出来第一个字就是“蠢!”,先不说他一直秉持的大燕永存的想法对不对,就先按照他的观念来走,他与嬴政在邯郸时同为人质,关系又那么好,在嬴政继承王位尚未亲政时,独自前往咸阳,想用儿时的关系劝说秦国不与赵国结盟。 拜托,当时嬴政还没有亲政,大权都在吕不韦和赵姬的手里,嬴政的秦王就是个摆设,他这时不找吕不韦不找赵姬就找嬴政,而嬴政决定不了之后他就生气了,一气之下返回燕国了!他回去了!他啥都没干,来破坏一下珍贵的情谊,他就回去了!他还可委屈!正常一点的使者,谁不找找当国重臣,送送礼,喝喝酒,吹吹牛逼,言明利害。 此时可能有人说了,姬丹怎么会想到秦王说话不算数,拜托,战国时期,各国之间相互充满着各自的刺探,秦王没有亲政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燕国的太子会不知道?他就是“蠢!”,他还沉浸在邯郸时,我是哥哥,你是弟弟,我说话你肯定听的幻想里。 除此之外,还有秦统一六国之时,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派荆轲刺杀秦王,先不说他这事干的对不对,就看他选的人,就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在门口吓得尿裤子了,这件事还没开始干,在准备阶段就已经有了50%的失败率。 回头再说,当时该不该刺秦,燕国的综合实力在当时可以说是战国七雄里最弱小的了,秦国灭了韩赵魏之后,兵锋只指齐楚燕,楚国地域广袤,甲士众多,齐国一直与秦有贸易往来,只有燕国与秦国关系不怎么样,实力还弱小,大小正合适。然后这个大聪明就慌了,他不联合齐楚(当然联合齐楚也做不到,齐燕世仇),就罢了,他决定派刺客杀了秦王,好家伙,这下惹怒了秦国,一下把燕国干没了。你说你干不过你也不找帮手,也不迂回,也不求和,你决定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然后站着等对方找个理由干死自己。 当然也不能说他刺秦不对,毕竟从他的视角来看,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股精神还是让人钦佩的。 江川思绪飘远了,等回过神来,嬴政已经开心的把姬丹引入院中了,两人说说笑笑,感情可见一斑。赵姬听到,院落中吵闹声,也出门来一探究竟。 院落中姬丹与嬴政母子开心的交谈着,只见姬丹勾了勾手,后面的仆人抬着一些袋子放在了院子里。江川猜测里面应该是一些,大豆粟米之类的,看来同为质子,太子丹的日子要比嬴政母子过得好的太多了。 毕竟姬丹是燕国派来的正式的质子,嬴政只不过是秦国已经逃走的质子与赵国人生下来的野孩子。 江川站在一边看着三人相谈甚欢,自己也没啥兴趣结识这个大聪明,便决定去里屋与青儿谈谈人生,刚要扭头,就听到嬴政在喊自己。 “丹,这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川”,嬴政兴致勃勃的向姬丹介绍着江川。 “见过太子”,江川俯身行礼。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姬丹向前一步,立马扶住了江川。 “平日里听政经常提起你,他对你推崇备至,其中热烈之情让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有些吃味,今日得见果然如政所言,一表人才”。姬丹夸赞道。 “太子说笑了,川只不过一介布衣出身,平日里与公子交谈只不过是川比公子多了一些乡野的经历,看事情的角度与公子略有不同,真论起来才华,还是公子优于川,待到公子出外游历一番,川的这些见解怕是公子也看不上了”,江川谦虚道。 “哎呀,你们俩别再谦虚了,丹,川,来这边坐,快与我讲讲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母亲让我尽量不要外出,日日学习我都快成一个书呆子了”,嬴政急切道 “好,政弟莫急。”姬丹笑着坐下,然后缓缓说道,“前年秦军攻韩,杀敌四万,夺取城池两座,随后调转矛头对准赵国,俘虏赵军九万,夺取城池二十多座。天子非常惊慌,为了保全自己,联络各诸侯共同抗秦,秦国知道后大怒,大举攻周,韩赵魏无力抵抗,最终献出城池三十六座和三万户人口,而且秦国还把九鼎运到了咸阳,不过听说豫州鼎落入了泗水,公子子楚与赢樛将军受伤。还有,楚国黄歇为避秦、韩、魏兵锋,再将国都东迁于钜阳。” “什么!父亲受伤了!嬴政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江川在一旁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这个姬丹知道这么多事情。 姬丹接着说道:“此外,。” 嬴政兴奋地拍了拍手,“信陵君真是英雄豪杰!若有机会,我定要结交此人。” 姬丹微微一笑,“政弟好气魄。不过,这天下英杰辈出,我们需不断努力,才能有所成就。” 嬴政眼神坚定地说:“嗯,我明白。多谢丹兄告知。” 第10章 心中积怨 太子丹离开之后,夜幕已然深沉如墨,然而,此刻的嬴政却毫无睡意,他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仍然牢牢地定格在刚刚得知的消息之上。 原本,好友太子丹的来访让嬴政满心欢喜,那短暂的时光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真挚情谊。可如今,太子丹带来的消息就像一场汹涌澎湃的巨浪,无情地拍碎了所有的愉悦与轻松,只留下一片沉重和哀伤。 站在一旁的江川默默地注视着嬴政,心中同样满是忧虑。面对如此消沉的嬴政,他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去安慰对方,唯有静静地陪伴在侧,希望能以自己的存在给予嬴政一丝温暖和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阵沙哑而又略带颤抖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川,你说……在父亲眼里,我究竟算什么?在偌大的秦国眼中,我又算得上什么呢?还有,他们是否知晓我的存在?是否还记得我仍被困在这赵国之地?” 嬴政缓缓转过头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直直地望向江川,其中蕴含的悲伤、迷茫以及对亲情的渴望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江川望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少年,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沉思片刻,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轻声安慰道:“子楚公子定然是在乎你的,不然他怎会派遣我来到您的身边照料保护您?至于秦国,想必也是记得你的。他们之所以尚未行动,也许只是在耐心等待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 “那他们为什么不派人联系我!父亲大人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派人给我传过一句哪怕是问候的话!为什么我和母亲在这吃苦受累,受尽赵人脸色,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嬴政咆哮道。 “他们有时间攻打西周,有时间运回九鼎,却没有时间看我哪怕一眼”,嬴政猛地站起又无力的坐下。 “川,你知道吗?我听母亲说父亲大人原本不叫嬴子楚,他原本叫嬴异人,后来改名为嬴子楚,而当今秦国太子安国君的夫人就是楚国来的”,嬴政无力的说道。 江川看着嬴政这个模样,心中实在不忍,几个月的朝同食、寝同眠,嬴政在他心中早已不是那个霸气的千古一帝,而是自己挚爱的手足兄弟。 “政,子楚公子,肯定有自己难言,等你再大些,对局势看的更清晰些,你就会明白他了”。江川轻声说道。 然而,嬴政对于江川所说的话竟然没有给出丝毫回应。江川心里很清楚,嬴政肯定已经听到了,但以目前嬴政的阅历和心境,他实在难以理解其中深意。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一轮皎洁的明月渐渐爬上树梢,洒下清冷的光辉。江川和嬴政就这般默默无言地躺在卧榻之上,任由时间悄然流逝。 这漫长的一夜似乎格外难熬,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自那夜之后,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每日里,他们依旧重复着吃饭、睡觉、练剑以及看着青青发呆这些琐碎而平凡的日常活动。 仿佛那个不寻常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再也没有人主动提及此事。不过,经过那件事以后,嬴政明显变得愈发沉稳内敛,话语也比从前更少了些。接下来的日子里,嬴政偶尔溜出院子,而太子丹也曾前来探望过数次。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新鲜的消息传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一年多过去了。在这座宁静的院落之中,忽然出现了两道敏捷矫健的身影,时而相互对冲,时而又迅速分开。仔细一瞧,原来正是嬴政与江川二人。此刻,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把木质长剑,正在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激烈的攻防较量。而在一旁,青青则斜倚着一根粗壮的木梁,静静地观看着比试的二人。 “再来!”,嬴政豪气的喊道。 “公子,小心了,我这招叫零光捌拾柒柒壹玖舞旋风千年必杀,此招一出天昏地暗!”,说罢江川便起身猛的冲向嬴政。 嬴政一脸无语,同样持剑向江川冲去。 片刻后,江川与嬴政坐在石盘上,大碗喝着甘冽的井水。一年多过去了,两人都长高了不少,依稀有一些大人的模样了。 “川,你这脑袋咋长的,我怀疑你这就不是脑袋,先生授课时那么多奇思妙想就算了,看你起的那屁名,让你再说一遍你能重复的出来吗?”,嬴政吐槽道。 “谁说不能,你看我给你重复一遍,零光柒柒捌拾壹精选千年分叉必杀!是不是强的一批,如果不是我最后收手了,这招你肯定接不住!”,江川笃定的说道。 “一样吗?”,嬴政疑惑道。 “一样的!”,江川一本正经的说道。 “青青,一样吗?”,嬴政扭头看向青青。 “呸!”,青青一手卡着木盆扭头就走了。 “你看,肯定不一样,青青根本就不理你”,嬴政笑道。 江川二人正相互打趣着,只见姬昊走了过来,两人赶紧收起玩闹模样,起身向姬昊行礼,齐声道: “先生”。 “嗯,耍的不错,上阵对垒,不说斩敌八千,起码这架势能唬住不少人”。姬昊说道 “另外,江川,你跟我过来,有事与你商量”,姬昊继续说道 江川心中疑惑,但是还是跟着姬昊走进了客屋。 待江川走进房间后,姬昊紧闭了房门,关闭了门窗,低声向江川说道: “虞鱼派人传来消息,老秦王刚刚去世了,安国君主持秦国一切事务,赵国欲联合关东诸国再起合纵趁秦国王权交接不稳之时攻打秦国,赵国有大臣建议杀公子政祭旗以示合纵之诚意,平原君赵胜在朝堂上表示反对,据理力争,但这个提议已然引爆了赵人对秦国的积怨,赵国朝堂已成鼎沸之势,赵王应群臣所请,欲在这两日将公子缉拿入狱” “局势已经刻不容缓,根据虞鱼的计划明日一早你假扮公子政和夫人青儿一起去集市采购粮食,尽量拖延时间,稍晚我会冒险带公子政藏入虞鱼离开邯郸的车队,带公子政逃离邯郸,” “之后...之后...,你自己随机应变吧~” 说罢,姬昊深深看了江川一眼,他对眼前这个徒儿喜爱之心溢于言表,但无奈的是另一位是嬴政,是秦王嫡子的血脉,他不得不做出这个残忍的选择。 第11章 代政赴死 江川听后,心神巨震,怎么会这样?!史书确实有记载赵国欲趁秦国大丧之际攻打秦国,但并没有真正实施啊?更加没有记载要杀质祭旗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川面庞此刻更是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应下。姬昊静静地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望着江川那副模样,心痛万分。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是万般无奈,丝毫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局面。于是,他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地合上了房门,把江川独自一人留在了那个安静的房间里,让其慢慢去消化这件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闭许久的房门突然被缓缓推开。只见江川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仿佛之前所经历的种种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院落中舞剑的嬴政。紧接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在江川的嘴角绽放开来。 此时此刻,江川的内心已然有了决断。他深知自己此番面临的可能是十死无生的险境,但在他看来,死亡并不可怕。自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他就像是一个意外闯入的过客。而嬴政,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和熟悉之人。 不知不觉中,在江川心里嬴政早已不是那个千古一帝,而是他亲爱的弟弟。为了嬴政,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无关所谓的历史进程,无关英雄豪情,只是因为他是嬴政,为了政儿,他无怨无悔。 看到江川出来,嬴政开心的笑道: “先生叫你,有何吩咐,可是私自传授你一些绝招了?哈哈!” 江川轻轻一笑,说道: “瞧你说的,先生要传绝招也是传给你。刚才先生让我明天和夫人去集市采买一些东西,说是我俩都已到了身体快速发育的时候,天天吃这些会影响我们发育的速度,让我们去采买一些肉食,你就在家等着吃好吃的吧!” 闻言,嬴政眼神一亮,身体不自觉的向江川贴了过来 “真的,有肉吃啦?!莫不是骗我?”嬴政越靠越近 “真的,骗你干嘛!哎...哎...你离我那么近干嘛,滚呐”,江川无意的答道,扭头一看嬴政都快贴自己脸上了。 “哈哈,让你天天逗我!”,嬴政笑着跑开了。 深夜,嬴政早已入睡,江川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清晨,江川早早的起床洗漱了,洗漱完毕后,江川轻轻用指节叩了一下赵姬的房门。 “该出发了,夫人”,江川轻声说道。 只见房门缓缓打开,赵姬一脸平静的看着江川,手中拿着一套嬴政的常用衣服,说道: “换上这身衣服吧,委屈你了孩子~”,赵姬心疼道 “谢了夫人,不必如此夫人,从一开始川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经过了这些年的相处,川早已把政公子视作家人,为了政公子,川甘心赴死,心中没有任何怨怼”,江川向赵姬行礼后坦然道。 片刻后,江川已经换好了衣服,稍微休整后,江川便跟着赵姬一同直奔集市去了。 一刻钟后,院落中,嬴政终于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遍喊着小青过来帮他洗漱。喊了几声不见有人答应,嬴政奇怪的看向屋内,好奇她们在干什么,怎么没有人理他。正向屋内走去,突然姬昊的声音叫住了他。 “别叫啦,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买东西啦,得很晚才回来呢!今天咱们也别干呆着呀,冬天快到了,一起去布商那儿瞅瞅,有没有合适的布,买些回来过冬哟!再顺便买点干鱼,过几天就是夫人的生辰啦,总得有点肉才像话嘛!。” “哇,原来是这样啊,川昨天跟我说了,我还以为会带我一起呢,原来咱们各有各的任务。 “先生,您稍等会儿,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好,然后咱就出发”,嬴政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去收拾了。 紧接着,姬昊领着嬴政从后门溜了出来,一路七拐八拐来到虞鱼的铺子。嬴政在铺子里东瞧西看,拿着不同的货物比对了很多次,毕竟身处赵国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财。逛了许久,终于把想买的东西选的差不多了,嬴政也挑累了,便坐在一旁歇着。 姬昊看到嬴政脸上的疲惫之色,示意虞鱼把一杯特制的茶水端了上来,只见嬴政端着茶水一饮而尽,仍不解渴,又问店里要了一杯,两杯下肚之后,嬴政的口渴稍微缓解了一下,便起身欲催促姬昊返程,刚一起身只见眼前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很快便晕倒在一旁。 姬昊看到嬴政这个模样,怒目瞪向虞鱼。 “别看我呀,我也没想到他会再来一杯啊,我只是担心一杯万一洒了,计划不就失败了,我就准备了两杯,谁知道他是真渴啊!”,虞鱼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好了,别说了,干正事!”,姬昊低声恨恨的说道。 就这样嬴政在昏迷中被塞进羊皮堆中,脸上还堆满了羊毛以做伪装。这辆特殊的羊皮车,在车夫的驾驶下快速的向邯郸城门驶去。 出城时,守门士兵检查货物。姬昊紧张地看着,生怕露出破绽。幸运的是,士兵没有发现异常,顺利放行。 就在嬴政顺利出城时,另一边江川与赵姬在集市上大吃特吃,什么炖羊肉、烤羊腿、面饼子、库库往嘴里塞,那食物搭配,那吃法,该喝的喝,该拌的拌,该秃噜的秃噜,一看就是老邯郸人了,吃的那叫一个地道。 在他们吃饭不远处,两个身上带着肃杀之气的陌生男人在用余光在盯着他们,一看手上就沾过不少人命。 只见街头两端各跑来一队人马,不多时便已经到众人面前。 “拿下他们!”,只见领头的那个人一声令下,两队人马迅速把江川众人押在了饭桌上,江川众人丝毫没有反抗,一脸坦然之色,嘴里还咀嚼着刚出锅的羊肉馅饼。 第12章 入狱 江川众人很快便被赵人押送到了大牢之中,将江川与赵姬二人分开来进行关押。 牢狱中,江川四处打量着,破旧的墙壁,小小的窗户仅有一点月光能从窗户中投射过来,满地的茅草,还有一个土砖垒起来的茅草榻榻米,暂且叫它榻榻米吧,江川心中打打趣道。 江川正在这牢房之中踱步,突然提到了一个东西,打了一个踉跄,江川回头一看,黑乎乎的,圆圆的,还有个把手,天老爷呀,这不会就是我的屎尿桶吧!江川心中哀嚎道。 想我江川一生洁白如雪,让我睡这种房间,不如快点杀了我!江川心中哭喊道。 在江川处在崩溃中的同时,另一边嬴政悠悠的从牛车上醒来。 “咦,我不是在商铺之中吗,怎么一转眼到牛车上了?”,嬴政心中惊讶道。 嬴政赶忙起身打量四周,一抬头便看到了姬昊先生那刚毅的脸庞,嬴政看到先生在,心中大定,连忙问道: “先生,咱们这是在哪里,刚才咱们不是在店铺中采买东西吗?怎么一转眼我便睡着了,等我醒来就在牛车上了?” “咳...咳...,先生我在你喝点茶水里面给你加了一点东西,帮助你缓解疲惫的,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姬昊尴尬的说道 “精神确实恢复了许多,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回家吗?”,嬴政问道。 “回家,咱们这是回你真正的家,咱们已经出了邯郸城了,正一路向西,去往咸阳找你父亲”,姬昊回道。 嬴政听到,心中一喜,说道 “咱们要回秦国了吗?阿母呢?阿母在哪里?还有江川,这一路上我要和他在一块!” 姬昊闻言,心中一沉,缓缓的说道: “你阿母、江川还有青青都留在邯郸城内,并没有与我们同行,明天她们会赶上来的。” 嬴政听到姬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沉默片刻,嬴政开口问道: “先生,你是不是在骗我,阿母她们是不是被困在邯郸城了?”,嬴政眼神紧紧的盯着姬昊。 看到嬴政这个模样,姬昊心中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必须告诉嬴政真相了,姬昊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唉,是的,夫人她们留在了邯郸城中,赵国欲举兵攻打秦国,要杀你祭旗,昨日我与夫人她们商议后,让江川假扮你引走赵国的探子,以助我们逃离邯郸”。姬昊叹息道 “什么!...哈哈!我早该知道,一向不出门懒散的川,怎么今日起的那么早,还要出门去集市采买东西”。 “不行,我要回去!送我回去!!!”嬴政红着眼喊道。 “不能回去!回去你会死的!!”姬昊大声道。 “那又怎样!!!” “你要我学父亲吗?!不就是死吗?!阿母,江川他们就不怕死?!他们不知道留在邯郸就是死?!他们要拿他们的命换我的命!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回去!死也要回!!!”,嬴政咆哮道。 “不能回!你以为就你心痛,我不心痛吗!你是秦王的血脉,是下一任秦王的嫡长子!你将来肩上扛的是秦国!是天下!你以为你是为你自己而活吗?!你是为秦国的百姓!天下的百姓而活!”,姬昊大声训斥道。 “什么狗屁天下!父亲早已忘了滞留在邯郸的我们!我和阿母在邯郸受尽赵人欺辱,何曾有人问过!现在我阿母和唯一的好朋友要为了我去死,没有了他们,就算我成为了秦王,这天下对我而言又有何趣味可言!” “先生!嬴政求你了!送我回去,我要与他们同生共死!如若先生不答应,政即刻自刎当场!”,嬴政哭着跪在车前求姬昊。 姬昊问完,苦笑道: “罢了,罢了。回去便是了,公子何必如此,待回到邯郸之时,我拼命保你安全就是”。 说罢,姬昊便让虞鱼指挥车队返回邯郸了。 另一边,窗中的明月投射进阴暗的牢房,只见牢房中的江川目光呆滞,嘴角留下了人涎,头发蓬松且爆炸,嘴里喃喃说道“耗子大蟑螂,蟑螂大耗子,想看个彪子”眼瞅着,人是不行了,快要疯了。 次日晌午,阳光从小窗中投射到江川微脏但不失俊美的精致脸庞上,江川微动眼皮睁开了那双似有星河在其中的绚丽双眸。 “瞎了!瞎了!瞎了!” “金乌直射我的心灵之窗!” “啊~!我要进化了!” 江川疯言疯语道。 江川正在牢房中发疯时,只听阴暗的牢房中传来一阵噪杂声,只听到有人说道 “公子,小心,嘿嘿,公子注意脚下,那贼子就在前面” 不一会,只见一身着华丽的青年男子,站在江川的牢房门前,大声喊到: “秦狗!抬头看看你爷爷!哈哈,郭开,你快过来看看这秦狗的样子” “哈哈,浑身肮脏不堪,秦狗,回过头来,看看你赵爷爷!”,那青年向江川喊道。 江川闻言并没有理会,还躺在茅草榻榻米上享受日光浴。 “公子,这秦狗不会是死了吧?”,郭开小声说道。 “去你的,秦狗的命硬着呢!只一天没给吃食,怎么会死!来人!给我拿水泼醒他!”,青年大声喊道。 “别泼,别泼,有话好好说,两位找我有何事!”,江川听到那青年要让人拿水泼他,赶忙起身说道。 “死秦狗,还嘴硬,装作不认识本公子!来人,把他给我拖过来,让他好好看看本公子是谁!”,青年说道。 “别拖,别拖,我过去不就行了!”,江川吐槽道。 待江川向前走去,脸庞在那青年眼中,愈来愈清晰,只待完全看到江川的样貌时,那青年指着江川大喊道: “你是谁?!你不是秦狗,谁把你抓到这的?!秦狗呢?” “我不知道你说的秦狗是谁,我正在吃饭,就有一群人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到了这里,我冤啊”。江川大声控诉道 “谁来给本公子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青年大喊道。 “公子~公子!,小人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请公子一听”。一旁小人谄媚的说道。 “说!” “是!公子,这个人不是嬴政,但是昨日他与那赵姬和侍女一同从住处出来,然后一直在集市内闲逛,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怕是探子们认错了人,中了那嬴政饿调虎离山之计!”,小人谄媚得说道。 “该死的秦狗,我明白了,你是那秦狗的替身是吧!你也同样该死!我先让你多活半晌,走!带我去找那贱人!那贱人定然知道秦狗去哪了!”,说罢青年便转身离去。 第13章 赵国庙堂 此时的赵国庙堂也是风起云涌,长平之战秦国斩杀赵国将士45万,赵国主力一战被秦国全部消灭,今后再无称霸六国的希望。赵国上到朝堂上的君君臣臣,下到平民百姓无不对秦国恨之入骨。 烈日当头,赵国宫殿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彰显着赵国曾经的辉煌与强大。然而,如今的赵国已如落日余晖,渐渐走向衰落。殿内的高高在上的王座雕刻精美,但赵王却坐得并不安稳。他深知赵国面临的危机,而群臣却束手无策。 殿内赵国大臣争论不休,赵王的表情阴晴不定,虽然赵王已经下令羁押嬴政母子,但是赵国君臣对这件事的态度却走向两个极端,一部分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大臣极力建议诛杀嬴政母子,他们的理由主要两条。 一是老秦王已死,白起已死,秦国王权交替之间内部定然动荡不定,此时起大军攻打秦国定然能将秦军打的节节败退。 二是邯郸之战,诸国援赵,证明关东诸国团结一心还是可以战胜秦国的。此时杀嬴政母子正可以证明赵国出兵抗秦的决心,赵国作为三晋之首振臂一呼,韩魏景从,楚国受秦国欺压已久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此时四国合纵已成,齐燕见大势已成,定然也会想从中分一杯羹,六国合纵成已,秦国危已。 而另一部分清醒的臣子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 一是老秦王、白起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秦国百万大军没有死。虽然秦国王权交替,但是老秦王早就让下一任秦王安国君参与到秦国国政的处理当中,王权交替不会引起秦国出现大的波动。 二是长平一战,赵国阵亡了45万青壮将士,早已经不是三晋之首,韩国魏国不会听从赵国的安排,邯郸之战就是例证,若无信陵君窃符救赵,邯郸早已不存。在这种情况下,赵国如果先杀了秦质子,斩断了自己的退路,秦国再以此为借口,联合燕国东西两个方向攻打赵国,韩魏畏于秦国的兵威,且并无出师之名,赵国再无回天之力,社稷宗庙恐将不存已。 只见公族派的代表,赵胜拱手从队伍中走出,开口道: “启禀大王,臣以为此时万万不可杀质祭旗。两次大战后,我赵国国力骤降,若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引发两国大战。并且,质子乃是秦王之孙,若我们杀了他,秦国必不肯善罢甘休,这对我国不利。”赵胜言辞恳切地说道。 “大王,臣等也赞同公子胜所言。并不是臣等畏战,而是目前我国的确实不宜开战,贸然杀质祭旗不但会将我赵国置于被动,而且会惹恼秦国,同时我赵军也师出无名啊,大王!还请大王三思!”,布衣派的重臣廉颇也上前拱手说道。 赵王听后,沉思片刻,觉得赵胜所言不无道理。他原本就对杀质一事有所犹豫,此刻听到廉颇也表示赞同,心中的疑虑更甚。 思索片刻后,赵王还是不甘心这么好的攻秦机会就这么错过,便大手一挥。言道: “此事暂且议到此处,先将嬴政赵姬关押在邯郸狱,日后形势如若有所变化,我赵国随机应变!” “毛遂何在?”,赵王抬眉问道。 只见队伍中一人快速走了出来, “毛遂在此,大王有何事吩咐毛遂?”,毛遂道。 “这两日,你便速速赶往韩魏楚三国,力劝三王合纵攻秦”,赵王道 “是,大王,毛遂这便回去准备,午后便出发”,毛遂道。 赵胜听言,又拱手道:“大王,臣还有一言,请大王谏纳”。 “叔父请言”,赵王道。 “臣建议,不要羁押嬴政母子,这对我赵国并无好处,反而秦国得知后会给秦国攻打我赵国留下口实。将嬴政母子放归住处,严加看管同样不影响我赵国随机应变”,赵胜理性分析道。 赵王沉思片刻,无奈道: “叔父...唉....嬴政母子,你自行处置吧” 说罢,赵王便宣布散朝了,一场激烈的朝会就此结束,而江川也幸运的活了下来。 另一边,那赵偃如一阵狂风般从江川那儿离开后,一路疾驰,毫不停歇地朝着赵姬被关押的那间昏暗而冰冷的牢房奔去。他那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安都倾泻在那扇紧闭的牢门之后。 一踏入牢房,他便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顿严刑拷打,那皮鞭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声响,每一下抽打在赵姬身上,都仿佛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在赵偃那狭隘而扭曲的心中,嬴政母子说不定明日就会被押送刑场处死,所以现在对赵姬施以酷刑,不过是想让她为生下那个所谓的“秦国野狗”付出的一点点代价。 从赵姬那里得知嬴政或许已经成功出逃的消息后,那赵偃顿时慌了神,他心急火燎地赶往王宫,一路上不断地咒骂着嬴政母子。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赵王面前,急促的说道嬴政已经出逃的消息时,那赵王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怒不可遏。一方面,他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个一个小小的质子,竟然有能力逃脱他的掌控,这简直就是对他权威的极大挑战;另一方面,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赵偃这个平日里看似听话的儿子,竟敢私自对赵姬动用刑罚,丝毫不考虑赵姬乃是嬴异人的夫人,丝毫不顾及国之大体,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蠢之又蠢。 赵王闻言,当下便如同暴怒的雄狮一般,对着赵偃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那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得赵偃体无完肤。随后,他更是下令将赵偃禁足在王宫中,让他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这突如其来的责罚,紧紧地束缚住了赵偃的手脚,也进一步加深了他对嬴政的仇恨。寂静的王宫中,赵偃独自徘徊着,心中的怨恨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 在收到嬴政可能已经逃出邯郸的消息后,赵王立刻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众人皆惊慌失措。有人提议派出追兵,务必将嬴政捉回;也有人认为应当加强边境防守,以防秦军来袭。 赵王思考片刻后,决定先派出一支小队追寻嬴政的下落,同时下令加强国内的戒备。他深知此次事件的严重性,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秦赵之间的战争。 第14章 再入邯郸 邯郸城城门口,一行载着一名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他面容憔悴,但眼神中透着坚定。此人便是嬴政,他经历了半日的疾行,终于来到了又回到邯郸城。 明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嬴政还是回来了。嬴政望向巍峨的邯郸城墙,心中并无半分恐惧,反而越靠近邯郸城嬴政心中越宁静。 守城士兵见到有车队进城,立刻上前将车队拦下。他们目光锐利,手持长矛,警惕地注视着车队。 “手令!”领头的士兵大声喝道。 嬴政已经懒得混进城内,只见他挺直身子,声音洪亮:“我乃嬴政,为寻死而来。” 士兵们相互对视一眼,迅速将车队围了起来。他们一早便收到命令,严查出城队伍,搜寻秦质子嬴政,可谁也没想到人出现在进城的队伍中。 “将他们拿下!金,你速去报告城门令!嬴政已被我等捉拿!”领头士兵的大声喊道。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任由他们捆绑,他深知此次进城危险重重,但他心中的信念驱使他勇往直前。 半个时辰后,赵王看着眼前跪着的城门令,心情十分郁闷,短短一天一夜,赵国朝堂为了嬴政这个小小秦质子争的是不可开交。赵国上上下下从自己到守城士卒都因为这件事被调动起来了,正当他们都开始商量如何应对嬴政逃亡之事时,人又自己回来了?! 赵王心中郁闷道,嘛呢?!玩呢?!把我大赵当成什么了?! 郁闷半晌,赵王宣赵胜入宫,将嬴政自己又跑回邯郸这个事情告诉了赵胜,并且还告诉了赵胜,赵偃对赵姬施以刑罚的事情。 赵胜闻言大惊失色,嬴政返回邯郸在他意料之外,赵姬受刑更是在他意料之外。 真是电线杆上拉二胡——又扯又麻。 赵王看着赵胜那便秘的脸色,想笑又笑不出来,毕竟自己理亏,稍微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正声说道: “叔父啊,本王听你所言,决意放嬴政母子一条生路,只是这善后工作还需叔父去做,务必要打消嬴政母子心中的芥蒂。” 赵胜看着赵王,听他放了一大段的长屁,心中吐槽道,要杀人家是你,抓人家的也是你,打人家的是你儿子,现在好了,一摊烂摊子让我去收拾,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还让嬴政母子不要心生芥蒂,你儿子对对人家用刑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你让我咋办?! 赵胜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应声告退,遵从赵王的吩咐,赶紧去安抚嬴政母子去了。 赵胜让城门令将嬴政和姬昊带到邯郸狱,来到关押江川和赵姬的牢房,命人打开牢门。只见此时的赵姬身上遍布血痕,衣服也被血渍浸透了,青儿搀扶着受伤的赵姬,怒视着赵胜。 嬴政看着赵姬这副模样,眼睛瞬间红了! “赵胜,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有事冲我来,不要为难我阿母!”嬴政咬牙切齿地问道。 赵胜一脸愧疚,说道:“公子,此次是大王听信谗言,才会如此对待你们。我已向大王进谏,大王也意识到了错误,特意让我来接你们出狱。” 嬴政愤怒的说道:“一句误会就想了事?我母亲遭受的苦难,岂是一句话就能抚平的!” 赵胜叹了口气,“公子,此事确实是大王的不对。但如今木已成舟,若是公子执意报仇,恐怕会引起两国纷争。为了天下苍生,还望公子以大局为重。” 一旁的江川看着赵姬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万分不忍,虽然他与赵姬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但是近两年的时光,每日在住在一起,心中早已把赵姬当作自己亲爱的家人了。 看到赵姬这副模样,江川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心中恨恨道:“赵偃!有我江川,来日我要你百倍偿还!” 姬昊看到现在这幅场景,主动上前在嬴政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嬴政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罢了,今日之耻,他日我定当加倍讨回!” 赵胜闻言慌忙说道:“政公子,在下已经安排了邯郸城内最好的医者给夫人疗伤,保证夫人能恢复如初,并且此后每日都会有专门的马车,送一些生活必需之物到府上。” 只见赵胜又挥手让仆人抬来一箱子,打开来竟是一箱金子。赵胜愧疚道:“这些财物送于公子,表达一下赵国的歉意,还望公子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赵姬看到赵胜如此,也深知当前寄人篱下,不是发作的好时机,虚弱的说道: “罢了,政儿,阿母并无大碍,就是受了一些皮肉之伤,此事就此作罢,不要再为难平原君了” 嬴政看赵姬都如此说了,也知道此事能够有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若不是赵国忌惮秦国,今日他们母子怕是就要殒命于此。 “听阿母的,我们走。”说完,嬴政扶着赵姬缓缓走出牢房。 回到邯郸的住处后,医者给赵姬进行了一番诊疗,对着赵姬的伤处进行了精心的处理,开了一些帮助身体恢复的药。 医者走后,青青服侍赵姬喝完汤药后缓缓躺下躺下,嬴政在这个过程中看着母亲,眼睛通红,一言不发,待赵姬躺下后,嬴政便缓缓关闭房门退出了房间。 院落中,树影婆娑,江川坐在石盘上擦拭着手中的宝剑。意识到嬴政走开,江川问道: “夫人怎么样了,都处理好了吗?” “嗯,包扎好伤口,服了一些医者开的汤药躺下了”,嬴政低声道 突然一道拳影向江川面部袭来,江川躲闪不及,挨得那叫一个实在。 江川吐了吐口中的鲜血,惊讶道: “疯了你?!好不容易从邯郸狱捡了一条命出来,你要打死我啊?!” “疯了!我就是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都知道!都不告诉我!你们倒是坦然赴死,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嬴政边喊边向江川冲来。 “别喊~别喊,夫人刚睡下!我让你打不成吗?!打,照这打!”,江川用手指着伸出的天灵盖。 嬴政身形一顿,给江川撞了个满怀。两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土。 江川低声恨恨说道:“啥告诉你,不告诉你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子替你是心甘情愿的,告诉你这个犟种,你还走不走的了!”。 嬴政面色一紧,随后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最后憋出来一句 “那也应该告诉我,我......”,嬴政还没说完,就被江川打断了 “好啦,知道了,下次,呸!没有下次了!以后啥都给你说!都陪着你~!”,江川看着嬴政疼爱的笑道。 “嗯!”,嬴政一直沉重的心情此刻终于好了起来。 第15章 秦国反应 此时的秦国都城咸阳,一片肃穆,时值秦昭襄王的大丧之际,咸阳城内到处挂满了白绫。 咸阳城内一府中,只见院落中银杏树下,银杏树叶簌簌落下,吕不韦侧躺在藤椅之上,右手持书,左右有节奏的摇晃着,一旁的仆人适时的将烤好的肥羊肉送到吕不韦的口中。 自从吕不韦帮助嬴异人从邯郸内逃出之后,吕不韦心中的一块大石就已落地。 虽然嬴异人在归秦之后,并没有马上被立为储君,但是华阳夫人已经将嬴异人收到膝下,安国君已然继承秦王大位,异人有质赵之功,又有在楚系力量的支持,嬴异人被立为秦太子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 故此时的吕不韦心情大好,正洋洋得意于自己在嬴异身上写下的神来之笔。 “报,老爷,邯郸有信送来”,前院中有仆人送信进来。 “哦?呈上来” 吕不韦挥手展开竹简,脸色逐渐凝重。 “去,备车,去子楚公子住处”,吕不韦急声吩咐道。 不多时,嬴异人住处,吕不韦与嬴异人对案而坐,桌案上放着一幅精心制作的华夏地图。 “公子,邯郸城内传来消息,赵王欲杀质祭旗,以表抗秦之志,联合关东诸国,再起合纵攻秦”,吕不韦急切地说道 “不过,紧接着就有消息传来,赵国平原君赵胜与老将廉颇均反对,杀质以示诚,但合纵之意不改,赵王已经派毛遂前往韩魏楚三国,试图游说三王加入合纵。” “什么,赵王失心疯了不成!夫人与政儿现在在何处,处境如何?”,嬴异人闻言大惊失色道 “根据邯郸城内的探子传出来的消息,邯郸城内我秦国密探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紧急将政公子救出邯郸了” “但夫人却被赵人押入大牢,受了一些刑罚,归秦路上政公子因不舍夫人,又返回邯郸,后赵王回转心意,将公子与夫人放出牢狱” “目下,公子与夫人应该还在邯郸城的住处”,吕不韦道。 “什么?!政儿又回去了,这孩子...” “赵国竟然对我的夫人用刑,当真可恶!眼下虽然政儿与夫人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危,但是不保往后赵王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不行,我要进宫面见夫人,请求父亲发兵攻赵救回我的妻儿!”,嬴异人心神大乱,匆忙起身便要准备进宫。 “公子稍慢!公子稍慢!如此匆忙进宫,毫无准备,如何禀报大王?请公子冷静,耐心听不韦一言”,吕不韦赶紧劝住嬴异人。 “先生请讲” “公子,赵国经过长平之战后,休养了数年,物力人力士气均已经有所恢复,而反观我秦国经过连年大战,粮食储备已经不足,士卒也有所疲惫,此时再起攻赵大军明显不合时宜。” “再者,当前赵国合纵之举尚处于未竟之态,这对我方而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时机。此时,我们大可派遣使者前往燕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其与我国联手共击赵国。即便最终未能成功说服燕国参战,但只要此消息传入赵国耳中,他们必然心生忌惮,绝不敢轻易将所有兵力尽数调遣至西境。如此一来,赵国在军事部署上就会有所顾忌,而我方则能在战略上占据一定优势。” “公子,除此之外,如果您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政公子和夫人顺利接回咸阳,不韦自当全力以赴。我会安排人手在邯郸城内大肆传播流言蜚语,宣称政公子和夫人在赵国遭受非人待遇,秦国对此深感愤怒,已决意起兵讨伐赵国。与此同时,还需向韩国和魏国派出使节,清晰阐明我大秦的立场和意图,以强大的威势镇住韩魏两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贸然出兵与赵国共谋抗秦大计。” “这般操作之后,我大秦占据大义名分,师出有名。毕竟,赵国先是虐待他国质子及其眷属,于情理有亏。相反,为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赵国只得好生款待政公子和夫人。待到公子您正式被册立为太子之时,再下令以想念政公子与夫人为由,派人前去迎接政公子和夫人返回秦国。想必那时,赵国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断无胆量公然违抗我大秦之命!” 吕不韦条理清晰地向嬴异人阐述完这一系列计划中的利弊得失以及相应的应对之策后,嬴异人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此刻充满了信心。于是,他怀揣着这份笃定,意气风发地赶赴秦宫,准备向秦王详细禀报此事。 嬴异人向秦王禀报此事之后,秦王对嬴异人这个儿子更为满意,于是采纳他的意见,并让他亲自选择具体施行的官员。 一时间战国局势风起云涌,一场大的伐交伐谋之战将要在各国之间展开。 旬月之后,韩国国都新郑 韩国大殿上,秦使一脸严肃,韩王一脸忐忑的看着秦使 “秦使大人,请您尽管放宽心,此次事件的起因完全在于赵国一方犯下过错。我韩国向来以仁义为本,绝对不可能与那赵国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烦请秦使大人转告秦王陛下,我国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仅仅是让国内的黎民百姓过上幸福美满、安居乐业的生活罢了。对于各国之间的相互征伐,我们从来就提不起半分兴趣。所以,还望秦王安心!”韩相言辞恳切地转过身来,向着秦使耐心解释着。 听到韩相这番话,韩王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我韩国对于此类纷争之事的确是毫无兴致可言!这次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例外!” 如此相似的一幕,同样在魏国的国都大梁再度重演。之所以会出现这般情形,其实原因非常简单——近些年来,秦国的军事实力日益强盛,其军队所展现出的威猛气势简直令人胆寒。无论是韩国还是魏国,都曾经在秦国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吃过不少苦头,甚至可以说是被打得心惊胆战、闻风丧胆。再加上这一回只不过是赵国跟秦国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纠纷而已,虽说三晋在曾为一家人,但那毕竟已是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如今这个时代,终究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长平之战之前的赵国还可以在三晋之内呼风唤雨,长平之后韩魏两王都想着还是以保住韩魏的实力为先,至于赵国,他自己先收拾好他们的烂摊子之后再说吧。 第16章 偶遇赵偃 就在各国之间暗流涌动之时,嬴政与江川的生活倒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由于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江川为嬴政替身一事已经暴露,所以赵姬与姬昊不再限制江川出入住处了。 虞鱼在邯郸的店铺内,江川依靠在货物之上悠闲的往嘴里扔着干果,好不惬意。 “你就不能有个正形,这是我秦国密探往来之处,你这般招人耳目让我的工作怎么开展!”,虞鱼咬牙切齿的看着江川 “啧啧,还密探呢,我的鱼兄,上次政公子在邯郸城门之处那一嗓子,你早都暴露了,你以为赵人傻啊,认为偷偷将秦质子送出城的商队是无辜的?” “我亲爱的鱼兄,别傻了,我大胆猜测你在邯郸城内待不久了!说不定此时秦国已经派人来接替你了,此时让我多吃一些干果又何妨,咱俩这也算是过命的情谊了,吃些干果又不值钱,你看看你那个小气的样子”,江川说罢又往嘴里扔了三四颗干枣。 虞鱼不是不知道江川说的都是客观事实,就是见不得江川这个贱贱的样子,只见他上前将江川拉起,推出屋外, “那也见不得你这个懒散的样子,赶紧回去吧,别在我这耗着了!” “瞧你那个小气的样子!就吃就吃,略略略”,江川嫌弃道。 说罢江川便向住处走去。 虞鱼看江川已经离开,便要回头收拾江川弄乱的干货柜。只见干货柜内已少了一多半,部分干果已经能够看到柜底了! “啊!江川!你个狗贼!”,虞鱼崩溃的挠着头发 而此时的江川,吹着小曲,一路向住处走去。衣服里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小小年纪便大腹便便,形象甚是怪异。 只听江川嘴中哼着:“小小的衣服~大大口袋~轻手又轻脚~货物空空了~” 江川心情正好,不远处便看到,姬丹正拉着嬴政在女闾门口转悠 看到此景,江川立马快步上前, “太子,公子,等我呢吗?” “公子走啊,潇洒啊~快活啊~反正姬公子买单” 两人听言都瞪大眼睛看向江川, 只见姬丹吭哧吭哧的说道,“川,你别~别误~别误会,我和公子只是想进去看看,并没有想在里面待久。” “我懂~我懂,我知道你不久,但是我久”,说罢江川向姬丹眨了眨眼,一脸我都知道的神情。 就在三人在女闾门口争论时 “秦狗!燕狗!”,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齐齐回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结束禁闭赵偃与他的狗腿子郭开,只见赵偃和郭开从马车下走了下来 “秦狗!燕狗!哈哈!狗也有那方面的需求吗?!哈哈!这满大街不跑的都是母狗吗?!还要专门来这个地方吗?”,赵偃那讨人厌嘴里,吐出来的尽是极尽侮辱之词。 “赵偃!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我不把你的狗嘴撕烂!”,嬴政恼怒的冲向赵偃。 两名赵国士卒迅速上前控制住了嬴政 “哈哈!你看这秦狗!可怜不可怜!” “报仇?报什么仇?!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我把那贱人打伤了,打残了?” “哈哈,本公子是赵国公子,教训一个赵国贱女人,你报什么仇?”,赵偃看着被士卒押着的嬴政嚣张的说道 “就是~就是,公子没打死那个贱人,还不快快感谢公子?!”,郭开谄媚道 “赵偃!!!你敢如此侮辱我阿母,我要你的命!” 说罢,愤怒的嬴政挣扎着便要挣开赵国士卒的束缚 “公子小心!”,郭开惊呼道 只见江川拔剑迅速冲向赵偃,赵偃躲闪不及被江川割伤了左臂 “啊!!!你敢拿剑伤我!!!” “来人啊!!!来人!!!快给本公子杀了他们!”赵偃一边惊恐地逃到一旁,一边用右手紧紧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仿佛要喷出火来。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住手!”众人纷纷惊愕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老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此人正是接到赵王命令后,十万火急赶来邯郸的廉颇。 廉颇勒住缰绳,怒目圆睁,对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无知小儿,在此处胡乱打闹也就罢了,怎可用剑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听到廉颇的质问,一名侍卫赶忙上前解释道:“将军息怒,实在是那秦人先拿剑刺伤了公子,公子一时愤怒之下,这才......”话未说完,便被廉颇打断:“闭嘴!休得狡辩!” 随后,廉颇大手一挥,喊道:“来人,速速将他们分开!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众侍卫连忙应声而动,迅速将双方隔开。 此时,站在一旁的郭开面色尴尬,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廉颇已经下马,正向赵偃走去,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只见廉颇走到赵偃面前,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公子,恕廉颇斗胆直言。您身为赵国公子,若真想报当年长平之战的血海深仇,就应当多花心思关心国家政事,协助大王排忧解难,努力让赵国繁荣昌盛起来。像这般在邯郸街头与人逞匹夫之勇,绝非强国之道啊!” 赵偃看见廉颇到来,本就羞愧,他刚刚结束禁足,就直奔女闾,若是被父王知道怕是又有一番训斥,只得悻悻道 “将军所言甚是,本公子无大碍,今日之事就依将军之言” “不知将军突然返回邯郸所为何事?”,赵偃好奇的问道 廉颇看了一眼嬴政三人,说道 “末将接大王诏令从前线返回邯郸,所为何事,末将并不知晓” 赵偃听后便不再多言,本来想到女闾快乐一番的心情也被冲散,转头向侍卫们气愤的喊道 “我们走!” 赵偃坐上马车,眼睛死死的盯着嬴政三人,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第17章 燕军攻赵 燕国与赵国之间的仇怨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的历史纠葛。自从那场惨烈无比的长平之战过后,赵国的国力遭受重创,元气大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衰弱之境。而燕国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赵国的动态,犹如一头伺机而动的饿狼,时刻准备对这只受伤的猛虎发起致命一击。 尽管燕国位列战国七雄之中,但实际上它在各国中的实力长期处于较弱的地位。因此,燕国迫切希望能够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趁着赵国虚弱之时,一举夺取几座重要的城池,从而迅速扩大自身的领土和势力范围,提升在诸国中的威望和地位。 就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机,秦国的使臣悄然抵达了燕国。这位使臣几乎毫不费力地说服了燕王下达诏令,大规模集结军队进攻赵国。于是,六十万燕军在两位燕国将领粟腹和卿秦的统率下,浩浩荡荡地分别朝着赵国的鄗邑和代地进发。其中,栗腹率领着四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直扑鄗邑,卿秦则统领二十万兵力杀向代地。 由于长平之战期间,赵国不得不大量征调原本负责守卫边境的精锐士卒投入战斗,导致边境地区的防御力量变得相对薄弱。正因如此,燕国的军队在进攻途中并未遭遇太多顽强抵抗,进展异常顺利。没过多久,赵国的鄗邑和代地相继沦陷,落入了燕国之手。 此刻,位于赵国王宫之内,气氛凝重而紧张。赵王正与一众朝臣紧急商议着攻打秦国的事宜。宫殿内,廉颇、赵胜等赵国的重臣们围绕着一幅巨大的舆图,神情严肃地探讨着攻秦的详细战略部署。他们深知此次行动关系到赵国的兴衰,必须慎之又慎,制定出最为周详的计划。 然而,就在众人全神贯注地商讨之时,突然间,一名寺人气喘吁吁地快步冲进大殿。只见他面色苍白,神色慌张,一路小跑至大殿中央,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伏地不起。 “报!大王,东境传来急报!” “速呈上来!” 只见赵王心急如焚地迅速打开那卷竹简,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文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如同被乌云笼罩一般,逐渐变得铁青起来。突然间,他怒不可遏地用力将手中的战报狠狠地扔向地面,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小小燕国!竟敢趁火打劫,攻打我赵国东境!真是岂有此理!” 赵胜听到赵王的怒吼声,心头不禁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急忙快步走到被扔在地上的竹简旁,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展开战报后,赵胜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越看越是心惊胆战。当他读完之后,面色凝重地对赵王说道: “燕国粟腹率军四十万直扑鄗邑,而卿秦则率领二十万大军攻向代地。” “鄗邑!代地!这可是我赵国将士们浴血奋战、拼死拼活才夺下来的土地!” 赵王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圆睁,大声咆哮道,“绝对不能让燕国这群贼寇得逞!” 此时,廉颇挺身而出,抱拳施礼,慷慨激昂地说道:“大王!末将恳请大王赐予末将兵权,让末将率领大军赶赴代地和鄗邑,痛击燕军!” 赵王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连忙问道: “廉颇将军,不知你对此战可有具体的谋划?” 廉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大王,微臣认为可派遣乐乘将军率领军队前往阻击卿秦所部。以乐乘将军的卓越军事才能,只需五万将士便可将卿秦率领的二十万燕军死死地阻击在代地,使其无法前进一步。” “至于鄗邑方向,微臣愿亲自率领十万至二十万大军火速驰援。微臣在此立下军令状,如果此次出征不能取得重大胜利,微臣甘愿以身殉国!”说罢,廉颇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静候赵王下达诏令。 “叔父,我赵国现在还有多少可征调的兵马?”,赵王转头问向赵胜 “回禀大王!经过详细清查,目前除却边境守城以及那些尚未训练成熟、还未能正式成军的士卒之外,我赵国尚存三万可战之兵。然而,若是想要达成廉颇将军方才所说的十万乃至二十万大军规模,就唯有从西境抽调部分兵马前来支援一途了!”赵胜微微皱眉,双手抱拳,向着赵王恭恭敬敬地禀报着当前局势。 听到这话,赵王不禁面露难色,不甘地追问道: “西境?那我们对秦国的进攻计划该如何实施呢?难道就此放弃不成?” 赵胜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解释道: “我的大王啊!如今燕国已然举兵来犯,形势危急万分。此时此刻,再去考虑攻秦之事,已是全然不可能之举。更何况,眼下邯郸城内早已流言四起,到处都在传言秦国意欲与燕国联手,对我赵国形成东西夹击之势。一旦那如虎似狼般凶猛的秦军果真出兵,我赵国必将陷入东西两线同时作战的困境之中!如此一来,赵国便危在旦夕了!” 赵王闻言,不由得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惊叫道: “什么!秦国竟然也要攻打我国!这消息是否属实?” 赵胜连忙躬身行礼,宽慰道: “大王息怒,目前此乃仅止于邯郸城内的坊间传闻而已,尚且没有确凿无疑的迹象能够表明秦国有攻打我赵国的具体行动计划。” 稍作停顿之后,他又紧接着补充道: “不过,大王明鉴,对于此事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若秦国当真悍然出兵,那我赵国可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赵胜急切地说道。 赵王沉思片刻后,道: “廉颇将军就如你所言,先从西境调十万大军,组成十三万大军,由廉颇将军统帅驰援鄗邑,夺回失地”。 “叔父,对于秦国你心中可有谋划!”,赵王转头盯向赵胜 “大王,微臣请命,由微臣带着那嬴异人的夫人和孩子,亲自赴往咸阳,与秦国签订盟约,以绝后患!”,赵胜拱手道。 “就依叔父所言,不过叔父,还请叔父在秦之时时刻关注赵燕之战,若我赵国大胜,叔父万万不可与那虎狼之秦签订盟约,我赵国与那虎狼之秦之间的血仇,寡人不能不报!”,赵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18章 深夜刺杀(一) 嬴政和江川从女闾出来以后,两人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嬴政面色阴沉,突然恨恨地说道:“川啊,刚才那剑你怎么就不能刺得再准一些呢?最好能一剑刺穿赵偃的脖颈,再不济也得捅烂他那张臭嘴!” 江川听到这话,不禁转头望向嬴政,心中暗自思忖: “我?您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接着没好气地回道: “拜托您说句靠谱点儿的话行不?我这身子骨才不过十一岁而已,那赵偃可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啦,而且他身边还有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时刻保护着呢!若不是我瞅准时机冷不防地给他来了那么一剑,恐怕连那一点点小划伤都留不下!” 说完这些,江川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 “就这样已经很不错啦,咱们要是真对那赵偃下了狠手,今儿个这事肯定没法轻易了结。” 然而嬴政却依然余怒未消,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我当然晓得!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那个赵偃给我等着,等我回到秦国,非得劝说秦王派遣大军直捣赵国不可!”说到激动处,嬴政挥舞着拳头,仿佛此刻就能立刻出兵攻打赵国一般。 紧接着,嬴政又开始幻想起如何惩治赵偃来: “哼,等我抓到他,定要叫人把他五花大绑地押解到我的面前。然后嘛,我会亲自赏他几个响亮的大巴掌,再狠狠踹他几脚心窝子。谁让他整日里就知道流连女闾这种地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把他那玩意儿给割下来,再塞进他自己的嘴巴里!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般嚣张跋扈!”最后我给他噗嗤噗嗤来上几剑,然后绑起来五牛分尸!”,嬴政激动地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仿佛此时此刻赵偃就在他手里任他摆弄。 “当然,川,到时候让你也捅上几剑再五牛分尸”,嬴政像想起来什么,补充道 江川扭头看向嬴政,一阵无语,心里吐槽道:“你人怪好嘞!” 小小的插曲结束之后,嬴政和江川二人一同返回到他们的住所。 得益于此前赵胜慷慨应允赔付的那些物品,使得嬴政母子在接下来的一段时光里,生活状况得到了显着改善。如今,他们每餐都能品尝到美味可口的干鱼和干肉,再也不用为食物发愁了。 就这样,日子在看似平淡却又并非风平浪静之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旬月有余。这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书房,江川正和嬴政端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聆听姬昊先生授课。正当此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嗓音从院外传进来:“请问这里可是赵姬和嬴政的住处?” 原本安静的院子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所搅动。赵姬闻声匆匆起身,快步走向院门,心中满是疑惑。她伸手轻轻推开院门,看着眼前几个陌生男子,谨慎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此有何贵干?”其中一人向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您便是赵姬夫人吧,请速速收拾行囊,明日需随同平原君一道前往秦国!” 赵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激动得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当真如此!诸位莫非是平原君的门客吗?我们母子当真能够回归秦国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多年的期盼终于即将成为现实。 就在这时,江川、嬴政以及姬昊先生也纷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恰好听到了赵姬与那名男子之间的对话。江川心头一紧,目光迅速扫过面前这些陌生人,暗自思忖着此番变故背后的缘由。而嬴政则紧紧拉住母亲的衣角,小脸上同样写满了兴奋与期待。 “是的!尽快整理行装吧,切莫耽误了大人的行程安排!”说完,那几个人不再多做停留,转身扬长而去,。 “政儿,你听到了吗?!我们终于要返回秦国了!我们终于熬出头了!”,赵姬扭头开心的对嬴政说。 “我听到了阿母!我们要返回秦国了!”,嬴政开心了迎向赵姬 江川与姬昊随后齐声称道: “恭喜公子、夫人终于可以返秦了!” 嬴政和赵姬也开心的看着江川与姬昊。 夜里,收拾了一天的赵姬母子,终于大功告成,各自正开心的躺在床上憧憬未来,幻想着到秦国以后的美好生活。 但在江川眼里,这有什么好收拾的,一些破碗一些破衣服,到了秦国之后统统都得扔掉,吃了一些换洗衣服还有一些吃食,就只有书简值得一带了。 此时,屋内众人正沉浸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期待的笑容。然而,就在这一片祥和宁静之时,一场意想不到的剧变骤然降临。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大门竟被一面巨大而沉重的盾牌硬生生地撞开。木屑四溅,烟尘弥漫,那股冲击力令在场之人皆心头一颤。紧接着,一群手持利剑、身着黑衣的神秘身影如潮水般从门外汹涌而入。他们行动迅速且整齐划一,眨眼间已将整个房间团团围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不禁惊愕失色,一时间呆若木鸡,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姬昊也微微皱起眉头,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向前踏出一步,沉声喝道: “来者何人!此地乃是秦国质子所居之所,尔等如此蛮横无礼,莫非当真不惧日后秦国找你们算账不成?速速退去,尚可饶尔等一命!”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饶我等一命?真是可笑至极!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我是谁!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伴随着这狂妄的话语,一个身材修长、左臂缠有绷带的男子缓缓从人群中走了进来。此人正是赵偃。 嬴政一眼便认出了赵偃,刹那间,他的双眼变得通红,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来,伸手就要拔剑冲向赵偃。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江川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嬴政,同样沉声说道:“公子莫急!“敌众我寡,莫要冲动!”” 第19章 深夜刺杀(二) “嬴政!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是不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能返回秦国了,所以就开始得意忘形起来啦?哈哈哈哈哈……”赵偃满脸癫狂之色,双手叉腰,放肆地大笑着吼道。他那扭曲的面容和狰狞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赵偃猛地一挥手臂,大声命令道:“今天,本公子就要亲手打破你这个杂种回秦的美梦!都给我上,一个活口也别留!”随着这声令下,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手持利刃,向着嬴政等人猛扑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一声怒喝传来:“公子小心!”原来是姬昊挺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嬴政身前,将其紧紧地护在了身后。同时,他转头对一旁的江川喊道:“江川,快去保护夫人!” 江川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飞奔至赵姬身旁,一把拉住她便往后退去。与此同时,他眼疾手快地捡起院子里散落的各种杂物,毫不犹豫地朝着赵偃那群人用力扔了过去。这些杂物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有的砸中了敌人的脑袋,有的则绊倒了他们的脚步,一时间倒是稍稍阻挡住了对方进攻的步伐。 然而,江川毕竟只是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打工人,连只鸡都没杀过,而且此时年纪尚小,就算跟着姬昊苦练了一两年的剑法,怎么可能抵挡住一群身经百战成年男子的围攻? 更何况此时双方人数相差如此悬殊,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心神一动,江川心中很快便有了主意——目前看来,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逃。 可眼下大门已被赵偃等人封堵,唯一逃脱的生路已被堵死,眼见逃生无望,江川体内的血勇之气也被绝境逼了出来! 密码的,赵偃!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老子今天就是死了也得让你身上多个窟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江川瞅准时机,顺手抓起白日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一只装满尿液的木桶,使出全身力气朝着迎面冲过来的一名刺客狠狠砸去。 那名刺客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弹”击中,顿时浑身沾满了污秽之物,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趁着这名刺客被恶心得只顾掩鼻干呕、其他敌人也因此而愣住的间隙,江川扯开嗓子高声喊道: “先生!擒住赵偃我等才有一线生机啊!” 说罢,江川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脚下生风,迅速地冲向赵偃。周边几个刺客,眼见江川如此迅猛地威胁到赵偃的性命,心中顿时焦急如焚,他们深知一旦赵偃有失,自己等人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乎,毫不迟疑地快速靠近江川所在的这一侧。 姬昊目睹了江川这番义无反顾的举动,刹那间便领悟了江川的意图。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疾步向前,宛如一道黑影般迅速冲向赵偃。 不得不说,多亏了江川之前那大胆而又决绝的举动,成功地转移了刺客们的大部分注意力,再加上这群人本就是赵偃临时匆忙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他们的心思和配合都极为混乱,此时,刺客们的目光全都被那个年仅十一二岁的少年江川所吸引,完全将真正具有致命威胁的姬昊给遗忘在了脑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待得刺客们终于回过神来,惊恐地发现姬昊距离赵偃竟然仅有短短五步之遥!那距离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赵偃的衣角。 而此刻的江川,看到刺客们已经反应过来,心中早已将自身安危抛诸九霄云外,他拼尽全身力气,拼死攻向离姬昊最近的一名刺客。 那名刺客被江川的拼命之举激怒,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手中长剑一挥,便轻易地将江川的攻势化解开来,紧接着,他毫不留情地再次挥剑,那剑刃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犹如死神的镰刀,就要狠狠地砍向江川的头颅! 江川见状迅速将剑架起,呈格挡之状,然而实力悬殊太大,江川虽然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但是剑势顺势向下,剑身深深的砍入肩膀半寸有余。 “江川!!!”,嬴政看到此景目眦欲裂 就在江川全力拖住刺客之时,姬昊也抓住难得空挡,转瞬间,姬昊便将剑架在了赵偃勃颈上。 “都住手!否则我就杀了赵偃!”,姬昊胁迫着赵偃大声喝道 “都住手!都住手!”,郭开急呼 又赶紧看向姬昊,小心说道:“你小心点!切莫伤了公子” “你敢杀我了?!杀了我你们一个也别想跑!都得给我陪葬!”,赵偃虽然被姬昊制住,随时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仍然表现出了超人的胆色,大声斥喝道。 姬昊听后眉头一皱 “我不会主动杀了你,但是我家公子要是有一点生命危险,我立马用这把剑砍下你的头颅,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罢姬昊便用剑轻轻划破赵偃脖颈的皮肤,赵偃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凉意与痛意,气势瞬间萎靡了下来,不再那么嚣张和放肆。 赵偃虽然生命受到威胁,但是仍心有不甘,不甘如此便放的嬴政母子返秦,陷入两难之境。 一时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局势就这样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期间除了时不时传来火焰的呼呼声,围满几十人的小院落出奇的安静。 江川看着挟持住赵偃的姬昊,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了。 不一会肾上腺素的功效慢慢减弱,肩膀上的剧痛如山倾般向大脑传来,痛的江川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喂!大哥!既然你家公子都被我们制住了,你先别压着我了,让我包扎包扎伤口!流血也会流死人的!”,江川呲牙咧嘴的看向肩膀上那把剑的主人。 那人闻言,询问般的看向赵偃,赵偃刚想说着什么,脖颈间的剑威胁般的动了动,赵偃扭头看看姬昊,无奈的说道 “放开他吧~” 那人闻言用力把剑拔出, “慢点!慢点!断了!断了!”,江川痛的不能自已,大声喊道。 嬴政赶忙上前,扶起江川,只见那伤口血流不止,隐隐可见砍伤的锁骨。 “青青,快去拿之前夫人疗伤的药!” “青青把我上次做的纱布拿出来,用开水煮一下,凉了一些后帮我包扎一下,如果不够就把我的一些软衬撕碎代用。”江川忍痛说道。 无他,惜命而已,在这个卫生条件不达标的年代,只能尽量做一些无菌处理了。 简单处理后,江川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幸好大部分力量被江川的剑挡住,余下的力量只是堪堪砍伤了锁骨,并无大碍,等待身体自行恢复即可。 “都给我住手!”,收到邯郸令报信的赵胜终于在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的时候赶到了。 “你啊你,此事我不会与你计较,明日我会将此事全须全尾的禀报大王,你自行与大王解释吧!”,赵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偃。 “还请公子放手,若伤及我王之子,你我都不好交代,在此我赵胜用性命保证,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你们母子定然可以抵达秦国!”,说罢,赵胜深感歉意的看向嬴政。 嬴政听言,看了看赵姬与姬昊,见二人都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便点头答应了赵胜。 事情到此终于算是结束了,在赵胜的看管下,赵偃众人一会儿便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满院的狼藉,还有受伤的江川,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第20章 归秦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才泛起一丝鱼肚白,太阳仿佛一个害羞的孩子,躲在地平线下迟迟不肯露面。此时,寂静的院落里却早已热闹非凡,嬴政等人正忙碌地将一个个包裹搬运到停放在门口的马车上。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赵胜率领的赵国使团派来迎接嬴政一行人的队伍到了。 江川昨夜一夜未眠,身上的伤痛如影随形,折磨得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哦!不对!辗转不能反侧。而更令他忧心忡忡的是,一旦回到秦国,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未知与迷茫,让他感到十分焦虑。 赵国使团出发后,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知道是不是赵胜心中对嬴政母子有所愧疚,亦或是有其他什么缘故。除了嬴政母子所乘坐的那辆豪华马车外,赵胜还特意安排了另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给姬昊和江川使用。于是,在漫长的旅途之中,每当感到无聊时,嬴政总会兴高采烈地跑到姬昊和江川所在的马车上来玩耍嬉戏。 这一路上,嬴政显得格外兴奋。对于这个自幼生长在邯郸的孩子来说,此次离开邯郸返回秦国,沿途所见的许多景象都是他生平第一次目睹。那些陌生而新奇的事物,犹如一道道绚丽多彩的风景,不断吸引着他好奇的目光。无论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奔腾不息的江河,还是田间劳作的农夫、街头叫卖的小贩,都能让嬴政观望许久。 嬴政这一个特点,在旅途中休息的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用赵偃曾经形容过的一种动物来比喻此刻的嬴政再恰当不过,一会儿蹦跳到这边瞧瞧,一会儿又飞奔到那边摸索摸索,一刻也闲不住。 江川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如此表现的嬴政,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洋溢着纯真而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看到这一幕,江川自己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欣慰且愉悦的微笑。 此时此刻的嬴政,终于展现出了一个十岁孩童应有的模样,那般天真无邪,充满活力与好奇。江川不禁陷入沉思之中,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他暗自思忖着,或许这便是嬴政此生当中最后一段可以如此无忧无虑、尽情享受快乐的美好时光了吧。 江川心里十分清楚,那遥远的秦国对于嬴政而言绝非乐土天堂。一旦踏入秦国的土地,嬴政将会逐渐失去太多太多珍贵的东西。不仅仅只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有真挚深厚的友情,甚至连那懵懂青涩的爱情,恐怕都难以幸免。 然而此刻的嬴政对此尚浑然不觉,他依然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和期待,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巅奋勇前行。 他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也无可奈何,当他一步又一步艰难地攀爬上权力的高峰,最终成功加冕成为封建社会首位君临天下的皇帝之时,那些曾经无比珍视的情感以及简单纯粹的快乐,却也如同沙漏中的流沙一般,一点一滴地从他的生命中悄然溜走,渐行渐远。 江川缓缓地往后靠去,让自己的身躯倚靠在身后那座微微隆起的土堆之上。他仰望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叹息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感慨: “权利啊!它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总是能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引得无数人为之倾心向往。那些尚未得到它的人,日思夜想,绞尽脑汁也要将其收入囊中;而那些已经得偿所愿拥有它的人,则会贪心地渴望获取更多更强大的权力;至于那些已然坐拥巨大权力之人呢?他们心心念念的唯有如何才能长久地紧握这份权柄,永不让其旁落他人之手。” 正在江川越想越远的时候,嬴政拿着一捧黑圆黑圆的小球向江川跑来。 “川,你看,我在草地上捡了好多这种黑色的野果,刚才我尝了一个涩涩的,不过味道挺清香的,你要不要尝尝”,嬴政开心的向江川分享着。 江川定睛一看,好嘛,江川面容复杂的看向嬴政,心里想着丹药爱好者这个天赋,现在就体现出来了吗?!不过这不羊屎蛋吗!也不是丹药啊,: “公子,川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还给我来这些繁文缛节,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虚礼,有话就说!还有以后不要动不动公子公子,叫我政就行!”,嬴政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好的,公子,使团后方带了一群羊,你在那待一会,自然就知道这个野果怎么长出来的。” “当真?” “当真!” 江川话音刚落,嬴政便直奔队伍尾巴的方向,不一会江川就看到嬴政一脸苦涩的走了过来, “公子,弄明白了吗?”,江川忍住笑意问道。 “弄明白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嬴政憋憋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川得意的狂笑。 经江川这么一调侃,嬴政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啊!!!江川!你给我闭嘴啊!”,嬴政双手上前就要捂住江川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闹了,一会出发了”,江川强忍着笑正色道 “噗嗤,哈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我保证不再笑了。” 嬴政悻悻的看向江川,一溜烟跑到后车上去了。 这不过是归秦途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片段罢了,但对于众人而言,却是一段难能可贵、能够尽情松弛身心的美好时光。然而,江川心里清楚,一旦抵达咸阳,等待着他们的必将是崭新的艰难险阻与严峻考验。 历经长达半个多月的舟车劳顿,那座雄伟壮观的城池宛如一头沉睡初醒的巨兽,在地平线之下徐徐升起。渐渐地,秦国的都城——咸阳城,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已然近在咫尺。江川和嬴政不约而同地伸直了脖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座气势恢宏的咸阳城。 在嬴政眼里,这是他梦里的、未来的家。 在江川眼里这是两千年封建帝制开始的地方,是华夏文明重要发源的地方,是祖龙腾飞的地方! 第21章 入咸阳城 当那使团缓缓临近咸阳城威严的城门之时,在那遥远的视线尽头,便能清晰地瞧见一群身着华服、颇具大臣模样的人物正静静地伫立在咸阳城的城门之处翘首以盼。 而居于首位之人,赫然正是彼时尚身为太子傅的吕不韦。 随着使团不紧不慢地继续靠近咸阳城的城门,当距离那城门大约还有数十米之遥的时候,整个使团像是突然接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稳稳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那赵国的使者赵胜从容地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着不远处的吕不韦徐徐走去。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嬴政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下了马车,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前方。 吕不韦眼见赵胜朝着自己大步走来,他亦是不急不躁,缓缓地迈开脚步向前迎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息。 “不韦兄,邯郸一别,已然多年未曾相见,如今你已然大秦的重臣,这般模样,那气度非凡之态,早已非昔日在邯郸之时可比啦。”赵胜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话语间透露出些许调侃之意,显然是在有意嘲讽吕不韦曾经身为商人的过往。 吕不韦闻言,心中自是明白赵胜话里话外的深意,但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邯郸城内倒卖货物的商人,而是成长为一名极为成熟且富有城府的政客。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后紧紧握住赵胜的双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看似怀念却又饱含深意的表情,缓缓道: “平原君切莫客气,此次您不辞辛劳前来,能再次目睹平原君的风采,乃是不韦之大幸啊!”说罢,他微微用力握了握赵胜的手,以示对这位旧识的尊重与感慨。 “据信使所言,平原君此番前来居然还将政公子以及夫人一同带至此处,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啊?”吕不韦面露关切之色,急忙询问道。 “就在我们身后呢。”赵胜微笑着回应,并朝身后指去。 吕不韦连忙顺着赵胜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瞧见了赵姬与嬴政二人正立于那里。他心头一喜,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赶忙迈步朝着那二人走去。 待走到近前,吕不韦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夫人、公子,这一路长途跋涉,想来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您二位无需担忧,不韦早已替夫人和公子安排好了所有事宜,请夫人与公子随我移步前往歇息之处。” 然而,面对吕不韦这番热情周到的安排,赵姬却是神情冷淡,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不辛苦,有劳吕先生在前引路。”说罢,她转身便登上了马车。 嬴政站在一旁,目光冷漠地盯着吕不韦看了片刻,同样也未露出丝毫好脸色,紧接着便一言不发地跟随着母亲赵姬的脚步,登上了马车。而江川等三人目睹嬴政母子如此这般态度,彼此对视一眼后,并未多言,只是向着吕不韦拱手示意,表示感谢之意,而后便迅速迈开步子,紧紧跟随在那辆马车之后。 吕不韦看着赵姬母子这般态度也不生气,扭头便转向赵胜,微笑着说道: “平原君,您也请随我一同前往歇息之处吧,想必经过这一路的行程,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整一番呢。”说着,他微微欠身,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赵胜看着吕不韦那从容淡定的模样,心中暗叹这贱商还真成了气候,当下也点头回应道:“那就有劳吕太傅了。”说完,便迈步上了马车,跟在了吕不韦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既定的目的地走去。 马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车帘偶尔被微风吹动,露出车内赵姬那张略显疲惫却依旧倔强的面庞。她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嬴政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投向窗外,神情有些复杂... 吕不韦安排赵姬母子住进了嬴异人的住处,青青作为侍女与他们同住。 江川本以为自己作为嬴异人派去的密探,也能作为秦太子的门客,住进秦太子住处呢,不济也是嬴异人豢养门客的住处。 江川都准备好和姬昊告别的话语了,结果却是姬昊和江川都不是嬴异人派去的! 姬昊是安国君也就是如今的秦王派去的,虞鱼是吕不韦的人,而江川又是虞鱼发展的,所以江川是吕不韦的人! 这个结果令江川万万没有想到,江川就这样人懵懵住进了吕府。 江川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吕不韦给江川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一个八九十平的屋子,屋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既来之,则安之。江川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历史上此时的秦国什么样子。 现在秦国朝堂主要有三大主要力量, 以吕不韦为代表,将来以吕不韦为首的外客; 以华阳夫人为首的楚系; 还有不容忽视的秦国宗室。 当下,在秦国错综复杂的局势之中,这三股力量相互角逐、此消彼长。其中,尤以楚系势力最为强大,令人瞩目。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备受赞誉的传奇女子——秦宣太后。 自从这位杰出女性登上权力之巅后,楚系便如雨后春笋般在秦国迅速崛起并发展壮大。历经岁月的洗礼,时至今日,它已然成长为足以左右秦国政坛风云变幻的一股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 思绪至此,江川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吕不韦今天到城门处专门迎接嬴政母子,还有将来不遗余力地扶持嬴政,恐怕并非像后世所传闻那般简单,认为嬴政乃是他的亲生骨肉。 实际上,更有可能的是,吕不韦正在精心谋划着属于自己的未来之路。毕竟,如果楚系所选定的秦王继承人成功登基称帝,那么他吕不韦将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失去原有的地位。 然而,嬴政以及其母赵姬与他之间的关系却截然不同。嬴政母子在秦国无依无靠,更何况赵姬还曾是他的小妾,这种特殊的关联使得吕不韦看到了新的希望和机遇。 此外,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后来嬴政之所以能够顺利继承王位,成为威震天下的秦王,极大概率也与吕不韦当时所面临的严峻政治危机息息相关。 当嬴异人骤然离世之后,吕不韦敏锐地察觉到楚系一家独大的态势对于自身利益构成了巨大威胁。 于是,他果断采取行动,积极拉拢那些同样对楚系长期把持朝政心怀不满的宗室成员,双方携手合作,共同将嬴政推向了那至高无上的王座。 通过这一精妙布局,吕不韦不仅成功化解了眼前的危机,还为自己日后的权势扩张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22章 吕不韦招见 江川正全神贯注地在脑海里细细剖析着秦国朝堂的局势。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问询声,那声音带着些许试探和恭敬:“请问江川先生在吗?太傅大人有请”。 江川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吕不韦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呢?他不禁暗自思忖着,吕不韦平日里位高权重,如今特意传唤自己,定是有什么事。 然而,他如今身处吕不韦门下,寄人篱下,也不好轻易驳了人家的面子,更何况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吕不韦都将是嬴政最为坚定的政治盟友,与吕不韦保持良好的关系对自己而言或许有着诸多益处。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江川还是决定跟随那名下人前往吕不韦的住处。 下人将江川引入一房间内,只见吕不韦正端坐在案几前,翻阅着一卷竹简。他看到江川进来,放下竹简,微笑着招呼道:“江川,你来了。坐吧。”江川谢过之后,在一侧坐下。 吕不韦微笑道: “江川,我甚是感激你于邯郸之时竭力护佑太子家人,太子既已赏赐于你,我亦备有厚礼一份。” “虞鱼曾有书信予我,详述你之状况,我实感诧异,你这农家出身之人竟有如此才华。”“既已至秦国,你有何打算?”吕不韦言罢,始终低头泡茶,未曾抬眼瞧江川一眼。 江川面对吕不韦这看似随意的发问,深思良久。吕不韦亦不焦躁,耐心静待江川答复。许久,江川答道: “先生,川欲助秦国荡平六国,统一天下,然川此刻徒有壮志,却无实现之志的路径,还望先生助我。” “呵呵,统一天下?你的志向倒是不小!我现今能助你的有限,你初至秦国,尚无根基,我可向太子进言,让你为政公子之侍读,你可愿意?”,吕不韦含笑的看着江川 “谢先生为川谏言,先生大恩,川铭记于心”,说罢江川便起身向吕不韦郑重行了拜谢礼。 “呵呵,你且退下吧,明日进宫我自会向太子谏言,你只需耐心等待,切勿心急”,吕不韦说罢,江川便从房间中退了出来。 从吕不韦房间出来后,江川便信步在吕不韦的府中转了一圈,久闻不如一见,此时的吕不韦还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文信侯,但身上的威势已经初见端倪。 坦白地说,在江川心里吕不韦实在是有点可惜,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又是一个天才般的政客,还是一个大思想家。 他与赢异人之间的故事广为后人赞颂,在他实际施政时期,秦国的国力日益强盛。 但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应该祸乱后宫,更不应该在嬴政长大之后还把持朝政,他的臣权已经严重侵犯了君权,没有哪一个君王能够容忍他继续在朝堂上发号施令。 所以这么看来,急流勇退要比激流勇进难得多。 此时,嬴政那边,赵姬嬴政母子还未到太子府时,赢异人已经命人大开中门准备迎接了,抛妻弃子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疙瘩。 在他在邯郸为质期间,生活过的并不如意,看赵姬为他跳舞是他在邯郸时期唯一快乐的事情,后来赵姬又为他生下了孩子,他却把她们母子抛弃了。 虽然性命垂危情有可原,但是把这一举动和将她们母子逼上死路也没太大区别了。 为了弥补她们母子,接到她们母子要来咸阳的消息后,赢异人一直在做准备,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在太子宫门口等待。 若不是以太子之尊去城门口迎接赵国使臣实在不合时宜,他都想冲出城去迎接她们母子。 不多时,赵姬与嬴政的马车就抵达了太子府门前,赢异人赶忙上前亲自将赵姬母子扶下马车。 “夫人!政儿!为夫(父)愧对你们!”,赢异人眼含热泪抱着赵姬嬴政说道 嬴政心中一直对赢异人抛下他们母子有怨气,但是真到了赢异人面前,他反而生不起来气了,但一时也做不到原谅他,只得呆呆被赢异人抱着。 倒是赵姬,本就是一个恋爱脑,见到自己的相公情绪爆发,恋爱脑一上头什么都忘了,她一下撞进赢异人的怀里,埋头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都用眼泪哭诉出来。 嬴政看着自己的父母相拥而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感慨,到了秦国,他和母亲总算是有了依靠,再也没有人敢随意的欺负他们! 等二人哭的差不多,情绪已经收拾好了后,一家人欢欢乐乐的踏进了宫室之内。 踏入正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桌桌精心准备的,炖(烤)羊肉、炖(烤)鹿肉、炖(烤)鸡肉,还有美酒和一些点心水果,可见赢异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真心实意的爱护他们母子。 “政儿,快点吃,多吃一点!”赢异人满脸笑容地看着嬴政,那眼神里满是深深的疼爱,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眼前这个孩子。 嬴政轻轻应了一声:“嗯。”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低头吃饭,但他能感觉到父亲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移开。 一旁的赵姬见状,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夫君,政儿这些年一直在赵国生活,从他开始记事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您。所以,还望夫君对政儿多一些耐心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嬴政的肩膀,似乎想要借此给予他一些安慰。 赢异人听后,连忙摆了摆手,豪爽地笑道:“哈哈,夫人多虑啦!无妨无妨。今日一见,我这儿子不仅长得高大挺拔,而且还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夫人把他教导得如此之好,当真是辛苦了!”说完,他又慈爱地看向嬴政。 就这样,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晚餐就在这样愉快而轻松的氛围中慢慢接近尾声,嬴政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爱,这种温暖的感觉如同春日里的阳光,一点点渗透进他那颗曾经略显孤寂的心,让他的内心深处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晚饭后,嬴政跟随着赢异人,缓缓漫步在太子宫内。 赢异人细心地向赵姬母子介绍着宫中的每一处建筑和布局,嬴政则静静地聆听着父亲的讲解,时不时地点点头。 夜深了,嬴政便在寺人的伺候下睡觉了,准备明日觐见秦王。 第23章 觐见秦王 次日清晨,天色尚暗,繁星仍挂于天幕之上,江川已翻身而起,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后,便开始洗漱。 原来,就在昨夜临睡之前,吕不韦竟忽然差人前来传话,说是宫里有人传讯过来,告知明日早朝结束之后,秦王要召见他。 然而,江川对秦宫可谓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该如何前往,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在前院里静静地等候。 没过多久,吕不韦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前院之中。他一眼瞧见正在等待的江川,随即微笑着向其招手示意,紧接着便引领着江川一同朝着秦宫进发。 一路上,马车疾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待抵达宫门时,他们又经历了数道严格的盘查和检验。终于,江川等人成功地来到了宏伟壮丽的大殿门口。 只可惜,此时的江川既没有任何名分,亦未曾在朝中担任官职,自然是无权参与早朝的。 因此,他只能乖乖地止住脚步,停留在殿门外,默默等待着秦王的传唤。 不多时,江川不经意间抬眼望去,竟然发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原来是姬昊先生到了!江川不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问候。 此时的姬昊已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朝服,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非凡、尊贵无比。 他面带微笑地与江川寒暄了几句,随后便转身迈入了大殿之内。而无所事事的江川,则趁着这个间隙,饶有兴致地细细端详起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秦宫来。 由于秦国目前仍处于国丧之期,所以宫中四处皆是以黑白色调为主。那些高高悬挂的素缟随风飘动,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思;黑白相间的幔帐层层叠叠,给整个宫殿增添了一抹凝重肃穆之感。 置身其中,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朝会很快就结束了,秦国朝臣们纷纷从江川面前走过,众人对江川这个突然出现在殿外的人充满了好奇,但老练的政治经验让他们仅止于远观。 不一会,寺人便宣江川到偏殿觐见,到了偏殿之后,只见秦王端坐中央,赢异人坐在右下方,嬴政赵姬也按规矩分别列坐在两旁,姬昊先生于大殿一侧站立。 江川见到秦王,赶忙向秦王行礼 秦孝文王,赢柱,这个仅当了三天正式秦王的老实人,面容慈祥的看着江川,道: “太子,这位便是你给我说的,在邯郸悍不畏死保护政儿的少年英雄吗?” “是的,父王,政儿昨夜告诉我他在邯郸时曾多次遇险,都是他挺身而出帮助政儿化险为夷” “看起来果然是英武不凡” “大王,太子实在是对在下赞誉过甚了啊,微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起到一些辅助性的作用罢了。大多数危急时刻,皆是姬昊先生带领着我们冲破重重险阻。”江川恭恭敬敬地说道。 听到江川这番谦逊之言,秦王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无妨无妨,你们二人皆劳苦功高,表现出色,都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才!” 接着,秦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两人,缓声道:“此次你们立下如此大功,寡人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说吧,你们可有什么特别想要之物?尽管开口便是。” 江川连忙拱手作揖,诚惶诚恐地道: “微臣岂敢主动邀功请赏呢,能得些许赏赐,那全是仰仗大王恩典!” 秦王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好好好,不错不错!”随后,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姬昊,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姬昊,寡人向来知晓你胸怀大志,一心想要建立功勋、成就一番大业。而且你所精通的诸多本领也多是战阵之术。今日,寡人就晋升你为左庶长,并任命你为蓝田大营的副将。日后若寡人有所调遣,自会派遣你出征杀敌,一展你的抱负!” 姬昊闻听此言,心中激动万分,当即跪地叩头谢恩: “多谢大王厚爱,臣定当不辱使命,肝脑涂地以报大王之恩!” 秦王微微颔首,又转头看向江川,朗声道:“江川,寡人赐予你五大夫爵位,并命你成为政儿的伴读,悉心教导于他。” 江川受宠若惊,赶忙再次叩首谢恩: “谢大王隆恩,微臣必当竭尽所能,辅佐公子政学业有成!” 最后,秦王大手一挥,豪迈地宣布道:“此外,寡人再赏赐给你们每人二百金以及咸阳城内的一处宅院,聊表寡人对你们功绩的肯定和嘉许!” 江川与姬昊喜出望外,齐声高呼:“谢大王恩赐!大王万年!” 接下来宫中的寺人引导江川和姬昊,到各自位上坐下,享用了一番秦国的美食就出宫了。 接下来数日,江川皆在不停奔波。 其一,乃是领取秦王赏赐; 其二,则是熟悉咸阳城,购置些许生活必需品。历经数日忙碌,江川总算将自身安顿妥当, 而接下来,便是那令人窒息的授课环节。 江川深知嬴政之师乃吕不韦,心中满怀期待,因他欲给吕不韦一个惊喜,欲以两千年后之知识,给吕不韦带来些许学术上的震撼! 江川决定如此行事,目的有三。其一,加速吕不韦整合百家学说之构想的诞生。 其二,给予吕不韦数理化方面的启迪,引发吕不韦对数理化的重视,借吕不韦之力将数学思想融入秦国治国体系之中。 其三,借授课之机,江川欲一举大幅提升自身于吕不韦心中的重要程度,尽快担任要职,为未来政哥亲政积累筹码。 江川现今之所以不敢直接将自身某些想法告知秦王,主要顾虑在于思想差异过大,自身根基尚浅。贸然提出某些改革之法,不被采纳倒也罢了,倘若被采纳,恐有朝一日便会身埋乱葬岗。 再者,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皆短命,即便自己获取他俩信任,他俩之寿命亦难以支撑自己有大动作,最终仍是商鞅之下场。 历经生死,江川的想法发生剧变,他欲竭尽所能积极作为,改变一些人之命运,改变这战火纷飞之世界。 来这个世界一遭,就要做自己想做之事,为自己所能为之事,何必因胆怯而畏缩不前! 第24章 授课与物理学 吕不韦给嬴政上课的地方就在太子府内,江川按照时间准时到了太子府门前,禀报之后由府内寺人带到了上课的地方。 在那里稍微等待了一会,嬴政也来到了学舍。嬴政看到江川来到,眼睛一亮: “川,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无聊坏了,父亲带着母亲和我一起见这个见那个,我就像个木偶,机械般的行礼、吃饭、附和别人的谈话,无趣极了”, “不如你我在一起时自在”,嬴政委屈的向江川抱怨道 “哈哈,公子我就知道你一时适应不了,不过公子相比邯郸时,在咸阳还是舒服了很多,身份不一样了,总会有些变化”,江川开心道 “对,川,你说的很对,身份不一样了,在邯郸时我是人人厌恶的秦质子,而在秦国,我是秦太子的长子!”,嬴政得意道 “哈哈,公子厉害,不过川在此提醒公子,莫沉迷眼前富贵,忘却一统天下之志”,江川恭敬道 “嗯,川,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时刻能帮助我保持清醒”,嬴政突然收敛得意神色,靠近江川耳畔低声说道: “川,要成为秦王首先要成为秦太子,这几天我从别处听来,父亲归秦之后又娶了一房妻妾,生了一个儿子,叫赢成蟜,父王继位之后我能不能成为太子,还不好说”,说完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狠辣。 “嘘,公子,这事我也听说了,你先别急,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摸清秦国的局势,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有后来”。江川低声道 就在二人低声交谈之际,吕不韦出现在了学舍门口。 二人见吕不韦来到,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等待吕不韦授课。 吕不韦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 “今日我们来讲这方天地。”吕不韦缓缓说道, “秦国地域广袤,幅员辽阔,千里沃野,山川纵横,河网密布,四季分明……”,吕不韦沉稳地讲述着秦国各地的地形地貌与行政区划。 “这天地究竟是何形状,众说纷纭。有人言天圆地方,亦有人言天似锅盖,地如棋盘。不知尔等对此有何高见?”,授课临近尾声,吕不韦向二人抛出一个问题。 江川心中暗喜,时机已然成熟,稍作思考后,他起身答道: “先生,晚辈曾涉猎一些杂学典籍,其中提及大地实则为一球体。”“哦?球体?”“详细道来。”吕不韦颔首示意江川继续阐述。 “不知先生可曾登山顶远眺大地,或于海边高山遥望海平面,视线尽头,天与地相接处呈现出一条弧线。”江川恭谨言道, “而球体恰为一圆,我们栖居于一硕大球体之上,球体之巨,我们之渺小,犹如蚂蚁于高山般巨大的球体之上爬行,蚂蚁难以觉察其身处球体。故而平素我们难以察觉其为圆形。 ”“有趣,有趣,若我们果真生活于球体之上,那为何行至边缘不会坠落呢?”,吕不韦追问道, “那是因我们所居之球体具有强大引力,将球体周遭之物紧紧吸附于其周围。”江川这惊世骇俗之言论,令吕不韦和一旁惊愕失色的嬴政深受震撼。 江川凝视着震惊不已的吕不韦和嬴政,继而说道: “先生可曾思考过,为何射向天空之箭矢,无论飞多远,最终皆会落于地面,为何成熟之果实会坠向地面,为何物体松手后会坠落地面而非飞向他处。”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们脚下的大地,它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江川说完便看向一旁震惊的吕不韦和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的嬴政。 江川惊世骇俗的结论,颠覆了吕不韦一直以来的认知。 良久,吕不韦终于回过神来了。只听他用颤抖的声音问: “先生,敢问如何证明?” 江川闻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走向庭院,随地捡起了两个大小不同的石子。 吕不韦和嬴政跟着去了院子。 “先生,看好了!” 只见江川双手同时放开石子,任由石子自由下落,只见石子同时落在草地上。 吕不韦看这江川这样举动,一脸疑惑的看向江川。 江川看到吕不韦这个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先生,您瞧方才川双手所执的那两枚石子,其大小各异,一者重些,另一者则稍显轻盈。然而,就在川松手让它们坠落之际,令人惊奇的是,这两颗石子竟然几乎同时着地。那么,此现象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江川说完便看向吕不韦。 吕不韦果然不愧是天纵奇才,只略微沉思片刻,便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依我之见,这表明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具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并且,更为重要的是,无论物体的质地如何、体积大小怎样以及重量多少,大地所施加于其上的引力都是按照相同的比例来实现的!” 经过江川的先生如此深入浅出的一番解释,一直侧耳倾听且眉头紧锁的吕不韦,终于恍然大悟,弄清楚了江川口中所说的究竟是何种奇妙的道理。 他那原本半信半疑的目光,此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看向江川的眼神,犹如一只饥饿的野狗突然瞥见了一堆美味无比的米田共一般,瞬间变得炽热而充满渴望。 “江先生啊,恕我冒昧一问,不知这番惊世骇俗的见解源自哪一家的高深学问?”吕不韦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甚至,由于情绪过于亢奋,他对江川的称呼都不自觉地发生了改变。 面对吕不韦如此热切的询问,江川却表现得极为谦逊,连忙摆手说道: “先生谬赞了,川实不敢妄称先生之名。其实,这些结论不过是川平日里阅读各类杂书,并结合日常生活中的细心观察所得出的一点浅见而已,并不属于任何特定的学派或流派。” 听到江川这般自谦之语,吕不韦非但没有丝毫失望之意,反而愈发兴奋起来。只见他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激动之余,他直接转过身去,迈着大步朝着秦宫方向匆匆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茫然失措的江川和嬴政站在原地。 第25章 夏王后 吕不韦这一离去,一去不复返,只留下江川和嬴政原地在风中凌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不见吕不韦的身影。江川看时间不早了,正准备转身离去之时,突然眼前一亮,只见赢异人和吕不韦携手并肩,缓缓向他们二人走来。 “参见太子(父亲)”,江川和嬴政毕恭毕敬地行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赢异人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太傅和我说了刚才学舍发生的事情,江川果然大才啊”,赢异人赞赏地看着江川,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认可与欣慰。 “太傅为你请命,请同为政儿先生,我觉得以先生之才可以,但又顾及先生与政儿的感情,故本太子决定再晋先生一爵,协同太傅教导政儿”,赢异人语气郑重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期望。 江川听闻此言,赶忙起身表示谢过。他深知这只是开始,吕不韦和太子向秦王这么一请功,秦王封赏一下来,也向外界宣示着他正式加入了吕不韦、赢异人、嬴政集团。 嬴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中满是羡慕与惊讶。这家伙,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小老师,这让他既有些失落,又忍不住为江川感到高兴。他知道,江川能够在秦国得到重用,对于他们兄弟俩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就在嬴政想要向赢异人请示,希望能和江川一同出宫去玩耍时,一位寺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向赢异人禀报说夏王后已经抵达,正朝着后院而来。一时间,吕不韦和赢异人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夏王后来的突然,江川避之不及,便急忙退到了一旁。 还未来得及等江川稳住身形,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一群宫女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两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缓缓走来。 在她们中间,还有一个尚处于牙牙学语阶段的可爱儿童。 只见赢异人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母后。” 而吕不韦与江川也不敢怠慢,齐声行礼道:“夫人、公子。” 这时,那位年龄稍长一些的女子目光落在了嬴政身上,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激动地说道:“这就是嬴政吗?!快些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听到这话,赢异人连忙轻声对嬴政解释道: “政儿,快去拜见祖母,这位便是你的夏祖母,也是父亲我的生母。”嬴政听后点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夏太后面前,喊了一声:“祖母。” 夏太后伸手轻轻抚摸着嬴政,仔细端详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乖孙,你在邯郸可受苦啦!异人,你瞧瞧咱这孩子,生得多俊朗,真是英俊潇洒!” 站在一旁的韩霓也微笑着附和道:“是啊,母亲,您看这孩子,一脸的英气呢。” 夏太后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旁边那个小男孩,招招手说道:“成蟜,快过来看看,这可是你的哥哥。” 只见夏王后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那哥俩身上来回打量着,口中喃喃自语道: “你瞧瞧,这哥俩感情可真是深厚啊。只是仔细端详下来,他俩长得倒还真不太一样。依我看呐,成蟜更像是异人一些,而政儿则更多地继承了赵姬的模样。” 她的声音虽轻,但在场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一旁的江川听到这番话后,心头猛地一颤,暗自思忖道: “这夏太后的话语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啊!难道其中另有深意不成?” 想到此处,他不禁抬起头来,快速扫了一眼吕不韦和赢异人。然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两人面色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 就在这时,夏王后突然转过头去,对着那个名叫成蟜的孩子温柔地说道: “成蟜乖,快去呀,去找你的父亲吧。方才不还嚷嚷着要见父亲嘛,这不,你父亲就在这儿呢,赶紧过去吧!”说着,她轻轻地推了一把成蟜,将其往赢异人所在的方向送去。 嬴政原本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当他见到夏太后如此举动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但仅仅一瞬,他便又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到了常态。 赢异人见状,连忙伸手将成蟜稳稳地抱入怀中,同时微笑着看向夏王后,询问道: “母亲,您今日突然造访此地,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需要吩咐孩儿去办的?” “没有,没有,我还能干什么,一是刚才成蟜在我那玩累了,哭着闹着要找你,二是想见见我那邯郸城的受苦受难的孙儿了”,夏王后随意道 “对了,赵姬呢?”,夏王后问 “母亲大人来的突然,没来得及知会她,刚已遣寺人去通知她了。”,赢异人恭敬的答道。 “没事,初来咸阳,有些规矩什么的都要慢慢学,为母的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只要她好好守好本分就行”,夏王后呵呵笑道 “本宫刚看到,不韦先生也在此,是否是刚授课结束?”,夏王后问 “是夫人,不韦刚刚给政公子授课结束”,吕不韦恭敬道 “太子啊,看到不韦先生,我这个祖母的才意识到成蟜已经到了蒙学的年纪了,为母的想为成蟜找一位好师傅”,夏王后说完便看向赢异人 赢异人扭头看向,怀中的成蟜,“蟜儿,想上学吗?” “嘟书~嘟”,成蟜含糊道 “哎呦,祖母的好乖孙,你看蟜儿多乖”,夏王后爱怜的摸了摸成蟜的脸蛋 “那就依母亲所言吧,母亲物色好人选了吗?”,赢异人问 “还没有,这事交给韩霓吧,你日理万机太忙,让她也帮你分担点事情”,夏王后看向韩霓。 “是,阿母教训的是,妾以后多帮助异人处理一些杂务,让公子少些烦扰”,韩霓乖巧的回应道。 接下来,江川和吕不韦就主动向赢异人告退了,临走时江川蹭了下嬴政,提示他要隐忍,不知道他领会到了没有。 第26章 蒙家兄弟 自上次见过夏王后之后,江川心中陡然间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江川所读的书典里并没有着重提到夏王后这个人,但从上次夏王后的言语之间,可以看出成蟜深受夏王后的喜爱,而且隐约有扶持之意。楚系还没露出水面,夏王后的意图已经初显端倪。 江川从这件事意识到仅仅依靠着来自未来蓝星之中所留存的那些零零散散且并不完整的关于秦代的诸多记载,如今看来已然变得不再可靠。 历经了焚书坑儒之祸,以及随后秦末汉初那漫长而又混乱不堪的战乱纷争,秦朝昔日的众多典籍,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迷失了踪迹。许多关于秦王朝的珍贵记载,有的因为种种原因而变得不够准确,有的则干脆彻底消失不见,更有甚者,某些流传下来的记载,可能与真实的历史事实早已背道而驰,完全背离了原本的模样。 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之下,若是仅凭先入为主的观念和想法去行事,那么极有可能会在不经意间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 这段时间以来,嬴政也时常在与江川的那些闲暇之余的交谈之中,隐隐流露出了一些对夏王后的不满之情。 秦王正式即位的三天后,天空湛蓝,阳光如同瀑布般肆意倾洒嬴政终于从繁忙的礼节事务中解脱了出来。嬴政特意邀约江川一同前往咸阳城内的一家颇具盛名的酒肆饮酒作乐,顺便给他介绍一下自己新近结识的两位好友。 江川收到消息,早早地便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等待着嬴政他们的到来。 趁着等待的功夫,江川决定先看看这家酒肆的菜谱,看看是否有令自己感兴趣的菜品,待一会儿便可点上一份,好好品尝一番。 百无聊赖之际,嬴政终于到了,后面还跟着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年。 江川缓缓起身,微微欠身向嬴政行了一礼,而后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开口问道: “敢问两位是?” “蒙恬、蒙毅”,两个少年闻言,立刻谦逊地向江川行了一礼,动作整齐而规范,尽显其家教良好。 “哦~哦!蒙家兄弟,久仰久仰,请坐、请坐”,江川面带微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一边抬手示意二人坐下,一边感慨道。 “蒙武将军大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想不到他的两位公子也这般英气逼人”,江川语气中满是赞叹,言语间透露出对蒙氏家族的敬重。 “不敢~不敢”,蒙恬和蒙毅异口同声地说道,脸上微微泛红,显然是被江川的夸赞所触动。 此时,江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振,大声喊道:“天王盖地虎!”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房间内响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说完后,便目光炯炯地看向蒙毅。 “川兄,刚才说什么?”,蒙毅满脸疑惑,眼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他转头看向江川,又看了看身旁的嬴政和蒙恬,一脸茫然。嬴政和蒙恬也纷纷扭头,满脸疑惑地望向江川,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江川见状,心中有些尴尬,连忙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待众人重新坐定,没过多久,一道道美味佳肴便陆续上齐了。那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众人围坐在桌前,说说笑笑,氛围十分融洽。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都沉浸在了这欢乐的氛围之中。 江川端起手中的酒碗,微微仰头,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将酒碗放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看向蒙毅,笑着问道: “毅兄,你会打醉拳吗?就那种似倒非倒,看似醉酒的姿态,实则暗藏玄机,让人捉摸不定,但是一旦出手,便威力十足,打人非常厉害的那种醉拳,你可会?” 那话语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着蒙毅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什~什么~什么醉拳?不会,喝完不睡还打什么拳?”,蒙毅大舌头朗叽的说道。 “那你擅长什么,你看这酒肆上下布局多有层次,还有那么多柱子,遍地桌子”。 “你有没有一种冲动,一种把玩的冲动”,江川不甘心的问道。 “把玩?什么把玩,这不就是一个寻常酒肆吗?”,蒙毅眼神飘忽道 “就是在酒肆上下之前穿梭,例如爬个柱子,玩个桌子什么的” “不会,不会,毅对这不感兴趣” “哦~”,江川失望的回道,然后又猛的转向蒙恬兴致勃勃的问道 “恬兄,你们家是不是有蒙家军,就是特别精锐彪悍的蒙家军” “川兄慎言,私军是秦国大忌,蒙家世代忠良,怎么会干这种违反秦法之事!”,蒙恬正义凛然的回道,然后瞬间瘫软了下去。 嬴政见状,用手肘捅了捅江川,低声说道: “川,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老是问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江川听后,尴尬嘿嘿一笑,连说没事没事,不问了。 蒙家兄弟果然不愧是将帅之家出身,一身的军伍之气,喝酒十分豪迈,不一会就喝的瘫软在地。 就像就像一坨稀的米田共。 江川与嬴政二人喝的也不少,只是还保留一点意识,看喝的已经差不多了,便喊随从前来准备各回各家了。 看着被侍卫抬上马车的蒙家兄弟,江川确信了,确实不会醉拳。 突然,江川狠狠拍了下大腿,嘴里说道: “坏了,忘了问他,认不认识高要了!” 就在江川站在门口的时候,嬴政拿着根棍子在后面偷偷摸摸的靠近江川,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江川突然回头。 江川本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一看到嬴政狗狗祟祟的样子,顿时疑心大起,问道: “公子,你拿着棍子干嘛?” “嘿嘿,没事,没事”,嬴政敷衍的说道。 然后嬴政扭头看向侍卫,低声确认道:“你确定这种表现是那啥上身了是吧,只要给给他一闷棍就好了是吧?” 只见那侍卫点头如捣蒜,回道:“是的是的,小人邻居就是这样,那天也是疯言疯语,要给小人下面吃,小人朝他背上给他来了一棍子,他瞬间眼神都直了,然后就恢复正常了。” 嬴政听完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事关兄弟安危,他也不管对不对了,今天江川太反常了。 只见江川刚进酒肆门,准备歇会再走,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只听得耳旁有一道急切的声音: “快快,扶着他,万一磕着,我要你们好看!” 第27章 孝文王崩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余晖如一层薄纱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 江川悠悠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只觉得后背像是被火灼烧一般,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断袭来。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摸后背,但由于身体还十分虚弱,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吃力。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旁边的嬴政看到江川醒来,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急忙起身快步走到江川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并关切地说道: “川,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你今天把大家吓得够呛啊!”说着,嬴政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胡言乱语!蒙家兄弟哪有那么胆小,怎会被我吓到?”江川皱起眉头,显然对嬴政的话表示怀疑。 嬴政见状,故意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夸张地说道: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你当时醉得一塌糊涂,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蒙家兄弟都被你吓得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懵掉啦!” 听到这里,江川还是不太相信,追问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那还有假?蒙家兄弟直接就被你给吓晕过去了,最后还是侍卫们把他们抬回家里去的呢!”嬴政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一切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江川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疑惑地问道: “先不说这个了,我到底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而且我的后背为什么会这么疼,感觉像被火烧过似的。”说话间,江川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嬴政连忙解释道: “你呀,喝多了酒之后走路不稳,一个踉跄没站稳,结果后背正好撞到了一根棍子上。” “真的?!”江川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嬴政。 嬴政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笃定地回答道: “绝对是真的!不信你看,那根棍子现在还在那里呢。”说着,嬴政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根木棍。 江川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嬴政所指的方向,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此时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暇再去思考太多。 他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挥动着手示意嬴政赶紧帮忙把自己翻过身来,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趴在床上,使得后背被压迫得更加难受,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愈发强烈起来。 嬴政见此情形,不敢耽搁,迅速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然后双手紧紧扶住江川的肩膀和腰部,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慢慢地翻转过来。 随着江川的身体成功翻面,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后背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因为翻身时的牵动而变得越发剧烈起来…… 就在嬴政帮江川回忆酒后发生的事情时,一阵阵钟声从宫中传来,钟声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伤。 正当嬴政与江川面面相觑、满心疑惑之际,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一名随从神色慌张地奔进屋内,气喘吁吁地高声喊道: “公子,大事不好啦!我王……驾崩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嬴政耳边炸响。 他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愕,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阵阵钟声传来的方向。仿佛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迅速转过头,紧紧盯着江川。 江川同样一脸震惊,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望着嬴政,微微努了努嘴。嬴政心领神会,当即挥手示意随从们退出房间。 待那些闲杂人等都离开之后,嬴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江川的胳膊,声音颤抖着问道: “川,祖父才继位三天就去了,这秦国我还一点都不熟悉。父亲即将继承秦王之位。可是如今太子之位尚未确定,川,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 江川轻轻拍了拍嬴政的手,柔声安慰道: “公子切莫着急,且先听川为您仔细分析一番。依我之见,公子,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我发现太子对不韦先生颇为器重。恐怕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委以不韦先生重任。 “要知道,当初太子能够成为华阳王后的嫡子,并最终登上太子宝座,皆是不韦先生从中精心运作的结果。”说到此处,江川顿了顿,接着说道: “就当前的局势而言,无论是楚国派系还是外来宾客,想必都会倾向于支持公子您成为太子。” “自然,公子您存在一项旁人所无的显着优势”,江川正声道 您乃是家中长子,而夫人更是太子通过明媒正娶之礼迎进门的正妻。”江川面色凝重地说道。 江川微微停顿后,接着道:“以在下之见,如今公子既有不韦先生以及华阳王后作为后盾,这胜算至少能有五成。” 嬴政听闻此言,心中略微安定,但仍未敢掉以轻心。 只听江川继续说道: “然而,公子切不可过于乐观。想必您也有所察觉,那夏王后等人似乎更为倾向于支持成蟜公子。再者,就目前而言,宗室方面的态度尚不明朗,实难预测其最终立场。” 江川与嬴政如此这般详细地剖析一番过后,嬴政总算对当前局势有了清晰的认知。他深知尽管自身占据着一定程度的优势,但依旧需要谨慎行事,以防变数突生。于是,两人又交谈许久,直至嬴政不得不回宫方才作罢。 次日清晨,阳光尚未驱散咸阳城上空的阴霾,城中那些尚未完全撤去的白色绫缎再度被高高挂起,将秦宫的每一处角落都装点得肃穆庄严。 江川因背部负伤过重,至今仍无法起身行动,故而未能参与此次的国丧大典。 期间宫中派人测量了一下江川的身高、三维尺寸。 还有嬴政忙碌之余,抽空来到江川处,向他讲述近期宫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待江川好的差不多时,宫中派人送来朝服,并诏命任江川为侍郎,授参政议政之权,明显是让江川列席参加,秦国自孝文王驾崩后的第一次大朝会。 第28章 夺相 大朝会秦国一般一年只在十月举行一次,类似于开年后第一次会议,因为秦国以十月为岁首所以大朝会安排在十月举行。 这次大朝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朝会,人群也只有咸阳城内及周边百官觐见。因为秦国一年之间连丧两王,为防国民人心不稳,故将朝会范围扩大以安抚人心。 清晨,秦国的百官们早已纷纷大殿门前宽广的广场等待。他们或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自成一群扎堆相聚,低声议论着即将到来的重大事件。 那些消息灵通之士更是围成一圈,交头接耳,神秘兮兮地揣测着可能发生的惊天动地之事。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以吕不韦为核心的一大圈子人,国丧期间众人不敢大声言笑,但是仔细观察每个人脸上都有隐隐的笑意 江川身处秦国之地,举目无亲,也不愿卷入吕不韦那复杂的人际圈子里去凑那份热闹。 他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谒者前来传达命令,引领众人上朝。 正当江川有些发愣地出神时,毫无防备之下,他的右肩膀突然遭受重重一击。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麻木感迅速传遍整个右臂,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仅仅凭借这股熟悉无比的力道,江川甚至无需回头查看,便能立刻知晓来人究竟是谁。 江川缓缓地转过身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毕恭毕敬地说道: “姬昊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您啊!”仔细端详一番,发现已经有数个月未曾谋面的姬昊肤色比以往稍稍变黑了些,但身材却显得更为健壮和结实。 原本萦绕其身的那股浓厚书生气息此刻已减少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隐隐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 姬昊见状,不禁冷哼一声,略带不满地责备道: “哼,怎么回事?小子,咱们这么久不见了,难道连基本的礼数都给忘了吗?见到我居然不行礼问好?”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江川抬起的右手上,眉头微皱,继续质问道: “而且,你这怎么只举起了一只手?难不成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小贼给伤着了?” 面对姬昊的质问,江川瞥了姬昊一眼,编了个理由道: “先生莫要怪罪,实在是在下昨晚睡觉时不小心压住了右手,导致现在整条胳膊还处于麻痹状态呢,稍等片刻便会恢复正常。” 姬昊听后,又轻哼了两声,表示暂且不再追究此事。紧接着,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向江川询问道: “今日这场朝会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 江川看了姬昊一眼,心想着姬昊不是外人,开口道:“先生,今天可能要任命相邦了” “哦,政公子说的?”,姬昊反问道 “嗯,政公子猜的”,江川回道 “是他吗”,姬昊朝着吕不韦所在的方向努努嘴 “很可能” 随后两人都没再说啥了,静静等待朝会开始。 不一会,谒者便宣布朝会开始,朝臣们陆续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排着长队陆续进殿。 江川站在长长的队伍末尾,亦步亦趋地走进了大殿。 踏入殿内,他抬眼望去,但见赢异人端坐在大殿尽头高阶之上,其身旁两侧,分别坐着夏太后和华阳太后。三人各自身着华服,仪态端庄,尽显王室的威严。 紧接着,便是一众朝臣依次上前奏报各类政务,等待秦王做出最终的决断。 江川身处队伍后排,起初还能勉强打起几分精神倾听,可没过多久,那些枯燥乏味的政事便如催眠曲一般,令他只觉眼皮愈发沉重,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人昏昏欲睡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秦国的行政效率颇高,不多时,所有政务便已处理完毕。 这时,只听得赢异人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台下原本略显疲态的诸位朝臣瞬间精神一振,他们心知肚明,真正重要的议题即将到来。 果然,赢异人目光环视一周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大秦在短短一年之内,竟接连失去两位君王,致使国内政局动荡不安。再加上如今政务繁重,仅凭寡人一己之力实难妥善应对。 而吕不韦此人,多年来尽心竭力辅佐于寡人,功勋卓着。因此,今日特此晋升吕不韦为我大秦之丞相,并加封其为文信侯,以此彰显其功绩,安抚我大秦子民。” 此语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朝堂顿时炸开了锅。高阶之下,众多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吕不韦闻言,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喜色,正欲迈步向前跪地谢恩,就在这关键时刻,却听见华阳太后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说道: “大王,本宫认为丞相之位至关重要,我秦国自孝公起,皆以功论赏。不知吕不韦入秦后,有何功绩?还望大王明示!” 赢异人闻华阳太后之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答道: “寡人当年作为人质滞留邯郸,吕不韦不顾自身安危,屡屡相助。尤其在赵国欲杀寡人以泄愤时,吕不韦倾尽所有,将寡人从生死边缘救回。 寡人归咸阳后,他全力辅佐寡人处理朝政要事,更助寡人迎回尚在邯郸的妻儿。此等功绩,寡人深信不韦先生足以胜任我大秦丞相之职!” 然而,华阳夫人不为所动,目光如剑,毫不退缩地反驳: “大王,您虽言吕不韦对您有此等功绩,但细思之,不过是对您个人的功绩罢了。敢问大王,吕不韦对我秦国究竟有何具体功劳?” 赢异人闻此,强压心中怒火,侧身面向华阳夫人,为吕不韦强辩: “太后,寡人乃一国之君,代表秦国。故吕不韦对寡人之功绩,亦是对秦国之大贡献。且寡人深信,吕不韦若出任大秦丞相,必加倍勤勉,竭力为我大秦建立不朽功勋!” 华阳太后欲言又止,此时吕不韦适时上前,高呼: “臣谢大王厚爱,臣必竭尽所能,助我大秦日益强盛!” 华阳太后见状,虽将到口之话咽下,但众人皆能看出,华阳太后甚是不悦! 第29章 各方反应(一) 华阳宫宽敞明亮的大殿内,一群身着华服、气质不凡的芈姓族人正围坐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华阳太后端坐在主位之上,听着众人嘈杂的声音,眉头不禁紧紧皱起,她用力一拍扶手,大声喊道:“都别吵了!安静下来!” 这声怒喝犹如惊雷一般,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泪痕地朝着华阳太后哭诉道: “姐!那赢异人竟然反了!想当初,他可是依靠姐姐您的支持和帮助才得以登上秦王宝座的呀!谁曾想到,如今他刚刚坐稳王位,便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今日,他竟敢公然将丞相之位授予那个低贱的商人吕不韦,完全不顾及我们芈姓一族的颜面与利益!照这样下去,明日说不定他就要将咱们芈姓彻底抛诸脑后了!长此以往,日后的秦国恐怕再也难以有我芈姓立足之地啦!” 华阳太后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厉声呵斥道: “芈宸!你给我住口!朝廷政事岂能由得你如此肆意妄言、胡乱猜忌!” 接着,她环顾四周,继续说道:“你要清楚,你此刻非议之人乃是当今的秦王陛下,更是我大秦的一国之君!身为臣子,怎可对君王如此不敬!” 被称作芈宸的中年男子听到华阳太后的训斥,心中越发觉得委屈,他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哽咽着说道: “姐~,那赢异人明明已经答应过将丞相之位赐予于我,可现在却出尔反尔,转手就给了那个贱商吕不韦啊!面对这种情况,姐姐您怎能无动于衷呢?为何不替弟弟讨回一个公道!” 华阳太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放缓语气说道: “还要怎样表示?难道要我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与大王争执吵闹不成?芈宸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能不能沉稳一些,莫要总是这般冲动鲁莽!” 华阳太后坐在华丽的座椅上,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面前的芈宸身上,语气沉稳地开口道: “今日这一局,确实是咱们被他们先下一城了。吕不韦那个家伙诡计多端,如今他和大王已然成势,不过这仅仅只是个开端罢了,后头定然还藏有不少后手等着呢!” 说完这番话,华阳太后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紧接着又提高音量说道: “但是别忘了,咱芈姓可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岂能白白混过来?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话音刚落,她抬起手来,用食指逐一指向在场的众人,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你们速速回去转告族人们,近段时间都给我收敛着些,千万别不小心被旁人抓住了什么把柄,真要是出了事,我可没法子救得了你们!” 待众人领命离去之后,华阳太后挥挥手示意身旁的侍从退下,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而另一边,夏太后的宫中却是呈现出一片其乐融融的欢快景象。只瞧见夏太后满脸笑容,正兴致勃勃地跟韩霓说着话:“哈哈,今儿个你没在大殿之上啊,真是可惜,你是没瞅,那华阳老太婆的脸色简直比铁青还要难看几分!” “哼,活该!谁叫她当初非要抢走我的儿子!这下可好,吃瘪了吧!” 接着又说:“经此一事,大王和那老太婆之间必定心生嫌隙,往后那老太婆恐怕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搭理吕不韦。 “而且眼下大王刚刚新立,太子之位依旧空悬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劝说大王,把成蟜立为太子才行!” 夏太后得意的到处乱转,然后又把目光看向韩霓:“成蟜一旦成为太子,以后你的好日子就开始了!” 韩王后柔声轻轻说道:“母亲,这样会不会太冒险,我没盼望蟜儿未来能成为秦王,我只愿蟜儿平安快乐就好” 夏太后瞥了韩霓一眼道:“你呀,就是太天真!算了,不与你多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退下吧!” 咸阳城内某一处豪华的院落,嬴姓宗亲聚在了一起,其中为首的男人,神情激动的说道: “宗亲们,今天朝堂之上,大王与华阳太后起了争执,他们之间定然是生了嫌隙” “作为宗亲,我们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想那楚系在咱们秦国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已然许久,如今正是我们挺身而出之时。我们必须抓住这个契机,巧妙地挑动大王对楚系的不满情绪,好让大王深切领悟到只有咱们宗亲才是秦国坚如磐石的支柱!”其中一名男子慷慨激昂地说道。 “且慢,不必这般冲动嘛,赢越。”这时,另一个男子缓缓走出人群,冷静地开口, “虽说大王与楚系之间确实产生了一些隔阂,但他并未将那至关重要的丞相之位赐予我们宗亲,反倒给了那个名叫吕不韦的外人呐!” “可不是吗?那吕不韦究竟算什么人物?不过就是个外客罢了!由此可见,大王对我们宗亲终究还是心存疑虑,未能给予足够的信任哪!”另外一个男子紧接着补充道。 “没错,此言甚是有理!”在场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此时,又有人站出来说道: “赢纪,你刚才所讲的确不无道理,然而即便如此,这仍旧不失为一个难得的机遇。咱们宗亲有着自己的铮铮傲骨,单从此次事件便能瞧出端倪——大王显然已经对楚系心怀不满,有意打压他们。所以,我们更应当全力支持大王,想方设法去找楚系的漏洞。只要大王看到咱们宗亲如此尽心尽力,体贴他,必然会对宗亲倍感亲切,进而委以重任,倚重咱们宗亲的力量来治理秦国!” “有理!有理!”,众人附和道。 第30章 各方反应(二) 就在秦国各方势力皆因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而蠢蠢欲动、纷纷开始有所行动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次事件的两位始作俑者——嬴异人与吕不韦,此时正安然地身处王宫之内某一座幽静宫殿之中,悠然自得地把酒言欢。 只见嬴异人身着华服,气宇轩昂地端坐于桌案一侧;对面则坐着一袭朝服的吕不韦。二人面前的桌案之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类炖煮得香气四溢的美味肉食,令人垂涎欲滴。 “大王,微臣敬大王一杯!”吕不韦忽然起身,双手稳稳地端起酒杯,并将之高高举起,越过头顶之后,紧接着俯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向着嬴异人敬酒。 “丞相!唉~丞相啊,快快请起,切莫行此大礼。”嬴异人见状,连忙伸出手去,紧紧扶住吕不韦即将下拜的双臂。 吕不韦缓缓直起身来,抬头望向嬴异人,眼眶之中竟已满含热泪。嬴异人亦是满怀深情地凝视着吕不韦,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许久。 随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们又极为默契地同时移开了目光,各自用衣角轻轻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水。 “大王,微臣衷心感激大王今日能在朝堂之上为不韦挺身而出!不韦愿为大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吕不韦言辞恳切,说完这番话后,他毫不犹豫地仰起头来,一饮而尽杯中酒液。 “丞相,若是再这般客气,寡人可就要不高兴了。你我之间如今早已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同甘共苦自不必多言。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往后这偌大的大秦江山,还需丞相与寡人齐心协力,共同治理啊!”嬴异人面带微笑,语重心长地说道。 两人再次相聚一处,不禁连连叹息,感慨万千。 他们一同追忆起往昔在邯郸时所经历的种种艰难困苦,以及初次返回秦地时那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一幕幕场景。 还有为了能够当上太子而不得不忍受的委屈和迁就,这一路走来可谓充满坎坷与波折。然而,如今所有曾经付出的努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大王,今日微臣观察到华阳太后在朝堂之上的反应,想必她已然察觉到大王您想要摆脱她的掌控,独自执掌大权啊。”吕不韦忧心忡忡地说道。 赢异人闻言,目光坚定,语气豪迈地回应道: “寡人乃是堂堂秦王!身为秦王,又怎能不独掌大权呢?她迟早都会有所察觉,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寡人只期望她能懂得审时度势,知晓进退之道。寡人愿意在秦国为楚系保留一块立足之地,但前提是他们必须屈居于寡人之下,听从寡人的号令行事!” 吕不韦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大王的心思,但脸上仍难掩忧虑之色: “不韦深知大王的心意,可微臣还是不免有些担忧啊。经过此次事件,恐怕难免会留下一些隐患。以楚系一贯的作风来看,他们怕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闷气,善罢甘休的。” “丞相所忧不是全无道理,寡人会加强一些戒备,丞相也要提高警惕才是。”赢异人关心道。 另一边,在江川那清幽宁静的住所里,只见嬴政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一路赶来。 他甚至来不及整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冠,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江川的住处。一进门后,更是马不停蹄地直奔后院而去。 当嬴政踏入后院时,第一眼便瞧见了正悠然自得地躺在藤椅上酣然小睡的江川。 此时的阳光正好洒落在江川身上,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看起来格外惬意。 然而,心急如焚的嬴政可顾不得这些,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藤椅前,一边大声呼喊着:“川,你这个怎么睡得着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睡得着的!”一边伸手急切地想要将躺着的江川拉起身来。 被打扰了清梦的江川满脸不悦,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瞥了嬴政一眼,嘴里嘟囔着抱怨道: “你看看你,大惊小怪的,怎么啦!又怎么啦!”接着又没好气地补上一句: “狗咬腚啦!” 面对江川的调侃,嬴政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急切地道: “不是,川兄,朝堂之上大王与华阳太后因为吕不韦先生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听到这话,江川才缓缓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有啊,我当然知道他们俩吵架了,而且火气都不小。”说罢,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 “不是火气啊,川兄,你没觉得大王与华阳太后之间有什么吗?”,嬴政问 江川闻言,惊讶的看向嬴政, “不会吧?!虽然风气开放,但是太后毕竟是大王的母亲,这.....” 嬴政看着江川惊讶的表情,一下就知道江川想哪去了,脸庞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在想什么!我是说父王可能已经和华阳太后有间隙了,我自己在宫里思来想去,这可能是父王意图削弱楚系,扶持自己力量的举动 “这不必然的吗!”,江川平淡的说道 “那华阳太后还会支持我当太子吗?”,嬴政低声急切道 江川看向嬴政一阵无语,缓缓问道: “我的好公子啊,这秦国谁最大?” “秦王”,嬴政不假思索的答道 “秦王因为谁和华阳太后起了冲突?”,江川接着问 “不韦先生啊” “不韦先生是谁的先生?” “我?我啊!....川你真是,洞若观火,一语道破天机啊”,嬴政开心道 “少来,还有呢!你,你是谁?”,江川接着问 “我?我是当今秦王长子!”,嬴政越说越有底气 “那不就得了,公子还有什么疑虑吗?”,江川反问 “没了...没了”,嬴政开心的狠狠抱了江川一下 “轻点...轻点...伤还没好透,我的肩膀....”,江川无力的呻吟道 第31章 灭东周 自上次大朝会后,虽然当时在秦国朝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明面上秦国的朝堂还是一如既往的运行。 此时王宫内一处宫殿,赢异人正在听吕不韦汇报这段时间的重要政务,以及眼下亟须处理的要务。 “大王,有军情传来!”一名寺人气喘吁吁地快步走向正在交谈的两人,然后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以极其恭敬的姿态向赢异人禀报着这紧急的消息。 赢异人听闻,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迅速伸手接过那封军报,迫不及待地将其展开阅读。 然而,随着目光在军报上游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苍蝇。片刻之后,他轻轻合上军报,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吕不韦。 吕不韦神情凝重地接过军报,小心翼翼地将其再次展开,逐字逐句地缓缓读道:“东周公欲联合韩魏两国共同抵抗强秦……”读完之后,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稍作思考,吕不韦抬起头来,对着赢异人拱手说道: “大王,东周国本就是弹丸之地,国力弱小;而韩国和魏国如今也是江河日下,实力大不如前。此三国皆是小国,实在不足以对我们大秦构成太大威胁。 况且,就算他们真的成功联合在一起,恐怕韩魏两国也未必会真心实意地援助东周国。依臣之见,此次东周国妄图合纵抗秦,正是我们秦国出兵剿灭东周国的绝佳时机!” 赢异人听完吕不韦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接着,他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丞相所言极是!既然如此,寡人决定,这次不但要狠狠打击东周国,还要借着这个机会给韩魏一个沉痛的教训! 寡人任命丞相你亲自率领大军出征,一举灭掉东周国,并顺势好好教训一下韩魏,既要让天下人见识到我大秦的赫赫国威,也要让丞相您这位秦国的股肱之臣名至实归!” 听到赢异人的这番话,吕不韦身体一颤,眼眶顿时湿润了。他饱含热泪地望向赢异人,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大王!臣……定当不辱使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赢异人同样深情地回望着吕不韦,眼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君臣二人对视良久,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待吕不韦将一应政务禀报完毕之后,他向着赢异人深施一礼,然后恭敬地告退离去。回到府中的吕不韦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筹备攻打东周国的相关事宜。 秦国向来有着极为高效且严格的管理制度,这使得军队和粮草的集结与调配工作进展得异常迅速。没过多久,一切战前准备皆已就绪。 此次进攻东周国,吕不韦可谓是煞费苦心。表面上来看,此举似乎只是一场普通的军事行动,但实际上却是为了给赢异人的直系集团增添更多在秦国朝堂上升迁的砝码。 因此,吕不韦亲自挂帅出征,而姬昊、江川、蒙骜以及赢摎等人也纷纷在这支大军之中担当起了重要的职务。 正如吕不韦所预料的那样,当秦军兵临城下之时,韩国和魏国眼见有利可图,竟然悍然出兵,企图从东周国这块蛋糕上分一杯羹。 于是乎,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变得错综复杂起来,韩、魏两国与东周国陷入到一片混乱不堪的激战当中。 然而,秦国的军事实力毕竟远胜其他三国。在吕不韦的指挥之下,秦军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最终,东周国被彻底消灭,而韩、魏两国的军队也遭到了沉重打击,不得不落荒而逃。不仅如此,秦国还趁此机会逼迫韩、魏两国割让了数座城池,从而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领土范围。 自此周王朝的残余势力被铲除,秦国一举将国界推至魏国大梁。 经此一役,吕不韦凭借着赫赫战功成功坐稳了秦国相国的宝座。与此同时,军中的其他将领们也都因为这场胜利而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封赏和晋升。 其中,江川更是借此契机一跃升任了郎中一职,专门负责为君王提供顾问咨询、应对策略以及劝谏得失。 经过一系列赢异人和吕不韦的操作,一股属于他们的新势力出现在秦国的朝堂之上,一时之间这股势力风头无两,其他派系只能暂避锋芒。 此时的江川,在住处发疯,确切来说被逼疯了。 无它,实在是战国时期物质条件太贫瘠了,牙刷、牙膏、肥皂、椅子,甚至是厕纸,许多生活必需品都没有,厕所都是旱厕,洗澡纯纯水冲。 之前那些江川还可以忍耐用一些替代品也就过去了,可自升了官以来,每日都要上奏,可这个时代哪有纸啊!每天抱着竹简跑来跑去,还要每天去买竹简。 于是在这种条件下江川终于疯了,竹简是压倒江川的最后一根稻草,恰如写汇报是压倒加班狗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无人之处疯了好一会,江川决定了,造纸!造肥皂!造椅子!再难也得造! 江川闭上眼睛,在脑海深处仔细地回想着前世所浏览过的相关知识和信息,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大致还是能够想到制造这些物品所需要的几种关键材料。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江川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便下定决心首先前往咸阳令那里请求调拨几个下人过来帮忙。 不过呢,若要说这些人是下人,倒不如称之为奴隶更为贴切。毕竟在这战国时期的秦国,其人口大致被划分成奴隶、民、官以及贵族等数个不同的阶层。 而奴隶的来源更是五花八门,其中有些是犯下罪行的罪人,有些则是战场上被俘获的战俘,另外还有一部分是奴隶所生的子女,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因欠下巨额债务而被迫沦为奴隶之人。 实际上,对于奴隶这种身份的存在,江川由于受到前世思想观念的深深影响,内心始终不大情愿去使唤奴隶。 正因如此,他的院落之中长久以来都只有他自己孤身一人居住和打理一切事务。 此刻,江川一边在心中计划大约需要招募一些怎样类型的人员,又分别应该安排他们去干什么时,嬴政带着蒙家两兄弟前来找他愉快的玩耍了。 第32章 双生子 嬴政一进门就看到江川一副被人暴强过的样子,大惊失色,立马上前关心道:“川兄,你怎么了?” 蒙家老二扭头对着四周的院墙喊道:“是哪路好汉,还请现身一见!” 蒙家老大照着老二的后脑勺上去给了一巴掌:“你傻啊,川兄是男的,怎么会是好汉!” 蒙家老二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转身对四周的院墙喊道:“是哪家娘子,还请现身一见!” 嬴政听到,立马扭头照着蒙家老大的后脑勺上去给了一巴掌: “傻啊,以川的身手,寻常女子怎么可能干得过?” 听到这里,江川实在是忍不住了。脸色涨红的喊道: “你们仨,够了!” “这是我自己弄的,没有其他人!” 嬴政和蒙家兄弟三人皆大惊失色,齐声道: “什么!你自己弄得!你自己怎么弄的?!” 蒙家老二看向老大,用声音低沉但是分贝不小的声音问道:“哥,自己也可以弄吗?” 老大沉思道:“不知道,也许吧,毕竟那是川兄,有才” 嬴政听到蒙恬这么说,也点头表示赞同。 江川听到蒙家兄弟当着他的面这么讨论,本就黑着的脸更黑了,低声怒吼道: “我被写奏章的事逼疯了,疯癫之下自己弄的!!!” “你看,还是自己弄的”,老二转头看向老大,一脸笃定。 “好啦,好啦,别讨论此事了” “你们来干嘛?!”,江川见越描越黑决定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哦~~~” “我们是来祝贺你的,祝贺你又升官了!”,蒙家兄弟齐声道。 嬴政也笑着看向江川,心里洋洋得意。 “正好,我也要寻你们,帮我找一些老工匠,还有一些侍女”,江川道 蒙家兄弟毕竟从小长在咸阳城内,闻声立马跳了出来: “月遥居!月遥居专门卖一些擅长跳舞、乐器的舞姬!人美、手软、活....呸,舞美”,蒙家兄弟极力推荐道 “倒也不必样样精通,只是平日里打理一下府中的生活起居,以及负责一日三餐的烹饪之事罢了。”江川耐心地解释着。 “我懂~我懂~,主要还是照顾起居方面嘛……”蒙家老二连连点头应和道。 江川没好气地白了蒙毅一眼,接着补充道:“除此之外,还需要准备一些木材、麻布、干草以及猪油等等物品。” 嬴政听闻江川所言,好奇地凑上前询问:“川兄购置如此多的材料,究竟意欲何为啊?” 江川稍作思考,深知此事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只得敷衍地回应道: “不过是想制作些能让日常生活更为便捷的物件罢了。” “你们俩!”江川忽然伸手指向蒙家兄弟,高声喊道,“快带我前往月遥居瞧瞧去吧!” 话音未落,四人已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咸阳西城进发。一路上众人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便抵达了目的地。 江川抬眼望去,但见眼前矗立着一座规模宏大的两层建筑,其装潢风格以鲜艳的红绿两色为主调,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身姿曼妙的女子正身着轻薄的纱衣在其中翩翩起舞。 蒙家老二率先就冲了进去,刚进去便喊道: “店家,快出来!有贵客!” 嬴政三人跟着慢慢走了进去,江川进去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在外面看的只是皮毛。 只见眼前这座建筑的一层和二层是相互贯通。 步入一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位于中央位置的一个宽敞舞台,此时正有几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在上面翩翩起舞,她们的动作轻盈优美,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而环绕着这个舞台,则是一圈精心布置的隔间。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隔间中的女子似乎是按照年龄大小被划分成了六个不同的级别。 从一楼通往二楼的通道处站着几个人,他们神情严肃地把守着,看起来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人都无法通过这里。 就在这时,也不知蒙毅究竟与店家低声嘀咕了些什么,那店家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然后亲自引领着包括江川在内的四人径直走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后,众人不禁眼前一亮。相较于一楼而言,二楼的女子明显要更为貌美几分,而且她们身上所穿的服饰也要更加华丽、精致。 只听店家满脸谄媚地说道:“各位贵人,请随意挑选。” 江川在二楼缓缓踱步,转了好几圈之后,突然在一处停住了脚步。 原来,他看到了一对大约十岁左右的双生子。这对双生子生得极为可爱,粉雕玉琢般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见此情景,店家连忙凑上前去,适时开口解释道:“这俩孩子啊,本是来自魏国的。她们的父亲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在一次赌博中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下了巨额债务。 由于迟迟未能还钱,最终被赌场给扣押下来了。说来也是巧合,我们店的东家偶然间得知了此事,便将她们买了下来,随后又送到秦国这边来。” 江川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店家:“有没有擅长造饭洗衣干活的?” 店家听到立马恭敬的保证道:“贵人,这些都是本店的必备技能,都会。若贵人对这方面有特别的要求,在下可以为贵人推荐几个,就是容貌上会稍微差些,毕竟擅长这些的都是一些粗人”,店家谄媚的笑道 “没事,你选几个身家清白的还有刚才那对孩子,一起打包送到我府上”,江川随意道 店家听完后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下来,并表示一个时辰内给江川送到家。 出了店铺,四人便直奔咸阳令官邸,咸阳令起初看到公子政携四人前来以为有啥大事,慌里慌张的就出来了。 得知江川只是需要一些熟练的铁匠和木匠,心里猛一轻松,大手一挥命工师和曹师安排一些熟手到江川府上,免费供江川使用。 第33章 平等 经过了一天的挑选,江川选择了七八个侍女和十几个负责杂务的杂役,之前显得空空的院落人数一下多了起来。 至于那对双生子,她们本没有名字,江川给她们分别起名叫小月和小星。安排她们负责自己吃饭、洗漱以及其他一些临时的事情。 下面就是开始着手制作了,制作桌子椅子倒是简单,这个时代连攻城云车这种庞然大物都造的出来,小小的桌椅板凳根本难不倒工师和曹师派来的那些巧工能匠们。 江川简单将自己的想法和画出来的草图给工匠们一看,很快桌椅板凳就造了出来,除了美观性稍微差一点,但是功能性已经是具备了。 坐的问题解决了,江川决定先决定写字的问题,这个时期大多数人都是用竹简当做纸张来用,至于上厕所,富贵人家用布,寻常百姓家用什么都有。 江川在脑海中仔细搜索关于纸的回忆,一度从大学回忆到穿开裆裤的时期,终于找到了一些关于造纸的回忆。 大概用一些树皮、竹子、废旧渔网、旧布啥的,先将这些原料软化,将非纤维部分去除掉,再将这些原料全部打碎成浆糊状,然后加入将纤维浆糊调配到合适的浓度,跟着选择一个大小合适的筛子将纤维均匀的捞出,悬干或者晾干,最后进行平整和裁剪。 江川只能回忆起这些了,说干就干,江川安排工匠在院落中分别垒砌一个用作蒸煮的巨大炉灶,与用作浆池的方形大池。 接下来的好多天,江川奔波于咸阳各处,购买一些物料。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造纸作坊在江川的前院已经初见雏形。 所有工序一应俱齐的时候,江川开心之下吩咐后厨给辛苦了月余的众人们做了一顿肥羊大餐。 宴会上,江川举着手中的酒爵,心中满是豪气的说道: “大家,这些日子,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大家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却无怨无悔的跟着我去做,整个过程大家没有抱怨,没有质疑,我江川再此敬酒一樽感谢大家的信任!” “大人,不必如此,我等都是庶人,受不起大人如此礼遇,听大人的吩咐是我等的天职,再说大人一直对我们都挺好的,我等听大人吩咐理所应当”,一位胆子稍大的工匠躬身说道。 江川听到这里,心里不太受用,于是没有立马答复,只是喊来小月,让小月通知所有人到这里。 没一会,整个江府上所有人都来到了,江川看到所有人都到了,便开口说道: “我知道,大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来自九州各地,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属性,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人!” “我站在这里不是和大家说我的过往、我的功绩、我的荣耀,在这里我想给大家说的是一个更高的理念——人人平等!” “人,生而平等,有些人可能生在王侯之家,有些人可能生在将相世家,但是他们并不比你们比我们哪怕高贵一点点” “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一样的,不是权贵的奴隶,不是可供交易的商品,不是可供玩弄的玩具,没有人可以轻易剥夺你们的财产!自由!生命!” “没有谁比谁更命贱!”,江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刚才胆大的工匠,轻声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工匠此时有点发抖,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恭维了一下这位一直看起来都很和蔼的大人,为什么这位大人召集众人说了这么一段话,但他还是壮起胆子回道:“大人,小民叫柒角”。 “好,柒角,你刚才说你们都是庶人,受不得我这么礼遇。” “不!我不这么认为,你我皆平等,你为我尽心尽力!得到些许报酬和礼遇是理所应当。” “你说听从命令是天职,不!没有什么天职,只是你我社会定位不同,但这不是天职!” 江川一吐心中不快,宴会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人一脸迷茫、有些人若有所思。江川看着众人各自的神情,也知道他们需要时间去理解自己这些话中的含义,便不再说什么就继续吃饭,饭后便由众人自行散去了。 但有一个工匠,迟迟不愿离去,江川走向这个匠人,问:“他们都走了,你不和他们一起吗?” 只见那工匠抬头看向江川,眼眶中布满了血丝,扑通一声就向江川跪了下来,哽咽道: “大人!他们不明白,我明白!我明白大人说的是什么!” “哦!你明白!”,江川惊喜道 “是的!大人,我明白!!!” “大人啊,小人原本乃是魏国人氏,名唤山升。家父山取,乃魏国下辖一小县之县令。想当年,魏王巡游至我县,家父奉命接待款待。岂料那魏王色胆包天,竟一眼相中家母美貌,欲令其当夜侍奉枕席。家父自然不肯答应这等无理要求,谁曾想,那魏王恼羞成怒,竟然狠下心肠痛下杀手!可怜我当时年纪尚幼,幸而家中老仆拼死相护,才得以侥幸逃脱这场劫难。然而,那位忠心耿耿的老家院,最终却因为保护我而命丧黄泉。” “此后,我一路颠沛流离,历经千辛万苦,方才逃至秦国。为报血海深仇,我日夜苦练武艺,一心想要投身军旅,期盼着终有一日能够亲手斩杀魏王,灭掉魏国以雪前耻!只是事与愿违,命运弄人呐,我阴差阳错之下,竟在咸阳城做起了一名普通匠人。” 山升讲完这段悲惨经历,双目圆睁,狠狠地盯着江川,咬着牙关恨恨地说道: “大人,若是世间有律法可循,那魏王为何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我的全家老小,且还能逍遥法外?倘若人与人之间真能平等相待,我又怎会遭逢这般凄惨下场!” 听完山升这番泣血控诉,江川不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深知,在这战国乱世,此类惨绝人寰之事可谓屡见不鲜。正所谓人命贱如草芥,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侯将相们,又何曾将平民百姓的生死放在眼中呢? 良久,江川开口道:“你可愿跟着我?” 山升闻言看向江川问: “大人,可帮我报仇?” 江川干脆的说道:“可” “小人愿意,只要大人能帮我报仇雪恨,升这条命以后就是大人的!” 江川点头表示同意,片刻后又开口说道:“此事过后,你不用再回去了,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你且在我这住下,平时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 说罢江川便让山升退下了,山升走后江川对这浓浓的夜色,静静伫立了很久。 第34章 造纸 次日清晨,江川的小院里一副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江川站在院落中中央,穿着裁缝新制的马裤短袖指挥着工匠们开炉。 就这样江川抱着失败就成功之母的心态开始造纸的第一次尝试。 在原料选择的这个阶段,江川根据脑中破碎的回忆之后,最终挑选出了一系列材料作为他这次伟大创作的基石。这些原材料包括了废旧竹简,树皮,废旧衣物和木头。 接下来就是紧张而有序的制作流程! 首先要做的便是把所有收集来的原材料统统切成碎片,然后将其置入一个巨大的池子当中,并让它们在这里安静地浸泡上好几天。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长时间的浸泡,使得原材料内部所蕴含的纤维逐渐变得柔软起来,以便后续更好地加工处理。 当浸泡工作完成以后,紧接着就要进入到下一个重要环节:生火加热。一开始,需要用大火将池子里的水迅速煮沸,随后则要转为小火,让池水保持微微沸腾的状态,并持续熬煮数个小时之久。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让原本已经变软的纤维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软化,从而使其更容易被加工利用;另一方面,则是借助高温去除掉隐藏在原材料之中的各种杂质,确保最终成品的纯净与优良品质。 等到熬煮结束之后,就该把那些经过蒸煮的纤维捞出来!接着,将这些纤维一股脑儿地放进石臼里面,一下接一下地用力舂打。随着舂打的不断进行,原本杂乱无章的纤维开始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类似于糊糊或者泥面一样的物质。与此同时,舂打的动作也起到了进一步打散纤维的作用,让每一根纤维都能充分展现自己的特性。 接下来,就到了第四个步骤。将舂打好的纤维泥倒入一个宽敞的大池子当中,然后拿起一根长长的棍棒,不停地搅拌池中那粘稠的液体,直到整个池子中的纤维泥都被均匀地分散开来,变成了一池均匀的纤维混浊液。 最后的用一张细密的筛网,轻轻地从大池中捞出一层薄薄的混浊液。然后,慢慢地滤去其中多余的水分,只留下那些纵横交错的纤维静静地留在筛网上。 完成这一步骤之后,小心地将这层薄如蝉翼的纤维转移到一块平坦光滑的面板之上,并让其自然风干晾晒。待到水分完全蒸发殆尽之时,这张由无数根纤细纤维交织而成的“纸张”便大功告成,可以根据实际需求进行任意裁剪和使用了。 理论上如此,可是实际上在操作过程中,江川卡在了过滤这一步。 过密的筛网无法把水份给有效过滤出去,导致纤维无法有效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不了一个整体。 过疏的筛网,纤维直接随着水流一起流回到水池中去了。 江川在这一步尝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卡在即将成功的这一步,江川心里很是着急,在院里走来走去。 这时,恰巧嬴政结束了功课,来江川府上寻他。 嬴政看着满院的俯身跪拜的工匠和一片狼藉的院子,问道:“川,你这身打扮,你这院子,又是大锅又是池子的,你在搞什么?” 江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没啥,忙着名留千古呢!” 嬴政听到名留千古,眼前一亮,上前一把抓住江川的小手,激动道 “果真,怎么名留千古?带我一起!” 江川被嬴政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叹气到:“可惜,卡在成功的门槛上了!” 嬴政立马问道:“哪里出问题了?” 江川看着嬴政真诚的脸庞,将自己的想法和遇到的问题一一给嬴政说了出来。 嬴政听完,也是若有所思,低头思考。 就在嬴政低头低头思考之际,江川眼角的余光看到嬴政脖颈上扣除的衣物,瞬间想到了。 “对啊!丝绸啊!丝绸绵密过滤性也不错”,江川心中大喜,一把抓住嬴政的衣服,兴奋的看着嬴政道: “公子,快,脱衣服!” 嬴政闻言,惊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江川,手指着自己: “我?” “对,公子,快,别磨蹭了,快脱!”,江川急切道 嬴政惊恐的看向江川,吓得立马抱紧自己:“川,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成亲,但是你也不能...” 江川看着嬴政那副表情,瞬间便意识到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江川赶忙开口解释起来: “哎呀,公子!我说的是丝绸呀,就是那种光滑柔软、质地细腻的丝绸,您懂我的意思吧?咱们可以尝试着用丝绸来制作过滤器!” 嬴政听完江川这番详细的解释后,眼睛猛地一亮,心中豁然开朗,一下子就领会到了江川的意图。只见他毫不犹豫地迅速脱下身上穿着的华丽衣裳,接着便吩咐身旁的工匠们赶紧动手,将这件珍贵的衣物改造成一张筛网。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经过一番紧张忙碌的测试之后,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但是已经初步有了一些成效,可以看到大致的形状,但距离完美还差得很远。不过即便如此,大家依然没有灰心丧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嬴政几乎每天都会兴冲冲地跑到江川的府邸上来,亲自查看造纸进度,并多次派人送来大量精美的丝绸。 众人齐心协力,对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反复的试验和调整,包括纤维的浓度、蒸煮的时间等等。就这样,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无数次失败与尝试之后,终于成功制造出了第一批微黄且略显粗糙但却柔韧、平整的纸张。 当江川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刚刚制作完成的纸张时,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他不禁感慨万千,这可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纸张啊!竟然在自己的手中提前问世了百余年。 江川拿着初制的纸张看向嬴政,嬴政也是满脸激动,王者资质的嬴政,不用江川解释就明白了手中这张薄薄纸张蕴含的份量 想到这里,嬴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立刻对吩咐工匠对手中的纸张进行精心裁剪和修正,使其变得更加规整美观。随后,拉着江川,马不停蹄地直奔王宫而去。 第35章 献纸 来到宫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宫殿,这里便是赢异人平日里处理政务的书房所在之处。嬴政和江川站在门外,静静等候着。过了片刻,寺庙中的侍者方才高声宣告嬴政与江川进殿觐见。 江川抬脚迈入书房,目光瞬间被坐在一侧的赵姬吸引住了。他瞧见赵姬的脸颊上尚有一抹尚未完全消退的潮红之色,心中不禁微微一惊,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回过神来,迅速调整表情,满脸恭敬地俯身向赵姬行了个大礼。 与此同时,嬴政也注意到了母亲赵姬在此处,先是一愣,然而紧接着,他那稚嫩的脸庞上就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 待到江川行完礼数站起身来,赢异人面带疑惑地开口问道: “政儿、江川,今日你来此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一旁的嬴政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之情,如猴子般灵活地将手中紧紧握着的纸张迅速展开,然后一个箭步冲向前去,兴奋不已地对赢异人说道: “父王,您快看!这是江川历经月余时间精心制造出来的东西,可以供人们在上面随心所欲地书写!” 赢异人听闻此言,好奇心顿起,连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从嬴政手中接过那张看似普通却又透着几分神秘的纸张。他凑近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仿佛要透过这薄薄的一张纸看穿其中隐藏的奥秘一般。 如此这般,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赢异人才缓缓转过身去,朝着放置在房间中央的书案走去。他轻轻地将纸张平铺在书案之上,随后提起桌上摆放着的毛笔,蘸满了墨汁,毫不犹豫地挥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只见那笔尖刚一接触纸面,黑色的墨汁便顺畅地流淌开来,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墨汁竟然没有渗透到纸张背面,而是稳稳当当地留在了表面。没过多久,一排整齐、清晰且干净利落的字体便呈现在了那张微黄的纸张之上,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般耀眼夺目。 “这东西...在这东西之上书写竟如此清晰明了,更可贵的是还那么便携”,赢异人看着手中的纸张,赞不绝口,赵姬看到此处也啧啧称奇。 “这东西由何物制作,消耗几何?”,嬴异人摇了摇手上的纸张问向江川。 “禀大王,此物政公子给它起名叫纸,是由旧竹简、旧衣服、稻草、树皮等为原材料,经过水泡、蒸煮、捶打等一系列过程制作的,消耗极低”,江川恭敬的答道。 “果真?!”,嬴异人惊喜的问道 “是的!大王,制造此物的过程,政公子全程负责,臣在其中辅佐公子”,江川继续答道 “父王,我能够证明,此物造价极为低廉而且方便携带,以后就不用用那些沉重的竹简读书了!”,嬴政兴奋的说道。 “快,派人去传丞相!”,嬴异人对旁边的寺人喊道。 过了没一会,吕不韦急匆匆的跑来,进门便欲行礼,嬴异人一把扶住吕不韦,说: “丞相免礼,今日江川给寡人献上了一个大礼品” 紧接着,嬴异人快速转身,手指江川,道: “江川,快与丞相说说这纸张的来源”, 江川将纸张的制作过程和功能作用向吕不韦进行了一番解释。解释完毕后,只见吕不韦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脚步匆匆地奔出房门。他来到院子中央,迎着阳光,仔细地端详起手中的纸张来。 吕不韦一边观察着纸张,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称奇之声。“妙啊,实在是妙不可言!此纸质地细腻,纹理清晰,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 他忍不住连声赞叹,脸上满是欣喜若狂之色。就这样过了许久,吕不韦才恋恋不舍地将纸张收起,然后转过身去,面向嬴异人。 此时的吕不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大王,您可知道,此物意义非凡呐!一旦问世,想必诸子百家以及那些士人都会为之拍手称赞。只是眼下这发明人……”说到此处,吕不韦突然顿住了话语,眼神意味深长地望向嬴异人。 嬴异人何等聪慧,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吕不韦心中所想。他深知这造纸之功太过巨大,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诸多麻烦。毕竟,如此伟大的发明必定能够笼络天下有志之士和有识之士的心。想到此处,嬴异人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微风拂动帷幔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嬴异人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吕不韦,沉声道: “无妨,此物乃是由江川所创,而江川乃我秦国朝臣。我秦国朝臣能造出这等惊世骇俗的天下奇物,实乃我大秦之幸事!此举不仅造福了天下所有的黎民百姓,更是向世人证明了我秦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它足以说明我秦国并非如六国之人所言那般是虎狼之国,而是一个真正的礼仪之邦,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大国!”, 听到嬴异人这般表态,江川转身恭敬地向嬴异人开口道:“启禀大王,此物是政公子发明的,川只是辅助”。 此言一出,如同炸雷,四人皆看向江川,神情各不相同,嬴异人看向江川的表情逐渐凝重,空气一时间如凝固了一般。 沉默了片刻,嬴异人,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让赵姬离去了,赵姬也自觉并没有多做停留自行离去了,只是离去的时候看着江川,眼中饱含深意。 良久,嬴异人开口道:“江川,你真这么以为?” 江川抬头正欲回答,便看到嬴异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顿时身上的压力陡增,如山岳般沉重。 江川顿时冷汗直流,硬着头皮说道:“是,大王,微臣从刚进门开始一直在说此物是政公子创造,川只是辅助公子,大王!臣所言句句属实!”。 嬴异人看向吕不韦,吕不韦看了看嬴异人又看了看嬴政,缓缓开口道: “大王,此事,不韦以为尚需从长计议”。 随后,嬴异人点头示意,便让嬴政和江川退下了,也没有提及赏赐和后续的事情。只留吕不韦一人,两人在偏殿中不知在商量什么事情。 第36章 流言起 江川和嬴政并肩走出了那扇威严而庄重的宫门,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寂静所笼罩。宫门外,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但却无法驱散那凝重的气氛。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疑问的嬴政打破了这份沉默,他转过头,目光紧盯着江川,声音略带急切地问道: “川,你刚才究竟是什么意思?”江川微微侧过头,随意地瞥了嬴政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什么意思?公子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嬴政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他迅速伸手拉住江川,将其拽至身旁,然后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你是不是打算把这次立下的功劳拱手相让于我,借此机会让父王册立我为太子?” 江川静静地凝视着嬴政那张因焦急而涨得通红的面庞,过了片刻,他才轻点了一下头,表示默认。 看到江川点头承认,嬴政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情绪激动起来: “川,你为何要这样做啊?太子之位我自会设法争取,可这乃是千秋万代的不世之功,你怎能……怎能就这样轻易地让给了我呢!”说着,他紧紧握住江川的手臂。 江川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拿开嬴政紧握的手掌,然后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对嬴政说道: “公子,自从我踏入这个世间起,绝大部分时光都是与您一同度过的。我们曾在邯郸历经生死考验,相互扶持;如今身处咸阳,这份情谊难道就有所改变了吗?” “川绝非那种凭借他人得势而沾光受益之徒!” \"公子,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嬴政听到江川这番话后,眼眶刹那间变得通红湿润起来,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川……川……川……” 江川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嬴政,突然间意识到此刻氛围略显感伤沉重,于是连忙笑着开口说道: “公子,你不必这般多愁善感。其实仔细想想看,就算把那偌大的功劳赐予我,对我而言也并无太多实际用处。况且我若是拥有过高的名望,恐怕反倒会招来祸端,并非什么好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觉得倒不如让这功劳归属于您更为妥当些,哈哈哈哈哈哈哈......” 嬴政听完江川所言,瞥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上扬,却并未再多言语,随后两人并肩而行,一同踏上了返回府邸的路途。 此时的夕阳宛如一个红彤彤的火球,缓缓向着西边天际沉落下去。余晖洒落在大地之上,将嬴政和江川的身影映照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就在这件事暂时陷入平静之后,咸阳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则传闻,并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公子政非秦王所出,实乃吕不韦之子也!” 这则流言一经传出,犹如一道惊雷在秦国炸响,其始作俑者的用心可谓极其险恶,真真儿是一箭双雕、一石多鸟之计啊! 单从秦国内部来看,这无疑是在吕不韦和嬴异人那亲如兄弟般的情谊之间,硬生生地楔入了一根巨大的钉子。要知道,他们二人一直以来都是亲密无间、相互信任,携手并肩承担着振兴秦国的重任。 可如今,这流言蜚语却像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瞬间在两人之间引爆,即便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但只要心中稍有疑虑,那嫌隙便会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来,使得两人渐行渐远。如此一来,曾经那种相辅相成、互帮支撑,共同担起秦国重担的局面必将烟消云散。 再看下一代秦王的人选问题,不管嬴异人是否相信这谣言,秦国宗室那些老顽固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身世存疑之人登上王位。毕竟,王室血脉必须纯正,容不得半点含糊。若公子政无法提供确凿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恐怕他这辈子都休想染指太子之位。 而对于其他六国来说,这条流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一旦在秦国传开并引发轩然大波,那么秦国内部势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倘若处置不当,甚至极有可能诱发一场惊心动魄的内部政变,从而导致秦国各个派系展开疯狂的权力争斗。到那时,秦国自顾不暇,国力大损,正是六国趁机瓜分蚕食的绝佳时机。 此计可谓阴毒至极,无论信与不信,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压抑得越久,炸的越响。 当然,吕不韦和赢异人也不是傻子,察觉到咸阳城内疯传这则流言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抓捕散播流言的人,但是这则流言就像附骨之蛆一样,怎么除都除不掉。 秦王宫内,满地狼藉,此时的赢异人手持秦王剑,满眼通红如同一只暴怒的雄狮,疯狂破坏着周围的一切,宣泄着心中的愤怒,伺候的宫人们躲在门外,眼盯脚尖,低头不语,瑟瑟发抖。 此时吕不韦走到了殿前,看着这副场景,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但长时间的交往已经在两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吕不韦整了整衣冠,缓步迈进了大殿之内。 赢异人看到吕不韦走了进来,暴怒的情绪就像火山撞上了冰川,一下子缓和了下来,皱眉道: “不韦先生,此次怕是有大麻烦了” 吕不韦看着赢异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赢异人,而是缓缓跪在赢异人面前,脱下朝服,摘掉官帽,俯首跪拜,拜了三拜之后,挺直身躯看向赢异人: “大王,不韦请问,大王心中可有疑虑,若有一丝怀疑,臣请大王立杀臣!” 赢异人闻言,赶忙扶起吕不韦,激动的辩解道: “先生,我怎么会怀疑你?夫人怀政儿,到政儿出生我一直都在身旁,断无他人所出的可能” “再者,我与先生同舟共济多年,怎会不知先生为人,怎会不知先生心意,故此事断无可能”。 说完赢异人郑重的看向面前的吕不韦。 第37章 暗流涌动 吕不韦直视着眼前的赢异人,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内心。 许久,吕不韦从赢异人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信任,便沙哑的开口道: “大王,此流言突然在咸阳城内流传开来,臣已命咸阳令于各大酒肆中捉拿散播流言之人,但流言还是愈演愈烈。” “故臣以为此事定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吕不韦面色阴沉地说道,他那凝重的目光缓缓转向赢异人。 赢异人见状,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丞相以为此事究竟是谁所为?” 吕不韦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大王,臣以为谁会从中获利谁就有最大的嫌疑。”接着,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首先,这件事情若是得逞,必然会离间您与我的关系,从而断绝政公子成为太子的可能,进而扰乱我秦国的内政。而从这三个方面来考虑,宗室、楚系以及六国的密探皆有可能牵涉其中。” 说到此处,吕不韦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然而,宗室和楚系虽然能够从离间您我关系中获得一定利益,但如果大王因此废除了微臣的丞相之位,那么无论是哪一派,都有机会推举自己的人马登上相位。不过,这样一来,大王未必一定会立他们所推荐之人担任丞相一职,反倒极有可能让另一派甚至是第三方的势力趁机崛起。所以依微臣之见,那些能够想出如此计谋之人,应当不至于愚蠢到去施行一件结果充满变数之事。” 吕不韦顿了顿声,然后接着说道: “至于六国之人,依臣之见,他们尚不至于如此齐心协力,耗费巨大精力来操办这等微不足道的琐事。” 吕不韦目光坚定地看向赢异人,缓声说道。他微微停顿片刻,接着道: “故而,臣坚信,此事所能引发的唯一后果,而且极有可能出现的局面,便是彻底断送政公子被册立为秦国太子的希望!”言毕,吕不韦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赢异人后,便不再多言。 赢异人听着吕不韦这番鞭辟入里的剖析,原本因暴怒而变得混沌不堪的思绪渐渐明晰起来。只见他缓缓开口: “寡人膝下仅有二子,其一为政儿,其二则是蟜儿。”说到此处,赢异人的声音略微低沉下来,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出声: “先生所言甚是,照此推断,定是有人在暗中蓄意谋划,妄图将蟜儿推上太子之位,全然不顾及我大秦社稷的安稳,甚至不惜恶意散布谣言以达成目的。”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仿佛连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然而,吕不韦却仿若未察觉到赢异人周身弥漫开来的浓烈杀意一般,依旧面色平静地轻声说道: “大王,有一句话,臣不知是否应当讲出。” 赢异人眉头微皱,毫不犹豫地道:“讲!” 吕不韦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大王可还记得那日为公子政授完课后,夏太后忽然登门造访之事?” “大王,臣只是提醒大王,夏太后是韩人,韩王后也是韩人...” 赢异人听到此处,脸上弥漫着杀意,他对他的这个生母再了解不过,隐忍且野心勃勃。 “来人!宣廷尉与太尉速来见寡人”。 没过多久,廷尉大人和太尉大人就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王宫之中。 赢异人面色凝重,亲自下达命令给廷尉,要求其务必在短短十日之内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还事实一个大白。 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太尉,严令他立刻加强整个咸阳城以及王宫的守卫工作,不得有丝毫懈怠。 不仅如此,赢异人更是命太尉从蓝田大营紧急调动三支队伍,共计五万名精锐士兵,分别前往咸阳城的东南、西南和正北三个方向安营扎寨,形成一种相互呼应、互为犄角之势的严密防守布局,以此来全力拱卫咸阳城的安全。 而就在众人商议对策之时,夏太后所在的宫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夏太后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软榻之上,心情格外舒畅。 她一边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手中精致的点心,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突然间,一个身形匆忙的寺人快步走进殿内,径直走到夏太后身边,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听完寺人的禀报后,夏太后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和惊愕。 她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起来:“真是该死啊!该死!该死!那个天杀的吕不韦,我儿为何对他如此深信不疑?” 接着,她又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我儿啊,你为何就是不肯听母亲的话呢?那贱妇生下的赵国野种,哪里有资格登上王位!” 夏太后脸色阴沉地低声咒骂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稍稍平息了些许怒火。 但夏太后意识到此事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地,秦王已经派廷尉重点去查这个事情,此事涉及秦王公子、丞相,更是危害秦国社稷,一旦被发现怕是十条命也不够杀,即使自己是她的母亲,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秦王已下王命,不日大军就会抵达咸阳,到时候自己就是想翻盘都没有任何希望了。 夏太后想到这里,心中一发狠,立刻转头朝着殿外高喊一声:“来人!” 很快,一名身材矮小、面容恭顺的寺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低头垂手站立在一旁,等候着夏太后的吩咐。 夏太后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这名寺人,随后将头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而又清晰地说了几句话。 那寺人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还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交代完毕之后,夏太后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事。 第38章 破釜沉舟 不知道在那小院中两人商议了什么,只见阳泉君芈宸出来之后就迅速离开了,那寺人也随后从后门迅速离开了,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咸阳城内那嬴氏宗亲们时常相聚的地方,此刻却好似炸开了锅一般喧闹沸腾。 只瞧见那些宗亲们个个义愤填膺、怒发冲冠,其中为首的那位名叫赢纪的更是扯起嗓子高声呼喊着: “诸位宗亲啊!咱们堂堂嬴氏子弟,士可杀但绝不能辱!今日定要将那吕不韦碎尸万段方能解恨!赢氏血脉岂容他这般肆意玷污!” 随着赢纪这一声怒吼,其他宗亲也纷纷附和起来,齐声高喊: “必杀吕不韦!诛杀贱商吕不韦!”一时间,喊杀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院落。 恰在此刻,正当这群情激愤到了极点的时候,忽然有一名来自夏太后宫中的使者匆匆赶来,向在场的宗亲们传递出了一个令人震惊不已的求救消息。 据这名使者所言,如今那吕不韦已然胆大妄为地闯入王宫之中,并挟持住了大王,妄图扶持其私生子吕政登上王位。而夏太后此刻正孤身一人在宫中全力守护着公子成蟜,但形势已经万分危急,朝不保夕。 因此,夏太后恳请各位宗亲速速行动起来,务必将仍在宫外的吕政擒拿在手,然后以吕政为人质逼迫吕不韦立刻释放被囚禁的大王! 夏太后传来的这则惊爆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落在众宗亲的心间,瞬间点燃了他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这些嬴氏宗亲们一直以来都视家族的尊严和荣耀如生命般珍贵,如今竟然有人胆敢公然冒犯,这无疑是对他们最为沉重的打击。极度的愤怒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淹没了他们的理智,让他们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于是乎,在这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情绪驱使之下,那些嬴氏宗亲们一个个像脱缰的野马般嗷嗷叫着从宅院中狂奔而出。大声呼唤自家的仆从通知府上的门客前来相助。 刹那间,原本宁静的街道变得人声鼎沸、鸡飞狗跳。没过多久,将近千名嬴氏宗亲及其门客们便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声势浩大的力量,准备向着吕不韦和吕政所在之处冲杀过去。 这支千人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在咸阳城内到处搜捕嬴政。 就在宗亲们群情激愤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地溜出了队伍,直奔江川的府邸而去。 此时的嬴政正在江川后院吭吭吭哧的挖坑呢。因为今天江川给他说了一个进水几个时辰出水几个时辰的,几个时辰内水池能灌满的问题。 嬴政算来算去算不明白,决定亲自下手实操,用实践求得结果。 所以当赢摎之子赢驺来到的时候,见到的正是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泥巴的嬴政。 赢驺也不管嬴政身上的泥巴了,俯身便拜,边拜边大呼不好啦。嬴政慌忙擦擦手将赢驺扶了起来,然后问赢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惊慌。 赢驺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嬴政一一道来。随着每一句话传入嬴政的耳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仿佛被一口巨大无比的铜钟猛烈撞击一般,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嗡鸣声,整个脑袋都变得昏沉起来。 嬴政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身体僵硬得好似一尊雕塑,只是机械般地缓缓扭过头,用那充满震惊、迷茫与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江川。他的嘴唇颤抖着,磕磕绊绊地说道: “川……我……我……我竟然……不是……父王的孩子?!这……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嬴政像是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语无伦次地继续追问: “川……我……我……我到底……到底是……是谁……谁的……孩子啊!”此刻的嬴政,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威严自信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彻底击垮的可怜人。 然而,面对如此失态的嬴政,江川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对着嬴政的脸颊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江川瞪大双眼,声色俱厉地大声喝斥道: “醒醒!!!你这个蠢蛋!你是昭襄王之曾孙!孝文王之孙!当今秦王之长子!你体内流淌着的乃是纯正的秦王血脉!你肩负着的是历代秦王统一天下的宏伟壮志!!!” 江川顿了顿,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但语气依旧严厉如刀:“仅仅因为几句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便如此轻易地动摇了自己的心志吗?像你这般软弱之人,如何能够成为天下共主?又怎能带领秦国的子民横扫六合、一统八荒!!!” 嬴政挨了江川一巴掌,加上一顿暴喝,心智终于回归正常了,立马回过神来问道: “赢驺,宗亲们现在在哪呢?” “公子,宗亲们现在到处在咸阳城内搜捕您!” 听到这,嬴政立马扭头对着江川喊道: “川,我们现在,立马进宫,只要见到父王,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 江川听到这立马制止道: “备车,不能去宫里,现在这么大动静,丞相府没有反应,宫中也没有反应,那只有一种可能丞相和大王都被封禁在宫中了,谁有这个能力?!只有阳泉君芈宸!” “想必芈宸已经倒向夏太后了,但是我绝不相信华阳太后也倒向了夏太后,咱们现在不能去宫里,只能去华阳宫,我相信他芈宸绝对没有这个胆封禁华阳宫!” 说到这里,江川喊道: “升!备马,去华阳宫!另赢驺,速去通知蒙府,让他们华阳宫门后汇合” 马车上,江川与嬴政并排而坐,嬴政的紧张的全身还在发抖,察觉到嬴政紧张情绪的江川,将手缓缓放在嬴政冰冷的手上,缓缓说道: “公子,冷静,还记得我给你说的两种王吗?” “不必在乎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只有你自己能决定的了你是谁!你就是你,你就是王!不仅是秦国的王!还是天下的王!” 嬴政听到这里,感激的看向了江川,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下来,相反一种豪迈的情绪从心底里萌发了出来,是危机也是机遇,只要度过了这一关,通往秦王的道路上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 第39章 路遇宗室 就在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向华阳宫的途中,突然间,赶车的车夫山升脸色变得煞白,他猛地回过头来,声音颤抖着喊道:“大……大人,不好了!公子前面的道路被宗室之人拦住了!” 坐在车内的嬴政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正欲探头出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一旁的江川眼疾手快,迅速伸出一只手,将嬴政牢牢地按在了座位上,并低声说道:“公子莫急,且先由川去看看情况。”说罢,江川整了整衣衫,从容地推开车门,迈步走出了车厢。 只见前方的道路上,一群身着华服、气势汹汹的宗室人员横在路上,为首的正是赢纪。 江川面不改色地上前几步,拱手作揖道:“诸位大人,不知因何要事聚集于此?可否容在下了解一二?” 赢纪冷哼一声,大声喝道:“何事与你无关,少在这里多嘴!我们要检查你的马车!”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们准备上前动手。 江川见状,心中暗叫不妙,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他立刻佯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提高音量反驳道: “大人,您怎能如此不讲道理、蛮横无礼?此马车上乘坐的乃是我的家眷,于情于理都不便让诸位大人随意检查啊!” “哈哈哈哈哈!”赢纪仰天大笑起来,嘲讽地看着江川, “就凭你?小小年纪,居然也敢称有‘家眷’?真是可笑至极!本大人看你不过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罢了!” 江川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回应道: “大人此言差矣!难道下官年轻就不能有成家之实吗?再者说了,即便没有家眷,大人这般强行搜查他人马车,也是不合礼数之事吧?” “哼!少废话!”赢纪根本不吃江川这套,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整个咸阳城谁人不知你和那吕政关系匪浅,好得如同穿一条裤子一般。今日这马车上所藏匿之人,必定就是那贱商吕不韦的私生子无疑!” 说完,他再次大手一挥,高声命令道: “来人啊!给我冲上去,仔细搜查这辆马车,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随从们纷纷呼喝着向前涌去,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我看谁敢啊?!”这声怒吼犹如惊雷一般,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走来。 为首一人身披重甲,威风凛凛,此人正是当今大将军蒙骜。他身后紧跟着一大群蒙府之人,而蒙恬和蒙毅两兄弟亦赫然在列。 赢纪见到蒙骜到来,连忙拱手行礼,说道: “蒙将军,此事乃是我们宗亲内部的私事,蒙大将军恐怕不太方便插手吧!” 然而,蒙骜却毫不示弱,朗声道: “宗亲之事,本将军自是不便多言。但此次事关政公子,且又关乎王储之位,本将军受大王之恩,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怎能不管?” 话音未落,宗亲之中忽地冲出一人,指着蒙骜破口大骂道: “蒙骜,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介外客,靠着打了几场胜仗,侥幸忝居大将军之位罢了!我们宗亲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此语一出,蒙家众人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叫嚷起来,现场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万分,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眼看局势即将失控,赢纪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冷地看着蒙骜,一字一句地道: “蒙骜,今日不妨把话挑明了说。你们莫非是站在了吕不韦那一边,铁了心要保下吕政不成?” “公子,请息怒!本将军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本将军一心只为我大秦着想。如今这局势尚不明朗,唯有拜见大王之后方能洞悉所有真相。所以,本将军愿同各位一同入宫觐见大王。然而,在此之前,恳请诸位宗亲暂且保持冷静,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误判真假,酿成大错!” 蒙骜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一出,原本群情激奋的一些宗亲之人不禁陷入沉思,开始回过神来琢磨其中滋味。 他们渐渐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隐隐觉得其中大有蹊跷。只是此时此刻,局面已然发展至如此紧张的态势,若没有一个合适的台阶可下,这些宗亲们也是骑虎难下,难以轻易收场。 正在这僵持不下之际,只见嬴政缓缓地从马车之中踱步而出。他神色镇定自若,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众人,然后开口沉声道: “诸位宗亲,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本公子已然尽数了解。对于宗亲们心系国家、热爱邦土的拳拳之心,本公子深感敬佩和欣慰。” 稍作停顿后,嬴政接着说道: “不过,还望宗亲们能够保持克制和冷静。眼下宫廷禁地已被郎中令芈宸下令封锁,本公子原打算前往华阳宫寻找华阳太后,请求她开启宫禁,并亲往面见父王。相信待到见到父王那一刻,所有的谜团都将迎刃而解,真相亦会水落石出。” “诸位宗亲若是不信我所言,大可随本公子一同前去,本公子今日就在此立下誓言,如果不能将此事彻查清楚,本公子绝对不会临阵脱逃、一走了之!” 嬴政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众宗亲,言辞恳切而有力。 眼见嬴政如此信誓旦旦,宗亲们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被人巧妙地加以利用。 想到此处,宗亲们顿感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羞愧之色涌起,于是纷纷顺水推舟,表示愿意陪同嬴政一同前往华阳宫一探究竟。 众人一路行至华阳宫门口,只见门前的侍卫数量较平日多出数倍有余,一个个全副武装,神情肃穆。领头的侍卫见到来人众多,当即上前一步,高声喝问道: “站住!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华阳宫禁地!” 第40章 闯宫 嬴政面色从容,不紧不慢地迈步向前走去。待到走近那名领头侍卫身前时,他微微仰头,朗声道: “公子嬴政,特来求见祖母太后。烦请通报一声。” 那领头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嬴政,眼神冷漠如冰,口中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太后今日身体欠安,需要静心休养,任何人不得打扰,恕我等难以从命,请回吧!” 站在一旁的江川听到这话,瞬间便洞悉了其中端倪。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想必那芈宸定然是不敢将此间之事如实告知华阳太后,故而编造出不知什么样的谎言,好让华阳太后安心待在宫中等待消息。 同时又增派大量人手加强宫门守卫,以防有人强行闯入,以免走漏风声。如此看来,此刻的华阳太后对于宫外发生的种种变故依然毫不知情,仍旧被蒙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江川立马上前,给嬴政说了自己的猜测。 嬴政听后,立马跪地大声喊道:“昭襄王之曾孙!孝文王之孙!当今秦王之长子!嬴政!求见祖母太后!国事危急,请祖母太后出宫一见!” 见嬴政如此,众人也都是极有眼色之人,纷纷站起身来,齐声高呼道: “国事危急!请太后出宫一见!!!”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直传到深宫内院之中。 一直居住在深宫之中的华阳太后,起初并未在意这呼喊之声,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终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她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之下,快步走出了宫门。当华阳太后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一眼便望见了门外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他们脸上焦急的神色。尤其是为首的嬴政,更是一脸凝重与焦虑。 华阳太后见到这般场景,心中不由得一惊。以她多年敏锐的政治直觉,立刻意识到定然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一把扶起了嬴政,满脸关切地问道: “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您如此惊慌失措。” 嬴政定了定神,随即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江川所做出的种种猜测,毫无保留地一一告知了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静静地听着嬴政叙述,脸色愈发阴沉,待到嬴政讲完之后,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晕倒在地。好在一旁眼疾手快的侍女迅速伸手扶住了她,才避免了一场意外的发生。 “快!快!速速备马,前往王宫!”华阳太后强撑着身体,用虚弱却又无比急切的声音下达了命令。不多时,一辆马车备好停在了宫门前,华阳太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带领着身后的一群人朝着王宫疾驰而去。 待到华阳太后一行人赶到王宫门前时,却发现王宫大门紧闭,众多全副武装的护卫手持兵刃严阵以待,牢牢地封锁住了入口。 华阳太后缓缓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门口的侍卫们冷冷地开口说道: “我不给你多废话,快去通知你们的郎中令大人,让芈宸那个蠢货出来见我!!!” 那侍卫也很有眼色,一看太后、政公子、宗室、蒙将军等一众人都来了,就知道自己是怎么样都拦不住他们,也不敢拦他们,转身立刻就向宫内跑去。 不一会,阳泉君芈宸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开口便道:“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就把天给捅破了!!!”,华阳太后说完还气不过,喊道: “来人,马鞭给我!给我!!!”,说罢见人没敢给她,自己转身从马车上取下马鞭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之后,芈宸的左脸上当即出现了一道血痕 芈宸捂着脸,惊诧的看着华阳夫人,不甘心的喊道:“姐!” “只要我们扳倒吕不韦,我们就能....” “啪!”,又是一鞭抽在了芈宸的右脸,顿时芈宸的脸上布满了鲜血! 两鞭过后,华阳夫人愤怒的喊道:“蠢货!给我打开宫门!撤走你这些护卫!放大王和丞相出来!” “还有,即刻去夏太后宫索拿那贱人、韩霓还有成蟜,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在华阳夫人的威势下,芈宸很快就行动了起来,不一会便抓到了夏太后三人。 随后芈宸带着众人很快便抵达了幽闭嬴异人和吕不韦的地方。 华阳夫人立于宫前,屈膝跪地,叩头请罪,沉声道:“大王,妾身华阳偕弟芈宸,特来向大王谢罪。芈宸一时为权所惑,误信他人谗言,铸下大错,虽已幡然醒悟,然幽禁大王及诸位重臣,乃不争之实,恳请大王降罪!” 华阳夫人说完,嬴政众人也都跟着俯身跪地磕头称罪。 其中喊得最大声的就是宗室之人,此时此刻他们再不明白自己被人当棋子利用了那就是真傻了。 只见宗室之人各自羞愧难当把头深深贴进地面,个别自尊心强的,已经快把头埋进裤裙里了,从远处看起来特别像一个又一个圆球。 华阳夫人的请罪声,悠悠的传进了大殿之中,只见宫门悠悠的打开,嬴异人和吕不韦缓步从殿内走出,嬴异人满脸怒气,他实在是想不到他的治下,他的秦国,他的王宫,他居然做不了主! 他在他家被人囚禁了! 嬴异人心态炸了!看见跪地的众人,嬴异人愤怒的喊道:“褫夺阳泉君芈宸一切爵位,待寡人审过之后立马押入咸阳狱等候发落!” “夏太后、韩妃、嬴成蟜幽闭夏后宫,无寡人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 “涉及此事的王宫禁卫全部夺职下狱!不足之数由蓝田大营抽调精锐士卒补充!郎中令一职由蒙武担任!” “其余人等一律留在原地,不得擅动。” “即刻起,咸阳城内一切事务停止,所有人不得擅自走动!净街!封城!” “一切事务待寡人审过之后再行定夺!” 第41章 审判 正殿之中,赢异人坐在王座之上,低头冷冷的看着台下的满脸鲜血的芈宸,开口道: “说罢,阳泉君,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华阳太后吗?” 芈宸本来打算展示一下自己身为芈姓男儿的骨气,但是赢异人一开口就直指他的姐姐,这让他立马慌了神,赶忙辩解道: “不是,不是大王!此事与我姐姐无关,都是我!” “我鬼迷心窍!” “我权欲熏心!” “我罪该万死......”,芈宸边说边扇自己耳光,不多时就把刚刚结痂的伤口撕裂开来,顿时血液从脸庞流下,仿佛血泪一般。 赢异人见他这个模样,又想起他扶持自己当太子的日子,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便说道: “好了好了,你只需说事实,不必这样折磨自己”。 芈宸听到赢异人这么说,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缓缓开口说道: “上月中旬,夏太后派人找到我,说她有证据证明吕不韦欺瞒了大王,嬴政为吕不韦所出,刚开始听时罪臣并不相信,但她允诺,如果我帮她把公子成蟜立为太子,她就力主推荐我为丞相。” “夏太后说,她会在咸阳城内散播吕不韦欺瞒大王的流言,流言传到大王耳朵之中,大王必定与吕不韦心生嫌隙,就会将吕不韦夺职下狱,然后大王只剩公子成蟜一个子嗣必然成为太子,届时她就会力荐我成为丞相。” “今天上午,夏太后突然派人找到我,说大王已经发现了她的计划,让我立马下令幽禁大王与吕不韦,她会安排人杀掉公子政,到时候木已成舟,大王也无力回天了!” “大王,罪臣罪该万死,罪臣以为有了夏太后再加上我姐姐的支持,丞相之位非我莫属,罪臣利欲熏心,犯下这等大罪,恳请王上赐罪!!!”,芈宸越说越难受,最后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赢异人听完,一时沉默不语,他之前一直都是猜测,今天从芈宸嘴里听到夏太后的名字,他还是迟迟不能相信。 虽然他和这个母亲之间有一些嫌隙,但是都是过去的事了。毕竟虎毒不食子,他万万没有想到,夏太后能够做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赢异人又气又恨的看向跪在台阶下满脸鲜血的芈宸。 怎么说呢自己这位名义上的舅舅,确实太蠢了,利欲熏心而且错漏百出,其实乍一听夏太后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仔细一推敲有很多不合理,不合情之处。 但他的这位便宜舅舅就是信了,不能说他是一个坏人,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害赢异人性命,但他确实是个蠢人,有权欲之心又不够狠,一直受别人摆布。 “唉,”赢异人想到这里叹了一口长气 或许就是因为他蠢,自己才能那么顺利的登上秦王大位吧。赢异人心中腹诽道。 想到这里,赢异人无礼的摆了摆手,让人把芈宸带了下去看管了起来。 接着,夏太后就被人带了上来。 赢异人眼神复杂的看向眼前这个曾经很熟悉,但眼前又显得陌生的女人。夏太后上来之后也一直低头,沉默不语。 两人沉默了良久,赢异人率先开口道:“母亲,为什么?” 夏太后缓缓抬头,看向赢异人: “我的儿,为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韩国公主,自小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韩王宫,突然有一天她的父王找到她,说要她嫁到秦国去,他说这是为国奉献。” “那女孩听从了父王的命令,毕竟身边哪一位姐妹不是这个样子呢?来到秦国以后她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老成且仁慈。不久她就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她不爱他的丈夫,但她爱她的孩子,这是她在这个国度唯一的亲人。” “他的丈夫是秦国的太子,她不想争宠,更不想成为王后,只想好好抚养她的孩子长大成人,但是幸福总是短暂的。她的孩子还没有及冠就被派到赵国成为人质,她哭着喊着求她的丈夫改变想法,但是她泪水哭干了,眼眶哭肿了都没有任何作用。” “十一年后,她的儿子终于从敌国回来了,她万分高兴,想着终于能够见到她的儿了。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儿竟然认了另外一个人当母亲,只是因为那女人比她更受宠爱更有权势。” “她沉默了,她很难过,心里想着我要有权就好了,谁没人能把她们母子分开了。好在这样煎熬的日子并不长,她的丈夫没几天就去世了。终于她的儿成为了王。” “但是她的儿还是不贴近她,而且也不贴近她同一国的儿媳和孙子,她觉得就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背后的力量,她决定要报复,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要毁掉那个女人,夺回自己的儿子,扶持自己可爱的孙子。” “但是时运不济,她失败了。” “儿,你说这个女人有错吗?”,说完夏太后眼眶含泪的看向赢异人。 此刻的赢异人也是满脸泪痕,但他毕竟是王!是秦国的王! 赢异人硬起心肠说道: “那个女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觉得那是她的一切,她的儿已经长大了,已经成为秦国的王!那不是她的一切,那是秦王的一切!” 说罢,赢异人便让夏太后自行去宫中幽闭了。就在夏天后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宫门口时,赢异人饱含热泪的哭喊了一句: “娘!” “异人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此事霓儿也参与其中了吗?” 夏太后轻轻摇了摇头,身影便缓缓地消失在了宫门口。 夏太后走后,赢异人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王座之上,久久都没有起身... 就这样这场政变,以夏太后幽禁后宫、芈宸削去一切爵位、韩霓降阶三级、宗室之人禁足一月、宫内禁卫下狱者无算为结尾收场了。 而这场政变最大的受益者嬴政,将逐步走上政治舞台,开启属于他的新纪元。 ....... “根据一些刚出土的文物记载,历史上秦庄襄王时期呢,发生了震动整个朝堂的政变,但是这个事情记载得很模糊,不知道政变的是谁,以什么收尾。但是我们从中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个秦庄襄王呢有两位太后,其中一位庄襄王元年记载还比较多,但庄襄王二年之后就没有一点记录了,这个点非常耐人寻味”——某大学历史课堂上一位教授如是说 第42章 册立太子 在那每月一度的例行朝会之际,时光已悄然流逝十余天,自上次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以来,尽管其带来的余波仍在朝野间隐隐回荡,但政坛大体上已然逐渐回归平稳态势。 此刻,庄严肃穆的大殿内,赢异人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他那张原本威严的面庞此刻却挂满了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心情颇为愉悦。 站在一旁的江川默默地注视着一脸痴痴傻笑的赢异人,心中不禁暗自鄙夷: “瞧瞧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就在方才,赢异人兴高采烈地将作坊里新制造出来的纸张呈到大殿之上,得意洋洋地向诸位大臣炫耀展示了一番。而且,他似乎是有意又似无意之间提及此等神奇之物乃是由嬴政亲自研发而成。 此言一出,秦国的朝臣们立刻纷纷附和起来,对着嬴政便是一阵毫不吝啬的夸赞与颂扬。那些溢美之词如潮水般涌向嬴政,听得赢异人心里犹如被浇灌了蜂蜜一般,甜蜜无比。 待到众人的马屁声渐渐停歇下来,大概也都拍得差不多的时候,赢异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诸位爱卿,日前,咸阳城中竟有谣言泛起,言政儿非寡人之亲生子。寡人闻此,怒不可遏!政儿乃寡人骨血,此事断无虚假!” “寡人已严令咸阳令、廷尉及郎中令三方通力协作,务必以雷霆之手段,严惩那些肆意散播谣言、恶意中伤政儿之人!绝不容情!”赢异人之声,沉稳如磐,震彻朝堂,其威严之态,令人不敢仰视。 “大王圣明!如此,必能还公子政清白,以正视听!”众大臣齐声高呼,声震屋宇。 赢异人轻点颔首,继而言道: “今日召诸位前来,除为证政儿之名外,尚有一事至关重要。昨日,丞相特来谒见寡人,进言曰:寡人自登秦王大位以来,时已不短,然太子之位却久悬未决,致人心惶惶,于朝局稳定大不利。故劝寡人应早定储君人选,以防变故。寡人亦觉此议甚妥,然究竟立何人为太子,寡人尚无定见,故欲听听诸位之高见。” 言罢,赢异人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众臣。 一时间,秦国的各大朝臣们面面相觑,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竟无一人敢于率先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 就在这一片沉寂之中,只见那蒙骜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从队列中跨步而出,向着王座之上的赢异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大王!微臣完全赞同丞相所言之理!” 赢异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随即追问道:“那么依蒙将军之意,寡人应当立谁为太子呢?” “此事关乎王储之位,微臣本不应妄加言论。然而,依微臣之见,自古以来,各国皆遵循长子为尊之传统。况且,政公子才华横溢、出类拔萃,适才诸位大人对其亦是赞不绝口。再者,政公子素以孝顺节俭、恭敬善良着称,实乃太子之不二人选!” 蒙骜言辞恳切地说完这番话后,缓缓退回至原本所站之处。 此刻,嬴异人将目光投向台下的众大臣,开口询问道: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可有不同看法之人?” 经过方才这一番折腾,台下的众多朝臣心中已然明了,知晓今日这朝会所为何事,其主要目的便是要确立嬴政为王储。 于是乎,他们纷纷用眼神相互交流示意了一番之后,齐声高呼道:“政公子才情卓越,品德高尚,微臣等完全认同蒙将军所言,理应册立公子政为我大秦之太子!” 嬴异人眼见此情此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简直难以自抑。他当即朗声道: “既如此,既然诸位爱卿皆无异议,那么今日寡人便决定正式册封政儿为太子!” “大王圣明!” 就这样,立太子之事便在各方势力心照不宣、暗流涌动之下顺利通过了。 三日后,阳光洒满王宫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宫殿都洋溢着一种庄严肃穆却又略带喜庆的氛围。 嬴异人端坐在王宫内那宏伟壮丽的大殿宝座之上,他面色凝重而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郑重地向满朝文武大臣宣读了立嬴政为太子的正式诏书。 诏书中字字珠玑,宣告着秦国未来继承人的确立。 紧接着,一场盛大而隆重的立储仪式拉开帷幕。鼓乐齐鸣,彩旗飘扬,宫女太监们穿梭忙碌,将整个王宫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 嬴政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璀璨的王冠,在众人瞩目中一步步走向属于他的位置。那一刻,他仿佛成为了天地间最耀眼的存在,风头一时无两。 然而,就在这热闹非凡的时刻,远在华阳宫的一处偏僻角落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一身布衣的芈宸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华阳太后面前,低着头聆听太后的训话。此时的芈宸心中忐忑不安,额头上冷汗涔涔。 “你啊你,让我气死了你,不可救药,愚不可及!” “蠢!” “你以为那个女人会真心帮你?!就算事成她会将你推上丞相之位?!” “别做梦了,她是谁?她可不是我芈姓,她是韩人!那个韩霓也是韩人!韩人会帮我们楚系做大?你再想想你姐姐我是谁!我是太后!帮你成为丞相好让你帮我跟她作对吗?” 华阳太后一边说一边气愤地用各种手势表达她内心的愤怒。 “姐~我错了!” “你也知道你错!此事好在你姐我及时出马,你才悬崖勒马将功赎罪,也幸好大王仁慈,这才留你一条小命,只判你流放” “姐姐已经打通过关系了,你到南境只需老实呆几年,好生反省反省自己,姐姐会找机会劝大王重新启用你的”,华阳太后看向芈宸,宠溺又无奈的说道 “真的吗?姐!”,芈宸惊喜道 “那还能有假?!”,华阳太后轻飘飘的说道 在华阳太后的安慰下,曾经的阳泉君芈宸开心的坐着牛车一路直奔秦国南境。 从此刻起,秦国政坛,楚系、韩系、宗室皆归于沉寂,朝政大权皆收于赢异人之手,而由于赢异人和吕不韦关系,将来的秦国军、政之策将多出于外客之手,而外客也将成为秦国政坛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第43章 设立工尉 秦王宫内,偏殿。 赢异人、吕不韦、嬴政、江川,四人在殿中绕殿而坐,各自面前都放有一张桌案,桌上放了一些点心与水果。 四人坐姿都稍显随意,并没有在大殿之上那样正经。赢异人眼中含笑的看向嬴政和江川,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和吕不韦。 接着赢异人轻轻的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看着吕不韦说道: “丞相,这纸张现在的进度怎么样,是否可以进行大批量生产了?” “回大王,臣已经抽调了三千多名熟练工匠于咸阳城外修建相应的建筑,与相应的装置,不日后相应的物资原料也都将一应俱齐。相信不日便能够进行大规模生产。” “臣考虑到纸张一旦大规模生产出来之后优先供咸阳城内各政务使用,余下部分抽调按比例分发给各郡,至于日后更多的则可以向六国高价出售,以充国库。” 赢异人听完,点头道:“甚善!” 江川听完,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些思路,起身拱手道:“大王,微臣有一些想法”。 “哦?!爱卿请讲”,赢异人惊奇的看来,嬴政和吕不韦的目光也看向江川。 只见江川酝酿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大王!微臣对于制纸这件事有了一些深刻的感悟和启发。” “就拿这纸张来说吧,其制作工艺流程实际上并不算特别繁杂,而且一旦大规模生产起来,所获财货之利将会相当可观。”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当下我们秦国对开发新事物以及生产技术的进步重视程度明显不足。要知道,生产技术的进步能够在现有的资源条件保持不变的状况下,极大地增强我国的综合实力。” “微臣此番言论绝非信口胡诌,而是有着确凿的依据。众所周知,我大秦地域辽阔,肥沃的田野绵延数千里。然而,在商君推行变革之前,却始终存在着大量荒芜的土地无人开垦种植。正是商君敏锐地洞察到了这一问题,并大力倡导和广泛推广运用牛耕及铁器等先进工具和方法,从而使得耕作效率大幅攀升,最终促使我国的国力得到了显着的提升!” “就拿长平之战来说吧,这场战役中,我秦国与赵国相互对峙长达三年之久。期间,赵国由于粮食供应严重匮乏,导致士兵们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战马也因饥饿而羸弱不堪。反观我方秦国,不仅能够保证每餐都有热粥可食,甚至还有余粮储备。如此巨大的反差,无疑正是生产技术不断进步所产生的深远影响!” “基于以上种种考量,微臣斗胆进言:理应专门设立一个致力于技术研发的部门。通过这个部门,可以面向全国范围,甚至包括其他六国,广招那些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前来效力。 同时,为这些人才提供优渥丰厚的酬劳待遇,让他们全心全意专注于研究和开发更为先进的技术工艺。此外,还应积极鼓励民间开展各类技术创新活动,设立奖励标准,如果有人能够取得相应的技术突破成果,则应毫不吝啬地赐予其相应的爵位以及丰厚的钱财奖励。” “微臣可以确信,此举定然能够大大提升我秦国的综合国力,加快我秦国东出的步伐!”江川言辞恳切地说道。 “彩!”嬴政听完江川的论述,不禁兴奋地拍案叫绝。 他可是全程参与了造纸这一过程,亲眼目睹了那一张张轻薄如翼的纸张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这种新奇而又实用的发明让他深刻体会到了技术进步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以及其对国家发展的至关重要性。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嬴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 “父王,儿臣江川所言条条是道,而且还有大量的事实例证充分证明了江川所言绝非虚妄之谈。因此,儿臣认为,江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合情合理,恳请父王采纳他的建议。” 赢异人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心为国的人如此齐心协力,共同提议此项策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之情。 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他深知决策之事不可轻率,还需听听其他大臣们的意见。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吕不韦,缓声问道:“丞相,对于这件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吕不韦微微颔首,沉思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开口说道: “大王,方才郎中所言之语,条理清晰、论据充分,微臣找不出丝毫反驳之由。就在这片刻之间, “微臣方才于心中粗略地做了一番估算,若是当真将此项政策推行下去。咱们大秦国所需付出的,无外乎便是少量的官位、几处场地罢了,再加上些许的物力与人力而已。” “然而细细思量下来,这些投入相较最终可能获取的回报而言,简直是微乎其微。一旦事成之后,所能得到的收益恐怕将会是成千上万倍之多!” “再者说来,推行此事不单能够给我国带来实打实的利益好处,更能借此机会向其余六国广泛传播我大秦关爱子民、体恤民情的良好声誉。如此一来,那六国的众多平民百姓对于我大秦的看法必然会大为改观。长此以往,必有助于我大秦吸引六国的民众前来归附。” “依臣之见,此郎中所提之事,于情于理皆可行,实乃有利无弊之举!故臣对此提议亦深表赞同!”言罢,吕不韦面色凝重,躬身施礼,向上方的嬴异人致以深深敬意。 “善!既如此,今日特晋封川为工府,位列九卿,负责技术研发及相关政策之施行。因工府初立,诸事繁杂,所需人力物力,皆可与丞相商议定夺,务必于三月之内完成工府诸般事务之架构,寡人望一年之内见工府之成效。” 庄襄王时期工尉一职的设立一定意义上说明,在战国时期秦国已经意识到了,技术进步对社会产生的积极影响,这为后来秦武帝时期的工业革命奠定了基础,为秦国一统欧亚大陆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秦帝国兴衰史》作者:里斯托比比,图兰郡人,图兰大学历史学教授 第44章 履新 关于工尉的设立事宜,吕不韦表现得极为慷慨大方,可以说是对江川有求必应。 他不仅在咸阳城郊外的城西位置划拨出一块面积约八百亩的广阔空地,而且还调拨了足足两千名农夫供江川差遣使唤。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短短三个月转瞬即逝。曾经那片杂草丛生、荒芜凄凉的空地上,如今已然矗立起一座又一座的工坊。这些工坊形形色色、规模各异,大的宏伟壮观,小的精巧别致,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 而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所建成的工坊仅仅占用了这块空地的西北角区域而已,其余大片空旷场地则被预留下来,一部分用作实验基地,另一部分当作备用土地以备日后扩建所用。 就在此刻,新官上任不久的江川正率领着工府众多官员恭立于大门口,满心期待地等候着赢异人驾临。 眼看着日头逐渐升高,快要接近正午时分,江川终于从远处望见赢异人的豪华车队正徐徐朝着这个方向行进而来。没过多久,车队便稳稳地停在了江川跟前。 江川见状不敢怠慢,赶忙向前迈进一步,然后毕恭毕敬地施礼道:“大王,历经整整三个月的不懈努力,工府所需的所有办公场所皆已竣工落成,相关官员也全部各就各位!”,现请大王为工府办公之地提名”。 说罢江川便挥了挥手,示意把准备好的牌匾搬出来。片刻便见到,八个壮汉从后方抬着一张巨大的匾额缓缓走了过来,江川侧身示意请赢异人题字。 赢异人看着眼前的宏伟建筑,心中也是十分高兴。但还是侧身向江川问道: “爱卿啊,你觉得寡人该什么字最为恰当?” 江川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与赢异人交汇之际,脑海之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壮着胆子开口道: “启禀大王,依我大秦向来之惯例,理应题‘工尉府’这三个大字。然而今日,微臣斗胆恳请大王题‘大秦帝国工尉府’这整整七个大字!” 赢异人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目光直直地盯着江川,问道:“哦?‘大秦帝国’?这究竟作何解释?” 江川赶忙拱手施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回大王,题写这七个大字,乃是要向所有人昭示,此地乃大秦之疆土,生活于此的百姓皆是大秦之人,而此处的万事万物所忠诚和归属的唯有大秦一国!” 稍稍停顿片刻之后,江川继续慷慨陈词: “身为帝王,当天下独尊。所谓‘帝国’二字,便是微臣以及微臣身后的工尉府众人给自己立下的宏伟目标。我们衷心期盼能够助力秦国统一天下,更愿为大王您成就那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帝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大秦万年!!!” 江川一顿慷慨激昂的话成功感染了众人,众臣也齐声道: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赢异人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那一张张激昂而充满热情的面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激动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然 而,作为一国之君,他深知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沉着,于是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赢异人面带微笑,欣慰地看向江川,语重心长地说道:“江川,你的一片忠心,寡人已然心知肚明。只是如今谈及帝国二字尚为时过早,六国虽已式微,但仍有余力。 倘若他们拼死一搏、合力抵抗,我大秦必将遭受巨大的损失,不知又要有多少英勇的将士血洒疆场。因此,此时此刻提及此事并不妥当,还望你能体谅寡人的良苦用心。” 江川听闻此言,连忙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大王英明,微臣明白。” 赢异人微微颔首,表示满意,接着慷慨激昂地继续说道: “但是寡人向你承诺,只要时机成熟,寡人定会亲自派遣使者前来送上寡人亲笔题写的牌匾,并将其高悬于这府邸大门之上,以此来褒奖那些为我大秦抛头颅、洒热血的子民们!让世人都知道,他们的功绩与奉献将永载史册!” 江川听后,再次躬身施礼,高声应道:“多谢大王!” 随后,赢异人率领着一众秦国的重臣们开始在工尉府内四处视察起来。 他们仔细端详着每一处建筑的布局和规划,不时点头称赞。从宽敞明亮的大堂到精巧别致的工坊,再到设施完备的库房和工坊,无一不让人感受到设计者的独具匠心和建造者的辛勤付出。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赢异人和大臣们结束了这次视察,在随从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开了工尉府,踏上回宫之路。一路上,众人仍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今日所见所闻,对这座新建成的府邸给予了高度评价。 由于招贤令令的颁布,有很多六国技艺精湛的工匠来到了秦国,一时之间整个工尉府热闹非凡。 对于这些顶尖工匠的到来,江川并没有打算立马就让他们着手做什么东西,因为江川想要的是科学研发院,而不是生产工厂。 对此江川开始着手做两方面的准备,第一将自己对于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方面的知识进行系统的梳理。 虽然江川自己已经忘却的差不多了,但江川也不需要对每个方面过于精通,将后世几百年间无数天才不断填充完善的基础科学理论带到千年前已经是对这个世界莫大的冲击了。 而江川的目的也不仅仅止步于此,江川的目的是将这些战国期间最理科的理科生们,打造成第一批科学先驱者,通过他们将科学之光带到这片神圣的土地上来。 第二江川打算让这些工匠做出一些简单但立刻能提升秦国国力的东西,提高嬴异人与秦国朝堂对工尉府的重视程度。 另外也是给嬴异人交差。 江川思来想去,目前有两样东西最符合他的需求,那就是马蹄铁和马镫! 第45章 马镫与马蹄铁 战国时期,诸侯国之间的战争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在春秋时期盛行的以战阵和战车为主导的战争模式,已渐渐被遭遇战与野战所取代。 与此同时,战场环境也不再局限于广袤无垠的平原地带,而是演变成了各种地形相互交织、混乱复杂的战斗场景。 在这种局势下,传统的战车和战阵在战争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取而代之成为战场上主力军种的,则是那些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的步兵以及行动敏捷、机动性极强的骑兵。 尤其是骑兵部队,由于其具备出色的快速移动和灵活应变能力,在战争中的作用日益凸显,重要性不断攀升。 然而,尽管骑兵在战国时期的战争中表现出了巨大的优势,但各国的骑兵数量相较于整个军队规模而言却显得相当稀少。 这也是后期秦国攻打赵国时,为什么赵国已经如此虚弱,却还能抵抗秦军那么久,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赵国的名将李牧,率领着一支精锐的百战骑兵军队。 造成骑兵稀少的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便是高昂的培训成本。想要打造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不仅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训练马匹,使其能够适应激烈的战斗环境,还得对将士们进行严格而专业的骑术及战术培训。 此外,马匹本身具有一些天然特性,比如它们在面临危险时往往会选择逃离现场,并且极易受到惊吓;而且更有趣的是,马其实是一种情感颇为丰富的动物,这无疑给驯马工作带来了更大的难度和挑战。所以在战场上常常会出现战马受惊,将马上的士兵摔倒在地的情况,而在战场摔倒在地就意味着死亡,这也是为什么战国时期骑兵如此稀少的重要影响因素。 另外一个主要因素就是维护成本太高,马是奇蹄动物,马蹄的结构不适合在多种地形上狂奔,一旦马蹄受损就需要很长时间自行恢复,可以说如果没有人类驯化马,马这个物种说不定都会灭绝。 而马镫和马蹄铁的出现完美的解决了,建设骑兵部队中存在的两个主要问题。 有了马镫和马蹄铁就可以帮助秦国实现骑兵的快速爆兵。 马镫和马蹄铁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江川将设计的草图交给工匠之后,经过了几次调整很快初步的马镫(带马鞍、后文不再重复)和马蹄铁就制作出来了。 江川拿着手中刚出炉的马镫和马蹄铁,转身吩咐道: “山升!速速前往丞相府告知丞相大人,请他移步至工尉府。随后呢,你再赶赴蒙府一趟,知会蒙大将军一声,让他带上几位骑射高手以及数匹良驹快马加鞭地赶来工尉府。切记要告诉他,咱们工尉府这边取得了一项重大成果,需要借用他麾下之人做一番测试。” 说完这些话后,江川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少尉大人,接着说道:“还有少尉大人,劳烦跑一趟王宫,恭请大王和太子殿下来到工尉府,一同观赏此次测试。”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趁着等待嬴异人、嬴政以及蒙骜到来的间隙,江川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众人行动起来。 只见他们迅速在实验场地内铺设出了三条迥然相异的跑道。 其中第一条跑道乃是最为常见的黄泥路,路面平实无华; 第二条则铺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等的碎石子,走上去想必会让人觉得颠簸不已; 而最后一条,乃是混合着稀薄泥浆与细碎石子的道路,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困难重重。 如此精心布置的三条跑道,目的正是为了检测在不同路况条件下,那些装配了马蹄铁与马镫的战马,同毫无装备的战马相比,究竟会有着怎样截然不同的表现。 此时此刻,所有的前期筹备工作均已就绪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正式开启这场令人瞩目的测试! 没过多久,只见那由四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入了工尉府。待车停稳之后,嬴政率先跳下马车,他迈着大步,脸上挂着笑容,大大咧咧地朝着江川走了过来。 还未走近,嬴政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川兄啊,此次你又准备了何种惊喜予我呀?” 听到嬴政的问话,江川瞥了一眼嬴政,然后又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太子殿下,此乃微臣于苦思冥想之际偶然所得之物。烦请太子殿下稍作等待,稍后您一看便知其中奥妙。” 说完,江川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蒙骜将军到了。 只听蒙骜大声说道:“哈哈哈哈!老夫倒也好奇得很呐,咱们这大秦国的才子究竟发明出了什么样的新奇玩意儿来!”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近前。 此时,嬴异人跟吕不韦也站在了不远处,两人面带微笑,目光友善地看着江川。江川见众人皆已到场,便转身引领大家一同走向实验场地。待到了地方,江川先是来到蒙骜大人跟前,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将军,今日之事恐怕要暂且借用一下贵府的战马与士卒,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蒙骜闻言,大手一挥,豪迈地应道: “嗯~,工尉大人言重啦!本将所有的一切皆是秦国赐予,亦是大王恩赐。您只管拿去用便是!无需如此客气!” 随着他话语落下,其身后立刻走出两名身着精甲、身姿挺拔的秦军士卒,同时还有两匹体型健壮、威风凛凛的战马紧随其后。 江川安排工匠迅速将生产出来的样品安装到了其中一匹战马之上,然后根据战马的体型稍微进行了一点调整,随后江川上前给那位秦军士卒说了一下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随着调试完成,江川上前向众人说道: “大王、太子、丞相、将军请看,川刚才给其中一匹战马身上装的名叫马镫和马蹄铁,一个是帮助士卒更好的操纵战马,另外一个是保护战马,保证战马在各种条件下能够全速奔跑而不受伤。” “具体的效果,还请大王、太子、丞相和将军一看便知。” “当然为了突显这两样东西的具体效果,臣特意留下了一匹战马没做任何改变,可能在测试的过程中战马会出现一些损伤,还能诸位见谅” “呵呵,爱卿不必心疼些许耗损,我秦国一匹战马还是耗损的起的,快让他们开始吧!寡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嬴异人期待的说道。 江川闻言,上前让两位士卒开始测试。 第46章 标准化与流水线 当两位士卒驾驶通过平地时,并做各种作战动作,两者区别不大,都能够快速通过,时间也相差无几。 差距就出现在后面的测试中,装有马蹄铁和马镫的士卒在通过碎石路段是,士卒依然能够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施展各项作战动作时,也没有受太多影响,速度上面并没有和其它路面有明显的差异。 而没有装备的一组,那组战马跑了一半,士卒就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更不要说在马背上砍杀敌人了。 在泥石路面的测试结果也是和碎石路面相差不大,从测试的表现来看,马镫和马蹄铁对战马的作用极大。 测试结束后,两位士卒也将下马慢慢的走到众人前。 众人皆惊讶异常,蒙骜更是惊喜万分,立马上前开始检查,战马的马镫和马蹄铁。 江川也乐于让战阵之人自己去亲身体会这两样东西带来的改变,便伫立在一旁静静等待蒙骜查看完毕。 只见蒙骜对着战马全身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查验,然后向两个士卒问了一些问题,最后自己上马亲身体验了一番。 然后蒙骜下马后,兴冲冲的冲向江川,朝江川肩膀上一个重拍: “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然后蒙骜转身向嬴异人说道: “大王,这马镫和马蹄铁实在是太好了!末将刚才亲身体会了一下,以往上马,骑马之人全靠双股夹紧战马,再战马上似坐非坐,似站非站,十分耗气力。” “装了这马镫之后,骑马之人可以在战马上直接站立起来,而且末将还以为凭借这马镫骑术精湛之人,不仅可以策马奔腾不用担心坠马的风险,而且还可以在马匹急速奔腾之时做出许多复杂动作!” “至于那马蹄铁,请大王上前一看!” 只见蒙骜将两匹战马的马掌抬起,: “大王,你看这装马蹄铁之马和未装马蹄铁之马,同样从那碎石路上跑过,这装了马蹄铁之马,马掌竟然毫发无损,反观未装之马,马掌已经出现破损,甚至有几处手上颇深,显然已经受伤严重,没有几个月的恢复不能恢复如初!” “所以,末将以为,有了这两件宝物,我秦军骑兵将可以无视诸多地形与敌军作战,而且我秦军骑术培训也将更加简单,也就是说,我秦军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一支精锐的骑兵大军!!!” 蒙骜越说越兴奋,最后就差对着马镫和马蹄铁直呼万岁了。 嬴异人和吕不韦听蒙骜如此说也是激动异常,毕竟秦军越强大也就意味着越早日可以一统天下。 两人也激动的向前仔细打量了起来,最后拿起制作的样品一点一点的欣赏了起来。 良久,两人才不舍的放下,嬴异人转身欣喜万分的对着江川说道: “之前造纸,我以为已是卿之才能得体现,今日才发现寡人深深低估了卿之才能,我秦国能得先生真是大幸!”,说完嬴异人便要向江川深鞠一躬表示尊重和感谢。 吓得江川立马屈身弯腰向前制止了嬴异人的动作,说道:“大王莫要折煞臣下,微臣能够取得今日之成就全靠大王信赖,丞相支持!” 嬴异人闻言更是满意的看向江川,随后大手一会道: “说吧,爱卿,如此大功你要寡人如何奖赏你!” 江川闻言,慌乱的上前道:“大王,大王对臣已经厚待,微臣如今尚且年幼,却已身居高位,全靠大王简拔,些许之功怎能再提赏赐!” 说罢江川暗示的看了吕不韦一眼,吕不韦也明白,赶忙上前道:“大王,工尉所说在理,但不赏赐不足以服人心,不如就赏赐这些日来辛苦付出的工匠们吧,这样也能显示我秦国尊重六国能工巧匠的诚意!” 嬴异人看到吕不韦也这么说,便只好打消赏赐江川的心思,赏赐江川些许钱财便不再提及此事。 江川看到嬴异人终于放弃了提拔他的想法,心中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江川还是知道的,现在自己已经升的够快了,再升还能升去哪? 和吕不韦争夺丞相之位吗?当然不想了,现在的吕不韦整体来说还是挺好的,再说自己也没那么多精力,也不想管那么多闲事。 嬴异人放下此事又抬头看向丞相说道:“丞相,稍后你与工尉对接完善马蹄铁与马镫的生产设计,寡人要在半年之内看到我秦国大军全军装备此宝物!” 吕不韦听言为难道:“大王,我秦国大军上百万,战马十数万匹,半年之内全部装备完毕,臣恐难完成此事!” 嬴异人此时认真的看向吕不韦道:“丞相,寡人当然知道此事为难,但是你也知道寡人的身体...” 嬴异人还未说完,吕不韦急忙磕头打断了嬴异人的话:“臣定当万死莫辞,半年之内我秦军若无全部装备完毕,臣自当辞相归乡!” 嬴异人看吕不韦如此表态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乘上马车带着嬴政缓缓离去。 嬴异人走后,吕不韦向江川凑了过来:“工尉大人,我知道你才思敏捷,这半年之内确实难度太大,其中难点倒不是运输,难在三月时间就是咸阳城内所有工匠齐齐上阵,怕是也生产不出是是十数万件。 “更何况战马体型不一,大小不一,还有统计战马体型,在进行生产,更来不及了”。 看着吕不韦为难的样子,江川决定还是帮帮他,便说道:“丞相大人,微臣给你想了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吕不韦眼前一亮,说道:“工尉大人请讲!” 江川缓缓开口道:“大人可以将战马大概分为几个类型,抽一支军队调查每个类型大概占得比例,然后根据该比例加上我秦军战马总数得出每一种类型大概生产多少,这不就免去统计这一步了,就算有多的日后备用就是了” “第二丞相大人可以将需要生产的东西分解为几个部分,例如这马蹄铁就两个部分,一部分工匠只生产u型铁,一部分工匠只生产铁钉,这样最后再组合岂不快多了,马镫也是同理。” 吕不韦听完,立马大喜道:“工尉大人真是救命啊,本相这就去安排,倘若如大人所言,本相定当回报大人提点之情!” 说罢吕不韦便疾步回府去安排这件事情了。 众人都走了,蒙骜给江川客套了几句也带着士卒们打道回府了。 第47章 再伐三晋 经过江川的提点,马镫和马蹄铁的生产效率果然大大提高,其实这也不能全归功于江川的功劳,秦国本来就有标准化的生产要求(这点非作者杜撰),江川只是把它优化了一下。 半年时间已过,吕不韦也实现了他的承诺,秦国大军已经完全配备了马镫和马蹄铁,作战能力大幅提升。 大殿之上,嬴异人面色苍白的坐在王位上,认真听着阶下众臣们禀报朝务,多数是一些哪哪缺人了,哪哪缺一些东西,江川在队伍中听着愈发感觉有些无聊。 这时吕不韦上前,恭敬地向赢异人禀报道: “大王,历时六月,我秦国大军已经全部装备新研制的马镫与马蹄铁,并且还有余有一些库存以作备用。” “彩!”,嬴异人高兴的拍了下坐下的王座,苍白的脸庞也因激动浮上了一丝不健康的潮红。 “爱卿们,现在我秦军装备了新式装备,战力得到巨大提升,此时秋收已经完毕,我大秦粮草储备充足,将士们求战心切,寡人欲再伐三晋,为我大秦打开东出的通道!” “大王!” “大王!” “大王!” “臣等愿意率领我秦国攻伐三晋,让三晋臣服秦剑之下!”,蒙骜、王龁、赢摎三位秦国猛将纷纷站出来请战。 “彩!” “三位将军不愧是我大秦猛士,寡人之福!”,嬴异人高兴道。 “此次攻伐三晋,三位将军以为应当以攻何地为重点?”,嬴异人接着问。 “大王,请看舆图。末将以为,我们若是要对三晋展开攻伐行动,应当将进攻赵国作为重中之重。想当年,秦赵之间爆发长平之战后,尽管赵国的国力遭受重创,但他们的邯郸城却屡次攻打都未能攻克下来。 “倘若给赵国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恢复元气,恐怕赵国还有能力重新组建起强大的军队来阻挡我国东出的步伐。再者说目前赵魏联军正在攻打燕国,国内空虚。” “所以,微臣觉得应当首先向赵国发起攻击!”蒙骜目光炯炯,神情严肃地说道。 “大王,末将愿意亲自统率二十万秦国精锐之师出征。大军从离石要塞出发,途经少阳山,直接猛攻太原,而后趁势一举拿下榆次。紧接着,再指挥大军调转方向向北进军,夺取新城和狼孟等地。” “如此一来,我国的疆土就能延伸至云中一带,上可攻赵国的云中郡和九原郡,下可占据高地优势,随时随地都能够出兵剿灭邯郸!”说到这里,蒙骜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王龁站出来说道: “大王,依末将之见,攻伐三晋应以攻韩伐魏为先。长平之战时,我国取得了大胜,上党郡理应归属我国所有。然而,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合纵山东六国,硬生生地把上党郡又从我秦国手中夺走了。不过,这信陵君也因为此事彻底得罪了魏王,如今只能躲藏在赵国避难。”王龁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启奏大王,末将认为,值此大好时机,我大秦理应果断发兵,全力夺回上党之地!如此一来,不仅能够一雪前耻,报那合纵攻秦之仇,更能进一步扩大我大秦疆土,威慑东方诸国。 末将愿意率军二十万,出洛邑直奔韩国荥阳,攻破荥阳后,大军直奔上党郡,待成功收复上党之后,魏国之都大梁、韩国之都新郑皆将处于我秦军的严密看管之下。届时,我军便可凭借地势之利,居高临下,朝发夕至。如此一来,韩魏两国必然心生畏惧,从此对我王惟命是从!”王龁一脸自信地拱手进言。 而一旁的赢摎则显得更为霸气十足,他上前一步,高声喊道:“大王!依末将之见,以我大秦如今兵强马壮、士气如虹之势,完全能够一举荡平三晋之地!让这中原大地尽归我大秦所有,成就千秋霸业!”说罢,赢摎双膝跪地,抱拳行礼,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渴望的光芒。 “哈哈,诸位爱卿所言都有道理,一时之间寡人难以决断,容寡人稍作思量之后,择日再在朝堂之上宣布!”,说罢嬴异人起身从后方走出大殿,寺人跟着喊道: “诸事已毕!退朝!” 退朝之后,再嬴异人书房之处,嬴异人倚在赵姬身上,看向台下坐着的吕不韦,道: “丞相,今天朝堂上的争论,你以为谁所言更有可行性?” 吕不韦再来之前早已在心中得出答案,听到嬴异人发问,便信口直接道来: “大王,臣以为蒙骜将军与王龁将军所言都有道理,但赢摎将军所言确实有些不符实际。” “臣以为,以我秦国现在的国力、军力完全可以支持数十万大军同时在多线开战,臣赞同蒙骜将军和王龁将军所言,同时出兵攻伐韩赵魏!” “哦!丞相所言也是甚合寡人心意,坦言之,寡人是想此次出征一举攻灭赵国,灭国以雪寡人邯郸之辱!”,说到此处,嬴异人因为情绪太激动轻咳了几下。 待呼吸顺畅后,又继续说道:“寡人的身子你也看到了,寡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吕不韦听到此处,赶忙打断道:“大王慎言!大王身体一向康健,此次只是小疾,不日便会康复!” 嬴异人听到吕不韦所说也是轻轻一笑,缓缓说道:“丞相,你以为以我秦国现在的国力是否能够做到以一己之力荡灭赵国?” 吕不韦听到嬴异人之问,默默在心里盘算了很久,又开口道:“大王,以臣之见,如果六国不援助赵国,眼睁睁看着我秦军攻灭赵国,以我秦国一己之力完全可以做到。” 说到这里,吕不韦又苦涩的说道: “但是大王,赵国垂死之际,六国怎可能不插手,故以我秦国一己之力攻灭赵国当下来看,很难做到。” “唉~,寡人心里又何尝不知,但是寡人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问问丞相” “现在寡人已经知晓,当下还不是灭国之时,六国还有苟延残喘之力,唉~”,嬴异人叹气声不断。 随后嬴异人又振奋了起来,吩咐道:“来人!传寡人王命,命蒙骜、王龁各率秦军二十万,依朝堂之论,出兵东出!” 第48章 各国反应 随着嬴异人一声令下,秦国这个庞大又严密的战争机器快速的运转了起来,将剑锋指向了山东六国。 得益于秦国建立的二十级军功爵制度,秦军从上到下对战争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望,强大的战斗意志、严苛的军事训练、先进的军事装备造就了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 在蒙骜带领之下,秦军如狼入羊群一般,很快就夺下了太原、榆次和狼孟等地。 就在蒙骜那边势如破竹之时,王龁这边遇到了一些困难,上党之地多山地而且上党的民众都不愿意接受秦国的统治。 在诸多因素的联合作用之下,王龁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如同陷入泥沼一般,举步维艰,进展缓慢。 此刻,秦王宫内,嬴异人气愤的扔出手中的战报,喊道: “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粮草无数!一个区区的上党就这么难拿下吗!” “来人!告诉王龁!寡人命他半月之内拿下上党!拿不下上党,寡人拿下他的头!” 看着嬴异人这般气急的模样,吕不韦上前解释道: “大王且息怒,上党之地确实山地众多不利于大军作战,但是相比上次我秦军进攻上党来说,此次出兵进度已经是很快了,请大王再给王龁将军多一点时间。” “给他时间?!谁给朕时间!对了,蒙骜不是已经拿下狼孟了吗!传命给他,让他率军南下经太原给我两面夹击上党!!!” “一个区区的上党,寡人不信四十万大军都拿不下它!” 随着一道道的命令从秦王宫中传出,蒙骜北上的大军止住了继续北上的步伐,大军回头疾速南下,与王龁大军分西、北两个方向直扑上党! 在秦国调遣大军直扑上党的时候,山东六国也在积极的应对气势汹汹奔来的两路秦国大军。 魏国,大梁 “大王!不好了!秦军已攻入韩国上党,现秦军已直奔我魏国汲城、濮阳!”,魏相急切地冲入大殿,打断了正在殿中享受优美舞蹈和乐曲的魏王。 魏相的急报声驱散了魏王身上的几分醉意。 “什么!前几日不是还有战报来报说秦军困于上党,止步不前?”,魏王慌张道 “前几日确实秦军困于上党,但是前几日尚在赵国境内的蒙骜率二十万大军经太原直扑上党,秦军数倍于韩国上党守军!大王!秦军此时此刻怕是已经抵达汲城城下!”,魏相焦急的说道 “这可怎么办!这可叫寡人如何是好!对了,快调大军驰援汲城!派人联系韩王,赵王,我们合力抗击秦军!” “上党丢了,他韩国新郑也好不过我魏国大梁,快!”,魏王带有几分哭腔的说道 “大王!韩王、赵王使者已经抵达大梁!但是微臣已经和两位使臣进行了简单的沟通,目前我三国军队总和数量大致与秦军相当,韩赵二王也有意与我魏国一起合纵抗秦,但是现在问题是统帅之人未定。” “而且,以三晋之力,可以抗秦但是想要败秦必须拉上楚、齐、燕其中两国,否则败秦之事无从提起!”,魏相神情苦涩的说道 “什么?没有统帅之人?”,魏王反问道 “是的!大王,韩、赵两国各执一词,都倾向于用各自的人来担任此次统帅!难以达成一致!”,魏相道 “我的相国大人啊!火烧眉毛了!你就别在这给我卖关子了!赶紧说你的办法!”,魏王急躁的说道 魏相看了看着急的魏王,也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大王,拉拢韩、赵不难,拉拢齐国怕是不太可能,臣愿意出使楚燕,说服楚王、燕王出兵合纵抗秦!” “至于统帅之人...”,魏相说到这里看了一看魏王 魏王看到魏相说着说着就停了,急躁的说道:“接着说啊,别停啊,统帅之人怎么了?” 魏相在魏王的催促之下,缓缓说道:“至于统帅之人,臣建议由信陵君出兵统帅五国合纵之军!” “什么?!信陵君?为什么?难道六国就没有其他人了吗?!”,魏王听到魏无忌的名字,瞬间就上头了。 魏相看到魏王这么个反应,也是气急说道:“为什么用信陵君大王还不清楚吗?只有信陵君才能率领五国打败秦国,信陵君的名声传遍列国,只有信陵君统帅,赵、韩、燕、楚四国才能够放心出兵,将本国的军队交到统帅手中!” “甚至只有信陵君出马,才可能叫得动楚、齐、燕!” “再者说!大王!不让信陵君统帅,其余四国之人统帅,大王你放心将我魏国士卒交由联军统帅吗?!” 魏相一顿分析加数落,直接把魏王浑浊的脑子荡清了。 魏王听魏相这么分析,自己想想也是没有理由辩驳,只能无奈的说道:“那就依丞相所言,就让信陵君统帅吧!” 魏相看着魏王这么不争气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出声说道:“大王!你想要信陵君出马统帅联军,信陵君也不是任凭他人摆布之人,还请大王拿出一些诚意出来!” “什么?!还要本王拿出一些诚意?!本王是谁!本王是魏王!哪有王求一个臣子的道理!”,魏王瞪大双眼,气愤的说道 “大王!!!”,魏相也是气急的喊道 “要魏国还是要脸面!!!”,魏相继续低声咆哮道 魏王被魏相一阵怒吼,也是比之前清醒了,很无奈的说道:“相国别急嘛,寡人要国~寡人要国~,相国大人说~寡人拿出什么条件,才能够显示寡人的诚意~” 魏相看到魏王服软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大王,微臣请大王饶恕信陵君之前窃符杀晋鄙将军之罪,并恢复信陵君之前一切职位和待遇,派使者重金相请!。” 魏王听后,也是一阵沉默,久久没有出声 魏相看到如此,催促道:“大王~,魏国重要!” 魏王听到魏相催促声,最终无奈的说道:“就如相国之言吧,还请相国大人速去,救我魏国于水火之中!” 最终在魏国的让步之下,韩、赵、燕、楚、魏,五国合纵已成,由战国四公子之首信陵君魏无忌率领的五国联军,将在三晋大地与秦军一决雌雄。 第49章 大战(一) 随着双方大军集结,两方的军事力量对比大致如下 秦军四十万,由蒙骜、王龁各领军二十万,蒙骜领军二十万已攻下高都和汲城,大军正向北进发,兵锋直指赵国邺城。 王龁领军二十万已抵达魏国濮阳城下,准备随时攻打濮阳城。 五国联军六十五万,由信陵君统帅,在赵燕联军三十万从赵国邯郸出发,直下邺城与蒙骜决战!。 韩楚联军二十万直扑荥阳,断绝秦军经荥阳过洛邑(崤函通道)撤回秦国的道路。 魏国大军十五万,五万驻守敖仓,十万大军向西北渡过大河夺回汲城并立刻加固城防,待秦军意图回转向西之时阻击秦军。 双方已经拉开架势,在这三晋大地之上,双方各配备了超四十万的军队!一百余万六国精锐士卒将在这广袤的三晋大地上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 秦军方面 “报——!将军,我军后续部队已然抵达邺城城下!投石机以及火油等战略物资也都已全部准备妥当!”伴随着一阵急促而响亮的呼喊声,只见一名身着重甲、满脸尘土的斥候如疾风般冲进了宽敞的大帐之中。 抬头只见大帐之中,蒙骜正站在舆图前眉头紧蹙、苦苦思索着下一步作战计划。 蒙骜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已经知道了。 “父亲,邺城乃是赵国的军事重地!它不仅地位险要,而且距离邯郸近在咫尺,可以说是邯郸城的南方门户!倘若我们这次能够成功地攻克邺城,那邯郸城岂不是也会顺理成章地被我们收入囊中?!!”蒙武满脸兴奋之色,目光热切地望向他的父亲蒙骜。 蒙骜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儿子所言,但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一脸凝重地说道: “为父又何尝不知这些,正因如此,大王才放心地把这场战役的指挥大权完全交予本将。本将深知责任重大,自然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和疏忽。只是……儿啊,你难道不觉得这一路走来实在太过顺遂了吗?况且咱们大军已在外征战长达三个多月之久,按常理来说,赵国不可能至今都还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说到此处,蒙骜不禁摇了摇头,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为父近来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事情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蒙骜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眼前的舆图,似乎想要从上面找出一些端倪来。 突然,蒙骜猛地抬起头,大声喝道:“蒙武!” “在!”蒙武迅速回应道。 “本将现命令你率领五百精骑前往邺城前方探查敌军虚实,切记不可贪功冒进、恋战纠缠,只需探明情况后速速归来禀报于我!”蒙骜表情严肃地下达着指令。 “诺!”蒙武领命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动作干净利落。只见他很快便集结好了五百名精锐骑兵,然后风驰电掣般朝着邺城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王龁正站立在一处地势较高之处,极目远眺。远处那座高大坚固的城墙之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其间还夹杂着无数士兵的惨叫和呼喊声。城墙下则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再派一队陷阵之士!再派!再派!我就不信今天攻不下濮阳城!” “投石机给我全部派上战场,一个石子也不留!就是砸!我也要把濮阳城墙给他砸烂!”,王龁双眼赤红的向着两旁的副将下派着一个又一个军令。 此时一个大胆的副将上前弱弱劝说道:“将军,濮阳城乃魏国重镇,我军久攻不下情有可原!将军不必如此恼怒。” 然而,这名副将的好心劝说却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瞬间点燃了王龁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只见他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那名副将,厉声呵斥道:“什么叫情有可原?我告诉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若是攻不下这该死的濮阳城,本将军还有何颜面返回秦国去面见大王?不仅是我,就连你们这些无用之辈也都休想活命,通通都要为本将军陪葬!” 说罢,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用力地往面前的案几上一砍,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案几竟然硬生生地被劈成了两半。 此时此刻的王龁已然完全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之中。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从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遭遇惨败之后,自己在秦王心目中的地位便已一落千丈,渐渐失去了秦王的信任与重用。这次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再次出兵的机会,之前在上党之战中的表现依旧不佳,如果是连眼前濮阳城都无法拿下的话,那么在秦国恐怕再也不会有他王龁的容身之所了。 想到此处,王龁不禁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但同时一股强烈的不甘也促使他愈发疯狂地想要攻破濮阳城,以此来挽回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荣耀与尊严。 “将军,可是如果攻濮阳城损耗太大,此时我军深入魏国腹地,末将唯恐发生变故啊!将军!”,那位副将带有哭腔的劝说道 然而此时的王龁哪能听的进去他人的劝说, “滚!”, “再敢多说一句,本将定杀你以定军心!” 秦军攻城意志顽强,然而魏国士卒也不是泥捏的。尽管濮阳城墙已经被砸的破烂不堪,多处城墙已经出现了严重破损,但是守城的士卒还是在苦苦坚守,甚至在多处城墙破损处都可以看到魏国的老百姓挑着扁担,在石林剑雨中修补破损的城墙。 经过了白日一整天的高强度攻城,濮阳城还是让魏军艰难的守了下来。 夜晚,紧绷了一整天神经的王龁正躺在大帐之中稍作休息。 “报——将军!,白日攻城我军阵亡两万余,伤者五千,攻城云梯损毁三座,滚石、火油等物资消耗已过半!” 王龁听完神经又紧绷了起来,毫无疑问,在白日里如此高强度的攻城之下,秦军损失实在过大。 不过好在,濮阳城已经摇摇欲坠,明日再度发兵攻城,濮阳城定然能够攻下! 只要濮阳城攻下了,自己此次东征也算是能给秦王有一个交待了,王龁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第50章 大战(二) 就在蒙骜率领的秦军被阻挡在邺城城下,而王龁所率军队亦受困于濮阳之际。 五国联军在信陵君魏无忌有条不紊地调度指挥下,正严格按照既定计划马不停蹄地奔赴各自的目标地点。 此前,秦国大军刚刚攻克了荥阳,但紧接着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挥师挺进魏国的腹心地带。如此一来,荥阳城中仅留下为数不多的秦军驻守。 面对这一情形,韩楚联军如饿虎扑食一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夺取了荥阳城。整整二十万之众的韩楚联军如同鬼魅般悄然潜入荥阳城,静待着自东面撤退的秦军,企图给秦军来个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类似的情景同样在高都和汲城不断地上演着。 十万魏军亦是顺利的完成了进驻任务。与此同时,那支由三十万赵国和燕国士兵组成的庞大联军,则经历了长达半个月风急速行军后,最终在夜幕的庇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邺城附近。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大战即将开始。 第二天清晨,随着气温骤然下降以及秋季的悄然降临,一层厚厚的浓雾宛如白色帷幕般铺天盖地地笼罩住了整座邺城。置身其中,视线受到极大限制,即便努力张望,也只能在迷蒙的雾气中隐约瞥见城墙那模糊不清的轮廓。 邺城城外,秦军大帐中。 “父亲,昨日我已探明,邺城城内守军两万,以我秦军二十万的兵力,夺取邺城不在话下”,蒙武兴奋的向蒙骜说道。 “彩!” “吩咐下去,让诸将集结于帅帐之中,本帅有要事安排!”,蒙骜霸气的说道 “诺!”,蒙武说完便利索的转身离去。 正午时分,随着太阳的升高,迷雾也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散去,气势磅礴的邺城也渐渐从迷雾中显露了真容。 随着悠长又厚重的号角声响起,秦军正式开始攻城! “投石机准备!” “放!”,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 “飕!飕!飕!”,一个个布满火油的石球摇曳着长长的黑尾,狠狠地砸在了邺城,城墙之上。 “弓箭手准备!” “放!!!” 弓弦紧绷的吱呀声,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 一时间,邺城城墙之上火光冲天,不幸被砸中的士卒的惨叫声在明朗的太阳下回荡在邺城上空。 “击鼓!!!” “陷阵营出击!!!”,一名中级军官挥舞着手中的军旗杀气腾腾的指向邺城。 “兄弟们!先登之功就在眼前!光宗耀祖就在此刻!兄弟们!跟我冲!!!”,其中一名百夫长兴奋的大叫道。 一时间,邺城外。 地面上无数秦军像潮水一般冲向邺城, 天空中的密密麻麻的箭雨和犹如爆破弹一样的火石狠狠砸向邺城那坚固的城墙。 放眼望去,跟着陷阵营后方的是五组庞大的攻城云车阵列,每一组都有数十位手举盾牌,精锐铁甲卫士推着攻城云车缓缓前进。 一旦攻城云车靠近邺城城墙,秦军便可轻而易举的登上邺城城墙,与城墙上的守城士卒进行惨烈的白刃战! 蒙骜站在不远处的战车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攻城的局势,随时准备根据战场局势调整作战部署。 就在秦军正在全力攻打邺城的时候,突然从邺城的两侧杀出来两支万人的精锐骑兵! 这两支骑兵分别从秦军的左前方和右前方冲向秦军,犹如两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插向秦军的两肋。 “王翦、蒙武!”,蒙骜厉声道。 “在!!!”,只见两个魁梧的秦将迎向蒙骜回应道。 “你俩各自领两万骑兵,应对两侧袭来的赵军!剿灭他们!!!” “是!!!”,说罢蒙武和王翦各带着两万骑兵迅速向袭来的赵国骑兵冲去。 赵军骑兵果然不愧赵武灵王精心培养的百战精兵,与已经进行过装备升级的秦国士兵冲杀竟丝毫不落下风。 长久以来双方的积怨使得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秦赵两军连续进行了多次冲杀,双方各有一些损失。 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哀嚎的士兵,鲜血染红了大地,受伤的战马躺在地上无力的挣扎着。 说话间,在蒙武与王翦指令之下,亢奋的秦骑兵又向着赵国骑兵冲去,开始新的一轮冲杀! 就在此时,变故发生了。邺城东北方向出现了一支燕军军队,燕军军队由战车营冲锋在前,直插秦军中军!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燕军!!!” “命弓箭手转向东北方向瞄准燕军,三轮齐射!!!” “弩车营东北方向,两轮齐射!!!” “赢摎!率领战车营,带两万士卒,给我拦住燕军!” 蒙骜惊讶之余,老练的下达一道又一道应敌命令。 在秦军应对之下,燕军的军势瞬间迟滞了下来,赢摎率领的战车营趁着燕军刚遭受弓弩打击,犹如利剑一般插入了燕军的心脏。 一时之间,燕军之中人仰马翻。 就在蒙骜以为,燕军就只有这些人时,邺城城门大开,从城门之中不断涌出燕军和赵军的士兵,人数之众在十数万之上! 战场局势瞬间为之一变,原本不断向前推进的秦军战线为之一滞。 在最前线的秦军陷阵营将士们见到如此数量的赵军和燕军也是为之一愣,但高素质的秦军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兄弟们!不要慌!不要乱!管他赵军燕军!都将是我们手里的军功!杀!!!”,一名满身都是鲜血的秦军士卒,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戈,收割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在战场陷入胶着之际,看着眼前突然杀出的赵军与燕军已,蒙骜心中大致已经明了,赵燕已成联军,共同抵挡我秦国大军。 此时如果再坚持攻打邺城怕是吃力讨不了好,看来此时此刻局势已经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蒙骜心中盘算道。 很快,一向谨慎的蒙骜便令号角手,鸣金收兵。战场上的秦军听到号角声,也依次交替掩护退出战场。 听到秦军鸣金收兵的燕赵两军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想法,很快也鸣金收兵,退回城内了。 第51章 大战(三) 经过白天一整天惊心动魄的激战之后,夜幕如同一张巨大而浓厚的黑幕缓缓地笼罩了整个大地。 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一片昏黄的光影。蒙骜端坐在营帐中央,他那张坚毅的脸庞此刻铁青得吓人,正耐着性子倾听着副将详细的战报汇报。 “我军将士共计伤亡两万七千余人……”副将声音低沉地说道,“损失攻城云车两座、骑兵四千余骑、战车四十三驾……此役共击毙敌军四万三千余人,其中包括骑兵五千余骑以及战车七十六架……” 随着副将一项项数据的汇报,蒙骜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 仅仅一天时间啊!秦军居然就损失了三万余众,这样惨重的伤亡数字实在令人痛心疾首。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跟随他多年南征北战的英勇儿郎们呐! 尽管燕赵联军在此战中的损失近乎是秦军的两倍,但眼前的形势对于秦军来说依然不容乐观。因为邺城依旧稳稳地矗立在那里,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丝毫没有被秦军撼动半分。 更糟糕的是,从今日战场上的局势来分析,燕赵联军的实际兵力绝对不会少于秦军。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异常艰难和残酷。 而且最让蒙骜感到忧心忡忡的是,如果燕赵两国能够如此迅速地结成联军共同对抗秦军,那么其他四国又会作何反应呢? 此时此刻,他所率领的这二十万秦军就好似陷入了一团浓重的战争迷雾当中,四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杀出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给他们致命一击。想到这里,蒙骜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 蒙骜紧皱着眉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心中暗自思忖:“此番局势着实不容乐观啊!” 随着思绪的深入,他愈发觉得情况危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深知不能再耽搁下去的蒙骜,当机立断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若是就这样撤离此地,那么正在全力攻打濮阳的王龁军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原本他们两军相互配合,呈犄角之势,彼此之间遥相呼应,一方受到攻击时另一方可以迅速支援和掩护。但如今自己一旦撤军,王龁所率领的军队便会瞬间沦为一支孤立无援的孤军,不仅要独自应对敌军的正面进攻,还要提防来自后方的袭击,可谓是腹背受敌。 而那整整二十万的大军,在这样险恶的战局之下,无疑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念及此处,蒙骜毫不犹豫地提起笔,奋笔疾书起来,不一会儿便写成了一封紧急情报。 他匆匆唤来身旁的副将,神色凝重地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他,并再三嘱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用快马将其送达王龁军中,同时焦急地盼望着能尽快收到对方的回应。 安排好这一切后,蒙骜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感到一阵深深的疲倦袭来。 然而,眼前紧张激烈的战况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懈怠与放松,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舆图。 与此同时,远在濮阳城内的王龁大军经过昨日艰苦卓绝的血战,终于成功攻破了这座坚固的城池。 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王龁,此刻也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濮阳令的府中,王龁与诸副将正吃着新鲜出炉的烤全羊,喝着府库中的美酒放松身心。 “报——将军,蒙骜将军急报”,一声突如其来的战报,打断了众人的欢声笑语,王龁丢下手中的羊腿,疾步上前打开了密封的战报。 看着手中战报的内容,王龁美好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将手中的战报,传给诸副将看后,王龁开口道: “都议一议吧,当下情形,我军该如何是好”。 “将军,如蒙将军所言,我军攻打濮阳城已然损耗巨大,战场局势已经发生剧变。我军当立刻放弃濮阳城与蒙骜将军,一同撤退!”,一名副将赶忙开口道 “放弃濮阳吗?”,王龁低声自言自语道。 “可是我秦军将士损耗巨大好不容易攻下来的濮阳城就这样拱手让与魏人,本将实在是不甘心!”,王龁咬牙道。 “将军!时机稍纵即逝,末将判断就是我军不撤,蒙骜将军也会后撤,此时再坚守濮阳城,我二十万大军恐会困死在濮阳城内!!!”,副将语气凝重的劝说道。 “将军慎重啊!”,众副将齐声劝说道。 王龁在府中再三思虑过后,终于下定决心,吩咐道: “来人,给蒙骜将军回信,明日我军将主动撤出濮阳城,望蒙骜将军一同配合我军撤退!” “诺!”,众将遵命道。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蒙骜便已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焦虑,显然昨夜一宿未眠。 他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王龁的回信,这封信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以及麾下数万将士们的生死存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名亲兵快马加鞭赶来,手中紧握着一封书信。蒙骜迫不及待地接过信来,迅速拆开阅读。当看到信中的内容后,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 紧接着,在蒙骜的果断指挥下,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士兵们收拾行囊、整理军备,动作迅速而有序。 尽管如此,蒙骜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深知在撤退途中,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城中赵燕两军的袭击。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昨天还藏匿着数十万燕赵联军的邺城,此刻竟然异常安静。除了城头那些严阵以待的守城士卒外,邺城外竟看不到一个敌军的身影。 这种反常的现象让蒙骜心生疑惑,但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过多思索其中缘由。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带领大军安全撤离这片是非之地。 想到此处,蒙骜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副将高声喊道:“加快速度!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大军撤回汲城!”副将领命而去,不断挥舞着令旗,催促着士兵们加快步伐。 于是,这支庞大的军队如潮水般向着汲城方向涌去。 第52章 汲城遇阻 相比于王龁大军来说,蒙骜率领的秦军距离汲城更近,所以在撤退的整体形式上是蒙骜所率领的秦军刚刚从此地经过,王龁率领的秦军先头军就来到了此地。 两支大军默契的形成了头尾相接的形式进行撤退。 而就在秦军撤退之后,邺城的燕赵联军也动了起来。 他们远远的跟在秦军队伍的后面,不主动攻击也不撤退,就这样与秦军保持合适的距离,一直跟着秦军向汲城移动。 “报——将军,邺城的燕赵联军还是一直遥遥的跟在我军后方,我们加速前进他们也加速前进,我们造饭他们也造饭!一直保持与我军五里之遥!” “该死,这可恶的燕赵联军到底要干嘛!现在已经进入魏国境内了!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尾随我军进入魏境,想必燕赵魏三国已经形成合纵,一起来围堵我秦军!”,蒙骜破口大骂道。 “蒙将军,不必过分担心,燕赵两国只敢遥遥的跟在我秦军后面,根本不敢主动攻击我秦军,以我四十万秦军的实力,只要我军据城坚守,就算是六国联手也不能拿我军怎么样!”,王龁自信的说道。 “王将军,现在我担心的是我们还能不能进入汲城的问题!” “如果此时魏国已经和燕赵结成了同盟,那么也就说明魏国已经反应过来了,已经调集大军向我秦军扑来” “如果如此,那我们先前攻下的汲城现在还在不在我秦军手里?!”, “如若我们到了汲城,发现汲城不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攻城可就来不及了,我军必将陷于腹背受敌之境!”蒙骜说到这里,脸色阴晴不定。 王龁听闻至此,面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在脑海中快速推演各种可能出现的战局。稍作沉默之后,他终于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 “蒙将军,依在下看来,目前汲城那边的局势尚不明朗,而燕赵联军更是如同野狗一般紧紧尾随于我们身后。” 说到此处,王龁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分析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分兵行事或许才是上策。我大秦军队向来以勇猛善战着称于世,其战斗力远非其他六国所能比拟。 “所以,不妨由我亲自率领二十万英勇无畏的秦军将士,径直奔赴汲城;而蒙将军您则统率另外二十万雄师渡过滔滔大河,直取荥阳。” “如此安排,燕赵联军必然会陷入两难境地。他们要么选择分兵追击,要么就只能跟随你我其中一方行动。” 王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进一步阐述道: “倘若燕赵真的决定分兵,那么我等便可抓住这个机会。届时,你我两军之中必有一军留下部分步兵,死死拖住赵国军队前进的步伐。同时,派出军中精锐的骑兵迅速赶往另一军所在之处,对燕国军队进行快速的绞杀! “待成功歼灭燕军之后,再调转大军回身消灭被牵制住的赵军!如此一来,我军必能化险为夷,扭转当前不利的局面!” 紧接着,王龁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充满自信地道: “若是燕赵联军不肯分兵,依旧紧跟不放,那也无妨。你我只管按照原定计划分别向着一座城池进发。一旦哪一方率先攻占城池,便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将捷报传来,另一方则火速率军撤往该城。” “而城中守军及时出城接应,确保大军顺利入城。只要我军能够成功进入其中任何一座城池,那么大局定已!” 蒙骜一边听着王龁的分析,一边在大帐中的那张地图上模拟战争局势的演变,思考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与可能遇到的危险。 思来想去,蒙骜觉得王龁的提议风险太大,脸色阴沉的开口道: “王将军,本将以为你刚才的提议的分兵策略风险太大,如果此时此刻我众敌寡,此策甚善” “但是现在是敌众我寡,在这种情形下进行贸然进行分兵,风险太大。 “本将以为,现在别看燕赵联军人数之众几乎与我军对等,但是我军战力之强盛,在邺城一战已经得到证明,所以燕赵联军慑于我秦军强盛的战力,根本不敢贸然进攻。就算再加上魏军,我军仍有一战之力”。 “但是一旦分兵,我军岂能像你所言,及时的相互支援?一旦稍有差池,我其中一军必然面对数倍于己身的敌军,到时候我军岂不是要被联军分而食之?” “再者,我军现在合流一处,士气倍增,就算汲城已失,联军轻易也不敢一试我军锋芒!一旦分兵,我秦军士气必然遭受严重打击,岂不是未战先自侮其兵?!” 蒙骜果然不愧是百战老将,思考不可谓不全面,思虑不可谓不周全。一番激烈的争辩下来,秦军终于定下了最终的行动方案,先去汲城,汲城不通则顺势转而南下,渡过大河,直至荥阳。 在蒙骜和王龁的催促下,大军很快就抵达了汲城城下。只见汲城城头上高高树立的已不再是秦军的黑龙王旗,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魏旗。 看到城头这一幕,王龁破口大骂道:“入力鷌,该死的魏国” 王龁焦急的扭头看向蒙骜: “蒙将军,现在怎么办?!” 蒙骜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立马厉声吩咐道:“蒙武!” “在!”,蒙武闻言驱马上前 “领三万秦军将士,攻城!” “诺!!!” 说罢,蒙武气势汹汹的带着三万秦军将士向着汲城冲去。 在蒙武紧张的指挥秦军攻城的时候,蒙武也在密切观察着城头的守军的动向。 只见汲城城头上魏军人头涌动,对于秦军的攻城没有显示出一点点的慌乱,井然有序的应对着秦军的攻城。 “停止攻城!”,蒙骜厉声道。 旁边的号角手听到命令立马鸣金收兵,听到信号的秦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回到了秦军大营之中,只留下了数百秦军尸首在汲城城下。 第53章 渡河之战 退回大营的蒙武,回到帐中憋屈的向蒙骜问道:“父亲!为什么停止攻城!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攻下汲城!” “你能攻下个屁!”,蒙骜破口大骂道 “为将者要细心观察战场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你有没有注意到城头上受伤的魏军,在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被撤换掉去后方养伤?!” “这说明什么?你告诉我!”,蒙骜严厉的看向蒙武 蒙武看着蒙骜严厉的神情,支支吾吾的说道:“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撤的快~!” “你....!”,蒙骜作势就要抬手抽向蒙武的大脸,然后又恨恨的放下手,叹气的说道: “说明他们兵力充足,并不需要受伤士卒一直守在城头,这样快速的撤换,不仅可以让受伤的士卒得到及时的治疗,还可以保持城头守军的战力一直在巅峰状态!” “凡事先动动脑子!!!”,蒙骜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蒙武被蒙骜一顿训斥,悻悻的退到了一旁。 蒙骜意识到,汲城遇阻已经说明战场局势已经发生巨变,谨慎起见蒙骜当即写了一份战报,密封后交给了斥候,说道: “你带领一支小队,日夜兼程务必送到大王手中!” “诺!”,拿到密信的斥候迅速离开了秦军向咸阳城狂奔而去。 王龁此时适时上前,一脸忧愁的问道:“蒙将军,攻下汲城眼下已经是不可能了,南下渡河吧!” 蒙骜闻言一声长叹, “只能如此了!” “为了防止联军击我大军于中渡,关于渡河我做如下安排..........” 蒙骜对渡河进行详细的安排之后,四十万秦国大军开始调转势头,疾驰南下,直奔大河而去。 次日巳时初,经过了长途跋涉,蒙骜与王龁率领的秦军终于抵达了大河北岸。 大河滔涛,这条孕育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不分四季、不分昼夜,夜以继日的滋润着这片大地,也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王朝的兴起与衰落。 此时大河已经进入了枯水期,部分河床已经裸露在了空气之中,这种情况下显然是利于秦军渡河的。 在秦军高效率的组织形式下,一座横跨大河南北两岸的浮桥很快就出现在大河之上。 蒙骜和王龁看到浮桥已成,没有多做片刻的停留,迅速指挥大军快速渡河,试图利用大河天险甩掉尾随的联军。 就在秦军已经渡过大半将士到南岸的时候,燕赵骑兵从秦军后方出现了! 总数约三万余众的燕赵骑兵气势汹汹的向还在渡河的秦军杀去。 看到这一幕的蒙骜并没有慌张,显然在心中早早都已经预料到会发生此事。 “结阵!!!” “弓弩手三轮齐射!” 蒙骜冷静的指挥着秦军应对突然出现的燕赵联军。 经过三轮箭雨,燕赵联军出现了小部分伤亡,但还是气势汹汹的向岸边冲过来! 突然只听,“砰!砰!砰!”,一阵木板破碎的声音响起,冲在最前方骑兵连人带马栽倒进秦军精心布置的拒马坑中。 一时间,前锋队伍人仰马翻、黄土漫天。 拒马坑起效了! 但是面对数万的精锐骑兵,小小几个拒马坑只能迟滞一下他们进攻的步伐。 但是这样就够了,呼吸间秦国精锐的士兵已经完成了结阵! “砰!砰!砰!” 疾速前行的燕赵骑兵狠狠的撞在了秦军的铁甲方阵上,巨大的力道甚至将部分秦军士卒撞飞了出去。 对于骑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冲杀速度,士兵骑着高速驰行的战马,手中的长矛带着强大的惯性会刺穿一切护甲,个别气力强劲的士卒甚至可以一次刺穿多个敌人的身躯。 而因为先前秦军布置的拒马坑的原因,燕赵骑兵的冲杀速度受到了影响,等到重新形成阵型时,已经离秦军步卒的过近,以至于燕赵骑兵的冲杀速度还没有达到最大便狠狠的撞在了秦军的铁甲方阵上。 秦国的步卒作战能力处于断档领先六国的水平,堪称独步天下。 想象中血肉横飞的情形没有出现,燕赵骑兵撞上铁甲方阵之后速度很快就降了下来,全部窝在秦军铁甲方阵之前。 就在燕赵骑兵被秦军步卒死死的咬住的时候,从东西两侧突然出现两支万余的秦军骑兵,疾速的向窝作一团的燕赵联军杀来。 呼吸之间,风驰电掣般的秦军骑兵就两侧狠狠刺入窝作一团的燕赵骑兵。 一时间,人仰马翻,一波冲杀之后,原本三万余的燕赵骑兵,只剩下了一大半,很多战马上已经没有了士卒,在战场上乱逛。 一波冲杀过后,两侧的秦军骑兵调转马头,再度向燕赵骑兵杀来。 恍惚间,秦军光亮的长戈上倒映着燕赵士卒恐惧的脸庞,随后血液喷向高空,最后的视野停留在雪白的马蹄不安的踢着脚下的黄土。 两波冲杀之后,原本只剩大半的燕赵骑兵再度锐减一半,约莫只剩下七八千骑。 而随着燕赵骑兵的锐减,空间瞬间就打开了,秦军步卒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死死的黏住燕赵骑兵了。 但是此时的燕赵骑兵军心早已被杀的崩溃了,慌不择路的直奔北方大营而去。 看到燕赵骑兵退去的蒙骜,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庆幸道:这下总算是能够安心渡河了。 不一会,一身鲜血的蒙武和赢摎笑嘻嘻的向蒙骜走了过来。 “痛快!痛快!这仗打得痛快!父亲!”,蒙武没心没肺的喊道 “这下可够那燕赵肉疼一阵的了,这工尉大人研究的马镫是好使啊!刚才末将站在马上,稳如泰山,一矛刺穿三名赵军士卒,实在是太痛快了!”,赢摎附和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俩此次立了大功,经此一役燕赵联军更不敢贸然对我军采取行动了,这也让我军接下来的行动轻松了许多,哈哈哈哈哈...”,蒙骜也开心的夸赞二人。 河上的浮桥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大河之水依旧滔滔不绝的向东流去。 很快,日落时分四十万秦军已经全部完成了渡河,渡河之后蒙骜与王龁商量之后,决定安排大军就在大河南岸休整一夜,次日辰时初再向荥阳城进发。 紧绷了两天神经的蒙骜,在渡过大河之后也终于是睡了一个好觉。殊不知,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战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第54章 魏无忌 就在秦军在大河南岸休整的时候,荥阳城内。 “蠢货!蠢货!蠢货!” “为什么不依计行事!!!” “本君明明告诉赵胜的是不要主动进攻!!!秦军攻打则就地防御,秦军西撤则紧紧跟随!!!” “荥阳才是主战场!!!” “赵胜这个蠢货!!!” “如果赵燕两军之力就可以歼灭秦军,何必五国合纵!!!” “白白损失了两万精锐将士啊!” 只见一位气宇轩昂、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稳稳地站立于宽敞而庄重的帅帐中央,他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威严与睿智。此人正是此次联军的统帅——信陵君魏无忌! 此刻,魏无忌手掌紧紧攥着一份刚刚送达的战报,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粗壮的手臂也随着情绪的激动而上下不停地挥舞着,无不宣示着魏无忌此时此刻烦躁的心情。 就在这时,一名魏将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劝慰道:“信陵君,此事对我魏国来说不是坏事,赵燕损失越大,我魏国越可以称霸三晋。” 然而,魏无忌听到这番话后,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地扭过头来,对着那位魏将厉声训斥道:“短视!!!赵燕损失惨重,如何有利于我魏国?如果因为这点损失无法歼灭秦军才是巨大的损失!” 紧接着,魏无忌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但语气依旧严厉: “称霸三晋有什么用!三晋势微,我魏国即使独霸三晋又能如何?!还不是任由虎狼之秦欺凌!” “可是信陵君,此事已成定局,还请信陵君息怒,统帅好联军,助我大魏驱赶秦军”,一旁的魏将上前劝说道。 魏无忌看了一眼出言劝说的魏将,然后走到桌案之前,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魏将,道: “派人务必将此信亲手交与平原君!” “另外,告诉平原君,就说是我亲言,让他务必按照信中所言,依计行事,万万不可擅作主张!”,魏无忌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然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这片广袤的土地。 在月光的映照下,宏伟壮丽的荥阳城宛如一座巨大的堡垒,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它那高大厚实的城墙、巍峨耸立的城楼以及错落有致的建筑,都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几朵轻盈的云彩。这些云彩缓缓飘移着,渐渐地靠近了荥阳城。 当它们遮住月亮的时候,地面上荥阳城的倒影瞬间发生了变化。只见荥阳城长长的影子与云朵的阴影相互交织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又诡异的黑影。 仔细看去,这个黑影竟然酷似一只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凶猛老虎,仿佛随时都会扑向周围的一切生物。 次日清晨,辰时初。此时,驻扎在大河南岸的四十万秦军早已整装待发,他们士气高昂,纪律严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荥阳城挺进。 领军的将军蒙骜骑在一匹高大威武的战马上,他目光炯炯,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回想起昨日的战斗,蒙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 河上的浮桥在四十万秦军渡完河后就已经摧毁,紧紧跟随在秦军后面的燕赵联军也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此时此刻,就算燕赵联军能够立刻察觉到秦军已经开始向荥阳城进军,但想要追赶上来却已经变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因为那座浮桥已然被毁,燕赵联军若要继续追击,就必须重新搭建起一座新的浮桥。然而,从搭建浮桥到顺利过河,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计算,没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也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所以知道这点的蒙骜,此刻的心情无比的放松。此次自己率军攻伐三晋,夺三晋三十七城,还重重的给了燕赵一击,待自己回到咸阳之后,自己的爵位怕是又得往上走一走了。 想到这里蒙骜瞥了一眼同行的王龁,心中盘算到,此次王龁率大军出击,屡次遭阻,二十万大军损失四万余,到手的濮阳又不得不放弃。 王龁此次回到咸阳即使不被大王责怪,以后怕是没机会再领兵出征了。 经过了半日的疾速前进,申时末,四十万秦军已经顺利抵达荥阳城外。 一路上心情不错的蒙骜抬头一看,只见城头上原本高高耸立的黑龙王旗已经被替换成韩旗,看到旗子变换的蒙骜,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心道坏事,荥阳城多半已经丢了! 此时的王龁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他马上惊慌的看向蒙骜,刚准备开口问就听到蒙骜低声说道: “别慌!” 听到蒙骜低声说道的王龁立马明白了蒙骜何意,脸色神色马上恢复了正常。 “全军停止前进!” “蒙武,带一队轻骑去荥阳城下一探究竟,然后速来报我!”,蒙骜命令道。 “诺!” 说罢蒙武带着一路轻骑迅速的向荥阳城靠近。 站在荥阳城头之上的信陵君魏无忌早早的就已经发现了秦军的到来,自觉运筹帷幄的他站在城头静静等待秦军斥候上前。 不多时,蒙武已经到达荥阳城下。 “来者何人啊~”,魏无忌悠悠的开口道。 “秦将蒙武!”,蒙武一边用缰绳控制着座下战马,一边回复道。 “哦~,你父可是秦将蒙骜?”,魏无忌继续说道。 “正是家父!你又是何人!”,蒙武厉声道 “哈哈哈哈哈,我是此次五国联军统帅,信陵君魏无忌!!!” “你回去吧,告诉你父,这荥阳城已经被我率领二十万韩楚联军拿下了,让他不要再惦记这荥阳城了!” 蒙武闻声,脸色大变。 信陵君魏无忌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蒙武知道此事重大,迅速带领秦军轻骑返回到了蒙骜之处。 “什么!信陵君魏无忌!!五国联军!!!”,听到蒙武汇报的蒙骜大惊失色道。 第55章 咸阳反应 时间回到蒙骜攻打邺城当天,赢异人正开心的看着手中的战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彩!彩!彩!”,赢异人连说了三声彩。 “我秦军威武,此战一举拿下上党,韩魏今后就要唯我秦国马首是瞻了,哈哈哈哈哈.....” “微臣恭贺大王!贺喜大王!”,吕不韦适时的奉上马屁。 “哈哈,此战丞相也有功劳,若不是丞相赶制那马镫与马蹄铁,我秦军定然不能行动那么迅速!”,赢异人夸赞道 “大王过奖了,微臣只是微末之功,不敢与前线将士争功”,吕不韦谦虚道。 正当两人互相吹捧之时,姚贾疾步走了进来。 “大王!不好了!魏国合纵韩、赵、楚、燕,起数十万大军欲合围我秦军!”,姚贾伏地大声道。 “什么!!!”,赢异人和吕不韦皆大惊失色道。 “此事当真?!”,吕不韦跨步上前一把紧紧抓住姚贾的衣袖问道。 “大王,此乃大梁城中的密探昨日连夜报送过来的,今日清晨刚刚送到臣的手中,千真万确!!!”,姚贾振振有词道。 “丞相,此事你看我秦国该如何应对?”,赢异人焦急的问道。 吕不韦听到赢异人发问反而转头问向姚贾:“五国联军谁为统帅?联军兵力如何?” 姚贾赶紧起身回道:“联军统帅为魏国信陵君魏无忌,联军兵力约在六十万上下!!!” 吕不韦疾步走向房中挂着的战国舆图,沉思片刻后道:“大王!臣以为此时此事伐交伐谋已经是来不及了”。 “大王请看,按照之前的计划此时我军应该大概在这个位置!”,吕不韦指着邺城和濮阳的中间说道。 “如果五国联军合纵抗秦,微臣猜测赵燕联军大概率会从邺城南下进逼我秦军,但以我秦军四十万兵力赵燕联军奈何不了我秦军,所以主要战场不会在邺城。” “韩魏不足虑,兵力不足,重要的问题就是楚国!” “楚国地处韩国之南,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若出大军必然走不了太远。” “所以微臣认为此时的韩楚联军大概率就在这里!” 吕不韦抬手坚定的指向舆图之上的韩国荥阳! 吕不韦又接着分析道: “因为这里的地势南北两向皆有高山,仅有东西两片地势平坦而荥阳城居于其中,我相信这样的地势才是那位才子最想要的战场,只有这个位置才能够开展百万大军的大规模作战!!!” 不得不感叹,天才的想法都是类似的,吕不韦一阵分析,竟将魏无忌的计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王!臣以为此时此刻我们的要紧之务就是再派大军朝荥阳方向驰援,不仅要多而且要快!” “荥阳!荥阳!哪里的大军离荥阳最近!”,赢异人焦急的来回踱步。 霎时,赢异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的对着吕不韦开口道: “函谷关守军!对!函谷关守军!” “丞相,咸阳城卫军再加上函谷关守军可再起十万大军支援蒙骜、王龁。” 吕不韦听言也点头表示赞同道:“士卒的问题解决了,统帅之人臣以为,姬昊或可为之一用!” 听到吕不韦推荐姬昊,赢异人没有立马赞同,反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片刻后赢异人开口道: “姬昊虽有才能,但战阵之事经历过少,寡人以为以麃公为主将,姬昊为副将最为合适” “对了,再加上江川为副将,我秦国以耕战立国身为我秦国卿大夫要多经历战阵之事,才能体察我秦国之民情!”,赢异人说完之后又补充道。 工尉府中 “什么?!要我随军出征?”,正在书房之中撰写数论的江川惊讶的看着前来通报的山升。 “是的大人,宫中寺人就在大堂等待大人”,山升恭敬道。 “好吧”。说罢江川便起身去往大堂。 说来倒也简单,宫中寺人高声宣读了王命之后,一刻都不敢耽搁,转身就匆匆忙忙地赶回宫中复命去了。江川收到王命之后,心中也是明白此番局势紧迫万分,容不得有丝毫拖延,没有多做收拾,只是简简单单地对一些相关事务做了一番交代和安排,随后便带着山升,风驰电掣般地朝着校场方向疾驰而去。。 当他们赶到校场的时候,只见场内气氛肃穆庄重,麃公、姬昊早已等候在此。 三人站定之后,面对着台下那些英姿飒爽、精神抖擞的秦国精锐士卒们,进行了一场简短但却振奋人心的战前动员。 然后随着一声令下,五万秦军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函谷关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要知道,由于这次情况异常危急,所以所征调的秦军大多是以速度迅猛的骑兵为主力。 这五万身经百战的精锐秦军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马蹄翻飞,犹如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就这样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夕阳西下之时,成功抵达了函谷关。 刚刚踏入函谷关地界的麃公根本顾不上休息片刻,立马带领着姬昊和江川二人,心急火燎地赶赴函谷关大营。 一到大营,他们来不及喘口气儿,就直接找到函谷关守将,并郑重其事地向其宣读了王命。 待与函谷关守将仔细核验完虎符之后,麃公、姬昊还有江川三个人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大帐,开始紧张有序地商讨并安排接下来的一系列作战计划。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等到所有事务都处理妥当之时,外面已是戌时末,夜幕深沉,万籁俱寂。 长时间的高强度行军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秦军将士也是身心疲惫,麃公也是考虑到这点,便安排大军在函谷关休整一晚。 此时此刻,忙完一切事务的江川正躺在床榻之上痛苦的哀嚎,一旁的山升正趴在江川两股之间,细心的给他敷药。 长时间的骑马,即使是有马鞍的保护,初骑之人还是很难承受。江川就是个例子,此刻的他,两个大腿内侧已经被磨得皮开肉绽。 第56章 驰援荥阳 \"吼~呦呦~嘶——\" “轻点~轻点~” “嘶——” “大人~升已经动作很轻了,但您这磨得也太狠了,没办法” 敷完药后,江川倚在床榻之上,头上还有未散去的汗珠,两条大腿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一副怪异的模样倚靠在床榻之上。 从疼痛中缓过劲的江川,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侧头问向一旁正在收拾垃圾的山升: “升,这次我们将要对战五国联军,其中还魏国,你心里怎么想?” “大人,升恨不得杀了魏王,食其肉喝其血!”,山升咬牙切齿的说道,但又马上补充道 “但是,大人,升心里觉得魏人是无辜的,王有其罪,民无罪。” 江川听后笑着道: “那两军对战必有损伤,倒时免不了和魏军一战,你又该当如何?!”,江川眼中含有深意的看着山升。 “升没想那么多,有可能会杀,有可能会留手,但真到生死关头,升觉得自己还是会杀”,山升的眉头紧锁,如同他纠结的内心。 看着如此别扭的山升,江川出言道: “升,我告诉你一条吧,以后无论是对魏人还是其他诸国之人,拿起武器就是敌人,面对敌人,无论是谁,只管杀不管埋。” “放下武器的才是可以争取,记住,是可以争取的平民”。 “是,大人!”,山升恭敬道。 “好了,这两天也累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山升走后,江川看着头顶的营帐,自言自语道:“过几日就要身入修罗场了,我当真能下得了命令,把这些可爱的人送上战场吗”。 寂静的夜,“哑–哑–哑”,空中传来几声乌鸦叫声,仿佛在回应着江川。 次日一早,简单用过早饭之后,大军开拔。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江川在屁股下面垫了好几层羊皮,以至于他骑起马来特别滑稽,每走一段路程江川都要用自己娇嫩的屁股蛋把从屁股下滑出去的羊皮重新拱回来。 旁边的姬昊看着江川这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来一张厚实的熊皮给江川代替用了,江川这样才好了一些。 “先生,你说大王是怎么想的,把我一个刚及冠的人送去战场,而且我还没啥作战经验,莫非是让我在闲暇时给你们讲讲笑话放松放松紧张的心情?”,江川嘴里嚼着干肉,含糊不清的问向姬昊。 姬昊斜视了一眼江川,说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有一个将军的样子!赶紧把干肉给我拿走!” “做将军的,要亲入士伍之中,这样才能深入了解一支队伍的状态,才能正确判断战场局势” “我想大王派你来也是这个道理,我秦国以战立国,你不上战场打几场仗,以后怎么能够造福秦国?” 江川听到姬昊这么说,扭头看向跟随的山升,问道:“升,是这样吗?” 山升嘿嘿一笑,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小人不知道,但小人在魏国的时候曾和一位饭馆的老板聊过天,他曾说过每日他都要尝一尝客官剩下的饭菜,这样才能知道自家饭菜出了哪些问题,小人想来确实有一些道理。” 江川白了一眼山升,道:“你倒是会说话。” 行军途中的沉默无言确实让人心情有些烦躁,三人就这样的简单的互相调侃一下,转移下大战前心中浮动的焦虑。 就在江川三人互相打趣的这段时间,蒙骜和王龁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报——!” “将军,我军东北方向发现大量魏军,正在向荥阳城进发!”,一名斥候跑进中军大帐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什么!多少人!距我秦军还有多远!”,王龁赶紧上前问道。 “禀将军,魏军目前距离我后军只有不到三十里,后军斥候只是在远远的看到,人数具体不清楚,但看人数应该在五万之上” “魏军前进速度并不快,仿佛在等待后续部队抵达!”,斥候赶紧说道。 “好了,快去再探!有情况速来报我!”,王龁焦急道。 说罢,王龁疾步走向正在研究舆图的蒙骜,焦急道: “蒙将军,我军东北方向突然出现大量魏军,前方荥阳城还有韩楚重兵堵截,后方还有几十万赵燕联军在向我军追来,我军处境堪忧啊,蒙将军!” 蒙骜听完,并没有立即回答王龁,反而是眉头紧锁的紧紧盯着眼前的舆图。 约莫一刻钟后,蒙骜收起紧盯舆图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王龁说道, “王将军,此次我们落入信陵君的设下的圈套了!” “你且上前来看,荥阳南北方向皆有大山,唯有眼前这片开阔地,若是我军人数稀少倒是可以奔南方穿山而过,但是我军足足四十万,若是冒险选择这条道路,怕是很快就会被连联军追上,到时我军更不好组织队形反击” “想必那位公子现在正在荥阳城内,不急不躁的等待赵燕联军渡河抵达这里,一旦他们到位就会立马开始对我军的围杀” “老夫刚才对着这舆图苦思了半响,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守!等待我秦国援军!” 王龁惊喜道,“我秦军还有援军?!” “嗯!前几日邺城城下,我已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已经派人将战报连同我的一些猜想送回咸阳城。” “再者说,就算密报被半途截下,五国这么大的动静,我秦国也应该收到消息了”。 说到这里,蒙骜眼神凝重的看向王龁,道 “王将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 “本将相信,五国联军也好,六国联军也罢,山东诸国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军队当马前卒,以我秦军的实力,他们想那么轻易地取胜也没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我就下去安排防守事项,定要狠狠地打通五国军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秦军野战的厉害!” 听到王龁所言,蒙骜立马补充道:“王将军我们分头行动,你来部署防守事项。” “老夫认为我军胜在步卒勇猛,骑兵迅猛,再者前几日我们在大河北岸痛击了赵燕骑兵,我们更要充分利用这个优势,主动出击,打痛其中一国,挑起五国之间的矛盾!” “好!”,王龁说罢便立刻转身离帐而去 第57章 荥阳血战 经过了两日的紧张渡河,赵燕联军终于渡过大河,向荥阳城进发,而此时驻守汲城的魏军也已经渡过大河与敖仓的魏军汇合。 自此十五万魏军,三十万赵燕联军,二十万韩楚联军已经完成了对秦军的合围,下一步就是逐渐缩小包围圈,将四十万秦军牢牢锁死在荥阳城外! “哈哈哈,这次看虎狼秦军往哪里逃,这次本相誓要报邯郸之仇,报长平之仇,以告慰我四十万赵国好儿郎的在天之灵!”,赵胜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说道。 “是啊,平原君,此战之后怕是大王都要看平原君脸色行事了”,一名副将上前奉承道。 “哈哈,此话就在此处可讲,要在邯郸看本相不拿下你的人头”, “是是是,大人,小人当然就是在平原君面前说说,他处小人才不敢如此多嘴”,那副将小心翼翼的谄媚道。 “前方距离秦军还有多少里?”,赵胜问道 “禀平原君,大概还有八十里的样子” “加速前进,本相已经迫不及待要听见秦军哀嚎的声音了!” “驾!” 正当赵胜洋洋得意的时候,视线尽头突然出现一个黑点,随着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赵胜的脸庞突然惊恐了起来,慌忙的大喊道: “是秦军!防御!!!” 只见蒙武和赢摎率领三万骑兵,分左右两侧快速向赵燕联军杀来。 慌乱之下,赵燕联军还未摆好防御阵型,蒙武已经冲到联军面前。 秦军骑兵就像波浪一样一波未落一波又起,每次浪头的冲击都要带走无数赵燕士卒的生命。 “吁——”,蒙武拽紧缰绳调转马头 “全军随我!冲杀赵军!”,蒙武一声高喊,又掉转马头向赵军冲去。 刚刚从秦军冲杀之中还未完全调整过来的赵军又遭到秦军新的一波冲杀。 两波快速的冲杀,赵燕联军的队伍规模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 呼啸而来的秦军,呼啸而去,带走的是上万的赵燕士卒性命。 惊魂未定的赵胜眼看着秦军潇洒离去,看着旁边的副将发起火来: “可恶!” “不是说秦军在八十里之外吗!” “谎报军情!拉下去!斩了!” 一旁的副将还没从秦军的冲杀中反应过来,便听到赵胜要杀自己,赶忙求饶 “饶命啊,相国大人!末将也是听斥候所报!饶命....” 赵胜不为所动,任由两名士卒拉着他越走越远... “蒙骜!王龁!吾誓杀汝!”,赵胜咬牙切齿道 秦军中军大帐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听到蒙武和赢摎胜利战报的蒙骜开心的撸起来胡须。 “初次袭杀,效果不错!” “不过经过这次袭杀之后,赵胜怕是会小心防范起来了,以后我们想要袭杀就不会如今日这般简单了。”蒙骜认真的分析道。 “王将军,防御工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蒙骜转头问向一旁的王龁。 “已经做好充足准备了,蒙将军!” “定要让联军有来无回!”,王龁自信道 “那就好,老夫预感,最早明日,最晚后日联军就会倾巢而出,到时候就是搏命的时候了!”,蒙骜凝重道。 韩国,荥阳城 “赵燕联军到位了没有”,刚从外面回来的魏无忌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水,边慌忙问道。 “禀信陵君,平原君派人传来消息,赵燕联军已经渡过大河,距离秦军只有二十里了,但刚渡过大河不久他们遭到,秦军骑兵袭杀,伤亡了上万士卒!”,斥候沉声道。 “什么!遭遇秦军骑兵袭杀!伤亡了上万士卒!”,魏无忌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将军!这是平原君的密报,请您过目!”,斥候上前递上密报。 魏无忌一脸凝重的打开战报,脸色逐渐变得铁青,随后一手把战报紧紧攥在手里,命令道: “不能再等了,传命各军,今夜犒赏三军,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清晨一早,对秦军发动总攻!” “诺!” 次日清晨,刚刚破晓。 魏无忌站在战车之上,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韩楚联军。 战旗在风中阵阵作响,魏无忌看着远方严阵以待的秦军和前方如同他一样站在战车之上的蒙骜。 “将士们,虎狼之秦吞我国土,占我家园,欺我妇女,杀我子嗣!” “今日!报仇雪恨的时机到了!” “将士们!随我冲锋!一往无前!誓破秦军!” 说罢,魏无忌一马当先的向秦军冲了过去。 五国联军看到信陵君魏无忌竟然亲冒矢石,率军出击一时间士气大振,纷纷勇敢无畏的向秦军冲杀过去。 “放箭!” “投石机!放!” 一时之间,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充斥着相互抛射的箭矢和火石。 “蒙武!嬴摎!” “在!!!”, “各领三万骑兵,从两侧杀入敌军!” “王翦!” “在!” “领战车营!东西方向!给我将韩楚联军撕开一条口子!” “诺!”,三人领完命后杀气腾腾的冲向韩楚联军! 秦军后方,王龁正在与赵燕联军进行更加残酷的近战搏杀! 一时之间,荥阳城外杀声震天!其间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卒的惨叫声。 秦军正陷入东西两侧双线作战之时,魏军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从秦军正北方向向秦军冲来!犹如一把致命的匕首,向秦军的腰腹捅来! 蒙骜看到魏军出现,一声暴喝: “老夫等着就是你!” “白泊!”,蒙骜看向一旁的副将厉声道, “儿郎们!为了大秦!为了大王!给我杀!”,蒙骜身旁一名副将大喊道,然后猛夹马腹向袭来的魏军冲杀过去! 战场上陷入更加惨烈的厮杀。 由于四面开战,五国联军又气势正盛,秦军一直又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整,渐渐的胜利的天平在向联军倾斜! 站在战车之上蒙骜,看着战场上的局势,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正当蒙骜下令要回缩战线之时,转机出现了。 正是江川他们,连日奔波终于是赶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在了荥阳城外! 第58章 惨胜 刚刚抵达荥阳城外的十万秦军没有稍作休息便立刻加入了战场! 麃公在荥阳城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皱眉看着焦灼的战场局势,很快就有了判断, “姬昊!看没看到韩军大纛下面的那个人!给我领三万骑兵,冲进敌营斩了他!” “末将领命!” 说罢,姬昊便领着三万精骑直奔韩国大纛之下的魏无忌而去。 随着十万秦军有生力量的加入,本来士气陷入低迷的四十万秦军瞬间士气高涨,节节退缩的秦军开始有秩序的开始向联军开始反扑! 而魏无忌看到朝自己狂奔而来的姬昊,没有一点点退缩,他举起手中宝剑,高喊道: “将士们!不要怕!我们已经将秦军围困!吾当与你们共进退!杀!”,说罢命令右侧大军主动迎了上去。 此时的江川骑马跟在麃公身后,一路策马奔腾看着眼前的战场,心中热血激荡,体内的沉睡已久好战因子涌了上前,跟着喊道: “冲啊!将士们!...” 还未说完,让身旁的麃公一巴掌把未尽的话语扇回肚子里去了。 “小子,这里还没轮到你!你在这好生看着!吾等死后你再来!” 说罢,麃公便率着剩下的七万秦军向韩楚联军后方攻去。 战场上此时已然是陷入的大混战,毫无章法可言。 六十五万联军包围的四十万秦军,而四十万秦军又与后至的十万秦军包围了二十万韩楚联军。 战场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六国军队,此时的战争拼的已经不是智谋,而是士卒们的战斗意志了。 五国联军这边,信陵君亲下战场,搏命厮杀,联军士气高涨。 秦军这边所有将军也都在战场上搏命,士气同样不弱,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就在战场上血肉横飞,硝烟遍地的时候,江川这边倒是另外一副景象。 因听麃公的命令,江川带着约一千秦军在一旁观战,一片祥和的景象。 江川看着战况激烈的战场,心中突然想到,联军倾巢而出,那岂不就是意味着荥阳城城防空虚,自己岂不是可以凭借这近千秦军就可以顺利夺下荥阳城? 让联军无家可归?! 说干就干,江川立马下令道: “升!带领全部秦军随我进攻荥阳城!” 就这样江川率领一千秦军快速向荥阳城杀去! 果然不出江川所料,荥阳城内仅有百余兵力防守,而且城门打开,江川等人几乎毫不费力的拿下了荥阳城。 “升,去城墙拔掉韩楚大纛,插上我秦国大纛!擂重鼓!” 阵阵鼓声响起,正在荥阳城外搏杀的魏无忌听到鼓声朝城头一看,大惊失色, 我艹?家被偷了! 城外搏杀的秦军诸将也看到了荥阳城上大旗的变幻,立马大声喊道: “荥阳城已攻下,联军败了!!!” 听到诸将喊声的五国士卒也纷纷向荥阳城头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大惊失色,联军的士气受到重挫,秦军士气大振。 很快胜利的天平就向秦军一边倾斜,五国士卒节节败退。 魏无忌看到此情此景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不得不果断下令,全军向北撤退与魏军合拢。 秦军诸将又率军向前追杀了十数里才收兵作罢。 日落时分,秦军所剩士卒已全部进入荥阳城。原本四十万秦军经过这场惨烈的大战只剩下了十二万不到,加上后来支援而来的十万秦军,总数也不及十七万。 韩楚魏联军那边已经和赵燕联军汇合,原本六十五万之众的联军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三万,双方均遭受到了重创。 双方均折损过半,可见战况之惨烈。 荥阳城中,众将皆正站在一间房间之外焦急的等待,每个人身上几乎都可见到血透而出的纱布。 不一会三名军医满身血渍的从房间之内走了出来。 “怎么样!王将军伤势如何!”,蒙骜急忙上前问道。 三名军医均无奈的摇了摇头,其中一名军医说道: “王将军身上中箭七处,刀伤三处均深可见骨,其中四处箭伤伤及肺腑,我等无力回天——” “王将军!——”,众将听到此处无不哀痛万分,王龁从军数十载,大小战役无数,虽无武安君白起之才,但是也是战功卓着,今荥阳之战更是力战至死。 “好生收拾王将军的遗容吧,我们将他带回秦国!”,麃公沉痛道。 江川站在其中,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虽然他和王龁不熟,甚至从来没见过,但是看到他这样力战至死,总是让他联想到后世那些可爱的人们。 之前他有时会幻想着自己英勇非凡,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却从未意识到战争的残酷,生命在战场之上显得是那样的脆弱。 收拾好王龁的遗体之后,众将来到了议事大堂,麃公首先开口道: “都说一说吧,下一步我秦军该怎么办” 蒙骜作为此战的首将,率先开口道:“麃公,此次我秦军大部分的战略任务已经完成,上党也已经被我军拿下。 “老夫以为此战我秦军损耗巨大,五国同样损耗巨大,今我秦军占据荥阳城,优势更是在我秦军,我军应坚守荥阳,将荥阳划入我秦国版图,没有将荥阳城拱手相让的道理!” 听到蒙骜所言,麃公叹息的开口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此次我率领的秦军是抽调咸阳城卫和函谷关守军驰援的,函谷关守军还好说,咸阳城卫是一定要返回咸阳的,若抽调咸阳城卫我秦军就只剩十余万了” 江川听到这里,上前一步,开口道:“麃公,末将以为十余万也够了,五国联军经此一役必然受损严重,本来就各怀鬼胎的五国联军不可能再为了韩国一个荥阳再出兵援助,只要我秦军不再前进,联军的意图就已经达到了,其余四国不太会为了韩国之地徒耗本国士卒!” 麃公看到江川发言,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小子今天立了奇功,不然我秦军怕是要损失更多,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我大军在这荥阳城内再逗留一段时间,现在务必将此间的情况速禀我王,请我王裁决!” 第59章 战报回秦 “大王!!!” “快传太医!” 刚刚还在欣赏赵姬优美舞蹈的嬴异人在看到战报之后,气血逆流而上,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 匆匆忙忙赶来的太医,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脚步踉跄地来到嬴异人床前。只见嬴异人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太医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嬴异人的手腕处,仔细地为其诊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紧张的呼吸声和太医轻微的叹息声。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松开手,缓缓站起身来。他先是对着一旁焦急万分的赵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开口说道: “启禀王后,大王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气血上涌以至于吐血昏迷。不过好在并无大碍,下官这就去为大王熬制一些安神补气的汤药,待大王服下后,再稍加休息调养,应该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赵姬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些,她轻吐了一口浊气,正准备起身亲自照顾嬴异人时,却见太医犹豫了一下,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还有王后娘娘,恕下官斗胆多嘴一句。从大王的脉象来看,有些虚浮不稳,想来是平日里操劳过度所致。所以还望王后能够多多规劝大王注意身体,当以节制为重啊!” 赵姬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并连忙掩饰道: “本宫知晓了,多谢王太医提醒。眼下还是赶紧熬药医治大王最为紧要。”说罢,她挥挥手示意太医快去煎药。 没过多久,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浓草药味的汤药被端到了嬴异人面前。 赵姬接过药碗,轻轻吹了吹,然后用小勺舀起一点,小心地送到嬴异人嘴边。 大约两刻钟过后,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嬴异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 紧接着,他那紧闭的双眼也微微颤动起来。赵姬见状,心中大喜,急忙俯下身去轻声呼唤道:“大王?大王您醒了吗?” “夫人~” 赵姬听到嬴异人开口,赶忙惊喜的握起嬴异人的手,撒娇道: “大王,你终于醒了,你刚才都吓死臣妾了~” “我?我刚才怎么了?...” 话音还未落,嬴异人痛苦的用双手捂着脑袋,然后痛苦的嘶吼道: “五十万秦军!折损过半!寡人的秦国啊——” 说罢,又险些昏了过去。 赵姬看到嬴异人这个样子,上前安慰道: “大王~事已成定局~还请大王放宽心~身体重要~” 赵姬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嬴异人痛苦用双手撑着床边,赤红着双眼嘶吼道: “二十多万秦军折损!王龁战死!我秦国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人力、物力才能再培养二十多万精锐将士!!!” “魏无忌!!!” “寡人恨不得生食汝肉!!!” 过了片刻之后,嬴异人痛苦的神情终于平缓了下来,仿佛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语气平稳道: “来人!把麃公的战报拿来给寡人再看看!”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寺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份用绸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战报,将手中的战报递了上去。 嬴异人坐在床边,眼神专注地盯着眼前这份沉甸甸的战报。 他伸出手来,缓缓接过,动作显得有些迟疑和沉重。当战报入手的那一刻,嬴异人不禁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涌上心头。他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紧紧地握着那份战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嬴异人始终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氛围。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嬴异人那原本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嘶哑而低沉的呼喊:“来人,速速宣丞相进宫!” 命令下达不久,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吕不韦身着华丽的官服,神色匆忙地快步走进了房间。 一进门,他便望见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嬴异人。吕不韦心中一惊,脸上顿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来不及多想,急忙迈开步子,以膝行之礼迅速上前,一直来到嬴异人的身边方才停下。 ““大王!发生了...何事!大王!”?”吕不韦声音颤抖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之色。 嬴异人看到神情慌张的吕不韦,虚弱的开口道: “寡人无大碍,丞相看看前线麃公送来的战报吧。” 吕不韦赶忙双手接过嬴异人递过来的战报,小心翼翼的打开战报,低声读道: “......魏无忌率赵、魏、韩、楚、燕五国联军六十五万设计围攻我秦军......,王龁战死.......共折损将士二十余万.......现我秦军占据荥阳........还请大王决断!” 阅读完战报的吕不韦心惊的将战报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心里叹息道: 麃公这份战报实在是太...太...,份量太重了,就像一柄重锤直接狠狠地砸在了嬴异人脆弱的称霸之心上。 吕不韦组织组织了语言,缓缓开口道: “大王,臣先请大王节哀,我秦军固然此战损失惨重,但是五国同样没有占到便宜,五国联军折损过半,比我秦军死伤更甚,况且以我秦国国力,日后不久就能再起大军,再伐五国报仇雪恨!” “再者,臣赞同蒙骜和江川的建议,臣以为五国已受重创,内部必然已经矛盾重重,” “且我秦军占据荥阳城,孙子兵法中有言,五则攻之,十则围之,五国联军所剩士卒已不到我军两倍” “再者我秦军将士血战夺下来的城池若拱手让与韩国,岂不是割我肉以饲韩?” “臣已计算过,以蓝田大营将成之锐士替换咸阳城卫,人数堪堪够” “故臣以为,以蓝田大营之锐士替换咸阳城卫定能固守荥阳城,再派使臣前去五国游说,破了这五国合纵,上党、太原、荥阳等此战我秦军苦战夺下的城池都能划入我秦国的版图。” 嬴异人听到吕不韦的分析也觉得有理,便开口道: “来人!照丞相的意思给麃公回信!并让麃公暂时主持秦军事务,蒙骜诸将速返咸阳!” 第60章 聂不离 秦国,荥阳城 自那场惨烈的大战之后,曾经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荥阳城终于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江川在完成了每日雷打不动的例行报道后,便带着山升以及寥寥无几的几名秦军士兵,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伤兵营缓缓走去。 尚未踏入伤兵营的大门,一阵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草药味道便已扑鼻而来。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这股药味愈发浓烈,仿佛要将人的鼻腔完全占据。 待到真正走进大营,眼前所见更是令人触目惊心——放眼望去,四处都是身负重伤的秦军将士。他们有的面色苍白地躺在简易担架之上,有的则倚靠着墙壁,痛苦地呻吟着。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味与血腥气相互交织而成的刺鼻气味,而那一声声或低沉、或凄厉的哀嚎,则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冲击着江川等人的耳膜。 正当江川一行人继续前行时,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秦军医官服饰的男子正满脸怒容地瞪视着他们。 见此情形,跟在江川身旁的山升当即挺身而出,大声回怼道:“大胆,睁大你的眼看看清楚,这位乃是我大秦的工尉大人!岂容你在此放肆无礼!” 然而,江川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山升稍安勿躁,并让他把声音放小一些。 那名医官在听到山升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来到江川面前,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行礼致歉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未能认出大人尊驾,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嗯”。江川轻轻点了下头 “我就随意看看,你不必跟着,若是有事会找你的” “诺!”,说罢那医官就赶忙去忙着救护伤兵了。 江川在大营之中,越走心情越沉重,直到走到一处听到其中一处营帐传来阵阵笑声,江川好奇的走进营帐之中,看到一些轻伤兵们都坐在草席之上聚在一起。 伤兵们看到江川一副将军的装扮走了进来,连忙欲起身。 江川看到急忙说道: “别动,都别动,好生坐在那里” 听到江川吩咐的伤兵们又缓缓坐下,眼巴巴的看着江川众人。 江川也不嫌弃,一屁股直接坐到了草席上,嘿嘿笑道: “大家刚才都在聊些什么?。” “大人,小人刚刚在聊这次大战之后,官府会赏赐我们一些什么爵位,心中喜悦故笑出声来”,其中一名年轻的士卒开口说道。 “哦!说说,你们都能获得什么爵位,有什么好处”,江川兴致勃勃的问道 谈到这里,营帐之中的伤兵们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个跟着一个的说道: “小人杀了三个,簪袅” “小人杀了一个,公士” “小人....” 大家你一嘴我一舌的说了出来,江川看到大家都说了,偏偏角落中一名士卒一直沉默寡言,沉默的看着众人热闹的场景。 江川好奇的指向他, “这位将士,你怎么不说话呢?” 其中一名稍微年长的伤兵说道: “唉,大人,他有点倒霉,他所在的一队陷阵士,一共十八人刚开战没多久就被联军杀了十一个,其余几个也没多久就死完了,就剩他一个人杀了韩军六十七人,但是因为其他人都死了,他所获之功抵消处罚后只能晋爵一级”,那位老兵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叹息着,脸上满是惋惜之情。 川听完这番话,心里头猛地一惊,忍不住暗自叫道: “卧槽,好一个猛人呐!”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前面去,急切地追问道: “这位猛士到底叫啥名字呀?又是何方人士呢? 那名秦军看到江川向自己贴了过来,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低声说道: “聂不离” 江川满脸笑容地接着询问道:“呵呵呵,不离兄弟,你这身武艺如此了得,究竟是谁传授于你的呀?” 聂不离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缓缓开口说道: “偷学的,后来在秦军军中又学了一些” 江川听到此处来了兴致,继续追问道:“偷学谁的啊,偷学都这么猛,正式学还了得?!” 聂不离听后,缓缓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盖聂” 江川听到这两个字,心中大惊。 卧槽! 剑圣! 江川缓过神后,又笑呵呵的接着追问道: “不离兄弟,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当我的侍卫?” 聂不离听到江川的邀请,试探性的问道: “敢问大人是?” 一旁的山升很有眼色的上前补充道: “这位是工尉大人,位同九卿,目前暂任我秦军副将!” 聂不离听后,思考了一会轻轻点头道, “可以” 江川看到聂不离点头后,激动地要上前拥抱聂不离,聂不离瞬间全身紧绷,如临大敌一般。 江川看到聂不离如此,尴尬的挥了挥双臂掩饰一下,便作罢。然后又转向众人好奇的道: “我看大家如此高兴,心中也是替大家高兴。” “在下想请问一下大家,上战场时难道不担心一去不复返吗?” 众人听到江川所问问题,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还是之前回话那老兵解答了江川的疑惑,“大人,额们都是庶民出身,不像那些士大夫老爷们,能够免除兵役而且有机会在朝堂之上担任个一官半职” “额们这些人会的就是种地,然后上阵杀敌,死了有抚恤,要是侥幸杀了一两个敌军,便能够得到爵位,让额们的子孙们过上好日子!你说额们怕个啥!” “是吧!大家!”,老兵说完回头看向营帐中的伤兵们。 “是啊是啊” “怕啥,额的兄弟就是杀了两个敌军,回家又分地又娶媳妇的” “就是就是,额死了还有额大哥,不死还能给家里挣一个好光景” “大人你别看额受伤了,再要开战,额还是敢冲上去,干翻他们” .... 在伤兵们一个又一个的回答中,江川看到了作为秦国最坚实基础的老秦人的底色,正是勤劳朴实又悍不畏死的他们才造就了秦国如今的强大。 就这样,兜兜转转,江川带着疑问而来,带着沉痛的心情和些许释然离去 第61章 盖聂 “王命,命麃公暂领秦军统帅,蒙骜、蒙武、王翦、赢摎等诸将返回咸阳复命......姬昊、江川等人暂不返回......待后续兵员抵达依次返回!” “谨遵王命!”,诸将恭敬道 传命官离去后,麃公地与蒙骜等将领完成了一系列交接工作。 待诸事安排妥当,麃公即刻派出一队精锐士兵护送诸位将领踏上归程。 而在五国联军这一方,局势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由于楚国、赵国以及燕国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遭受了重创,兵力折损严重,元气大伤,再加上秦军已撤离了赵魏两国的领土,不再对其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因此,除了韩国之外,其余四个诸侯国纷纷接到本国君王下达的撤军指令,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班师回国。 如此一来,原本热闹非凡的荥阳城外,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韩军独自驻守。 然而,没过多久,这支孤军终究还是难以承受沉重的压力,选择了撤退。至此,韩国也不得不无奈地放弃了夺回荥阳和上党之地的计划。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双方总计损失了超过五十万名英勇的将士。 最终,以秦国成功攻占韩国的上党郡和荥阳城而落下帷幕。 随着战火渐渐熄灭,和平的曙光重新降临大地。 那些曾经在战乱中仓皇出逃的荥阳城内的百姓,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家园。他们怀着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心情,踏入这座历经沧桑的城池,渴望能够重建昔日平静美好的生活。 毕竟,对于普通的平民百姓而言,脚下这片熟悉的土地才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是他们生命的根基所在。 不过,仍有一部分人出于对秦国的恐惧,尤其是那些士大夫阶层和富有的商人,他们毫不犹豫地收拾行囊,逃离此地,前往其他地方寻求庇护。 江川尚未收到返回咸阳的指令,只能暂时栖身于荥阳城中。 由于未被指派具体任务,他便整日闲居在临时居所里。 此刻,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屋内,左手抓着一块香气四溢的烤马肉,津津有味地大嚼特嚼,眼睛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正在激烈交锋的聂不离和山升二人。 只见那聂不离果然身手不凡,毕竟曾跟随大名鼎鼎的盖聂习剑,其剑招不仅灵动多变,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且出剑速度更是疾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 反观山升,虽然一开始尚能勉强招架住对方凌厉的攻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力不从心起来,防守破绽也开始逐一显露。 终于,在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聂不离的致命一击后,山升再也支撑不住,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高举双手,连连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我投降啦!” 听到山升的求饶之声,聂不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紧接着,他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夺目的弧线,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只听“锵”的一声脆响,那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竟如有灵性一般,稳稳地插入了剑鞘之中,分毫不差。 一直观望着这场比斗的江川见此情景,不禁喜出望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道: “精彩啊,实在是太精彩了!”” “不离你这剑术,有点出神入化的意思了。” 听到江川夸赞的聂不离脸红的一下,低声道:“哪里,比起盖聂先生差的太远了” 江川此时对聂不离口中的盖聂更加好奇了,于是上前追问道: “你怎么认识盖聂的,还有盖聂到底有多厉害,你给我说说” 聂不离听到江川的询问,仰头回忆起了跟着盖聂学艺的时光,不由自主的说道: “那时的我正值年少,为补贴家里开销,经常独自上山挖笋。” “有一次我如往常上山挖笋,忽然间,一阵清脆的剑鸣声传入耳际。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着一袭白衣,手持长剑,正在密不透风的竹林中翩翩起舞。其身姿轻盈矫健,犹如飞燕般灵动自如,在那密密麻麻的翠竹之间来回穿梭,毫无阻滞之感。” “伴随着他每一次凌厉的挥剑动作,数道寒光闪烁的剑光不时映射而来,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待到他收剑而立之时,四周的竹子仿佛才如梦初醒般,缓缓地掉落在地上。” “当时的我年纪尚小且生性胆怯,目睹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后,心中虽满是惊叹和钦佩,但却不敢上前,在此后的日子里,我连续好几次都能在这片竹林中见到他。” “终于有一天,我鼓足勇气试探性的靠近他,并小心翼翼地开口与其打招呼。令我感到惊喜万分的是,先生并未因我的贸然打扰而面露不悦之色,反而十分友善温和地回应了我。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渐渐熟络了起来。” “不过大多时候先生都在练剑,偶然一次交谈中,我得知原来他名叫盖聂。自那以后,每当我再次前往竹林时,都会静静地站在一旁欣赏他那出神入化的剑术。” “实际上,我每次在旁观看的举动早已被盖聂先生所察觉,但他不仅没有驱赶我离开,甚至对于我偶尔用手中的竹枝模仿他的招式动作也视若无睹。” “再后来我就到秦军里了” 聂不离沉浸在回忆中的样子,幸福的傻笑着。 当聂不离详细地讲述着关于盖聂的种种时,江川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惊叹。 从聂不离口中所描绘出的画面来看,盖聂这位剑圣之名当之无愧!其剑术之高超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七国之中都难寻敌手,堪称冠绝天下。 而此时的江川也暗自感慨起聂不离的好运气来。毕竟,以常理而论,像这般出神入化、独步天下的剑术,本应是盖聂视若珍宝的不传之秘。 然而,聂不离却能习得此等技艺,要说这只是单纯的偷师学艺,恐怕难以服众。倒不如说是盖聂有意为之,特意将自己的绝学传授给了他。 可越是如此,江川就越发感到迷惑不解。因为按照他过往对这类绝世高手的认知,像这样神乎其技的剑法,往往都是他们赖以成名的看家本领,绝不会轻易外传。 更何况聂不离看起来不过是个有些憨直愚钝的傻小子罢了,实在让人想不通盖聂为何会选择将如此重要的剑术倾囊相授于他。难道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吗?想到这里,江川只觉得此事怕是另有缘由。 第62章 墨女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动荡不安的局势就如被驯服的野马般渐渐平稳了下来。 荥阳城这座古老而宏伟的城池,其城防设施经历了秦军多日紧锣密鼓地修缮和加固后,变得更加坚不可摧,宛如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不知不觉间,江川已在荥阳城中度过了悠悠一月有余。在此期间,他对城中那些或大或小、或高雅或低俗的娱乐场所可谓了如指掌,熟悉得犹如自家后花园一般。 就在这一日,江川又如往常一样悠然自得地迈入了荥阳城里一家装潢精致、格调高雅的酒肆。 他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一边轻抿美酒,一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舞台之上舞女们婀娜多姿、轻盈灵动的优美舞姿。 此时此刻的他,只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没过多久,台上的舞女们纷纷摇曳生姿地下台而来,与台下的酒客们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互动交流。 江川望着眼前这一幕幕活色生香的诱人景象,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恼之情——都怪自己这副过于娇小瘦弱的身躯啊! 正在这时,变故突生!只见其中一名舞女不知怎的,脚下忽地一滑,整个人便朝着江川所在的方向直直地摔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向来怀有一副侠义心肠的江川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娇柔妩媚的女子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呢? 他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稳稳当当地将那名即将倒地的女子接入了自己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成功避免了一场女子与坚硬地面“亲密接触”的悲惨闹剧。 这名女子向着江川盈盈一拜,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快速表达了自己深深的感激之情后,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匆匆起身,转身回到舞台中央,继续投入到那令人陶醉的表演之中。 江川面带微笑,朝着女子轻轻点头示意,表示接受了这份谢意,然后悠然自得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美酒,继续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舞女们婀娜多姿的舞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精彩绝伦的演出逐渐接近尾声。 此时的江川已然酒足饭饱,他缓缓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几步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婉转悠扬、娇媚动人的呼喊声:“大人~” 江川闻声停下脚步,回头定睛观瞧。只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迈着急促的步伐朝他赶来。 此女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目若秋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更衬得她娇艳欲滴,楚楚动人。 江川看到这位陌生的女子不禁心生疑惑,暗自思忖道: “嗯?这是谁啊?为何会叫住我?”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江川脸上的疑惑之色,连忙加快脚步赶到江川身前,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娇声说道: “大人难道不记得小女子了吗?方才正是大人出手扶住险些跌倒的小女子呀,小女子特意前来再次感谢大人呢~” 江川听到此处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就是刚才脚滑的女子。 一向绅士的江川,连忙绅士的说道:“嗯——不必多礼,本大人也是顺手之劳!” 那女人看着江川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捂起嘴哧哧的笑了起来。 江川看着这一幕,疑惑的问道:“你笑甚?” 那女子婉转的看了江川一眼,娇声道:“小女子感慨大人虽然尚处束发之年,但是却有一番侠义心肠,当真了不起呢~” 江川听到女子这么说,立马自夸道:“那必然,本大人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对待朋友更是义薄云天。” 那女子闻听此言,连忙微笑着附和道:“小女子在此诚心谢过这位英勇不凡的小侠士啦!”只见她微微欠身行礼,身姿婀娜多姿,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嗯嗯,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呀!” 江川赶忙摆了摆手,装作一脸正经地回应道。 “小女子尚需返回酒肆操持事务,就不能亲自相送小侠士了,还望小侠士莫要怪罪。今日多谢小侠士救脚之恩,此等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言罢,那女子轻轻转身,莲步轻移,朝着酒肆的方向缓缓走去。 待那女子离去之后,江川方才收回目光,然后双手负于身后,悠然自得地迈着步子,也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一路上,他时而欣赏着路边盛开的花朵,时而倾听着草丛里传来的虫鸣声,心情格外舒畅。 夜幕笼罩之下,城中一座幽静的别院之内,灯火通明。 屋内,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侍女正满脸好奇地询问坐在桌前的女子: “小姐,今天您遇到的那个人,便是传闻中的秦国工尉大人么?” 被称为小姐的女子轻点臻首,应声道:“正是。”她蛾眉微蹙,似乎正在回忆白天与江川相遇时的情景。 “哇,原来真是他呀!看上去好生年轻呢,这般年纪就能担任秦国工尉一职,想必定是才华横溢、能力超群之人吧!”年轻侍女眼中闪烁 “你啊,千万记住,人不可貌相!别看那家伙年龄尚小,但心计实深。 “尤其是他力主推行的招揽天下能工巧匠这一举措,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利!钜子曾言,此人亦正亦邪,如若心怀不轨,将来恐怕会成为我们墨家的心腹大患!” “这次钜子特地派遣我去与他接触,一来是想要借机混入秦国,好好探查一下这位工尉的真实底细;二来,如果一旦察觉到此人对我们墨家有所不利,就瞅准时机将他一举铲除以绝后患。” 说到此处,女子那双美眸之中猛地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她突然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身旁的侍女,语气冰冷刺骨地寒声说道: “若是有朝一日钜子亲命,你绝对不可心慈手软知道吗?否则,不仅任务失败,还可能会给整个墨家带来灭顶之灾!” 侍女被那女子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点头应道:“是……是的,小婢明白!” 第63章 俞白雪 “升!快把来帮我一把!!” “大鱼!大鱼!快!” 江川双手用力的撑着鱼竿,整个人上半身在用力的往后撤,下半身被大鱼拉着不断向河中走去。 “来了来了!”,山升赶忙跑过来,帮江川撑住。 画面一转,刚才还在河中挣扎的大鱼此时已经掏心掏肺的在火堆旁享受它炽热的人生。 它躺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被烤得外焦里嫩,金黄色的外皮闪烁着油光,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没过多久,那股浓郁的鱼香便在河岸上空弥漫开来,随风飘散, “大人,熟了,可以吃啦。”山升兴奋地朝着河边的江川喊道。 “来了!来了!”江川一听,迫不及待地丢下手中正在清洗的工具,像个孩子一样兴冲冲地朝火堆跑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得形象,伸手抓起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就往嘴里塞。 “哇,真是太美味了!”江川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一边狼吞虎咽地咀嚼着口中的鱼肉。那鲜美的滋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让他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一旁负责警卫工作的聂不离闻到这诱人的香味,也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但他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只能强忍着食欲,坚守岗位。 “愣着干嘛,快来啊,唔~好吃!”江川满嘴都是鱼肉,含混不清地向不离招呼道。 “来了” 没过多久,那条体型硕大的鱼就在他们三人风卷残云般地攻势下,被吃得只剩一副鱼骨架了。 江川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那圆滚滚的肚皮,然后慢悠悠地从柔软的草地上站起身来。 他打了个饱嗝儿,一脸惬意地说道:“舒服呀啦!时辰也差不多了,该起身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 于是乎,三人开始动手整理渔具,准备朝着岸边上停靠的马车行去。 就在这时,眼神锐利的聂不离突然瞥见自家马车旁边竟然不知何时停放着另一辆马车,而车旁正伫立着两道身着女装的倩影。 生性警觉的聂不离心头一紧,连忙伸手拽住身旁仍沉醉于美味烤鱼无法自拔的江川,并压低声音提醒道:“大人,岸边有两个人,似乎是奔着咱们来的。” 听到这话,江川微微一怔,随即眯起眼睛朝着岸上定睛望去。 与此同时,跟在身后的山升也凑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说道:“大人,小的觉得这其中一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前几日咱在那家酒肆里偶然撞见的那位姑娘啊。” “哦?”江川轻挑眉毛, “既然如此,那咱们且走上前去瞧瞧。” 言罢,他大手一挥,领着聂不离和山升二人加快脚步向着岸上的马车匆匆而去。 待到距离近了一些,江川终于看清眼前之人的确正是前天在酒肆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子,遂开口发问道:“二位莫不是专门在此处等候在下不成?” 那位被称作小姐的女子轻启朱唇,柔声说道: “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呀,小女子所效力的东家在咸阳可是有着一家颇具规模的分店呢。此次东家特地派遣小女子前往咸阳,协助那边的分店拓展业务。” 说罢,她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听到这话,江川不禁嘿嘿一笑,回应道: “哈哈,看来咱们之间的确是颇有缘分呐。” 这时,只见那女子再次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一般: “既然如此有缘,小女子至今尚未知晓大人尊姓大名呢~” 站在一旁的山升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回答道:“这位大人乃是当今秦国堂堂的工尉大人!” 那女子听山升说完,当即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口中说道: “原来是工尉大人,小女子在此给您行礼问安啦。” 紧接着,她又自我介绍道:“小女子姓俞,名白雪,全名俞白雪。大人若不嫌弃,可以直呼小女子为白雪即可。” 说完这番话,俞白雪抬起头来,目光坦然地望着江川,举止优雅大方。 江川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点头应道: “哦~哦,原来姑娘名叫白雪,当真是个极美的名字。更难得的是,未曾想到本官能在返回咸阳之后,还有幸能够观赏到白雪小姐那婀娜多姿的优美舞姿,实乃人生一大乐事啊。只是不知贵店东家在咸阳城中开设的店铺名号是什么呢?” 俞白雪微微一笑,轻声答道: “回大人的话,本店名为‘尚善居’。” 江川一听,连连称赞道: “好名字!好名字!此名寓意深远,想必生意定是兴隆昌盛。” 随后他拱手作别道: “那咱们就在咸阳城里再相会吧。”言罢,江川转身离去,只留下俞白雪等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渐行渐远。 在返程的路途之中,山升稳稳地驾驶着那辆略显破旧的马车,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一边挥动马鞭,一边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一丝坏笑,调侃道: “大人啊,依小的看,您是不是对那个女子动了心思呀?”说着还挤眉弄眼一番。 坐在车中的江川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沉,扬起手中的鱼竿就朝着前方山升的后脑勺轻轻砸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山升挨了这一下,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而依旧笑嘻嘻地说道: “嘿哟,大人莫生气,小的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大人若是真有意,小的定当全力相助!嘿嘿……” “想啥呢,本大人只是单纯爱好欣赏美好之物” 山升被砸了一下,也不吃痛,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我懂,大人,欣赏嘛~” 江川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继续搭话。 快到住处时,山升突然停车,回头向江川说道: “大人,咸阳来人了” 江川闻言,缓缓走下马车,抬头一看,果然在住处门口有一名咸阳的官员在等待,江川不敢怠慢,赶忙走上前去。 “王命......秦工尉江川即日返程....” 第64章 嬴政寻盖聂 “啊~~” 江川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 “终于看到咸阳城啦,这一路可真是要把我给累死喽!”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展开双臂,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一旁的山升见状,不禁笑着调侃起来: “哈哈,大人,可不是嘛,这一路风尘仆仆的,确实够辛苦的呀!不过依小的看呐,那位白雪姑娘恐怕早就已经抵达咸阳城咯。要不,等咱们进了城以后,去她开的那家尚善居稍作歇息如何?说不定还能偶遇佳人呢!” 听到这话,江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郁闷,没好气儿地说道: “升啊,等咱们到了咸阳,我跟王上申请一下,把你送进宫里去得了。我琢磨着,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王上应该不至于拒绝我吧。” 山升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求饶道: “哎哟哟,别——别——别啊,大人!小人知道错啦,真的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求大人饶过小的这一回吧!”那模样简直滑稽极了,让人忍俊不禁。 江川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实在不忍心再继续责备下去,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罢了,只盼你这次能够信守承诺。” 就在这时,山升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兴奋地指着城门方向大声喊道:“大人快看呐!太子殿下似乎正在咸阳城外迎接您呢!” 江川闻言,精神猛地一振,急忙站起身来,立在马车上朝着城门处眺望过去。 果不其然,只见嬴政正率领着蒙家两兄弟站在城门外,远远地向着自己这边挥手示意。 江川见到此情此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眼眶竟也微微湿润起来。 他顾不上多想,连忙催促山升将马车停靠在离城门较近的地方,然后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迈开大步便朝着嬴政等人跑去…… 走到近处,嬴政上前立马给了江川一个大大的拥抱! 几个月不见嬴政已经长的很高了已经一米七多了,江川被嬴政抱的都有点喘不过气了。 过了好一会,嬴政才松开手,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庆幸的说道: “战报我都看了,此战太凶险了,还好你没事。” 江川混不吝的说道:“我什么身手你还不清楚吗,主打的就是一个又滑又稳!嘿嘿!” 嬴政白了江川一眼道: “我就是知道你什么身手才如此担心你” “哎,刚才没注意到,你身边这位是?”,嬴政指着聂不离问道 聂不离看到太子问询,赶忙伏地,恭敬道: “小人聂不离,原是军中士卒,后经大人挑选跟在大人左右,保护大人” 江川看到嬴政问起聂不离,兴奋的向嬴政介绍道: “太子,这位可是猛人,陷阵之中单杀六十七名敌国士卒,猛不猛,我就问你猛不猛!” “猛猛猛!问一遍就行了,还连问几遍,我听清楚啦”,嬴政幽怨道。 说罢,嬴政上前扶起聂不离,一脸欣赏的称赞道: “真不愧是我秦国猛士,有此猛士何患不能一统天下~哈~哈~哈!” 聂不离从未经过如此夸赞,但是太子又不能沉默以对,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说了一句: “谢太子夸奖” 嬴政看到聂不离这个样子,心情更是开心起来了,笑道:“看来,我秦国的猛士,有些不善言辞啊,哈~哈~哈” “来!试试身手!”,说罢嬴政就摆开架势,要和聂不离比划比划。 江川看到此景立马上前劝说道: “太子,你是太子,不离怎么敢跟你动手,让那俩大兄弟比试比试就行”,说着江川向蒙家兄弟努了努嘴。 “哈哈,也对!蒙恬!蒙毅!来!” “给猛士比划比划!” 江川看嬴政这个剑痴模样,又上前劝说道: “太子!换个地吧,这不合适!” 说罢,嬴政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哈哈,是本太子见到猛士太过心急了,走,咱换个地方再说。” 咸阳,江川府中 嬴政、江川和蒙毅三人坐在亭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院落中正在激战的聂不离和蒙恬二人 “锵” “锵” “锵” 连续好多次碰撞,聂不离明显在对战蒙恬时没有像对战山升时那般轻松了,两人对招了好多回合仍未分出胜负。 “呼~呼~呼”,高强度的对攻让蒙恬有些吃不消了,但擅剑道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蒙恬已经快落败了,只是身为将军世家的荣耀让他一直在苦苦坚持。 “锵!”,一声尖锐的碰撞声后,蒙恬手中的宝剑竟然被聂不离用剑斩断!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的站了起来! 蒙恬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宝剑,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 蒙毅也惊叹道:“没有道理啊,我哥手中所持之剑是祖父专门寻找铸剑大师精心锻造的,怎么会抵不过普通的秦军制式剑呢?” 听到蒙毅这么解释,江川与嬴政二人也惊讶的看向聂不离,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聂不离被众人盯着,脸红着说道: “我...我只是,每次都用剑刃砍他剑身的同一个部位,虽然他的剑比我的好,但是砍了多次,也就断了。” “卧槽!”,众人听到聂不离解释,心中更惊讶了,理论上这样说是没错,但是真到了实战中,难度之高令人望而生畏。 嬴政两眼放光的上前抓住聂不离的胳膊,激动道: “高手!高手!教我!” 聂不离被激动的嬴政吓得都有点呆了。 江川看到嬴政这么激动,赶忙上前道:“太子,我知道还有高手!” 嬴政听言赶忙扭头看向江川, “什么?!还有高手!” 江川故作高深道:“那当然,我说的高手就是不离的师父!当代剑圣盖聂!” 嬴政惊讶的手指聂不离说道:“他—他的师父?!盖聂?!” “嗯!” “好!!!给我找到他,我也要学!” 第65章 秦数 受到聂不离那出神入化剑术震撼的嬴政,瞬间燃起了拜师盖聂的熊熊烈火般的强烈欲望。 然而,尽管盖聂拥有如此绝世武功,但他终究还是属于江湖游侠的范畴。 这类人物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就连与盖聂关系匪浅的聂不离,此刻也全然不知他如今究竟身在何方。 无奈之下,嬴政只得下达命令,让分布于秦国以及其他六国的探子们,务必多加留意并收集有关盖聂的一切消息。 待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江川终于可以将精力集中到自己筹划已久的培养人才计划之上了。 就在这一日,江川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踏入了一间经过精心布置的宽敞教室之中。 只见台下早已坐满了来自工尉府的众多能工巧匠,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按照既定的座次整齐地排列着,安静地等待着江川这位工尉大人的驾临。 江川放眼望去,整个教室里人头攒动、座无虚席,这般热闹景象令他不禁暗自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略微有些紧张的心情。 稍作调整后,他稳步走上讲台,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随后缓缓说道: “今日将诸位召集于此,并非是要给各位安排繁重的事务……”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片刻,接着提高音量大声宣布道:“而是由我亲自,为大家传授知识技艺!” 听到江川的话,台下众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大家都是浸淫多年的能工巧匠,今天一个束发之年的小伙子扬言要给自己上课,都感觉到有点稀奇。 “哈哈,想必在场的诸位或许都会这般认为,自个儿已然在此道之中沉浸多年,一个毛头小子又能够传授给我等何物呢?” 只见江川面带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说道。 “正如同诸君所想,今日我欲教授于大家的并非某种特定的工作之法,亦非教导诸君某项工艺技巧。我所要传授给各位的乃是一门名为‘数学’的学问!” 江川的话语刚落,人群之中便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这时,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工匠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敢问大人,这所谓的数学究竟是什么呢?” 听到这名工匠的发问,江川微微颔首,表示赞许,然后回应道: “嗯,这个问题提得甚妙!所谓数学,其实就是关于数字相互之间关系的一门学问。不知诸位平日在制作铁器或者木器之时,可曾留意到数字彼此间存在着何种关联?” 话音未落,那名提问的工匠略作思索后,紧接着回答道: “大人所言是否便是那九九乘法表?” 江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点头应道: “不错,正是此九九表。想来在座的各位对于这九九表应当都不陌生吧,说不定有些人早已将其熟记于心、倒背如流了。” “《周髀》中就有记载周公曾与商高谈论过类似勾三、弦四、股五的言论,这证明先贤在很早的时间就注意到数字与数字之间的学问!” “本大人今天要教给大家的不是之乎者也的论述,我今天就是要教大家一种简单的数字表示方法” 说罢江川转头在黑板之上写下了0、1、2、3.....19,然后转头看向台下的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我知道大多数人对这些字符很好奇,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解释一下,这就是一种便捷的数字表示符号” “这个表示的是零” “这个是壹” ...... “其中数字的顺序排列也很重要!” “这代表的是十位数” “这是百位” ...... “对于不是整数的数字,也就是1之后的数字,我们加个.表示这是小数位数字” “小数位数字的顺序就完全相反,越靠后代表越小” “这代表的是十分位” “这是百分位” ...... 随着江川讲述的越来越深入,台下原本面露轻视之色的众人,此刻皆已神情肃穆,纷纷拿起纸笔,全神贯注地记录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身为这个时代对数字最具敏感性的一群人,就在江川刚开始讲解的时候,他们便敏锐地察觉到,那些看似怪异的符号背后所蕴含的精妙之处以及其可能带来的深远影响——不仅会改变他们自己的工作方式,甚至还将对未来世世代代的人们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 在详细阐述完有关数位的知识之后,略感口渴的江川稍稍停歇下来,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随后又做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紧接着,他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扫视过在场的众人,缓声说道: “好啦,以上便是我今日想要为诸位讲授的第一课,主题正是‘数字与数位’!不知各位对此是否还有什么疑惑或是未能理解的地方呢?若是有的话,现在尽可以向我发问。”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先前曾提出问题的年轻工匠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兴奋地高声问道: “大人,您今日所传授的这种符号着实太过便利了,于我们而言可谓是受益无穷啊!只是尚不晓得咱们应当如何去称呼它们呢?难道就直接称作‘数字’吗?” 江川闻言,微笑道:“这个本大人还没想好,大家觉得怎么称呼它合适?” “我觉得应该叫符数,毕竟是符号!” “我觉得秦数更合适,它是从我们秦国诞生的!” “我觉得应该叫工数,咱们工匠的数!” “愚见,这个数字岂止工匠能用,依我看人人都可以用,符数更有利于向外推广” “秦数更能说明它的诞生地,古来皆如此” “我觉得秦数更合适” “我也觉得依古制,秦数!” “赞成!” ...... 江川看到争论的众人差不多形成了一致的意见,便轻声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觉得叫它秦数比较好,那我们以后就叫它秦数,以后上课就是数课了,哈哈~” ....... 阿拉伯数字和秦数几乎诞生于同一时代,史学家对于现代数字的诞生地一直争论不休,但是现在主流的观点认为,秦数的知识结构更为完善,数学发展更为先进,故现代数字的诞生地应为公元前2世纪左右的秦朝——《数学发展史》,苏家若,帝都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第66章 陈世 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就这样悄然流逝而去。江川不经意间瞥见窗外日头渐高,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讲台上的东西,准备结束这一堂课。 待一切收拾妥当,江川宣布下课。学生们纷纷起身,向老师行礼道别后,各自散去。 江川也迈着从容的步伐,朝着府里走去。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 江川闻声停住脚步,转身回望,只见一名年轻的工匠正急匆匆地朝自己跑来。这名工匠正是在课堂之上频频向自己发问的那个人。 此刻,他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到得近前时更是弯腰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道:“大……哈呼……人……” 江川见状,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莫急莫急,先喘匀了气息再说话也不迟。”说罢,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名工匠终于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原本涨红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崇敬的光芒,激动地说道:“大人,今日您的授课实在是精彩绝伦,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以往对于那些知识,在下总是懵懵懂懂、似是而非,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始终不得其解。” “但今日聆听了您深入浅出的讲解之后,那些曾经模糊不清的概念和原理,一下子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大人您的思路犹如一双神奇的妙手,轻而易举地拨开了长久以来萦绕在数学领域上空的重重迷雾。” 讲到此处,那名年轻工匠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突然他直接朝江川跪了下来。 “大人,在下追上来是想有个不情之请,请大人收我为徒!” “孔子曾言,朝闻道!夕死可矣!在下虽不是儒生,但在下此时之心情如同这话一样,请大人收我为徒,授我数学之法!”,话刚说完,他便开始不停地用力磕起头来,一下接着一下,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声响。 江川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场就被这名工匠近乎癫狂的举动吓得不轻。 他手忙脚乱地伸出双手,试图将对方扶起来,嘴里连声说道:“好好好!我答应收你为徒便是,快快起身,莫要如此,我……我着实有些害怕~” “多谢大人!”工匠喜不自禁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带着些许哽咽。 那工匠眼神放光的看向江川,眼神之炽热把江川看的脸都有点发热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江川开口询问道: “不知你姓甚名谁?”谁知话音未落,那工匠作势又要下跪行礼。 江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面色严肃地警告道:“日后切不可再行此大礼,否则我绝不会再教你任何知识和技艺。” 听江川此言,那工匠才作罢,恭敬道:“师傅,弟子名叫陈世!” “好的,陈世” 江川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陈世,缓声道: “此书乃为师数月来的心血结晶,当中包含众多数学至理。你不妨先抄写一份,而后自行研习。若遇不明之处,可随时前来询问于我。” 言罢,只见江川小心翼翼地自怀中取出那本亲手编写的数学大纲,轻轻地递到了陈世面前。 陈世见状,激动得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缓缓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从江川手中接过这本珍贵的书籍,然后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极其小心谨慎地将其收入怀中。 此刻,陈世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神情庄重地向江川深深一揖,朗声道: “多谢师傅!!!弟子定当日夜不懈,刻苦钻研书中大道,绝不辜负师傅对弟子的深厚恩情!!!” 听到陈世这番诚恳之言,江川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甚好甚好!如此便快去学习吧~”说着,江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陈世可以离开了。 陈世走后,江川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念道:“龟~龟~,这陈世怕不是科研怪才吧,刚才那如饥似渴的样子,把我当啥了?” 接下来的数日时光里,江川每天都会准时地来到工尉府,为那些工匠们授课讲学。他的课程安排得紧凑而有序,从最基础的数字与数位讲起,逐步深入到方程、未知数等更为复杂的概念。 起初,当江川出现在众人面前并开始讲解这些看似枯燥的数学知识时,工尉府内的官员和工匠们都对他抱有一丝不屑和怀疑。 他们觉得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在卖弄学问罢了,对于实际工作能有多大帮助还是个未知数。 然而,随着课程一天天推进,江川深入浅出的讲解方式以及生动形象的举例说明,让大家逐渐沉浸在了数学的奇妙世界之中。 没过多久,整个工尉府都因为江川的课而沸腾起来。 原本对江川不以为意的人们纷纷改变了看法,他们惊讶于江川如此渊博的学识和独特的教学方法,简直将他视为从天而降的神人一般。 就这样,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江川成功地扭转了工尉府中所有人对他的轻视态度。 在众多受益的工匠当中,陈世无疑是最为突出的那一个。 正如江川所预料的那样,陈世确实展现出了惊人的数学天赋。当江川将自己精心编纂的书籍交到陈世手中后,这位年轻的工匠便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仅仅用了四天的时间,陈世就已经将书中的知识全部消化吸收,并能够举一反三,灵活运用。不仅如此,他还多次主动找到江川,向江川请教一些他对不规则物体表面积计算的猜想。 第67章 赢异人病危 就在工尉府上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繁荣景象时。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宫廷内那截然不同的氛围。今日,嬴政面色哀伤地来到江川面前,眼中满含悲恸之色,沉痛地向他告知一个令人揪心的消息。 赢异人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如今已然病入膏肓,宫中那些经验丰富的太医们面对这棘手的病症亦是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纷纷摇头叹息。 江川听闻此讯,内心也是十分哀痛。他清楚地记得史书当中有明确记载,赢异人在位仅仅只有短短三年时光,年纪不过三十多岁便因病离世。 自从江川踏入秦国这片土地开始,赢异人在诸多方面都对他关怀备至。从情感上讲,江川实在不愿目睹这位重情重义的君王如此过早地离开人世。 可是,历史的巨轮始终滚滚向前,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安排,即便人力再怎么强大,想要去违抗这天定之事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江川强忍着心头的悲伤,留在府中好生宽慰了嬴政一番。他轻声劝导嬴政趁其父王尚且在世之时,应多多前去探望陪伴。 与此同时,江川也隐晦地暗示嬴政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应对将来赢异人驾崩之后朝堂之上可能会发生的惊天巨变。 赢异人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咸阳城内的各方势力也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其中表现得最为活跃的人物非吕不韦莫属。想当初,吕不韦与嬴异人结识之时,正值后者身陷重重危机之中。 他们二人共同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彼此间结下了无比深厚的情谊。这份情谊成为了吕不韦能够稳稳端坐丞相之位的坚固基石和强大依靠。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嬴异人身患重病,生命垂危,眼看着自己的这座大靠山即将轰然倒塌,吕不韦的内心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和焦虑。 于是乎,原本沉稳冷静的吕不韦渐渐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他深知,如果失去了嬴异人的支持,那么他在秦国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恐怕将难以保全。 为此,在这段日子里,吕不韦开始绞尽脑汁地谋划着如何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 一方面,他有意无意地在朝堂之中安插自己的门客;另一方面,则不遗余力地设法增加这些外客在秦国朝堂中的所占比重。 与此同时,吕不韦的丞相府门庭若市,各级秦国官员往来穿梭,络绎不绝。 已经深深品尝到权力带来的甜美滋味的吕不韦,此刻仿佛沉浸在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美妙感觉当中。那种掌控一切、主宰众人命运生死的无上权威令他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这段时间,楚国派系、秦国王室宗亲以及外来宾客这三股势力,就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凶猛鲨鱼一般,各自紧锣密鼓地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军备竞赛。 每逢朝廷进行人事安排的时候,这三方势力都会在朝堂之上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谁也不肯轻易妥协半步。 如此一来,更是使得本已纷乱复杂的秦国朝堂局面愈发混乱不堪。 山雨欲来风满楼,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乌云翻滚如墨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这动荡不安、局势混乱到极点的时候,一直苦苦支撑着的赢异人,他那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下。 就在这一日,嬴政、吕不韦、蒙骜以及江川等一众秦国的核心重臣们,突然接到了来自王宫的紧急通知,要求他们火速前往王宫。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快马加鞭地朝着王宫疾驰而去。 当他们刚刚抵达王宫时,眼前所见让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紧。只见赢异人的寝殿四周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全副武装、身披厚重甲胄的精锐卫士,这些卫士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一般守护着寝殿。 而许久未曾露面的夏太后与韩王后此时竟然也出现在了殿外。 没过多久,从寝殿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位寺人,快步来到吕不韦等人面前,微微躬身行礼之后,压低声音宣读起旨意:“王命在此,太子、吕不韦、江川、蒙骜四速速进殿!” 听到旨意后的江川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忐忑不安。刚踏入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赢异人那令人揪心的模样。 只见他斜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半点血色可言。而在他身旁,赵姬正满脸泪痕,双目红肿,整个人无力地瘫坐着,身体还不时地颤抖着,显然已经伤心到了极致。 嬴政看到如此虚弱的赢异人顿时泪如雨下,哭泣着爬到了赢异人榻前,紧紧握住赢异人毫无血色的手,仿佛要抓住赢异人渐渐消逝的生机。 见四人到来,赵姬匆匆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珠便退到了一旁。吕不韦三人赶忙膝行向前,跪坐在赢异人面前,等待赢异人最后的嘱咐。 赢异人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头颅稍稍抬起一些。 他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已变得黯淡无光,但还是努力地望向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吕不韦,用微弱且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 “先生……异人的这副身子不堪大用,怕是要先走一步啦……” 虽然赢异人说出的这番话听起来轻描淡写,然而对于吕不韦而言,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窝之上,让他那一直以来被权欲压制的情感瞬间决堤,就像汹涌澎湃的洪水一般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 只见吕不韦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哭喊着:“大王啊……您怎么能就这样离微臣而去呢?” 看着吕不韦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赢异人反倒像是突然间释然了一般,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安慰起吕不韦来:“先生莫要这般伤心难过,异人我肩负着整个秦国已然达三年,实在是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从今往后,这副重担恐怕就得依靠先生您去帮助政儿多支撑些时日了。” 听到赢异人这番嘱托之言,吕不韦哭得愈发厉害了,他紧紧地抓着赢异人所躺着的床沿,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回应道: “大王……大王……微臣愿意追随大王一同离去!无论是生抑或死,微臣都会愿永远陪伴在大王左右!……” 面对吕不韦的深情表露,赢异人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又缓缓开口说道: “呵呵,先生,政儿尚且年幼,在处理政务方面难免会显得有些浮躁冲动。所以日后还望先生能够对他多加教导,助他早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君王。” 第68章 庄襄王崩 赢异人面色苍白如纸,他用那颤抖而无力的手给吕不韦简单地交代完毕后,缓缓地抬起头来,虚弱地开口说道: “蒙将军……此次荥阳一战,虽然我军斩获颇丰,但同时也令我大半秦军伤亡惨重。寡人深知此役之艰难,然如今寡人大限将至,待寡人离去之后,还望蒙将军能够继续为我秦国悉心培育出更多英勇无畏、智谋双全的骁勇之将。唯有如此,方可助力我大秦一雪前耻,最终实现一统天下之宏愿!” 蒙骜闻听此言,心中悲痛万分,眼眶瞬间湿润,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他双膝跪地,低着头,声音哽咽地泣诉道: “大王!都是微臣无能,未能妥善指挥作战,以致于辜负了大王对微臣的信任,使得我秦国损失如此众多的优秀将士。微臣深感愧疚,无颜面对大王和那些牺牲的英灵。但请大王放心,微臣定当肝脑涂地、忠君报国,为我大秦流尽最后一滴血,!” 听到蒙骜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赢异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微微颔首,表示对蒙骜的回答甚是满意。 随后,他吃力地转动着头颅,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江川。此时的赢异人眼神中充满了期许与嘱托之意,他缓声道: “江川,寡人知晓你才华横溢、能力出众,而且曾与政儿一同在邯郸历经无数风风雨雨,携手并肩走过诸多艰难险阻。寡人相信,在寡人百年之后,你必能全心全意地辅佐政儿治理国家。切不可有丝毫懈怠之心,务必莫要辜负了我秦国对你的期望,更不能辜负了你与政儿之间那份深厚的情谊!” 江川听到赢异人这么说,瞬间泪如泉涌,哭诉道: “大王,臣自邯郸结识政公子以来,早已将政公子视作自己的手足兄弟,此生但有所想但有所成皆为政公子,臣自当为政公子扫平一切魑魅魍魉,助政公子开创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 听到三人的回答之后,赢异人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庞终于松弛下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而又满意的笑容,并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他们的答复甚是认可。 紧接着,只见赢异人缓缓地抬起手来,朝着其余人挥了一挥,示意都退到大殿之外,独留下嬴政一人做最后的嘱咐。 众人人踏出殿门的那一刻,那些早已在外焦急等候的人们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们。 然而,此刻的他们心情异常沉重,根本无心与他人过多交流,只是默默地走到一个角落处静静地站立着,默默等待着赢异人与嬴政之间最后的嘱咐。 没一会,谒者来到殿外,朗声道: “众人进殿!” 众人陆续进殿后,进入大殿后,一眼便望见了躺在病榻之上、面容憔悴且神色苍白如纸的赢异人。 此情此景,令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不由得一紧,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刹那间,悲恸欲绝的哭声如同潮水一般在大殿内汹涌而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此时,躺在榻上的赢异人艰难地转动着脑袋,将视线投向了这群正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们。 他那深陷的眼眶中闪烁着一丝泪光,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与不舍。只见他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来,朝着身旁的谒者摆了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谒者见状,连忙俯身靠近赢异人,仔细聆听他的吩咐。片刻之后,谒者直起身来,面向众人,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肃静——” 待众人停止哭泣后,赢异人让赵姬将自己扶起,坐在床榻之上,嬴异人坐稳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既郑重又虚弱声音道: “朕登基数载,未尝有一日懈怠,灭两周,伐三晋,虽略有建树,然山东六国仍为吾大秦心腹之患,六国无时无刻不对吾大秦虎视眈眈,屡屡合纵攻秦。今朕大限将至,望后世之君继承我大秦历代先君之志,早日实现一统天下的大愿。” 言罢,嬴异人将目光移至立于一侧的太子嬴政,其眼中满是慈爱与期许。 “太子嬴政,天资聪颖,心思缜密,深得朕心,朕之后当继秦王之位。” “吾儿嬴政,以防朕之后,局势有变,六国趁虚而入。今特擢升吕不韦为秦国相邦,任太子仲父,与王后代理国政。待太子加冠之后,二人当还政于太子,不得延误。擢升蒙骜为上将军,加封江川为太子太保,二者行监察之责。望汝等竭力辅佐太子,助我大秦早日东出!” “谨遵王命”,殿中众人齐声道。 赢异人看到此景,苍白的脸色浮起了一丝不健康的红晕,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 突然之间,赢异人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赵姬,嘴角艰难地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轻声说道: “寡人此时倒是突然有点饿了,王后去给寡人煮碗热粥如何?” 赵姬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满脸惊愕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赢异人。她的双眸瞬间被泪水所充盈,眼眶通红。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随后转身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他立刻意识到,赢异人此时此刻的表现恰恰就是人们常说的濒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想到这里,江川的心情愈发沉重。 赢异人宣布完即位诏书之后,便让众人都退出到大殿之外。 退出殿外的众人纷纷离去,但大家的心里其实都意识到——赢异人的大限之日恐怕就在今晚了。 果然,半夜子时,王城之内响起又低沉的钟声,这阵钟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在整个王宫乃至整座城市上空回荡着,赢异人殡天了...... 第69章 使齐 “诸事译毕,无事退朝”,大殿之上的吕不韦喊道。 此时已是一年以后,嬴政已经正式即秦王之位。 此刻,大殿之中庄严肃穆。嬴政身穿着华丽的秦王衮服,头上戴着精致的束冠,气宇轩昂地端坐在高台中央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之上。 在他的右侧,赵姬同样身着太后衮服,仪态端庄,尽显母仪天下之风。 而如今成为嬴政仲父的吕不韦,则坐在中阶之上。尽管位置稍低,但他依然备受瞩目,享受着群臣的朝拜。其风头无两,好不风光。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从群臣队列中走出,正是姚贾。 他快步上前,然后恭敬地躬身施礼,高声说道: “启禀大王,微臣有事启奏。” 待得到吕不韦点头许可后,姚贾继续说道: “自从荥阳之战过后,我国与其余五国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然而,齐国在此战中却坐收渔翁之利,实力得以保存。近日更有密探传来消息称,齐国内部有大臣极力主张与其他五国结交,并欲与我国断绝往来。” “微臣以为,此时此刻应当派遣得力使臣火速赶赴齐国,当面向齐王阐明其中利害关系,以巩固和加强我们两国之间的盟友情谊。如此一来,方可确保我国在诸侯纷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啊,大王!” 嬴政听闻姚贾的禀报之后,嘴巴微张,正欲开口发言,然而就在此时,吕不韦那洪亮而又沉稳的嗓音骤然响起: “区区齐国大臣而已,不足多虑,但也不可轻视,只是眼下我秦国还需将着重点放在三晋之上,上卿大人实在不便出访齐国” 言至此处,吕不韦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缓缓地扫视过大殿中的每一个人。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江川的身上。 只见吕不韦稍稍提高了声调说道: “工尉大人!劳烦你辛苦去齐国一趟,如何?”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这番话语似乎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但实际上其中所蕴含的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江川闻听此言,当即恭敬地拱手向前迈出一步,稳稳地站立在大殿中央,并未答立刻回答吕不韦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嬴政。 吕不韦见状,其眼眸深处迅速地掠过一抹难以觉察到的愠怒之色。不过他很快便掩饰住了这种情绪,转而面向嬴政,拱手开口问道: “大王,不知微臣的安排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嬴政耳中回荡着吕不韦的声音,目光盯着殿中等待的江川,缓缓道: “仲父安排,合理妥当,就依仲父所言行事吧。” 江川闻声立马高声道:“谨遵王命!” “退朝——” 归一殿内,秦王嬴政日常处理政务和休息的地方。 此刻,嬴政正端坐在案几之后,面前摆放着堆积如山的竹简公文。江川则恭敬地坐在嬴政对面,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进殿内,映照在他们身上,光影交错,恍然间让人觉得时光倒流,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赢异人在位、吕不韦辅政之时,那时他们也曾在此处商议国家大事。 “大王,此次微臣前去齐国,有什么要嘱咐微臣的吗?”,江川看着貌似一脸平静的嬴政轻轻说道。 嬴政扭头看向窗外,久久才说道:“川,你说我现在像不像个提线木偶?” 江川听到嬴政这么问,沉思片刻后道:“大王,蒙骜将军这一年内身体每况愈下,近期更是连朝会都来不了了,大王还得早作打算。” 嬴政转头看向江川,轻轻说道:“川,你这次赴齐替我寻一个人!” “谁?”,江川问道 “韩非”。 ...... “大人,小的听闻那齐国人对海鱼情有独钟,据说他们那儿还盛产珍珠!大人您看,咱们此次前往齐国,要不也去尝尝那海鱼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山升一边熟练地驾驭着马车,一边侧身朝着车内正闭目养神、看似假寐的江川高声喊道。 车内的江川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但眼睛并未睁开,只是懒洋洋地应道: “嗯……你呀,别整天就只惦记着吃这吃那的,别忘了咱们此行还有正经事要办。你得多跟不离学学,瞧瞧人家不离,这一路上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多有大侠的风范!” 山升听了这话,忍不住撇撇嘴,嘟囔道: “大人,您可别被不离那副高冷的样子给骗啦!他其实就是故意装出来的,只要他一张嘴说话,旁人立马就能瞧出他不过是个剑术高超的呆子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山升还不忘扭过头,冲着与马车并行、骑在一匹骏马上的聂不离挤眉弄眼一番,问道: “我说得对吧,不离兄?” 聂不离原本一直面无表情地赶路,冷不丁被山升这么一调侃,顿时羞恼不已。只见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放屁——” 山升见状,笑得愈发张狂起来,边笑边扯着嗓子冲车里的江川叫道: “哟!大人!大人!您快听听,不离这家伙居然学会骂人啦!哈哈哈……” 一时间,马车上充满了山升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就连拉车的马儿似乎都受到了感染,蹄子迈得更欢快了些。 正当众人正在淡笑之时,一辆马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江川定睛一看,马车上坐着的正是那位绝美舞姬——俞白雪。 俞白雪轻启朱唇,娇柔地拨开了车帘,美眸流转间笑意盈盈地朝着江川喊道: “大人,真没想到竟能在此处再度与您相遇呢~” 江川闻听此声,连忙向驾车的山升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将马车缓缓停下。 随后,江川身手矫健地下了马车,步履轻盈地走到俞白雪所乘马车旁边,微笑着与她交谈起来。 “大人,不知您此番行程是准备前往何处呀?”俞白雪眨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询问道。 “哦,去齐国办点事,白雪姑娘这是要去哪?” “呀,大人~这可真是太巧了,我正要去齐国采办一些货物,一路上正好可以与大人结伴同行” “大人不会拒绝小女子吧” “哈哈哈哈哈……”江川仰头大笑几声,然后潇洒地摆了摆手,朗声道, “怎会呢?有像白雪姑娘这般国色天香的佳人相伴左右,这漫长旅途之中的枯燥乏味定然也会消散不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加以拒绝?” 第70章 月下舞 夜幕降临,明月高挂。赶赴齐国的途中某一天,江川等人因为早晨大雾的原因,没有按照预先的计划赶到高都城,只得暂时寻一处避风的地方休息。 广袤无垠的旷野之上,寒风呼啸而过,吹得草丛沙沙作响。众人围坐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借着火光来驱散寒冷。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一道道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阴影。 江川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火堆,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中串着烤肉的树枝,让烤肉均匀受热。 就在这时,俞白雪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人,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如此无聊,要不您给我们讲讲工尉府到底是做什么的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夜莺的歌声般动听。。 “啊”,江川惊讶道。 工尉府啊大人,小女子可好奇了,工尉府广招天下工匠,但现在却没了什么动静,您是工尉大人,给我们讲讲工尉府是做什么的呗”俞白雪继续说道 江川听到俞白雪这么问,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只是你,怕就是他们俩都不知道工尉府具体是干什么的”江川抬起手指了指聂不离和山升。 聂不离好似没听见江川说话,倒是山升尴尬的挠了挠头。 江川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调侃他们二人,而是神色认真地向俞白雪详细解释起来: “这工尉府啊,它设立的初衷,就在于能够研发出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有可能是精巧复杂的器械;也可能会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需要用到的物品;甚至还有可能是威力强大武器装备呢。总之,就是要捣鼓出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新鲜事物来。” 俞白雪听着江川的描述,美眸之中忽地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后又娇声道: “小女子可不可以理解,这工尉府的设立是为了招揽六国之内那些身怀绝技的能工巧匠。 “然后让这些人为秦国效力,从而不断地研发出新式的物件和厉害的武器,以此来增强秦国自身的实力,进一步提升秦军的战斗力” 江川微微颔首,思索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回答道: “嗯……你这样的说法嘛,倒也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但也并非全然正确。” “于我心中而言,这工尉府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机构而已。” “它是先进生产力的摇篮,是科技创新的主阵地,是未来的希望!”,江川激昂的说道。 江川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一出口,把俞白雪听得一愣一愣的,赶忙不好意思的求问道: “大人,恕小女子孤陋寡闻,实在不明白您口中所说的‘先进生产力’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科技创新’又当如何理解呢?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额......” 江川稍作迟疑后说道, “一时半会,我也给你解释不清楚。” “但是通俗的讲,工尉府的设立就是为了研发新东西,这些新东西能帮助国家变得强大,平民百姓生活变得更好”,说完这番话之后,江川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还可以让庶民生活更好?!”,俞白雪听完惊讶道。 江川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当然了,国强则民富,工尉府设立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造福人民,但是民富的前提是国强。” “国强则民可富,国弱则民必孱!” 江川的一番话振聋发聩,他的这一番话语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在俞白雪的耳畔轰然作响,久久回荡不息。 此时的俞白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国强民富,国富民强”这几个字,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样,她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急切地望向江川,并紧追不舍地问道: “那么大人您是否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协助秦国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呢?” 江川听闻此言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呵呵轻笑,缓缓开口说道: “天下各国彼此间的攻伐征战由来已久,他们本就同根同源,然而却在漫长岁月里相互厮杀不停。” 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俞白雪,接着问道: “白雪啊,你是否曾经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各国的平民百姓之间存在仇恨呢,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 “一场战争获得胜利之后,真正受益的到底是普通民众,还是那些权贵阶层呢?” 江川继续追问道,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向俞白雪长久以来所坚守的信念。 “还有,在战场上,最终战死沙场的,是出身平凡的百姓居多,还是养尊处优的贵族更多一些?”江川一连串的质问犹如疾风骤雨般袭来,令俞白雪一时语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江川的连番追问,如同重锤一般砸向俞白雪一直坚持的信仰,此刻如果信仰可以观测,则可以看到俞白雪心中坚持的信仰,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终于,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俞白雪似乎想通了什么,她原本紧绷的面容逐渐舒展开来,宛如春花绽放般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大人,今日这般美好的时光与景致,谈论这些打打杀杀之事着实有些大煞风景。不如就让小女子为您献上一段舞蹈吧?” 江川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急忙拍手道:“好啊,好啊!能有幸欣赏到姑娘的舞姿,实乃在下之荣幸!” 月光撒在大地之上,泛起阵阵银光,俞白雪身姿轻盈地步入草地之上,宛如月下仙子下凡。 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更添几分朦胧之美。 江川看得如痴如醉,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俞白雪这绝美的身影,仿佛世间一切都在此刻静止,唯有眼前佳人的舞步诉说着无尽的风情。 第71章 齐相后胜 “大人~,临淄就要到了,真是舍不得和大人分开”,俞白雪趴在车窗之上,双眸紧紧盯着旁边马车上葛优躺的江川,不舍道。 江川闻言笑道:“哈哈,我等到达邯郸之后尚且还得在临淄多待一些时日,白雪姑娘不妨多在临淄待些时日,待我等事情办理妥当后一起返回咸阳” 俞白雪听闻这话,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喜不自禁地应道: “一言为定,小女子定会在这临淄城中耐心等候大人的佳音!”言罢,她轻轻拉起车帘,那清脆悦耳如银铃一般的笑声随即从车厢内传出,仿佛一串欢快的音符飘散在空中。 不多时,众人终于来到了临淄城巍峨高耸的城墙之下。 尚未等到守城的卫兵上前盘查,只见一名身着官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快步朝着江川等人走来。他走到近前,先是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然后开口问道: “敢问大人可是来自秦使——秦工尉大人?” 江川看向来人,拱手道:“正是在下,敢问大人是?” 那男子一听到江川自报家门,脸上顿时浮现出敬畏之色,急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 “在下乃是齐国主客,奉吾王之命,特意在此恭候秦使大人大驾光临。大王数日前已然得知您即将到访的消息,故派遣下官再次静候大人到来。” 江川微微颔首,面带微笑回应道:“哦~原来如此,幸会幸会,主客大人辛苦了。不知此次齐王遣大人前来,是否意味着要立即召见本使呢?”。 齐主客闻听此言,连忙趋前一步,诚惶诚恐地解释起来: “秦使大人有所不知,近来齐王身体欠安,实在难以起身接见大人。因此,还望大人能够屈尊暂且在我国使馆内歇息数日。待到我王身体略有好转,定会第一时间召见大人,共商要事。”说罢,他满脸歉意地看着江川。 江川神色不变,依旧和颜悦色地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主客大人费心安排了。”随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向他们简单交代了几句。 就这样,江川一行人在临淄城门口与俞白雪暂时告别。而那位齐主客则亲自引领着江川等人前往使馆,并妥善安顿好了一切之后,才告辞离去。 齐主客把江川一行安置好后便直接离去了。 待众人用过午饭之后,江川悠然自得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来,开始不紧不慢地绕着院子漫步而行。 此时,山升满脸愁容地凑上前去,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 “大人,这齐王是真病了还是假病?” “在下担心齐王托病故意回避不肯相见,真的轻易听信了那位大臣所说的话,打算要和咱们秦国成为敌对关系了”。 江川听闻此言,只是慢悠悠地瞥了山升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轻声回应道: “嗯,你所言不无道理。这样吧,再过一个时辰,你带上我们此次从秦国带来的一部分珍贵珠宝,随我一同前去拜访一位大人物!” “是!大人”,说罢山升便回身认真准备去了。 然而,对于山升内心深处所怀有的这些担忧,实际上江川压根儿就没有往心里去半分。 齐国在战国末期对秦国只能说友好的不能再友好了,就差直接把国送给秦王了。 齐国虽然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经济富足,但是齐国在军事上却没什么实力。 秦国扫灭五国期间,齐国从未出兵,从未给任意一个诸侯国提供过帮助,反而是一直保持与秦国的亲密关系,不停的向秦国输送战争所需的物资。 约一个半时辰后,齐国丞相府内正呈现出一片热闹之景象。 齐国丞相后胜此刻正在府邸中满心欢喜且热情洋溢地款待来自江川一行人之到访。 而此位齐国丞相之所以如此殷勤好客,究其根本,实因先前所收之那些价值连城之珠宝。 此时此刻,他望向眼前之江川,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之热切与谄媚。不仅连连对江川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且时不时对其大加赞赏。江川也碍于情面,也以马屁回敬之。 酒过三巡之后,江川看气氛已经热的差不多了,向面前的后胜开口询问道: “丞相大人,在下刚入城之时就听说齐王身体不适,敢问此事可当真?” 后胜听到江川的询问,不在意的说道: “我王今日确实偶感身体不适,连本相多次求见大王都不曾见。” “哦!”,江川眉头一挑,接着问道 “齐王身体是否要紧,如若需要帮助,在下可遣书一封到秦国去,请我王派能医圣手来为齐王医治!” 后胜闻言,仰头饮下一杯美酒,不在意到: “本相谢秦使一番好意了,我王只不过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假以时日自会痊愈。” 江川听到此处,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个大概,接着问道: “丞相大人,我王在秦国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是齐大臣向齐王献谄媚之言” “言称要与我秦国断绝盟友关系,转身要与其他五国建立良好关系” “此事可当真?” 后胜听到这里,略有惊讶的看了江川一眼,缓缓说道: “确有此事,不过......” “不过,还请秦使大人放心,就在前几日,那位大臣就被查到是收受了赵人的好处,才在我王面前妄言” “日前已经被捉拿下狱了” 后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指的说道: “还请秦使大人此次回去之后,禀报秦王,只要本相一日是齐国的丞相,齐国就一日不会与其他五国联合针对秦国,还请秦王放心。” 江川听到后胜霸气的话语,奉承道: “丞相大人不愧是齐国的定海神针!镇国柱石!” “本使一定将此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我王,还请大人在齐王面前多多劝说!韩赵魏等五国皆是口蜜腹剑之辈,绝不会真心与齐国为盟的,只有我秦国才是齐国坚实的盟友!” 后胜听到此处,举起面前酒杯高兴道: “那是自然,五国小人想要用甜言蜜语蒙骗齐国,先过本相这关!” “哈哈哈...,来!来!来!再饮一觞!” 第72章 荀子 “这就是华夏历史上乃至世界历史上最早的大学吗?!”,江川看着眼前并不雄伟但是充满了厚重历史气息的稷下学宫,在心中感叹道。 尚未踏入学宫大门,江川就已经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授课声。那声音时而激昂高亢,时而低沉婉转,犹如一首悠扬动听的乐章,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贸然前来拜访,江川深知礼数的重要性。于是,他静静地站在学宫门外,耐心地等待着授课的结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川始终保持着恭谦的姿态,没有丝毫的焦躁与不耐。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学宫内的授课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紧接着,只见一个个身穿学服的学生鱼贯而出,他们或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或独自一人,低头沉思。此时此刻,江川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回了后世在高校内求学的那段美好时光。 从学宫中走出来的学生们,时不时地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江川等人。而就在这时,一名学子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走上前来询问道:“诸位来此学宫,不知所为何事?” 一旁的山升见状,刚要迈步向前回答,却被江川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只见江川先是向着那名学子微微拱手施了一礼,然后毕恭毕敬地开口说道: “在下秦国工尉江川,奉秦王之命前来齐国,心中敬仰特来学宫拜会,希望能见到祭酒大人,还望这位才俊能够前去告知祭酒大人,知会一声” “哦——,秦国来的,你在此稍作等待,我去告知先生” “在下在此谢过”,江川恭敬道。 过了好一会,那学子便又从学宫走了出来,对江川说道: “先生说了,你可以进,他们俩就不要进去了” 江川闻言,连忙谢道: “多谢才子!” 然后转身对聂不离和山升说道: “你们俩在此等待,切忌不可生事!”说罢便转身跟着那学子步入学宫之内。 步入稷下学宫之内,江川好奇的打量着学宫之内的景象。 江川一路走过,看到处处都是专心研读经典或是热烈讨论学问的场景。 庭院之中,几个年轻学子围坐在一起,正争论着治国之道,面红耳赤却不失风度,手中书卷不时挥舞以佐证观点。 穿过一道回廊,江川终于是到了祭酒大人所在之处。只见室内布置简洁,几案上堆满了书籍简册,荀子端坐其中,目光直盯着手中的书籍。 江川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向前走去。只见他走到荀子面前时,动作突然变得极为庄重而又沉稳。 他双膝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然后深深地俯下身去,行了一个标准且严肃的大礼。高声道: “在下江川,今日有幸得见先生尊颜,实乃三生之幸!在此特来拜见先生!” 荀子原本正沉浸于手中的书籍之中,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书中的文字。江川那响亮的呼声,骤然将他从书海的世界中唤醒过来。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缓缓地从书页上移开,最终落在了跪拜的江川身上。 当荀子看到江川竟然行如此之大礼时,他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笑了起来,说道: “呵呵呵,请起吧,此地乃是供众人研学论道之所,无需这般多礼。” 江川听到荀子这番话后,慢慢地直起身子,但依旧保持着那份恭敬与谦卑。 语气诚恳地说道: “先生在上,在下心中一直对您怀有深深的敬仰之情。今日终于得见到先生,内心实在是激动万分,难以自抑。因此,方才不由自主地行了这样一个大礼,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荀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接着,他伸手朝着旁边的一张柔软的席子指了指,说道: “呵呵,请入座吧。” 江川依言而行,小心地走到那张软席前,轻轻地撩起衣摆,缓缓落座。 待江川坐稳之后,荀子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老夫早有耳闻。尤其是你所研制出来的纸张,对于我们这些致力于研学之人来说,可谓是助益极大。想必你定是个勤奋好学、积极进取之人。只是不知此番你特意前来拜访老夫,所为何事?” 江川闻言,恭敬的回道: “在下奉秦王之命,不远千里从秦国赶来此地。我家秦王久闻先生座下高徒韩非才华横溢、智谋过人,对其可谓是神交已久啊!因此特意派遣在下奔赴齐国,希望能够邀请到韩非入秦一见,共商大事。”江川面带微笑,言辞恳切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荀子微微点头。 “不过呢,实在不巧,韩非刚刚结束授课已经返回自己的住所去了。眼下并不在这学宫之中。” 闻此消息,江川并未显出过多急躁与失望。毕竟今日他仅先来拜见,寻觅韩非之事亦非必须于今日完成。 且能有幸得见传闻中之荀子,于江川而言,实乃意外之喜。念及此处,江川心中不禁涌起诸多欲向荀子请教之问题。他稍作整理思绪,而后恭恭敬敬开口言道: “既是如此,那关于邀韩非入秦之事,便留待他日再与非公子详加商议吧。” 稍作停顿,江川又道: “此外,在下心中实有诸多疑惑,一直渴盼能得先生您指点迷津。”荀子闻江川尚有问题请教自己,微微眯起双眼,缓声道: “哦——不知汝有何困惑之处?但说无妨。” 江川略作整理思绪,而后才不慌不忙开口言道: “先生,在下斗胆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对于天下一统此等大事,先生您持何看法?” 荀子听闻江川如此发问,原本稍显放松之坐姿瞬间变得端正,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川,追问道: “此乃汝之所问乎?抑或乃秦王之意也?”江川赶忙拱手作揖,诚恳答道: “先生明鉴,此问纯属在下个人心中之惑,实与秦王无涉。” 荀子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人心思定,天下一统之势已不可阻挡。依吾之见,在不久之将来,这天下必将尽归秦王所有。” 江川对荀子所给答案并未显露出丝毫惊异之色,显然他对此早有预料。紧接着,他继续追问道: “那么先生,如果天下真的实现了大一统,又应当采用哪一家的学说思想来治理天下?” 第73章 外儒内法 “所用何家?” “哈哈,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荀子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在回答问题之前,老夫想听听大人您的想法?”,荀子和蔼的看向江川问道。 江川闻言,也不再保留,决定将自己对未来一统之后的治理思想说了出来。 “先生,在下不才,接下来所说的言论可能有些好高骛远,或有不合之言,请先生指正”,江川恭敬道。 看到荀子轻轻点头示意后,江川缓缓开口道: “先生,在下非百家之人,但在下认为治国要用百家之长去百家之短。” “以儒家为例,孔圣主张仁与礼,为政以德。在下妄言,孔圣所讲究的礼法,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法治,但是又不是完全的法治” “孔圣主张的礼乐制度”要求根据人的地位、职业等进行分工,各个阶级各司其职,在下认为这大大限制了人的进取之心,限制了人自身的作为,不利于百姓向上晋升,将人限制在固定的位置上不利于人作为一个个体的发展和国家的进步” “法家主张的法、术、势,固有其可取之处,然世间万物所事甚多,万事皆依法而定,则与人之天性对立,将人视为国家机器的一种器物、一个零件” “墨家主张的兼爱非攻,恕在下之言,人性本就是趋利的,人非圣贤怎能做到平等的爱所有人?但墨家主张的节用、非命、尚贤等,特别是墨家对于科技之重视又是对社会发展大有用处” “纵横家...” “道家...” “阴阳家..” ...... 江川一一的将自己对于百家的认识讲述了出来,只见他时而微微颔首,时而眉头紧蹙,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脑海里那宏伟的蓝图之中。 然而此时的江川却并未察觉到,坐在一旁的荀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惊喜之色愈发浓烈,就好似发现了一块举世无双的璞玉般。 “......依我之见,治理国家理应博采众家之长,摒弃各家之短,并根据具体事务灵活运用不同的策略与方法。” 江川稍作停顿后,接着又缓声道, “不过从整体的治理层面而言,在下斗胆认为应当推行外儒内法的制度!唯有如此,方能兼顾礼义道德和法治规范,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 话音刚落,江川便满含期待地望向荀子,盼望着能从这位德高望重的先贤口中听到他的评价。 “好!好!好!” “不拘一格!” “随势而动!” “外儒内法!” 荀子连连称赞了江川三个好字,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 “汝之所言,已成体系,可谓之世间大才!” 接着,荀子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但依旧难掩内心的兴奋之情,继续说道: “老夫听你方才所言,句句不离‘人’字,想必你对这天下之人定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看法。不知可否详细地给老夫讲讲,你心目中所期望的那个天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天下,而你所向往的那种人又是何种模样呢?” 江川见荀子如此兴致勃勃地向自己提问,先是微微躬身行礼,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答道: “先生,川心中所愿建设的天下乃是这样一幅景象:国富民强,四海升平;百姓们皆能安身立命、衣食无忧,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社会风尚崇尚道德之美善,人人皆怀仁爱之心、行正义之事。” “同时,治国理政应以法治为本,坚决杜绝特权与贵族阶层的存在,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平等地享受到应有的权利和机会。在这里,无论出身贵贱、地位高低,只要凭借自身不懈的努力奋斗,便能充分展现个人才华,实现自我价值。” 荀子听完江川对未来理想世界的描绘后,不禁闭上双目,静静地沉浸其中,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幅美好的画卷正徐徐展开在眼前。 许久之后,荀子终于慢慢地睁开了他那双睿智的眼眸,那目光犹如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慈祥而又温和地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江川,缓缓说道: “为国为民,心怀大爱” “对于你之前提的问题,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江川听闻此言,赶忙恭恭敬敬地朝着荀子深深行了一礼,态度谦逊至极。荀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目光再次落在江川身上,接着说道: “小友选择的道路,尽管放手去做吧!” “只是老夫已经年迈,怕是见不到小友描述的那个世界到来了” 江川听到荀子之言,连忙谦虚的行礼。 荀子看向江川又接着说道: “小友,你所选之路,崎岖艰险,满布荆棘,更有性命之忧。然,既已择此道,便当全力以赴,奋勇向前。” 言及此处,荀子轻叹一声,面露惋惜之色:“惜乎老夫年事已高,恐难亲见小友所述之美好世界降临于世矣。” 江川闻之,心潮澎湃,感动与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江川深知荀子所言,既是激励,亦是警示。遂江川昂首,目光坚毅,凝视荀子,郑重答道:“先生之言,晚辈必牢记于心,日后何等艰难险阻,皆不言弃,誓为苍生谋福祉!” 接着江川又与荀子讨论了许久,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将大地染成一片橙红。随着夜幕降临,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上了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看到天色已晚,江川怀着满心的敬意,郑重其事地向荀子躬身施礼,言辞恳切地道别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江川走后,荀子走出房间,望向天空上的明月,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 荀子轻声呢喃道: “秦国当真是天命所归,五世明君又遇此等大才” “呵呵,这天下已属秦已!” 第74章 李斯 齐国的临淄城繁华热闹,车水马龙。在城中的一处酒肆里,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此时,在一个角落里,坐着一男一女。正是俞白雪和江川二人。 俞白雪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娇嗔地对着对面的男子说道: “大人,再来一杯嘛。”说话间,美眸流转,眼含笑意,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江川。 江川连连摆手,一脸苦相地推辞道: “来不了” “不来了” “再来就回不去了” 见到江川这副模样,俞白雪知道他的确是已经到了极限,便也不再强求,而是双手撑着头颅,轻轻地趴在桌上,就这样痴痴地望着江川那张因为饮酒而变得通红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就在两人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候,酒肆的另一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只听见有人怒喝道: “起开!” 接着便是一声怒斥: “小小的稷下学子,居然还敢跟本大人争夺席位?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江川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围在一起,正粗暴地将一名正在酒肆用餐的学子往门外驱赶。 那名学子身材瘦弱,面容清秀,但此刻却满脸愤怒和委屈。 江川听到这边的动静,眉头微皱,他招手叫来身旁的山升,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山升点了点头,迅速朝着事发地点走去,准备去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山升便回来禀报了。 没过多久,山升便匆匆返回。他来到江川身边,压低声音向他禀报了所了解到的情况。 原来,那位被驱赶的学子无意间坐到了齐国某位大臣平日里惯常使用的席位上。这位大臣自恃身份高贵,毫不讲理地要求学子让出座位,甚至不惜动用武力。 江川听闻此事后,心里暗自思忖着,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况且此时此刻他虽身为秦使,但这里终究并非秦国的地界。想到此处,江川并未将其太过放在心上,而是继续与俞白雪开怀畅饮起来。 过了一会儿,酒足饭饱之后,江川缓缓站起身来,向俞白雪拱手作别。 他步履稳健地迈出大门,然而才刚刚走出没几步远,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正蹲在地上,手持水瓢,似乎在用清水在地面上书写着什么。 江川不由得停下脚步,定眼仔细瞧去。 这一瞧不要紧,他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正在地上奋笔疾书的人,竟然正是方才那位遭受欺凌的学子! 好奇心驱使下,江川迈步向前,想要凑近看个究竟,瞧瞧这位学子到底在地上写出了怎样一番“惊世之作”。 好嘛,上前一看,只见地面上歪歪斜斜地写满了字,字里行间透露出满满的愤懑之情。 原来,这位学子因忌惮那官员的权势,并不敢与其当面对峙发生冲突,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在地上写字,以此来宣泄内心积压已久的怒火。 江川见此情形,只觉得索然无味,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山升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异常响亮,瞬间打破了周围原本的宁静氛围,径直传入了江川和那学子的耳朵之中。 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努力憋住笑意的山升身上。 那学子见状,顿时面露怒色,气呼呼地质问道: “笑甚?!莫非你与那无礼之人是一伙的?” 江川一听这话,连忙快步走上前来,解释道: “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是秦国人,与那齐人无关” “我这兄弟,这里有毛病,经常控制不住笑出声来,我也时常被这个问题困扰。”江川指着一旁山升的脑袋,讪讪的说道。 倒是那学子听完江川所言,并没有把江川的解释听入心中,反而略带惊喜的问道; “你们是秦国人?” 那人将目光落在江川身上,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接着开口询问道: “观你衣着华丽,且身旁有护卫严密守护,难不成您是秦国的某位位高权重的大臣?” 江川闻得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之意,于是微笑着回应道: “在下正是此番前来的秦国使者。” “阁下眼光如此敏锐,又身着学服,莫非是祭酒大人座下的哪位高徒?” 那学子听到江川竟然是秦使,连忙躬身行礼道: “学生李斯,见过秦使大人!” “什么?!你就是李斯?!”,江川惊讶道。 李斯听言,心中亦是充满疑惑,不解地问道: “大人听说过我?学生之名远在秦国也有些许名气?” 江川闻言,说道: “呵呵,你何止稍有名气?!”,江川边说边围着李斯转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位日后在秦国统一天下的进程中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丞相大人! 李斯看着围着自己上下打量的江川,忍不住问道: “大人为何这样看着学生?” “难道学生身上有不洁之物?”,话刚出口,李斯自己便迅速扭过头去,开始上下仔细地检查起自身衣物,生怕真有什么脏污之处被对方瞧见而失了礼数。 “呵呵,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你不必心有疑惑。”江川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回应着李斯。 听到这话,李斯神情也随之放松不少。他定了定神,接着开口问道: “秦使大人经常在此处用饭吗?” “哦,没事就会来,这里的饭菜挺合我的胃口。”江川微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答复后,李斯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鼓起勇气继续追问道: “敢问秦使大人,您何时返回秦国呢?” “哦?你问此事作甚?”江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第75章 韩非 面对江川的发问,李斯内心瞬间纠结起来。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然后恭敬地拱手行礼道: “不敢瞒大人,李斯深感如今之天下,七国并立。然唯有秦国国力强盛、政通人和,方能助我实现心中那宏伟的理想抱负。” “这几日我已下定决心前往秦国,希望能在那里求得一番施展才华的机会。今日在此地有幸偶遇大人,实乃学生与大人之间的缘分,更是学生难得的机缘!” “所以学生在此斗胆恳请,愿投身于大人门下,随大人一同返秦。”说完这番话,李斯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江川,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江川静静地听完李斯所求后,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感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日后那位声名赫赫的大秦丞相,竟然会选择投身于自己的门下。 想到此处,江川深深地感觉到掌握权利的美妙和命运的无常。 然而,这种感慨并没有让江川陷入犹豫之中。相反,当他仔细思考一番后,发现李斯的加入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毕竟,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缺少一位足智多谋之人来辅佐左右,而李斯恰好具备这样的才能。 更重要的是,自己脑海中对未来蓝图的规划中,怎么都避不开李斯的身影,与其在其得势之后去协商,不如就趁此机会将其收入门下。 想通之后,江川看向李斯,缓缓道: “可” 仅仅一个字,但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李斯那颗悬着的心瞬间落定。 就在李斯满心欢喜之际,江川紧接着又补充道 “不过在返秦之前,我要你帮我见到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李斯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随即赶忙问道: “敢问大人想要见的是谁?”: 听到李斯发问,江川将目光投向眼前恭敬地李斯,缓缓说道: “韩非——” ...... 次日清晨,临淄城的一座别致庭院里。这座别院宁静而典雅,四周环绕着精心修剪的花草树木,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气息。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青年缓缓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秀。 当他看到站在院中的李斯与江川二人时,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结结巴巴地说道: “来了,斯……斯兄!”声音虽然略带停顿,但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真挚情感。 紧接着,这名青年将目光投向了李斯身旁伫立着的江川,眼中充满了好奇。 犹豫片刻后,他指着江川问道: “斯……斯……斯兄,这位是?” 江川微笑着看向迎接他们的韩非,心中暗自思忖:果然如史书记载那般,韩非确实有口吃之症啊。不过看起来倒并非特别严重,只是说话时稍微有些结巴罢了。 还未等李斯开口介绍,江川便主动迈步向前,对着韩非拱手作揖,朗声道: “在下江川,乃秦国工尉,此次使秦主使。今日得见非公子,实乃荣幸之至!”说完,江川再次躬身行礼,表示敬意。 韩非听到江川自报家门后,原本因见到好友而略显得轻松愉快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轻声说道: “前几日,先……先生曾跟我提及过你。先生对你十...十分的赞赏”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 “先生也向我转...转述了此番你前来学宫拜访的意...图。” “恕非直...直言,非为韩国宗室,赴秦侍秦之事绝无可能” 李斯听到韩非这么说,紧张的看了江川一眼,看到江川面色如常,赶忙打圆场说道: “非,大人只是前来拜访,客人还未入门,便把客人往外赶,可不是我等士人待客之道。” 江川听到李斯这么说,和善的笑道道: “非公子,在下还未说明来意,怎能妄加揣测在下是要公子入秦为官呢?” 韩非听到李斯和江川这么说,也意识到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便不好意思的侧身道: “是非妄言了,跟...跟我进来吧”。 说罢,江川和李斯二人便跟着韩非走入偏室。 进入偏室后,韩非招呼两人坐下,婢女端来茶水。韩非轻抿一口茶润喉,而后缓缓开口道: “大人既不为邀我入秦为官,那所为何事?” 江川恭敬回道: “我王久闻公子才学非凡,于法家学说见解独到,心中对公子敬仰已久,借此机会命在下邀请公子赴秦一见,以解心中疑惑。” 韩非听到秦王居然对自己所秉持的主张给予如此之高的评价,内心不禁微微一动,原本坚定的想法似乎也产生了些许动摇。 然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坚守着自己的立场,言辞恳切地说道:: “大...大人,实非不愿见秦王” “非之所愿,母国政治清明,法度完善,军民爱国,士卒敢死” 说到此处,韩非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 “恕非婉拒秦王盛...盛情邀约,但秦王心中若有疑惑可书信与非,非必来者不拒,有问必答”。 江川闻言,并没有立刻做出正面回应。只见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公子,这句是你所言吧”,江川说完笑着看向韩非。 韩非抬头看着微笑看向自己的江川,道: “是我所言,如何?” 江川闻言,继续说道: “依公子之见,这世道变了吗?”说罢江川眼神锐利的看向韩非。 而听到江川所问,韩非立刻意识到江川所问意图何在,答道: “大人,不必如此试探,非意已决,在此再次谢过秦王好意。” 一旁的李斯满脸焦虑地望着眼前这位曾无比熟悉的老友,只见他今日的行为举止异常反常,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他赶忙开口喊道: “非!”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不解。 “秦王盛情邀请,既不是要求你在秦为官,又不要求你助秦,仅为心中敬仰,想见你一面以解心中疑惑。” “为何?何至如此?” 李斯言辞恳切地解释着。然而,面对昔日挚友的这番质问,韩非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轻轻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饮下一口茶水,然后便保持着沉默,不再言语半句。 第76章 法之论战 江川静静地观察着韩非此时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想要让韩非心甘情愿地入秦,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办成。 略作沉吟之后,江川突然目光如炬,直直地望向韩非,缓声道: “公子,可愿与川来一场论战?” 说罢,江川眼神锐利的看向韩非。 而韩非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愣神,显然没有料到江川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 但仅仅片刻功夫,他便迅速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迎向江川那充满挑战意味的目光,铿锵有力地回应道: “可!” 江川饶有兴致地凝视着韩非那张坚毅而认真的面庞,只见他的脸上仿佛清晰地刻着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你欲战,那便战。 江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公子如此自信满满,不知以何为注?” 韩非闻言,认真道: “我若输了,随你入秦” 韩非不禁挑了挑眉,略带戏谑地反问道: “但是若是你输了呢?”, “我若输了?”,江川呵呵一笑问道: “你想要本大人以什么为注?” 韩非听到江川所问,思考片刻后认真道: “你若输了,便答...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日后我若想好有求于你,你...你不可拒绝!” “呀呀呀,这可不行,你要我去死,我难道也去吗?”,江川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摇头叹道。 韩非闻言,赶忙解释道:“此事不会危及你,定...定然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如何?” 江川听后,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应道: “可” ...... 李斯为证,静静地看着江川和韩非相对而坐。 只见江川面带微笑,率先打破沉默,他语气谦逊地说道:“公子乃是法家赫赫有名的大家,不如由您来出一个论题如何?” 韩非谦虚道:“非不过是长期沉浸于法家学说之中罢了。若是由我出题,恐怕对大人不太公平”。 说罢,他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李斯,缓声道: “斯……斯兄,你同样也是精研法家之学,要不还是由你来出题吧。” 李斯闻听此言,先是看了一眼江川,却见对方完全无视自己那略带求助意味的眼神,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当中。 终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斯缓缓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 “此次论战的议题便是——论法有情与法无情。” 江川听到这个论题后,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客客气气地对韩非说道: “既然是非公子提议让李兄出题,那么就烦请公子先挑选论题吧。” 韩非听了这话,倒也毫不矫情,当即便爽快地回答道: “那在下便选择‘法无情’这一方好了。” 江川见状,微微一笑,随即伸出右臂,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朗声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请公子先开始阐述您对于‘法无情’的见解吧。”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又充满期待起来。 韩非沉思片刻之后,率先开口道: “非以为,法必无情,法若有情,则执法必不严,律文若不清晰明了则会有作奸犯科之人扭曲律文本有之意区别对待犯法之人,因此法必无情” 江川听到韩非的阐述后,略微沉思片刻后回道: “法必有情,法是道德礼法的外在表现,法若无情则体现不了法对人的关怀,也会落入程式化的陷阱。” “以夺人性命为例,主动杀人与被动杀人同为杀人,皆受同罪,那么法就成为了恶法,保护不了为善之人亦惩治不了作恶之人” “若主动杀人与被动杀人适用于不同之法,而此不同之法则亦体现法之人性,法对人的关怀,因此法必有情。” 韩非听到江川的反驳之后,沉思片刻后反驳道: “先生之言建立在律文不完善的基础之上,按照先生之言若设立不同之法以应对被动杀人与主动杀人,则在具体实施中,执法者亦可以根据不同的律文对犯法之人严格实行律法,无论杀人者何人,亦乎体现法之无情!” “再者若法有情,则必威慑不了不法之徒,不法之徒亦可以借助各种方法使自己免于刑罚,亦以先生所举之例为例,不法之徒亦可以当堂辩论自己为被动杀人,而免于酷刑,执法之人亦可以为犯法之人狡言善辩,使其逃脱惩戒。若法有情则法必然成为任人玩弄的把戏,成为街头任人摆布的玩偶。” “因此法贵在公正,贵在无情,法若有情,则法同虚设” 江川听后,认真思考后反驳道: “公子刚才所言皆为法之公正,执法必严,在下以为公子眼界不妨抬高一些。在下所言为法之诞生即为有情。” “法之诞生,亦为建立良善之秩序,法之本身,体现的就是对人的关怀,保护守法之人,惩治作恶之人” “换言之,法之公正亦是法之大爱。” 李斯听到这里,目光灼灼地望向江川,脸上写满了惊讶与赞赏。 而另一边,韩非在听到江川这番言论之后,则是微微低下头去,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 他眉头紧蹙,双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显然正在内心深处反复思考着江川话中的漏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江川,用一种略带不甘的口吻开口说道:: “先生高明,在下已无言反驳。” 此时的江川看到韩非终于肯低下他那颗高傲的头颅,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笑呵呵的说道: “公子所言亦不无道理,在下狡言善辩亦乎胜之不武”。 韩非听完,不甘的看了江川一眼道: “先生已胜,无需多言安慰与我,非即日便跟随先生入秦。” 江川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欲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便又听到韩非发问: “先...先生留步,请恕非有一事不解” “哦?何时?”,江川停步,转头看向韩非。 韩非上前,拱手道:“秦王有先生如此大才,为何还邀我入秦?” 江川听后,呵呵一笑,随意道: “你就当他抽风发病了吧!哈哈哈哈哈...” 第77章 酒肆遇刺 临淄城城中的一角,名为“嘉酒居”的酒肆内。此刻,酒肆内的一间包厢里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饮酒较量。 “公子来来来,再饮一觞!”李斯满脸笑容地拿起韩非面前的酒杯,作势要给韩非斟酒。 只见此时的韩非,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显然已有些喝醉。他直勾勾地盯着给自己倒酒的李斯,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道: “来!倒……倒……倒满!”: “说不过你,我还……还……还喝不过你?”韩非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酒杯,那模样颇有几分憨态可掬。 一旁的江川同样也已有了些许醉意,但相比起韩非和李斯,还算清醒。他手里轻轻晃悠着酒杯,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面色通红、已然沉醉其中的好友。 没过多久,喝得酩酊大醉的两人又灌下了不少美酒,终于支撑不住,双双醉倒在了包厢之中。而此时,唯有江川尚存一丝模糊的意识。 然而,他并不急于将这两位好友送回住处,而是缓缓侧身躺到了软榻之上,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就在江川沉浸于那种意识迷离所带来的独特感受之际,包厢外忽然传来山升的一声怒喝: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行刺秦使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随即包厢外便传来人群呼散而逃和刀剑碰撞的声音。 江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震得浑身一颤,那原本充斥在体内、让他有些迷迷糊糊的酒意瞬间消散无踪。 他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一股凌厉的杀意自他身上升腾而起。只见他脚步稳健地踏出包厢,眼神冷冽如冰。 刚一出包厢门,江川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人满为患的酒肆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杯盘碎落一地,墙壁也被刀剑砍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数十位脸蒙黑巾的刺客正从四面八方朝江川所在的包厢冲杀过来,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就在这时,只听“哧啦”一声,山升一个不留神,手臂被一名刺客的利刃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然而,他强忍着剧痛,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奋力抵抗着敌人的进攻。眼看着局势越来越危急,山升突然大吼道: “不离!快带大人走!我来拖住他们!” “走到大街上,巡街士兵!” 听到山升的呼喊,聂不离不敢有丝毫犹豫。他手中的长剑猛然发力,将紧跟其后的几名刺客逼退数步,然后转身以冲到江川身边,一把抱起他朝着窗户撞去。 随着“哗啦”一阵脆响,两人冲破窗户飞身而出。 留在酒肆之内的山升,赤红着双眼厉声吼道: “来啊,杂碎们,来杀你山爷爷!” 对面的数十名刺客见聂不离抱着江川破窗而出,皆望向领头者,只见其迅速做出几个手势,刺客们当即分作两拨,多数人纷纷涌出酒肆,朝江川追去。 聂不离抱着江川跃出窗外后,二人在坚硬的地面上接连翻滚数圈,方稳住身形。紧接着,聂不离一把拉起江川,朝喧闹的主街疾驰而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才跑出几步,便被黑衣人堵在狭窄的小巷中。聂不离见此路不通,对身后的江川道: “大人,速走!”言罢,他摆好架势,横在刺客与江川之间。 江川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但他也深知,此时绝非犹豫不决之时。于是,他咬咬牙,当机立断转身朝后方狂奔而去。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想放过他。就在他尚未跑出几步时,那领头之人仿若幽灵一般,骤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江川面前,恰好堵住了他唯一的生路。 江川眼见自己已身陷绝境,无路可逃,不禁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恐惧与慌乱。随后,他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 “临死之际,可否让我明白,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那领头之人闻之,厉声道: “工尉成立之日,你便应知晓会有今日之结局!”言罢,领头之人边说边急速杀向江川。 江川大惊之间,提起手中宝剑抵挡领头之人这要命的一剑。 碰撞之后双方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势大力沉的一击撞得江川持剑右臂发出阵阵疼痛。 绝境之下,江川也狠厉的看向黑衣人,大吼道: “你们这等虫卵,根本不知我要做什么!” “固执的抱有陈旧的观念,顽固不化!” “今日还欲在此地,将我斩杀于此,愚昧至极!” “你们都该死!!!” 江川之言激起了那领头之人的杀心,一招更加凌厉的杀招向江川杀来。 江川迎头反击,但无奈双方实力悬殊实在过大,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江川手中紧握的宝剑竟在瞬间被对方强大的力量震得脱手飞出,远远地落在一旁。 与此同时,江川的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那领头人狠狠的一脚,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那人见着江川倒地,不多废话,高高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剑,毫不犹豫地向着江川脆弱的咽喉处刺去。 眼看着锋利无比的剑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江川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再次降临。。 然而未来却未像江川预料那样发展。 “锵”的一声,那蒙面人夺命的一剑被另一柄长剑挡住,停留在江川咽喉寸许,再进不了一点。 死里逃生的江川惊愕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那柄救命长剑的主人。 只见此人一袭黑色劲装包裹全身,就连面部也都用一块黑色面纱遮掩起来,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真实面容。不过从身形轮廓来看,这人身材略显消瘦,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出究竟是男是女。 蒙面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怒斥道: “你敢抗命?!!!” 那黑衣人没有回答蒙面之人的问话,提剑便攻了过去。 第78章 重伤 只见那黑衣人如鬼魅一般穿梭于刀光剑影之间,其武艺之高超丝毫不逊色于那神秘的蒙面人。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解难分。 而另一边,聂不离与山升亦是奋勇杀敌,将其余的刺客牢牢地挡在了身后。 就在此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巡街甲士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以及呼喊声。这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让蒙面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他深知,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并逃离此地,一旦被巡街甲士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蒙面人心一横,突然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那黑衣人震退数步。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右臂,将手中的宝剑如同闪电般朝着江川所在的方向狠狠甩去。 江川原本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局,当他察觉到那柄飞驰而来的宝剑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侧身躲避。 然而,就在他刚刚准备有所动作之际,一阵钻心的剧痛突然从胸腔处传来。原来,之前的战斗早已令他身负重伤,此刻伤势发作,导致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原本敏捷的躲闪动作也因此变得扭曲变形,再也无法避开那致命的一击。 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宝剑直直地刺穿了江川的胸肩部。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江川只觉得眼前一黑,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迅速淹没了他的意识。 最终,他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疼痛,双眼紧闭,直接昏迷了过去。 那黑衣人眼睁睁地看着江川受伤倒地,顿时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她嘶声裂肺地哭喊着:“川!!!”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哀伤。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宝剑,发疯似的冲向江川身旁。 待她赶到江川身边后,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其抱入怀中,不停地轻声呼唤着江川的名字。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江川始终毫无反应,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生死未卜。 蒙面人见到江川血流不止,且已陷入昏迷状态,心知他多半已是回天乏术。 于是,他缓缓走到黑衣人身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人已然将死,阻拦我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那黑衣人双眼此刻赤红如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形成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他满脸悲愤地望着眼前的蒙面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你们听信吕相一面之词,根本不了解此人心中宏图大志!你!我!我们!整个的墨家!都被吕相利用了!!!” 面对黑衣人的哭诉和指责,蒙面人只是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他冷漠地回应道: “哼,真是冥顽不灵! 话音未落,他便头也不回地带领着一众刺客,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江川。 ...... 浑身缠满白色绷带的聂不离静静地站在房间里,目光紧紧地盯着软榻之上躺着的两个人——面色苍白如纸、生死未卜的江川和山升。 看着这两个曾经生龙活虎的两人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聂不离的眼眶不禁渐渐湿润起来,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悲痛。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一位老头带着一位的女医者走进了房间。那长者看了一眼聂不离,语气冷淡地命令道: “你先出去到门外站着。” 聂不离微微一愣,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还未走出房门,那长者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放心!” “我既然答应了俞雪,就会尽自己的全力救治他们!” “有事需要,她会喊你的。” ...... 次日,山升已经醒了,尽管他浑身上下缠着渗血的绷带,看上去颇为吓人,但经过一番检查后发现,大多数伤口只是一些皮肉之伤而已。导致他之前陷入昏迷状态的主要原因还是由于失血过多。 就在同一时间,隔壁房间中的江川情况则要糟糕得多。在过去的几天里,江川也曾断续续地苏醒过来几次。 但那致命的一剑伤及到了他的肺腑,使得他的伤势异常严重。这段时间以来,江川口中不时会吐出一口口鲜血,而且他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迟迟未能退去。 ......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时分,俞白雪悄然来到了江川的身边。她的面容显得无比憔悴,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此刻也失去了光泽。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隐约可以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衣物所遮盖之处,仍有未干涸的鲜血不断渗出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 然而,此时的俞白雪似乎完全忘却了自身所承受的痛苦与伤痛,她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状态的江川,眼中满是关切和忧虑之情。期间,那医女多次前来劝说俞白雪先去休息一下,但无论怎样苦口婆心地劝导,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 第三日,江川终于慢慢地恢复了意识,并悠悠转醒过来。当他刚刚睁开双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置身于一间古色古香的医馆之中。还没等他来得及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突然间,一股温暖柔软的感觉从他的手臂上传来。 江川下意识地扭过头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俞白雪正伏在自己的床头沉沉睡去,她那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梦中依然牵挂着江川的安危。 看着眼前如安静沉睡的俞白雪,江川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她那白皙的面庞之上。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一下这张令他心动不已的面容。然而,刚欲动手一阵剧痛从胸肩处传出,江川当即痛呼了起来, “啊~~嘶~~~~” 第79章 情愫 江川的痛呼惊醒了一旁熟睡的俞白雪。 俞白雪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紧接着,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激动得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你终于醒了……” 江川强忍着胸口和肩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努力张开嘴巴,想要询问俞白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一阵更为强烈的剧痛便如同潮水一般从上胸部席卷而来!这股剧痛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胸膛撕裂开来一般,使得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度扭曲,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而下。 俞白雪见状,心疼得眼泪汪汪,焦急地说道:: “你别乱动!你这次伤及肺腑,先别动,我这就去叫玥儿来帮你看看。”说完,俞白雪转身匆匆朝着门外跑去。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随后,房门被人推开,一名身穿白色长袍、气质温婉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跟在这名女子身后的,则是身上缠满了厚厚绷带的山升以及一脸关切之色的聂不离。 玥儿来到床边之后,立刻就对给江川进行一番仔细的检查。 经过一番详细的诊断之后,玥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对着站在一旁满脸忧虑的众人轻声说道: “大家放心吧,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由于伤势过重,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是要尽量少说话,多多卧床静养才行。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相信不出一两个月便能痊愈如初了。” 听到玥儿这番话,一直紧绷着脸的俞白雪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笼罩在她脸上的那层深深的担忧之色也渐渐地消散而去。 ....... 秦国,章台宫 此时的嬴政如同一头愤怒的幼狮在四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我大秦的使者,在齐国都城遇刺!身受重伤!!!” “谁!!!” “到底是谁欲对寡人不利!对大秦不利!!!” “蒙武!”,嬴政赤红着双眼吼道。 蒙武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臣在!。”嬴政咬牙切齿道:“寡人命你率三千精兵,前往齐国边境,寡人要向齐王讨个说法!”蒙武领命正欲退下,吕不韦却站了出来。 “大王,此举不妥。”吕不韦微微躬身,神色平静。嬴政怒视吕不韦:“仲父为何阻拦?寡人的使者在齐地受伤,此乃对齐国示威的大好时机。” 吕不韦不急不缓地说:“大王息怒。如今六国各怀心思,齐国国力尚强。若贸然出兵至边境谴责,齐秦关系必然受损,其他五国亦可能趁机与齐联合。到时大秦恐四面受敌,于大业不利。不如先派密使暗中调查刺客来历,再做定夺。” 嬴政眉头紧皱,来回踱步。殿内气氛压抑,众大臣皆不敢言语。许久,嬴政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仲父所言不无道理。那就依仲父之计。但齐国必须给寡人一个交代!” 吕不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大王英明。” ...... 一月之后,齐国临淄使馆之内。 由于自身理亏在先再加上秦王亲书的责问之语,齐王加强了江川身边的保护工作,自江川抵齐以来久久未曾露面的齐王建,也终于抽出时间到使馆看望了一下江川。 这都是之前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了,此时的江川正在俞白雪的帮扶之下做一些康复训练。 江川大病初愈,尽管身子仍有些虚浮无力,但相较于先前那种病恹恹的状态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此刻的他面色虽然依旧略显苍白,但眼中却多了几分神采。 俞白雪小心地搀扶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 \"唔~\" “好多天没有出来了,再不晒晒太阳,人都该发霉了。” 经过一番简单的身体训练之后,江川在俞白雪的细心搀扶下,缓缓地躺在了院落中那张舒适的躺椅之上。 他伸展着四肢,尽情享受着阳光洒落在身上所带来的那份温暖与安宁,嘴里还不忘喃喃自语道:“嗯,真是舒服啊……” 俞白雪静静地坐在江川身旁,手中拿着几根竹签,正将那些精心挑选并洗净的李子和桃子一一叉起。 然后,她又轻轻地蘸取了一些香甜的蜂蜜,小心翼翼地送到江川嘴边。看着江川心满意足地吃着自己递过去的水果,俞白雪不禁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你呀,就安心在这里好好养病吧,争取早点儿恢复健康,这样才不会辜负我这些天来对你的照料。” 听到俞白雪这番温柔的话语,江川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白…白雪,咱们俩相处也有好些日子了,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来自何方呢,你的家里是否还有父母亲人在世?” 俞白雪听到江川所闻,脸色突然暗淡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说道: “我是楚人,但我很小就被卖去做舞姬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家中还有没有亲人。” 江川听到俞白雪这么说,也知道不好意思再就此事追问下去,反而转头问道: “白雪,我在秦国可是大官,手中多少也算有点权力。若你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解决,尽管开口便是。” 说到此处,江川不自觉地偷偷瞥了一眼俞白雪那娇美的容颜,接着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而且……而且若是你愿意的话,可否考虑进入我的府邸之中?”” 俞白雪乍一听到江川此言,那张白皙粉嫩的俏脸顿时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涨得通红,一抹羞涩之意迅速爬上眉梢眼角。 只见她轻咬下唇,微微低下头去,用如同蚊蝇般细小却又带着几分嗔怪的声音问道: “怎么?叫我进你府里究竟想要作甚?难不成是想让我去给你当侍女,亦或是舞女?” 江川闻言,慌忙就要起身解释。猛烈的动作一下牵动了伤口, “嘶——” 俞白雪看到立马慌张了起来,急忙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扯着伤口了!我去喊玥儿!”,俞白雪说罢转身就要去找玥儿。 江川及时的喊住了俞白雪说道: “没事,就是扯着了,不用劳烦玥姑娘了” 说罢,抬抬手示意俞白雪坐下,待俞白雪坐下后,江川缓缓说道: “不是舞女也不是侍女,是...”,还未说完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山升前来禀报。原来是侍从前来禀报,说是秦王派来的密探到了,特前来拜访江川。 第80章 再见虞鱼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秦国派来的密探终于抵达了这座宁静的院落。 江川缓缓抬起头,目光扫向院门处,心中不禁一怔,哟呵……这不是许久未见的老熟人虞鱼和叶行吗!只见虞鱼脚步匆匆,毫不客气地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夺过江川面前还未吃完的水果,二话不说便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一边大口咀嚼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哎呀呀,你可不知道啊,我这一路上简直就是马不停蹄、紧赶慢赶呐!吃的那些东西,真是难以下咽。好不容易刚到临淄城,我连口气都没喘匀呢,就心急火燎地跑来见你啦!” 说完,虞鱼咽下口中的食物,用袖子随意抹了抹嘴角,然后上下仔细打量起江川来。片刻之后,他撇撇嘴,嘟囔道:“嗯,瞧你这样子,应该没啥大碍了。瞧瞧你,身边还有个美娇娘作伴,桌上摆着这么多美味佳肴,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 两人相视一笑,简单寒暄了几句,回忆了一些往昔的趣事,气氛渐渐轻松起来。不过很快,话题就转到了正事上面。 虞鱼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向江川,再次确认道:“你说那领头之人说,工尉成立之日,你就知道该有此日,是吗?” 江川轻轻点头道: “我听得十分真切,确实如此。” 江川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千真万确,当时我亲耳听到他如此说道,绝对不会有错。”虞鱼听完江川的话,若有所思地在院落中来回踱起步来。他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多时,虞鱼转身面向江川,缓缓道:“这工尉的设立,初看只是管理工匠之事,但细究起来却大有文章。它看似统筹百工,实则打乱了原有的诸多行规秩序。” “只怕此事和墨家脱不了关系” 俞白雪忍不住插嘴问道:“为何会牵扯到墨家呢?墨家虽然致力于工事建造之类的事务,但墨家向来倡导兼爱非攻。” 虞鱼看了俞白雪一眼,解释道: “墨家虽倡导兼爱非攻,但如今工尉成立,许多墨家门徒原本自由接活计,现在受到工尉丰厚待遇的吸引都归入工尉管辖之下,虽然这些人不是墨家的核心弟子,但是此举无异于是断了墨家根基,墨家钜子必然不会坐视墨家就此消亡,必有所行动。” “而且墨家擅长机关术,那些刺客行动之时,所展现出的敏捷身手和巧妙配合,颇有墨家机关术的影子。” 江川听完话后,眼神缓缓地移到了俞白雪那边,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接着便将视线转向虞鱼,缓声说道: “鱼兄啊,你这次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不如就在这使馆内暂且休憩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再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也不迟。” 虞鱼听闻江川的这番邀请,脸上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回应道: “川兄,我与叶形二人身为密探,身份特殊,实在不宜公然入住这使馆之中。等会儿我们俩自会前往临淄城内的秘密联络点,你就不必为此费心操劳啦。” 说完,虞鱼咧开嘴笑了起来,同时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好了,兄弟!既然为兄我已经来到此地,定会全力以赴为你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公道!” 没过多久,虞鱼和叶行简单地向江川交代了一下日后如何相互联系的事宜,便转身离去。待目送虞鱼和叶行后,江川才慢慢地转过身回到屋内,再次慵懒地躺回到那张舒适的躺椅之上。 他轻轻地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里梳理那些错综复杂、纷乱如麻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江川突然睁开眼睛,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不远处正专心致志擦拭着桌面的俞白雪身上。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日自己遭遇刺杀的惊险场景——当时,在一片混乱与迷蒙之间,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闪现,击退了那群的刺客。而那道黑影的身姿动作,竟与眼前的俞白雪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江川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地张开嘴唇,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迟疑: “白雪……是不是你?”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正专注于擦拭桌子的俞白雪身上。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俞白雪原本灵活舞动着抹布的手猛地一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她有些惊愕地抬起头,对上了江川那深邃且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眸。只是一瞬间,她的眼中便迅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俞白雪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同时调整好面部表情,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反问道: “什么是不是我呀?”然而,尽管她已经竭力掩饰内心的波澜,但那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真实的心境。 江川将俞白雪那略显别扭和不自然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禁轻轻叹息一声。他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天救我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不是你?” 面对江川如此直白的质问,俞白雪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强硬的辩解:“什么黑衣人,我不知道啊!”可她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回答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江川一脸无奈地朝着俞白雪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旁来。待俞白雪走近之后,他轻轻地拉起她的手,目光无比真挚而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柔声说道: “白雪,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相信我。现在,把真相告诉我,所有的问题我来解决!” 望着江川那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俞白雪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一直坚守着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地土崩瓦解了。 刹那间,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迅速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都……都是我不好……”俞白雪泣不成声地说道,声音哽咽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我……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他们才能找到你……当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真的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呜呜呜” 第81章 真相 听着俞白雪那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的哭声,江川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拧成了一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江川赶忙放轻声音,温柔地安慰道:“白雪,别急,你先冷静下来,从头到尾慢慢地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听到江川这温暖的话语,俞白雪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但仍止不住抽泣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哭泣,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经过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诉,俞白雪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愧疚和委屈终于得到了大半的宣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抬起头,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江川,缓缓开口说道: “我的真实身份是墨家七统领之一,俞雪。设计此次刺杀行动的的确是墨家的人,而且那个领头的家伙还是墨家七统领之一,韩星耀!” 俞白雪顿了顿,接着又说道: “其实,韩星耀所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当初工尉设立的时候,确实对我们墨家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虽说墨家的统领和钜子大多并非工匠出身,可咱们墨家的绝大多数子弟都是靠手艺吃饭的工匠!一旦失去了这些工匠,对于墨家而言,就好比鱼儿离开了水一般,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说到此处,俞白雪深深地看了江川一眼,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继续说道: “因此,钜子深刻意识到工尉的未来走向与墨家的兴衰荣辱紧密相连。而你身为工尉府的工尉大人,自然而然便成为了我们墨家关注的焦点人物” “起初,众多墨家统领皆认为应当先行与您接触一番,待彻底摸清情况后,方可决定后续的行动计划。于是乎,经过众人商议,最终推选由我出面,借机接近你。” “然而,伴随着与你相处时日的渐长以及对您了解程度的不断深入,我愈发坚信你所选定的道路恰恰正是我们墨家未来的发展方向所在。你的存在,无论是对于我们墨家而言,还是对于整个秦国来说,都将会带来难以估量的深远影响!!”,俞白雪说到这里郑重的看了江川一眼。 然后继续说道: “只是未曾料到,也不知具体始于何时,秦相吕不韦竟然派遣专人主动联络上了钜子,并向其许下承诺——倘若墨家愿意协助他除掉你,那么他将会在秦国大力提携重用墨家子弟。” “自那天之后,钜子就下命要求我有机会便立刻除掉你...” “但是...但是...自和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发现我根本下不了手,你心里还有那么多梦没有实现,我想一直跟着你看你亲手描绘处那梦中的世界,我不能毁了你。” 说到此处,俞白雪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她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庞,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哭声撕心裂肺,令人闻之动容。 一旁的江川见状,急忙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着她,并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别哭了,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俞白雪终于逐渐平复了情绪,缓缓抬起头来。接着说道: “当我们抵达临淄城以后,钜子便不断地给我寄信,言辞急切地催促我尽快采取行动。可由于我始终狠不下心来对付你,以至于行动一再拖延。最终,钜子失去了耐心,派遣韩星耀前来协助我完成任务。” “韩星耀刚来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说是钜子命令他去寻觅韩非的下落。当时我并未多想,无意中竟将韩非准备与你在嘉酒居会面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俞白雪的声音略微颤抖着,充满了懊悔之意。 “直到有一天,我前往墨家子弟的秘密据点,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一刻,我才如梦初醒,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泄露了你的行踪。” “等我赶到之时正看到你被韩星耀追杀,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俞白雪说完,怯生生的观察了一下江川的脸色,似乎生怕会从他的脸上看到愤怒或者责备。。 “不对!你还没有说完!”,苏纤玥不知何时来到了院中。 她那娇美的面容此刻因激动而微微涨红,一双美眸紧紧盯着江川,补充道。 “你没有告诉他!他重伤之后,你是怎么抱的他的‘尸体’从城南到城北寻找医生!怎么在万般绝望之下巧遇到的我和师父!” “你没有告诉他!你是如何卑微的跪在师父门前,苦求师父相救!” “你没有告诉他!当钜子知道因为你的原因刺杀没有成功之时,如何惩罚于你!” 然而,就在这时,俞白雪猛地一声轻喝:“够了!”这声轻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断了苏纤玥的话语。 只见俞白雪瞪大了那双原本就红肿不堪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苏纤玥。 苏纤玥委屈巴巴的看着俞白雪,委屈的说道: “雪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呀!你不应该瞒着他这些事情的,他就应该清楚地知道为了救他、为了护他周全,你究竟吃了多少苦头,遭受了多少磨难!” 俞白雪微微侧头,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看了江川一眼后,便迅速移开目光,转而将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神色焦急的苏纤玥,缓缓地说道: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话音未落,苏纤玥就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跺着脚,大声喊道:“雪姐!你身上这些伤痕可全都是因为他呀……!”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苏纤玥连忙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 就在这时,俞白雪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样,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苏纤玥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这一瞪,让原本还有些滔滔不绝的苏纤玥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而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倾听两人对话的江川,此刻也终于从她们只言片语之中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他的心头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只见他慢慢地走到俞白雪身前,轻轻地拉起她那略显苍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掀起遮盖住手臂的布料。 当看到那条狰狞可怖、尚未完全褪去的鞭痕时,江川的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沙哑:“白雪……” 第82章 约见钜子 夜晚,江川躺在床榻上,思考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江川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从白雪透露的信息来看,如今墨家钜子竟然已与那吕不韦做成了一笔交易。可这吕不韦究竟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呢?”他不禁陷入沉思,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缘由。 “难道是因为我在朝堂之上表现得过于强硬,从而招致了吕不韦的怨恨?又或者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因素在其中作祟?”江川一边思索,一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些猜测都不太满意。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起来了!庄襄王生前特意设立了两位监察大臣,其一便是蒙骜,而另外一位正是我本人啊。” 此时此刻,江川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现今蒙骜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再加上我在朝堂上公然违抗吕不韦的命令,丝毫不给他面子。如此一来,为了能够彻底掌控朝权、独揽大局,吕不韦自然会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若直接在咸阳城中对我下手行刺,风险实在太大,且很容易被人查出端倪,牵连到他自身。所以,他便寻了一个由头把我调离秦国,接着借助墨家之力来实施这场暗杀行动。这样一来,既能顺利铲除我这个心腹大患,又可以巧妙地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 江川越想越觉得这极有可能就是吕不韦的真正动机所在。然而,尽管已经洞悉了对方的阴谋诡计,但眼下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该如何破解眼前这一困局呢?? 江川突然灵光一闪,兴奋道:他吕不韦能做的我也能做,他能以官爵收买墨家钜子我也可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俞白雪轻手轻脚地端着洗脸盆,缓缓地走进了房间。 江川靠坐在床头上,双眼微眯,饶有兴致地看着俞白雪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间,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笑声虽然不大,但却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正在专心走路的俞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江川那双含笑的眼睛。只见江川正似笑非笑地倚靠着床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刹那间,俞白雪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脸颊,瞬间将她的双颊染得通红。她微微低下头,不敢再与江川对视,同时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轻声问道:“今天……怎么醒得这般早呀~” 江川脸上笑意不减,回答道: “因为终于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所以昨晚心情大好,自然也就睡得无比踏实啦。”说着,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俞白雪靠近自己一些。 当俞白雪略带迟疑地走到江川身前时,江川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了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然后一脸认真地开口说道:“白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联系一下钜子,告诉他我想要见他一面!” 俞白雪一听这话,蹭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脸惊恐地大声喊道: “什么?你要找钜子?他现在可正发愁找不到机会除掉你呢!你这样主动送上门去,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面对情绪激动的俞白雪,江川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安慰道: “哎呀,你先别着急嘛,乖乖坐下,听我把话说完,等听完了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江川拉着俞白雪重新坐下,缓缓开口: “吕不韦能用钱财官爵诱惑钜子,我们自然也能用更大的利益打动他。如今秦王虽年少,但胸怀大志,日后必成大业。若钜子肯助我,待秦王亲政之时,定不会亏待墨家。墨家讲究兼爱非攻,如今却沦为吕不韦杀人的工具,这岂是钜子所愿?” 俞白雪听后,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道: “话虽如此,但钜子为人刚正,恐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而且他已接了吕不韦的委托,若是反悔,有损墨家声誉。” 江川胸有成竹地说: “这就要靠你从中斡旋了,你就告诉钜子,吕不韦狼子野心,他今日能买凶杀我,他日难保不会对墨家下手。而我江川愿以性命担保,只要秦王在位一日,定会护墨家周全。” 俞白雪咬着嘴唇,犹豫良久才道: “好吧,我姑且一试,但我只能将你的话带到,钜子最终如何抉择,我无法左右。”江川感激地握住俞白雪的手,“多谢你,白雪,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俞白雪话音刚落,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准备迈步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江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俞白雪那纤细柔滑的玉手,鼓足勇气说道: “白雪……此事结束后……就随我一同回家去吧!” 听到江川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俞白雪的娇靥瞬间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涨得通红。她心慌意乱之下,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挣脱开江川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飞奔而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声轻若蚊蝇、似有还无的“嗯”字。 江川站在原地,目光痴痴地凝视着俞白雪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倩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另一边,俞白雪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现场。她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一样。 好不容易逃回书房之后,她稍稍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绪,然后亲手研磨铺纸,提笔给墨家钜子写了一封书信。在信中,她将江川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不敢有丝毫遗漏。 十日之后,俞白雪终于盼来了墨家钜子的回信。只见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邀江川一叙。 第83章 达成同盟 临淄城,城郊一座幽静的凉亭矗立于此。微风轻拂着亭旁的垂柳,发出沙沙声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落在江川所坐之处。 他正静静地坐在凉亭之中,耐心地等待着墨家钜子的到来。 不多时,只见远处有两个人影渐行渐近。走在前方的是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朴实老者,他步伐稳健,神态安详;而跟在其后的则是一名身躯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隼般的男子。 这二人一老一少,一个质朴无华,一个锋芒毕露,其气质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江川远远望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扭头看向身旁的俞白雪,用询问的目光投向她。 俞白雪心领神会,当即起身移步至江川身侧,然后俯下身来,压低声音说道:“前面那位便是墨家钜子,而后面紧跟着的那位,正是当日企图刺杀于你的韩星耀。” 江川闻听此言,心头猛地一震,但很快便恢复镇定。他迅速站起身来,脸上挂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朝着那两人迎了上去。待走近之后,江川先是拱手行礼,而后朗声道: “久仰墨家钜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江某之荣幸!” 墨家钜子见状,也微笑着回以一礼,并说道: “工尉大人好胆识啊,竟敢只带着这寥寥数人便出城与老夫会面!”言语之间,既有几分调侃之意,又似在试探江川的胆量和诚意。 江川连忙谦逊地回应道: “钜子谬赞了,在下平日里对墨家之学略有关注,深知墨家子弟皆重信守诺,故而才敢如此行事。” 墨家钜子听后微微颔首,表示对江川这番话的认可。紧接着,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江川一同进入凉亭入座。于是,众人相继步入亭内,分宾主落座。 刚一落座,钜子就率先开口道: “雪儿前些日已书信与我,信中所言可是江大人的意思?”,说罢钜子眼神锐利的看着江川。 江川并未受到钜子的眼神的影响,侃侃而谈道:“书信之中确实是我的意思,但是书信篇幅有限,很多内容还需与钜子协商,因此特意与钜子相约于此,面谈此事。” 江川顿了顿,看向钜子问道:“敢问钜子,刺杀一事可是吕相指使?。” 墨家钜子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瞒江大人,我墨家行事光明磊落,除掉你一事我墨家本有此意,再有吕相以墨家前途承诺在后,我不得不为墨家未来考虑。” 听完钜子所说,江川思考片刻后说道:“今日在下就为钜子解开迷惑,拨开迷雾。” “在下请求先秦王设立工尉,意图造福秦国,乃至天下所有黎民百姓!在本官看来,墨家机关术固然精妙,但是仍然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但是墨家毕竟是个学派,所能使用的人力物力有限,设立工尉则可以集秦国之力发展,帮助能工工匠探索更高层次的奥秘。” “不仅如此,在下欲以工尉为基础,培养能工巧匠,技术人才。借此开拓新型的教育,将科学推广到整个的天下。” “那时,墨家的未来还用我继续说吗?”,江川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钜子一眼。 墨家钜子沉浸在江川所描绘的蓝图中久久不能自拔,但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此事没那么简单,待他仔细回味江川的话语后,问道: “江大人所描绘的蓝图固然很吸引人,但是老夫在此有一问还请大人详解。” 江川微笑道:“钜子大人请讲。” “老夫觉得江大人不太了解我墨家的组织形式,江大人所描绘的未来,怕是还未到来,墨家就已成为一个庞然大物,秦王会允许有这么个庞然大物在秦国吗?”,墨家钜子看向江川疑问道。 江川听言,继续微笑道:“钜子大人所说有理,以墨家目前的组织形式,秦王不会允许出现这等庞然大物,所以在下也没打算保留墨家的组织形式。” 此言一出,墨家钜子瞳孔巨震,一旁的韩星耀听闻此言意欲拔剑上前,俞白雪看到也欲拔剑应对。幸好墨家钜子及时的用手拦住了他。 钜子转头冷冷的看着江川说道:“还请江大人明言!” 江川也不惧怕,缓缓说道:“在下要做的是改造墨家,让墨家摆脱江湖习气,以学术思想的姿态进入朝堂,融入天下。” “墨家要是想发扬光大也只有此路才能走通,所以墨家必须进行改造。” “也就是说以后不再有钜子,只剩下墨家。 “在下所说良言逆耳,还请钜子深思”。 墨家钜子闻言,沉默了良久,凉亭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后,墨家钜子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夫虽不是朝堂之人,但是对朝堂之事也有所了解,江大人所言确实属实。” 江川看到钜子终于想通后继续道: “钜子英明” “所以根据以上的分析,吕相所答应钜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不论是秦王还是吕相都不会允许墨家以现在的姿态进入秦国朝堂。” “再者!....”,江川说道此处深深看了钜子一眼继续道 “还请钜子谨记,秦王虽年少,仍是秦王,吕相目下虽风头无量,但仍是相。” “在下能给予墨家的不是吕相所说的空头白话,在下给予墨家的是一个真正的光明的未来。” “还请钜子三思。”,江川说到这里起身向墨家钜子深深地行了一礼。 墨家钜子听江川说完后,释然一笑,说道: “少年出英才,今日老夫是见识到了江大人的风采。” “不过此事涉及整个墨家,非老夫一人就能独断,还请江大人待老夫回去与墨家诸统领协商后再行答复。” 江川也笑道: “钜子所言有理,在下就在临淄城中等待先生的好消息。” 两人说完,墨家钜子扭头深深看了俞白雪一眼,道:“雪儿你便留在江大人身边吧。” 说罢便带着韩星耀向远处走去。 ....... 十日后,江川收到墨家钜子回信,墨家同意进行改造,并且墨家要求要秦国妥善安置墨家众人。 江川将此事书信嬴政后,嬴政欣然答应,并承诺在江川返秦之后根据墨家众人的才能,妥善安排墨家众人的职位。 第84章 盖聂入秦 使馆之内,光线略显昏暗,江川一脸愁苦地趴在那张宽大的书案之上,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头。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封来自嬴政的书信。信中的内容纷繁复杂,令他应接不暇。 墨家众人的情况,已经够让江川头疼的了。嬴政来信不仅说了墨家众人的事,还提到两个事情: 一是给他说了朝堂局势最近的变化,字里行间中透露出对吕不韦和赵姬二人掌控朝堂的不满。 二是有探子来报盖聂此时就在齐国,让江川在齐国寻找盖聂的踪迹,争取返秦时将盖聂一同带入秦国。 江川紧握着嬴政的书信,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烦躁。他无奈地用手背轻轻敲击着额头,心中暗自叹息:“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刚按下了葫芦,又浮起了瓢。” 此刻燃眉之急是怎么让墨家切割与吕不韦的联系,又不引起吕不韦的怀疑,还得能将墨家众人合适的安置到秦国。 而此时的远在咸阳的嬴政在知道吕不韦的不轨之心后,貌似贴心的告诉江川,吕不韦可能用密探再做一些动作,然后转头就安排自己去找盖聂。 “好兄弟,当真是好兄弟”。江川暗自咬牙切齿道。 江川正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俞白雪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走了进来。看到江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俞白雪贴心的走到江川身后,轻揉江川双肩,柔声问道: “怎么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事情不是已经得到解决了吗?” 江川一脸苦涩的说道:“哎,我的好大王又给我找了几个活干。”随后江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俞白雪说了个明白。 俞白雪手上给江川捏着肩,嘴上说着:“墨家的事我可以帮你想一想大家都有啥特点,适合做些什么,但是安排职位还得你自己考虑。” “盖聂这个人我倒有一些印象,他如果此时在临淄的话,我可以让墨家兄弟多注意一下。” “至于前几日秦国来的密探,我就帮不了你了” “不过看当时他们来看望你的时候,你们不是挺熟的吗?他们会对你下手?” 俞白雪的话让江川眼前浮现了当日虞鱼和叶行来拜访自己的情形,从二人的表现来看,二人应该并未接到吕不韦要二人刺杀自己的命令。 想到这里,江川忍不住抬起手摸摸了肩膀上俞白雪的小手,喃喃自语道:“难道还有其他人?” ....... 一日,江川将虞鱼请到了使馆之中,试探着问道: “鱼兄,刺杀一事查的怎么样了?” 虞鱼叹了口气说:“进展缓慢,毫无线索。” 江川心中一动,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听闻吕不韦手下能人众多,会不会是他暗中谋划?”虞鱼听到“吕不韦”三个字,身体猛地一震,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大声道: “江兄何出此言?吕相乃秦国重臣,怎会做出这等事!”江川忙摆手赔笑: “鱼兄莫急,我也只是猜测罢了。”看着虞鱼激动的模样,江川心里基本确定他并不知晓吕不韦的阴谋。 虞鱼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江兄,此事不可妄加揣测,吕相一直忠心耿耿辅佐秦王。更断然不会派人刺杀秦使,我们还是应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江川点头称是,心中却另有打算。 待虞鱼离开后,江川暗自思忖:看来吕不韦隐藏得很深,连虞鱼这样的老人都不知晓。 正在这时,俞白雪前来告知墨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在临淄城一处找到了盖聂。 盖聂身为一个游侠,居无定所,四处闯荡,找到他还真不容易。江川当即让俞白雪传信,约盖聂于城中一见。 酒肆之中,江川特意带上聂不离一起等待盖聂到来。聂不离听说盖聂要来,一时间六神无主,眼睛直直的望着酒肆大门。 没过一会,聂不离突然站起身来,大幅摇动着手臂对着酒肆门口喊道:“盖聂先生!先生我在这!!!” 江川也好奇的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口走进一人,身姿挺拔如松,一袭蓝白相间的长袍随风而动,衣角处绣着精致的暗纹,似剑形图案若隐若现,仿佛暗示着此人与剑有着不解之缘。 他脸庞冷峻犹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浓眉之下一双眼眸深邃而锐利,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子,透着一股凌冽之气。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给人一种坚毅之感。头发用一根简单的丝带束起,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脸颊两侧,增添了几分不羁。腰间佩剑,剑柄缠着黑色布条,剑身未出鞘却隐隐散发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主人不凡的实力。 江川暗道:“果然不愧是盖聂,一看就有高手风范。” “高冷” “且装” “且真的帅” 还未等江川吩咐,聂不离便赶忙下楼去迎接盖聂去了。 片刻聂不离和盖聂二人就出现在了包厢门口,江川摆出架势,笑呵呵的说道: “盖聂先生请坐” 盖聂轻点下巴,说道:“谢了”。 看到盖聂这副高冷模样,江川心中更加确定了盖聂的高冷形象,笑呵呵的说道: “盖聂先生是不离好友,我说话就直奔主题去了” “我王对先生敬仰已久,四处寻找先生的踪迹,前几日偶然知道先生在临淄游历,所以特遣我寻到先生,向先生传达我王邀请先生入秦之诚意。” 盖聂闻言,思考了片刻,高冷的说道: “我等侠客,自在惯了,不喜宫廷约束,再者秦王所行之道为王者之道,与聂侠者之道不符” “聂在此谢过秦王美意,告辞!”,说罢盖聂便要转身就走。 江川赶忙说道:“盖聂先生留步,可愿听在下多嘴一句?!” 盖聂听到江川留他,站住了脚步,面向江川说道:“大人请讲” 江川赶忙说道:“先生游历诸国,相信先生也看到了庶民百姓的生存现状,也明白诸国纷争不断对庶民百姓是多大的伤害” “我王欲一统六国,结束诸国纷争的乱世,盖聂先生既然为侠者,救一人尚能奋不顾身,为何不入秦助我王救六国百姓于战乱之中,行救万万人之侠者大义?” 江川的一番话语果然打动了盖聂,听到江川分析的盖聂缓缓坐下与江川讨论起来了救天下百姓的事情。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日落时分,盖聂仍意犹未尽,便跟随江川入使馆继续深聊。 夜间江川向盖聂讲述秦王嬴政的雄才大略,以及秦统一六国后的种种规划,盖聂听后对秦王多了几分期待,也同意了与江川一同入秦拜会秦王的事情。 第85章 返秦遇刺 一月之后,使馆门外停着十数驾马车,马车上装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门内院落中站着的江川指挥着侍从们将行李一件一件向马车上搬运着。 时光匆匆,江川已在这繁华热闹的临淄城逗留了三四个月之久。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和休养,他身上原本严重的伤势如今已近乎痊愈。 与此同时,远在咸阳的嬴政得知江川成功寻得盖聂后,心中大喜过望,但随后又因迫切想要见到他们二人归来,接连发出好几封密信催促江川速速返回秦国。 眼看在临淄城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江川决定了今日启程返秦。 不多会,一切都已经就绪,随时可以出发。江川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看向一旁站着的虞鱼,上前说道: “鱼兄,今日我就要启程返秦了,我们咸阳再见吧。” 虞鱼听言,羞愧的说道:“川兄,鱼兄我无能,来到临淄月余直到今天尚不能查清刺客的下落,实在是......” 江川听言,面露无奈的说道:“鱼兄,此事你别放在心上了,说不定那伙贼人意识到刺杀这么一位大好人,羞愧的自杀了呢,哎呦......” 还没说完,身旁的俞白雪在江川腰间软肉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虞鱼疑惑道:“什么?自杀了?哎呦是什么意思?” 江川揉了揉腰间,苦笑着说道:“没事,反正就是此事你不要在追查了,我没事的” 说罢江川又不放心的靠近虞鱼耳边低声说道:“鱼兄,有时候做事还得多想想,不要盲听盲信,那个也不一定对”,江川说着用手指了指上面。 言尽于此,江川也不管虞鱼能不能听懂了,指挥着车队踏上了返秦的道路。 江川一行人的车队缓缓驶出临淄城,起初道路还算平坦,众人心情也还轻松。但行至荒野之处,路况便愈发糟糕起来。车轮时常陷进坑洼之中,侍从们不得不费力地推车前行。 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烘烤着大地。江川坐在马车里,闷热难耐,汗水湿透了衣衫。干粮吃多了乏味无比,水也变得浑浊温热。 沿途风景虽然秀丽,但是看多了感觉也就是那回事。有时遇到风雨天气,众人只能躲在大树下,狼狈不堪。 在这段冗长而又枯燥乏味的行程里,江川百般聊赖地坐在马车之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此次临淄之行所取得的丰硕成果。他仔细地盘算着每一项收获,脸上不禁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首先,这次出行成功地带回了李斯、韩非和盖聂等几位战国末期的人才。他们要么身怀绝技,要么智谋过人,无疑将成为未来助力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重要力量。 其次,此行竟然还赢得了墨家众人的好感。 当然,在江川心目中,所有这些收获当中,最为关键的当属他与那倾国倾城的绝世舞姬——俞白雪之间关系的飞速进展。 每每想到此处,江川便觉得心头一阵甜蜜,但同时腰间也隐隐传来一丝酸痛之感。 他不由得暗自叹息:“看来回到咸阳之后,我可得好好加强锻炼一番,再多吃些补品,好让自己这副身躯尽快强壮起来才行!” 就这样,江川一行人风餐露宿,历经了半个多月的艰难跋涉。根据路程的估算,今天终于能够抵达函谷关了。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众人原本紧绷的心弦也渐渐松弛下来,心情愈发轻松愉悦。这种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使得整个车队的氛围都变得异常活跃。大家有说有笑,仿佛已经忘记了旅途的疲惫。 正当众人欢快的讨论着临淄城中的趣事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之时,远处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一队蒙面骑兵 江川见状,立刻冷静下来,高声喊道:“大家莫慌,列阵防御!”侍从们迅速集结,以马车为屏障围成一圈。盖聂拔剑出鞘,目光冷峻地注视着来袭的蒙面骑兵,他站在最前方,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众人带来安全感。 韩非眉头微皱,却也快速思考对策,他提醒江川:“江兄,此队骑兵看似训练有素,不可轻敌。”江川点头,转头看向众人。众人纷纷拔出刀剑,准备迎敌。 蒙面骑兵呼啸而来,眼看就要冲入阵中。盖聂看准时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冲进敌群,剑刃寒光闪烁,鲜血飞溅。江川也没闲着,指挥侍从从侧面攻击那些慌乱的骑兵。 经过一番激战,蒙面骑兵渐渐不敌。有的开始逃窜,江川大声令下:“追上去,不能放走一个,定要查清背后主谋!”众人领命,乘胜追击,但无奈骑兵来去太快,除了留下部分尸首,竟没有抓住一个活口。 盖聂收剑入鞘,眼神冷峻地扫视四周,聂不离也是一脸警惕。江川撩开帘子探出头来,问道:“盖先生,可知这些人是何来历?”盖聂摇摇头,“来路不明,但看身手像是训练有素之人。” 此时,队伍中有一人检查了蒙面骑兵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就在众人准备继续前进之时,远处又扬起一阵尘土。 “不好,只怕还有埋伏。”盖聂握紧剑柄。聂不离则吩咐众人摆好防御阵型。然而当那队人马走近,却是秦国前来接应的军队。原来嬴政得知江川一行即将归来,特意派军来护送以防途中有变。 随着秦军加入,车队顺利通过函谷关。江川望着熟悉的秦土,心想终于可以回咸阳好好休息,还要找些名医看看这一路折腾后的身体,至于那些蒙面骑兵的事,江川心中猜测此事怕是又是出自吕不韦之手。 狗贼真是贼心不死,回到咸阳一定要催促政哥加快布置,早日让这个狗贼滚蛋。 第86章 组建黑冰台 “可恶啊!真是可恶至极!”嬴政怒发冲冠地在归一殿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相邦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一次不成竟然还敢再来第二次!难道真当本王这个秦王只是个徒有其名的摆设不成?!” 只见嬴政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将身边的物品摔得满地都是。整个归一殿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 而此时,江川却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的茶桌之上,悠然自得地品尝着手中的蜂蜜水。对于嬴政的暴怒,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依旧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终于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到了江川对面的椅子上。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座位上,然后开始向江川抱怨起来:“川,你说本王这个秦王当得多窝囊啊!朝堂之上,那相邦处处压制于我,连母后也不肯帮衬我一把。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听到嬴政的这番话,江川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嬴政,轻声问道: “大王如今可是年方十五?距离加冠之礼尚有五年光阴,不知大王心中所想,是打算隐忍这五年时光,等待时机成熟再行亲政之事;还是想要提前亲政,一展宏图大略?” “那自然是要提前亲政,蒙骜将军的寿命眼瞅着就撑不过今年,而如今这相邦更是屡次刺杀你。他如此行径,摆明了就是企图铲除先王特意设下的束缚!”嬴政一脸凝重地说着,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稍作停顿后,他接着言道:“待到寡人举行加冠礼之时,相邦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把大权乖乖交到寡人的手中。真到了那个时候,寡人恐怕只能亲自出手去抢夺。”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江川赶忙附和道:“没错,大王所言极是。只是当下大王仅有蒙氏一族以及微臣可为依靠,咱们的势力实在过于薄弱。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大王若想逼迫相邦主动交出权力,恐怕不太切合实际。” 江川说到此处,稍稍顿了一顿,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依微臣之见,当务之急乃是设法拉拢朝堂之上的其他各方势力,让他们能够坚定地支持大王您提前亲政才好!” 听完江川这番详尽的分析,嬴政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问道:“太后、楚系以及宗室?” 然而,嬴政话音未落,江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嬴政此时尚未察觉到,赵姬太后很可能早已暗中倒向了吕不韦一方,而那嫪毐想必也已成为赵姬榻边的新宠了。 想到这里,江川委婉的说道:“大王!这些年,相邦在朝堂上说一不二,太后并没有太多的意见,臣以为太后并不太会支持大王提前亲政” “但是楚系和宗室就不一样了,楚系和宗室被吕不韦打压了那么多年,迫切的想重返朝堂,等不及想在大王面前表现一番。” “而且大王别忘了,臣这次去齐国给大王也带来了不少人才!” 嬴政经过江川的提醒也意识到了楚系和宗室的力量,兴奋拥抱了江川一下,说道: “川!你不愧是寡人的忠臣!” “寡人过几日便设法去见见华阳祖母太后和宗室。” 看着嬴政兴奋的样子,江川决定还是给他泼盆凉水,免得他过于激动失了分寸,说道: “大王,臣以为大王除了利用宗室和楚系的力量,最为关键的还是培养直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么才能稳坐钓鱼台” 嬴政听到江川所言,神情有所收敛,沉思了片刻后道: “川你说得对!宗室、楚系各有自己的小团队,虽然这些人都是依托王权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这些人还是各有心思,寡人就算能够收归己用但用着定然不能如臂驱使。” “川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江川闻言,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考虑已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王尚未亲政,眼下最方便方法就是利用臣的工尉提拔自己的亲信,扩大工尉的权利。” “再者此次齐国一行,墨家已经归顺大王,臣以为墨家之人除了擅长机关术外,墨家的组织形式和诸多高手也完全可以利用,大王可以借用墨家这一优点成立直属大王的密卫!” “过几日大王可借臣屡次遇刺之事发作,以六国刺客屡屡刺杀秦国重臣为由,成立密卫专司此事,朝堂之上臣会据理力争,再加上楚系和宗室的声音,密卫定然可以成立。” “那时大王就可借助密卫壮大自己的力量,并且通过密卫也可以发现朝堂之上一些忠臣良将为自己所用!” “假以时日,臣相信定然能够压制甚至驱逐相邦!” “彩!”,嬴政听到这里,两眼放光的看向江川,然后又向江川问道: “你以为密卫谁来担任首领为好?” 江川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密卫直属大王,忠诚是第一要素,此外密卫还涉及刺探、监察、保卫和抓捕等职责。” “臣以为需要一个对大王十分忠诚又心思缜密的人才能胜任!” 嬴政想来想去,无意间看见沉思的江川,越来心中越敞亮,上前扶住江川双肩激动地说道: “川!你不就是所说之人?忠诚心思又缜密!” 江川被猛嬴政一摇,赶紧推开嬴政说道: “别闹~” “我不合适,密卫密卫,密是排在第一的,我哪里密了?” 嬴政被江川一推,说道:“你说的也对,那谁合适呢?”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一会,江川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刚想抬头给嬴政说,就发现嬴政也貌似想到了一个人,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蒙毅!” “哈哈,蒙毅正合适” 江川然后补充道:“大王,密卫为暗,再设盖聂为明,一明一暗既能护大王周全又能监察百官!” 嬴政此时心情大好说道:“密卫不够霸气,寡人以为应当取一个霸气的名字!” 思考了片刻后,嬴政猛地一拍手,心中有了决断,说道: “黑冰台!!!” 说罢两人又连续几日归一殿内低声探讨了一些细节,直到最终敲定方案和人选。 嬴政决定第二日朝堂之上提出设立黑冰台之事。 第87章 嫪毐 次日,章台宫内,诸事议毕,谒者正欲喊退朝。 江川突然站了出来,高声道: “大王!臣有要事启奏!” 吕不韦面露狐疑之色问道:“工尉大人有何要事启奏?” 江川闻言,拱手高声道:“大王,臣出使齐国一事,屡遭刺杀,臣以为此事定然是六国所为,意欲刺杀我秦国重臣,扰乱我秦国内政。” “故臣请设黑冰台以应对六国屡屡刺杀之事!” 吕不韦听到江川所请,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说道:“工尉所言固然有理,但我秦国已有密探广布六国,工尉此请乃多此一举啦。” 江川继续据理力争道:“大王!臣以为六国密探目下虽广布六国但是仍以刺探消息为主,再者经过臣月余的不懈勘察,发现我秦国内部已经有六国奸细潜入,臣屡屡遇刺一事就是来自咸阳的六国奸细所为!” 吕不韦面色一沉,高声反驳道:“工尉大人,还请谨言慎行!难不成你觉得这满朝文武当中藏着想要刺杀你的主谋,甚至可能有来自六国的奸细吗?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心惶惶,动摇国本!” 江川毫不示弱地回应道:“相邦大人,下官绝无此意去怀疑在座的各位大人。但下官手中确实掌握着确凿无疑的证据!”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下官从临淄一路赶回咸阳,途中并未遭遇任何刺杀之事。然而,就在下官快要抵达函谷关时,竟突然冒出了大批蒙面的骑兵对下官展开袭击!” 话至此处,江川猛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一众大臣,声音激昂地继续说道: “诸位大人应该都清楚,骑兵乃是军中精锐之师!他们行动迅速、冲击力强,绝非一般人所能调动和掌控的力量!而那幕后主使者居然能在函谷关这样重要的关卡之前,部署如此众多的骑兵前来刺杀下官,这难道不足以证明我们秦国内部定然隐藏着奸细吗?” 吕不韦闻言,不禁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再次反驳。恰在此时,关内侯霍然站出身来,他一身气势威严,声如洪钟地道: “竟然发生了这般事情!这简直就是对我大秦赤裸裸的挑衅!老夫一生光明磊落,行得端,坐得正,对于工尉大人提议设立黑冰台以应对此次危机一事,老夫认为甚为妥当!” “黑冰台设立不仅能够保护我等不受六国暗害,还能肃清我秦国朝堂,以震慑宵小,怕是只有那些暗怀不轨之徒才会反对此事!” 早已串通好的楚系众臣也嚷嚷了起来:“就是!就是!我们行得端,坐的正!关内侯所言极是,也让大王看看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众人纷纷表态,吕不韦环视一周,见大势已去,自己若再强行反对此事,怕是引起众怒只得同意此事。 随后转头看向赵姬说道:“太后意下如何?” 赵姬看到群情激愤,也缓缓的说道:“既然这样,就应群臣所请吧” 嬴政看到大势已成,威严的说道:“仲父,寡人以为工尉所言甚有道理” 听到嬴政发话了,吕不韦只得无奈说道:“既如此,黑冰台即刻着手组建,既然由工尉大人提起就由工尉大人牵头办理此事吧!”。 江川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他深知墨家子弟大多精通机关术与守城防御之法,将其拆分安插于工尉府和黑冰台,必能大大增强秦国的实力。 江川先来到墨家驻地,向墨家钜子表明来意。按之前协商的计划,经墨家钜子同意后,江川开始对墨家进行了系统的拆分。 于是,一部分擅长制造精巧器械的墨家弟子进入工尉府,他们带来许多前所未见的工具设计图,令工尉府官员大为惊叹。而另一部分擅长隐匿刺杀、情报搜集的墨家高手则投身黑冰台,他们的加入让新设立的黑冰台快速的壮大起来。 这个日后庞大的帝国虎牙正式开始运转。 吕不韦心中满是愤懑,这黑冰台之事本就在他掌控之外,如今还被这般顺水推舟,怎能咽下这口气。 吕不韦闯入赵姬宫中时,赵姬正与嫪毐饮酒作乐。嫪毐见吕不韦前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哟,相邦怎么有空来这儿啦?莫不是朝堂失意,来找太后求安慰?” 吕不韦脸色阴沉,却仍强压怒火对着赵姬行礼, “太后,黑冰台之事怎可如此草率决定,此乃关乎大秦命脉之举。” 赵姬慵懒地靠在榻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相邦,此事朝堂已定,君无戏言,何况众臣皆赞同,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嫪毐在一旁煽风点火,“吕相可是舍不得手中权力,不想有个新势力崛起呀。” 吕不韦气得浑身发抖, “哼!嫪毐,你不过是靠着太后恩宠的小人,竟敢如此对老夫说话。” 赵姬听到吕不韦之言,顿时柳眉倒竖,呵斥吕不韦道:“相邦今日言语太过无礼,毐郎虽出身低微,却忠心于本宫,岂容你这般羞辱。” 吕不韦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姬, “太后,您竟如此袒护此人,莫要忘了老臣多年来为秦国鞠躬尽瘁。” 赵姬不耐烦地摆摆手,“相邦不必再说,本宫心意已决。”吕不韦见状,只得愤恨地转身离开。 吕不韦走后,嫪毐凑到赵姬身旁,娇声道: “太后,相邦如今真是权倾朝野,横极一时,如今更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他定是以为太后会对他言听计从,才敢如此兴冲冲的冲进宫来。” “相邦如此无礼,臣恨不能替太后分忧,只可惜臣现在职位低微,若能得一高职,也可为太后分忧,制衡吕不韦。” 赵姬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毐郎说得有理,只是这官职之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寻个合适时机。”嫪毐听闻大喜,忙不迭谢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第88章 加速布局 就在吕不韦在赵姬那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江川嬴政开始紧锣密鼓的扩大势力。 江川再一次踏入蒙府,病榻上的蒙骜已是气息奄奄。江川恭敬地行礼后,缓缓开口道:“蒙老将军,小子就长护短说了,吕不韦权臣之相已现。” “此次相邦借机派我出使咸阳,但是小子在出使期间却屡屡遭遇刺杀,经小子查明,相邦以重利诱惑墨家,让墨家刺杀我,幸好墨家钜子深明大义,最后选择归顺大王。” “但是此事已经彰显了,相邦欲除掉你我,独掌大权,公然违抗先王遗命,甚是颠覆我大秦社稷。” “此事小子已与我王形成详密的计划,小子今日前来拜访上将军就是想上将军出面,力荐几位忠于大王、忠于秦国的良将供大王驱使!” “这是大王亲笔密信,请上将军过目!”,说罢江川便亲手将嬴政的亲笔密信,递送到蒙骜面前。 蒙骜看完嬴政书信之后,费力地抬起手,示意江川靠近些,声音微弱却透着坚定: “老夫虽卧病在床,但心中仍念大秦安危。那吕不韦狼子野心,早该除去。”江川忙不迭地点头。 蒙骜接着说道:“军中将领,老夫举荐王翦、白泊、姬昊、赢摎四人。此四人皆有勇有谋,对大秦忠心耿耿。王翦沉稳老练,行事周全;白泊年轻气盛,却不失果敢。” “姬昊与赢摎,二人有勇有谋,对大王更是忠心耿耿,下次朝会老夫拼了老命不要,也会上朝力荐四人” “工尉大人回去放心告诉大王,我蒙家世代忠良,我蒙骜更不会辜负先王的厚恩。”江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当场拜谢。 “只是,老夫怕是看不到那吕不韦倒台之日了。”蒙骜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遗憾。江川赶忙宽慰道:“老将军一生战功赫赫,即便卧病,也依然心系大秦。如今举荐良将,便是大功一件。” 蒙骜微微颔首,目光看向远方:“望卿早日肃清乱臣贼子,保我大秦昌盛。”江川郑重其事地承诺:“江川定不负老将军所托。”说完便带着蒙骜的举荐匆匆离去。 离开蒙府之后,江川步履匆匆地朝着王宫方向疾行而去。进入王宫后,江川很快见到了嬴政。两人在密室之中密谈许久,气氛凝重而紧张。 待商议结束,江川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向蓝田大营。 抵达蓝田大营后,江川迅速找到了事先约好的四个人。这四人分别是嬴摎、姬昊、王翦以及白泊。当江川向他们表明自己的来意时,赢摎与姬昊作为忠臣,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大王的忠心耿耿,誓言愿为大王赴汤蹈火,誓死效忠。 而王翦和白泊这边,虽然之前并未与江川有过太多交集,但毕竟是由蒙骜所推荐的得力将领,其忠诚和能力自是毋庸置疑。听闻江川所言,二人当场表态,表示从今往后定当谨遵王命,任凭大王差遣驱策,绝无二话。 ....... 几日后,章台宫 一众大臣按照各自的职位高低依次排列站立。平日里甚少露面的蒙骜将军,此刻竟出人意料地现身于军方队伍的最前端。只见他面色苍白,身形略显佝偻,仿佛重病缠身却依然强打精神支撑着身体。 随着朝会正式开始,整个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蒙骜深吸一口气,用略微颤抖但坚定有力的声音说道:“大王,想当初在荥阳之战中,我军众多将领英勇奋战,战绩卓着,本应得到相应的表彰与赏赐。” “然而,突逢先王突然间驾鹤西去,此等大事使得表彰之事不得不暂且搁置。老臣今日特意前来上朝,正是想要极力举荐那些在上次战役中为我大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奋勇杀敌的将士们!” 吕不韦听到蒙骜来意说道:“上将军欲举荐何人?” 蒙骜顿了顿说道:“王翦、白泊、赢摎、姬昊四人在荥阳之战中奋勇杀敌,各带领我秦军斩杀数万五国联军,四人皆为我大秦名将,应进一步被简拔使用!” 听到蒙骜推荐这么多人,吕不韦慌了起来,下意识就要反驳,但还是沉思片刻后借口道: “此四人虽战功卓着,但先王已逝,新王初立,此时大肆擢升武将,恐引起朝堂失衡。且新王恩泽未遍施于百姓之时,先厚赏武人,恐民心不安。” 蒙骜冷笑一声,向前一步:“相国此言差矣。我大秦以武立国,若无将士浴血奋战,何来这大秦疆土?先王在世时亦重视军功赏赐。现六国虎视眈眈,正需良将守土护国,若寒了将士之心,才真正令大秦动荡。” 吕不韦脸色微变,却仍不甘示弱:“上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秦国数年之内连丧三王,如今新王刚登基,国内局势不稳,诸事都亟需办理、安抚百姓诸事均需钱财,而赏军功耗费巨大,实非明智之举。” 蒙骜双目圆睁,大声道:“相邦莫要本末倒置,若无强大军队拱卫,大秦的一切都是泡影。况且这四人皆是难得的将才,错过此次,乃大秦之损失。” 江川也站出来据理力争反驳吕不韦:“相邦之言差矣。赏罚分明乃是治国之道,四位将军战功赫赫,若不奖赏,必使军心离散。且我大秦向来重军功,此举亦是顺应传统。至于钱财之事,并非不可解决。我秦国地大物博,只需开源节流,自可筹集赏军所需。再者,若因些许钱财而失大将之心,实非智者所为。” 吕不韦恼羞成怒,呵斥道:“汝等武将只知索要赏赐,全然不顾国家大局。” 江川却毫不畏惧,朗声道:“相邦错怪吾等了。吾等所求不过是公正对待功臣,这也是稳定大秦根基之举。若是有功之人不得赏,日后谁还肯为大秦拼死效力?” 楚系和宗室众臣也纷纷起来附和道:“工尉大人所言极是,相邦如此行事,怕是不妥。” 吕不韦气得拂袖转身,面向秦王嬴政,看向赵姬高声说道:“大王,老臣一心只为大秦社稷着想,还请太后裁决。” 赵姬微微抬眼,目光扫过众人后落在吕不韦身上,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吕相邦,这四位将军战功卓着,晋升自是应当。不过本宫这里也有一人,一直忠心耿耿侍奉左右,如今也到了论功行赏之时。” 第89章 嫪毐封侯 吕不韦心中一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敢问太后所说是何人?”赵姬轻轻吐出三个字:“嫪毐者。” 吕不韦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地劝阻:“太后,此人无功无德,怎能封侯?”赵姬却不为所动,神色淡然: “相邦所言差已,相邦莫忘了,先王与相邦逃出邯郸之时,是谁接应,又是谁一直保护先王与相邦回到咸阳,其中几次遇险又是谁在其中护先王与相邦周全。” “都是我大秦忠臣嫪毐,这四人战功赫赫可以晋升,嫪毐护佑先王,相邦归秦,如此之显功耀绩为何不能晋爵? “依本宫看,这四位我秦国将士该晋升,嫪毐更是要封侯才能显示我秦国公正对待功臣。”赵姬说完淡淡的看了台下一眼。 江川听完赵姬之言意识到,这是赵姬开出来的条件,嫪毐不封侯,这四人之事也不会在她那里得到通过。 想到这里,江川当即立断高声道:“太后圣明,微臣以为太后所言甚是有理!” 看到江川都表态了,朝堂众臣也都跟着表态说道:“太后所言甚是有理!” 赵姬看到这一幕,笑容浮上脸庞说道:“甚好,此事就尽快安排下去吧,莫要寒了功臣们的心。” 吕不韦听闻赵姬之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当着众人之面又不好发作。他深知此时若再反驳,便是公然与太后作对,只能强忍着怒火应下。 江川心中暗喜,如此一来嬴政一方势力大增。 嫪毐这个人虽有一个长车轴,但是愚蠢之极,得封长信侯后,定会更加膨胀,到那时咸阳城内势必会混乱不堪,更适合嬴政和江川进行浑水摸鱼。 朝会散去后,王翦等人前去拜见蒙骜,感激他的举荐之恩。蒙骜欣慰地看着几人,叮嘱他们定要全心辅佐大王。 而江川则秘密回宫,和嬴政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接下来他只需按部就班,逐步削弱吕不韦的权势,同时利用嫪毐牵制各方力量,最终实现亲政,使大秦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吕不韦回府之后,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吕不韦越想越气,他深知嫪毐封侯后的危害,这颗棋子本是他安插进去的,如今却脱离掌控。 但更让他不安的事,赵姬已然为了这颗棋子与他做对,局势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于是,他暗中召集心腹谋士商议对策。 其中一位谋士献计道:“相邦,如今嫪毐封侯,风头正盛。我们可派人收集他的把柄,一旦他犯下大错,必然失宠于太后。届时相邦便可一举拿下嫪毐。”吕不韦听后微微点头。 但是吕不韦并没有将重心放在赵姬身上,相比于赵姬的离心,吕不韦最担心的是最近江川的一系列举动,以及嬴政王权意识的逐渐觉醒。 另一边,江川和嬴政在宫中密切关注着吕不韦的动向。嬴政担忧地说:“吕相权倾朝野多年,党羽众多,不可小觑。” 江川回应道:“大王放心,只要嫪毐还深受太后宠爱,吕不韦必然会将精力放在对付他之上,我们正好可以借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然而,嫪毐那边却浑然不知危险将至。他整日在侯府饮酒作乐,还大肆招揽门客,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完全没察觉到多方势力的角逐正在悄悄展开,一场围绕权力争夺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咸阳城。 就在江川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嬴政窝在深宫里左手盖聂,右手韩非,这个追星少年,文武双星,一时间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上午忙着跟盖聂学习剑术,下午带着盖聂去听韩非解惑,时不时再来一场激辩,小日子过得美得很。 然而这种美好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还未等到吕不韦与嫪毐起冲突,江川就与嫪毐起了冲突。 一日嫪毐在咸阳一处酒肆呼朋唤友寻欢作乐,众人在酒肆饮酒作乐一番后簇拥着嫪毐往侯府走去。 突然嫪毐勒住马头,看向左前方,翻身走下马车,向左前方走去。 嫪毐看向的不是别人,正式俞白雪和小月小星三人,俞白雪生性喜爱自由,江川也从来不对她这方面有所限制,这一日俞白雪闲来无事便带着小月和小星出府到咸阳街头逛逛。 这一逛就碰到了嫪毐。 嫪毐色迷迷地走近俞白雪,伸手就要去捏俞白雪的脸蛋,嘴里还说着些轻薄的话。俞白雪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不等嫪毐的手碰到自己,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嫪毐被打得懵了一下,随后恼羞成怒:“你这女子,竟敢打本侯爷!” 周围他的门客见状纷纷围了过来,想要教训俞白雪。俞白雪急忙挡在小月和小星身前,眼神凌厉地看着这群人。俞白雪却毫无惧色,冷笑道:“你这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莫以为封了侯就可肆意妄为。” 嫪毐何时受过这等待遇,更何况还在自己的门客面前当众被打耳光,恼羞成怒之下大喊道: “上!都给我上!杀了她们!!!” 众人一听就要上前杀向俞白雪三人。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呵斥:“住手!”原来是江川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江川走进人群,站到俞白雪身边,对着嫪毐说道: “长信侯此举怕是不妥吧,欺负弱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嫪毐哼了一声:“江川,你莫要多管闲事,这女子冒犯本侯,本侯自当惩戒。” 江川冷笑:“长信侯怕是不知道,这三人乃是我的家眷!” “咸阳街头,公然调戏朝臣家眷,调戏不成便要杀人泄愤!长信侯!这等罪名你就算两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嫪毐阴鸷的看向江川说道:“你说是就是了?就算到大王面前,本侯自有自己的说辞。” 江川寸步不让的说道: “长信侯,若是执意如此,恐怕明日这事就传遍咸阳城了,到时太后知晓,不知侯爷如何解释。” 嫪毐一听提到太后,心中有些忌惮,狠狠瞪了江川一眼,带着门客灰溜溜地走了。 俞白雪看着离去的嫪毐,气不过的狠狠在江川腰间使劲了一下,江川吃痛,赶忙在俞白雪耳边低声说道:“白雪你别急,留着这斯还有大用,待利用完他,我让他体会体会什么是六牛分尸!” 第90章 野种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眨眼间,两年的光阴便已悠然走过。这期间,秦国局势风云变幻,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交织,彼此之间的矛盾冲突日益加剧。 在众多的势力纷争当中,尤以嫪毐与吕不韦二者之间的明争暗斗最为引人注目。 想当初,吕不韦本有意出手惩治嫪毐,但未曾料到,嫪毐此人性格乖张跋扈,依仗着太后赵姬对他的宠溺有加,竟然肆无忌惮地处处与吕不韦针锋相对。 其行径之嚣张,仿佛是要将曾经在吕不韦门下所遭受的种种屈辱,一股脑儿地全都讨要回来,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与此同时,年轻有为的嬴政并未闲着。他凭借着黑冰台以及姬昊等四位得力干将的辅佐,暗中筹谋布局,历经两年之久的不懈努力,终于成功掌控了秦国军队中的绝大部分力量。 不仅如此,包括咸阳城的城卫军以及章台宫的王城禁卫,也都或直接或间接地被纳入到了嬴政的掌控范围之内。 视线再转向工尉府这边,江川经过长时间的埋头苦干,终于完成了对于各类基础知识的全面编撰工作。 然而,生性怕麻烦的他并没有选择按部就班地逐一传授给众人,而是别出心裁地将这些知识整理成册,并印刷了成百上千份。随后,他将这批珍贵的资料交予陈世,同时嘱咐他带领一众能工巧匠自行研习即可。 毫不夸张地说,经过这长达两年时间的经营,整座咸阳城已然尽在嬴政的股掌之中,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恰当的借口,便可彻底揭开这场权力争夺大戏的帷幕。 就在江川和嬴政屏息凝神地等待那个能够改变局势的契机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某天,嬴政正在宫中与盖聂学习剑术。 只见蒙毅神色匆匆地前来禀报,两脚一软跪在嬴政面前低声道: “大王,臣有要事禀报!” 嬴政闻言收手收剑,挥挥手示意盖聂先行退下。 待盖聂退下之后,嬴政缓缓说道:“说吧,何事!” 蒙毅紧张的冷汗直流,磕磕巴巴的说道:“大王!经过黑冰台不辞辛劳、反复多次且极为细致的查验之后,可以确凿无疑地证实:嫪毐竟然与赵太后在深宫内苑暗中私通并诞育了一名孩童!” 嬴政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那压抑而沉重的乌云。 他二话不说,率领着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侍卫,脚步坚定而急促地朝着赵太后所居的宫殿大步流星而去。 沿途之上,那些侍奉左右的仆从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稍有不慎触怒了这位此刻正浑身散发出凛冽寒意的君王。 不多时,嬴政一行人便抵达了赵太后的寝宫。甫一踏入宫门,嬴政便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给我搜!” 侍卫闻令正欲四散开来展开全面搜索。 赵太后看到嬴政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二话不说便让人搜宫,一下就猜到了,嬴政怕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当即强装威严道:“我看谁敢?!!!” 嬴政赤红着双眼看着赵姬说道:“寡人为秦王!秦王之命尔等敢不听?!给我搜!!!” 赵姬心知今日绝不能搜宫,立马咆哮道:“本宫为秦国摄政太后!秦王尚未亲政,一切由本宫做主!本宫说不能搜,你们谁敢!!!” 说着,凌厉的看向黑冰台众人。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直,正当嬴政与赵姬僵直不下时,一声奶呼呼的声音传来, “娘~” 这一声奶呼呼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也抽干了赵姬浑身的力气。 嬴政气的浑身发抖的走向那个孩子,蹲下仔细打量这个孩子问道:“谁你你娘啊~” 那孩子怯生生的用手指向赵姬,嬴政回头望向赵姬,满脸的失望,然后回头看向儿童说道: “那还是真巧啊,咱俩居然是一个娘” “啊哈哈哈” 说着嬴政就要抱起这个孩子。 赵太后眼见此情此景,顿时花容失色,惊惶失措之下连忙想要上前阻止嬴政。然而,盛怒中的嬴政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只见他手臂一挥,毫不留情地将赵太后狠狠地推搡到一旁。 恰在此时,嫪毐也风风火火地闻讯赶到。当他看到眼前这番混乱不堪的景象以及嬴政那满脸怒容之时,心中不禁一阵慌乱,瘫软在地,不停地向嬴政求饶。 此时此刻,嬴政冷眼凝视着眼前这一幕丑陋而不堪入目的场景,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愤怒与深深的耻辱感。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必然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让整个秦国蒙羞。想到此处,嬴政暗暗攥紧了拳头,目光愈发冰冷犀利。 嬴政沉默良久放下那孩子,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归一殿中,嬴政看向伏地的蒙毅,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冷峻,“此事还有谁知晓?” 蒙毅赶忙回道:“目前仅有黑冰台之人知晓,臣第一时间赶来向大王汇报。” 嬴政握紧拳头,对蒙毅说道:“此事绝不可泄露出去,你回去告知黑冰台众人,若有走漏风声者,杀无赦。”蒙毅领命而去。 嬴政独自站在殿内,心中思绪万千。嫪毐与太后之事如若公开,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朝堂动荡在所难免。但若是任由嫪毐这般张狂下去,他更是无法容忍。 几日后,嬴政秘密召见江川。“川,嫪毐之事你已知晓,你可有何良策?” 江川心中对此事早已知晓,沉思片刻后说道:“大王,如今不可轻举妄动。可先佯装不知,暗中收集更多嫪毐图谋不轨的证据,最为关键的是要拿到嫪毐与吕不韦勾结的证据,” “一旦证据到手,我们可以逼嫪毐谋反,将此事上升到叛乱的层面,然后一举将其拿下,进而拿下吕不韦,这样一来既能除患,又能稳定朝纲。” 第91章 嫪毐叛乱 夜晚,嫪毐抱着赵姬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嫪毐低声思考了很久说道:“太后,我们的孩子已经被嬴政发现,我们必须早作打算。” 赵姬面露担忧之色,“你欲如何?” 嫪毐坐起身来,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不如我们起兵谋反,我在雍城也经营多年,手下有不少门客可用。只要杀了嬴政,这大秦天下便是咱们儿子的。” 赵姬大惊失色道:“不行,政儿也是我的孩子,再者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风险太大。 嫪毐握住赵姬的手,“太后,如今别无他法。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孩子被嬴政杀死吗?嬴政生性多疑且手段强硬,一旦他动手,我们绝无活路。” 嫪毐说到这里起身跪在床上,双指指天说道:“我嫪毐发誓,如果此事一旦成功能会饶嬴政一条性命,否则五雷穿心,不色好死!......” 赵姬仿佛信了,嫪毐的誓言,犹豫许久,咬咬牙道:“那便依你所言。只是此事需谨慎谋划,切不可走漏风声。” 嫪毐听到赵姬答应后,眼底浮现一抹喜色,赶忙说道,“臣下明白。明日起我就暗中召集人手,储备粮草兵器。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攻入咸阳。” 说罢,赵姬便搂着嫪毐沉沉睡去。 可嫪毐并未入睡,他盘算着既然有太后的授权何不做大点,一举把所有妨碍他的人全部杀光,自己称王! 而在另一边,蒙毅派出了精锐的黑冰台成员,他们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紧紧盯着嫪毐的每一个举动。 这些训练有素的探子不仅要密切关注嫪毐的日常行为,还要想方设法搜罗吕不韦送嫪毐入宫淫乱后宫的确凿证据。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嫪毐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他那神秘的计划。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派遣着自己的心腹亲信们四散而去,与分散在各处的门客暗中取得联系。 与此同时,一批批重要的兵器和充足的粮草也被悄悄地运往那些鲜为人知、极为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 然而,沉浸在自以为天衣无缝计划中的嫪毐却浑然不觉,其实他的所有行动早已尽数落入了蒙毅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之中。 尽管嫪毐自认为行事隐秘,但他如此大规模且有条不紊的动作又怎能逃脱得了黑冰台的严密监控? 就在嫪毐暗自得意之时,当朝相邦吕不韦也察觉到了异样。当得知嫪毐出现异常举动后,吕不韦心中不禁暗暗一惊。这位位高权重的相国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灾难。 于是,惊诧万分的吕不韦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派遣手下众多精明能干之人,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去全力打探消息。 他心急如焚,迫切想要弄明白最近王宫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以至于让嫪毐如此匆忙且不顾一切地展开这一连串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动。 时间不长,吕不韦派出的那些四处探听消息的探子们便纷纷带回了各种各样的情报。这些探子们马不停蹄地赶回吕府,然后将自己所打听到的所有消息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地向吕不韦详细禀报。 听完探子们的叙述后,吕不韦顿时脸色大变,满脸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原来,经过一番探查,他们竟然发现嫪毐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背着众人与当朝太后暗中私通,并偷偷生下了一个儿子! 得知此事后的吕不韦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他的心情异常焦躁不安,脑海中思绪万千,不断地盘算着如何应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结合刚刚得到的这条惊人消息,再加上嫪毐近日来种种反常的举动,吕不韦凭借着自己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经验以及对嫪毐性格为人的深入了解,终于大致猜出了嫪毐此番兴师动众的真实意图。 然而,尽管吕不韦此刻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但他仍然感到忧心忡忡。因为对于嫪毐这个人,吕不韦可谓知根知底。他深知以嫪毐的能力和智谋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如今嫪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而嬴政那边却至今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嫪毐的所有动作其实早就在嬴政的严密监控之下,一切尽在嬴政的掌握之中。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吕不韦坐在书房之中,面色阴沉地凝视着眼前跳动的烛火。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嫪毐所谋之事败露,那必然会牵连到自己。想到此处,他不禁眉头紧皱,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吕不韦终于下定决心要先下手为强。只见他眼神一冷,唤来了一名亲信,并低声吩咐道:“你速去安排人手,给嫪毐那边送去一则消息。就说嬴政最近频繁调动兵马,责令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这名亲信领命而去后,吕不韦又陷入了沉思当中。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说道:“还有,再从府库中支取一笔钱财,用于收买嫪毐身边的心腹之人。告诉他们,只要嫪毐谋反失败,务必将其当场诛杀,以绝后患!” 随着那道命令传出后,吕不韦府上也开始运转了起来。 然而,吕不韦计划却未能逃过黑冰台的监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将吕不韦府上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并迅速传递到了嬴政手中。 当嬴政看着眼前关于吕不韦的种种密报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厌恶与恶心。曾经那个对他和颜悦色、关怀备至的吕不韦,如今竟然变得如此阴险狡诈、心怀叵测。 转眼已过去半月有余。经过这段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所有前期的筹备工作皆已完成。 但在这半月之中,嬴政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殆尽,他深知嫪毐此人虽然野心勃勃,但能力着实有限,如果自己一直在王宫之中,嫪毐恐怕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能让整个局势按照预期发展下去,嬴政深思熟虑后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外出游猎。这个看似寻常的举动,实则暗藏玄机,乃是为嫪毐精心营造出的一个绝佳机会。 第92章 狩猎 “川,来,鹿肉烤的差不多了,尝尝!”。说着嬴政递给了江川一串烤好的鹿肉。 江川看着嬴政手中递过来的一串黢黑物体,面露难色的说道:“大王,我的也快好了,大王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嬴政看了看手中的鹿肉串,再看看江川的表情,哈哈笑道:“寡人这手艺看来还有待提升。”说完便大口咬下一块,边嚼边赞道:“我却觉得美味得很。” 江川闻言,瞥了一眼嬴政心道:真不要脸。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侍卫骑马奔至二人跟前,下马行礼后禀报道:“大王,前方林中有一头白鹿现世,据说此乃祥瑞之物。”嬴政一听,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当下将手中鹿肉一扔,翻身上马,喊道:“川,随寡人前去猎取这祥瑞白鹿!”江川无奈,只得跟上。 二人纵马入林,只见那白鹿身姿矫健,于林间穿梭跳跃。嬴政弯弓搭箭,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白鹿。但那白鹿似有灵性,每每箭矢将至,总能巧妙避开。嬴政却不气恼,反而越追越起兴。江川在一旁看得也是热血沸腾,驱马协助嬴政围堵白鹿。 忽然,白鹿奔至一处开阔草地停了下来,回首望向嬴政。嬴政趁此时机,拉满弓弦,一箭射出,正中白鹿脖颈。白鹿缓缓倒下,嬴政大笑:“今日得此祥瑞,实乃寡人之幸。” 江川拍马屁道:“牛!。” 嬴政命人将白鹿抬回营帐,随后与江川漫步于猎场之中。此时正值春日,猎场一片生机盎然。嫩绿的草芽铺满大地,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绿毯。 野花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草丛间,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送来缕缕清香。树木抽出了新芽,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故事。 嬴政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如此美景,当真赏心悦目。” 江川无奈道:“好了,今天抒情可以到此为止了,已经够了。” 江川的话仿佛没有传到,嬴政的耳朵里,嬴政走到一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欢快游动。嬴政蹲下身子,伸手拨弄着溪水,笑言:“这猎场不仅猎物众多,景色亦是迷人,日后当常来。” 就在此时,一只彩蝶翩翩飞来,落在了嬴政的肩头,嬴政童心大发,轻声道:“莫飞,莫飞。” 江川见状,也是无奈的一笑,此时此景勉强算是忙中偷闲吧。 就在江川与嬴政享受难得的春猎时光的时候,咸阳城内的嫪毐却是等不及了,他要抓住这个自以为千载难逢的良机,实施他的谋反大业。 嫪毐匆匆步入赵姬宫室,见赵姬正慵懒地卧于榻上。“太后,如今大王出游狩猎,咸阳城中兵力空虚,此乃天赐良机啊。”嫪毐急切地说道。 赵姬微微坐起,蛾眉轻蹙:“此事风险极大,若被发觉,你我皆无活路,你可准备好了?。”嫪毐扑通跪下,言辞恳切:“太后,只要您下懿旨,让臣掌控兵权,臣保证,嬴政定逃不出我的掌控。待大事成,您与臣便可高枕无忧,共享荣华富贵。” 赵姬犹豫片刻,心中权衡利弊。嫪毐见赵姬动摇,又进言道:“太后,大王生性多疑,恐终有一日容不下您我,唯有此举才能保长久安稳。” 赵姬长舒一口气:“罢了,就依你所言。” “你要我如何配合你?” 嫪毐听到这番话后,顿时喜不自禁,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说道:“太后您只需下达一道指令,宣称吕不韦妄图借着春猎这个机会谋害大王,并企图自立为王。如此一来,我便能率领军队奔赴猎场。要知道那猎场的守卫力量向来空虚,只要我们的大军一抵达,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落入我的掌控之中!” 赵姬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充满自信的男子——嫪毐,目光中流露出痴迷与沉醉,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她与嬴异人共度的那些美好时光。思绪飘飞间,她毫不犹豫地提起笔来,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份懿旨,然后郑重地交到了嫪毐手中。 嫪毐满心欢喜地接过这份至关重要的懿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容。 紧接着,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忙转身离去,急急忙忙地开始召集自己的心腹亲信,着手部署兵力事宜。 嫪毐在得到赵姬所赐予的懿旨之后,立即展开了行动。一方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令对整个咸阳城实施全方位的严密封锁,以防消息走漏;另一方面,则亲自指挥调遣大批精锐大军,风驰电掣般向着猎场疾驰而去。 玩得酣畅淋漓、心满意足的江川与嬴政二人,拖着略带疲惫却满是愉悦的身躯,终于踏上了返程之路,缓缓地回到了营地。 他们刚刚踏入营地那一瞬间,目光便被不远处正在篝火旁取暖,并与众侍卫谈笑风生的吕不韦所吸引。眼前这一幕,气氛显得格外融洽和谐。 嬴政宛如石化一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望向远处正与众位大臣愉快交谈着的吕不韦。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许久之后,嬴政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江川敏锐地察觉到了嬴政此刻的状态,他深知嬴政又一次被过往的记忆所淹没。 于是,他默默地站在嬴政身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是安静地陪伴着,耐心地等待着嬴政从思绪的旋涡中挣脱出来。 第93章 劝说吕不韦 没过多久,嬴政像是如梦初醒般,缓缓地回过神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无比认真且凝重的眼神注视着江川,开口说道: “川,你……你替寡人前去与相邦谈一谈吧。就当作……就当作是寡人给予他最后的一次机会……”说到这里,嬴政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然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话毕,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压抑的氛围,转过身去,步履沉重地朝着王帐缓缓走去。 江川望着嬴政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明白,尽管如今的嬴政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但对于那位曾经一路扶持他、悉心照料他成长的仲父吕不韦,嬴政的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一份深厚的情感。这份情感或许掺杂着感激、依赖以及复杂的政治纠葛,但无论如何,它都是真实存在的。 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江川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走向吕不韦那座营帐。 远远望去,帐内灯火通明,隐隐透出人影晃动。待走近一些,他便瞧见吕不韦正伏于案几之上,专注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 江川见状,先是轻咳了两声,以此引起吕不韦的注意。吕不韦闻声抬起头来,目光与江川交汇的瞬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说道: “工尉大人今日怎会有这般闲情雅致,光临寒舍啊?”言语之间,透着几分亲切。说着,吕不韦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江川入座。 江川谢过之后,安然落座。但他并未急于开口,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吕不韦专心致志地批阅公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江川才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相邦大人,您夜夜如此操劳,难道就不曾感到疲倦吗?” 吕不韦闻言,停下手中的笔,微微仰起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感慨道: “唉……习惯啦!大秦之事务繁多且重要,容不得丝毫懈怠呀。”言罢,他将笔搁置于一旁。 江川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直直地注视着吕不韦的双眼,缓声说道: “相邦大人您的功绩,可谓是大秦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身为臣子,若是过于光芒万丈,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又该如何自处呢?相邦大人睿智过人,想必对此道理应该心知肚明吧?” 吕不韦闻听此言,脸色骤然一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江川话中的深意。许久过后,他方才沉声问道: “你的意思?莫非大王已经对我心生嫌隙了不成?” 江川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香茗,而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大王天资聪颖,对于政务亦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相邦您向来行事果断,大权在握。这其中的微妙关系,相邦乃是绝顶聪明之人,怎能看不透彻呢?” 说到这里,江川突然停顿下来,稍作思考后才缓缓开口道: “相邦大人啊,其实有好些事情呢,我原本并不想讲得太过明白透彻,但今夜看来,若不把话挑明些,怕是难以让您清醒过来。” “相邦大人您整日忙于处理国家大事,或许某些事情在繁忙之中忘在脑后。那今日,在下就斗胆在这里帮相邦大人回忆回忆。”江川又是一顿,目光紧紧地盯着吕不韦,然后继续说道:“齐国、墨家!” 当吕不韦听到江川提及齐国和墨家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无比,然而这种惊慌只是一闪而过,他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镇定,并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故作平静地回应道: “工尉大人,您就别跟本相卖关子啦,本相实在不明白您所言之物究竟为何意?” 说完这话,吕不韦便迅速低下头去,再也不敢与江川对视一眼,仿佛生怕自己的心思会被对方看穿一般。但他手中那支不停颤抖着的毛笔却早已将他此刻紧张的情绪暴露无遗。 见到此情此景,江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而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齐国、墨家、嫪毐、太后、黑冰台、工尉、王翦等四位将军……? “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呐!” “今日川前来不是我的本意,相邦大人莫负了大王的一片心意。” “川言尽于此,相邦好自为之!” 说罢,江川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浑身颤抖的吕不韦。 吕不韦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软榻之上,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将他额前的头发浸湿,紧紧贴在了皮肤上。 他深知,自己精心策划、暗中筹谋已久的那些事情已经有大半落入了嬴政的眼中。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 而且,令吕不韦更感到惶恐不安的是,他所精心策划和实施的一系列举动竟然都未能逃过嬴政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如今,这些秘密已然尽数落入嬴政之手 那么嫪毐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荒唐可笑的行动计划岂不也早就处于嬴政的严密监控之下? 一想到此处,吕不韦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处涌起,瞬间传遍全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不一会儿工夫,便已浸湿了衣衫。此刻的他,仿佛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回忆起往昔的岁月,那一幕幕权力的角逐与明争暗斗如同电影画面般在他眼前快速闪过。 曾经,他不惜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只为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然而此刻,这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成就却变成了一把把高悬于头顶的锋利宝剑,随时可能无情地落下,将他彻底斩杀。 尽管如此,吕不韦内心深处仍有一丝不甘在熊熊燃烧着。毕竟,他为了今日所拥有的一切付出了太多太多,怎能甘心就这样轻易地放弃?经过漫长而痛苦的思索之后,他终于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他的眼神之中不再有之前的惶恐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甚至有些决绝的光芒。 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亲自前往王宫面见秦王嬴政,向其坦白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嬴政之所以会给他这样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许正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无论最终结局如何,他都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第94章 吕不韦落幕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吕不韦轻轻褪去了那身平日里常穿的华丽长袍,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尽管春天已然悄悄来临,但冬日的寒意却并未彻底消散。 他缓缓地踏上前往王帐的道路,一路上,晶莹的露水悄然浸湿了他的裤脚,而骤然下降的气温更是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段路显得如此漫长,吕不韦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抵达了王帐跟前。 他静静地站立在距离王帐不远的地方,双脚如同被钉住一般,在原地徘徊不前。脚下那些纷乱的杂草,仿佛也映照出了他此刻同样纷乱如麻的心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吕不韦心中的犹豫愈发强烈。然而,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抬起沉重的脚步,朝着王帐迈去。 “谁!”突然,一声厉喝划破夜空的宁静。紧接着,又是两声怒喝传来:“来者何人!” “此乃王帐!擅闯者杀!” 原来,是王帐前负责守卫的士卒发现了远处正慢慢走近的吕不韦。他们瞬间进入高度警戒状态,手中的兵器紧握,目光紧紧锁定着吕不韦。 待到吕不韦高举双手,并稍稍靠近一些时,士卒们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相邦大人吕不韦。他们急忙收起兵刃,快步迎上前去,恭敬地问道: “原来是相邦大人啊,敢问相邦大人今夜为何这般打扮前来王帐之前呢?” 只见吕不韦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忧虑,他缓缓开口道:“深夜来此巡查大王安危,同时有要事与大王相商,还望诸位能速速通报一下。” 领头那守卫听到吕不韦所求之后,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眉头紧蹙,满脸都是为难之色,犹豫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相邦大人啊,您看看眼下这都什么时辰啦,大王恐怕早就已经歇息安寝了呀,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如此冒失,随意进去惊扰大王?”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依小人之见,要不您先将事情写成奏折,将这份奏折交给我保管着,等明天一早,大王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我定会第一时间替您呈上去,您觉得这样可好呢?” 吕不韦听完这番话,沉默不语,只是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守卫。 然后,吕不韦突然向后退了两大步,然后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紧接着,他抬起头来,对着那紧闭的王帐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大王!”这声呼喊犹如惊雷一般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罪臣吕不韦,特此前来请罪!”吕不韦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不停地叩头,每一次叩首都重重地撞击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恳请大王降罪于臣!” 那些守卫们见到吕不韦竟然做出如此惊人之举,一个个都被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纷纷向两旁退让开来,生怕自己会受到牵连。一时间,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变得混乱不堪。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王帐里面传了出来:“仲父,既然来了,那就快些进来说话吧,外面天寒地冻的,莫要受了风寒。” 吕不韦听到嬴政的传唤后,连忙站起身来,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和发髻,随后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毫不犹豫地朝着王帐走去。 当他掀开厚重的门帘踏入大帐之时,第一眼便瞧见嬴政正笔直地站立在营帐的正中央位置。只见嬴政身着一袭黑色的华服,身姿挺拔如松,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此刻,他正微微仰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刚刚走进来的吕不韦。 吕不韦望见嬴政,他那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慢慢地弯下双膝,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头低垂着,用低沉而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罪臣吕不韦,拜见大王!” 嬴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吕不韦。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内心却早已对眼前这一幕有所预料。 他缓缓开口,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仲父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不知仲父可否愿意给寡人详细解释一番,好让寡人心知肚明?” 听到嬴政发问,吕不韦沉默了片刻,悲痛的说道:“臣有三罪!” “其罪一臣不该淫乱后宫,在先王去世之后与太后有不正当关系,后又引嫪毐入后宫,为乱宫廷!” “其罪二臣不该自持身份,把控朝政,任用亲信,以下犯上,以臣权冒犯君权!” “其罪三臣不该刺杀先王遗臣,臣权欲熏心为了能够长期把控朝政,臣竟勾结外人派人刺杀我秦国工尉!屡次陷工尉于陷阱!” “臣罪滔天!请大王赐臣死罪!”,说到此处,吕不韦已是声泪俱下,悔恨交加。他再次叩头谢罪,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将整个头颅深深地埋进双臂之间,仿佛不敢面对嬴政的目光。 嬴政静静地站在营帐中央上,背对着吕不韦,面无表情地聆听着吕不韦滔滔不绝的陈述。 整个营帐内一片死寂,唯有吕不韦偶尔发出的压抑抽泣声,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短暂地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宁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嬴政始终一言不发,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动作优雅而沉稳。然后,他慢慢地蹲下身去,伸出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轻轻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吕不韦。 “仲父,起来吧。”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吕不韦闻言,身体猛地一颤,惊愕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君王。 嬴政长叹了一口气,“仲父确实犯下诸多过错,然,寡人之位能稳坐至今,亦离不开仲父昔日之功。” “夏太后政变、先王离世之际,秦国局势动荡不安,若无仲父扶持,何来今日之大秦?仲父虽有错,然功亦不可没。”嬴政背着手踱步。 吕不韦听闻此言,老泪纵横,哽咽道:“大王之恩,臣万死难报。” 嬴政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平叛嫪毐之乱后,仲父要在朝堂之上公议,力推寡人亲政。” 嬴政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此事之后,仲父今后莫要再涉朝堂之事,远离咸阳,去往蜀地安享晚年吧。” 吕不韦深知此次嬴政能够如此宽容地对待自己,已然是给到了最大限度的容忍与恩赐,连忙点头如捣蒜般地应承下来。 终于,吕不韦缓缓地转过身去,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那座营帐。当他即将走出营帐范围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回头张望。 只见嬴政依然静静地站立在营帐门口,那高大而威严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显得有些朦胧和模糊。 吕不韦望着嬴政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曾经,他也是权倾朝野、呼风唤雨之人,但如今时过境迁,属于他的辉煌时代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子,迈着坚定却又略带落寞的步伐,朝着遥远的前方走去。 第95章 弹指灭嫪毐 秦国,蓝田大营 “太后懿旨,.......蓝田大营主将暂由副将贞暂任,王翦免去主将一职,另作安排。” “咸阳城戍将......” “郎中令......” 嫪毐的众多门客们怀揣着太后的懿旨,如潮水般涌向咸阳城中的各个关键职位。 他们神色匆匆,仿佛手中的懿旨如同无价之宝一般珍贵,但这些所谓的懿旨是否真能发挥作用呢? 在秦国的蓝田大营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嫪毐的一名门客站在营帐前,高高举起太后的懿旨,大声宣读起来。声音回荡在整个营地,令人不寒而栗。 待他宣读完旨意之后,那副将贞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跪地接过懿旨。然后,他直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高声说道: “王将军!太后懿旨在此,恕末将冒犯,从现在起,末将就要行使主将的权力了!”说罢,他故作姿态地扬起手,似乎准备下达调兵遣将的命令。 然而,王翦只是冷笑一声,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来人啊,将这几个胆大包天、竟敢假传旨意的家伙给本将军拿下!” 听到王翦的怒吼声,那名副将顿时慌了神。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地喊道:“王翦,你……你竟然敢违抗太后懿旨,难道就不怕遭受灭族之祸吗?” 王翦却是一脸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对方的威胁所吓倒。只见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轻轻展开,然后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 “大胆狂徒!你们以为凭着一道假懿旨就能瞒天过海吗?大王早就有所预见,特意赐予本将军这份王命在此。凡是胆敢违反国法、假传懿旨之人,一律按照律法拘捕擒拿!” 话音未落,在场的众将士们纷纷响应,齐声高呼: “谨遵王将军号令!”紧接着,他们一拥而上,迅速将嫪毐的那些门客牢牢擒住。 类似的场景在咸阳城的其他地方也不断地上演着。每一处接到太后懿旨的关键职位都面临着一场激烈的较量和抉择。 太后懿旨一出,诸多野心之辈自己就露出头来,省去了挨个寻查的麻烦。。 而嫪毐却不知道咸阳城内发生的这些事情,因为他正率领自己的亲随和掌握的数千秦军向猎场杀去。 嫪毐身跨骏马,手挥马鞭,带着一众亲随如疾风般疾驰在路上。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即将得势的狂喜之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无上权力和无尽财富正在向自己招手。 “兄弟们!加把劲啊!只要咱们今日事成,荣华富贵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定少不了你们的份儿!”嫪毐骑在高大威猛的战马上,扯着嗓子高声呼喊着。他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激荡人心。 听到嫪毐这番话,他身后那些亲随们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原本就快速行进的队伍更是加快了步伐,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 然而,当这支气势汹汹的队伍终于赶到猎场附近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四周竟是一片异样的安静。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猎场此时竟然连一丝人声都听不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划破这诡异的寂静。 嫪毐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隐隐的不安之感,但他深知此时此刻绝不能露怯,于是强行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嘹亮的号角声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紧接着,只见秦王嬴政亲自率领着大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了过来。 嫪毐听闻此言,顿时面色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惊恐之色,声音都变得尖锐而沙哑:“怎……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与此同时,嬴政稳稳当当地坐在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背上,身姿挺拔,威风凛凛。他那冷峻如冰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嫪毐,仿佛能够穿透对方的灵魂一般。 只听他用低沉而威严的嗓音说道:“嫪毐,你竟敢心生反意,妄图篡夺我大秦江山社稷。不仅如此,你竟然还胆敢伪造母后的懿旨,此等罪行天理难容,实在是罪不可赦!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嫪毐心里很清楚,如今局势已经完全失控,自己败局已定。然而,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的他,仍然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歇斯底里地大声呼喊着,拼命挥舞手中的长剑,指挥着自己那些惊慌失措的手下们不顾一切地朝着嬴政率领的军队冲杀过去。 可惜事与愿违,嫪毐手下的众多士兵在看到嬴政一方严整有序、气势磅礴的军阵之后,心中早已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许多人甚至连抵抗的勇气都丧失殆尽,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兵器,高举双手选择了投降。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求饶声响成一片,乱作一团。 没过多久,嫪毐及其少数几个亲信便在嬴政大军的强大攻势之下迅速落败,被五花大绑地制服在地。 嬴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嫪毐,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冷冷地下令道:“来人呐!将嫪毐这一干逆贼统统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行动起来,像拖死狗一样将嫪毐等人拖拽而去。 至此,这场由江川和嬴政共同策划、精心布局的嫪毐之乱,就以如此草率而匆忙的方式拉开了帷幕,并迅速地落下了帷幕。 尽管表面上来看,嫪毐之乱似乎已经暂时画上了句号,但实际上,一系列后续问题却接踵而至,其中最为棘手的便是如何处置赵姬。 要知道,尽管嬴政口头上宣称嫪毐乃是假传懿旨,但他内心深处却再清楚不过,那些所谓的懿旨恐怕十有八九都是真实存在的。 念及此处,嬴政便不禁抬起头来,遥望着咸阳城的方向,心情犹如一团乱麻般错综复杂。 不知怎样去收拾那支离破碎的母子亲情。 第1章 逃亡 “呼……呼……呼……” 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从一个孩童口中发出,他正在一条小路上狂奔,身上穿着破旧的衣物,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紧张,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 “密码的,这是什么鬼日子!”孩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喃喃自语道。 这个孩童名叫江川,原本是蓝星的一名普通上班族,过着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生活。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他穿越了。 穿越后的江川变成了一个战乱孤儿,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他努力学习并适应这里的生活。经过了一两周的时间,他终于掌握了一些基本技能,并了解到自己身处于战国时期的魏国,如今正是秦昭襄王五十四年。 就在刚才,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洪灾,江川所在的村庄颗粒无收,村民们不得不逃离家乡前往秦国谋生。然而,在迁徙途中,他们不幸遭遇了盗匪的袭击。村民们四处逃窜,江川也吓得不知所措,只能拼命地奔跑。 江川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他感觉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但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来,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江川看到了许多悲惨的景象:有的人被杀死,有的人受伤倒地不起,还有的人被抢走了所有的财物。这些画面让关表感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 “我一定要活下去!”江川咬着牙,心中暗暗发誓。他不断鼓励自己坚持下去,相信只要能跑到秦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跑了多久,江川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江川慌忙着便要爬起身继续奔跑,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周围,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跑到了不知哪里的山林之中,四周生长着茂密的灌木,哪还有盗匪的身影。 看到如此景象,江川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霎时,身体的疲惫如汹涌的巨浪一般袭来。饥饿、困倦、酸痛等多重作用下,江川决定就地休息,待身体稍微恢复再做下一步打算。 回忆着自己在蓝星的美好日子,江川慢慢睡着了。睡梦中,江川感觉身体缓缓摇晃,仿佛在摇篮里,舒服极了,不知过了多久江川缓缓醒来,顶着刺眼的太阳睁开迷离眼睛,江川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行驶的牛车上。 江川不敢发出声音来,这混乱的年代,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儿童,那可是什么事都可能遇到。偷偷观察了许久,江川意识到,这支队伍可能是从魏国到赵国的一支商队,人数十几人,满载着粮食、皮货等紧俏商品。 江川此时想偷偷溜走,但他悲催的发现,他乘坐的牛车在队伍的中间,队伍的领头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他放在皮货上,仿佛担心他睡得不舒服。 经过内心两种想法的激烈交锋,江川决定,拼了,赌一把,生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想到这,江川小碎牙一咬,问道: “敢问恩人,此处为何处?”江川一脸迷茫地问道。他只记得自己昏迷前好像一直在拼命奔跑,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此时,正在驾驶牛车的汉子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呦,醒了呀!你这一睡可真是够久的啊,整整睡了一夜半天呢!咱们现在可是在赵国境内啦。我们这支队伍是赵国的商队,刚刚经过了殷,再往前走上一段路,很快就能抵达赵国的国都——邯郸咯!”说完,汉子还冲江川笑了笑,似乎对他的醒来感到颇为有趣。 “哦……原来是这样啊。”江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他又好奇地问:“那不知恩人您怎么会救起在下呢?” 汉子哈哈一笑,回答道:“这话说起来也是巧合。当时我们在路上停下来休息,东家派我去附近找水。就在那个水池不远的地方,我突然瞅见有个人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开始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走近一看才发现真的有人。还好我这老汉眼神还算不错,要是换作其他人说不定还发现不了你嘞!于是我就连忙把你给背回来了。怎么样,感觉身体没啥大碍吧?” 江川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思忖:从目前来看,这支商队似乎并无恶意。既然如此,不如暂且跟随他们,谋一份生计也好。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寻找合适的契机继续前行,奔赴秦国完成自己的使命。 正在此时,那名粗壮的汉子突然开口道:“对了,再过一会儿啊,就到吃饭的时候喽。东家之前特意吩咐过,如果看到你醒过来,就让你过去找他一趟,说是有话要问你。” 江川赶忙抱拳作揖,一脸恭敬地回应道:“多谢告知,在下已然知晓。还未曾请教恩人的高姓大名?也好让我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只见那汉子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说道:“哎呀呀,这可使不得哟!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老汉我哪担得起这样的称呼呐!老汉名叫峡,当日发现你的时候,你整个人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血迹,简直惨不忍睹啊!我看你着实可怜,便赶紧禀报给了东家。最后还是东家人好心善,心生怜悯之情,这才出手把你给救了下来。所以说啊,若真要报恩,你这份恩情可得记在东家身上才行嘞!” 只见江川一脸感激之色,眼中泪光闪烁,他朝着面前的恩人深深一揖,诚挚地说道:“那也是恩人您独具慧眼,率先发现了小子我的狼狈处境,并将此事禀报给了大恩人。若不是恩人您宅心仁厚,小子恐怕早已成为那虎狼口中的美食,葬身兽腹之中了!这份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日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此恩!” 听到江川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那汉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江川的肩膀,豪爽地说道:“哈哈,你这小子倒是嘴甜得很呐!罢了罢了,无需如此多礼,你就随意些好了。快快躺下好好歇息一番,咱们已经快行至距离城门五里之处了,待会儿就用饭。待用过餐后,再一同进城去也不迟。”说罢,汉子脸上依旧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第2章 从商入赵 车队缓缓前行,远处巍峨的城墙渐渐清晰,随着一声洪亮的号声,整个车队井然有序的停了下来。 车夫们就地取材,简单的将锅支起,往黝黑的大锅中倒入些许清水与干菜,待水煮沸,将咸水菜混合着随身携带的粟米,一碗简单又便捷的咸菜糊涂便这样形成了。 江川看着这并不可口的饭菜,止不住的吞咽口水,事实证明,饭菜在人最饥饿的时候最美味。江川正埋头吞咽着饭菜,余光便看到一身着袍服的汉子向他走了过来。 “小子,东家要见你,跟我过来吧”,壮汉说道。 “好,咳...咳,烦请带路”,江川听壮汉说后便囫囵吞下糊涂,糊涂尚高的余温烫的他清咳了几下。 随着壮汉的带路,前行没有多久便来到车队最前方,江川抬头只见一个把碗筷都用出幻影的青年人,呼噜呼噜的扒拉着碗中饭菜。 看到壮汉与江川到来,青年优雅的放下碗筷,用绢帛轻轻擦拭嘴角,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江川看到此景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心中想到,“好家伙,这扒饭的功夫没有两年半,绝对练不成!”。 “小子,叫啥名啊,哪里人士,为何一身鲜血倒在荒野山林之中,还有...嗯...还有...反正把自己的来路给我讲讲”,青年爽朗的问道 “小子名江川,.........”,江川将自己的来历一一向青年说明,其中隐藏了自己蓝星的一段经历。 ”哈哈,小子,你可不老实,可是担心我等是什么恶人,不敢将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怕我等加害于你?“青年说道。 “小子,未有隐瞒,已将全部道与东家,敢问东家为何有此问?”江川听到青年如此问,心中一惊,赶忙辩解道。 “你若是寻常农夫家庭出身,为何行事说话如此有礼数,见你一身打扮如农夫无异,但行为举止却像一个贵族子弟,甚是怪异,你作何解释?” 江川静静地听完了那位青年所言之后,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缓缓地松弛下来,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不过,他的内心深处却忍不住开始暗暗吐槽起来。那些个电视剧啊,可真是害人不浅!让他下意识地就认为古代人都是那样讲究各种礼节和规矩的呢。 谁能料到,像这种普普通通的农户人家,又哪里会有什么机会去接触到如此繁杂的礼仪规范呢?倒是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行为举止,在旁人看来,恐怕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突兀异常了吧。 一想到这儿,江川的脑筋迅速转动起来,须臾之间便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说辞来为自己辩解。 只见他面色坦然地看向那名青年,开口说道:“东家,小子我绝无半点隐瞒之意。之所以会有这般的行为举止,实在是事出有因。实不相瞒,小弟曾经有幸给我们当地的士族子弟做过半年时间的伴读。 只可惜去年的时候,由于小弟我生性太过顽皮捣蛋,惹得那家主人不快,最终才被无情地驱逐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所以小弟我才能略懂一些这方面的微末见识罢了。” “这样啊,真是可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青年听完,沉思片刻后,向江川问道。 “小子原打算跟着村民一起去秦国谋条生路,没想到路途中遭遇盗匪,现在身无分文,又年幼弱小,一时间不知道去往何处”,江川回答道。 “你若暂时没有去处,不如跟着我做一个小杂役,虽不能让你荣华富贵,但能保你食宿无忧!”青年听到,开心的说道。 江川听到青年这么说,心里盘算着,“现在是秦昭襄王五十四年,还有两年就驾崩了,接着安国君赢柱即位,也就是说赢异人现在已经归国,那么嬴政此时大概七岁左右,还在邯郸尚未归秦,不如先入邯郸,寻机接触嬴政赵姬母子,随后跟他们一起去秦国”。 想到这里,江川心中已有决断,回复道:“感谢东家收留小子,小子愿意为东家效命,请恕小子无礼,敢问东家姓氏”。 “哈哈,我叫虞鱼,在诸国都有业务往来,主要是经营皮货生意,接下来几年你就帮着在邯郸货物卖掉,顺便打熬打熬技艺,待到可行时随我一起到诸国见见世面”,虞鱼笑着说道。 “小子感谢东家救命之恩,愿为东家效命”,江川说道 “好啦!好啦!我不讲究这个!“”叶行!吃的差不多了,吹哨,咱们趁城门关闭之前进城!”小子,你到我车上来,我给你交代些事情!“虞鱼开心的说道。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壮汉听到了虞鱼所说的话后,只见他迅速地将手伸进怀里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他便从中掏出了一支精致小巧的哨子。紧接着,他把哨子放在嘴边,用力一吹,“嘟——”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号声响彻云霄。 随着这声号响传来,原本还坐在地上休息的车夫们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纷纷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他们没有丝毫迟疑,开始熟练地收拾起各自面前杂乱摆放的行李物品。有的车夫快速地卷起铺盖卷儿,有的则小心翼翼地将一些易碎的货物包裹好放进箱子里。 没过多久,所有的行李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随后,车夫们扬起手中的鞭子,大声吆喝着驱赶那些拉车的黄牛。在车夫们的催促下,黄牛们发出低沉的哞叫声,迈动粗壮有力的蹄子,拉动着装满货物的车辆缓缓前行。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如同一层金色的纱幔般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抹温馨而又神秘的色彩。那一辆辆载满货物的车子在黄牛的牵引下,沿着道路徐徐向前移动,车轮滚滚,仿佛奏响了一曲美妙的乐章。它们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向着远方的邯郸城慢慢驶去。 第3章 月下谈话 在牛车上,虞鱼给江川讲了一些赵国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行商路上的所见所闻,问了一些江川的经历。 随着车队前行,车队赶在城门落锁之前进入了邯郸城,在城门出城门守卫简单查验了一下手牌,粗略的看了下每辆牛车上的货物便放行了,由于进入邯郸城时已落日时分,没过多久便宵禁了,车队直驱进入驻地,将货物卸下放入仓库便都入房睡了。 江川被安排和车夫们一起起居,江川白日睡久了,夜里房间里鼾声四起,江川思索着这几周经历的事情,脑袋里思绪万千,一时睡不着便起床到院落中走走。 明月高挂,江川望着圆圆的明月,脑袋中思绪万千。江川来的那个世界很多人羡慕穿越,憧憬着穿越后凭借未来的知识优势碾压古代人,古代君王见到如同见到贵人,奉为座上宾。 可知意识相差太多,这里没有男女平等,没有人人平等,有奴仆,有士族,在那些士族的眼中,平民算不得人,在他们眼中平民只是一种耗材,是他们维持他们优渥生活的基础耗材,是他们实现欲望的“货币”。 可知物质条件相差太多,只说吃饭,在这里不说顿顿米饭,只说粟米饭也只能保证一日两餐,还是一干一稀,至于肉食、瓜果、蔬菜那是士族们的专属之物,平民百姓只舍得在大型节日,品尝一下些许肉糜的香味。在这里帝王所享受的只是受限当下庞大的人力、物力、物质生活条件远不如那个汽车满地跑的时代。 想到这里江川忍不住叹息,与其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不如想想依靠自己历史的熟悉,让自己未来的有好的发展。 “小子,这明月是好看,但夜里不睡觉,白日可没精神,可是在思念自己的故乡”,一句话打断了江川对未来的规划的思考,抬头一看正是虞鱼。 “东家,小子白日睡多了,晚上倒睡不太着,闲来无事便起身在院里转转”,江川笑道。 \"江川,你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可从你的言谈举止上看着更像是二三十岁的人,如果不是你的相貌和声音,只看你的谈吐我更倾向于你与我同岁\",虞鱼唏嘘道。 “既然睡不着,谈谈你对这世道的看法吧!就从秦赵长平之战说起吧!”,虞鱼继续说道 “东家高看小子了,我对长平之战没什么太多的看法,但从长平之战的结果来看,秦国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如果将来六国没有强力的君主出现,这天下迟早是秦国的”,江川认真道, “哦!你这般认为?你这见识倒令我对你刮目相看,那你对秦国怎么看?”,虞鱼问道, “秦国国力强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法制严明,军士敢死,西方强国”,江川答道, “哦”,虞鱼道, 之后虞鱼沉默了良久,不再发问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气氛逐渐尴尬了起来,江川也没有了继续赏月的心思便向虞鱼告退去休息了。 不多时,虞鱼打了声响指,对身后的人说道“派人去魏国查查这个江川,探探他的底细,我观此人,才华横溢偏又农人出身,见识非凡偏又年幼,探明他的底细后速来报我” “是”,身后之人回罢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说罢,虞鱼便回到书房,拿起书简与笔刀,不知在写些什么。良久,虞鱼喊道“来人,务必亲自将此书简送至主人手上”。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江川便被管事唤醒。他匆匆洗漱,一大早就跟着管事前往邯郸东市售卖货物。一路上,行人稀少,到了集市,也并未如想象中那般人声鼎沸,反而显得有些冷清。江川跟着管事叫卖了整整一上午,货物却并未卖出多少。下午,江川仍在枯燥地叫卖着,突然听到集市北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一群人围在那里。 江川一时好奇心起,便向管事禀报:“大人,北边似有异样,小人想去查看一番。” 管事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江川谢过管事,便向人群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终于来到了北边的摊位前。只见一个年轻的摊贩正和一个粗鲁的士兵争执不休。 “这明明是我的货物,你凭什么抢走?”年轻的摊贩气愤地喊道。 “哼,这邯郸城是我的地盘,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士兵蛮横地回应。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但没有人敢上前劝阻。江川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正义感。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士兵面前。 “这位军爷,买卖讲究公平交易,若是这货物真是这位小哥的,您还是还给他吧。”江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有力。 士兵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江川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很快又恢复了蛮横的态度:“你又是谁?敢管本大爷的事?” 江川不卑不亢地回答:“在下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但见不得欺压百姓之事。军爷若是真有本事,不妨去战场上建功立业,而非在此欺压百姓。” “你是哪来的鸟人,小孩子家家的滚一边去!再敢乱说,小心我要你的命!”,士兵粗鲁的推开江川,恶狠狠的说。 江川被当众羞辱,脑袋一热就要上去争论,与这士兵辩个是非,正要上前,手臂突然被紧紧抓住,江川回头一看,正是管事大哥。 “跟我回去!”,管事低声狠狠说道 不多时,江川便被管家拉回摊位前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以为你是堂上的司寇大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指点是非了?!长平大战后,这邯郸城内什么样子,东家都给你说了吧,你怎么还敢如此,真当那士兵不敢杀你?!”,管事怒声道 江川被管事一通臭骂, 江川听完管事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冲动鲁莽。他沉默片刻,向管事道歉:“大哥,我知道错了,是我一时冲动,给您添麻烦了。” 管事见江川认错,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初来乍到,不知这世道艰险。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行事,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江川点头称是,心中却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变得强大,弱小就是原罪,强者永远有理。 第4章 求学搏杀之术 夕阳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球,渐渐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与金黄交织的绚丽画卷。江川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跟随着众人一同返回驻地。白日里所经历的种种,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冰冷和无情。 对于江川而言,这不仅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更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警钟。现实以一种毫不留情的方式告诉他,这里是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是一个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 在这样的环境下,仁义道德变得苍白无力,唯有强大的武力才能让人挺直脊梁,拥有话语权。没有人会在意弱者的哭诉,更不会有人浪费时间去和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讲道理。 用过晚膳之后,江川默默地坐在桌前,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他深知以自己如今这副年幼且尚未发育完全的身躯,既无名声在外,亦无功绩傍身,即便能够幸运地找到赵姬母子,又能凭借什么资本获得他们的接纳呢?更何况,若是想要投靠各国的贵族,恐怕也只会被视为毫无价值之人而遭到轻视和鄙夷。 思来想去,江川觉得目前最为可行的道路便是恳请虞鱼传授自己一些武艺。因为他早已留意到,跟随在虞鱼身边的那个名叫叶行的车夫并非等闲之辈。此人身材魁梧,浑身肌肉隆起,充满了力量感。而且,其手掌中的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多年来手持刀剑所留下的痕迹。 只要能从虞鱼那里学到少许武艺用以自保,再利用闲暇时光暗中打听赵姬母子的下落,并寻找合适的时机与之接触,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接近嬴政,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想到此处,江川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夜幕悄然降临,江川心事重重地在虞鱼书房附近来回踱步,他已经在此徘徊了许久。月光如水洒下,照亮了他那略显踌躇的身影。 每一步都仿佛带着犹豫与纠结,他的内心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心中更是早已打过无数次的腹稿,不断斟酌着用词和语气,试图找到最合适的表达方式。 终于,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江川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手轻轻敲响了虞鱼的房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谁啊?”书房内很快传来虞鱼清脆而温和的声音。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江川的心猛地一跳,但还是迅速定了定神,压低声音回应道:“东家,是我,江川,有事想向东家求助。” 片刻后,屋内传出一声应允:“哦,进来吧。”得到许可,江川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进书房。只见虞鱼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一本书籍,目光却落在刚刚进门的江川身上。 还未等江川开口,虞鱼率先发问:“今天听说你和邯郸的士兵发生了争吵,可有此事?”他的眼神犀利而敏锐,似乎想要透过江川的外表看到事情的真相。 江川微微颔首,面色凝重地点头承认:“确有此事,小子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此事。通过这件事,小子深刻地认识到,在如今这个大争之世,拳头往往比道理更具说服力。” “就像圣贤如孔圣人那般,他心怀仁政理想,走遍诸国,期望能将自己的学说传播开来并被采纳施行,可最终却无一国真正接纳。相反,却是兵道、法家等那些主张强兵富国的学术流派受到各国国君的青睐。国家尚且如此注重实力,更何况个人呢?” “所以,恳请东家教我如何在这乱世之中立足图强!”说完,江川恭敬地朝着虞鱼深深鞠了一躬,眼中满是期待与恳切。 虞鱼不禁一笑,看着眼前之人说道:“哈哈,瞧你这副模样和举动,倒像一个孩童了!心怀正义固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若是在自己尚且弱小、力量不足的时候,便贸然地去践行心中所谓的正义,那就绝非明智之选啦!不过嘛,既然你如此执着,又对正义充满热忱,我也不好拒绝你的请求。” “这样吧,明日我会安排叶行来传授你一些武艺,到时候你可得用心学习,万万不可懈怠偷懒!相信只要你肯下功夫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说罢,虞鱼又是轻轻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许之意。 “以后集市就尽量少去,还是留在驻地帮忙处理那些货物。这样一来呢,既能够分担一些事务,又能让你借机锻炼一下自己的体魄,可谓一举两得!”虞鱼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地补充说道。 “多谢东家!小子一定谨遵您的教诲,勤奋练习,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江川连忙应声道,言辞恳切而坚定。说罢,他恭恭敬敬地朝着虞鱼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缓缓直起身来,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 只见江川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一推,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房门被缓缓打开。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书桌后的虞鱼,这才迈步跨出门槛,随后轻轻地将房门合上。 此时的书房里,只剩下虞鱼一人静静地坐着。他凝视着刚刚被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起来:“江川啊江川,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如今相处下来,更是对你充满了好奇。但愿你真如我所期待的那般可用,如此一来,我精心谋划已久的那个计划便能顺利施行了,事情越发变得有趣了”。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饭后,江川便跟着叶行来到了一片空地。 只见叶行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瘦弱的身影,缓缓开口道:“东家特意吩咐我来传授于你搏杀之术,但鉴于你年纪尚小,而且长期以来身体一直处于饥饿状态,营养匮乏导致发育不良。 所以呢,在接下来的这几日里,你只需先进行一些基础性的翻转腾挪动作即可,每次练习的时间也不必过长。待到再过一段时间,等你的身体素质逐渐变得强壮起来之后,我便会开始教授你真正的技击之法。 现在,我先来给你完整地示范一遍,你可要聚精会神、认认真真地看好了,结束之后自己要勤加练习才行!”说完,他便摆好架势,准备开始演示那些动作。 叶行一套动作打完后,江川便开始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但毕竟是初次尝试,身体还很僵硬,动作也不够标准,看起来颇为滑稽。 不过江川并没有气馁,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叶行在旁边看着,暗自点头,心想此子倒是坚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就这样,江川在空地上苦练了一上午,直到太阳高悬,汗水湿透了衣衫,才停下来休息。 第5章 书房密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江川的武艺也一天一天在进步。转眼间一个月时间已过,这天虞鱼突然把江川喊到书房之中。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书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虞鱼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眼神温和而深邃。他看着走进来的江川,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阿川,还记得前段时间,我问你觉得秦国怎么样吗?你当时的答案我印象深刻,我想知道你当初想逃到秦国还是想在秦国作一番事业出来。”虞鱼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 江川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他沉思片刻后答道:“小子一开始确实是想在秦国谋生,说白了就是逃荒,但是跟着东家长了这几个月的见识,小子现在想要凭借自身的本领,去谋一番事业出来。” “好,”虞鱼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现在有个机会,不知道你想不想要,能不能抓住。” 江川听到虞鱼这么说,心里猛地一颤,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问道:“敢问东家,什么机会?” 虞鱼淡淡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江川,我知道你有一些秘密,也有一些过人之处。今天我看中的不是你这些,我就想问你,怕死吗?敢死吗?” 江川闻言,心神巨震。他知道今天虞鱼肯定有什么要事要跟他商量,却没想到,事情还没交代,虞鱼就这么问他。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又听到虞鱼的声音响起:“说明了吧,我是秦国派到赵国的密探,此次来到邯郸的目的一是打探赵国动向,二是寻机救出政公子。正巧路上看到你,心生一计想用你替换政公子。然而你的见识,你的才华到令我犹豫了。贸然让你去死,你怕是心有不甘。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听到这里,江川沉默了,大脑在疯狂的运转。 江川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他试图理清眼前的局势。虞鱼一行人竟然是秦国的间谍,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不已。叶行的武艺高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能在邯郸城内来去自如。但他们此行的任务是救出政公子,这就让江川感到疑惑。 如果虞鱼他们是华阳夫人派来的,那么直接在邯郸城内杀掉嬴政岂不是更加干脆利落?显然,他们并不是华阳夫人派来的。那么,他们是吕不韦派来的还是赢异人派来的呢?史书上记载,嬴政10岁才返回秦国,这意味着嬴政应该在赵国的监视下再待四年左右。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说明虞鱼他们营救赵姬母子的计划没有成功。 然而,虞鱼刚才又说他变更了之前的计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川意识到机会来了。他一直渴望接近赵姬母子,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他也明白,这个机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生命危险。此时不博更待何时,更何况,史书上记载赵姬母子顺利归秦,将来发生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凶险,一切都是虞鱼猜测的。 想到这里,江川坚定答道:“东家救我一命,这条命早就是东家的了,东家只管吩咐,小子绝不说一个不字!” 虞鱼听到江川如此答,眼神一亮,大喊一声 “好” “江川,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上前来,我与你细说此次任务。” 江川轻步上前,跪坐于案前,认真听虞鱼讲述任务细节, “下月月初,公子政会例行前往集市采购,我已与公子政的先生约好了,你只需打扮成乞丐流民,假意昏倒在他们附近,他们自会把你带到住处,今后你便以公子政的随从这个身份陪伴在公子政旁边即可,日后如果需要你,或者你需要便去集市寻管事,管事会与我联系” “长平之战后,赵国上下皆仇秦,公子子楚曾入赵为质,长平之战后在主人的帮助下匆忙逃离邯郸,但是赵姬与公子政却留在了邯郸,你的任务就是常伴公子左右,保护公子,日后若有机会逃离赵国,你需要假冒公子,帮助公子摆脱赵国的监视,当然你若是有本事脱身自是你的福份,但倘若公子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等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说完最后一句,虞鱼冷冷的看着江川,仿佛要看透江川的内心。 江川听后,心中暗自盘算。这个计划听起来虽然冒险,但也是一个接近公子政并留在他身边的机会。在赵国期间,自己陪伴在嬴政身边,四年左右的同甘苦共患年之情,想必等到嬴政继位之后自己必然能够凭借在邯郸这四年的经历,混一个不错的职位当当,以后的美好日子就来了。想到这里江川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小子明白,我定当保公子周全,公子若有危难,我定然第一个冲在公子前面,公子若不幸罹难,小子绝不会苟活!”江川看着虞鱼,郑重说道 “好,接下来这月余,你哪都不要去,我会让叶行全力教你武艺,下月月初你按计划行事即可”,虞鱼淡淡说道 说罢,江川便告退,轻轻退出书房。从书房出来后,江川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想到,机会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川一门心思的跟着叶行,磨练自身的武艺,准备迎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生转折点 月初一早,江川按照虞鱼的指示,打扮成了一个乞丐流民的模样。他在集市上找到了公子政一行人必经之处,然后假意昏倒在一旁。不久,公子政的先生果然注意到了他,并命令将他带到了住所。 在那里,江川被带到了公子政的住处。公子政年方六岁,但长年的质赵生活,让他的行为举止不像一个六岁的孩童,对于江川的到来,孩童天性使得公子政对江川充满了好奇,先生只告诉他江川是秦国派来保护他的,其他他一概不知,他对这个从外而来的同龄人警惕又好奇。 第6章 公子政 邯郸城一处普通的院落里,两位孩童在院中随意的站着。嬴政上下打量着江川,问道:“你便是先生所说秦国派来保护我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是的,公子。小人名叫江川”,江川看着嬴政恭敬的答道 看着嬴政那稚嫩的脸庞,江川心里激动、释然、开心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眼前这位外表颇为清秀的孩童就是未来横扫六合,并吞八荒的始皇帝,是千古一帝,是史书上的暴君,是焚书坑儒主导者,也是未来两千年封建帝制的开创者。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历史谜团。 “秦国什么样能给我讲讲吗?自从父亲大人归秦之后,我和母亲就一直在外祖父的小院里居住,平时也尽量居家不出,除了姬昊先生平日里给我授课之时会提到秦国,我对秦国知之甚少”,嬴政期盼着看着江川道。 江川看着眼前的孩童,沉思片刻道:“抱歉,公子,我也没去过秦国,对秦国的风土人情并了解” “哦,那好吧”,嬴政失望的说道 “但是公子,我可以给你讲讲你的祖辈们,历代先君的故事,你想听哪一个?”,江川补充道 “真的!那你给我讲讲祖爷爷的故事吧,姬昊先生经常说祖爷爷是天下最厉害的王!”小嬴政兴致勃勃的说道 “祖爷爷吗?可以啊,但是祖爷爷的事迹比较多,比较长,一时半会讲不完,我先给你讲讲秦王小时候的故事吧”,江川道 “可以可以”,小嬴政开心的说道 江川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道, “你祖爷爷是宣太后所生,上面还有一位哥哥也就是秦武王赢荡,你祖爷爷小的时候并没有他的哥哥强壮,但是你祖爷爷很聪明,从小便知书达理,通晓国情,有一次五国合纵攻秦的时候,秦国财政困难,你祖爷爷便在宫学之内经商,赚来的钱财都捐给国库,帮助秦国抵挡五国的军队!” “哇,祖爷爷好厉害!可是为什么五国要攻秦,他们就不能本分一点,还合起伙来欺负我们秦国,可恨!就像现在,他们先是要杀我父亲,父亲被逼逃走后,又到处围追我和母亲。外公也跟着被连累,每天我和母亲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小赢政恨恨的说道。 江川听到嬴政所言,一口水没喝下,呛得喷了出来 “咳...咳...这就说来话长,各国之间攻伐不断已经好几百年了,其中各种利益仇恨交织,指望他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相敬如宾明显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相亲相爱做不到,那就把他们全灭了!”,小赢政霸气的说道 江川听言,呆呆的看着嬴政,心中腹诽道,“这就是始皇帝的霸气吗?果然不愧是始皇帝,从小就看出端倪了。“ ”可是要把他们全灭了,要有锐不可当的将士,要有运筹帷幄的将军,要有心智坚韧不拔的君王,只有众人齐心协力才能所向披靡“,江川感慨道 ”那我就要当王,我不仅要当王,还要当天下唯一的王,我要派我的大将军消灭那些杂七杂八的王,这样天下就没有战争了,我和阿母就可以好好生活,自由自在的出门玩耍了!“,小赢政仿佛立下了他的终生誓言一般,眼中星光点点 江川看着小赢政认真的模样,也被小赢政的豪言壮语感染到,激动的说道:”对!当王,当天下唯一的王,带领你的军队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世道!“ ”话又说回来,公子,你知道什么是王吗?王又该做些什么?“,冷静了片刻,江川向嬴政问道 ”王?王是一个国家的君主,所有人都要听王的,王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王做事。王需要听听臣下们的意见与建议,然后决定采不采用,让谁来做什么官“,小赢政思索片刻后答道。 江川听后,知晓嬴政现在对王没有什么太多的认识,决定对嬴政谈一谈自己对王的理解。 ”公子,对于王,川有自己的一番理解,且请公子耐心听川说来“ ”我认为王有两种王,一种是王位上的王,一种是人们心中的王。王位上的王,是上一位王逝世后继承的王位,自然而然的继承了王的权力。“ ”另一种王,是人们心中的王,代表着国内百姓的利益,代表着全体国民的利益,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全体国民的利益,他虽未坐王位,但有无数的国民支持他,国人都听他调遣,此时的他就是无冕之王!“ 嬴政听完正襟危坐,天生的王者资质让他敏锐的感觉到江川这番话语的重量,认真的问道,”川,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说的两种王,也可以同时是一位王,第一种王需要命与运,第二种王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做到“ ”那如果出现了一个国内,同时出现了两种王,那这个国家将不会安宁,除非第一种王同时也是第二种王才能对无冕之王产生压制,也就是说王可以争取,得王之位也不一定真的是王“。 ”是的“,江川答道 ”举个例子,一群孩童一起玩耍,其中一个孩童总是能够带领孩子们开心快乐的玩游戏,孩子们都喜欢按照他说的去做,那他就是这群孩子们的“孩子王”。江川用一些土石向嬴政演示道 嬴政看到江川拿土石做比喻,他起身捡起一块更大的土石,说道:”此时如果出现一位更强壮的孩子,强迫孩子们都听他的,那么他也可以成为这群孩子的王“ ”但是孩子们会长大,就算没有长大,此时一群孩子未尝打不过这一个孩子,最终还是那位孩童是孩子们的王。可孩童不是土石,孩童们会长大,未来不会只沉醉于玩耍,日后他们会有新的诉求,这群孩童还会有新的王出现...“,嬴政一边用土石做比喻,一边自己喃喃自语道。 江川看着在石盘上用土石做比喻的嬴政,沉默不语,此时的他意识到,这位未来的始皇帝可怕的政治天赋与政治嗅觉,也不知自己这位来自千年后的灵魂到来,会对这位千古一帝的一生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第7章 赵姬 看着一旁一边玩着土石,一边嘴里喃喃自语的嬴政,江川知道,嬴政陷入了自身对王,确切来说对政治的领悟中。 闲来无事,江川便拿起院落中的木枝,以木枝为剑,练起来叶行教导自己的剑法起来了。 耍了有小半个时辰,只见主房中走出一位容颜绝美的女子,江川看到那女子,立马收剑弯腰向女子施礼, 那女子看到江川这般举动,倒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点头示意,便轻声唤道:”政儿,别玩了,该用饭了“。 ”你也一起来吧“。 一声轻唤,将嬴政从脑海的沉思中引回到破旧的院落中,嬴政连忙起身,开心的拉起江川的手一起到,厅房的饭桌旁跪坐下。 只见饭桌上,一盆粟米与大豆夹杂混合的饭,一碟黑不溜秋不知什么蔬菜腌制的咸菜,一盆水煮的鸡蛋汤,这便是赵姬母子平日里的饭食了,可见相对于顿顿食肉食的秦宫而言,赵姬母子平时过的有多么拮据。 即便是这样的饭食,也是五人一起吃,除了江川,申越还有一位嬴政外祖父派来服侍赵姬母子的侍女。 饭桌之上,用餐的氛围显得格外轻松自在。丝毫没有那种君君臣臣之间的拘谨,反倒更像是亲密无间、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然而,对于初来乍到的江川而言,这种融洽的气氛让他稍感拘束。尽管如此,他还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倾听着众人的交谈。 这期间,大家谈论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琐事,却充满了温馨与乐趣。偶尔话题会触及到秦国的局势,但往往只是浅尝辄止地聊上几句,便又迅速转移到其他轻松愉快的话题上去了。 等到用过餐后,其他人纷纷离去,唯有赵姬特意将江川留了下来。待到四周再无他人时,赵姬才微微压低声音,柔声对江川说道:“江川,对吧?姬昊先生已然向我讲述过你的来历。” 她顿了顿,目光凝视着江川,接着道:“政儿乃是异人的亲生骨肉,当年异人迫于形势,狠心抛下我们母子二人,独自逃回秦国。我并不怪罪他未带我同行,毕竟当时处境艰难。但他竟然连政儿都不肯带走,实在令我心寒。不过如今,他派遣你来此,想必也是存有一份爱子护子之心。从今日起,你暂且与政儿共同居住一处。若无特别状况,切勿与政儿一同外出。至于日后若时机成熟,该如何行事,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江川神情凛然,挺直腰背郑重说道:“是,夫人,我知道怎么做,一旦机会合适小子自会替公子赴死!” 赵姬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凄惨一笑又长叹一口气说道:“放心 ,江川,到那时,你我怕是都难逃赵国毒手”。 “这件事情不要给政儿说,我和先生只告诉了他你是他父亲派来保护他,陪伴他的”,赵姬补充道。 “是,夫人,在下一定守口如瓶”,江川郑重道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同处危难之间,我和政儿都还要仰仗你和先生,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赵姬问道 江川思索片刻缓缓摇头,随后便向赵姬告退,退出房间,轻手关闭房门。 从房间中出来,江川心中感慨万分,历史上的赵姬淫乱不堪,她与吕不韦、嫪毐的绯闻传至两千年后仍在集市、坊间流传,她的故事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论着,乃至一些x线小电影上都能看到以她为主角的作品。 但是谁又能从她的角度理解她,本为富商之女嫁给吕不韦为妾,又被当作礼物送给赢异人。 秦赵之间攻伐不断,战争不断,她和赢异人在这种被人监视、被人攻讦的处境下委屈求全的生活着,两人还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刚出生两年,吕不韦带着赢异人抛弃她们母子逃离了赵国,赵姬只得拖着虚弱的身子带着襁褓中的孩子在邯郸城内四处躲避着赵国士卒的全城搜捕,后来好不容易返回秦国,还没过上几年的好日子,异人去世了,她又变成了独自一个人,此时她也才堪堪三十岁左右。 想到这里,江川忍不住一阵叹息,其实在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测,赵姬成为秦国太后之后又与吕不韦纠缠不清,究竟是旧情复燃还是形势所迫,可知当时的嬴政没有一点政治背景,选择依靠秦国外客的代表吕不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可能是两者都有吧,也有可能她就是单纯的重度恋爱脑罢了,江川在心中感叹道。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处房间中传来嬴政的读书声,江川寻声过去,在门旁驻足,只见一身着粗布麻衣,腰挂青铜宝剑,目光注视着手中书简的强壮男子与嬴政围桌而坐,桌上堆满了新旧不一的竹简。 想来这位便是姬昊先生吧。江川心中想道。说来尴尬,江川在集市上假装晕倒时,是管家提示便立马假装昏倒,尚未来得及见一下这位始皇帝的第一位老师的真容,今天初见,果然是如史书中记载,一位文武双全的狂士。 只见先生抬头一瞥,余光便看到江川站在门前,便出声说道, “进来吧,寻个座位与政儿一同听讲”。 \"见过先生\",江川拱手道。 姬昊点头微笑,示意江川就此坐下听讲。 小赢政闻言兴奋的起身拉着江川一同坐下。 江川跟着嬴政耐心听了一会,不得不说,古人授课真的比后世还枯燥,之乎者也,也者乎之,来回反复。 刻在书简上的文字,都是高度压缩以后的文字,而且没有标点符号,怎么断句,怎么理解书文表达的意思,真是一千个人起码一百个不同的理解。怪不得,一些经典着作各种各样的解释都有,有些着作后世注释的是不是原作者的意思还真不一定。 这些书简,没有专业的授课老师一字一句的讲述,寻常人家拿到书简别说学习了,看都看不懂,怪不得识字率低, 经过先生的逐字逐句的解释,江川明白了,这堂课讲的是秦法。 第8章 秦法 在那风起云涌的战国时期,强大而严谨的秦法横空出世,宛如一把锐利无比的宝剑,劈开了乱世的混沌与迷茫。这一整套完备且影响深远的法律体系,其背后的关键人物便是商鞅。商鞅这位极具智慧和魄力的改革家,以秦国原本就存在的法律条文作为基石,巧妙地融合了来自东方各国如齐国、魏国等地先进的法律理念和实践经验。 在此基础之上,商鞅构建起了一个以鼓励农耕和征战为根本导向,以二十级军功爵制为核心支柱的庞大法律架构。涵盖了经济、民生、军事以及土地等诸多重要领域,形成了一套全面而细致的法律制度。 秦法在秦国崛起乃至一统六国的道路上起到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但从历史整体的角度上来看,后世之人对秦法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认为没有秦法,秦国仍然还是那个西方蛮夷之国,国内混乱不堪,邻里私斗成风,经济发展不前,军队战斗力持续衰弱,是秦法改变了这一现象,让秦国有了称霸中原乃至统一六国的机会。 但也有另一种观点,认为秦国之所以二世而亡,其中固然有胡亥、赵高乱政的原因,但在秦灭亡的道路上,秦法也起到了重要作用。他们认为严苛的秦法让被统治的六国之人不满,秦法对犯罪的处罚非常细致,六国之人一不小心就触犯了秦法,而秦法又有重刑主义,轻则服劳役,重则实施肉刑。六国之人苦不堪言,到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秦王朝的灭亡也就可以预见了。 江川正沉浸在对秦法的思考中,突然一个书简砸了过来,江川躲避不及直接被书简砸到了身上 “江川,我观你沉默不语,是有什么感悟吗 ?”,姬昊调侃道 “先生,川确有感悟,一时走神,请先生恕罪”,江川恭敬的说道 姬昊眉头一挑,“哦,什么感悟说来与我听听”。 “谢先生,川就把自己的一些粗略的感悟说与先生和公子听,其中不妥之处还请先生与公子指教” “川以为,秦国之法,乃乱世之法、战争之法,非盛世之法、和平之法。于大争之世,或无明显不妥,然用于盛世治世,则断不可行!” “其因有三,其一,秦国之法,皆以耕战为核心,二十级军功爵制,虽为平民提供上升之通道,极大激发平民参战之积极性。然若用于盛世,则弊端尽显,若天下一统,宇内再无敌手,庞大之军队,又何处获取军功?” “其二,人心向定。凡事皆需张弛有度,仿若弓箭,蓄力方能射远。列国纷争数百载,我华夏大地之人口,较数百年前已急剧减少,人力、物力皆需漫长时间方可恢复。待天下一统,普通平民多思列国纷争已止,自家丈夫、儿子、父亲,能卸甲归乡,尽享团圆之乐,而非赴战场厮杀。” “其三,赋税过重、刑法严苛。秦国法度,为支撑庞大军队数量,所征赋税,已达平民百姓承受之极限,再加赋税,实难承受。且秦国刑法,事无巨细,皆有规定,然刑事处罚过重,往往一小错,所受处罚便令人难以承受。战争时期,严苛之秦法,可保每个秦人于秦国庞大战争机器下,如齿轮般严密运行。然人非机器,人性本向往自由、惬意之生活,盛世之下,行此法,只会使人滋生逆反之心。” 江川激昂顿挫的将自己一些对秦法的思考说了出来。 姬昊听完江川一顿分析,神情从轻蔑到重视,最后看向江川的眼神充满了惊喜,然而他还是语气平淡的问道 “政儿,你认为江川之言如何?是否有理?” 嬴政听言沉思片刻,稍作思考后说道 “回禀先生,江川之言有一定的道理,从他的分析中确实能够得到,秦法有缺的结论,但江川所言皆为秦法不妥之处,尚无弥补抑或改进之法,政以为秦法固然有缺,但确实眼下最适合秦国的法律,日后改进即可,全盘否定则无必要。” “政儿在此还有一问想问川兄,听川兄之言,兄对法家学说研究颇深,若要治国该采用百家学说哪家之言?法家、道家、儒家、墨家、纵横家抑或其他家?” “百家,用百家学说!”,江川不假思索的说道 “百家学说?”,嬴政疑惑道 “对,百家学说,全用之,甚至百家学说都不够!王者若要治国,不必拘泥于某一家之言,当采纳百家之言,取百家之长,避百家之短,因时而变,因事而变,因势而变。”江川道。 “彩!”,姬昊激动的喊道。 “大彩!” “想不到汝等稚子竟有如此见识!哈哈!” “我原以为你只是公子派来一简单稚子,没想到啊,没想到,虞鱼竟送我这一般大礼!不错,不错”,姬昊开心的用力拍了江川肩膀几下。 江川吃痛,眉头皱了一下,倒也没闪躲,心想这老毕登,老子会的还不只这些,以后要再说得离这老毕登远点,下手没个轻重,一巴掌把我半边身子都拍麻了。 “好了,今天的业课就到此结束了,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院落中等我,我教你们用剑”,姬昊起身道 “先生辛苦!”,嬴政和江川齐声喊道。 “川兄,你太厉害了,我受先生授课以来从未见先生如此高兴,你才第一天上课,就受到先生这般夸奖,实在是太厉害了”,嬴政边往外走边说道 “哪有,我只是有一点浅显的见识,其实我说的都没有涉及到细节都是一些理论真要到实施的时候,还不知道情况怎样呢。”江川谦虚道 “也是,但是无妨,先生曾说,我父亲已经成为秦太子嫡子,等到合适的机会他一定会接我返回秦国,待我成为秦王,一定封你一个大大的官职,不能埋没你这一身的才华”,嬴政信心满满的说道 此话一出,江川脸色一变,心里想着,不要啊,秦国的相国可没有几个好下场,我只想着每天有肉吃,生活过舒服点,可不想死啊... 第9章 太子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每天固定的就是起床→吃饭→上课→吃饭→上课→练剑→吃饭→睡觉,简单重复且枯燥。 江川和嬴政的情谊也在日益加深,在这一天天枯燥的生活中江川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逗嬴政、戏侍女。 不得不说这个名叫青儿的侍女长得还挺波澜,除了大江川几岁其他都挺好,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打扫卫生,腿还长。 每天闲余,江川都找青儿练习一些蓝星的土味情话,给小姑娘逗得面红耳赤,五彩斑斓的。就当江川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直到赵国护送赵姬母子返秦,自己就可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美女环身的幸福生活时,有客来访了。 这日,江川正在院中练剑,便看到嬴政拉着一人往院中走来。来者的客人,并不是他人,正是日后荆轲刺秦,秦王绕柱走的始作俑者,燕太子姬丹。 说起姬丹,江川脑海中蹦出来第一个字就是“蠢!”,先不说他一直秉持的大燕永存的想法对不对,就先按照他的观念来走,他与嬴政在邯郸时同为人质,关系又那么好,在嬴政继承王位尚未亲政时,独自前往咸阳,想用儿时的关系劝说秦国不与赵国结盟。 拜托,当时嬴政还没有亲政,大权都在吕不韦和赵姬的手里,嬴政的秦王就是个摆设,他这时不找吕不韦不找赵姬就找嬴政,而嬴政决定不了之后他就生气了,一气之下返回燕国了!他回去了!他啥都没干,来破坏一下珍贵的情谊,他就回去了!他还可委屈!正常一点的使者,谁不找找当国重臣,送送礼,喝喝酒,吹吹牛逼,言明利害。 此时可能有人说了,姬丹怎么会想到秦王说话不算数,拜托,战国时期,各国之间相互充满着各自的刺探,秦王没有亲政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燕国的太子会不知道?他就是“蠢!”,他还沉浸在邯郸时,我是哥哥,你是弟弟,我说话你肯定听的幻想里。 除此之外,还有秦统一六国之时,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派荆轲刺杀秦王,先不说他这事干的对不对,就看他选的人,就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在门口吓得尿裤子了,这件事还没开始干,在准备阶段就已经有了50%的失败率。 回头再说,当时该不该刺秦,燕国的综合实力在当时可以说是战国七雄里最弱小的了,秦国灭了韩赵魏之后,兵锋只指齐楚燕,楚国地域广袤,甲士众多,齐国一直与秦有贸易往来,只有燕国与秦国关系不怎么样,实力还弱小,大小正合适。然后这个大聪明就慌了,他不联合齐楚(当然联合齐楚也做不到,齐燕世仇),就罢了,他决定派刺客杀了秦王,好家伙,这下惹怒了秦国,一下把燕国干没了。你说你干不过你也不找帮手,也不迂回,也不求和,你决定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然后站着等对方找个理由干死自己。 当然也不能说他刺秦不对,毕竟从他的视角来看,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股精神还是让人钦佩的。 江川思绪飘远了,等回过神来,嬴政已经开心的把姬丹引入院中了,两人说说笑笑,感情可见一斑。赵姬听到,院落中吵闹声,也出门来一探究竟。 院落中姬丹与嬴政母子开心的交谈着,只见姬丹勾了勾手,后面的仆人抬着一些袋子放在了院子里。江川猜测里面应该是一些,大豆粟米之类的,看来同为质子,太子丹的日子要比嬴政母子过得好的太多了。 毕竟姬丹是燕国派来的正式的质子,嬴政只不过是秦国已经逃走的质子与赵国人生下来的野孩子。 江川站在一边看着三人相谈甚欢,自己也没啥兴趣结识这个大聪明,便决定去里屋与青儿谈谈人生,刚要扭头,就听到嬴政在喊自己。 “丹,这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川”,嬴政兴致勃勃的向姬丹介绍着江川。 “见过太子”,江川俯身行礼。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姬丹向前一步,立马扶住了江川。 “平日里听政经常提起你,他对你推崇备至,其中热烈之情让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有些吃味,今日得见果然如政所言,一表人才”。姬丹夸赞道。 “太子说笑了,川只不过一介布衣出身,平日里与公子交谈只不过是川比公子多了一些乡野的经历,看事情的角度与公子略有不同,真论起来才华,还是公子优于川,待到公子出外游历一番,川的这些见解怕是公子也看不上了”,江川谦虚道。 “哎呀,你们俩别再谦虚了,丹,川,来这边坐,快与我讲讲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母亲让我尽量不要外出,日日学习我都快成一个书呆子了”,嬴政急切道 “好,政弟莫急。”姬丹笑着坐下,然后缓缓说道,“前年秦军攻韩,杀敌四万,夺取城池两座,随后调转矛头对准赵国,俘虏赵军九万,夺取城池二十多座。天子非常惊慌,为了保全自己,联络各诸侯共同抗秦,秦国知道后大怒,大举攻周,韩赵魏无力抵抗,最终献出城池三十六座和三万户人口,而且秦国还把九鼎运到了咸阳,不过听说豫州鼎落入了泗水,公子子楚与赢樛将军受伤。还有,楚国黄歇为避秦、韩、魏兵锋,再将国都东迁于钜阳。” “什么!父亲受伤了!嬴政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江川在一旁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这个姬丹知道这么多事情。 姬丹接着说道:“此外,。” 嬴政兴奋地拍了拍手,“信陵君真是英雄豪杰!若有机会,我定要结交此人。” 姬丹微微一笑,“政弟好气魄。不过,这天下英杰辈出,我们需不断努力,才能有所成就。” 嬴政眼神坚定地说:“嗯,我明白。多谢丹兄告知。” 第10章 心中积怨 太子丹离开之后,夜幕已然深沉如墨,然而,此刻的嬴政却毫无睡意,他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仍然牢牢地定格在刚刚得知的消息之上。 原本,好友太子丹的来访让嬴政满心欢喜,那短暂的时光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真挚情谊。可如今,太子丹带来的消息就像一场汹涌澎湃的巨浪,无情地拍碎了所有的愉悦与轻松,只留下一片沉重和哀伤。 站在一旁的江川默默地注视着嬴政,心中同样满是忧虑。面对如此消沉的嬴政,他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去安慰对方,唯有静静地陪伴在侧,希望能以自己的存在给予嬴政一丝温暖和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阵沙哑而又略带颤抖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川,你说……在父亲眼里,我究竟算什么?在偌大的秦国眼中,我又算得上什么呢?还有,他们是否知晓我的存在?是否还记得我仍被困在这赵国之地?” 嬴政缓缓转过头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直直地望向江川,其中蕴含的悲伤、迷茫以及对亲情的渴望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江川望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少年,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沉思片刻,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轻声安慰道:“子楚公子定然是在乎你的,不然他怎会派遣我来到您的身边照料保护您?至于秦国,想必也是记得你的。他们之所以尚未行动,也许只是在耐心等待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 “那他们为什么不派人联系我!父亲大人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派人给我传过一句哪怕是问候的话!为什么我和母亲在这吃苦受累,受尽赵人脸色,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嬴政咆哮道。 “他们有时间攻打西周,有时间运回九鼎,却没有时间看我哪怕一眼”,嬴政猛地站起又无力的坐下。 “川,你知道吗?我听母亲说父亲大人原本不叫嬴子楚,他原本叫嬴异人,后来改名为嬴子楚,而当今秦国太子安国君的夫人就是楚国来的”,嬴政无力的说道。 江川看着嬴政这个模样,心中实在不忍,几个月的朝同食、寝同眠,嬴政在他心中早已不是那个霸气的千古一帝,而是自己挚爱的手足兄弟。 “政,子楚公子,肯定有自己难言,等你再大些,对局势看的更清晰些,你就会明白他了”。江川轻声说道。 然而,嬴政对于江川所说的话竟然没有给出丝毫回应。江川心里很清楚,嬴政肯定已经听到了,但以目前嬴政的阅历和心境,他实在难以理解其中深意。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一轮皎洁的明月渐渐爬上树梢,洒下清冷的光辉。江川和嬴政就这般默默无言地躺在卧榻之上,任由时间悄然流逝。 这漫长的一夜似乎格外难熬,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自那夜之后,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每日里,他们依旧重复着吃饭、睡觉、练剑以及看着青青发呆这些琐碎而平凡的日常活动。 仿佛那个不寻常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再也没有人主动提及此事。不过,经过那件事以后,嬴政明显变得愈发沉稳内敛,话语也比从前更少了些。接下来的日子里,嬴政偶尔溜出院子,而太子丹也曾前来探望过数次。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新鲜的消息传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一年多过去了。在这座宁静的院落之中,忽然出现了两道敏捷矫健的身影,时而相互对冲,时而又迅速分开。仔细一瞧,原来正是嬴政与江川二人。此刻,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把木质长剑,正在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激烈的攻防较量。而在一旁,青青则斜倚着一根粗壮的木梁,静静地观看着比试的二人。 “再来!”,嬴政豪气的喊道。 “公子,小心了,我这招叫零光捌拾柒柒壹玖舞旋风千年必杀,此招一出天昏地暗!”,说罢江川便起身猛的冲向嬴政。 嬴政一脸无语,同样持剑向江川冲去。 片刻后,江川与嬴政坐在石盘上,大碗喝着甘冽的井水。一年多过去了,两人都长高了不少,依稀有一些大人的模样了。 “川,你这脑袋咋长的,我怀疑你这就不是脑袋,先生授课时那么多奇思妙想就算了,看你起的那屁名,让你再说一遍你能重复的出来吗?”,嬴政吐槽道。 “谁说不能,你看我给你重复一遍,零光柒柒捌拾壹精选千年分叉必杀!是不是强的一批,如果不是我最后收手了,这招你肯定接不住!”,江川笃定的说道。 “一样吗?”,嬴政疑惑道。 “一样的!”,江川一本正经的说道。 “青青,一样吗?”,嬴政扭头看向青青。 “呸!”,青青一手卡着木盆扭头就走了。 “你看,肯定不一样,青青根本就不理你”,嬴政笑道。 江川二人正相互打趣着,只见姬昊走了过来,两人赶紧收起玩闹模样,起身向姬昊行礼,齐声道: “先生”。 “嗯,耍的不错,上阵对垒,不说斩敌八千,起码这架势能唬住不少人”。姬昊说道 “另外,江川,你跟我过来,有事与你商量”,姬昊继续说道 江川心中疑惑,但是还是跟着姬昊走进了客屋。 待江川走进房间后,姬昊紧闭了房门,关闭了门窗,低声向江川说道: “虞鱼派人传来消息,老秦王刚刚去世了,安国君主持秦国一切事务,赵国欲联合关东诸国再起合纵趁秦国王权交接不稳之时攻打秦国,赵国有大臣建议杀公子政祭旗以示合纵之诚意,平原君赵胜在朝堂上表示反对,据理力争,但这个提议已然引爆了赵人对秦国的积怨,赵国朝堂已成鼎沸之势,赵王应群臣所请,欲在这两日将公子缉拿入狱” “局势已经刻不容缓,根据虞鱼的计划明日一早你假扮公子政和夫人青儿一起去集市采购粮食,尽量拖延时间,稍晚我会冒险带公子政藏入虞鱼离开邯郸的车队,带公子政逃离邯郸,” “之后...之后...,你自己随机应变吧~” 说罢,姬昊深深看了江川一眼,他对眼前这个徒儿喜爱之心溢于言表,但无奈的是另一位是嬴政,是秦王嫡子的血脉,他不得不做出这个残忍的选择。 第11章 代政赴死 江川听后,心神巨震,怎么会这样?!史书确实有记载赵国欲趁秦国大丧之际攻打秦国,但并没有真正实施啊?更加没有记载要杀质祭旗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川面庞此刻更是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应下。姬昊静静地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望着江川那副模样,心痛万分。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是万般无奈,丝毫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局面。于是,他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地合上了房门,把江川独自一人留在了那个安静的房间里,让其慢慢去消化这件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闭许久的房门突然被缓缓推开。只见江川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仿佛之前所经历的种种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院落中舞剑的嬴政。紧接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在江川的嘴角绽放开来。 此时此刻,江川的内心已然有了决断。他深知自己此番面临的可能是十死无生的险境,但在他看来,死亡并不可怕。自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他就像是一个意外闯入的过客。而嬴政,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和熟悉之人。 不知不觉中,在江川心里嬴政早已不是那个千古一帝,而是他亲爱的弟弟。为了嬴政,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无关所谓的历史进程,无关英雄豪情,只是因为他是嬴政,为了政儿,他无怨无悔。 看到江川出来,嬴政开心的笑道: “先生叫你,有何吩咐,可是私自传授你一些绝招了?哈哈!” 江川轻轻一笑,说道: “瞧你说的,先生要传绝招也是传给你。刚才先生让我明天和夫人去集市采买一些东西,说是我俩都已到了身体快速发育的时候,天天吃这些会影响我们发育的速度,让我们去采买一些肉食,你就在家等着吃好吃的吧!” 闻言,嬴政眼神一亮,身体不自觉的向江川贴了过来 “真的,有肉吃啦?!莫不是骗我?”嬴政越靠越近 “真的,骗你干嘛!哎...哎...你离我那么近干嘛,滚呐”,江川无意的答道,扭头一看嬴政都快贴自己脸上了。 “哈哈,让你天天逗我!”,嬴政笑着跑开了。 深夜,嬴政早已入睡,江川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清晨,江川早早的起床洗漱了,洗漱完毕后,江川轻轻用指节叩了一下赵姬的房门。 “该出发了,夫人”,江川轻声说道。 只见房门缓缓打开,赵姬一脸平静的看着江川,手中拿着一套嬴政的常用衣服,说道: “换上这身衣服吧,委屈你了孩子~”,赵姬心疼道 “谢了夫人,不必如此夫人,从一开始川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经过了这些年的相处,川早已把政公子视作家人,为了政公子,川甘心赴死,心中没有任何怨怼”,江川向赵姬行礼后坦然道。 片刻后,江川已经换好了衣服,稍微休整后,江川便跟着赵姬一同直奔集市去了。 一刻钟后,院落中,嬴政终于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遍喊着小青过来帮他洗漱。喊了几声不见有人答应,嬴政奇怪的看向屋内,好奇她们在干什么,怎么没有人理他。正向屋内走去,突然姬昊的声音叫住了他。 “别叫啦,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买东西啦,得很晚才回来呢!今天咱们也别干呆着呀,冬天快到了,一起去布商那儿瞅瞅,有没有合适的布,买些回来过冬哟!再顺便买点干鱼,过几天就是夫人的生辰啦,总得有点肉才像话嘛!。” “哇,原来是这样啊,川昨天跟我说了,我还以为会带我一起呢,原来咱们各有各的任务。 “先生,您稍等会儿,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好,然后咱就出发”,嬴政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去收拾了。 紧接着,姬昊领着嬴政从后门溜了出来,一路七拐八拐来到虞鱼的铺子。嬴政在铺子里东瞧西看,拿着不同的货物比对了很多次,毕竟身处赵国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财。逛了许久,终于把想买的东西选的差不多了,嬴政也挑累了,便坐在一旁歇着。 姬昊看到嬴政脸上的疲惫之色,示意虞鱼把一杯特制的茶水端了上来,只见嬴政端着茶水一饮而尽,仍不解渴,又问店里要了一杯,两杯下肚之后,嬴政的口渴稍微缓解了一下,便起身欲催促姬昊返程,刚一起身只见眼前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很快便晕倒在一旁。 姬昊看到嬴政这个模样,怒目瞪向虞鱼。 “别看我呀,我也没想到他会再来一杯啊,我只是担心一杯万一洒了,计划不就失败了,我就准备了两杯,谁知道他是真渴啊!”,虞鱼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好了,别说了,干正事!”,姬昊低声恨恨的说道。 就这样嬴政在昏迷中被塞进羊皮堆中,脸上还堆满了羊毛以做伪装。这辆特殊的羊皮车,在车夫的驾驶下快速的向邯郸城门驶去。 出城时,守门士兵检查货物。姬昊紧张地看着,生怕露出破绽。幸运的是,士兵没有发现异常,顺利放行。 就在嬴政顺利出城时,另一边江川与赵姬在集市上大吃特吃,什么炖羊肉、烤羊腿、面饼子、库库往嘴里塞,那食物搭配,那吃法,该喝的喝,该拌的拌,该秃噜的秃噜,一看就是老邯郸人了,吃的那叫一个地道。 在他们吃饭不远处,两个身上带着肃杀之气的陌生男人在用余光在盯着他们,一看手上就沾过不少人命。 只见街头两端各跑来一队人马,不多时便已经到众人面前。 “拿下他们!”,只见领头的那个人一声令下,两队人马迅速把江川众人押在了饭桌上,江川众人丝毫没有反抗,一脸坦然之色,嘴里还咀嚼着刚出锅的羊肉馅饼。 第12章 入狱 江川众人很快便被赵人押送到了大牢之中,将江川与赵姬二人分开来进行关押。 牢狱中,江川四处打量着,破旧的墙壁,小小的窗户仅有一点月光能从窗户中投射过来,满地的茅草,还有一个土砖垒起来的茅草榻榻米,暂且叫它榻榻米吧,江川心中打打趣道。 江川正在这牢房之中踱步,突然提到了一个东西,打了一个踉跄,江川回头一看,黑乎乎的,圆圆的,还有个把手,天老爷呀,这不会就是我的屎尿桶吧!江川心中哀嚎道。 想我江川一生洁白如雪,让我睡这种房间,不如快点杀了我!江川心中哭喊道。 在江川处在崩溃中的同时,另一边嬴政悠悠的从牛车上醒来。 “咦,我不是在商铺之中吗,怎么一转眼到牛车上了?”,嬴政心中惊讶道。 嬴政赶忙起身打量四周,一抬头便看到了姬昊先生那刚毅的脸庞,嬴政看到先生在,心中大定,连忙问道: “先生,咱们这是在哪里,刚才咱们不是在店铺中采买东西吗?怎么一转眼我便睡着了,等我醒来就在牛车上了?” “咳...咳...,先生我在你喝点茶水里面给你加了一点东西,帮助你缓解疲惫的,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姬昊尴尬的说道 “精神确实恢复了许多,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回家吗?”,嬴政问道。 “回家,咱们这是回你真正的家,咱们已经出了邯郸城了,正一路向西,去往咸阳找你父亲”,姬昊回道。 嬴政听到,心中一喜,说道 “咱们要回秦国了吗?阿母呢?阿母在哪里?还有江川,这一路上我要和他在一块!” 姬昊闻言,心中一沉,缓缓的说道: “你阿母、江川还有青青都留在邯郸城内,并没有与我们同行,明天她们会赶上来的。” 嬴政听到姬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沉默片刻,嬴政开口问道: “先生,你是不是在骗我,阿母她们是不是被困在邯郸城了?”,嬴政眼神紧紧的盯着姬昊。 看到嬴政这个模样,姬昊心中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必须告诉嬴政真相了,姬昊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唉,是的,夫人她们留在了邯郸城中,赵国欲举兵攻打秦国,要杀你祭旗,昨日我与夫人她们商议后,让江川假扮你引走赵国的探子,以助我们逃离邯郸”。姬昊叹息道 “什么!...哈哈!我早该知道,一向不出门懒散的川,怎么今日起的那么早,还要出门去集市采买东西”。 “不行,我要回去!送我回去!!!”嬴政红着眼喊道。 “不能回去!回去你会死的!!”姬昊大声道。 “那又怎样!!!” “你要我学父亲吗?!不就是死吗?!阿母,江川他们就不怕死?!他们不知道留在邯郸就是死?!他们要拿他们的命换我的命!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回去!死也要回!!!”,嬴政咆哮道。 “不能回!你以为就你心痛,我不心痛吗!你是秦王的血脉,是下一任秦王的嫡长子!你将来肩上扛的是秦国!是天下!你以为你是为你自己而活吗?!你是为秦国的百姓!天下的百姓而活!”,姬昊大声训斥道。 “什么狗屁天下!父亲早已忘了滞留在邯郸的我们!我和阿母在邯郸受尽赵人欺辱,何曾有人问过!现在我阿母和唯一的好朋友要为了我去死,没有了他们,就算我成为了秦王,这天下对我而言又有何趣味可言!” “先生!嬴政求你了!送我回去,我要与他们同生共死!如若先生不答应,政即刻自刎当场!”,嬴政哭着跪在车前求姬昊。 姬昊问完,苦笑道: “罢了,罢了。回去便是了,公子何必如此,待回到邯郸之时,我拼命保你安全就是”。 说罢,姬昊便让虞鱼指挥车队返回邯郸了。 另一边,窗中的明月投射进阴暗的牢房,只见牢房中的江川目光呆滞,嘴角留下了人涎,头发蓬松且爆炸,嘴里喃喃说道“耗子大蟑螂,蟑螂大耗子,想看个彪子”眼瞅着,人是不行了,快要疯了。 次日晌午,阳光从小窗中投射到江川微脏但不失俊美的精致脸庞上,江川微动眼皮睁开了那双似有星河在其中的绚丽双眸。 “瞎了!瞎了!瞎了!” “金乌直射我的心灵之窗!” “啊~!我要进化了!” 江川疯言疯语道。 江川正在牢房中发疯时,只听阴暗的牢房中传来一阵噪杂声,只听到有人说道 “公子,小心,嘿嘿,公子注意脚下,那贼子就在前面” 不一会,只见一身着华丽的青年男子,站在江川的牢房门前,大声喊到: “秦狗!抬头看看你爷爷!哈哈,郭开,你快过来看看这秦狗的样子” “哈哈,浑身肮脏不堪,秦狗,回过头来,看看你赵爷爷!”,那青年向江川喊道。 江川闻言并没有理会,还躺在茅草榻榻米上享受日光浴。 “公子,这秦狗不会是死了吧?”,郭开小声说道。 “去你的,秦狗的命硬着呢!只一天没给吃食,怎么会死!来人!给我拿水泼醒他!”,青年大声喊道。 “别泼,别泼,有话好好说,两位找我有何事!”,江川听到那青年要让人拿水泼他,赶忙起身说道。 “死秦狗,还嘴硬,装作不认识本公子!来人,把他给我拖过来,让他好好看看本公子是谁!”,青年说道。 “别拖,别拖,我过去不就行了!”,江川吐槽道。 待江川向前走去,脸庞在那青年眼中,愈来愈清晰,只待完全看到江川的样貌时,那青年指着江川大喊道: “你是谁?!你不是秦狗,谁把你抓到这的?!秦狗呢?” “我不知道你说的秦狗是谁,我正在吃饭,就有一群人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到了这里,我冤啊”。江川大声控诉道 “谁来给本公子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青年大喊道。 “公子~公子!,小人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请公子一听”。一旁小人谄媚的说道。 “说!” “是!公子,这个人不是嬴政,但是昨日他与那赵姬和侍女一同从住处出来,然后一直在集市内闲逛,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怕是探子们认错了人,中了那嬴政饿调虎离山之计!”,小人谄媚得说道。 “该死的秦狗,我明白了,你是那秦狗的替身是吧!你也同样该死!我先让你多活半晌,走!带我去找那贱人!那贱人定然知道秦狗去哪了!”,说罢青年便转身离去。 第13章 赵国庙堂 此时的赵国庙堂也是风起云涌,长平之战秦国斩杀赵国将士45万,赵国主力一战被秦国全部消灭,今后再无称霸六国的希望。赵国上到朝堂上的君君臣臣,下到平民百姓无不对秦国恨之入骨。 烈日当头,赵国宫殿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彰显着赵国曾经的辉煌与强大。然而,如今的赵国已如落日余晖,渐渐走向衰落。殿内的高高在上的王座雕刻精美,但赵王却坐得并不安稳。他深知赵国面临的危机,而群臣却束手无策。 殿内赵国大臣争论不休,赵王的表情阴晴不定,虽然赵王已经下令羁押嬴政母子,但是赵国君臣对这件事的态度却走向两个极端,一部分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大臣极力建议诛杀嬴政母子,他们的理由主要两条。 一是老秦王已死,白起已死,秦国王权交替之间内部定然动荡不定,此时起大军攻打秦国定然能将秦军打的节节败退。 二是邯郸之战,诸国援赵,证明关东诸国团结一心还是可以战胜秦国的。此时杀嬴政母子正可以证明赵国出兵抗秦的决心,赵国作为三晋之首振臂一呼,韩魏景从,楚国受秦国欺压已久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此时四国合纵已成,齐燕见大势已成,定然也会想从中分一杯羹,六国合纵成已,秦国危已。 而另一部分清醒的臣子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 一是老秦王、白起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秦国百万大军没有死。虽然秦国王权交替,但是老秦王早就让下一任秦王安国君参与到秦国国政的处理当中,王权交替不会引起秦国出现大的波动。 二是长平一战,赵国阵亡了45万青壮将士,早已经不是三晋之首,韩国魏国不会听从赵国的安排,邯郸之战就是例证,若无信陵君窃符救赵,邯郸早已不存。在这种情况下,赵国如果先杀了秦质子,斩断了自己的退路,秦国再以此为借口,联合燕国东西两个方向攻打赵国,韩魏畏于秦国的兵威,且并无出师之名,赵国再无回天之力,社稷宗庙恐将不存已。 只见公族派的代表,赵胜拱手从队伍中走出,开口道: “启禀大王,臣以为此时万万不可杀质祭旗。两次大战后,我赵国国力骤降,若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引发两国大战。并且,质子乃是秦王之孙,若我们杀了他,秦国必不肯善罢甘休,这对我国不利。”赵胜言辞恳切地说道。 “大王,臣等也赞同公子胜所言。并不是臣等畏战,而是目前我国的确实不宜开战,贸然杀质祭旗不但会将我赵国置于被动,而且会惹恼秦国,同时我赵军也师出无名啊,大王!还请大王三思!”,布衣派的重臣廉颇也上前拱手说道。 赵王听后,沉思片刻,觉得赵胜所言不无道理。他原本就对杀质一事有所犹豫,此刻听到廉颇也表示赞同,心中的疑虑更甚。 思索片刻后,赵王还是不甘心这么好的攻秦机会就这么错过,便大手一挥。言道: “此事暂且议到此处,先将嬴政赵姬关押在邯郸狱,日后形势如若有所变化,我赵国随机应变!” “毛遂何在?”,赵王抬眉问道。 只见队伍中一人快速走了出来, “毛遂在此,大王有何事吩咐毛遂?”,毛遂道。 “这两日,你便速速赶往韩魏楚三国,力劝三王合纵攻秦”,赵王道 “是,大王,毛遂这便回去准备,午后便出发”,毛遂道。 赵胜听言,又拱手道:“大王,臣还有一言,请大王谏纳”。 “叔父请言”,赵王道。 “臣建议,不要羁押嬴政母子,这对我赵国并无好处,反而秦国得知后会给秦国攻打我赵国留下口实。将嬴政母子放归住处,严加看管同样不影响我赵国随机应变”,赵胜理性分析道。 赵王沉思片刻,无奈道: “叔父...唉....嬴政母子,你自行处置吧” 说罢,赵王便宣布散朝了,一场激烈的朝会就此结束,而江川也幸运的活了下来。 另一边,那赵偃如一阵狂风般从江川那儿离开后,一路疾驰,毫不停歇地朝着赵姬被关押的那间昏暗而冰冷的牢房奔去。他那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安都倾泻在那扇紧闭的牢门之后。 一踏入牢房,他便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顿严刑拷打,那皮鞭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声响,每一下抽打在赵姬身上,都仿佛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在赵偃那狭隘而扭曲的心中,嬴政母子说不定明日就会被押送刑场处死,所以现在对赵姬施以酷刑,不过是想让她为生下那个所谓的“秦国野狗”付出的一点点代价。 从赵姬那里得知嬴政或许已经成功出逃的消息后,那赵偃顿时慌了神,他心急火燎地赶往王宫,一路上不断地咒骂着嬴政母子。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赵王面前,急促的说道嬴政已经出逃的消息时,那赵王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怒不可遏。一方面,他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个一个小小的质子,竟然有能力逃脱他的掌控,这简直就是对他权威的极大挑战;另一方面,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赵偃这个平日里看似听话的儿子,竟敢私自对赵姬动用刑罚,丝毫不考虑赵姬乃是嬴异人的夫人,丝毫不顾及国之大体,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蠢之又蠢。 赵王闻言,当下便如同暴怒的雄狮一般,对着赵偃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那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得赵偃体无完肤。随后,他更是下令将赵偃禁足在王宫中,让他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这突如其来的责罚,紧紧地束缚住了赵偃的手脚,也进一步加深了他对嬴政的仇恨。寂静的王宫中,赵偃独自徘徊着,心中的怨恨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 在收到嬴政可能已经逃出邯郸的消息后,赵王立刻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众人皆惊慌失措。有人提议派出追兵,务必将嬴政捉回;也有人认为应当加强边境防守,以防秦军来袭。 赵王思考片刻后,决定先派出一支小队追寻嬴政的下落,同时下令加强国内的戒备。他深知此次事件的严重性,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秦赵之间的战争。 第14章 再入邯郸 邯郸城城门口,一行载着一名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他面容憔悴,但眼神中透着坚定。此人便是嬴政,他经历了半日的疾行,终于来到了又回到邯郸城。 明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嬴政还是回来了。嬴政望向巍峨的邯郸城墙,心中并无半分恐惧,反而越靠近邯郸城嬴政心中越宁静。 守城士兵见到有车队进城,立刻上前将车队拦下。他们目光锐利,手持长矛,警惕地注视着车队。 “手令!”领头的士兵大声喝道。 嬴政已经懒得混进城内,只见他挺直身子,声音洪亮:“我乃嬴政,为寻死而来。” 士兵们相互对视一眼,迅速将车队围了起来。他们一早便收到命令,严查出城队伍,搜寻秦质子嬴政,可谁也没想到人出现在进城的队伍中。 “将他们拿下!金,你速去报告城门令!嬴政已被我等捉拿!”领头士兵的大声喊道。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任由他们捆绑,他深知此次进城危险重重,但他心中的信念驱使他勇往直前。 半个时辰后,赵王看着眼前跪着的城门令,心情十分郁闷,短短一天一夜,赵国朝堂为了嬴政这个小小秦质子争的是不可开交。赵国上上下下从自己到守城士卒都因为这件事被调动起来了,正当他们都开始商量如何应对嬴政逃亡之事时,人又自己回来了?! 赵王心中郁闷道,嘛呢?!玩呢?!把我大赵当成什么了?! 郁闷半晌,赵王宣赵胜入宫,将嬴政自己又跑回邯郸这个事情告诉了赵胜,并且还告诉了赵胜,赵偃对赵姬施以刑罚的事情。 赵胜闻言大惊失色,嬴政返回邯郸在他意料之外,赵姬受刑更是在他意料之外。 真是电线杆上拉二胡——又扯又麻。 赵王看着赵胜那便秘的脸色,想笑又笑不出来,毕竟自己理亏,稍微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正声说道: “叔父啊,本王听你所言,决意放嬴政母子一条生路,只是这善后工作还需叔父去做,务必要打消嬴政母子心中的芥蒂。” 赵胜看着赵王,听他放了一大段的长屁,心中吐槽道,要杀人家是你,抓人家的也是你,打人家的是你儿子,现在好了,一摊烂摊子让我去收拾,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还让嬴政母子不要心生芥蒂,你儿子对对人家用刑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你让我咋办?! 赵胜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应声告退,遵从赵王的吩咐,赶紧去安抚嬴政母子去了。 赵胜让城门令将嬴政和姬昊带到邯郸狱,来到关押江川和赵姬的牢房,命人打开牢门。只见此时的赵姬身上遍布血痕,衣服也被血渍浸透了,青儿搀扶着受伤的赵姬,怒视着赵胜。 嬴政看着赵姬这副模样,眼睛瞬间红了! “赵胜,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有事冲我来,不要为难我阿母!”嬴政咬牙切齿地问道。 赵胜一脸愧疚,说道:“公子,此次是大王听信谗言,才会如此对待你们。我已向大王进谏,大王也意识到了错误,特意让我来接你们出狱。” 嬴政愤怒的说道:“一句误会就想了事?我母亲遭受的苦难,岂是一句话就能抚平的!” 赵胜叹了口气,“公子,此事确实是大王的不对。但如今木已成舟,若是公子执意报仇,恐怕会引起两国纷争。为了天下苍生,还望公子以大局为重。” 一旁的江川看着赵姬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万分不忍,虽然他与赵姬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但是近两年的时光,每日在住在一起,心中早已把赵姬当作自己亲爱的家人了。 看到赵姬这副模样,江川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心中恨恨道:“赵偃!有我江川,来日我要你百倍偿还!” 姬昊看到现在这幅场景,主动上前在嬴政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嬴政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罢了,今日之耻,他日我定当加倍讨回!” 赵胜闻言慌忙说道:“政公子,在下已经安排了邯郸城内最好的医者给夫人疗伤,保证夫人能恢复如初,并且此后每日都会有专门的马车,送一些生活必需之物到府上。” 只见赵胜又挥手让仆人抬来一箱子,打开来竟是一箱金子。赵胜愧疚道:“这些财物送于公子,表达一下赵国的歉意,还望公子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赵姬看到赵胜如此,也深知当前寄人篱下,不是发作的好时机,虚弱的说道: “罢了,政儿,阿母并无大碍,就是受了一些皮肉之伤,此事就此作罢,不要再为难平原君了” 嬴政看赵姬都如此说了,也知道此事能够有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若不是赵国忌惮秦国,今日他们母子怕是就要殒命于此。 “听阿母的,我们走。”说完,嬴政扶着赵姬缓缓走出牢房。 回到邯郸的住处后,医者给赵姬进行了一番诊疗,对着赵姬的伤处进行了精心的处理,开了一些帮助身体恢复的药。 医者走后,青青服侍赵姬喝完汤药后缓缓躺下躺下,嬴政在这个过程中看着母亲,眼睛通红,一言不发,待赵姬躺下后,嬴政便缓缓关闭房门退出了房间。 院落中,树影婆娑,江川坐在石盘上擦拭着手中的宝剑。意识到嬴政走开,江川问道: “夫人怎么样了,都处理好了吗?” “嗯,包扎好伤口,服了一些医者开的汤药躺下了”,嬴政低声道 突然一道拳影向江川面部袭来,江川躲闪不及,挨得那叫一个实在。 江川吐了吐口中的鲜血,惊讶道: “疯了你?!好不容易从邯郸狱捡了一条命出来,你要打死我啊?!” “疯了!我就是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都知道!都不告诉我!你们倒是坦然赴死,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嬴政边喊边向江川冲来。 “别喊~别喊,夫人刚睡下!我让你打不成吗?!打,照这打!”,江川用手指着伸出的天灵盖。 嬴政身形一顿,给江川撞了个满怀。两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土。 江川低声恨恨说道:“啥告诉你,不告诉你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子替你是心甘情愿的,告诉你这个犟种,你还走不走的了!”。 嬴政面色一紧,随后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最后憋出来一句 “那也应该告诉我,我......”,嬴政还没说完,就被江川打断了 “好啦,知道了,下次,呸!没有下次了!以后啥都给你说!都陪着你~!”,江川看着嬴政疼爱的笑道。 “嗯!”,嬴政一直沉重的心情此刻终于好了起来。 第15章 秦国反应 此时的秦国都城咸阳,一片肃穆,时值秦昭襄王的大丧之际,咸阳城内到处挂满了白绫。 咸阳城内一府中,只见院落中银杏树下,银杏树叶簌簌落下,吕不韦侧躺在藤椅之上,右手持书,左右有节奏的摇晃着,一旁的仆人适时的将烤好的肥羊肉送到吕不韦的口中。 自从吕不韦帮助嬴异人从邯郸内逃出之后,吕不韦心中的一块大石就已落地。 虽然嬴异人在归秦之后,并没有马上被立为储君,但是华阳夫人已经将嬴异人收到膝下,安国君已然继承秦王大位,异人有质赵之功,又有在楚系力量的支持,嬴异人被立为秦太子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 故此时的吕不韦心情大好,正洋洋得意于自己在嬴异身上写下的神来之笔。 “报,老爷,邯郸有信送来”,前院中有仆人送信进来。 “哦?呈上来” 吕不韦挥手展开竹简,脸色逐渐凝重。 “去,备车,去子楚公子住处”,吕不韦急声吩咐道。 不多时,嬴异人住处,吕不韦与嬴异人对案而坐,桌案上放着一幅精心制作的华夏地图。 “公子,邯郸城内传来消息,赵王欲杀质祭旗,以表抗秦之志,联合关东诸国,再起合纵攻秦”,吕不韦急切地说道 “不过,紧接着就有消息传来,赵国平原君赵胜与老将廉颇均反对,杀质以示诚,但合纵之意不改,赵王已经派毛遂前往韩魏楚三国,试图游说三王加入合纵。” “什么,赵王失心疯了不成!夫人与政儿现在在何处,处境如何?”,嬴异人闻言大惊失色道 “根据邯郸城内的探子传出来的消息,邯郸城内我秦国密探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紧急将政公子救出邯郸了” “但夫人却被赵人押入大牢,受了一些刑罚,归秦路上政公子因不舍夫人,又返回邯郸,后赵王回转心意,将公子与夫人放出牢狱” “目下,公子与夫人应该还在邯郸城的住处”,吕不韦道。 “什么?!政儿又回去了,这孩子...” “赵国竟然对我的夫人用刑,当真可恶!眼下虽然政儿与夫人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危,但是不保往后赵王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不行,我要进宫面见夫人,请求父亲发兵攻赵救回我的妻儿!”,嬴异人心神大乱,匆忙起身便要准备进宫。 “公子稍慢!公子稍慢!如此匆忙进宫,毫无准备,如何禀报大王?请公子冷静,耐心听不韦一言”,吕不韦赶紧劝住嬴异人。 “先生请讲” “公子,赵国经过长平之战后,休养了数年,物力人力士气均已经有所恢复,而反观我秦国经过连年大战,粮食储备已经不足,士卒也有所疲惫,此时再起攻赵大军明显不合时宜。” “再者,当前赵国合纵之举尚处于未竟之态,这对我方而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时机。此时,我们大可派遣使者前往燕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其与我国联手共击赵国。即便最终未能成功说服燕国参战,但只要此消息传入赵国耳中,他们必然心生忌惮,绝不敢轻易将所有兵力尽数调遣至西境。如此一来,赵国在军事部署上就会有所顾忌,而我方则能在战略上占据一定优势。” “公子,除此之外,如果您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政公子和夫人顺利接回咸阳,不韦自当全力以赴。我会安排人手在邯郸城内大肆传播流言蜚语,宣称政公子和夫人在赵国遭受非人待遇,秦国对此深感愤怒,已决意起兵讨伐赵国。与此同时,还需向韩国和魏国派出使节,清晰阐明我大秦的立场和意图,以强大的威势镇住韩魏两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贸然出兵与赵国共谋抗秦大计。” “这般操作之后,我大秦占据大义名分,师出有名。毕竟,赵国先是虐待他国质子及其眷属,于情理有亏。相反,为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赵国只得好生款待政公子和夫人。待到公子您正式被册立为太子之时,再下令以想念政公子与夫人为由,派人前去迎接政公子和夫人返回秦国。想必那时,赵国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断无胆量公然违抗我大秦之命!” 吕不韦条理清晰地向嬴异人阐述完这一系列计划中的利弊得失以及相应的应对之策后,嬴异人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此刻充满了信心。于是,他怀揣着这份笃定,意气风发地赶赴秦宫,准备向秦王详细禀报此事。 嬴异人向秦王禀报此事之后,秦王对嬴异人这个儿子更为满意,于是采纳他的意见,并让他亲自选择具体施行的官员。 一时间战国局势风起云涌,一场大的伐交伐谋之战将要在各国之间展开。 旬月之后,韩国国都新郑 韩国大殿上,秦使一脸严肃,韩王一脸忐忑的看着秦使 “秦使大人,请您尽管放宽心,此次事件的起因完全在于赵国一方犯下过错。我韩国向来以仁义为本,绝对不可能与那赵国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烦请秦使大人转告秦王陛下,我国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仅仅是让国内的黎民百姓过上幸福美满、安居乐业的生活罢了。对于各国之间的相互征伐,我们从来就提不起半分兴趣。所以,还望秦王安心!”韩相言辞恳切地转过身来,向着秦使耐心解释着。 听到韩相这番话,韩王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我韩国对于此类纷争之事的确是毫无兴致可言!这次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例外!” 如此相似的一幕,同样在魏国的国都大梁再度重演。之所以会出现这般情形,其实原因非常简单——近些年来,秦国的军事实力日益强盛,其军队所展现出的威猛气势简直令人胆寒。无论是韩国还是魏国,都曾经在秦国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吃过不少苦头,甚至可以说是被打得心惊胆战、闻风丧胆。再加上这一回只不过是赵国跟秦国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纠纷而已,虽说三晋在曾为一家人,但那毕竟已是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如今这个时代,终究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长平之战之前的赵国还可以在三晋之内呼风唤雨,长平之后韩魏两王都想着还是以保住韩魏的实力为先,至于赵国,他自己先收拾好他们的烂摊子之后再说吧。 第16章 偶遇赵偃 就在各国之间暗流涌动之时,嬴政与江川的生活倒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由于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江川为嬴政替身一事已经暴露,所以赵姬与姬昊不再限制江川出入住处了。 虞鱼在邯郸的店铺内,江川依靠在货物之上悠闲的往嘴里扔着干果,好不惬意。 “你就不能有个正形,这是我秦国密探往来之处,你这般招人耳目让我的工作怎么开展!”,虞鱼咬牙切齿的看着江川 “啧啧,还密探呢,我的鱼兄,上次政公子在邯郸城门之处那一嗓子,你早都暴露了,你以为赵人傻啊,认为偷偷将秦质子送出城的商队是无辜的?” “我亲爱的鱼兄,别傻了,我大胆猜测你在邯郸城内待不久了!说不定此时秦国已经派人来接替你了,此时让我多吃一些干果又何妨,咱俩这也算是过命的情谊了,吃些干果又不值钱,你看看你那个小气的样子”,江川说罢又往嘴里扔了三四颗干枣。 虞鱼不是不知道江川说的都是客观事实,就是见不得江川这个贱贱的样子,只见他上前将江川拉起,推出屋外, “那也见不得你这个懒散的样子,赶紧回去吧,别在我这耗着了!” “瞧你那个小气的样子!就吃就吃,略略略”,江川嫌弃道。 说罢江川便向住处走去。 虞鱼看江川已经离开,便要回头收拾江川弄乱的干货柜。只见干货柜内已少了一多半,部分干果已经能够看到柜底了! “啊!江川!你个狗贼!”,虞鱼崩溃的挠着头发 而此时的江川,吹着小曲,一路向住处走去。衣服里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小小年纪便大腹便便,形象甚是怪异。 只听江川嘴中哼着:“小小的衣服~大大口袋~轻手又轻脚~货物空空了~” 江川心情正好,不远处便看到,姬丹正拉着嬴政在女闾门口转悠 看到此景,江川立马快步上前, “太子,公子,等我呢吗?” “公子走啊,潇洒啊~快活啊~反正姬公子买单” 两人听言都瞪大眼睛看向江川, 只见姬丹吭哧吭哧的说道,“川,你别~别误~别误会,我和公子只是想进去看看,并没有想在里面待久。” “我懂~我懂,我知道你不久,但是我久”,说罢江川向姬丹眨了眨眼,一脸我都知道的神情。 就在三人在女闾门口争论时 “秦狗!燕狗!”,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齐齐回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结束禁闭赵偃与他的狗腿子郭开,只见赵偃和郭开从马车下走了下来 “秦狗!燕狗!哈哈!狗也有那方面的需求吗?!哈哈!这满大街不跑的都是母狗吗?!还要专门来这个地方吗?”,赵偃那讨人厌嘴里,吐出来的尽是极尽侮辱之词。 “赵偃!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我不把你的狗嘴撕烂!”,嬴政恼怒的冲向赵偃。 两名赵国士卒迅速上前控制住了嬴政 “哈哈!你看这秦狗!可怜不可怜!” “报仇?报什么仇?!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我把那贱人打伤了,打残了?” “哈哈,本公子是赵国公子,教训一个赵国贱女人,你报什么仇?”,赵偃看着被士卒押着的嬴政嚣张的说道 “就是~就是,公子没打死那个贱人,还不快快感谢公子?!”,郭开谄媚道 “赵偃!!!你敢如此侮辱我阿母,我要你的命!” 说罢,愤怒的嬴政挣扎着便要挣开赵国士卒的束缚 “公子小心!”,郭开惊呼道 只见江川拔剑迅速冲向赵偃,赵偃躲闪不及被江川割伤了左臂 “啊!!!你敢拿剑伤我!!!” “来人啊!!!来人!!!快给本公子杀了他们!”赵偃一边惊恐地逃到一旁,一边用右手紧紧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仿佛要喷出火来。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住手!”众人纷纷惊愕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老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此人正是接到赵王命令后,十万火急赶来邯郸的廉颇。 廉颇勒住缰绳,怒目圆睁,对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无知小儿,在此处胡乱打闹也就罢了,怎可用剑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听到廉颇的质问,一名侍卫赶忙上前解释道:“将军息怒,实在是那秦人先拿剑刺伤了公子,公子一时愤怒之下,这才......”话未说完,便被廉颇打断:“闭嘴!休得狡辩!” 随后,廉颇大手一挥,喊道:“来人,速速将他们分开!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众侍卫连忙应声而动,迅速将双方隔开。 此时,站在一旁的郭开面色尴尬,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廉颇已经下马,正向赵偃走去,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只见廉颇走到赵偃面前,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公子,恕廉颇斗胆直言。您身为赵国公子,若真想报当年长平之战的血海深仇,就应当多花心思关心国家政事,协助大王排忧解难,努力让赵国繁荣昌盛起来。像这般在邯郸街头与人逞匹夫之勇,绝非强国之道啊!” 赵偃看见廉颇到来,本就羞愧,他刚刚结束禁足,就直奔女闾,若是被父王知道怕是又有一番训斥,只得悻悻道 “将军所言甚是,本公子无大碍,今日之事就依将军之言” “不知将军突然返回邯郸所为何事?”,赵偃好奇的问道 廉颇看了一眼嬴政三人,说道 “末将接大王诏令从前线返回邯郸,所为何事,末将并不知晓” 赵偃听后便不再多言,本来想到女闾快乐一番的心情也被冲散,转头向侍卫们气愤的喊道 “我们走!” 赵偃坐上马车,眼睛死死的盯着嬴政三人,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第17章 燕军攻赵 燕国与赵国之间的仇怨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的历史纠葛。自从那场惨烈无比的长平之战过后,赵国的国力遭受重创,元气大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衰弱之境。而燕国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赵国的动态,犹如一头伺机而动的饿狼,时刻准备对这只受伤的猛虎发起致命一击。 尽管燕国位列战国七雄之中,但实际上它在各国中的实力长期处于较弱的地位。因此,燕国迫切希望能够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趁着赵国虚弱之时,一举夺取几座重要的城池,从而迅速扩大自身的领土和势力范围,提升在诸国中的威望和地位。 就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机,秦国的使臣悄然抵达了燕国。这位使臣几乎毫不费力地说服了燕王下达诏令,大规模集结军队进攻赵国。于是,六十万燕军在两位燕国将领粟腹和卿秦的统率下,浩浩荡荡地分别朝着赵国的鄗邑和代地进发。其中,栗腹率领着四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直扑鄗邑,卿秦则统领二十万兵力杀向代地。 由于长平之战期间,赵国不得不大量征调原本负责守卫边境的精锐士卒投入战斗,导致边境地区的防御力量变得相对薄弱。正因如此,燕国的军队在进攻途中并未遭遇太多顽强抵抗,进展异常顺利。没过多久,赵国的鄗邑和代地相继沦陷,落入了燕国之手。 此刻,位于赵国王宫之内,气氛凝重而紧张。赵王正与一众朝臣紧急商议着攻打秦国的事宜。宫殿内,廉颇、赵胜等赵国的重臣们围绕着一幅巨大的舆图,神情严肃地探讨着攻秦的详细战略部署。他们深知此次行动关系到赵国的兴衰,必须慎之又慎,制定出最为周详的计划。 然而,就在众人全神贯注地商讨之时,突然间,一名寺人气喘吁吁地快步冲进大殿。只见他面色苍白,神色慌张,一路小跑至大殿中央,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伏地不起。 “报!大王,东境传来急报!” “速呈上来!” 只见赵王心急如焚地迅速打开那卷竹简,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文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如同被乌云笼罩一般,逐渐变得铁青起来。突然间,他怒不可遏地用力将手中的战报狠狠地扔向地面,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小小燕国!竟敢趁火打劫,攻打我赵国东境!真是岂有此理!” 赵胜听到赵王的怒吼声,心头不禁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急忙快步走到被扔在地上的竹简旁,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展开战报后,赵胜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越看越是心惊胆战。当他读完之后,面色凝重地对赵王说道: “燕国粟腹率军四十万直扑鄗邑,而卿秦则率领二十万大军攻向代地。” “鄗邑!代地!这可是我赵国将士们浴血奋战、拼死拼活才夺下来的土地!” 赵王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圆睁,大声咆哮道,“绝对不能让燕国这群贼寇得逞!” 此时,廉颇挺身而出,抱拳施礼,慷慨激昂地说道:“大王!末将恳请大王赐予末将兵权,让末将率领大军赶赴代地和鄗邑,痛击燕军!” 赵王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连忙问道: “廉颇将军,不知你对此战可有具体的谋划?” 廉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大王,微臣认为可派遣乐乘将军率领军队前往阻击卿秦所部。以乐乘将军的卓越军事才能,只需五万将士便可将卿秦率领的二十万燕军死死地阻击在代地,使其无法前进一步。” “至于鄗邑方向,微臣愿亲自率领十万至二十万大军火速驰援。微臣在此立下军令状,如果此次出征不能取得重大胜利,微臣甘愿以身殉国!”说罢,廉颇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静候赵王下达诏令。 “叔父,我赵国现在还有多少可征调的兵马?”,赵王转头问向赵胜 “回禀大王!经过详细清查,目前除却边境守城以及那些尚未训练成熟、还未能正式成军的士卒之外,我赵国尚存三万可战之兵。然而,若是想要达成廉颇将军方才所说的十万乃至二十万大军规模,就唯有从西境抽调部分兵马前来支援一途了!”赵胜微微皱眉,双手抱拳,向着赵王恭恭敬敬地禀报着当前局势。 听到这话,赵王不禁面露难色,不甘地追问道: “西境?那我们对秦国的进攻计划该如何实施呢?难道就此放弃不成?” 赵胜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解释道: “我的大王啊!如今燕国已然举兵来犯,形势危急万分。此时此刻,再去考虑攻秦之事,已是全然不可能之举。更何况,眼下邯郸城内早已流言四起,到处都在传言秦国意欲与燕国联手,对我赵国形成东西夹击之势。一旦那如虎似狼般凶猛的秦军果真出兵,我赵国必将陷入东西两线同时作战的困境之中!如此一来,赵国便危在旦夕了!” 赵王闻言,不由得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惊叫道: “什么!秦国竟然也要攻打我国!这消息是否属实?” 赵胜连忙躬身行礼,宽慰道: “大王息怒,目前此乃仅止于邯郸城内的坊间传闻而已,尚且没有确凿无疑的迹象能够表明秦国有攻打我赵国的具体行动计划。” 稍作停顿之后,他又紧接着补充道: “不过,大王明鉴,对于此事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若秦国当真悍然出兵,那我赵国可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赵胜急切地说道。 赵王沉思片刻后,道: “廉颇将军就如你所言,先从西境调十万大军,组成十三万大军,由廉颇将军统帅驰援鄗邑,夺回失地”。 “叔父,对于秦国你心中可有谋划!”,赵王转头盯向赵胜 “大王,微臣请命,由微臣带着那嬴异人的夫人和孩子,亲自赴往咸阳,与秦国签订盟约,以绝后患!”,赵胜拱手道。 “就依叔父所言,不过叔父,还请叔父在秦之时时刻关注赵燕之战,若我赵国大胜,叔父万万不可与那虎狼之秦签订盟约,我赵国与那虎狼之秦之间的血仇,寡人不能不报!”,赵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18章 深夜刺杀(一) 嬴政和江川从女闾出来以后,两人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嬴政面色阴沉,突然恨恨地说道:“川啊,刚才那剑你怎么就不能刺得再准一些呢?最好能一剑刺穿赵偃的脖颈,再不济也得捅烂他那张臭嘴!” 江川听到这话,不禁转头望向嬴政,心中暗自思忖: “我?您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接着没好气地回道: “拜托您说句靠谱点儿的话行不?我这身子骨才不过十一岁而已,那赵偃可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啦,而且他身边还有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时刻保护着呢!若不是我瞅准时机冷不防地给他来了那么一剑,恐怕连那一点点小划伤都留不下!” 说完这些,江川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 “就这样已经很不错啦,咱们要是真对那赵偃下了狠手,今儿个这事肯定没法轻易了结。” 然而嬴政却依然余怒未消,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我当然晓得!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那个赵偃给我等着,等我回到秦国,非得劝说秦王派遣大军直捣赵国不可!”说到激动处,嬴政挥舞着拳头,仿佛此刻就能立刻出兵攻打赵国一般。 紧接着,嬴政又开始幻想起如何惩治赵偃来: “哼,等我抓到他,定要叫人把他五花大绑地押解到我的面前。然后嘛,我会亲自赏他几个响亮的大巴掌,再狠狠踹他几脚心窝子。谁让他整日里就知道流连女闾这种地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把他那玩意儿给割下来,再塞进他自己的嘴巴里!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般嚣张跋扈!”最后我给他噗嗤噗嗤来上几剑,然后绑起来五牛分尸!”,嬴政激动地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仿佛此时此刻赵偃就在他手里任他摆弄。 “当然,川,到时候让你也捅上几剑再五牛分尸”,嬴政像想起来什么,补充道 江川扭头看向嬴政,一阵无语,心里吐槽道:“你人怪好嘞!” 小小的插曲结束之后,嬴政和江川二人一同返回到他们的住所。 得益于此前赵胜慷慨应允赔付的那些物品,使得嬴政母子在接下来的一段时光里,生活状况得到了显着改善。如今,他们每餐都能品尝到美味可口的干鱼和干肉,再也不用为食物发愁了。 就这样,日子在看似平淡却又并非风平浪静之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旬月有余。这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书房,江川正和嬴政端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聆听姬昊先生授课。正当此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嗓音从院外传进来:“请问这里可是赵姬和嬴政的住处?” 原本安静的院子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所搅动。赵姬闻声匆匆起身,快步走向院门,心中满是疑惑。她伸手轻轻推开院门,看着眼前几个陌生男子,谨慎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此有何贵干?”其中一人向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您便是赵姬夫人吧,请速速收拾行囊,明日需随同平原君一道前往秦国!” 赵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激动得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当真如此!诸位莫非是平原君的门客吗?我们母子当真能够回归秦国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多年的期盼终于即将成为现实。 就在这时,江川、嬴政以及姬昊先生也纷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恰好听到了赵姬与那名男子之间的对话。江川心头一紧,目光迅速扫过面前这些陌生人,暗自思忖着此番变故背后的缘由。而嬴政则紧紧拉住母亲的衣角,小脸上同样写满了兴奋与期待。 “是的!尽快整理行装吧,切莫耽误了大人的行程安排!”说完,那几个人不再多做停留,转身扬长而去,。 “政儿,你听到了吗?!我们终于要返回秦国了!我们终于熬出头了!”,赵姬扭头开心的对嬴政说。 “我听到了阿母!我们要返回秦国了!”,嬴政开心了迎向赵姬 江川与姬昊随后齐声称道: “恭喜公子、夫人终于可以返秦了!” 嬴政和赵姬也开心的看着江川与姬昊。 夜里,收拾了一天的赵姬母子,终于大功告成,各自正开心的躺在床上憧憬未来,幻想着到秦国以后的美好生活。 但在江川眼里,这有什么好收拾的,一些破碗一些破衣服,到了秦国之后统统都得扔掉,吃了一些换洗衣服还有一些吃食,就只有书简值得一带了。 此时,屋内众人正沉浸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期待的笑容。然而,就在这一片祥和宁静之时,一场意想不到的剧变骤然降临。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大门竟被一面巨大而沉重的盾牌硬生生地撞开。木屑四溅,烟尘弥漫,那股冲击力令在场之人皆心头一颤。紧接着,一群手持利剑、身着黑衣的神秘身影如潮水般从门外汹涌而入。他们行动迅速且整齐划一,眨眼间已将整个房间团团围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不禁惊愕失色,一时间呆若木鸡,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姬昊也微微皱起眉头,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向前踏出一步,沉声喝道: “来者何人!此地乃是秦国质子所居之所,尔等如此蛮横无礼,莫非当真不惧日后秦国找你们算账不成?速速退去,尚可饶尔等一命!”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饶我等一命?真是可笑至极!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我是谁!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伴随着这狂妄的话语,一个身材修长、左臂缠有绷带的男子缓缓从人群中走了进来。此人正是赵偃。 嬴政一眼便认出了赵偃,刹那间,他的双眼变得通红,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来,伸手就要拔剑冲向赵偃。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江川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嬴政,同样沉声说道:“公子莫急!“敌众我寡,莫要冲动!”” 第19章 深夜刺杀(二) “嬴政!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是不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能返回秦国了,所以就开始得意忘形起来啦?哈哈哈哈哈……”赵偃满脸癫狂之色,双手叉腰,放肆地大笑着吼道。他那扭曲的面容和狰狞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赵偃猛地一挥手臂,大声命令道:“今天,本公子就要亲手打破你这个杂种回秦的美梦!都给我上,一个活口也别留!”随着这声令下,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手持利刃,向着嬴政等人猛扑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一声怒喝传来:“公子小心!”原来是姬昊挺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嬴政身前,将其紧紧地护在了身后。同时,他转头对一旁的江川喊道:“江川,快去保护夫人!” 江川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飞奔至赵姬身旁,一把拉住她便往后退去。与此同时,他眼疾手快地捡起院子里散落的各种杂物,毫不犹豫地朝着赵偃那群人用力扔了过去。这些杂物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有的砸中了敌人的脑袋,有的则绊倒了他们的脚步,一时间倒是稍稍阻挡住了对方进攻的步伐。 然而,江川毕竟只是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打工人,连只鸡都没杀过,而且此时年纪尚小,就算跟着姬昊苦练了一两年的剑法,怎么可能抵挡住一群身经百战成年男子的围攻? 更何况此时双方人数相差如此悬殊,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心神一动,江川心中很快便有了主意——目前看来,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逃。 可眼下大门已被赵偃等人封堵,唯一逃脱的生路已被堵死,眼见逃生无望,江川体内的血勇之气也被绝境逼了出来! 密码的,赵偃!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老子今天就是死了也得让你身上多个窟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江川瞅准时机,顺手抓起白日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一只装满尿液的木桶,使出全身力气朝着迎面冲过来的一名刺客狠狠砸去。 那名刺客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弹”击中,顿时浑身沾满了污秽之物,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趁着这名刺客被恶心得只顾掩鼻干呕、其他敌人也因此而愣住的间隙,江川扯开嗓子高声喊道: “先生!擒住赵偃我等才有一线生机啊!” 说罢,江川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脚下生风,迅速地冲向赵偃。周边几个刺客,眼见江川如此迅猛地威胁到赵偃的性命,心中顿时焦急如焚,他们深知一旦赵偃有失,自己等人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乎,毫不迟疑地快速靠近江川所在的这一侧。 姬昊目睹了江川这番义无反顾的举动,刹那间便领悟了江川的意图。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疾步向前,宛如一道黑影般迅速冲向赵偃。 不得不说,多亏了江川之前那大胆而又决绝的举动,成功地转移了刺客们的大部分注意力,再加上这群人本就是赵偃临时匆忙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他们的心思和配合都极为混乱,此时,刺客们的目光全都被那个年仅十一二岁的少年江川所吸引,完全将真正具有致命威胁的姬昊给遗忘在了脑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待得刺客们终于回过神来,惊恐地发现姬昊距离赵偃竟然仅有短短五步之遥!那距离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赵偃的衣角。 而此刻的江川,看到刺客们已经反应过来,心中早已将自身安危抛诸九霄云外,他拼尽全身力气,拼死攻向离姬昊最近的一名刺客。 那名刺客被江川的拼命之举激怒,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手中长剑一挥,便轻易地将江川的攻势化解开来,紧接着,他毫不留情地再次挥剑,那剑刃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犹如死神的镰刀,就要狠狠地砍向江川的头颅! 江川见状迅速将剑架起,呈格挡之状,然而实力悬殊太大,江川虽然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但是剑势顺势向下,剑身深深的砍入肩膀半寸有余。 “江川!!!”,嬴政看到此景目眦欲裂 就在江川全力拖住刺客之时,姬昊也抓住难得空挡,转瞬间,姬昊便将剑架在了赵偃勃颈上。 “都住手!否则我就杀了赵偃!”,姬昊胁迫着赵偃大声喝道 “都住手!都住手!”,郭开急呼 又赶紧看向姬昊,小心说道:“你小心点!切莫伤了公子” “你敢杀我了?!杀了我你们一个也别想跑!都得给我陪葬!”,赵偃虽然被姬昊制住,随时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仍然表现出了超人的胆色,大声斥喝道。 姬昊听后眉头一皱 “我不会主动杀了你,但是我家公子要是有一点生命危险,我立马用这把剑砍下你的头颅,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罢姬昊便用剑轻轻划破赵偃脖颈的皮肤,赵偃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凉意与痛意,气势瞬间萎靡了下来,不再那么嚣张和放肆。 赵偃虽然生命受到威胁,但是仍心有不甘,不甘如此便放的嬴政母子返秦,陷入两难之境。 一时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局势就这样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期间除了时不时传来火焰的呼呼声,围满几十人的小院落出奇的安静。 江川看着挟持住赵偃的姬昊,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了。 不一会肾上腺素的功效慢慢减弱,肩膀上的剧痛如山倾般向大脑传来,痛的江川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喂!大哥!既然你家公子都被我们制住了,你先别压着我了,让我包扎包扎伤口!流血也会流死人的!”,江川呲牙咧嘴的看向肩膀上那把剑的主人。 那人闻言,询问般的看向赵偃,赵偃刚想说着什么,脖颈间的剑威胁般的动了动,赵偃扭头看看姬昊,无奈的说道 “放开他吧~” 那人闻言用力把剑拔出, “慢点!慢点!断了!断了!”,江川痛的不能自已,大声喊道。 嬴政赶忙上前,扶起江川,只见那伤口血流不止,隐隐可见砍伤的锁骨。 “青青,快去拿之前夫人疗伤的药!” “青青把我上次做的纱布拿出来,用开水煮一下,凉了一些后帮我包扎一下,如果不够就把我的一些软衬撕碎代用。”江川忍痛说道。 无他,惜命而已,在这个卫生条件不达标的年代,只能尽量做一些无菌处理了。 简单处理后,江川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幸好大部分力量被江川的剑挡住,余下的力量只是堪堪砍伤了锁骨,并无大碍,等待身体自行恢复即可。 “都给我住手!”,收到邯郸令报信的赵胜终于在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的时候赶到了。 “你啊你,此事我不会与你计较,明日我会将此事全须全尾的禀报大王,你自行与大王解释吧!”,赵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偃。 “还请公子放手,若伤及我王之子,你我都不好交代,在此我赵胜用性命保证,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你们母子定然可以抵达秦国!”,说罢,赵胜深感歉意的看向嬴政。 嬴政听言,看了看赵姬与姬昊,见二人都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便点头答应了赵胜。 事情到此终于算是结束了,在赵胜的看管下,赵偃众人一会儿便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满院的狼藉,还有受伤的江川,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第20章 归秦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才泛起一丝鱼肚白,太阳仿佛一个害羞的孩子,躲在地平线下迟迟不肯露面。此时,寂静的院落里却早已热闹非凡,嬴政等人正忙碌地将一个个包裹搬运到停放在门口的马车上。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赵胜率领的赵国使团派来迎接嬴政一行人的队伍到了。 江川昨夜一夜未眠,身上的伤痛如影随形,折磨得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哦!不对!辗转不能反侧。而更令他忧心忡忡的是,一旦回到秦国,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未知与迷茫,让他感到十分焦虑。 赵国使团出发后,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知道是不是赵胜心中对嬴政母子有所愧疚,亦或是有其他什么缘故。除了嬴政母子所乘坐的那辆豪华马车外,赵胜还特意安排了另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给姬昊和江川使用。于是,在漫长的旅途之中,每当感到无聊时,嬴政总会兴高采烈地跑到姬昊和江川所在的马车上来玩耍嬉戏。 这一路上,嬴政显得格外兴奋。对于这个自幼生长在邯郸的孩子来说,此次离开邯郸返回秦国,沿途所见的许多景象都是他生平第一次目睹。那些陌生而新奇的事物,犹如一道道绚丽多彩的风景,不断吸引着他好奇的目光。无论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奔腾不息的江河,还是田间劳作的农夫、街头叫卖的小贩,都能让嬴政观望许久。 嬴政这一个特点,在旅途中休息的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用赵偃曾经形容过的一种动物来比喻此刻的嬴政再恰当不过,一会儿蹦跳到这边瞧瞧,一会儿又飞奔到那边摸索摸索,一刻也闲不住。 江川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如此表现的嬴政,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洋溢着纯真而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看到这一幕,江川自己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欣慰且愉悦的微笑。 此时此刻的嬴政,终于展现出了一个十岁孩童应有的模样,那般天真无邪,充满活力与好奇。江川不禁陷入沉思之中,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他暗自思忖着,或许这便是嬴政此生当中最后一段可以如此无忧无虑、尽情享受快乐的美好时光了吧。 江川心里十分清楚,那遥远的秦国对于嬴政而言绝非乐土天堂。一旦踏入秦国的土地,嬴政将会逐渐失去太多太多珍贵的东西。不仅仅只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有真挚深厚的友情,甚至连那懵懂青涩的爱情,恐怕都难以幸免。 然而此刻的嬴政对此尚浑然不觉,他依然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和期待,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巅奋勇前行。 他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也无可奈何,当他一步又一步艰难地攀爬上权力的高峰,最终成功加冕成为封建社会首位君临天下的皇帝之时,那些曾经无比珍视的情感以及简单纯粹的快乐,却也如同沙漏中的流沙一般,一点一滴地从他的生命中悄然溜走,渐行渐远。 江川缓缓地往后靠去,让自己的身躯倚靠在身后那座微微隆起的土堆之上。他仰望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叹息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感慨: “权利啊!它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总是能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引得无数人为之倾心向往。那些尚未得到它的人,日思夜想,绞尽脑汁也要将其收入囊中;而那些已经得偿所愿拥有它的人,则会贪心地渴望获取更多更强大的权力;至于那些已然坐拥巨大权力之人呢?他们心心念念的唯有如何才能长久地紧握这份权柄,永不让其旁落他人之手。” 正在江川越想越远的时候,嬴政拿着一捧黑圆黑圆的小球向江川跑来。 “川,你看,我在草地上捡了好多这种黑色的野果,刚才我尝了一个涩涩的,不过味道挺清香的,你要不要尝尝”,嬴政开心的向江川分享着。 江川定睛一看,好嘛,江川面容复杂的看向嬴政,心里想着丹药爱好者这个天赋,现在就体现出来了吗?!不过这不羊屎蛋吗!也不是丹药啊,: “公子,川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还给我来这些繁文缛节,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虚礼,有话就说!还有以后不要动不动公子公子,叫我政就行!”,嬴政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好的,公子,使团后方带了一群羊,你在那待一会,自然就知道这个野果怎么长出来的。” “当真?” “当真!” 江川话音刚落,嬴政便直奔队伍尾巴的方向,不一会江川就看到嬴政一脸苦涩的走了过来, “公子,弄明白了吗?”,江川忍住笑意问道。 “弄明白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嬴政憋憋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川得意的狂笑。 经江川这么一调侃,嬴政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啊!!!江川!你给我闭嘴啊!”,嬴政双手上前就要捂住江川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闹了,一会出发了”,江川强忍着笑正色道 “噗嗤,哈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我保证不再笑了。” 嬴政悻悻的看向江川,一溜烟跑到后车上去了。 这不过是归秦途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片段罢了,但对于众人而言,却是一段难能可贵、能够尽情松弛身心的美好时光。然而,江川心里清楚,一旦抵达咸阳,等待着他们的必将是崭新的艰难险阻与严峻考验。 历经长达半个多月的舟车劳顿,那座雄伟壮观的城池宛如一头沉睡初醒的巨兽,在地平线之下徐徐升起。渐渐地,秦国的都城——咸阳城,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已然近在咫尺。江川和嬴政不约而同地伸直了脖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座气势恢宏的咸阳城。 在嬴政眼里,这是他梦里的、未来的家。 在江川眼里这是两千年封建帝制开始的地方,是华夏文明重要发源的地方,是祖龙腾飞的地方! 第21章 入咸阳城 当那使团缓缓临近咸阳城威严的城门之时,在那遥远的视线尽头,便能清晰地瞧见一群身着华服、颇具大臣模样的人物正静静地伫立在咸阳城的城门之处翘首以盼。 而居于首位之人,赫然正是彼时尚身为太子傅的吕不韦。 随着使团不紧不慢地继续靠近咸阳城的城门,当距离那城门大约还有数十米之遥的时候,整个使团像是突然接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稳稳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那赵国的使者赵胜从容地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着不远处的吕不韦徐徐走去。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嬴政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下了马车,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前方。 吕不韦眼见赵胜朝着自己大步走来,他亦是不急不躁,缓缓地迈开脚步向前迎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息。 “不韦兄,邯郸一别,已然多年未曾相见,如今你已然大秦的重臣,这般模样,那气度非凡之态,早已非昔日在邯郸之时可比啦。”赵胜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话语间透露出些许调侃之意,显然是在有意嘲讽吕不韦曾经身为商人的过往。 吕不韦闻言,心中自是明白赵胜话里话外的深意,但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邯郸城内倒卖货物的商人,而是成长为一名极为成熟且富有城府的政客。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后紧紧握住赵胜的双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看似怀念却又饱含深意的表情,缓缓道: “平原君切莫客气,此次您不辞辛劳前来,能再次目睹平原君的风采,乃是不韦之大幸啊!”说罢,他微微用力握了握赵胜的手,以示对这位旧识的尊重与感慨。 “据信使所言,平原君此番前来居然还将政公子以及夫人一同带至此处,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啊?”吕不韦面露关切之色,急忙询问道。 “就在我们身后呢。”赵胜微笑着回应,并朝身后指去。 吕不韦连忙顺着赵胜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瞧见了赵姬与嬴政二人正立于那里。他心头一喜,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赶忙迈步朝着那二人走去。 待走到近前,吕不韦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夫人、公子,这一路长途跋涉,想来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您二位无需担忧,不韦早已替夫人和公子安排好了所有事宜,请夫人与公子随我移步前往歇息之处。” 然而,面对吕不韦这番热情周到的安排,赵姬却是神情冷淡,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不辛苦,有劳吕先生在前引路。”说罢,她转身便登上了马车。 嬴政站在一旁,目光冷漠地盯着吕不韦看了片刻,同样也未露出丝毫好脸色,紧接着便一言不发地跟随着母亲赵姬的脚步,登上了马车。而江川等三人目睹嬴政母子如此这般态度,彼此对视一眼后,并未多言,只是向着吕不韦拱手示意,表示感谢之意,而后便迅速迈开步子,紧紧跟随在那辆马车之后。 吕不韦看着赵姬母子这般态度也不生气,扭头便转向赵胜,微笑着说道: “平原君,您也请随我一同前往歇息之处吧,想必经过这一路的行程,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整一番呢。”说着,他微微欠身,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赵胜看着吕不韦那从容淡定的模样,心中暗叹这贱商还真成了气候,当下也点头回应道:“那就有劳吕太傅了。”说完,便迈步上了马车,跟在了吕不韦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既定的目的地走去。 马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车帘偶尔被微风吹动,露出车内赵姬那张略显疲惫却依旧倔强的面庞。她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嬴政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投向窗外,神情有些复杂... 吕不韦安排赵姬母子住进了嬴异人的住处,青青作为侍女与他们同住。 江川本以为自己作为嬴异人派去的密探,也能作为秦太子的门客,住进秦太子住处呢,不济也是嬴异人豢养门客的住处。 江川都准备好和姬昊告别的话语了,结果却是姬昊和江川都不是嬴异人派去的! 姬昊是安国君也就是如今的秦王派去的,虞鱼是吕不韦的人,而江川又是虞鱼发展的,所以江川是吕不韦的人! 这个结果令江川万万没有想到,江川就这样人懵懵住进了吕府。 江川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吕不韦给江川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一个八九十平的屋子,屋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既来之,则安之。江川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历史上此时的秦国什么样子。 现在秦国朝堂主要有三大主要力量, 以吕不韦为代表,将来以吕不韦为首的外客; 以华阳夫人为首的楚系; 还有不容忽视的秦国宗室。 当下,在秦国错综复杂的局势之中,这三股力量相互角逐、此消彼长。其中,尤以楚系势力最为强大,令人瞩目。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备受赞誉的传奇女子——秦宣太后。 自从这位杰出女性登上权力之巅后,楚系便如雨后春笋般在秦国迅速崛起并发展壮大。历经岁月的洗礼,时至今日,它已然成长为足以左右秦国政坛风云变幻的一股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 思绪至此,江川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吕不韦今天到城门处专门迎接嬴政母子,还有将来不遗余力地扶持嬴政,恐怕并非像后世所传闻那般简单,认为嬴政乃是他的亲生骨肉。 实际上,更有可能的是,吕不韦正在精心谋划着属于自己的未来之路。毕竟,如果楚系所选定的秦王继承人成功登基称帝,那么他吕不韦将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失去原有的地位。 然而,嬴政以及其母赵姬与他之间的关系却截然不同。嬴政母子在秦国无依无靠,更何况赵姬还曾是他的小妾,这种特殊的关联使得吕不韦看到了新的希望和机遇。 此外,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后来嬴政之所以能够顺利继承王位,成为威震天下的秦王,极大概率也与吕不韦当时所面临的严峻政治危机息息相关。 当嬴异人骤然离世之后,吕不韦敏锐地察觉到楚系一家独大的态势对于自身利益构成了巨大威胁。 于是,他果断采取行动,积极拉拢那些同样对楚系长期把持朝政心怀不满的宗室成员,双方携手合作,共同将嬴政推向了那至高无上的王座。 通过这一精妙布局,吕不韦不仅成功化解了眼前的危机,还为自己日后的权势扩张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22章 吕不韦招见 江川正全神贯注地在脑海里细细剖析着秦国朝堂的局势。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问询声,那声音带着些许试探和恭敬:“请问江川先生在吗?太傅大人有请”。 江川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吕不韦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呢?他不禁暗自思忖着,吕不韦平日里位高权重,如今特意传唤自己,定是有什么事。 然而,他如今身处吕不韦门下,寄人篱下,也不好轻易驳了人家的面子,更何况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吕不韦都将是嬴政最为坚定的政治盟友,与吕不韦保持良好的关系对自己而言或许有着诸多益处。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江川还是决定跟随那名下人前往吕不韦的住处。 下人将江川引入一房间内,只见吕不韦正端坐在案几前,翻阅着一卷竹简。他看到江川进来,放下竹简,微笑着招呼道:“江川,你来了。坐吧。”江川谢过之后,在一侧坐下。 吕不韦微笑道: “江川,我甚是感激你于邯郸之时竭力护佑太子家人,太子既已赏赐于你,我亦备有厚礼一份。” “虞鱼曾有书信予我,详述你之状况,我实感诧异,你这农家出身之人竟有如此才华。”“既已至秦国,你有何打算?”吕不韦言罢,始终低头泡茶,未曾抬眼瞧江川一眼。 江川面对吕不韦这看似随意的发问,深思良久。吕不韦亦不焦躁,耐心静待江川答复。许久,江川答道: “先生,川欲助秦国荡平六国,统一天下,然川此刻徒有壮志,却无实现之志的路径,还望先生助我。” “呵呵,统一天下?你的志向倒是不小!我现今能助你的有限,你初至秦国,尚无根基,我可向太子进言,让你为政公子之侍读,你可愿意?”,吕不韦含笑的看着江川 “谢先生为川谏言,先生大恩,川铭记于心”,说罢江川便起身向吕不韦郑重行了拜谢礼。 “呵呵,你且退下吧,明日进宫我自会向太子谏言,你只需耐心等待,切勿心急”,吕不韦说罢,江川便从房间中退了出来。 从吕不韦房间出来后,江川便信步在吕不韦的府中转了一圈,久闻不如一见,此时的吕不韦还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文信侯,但身上的威势已经初见端倪。 坦白地说,在江川心里吕不韦实在是有点可惜,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又是一个天才般的政客,还是一个大思想家。 他与赢异人之间的故事广为后人赞颂,在他实际施政时期,秦国的国力日益强盛。 但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应该祸乱后宫,更不应该在嬴政长大之后还把持朝政,他的臣权已经严重侵犯了君权,没有哪一个君王能够容忍他继续在朝堂上发号施令。 所以这么看来,急流勇退要比激流勇进难得多。 此时,嬴政那边,赵姬嬴政母子还未到太子府时,赢异人已经命人大开中门准备迎接了,抛妻弃子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疙瘩。 在他在邯郸为质期间,生活过的并不如意,看赵姬为他跳舞是他在邯郸时期唯一快乐的事情,后来赵姬又为他生下了孩子,他却把她们母子抛弃了。 虽然性命垂危情有可原,但是把这一举动和将她们母子逼上死路也没太大区别了。 为了弥补她们母子,接到她们母子要来咸阳的消息后,赢异人一直在做准备,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在太子宫门口等待。 若不是以太子之尊去城门口迎接赵国使臣实在不合时宜,他都想冲出城去迎接她们母子。 不多时,赵姬与嬴政的马车就抵达了太子府门前,赢异人赶忙上前亲自将赵姬母子扶下马车。 “夫人!政儿!为夫(父)愧对你们!”,赢异人眼含热泪抱着赵姬嬴政说道 嬴政心中一直对赢异人抛下他们母子有怨气,但是真到了赢异人面前,他反而生不起来气了,但一时也做不到原谅他,只得呆呆被赢异人抱着。 倒是赵姬,本就是一个恋爱脑,见到自己的相公情绪爆发,恋爱脑一上头什么都忘了,她一下撞进赢异人的怀里,埋头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都用眼泪哭诉出来。 嬴政看着自己的父母相拥而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感慨,到了秦国,他和母亲总算是有了依靠,再也没有人敢随意的欺负他们! 等二人哭的差不多,情绪已经收拾好了后,一家人欢欢乐乐的踏进了宫室之内。 踏入正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桌桌精心准备的,炖(烤)羊肉、炖(烤)鹿肉、炖(烤)鸡肉,还有美酒和一些点心水果,可见赢异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真心实意的爱护他们母子。 “政儿,快点吃,多吃一点!”赢异人满脸笑容地看着嬴政,那眼神里满是深深的疼爱,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眼前这个孩子。 嬴政轻轻应了一声:“嗯。”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低头吃饭,但他能感觉到父亲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移开。 一旁的赵姬见状,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夫君,政儿这些年一直在赵国生活,从他开始记事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您。所以,还望夫君对政儿多一些耐心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嬴政的肩膀,似乎想要借此给予他一些安慰。 赢异人听后,连忙摆了摆手,豪爽地笑道:“哈哈,夫人多虑啦!无妨无妨。今日一见,我这儿子不仅长得高大挺拔,而且还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夫人把他教导得如此之好,当真是辛苦了!”说完,他又慈爱地看向嬴政。 就这样,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晚餐就在这样愉快而轻松的氛围中慢慢接近尾声,嬴政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爱,这种温暖的感觉如同春日里的阳光,一点点渗透进他那颗曾经略显孤寂的心,让他的内心深处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晚饭后,嬴政跟随着赢异人,缓缓漫步在太子宫内。 赢异人细心地向赵姬母子介绍着宫中的每一处建筑和布局,嬴政则静静地聆听着父亲的讲解,时不时地点点头。 夜深了,嬴政便在寺人的伺候下睡觉了,准备明日觐见秦王。 第23章 觐见秦王 次日清晨,天色尚暗,繁星仍挂于天幕之上,江川已翻身而起,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后,便开始洗漱。 原来,就在昨夜临睡之前,吕不韦竟忽然差人前来传话,说是宫里有人传讯过来,告知明日早朝结束之后,秦王要召见他。 然而,江川对秦宫可谓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该如何前往,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在前院里静静地等候。 没过多久,吕不韦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前院之中。他一眼瞧见正在等待的江川,随即微笑着向其招手示意,紧接着便引领着江川一同朝着秦宫进发。 一路上,马车疾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待抵达宫门时,他们又经历了数道严格的盘查和检验。终于,江川等人成功地来到了宏伟壮丽的大殿门口。 只可惜,此时的江川既没有任何名分,亦未曾在朝中担任官职,自然是无权参与早朝的。 因此,他只能乖乖地止住脚步,停留在殿门外,默默等待着秦王的传唤。 不多时,江川不经意间抬眼望去,竟然发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原来是姬昊先生到了!江川不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问候。 此时的姬昊已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朝服,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非凡、尊贵无比。 他面带微笑地与江川寒暄了几句,随后便转身迈入了大殿之内。而无所事事的江川,则趁着这个间隙,饶有兴致地细细端详起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秦宫来。 由于秦国目前仍处于国丧之期,所以宫中四处皆是以黑白色调为主。那些高高悬挂的素缟随风飘动,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思;黑白相间的幔帐层层叠叠,给整个宫殿增添了一抹凝重肃穆之感。 置身其中,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朝会很快就结束了,秦国朝臣们纷纷从江川面前走过,众人对江川这个突然出现在殿外的人充满了好奇,但老练的政治经验让他们仅止于远观。 不一会,寺人便宣江川到偏殿觐见,到了偏殿之后,只见秦王端坐中央,赢异人坐在右下方,嬴政赵姬也按规矩分别列坐在两旁,姬昊先生于大殿一侧站立。 江川见到秦王,赶忙向秦王行礼 秦孝文王,赢柱,这个仅当了三天正式秦王的老实人,面容慈祥的看着江川,道: “太子,这位便是你给我说的,在邯郸悍不畏死保护政儿的少年英雄吗?” “是的,父王,政儿昨夜告诉我他在邯郸时曾多次遇险,都是他挺身而出帮助政儿化险为夷” “看起来果然是英武不凡” “大王,太子实在是对在下赞誉过甚了啊,微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起到一些辅助性的作用罢了。大多数危急时刻,皆是姬昊先生带领着我们冲破重重险阻。”江川恭恭敬敬地说道。 听到江川这番谦逊之言,秦王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无妨无妨,你们二人皆劳苦功高,表现出色,都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才!” 接着,秦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两人,缓声道:“此次你们立下如此大功,寡人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说吧,你们可有什么特别想要之物?尽管开口便是。” 江川连忙拱手作揖,诚惶诚恐地道: “微臣岂敢主动邀功请赏呢,能得些许赏赐,那全是仰仗大王恩典!” 秦王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好好好,不错不错!”随后,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姬昊,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姬昊,寡人向来知晓你胸怀大志,一心想要建立功勋、成就一番大业。而且你所精通的诸多本领也多是战阵之术。今日,寡人就晋升你为左庶长,并任命你为蓝田大营的副将。日后若寡人有所调遣,自会派遣你出征杀敌,一展你的抱负!” 姬昊闻听此言,心中激动万分,当即跪地叩头谢恩: “多谢大王厚爱,臣定当不辱使命,肝脑涂地以报大王之恩!” 秦王微微颔首,又转头看向江川,朗声道:“江川,寡人赐予你五大夫爵位,并命你成为政儿的伴读,悉心教导于他。” 江川受宠若惊,赶忙再次叩首谢恩: “谢大王隆恩,微臣必当竭尽所能,辅佐公子政学业有成!” 最后,秦王大手一挥,豪迈地宣布道:“此外,寡人再赏赐给你们每人二百金以及咸阳城内的一处宅院,聊表寡人对你们功绩的肯定和嘉许!” 江川与姬昊喜出望外,齐声高呼:“谢大王恩赐!大王万年!” 接下来宫中的寺人引导江川和姬昊,到各自位上坐下,享用了一番秦国的美食就出宫了。 接下来数日,江川皆在不停奔波。 其一,乃是领取秦王赏赐; 其二,则是熟悉咸阳城,购置些许生活必需品。历经数日忙碌,江川总算将自身安顿妥当, 而接下来,便是那令人窒息的授课环节。 江川深知嬴政之师乃吕不韦,心中满怀期待,因他欲给吕不韦一个惊喜,欲以两千年后之知识,给吕不韦带来些许学术上的震撼! 江川决定如此行事,目的有三。其一,加速吕不韦整合百家学说之构想的诞生。 其二,给予吕不韦数理化方面的启迪,引发吕不韦对数理化的重视,借吕不韦之力将数学思想融入秦国治国体系之中。 其三,借授课之机,江川欲一举大幅提升自身于吕不韦心中的重要程度,尽快担任要职,为未来政哥亲政积累筹码。 江川现今之所以不敢直接将自身某些想法告知秦王,主要顾虑在于思想差异过大,自身根基尚浅。贸然提出某些改革之法,不被采纳倒也罢了,倘若被采纳,恐有朝一日便会身埋乱葬岗。 再者,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皆短命,即便自己获取他俩信任,他俩之寿命亦难以支撑自己有大动作,最终仍是商鞅之下场。 历经生死,江川的想法发生剧变,他欲竭尽所能积极作为,改变一些人之命运,改变这战火纷飞之世界。 来这个世界一遭,就要做自己想做之事,为自己所能为之事,何必因胆怯而畏缩不前! 第24章 授课与物理学 吕不韦给嬴政上课的地方就在太子府内,江川按照时间准时到了太子府门前,禀报之后由府内寺人带到了上课的地方。 在那里稍微等待了一会,嬴政也来到了学舍。嬴政看到江川来到,眼睛一亮: “川,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无聊坏了,父亲带着母亲和我一起见这个见那个,我就像个木偶,机械般的行礼、吃饭、附和别人的谈话,无趣极了”, “不如你我在一起时自在”,嬴政委屈的向江川抱怨道 “哈哈,公子我就知道你一时适应不了,不过公子相比邯郸时,在咸阳还是舒服了很多,身份不一样了,总会有些变化”,江川开心道 “对,川,你说的很对,身份不一样了,在邯郸时我是人人厌恶的秦质子,而在秦国,我是秦太子的长子!”,嬴政得意道 “哈哈,公子厉害,不过川在此提醒公子,莫沉迷眼前富贵,忘却一统天下之志”,江川恭敬道 “嗯,川,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时刻能帮助我保持清醒”,嬴政突然收敛得意神色,靠近江川耳畔低声说道: “川,要成为秦王首先要成为秦太子,这几天我从别处听来,父亲归秦之后又娶了一房妻妾,生了一个儿子,叫赢成蟜,父王继位之后我能不能成为太子,还不好说”,说完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狠辣。 “嘘,公子,这事我也听说了,你先别急,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摸清秦国的局势,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有后来”。江川低声道 就在二人低声交谈之际,吕不韦出现在了学舍门口。 二人见吕不韦来到,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等待吕不韦授课。 吕不韦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 “今日我们来讲这方天地。”吕不韦缓缓说道, “秦国地域广袤,幅员辽阔,千里沃野,山川纵横,河网密布,四季分明……”,吕不韦沉稳地讲述着秦国各地的地形地貌与行政区划。 “这天地究竟是何形状,众说纷纭。有人言天圆地方,亦有人言天似锅盖,地如棋盘。不知尔等对此有何高见?”,授课临近尾声,吕不韦向二人抛出一个问题。 江川心中暗喜,时机已然成熟,稍作思考后,他起身答道: “先生,晚辈曾涉猎一些杂学典籍,其中提及大地实则为一球体。”“哦?球体?”“详细道来。”吕不韦颔首示意江川继续阐述。 “不知先生可曾登山顶远眺大地,或于海边高山遥望海平面,视线尽头,天与地相接处呈现出一条弧线。”江川恭谨言道, “而球体恰为一圆,我们栖居于一硕大球体之上,球体之巨,我们之渺小,犹如蚂蚁于高山般巨大的球体之上爬行,蚂蚁难以觉察其身处球体。故而平素我们难以察觉其为圆形。 ”“有趣,有趣,若我们果真生活于球体之上,那为何行至边缘不会坠落呢?”,吕不韦追问道, “那是因我们所居之球体具有强大引力,将球体周遭之物紧紧吸附于其周围。”江川这惊世骇俗之言论,令吕不韦和一旁惊愕失色的嬴政深受震撼。 江川凝视着震惊不已的吕不韦和嬴政,继而说道: “先生可曾思考过,为何射向天空之箭矢,无论飞多远,最终皆会落于地面,为何成熟之果实会坠向地面,为何物体松手后会坠落地面而非飞向他处。”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们脚下的大地,它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江川说完便看向一旁震惊的吕不韦和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的嬴政。 江川惊世骇俗的结论,颠覆了吕不韦一直以来的认知。 良久,吕不韦终于回过神来了。只听他用颤抖的声音问: “先生,敢问如何证明?” 江川闻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走向庭院,随地捡起了两个大小不同的石子。 吕不韦和嬴政跟着去了院子。 “先生,看好了!” 只见江川双手同时放开石子,任由石子自由下落,只见石子同时落在草地上。 吕不韦看这江川这样举动,一脸疑惑的看向江川。 江川看到吕不韦这个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先生,您瞧方才川双手所执的那两枚石子,其大小各异,一者重些,另一者则稍显轻盈。然而,就在川松手让它们坠落之际,令人惊奇的是,这两颗石子竟然几乎同时着地。那么,此现象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江川说完便看向吕不韦。 吕不韦果然不愧是天纵奇才,只略微沉思片刻,便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依我之见,这表明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具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并且,更为重要的是,无论物体的质地如何、体积大小怎样以及重量多少,大地所施加于其上的引力都是按照相同的比例来实现的!” 经过江川的先生如此深入浅出的一番解释,一直侧耳倾听且眉头紧锁的吕不韦,终于恍然大悟,弄清楚了江川口中所说的究竟是何种奇妙的道理。 他那原本半信半疑的目光,此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看向江川的眼神,犹如一只饥饿的野狗突然瞥见了一堆美味无比的米田共一般,瞬间变得炽热而充满渴望。 “江先生啊,恕我冒昧一问,不知这番惊世骇俗的见解源自哪一家的高深学问?”吕不韦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甚至,由于情绪过于亢奋,他对江川的称呼都不自觉地发生了改变。 面对吕不韦如此热切的询问,江川却表现得极为谦逊,连忙摆手说道: “先生谬赞了,川实不敢妄称先生之名。其实,这些结论不过是川平日里阅读各类杂书,并结合日常生活中的细心观察所得出的一点浅见而已,并不属于任何特定的学派或流派。” 听到江川这般自谦之语,吕不韦非但没有丝毫失望之意,反而愈发兴奋起来。只见他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激动之余,他直接转过身去,迈着大步朝着秦宫方向匆匆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茫然失措的江川和嬴政站在原地。 第25章 夏王后 吕不韦这一离去,一去不复返,只留下江川和嬴政原地在风中凌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不见吕不韦的身影。江川看时间不早了,正准备转身离去之时,突然眼前一亮,只见赢异人和吕不韦携手并肩,缓缓向他们二人走来。 “参见太子(父亲)”,江川和嬴政毕恭毕敬地行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赢异人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太傅和我说了刚才学舍发生的事情,江川果然大才啊”,赢异人赞赏地看着江川,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认可与欣慰。 “太傅为你请命,请同为政儿先生,我觉得以先生之才可以,但又顾及先生与政儿的感情,故本太子决定再晋先生一爵,协同太傅教导政儿”,赢异人语气郑重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期望。 江川听闻此言,赶忙起身表示谢过。他深知这只是开始,吕不韦和太子向秦王这么一请功,秦王封赏一下来,也向外界宣示着他正式加入了吕不韦、赢异人、嬴政集团。 嬴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中满是羡慕与惊讶。这家伙,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小老师,这让他既有些失落,又忍不住为江川感到高兴。他知道,江川能够在秦国得到重用,对于他们兄弟俩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就在嬴政想要向赢异人请示,希望能和江川一同出宫去玩耍时,一位寺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向赢异人禀报说夏王后已经抵达,正朝着后院而来。一时间,吕不韦和赢异人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夏王后来的突然,江川避之不及,便急忙退到了一旁。 还未来得及等江川稳住身形,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一群宫女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两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缓缓走来。 在她们中间,还有一个尚处于牙牙学语阶段的可爱儿童。 只见赢异人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母后。” 而吕不韦与江川也不敢怠慢,齐声行礼道:“夫人、公子。” 这时,那位年龄稍长一些的女子目光落在了嬴政身上,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激动地说道:“这就是嬴政吗?!快些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听到这话,赢异人连忙轻声对嬴政解释道: “政儿,快去拜见祖母,这位便是你的夏祖母,也是父亲我的生母。”嬴政听后点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夏太后面前,喊了一声:“祖母。” 夏太后伸手轻轻抚摸着嬴政,仔细端详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乖孙,你在邯郸可受苦啦!异人,你瞧瞧咱这孩子,生得多俊朗,真是英俊潇洒!” 站在一旁的韩霓也微笑着附和道:“是啊,母亲,您看这孩子,一脸的英气呢。” 夏太后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旁边那个小男孩,招招手说道:“成蟜,快过来看看,这可是你的哥哥。” 只见夏王后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那哥俩身上来回打量着,口中喃喃自语道: “你瞧瞧,这哥俩感情可真是深厚啊。只是仔细端详下来,他俩长得倒还真不太一样。依我看呐,成蟜更像是异人一些,而政儿则更多地继承了赵姬的模样。” 她的声音虽轻,但在场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一旁的江川听到这番话后,心头猛地一颤,暗自思忖道: “这夏太后的话语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啊!难道其中另有深意不成?” 想到此处,他不禁抬起头来,快速扫了一眼吕不韦和赢异人。然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两人面色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 就在这时,夏王后突然转过头去,对着那个名叫成蟜的孩子温柔地说道: “成蟜乖,快去呀,去找你的父亲吧。方才不还嚷嚷着要见父亲嘛,这不,你父亲就在这儿呢,赶紧过去吧!”说着,她轻轻地推了一把成蟜,将其往赢异人所在的方向送去。 嬴政原本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当他见到夏太后如此举动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但仅仅一瞬,他便又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到了常态。 赢异人见状,连忙伸手将成蟜稳稳地抱入怀中,同时微笑着看向夏王后,询问道: “母亲,您今日突然造访此地,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需要吩咐孩儿去办的?” “没有,没有,我还能干什么,一是刚才成蟜在我那玩累了,哭着闹着要找你,二是想见见我那邯郸城的受苦受难的孙儿了”,夏王后随意道 “对了,赵姬呢?”,夏王后问 “母亲大人来的突然,没来得及知会她,刚已遣寺人去通知她了。”,赢异人恭敬的答道。 “没事,初来咸阳,有些规矩什么的都要慢慢学,为母的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只要她好好守好本分就行”,夏王后呵呵笑道 “本宫刚看到,不韦先生也在此,是否是刚授课结束?”,夏王后问 “是夫人,不韦刚刚给政公子授课结束”,吕不韦恭敬道 “太子啊,看到不韦先生,我这个祖母的才意识到成蟜已经到了蒙学的年纪了,为母的想为成蟜找一位好师傅”,夏王后说完便看向赢异人 赢异人扭头看向,怀中的成蟜,“蟜儿,想上学吗?” “嘟书~嘟”,成蟜含糊道 “哎呦,祖母的好乖孙,你看蟜儿多乖”,夏王后爱怜的摸了摸成蟜的脸蛋 “那就依母亲所言吧,母亲物色好人选了吗?”,赢异人问 “还没有,这事交给韩霓吧,你日理万机太忙,让她也帮你分担点事情”,夏王后看向韩霓。 “是,阿母教训的是,妾以后多帮助异人处理一些杂务,让公子少些烦扰”,韩霓乖巧的回应道。 接下来,江川和吕不韦就主动向赢异人告退了,临走时江川蹭了下嬴政,提示他要隐忍,不知道他领会到了没有。 第26章 蒙家兄弟 自上次见过夏王后之后,江川心中陡然间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江川所读的书典里并没有着重提到夏王后这个人,但从上次夏王后的言语之间,可以看出成蟜深受夏王后的喜爱,而且隐约有扶持之意。楚系还没露出水面,夏王后的意图已经初显端倪。 江川从这件事意识到仅仅依靠着来自未来蓝星之中所留存的那些零零散散且并不完整的关于秦代的诸多记载,如今看来已然变得不再可靠。 历经了焚书坑儒之祸,以及随后秦末汉初那漫长而又混乱不堪的战乱纷争,秦朝昔日的众多典籍,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迷失了踪迹。许多关于秦王朝的珍贵记载,有的因为种种原因而变得不够准确,有的则干脆彻底消失不见,更有甚者,某些流传下来的记载,可能与真实的历史事实早已背道而驰,完全背离了原本的模样。 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之下,若是仅凭先入为主的观念和想法去行事,那么极有可能会在不经意间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 这段时间以来,嬴政也时常在与江川的那些闲暇之余的交谈之中,隐隐流露出了一些对夏王后的不满之情。 秦王正式即位的三天后,天空湛蓝,阳光如同瀑布般肆意倾洒嬴政终于从繁忙的礼节事务中解脱了出来。嬴政特意邀约江川一同前往咸阳城内的一家颇具盛名的酒肆饮酒作乐,顺便给他介绍一下自己新近结识的两位好友。 江川收到消息,早早地便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等待着嬴政他们的到来。 趁着等待的功夫,江川决定先看看这家酒肆的菜谱,看看是否有令自己感兴趣的菜品,待一会儿便可点上一份,好好品尝一番。 百无聊赖之际,嬴政终于到了,后面还跟着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年。 江川缓缓起身,微微欠身向嬴政行了一礼,而后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开口问道: “敢问两位是?” “蒙恬、蒙毅”,两个少年闻言,立刻谦逊地向江川行了一礼,动作整齐而规范,尽显其家教良好。 “哦~哦!蒙家兄弟,久仰久仰,请坐、请坐”,江川面带微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一边抬手示意二人坐下,一边感慨道。 “蒙武将军大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想不到他的两位公子也这般英气逼人”,江川语气中满是赞叹,言语间透露出对蒙氏家族的敬重。 “不敢~不敢”,蒙恬和蒙毅异口同声地说道,脸上微微泛红,显然是被江川的夸赞所触动。 此时,江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振,大声喊道:“天王盖地虎!”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房间内响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说完后,便目光炯炯地看向蒙毅。 “川兄,刚才说什么?”,蒙毅满脸疑惑,眼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他转头看向江川,又看了看身旁的嬴政和蒙恬,一脸茫然。嬴政和蒙恬也纷纷扭头,满脸疑惑地望向江川,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江川见状,心中有些尴尬,连忙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待众人重新坐定,没过多久,一道道美味佳肴便陆续上齐了。那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众人围坐在桌前,说说笑笑,氛围十分融洽。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都沉浸在了这欢乐的氛围之中。 江川端起手中的酒碗,微微仰头,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将酒碗放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看向蒙毅,笑着问道: “毅兄,你会打醉拳吗?就那种似倒非倒,看似醉酒的姿态,实则暗藏玄机,让人捉摸不定,但是一旦出手,便威力十足,打人非常厉害的那种醉拳,你可会?” 那话语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着蒙毅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什~什么~什么醉拳?不会,喝完不睡还打什么拳?”,蒙毅大舌头朗叽的说道。 “那你擅长什么,你看这酒肆上下布局多有层次,还有那么多柱子,遍地桌子”。 “你有没有一种冲动,一种把玩的冲动”,江川不甘心的问道。 “把玩?什么把玩,这不就是一个寻常酒肆吗?”,蒙毅眼神飘忽道 “就是在酒肆上下之前穿梭,例如爬个柱子,玩个桌子什么的” “不会,不会,毅对这不感兴趣” “哦~”,江川失望的回道,然后又猛的转向蒙恬兴致勃勃的问道 “恬兄,你们家是不是有蒙家军,就是特别精锐彪悍的蒙家军” “川兄慎言,私军是秦国大忌,蒙家世代忠良,怎么会干这种违反秦法之事!”,蒙恬正义凛然的回道,然后瞬间瘫软了下去。 嬴政见状,用手肘捅了捅江川,低声说道: “川,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老是问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江川听后,尴尬嘿嘿一笑,连说没事没事,不问了。 蒙家兄弟果然不愧是将帅之家出身,一身的军伍之气,喝酒十分豪迈,不一会就喝的瘫软在地。 就像就像一坨稀的米田共。 江川与嬴政二人喝的也不少,只是还保留一点意识,看喝的已经差不多了,便喊随从前来准备各回各家了。 看着被侍卫抬上马车的蒙家兄弟,江川确信了,确实不会醉拳。 突然,江川狠狠拍了下大腿,嘴里说道: “坏了,忘了问他,认不认识高要了!” 就在江川站在门口的时候,嬴政拿着根棍子在后面偷偷摸摸的靠近江川,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江川突然回头。 江川本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一看到嬴政狗狗祟祟的样子,顿时疑心大起,问道: “公子,你拿着棍子干嘛?” “嘿嘿,没事,没事”,嬴政敷衍的说道。 然后嬴政扭头看向侍卫,低声确认道:“你确定这种表现是那啥上身了是吧,只要给给他一闷棍就好了是吧?” 只见那侍卫点头如捣蒜,回道:“是的是的,小人邻居就是这样,那天也是疯言疯语,要给小人下面吃,小人朝他背上给他来了一棍子,他瞬间眼神都直了,然后就恢复正常了。” 嬴政听完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事关兄弟安危,他也不管对不对了,今天江川太反常了。 只见江川刚进酒肆门,准备歇会再走,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只听得耳旁有一道急切的声音: “快快,扶着他,万一磕着,我要你们好看!” 第27章 孝文王崩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余晖如一层薄纱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 江川悠悠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只觉得后背像是被火灼烧一般,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断袭来。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摸后背,但由于身体还十分虚弱,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吃力。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旁边的嬴政看到江川醒来,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急忙起身快步走到江川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并关切地说道: “川,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你今天把大家吓得够呛啊!”说着,嬴政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胡言乱语!蒙家兄弟哪有那么胆小,怎会被我吓到?”江川皱起眉头,显然对嬴政的话表示怀疑。 嬴政见状,故意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夸张地说道: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你当时醉得一塌糊涂,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蒙家兄弟都被你吓得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懵掉啦!” 听到这里,江川还是不太相信,追问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那还有假?蒙家兄弟直接就被你给吓晕过去了,最后还是侍卫们把他们抬回家里去的呢!”嬴政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一切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江川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疑惑地问道: “先不说这个了,我到底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而且我的后背为什么会这么疼,感觉像被火烧过似的。”说话间,江川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嬴政连忙解释道: “你呀,喝多了酒之后走路不稳,一个踉跄没站稳,结果后背正好撞到了一根棍子上。” “真的?!”江川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嬴政。 嬴政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笃定地回答道: “绝对是真的!不信你看,那根棍子现在还在那里呢。”说着,嬴政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根木棍。 江川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嬴政所指的方向,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此时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暇再去思考太多。 他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挥动着手示意嬴政赶紧帮忙把自己翻过身来,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趴在床上,使得后背被压迫得更加难受,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愈发强烈起来。 嬴政见此情形,不敢耽搁,迅速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然后双手紧紧扶住江川的肩膀和腰部,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慢慢地翻转过来。 随着江川的身体成功翻面,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后背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因为翻身时的牵动而变得越发剧烈起来…… 就在嬴政帮江川回忆酒后发生的事情时,一阵阵钟声从宫中传来,钟声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伤。 正当嬴政与江川面面相觑、满心疑惑之际,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一名随从神色慌张地奔进屋内,气喘吁吁地高声喊道: “公子,大事不好啦!我王……驾崩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嬴政耳边炸响。 他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愕,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阵阵钟声传来的方向。仿佛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迅速转过头,紧紧盯着江川。 江川同样一脸震惊,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望着嬴政,微微努了努嘴。嬴政心领神会,当即挥手示意随从们退出房间。 待那些闲杂人等都离开之后,嬴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江川的胳膊,声音颤抖着问道: “川,祖父才继位三天就去了,这秦国我还一点都不熟悉。父亲即将继承秦王之位。可是如今太子之位尚未确定,川,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 江川轻轻拍了拍嬴政的手,柔声安慰道: “公子切莫着急,且先听川为您仔细分析一番。依我之见,公子,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我发现太子对不韦先生颇为器重。恐怕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委以不韦先生重任。 “要知道,当初太子能够成为华阳王后的嫡子,并最终登上太子宝座,皆是不韦先生从中精心运作的结果。”说到此处,江川顿了顿,接着说道: “就当前的局势而言,无论是楚国派系还是外来宾客,想必都会倾向于支持公子您成为太子。” “自然,公子您存在一项旁人所无的显着优势”,江川正声道 您乃是家中长子,而夫人更是太子通过明媒正娶之礼迎进门的正妻。”江川面色凝重地说道。 江川微微停顿后,接着道:“以在下之见,如今公子既有不韦先生以及华阳王后作为后盾,这胜算至少能有五成。” 嬴政听闻此言,心中略微安定,但仍未敢掉以轻心。 只听江川继续说道: “然而,公子切不可过于乐观。想必您也有所察觉,那夏王后等人似乎更为倾向于支持成蟜公子。再者,就目前而言,宗室方面的态度尚不明朗,实难预测其最终立场。” 江川与嬴政如此这般详细地剖析一番过后,嬴政总算对当前局势有了清晰的认知。他深知尽管自身占据着一定程度的优势,但依旧需要谨慎行事,以防变数突生。于是,两人又交谈许久,直至嬴政不得不回宫方才作罢。 次日清晨,阳光尚未驱散咸阳城上空的阴霾,城中那些尚未完全撤去的白色绫缎再度被高高挂起,将秦宫的每一处角落都装点得肃穆庄严。 江川因背部负伤过重,至今仍无法起身行动,故而未能参与此次的国丧大典。 期间宫中派人测量了一下江川的身高、三维尺寸。 还有嬴政忙碌之余,抽空来到江川处,向他讲述近期宫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待江川好的差不多时,宫中派人送来朝服,并诏命任江川为侍郎,授参政议政之权,明显是让江川列席参加,秦国自孝文王驾崩后的第一次大朝会。 第28章 夺相 大朝会秦国一般一年只在十月举行一次,类似于开年后第一次会议,因为秦国以十月为岁首所以大朝会安排在十月举行。 这次大朝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朝会,人群也只有咸阳城内及周边百官觐见。因为秦国一年之间连丧两王,为防国民人心不稳,故将朝会范围扩大以安抚人心。 清晨,秦国的百官们早已纷纷大殿门前宽广的广场等待。他们或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自成一群扎堆相聚,低声议论着即将到来的重大事件。 那些消息灵通之士更是围成一圈,交头接耳,神秘兮兮地揣测着可能发生的惊天动地之事。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以吕不韦为核心的一大圈子人,国丧期间众人不敢大声言笑,但是仔细观察每个人脸上都有隐隐的笑意 江川身处秦国之地,举目无亲,也不愿卷入吕不韦那复杂的人际圈子里去凑那份热闹。 他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谒者前来传达命令,引领众人上朝。 正当江川有些发愣地出神时,毫无防备之下,他的右肩膀突然遭受重重一击。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麻木感迅速传遍整个右臂,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仅仅凭借这股熟悉无比的力道,江川甚至无需回头查看,便能立刻知晓来人究竟是谁。 江川缓缓地转过身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毕恭毕敬地说道: “姬昊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您啊!”仔细端详一番,发现已经有数个月未曾谋面的姬昊肤色比以往稍稍变黑了些,但身材却显得更为健壮和结实。 原本萦绕其身的那股浓厚书生气息此刻已减少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隐隐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 姬昊见状,不禁冷哼一声,略带不满地责备道: “哼,怎么回事?小子,咱们这么久不见了,难道连基本的礼数都给忘了吗?见到我居然不行礼问好?”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江川抬起的右手上,眉头微皱,继续质问道: “而且,你这怎么只举起了一只手?难不成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小贼给伤着了?” 面对姬昊的质问,江川瞥了姬昊一眼,编了个理由道: “先生莫要怪罪,实在是在下昨晚睡觉时不小心压住了右手,导致现在整条胳膊还处于麻痹状态呢,稍等片刻便会恢复正常。” 姬昊听后,又轻哼了两声,表示暂且不再追究此事。紧接着,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向江川询问道: “今日这场朝会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 江川看了姬昊一眼,心想着姬昊不是外人,开口道:“先生,今天可能要任命相邦了” “哦,政公子说的?”,姬昊反问道 “嗯,政公子猜的”,江川回道 “是他吗”,姬昊朝着吕不韦所在的方向努努嘴 “很可能” 随后两人都没再说啥了,静静等待朝会开始。 不一会,谒者便宣布朝会开始,朝臣们陆续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排着长队陆续进殿。 江川站在长长的队伍末尾,亦步亦趋地走进了大殿。 踏入殿内,他抬眼望去,但见赢异人端坐在大殿尽头高阶之上,其身旁两侧,分别坐着夏太后和华阳太后。三人各自身着华服,仪态端庄,尽显王室的威严。 紧接着,便是一众朝臣依次上前奏报各类政务,等待秦王做出最终的决断。 江川身处队伍后排,起初还能勉强打起几分精神倾听,可没过多久,那些枯燥乏味的政事便如催眠曲一般,令他只觉眼皮愈发沉重,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人昏昏欲睡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秦国的行政效率颇高,不多时,所有政务便已处理完毕。 这时,只听得赢异人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台下原本略显疲态的诸位朝臣瞬间精神一振,他们心知肚明,真正重要的议题即将到来。 果然,赢异人目光环视一周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大秦在短短一年之内,竟接连失去两位君王,致使国内政局动荡不安。再加上如今政务繁重,仅凭寡人一己之力实难妥善应对。 而吕不韦此人,多年来尽心竭力辅佐于寡人,功勋卓着。因此,今日特此晋升吕不韦为我大秦之丞相,并加封其为文信侯,以此彰显其功绩,安抚我大秦子民。” 此语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朝堂顿时炸开了锅。高阶之下,众多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吕不韦闻言,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喜色,正欲迈步向前跪地谢恩,就在这关键时刻,却听见华阳太后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说道: “大王,本宫认为丞相之位至关重要,我秦国自孝公起,皆以功论赏。不知吕不韦入秦后,有何功绩?还望大王明示!” 赢异人闻华阳太后之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答道: “寡人当年作为人质滞留邯郸,吕不韦不顾自身安危,屡屡相助。尤其在赵国欲杀寡人以泄愤时,吕不韦倾尽所有,将寡人从生死边缘救回。 寡人归咸阳后,他全力辅佐寡人处理朝政要事,更助寡人迎回尚在邯郸的妻儿。此等功绩,寡人深信不韦先生足以胜任我大秦丞相之职!” 然而,华阳夫人不为所动,目光如剑,毫不退缩地反驳: “大王,您虽言吕不韦对您有此等功绩,但细思之,不过是对您个人的功绩罢了。敢问大王,吕不韦对我秦国究竟有何具体功劳?” 赢异人闻此,强压心中怒火,侧身面向华阳夫人,为吕不韦强辩: “太后,寡人乃一国之君,代表秦国。故吕不韦对寡人之功绩,亦是对秦国之大贡献。且寡人深信,吕不韦若出任大秦丞相,必加倍勤勉,竭力为我大秦建立不朽功勋!” 华阳太后欲言又止,此时吕不韦适时上前,高呼: “臣谢大王厚爱,臣必竭尽所能,助我大秦日益强盛!” 华阳太后见状,虽将到口之话咽下,但众人皆能看出,华阳太后甚是不悦! 第29章 各方反应(一) 华阳宫宽敞明亮的大殿内,一群身着华服、气质不凡的芈姓族人正围坐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华阳太后端坐在主位之上,听着众人嘈杂的声音,眉头不禁紧紧皱起,她用力一拍扶手,大声喊道:“都别吵了!安静下来!” 这声怒喝犹如惊雷一般,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泪痕地朝着华阳太后哭诉道: “姐!那赢异人竟然反了!想当初,他可是依靠姐姐您的支持和帮助才得以登上秦王宝座的呀!谁曾想到,如今他刚刚坐稳王位,便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今日,他竟敢公然将丞相之位授予那个低贱的商人吕不韦,完全不顾及我们芈姓一族的颜面与利益!照这样下去,明日说不定他就要将咱们芈姓彻底抛诸脑后了!长此以往,日后的秦国恐怕再也难以有我芈姓立足之地啦!” 华阳太后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厉声呵斥道: “芈宸!你给我住口!朝廷政事岂能由得你如此肆意妄言、胡乱猜忌!” 接着,她环顾四周,继续说道:“你要清楚,你此刻非议之人乃是当今的秦王陛下,更是我大秦的一国之君!身为臣子,怎可对君王如此不敬!” 被称作芈宸的中年男子听到华阳太后的训斥,心中越发觉得委屈,他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哽咽着说道: “姐~,那赢异人明明已经答应过将丞相之位赐予于我,可现在却出尔反尔,转手就给了那个贱商吕不韦啊!面对这种情况,姐姐您怎能无动于衷呢?为何不替弟弟讨回一个公道!” 华阳太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放缓语气说道: “还要怎样表示?难道要我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与大王争执吵闹不成?芈宸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能不能沉稳一些,莫要总是这般冲动鲁莽!” 华阳太后坐在华丽的座椅上,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面前的芈宸身上,语气沉稳地开口道: “今日这一局,确实是咱们被他们先下一城了。吕不韦那个家伙诡计多端,如今他和大王已然成势,不过这仅仅只是个开端罢了,后头定然还藏有不少后手等着呢!” 说完这番话,华阳太后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紧接着又提高音量说道: “但是别忘了,咱芈姓可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岂能白白混过来?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话音刚落,她抬起手来,用食指逐一指向在场的众人,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你们速速回去转告族人们,近段时间都给我收敛着些,千万别不小心被旁人抓住了什么把柄,真要是出了事,我可没法子救得了你们!” 待众人领命离去之后,华阳太后挥挥手示意身旁的侍从退下,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而另一边,夏太后的宫中却是呈现出一片其乐融融的欢快景象。只瞧见夏太后满脸笑容,正兴致勃勃地跟韩霓说着话:“哈哈,今儿个你没在大殿之上啊,真是可惜,你是没瞅,那华阳老太婆的脸色简直比铁青还要难看几分!” “哼,活该!谁叫她当初非要抢走我的儿子!这下可好,吃瘪了吧!” 接着又说:“经此一事,大王和那老太婆之间必定心生嫌隙,往后那老太婆恐怕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搭理吕不韦。 “而且眼下大王刚刚新立,太子之位依旧空悬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劝说大王,把成蟜立为太子才行!” 夏太后得意的到处乱转,然后又把目光看向韩霓:“成蟜一旦成为太子,以后你的好日子就开始了!” 韩王后柔声轻轻说道:“母亲,这样会不会太冒险,我没盼望蟜儿未来能成为秦王,我只愿蟜儿平安快乐就好” 夏太后瞥了韩霓一眼道:“你呀,就是太天真!算了,不与你多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退下吧!” 咸阳城内某一处豪华的院落,嬴姓宗亲聚在了一起,其中为首的男人,神情激动的说道: “宗亲们,今天朝堂之上,大王与华阳太后起了争执,他们之间定然是生了嫌隙” “作为宗亲,我们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想那楚系在咱们秦国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已然许久,如今正是我们挺身而出之时。我们必须抓住这个契机,巧妙地挑动大王对楚系的不满情绪,好让大王深切领悟到只有咱们宗亲才是秦国坚如磐石的支柱!”其中一名男子慷慨激昂地说道。 “且慢,不必这般冲动嘛,赢越。”这时,另一个男子缓缓走出人群,冷静地开口, “虽说大王与楚系之间确实产生了一些隔阂,但他并未将那至关重要的丞相之位赐予我们宗亲,反倒给了那个名叫吕不韦的外人呐!” “可不是吗?那吕不韦究竟算什么人物?不过就是个外客罢了!由此可见,大王对我们宗亲终究还是心存疑虑,未能给予足够的信任哪!”另外一个男子紧接着补充道。 “没错,此言甚是有理!”在场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此时,又有人站出来说道: “赢纪,你刚才所讲的确不无道理,然而即便如此,这仍旧不失为一个难得的机遇。咱们宗亲有着自己的铮铮傲骨,单从此次事件便能瞧出端倪——大王显然已经对楚系心怀不满,有意打压他们。所以,我们更应当全力支持大王,想方设法去找楚系的漏洞。只要大王看到咱们宗亲如此尽心尽力,体贴他,必然会对宗亲倍感亲切,进而委以重任,倚重咱们宗亲的力量来治理秦国!” “有理!有理!”,众人附和道。 第30章 各方反应(二) 就在秦国各方势力皆因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而蠢蠢欲动、纷纷开始有所行动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次事件的两位始作俑者——嬴异人与吕不韦,此时正安然地身处王宫之内某一座幽静宫殿之中,悠然自得地把酒言欢。 只见嬴异人身着华服,气宇轩昂地端坐于桌案一侧;对面则坐着一袭朝服的吕不韦。二人面前的桌案之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类炖煮得香气四溢的美味肉食,令人垂涎欲滴。 “大王,微臣敬大王一杯!”吕不韦忽然起身,双手稳稳地端起酒杯,并将之高高举起,越过头顶之后,紧接着俯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向着嬴异人敬酒。 “丞相!唉~丞相啊,快快请起,切莫行此大礼。”嬴异人见状,连忙伸出手去,紧紧扶住吕不韦即将下拜的双臂。 吕不韦缓缓直起身来,抬头望向嬴异人,眼眶之中竟已满含热泪。嬴异人亦是满怀深情地凝视着吕不韦,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许久。 随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们又极为默契地同时移开了目光,各自用衣角轻轻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水。 “大王,微臣衷心感激大王今日能在朝堂之上为不韦挺身而出!不韦愿为大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吕不韦言辞恳切,说完这番话后,他毫不犹豫地仰起头来,一饮而尽杯中酒液。 “丞相,若是再这般客气,寡人可就要不高兴了。你我之间如今早已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同甘共苦自不必多言。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往后这偌大的大秦江山,还需丞相与寡人齐心协力,共同治理啊!”嬴异人面带微笑,语重心长地说道。 两人再次相聚一处,不禁连连叹息,感慨万千。 他们一同追忆起往昔在邯郸时所经历的种种艰难困苦,以及初次返回秦地时那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一幕幕场景。 还有为了能够当上太子而不得不忍受的委屈和迁就,这一路走来可谓充满坎坷与波折。然而,如今所有曾经付出的努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大王,今日微臣观察到华阳太后在朝堂之上的反应,想必她已然察觉到大王您想要摆脱她的掌控,独自执掌大权啊。”吕不韦忧心忡忡地说道。 赢异人闻言,目光坚定,语气豪迈地回应道: “寡人乃是堂堂秦王!身为秦王,又怎能不独掌大权呢?她迟早都会有所察觉,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寡人只期望她能懂得审时度势,知晓进退之道。寡人愿意在秦国为楚系保留一块立足之地,但前提是他们必须屈居于寡人之下,听从寡人的号令行事!” 吕不韦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大王的心思,但脸上仍难掩忧虑之色: “不韦深知大王的心意,可微臣还是不免有些担忧啊。经过此次事件,恐怕难免会留下一些隐患。以楚系一贯的作风来看,他们怕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闷气,善罢甘休的。” “丞相所忧不是全无道理,寡人会加强一些戒备,丞相也要提高警惕才是。”赢异人关心道。 另一边,在江川那清幽宁静的住所里,只见嬴政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一路赶来。 他甚至来不及整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冠,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江川的住处。一进门后,更是马不停蹄地直奔后院而去。 当嬴政踏入后院时,第一眼便瞧见了正悠然自得地躺在藤椅上酣然小睡的江川。 此时的阳光正好洒落在江川身上,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看起来格外惬意。 然而,心急如焚的嬴政可顾不得这些,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藤椅前,一边大声呼喊着:“川,你这个怎么睡得着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睡得着的!”一边伸手急切地想要将躺着的江川拉起身来。 被打扰了清梦的江川满脸不悦,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瞥了嬴政一眼,嘴里嘟囔着抱怨道: “你看看你,大惊小怪的,怎么啦!又怎么啦!”接着又没好气地补上一句: “狗咬腚啦!” 面对江川的调侃,嬴政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急切地道: “不是,川兄,朝堂之上大王与华阳太后因为吕不韦先生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听到这话,江川才缓缓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有啊,我当然知道他们俩吵架了,而且火气都不小。”说罢,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 “不是火气啊,川兄,你没觉得大王与华阳太后之间有什么吗?”,嬴政问 江川闻言,惊讶的看向嬴政, “不会吧?!虽然风气开放,但是太后毕竟是大王的母亲,这.....” 嬴政看着江川惊讶的表情,一下就知道江川想哪去了,脸庞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在想什么!我是说父王可能已经和华阳太后有间隙了,我自己在宫里思来想去,这可能是父王意图削弱楚系,扶持自己力量的举动 “这不必然的吗!”,江川平淡的说道 “那华阳太后还会支持我当太子吗?”,嬴政低声急切道 江川看向嬴政一阵无语,缓缓问道: “我的好公子啊,这秦国谁最大?” “秦王”,嬴政不假思索的答道 “秦王因为谁和华阳太后起了冲突?”,江川接着问 “不韦先生啊” “不韦先生是谁的先生?” “我?我啊!....川你真是,洞若观火,一语道破天机啊”,嬴政开心道 “少来,还有呢!你,你是谁?”,江川接着问 “我?我是当今秦王长子!”,嬴政越说越有底气 “那不就得了,公子还有什么疑虑吗?”,江川反问 “没了...没了”,嬴政开心的狠狠抱了江川一下 “轻点...轻点...伤还没好透,我的肩膀....”,江川无力的呻吟道 第31章 灭东周 自上次大朝会后,虽然当时在秦国朝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明面上秦国的朝堂还是一如既往的运行。 此时王宫内一处宫殿,赢异人正在听吕不韦汇报这段时间的重要政务,以及眼下亟须处理的要务。 “大王,有军情传来!”一名寺人气喘吁吁地快步走向正在交谈的两人,然后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以极其恭敬的姿态向赢异人禀报着这紧急的消息。 赢异人听闻,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迅速伸手接过那封军报,迫不及待地将其展开阅读。 然而,随着目光在军报上游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苍蝇。片刻之后,他轻轻合上军报,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吕不韦。 吕不韦神情凝重地接过军报,小心翼翼地将其再次展开,逐字逐句地缓缓读道:“东周公欲联合韩魏两国共同抵抗强秦……”读完之后,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稍作思考,吕不韦抬起头来,对着赢异人拱手说道: “大王,东周国本就是弹丸之地,国力弱小;而韩国和魏国如今也是江河日下,实力大不如前。此三国皆是小国,实在不足以对我们大秦构成太大威胁。 况且,就算他们真的成功联合在一起,恐怕韩魏两国也未必会真心实意地援助东周国。依臣之见,此次东周国妄图合纵抗秦,正是我们秦国出兵剿灭东周国的绝佳时机!” 赢异人听完吕不韦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接着,他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丞相所言极是!既然如此,寡人决定,这次不但要狠狠打击东周国,还要借着这个机会给韩魏一个沉痛的教训! 寡人任命丞相你亲自率领大军出征,一举灭掉东周国,并顺势好好教训一下韩魏,既要让天下人见识到我大秦的赫赫国威,也要让丞相您这位秦国的股肱之臣名至实归!” 听到赢异人的这番话,吕不韦身体一颤,眼眶顿时湿润了。他饱含热泪地望向赢异人,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大王!臣……定当不辱使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赢异人同样深情地回望着吕不韦,眼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君臣二人对视良久,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待吕不韦将一应政务禀报完毕之后,他向着赢异人深施一礼,然后恭敬地告退离去。回到府中的吕不韦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筹备攻打东周国的相关事宜。 秦国向来有着极为高效且严格的管理制度,这使得军队和粮草的集结与调配工作进展得异常迅速。没过多久,一切战前准备皆已就绪。 此次进攻东周国,吕不韦可谓是煞费苦心。表面上来看,此举似乎只是一场普通的军事行动,但实际上却是为了给赢异人的直系集团增添更多在秦国朝堂上升迁的砝码。 因此,吕不韦亲自挂帅出征,而姬昊、江川、蒙骜以及赢摎等人也纷纷在这支大军之中担当起了重要的职务。 正如吕不韦所预料的那样,当秦军兵临城下之时,韩国和魏国眼见有利可图,竟然悍然出兵,企图从东周国这块蛋糕上分一杯羹。 于是乎,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变得错综复杂起来,韩、魏两国与东周国陷入到一片混乱不堪的激战当中。 然而,秦国的军事实力毕竟远胜其他三国。在吕不韦的指挥之下,秦军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最终,东周国被彻底消灭,而韩、魏两国的军队也遭到了沉重打击,不得不落荒而逃。不仅如此,秦国还趁此机会逼迫韩、魏两国割让了数座城池,从而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领土范围。 自此周王朝的残余势力被铲除,秦国一举将国界推至魏国大梁。 经此一役,吕不韦凭借着赫赫战功成功坐稳了秦国相国的宝座。与此同时,军中的其他将领们也都因为这场胜利而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封赏和晋升。 其中,江川更是借此契机一跃升任了郎中一职,专门负责为君王提供顾问咨询、应对策略以及劝谏得失。 经过一系列赢异人和吕不韦的操作,一股属于他们的新势力出现在秦国的朝堂之上,一时之间这股势力风头无两,其他派系只能暂避锋芒。 此时的江川,在住处发疯,确切来说被逼疯了。 无它,实在是战国时期物质条件太贫瘠了,牙刷、牙膏、肥皂、椅子,甚至是厕纸,许多生活必需品都没有,厕所都是旱厕,洗澡纯纯水冲。 之前那些江川还可以忍耐用一些替代品也就过去了,可自升了官以来,每日都要上奏,可这个时代哪有纸啊!每天抱着竹简跑来跑去,还要每天去买竹简。 于是在这种条件下江川终于疯了,竹简是压倒江川的最后一根稻草,恰如写汇报是压倒加班狗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无人之处疯了好一会,江川决定了,造纸!造肥皂!造椅子!再难也得造! 江川闭上眼睛,在脑海深处仔细地回想着前世所浏览过的相关知识和信息,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大致还是能够想到制造这些物品所需要的几种关键材料。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江川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便下定决心首先前往咸阳令那里请求调拨几个下人过来帮忙。 不过呢,若要说这些人是下人,倒不如称之为奴隶更为贴切。毕竟在这战国时期的秦国,其人口大致被划分成奴隶、民、官以及贵族等数个不同的阶层。 而奴隶的来源更是五花八门,其中有些是犯下罪行的罪人,有些则是战场上被俘获的战俘,另外还有一部分是奴隶所生的子女,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因欠下巨额债务而被迫沦为奴隶之人。 实际上,对于奴隶这种身份的存在,江川由于受到前世思想观念的深深影响,内心始终不大情愿去使唤奴隶。 正因如此,他的院落之中长久以来都只有他自己孤身一人居住和打理一切事务。 此刻,江川一边在心中计划大约需要招募一些怎样类型的人员,又分别应该安排他们去干什么时,嬴政带着蒙家两兄弟前来找他愉快的玩耍了。 第32章 双生子 嬴政一进门就看到江川一副被人暴强过的样子,大惊失色,立马上前关心道:“川兄,你怎么了?” 蒙家老二扭头对着四周的院墙喊道:“是哪路好汉,还请现身一见!” 蒙家老大照着老二的后脑勺上去给了一巴掌:“你傻啊,川兄是男的,怎么会是好汉!” 蒙家老二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转身对四周的院墙喊道:“是哪家娘子,还请现身一见!” 嬴政听到,立马扭头照着蒙家老大的后脑勺上去给了一巴掌: “傻啊,以川的身手,寻常女子怎么可能干得过?” 听到这里,江川实在是忍不住了。脸色涨红的喊道: “你们仨,够了!” “这是我自己弄的,没有其他人!” 嬴政和蒙家兄弟三人皆大惊失色,齐声道: “什么!你自己弄得!你自己怎么弄的?!” 蒙家老二看向老大,用声音低沉但是分贝不小的声音问道:“哥,自己也可以弄吗?” 老大沉思道:“不知道,也许吧,毕竟那是川兄,有才” 嬴政听到蒙恬这么说,也点头表示赞同。 江川听到蒙家兄弟当着他的面这么讨论,本就黑着的脸更黑了,低声怒吼道: “我被写奏章的事逼疯了,疯癫之下自己弄的!!!” “你看,还是自己弄的”,老二转头看向老大,一脸笃定。 “好啦,好啦,别讨论此事了” “你们来干嘛?!”,江川见越描越黑决定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哦~~~” “我们是来祝贺你的,祝贺你又升官了!”,蒙家兄弟齐声道。 嬴政也笑着看向江川,心里洋洋得意。 “正好,我也要寻你们,帮我找一些老工匠,还有一些侍女”,江川道 蒙家兄弟毕竟从小长在咸阳城内,闻声立马跳了出来: “月遥居!月遥居专门卖一些擅长跳舞、乐器的舞姬!人美、手软、活....呸,舞美”,蒙家兄弟极力推荐道 “倒也不必样样精通,只是平日里打理一下府中的生活起居,以及负责一日三餐的烹饪之事罢了。”江川耐心地解释着。 “我懂~我懂~,主要还是照顾起居方面嘛……”蒙家老二连连点头应和道。 江川没好气地白了蒙毅一眼,接着补充道:“除此之外,还需要准备一些木材、麻布、干草以及猪油等等物品。” 嬴政听闻江川所言,好奇地凑上前询问:“川兄购置如此多的材料,究竟意欲何为啊?” 江川稍作思考,深知此事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只得敷衍地回应道: “不过是想制作些能让日常生活更为便捷的物件罢了。” “你们俩!”江川忽然伸手指向蒙家兄弟,高声喊道,“快带我前往月遥居瞧瞧去吧!” 话音未落,四人已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咸阳西城进发。一路上众人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便抵达了目的地。 江川抬眼望去,但见眼前矗立着一座规模宏大的两层建筑,其装潢风格以鲜艳的红绿两色为主调,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身姿曼妙的女子正身着轻薄的纱衣在其中翩翩起舞。 蒙家老二率先就冲了进去,刚进去便喊道: “店家,快出来!有贵客!” 嬴政三人跟着慢慢走了进去,江川进去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在外面看的只是皮毛。 只见眼前这座建筑的一层和二层是相互贯通。 步入一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位于中央位置的一个宽敞舞台,此时正有几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在上面翩翩起舞,她们的动作轻盈优美,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而环绕着这个舞台,则是一圈精心布置的隔间。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隔间中的女子似乎是按照年龄大小被划分成了六个不同的级别。 从一楼通往二楼的通道处站着几个人,他们神情严肃地把守着,看起来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人都无法通过这里。 就在这时,也不知蒙毅究竟与店家低声嘀咕了些什么,那店家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然后亲自引领着包括江川在内的四人径直走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后,众人不禁眼前一亮。相较于一楼而言,二楼的女子明显要更为貌美几分,而且她们身上所穿的服饰也要更加华丽、精致。 只听店家满脸谄媚地说道:“各位贵人,请随意挑选。” 江川在二楼缓缓踱步,转了好几圈之后,突然在一处停住了脚步。 原来,他看到了一对大约十岁左右的双生子。这对双生子生得极为可爱,粉雕玉琢般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见此情景,店家连忙凑上前去,适时开口解释道:“这俩孩子啊,本是来自魏国的。她们的父亲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在一次赌博中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下了巨额债务。 由于迟迟未能还钱,最终被赌场给扣押下来了。说来也是巧合,我们店的东家偶然间得知了此事,便将她们买了下来,随后又送到秦国这边来。” 江川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店家:“有没有擅长造饭洗衣干活的?” 店家听到立马恭敬的保证道:“贵人,这些都是本店的必备技能,都会。若贵人对这方面有特别的要求,在下可以为贵人推荐几个,就是容貌上会稍微差些,毕竟擅长这些的都是一些粗人”,店家谄媚的笑道 “没事,你选几个身家清白的还有刚才那对孩子,一起打包送到我府上”,江川随意道 店家听完后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下来,并表示一个时辰内给江川送到家。 出了店铺,四人便直奔咸阳令官邸,咸阳令起初看到公子政携四人前来以为有啥大事,慌里慌张的就出来了。 得知江川只是需要一些熟练的铁匠和木匠,心里猛一轻松,大手一挥命工师和曹师安排一些熟手到江川府上,免费供江川使用。 第33章 平等 经过了一天的挑选,江川选择了七八个侍女和十几个负责杂务的杂役,之前显得空空的院落人数一下多了起来。 至于那对双生子,她们本没有名字,江川给她们分别起名叫小月和小星。安排她们负责自己吃饭、洗漱以及其他一些临时的事情。 下面就是开始着手制作了,制作桌子椅子倒是简单,这个时代连攻城云车这种庞然大物都造的出来,小小的桌椅板凳根本难不倒工师和曹师派来的那些巧工能匠们。 江川简单将自己的想法和画出来的草图给工匠们一看,很快桌椅板凳就造了出来,除了美观性稍微差一点,但是功能性已经是具备了。 坐的问题解决了,江川决定先决定写字的问题,这个时期大多数人都是用竹简当做纸张来用,至于上厕所,富贵人家用布,寻常百姓家用什么都有。 江川在脑海中仔细搜索关于纸的回忆,一度从大学回忆到穿开裆裤的时期,终于找到了一些关于造纸的回忆。 大概用一些树皮、竹子、废旧渔网、旧布啥的,先将这些原料软化,将非纤维部分去除掉,再将这些原料全部打碎成浆糊状,然后加入将纤维浆糊调配到合适的浓度,跟着选择一个大小合适的筛子将纤维均匀的捞出,悬干或者晾干,最后进行平整和裁剪。 江川只能回忆起这些了,说干就干,江川安排工匠在院落中分别垒砌一个用作蒸煮的巨大炉灶,与用作浆池的方形大池。 接下来的好多天,江川奔波于咸阳各处,购买一些物料。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造纸作坊在江川的前院已经初见雏形。 所有工序一应俱齐的时候,江川开心之下吩咐后厨给辛苦了月余的众人们做了一顿肥羊大餐。 宴会上,江川举着手中的酒爵,心中满是豪气的说道: “大家,这些日子,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大家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却无怨无悔的跟着我去做,整个过程大家没有抱怨,没有质疑,我江川再此敬酒一樽感谢大家的信任!” “大人,不必如此,我等都是庶人,受不起大人如此礼遇,听大人的吩咐是我等的天职,再说大人一直对我们都挺好的,我等听大人吩咐理所应当”,一位胆子稍大的工匠躬身说道。 江川听到这里,心里不太受用,于是没有立马答复,只是喊来小月,让小月通知所有人到这里。 没一会,整个江府上所有人都来到了,江川看到所有人都到了,便开口说道: “我知道,大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来自九州各地,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属性,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人!” “我站在这里不是和大家说我的过往、我的功绩、我的荣耀,在这里我想给大家说的是一个更高的理念——人人平等!” “人,生而平等,有些人可能生在王侯之家,有些人可能生在将相世家,但是他们并不比你们比我们哪怕高贵一点点” “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一样的,不是权贵的奴隶,不是可供交易的商品,不是可供玩弄的玩具,没有人可以轻易剥夺你们的财产!自由!生命!” “没有谁比谁更命贱!”,江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刚才胆大的工匠,轻声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工匠此时有点发抖,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恭维了一下这位一直看起来都很和蔼的大人,为什么这位大人召集众人说了这么一段话,但他还是壮起胆子回道:“大人,小民叫柒角”。 “好,柒角,你刚才说你们都是庶人,受不得我这么礼遇。” “不!我不这么认为,你我皆平等,你为我尽心尽力!得到些许报酬和礼遇是理所应当。” “你说听从命令是天职,不!没有什么天职,只是你我社会定位不同,但这不是天职!” 江川一吐心中不快,宴会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人一脸迷茫、有些人若有所思。江川看着众人各自的神情,也知道他们需要时间去理解自己这些话中的含义,便不再说什么就继续吃饭,饭后便由众人自行散去了。 但有一个工匠,迟迟不愿离去,江川走向这个匠人,问:“他们都走了,你不和他们一起吗?” 只见那工匠抬头看向江川,眼眶中布满了血丝,扑通一声就向江川跪了下来,哽咽道: “大人!他们不明白,我明白!我明白大人说的是什么!” “哦!你明白!”,江川惊喜道 “是的!大人,我明白!!!” “大人啊,小人原本乃是魏国人氏,名唤山升。家父山取,乃魏国下辖一小县之县令。想当年,魏王巡游至我县,家父奉命接待款待。岂料那魏王色胆包天,竟一眼相中家母美貌,欲令其当夜侍奉枕席。家父自然不肯答应这等无理要求,谁曾想,那魏王恼羞成怒,竟然狠下心肠痛下杀手!可怜我当时年纪尚幼,幸而家中老仆拼死相护,才得以侥幸逃脱这场劫难。然而,那位忠心耿耿的老家院,最终却因为保护我而命丧黄泉。” “此后,我一路颠沛流离,历经千辛万苦,方才逃至秦国。为报血海深仇,我日夜苦练武艺,一心想要投身军旅,期盼着终有一日能够亲手斩杀魏王,灭掉魏国以雪前耻!只是事与愿违,命运弄人呐,我阴差阳错之下,竟在咸阳城做起了一名普通匠人。” 山升讲完这段悲惨经历,双目圆睁,狠狠地盯着江川,咬着牙关恨恨地说道: “大人,若是世间有律法可循,那魏王为何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我的全家老小,且还能逍遥法外?倘若人与人之间真能平等相待,我又怎会遭逢这般凄惨下场!” 听完山升这番泣血控诉,江川不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深知,在这战国乱世,此类惨绝人寰之事可谓屡见不鲜。正所谓人命贱如草芥,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侯将相们,又何曾将平民百姓的生死放在眼中呢? 良久,江川开口道:“你可愿跟着我?” 山升闻言看向江川问: “大人,可帮我报仇?” 江川干脆的说道:“可” “小人愿意,只要大人能帮我报仇雪恨,升这条命以后就是大人的!” 江川点头表示同意,片刻后又开口说道:“此事过后,你不用再回去了,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你且在我这住下,平时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 说罢江川便让山升退下了,山升走后江川对这浓浓的夜色,静静伫立了很久。 第34章 造纸 次日清晨,江川的小院里一副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江川站在院落中中央,穿着裁缝新制的马裤短袖指挥着工匠们开炉。 就这样江川抱着失败就成功之母的心态开始造纸的第一次尝试。 在原料选择的这个阶段,江川根据脑中破碎的回忆之后,最终挑选出了一系列材料作为他这次伟大创作的基石。这些原材料包括了废旧竹简,树皮,废旧衣物和木头。 接下来就是紧张而有序的制作流程! 首先要做的便是把所有收集来的原材料统统切成碎片,然后将其置入一个巨大的池子当中,并让它们在这里安静地浸泡上好几天。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长时间的浸泡,使得原材料内部所蕴含的纤维逐渐变得柔软起来,以便后续更好地加工处理。 当浸泡工作完成以后,紧接着就要进入到下一个重要环节:生火加热。一开始,需要用大火将池子里的水迅速煮沸,随后则要转为小火,让池水保持微微沸腾的状态,并持续熬煮数个小时之久。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让原本已经变软的纤维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软化,从而使其更容易被加工利用;另一方面,则是借助高温去除掉隐藏在原材料之中的各种杂质,确保最终成品的纯净与优良品质。 等到熬煮结束之后,就该把那些经过蒸煮的纤维捞出来!接着,将这些纤维一股脑儿地放进石臼里面,一下接一下地用力舂打。随着舂打的不断进行,原本杂乱无章的纤维开始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类似于糊糊或者泥面一样的物质。与此同时,舂打的动作也起到了进一步打散纤维的作用,让每一根纤维都能充分展现自己的特性。 接下来,就到了第四个步骤。将舂打好的纤维泥倒入一个宽敞的大池子当中,然后拿起一根长长的棍棒,不停地搅拌池中那粘稠的液体,直到整个池子中的纤维泥都被均匀地分散开来,变成了一池均匀的纤维混浊液。 最后的用一张细密的筛网,轻轻地从大池中捞出一层薄薄的混浊液。然后,慢慢地滤去其中多余的水分,只留下那些纵横交错的纤维静静地留在筛网上。 完成这一步骤之后,小心地将这层薄如蝉翼的纤维转移到一块平坦光滑的面板之上,并让其自然风干晾晒。待到水分完全蒸发殆尽之时,这张由无数根纤细纤维交织而成的“纸张”便大功告成,可以根据实际需求进行任意裁剪和使用了。 理论上如此,可是实际上在操作过程中,江川卡在了过滤这一步。 过密的筛网无法把水份给有效过滤出去,导致纤维无法有效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不了一个整体。 过疏的筛网,纤维直接随着水流一起流回到水池中去了。 江川在这一步尝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卡在即将成功的这一步,江川心里很是着急,在院里走来走去。 这时,恰巧嬴政结束了功课,来江川府上寻他。 嬴政看着满院的俯身跪拜的工匠和一片狼藉的院子,问道:“川,你这身打扮,你这院子,又是大锅又是池子的,你在搞什么?” 江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没啥,忙着名留千古呢!” 嬴政听到名留千古,眼前一亮,上前一把抓住江川的小手,激动道 “果真,怎么名留千古?带我一起!” 江川被嬴政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叹气到:“可惜,卡在成功的门槛上了!” 嬴政立马问道:“哪里出问题了?” 江川看着嬴政真诚的脸庞,将自己的想法和遇到的问题一一给嬴政说了出来。 嬴政听完,也是若有所思,低头思考。 就在嬴政低头低头思考之际,江川眼角的余光看到嬴政脖颈上扣除的衣物,瞬间想到了。 “对啊!丝绸啊!丝绸绵密过滤性也不错”,江川心中大喜,一把抓住嬴政的衣服,兴奋的看着嬴政道: “公子,快,脱衣服!” 嬴政闻言,惊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江川,手指着自己: “我?” “对,公子,快,别磨蹭了,快脱!”,江川急切道 嬴政惊恐的看向江川,吓得立马抱紧自己:“川,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成亲,但是你也不能...” 江川看着嬴政那副表情,瞬间便意识到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江川赶忙开口解释起来: “哎呀,公子!我说的是丝绸呀,就是那种光滑柔软、质地细腻的丝绸,您懂我的意思吧?咱们可以尝试着用丝绸来制作过滤器!” 嬴政听完江川这番详细的解释后,眼睛猛地一亮,心中豁然开朗,一下子就领会到了江川的意图。只见他毫不犹豫地迅速脱下身上穿着的华丽衣裳,接着便吩咐身旁的工匠们赶紧动手,将这件珍贵的衣物改造成一张筛网。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经过一番紧张忙碌的测试之后,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但是已经初步有了一些成效,可以看到大致的形状,但距离完美还差得很远。不过即便如此,大家依然没有灰心丧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嬴政几乎每天都会兴冲冲地跑到江川的府邸上来,亲自查看造纸进度,并多次派人送来大量精美的丝绸。 众人齐心协力,对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反复的试验和调整,包括纤维的浓度、蒸煮的时间等等。就这样,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无数次失败与尝试之后,终于成功制造出了第一批微黄且略显粗糙但却柔韧、平整的纸张。 当江川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刚刚制作完成的纸张时,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他不禁感慨万千,这可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纸张啊!竟然在自己的手中提前问世了百余年。 江川拿着初制的纸张看向嬴政,嬴政也是满脸激动,王者资质的嬴政,不用江川解释就明白了手中这张薄薄纸张蕴含的份量 想到这里,嬴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立刻对吩咐工匠对手中的纸张进行精心裁剪和修正,使其变得更加规整美观。随后,拉着江川,马不停蹄地直奔王宫而去。 第35章 献纸 来到宫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宫殿,这里便是赢异人平日里处理政务的书房所在之处。嬴政和江川站在门外,静静等候着。过了片刻,寺庙中的侍者方才高声宣告嬴政与江川进殿觐见。 江川抬脚迈入书房,目光瞬间被坐在一侧的赵姬吸引住了。他瞧见赵姬的脸颊上尚有一抹尚未完全消退的潮红之色,心中不禁微微一惊,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回过神来,迅速调整表情,满脸恭敬地俯身向赵姬行了个大礼。 与此同时,嬴政也注意到了母亲赵姬在此处,先是一愣,然而紧接着,他那稚嫩的脸庞上就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 待到江川行完礼数站起身来,赢异人面带疑惑地开口问道: “政儿、江川,今日你来此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一旁的嬴政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之情,如猴子般灵活地将手中紧紧握着的纸张迅速展开,然后一个箭步冲向前去,兴奋不已地对赢异人说道: “父王,您快看!这是江川历经月余时间精心制造出来的东西,可以供人们在上面随心所欲地书写!” 赢异人听闻此言,好奇心顿起,连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从嬴政手中接过那张看似普通却又透着几分神秘的纸张。他凑近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仿佛要透过这薄薄的一张纸看穿其中隐藏的奥秘一般。 如此这般,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赢异人才缓缓转过身去,朝着放置在房间中央的书案走去。他轻轻地将纸张平铺在书案之上,随后提起桌上摆放着的毛笔,蘸满了墨汁,毫不犹豫地挥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只见那笔尖刚一接触纸面,黑色的墨汁便顺畅地流淌开来,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墨汁竟然没有渗透到纸张背面,而是稳稳当当地留在了表面。没过多久,一排整齐、清晰且干净利落的字体便呈现在了那张微黄的纸张之上,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般耀眼夺目。 “这东西...在这东西之上书写竟如此清晰明了,更可贵的是还那么便携”,赢异人看着手中的纸张,赞不绝口,赵姬看到此处也啧啧称奇。 “这东西由何物制作,消耗几何?”,嬴异人摇了摇手上的纸张问向江川。 “禀大王,此物政公子给它起名叫纸,是由旧竹简、旧衣服、稻草、树皮等为原材料,经过水泡、蒸煮、捶打等一系列过程制作的,消耗极低”,江川恭敬的答道。 “果真?!”,嬴异人惊喜的问道 “是的!大王,制造此物的过程,政公子全程负责,臣在其中辅佐公子”,江川继续答道 “父王,我能够证明,此物造价极为低廉而且方便携带,以后就不用用那些沉重的竹简读书了!”,嬴政兴奋的说道。 “快,派人去传丞相!”,嬴异人对旁边的寺人喊道。 过了没一会,吕不韦急匆匆的跑来,进门便欲行礼,嬴异人一把扶住吕不韦,说: “丞相免礼,今日江川给寡人献上了一个大礼品” 紧接着,嬴异人快速转身,手指江川,道: “江川,快与丞相说说这纸张的来源”, 江川将纸张的制作过程和功能作用向吕不韦进行了一番解释。解释完毕后,只见吕不韦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脚步匆匆地奔出房门。他来到院子中央,迎着阳光,仔细地端详起手中的纸张来。 吕不韦一边观察着纸张,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称奇之声。“妙啊,实在是妙不可言!此纸质地细腻,纹理清晰,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 他忍不住连声赞叹,脸上满是欣喜若狂之色。就这样过了许久,吕不韦才恋恋不舍地将纸张收起,然后转过身去,面向嬴异人。 此时的吕不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大王,您可知道,此物意义非凡呐!一旦问世,想必诸子百家以及那些士人都会为之拍手称赞。只是眼下这发明人……”说到此处,吕不韦突然顿住了话语,眼神意味深长地望向嬴异人。 嬴异人何等聪慧,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吕不韦心中所想。他深知这造纸之功太过巨大,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诸多麻烦。毕竟,如此伟大的发明必定能够笼络天下有志之士和有识之士的心。想到此处,嬴异人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微风拂动帷幔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嬴异人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吕不韦,沉声道: “无妨,此物乃是由江川所创,而江川乃我秦国朝臣。我秦国朝臣能造出这等惊世骇俗的天下奇物,实乃我大秦之幸事!此举不仅造福了天下所有的黎民百姓,更是向世人证明了我秦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它足以说明我秦国并非如六国之人所言那般是虎狼之国,而是一个真正的礼仪之邦,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大国!”, 听到嬴异人这般表态,江川转身恭敬地向嬴异人开口道:“启禀大王,此物是政公子发明的,川只是辅助”。 此言一出,如同炸雷,四人皆看向江川,神情各不相同,嬴异人看向江川的表情逐渐凝重,空气一时间如凝固了一般。 沉默了片刻,嬴异人,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让赵姬离去了,赵姬也自觉并没有多做停留自行离去了,只是离去的时候看着江川,眼中饱含深意。 良久,嬴异人开口道:“江川,你真这么以为?” 江川抬头正欲回答,便看到嬴异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顿时身上的压力陡增,如山岳般沉重。 江川顿时冷汗直流,硬着头皮说道:“是,大王,微臣从刚进门开始一直在说此物是政公子创造,川只是辅助公子,大王!臣所言句句属实!”。 嬴异人看向吕不韦,吕不韦看了看嬴异人又看了看嬴政,缓缓开口道: “大王,此事,不韦以为尚需从长计议”。 随后,嬴异人点头示意,便让嬴政和江川退下了,也没有提及赏赐和后续的事情。只留吕不韦一人,两人在偏殿中不知在商量什么事情。 第36章 流言起 江川和嬴政并肩走出了那扇威严而庄重的宫门,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寂静所笼罩。宫门外,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但却无法驱散那凝重的气氛。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疑问的嬴政打破了这份沉默,他转过头,目光紧盯着江川,声音略带急切地问道: “川,你刚才究竟是什么意思?”江川微微侧过头,随意地瞥了嬴政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什么意思?公子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嬴政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他迅速伸手拉住江川,将其拽至身旁,然后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你是不是打算把这次立下的功劳拱手相让于我,借此机会让父王册立我为太子?” 江川静静地凝视着嬴政那张因焦急而涨得通红的面庞,过了片刻,他才轻点了一下头,表示默认。 看到江川点头承认,嬴政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情绪激动起来: “川,你为何要这样做啊?太子之位我自会设法争取,可这乃是千秋万代的不世之功,你怎能……怎能就这样轻易地让给了我呢!”说着,他紧紧握住江川的手臂。 江川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拿开嬴政紧握的手掌,然后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对嬴政说道: “公子,自从我踏入这个世间起,绝大部分时光都是与您一同度过的。我们曾在邯郸历经生死考验,相互扶持;如今身处咸阳,这份情谊难道就有所改变了吗?” “川绝非那种凭借他人得势而沾光受益之徒!” \"公子,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嬴政听到江川这番话后,眼眶刹那间变得通红湿润起来,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川……川……川……” 江川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嬴政,突然间意识到此刻氛围略显感伤沉重,于是连忙笑着开口说道: “公子,你不必这般多愁善感。其实仔细想想看,就算把那偌大的功劳赐予我,对我而言也并无太多实际用处。况且我若是拥有过高的名望,恐怕反倒会招来祸端,并非什么好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觉得倒不如让这功劳归属于您更为妥当些,哈哈哈哈哈哈哈......” 嬴政听完江川所言,瞥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上扬,却并未再多言语,随后两人并肩而行,一同踏上了返回府邸的路途。 此时的夕阳宛如一个红彤彤的火球,缓缓向着西边天际沉落下去。余晖洒落在大地之上,将嬴政和江川的身影映照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就在这件事暂时陷入平静之后,咸阳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则传闻,并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公子政非秦王所出,实乃吕不韦之子也!” 这则流言一经传出,犹如一道惊雷在秦国炸响,其始作俑者的用心可谓极其险恶,真真儿是一箭双雕、一石多鸟之计啊! 单从秦国内部来看,这无疑是在吕不韦和嬴异人那亲如兄弟般的情谊之间,硬生生地楔入了一根巨大的钉子。要知道,他们二人一直以来都是亲密无间、相互信任,携手并肩承担着振兴秦国的重任。 可如今,这流言蜚语却像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瞬间在两人之间引爆,即便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但只要心中稍有疑虑,那嫌隙便会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来,使得两人渐行渐远。如此一来,曾经那种相辅相成、互帮支撑,共同担起秦国重担的局面必将烟消云散。 再看下一代秦王的人选问题,不管嬴异人是否相信这谣言,秦国宗室那些老顽固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身世存疑之人登上王位。毕竟,王室血脉必须纯正,容不得半点含糊。若公子政无法提供确凿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恐怕他这辈子都休想染指太子之位。 而对于其他六国来说,这条流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一旦在秦国传开并引发轩然大波,那么秦国内部势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倘若处置不当,甚至极有可能诱发一场惊心动魄的内部政变,从而导致秦国各个派系展开疯狂的权力争斗。到那时,秦国自顾不暇,国力大损,正是六国趁机瓜分蚕食的绝佳时机。 此计可谓阴毒至极,无论信与不信,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压抑得越久,炸的越响。 当然,吕不韦和赢异人也不是傻子,察觉到咸阳城内疯传这则流言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抓捕散播流言的人,但是这则流言就像附骨之蛆一样,怎么除都除不掉。 秦王宫内,满地狼藉,此时的赢异人手持秦王剑,满眼通红如同一只暴怒的雄狮,疯狂破坏着周围的一切,宣泄着心中的愤怒,伺候的宫人们躲在门外,眼盯脚尖,低头不语,瑟瑟发抖。 此时吕不韦走到了殿前,看着这副场景,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但长时间的交往已经在两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吕不韦整了整衣冠,缓步迈进了大殿之内。 赢异人看到吕不韦走了进来,暴怒的情绪就像火山撞上了冰川,一下子缓和了下来,皱眉道: “不韦先生,此次怕是有大麻烦了” 吕不韦看着赢异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赢异人,而是缓缓跪在赢异人面前,脱下朝服,摘掉官帽,俯首跪拜,拜了三拜之后,挺直身躯看向赢异人: “大王,不韦请问,大王心中可有疑虑,若有一丝怀疑,臣请大王立杀臣!” 赢异人闻言,赶忙扶起吕不韦,激动的辩解道: “先生,我怎么会怀疑你?夫人怀政儿,到政儿出生我一直都在身旁,断无他人所出的可能” “再者,我与先生同舟共济多年,怎会不知先生为人,怎会不知先生心意,故此事断无可能”。 说完赢异人郑重的看向面前的吕不韦。 第37章 暗流涌动 吕不韦直视着眼前的赢异人,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内心。 许久,吕不韦从赢异人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信任,便沙哑的开口道: “大王,此流言突然在咸阳城内流传开来,臣已命咸阳令于各大酒肆中捉拿散播流言之人,但流言还是愈演愈烈。” “故臣以为此事定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吕不韦面色阴沉地说道,他那凝重的目光缓缓转向赢异人。 赢异人见状,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丞相以为此事究竟是谁所为?” 吕不韦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大王,臣以为谁会从中获利谁就有最大的嫌疑。”接着,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首先,这件事情若是得逞,必然会离间您与我的关系,从而断绝政公子成为太子的可能,进而扰乱我秦国的内政。而从这三个方面来考虑,宗室、楚系以及六国的密探皆有可能牵涉其中。” 说到此处,吕不韦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然而,宗室和楚系虽然能够从离间您我关系中获得一定利益,但如果大王因此废除了微臣的丞相之位,那么无论是哪一派,都有机会推举自己的人马登上相位。不过,这样一来,大王未必一定会立他们所推荐之人担任丞相一职,反倒极有可能让另一派甚至是第三方的势力趁机崛起。所以依微臣之见,那些能够想出如此计谋之人,应当不至于愚蠢到去施行一件结果充满变数之事。” 吕不韦顿了顿声,然后接着说道: “至于六国之人,依臣之见,他们尚不至于如此齐心协力,耗费巨大精力来操办这等微不足道的琐事。” 吕不韦目光坚定地看向赢异人,缓声说道。他微微停顿片刻,接着道: “故而,臣坚信,此事所能引发的唯一后果,而且极有可能出现的局面,便是彻底断送政公子被册立为秦国太子的希望!”言毕,吕不韦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赢异人后,便不再多言。 赢异人听着吕不韦这番鞭辟入里的剖析,原本因暴怒而变得混沌不堪的思绪渐渐明晰起来。只见他缓缓开口: “寡人膝下仅有二子,其一为政儿,其二则是蟜儿。”说到此处,赢异人的声音略微低沉下来,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出声: “先生所言甚是,照此推断,定是有人在暗中蓄意谋划,妄图将蟜儿推上太子之位,全然不顾及我大秦社稷的安稳,甚至不惜恶意散布谣言以达成目的。”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仿佛连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然而,吕不韦却仿若未察觉到赢异人周身弥漫开来的浓烈杀意一般,依旧面色平静地轻声说道: “大王,有一句话,臣不知是否应当讲出。” 赢异人眉头微皱,毫不犹豫地道:“讲!” 吕不韦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大王可还记得那日为公子政授完课后,夏太后忽然登门造访之事?” “大王,臣只是提醒大王,夏太后是韩人,韩王后也是韩人...” 赢异人听到此处,脸上弥漫着杀意,他对他的这个生母再了解不过,隐忍且野心勃勃。 “来人!宣廷尉与太尉速来见寡人”。 没过多久,廷尉大人和太尉大人就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王宫之中。 赢异人面色凝重,亲自下达命令给廷尉,要求其务必在短短十日之内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还事实一个大白。 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太尉,严令他立刻加强整个咸阳城以及王宫的守卫工作,不得有丝毫懈怠。 不仅如此,赢异人更是命太尉从蓝田大营紧急调动三支队伍,共计五万名精锐士兵,分别前往咸阳城的东南、西南和正北三个方向安营扎寨,形成一种相互呼应、互为犄角之势的严密防守布局,以此来全力拱卫咸阳城的安全。 而就在众人商议对策之时,夏太后所在的宫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夏太后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软榻之上,心情格外舒畅。 她一边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手中精致的点心,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突然间,一个身形匆忙的寺人快步走进殿内,径直走到夏太后身边,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听完寺人的禀报后,夏太后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和惊愕。 她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起来:“真是该死啊!该死!该死!那个天杀的吕不韦,我儿为何对他如此深信不疑?” 接着,她又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我儿啊,你为何就是不肯听母亲的话呢?那贱妇生下的赵国野种,哪里有资格登上王位!” 夏太后脸色阴沉地低声咒骂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稍稍平息了些许怒火。 但夏太后意识到此事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地,秦王已经派廷尉重点去查这个事情,此事涉及秦王公子、丞相,更是危害秦国社稷,一旦被发现怕是十条命也不够杀,即使自己是她的母亲,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秦王已下王命,不日大军就会抵达咸阳,到时候自己就是想翻盘都没有任何希望了。 夏太后想到这里,心中一发狠,立刻转头朝着殿外高喊一声:“来人!” 很快,一名身材矮小、面容恭顺的寺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低头垂手站立在一旁,等候着夏太后的吩咐。 夏太后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这名寺人,随后将头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而又清晰地说了几句话。 那寺人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还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交代完毕之后,夏太后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事。 第38章 破釜沉舟 不知道在那小院中两人商议了什么,只见阳泉君芈宸出来之后就迅速离开了,那寺人也随后从后门迅速离开了,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咸阳城内那嬴氏宗亲们时常相聚的地方,此刻却好似炸开了锅一般喧闹沸腾。 只瞧见那些宗亲们个个义愤填膺、怒发冲冠,其中为首的那位名叫赢纪的更是扯起嗓子高声呼喊着: “诸位宗亲啊!咱们堂堂嬴氏子弟,士可杀但绝不能辱!今日定要将那吕不韦碎尸万段方能解恨!赢氏血脉岂容他这般肆意玷污!” 随着赢纪这一声怒吼,其他宗亲也纷纷附和起来,齐声高喊: “必杀吕不韦!诛杀贱商吕不韦!”一时间,喊杀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院落。 恰在此刻,正当这群情激愤到了极点的时候,忽然有一名来自夏太后宫中的使者匆匆赶来,向在场的宗亲们传递出了一个令人震惊不已的求救消息。 据这名使者所言,如今那吕不韦已然胆大妄为地闯入王宫之中,并挟持住了大王,妄图扶持其私生子吕政登上王位。而夏太后此刻正孤身一人在宫中全力守护着公子成蟜,但形势已经万分危急,朝不保夕。 因此,夏太后恳请各位宗亲速速行动起来,务必将仍在宫外的吕政擒拿在手,然后以吕政为人质逼迫吕不韦立刻释放被囚禁的大王! 夏太后传来的这则惊爆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落在众宗亲的心间,瞬间点燃了他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这些嬴氏宗亲们一直以来都视家族的尊严和荣耀如生命般珍贵,如今竟然有人胆敢公然冒犯,这无疑是对他们最为沉重的打击。极度的愤怒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淹没了他们的理智,让他们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于是乎,在这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情绪驱使之下,那些嬴氏宗亲们一个个像脱缰的野马般嗷嗷叫着从宅院中狂奔而出。大声呼唤自家的仆从通知府上的门客前来相助。 刹那间,原本宁静的街道变得人声鼎沸、鸡飞狗跳。没过多久,将近千名嬴氏宗亲及其门客们便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声势浩大的力量,准备向着吕不韦和吕政所在之处冲杀过去。 这支千人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在咸阳城内到处搜捕嬴政。 就在宗亲们群情激愤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地溜出了队伍,直奔江川的府邸而去。 此时的嬴政正在江川后院吭吭吭哧的挖坑呢。因为今天江川给他说了一个进水几个时辰出水几个时辰的,几个时辰内水池能灌满的问题。 嬴政算来算去算不明白,决定亲自下手实操,用实践求得结果。 所以当赢摎之子赢驺来到的时候,见到的正是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泥巴的嬴政。 赢驺也不管嬴政身上的泥巴了,俯身便拜,边拜边大呼不好啦。嬴政慌忙擦擦手将赢驺扶了起来,然后问赢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惊慌。 赢驺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嬴政一一道来。随着每一句话传入嬴政的耳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仿佛被一口巨大无比的铜钟猛烈撞击一般,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嗡鸣声,整个脑袋都变得昏沉起来。 嬴政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身体僵硬得好似一尊雕塑,只是机械般地缓缓扭过头,用那充满震惊、迷茫与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江川。他的嘴唇颤抖着,磕磕绊绊地说道: “川……我……我……我竟然……不是……父王的孩子?!这……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嬴政像是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语无伦次地继续追问: “川……我……我……我到底……到底是……是谁……谁的……孩子啊!”此刻的嬴政,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威严自信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彻底击垮的可怜人。 然而,面对如此失态的嬴政,江川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对着嬴政的脸颊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江川瞪大双眼,声色俱厉地大声喝斥道: “醒醒!!!你这个蠢蛋!你是昭襄王之曾孙!孝文王之孙!当今秦王之长子!你体内流淌着的乃是纯正的秦王血脉!你肩负着的是历代秦王统一天下的宏伟壮志!!!” 江川顿了顿,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但语气依旧严厉如刀:“仅仅因为几句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便如此轻易地动摇了自己的心志吗?像你这般软弱之人,如何能够成为天下共主?又怎能带领秦国的子民横扫六合、一统八荒!!!” 嬴政挨了江川一巴掌,加上一顿暴喝,心智终于回归正常了,立马回过神来问道: “赢驺,宗亲们现在在哪呢?” “公子,宗亲们现在到处在咸阳城内搜捕您!” 听到这,嬴政立马扭头对着江川喊道: “川,我们现在,立马进宫,只要见到父王,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 江川听到这立马制止道: “备车,不能去宫里,现在这么大动静,丞相府没有反应,宫中也没有反应,那只有一种可能丞相和大王都被封禁在宫中了,谁有这个能力?!只有阳泉君芈宸!” “想必芈宸已经倒向夏太后了,但是我绝不相信华阳太后也倒向了夏太后,咱们现在不能去宫里,只能去华阳宫,我相信他芈宸绝对没有这个胆封禁华阳宫!” 说到这里,江川喊道: “升!备马,去华阳宫!另赢驺,速去通知蒙府,让他们华阳宫门后汇合” 马车上,江川与嬴政并排而坐,嬴政的紧张的全身还在发抖,察觉到嬴政紧张情绪的江川,将手缓缓放在嬴政冰冷的手上,缓缓说道: “公子,冷静,还记得我给你说的两种王吗?” “不必在乎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只有你自己能决定的了你是谁!你就是你,你就是王!不仅是秦国的王!还是天下的王!” 嬴政听到这里,感激的看向了江川,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下来,相反一种豪迈的情绪从心底里萌发了出来,是危机也是机遇,只要度过了这一关,通往秦王的道路上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 第39章 路遇宗室 就在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向华阳宫的途中,突然间,赶车的车夫山升脸色变得煞白,他猛地回过头来,声音颤抖着喊道:“大……大人,不好了!公子前面的道路被宗室之人拦住了!” 坐在车内的嬴政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正欲探头出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一旁的江川眼疾手快,迅速伸出一只手,将嬴政牢牢地按在了座位上,并低声说道:“公子莫急,且先由川去看看情况。”说罢,江川整了整衣衫,从容地推开车门,迈步走出了车厢。 只见前方的道路上,一群身着华服、气势汹汹的宗室人员横在路上,为首的正是赢纪。 江川面不改色地上前几步,拱手作揖道:“诸位大人,不知因何要事聚集于此?可否容在下了解一二?” 赢纪冷哼一声,大声喝道:“何事与你无关,少在这里多嘴!我们要检查你的马车!”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们准备上前动手。 江川见状,心中暗叫不妙,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他立刻佯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提高音量反驳道: “大人,您怎能如此不讲道理、蛮横无礼?此马车上乘坐的乃是我的家眷,于情于理都不便让诸位大人随意检查啊!” “哈哈哈哈哈!”赢纪仰天大笑起来,嘲讽地看着江川, “就凭你?小小年纪,居然也敢称有‘家眷’?真是可笑至极!本大人看你不过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罢了!” 江川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回应道: “大人此言差矣!难道下官年轻就不能有成家之实吗?再者说了,即便没有家眷,大人这般强行搜查他人马车,也是不合礼数之事吧?” “哼!少废话!”赢纪根本不吃江川这套,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整个咸阳城谁人不知你和那吕政关系匪浅,好得如同穿一条裤子一般。今日这马车上所藏匿之人,必定就是那贱商吕不韦的私生子无疑!” 说完,他再次大手一挥,高声命令道: “来人啊!给我冲上去,仔细搜查这辆马车,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随从们纷纷呼喝着向前涌去,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我看谁敢啊?!”这声怒吼犹如惊雷一般,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走来。 为首一人身披重甲,威风凛凛,此人正是当今大将军蒙骜。他身后紧跟着一大群蒙府之人,而蒙恬和蒙毅两兄弟亦赫然在列。 赢纪见到蒙骜到来,连忙拱手行礼,说道: “蒙将军,此事乃是我们宗亲内部的私事,蒙大将军恐怕不太方便插手吧!” 然而,蒙骜却毫不示弱,朗声道: “宗亲之事,本将军自是不便多言。但此次事关政公子,且又关乎王储之位,本将军受大王之恩,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怎能不管?” 话音未落,宗亲之中忽地冲出一人,指着蒙骜破口大骂道: “蒙骜,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介外客,靠着打了几场胜仗,侥幸忝居大将军之位罢了!我们宗亲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此语一出,蒙家众人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叫嚷起来,现场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万分,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眼看局势即将失控,赢纪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冷地看着蒙骜,一字一句地道: “蒙骜,今日不妨把话挑明了说。你们莫非是站在了吕不韦那一边,铁了心要保下吕政不成?” “公子,请息怒!本将军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本将军一心只为我大秦着想。如今这局势尚不明朗,唯有拜见大王之后方能洞悉所有真相。所以,本将军愿同各位一同入宫觐见大王。然而,在此之前,恳请诸位宗亲暂且保持冷静,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误判真假,酿成大错!” 蒙骜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一出,原本群情激奋的一些宗亲之人不禁陷入沉思,开始回过神来琢磨其中滋味。 他们渐渐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隐隐觉得其中大有蹊跷。只是此时此刻,局面已然发展至如此紧张的态势,若没有一个合适的台阶可下,这些宗亲们也是骑虎难下,难以轻易收场。 正在这僵持不下之际,只见嬴政缓缓地从马车之中踱步而出。他神色镇定自若,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众人,然后开口沉声道: “诸位宗亲,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本公子已然尽数了解。对于宗亲们心系国家、热爱邦土的拳拳之心,本公子深感敬佩和欣慰。” 稍作停顿后,嬴政接着说道: “不过,还望宗亲们能够保持克制和冷静。眼下宫廷禁地已被郎中令芈宸下令封锁,本公子原打算前往华阳宫寻找华阳太后,请求她开启宫禁,并亲往面见父王。相信待到见到父王那一刻,所有的谜团都将迎刃而解,真相亦会水落石出。” “诸位宗亲若是不信我所言,大可随本公子一同前去,本公子今日就在此立下誓言,如果不能将此事彻查清楚,本公子绝对不会临阵脱逃、一走了之!” 嬴政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众宗亲,言辞恳切而有力。 眼见嬴政如此信誓旦旦,宗亲们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被人巧妙地加以利用。 想到此处,宗亲们顿感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羞愧之色涌起,于是纷纷顺水推舟,表示愿意陪同嬴政一同前往华阳宫一探究竟。 众人一路行至华阳宫门口,只见门前的侍卫数量较平日多出数倍有余,一个个全副武装,神情肃穆。领头的侍卫见到来人众多,当即上前一步,高声喝问道: “站住!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华阳宫禁地!” 第40章 闯宫 嬴政面色从容,不紧不慢地迈步向前走去。待到走近那名领头侍卫身前时,他微微仰头,朗声道: “公子嬴政,特来求见祖母太后。烦请通报一声。” 那领头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嬴政,眼神冷漠如冰,口中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太后今日身体欠安,需要静心休养,任何人不得打扰,恕我等难以从命,请回吧!” 站在一旁的江川听到这话,瞬间便洞悉了其中端倪。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想必那芈宸定然是不敢将此间之事如实告知华阳太后,故而编造出不知什么样的谎言,好让华阳太后安心待在宫中等待消息。 同时又增派大量人手加强宫门守卫,以防有人强行闯入,以免走漏风声。如此看来,此刻的华阳太后对于宫外发生的种种变故依然毫不知情,仍旧被蒙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江川立马上前,给嬴政说了自己的猜测。 嬴政听后,立马跪地大声喊道:“昭襄王之曾孙!孝文王之孙!当今秦王之长子!嬴政!求见祖母太后!国事危急,请祖母太后出宫一见!” 见嬴政如此,众人也都是极有眼色之人,纷纷站起身来,齐声高呼道: “国事危急!请太后出宫一见!!!”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直传到深宫内院之中。 一直居住在深宫之中的华阳太后,起初并未在意这呼喊之声,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终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她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之下,快步走出了宫门。当华阳太后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一眼便望见了门外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他们脸上焦急的神色。尤其是为首的嬴政,更是一脸凝重与焦虑。 华阳太后见到这般场景,心中不由得一惊。以她多年敏锐的政治直觉,立刻意识到定然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一把扶起了嬴政,满脸关切地问道: “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您如此惊慌失措。” 嬴政定了定神,随即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江川所做出的种种猜测,毫无保留地一一告知了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静静地听着嬴政叙述,脸色愈发阴沉,待到嬴政讲完之后,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晕倒在地。好在一旁眼疾手快的侍女迅速伸手扶住了她,才避免了一场意外的发生。 “快!快!速速备马,前往王宫!”华阳太后强撑着身体,用虚弱却又无比急切的声音下达了命令。不多时,一辆马车备好停在了宫门前,华阳太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带领着身后的一群人朝着王宫疾驰而去。 待到华阳太后一行人赶到王宫门前时,却发现王宫大门紧闭,众多全副武装的护卫手持兵刃严阵以待,牢牢地封锁住了入口。 华阳太后缓缓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门口的侍卫们冷冷地开口说道: “我不给你多废话,快去通知你们的郎中令大人,让芈宸那个蠢货出来见我!!!” 那侍卫也很有眼色,一看太后、政公子、宗室、蒙将军等一众人都来了,就知道自己是怎么样都拦不住他们,也不敢拦他们,转身立刻就向宫内跑去。 不一会,阳泉君芈宸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开口便道:“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就把天给捅破了!!!”,华阳太后说完还气不过,喊道: “来人,马鞭给我!给我!!!”,说罢见人没敢给她,自己转身从马车上取下马鞭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之后,芈宸的左脸上当即出现了一道血痕 芈宸捂着脸,惊诧的看着华阳夫人,不甘心的喊道:“姐!” “只要我们扳倒吕不韦,我们就能....” “啪!”,又是一鞭抽在了芈宸的右脸,顿时芈宸的脸上布满了鲜血! 两鞭过后,华阳夫人愤怒的喊道:“蠢货!给我打开宫门!撤走你这些护卫!放大王和丞相出来!” “还有,即刻去夏太后宫索拿那贱人、韩霓还有成蟜,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在华阳夫人的威势下,芈宸很快就行动了起来,不一会便抓到了夏太后三人。 随后芈宸带着众人很快便抵达了幽闭嬴异人和吕不韦的地方。 华阳夫人立于宫前,屈膝跪地,叩头请罪,沉声道:“大王,妾身华阳偕弟芈宸,特来向大王谢罪。芈宸一时为权所惑,误信他人谗言,铸下大错,虽已幡然醒悟,然幽禁大王及诸位重臣,乃不争之实,恳请大王降罪!” 华阳夫人说完,嬴政众人也都跟着俯身跪地磕头称罪。 其中喊得最大声的就是宗室之人,此时此刻他们再不明白自己被人当棋子利用了那就是真傻了。 只见宗室之人各自羞愧难当把头深深贴进地面,个别自尊心强的,已经快把头埋进裤裙里了,从远处看起来特别像一个又一个圆球。 华阳夫人的请罪声,悠悠的传进了大殿之中,只见宫门悠悠的打开,嬴异人和吕不韦缓步从殿内走出,嬴异人满脸怒气,他实在是想不到他的治下,他的秦国,他的王宫,他居然做不了主! 他在他家被人囚禁了! 嬴异人心态炸了!看见跪地的众人,嬴异人愤怒的喊道:“褫夺阳泉君芈宸一切爵位,待寡人审过之后立马押入咸阳狱等候发落!” “夏太后、韩妃、嬴成蟜幽闭夏后宫,无寡人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 “涉及此事的王宫禁卫全部夺职下狱!不足之数由蓝田大营抽调精锐士卒补充!郎中令一职由蒙武担任!” “其余人等一律留在原地,不得擅动。” “即刻起,咸阳城内一切事务停止,所有人不得擅自走动!净街!封城!” “一切事务待寡人审过之后再行定夺!” 第41章 审判 正殿之中,赢异人坐在王座之上,低头冷冷的看着台下的满脸鲜血的芈宸,开口道: “说罢,阳泉君,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华阳太后吗?” 芈宸本来打算展示一下自己身为芈姓男儿的骨气,但是赢异人一开口就直指他的姐姐,这让他立马慌了神,赶忙辩解道: “不是,不是大王!此事与我姐姐无关,都是我!” “我鬼迷心窍!” “我权欲熏心!” “我罪该万死......”,芈宸边说边扇自己耳光,不多时就把刚刚结痂的伤口撕裂开来,顿时血液从脸庞流下,仿佛血泪一般。 赢异人见他这个模样,又想起他扶持自己当太子的日子,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便说道: “好了好了,你只需说事实,不必这样折磨自己”。 芈宸听到赢异人这么说,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缓缓开口说道: “上月中旬,夏太后派人找到我,说她有证据证明吕不韦欺瞒了大王,嬴政为吕不韦所出,刚开始听时罪臣并不相信,但她允诺,如果我帮她把公子成蟜立为太子,她就力主推荐我为丞相。” “夏太后说,她会在咸阳城内散播吕不韦欺瞒大王的流言,流言传到大王耳朵之中,大王必定与吕不韦心生嫌隙,就会将吕不韦夺职下狱,然后大王只剩公子成蟜一个子嗣必然成为太子,届时她就会力荐我成为丞相。” “今天上午,夏太后突然派人找到我,说大王已经发现了她的计划,让我立马下令幽禁大王与吕不韦,她会安排人杀掉公子政,到时候木已成舟,大王也无力回天了!” “大王,罪臣罪该万死,罪臣以为有了夏太后再加上我姐姐的支持,丞相之位非我莫属,罪臣利欲熏心,犯下这等大罪,恳请王上赐罪!!!”,芈宸越说越难受,最后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赢异人听完,一时沉默不语,他之前一直都是猜测,今天从芈宸嘴里听到夏太后的名字,他还是迟迟不能相信。 虽然他和这个母亲之间有一些嫌隙,但是都是过去的事了。毕竟虎毒不食子,他万万没有想到,夏太后能够做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赢异人又气又恨的看向跪在台阶下满脸鲜血的芈宸。 怎么说呢自己这位名义上的舅舅,确实太蠢了,利欲熏心而且错漏百出,其实乍一听夏太后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仔细一推敲有很多不合理,不合情之处。 但他的这位便宜舅舅就是信了,不能说他是一个坏人,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害赢异人性命,但他确实是个蠢人,有权欲之心又不够狠,一直受别人摆布。 “唉,”赢异人想到这里叹了一口长气 或许就是因为他蠢,自己才能那么顺利的登上秦王大位吧。赢异人心中腹诽道。 想到这里,赢异人无礼的摆了摆手,让人把芈宸带了下去看管了起来。 接着,夏太后就被人带了上来。 赢异人眼神复杂的看向眼前这个曾经很熟悉,但眼前又显得陌生的女人。夏太后上来之后也一直低头,沉默不语。 两人沉默了良久,赢异人率先开口道:“母亲,为什么?” 夏太后缓缓抬头,看向赢异人: “我的儿,为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韩国公主,自小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韩王宫,突然有一天她的父王找到她,说要她嫁到秦国去,他说这是为国奉献。” “那女孩听从了父王的命令,毕竟身边哪一位姐妹不是这个样子呢?来到秦国以后她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老成且仁慈。不久她就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她不爱他的丈夫,但她爱她的孩子,这是她在这个国度唯一的亲人。” “他的丈夫是秦国的太子,她不想争宠,更不想成为王后,只想好好抚养她的孩子长大成人,但是幸福总是短暂的。她的孩子还没有及冠就被派到赵国成为人质,她哭着喊着求她的丈夫改变想法,但是她泪水哭干了,眼眶哭肿了都没有任何作用。” “十一年后,她的儿子终于从敌国回来了,她万分高兴,想着终于能够见到她的儿了。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儿竟然认了另外一个人当母亲,只是因为那女人比她更受宠爱更有权势。” “她沉默了,她很难过,心里想着我要有权就好了,谁没人能把她们母子分开了。好在这样煎熬的日子并不长,她的丈夫没几天就去世了。终于她的儿成为了王。” “但是她的儿还是不贴近她,而且也不贴近她同一国的儿媳和孙子,她觉得就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背后的力量,她决定要报复,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要毁掉那个女人,夺回自己的儿子,扶持自己可爱的孙子。” “但是时运不济,她失败了。” “儿,你说这个女人有错吗?”,说完夏太后眼眶含泪的看向赢异人。 此刻的赢异人也是满脸泪痕,但他毕竟是王!是秦国的王! 赢异人硬起心肠说道: “那个女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觉得那是她的一切,她的儿已经长大了,已经成为秦国的王!那不是她的一切,那是秦王的一切!” 说罢,赢异人便让夏太后自行去宫中幽闭了。就在夏天后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宫门口时,赢异人饱含热泪的哭喊了一句: “娘!” “异人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此事霓儿也参与其中了吗?” 夏太后轻轻摇了摇头,身影便缓缓地消失在了宫门口。 夏太后走后,赢异人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王座之上,久久都没有起身... 就这样这场政变,以夏太后幽禁后宫、芈宸削去一切爵位、韩霓降阶三级、宗室之人禁足一月、宫内禁卫下狱者无算为结尾收场了。 而这场政变最大的受益者嬴政,将逐步走上政治舞台,开启属于他的新纪元。 ....... “根据一些刚出土的文物记载,历史上秦庄襄王时期呢,发生了震动整个朝堂的政变,但是这个事情记载得很模糊,不知道政变的是谁,以什么收尾。但是我们从中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个秦庄襄王呢有两位太后,其中一位庄襄王元年记载还比较多,但庄襄王二年之后就没有一点记录了,这个点非常耐人寻味”——某大学历史课堂上一位教授如是说 第42章 册立太子 在那每月一度的例行朝会之际,时光已悄然流逝十余天,自上次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以来,尽管其带来的余波仍在朝野间隐隐回荡,但政坛大体上已然逐渐回归平稳态势。 此刻,庄严肃穆的大殿内,赢异人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他那张原本威严的面庞此刻却挂满了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心情颇为愉悦。 站在一旁的江川默默地注视着一脸痴痴傻笑的赢异人,心中不禁暗自鄙夷: “瞧瞧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就在方才,赢异人兴高采烈地将作坊里新制造出来的纸张呈到大殿之上,得意洋洋地向诸位大臣炫耀展示了一番。而且,他似乎是有意又似无意之间提及此等神奇之物乃是由嬴政亲自研发而成。 此言一出,秦国的朝臣们立刻纷纷附和起来,对着嬴政便是一阵毫不吝啬的夸赞与颂扬。那些溢美之词如潮水般涌向嬴政,听得赢异人心里犹如被浇灌了蜂蜜一般,甜蜜无比。 待到众人的马屁声渐渐停歇下来,大概也都拍得差不多的时候,赢异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诸位爱卿,日前,咸阳城中竟有谣言泛起,言政儿非寡人之亲生子。寡人闻此,怒不可遏!政儿乃寡人骨血,此事断无虚假!” “寡人已严令咸阳令、廷尉及郎中令三方通力协作,务必以雷霆之手段,严惩那些肆意散播谣言、恶意中伤政儿之人!绝不容情!”赢异人之声,沉稳如磐,震彻朝堂,其威严之态,令人不敢仰视。 “大王圣明!如此,必能还公子政清白,以正视听!”众大臣齐声高呼,声震屋宇。 赢异人轻点颔首,继而言道: “今日召诸位前来,除为证政儿之名外,尚有一事至关重要。昨日,丞相特来谒见寡人,进言曰:寡人自登秦王大位以来,时已不短,然太子之位却久悬未决,致人心惶惶,于朝局稳定大不利。故劝寡人应早定储君人选,以防变故。寡人亦觉此议甚妥,然究竟立何人为太子,寡人尚无定见,故欲听听诸位之高见。” 言罢,赢异人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众臣。 一时间,秦国的各大朝臣们面面相觑,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竟无一人敢于率先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 就在这一片沉寂之中,只见那蒙骜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从队列中跨步而出,向着王座之上的赢异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大王!微臣完全赞同丞相所言之理!” 赢异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随即追问道:“那么依蒙将军之意,寡人应当立谁为太子呢?” “此事关乎王储之位,微臣本不应妄加言论。然而,依微臣之见,自古以来,各国皆遵循长子为尊之传统。况且,政公子才华横溢、出类拔萃,适才诸位大人对其亦是赞不绝口。再者,政公子素以孝顺节俭、恭敬善良着称,实乃太子之不二人选!” 蒙骜言辞恳切地说完这番话后,缓缓退回至原本所站之处。 此刻,嬴异人将目光投向台下的众大臣,开口询问道: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可有不同看法之人?” 经过方才这一番折腾,台下的众多朝臣心中已然明了,知晓今日这朝会所为何事,其主要目的便是要确立嬴政为王储。 于是乎,他们纷纷用眼神相互交流示意了一番之后,齐声高呼道:“政公子才情卓越,品德高尚,微臣等完全认同蒙将军所言,理应册立公子政为我大秦之太子!” 嬴异人眼见此情此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简直难以自抑。他当即朗声道: “既如此,既然诸位爱卿皆无异议,那么今日寡人便决定正式册封政儿为太子!” “大王圣明!” 就这样,立太子之事便在各方势力心照不宣、暗流涌动之下顺利通过了。 三日后,阳光洒满王宫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宫殿都洋溢着一种庄严肃穆却又略带喜庆的氛围。 嬴异人端坐在王宫内那宏伟壮丽的大殿宝座之上,他面色凝重而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郑重地向满朝文武大臣宣读了立嬴政为太子的正式诏书。 诏书中字字珠玑,宣告着秦国未来继承人的确立。 紧接着,一场盛大而隆重的立储仪式拉开帷幕。鼓乐齐鸣,彩旗飘扬,宫女太监们穿梭忙碌,将整个王宫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 嬴政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璀璨的王冠,在众人瞩目中一步步走向属于他的位置。那一刻,他仿佛成为了天地间最耀眼的存在,风头一时无两。 然而,就在这热闹非凡的时刻,远在华阳宫的一处偏僻角落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一身布衣的芈宸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华阳太后面前,低着头聆听太后的训话。此时的芈宸心中忐忑不安,额头上冷汗涔涔。 “你啊你,让我气死了你,不可救药,愚不可及!” “蠢!” “你以为那个女人会真心帮你?!就算事成她会将你推上丞相之位?!” “别做梦了,她是谁?她可不是我芈姓,她是韩人!那个韩霓也是韩人!韩人会帮我们楚系做大?你再想想你姐姐我是谁!我是太后!帮你成为丞相好让你帮我跟她作对吗?” 华阳太后一边说一边气愤地用各种手势表达她内心的愤怒。 “姐~我错了!” “你也知道你错!此事好在你姐我及时出马,你才悬崖勒马将功赎罪,也幸好大王仁慈,这才留你一条小命,只判你流放” “姐姐已经打通过关系了,你到南境只需老实呆几年,好生反省反省自己,姐姐会找机会劝大王重新启用你的”,华阳太后看向芈宸,宠溺又无奈的说道 “真的吗?姐!”,芈宸惊喜道 “那还能有假?!”,华阳太后轻飘飘的说道 在华阳太后的安慰下,曾经的阳泉君芈宸开心的坐着牛车一路直奔秦国南境。 从此刻起,秦国政坛,楚系、韩系、宗室皆归于沉寂,朝政大权皆收于赢异人之手,而由于赢异人和吕不韦关系,将来的秦国军、政之策将多出于外客之手,而外客也将成为秦国政坛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第43章 设立工尉 秦王宫内,偏殿。 赢异人、吕不韦、嬴政、江川,四人在殿中绕殿而坐,各自面前都放有一张桌案,桌上放了一些点心与水果。 四人坐姿都稍显随意,并没有在大殿之上那样正经。赢异人眼中含笑的看向嬴政和江川,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和吕不韦。 接着赢异人轻轻的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看着吕不韦说道: “丞相,这纸张现在的进度怎么样,是否可以进行大批量生产了?” “回大王,臣已经抽调了三千多名熟练工匠于咸阳城外修建相应的建筑,与相应的装置,不日后相应的物资原料也都将一应俱齐。相信不日便能够进行大规模生产。” “臣考虑到纸张一旦大规模生产出来之后优先供咸阳城内各政务使用,余下部分抽调按比例分发给各郡,至于日后更多的则可以向六国高价出售,以充国库。” 赢异人听完,点头道:“甚善!” 江川听完,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些思路,起身拱手道:“大王,微臣有一些想法”。 “哦?!爱卿请讲”,赢异人惊奇的看来,嬴政和吕不韦的目光也看向江川。 只见江川酝酿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大王!微臣对于制纸这件事有了一些深刻的感悟和启发。” “就拿这纸张来说吧,其制作工艺流程实际上并不算特别繁杂,而且一旦大规模生产起来,所获财货之利将会相当可观。”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当下我们秦国对开发新事物以及生产技术的进步重视程度明显不足。要知道,生产技术的进步能够在现有的资源条件保持不变的状况下,极大地增强我国的综合实力。” “微臣此番言论绝非信口胡诌,而是有着确凿的依据。众所周知,我大秦地域辽阔,肥沃的田野绵延数千里。然而,在商君推行变革之前,却始终存在着大量荒芜的土地无人开垦种植。正是商君敏锐地洞察到了这一问题,并大力倡导和广泛推广运用牛耕及铁器等先进工具和方法,从而使得耕作效率大幅攀升,最终促使我国的国力得到了显着的提升!” “就拿长平之战来说吧,这场战役中,我秦国与赵国相互对峙长达三年之久。期间,赵国由于粮食供应严重匮乏,导致士兵们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战马也因饥饿而羸弱不堪。反观我方秦国,不仅能够保证每餐都有热粥可食,甚至还有余粮储备。如此巨大的反差,无疑正是生产技术不断进步所产生的深远影响!” “基于以上种种考量,微臣斗胆进言:理应专门设立一个致力于技术研发的部门。通过这个部门,可以面向全国范围,甚至包括其他六国,广招那些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前来效力。 同时,为这些人才提供优渥丰厚的酬劳待遇,让他们全心全意专注于研究和开发更为先进的技术工艺。此外,还应积极鼓励民间开展各类技术创新活动,设立奖励标准,如果有人能够取得相应的技术突破成果,则应毫不吝啬地赐予其相应的爵位以及丰厚的钱财奖励。” “微臣可以确信,此举定然能够大大提升我秦国的综合国力,加快我秦国东出的步伐!”江川言辞恳切地说道。 “彩!”嬴政听完江川的论述,不禁兴奋地拍案叫绝。 他可是全程参与了造纸这一过程,亲眼目睹了那一张张轻薄如翼的纸张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这种新奇而又实用的发明让他深刻体会到了技术进步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以及其对国家发展的至关重要性。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嬴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 “父王,儿臣江川所言条条是道,而且还有大量的事实例证充分证明了江川所言绝非虚妄之谈。因此,儿臣认为,江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合情合理,恳请父王采纳他的建议。” 赢异人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心为国的人如此齐心协力,共同提议此项策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之情。 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他深知决策之事不可轻率,还需听听其他大臣们的意见。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吕不韦,缓声问道:“丞相,对于这件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吕不韦微微颔首,沉思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开口说道: “大王,方才郎中所言之语,条理清晰、论据充分,微臣找不出丝毫反驳之由。就在这片刻之间, “微臣方才于心中粗略地做了一番估算,若是当真将此项政策推行下去。咱们大秦国所需付出的,无外乎便是少量的官位、几处场地罢了,再加上些许的物力与人力而已。” “然而细细思量下来,这些投入相较最终可能获取的回报而言,简直是微乎其微。一旦事成之后,所能得到的收益恐怕将会是成千上万倍之多!” “再者说来,推行此事不单能够给我国带来实打实的利益好处,更能借此机会向其余六国广泛传播我大秦关爱子民、体恤民情的良好声誉。如此一来,那六国的众多平民百姓对于我大秦的看法必然会大为改观。长此以往,必有助于我大秦吸引六国的民众前来归附。” “依臣之见,此郎中所提之事,于情于理皆可行,实乃有利无弊之举!故臣对此提议亦深表赞同!”言罢,吕不韦面色凝重,躬身施礼,向上方的嬴异人致以深深敬意。 “善!既如此,今日特晋封川为工府,位列九卿,负责技术研发及相关政策之施行。因工府初立,诸事繁杂,所需人力物力,皆可与丞相商议定夺,务必于三月之内完成工府诸般事务之架构,寡人望一年之内见工府之成效。” 庄襄王时期工尉一职的设立一定意义上说明,在战国时期秦国已经意识到了,技术进步对社会产生的积极影响,这为后来秦武帝时期的工业革命奠定了基础,为秦国一统欧亚大陆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秦帝国兴衰史》作者:里斯托比比,图兰郡人,图兰大学历史学教授 第44章 履新 关于工尉的设立事宜,吕不韦表现得极为慷慨大方,可以说是对江川有求必应。 他不仅在咸阳城郊外的城西位置划拨出一块面积约八百亩的广阔空地,而且还调拨了足足两千名农夫供江川差遣使唤。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短短三个月转瞬即逝。曾经那片杂草丛生、荒芜凄凉的空地上,如今已然矗立起一座又一座的工坊。这些工坊形形色色、规模各异,大的宏伟壮观,小的精巧别致,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 而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所建成的工坊仅仅占用了这块空地的西北角区域而已,其余大片空旷场地则被预留下来,一部分用作实验基地,另一部分当作备用土地以备日后扩建所用。 就在此刻,新官上任不久的江川正率领着工府众多官员恭立于大门口,满心期待地等候着赢异人驾临。 眼看着日头逐渐升高,快要接近正午时分,江川终于从远处望见赢异人的豪华车队正徐徐朝着这个方向行进而来。没过多久,车队便稳稳地停在了江川跟前。 江川见状不敢怠慢,赶忙向前迈进一步,然后毕恭毕敬地施礼道:“大王,历经整整三个月的不懈努力,工府所需的所有办公场所皆已竣工落成,相关官员也全部各就各位!”,现请大王为工府办公之地提名”。 说罢江川便挥了挥手,示意把准备好的牌匾搬出来。片刻便见到,八个壮汉从后方抬着一张巨大的匾额缓缓走了过来,江川侧身示意请赢异人题字。 赢异人看着眼前的宏伟建筑,心中也是十分高兴。但还是侧身向江川问道: “爱卿啊,你觉得寡人该什么字最为恰当?” 江川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与赢异人交汇之际,脑海之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壮着胆子开口道: “启禀大王,依我大秦向来之惯例,理应题‘工尉府’这三个大字。然而今日,微臣斗胆恳请大王题‘大秦帝国工尉府’这整整七个大字!” 赢异人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目光直直地盯着江川,问道:“哦?‘大秦帝国’?这究竟作何解释?” 江川赶忙拱手施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回大王,题写这七个大字,乃是要向所有人昭示,此地乃大秦之疆土,生活于此的百姓皆是大秦之人,而此处的万事万物所忠诚和归属的唯有大秦一国!” 稍稍停顿片刻之后,江川继续慷慨陈词: “身为帝王,当天下独尊。所谓‘帝国’二字,便是微臣以及微臣身后的工尉府众人给自己立下的宏伟目标。我们衷心期盼能够助力秦国统一天下,更愿为大王您成就那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帝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大秦万年!!!” 江川一顿慷慨激昂的话成功感染了众人,众臣也齐声道: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赢异人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那一张张激昂而充满热情的面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激动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然 而,作为一国之君,他深知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沉着,于是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赢异人面带微笑,欣慰地看向江川,语重心长地说道:“江川,你的一片忠心,寡人已然心知肚明。只是如今谈及帝国二字尚为时过早,六国虽已式微,但仍有余力。 倘若他们拼死一搏、合力抵抗,我大秦必将遭受巨大的损失,不知又要有多少英勇的将士血洒疆场。因此,此时此刻提及此事并不妥当,还望你能体谅寡人的良苦用心。” 江川听闻此言,连忙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大王英明,微臣明白。” 赢异人微微颔首,表示满意,接着慷慨激昂地继续说道: “但是寡人向你承诺,只要时机成熟,寡人定会亲自派遣使者前来送上寡人亲笔题写的牌匾,并将其高悬于这府邸大门之上,以此来褒奖那些为我大秦抛头颅、洒热血的子民们!让世人都知道,他们的功绩与奉献将永载史册!” 江川听后,再次躬身施礼,高声应道:“多谢大王!” 随后,赢异人率领着一众秦国的重臣们开始在工尉府内四处视察起来。 他们仔细端详着每一处建筑的布局和规划,不时点头称赞。从宽敞明亮的大堂到精巧别致的工坊,再到设施完备的库房和工坊,无一不让人感受到设计者的独具匠心和建造者的辛勤付出。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赢异人和大臣们结束了这次视察,在随从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开了工尉府,踏上回宫之路。一路上,众人仍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今日所见所闻,对这座新建成的府邸给予了高度评价。 由于招贤令令的颁布,有很多六国技艺精湛的工匠来到了秦国,一时之间整个工尉府热闹非凡。 对于这些顶尖工匠的到来,江川并没有打算立马就让他们着手做什么东西,因为江川想要的是科学研发院,而不是生产工厂。 对此江川开始着手做两方面的准备,第一将自己对于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方面的知识进行系统的梳理。 虽然江川自己已经忘却的差不多了,但江川也不需要对每个方面过于精通,将后世几百年间无数天才不断填充完善的基础科学理论带到千年前已经是对这个世界莫大的冲击了。 而江川的目的也不仅仅止步于此,江川的目的是将这些战国期间最理科的理科生们,打造成第一批科学先驱者,通过他们将科学之光带到这片神圣的土地上来。 第二江川打算让这些工匠做出一些简单但立刻能提升秦国国力的东西,提高嬴异人与秦国朝堂对工尉府的重视程度。 另外也是给嬴异人交差。 江川思来想去,目前有两样东西最符合他的需求,那就是马蹄铁和马镫! 第45章 马镫与马蹄铁 战国时期,诸侯国之间的战争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在春秋时期盛行的以战阵和战车为主导的战争模式,已渐渐被遭遇战与野战所取代。 与此同时,战场环境也不再局限于广袤无垠的平原地带,而是演变成了各种地形相互交织、混乱复杂的战斗场景。 在这种局势下,传统的战车和战阵在战争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取而代之成为战场上主力军种的,则是那些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的步兵以及行动敏捷、机动性极强的骑兵。 尤其是骑兵部队,由于其具备出色的快速移动和灵活应变能力,在战争中的作用日益凸显,重要性不断攀升。 然而,尽管骑兵在战国时期的战争中表现出了巨大的优势,但各国的骑兵数量相较于整个军队规模而言却显得相当稀少。 这也是后期秦国攻打赵国时,为什么赵国已经如此虚弱,却还能抵抗秦军那么久,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赵国的名将李牧,率领着一支精锐的百战骑兵军队。 造成骑兵稀少的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便是高昂的培训成本。想要打造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不仅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训练马匹,使其能够适应激烈的战斗环境,还得对将士们进行严格而专业的骑术及战术培训。 此外,马匹本身具有一些天然特性,比如它们在面临危险时往往会选择逃离现场,并且极易受到惊吓;而且更有趣的是,马其实是一种情感颇为丰富的动物,这无疑给驯马工作带来了更大的难度和挑战。所以在战场上常常会出现战马受惊,将马上的士兵摔倒在地的情况,而在战场摔倒在地就意味着死亡,这也是为什么战国时期骑兵如此稀少的重要影响因素。 另外一个主要因素就是维护成本太高,马是奇蹄动物,马蹄的结构不适合在多种地形上狂奔,一旦马蹄受损就需要很长时间自行恢复,可以说如果没有人类驯化马,马这个物种说不定都会灭绝。 而马镫和马蹄铁的出现完美的解决了,建设骑兵部队中存在的两个主要问题。 有了马镫和马蹄铁就可以帮助秦国实现骑兵的快速爆兵。 马镫和马蹄铁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江川将设计的草图交给工匠之后,经过了几次调整很快初步的马镫(带马鞍、后文不再重复)和马蹄铁就制作出来了。 江川拿着手中刚出炉的马镫和马蹄铁,转身吩咐道: “山升!速速前往丞相府告知丞相大人,请他移步至工尉府。随后呢,你再赶赴蒙府一趟,知会蒙大将军一声,让他带上几位骑射高手以及数匹良驹快马加鞭地赶来工尉府。切记要告诉他,咱们工尉府这边取得了一项重大成果,需要借用他麾下之人做一番测试。” 说完这些话后,江川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少尉大人,接着说道:“还有少尉大人,劳烦跑一趟王宫,恭请大王和太子殿下来到工尉府,一同观赏此次测试。”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趁着等待嬴异人、嬴政以及蒙骜到来的间隙,江川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众人行动起来。 只见他们迅速在实验场地内铺设出了三条迥然相异的跑道。 其中第一条跑道乃是最为常见的黄泥路,路面平实无华; 第二条则铺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等的碎石子,走上去想必会让人觉得颠簸不已; 而最后一条,乃是混合着稀薄泥浆与细碎石子的道路,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困难重重。 如此精心布置的三条跑道,目的正是为了检测在不同路况条件下,那些装配了马蹄铁与马镫的战马,同毫无装备的战马相比,究竟会有着怎样截然不同的表现。 此时此刻,所有的前期筹备工作均已就绪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正式开启这场令人瞩目的测试! 没过多久,只见那由四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入了工尉府。待车停稳之后,嬴政率先跳下马车,他迈着大步,脸上挂着笑容,大大咧咧地朝着江川走了过来。 还未走近,嬴政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川兄啊,此次你又准备了何种惊喜予我呀?” 听到嬴政的问话,江川瞥了一眼嬴政,然后又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太子殿下,此乃微臣于苦思冥想之际偶然所得之物。烦请太子殿下稍作等待,稍后您一看便知其中奥妙。” 说完,江川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蒙骜将军到了。 只听蒙骜大声说道:“哈哈哈哈!老夫倒也好奇得很呐,咱们这大秦国的才子究竟发明出了什么样的新奇玩意儿来!”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近前。 此时,嬴异人跟吕不韦也站在了不远处,两人面带微笑,目光友善地看着江川。江川见众人皆已到场,便转身引领大家一同走向实验场地。待到了地方,江川先是来到蒙骜大人跟前,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将军,今日之事恐怕要暂且借用一下贵府的战马与士卒,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蒙骜闻言,大手一挥,豪迈地应道: “嗯~,工尉大人言重啦!本将所有的一切皆是秦国赐予,亦是大王恩赐。您只管拿去用便是!无需如此客气!” 随着他话语落下,其身后立刻走出两名身着精甲、身姿挺拔的秦军士卒,同时还有两匹体型健壮、威风凛凛的战马紧随其后。 江川安排工匠迅速将生产出来的样品安装到了其中一匹战马之上,然后根据战马的体型稍微进行了一点调整,随后江川上前给那位秦军士卒说了一下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随着调试完成,江川上前向众人说道: “大王、太子、丞相、将军请看,川刚才给其中一匹战马身上装的名叫马镫和马蹄铁,一个是帮助士卒更好的操纵战马,另外一个是保护战马,保证战马在各种条件下能够全速奔跑而不受伤。” “具体的效果,还请大王、太子、丞相和将军一看便知。” “当然为了突显这两样东西的具体效果,臣特意留下了一匹战马没做任何改变,可能在测试的过程中战马会出现一些损伤,还能诸位见谅” “呵呵,爱卿不必心疼些许耗损,我秦国一匹战马还是耗损的起的,快让他们开始吧!寡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嬴异人期待的说道。 江川闻言,上前让两位士卒开始测试。 第46章 标准化与流水线 当两位士卒驾驶通过平地时,并做各种作战动作,两者区别不大,都能够快速通过,时间也相差无几。 差距就出现在后面的测试中,装有马蹄铁和马镫的士卒在通过碎石路段是,士卒依然能够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施展各项作战动作时,也没有受太多影响,速度上面并没有和其它路面有明显的差异。 而没有装备的一组,那组战马跑了一半,士卒就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更不要说在马背上砍杀敌人了。 在泥石路面的测试结果也是和碎石路面相差不大,从测试的表现来看,马镫和马蹄铁对战马的作用极大。 测试结束后,两位士卒也将下马慢慢的走到众人前。 众人皆惊讶异常,蒙骜更是惊喜万分,立马上前开始检查,战马的马镫和马蹄铁。 江川也乐于让战阵之人自己去亲身体会这两样东西带来的改变,便伫立在一旁静静等待蒙骜查看完毕。 只见蒙骜对着战马全身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查验,然后向两个士卒问了一些问题,最后自己上马亲身体验了一番。 然后蒙骜下马后,兴冲冲的冲向江川,朝江川肩膀上一个重拍: “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然后蒙骜转身向嬴异人说道: “大王,这马镫和马蹄铁实在是太好了!末将刚才亲身体会了一下,以往上马,骑马之人全靠双股夹紧战马,再战马上似坐非坐,似站非站,十分耗气力。” “装了这马镫之后,骑马之人可以在战马上直接站立起来,而且末将还以为凭借这马镫骑术精湛之人,不仅可以策马奔腾不用担心坠马的风险,而且还可以在马匹急速奔腾之时做出许多复杂动作!” “至于那马蹄铁,请大王上前一看!” 只见蒙骜将两匹战马的马掌抬起,: “大王,你看这装马蹄铁之马和未装马蹄铁之马,同样从那碎石路上跑过,这装了马蹄铁之马,马掌竟然毫发无损,反观未装之马,马掌已经出现破损,甚至有几处手上颇深,显然已经受伤严重,没有几个月的恢复不能恢复如初!” “所以,末将以为,有了这两件宝物,我秦军骑兵将可以无视诸多地形与敌军作战,而且我秦军骑术培训也将更加简单,也就是说,我秦军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一支精锐的骑兵大军!!!” 蒙骜越说越兴奋,最后就差对着马镫和马蹄铁直呼万岁了。 嬴异人和吕不韦听蒙骜如此说也是激动异常,毕竟秦军越强大也就意味着越早日可以一统天下。 两人也激动的向前仔细打量了起来,最后拿起制作的样品一点一点的欣赏了起来。 良久,两人才不舍的放下,嬴异人转身欣喜万分的对着江川说道: “之前造纸,我以为已是卿之才能得体现,今日才发现寡人深深低估了卿之才能,我秦国能得先生真是大幸!”,说完嬴异人便要向江川深鞠一躬表示尊重和感谢。 吓得江川立马屈身弯腰向前制止了嬴异人的动作,说道:“大王莫要折煞臣下,微臣能够取得今日之成就全靠大王信赖,丞相支持!” 嬴异人闻言更是满意的看向江川,随后大手一会道: “说吧,爱卿,如此大功你要寡人如何奖赏你!” 江川闻言,慌乱的上前道:“大王,大王对臣已经厚待,微臣如今尚且年幼,却已身居高位,全靠大王简拔,些许之功怎能再提赏赐!” 说罢江川暗示的看了吕不韦一眼,吕不韦也明白,赶忙上前道:“大王,工尉所说在理,但不赏赐不足以服人心,不如就赏赐这些日来辛苦付出的工匠们吧,这样也能显示我秦国尊重六国能工巧匠的诚意!” 嬴异人看到吕不韦也这么说,便只好打消赏赐江川的心思,赏赐江川些许钱财便不再提及此事。 江川看到嬴异人终于放弃了提拔他的想法,心中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江川还是知道的,现在自己已经升的够快了,再升还能升去哪? 和吕不韦争夺丞相之位吗?当然不想了,现在的吕不韦整体来说还是挺好的,再说自己也没那么多精力,也不想管那么多闲事。 嬴异人放下此事又抬头看向丞相说道:“丞相,稍后你与工尉对接完善马蹄铁与马镫的生产设计,寡人要在半年之内看到我秦国大军全军装备此宝物!” 吕不韦听言为难道:“大王,我秦国大军上百万,战马十数万匹,半年之内全部装备完毕,臣恐难完成此事!” 嬴异人此时认真的看向吕不韦道:“丞相,寡人当然知道此事为难,但是你也知道寡人的身体...” 嬴异人还未说完,吕不韦急忙磕头打断了嬴异人的话:“臣定当万死莫辞,半年之内我秦军若无全部装备完毕,臣自当辞相归乡!” 嬴异人看吕不韦如此表态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乘上马车带着嬴政缓缓离去。 嬴异人走后,吕不韦向江川凑了过来:“工尉大人,我知道你才思敏捷,这半年之内确实难度太大,其中难点倒不是运输,难在三月时间就是咸阳城内所有工匠齐齐上阵,怕是也生产不出是是十数万件。 “更何况战马体型不一,大小不一,还有统计战马体型,在进行生产,更来不及了”。 看着吕不韦为难的样子,江川决定还是帮帮他,便说道:“丞相大人,微臣给你想了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吕不韦眼前一亮,说道:“工尉大人请讲!” 江川缓缓开口道:“大人可以将战马大概分为几个类型,抽一支军队调查每个类型大概占得比例,然后根据该比例加上我秦军战马总数得出每一种类型大概生产多少,这不就免去统计这一步了,就算有多的日后备用就是了” “第二丞相大人可以将需要生产的东西分解为几个部分,例如这马蹄铁就两个部分,一部分工匠只生产u型铁,一部分工匠只生产铁钉,这样最后再组合岂不快多了,马镫也是同理。” 吕不韦听完,立马大喜道:“工尉大人真是救命啊,本相这就去安排,倘若如大人所言,本相定当回报大人提点之情!” 说罢吕不韦便疾步回府去安排这件事情了。 众人都走了,蒙骜给江川客套了几句也带着士卒们打道回府了。 第47章 再伐三晋 经过江川的提点,马镫和马蹄铁的生产效率果然大大提高,其实这也不能全归功于江川的功劳,秦国本来就有标准化的生产要求(这点非作者杜撰),江川只是把它优化了一下。 半年时间已过,吕不韦也实现了他的承诺,秦国大军已经完全配备了马镫和马蹄铁,作战能力大幅提升。 大殿之上,嬴异人面色苍白的坐在王位上,认真听着阶下众臣们禀报朝务,多数是一些哪哪缺人了,哪哪缺一些东西,江川在队伍中听着愈发感觉有些无聊。 这时吕不韦上前,恭敬地向赢异人禀报道: “大王,历时六月,我秦国大军已经全部装备新研制的马镫与马蹄铁,并且还有余有一些库存以作备用。” “彩!”,嬴异人高兴的拍了下坐下的王座,苍白的脸庞也因激动浮上了一丝不健康的潮红。 “爱卿们,现在我秦军装备了新式装备,战力得到巨大提升,此时秋收已经完毕,我大秦粮草储备充足,将士们求战心切,寡人欲再伐三晋,为我大秦打开东出的通道!” “大王!” “大王!” “大王!” “臣等愿意率领我秦国攻伐三晋,让三晋臣服秦剑之下!”,蒙骜、王龁、赢摎三位秦国猛将纷纷站出来请战。 “彩!” “三位将军不愧是我大秦猛士,寡人之福!”,嬴异人高兴道。 “此次攻伐三晋,三位将军以为应当以攻何地为重点?”,嬴异人接着问。 “大王,请看舆图。末将以为,我们若是要对三晋展开攻伐行动,应当将进攻赵国作为重中之重。想当年,秦赵之间爆发长平之战后,尽管赵国的国力遭受重创,但他们的邯郸城却屡次攻打都未能攻克下来。 “倘若给赵国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恢复元气,恐怕赵国还有能力重新组建起强大的军队来阻挡我国东出的步伐。再者说目前赵魏联军正在攻打燕国,国内空虚。” “所以,微臣觉得应当首先向赵国发起攻击!”蒙骜目光炯炯,神情严肃地说道。 “大王,末将愿意亲自统率二十万秦国精锐之师出征。大军从离石要塞出发,途经少阳山,直接猛攻太原,而后趁势一举拿下榆次。紧接着,再指挥大军调转方向向北进军,夺取新城和狼孟等地。” “如此一来,我国的疆土就能延伸至云中一带,上可攻赵国的云中郡和九原郡,下可占据高地优势,随时随地都能够出兵剿灭邯郸!”说到这里,蒙骜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王龁站出来说道: “大王,依末将之见,攻伐三晋应以攻韩伐魏为先。长平之战时,我国取得了大胜,上党郡理应归属我国所有。然而,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合纵山东六国,硬生生地把上党郡又从我秦国手中夺走了。不过,这信陵君也因为此事彻底得罪了魏王,如今只能躲藏在赵国避难。”王龁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启奏大王,末将认为,值此大好时机,我大秦理应果断发兵,全力夺回上党之地!如此一来,不仅能够一雪前耻,报那合纵攻秦之仇,更能进一步扩大我大秦疆土,威慑东方诸国。 末将愿意率军二十万,出洛邑直奔韩国荥阳,攻破荥阳后,大军直奔上党郡,待成功收复上党之后,魏国之都大梁、韩国之都新郑皆将处于我秦军的严密看管之下。届时,我军便可凭借地势之利,居高临下,朝发夕至。如此一来,韩魏两国必然心生畏惧,从此对我王惟命是从!”王龁一脸自信地拱手进言。 而一旁的赢摎则显得更为霸气十足,他上前一步,高声喊道:“大王!依末将之见,以我大秦如今兵强马壮、士气如虹之势,完全能够一举荡平三晋之地!让这中原大地尽归我大秦所有,成就千秋霸业!”说罢,赢摎双膝跪地,抱拳行礼,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渴望的光芒。 “哈哈,诸位爱卿所言都有道理,一时之间寡人难以决断,容寡人稍作思量之后,择日再在朝堂之上宣布!”,说罢嬴异人起身从后方走出大殿,寺人跟着喊道: “诸事已毕!退朝!” 退朝之后,再嬴异人书房之处,嬴异人倚在赵姬身上,看向台下坐着的吕不韦,道: “丞相,今天朝堂上的争论,你以为谁所言更有可行性?” 吕不韦再来之前早已在心中得出答案,听到嬴异人发问,便信口直接道来: “大王,臣以为蒙骜将军与王龁将军所言都有道理,但赢摎将军所言确实有些不符实际。” “臣以为,以我秦国现在的国力、军力完全可以支持数十万大军同时在多线开战,臣赞同蒙骜将军和王龁将军所言,同时出兵攻伐韩赵魏!” “哦!丞相所言也是甚合寡人心意,坦言之,寡人是想此次出征一举攻灭赵国,灭国以雪寡人邯郸之辱!”,说到此处,嬴异人因为情绪太激动轻咳了几下。 待呼吸顺畅后,又继续说道:“寡人的身子你也看到了,寡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吕不韦听到此处,赶忙打断道:“大王慎言!大王身体一向康健,此次只是小疾,不日便会康复!” 嬴异人听到吕不韦所说也是轻轻一笑,缓缓说道:“丞相,你以为以我秦国现在的国力是否能够做到以一己之力荡灭赵国?” 吕不韦听到嬴异人之问,默默在心里盘算了很久,又开口道:“大王,以臣之见,如果六国不援助赵国,眼睁睁看着我秦军攻灭赵国,以我秦国一己之力完全可以做到。” 说到这里,吕不韦又苦涩的说道: “但是大王,赵国垂死之际,六国怎可能不插手,故以我秦国一己之力攻灭赵国当下来看,很难做到。” “唉~,寡人心里又何尝不知,但是寡人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问问丞相” “现在寡人已经知晓,当下还不是灭国之时,六国还有苟延残喘之力,唉~”,嬴异人叹气声不断。 随后嬴异人又振奋了起来,吩咐道:“来人!传寡人王命,命蒙骜、王龁各率秦军二十万,依朝堂之论,出兵东出!” 第48章 各国反应 随着嬴异人一声令下,秦国这个庞大又严密的战争机器快速的运转了起来,将剑锋指向了山东六国。 得益于秦国建立的二十级军功爵制度,秦军从上到下对战争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望,强大的战斗意志、严苛的军事训练、先进的军事装备造就了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 在蒙骜带领之下,秦军如狼入羊群一般,很快就夺下了太原、榆次和狼孟等地。 就在蒙骜那边势如破竹之时,王龁这边遇到了一些困难,上党之地多山地而且上党的民众都不愿意接受秦国的统治。 在诸多因素的联合作用之下,王龁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如同陷入泥沼一般,举步维艰,进展缓慢。 此刻,秦王宫内,嬴异人气愤的扔出手中的战报,喊道: “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粮草无数!一个区区的上党就这么难拿下吗!” “来人!告诉王龁!寡人命他半月之内拿下上党!拿不下上党,寡人拿下他的头!” 看着嬴异人这般气急的模样,吕不韦上前解释道: “大王且息怒,上党之地确实山地众多不利于大军作战,但是相比上次我秦军进攻上党来说,此次出兵进度已经是很快了,请大王再给王龁将军多一点时间。” “给他时间?!谁给朕时间!对了,蒙骜不是已经拿下狼孟了吗!传命给他,让他率军南下经太原给我两面夹击上党!!!” “一个区区的上党,寡人不信四十万大军都拿不下它!” 随着一道道的命令从秦王宫中传出,蒙骜北上的大军止住了继续北上的步伐,大军回头疾速南下,与王龁大军分西、北两个方向直扑上党! 在秦国调遣大军直扑上党的时候,山东六国也在积极的应对气势汹汹奔来的两路秦国大军。 魏国,大梁 “大王!不好了!秦军已攻入韩国上党,现秦军已直奔我魏国汲城、濮阳!”,魏相急切地冲入大殿,打断了正在殿中享受优美舞蹈和乐曲的魏王。 魏相的急报声驱散了魏王身上的几分醉意。 “什么!前几日不是还有战报来报说秦军困于上党,止步不前?”,魏王慌张道 “前几日确实秦军困于上党,但是前几日尚在赵国境内的蒙骜率二十万大军经太原直扑上党,秦军数倍于韩国上党守军!大王!秦军此时此刻怕是已经抵达汲城城下!”,魏相焦急的说道 “这可怎么办!这可叫寡人如何是好!对了,快调大军驰援汲城!派人联系韩王,赵王,我们合力抗击秦军!” “上党丢了,他韩国新郑也好不过我魏国大梁,快!”,魏王带有几分哭腔的说道 “大王!韩王、赵王使者已经抵达大梁!但是微臣已经和两位使臣进行了简单的沟通,目前我三国军队总和数量大致与秦军相当,韩赵二王也有意与我魏国一起合纵抗秦,但是现在问题是统帅之人未定。” “而且,以三晋之力,可以抗秦但是想要败秦必须拉上楚、齐、燕其中两国,否则败秦之事无从提起!”,魏相神情苦涩的说道 “什么?没有统帅之人?”,魏王反问道 “是的!大王,韩、赵两国各执一词,都倾向于用各自的人来担任此次统帅!难以达成一致!”,魏相道 “我的相国大人啊!火烧眉毛了!你就别在这给我卖关子了!赶紧说你的办法!”,魏王急躁的说道 魏相看了看着急的魏王,也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大王,拉拢韩、赵不难,拉拢齐国怕是不太可能,臣愿意出使楚燕,说服楚王、燕王出兵合纵抗秦!” “至于统帅之人...”,魏相说到这里看了一看魏王 魏王看到魏相说着说着就停了,急躁的说道:“接着说啊,别停啊,统帅之人怎么了?” 魏相在魏王的催促之下,缓缓说道:“至于统帅之人,臣建议由信陵君出兵统帅五国合纵之军!” “什么?!信陵君?为什么?难道六国就没有其他人了吗?!”,魏王听到魏无忌的名字,瞬间就上头了。 魏相看到魏王这么个反应,也是气急说道:“为什么用信陵君大王还不清楚吗?只有信陵君才能率领五国打败秦国,信陵君的名声传遍列国,只有信陵君统帅,赵、韩、燕、楚四国才能够放心出兵,将本国的军队交到统帅手中!” “甚至只有信陵君出马,才可能叫得动楚、齐、燕!” “再者说!大王!不让信陵君统帅,其余四国之人统帅,大王你放心将我魏国士卒交由联军统帅吗?!” 魏相一顿分析加数落,直接把魏王浑浊的脑子荡清了。 魏王听魏相这么分析,自己想想也是没有理由辩驳,只能无奈的说道:“那就依丞相所言,就让信陵君统帅吧!” 魏相看着魏王这么不争气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出声说道:“大王!你想要信陵君出马统帅联军,信陵君也不是任凭他人摆布之人,还请大王拿出一些诚意出来!” “什么?!还要本王拿出一些诚意?!本王是谁!本王是魏王!哪有王求一个臣子的道理!”,魏王瞪大双眼,气愤的说道 “大王!!!”,魏相也是气急的喊道 “要魏国还是要脸面!!!”,魏相继续低声咆哮道 魏王被魏相一阵怒吼,也是比之前清醒了,很无奈的说道:“相国别急嘛,寡人要国~寡人要国~,相国大人说~寡人拿出什么条件,才能够显示寡人的诚意~” 魏相看到魏王服软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大王,微臣请大王饶恕信陵君之前窃符杀晋鄙将军之罪,并恢复信陵君之前一切职位和待遇,派使者重金相请!。” 魏王听后,也是一阵沉默,久久没有出声 魏相看到如此,催促道:“大王~,魏国重要!” 魏王听到魏相催促声,最终无奈的说道:“就如相国之言吧,还请相国大人速去,救我魏国于水火之中!” 最终在魏国的让步之下,韩、赵、燕、楚、魏,五国合纵已成,由战国四公子之首信陵君魏无忌率领的五国联军,将在三晋大地与秦军一决雌雄。 第49章 大战(一) 随着双方大军集结,两方的军事力量对比大致如下 秦军四十万,由蒙骜、王龁各领军二十万,蒙骜领军二十万已攻下高都和汲城,大军正向北进发,兵锋直指赵国邺城。 王龁领军二十万已抵达魏国濮阳城下,准备随时攻打濮阳城。 五国联军六十五万,由信陵君统帅,在赵燕联军三十万从赵国邯郸出发,直下邺城与蒙骜决战!。 韩楚联军二十万直扑荥阳,断绝秦军经荥阳过洛邑(崤函通道)撤回秦国的道路。 魏国大军十五万,五万驻守敖仓,十万大军向西北渡过大河夺回汲城并立刻加固城防,待秦军意图回转向西之时阻击秦军。 双方已经拉开架势,在这三晋大地之上,双方各配备了超四十万的军队!一百余万六国精锐士卒将在这广袤的三晋大地上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 秦军方面 “报——!将军,我军后续部队已然抵达邺城城下!投石机以及火油等战略物资也都已全部准备妥当!”伴随着一阵急促而响亮的呼喊声,只见一名身着重甲、满脸尘土的斥候如疾风般冲进了宽敞的大帐之中。 抬头只见大帐之中,蒙骜正站在舆图前眉头紧蹙、苦苦思索着下一步作战计划。 蒙骜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已经知道了。 “父亲,邺城乃是赵国的军事重地!它不仅地位险要,而且距离邯郸近在咫尺,可以说是邯郸城的南方门户!倘若我们这次能够成功地攻克邺城,那邯郸城岂不是也会顺理成章地被我们收入囊中?!!”蒙武满脸兴奋之色,目光热切地望向他的父亲蒙骜。 蒙骜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儿子所言,但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一脸凝重地说道: “为父又何尝不知这些,正因如此,大王才放心地把这场战役的指挥大权完全交予本将。本将深知责任重大,自然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和疏忽。只是……儿啊,你难道不觉得这一路走来实在太过顺遂了吗?况且咱们大军已在外征战长达三个多月之久,按常理来说,赵国不可能至今都还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说到此处,蒙骜不禁摇了摇头,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为父近来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事情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蒙骜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眼前的舆图,似乎想要从上面找出一些端倪来。 突然,蒙骜猛地抬起头,大声喝道:“蒙武!” “在!”蒙武迅速回应道。 “本将现命令你率领五百精骑前往邺城前方探查敌军虚实,切记不可贪功冒进、恋战纠缠,只需探明情况后速速归来禀报于我!”蒙骜表情严肃地下达着指令。 “诺!”蒙武领命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动作干净利落。只见他很快便集结好了五百名精锐骑兵,然后风驰电掣般朝着邺城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王龁正站立在一处地势较高之处,极目远眺。远处那座高大坚固的城墙之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其间还夹杂着无数士兵的惨叫和呼喊声。城墙下则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再派一队陷阵之士!再派!再派!我就不信今天攻不下濮阳城!” “投石机给我全部派上战场,一个石子也不留!就是砸!我也要把濮阳城墙给他砸烂!”,王龁双眼赤红的向着两旁的副将下派着一个又一个军令。 此时一个大胆的副将上前弱弱劝说道:“将军,濮阳城乃魏国重镇,我军久攻不下情有可原!将军不必如此恼怒。” 然而,这名副将的好心劝说却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瞬间点燃了王龁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只见他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那名副将,厉声呵斥道:“什么叫情有可原?我告诉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若是攻不下这该死的濮阳城,本将军还有何颜面返回秦国去面见大王?不仅是我,就连你们这些无用之辈也都休想活命,通通都要为本将军陪葬!” 说罢,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用力地往面前的案几上一砍,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案几竟然硬生生地被劈成了两半。 此时此刻的王龁已然完全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之中。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从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遭遇惨败之后,自己在秦王心目中的地位便已一落千丈,渐渐失去了秦王的信任与重用。这次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再次出兵的机会,之前在上党之战中的表现依旧不佳,如果是连眼前濮阳城都无法拿下的话,那么在秦国恐怕再也不会有他王龁的容身之所了。 想到此处,王龁不禁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但同时一股强烈的不甘也促使他愈发疯狂地想要攻破濮阳城,以此来挽回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荣耀与尊严。 “将军,可是如果攻濮阳城损耗太大,此时我军深入魏国腹地,末将唯恐发生变故啊!将军!”,那位副将带有哭腔的劝说道 然而此时的王龁哪能听的进去他人的劝说, “滚!”, “再敢多说一句,本将定杀你以定军心!” 秦军攻城意志顽强,然而魏国士卒也不是泥捏的。尽管濮阳城墙已经被砸的破烂不堪,多处城墙已经出现了严重破损,但是守城的士卒还是在苦苦坚守,甚至在多处城墙破损处都可以看到魏国的老百姓挑着扁担,在石林剑雨中修补破损的城墙。 经过了白日一整天的高强度攻城,濮阳城还是让魏军艰难的守了下来。 夜晚,紧绷了一整天神经的王龁正躺在大帐之中稍作休息。 “报——将军!,白日攻城我军阵亡两万余,伤者五千,攻城云梯损毁三座,滚石、火油等物资消耗已过半!” 王龁听完神经又紧绷了起来,毫无疑问,在白日里如此高强度的攻城之下,秦军损失实在过大。 不过好在,濮阳城已经摇摇欲坠,明日再度发兵攻城,濮阳城定然能够攻下! 只要濮阳城攻下了,自己此次东征也算是能给秦王有一个交待了,王龁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第50章 大战(二) 就在蒙骜率领的秦军被阻挡在邺城城下,而王龁所率军队亦受困于濮阳之际。 五国联军在信陵君魏无忌有条不紊地调度指挥下,正严格按照既定计划马不停蹄地奔赴各自的目标地点。 此前,秦国大军刚刚攻克了荥阳,但紧接着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挥师挺进魏国的腹心地带。如此一来,荥阳城中仅留下为数不多的秦军驻守。 面对这一情形,韩楚联军如饿虎扑食一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夺取了荥阳城。整整二十万之众的韩楚联军如同鬼魅般悄然潜入荥阳城,静待着自东面撤退的秦军,企图给秦军来个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类似的情景同样在高都和汲城不断地上演着。 十万魏军亦是顺利的完成了进驻任务。与此同时,那支由三十万赵国和燕国士兵组成的庞大联军,则经历了长达半个月风急速行军后,最终在夜幕的庇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邺城附近。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大战即将开始。 第二天清晨,随着气温骤然下降以及秋季的悄然降临,一层厚厚的浓雾宛如白色帷幕般铺天盖地地笼罩住了整座邺城。置身其中,视线受到极大限制,即便努力张望,也只能在迷蒙的雾气中隐约瞥见城墙那模糊不清的轮廓。 邺城城外,秦军大帐中。 “父亲,昨日我已探明,邺城城内守军两万,以我秦军二十万的兵力,夺取邺城不在话下”,蒙武兴奋的向蒙骜说道。 “彩!” “吩咐下去,让诸将集结于帅帐之中,本帅有要事安排!”,蒙骜霸气的说道 “诺!”,蒙武说完便利索的转身离去。 正午时分,随着太阳的升高,迷雾也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散去,气势磅礴的邺城也渐渐从迷雾中显露了真容。 随着悠长又厚重的号角声响起,秦军正式开始攻城! “投石机准备!” “放!”,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 “飕!飕!飕!”,一个个布满火油的石球摇曳着长长的黑尾,狠狠地砸在了邺城,城墙之上。 “弓箭手准备!” “放!!!” 弓弦紧绷的吱呀声,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 一时间,邺城城墙之上火光冲天,不幸被砸中的士卒的惨叫声在明朗的太阳下回荡在邺城上空。 “击鼓!!!” “陷阵营出击!!!”,一名中级军官挥舞着手中的军旗杀气腾腾的指向邺城。 “兄弟们!先登之功就在眼前!光宗耀祖就在此刻!兄弟们!跟我冲!!!”,其中一名百夫长兴奋的大叫道。 一时间,邺城外。 地面上无数秦军像潮水一般冲向邺城, 天空中的密密麻麻的箭雨和犹如爆破弹一样的火石狠狠砸向邺城那坚固的城墙。 放眼望去,跟着陷阵营后方的是五组庞大的攻城云车阵列,每一组都有数十位手举盾牌,精锐铁甲卫士推着攻城云车缓缓前进。 一旦攻城云车靠近邺城城墙,秦军便可轻而易举的登上邺城城墙,与城墙上的守城士卒进行惨烈的白刃战! 蒙骜站在不远处的战车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攻城的局势,随时准备根据战场局势调整作战部署。 就在秦军正在全力攻打邺城的时候,突然从邺城的两侧杀出来两支万人的精锐骑兵! 这两支骑兵分别从秦军的左前方和右前方冲向秦军,犹如两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插向秦军的两肋。 “王翦、蒙武!”,蒙骜厉声道。 “在!!!”,只见两个魁梧的秦将迎向蒙骜回应道。 “你俩各自领两万骑兵,应对两侧袭来的赵军!剿灭他们!!!” “是!!!”,说罢蒙武和王翦各带着两万骑兵迅速向袭来的赵国骑兵冲去。 赵军骑兵果然不愧赵武灵王精心培养的百战精兵,与已经进行过装备升级的秦国士兵冲杀竟丝毫不落下风。 长久以来双方的积怨使得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秦赵两军连续进行了多次冲杀,双方各有一些损失。 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哀嚎的士兵,鲜血染红了大地,受伤的战马躺在地上无力的挣扎着。 说话间,在蒙武与王翦指令之下,亢奋的秦骑兵又向着赵国骑兵冲去,开始新的一轮冲杀! 就在此时,变故发生了。邺城东北方向出现了一支燕军军队,燕军军队由战车营冲锋在前,直插秦军中军!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燕军!!!” “命弓箭手转向东北方向瞄准燕军,三轮齐射!!!” “弩车营东北方向,两轮齐射!!!” “赢摎!率领战车营,带两万士卒,给我拦住燕军!” 蒙骜惊讶之余,老练的下达一道又一道应敌命令。 在秦军应对之下,燕军的军势瞬间迟滞了下来,赢摎率领的战车营趁着燕军刚遭受弓弩打击,犹如利剑一般插入了燕军的心脏。 一时之间,燕军之中人仰马翻。 就在蒙骜以为,燕军就只有这些人时,邺城城门大开,从城门之中不断涌出燕军和赵军的士兵,人数之众在十数万之上! 战场局势瞬间为之一变,原本不断向前推进的秦军战线为之一滞。 在最前线的秦军陷阵营将士们见到如此数量的赵军和燕军也是为之一愣,但高素质的秦军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兄弟们!不要慌!不要乱!管他赵军燕军!都将是我们手里的军功!杀!!!”,一名满身都是鲜血的秦军士卒,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戈,收割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在战场陷入胶着之际,看着眼前突然杀出的赵军与燕军已,蒙骜心中大致已经明了,赵燕已成联军,共同抵挡我秦国大军。 此时如果再坚持攻打邺城怕是吃力讨不了好,看来此时此刻局势已经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蒙骜心中盘算道。 很快,一向谨慎的蒙骜便令号角手,鸣金收兵。战场上的秦军听到号角声,也依次交替掩护退出战场。 听到秦军鸣金收兵的燕赵两军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想法,很快也鸣金收兵,退回城内了。 第51章 大战(三) 经过白天一整天惊心动魄的激战之后,夜幕如同一张巨大而浓厚的黑幕缓缓地笼罩了整个大地。 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一片昏黄的光影。蒙骜端坐在营帐中央,他那张坚毅的脸庞此刻铁青得吓人,正耐着性子倾听着副将详细的战报汇报。 “我军将士共计伤亡两万七千余人……”副将声音低沉地说道,“损失攻城云车两座、骑兵四千余骑、战车四十三驾……此役共击毙敌军四万三千余人,其中包括骑兵五千余骑以及战车七十六架……” 随着副将一项项数据的汇报,蒙骜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 仅仅一天时间啊!秦军居然就损失了三万余众,这样惨重的伤亡数字实在令人痛心疾首。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跟随他多年南征北战的英勇儿郎们呐! 尽管燕赵联军在此战中的损失近乎是秦军的两倍,但眼前的形势对于秦军来说依然不容乐观。因为邺城依旧稳稳地矗立在那里,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丝毫没有被秦军撼动半分。 更糟糕的是,从今日战场上的局势来分析,燕赵联军的实际兵力绝对不会少于秦军。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异常艰难和残酷。 而且最让蒙骜感到忧心忡忡的是,如果燕赵两国能够如此迅速地结成联军共同对抗秦军,那么其他四国又会作何反应呢? 此时此刻,他所率领的这二十万秦军就好似陷入了一团浓重的战争迷雾当中,四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杀出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给他们致命一击。想到这里,蒙骜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 蒙骜紧皱着眉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心中暗自思忖:“此番局势着实不容乐观啊!” 随着思绪的深入,他愈发觉得情况危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深知不能再耽搁下去的蒙骜,当机立断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若是就这样撤离此地,那么正在全力攻打濮阳的王龁军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原本他们两军相互配合,呈犄角之势,彼此之间遥相呼应,一方受到攻击时另一方可以迅速支援和掩护。但如今自己一旦撤军,王龁所率领的军队便会瞬间沦为一支孤立无援的孤军,不仅要独自应对敌军的正面进攻,还要提防来自后方的袭击,可谓是腹背受敌。 而那整整二十万的大军,在这样险恶的战局之下,无疑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念及此处,蒙骜毫不犹豫地提起笔,奋笔疾书起来,不一会儿便写成了一封紧急情报。 他匆匆唤来身旁的副将,神色凝重地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他,并再三嘱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用快马将其送达王龁军中,同时焦急地盼望着能尽快收到对方的回应。 安排好这一切后,蒙骜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感到一阵深深的疲倦袭来。 然而,眼前紧张激烈的战况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懈怠与放松,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舆图。 与此同时,远在濮阳城内的王龁大军经过昨日艰苦卓绝的血战,终于成功攻破了这座坚固的城池。 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王龁,此刻也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濮阳令的府中,王龁与诸副将正吃着新鲜出炉的烤全羊,喝着府库中的美酒放松身心。 “报——将军,蒙骜将军急报”,一声突如其来的战报,打断了众人的欢声笑语,王龁丢下手中的羊腿,疾步上前打开了密封的战报。 看着手中战报的内容,王龁美好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将手中的战报,传给诸副将看后,王龁开口道: “都议一议吧,当下情形,我军该如何是好”。 “将军,如蒙将军所言,我军攻打濮阳城已然损耗巨大,战场局势已经发生剧变。我军当立刻放弃濮阳城与蒙骜将军,一同撤退!”,一名副将赶忙开口道 “放弃濮阳吗?”,王龁低声自言自语道。 “可是我秦军将士损耗巨大好不容易攻下来的濮阳城就这样拱手让与魏人,本将实在是不甘心!”,王龁咬牙道。 “将军!时机稍纵即逝,末将判断就是我军不撤,蒙骜将军也会后撤,此时再坚守濮阳城,我二十万大军恐会困死在濮阳城内!!!”,副将语气凝重的劝说道。 “将军慎重啊!”,众副将齐声劝说道。 王龁在府中再三思虑过后,终于下定决心,吩咐道: “来人,给蒙骜将军回信,明日我军将主动撤出濮阳城,望蒙骜将军一同配合我军撤退!” “诺!”,众将遵命道。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蒙骜便已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焦虑,显然昨夜一宿未眠。 他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王龁的回信,这封信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以及麾下数万将士们的生死存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名亲兵快马加鞭赶来,手中紧握着一封书信。蒙骜迫不及待地接过信来,迅速拆开阅读。当看到信中的内容后,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 紧接着,在蒙骜的果断指挥下,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士兵们收拾行囊、整理军备,动作迅速而有序。 尽管如此,蒙骜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深知在撤退途中,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城中赵燕两军的袭击。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昨天还藏匿着数十万燕赵联军的邺城,此刻竟然异常安静。除了城头那些严阵以待的守城士卒外,邺城外竟看不到一个敌军的身影。 这种反常的现象让蒙骜心生疑惑,但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过多思索其中缘由。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带领大军安全撤离这片是非之地。 想到此处,蒙骜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副将高声喊道:“加快速度!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大军撤回汲城!”副将领命而去,不断挥舞着令旗,催促着士兵们加快步伐。 于是,这支庞大的军队如潮水般向着汲城方向涌去。 第52章 汲城遇阻 相比于王龁大军来说,蒙骜率领的秦军距离汲城更近,所以在撤退的整体形式上是蒙骜所率领的秦军刚刚从此地经过,王龁率领的秦军先头军就来到了此地。 两支大军默契的形成了头尾相接的形式进行撤退。 而就在秦军撤退之后,邺城的燕赵联军也动了起来。 他们远远的跟在秦军队伍的后面,不主动攻击也不撤退,就这样与秦军保持合适的距离,一直跟着秦军向汲城移动。 “报——将军,邺城的燕赵联军还是一直遥遥的跟在我军后方,我们加速前进他们也加速前进,我们造饭他们也造饭!一直保持与我军五里之遥!” “该死,这可恶的燕赵联军到底要干嘛!现在已经进入魏国境内了!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尾随我军进入魏境,想必燕赵魏三国已经形成合纵,一起来围堵我秦军!”,蒙骜破口大骂道。 “蒙将军,不必过分担心,燕赵两国只敢遥遥的跟在我秦军后面,根本不敢主动攻击我秦军,以我四十万秦军的实力,只要我军据城坚守,就算是六国联手也不能拿我军怎么样!”,王龁自信的说道。 “王将军,现在我担心的是我们还能不能进入汲城的问题!” “如果此时魏国已经和燕赵结成了同盟,那么也就说明魏国已经反应过来了,已经调集大军向我秦军扑来” “如果如此,那我们先前攻下的汲城现在还在不在我秦军手里?!”, “如若我们到了汲城,发现汲城不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攻城可就来不及了,我军必将陷于腹背受敌之境!”蒙骜说到这里,脸色阴晴不定。 王龁听闻至此,面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在脑海中快速推演各种可能出现的战局。稍作沉默之后,他终于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 “蒙将军,依在下看来,目前汲城那边的局势尚不明朗,而燕赵联军更是如同野狗一般紧紧尾随于我们身后。” 说到此处,王龁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分析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分兵行事或许才是上策。我大秦军队向来以勇猛善战着称于世,其战斗力远非其他六国所能比拟。 “所以,不妨由我亲自率领二十万英勇无畏的秦军将士,径直奔赴汲城;而蒙将军您则统率另外二十万雄师渡过滔滔大河,直取荥阳。” “如此安排,燕赵联军必然会陷入两难境地。他们要么选择分兵追击,要么就只能跟随你我其中一方行动。” 王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进一步阐述道: “倘若燕赵真的决定分兵,那么我等便可抓住这个机会。届时,你我两军之中必有一军留下部分步兵,死死拖住赵国军队前进的步伐。同时,派出军中精锐的骑兵迅速赶往另一军所在之处,对燕国军队进行快速的绞杀! “待成功歼灭燕军之后,再调转大军回身消灭被牵制住的赵军!如此一来,我军必能化险为夷,扭转当前不利的局面!” 紧接着,王龁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充满自信地道: “若是燕赵联军不肯分兵,依旧紧跟不放,那也无妨。你我只管按照原定计划分别向着一座城池进发。一旦哪一方率先攻占城池,便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将捷报传来,另一方则火速率军撤往该城。” “而城中守军及时出城接应,确保大军顺利入城。只要我军能够成功进入其中任何一座城池,那么大局定已!” 蒙骜一边听着王龁的分析,一边在大帐中的那张地图上模拟战争局势的演变,思考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与可能遇到的危险。 思来想去,蒙骜觉得王龁的提议风险太大,脸色阴沉的开口道: “王将军,本将以为你刚才的提议的分兵策略风险太大,如果此时此刻我众敌寡,此策甚善” “但是现在是敌众我寡,在这种情形下进行贸然进行分兵,风险太大。 “本将以为,现在别看燕赵联军人数之众几乎与我军对等,但是我军战力之强盛,在邺城一战已经得到证明,所以燕赵联军慑于我秦军强盛的战力,根本不敢贸然进攻。就算再加上魏军,我军仍有一战之力”。 “但是一旦分兵,我军岂能像你所言,及时的相互支援?一旦稍有差池,我其中一军必然面对数倍于己身的敌军,到时候我军岂不是要被联军分而食之?” “再者,我军现在合流一处,士气倍增,就算汲城已失,联军轻易也不敢一试我军锋芒!一旦分兵,我秦军士气必然遭受严重打击,岂不是未战先自侮其兵?!” 蒙骜果然不愧是百战老将,思考不可谓不全面,思虑不可谓不周全。一番激烈的争辩下来,秦军终于定下了最终的行动方案,先去汲城,汲城不通则顺势转而南下,渡过大河,直至荥阳。 在蒙骜和王龁的催促下,大军很快就抵达了汲城城下。只见汲城城头上高高树立的已不再是秦军的黑龙王旗,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魏旗。 看到城头这一幕,王龁破口大骂道:“入力鷌,该死的魏国” 王龁焦急的扭头看向蒙骜: “蒙将军,现在怎么办?!” 蒙骜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立马厉声吩咐道:“蒙武!” “在!”,蒙武闻言驱马上前 “领三万秦军将士,攻城!” “诺!!!” 说罢,蒙武气势汹汹的带着三万秦军将士向着汲城冲去。 在蒙武紧张的指挥秦军攻城的时候,蒙武也在密切观察着城头的守军的动向。 只见汲城城头上魏军人头涌动,对于秦军的攻城没有显示出一点点的慌乱,井然有序的应对着秦军的攻城。 “停止攻城!”,蒙骜厉声道。 旁边的号角手听到命令立马鸣金收兵,听到信号的秦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回到了秦军大营之中,只留下了数百秦军尸首在汲城城下。 第53章 渡河之战 退回大营的蒙武,回到帐中憋屈的向蒙骜问道:“父亲!为什么停止攻城!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攻下汲城!” “你能攻下个屁!”,蒙骜破口大骂道 “为将者要细心观察战场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你有没有注意到城头上受伤的魏军,在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被撤换掉去后方养伤?!” “这说明什么?你告诉我!”,蒙骜严厉的看向蒙武 蒙武看着蒙骜严厉的神情,支支吾吾的说道:“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撤的快~!” “你....!”,蒙骜作势就要抬手抽向蒙武的大脸,然后又恨恨的放下手,叹气的说道: “说明他们兵力充足,并不需要受伤士卒一直守在城头,这样快速的撤换,不仅可以让受伤的士卒得到及时的治疗,还可以保持城头守军的战力一直在巅峰状态!” “凡事先动动脑子!!!”,蒙骜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蒙武被蒙骜一顿训斥,悻悻的退到了一旁。 蒙骜意识到,汲城遇阻已经说明战场局势已经发生巨变,谨慎起见蒙骜当即写了一份战报,密封后交给了斥候,说道: “你带领一支小队,日夜兼程务必送到大王手中!” “诺!”,拿到密信的斥候迅速离开了秦军向咸阳城狂奔而去。 王龁此时适时上前,一脸忧愁的问道:“蒙将军,攻下汲城眼下已经是不可能了,南下渡河吧!” 蒙骜闻言一声长叹, “只能如此了!” “为了防止联军击我大军于中渡,关于渡河我做如下安排..........” 蒙骜对渡河进行详细的安排之后,四十万秦国大军开始调转势头,疾驰南下,直奔大河而去。 次日巳时初,经过了长途跋涉,蒙骜与王龁率领的秦军终于抵达了大河北岸。 大河滔涛,这条孕育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不分四季、不分昼夜,夜以继日的滋润着这片大地,也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王朝的兴起与衰落。 此时大河已经进入了枯水期,部分河床已经裸露在了空气之中,这种情况下显然是利于秦军渡河的。 在秦军高效率的组织形式下,一座横跨大河南北两岸的浮桥很快就出现在大河之上。 蒙骜和王龁看到浮桥已成,没有多做片刻的停留,迅速指挥大军快速渡河,试图利用大河天险甩掉尾随的联军。 就在秦军已经渡过大半将士到南岸的时候,燕赵骑兵从秦军后方出现了! 总数约三万余众的燕赵骑兵气势汹汹的向还在渡河的秦军杀去。 看到这一幕的蒙骜并没有慌张,显然在心中早早都已经预料到会发生此事。 “结阵!!!” “弓弩手三轮齐射!” 蒙骜冷静的指挥着秦军应对突然出现的燕赵联军。 经过三轮箭雨,燕赵联军出现了小部分伤亡,但还是气势汹汹的向岸边冲过来! 突然只听,“砰!砰!砰!”,一阵木板破碎的声音响起,冲在最前方骑兵连人带马栽倒进秦军精心布置的拒马坑中。 一时间,前锋队伍人仰马翻、黄土漫天。 拒马坑起效了! 但是面对数万的精锐骑兵,小小几个拒马坑只能迟滞一下他们进攻的步伐。 但是这样就够了,呼吸间秦国精锐的士兵已经完成了结阵! “砰!砰!砰!” 疾速前行的燕赵骑兵狠狠的撞在了秦军的铁甲方阵上,巨大的力道甚至将部分秦军士卒撞飞了出去。 对于骑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冲杀速度,士兵骑着高速驰行的战马,手中的长矛带着强大的惯性会刺穿一切护甲,个别气力强劲的士卒甚至可以一次刺穿多个敌人的身躯。 而因为先前秦军布置的拒马坑的原因,燕赵骑兵的冲杀速度受到了影响,等到重新形成阵型时,已经离秦军步卒的过近,以至于燕赵骑兵的冲杀速度还没有达到最大便狠狠的撞在了秦军的铁甲方阵上。 秦国的步卒作战能力处于断档领先六国的水平,堪称独步天下。 想象中血肉横飞的情形没有出现,燕赵骑兵撞上铁甲方阵之后速度很快就降了下来,全部窝在秦军铁甲方阵之前。 就在燕赵骑兵被秦军步卒死死的咬住的时候,从东西两侧突然出现两支万余的秦军骑兵,疾速的向窝作一团的燕赵联军杀来。 呼吸之间,风驰电掣般的秦军骑兵就两侧狠狠刺入窝作一团的燕赵骑兵。 一时间,人仰马翻,一波冲杀之后,原本三万余的燕赵骑兵,只剩下了一大半,很多战马上已经没有了士卒,在战场上乱逛。 一波冲杀过后,两侧的秦军骑兵调转马头,再度向燕赵骑兵杀来。 恍惚间,秦军光亮的长戈上倒映着燕赵士卒恐惧的脸庞,随后血液喷向高空,最后的视野停留在雪白的马蹄不安的踢着脚下的黄土。 两波冲杀之后,原本只剩大半的燕赵骑兵再度锐减一半,约莫只剩下七八千骑。 而随着燕赵骑兵的锐减,空间瞬间就打开了,秦军步卒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死死的黏住燕赵骑兵了。 但是此时的燕赵骑兵军心早已被杀的崩溃了,慌不择路的直奔北方大营而去。 看到燕赵骑兵退去的蒙骜,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庆幸道:这下总算是能够安心渡河了。 不一会,一身鲜血的蒙武和赢摎笑嘻嘻的向蒙骜走了过来。 “痛快!痛快!这仗打得痛快!父亲!”,蒙武没心没肺的喊道 “这下可够那燕赵肉疼一阵的了,这工尉大人研究的马镫是好使啊!刚才末将站在马上,稳如泰山,一矛刺穿三名赵军士卒,实在是太痛快了!”,赢摎附和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俩此次立了大功,经此一役燕赵联军更不敢贸然对我军采取行动了,这也让我军接下来的行动轻松了许多,哈哈哈哈哈...”,蒙骜也开心的夸赞二人。 河上的浮桥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大河之水依旧滔滔不绝的向东流去。 很快,日落时分四十万秦军已经全部完成了渡河,渡河之后蒙骜与王龁商量之后,决定安排大军就在大河南岸休整一夜,次日辰时初再向荥阳城进发。 紧绷了两天神经的蒙骜,在渡过大河之后也终于是睡了一个好觉。殊不知,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战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第54章 魏无忌 就在秦军在大河南岸休整的时候,荥阳城内。 “蠢货!蠢货!蠢货!” “为什么不依计行事!!!” “本君明明告诉赵胜的是不要主动进攻!!!秦军攻打则就地防御,秦军西撤则紧紧跟随!!!” “荥阳才是主战场!!!” “赵胜这个蠢货!!!” “如果赵燕两军之力就可以歼灭秦军,何必五国合纵!!!” “白白损失了两万精锐将士啊!” 只见一位气宇轩昂、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稳稳地站立于宽敞而庄重的帅帐中央,他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威严与睿智。此人正是此次联军的统帅——信陵君魏无忌! 此刻,魏无忌手掌紧紧攥着一份刚刚送达的战报,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粗壮的手臂也随着情绪的激动而上下不停地挥舞着,无不宣示着魏无忌此时此刻烦躁的心情。 就在这时,一名魏将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劝慰道:“信陵君,此事对我魏国来说不是坏事,赵燕损失越大,我魏国越可以称霸三晋。” 然而,魏无忌听到这番话后,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地扭过头来,对着那位魏将厉声训斥道:“短视!!!赵燕损失惨重,如何有利于我魏国?如果因为这点损失无法歼灭秦军才是巨大的损失!” 紧接着,魏无忌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但语气依旧严厉: “称霸三晋有什么用!三晋势微,我魏国即使独霸三晋又能如何?!还不是任由虎狼之秦欺凌!” “可是信陵君,此事已成定局,还请信陵君息怒,统帅好联军,助我大魏驱赶秦军”,一旁的魏将上前劝说道。 魏无忌看了一眼出言劝说的魏将,然后走到桌案之前,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魏将,道: “派人务必将此信亲手交与平原君!” “另外,告诉平原君,就说是我亲言,让他务必按照信中所言,依计行事,万万不可擅作主张!”,魏无忌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然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这片广袤的土地。 在月光的映照下,宏伟壮丽的荥阳城宛如一座巨大的堡垒,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它那高大厚实的城墙、巍峨耸立的城楼以及错落有致的建筑,都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几朵轻盈的云彩。这些云彩缓缓飘移着,渐渐地靠近了荥阳城。 当它们遮住月亮的时候,地面上荥阳城的倒影瞬间发生了变化。只见荥阳城长长的影子与云朵的阴影相互交织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又诡异的黑影。 仔细看去,这个黑影竟然酷似一只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凶猛老虎,仿佛随时都会扑向周围的一切生物。 次日清晨,辰时初。此时,驻扎在大河南岸的四十万秦军早已整装待发,他们士气高昂,纪律严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荥阳城挺进。 领军的将军蒙骜骑在一匹高大威武的战马上,他目光炯炯,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回想起昨日的战斗,蒙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 河上的浮桥在四十万秦军渡完河后就已经摧毁,紧紧跟随在秦军后面的燕赵联军也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此时此刻,就算燕赵联军能够立刻察觉到秦军已经开始向荥阳城进军,但想要追赶上来却已经变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因为那座浮桥已然被毁,燕赵联军若要继续追击,就必须重新搭建起一座新的浮桥。然而,从搭建浮桥到顺利过河,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计算,没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也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所以知道这点的蒙骜,此刻的心情无比的放松。此次自己率军攻伐三晋,夺三晋三十七城,还重重的给了燕赵一击,待自己回到咸阳之后,自己的爵位怕是又得往上走一走了。 想到这里蒙骜瞥了一眼同行的王龁,心中盘算到,此次王龁率大军出击,屡次遭阻,二十万大军损失四万余,到手的濮阳又不得不放弃。 王龁此次回到咸阳即使不被大王责怪,以后怕是没机会再领兵出征了。 经过了半日的疾速前进,申时末,四十万秦军已经顺利抵达荥阳城外。 一路上心情不错的蒙骜抬头一看,只见城头上原本高高耸立的黑龙王旗已经被替换成韩旗,看到旗子变换的蒙骜,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心道坏事,荥阳城多半已经丢了! 此时的王龁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他马上惊慌的看向蒙骜,刚准备开口问就听到蒙骜低声说道: “别慌!” 听到蒙骜低声说道的王龁立马明白了蒙骜何意,脸色神色马上恢复了正常。 “全军停止前进!” “蒙武,带一队轻骑去荥阳城下一探究竟,然后速来报我!”,蒙骜命令道。 “诺!” 说罢蒙武带着一路轻骑迅速的向荥阳城靠近。 站在荥阳城头之上的信陵君魏无忌早早的就已经发现了秦军的到来,自觉运筹帷幄的他站在城头静静等待秦军斥候上前。 不多时,蒙武已经到达荥阳城下。 “来者何人啊~”,魏无忌悠悠的开口道。 “秦将蒙武!”,蒙武一边用缰绳控制着座下战马,一边回复道。 “哦~,你父可是秦将蒙骜?”,魏无忌继续说道。 “正是家父!你又是何人!”,蒙武厉声道 “哈哈哈哈哈,我是此次五国联军统帅,信陵君魏无忌!!!” “你回去吧,告诉你父,这荥阳城已经被我率领二十万韩楚联军拿下了,让他不要再惦记这荥阳城了!” 蒙武闻声,脸色大变。 信陵君魏无忌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蒙武知道此事重大,迅速带领秦军轻骑返回到了蒙骜之处。 “什么!信陵君魏无忌!!五国联军!!!”,听到蒙武汇报的蒙骜大惊失色道。 第55章 咸阳反应 时间回到蒙骜攻打邺城当天,赢异人正开心的看着手中的战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彩!彩!彩!”,赢异人连说了三声彩。 “我秦军威武,此战一举拿下上党,韩魏今后就要唯我秦国马首是瞻了,哈哈哈哈哈.....” “微臣恭贺大王!贺喜大王!”,吕不韦适时的奉上马屁。 “哈哈,此战丞相也有功劳,若不是丞相赶制那马镫与马蹄铁,我秦军定然不能行动那么迅速!”,赢异人夸赞道 “大王过奖了,微臣只是微末之功,不敢与前线将士争功”,吕不韦谦虚道。 正当两人互相吹捧之时,姚贾疾步走了进来。 “大王!不好了!魏国合纵韩、赵、楚、燕,起数十万大军欲合围我秦军!”,姚贾伏地大声道。 “什么!!!”,赢异人和吕不韦皆大惊失色道。 “此事当真?!”,吕不韦跨步上前一把紧紧抓住姚贾的衣袖问道。 “大王,此乃大梁城中的密探昨日连夜报送过来的,今日清晨刚刚送到臣的手中,千真万确!!!”,姚贾振振有词道。 “丞相,此事你看我秦国该如何应对?”,赢异人焦急的问道。 吕不韦听到赢异人发问反而转头问向姚贾:“五国联军谁为统帅?联军兵力如何?” 姚贾赶紧起身回道:“联军统帅为魏国信陵君魏无忌,联军兵力约在六十万上下!!!” 吕不韦疾步走向房中挂着的战国舆图,沉思片刻后道:“大王!臣以为此时此事伐交伐谋已经是来不及了”。 “大王请看,按照之前的计划此时我军应该大概在这个位置!”,吕不韦指着邺城和濮阳的中间说道。 “如果五国联军合纵抗秦,微臣猜测赵燕联军大概率会从邺城南下进逼我秦军,但以我秦军四十万兵力赵燕联军奈何不了我秦军,所以主要战场不会在邺城。” “韩魏不足虑,兵力不足,重要的问题就是楚国!” “楚国地处韩国之南,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若出大军必然走不了太远。” “所以微臣认为此时的韩楚联军大概率就在这里!” 吕不韦抬手坚定的指向舆图之上的韩国荥阳! 吕不韦又接着分析道: “因为这里的地势南北两向皆有高山,仅有东西两片地势平坦而荥阳城居于其中,我相信这样的地势才是那位才子最想要的战场,只有这个位置才能够开展百万大军的大规模作战!!!” 不得不感叹,天才的想法都是类似的,吕不韦一阵分析,竟将魏无忌的计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王!臣以为此时此刻我们的要紧之务就是再派大军朝荥阳方向驰援,不仅要多而且要快!” “荥阳!荥阳!哪里的大军离荥阳最近!”,赢异人焦急的来回踱步。 霎时,赢异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的对着吕不韦开口道: “函谷关守军!对!函谷关守军!” “丞相,咸阳城卫军再加上函谷关守军可再起十万大军支援蒙骜、王龁。” 吕不韦听言也点头表示赞同道:“士卒的问题解决了,统帅之人臣以为,姬昊或可为之一用!” 听到吕不韦推荐姬昊,赢异人没有立马赞同,反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片刻后赢异人开口道: “姬昊虽有才能,但战阵之事经历过少,寡人以为以麃公为主将,姬昊为副将最为合适” “对了,再加上江川为副将,我秦国以耕战立国身为我秦国卿大夫要多经历战阵之事,才能体察我秦国之民情!”,赢异人说完之后又补充道。 工尉府中 “什么?!要我随军出征?”,正在书房之中撰写数论的江川惊讶的看着前来通报的山升。 “是的大人,宫中寺人就在大堂等待大人”,山升恭敬道。 “好吧”。说罢江川便起身去往大堂。 说来倒也简单,宫中寺人高声宣读了王命之后,一刻都不敢耽搁,转身就匆匆忙忙地赶回宫中复命去了。江川收到王命之后,心中也是明白此番局势紧迫万分,容不得有丝毫拖延,没有多做收拾,只是简简单单地对一些相关事务做了一番交代和安排,随后便带着山升,风驰电掣般地朝着校场方向疾驰而去。。 当他们赶到校场的时候,只见场内气氛肃穆庄重,麃公、姬昊早已等候在此。 三人站定之后,面对着台下那些英姿飒爽、精神抖擞的秦国精锐士卒们,进行了一场简短但却振奋人心的战前动员。 然后随着一声令下,五万秦军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函谷关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要知道,由于这次情况异常危急,所以所征调的秦军大多是以速度迅猛的骑兵为主力。 这五万身经百战的精锐秦军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马蹄翻飞,犹如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就这样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夕阳西下之时,成功抵达了函谷关。 刚刚踏入函谷关地界的麃公根本顾不上休息片刻,立马带领着姬昊和江川二人,心急火燎地赶赴函谷关大营。 一到大营,他们来不及喘口气儿,就直接找到函谷关守将,并郑重其事地向其宣读了王命。 待与函谷关守将仔细核验完虎符之后,麃公、姬昊还有江川三个人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大帐,开始紧张有序地商讨并安排接下来的一系列作战计划。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等到所有事务都处理妥当之时,外面已是戌时末,夜幕深沉,万籁俱寂。 长时间的高强度行军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秦军将士也是身心疲惫,麃公也是考虑到这点,便安排大军在函谷关休整一晚。 此时此刻,忙完一切事务的江川正躺在床榻之上痛苦的哀嚎,一旁的山升正趴在江川两股之间,细心的给他敷药。 长时间的骑马,即使是有马鞍的保护,初骑之人还是很难承受。江川就是个例子,此刻的他,两个大腿内侧已经被磨得皮开肉绽。 第56章 驰援荥阳 \"吼~呦呦~嘶——\" “轻点~轻点~” “嘶——” “大人~升已经动作很轻了,但您这磨得也太狠了,没办法” 敷完药后,江川倚在床榻之上,头上还有未散去的汗珠,两条大腿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一副怪异的模样倚靠在床榻之上。 从疼痛中缓过劲的江川,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侧头问向一旁正在收拾垃圾的山升: “升,这次我们将要对战五国联军,其中还魏国,你心里怎么想?” “大人,升恨不得杀了魏王,食其肉喝其血!”,山升咬牙切齿的说道,但又马上补充道 “但是,大人,升心里觉得魏人是无辜的,王有其罪,民无罪。” 江川听后笑着道: “那两军对战必有损伤,倒时免不了和魏军一战,你又该当如何?!”,江川眼中含有深意的看着山升。 “升没想那么多,有可能会杀,有可能会留手,但真到生死关头,升觉得自己还是会杀”,山升的眉头紧锁,如同他纠结的内心。 看着如此别扭的山升,江川出言道: “升,我告诉你一条吧,以后无论是对魏人还是其他诸国之人,拿起武器就是敌人,面对敌人,无论是谁,只管杀不管埋。” “放下武器的才是可以争取,记住,是可以争取的平民”。 “是,大人!”,山升恭敬道。 “好了,这两天也累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山升走后,江川看着头顶的营帐,自言自语道:“过几日就要身入修罗场了,我当真能下得了命令,把这些可爱的人送上战场吗”。 寂静的夜,“哑–哑–哑”,空中传来几声乌鸦叫声,仿佛在回应着江川。 次日一早,简单用过早饭之后,大军开拔。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江川在屁股下面垫了好几层羊皮,以至于他骑起马来特别滑稽,每走一段路程江川都要用自己娇嫩的屁股蛋把从屁股下滑出去的羊皮重新拱回来。 旁边的姬昊看着江川这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来一张厚实的熊皮给江川代替用了,江川这样才好了一些。 “先生,你说大王是怎么想的,把我一个刚及冠的人送去战场,而且我还没啥作战经验,莫非是让我在闲暇时给你们讲讲笑话放松放松紧张的心情?”,江川嘴里嚼着干肉,含糊不清的问向姬昊。 姬昊斜视了一眼江川,说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有一个将军的样子!赶紧把干肉给我拿走!” “做将军的,要亲入士伍之中,这样才能深入了解一支队伍的状态,才能正确判断战场局势” “我想大王派你来也是这个道理,我秦国以战立国,你不上战场打几场仗,以后怎么能够造福秦国?” 江川听到姬昊这么说,扭头看向跟随的山升,问道:“升,是这样吗?” 山升嘿嘿一笑,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小人不知道,但小人在魏国的时候曾和一位饭馆的老板聊过天,他曾说过每日他都要尝一尝客官剩下的饭菜,这样才能知道自家饭菜出了哪些问题,小人想来确实有一些道理。” 江川白了一眼山升,道:“你倒是会说话。” 行军途中的沉默无言确实让人心情有些烦躁,三人就这样的简单的互相调侃一下,转移下大战前心中浮动的焦虑。 就在江川三人互相打趣的这段时间,蒙骜和王龁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报——!” “将军,我军东北方向发现大量魏军,正在向荥阳城进发!”,一名斥候跑进中军大帐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什么!多少人!距我秦军还有多远!”,王龁赶紧上前问道。 “禀将军,魏军目前距离我后军只有不到三十里,后军斥候只是在远远的看到,人数具体不清楚,但看人数应该在五万之上” “魏军前进速度并不快,仿佛在等待后续部队抵达!”,斥候赶紧说道。 “好了,快去再探!有情况速来报我!”,王龁焦急道。 说罢,王龁疾步走向正在研究舆图的蒙骜,焦急道: “蒙将军,我军东北方向突然出现大量魏军,前方荥阳城还有韩楚重兵堵截,后方还有几十万赵燕联军在向我军追来,我军处境堪忧啊,蒙将军!” 蒙骜听完,并没有立即回答王龁,反而是眉头紧锁的紧紧盯着眼前的舆图。 约莫一刻钟后,蒙骜收起紧盯舆图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王龁说道, “王将军,此次我们落入信陵君的设下的圈套了!” “你且上前来看,荥阳南北方向皆有大山,唯有眼前这片开阔地,若是我军人数稀少倒是可以奔南方穿山而过,但是我军足足四十万,若是冒险选择这条道路,怕是很快就会被连联军追上,到时我军更不好组织队形反击” “想必那位公子现在正在荥阳城内,不急不躁的等待赵燕联军渡河抵达这里,一旦他们到位就会立马开始对我军的围杀” “老夫刚才对着这舆图苦思了半响,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守!等待我秦国援军!” 王龁惊喜道,“我秦军还有援军?!” “嗯!前几日邺城城下,我已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已经派人将战报连同我的一些猜想送回咸阳城。” “再者说,就算密报被半途截下,五国这么大的动静,我秦国也应该收到消息了”。 说到这里,蒙骜眼神凝重的看向王龁,道 “王将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 “本将相信,五国联军也好,六国联军也罢,山东诸国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军队当马前卒,以我秦军的实力,他们想那么轻易地取胜也没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我就下去安排防守事项,定要狠狠地打通五国军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秦军野战的厉害!” 听到王龁所言,蒙骜立马补充道:“王将军我们分头行动,你来部署防守事项。” “老夫认为我军胜在步卒勇猛,骑兵迅猛,再者前几日我们在大河北岸痛击了赵燕骑兵,我们更要充分利用这个优势,主动出击,打痛其中一国,挑起五国之间的矛盾!” “好!”,王龁说罢便立刻转身离帐而去 第57章 荥阳血战 经过了两日的紧张渡河,赵燕联军终于渡过大河,向荥阳城进发,而此时驻守汲城的魏军也已经渡过大河与敖仓的魏军汇合。 自此十五万魏军,三十万赵燕联军,二十万韩楚联军已经完成了对秦军的合围,下一步就是逐渐缩小包围圈,将四十万秦军牢牢锁死在荥阳城外! “哈哈哈,这次看虎狼秦军往哪里逃,这次本相誓要报邯郸之仇,报长平之仇,以告慰我四十万赵国好儿郎的在天之灵!”,赵胜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说道。 “是啊,平原君,此战之后怕是大王都要看平原君脸色行事了”,一名副将上前奉承道。 “哈哈,此话就在此处可讲,要在邯郸看本相不拿下你的人头”, “是是是,大人,小人当然就是在平原君面前说说,他处小人才不敢如此多嘴”,那副将小心翼翼的谄媚道。 “前方距离秦军还有多少里?”,赵胜问道 “禀平原君,大概还有八十里的样子” “加速前进,本相已经迫不及待要听见秦军哀嚎的声音了!” “驾!” 正当赵胜洋洋得意的时候,视线尽头突然出现一个黑点,随着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赵胜的脸庞突然惊恐了起来,慌忙的大喊道: “是秦军!防御!!!” 只见蒙武和赢摎率领三万骑兵,分左右两侧快速向赵燕联军杀来。 慌乱之下,赵燕联军还未摆好防御阵型,蒙武已经冲到联军面前。 秦军骑兵就像波浪一样一波未落一波又起,每次浪头的冲击都要带走无数赵燕士卒的生命。 “吁——”,蒙武拽紧缰绳调转马头 “全军随我!冲杀赵军!”,蒙武一声高喊,又掉转马头向赵军冲去。 刚刚从秦军冲杀之中还未完全调整过来的赵军又遭到秦军新的一波冲杀。 两波快速的冲杀,赵燕联军的队伍规模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 呼啸而来的秦军,呼啸而去,带走的是上万的赵燕士卒性命。 惊魂未定的赵胜眼看着秦军潇洒离去,看着旁边的副将发起火来: “可恶!” “不是说秦军在八十里之外吗!” “谎报军情!拉下去!斩了!” 一旁的副将还没从秦军的冲杀中反应过来,便听到赵胜要杀自己,赶忙求饶 “饶命啊,相国大人!末将也是听斥候所报!饶命....” 赵胜不为所动,任由两名士卒拉着他越走越远... “蒙骜!王龁!吾誓杀汝!”,赵胜咬牙切齿道 秦军中军大帐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听到蒙武和赢摎胜利战报的蒙骜开心的撸起来胡须。 “初次袭杀,效果不错!” “不过经过这次袭杀之后,赵胜怕是会小心防范起来了,以后我们想要袭杀就不会如今日这般简单了。”蒙骜认真的分析道。 “王将军,防御工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蒙骜转头问向一旁的王龁。 “已经做好充足准备了,蒙将军!” “定要让联军有来无回!”,王龁自信道 “那就好,老夫预感,最早明日,最晚后日联军就会倾巢而出,到时候就是搏命的时候了!”,蒙骜凝重道。 韩国,荥阳城 “赵燕联军到位了没有”,刚从外面回来的魏无忌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水,边慌忙问道。 “禀信陵君,平原君派人传来消息,赵燕联军已经渡过大河,距离秦军只有二十里了,但刚渡过大河不久他们遭到,秦军骑兵袭杀,伤亡了上万士卒!”,斥候沉声道。 “什么!遭遇秦军骑兵袭杀!伤亡了上万士卒!”,魏无忌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将军!这是平原君的密报,请您过目!”,斥候上前递上密报。 魏无忌一脸凝重的打开战报,脸色逐渐变得铁青,随后一手把战报紧紧攥在手里,命令道: “不能再等了,传命各军,今夜犒赏三军,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清晨一早,对秦军发动总攻!” “诺!” 次日清晨,刚刚破晓。 魏无忌站在战车之上,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韩楚联军。 战旗在风中阵阵作响,魏无忌看着远方严阵以待的秦军和前方如同他一样站在战车之上的蒙骜。 “将士们,虎狼之秦吞我国土,占我家园,欺我妇女,杀我子嗣!” “今日!报仇雪恨的时机到了!” “将士们!随我冲锋!一往无前!誓破秦军!” 说罢,魏无忌一马当先的向秦军冲了过去。 五国联军看到信陵君魏无忌竟然亲冒矢石,率军出击一时间士气大振,纷纷勇敢无畏的向秦军冲杀过去。 “放箭!” “投石机!放!” 一时之间,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充斥着相互抛射的箭矢和火石。 “蒙武!嬴摎!” “在!!!”, “各领三万骑兵,从两侧杀入敌军!” “王翦!” “在!” “领战车营!东西方向!给我将韩楚联军撕开一条口子!” “诺!”,三人领完命后杀气腾腾的冲向韩楚联军! 秦军后方,王龁正在与赵燕联军进行更加残酷的近战搏杀! 一时之间,荥阳城外杀声震天!其间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卒的惨叫声。 秦军正陷入东西两侧双线作战之时,魏军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从秦军正北方向向秦军冲来!犹如一把致命的匕首,向秦军的腰腹捅来! 蒙骜看到魏军出现,一声暴喝: “老夫等着就是你!” “白泊!”,蒙骜看向一旁的副将厉声道, “儿郎们!为了大秦!为了大王!给我杀!”,蒙骜身旁一名副将大喊道,然后猛夹马腹向袭来的魏军冲杀过去! 战场上陷入更加惨烈的厮杀。 由于四面开战,五国联军又气势正盛,秦军一直又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整,渐渐的胜利的天平在向联军倾斜! 站在战车之上蒙骜,看着战场上的局势,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正当蒙骜下令要回缩战线之时,转机出现了。 正是江川他们,连日奔波终于是赶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在了荥阳城外! 第58章 惨胜 刚刚抵达荥阳城外的十万秦军没有稍作休息便立刻加入了战场! 麃公在荥阳城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皱眉看着焦灼的战场局势,很快就有了判断, “姬昊!看没看到韩军大纛下面的那个人!给我领三万骑兵,冲进敌营斩了他!” “末将领命!” 说罢,姬昊便领着三万精骑直奔韩国大纛之下的魏无忌而去。 随着十万秦军有生力量的加入,本来士气陷入低迷的四十万秦军瞬间士气高涨,节节退缩的秦军开始有秩序的开始向联军开始反扑! 而魏无忌看到朝自己狂奔而来的姬昊,没有一点点退缩,他举起手中宝剑,高喊道: “将士们!不要怕!我们已经将秦军围困!吾当与你们共进退!杀!”,说罢命令右侧大军主动迎了上去。 此时的江川骑马跟在麃公身后,一路策马奔腾看着眼前的战场,心中热血激荡,体内的沉睡已久好战因子涌了上前,跟着喊道: “冲啊!将士们!...” 还未说完,让身旁的麃公一巴掌把未尽的话语扇回肚子里去了。 “小子,这里还没轮到你!你在这好生看着!吾等死后你再来!” 说罢,麃公便率着剩下的七万秦军向韩楚联军后方攻去。 战场上此时已然是陷入的大混战,毫无章法可言。 六十五万联军包围的四十万秦军,而四十万秦军又与后至的十万秦军包围了二十万韩楚联军。 战场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六国军队,此时的战争拼的已经不是智谋,而是士卒们的战斗意志了。 五国联军这边,信陵君亲下战场,搏命厮杀,联军士气高涨。 秦军这边所有将军也都在战场上搏命,士气同样不弱,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就在战场上血肉横飞,硝烟遍地的时候,江川这边倒是另外一副景象。 因听麃公的命令,江川带着约一千秦军在一旁观战,一片祥和的景象。 江川看着战况激烈的战场,心中突然想到,联军倾巢而出,那岂不就是意味着荥阳城城防空虚,自己岂不是可以凭借这近千秦军就可以顺利夺下荥阳城? 让联军无家可归?! 说干就干,江川立马下令道: “升!带领全部秦军随我进攻荥阳城!” 就这样江川率领一千秦军快速向荥阳城杀去! 果然不出江川所料,荥阳城内仅有百余兵力防守,而且城门打开,江川等人几乎毫不费力的拿下了荥阳城。 “升,去城墙拔掉韩楚大纛,插上我秦国大纛!擂重鼓!” 阵阵鼓声响起,正在荥阳城外搏杀的魏无忌听到鼓声朝城头一看,大惊失色, 我艹?家被偷了! 城外搏杀的秦军诸将也看到了荥阳城上大旗的变幻,立马大声喊道: “荥阳城已攻下,联军败了!!!” 听到诸将喊声的五国士卒也纷纷向荥阳城头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大惊失色,联军的士气受到重挫,秦军士气大振。 很快胜利的天平就向秦军一边倾斜,五国士卒节节败退。 魏无忌看到此情此景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不得不果断下令,全军向北撤退与魏军合拢。 秦军诸将又率军向前追杀了十数里才收兵作罢。 日落时分,秦军所剩士卒已全部进入荥阳城。原本四十万秦军经过这场惨烈的大战只剩下了十二万不到,加上后来支援而来的十万秦军,总数也不及十七万。 韩楚魏联军那边已经和赵燕联军汇合,原本六十五万之众的联军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三万,双方均遭受到了重创。 双方均折损过半,可见战况之惨烈。 荥阳城中,众将皆正站在一间房间之外焦急的等待,每个人身上几乎都可见到血透而出的纱布。 不一会三名军医满身血渍的从房间之内走了出来。 “怎么样!王将军伤势如何!”,蒙骜急忙上前问道。 三名军医均无奈的摇了摇头,其中一名军医说道: “王将军身上中箭七处,刀伤三处均深可见骨,其中四处箭伤伤及肺腑,我等无力回天——” “王将军!——”,众将听到此处无不哀痛万分,王龁从军数十载,大小战役无数,虽无武安君白起之才,但是也是战功卓着,今荥阳之战更是力战至死。 “好生收拾王将军的遗容吧,我们将他带回秦国!”,麃公沉痛道。 江川站在其中,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虽然他和王龁不熟,甚至从来没见过,但是看到他这样力战至死,总是让他联想到后世那些可爱的人们。 之前他有时会幻想着自己英勇非凡,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却从未意识到战争的残酷,生命在战场之上显得是那样的脆弱。 收拾好王龁的遗体之后,众将来到了议事大堂,麃公首先开口道: “都说一说吧,下一步我秦军该怎么办” 蒙骜作为此战的首将,率先开口道:“麃公,此次我秦军大部分的战略任务已经完成,上党也已经被我军拿下。 “老夫以为此战我秦军损耗巨大,五国同样损耗巨大,今我秦军占据荥阳城,优势更是在我秦军,我军应坚守荥阳,将荥阳划入我秦国版图,没有将荥阳城拱手相让的道理!” 听到蒙骜所言,麃公叹息的开口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此次我率领的秦军是抽调咸阳城卫和函谷关守军驰援的,函谷关守军还好说,咸阳城卫是一定要返回咸阳的,若抽调咸阳城卫我秦军就只剩十余万了” 江川听到这里,上前一步,开口道:“麃公,末将以为十余万也够了,五国联军经此一役必然受损严重,本来就各怀鬼胎的五国联军不可能再为了韩国一个荥阳再出兵援助,只要我秦军不再前进,联军的意图就已经达到了,其余四国不太会为了韩国之地徒耗本国士卒!” 麃公看到江川发言,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小子今天立了奇功,不然我秦军怕是要损失更多,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我大军在这荥阳城内再逗留一段时间,现在务必将此间的情况速禀我王,请我王裁决!” 第59章 战报回秦 “大王!!!” “快传太医!” 刚刚还在欣赏赵姬优美舞蹈的嬴异人在看到战报之后,气血逆流而上,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 匆匆忙忙赶来的太医,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脚步踉跄地来到嬴异人床前。只见嬴异人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太医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嬴异人的手腕处,仔细地为其诊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紧张的呼吸声和太医轻微的叹息声。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松开手,缓缓站起身来。他先是对着一旁焦急万分的赵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开口说道: “启禀王后,大王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气血上涌以至于吐血昏迷。不过好在并无大碍,下官这就去为大王熬制一些安神补气的汤药,待大王服下后,再稍加休息调养,应该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赵姬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些,她轻吐了一口浊气,正准备起身亲自照顾嬴异人时,却见太医犹豫了一下,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还有王后娘娘,恕下官斗胆多嘴一句。从大王的脉象来看,有些虚浮不稳,想来是平日里操劳过度所致。所以还望王后能够多多规劝大王注意身体,当以节制为重啊!” 赵姬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并连忙掩饰道: “本宫知晓了,多谢王太医提醒。眼下还是赶紧熬药医治大王最为紧要。”说罢,她挥挥手示意太医快去煎药。 没过多久,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浓草药味的汤药被端到了嬴异人面前。 赵姬接过药碗,轻轻吹了吹,然后用小勺舀起一点,小心地送到嬴异人嘴边。 大约两刻钟过后,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嬴异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 紧接着,他那紧闭的双眼也微微颤动起来。赵姬见状,心中大喜,急忙俯下身去轻声呼唤道:“大王?大王您醒了吗?” “夫人~” 赵姬听到嬴异人开口,赶忙惊喜的握起嬴异人的手,撒娇道: “大王,你终于醒了,你刚才都吓死臣妾了~” “我?我刚才怎么了?...” 话音还未落,嬴异人痛苦的用双手捂着脑袋,然后痛苦的嘶吼道: “五十万秦军!折损过半!寡人的秦国啊——” 说罢,又险些昏了过去。 赵姬看到嬴异人这个样子,上前安慰道: “大王~事已成定局~还请大王放宽心~身体重要~” 赵姬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嬴异人痛苦用双手撑着床边,赤红着双眼嘶吼道: “二十多万秦军折损!王龁战死!我秦国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人力、物力才能再培养二十多万精锐将士!!!” “魏无忌!!!” “寡人恨不得生食汝肉!!!” 过了片刻之后,嬴异人痛苦的神情终于平缓了下来,仿佛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语气平稳道: “来人!把麃公的战报拿来给寡人再看看!”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寺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份用绸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战报,将手中的战报递了上去。 嬴异人坐在床边,眼神专注地盯着眼前这份沉甸甸的战报。 他伸出手来,缓缓接过,动作显得有些迟疑和沉重。当战报入手的那一刻,嬴异人不禁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涌上心头。他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紧紧地握着那份战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嬴异人始终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氛围。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嬴异人那原本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嘶哑而低沉的呼喊:“来人,速速宣丞相进宫!” 命令下达不久,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吕不韦身着华丽的官服,神色匆忙地快步走进了房间。 一进门,他便望见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嬴异人。吕不韦心中一惊,脸上顿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来不及多想,急忙迈开步子,以膝行之礼迅速上前,一直来到嬴异人的身边方才停下。 ““大王!发生了...何事!大王!”?”吕不韦声音颤抖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之色。 嬴异人看到神情慌张的吕不韦,虚弱的开口道: “寡人无大碍,丞相看看前线麃公送来的战报吧。” 吕不韦赶忙双手接过嬴异人递过来的战报,小心翼翼的打开战报,低声读道: “......魏无忌率赵、魏、韩、楚、燕五国联军六十五万设计围攻我秦军......,王龁战死.......共折损将士二十余万.......现我秦军占据荥阳........还请大王决断!” 阅读完战报的吕不韦心惊的将战报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心里叹息道: 麃公这份战报实在是太...太...,份量太重了,就像一柄重锤直接狠狠地砸在了嬴异人脆弱的称霸之心上。 吕不韦组织组织了语言,缓缓开口道: “大王,臣先请大王节哀,我秦军固然此战损失惨重,但是五国同样没有占到便宜,五国联军折损过半,比我秦军死伤更甚,况且以我秦国国力,日后不久就能再起大军,再伐五国报仇雪恨!” “再者,臣赞同蒙骜和江川的建议,臣以为五国已受重创,内部必然已经矛盾重重,” “且我秦军占据荥阳城,孙子兵法中有言,五则攻之,十则围之,五国联军所剩士卒已不到我军两倍” “再者我秦军将士血战夺下来的城池若拱手让与韩国,岂不是割我肉以饲韩?” “臣已计算过,以蓝田大营将成之锐士替换咸阳城卫,人数堪堪够” “故臣以为,以蓝田大营之锐士替换咸阳城卫定能固守荥阳城,再派使臣前去五国游说,破了这五国合纵,上党、太原、荥阳等此战我秦军苦战夺下的城池都能划入我秦国的版图。” 嬴异人听到吕不韦的分析也觉得有理,便开口道: “来人!照丞相的意思给麃公回信!并让麃公暂时主持秦军事务,蒙骜诸将速返咸阳!” 第60章 聂不离 秦国,荥阳城 自那场惨烈的大战之后,曾经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荥阳城终于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江川在完成了每日雷打不动的例行报道后,便带着山升以及寥寥无几的几名秦军士兵,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伤兵营缓缓走去。 尚未踏入伤兵营的大门,一阵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草药味道便已扑鼻而来。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这股药味愈发浓烈,仿佛要将人的鼻腔完全占据。 待到真正走进大营,眼前所见更是令人触目惊心——放眼望去,四处都是身负重伤的秦军将士。他们有的面色苍白地躺在简易担架之上,有的则倚靠着墙壁,痛苦地呻吟着。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味与血腥气相互交织而成的刺鼻气味,而那一声声或低沉、或凄厉的哀嚎,则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冲击着江川等人的耳膜。 正当江川一行人继续前行时,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秦军医官服饰的男子正满脸怒容地瞪视着他们。 见此情形,跟在江川身旁的山升当即挺身而出,大声回怼道:“大胆,睁大你的眼看看清楚,这位乃是我大秦的工尉大人!岂容你在此放肆无礼!” 然而,江川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山升稍安勿躁,并让他把声音放小一些。 那名医官在听到山升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来到江川面前,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行礼致歉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未能认出大人尊驾,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嗯”。江川轻轻点了下头 “我就随意看看,你不必跟着,若是有事会找你的” “诺!”,说罢那医官就赶忙去忙着救护伤兵了。 江川在大营之中,越走心情越沉重,直到走到一处听到其中一处营帐传来阵阵笑声,江川好奇的走进营帐之中,看到一些轻伤兵们都坐在草席之上聚在一起。 伤兵们看到江川一副将军的装扮走了进来,连忙欲起身。 江川看到急忙说道: “别动,都别动,好生坐在那里” 听到江川吩咐的伤兵们又缓缓坐下,眼巴巴的看着江川众人。 江川也不嫌弃,一屁股直接坐到了草席上,嘿嘿笑道: “大家刚才都在聊些什么?。” “大人,小人刚刚在聊这次大战之后,官府会赏赐我们一些什么爵位,心中喜悦故笑出声来”,其中一名年轻的士卒开口说道。 “哦!说说,你们都能获得什么爵位,有什么好处”,江川兴致勃勃的问道 谈到这里,营帐之中的伤兵们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个跟着一个的说道: “小人杀了三个,簪袅” “小人杀了一个,公士” “小人....” 大家你一嘴我一舌的说了出来,江川看到大家都说了,偏偏角落中一名士卒一直沉默寡言,沉默的看着众人热闹的场景。 江川好奇的指向他, “这位将士,你怎么不说话呢?” 其中一名稍微年长的伤兵说道: “唉,大人,他有点倒霉,他所在的一队陷阵士,一共十八人刚开战没多久就被联军杀了十一个,其余几个也没多久就死完了,就剩他一个人杀了韩军六十七人,但是因为其他人都死了,他所获之功抵消处罚后只能晋爵一级”,那位老兵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叹息着,脸上满是惋惜之情。 川听完这番话,心里头猛地一惊,忍不住暗自叫道: “卧槽,好一个猛人呐!”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前面去,急切地追问道: “这位猛士到底叫啥名字呀?又是何方人士呢? 那名秦军看到江川向自己贴了过来,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低声说道: “聂不离” 江川满脸笑容地接着询问道:“呵呵呵,不离兄弟,你这身武艺如此了得,究竟是谁传授于你的呀?” 聂不离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缓缓开口说道: “偷学的,后来在秦军军中又学了一些” 江川听到此处来了兴致,继续追问道:“偷学谁的啊,偷学都这么猛,正式学还了得?!” 聂不离听后,缓缓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盖聂” 江川听到这两个字,心中大惊。 卧槽! 剑圣! 江川缓过神后,又笑呵呵的接着追问道: “不离兄弟,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当我的侍卫?” 聂不离听到江川的邀请,试探性的问道: “敢问大人是?” 一旁的山升很有眼色的上前补充道: “这位是工尉大人,位同九卿,目前暂任我秦军副将!” 聂不离听后,思考了一会轻轻点头道, “可以” 江川看到聂不离点头后,激动地要上前拥抱聂不离,聂不离瞬间全身紧绷,如临大敌一般。 江川看到聂不离如此,尴尬的挥了挥双臂掩饰一下,便作罢。然后又转向众人好奇的道: “我看大家如此高兴,心中也是替大家高兴。” “在下想请问一下大家,上战场时难道不担心一去不复返吗?” 众人听到江川所问问题,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还是之前回话那老兵解答了江川的疑惑,“大人,额们都是庶民出身,不像那些士大夫老爷们,能够免除兵役而且有机会在朝堂之上担任个一官半职” “额们这些人会的就是种地,然后上阵杀敌,死了有抚恤,要是侥幸杀了一两个敌军,便能够得到爵位,让额们的子孙们过上好日子!你说额们怕个啥!” “是吧!大家!”,老兵说完回头看向营帐中的伤兵们。 “是啊是啊” “怕啥,额的兄弟就是杀了两个敌军,回家又分地又娶媳妇的” “就是就是,额死了还有额大哥,不死还能给家里挣一个好光景” “大人你别看额受伤了,再要开战,额还是敢冲上去,干翻他们” .... 在伤兵们一个又一个的回答中,江川看到了作为秦国最坚实基础的老秦人的底色,正是勤劳朴实又悍不畏死的他们才造就了秦国如今的强大。 就这样,兜兜转转,江川带着疑问而来,带着沉痛的心情和些许释然离去 第61章 盖聂 “王命,命麃公暂领秦军统帅,蒙骜、蒙武、王翦、赢摎等诸将返回咸阳复命......姬昊、江川等人暂不返回......待后续兵员抵达依次返回!” “谨遵王命!”,诸将恭敬道 传命官离去后,麃公地与蒙骜等将领完成了一系列交接工作。 待诸事安排妥当,麃公即刻派出一队精锐士兵护送诸位将领踏上归程。 而在五国联军这一方,局势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由于楚国、赵国以及燕国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遭受了重创,兵力折损严重,元气大伤,再加上秦军已撤离了赵魏两国的领土,不再对其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因此,除了韩国之外,其余四个诸侯国纷纷接到本国君王下达的撤军指令,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班师回国。 如此一来,原本热闹非凡的荥阳城外,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韩军独自驻守。 然而,没过多久,这支孤军终究还是难以承受沉重的压力,选择了撤退。至此,韩国也不得不无奈地放弃了夺回荥阳和上党之地的计划。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双方总计损失了超过五十万名英勇的将士。 最终,以秦国成功攻占韩国的上党郡和荥阳城而落下帷幕。 随着战火渐渐熄灭,和平的曙光重新降临大地。 那些曾经在战乱中仓皇出逃的荥阳城内的百姓,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家园。他们怀着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心情,踏入这座历经沧桑的城池,渴望能够重建昔日平静美好的生活。 毕竟,对于普通的平民百姓而言,脚下这片熟悉的土地才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是他们生命的根基所在。 不过,仍有一部分人出于对秦国的恐惧,尤其是那些士大夫阶层和富有的商人,他们毫不犹豫地收拾行囊,逃离此地,前往其他地方寻求庇护。 江川尚未收到返回咸阳的指令,只能暂时栖身于荥阳城中。 由于未被指派具体任务,他便整日闲居在临时居所里。 此刻,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屋内,左手抓着一块香气四溢的烤马肉,津津有味地大嚼特嚼,眼睛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正在激烈交锋的聂不离和山升二人。 只见那聂不离果然身手不凡,毕竟曾跟随大名鼎鼎的盖聂习剑,其剑招不仅灵动多变,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且出剑速度更是疾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 反观山升,虽然一开始尚能勉强招架住对方凌厉的攻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力不从心起来,防守破绽也开始逐一显露。 终于,在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聂不离的致命一击后,山升再也支撑不住,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高举双手,连连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我投降啦!” 听到山升的求饶之声,聂不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紧接着,他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夺目的弧线,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只听“锵”的一声脆响,那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竟如有灵性一般,稳稳地插入了剑鞘之中,分毫不差。 一直观望着这场比斗的江川见此情景,不禁喜出望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道: “精彩啊,实在是太精彩了!”” “不离你这剑术,有点出神入化的意思了。” 听到江川夸赞的聂不离脸红的一下,低声道:“哪里,比起盖聂先生差的太远了” 江川此时对聂不离口中的盖聂更加好奇了,于是上前追问道: “你怎么认识盖聂的,还有盖聂到底有多厉害,你给我说说” 聂不离听到江川的询问,仰头回忆起了跟着盖聂学艺的时光,不由自主的说道: “那时的我正值年少,为补贴家里开销,经常独自上山挖笋。” “有一次我如往常上山挖笋,忽然间,一阵清脆的剑鸣声传入耳际。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着一袭白衣,手持长剑,正在密不透风的竹林中翩翩起舞。其身姿轻盈矫健,犹如飞燕般灵动自如,在那密密麻麻的翠竹之间来回穿梭,毫无阻滞之感。” “伴随着他每一次凌厉的挥剑动作,数道寒光闪烁的剑光不时映射而来,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待到他收剑而立之时,四周的竹子仿佛才如梦初醒般,缓缓地掉落在地上。” “当时的我年纪尚小且生性胆怯,目睹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后,心中虽满是惊叹和钦佩,但却不敢上前,在此后的日子里,我连续好几次都能在这片竹林中见到他。” “终于有一天,我鼓足勇气试探性的靠近他,并小心翼翼地开口与其打招呼。令我感到惊喜万分的是,先生并未因我的贸然打扰而面露不悦之色,反而十分友善温和地回应了我。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渐渐熟络了起来。” “不过大多时候先生都在练剑,偶然一次交谈中,我得知原来他名叫盖聂。自那以后,每当我再次前往竹林时,都会静静地站在一旁欣赏他那出神入化的剑术。” “实际上,我每次在旁观看的举动早已被盖聂先生所察觉,但他不仅没有驱赶我离开,甚至对于我偶尔用手中的竹枝模仿他的招式动作也视若无睹。” “再后来我就到秦军里了” 聂不离沉浸在回忆中的样子,幸福的傻笑着。 当聂不离详细地讲述着关于盖聂的种种时,江川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惊叹。 从聂不离口中所描绘出的画面来看,盖聂这位剑圣之名当之无愧!其剑术之高超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七国之中都难寻敌手,堪称冠绝天下。 而此时的江川也暗自感慨起聂不离的好运气来。毕竟,以常理而论,像这般出神入化、独步天下的剑术,本应是盖聂视若珍宝的不传之秘。 然而,聂不离却能习得此等技艺,要说这只是单纯的偷师学艺,恐怕难以服众。倒不如说是盖聂有意为之,特意将自己的绝学传授给了他。 可越是如此,江川就越发感到迷惑不解。因为按照他过往对这类绝世高手的认知,像这样神乎其技的剑法,往往都是他们赖以成名的看家本领,绝不会轻易外传。 更何况聂不离看起来不过是个有些憨直愚钝的傻小子罢了,实在让人想不通盖聂为何会选择将如此重要的剑术倾囊相授于他。难道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吗?想到这里,江川只觉得此事怕是另有缘由。 第62章 墨女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动荡不安的局势就如被驯服的野马般渐渐平稳了下来。 荥阳城这座古老而宏伟的城池,其城防设施经历了秦军多日紧锣密鼓地修缮和加固后,变得更加坚不可摧,宛如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不知不觉间,江川已在荥阳城中度过了悠悠一月有余。在此期间,他对城中那些或大或小、或高雅或低俗的娱乐场所可谓了如指掌,熟悉得犹如自家后花园一般。 就在这一日,江川又如往常一样悠然自得地迈入了荥阳城里一家装潢精致、格调高雅的酒肆。 他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一边轻抿美酒,一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舞台之上舞女们婀娜多姿、轻盈灵动的优美舞姿。 此时此刻的他,只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没过多久,台上的舞女们纷纷摇曳生姿地下台而来,与台下的酒客们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互动交流。 江川望着眼前这一幕幕活色生香的诱人景象,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恼之情——都怪自己这副过于娇小瘦弱的身躯啊! 正在这时,变故突生!只见其中一名舞女不知怎的,脚下忽地一滑,整个人便朝着江川所在的方向直直地摔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向来怀有一副侠义心肠的江川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娇柔妩媚的女子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呢? 他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稳稳当当地将那名即将倒地的女子接入了自己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成功避免了一场女子与坚硬地面“亲密接触”的悲惨闹剧。 这名女子向着江川盈盈一拜,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快速表达了自己深深的感激之情后,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匆匆起身,转身回到舞台中央,继续投入到那令人陶醉的表演之中。 江川面带微笑,朝着女子轻轻点头示意,表示接受了这份谢意,然后悠然自得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美酒,继续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舞女们婀娜多姿的舞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精彩绝伦的演出逐渐接近尾声。 此时的江川已然酒足饭饱,他缓缓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几步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婉转悠扬、娇媚动人的呼喊声:“大人~” 江川闻声停下脚步,回头定睛观瞧。只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迈着急促的步伐朝他赶来。 此女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目若秋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更衬得她娇艳欲滴,楚楚动人。 江川看到这位陌生的女子不禁心生疑惑,暗自思忖道: “嗯?这是谁啊?为何会叫住我?”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江川脸上的疑惑之色,连忙加快脚步赶到江川身前,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娇声说道: “大人难道不记得小女子了吗?方才正是大人出手扶住险些跌倒的小女子呀,小女子特意前来再次感谢大人呢~” 江川听到此处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就是刚才脚滑的女子。 一向绅士的江川,连忙绅士的说道:“嗯——不必多礼,本大人也是顺手之劳!” 那女人看着江川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捂起嘴哧哧的笑了起来。 江川看着这一幕,疑惑的问道:“你笑甚?” 那女子婉转的看了江川一眼,娇声道:“小女子感慨大人虽然尚处束发之年,但是却有一番侠义心肠,当真了不起呢~” 江川听到女子这么说,立马自夸道:“那必然,本大人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对待朋友更是义薄云天。” 那女子闻听此言,连忙微笑着附和道:“小女子在此诚心谢过这位英勇不凡的小侠士啦!”只见她微微欠身行礼,身姿婀娜多姿,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嗯嗯,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呀!” 江川赶忙摆了摆手,装作一脸正经地回应道。 “小女子尚需返回酒肆操持事务,就不能亲自相送小侠士了,还望小侠士莫要怪罪。今日多谢小侠士救脚之恩,此等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言罢,那女子轻轻转身,莲步轻移,朝着酒肆的方向缓缓走去。 待那女子离去之后,江川方才收回目光,然后双手负于身后,悠然自得地迈着步子,也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一路上,他时而欣赏着路边盛开的花朵,时而倾听着草丛里传来的虫鸣声,心情格外舒畅。 夜幕笼罩之下,城中一座幽静的别院之内,灯火通明。 屋内,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侍女正满脸好奇地询问坐在桌前的女子: “小姐,今天您遇到的那个人,便是传闻中的秦国工尉大人么?” 被称为小姐的女子轻点臻首,应声道:“正是。”她蛾眉微蹙,似乎正在回忆白天与江川相遇时的情景。 “哇,原来真是他呀!看上去好生年轻呢,这般年纪就能担任秦国工尉一职,想必定是才华横溢、能力超群之人吧!”年轻侍女眼中闪烁 “你啊,千万记住,人不可貌相!别看那家伙年龄尚小,但心计实深。 “尤其是他力主推行的招揽天下能工巧匠这一举措,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利!钜子曾言,此人亦正亦邪,如若心怀不轨,将来恐怕会成为我们墨家的心腹大患!” “这次钜子特地派遣我去与他接触,一来是想要借机混入秦国,好好探查一下这位工尉的真实底细;二来,如果一旦察觉到此人对我们墨家有所不利,就瞅准时机将他一举铲除以绝后患。” 说到此处,女子那双美眸之中猛地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她突然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身旁的侍女,语气冰冷刺骨地寒声说道: “若是有朝一日钜子亲命,你绝对不可心慈手软知道吗?否则,不仅任务失败,还可能会给整个墨家带来灭顶之灾!” 侍女被那女子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点头应道:“是……是的,小婢明白!” 第63章 俞白雪 “升!快把来帮我一把!!” “大鱼!大鱼!快!” 江川双手用力的撑着鱼竿,整个人上半身在用力的往后撤,下半身被大鱼拉着不断向河中走去。 “来了来了!”,山升赶忙跑过来,帮江川撑住。 画面一转,刚才还在河中挣扎的大鱼此时已经掏心掏肺的在火堆旁享受它炽热的人生。 它躺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被烤得外焦里嫩,金黄色的外皮闪烁着油光,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没过多久,那股浓郁的鱼香便在河岸上空弥漫开来,随风飘散, “大人,熟了,可以吃啦。”山升兴奋地朝着河边的江川喊道。 “来了!来了!”江川一听,迫不及待地丢下手中正在清洗的工具,像个孩子一样兴冲冲地朝火堆跑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得形象,伸手抓起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就往嘴里塞。 “哇,真是太美味了!”江川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一边狼吞虎咽地咀嚼着口中的鱼肉。那鲜美的滋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让他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一旁负责警卫工作的聂不离闻到这诱人的香味,也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但他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只能强忍着食欲,坚守岗位。 “愣着干嘛,快来啊,唔~好吃!”江川满嘴都是鱼肉,含混不清地向不离招呼道。 “来了” 没过多久,那条体型硕大的鱼就在他们三人风卷残云般地攻势下,被吃得只剩一副鱼骨架了。 江川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那圆滚滚的肚皮,然后慢悠悠地从柔软的草地上站起身来。 他打了个饱嗝儿,一脸惬意地说道:“舒服呀啦!时辰也差不多了,该起身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 于是乎,三人开始动手整理渔具,准备朝着岸边上停靠的马车行去。 就在这时,眼神锐利的聂不离突然瞥见自家马车旁边竟然不知何时停放着另一辆马车,而车旁正伫立着两道身着女装的倩影。 生性警觉的聂不离心头一紧,连忙伸手拽住身旁仍沉醉于美味烤鱼无法自拔的江川,并压低声音提醒道:“大人,岸边有两个人,似乎是奔着咱们来的。” 听到这话,江川微微一怔,随即眯起眼睛朝着岸上定睛望去。 与此同时,跟在身后的山升也凑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说道:“大人,小的觉得这其中一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前几日咱在那家酒肆里偶然撞见的那位姑娘啊。” “哦?”江川轻挑眉毛, “既然如此,那咱们且走上前去瞧瞧。” 言罢,他大手一挥,领着聂不离和山升二人加快脚步向着岸上的马车匆匆而去。 待到距离近了一些,江川终于看清眼前之人的确正是前天在酒肆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子,遂开口发问道:“二位莫不是专门在此处等候在下不成?” 那位被称作小姐的女子轻启朱唇,柔声说道: “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呀,小女子所效力的东家在咸阳可是有着一家颇具规模的分店呢。此次东家特地派遣小女子前往咸阳,协助那边的分店拓展业务。” 说罢,她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听到这话,江川不禁嘿嘿一笑,回应道: “哈哈,看来咱们之间的确是颇有缘分呐。” 这时,只见那女子再次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一般: “既然如此有缘,小女子至今尚未知晓大人尊姓大名呢~” 站在一旁的山升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回答道:“这位大人乃是当今秦国堂堂的工尉大人!” 那女子听山升说完,当即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口中说道: “原来是工尉大人,小女子在此给您行礼问安啦。” 紧接着,她又自我介绍道:“小女子姓俞,名白雪,全名俞白雪。大人若不嫌弃,可以直呼小女子为白雪即可。” 说完这番话,俞白雪抬起头来,目光坦然地望着江川,举止优雅大方。 江川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点头应道: “哦~哦,原来姑娘名叫白雪,当真是个极美的名字。更难得的是,未曾想到本官能在返回咸阳之后,还有幸能够观赏到白雪小姐那婀娜多姿的优美舞姿,实乃人生一大乐事啊。只是不知贵店东家在咸阳城中开设的店铺名号是什么呢?” 俞白雪微微一笑,轻声答道: “回大人的话,本店名为‘尚善居’。” 江川一听,连连称赞道: “好名字!好名字!此名寓意深远,想必生意定是兴隆昌盛。” 随后他拱手作别道: “那咱们就在咸阳城里再相会吧。”言罢,江川转身离去,只留下俞白雪等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渐行渐远。 在返程的路途之中,山升稳稳地驾驶着那辆略显破旧的马车,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一边挥动马鞭,一边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一丝坏笑,调侃道: “大人啊,依小的看,您是不是对那个女子动了心思呀?”说着还挤眉弄眼一番。 坐在车中的江川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沉,扬起手中的鱼竿就朝着前方山升的后脑勺轻轻砸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山升挨了这一下,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而依旧笑嘻嘻地说道: “嘿哟,大人莫生气,小的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大人若是真有意,小的定当全力相助!嘿嘿……” “想啥呢,本大人只是单纯爱好欣赏美好之物” 山升被砸了一下,也不吃痛,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我懂,大人,欣赏嘛~” 江川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继续搭话。 快到住处时,山升突然停车,回头向江川说道: “大人,咸阳来人了” 江川闻言,缓缓走下马车,抬头一看,果然在住处门口有一名咸阳的官员在等待,江川不敢怠慢,赶忙走上前去。 “王命......秦工尉江川即日返程....” 第64章 嬴政寻盖聂 “啊~~” 江川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 “终于看到咸阳城啦,这一路可真是要把我给累死喽!”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展开双臂,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一旁的山升见状,不禁笑着调侃起来: “哈哈,大人,可不是嘛,这一路风尘仆仆的,确实够辛苦的呀!不过依小的看呐,那位白雪姑娘恐怕早就已经抵达咸阳城咯。要不,等咱们进了城以后,去她开的那家尚善居稍作歇息如何?说不定还能偶遇佳人呢!” 听到这话,江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郁闷,没好气儿地说道: “升啊,等咱们到了咸阳,我跟王上申请一下,把你送进宫里去得了。我琢磨着,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王上应该不至于拒绝我吧。” 山升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求饶道: “哎哟哟,别——别——别啊,大人!小人知道错啦,真的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求大人饶过小的这一回吧!”那模样简直滑稽极了,让人忍俊不禁。 江川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实在不忍心再继续责备下去,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罢了,只盼你这次能够信守承诺。” 就在这时,山升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兴奋地指着城门方向大声喊道:“大人快看呐!太子殿下似乎正在咸阳城外迎接您呢!” 江川闻言,精神猛地一振,急忙站起身来,立在马车上朝着城门处眺望过去。 果不其然,只见嬴政正率领着蒙家两兄弟站在城门外,远远地向着自己这边挥手示意。 江川见到此情此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眼眶竟也微微湿润起来。 他顾不上多想,连忙催促山升将马车停靠在离城门较近的地方,然后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迈开大步便朝着嬴政等人跑去…… 走到近处,嬴政上前立马给了江川一个大大的拥抱! 几个月不见嬴政已经长的很高了已经一米七多了,江川被嬴政抱的都有点喘不过气了。 过了好一会,嬴政才松开手,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庆幸的说道: “战报我都看了,此战太凶险了,还好你没事。” 江川混不吝的说道:“我什么身手你还不清楚吗,主打的就是一个又滑又稳!嘿嘿!” 嬴政白了江川一眼道: “我就是知道你什么身手才如此担心你” “哎,刚才没注意到,你身边这位是?”,嬴政指着聂不离问道 聂不离看到太子问询,赶忙伏地,恭敬道: “小人聂不离,原是军中士卒,后经大人挑选跟在大人左右,保护大人” 江川看到嬴政问起聂不离,兴奋的向嬴政介绍道: “太子,这位可是猛人,陷阵之中单杀六十七名敌国士卒,猛不猛,我就问你猛不猛!” “猛猛猛!问一遍就行了,还连问几遍,我听清楚啦”,嬴政幽怨道。 说罢,嬴政上前扶起聂不离,一脸欣赏的称赞道: “真不愧是我秦国猛士,有此猛士何患不能一统天下~哈~哈~哈!” 聂不离从未经过如此夸赞,但是太子又不能沉默以对,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说了一句: “谢太子夸奖” 嬴政看到聂不离这个样子,心情更是开心起来了,笑道:“看来,我秦国的猛士,有些不善言辞啊,哈~哈~哈” “来!试试身手!”,说罢嬴政就摆开架势,要和聂不离比划比划。 江川看到此景立马上前劝说道: “太子,你是太子,不离怎么敢跟你动手,让那俩大兄弟比试比试就行”,说着江川向蒙家兄弟努了努嘴。 “哈哈,也对!蒙恬!蒙毅!来!” “给猛士比划比划!” 江川看嬴政这个剑痴模样,又上前劝说道: “太子!换个地吧,这不合适!” 说罢,嬴政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哈哈,是本太子见到猛士太过心急了,走,咱换个地方再说。” 咸阳,江川府中 嬴政、江川和蒙毅三人坐在亭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院落中正在激战的聂不离和蒙恬二人 “锵” “锵” “锵” 连续好多次碰撞,聂不离明显在对战蒙恬时没有像对战山升时那般轻松了,两人对招了好多回合仍未分出胜负。 “呼~呼~呼”,高强度的对攻让蒙恬有些吃不消了,但擅剑道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蒙恬已经快落败了,只是身为将军世家的荣耀让他一直在苦苦坚持。 “锵!”,一声尖锐的碰撞声后,蒙恬手中的宝剑竟然被聂不离用剑斩断!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的站了起来! 蒙恬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宝剑,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 蒙毅也惊叹道:“没有道理啊,我哥手中所持之剑是祖父专门寻找铸剑大师精心锻造的,怎么会抵不过普通的秦军制式剑呢?” 听到蒙毅这么解释,江川与嬴政二人也惊讶的看向聂不离,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聂不离被众人盯着,脸红着说道: “我...我只是,每次都用剑刃砍他剑身的同一个部位,虽然他的剑比我的好,但是砍了多次,也就断了。” “卧槽!”,众人听到聂不离解释,心中更惊讶了,理论上这样说是没错,但是真到了实战中,难度之高令人望而生畏。 嬴政两眼放光的上前抓住聂不离的胳膊,激动道: “高手!高手!教我!” 聂不离被激动的嬴政吓得都有点呆了。 江川看到嬴政这么激动,赶忙上前道:“太子,我知道还有高手!” 嬴政听言赶忙扭头看向江川, “什么?!还有高手!” 江川故作高深道:“那当然,我说的高手就是不离的师父!当代剑圣盖聂!” 嬴政惊讶的手指聂不离说道:“他—他的师父?!盖聂?!” “嗯!” “好!!!给我找到他,我也要学!” 第65章 秦数 受到聂不离那出神入化剑术震撼的嬴政,瞬间燃起了拜师盖聂的熊熊烈火般的强烈欲望。 然而,尽管盖聂拥有如此绝世武功,但他终究还是属于江湖游侠的范畴。 这类人物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就连与盖聂关系匪浅的聂不离,此刻也全然不知他如今究竟身在何方。 无奈之下,嬴政只得下达命令,让分布于秦国以及其他六国的探子们,务必多加留意并收集有关盖聂的一切消息。 待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江川终于可以将精力集中到自己筹划已久的培养人才计划之上了。 就在这一日,江川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踏入了一间经过精心布置的宽敞教室之中。 只见台下早已坐满了来自工尉府的众多能工巧匠,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按照既定的座次整齐地排列着,安静地等待着江川这位工尉大人的驾临。 江川放眼望去,整个教室里人头攒动、座无虚席,这般热闹景象令他不禁暗自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略微有些紧张的心情。 稍作调整后,他稳步走上讲台,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随后缓缓说道: “今日将诸位召集于此,并非是要给各位安排繁重的事务……”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片刻,接着提高音量大声宣布道:“而是由我亲自,为大家传授知识技艺!” 听到江川的话,台下众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大家都是浸淫多年的能工巧匠,今天一个束发之年的小伙子扬言要给自己上课,都感觉到有点稀奇。 “哈哈,想必在场的诸位或许都会这般认为,自个儿已然在此道之中沉浸多年,一个毛头小子又能够传授给我等何物呢?” 只见江川面带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说道。 “正如同诸君所想,今日我欲教授于大家的并非某种特定的工作之法,亦非教导诸君某项工艺技巧。我所要传授给各位的乃是一门名为‘数学’的学问!” 江川的话语刚落,人群之中便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这时,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工匠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敢问大人,这所谓的数学究竟是什么呢?” 听到这名工匠的发问,江川微微颔首,表示赞许,然后回应道: “嗯,这个问题提得甚妙!所谓数学,其实就是关于数字相互之间关系的一门学问。不知诸位平日在制作铁器或者木器之时,可曾留意到数字彼此间存在着何种关联?” 话音未落,那名提问的工匠略作思索后,紧接着回答道: “大人所言是否便是那九九乘法表?” 江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点头应道: “不错,正是此九九表。想来在座的各位对于这九九表应当都不陌生吧,说不定有些人早已将其熟记于心、倒背如流了。” “《周髀》中就有记载周公曾与商高谈论过类似勾三、弦四、股五的言论,这证明先贤在很早的时间就注意到数字与数字之间的学问!” “本大人今天要教给大家的不是之乎者也的论述,我今天就是要教大家一种简单的数字表示方法” 说罢江川转头在黑板之上写下了0、1、2、3.....19,然后转头看向台下的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我知道大多数人对这些字符很好奇,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解释一下,这就是一种便捷的数字表示符号” “这个表示的是零” “这个是壹” ...... “其中数字的顺序排列也很重要!” “这代表的是十位数” “这是百位” ...... “对于不是整数的数字,也就是1之后的数字,我们加个.表示这是小数位数字” “小数位数字的顺序就完全相反,越靠后代表越小” “这代表的是十分位” “这是百分位” ...... 随着江川讲述的越来越深入,台下原本面露轻视之色的众人,此刻皆已神情肃穆,纷纷拿起纸笔,全神贯注地记录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身为这个时代对数字最具敏感性的一群人,就在江川刚开始讲解的时候,他们便敏锐地察觉到,那些看似怪异的符号背后所蕴含的精妙之处以及其可能带来的深远影响——不仅会改变他们自己的工作方式,甚至还将对未来世世代代的人们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 在详细阐述完有关数位的知识之后,略感口渴的江川稍稍停歇下来,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随后又做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紧接着,他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扫视过在场的众人,缓声说道: “好啦,以上便是我今日想要为诸位讲授的第一课,主题正是‘数字与数位’!不知各位对此是否还有什么疑惑或是未能理解的地方呢?若是有的话,现在尽可以向我发问。”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先前曾提出问题的年轻工匠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兴奋地高声问道: “大人,您今日所传授的这种符号着实太过便利了,于我们而言可谓是受益无穷啊!只是尚不晓得咱们应当如何去称呼它们呢?难道就直接称作‘数字’吗?” 江川闻言,微笑道:“这个本大人还没想好,大家觉得怎么称呼它合适?” “我觉得应该叫符数,毕竟是符号!” “我觉得秦数更合适,它是从我们秦国诞生的!” “我觉得应该叫工数,咱们工匠的数!” “愚见,这个数字岂止工匠能用,依我看人人都可以用,符数更有利于向外推广” “秦数更能说明它的诞生地,古来皆如此” “我觉得秦数更合适” “我也觉得依古制,秦数!” “赞成!” ...... 江川看到争论的众人差不多形成了一致的意见,便轻声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觉得叫它秦数比较好,那我们以后就叫它秦数,以后上课就是数课了,哈哈~” ....... 阿拉伯数字和秦数几乎诞生于同一时代,史学家对于现代数字的诞生地一直争论不休,但是现在主流的观点认为,秦数的知识结构更为完善,数学发展更为先进,故现代数字的诞生地应为公元前2世纪左右的秦朝——《数学发展史》,苏家若,帝都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第66章 陈世 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就这样悄然流逝而去。江川不经意间瞥见窗外日头渐高,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讲台上的东西,准备结束这一堂课。 待一切收拾妥当,江川宣布下课。学生们纷纷起身,向老师行礼道别后,各自散去。 江川也迈着从容的步伐,朝着府里走去。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 江川闻声停住脚步,转身回望,只见一名年轻的工匠正急匆匆地朝自己跑来。这名工匠正是在课堂之上频频向自己发问的那个人。 此刻,他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到得近前时更是弯腰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道:“大……哈呼……人……” 江川见状,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莫急莫急,先喘匀了气息再说话也不迟。”说罢,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名工匠终于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原本涨红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崇敬的光芒,激动地说道:“大人,今日您的授课实在是精彩绝伦,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以往对于那些知识,在下总是懵懵懂懂、似是而非,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始终不得其解。” “但今日聆听了您深入浅出的讲解之后,那些曾经模糊不清的概念和原理,一下子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大人您的思路犹如一双神奇的妙手,轻而易举地拨开了长久以来萦绕在数学领域上空的重重迷雾。” 讲到此处,那名年轻工匠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突然他直接朝江川跪了下来。 “大人,在下追上来是想有个不情之请,请大人收我为徒!” “孔子曾言,朝闻道!夕死可矣!在下虽不是儒生,但在下此时之心情如同这话一样,请大人收我为徒,授我数学之法!”,话刚说完,他便开始不停地用力磕起头来,一下接着一下,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声响。 江川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场就被这名工匠近乎癫狂的举动吓得不轻。 他手忙脚乱地伸出双手,试图将对方扶起来,嘴里连声说道:“好好好!我答应收你为徒便是,快快起身,莫要如此,我……我着实有些害怕~” “多谢大人!”工匠喜不自禁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带着些许哽咽。 那工匠眼神放光的看向江川,眼神之炽热把江川看的脸都有点发热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江川开口询问道: “不知你姓甚名谁?”谁知话音未落,那工匠作势又要下跪行礼。 江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面色严肃地警告道:“日后切不可再行此大礼,否则我绝不会再教你任何知识和技艺。” 听江川此言,那工匠才作罢,恭敬道:“师傅,弟子名叫陈世!” “好的,陈世” 江川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陈世,缓声道: “此书乃为师数月来的心血结晶,当中包含众多数学至理。你不妨先抄写一份,而后自行研习。若遇不明之处,可随时前来询问于我。” 言罢,只见江川小心翼翼地自怀中取出那本亲手编写的数学大纲,轻轻地递到了陈世面前。 陈世见状,激动得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缓缓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从江川手中接过这本珍贵的书籍,然后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极其小心谨慎地将其收入怀中。 此刻,陈世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神情庄重地向江川深深一揖,朗声道: “多谢师傅!!!弟子定当日夜不懈,刻苦钻研书中大道,绝不辜负师傅对弟子的深厚恩情!!!” 听到陈世这番诚恳之言,江川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甚好甚好!如此便快去学习吧~”说着,江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陈世可以离开了。 陈世走后,江川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念道:“龟~龟~,这陈世怕不是科研怪才吧,刚才那如饥似渴的样子,把我当啥了?” 接下来的数日时光里,江川每天都会准时地来到工尉府,为那些工匠们授课讲学。他的课程安排得紧凑而有序,从最基础的数字与数位讲起,逐步深入到方程、未知数等更为复杂的概念。 起初,当江川出现在众人面前并开始讲解这些看似枯燥的数学知识时,工尉府内的官员和工匠们都对他抱有一丝不屑和怀疑。 他们觉得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在卖弄学问罢了,对于实际工作能有多大帮助还是个未知数。 然而,随着课程一天天推进,江川深入浅出的讲解方式以及生动形象的举例说明,让大家逐渐沉浸在了数学的奇妙世界之中。 没过多久,整个工尉府都因为江川的课而沸腾起来。 原本对江川不以为意的人们纷纷改变了看法,他们惊讶于江川如此渊博的学识和独特的教学方法,简直将他视为从天而降的神人一般。 就这样,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江川成功地扭转了工尉府中所有人对他的轻视态度。 在众多受益的工匠当中,陈世无疑是最为突出的那一个。 正如江川所预料的那样,陈世确实展现出了惊人的数学天赋。当江川将自己精心编纂的书籍交到陈世手中后,这位年轻的工匠便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仅仅用了四天的时间,陈世就已经将书中的知识全部消化吸收,并能够举一反三,灵活运用。不仅如此,他还多次主动找到江川,向江川请教一些他对不规则物体表面积计算的猜想。 第67章 赢异人病危 就在工尉府上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繁荣景象时。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宫廷内那截然不同的氛围。今日,嬴政面色哀伤地来到江川面前,眼中满含悲恸之色,沉痛地向他告知一个令人揪心的消息。 赢异人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如今已然病入膏肓,宫中那些经验丰富的太医们面对这棘手的病症亦是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纷纷摇头叹息。 江川听闻此讯,内心也是十分哀痛。他清楚地记得史书当中有明确记载,赢异人在位仅仅只有短短三年时光,年纪不过三十多岁便因病离世。 自从江川踏入秦国这片土地开始,赢异人在诸多方面都对他关怀备至。从情感上讲,江川实在不愿目睹这位重情重义的君王如此过早地离开人世。 可是,历史的巨轮始终滚滚向前,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安排,即便人力再怎么强大,想要去违抗这天定之事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江川强忍着心头的悲伤,留在府中好生宽慰了嬴政一番。他轻声劝导嬴政趁其父王尚且在世之时,应多多前去探望陪伴。 与此同时,江川也隐晦地暗示嬴政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应对将来赢异人驾崩之后朝堂之上可能会发生的惊天巨变。 赢异人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咸阳城内的各方势力也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其中表现得最为活跃的人物非吕不韦莫属。想当初,吕不韦与嬴异人结识之时,正值后者身陷重重危机之中。 他们二人共同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彼此间结下了无比深厚的情谊。这份情谊成为了吕不韦能够稳稳端坐丞相之位的坚固基石和强大依靠。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嬴异人身患重病,生命垂危,眼看着自己的这座大靠山即将轰然倒塌,吕不韦的内心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和焦虑。 于是乎,原本沉稳冷静的吕不韦渐渐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他深知,如果失去了嬴异人的支持,那么他在秦国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恐怕将难以保全。 为此,在这段日子里,吕不韦开始绞尽脑汁地谋划着如何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 一方面,他有意无意地在朝堂之中安插自己的门客;另一方面,则不遗余力地设法增加这些外客在秦国朝堂中的所占比重。 与此同时,吕不韦的丞相府门庭若市,各级秦国官员往来穿梭,络绎不绝。 已经深深品尝到权力带来的甜美滋味的吕不韦,此刻仿佛沉浸在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美妙感觉当中。那种掌控一切、主宰众人命运生死的无上权威令他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这段时间,楚国派系、秦国王室宗亲以及外来宾客这三股势力,就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凶猛鲨鱼一般,各自紧锣密鼓地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军备竞赛。 每逢朝廷进行人事安排的时候,这三方势力都会在朝堂之上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谁也不肯轻易妥协半步。 如此一来,更是使得本已纷乱复杂的秦国朝堂局面愈发混乱不堪。 山雨欲来风满楼,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乌云翻滚如墨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这动荡不安、局势混乱到极点的时候,一直苦苦支撑着的赢异人,他那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下。 就在这一日,嬴政、吕不韦、蒙骜以及江川等一众秦国的核心重臣们,突然接到了来自王宫的紧急通知,要求他们火速前往王宫。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快马加鞭地朝着王宫疾驰而去。 当他们刚刚抵达王宫时,眼前所见让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紧。只见赢异人的寝殿四周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全副武装、身披厚重甲胄的精锐卫士,这些卫士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一般守护着寝殿。 而许久未曾露面的夏太后与韩王后此时竟然也出现在了殿外。 没过多久,从寝殿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位寺人,快步来到吕不韦等人面前,微微躬身行礼之后,压低声音宣读起旨意:“王命在此,太子、吕不韦、江川、蒙骜四速速进殿!” 听到旨意后的江川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忐忑不安。刚踏入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赢异人那令人揪心的模样。 只见他斜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半点血色可言。而在他身旁,赵姬正满脸泪痕,双目红肿,整个人无力地瘫坐着,身体还不时地颤抖着,显然已经伤心到了极致。 嬴政看到如此虚弱的赢异人顿时泪如雨下,哭泣着爬到了赢异人榻前,紧紧握住赢异人毫无血色的手,仿佛要抓住赢异人渐渐消逝的生机。 见四人到来,赵姬匆匆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珠便退到了一旁。吕不韦三人赶忙膝行向前,跪坐在赢异人面前,等待赢异人最后的嘱咐。 赢异人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头颅稍稍抬起一些。 他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已变得黯淡无光,但还是努力地望向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吕不韦,用微弱且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 “先生……异人的这副身子不堪大用,怕是要先走一步啦……” 虽然赢异人说出的这番话听起来轻描淡写,然而对于吕不韦而言,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窝之上,让他那一直以来被权欲压制的情感瞬间决堤,就像汹涌澎湃的洪水一般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 只见吕不韦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哭喊着:“大王啊……您怎么能就这样离微臣而去呢?” 看着吕不韦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赢异人反倒像是突然间释然了一般,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安慰起吕不韦来:“先生莫要这般伤心难过,异人我肩负着整个秦国已然达三年,实在是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从今往后,这副重担恐怕就得依靠先生您去帮助政儿多支撑些时日了。” 听到赢异人这番嘱托之言,吕不韦哭得愈发厉害了,他紧紧地抓着赢异人所躺着的床沿,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回应道: “大王……大王……微臣愿意追随大王一同离去!无论是生抑或死,微臣都会愿永远陪伴在大王左右!……” 面对吕不韦的深情表露,赢异人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又缓缓开口说道: “呵呵,先生,政儿尚且年幼,在处理政务方面难免会显得有些浮躁冲动。所以日后还望先生能够对他多加教导,助他早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君王。” 第68章 庄襄王崩 赢异人面色苍白如纸,他用那颤抖而无力的手给吕不韦简单地交代完毕后,缓缓地抬起头来,虚弱地开口说道: “蒙将军……此次荥阳一战,虽然我军斩获颇丰,但同时也令我大半秦军伤亡惨重。寡人深知此役之艰难,然如今寡人大限将至,待寡人离去之后,还望蒙将军能够继续为我秦国悉心培育出更多英勇无畏、智谋双全的骁勇之将。唯有如此,方可助力我大秦一雪前耻,最终实现一统天下之宏愿!” 蒙骜闻听此言,心中悲痛万分,眼眶瞬间湿润,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他双膝跪地,低着头,声音哽咽地泣诉道: “大王!都是微臣无能,未能妥善指挥作战,以致于辜负了大王对微臣的信任,使得我秦国损失如此众多的优秀将士。微臣深感愧疚,无颜面对大王和那些牺牲的英灵。但请大王放心,微臣定当肝脑涂地、忠君报国,为我大秦流尽最后一滴血,!” 听到蒙骜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赢异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微微颔首,表示对蒙骜的回答甚是满意。 随后,他吃力地转动着头颅,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江川。此时的赢异人眼神中充满了期许与嘱托之意,他缓声道: “江川,寡人知晓你才华横溢、能力出众,而且曾与政儿一同在邯郸历经无数风风雨雨,携手并肩走过诸多艰难险阻。寡人相信,在寡人百年之后,你必能全心全意地辅佐政儿治理国家。切不可有丝毫懈怠之心,务必莫要辜负了我秦国对你的期望,更不能辜负了你与政儿之间那份深厚的情谊!” 江川听到赢异人这么说,瞬间泪如泉涌,哭诉道: “大王,臣自邯郸结识政公子以来,早已将政公子视作自己的手足兄弟,此生但有所想但有所成皆为政公子,臣自当为政公子扫平一切魑魅魍魉,助政公子开创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 听到三人的回答之后,赢异人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庞终于松弛下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而又满意的笑容,并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他们的答复甚是认可。 紧接着,只见赢异人缓缓地抬起手来,朝着其余人挥了一挥,示意都退到大殿之外,独留下嬴政一人做最后的嘱咐。 众人人踏出殿门的那一刻,那些早已在外焦急等候的人们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们。 然而,此刻的他们心情异常沉重,根本无心与他人过多交流,只是默默地走到一个角落处静静地站立着,默默等待着赢异人与嬴政之间最后的嘱咐。 没一会,谒者来到殿外,朗声道: “众人进殿!” 众人陆续进殿后,进入大殿后,一眼便望见了躺在病榻之上、面容憔悴且神色苍白如纸的赢异人。 此情此景,令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不由得一紧,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刹那间,悲恸欲绝的哭声如同潮水一般在大殿内汹涌而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此时,躺在榻上的赢异人艰难地转动着脑袋,将视线投向了这群正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们。 他那深陷的眼眶中闪烁着一丝泪光,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与不舍。只见他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来,朝着身旁的谒者摆了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谒者见状,连忙俯身靠近赢异人,仔细聆听他的吩咐。片刻之后,谒者直起身来,面向众人,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肃静——” 待众人停止哭泣后,赢异人让赵姬将自己扶起,坐在床榻之上,嬴异人坐稳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既郑重又虚弱声音道: “朕登基数载,未尝有一日懈怠,灭两周,伐三晋,虽略有建树,然山东六国仍为吾大秦心腹之患,六国无时无刻不对吾大秦虎视眈眈,屡屡合纵攻秦。今朕大限将至,望后世之君继承我大秦历代先君之志,早日实现一统天下的大愿。” 言罢,嬴异人将目光移至立于一侧的太子嬴政,其眼中满是慈爱与期许。 “太子嬴政,天资聪颖,心思缜密,深得朕心,朕之后当继秦王之位。” “吾儿嬴政,以防朕之后,局势有变,六国趁虚而入。今特擢升吕不韦为秦国相邦,任太子仲父,与王后代理国政。待太子加冠之后,二人当还政于太子,不得延误。擢升蒙骜为上将军,加封江川为太子太保,二者行监察之责。望汝等竭力辅佐太子,助我大秦早日东出!” “谨遵王命”,殿中众人齐声道。 赢异人看到此景,苍白的脸色浮起了一丝不健康的红晕,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 突然之间,赢异人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赵姬,嘴角艰难地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轻声说道: “寡人此时倒是突然有点饿了,王后去给寡人煮碗热粥如何?” 赵姬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满脸惊愕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赢异人。她的双眸瞬间被泪水所充盈,眼眶通红。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随后转身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他立刻意识到,赢异人此时此刻的表现恰恰就是人们常说的濒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想到这里,江川的心情愈发沉重。 赢异人宣布完即位诏书之后,便让众人都退出到大殿之外。 退出殿外的众人纷纷离去,但大家的心里其实都意识到——赢异人的大限之日恐怕就在今晚了。 果然,半夜子时,王城之内响起又低沉的钟声,这阵钟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在整个王宫乃至整座城市上空回荡着,赢异人殡天了...... 第69章 使齐 “诸事译毕,无事退朝”,大殿之上的吕不韦喊道。 此时已是一年以后,嬴政已经正式即秦王之位。 此刻,大殿之中庄严肃穆。嬴政身穿着华丽的秦王衮服,头上戴着精致的束冠,气宇轩昂地端坐在高台中央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之上。 在他的右侧,赵姬同样身着太后衮服,仪态端庄,尽显母仪天下之风。 而如今成为嬴政仲父的吕不韦,则坐在中阶之上。尽管位置稍低,但他依然备受瞩目,享受着群臣的朝拜。其风头无两,好不风光。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从群臣队列中走出,正是姚贾。 他快步上前,然后恭敬地躬身施礼,高声说道: “启禀大王,微臣有事启奏。” 待得到吕不韦点头许可后,姚贾继续说道: “自从荥阳之战过后,我国与其余五国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然而,齐国在此战中却坐收渔翁之利,实力得以保存。近日更有密探传来消息称,齐国内部有大臣极力主张与其他五国结交,并欲与我国断绝往来。” “微臣以为,此时此刻应当派遣得力使臣火速赶赴齐国,当面向齐王阐明其中利害关系,以巩固和加强我们两国之间的盟友情谊。如此一来,方可确保我国在诸侯纷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啊,大王!” 嬴政听闻姚贾的禀报之后,嘴巴微张,正欲开口发言,然而就在此时,吕不韦那洪亮而又沉稳的嗓音骤然响起: “区区齐国大臣而已,不足多虑,但也不可轻视,只是眼下我秦国还需将着重点放在三晋之上,上卿大人实在不便出访齐国” 言至此处,吕不韦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缓缓地扫视过大殿中的每一个人。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江川的身上。 只见吕不韦稍稍提高了声调说道: “工尉大人!劳烦你辛苦去齐国一趟,如何?”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这番话语似乎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但实际上其中所蕴含的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江川闻听此言,当即恭敬地拱手向前迈出一步,稳稳地站立在大殿中央,并未答立刻回答吕不韦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嬴政。 吕不韦见状,其眼眸深处迅速地掠过一抹难以觉察到的愠怒之色。不过他很快便掩饰住了这种情绪,转而面向嬴政,拱手开口问道: “大王,不知微臣的安排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嬴政耳中回荡着吕不韦的声音,目光盯着殿中等待的江川,缓缓道: “仲父安排,合理妥当,就依仲父所言行事吧。” 江川闻声立马高声道:“谨遵王命!” “退朝——” 归一殿内,秦王嬴政日常处理政务和休息的地方。 此刻,嬴政正端坐在案几之后,面前摆放着堆积如山的竹简公文。江川则恭敬地坐在嬴政对面,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进殿内,映照在他们身上,光影交错,恍然间让人觉得时光倒流,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赢异人在位、吕不韦辅政之时,那时他们也曾在此处商议国家大事。 “大王,此次微臣前去齐国,有什么要嘱咐微臣的吗?”,江川看着貌似一脸平静的嬴政轻轻说道。 嬴政扭头看向窗外,久久才说道:“川,你说我现在像不像个提线木偶?” 江川听到嬴政这么问,沉思片刻后道:“大王,蒙骜将军这一年内身体每况愈下,近期更是连朝会都来不了了,大王还得早作打算。” 嬴政转头看向江川,轻轻说道:“川,你这次赴齐替我寻一个人!” “谁?”,江川问道 “韩非”。 ...... “大人,小的听闻那齐国人对海鱼情有独钟,据说他们那儿还盛产珍珠!大人您看,咱们此次前往齐国,要不也去尝尝那海鱼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山升一边熟练地驾驭着马车,一边侧身朝着车内正闭目养神、看似假寐的江川高声喊道。 车内的江川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但眼睛并未睁开,只是懒洋洋地应道: “嗯……你呀,别整天就只惦记着吃这吃那的,别忘了咱们此行还有正经事要办。你得多跟不离学学,瞧瞧人家不离,这一路上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多有大侠的风范!” 山升听了这话,忍不住撇撇嘴,嘟囔道: “大人,您可别被不离那副高冷的样子给骗啦!他其实就是故意装出来的,只要他一张嘴说话,旁人立马就能瞧出他不过是个剑术高超的呆子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山升还不忘扭过头,冲着与马车并行、骑在一匹骏马上的聂不离挤眉弄眼一番,问道: “我说得对吧,不离兄?” 聂不离原本一直面无表情地赶路,冷不丁被山升这么一调侃,顿时羞恼不已。只见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放屁——” 山升见状,笑得愈发张狂起来,边笑边扯着嗓子冲车里的江川叫道: “哟!大人!大人!您快听听,不离这家伙居然学会骂人啦!哈哈哈……” 一时间,马车上充满了山升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就连拉车的马儿似乎都受到了感染,蹄子迈得更欢快了些。 正当众人正在淡笑之时,一辆马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江川定睛一看,马车上坐着的正是那位绝美舞姬——俞白雪。 俞白雪轻启朱唇,娇柔地拨开了车帘,美眸流转间笑意盈盈地朝着江川喊道: “大人,真没想到竟能在此处再度与您相遇呢~” 江川闻听此声,连忙向驾车的山升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将马车缓缓停下。 随后,江川身手矫健地下了马车,步履轻盈地走到俞白雪所乘马车旁边,微笑着与她交谈起来。 “大人,不知您此番行程是准备前往何处呀?”俞白雪眨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询问道。 “哦,去齐国办点事,白雪姑娘这是要去哪?” “呀,大人~这可真是太巧了,我正要去齐国采办一些货物,一路上正好可以与大人结伴同行” “大人不会拒绝小女子吧” “哈哈哈哈哈……”江川仰头大笑几声,然后潇洒地摆了摆手,朗声道, “怎会呢?有像白雪姑娘这般国色天香的佳人相伴左右,这漫长旅途之中的枯燥乏味定然也会消散不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加以拒绝?” 第70章 月下舞 夜幕降临,明月高挂。赶赴齐国的途中某一天,江川等人因为早晨大雾的原因,没有按照预先的计划赶到高都城,只得暂时寻一处避风的地方休息。 广袤无垠的旷野之上,寒风呼啸而过,吹得草丛沙沙作响。众人围坐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借着火光来驱散寒冷。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一道道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阴影。 江川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火堆,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中串着烤肉的树枝,让烤肉均匀受热。 就在这时,俞白雪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人,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如此无聊,要不您给我们讲讲工尉府到底是做什么的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夜莺的歌声般动听。。 “啊”,江川惊讶道。 工尉府啊大人,小女子可好奇了,工尉府广招天下工匠,但现在却没了什么动静,您是工尉大人,给我们讲讲工尉府是做什么的呗”俞白雪继续说道 江川听到俞白雪这么问,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只是你,怕就是他们俩都不知道工尉府具体是干什么的”江川抬起手指了指聂不离和山升。 聂不离好似没听见江川说话,倒是山升尴尬的挠了挠头。 江川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调侃他们二人,而是神色认真地向俞白雪详细解释起来: “这工尉府啊,它设立的初衷,就在于能够研发出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有可能是精巧复杂的器械;也可能会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需要用到的物品;甚至还有可能是威力强大武器装备呢。总之,就是要捣鼓出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新鲜事物来。” 俞白雪听着江川的描述,美眸之中忽地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后又娇声道: “小女子可不可以理解,这工尉府的设立是为了招揽六国之内那些身怀绝技的能工巧匠。 “然后让这些人为秦国效力,从而不断地研发出新式的物件和厉害的武器,以此来增强秦国自身的实力,进一步提升秦军的战斗力” 江川微微颔首,思索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回答道: “嗯……你这样的说法嘛,倒也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但也并非全然正确。” “于我心中而言,这工尉府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机构而已。” “它是先进生产力的摇篮,是科技创新的主阵地,是未来的希望!”,江川激昂的说道。 江川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一出口,把俞白雪听得一愣一愣的,赶忙不好意思的求问道: “大人,恕小女子孤陋寡闻,实在不明白您口中所说的‘先进生产力’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科技创新’又当如何理解呢?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额......” 江川稍作迟疑后说道, “一时半会,我也给你解释不清楚。” “但是通俗的讲,工尉府的设立就是为了研发新东西,这些新东西能帮助国家变得强大,平民百姓生活变得更好”,说完这番话之后,江川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还可以让庶民生活更好?!”,俞白雪听完惊讶道。 江川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当然了,国强则民富,工尉府设立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造福人民,但是民富的前提是国强。” “国强则民可富,国弱则民必孱!” 江川的一番话振聋发聩,他的这一番话语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在俞白雪的耳畔轰然作响,久久回荡不息。 此时的俞白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国强民富,国富民强”这几个字,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样,她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急切地望向江川,并紧追不舍地问道: “那么大人您是否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协助秦国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呢?” 江川听闻此言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呵呵轻笑,缓缓开口说道: “天下各国彼此间的攻伐征战由来已久,他们本就同根同源,然而却在漫长岁月里相互厮杀不停。” 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俞白雪,接着问道: “白雪啊,你是否曾经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各国的平民百姓之间存在仇恨呢,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 “一场战争获得胜利之后,真正受益的到底是普通民众,还是那些权贵阶层呢?” 江川继续追问道,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向俞白雪长久以来所坚守的信念。 “还有,在战场上,最终战死沙场的,是出身平凡的百姓居多,还是养尊处优的贵族更多一些?”江川一连串的质问犹如疾风骤雨般袭来,令俞白雪一时语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江川的连番追问,如同重锤一般砸向俞白雪一直坚持的信仰,此刻如果信仰可以观测,则可以看到俞白雪心中坚持的信仰,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终于,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俞白雪似乎想通了什么,她原本紧绷的面容逐渐舒展开来,宛如春花绽放般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大人,今日这般美好的时光与景致,谈论这些打打杀杀之事着实有些大煞风景。不如就让小女子为您献上一段舞蹈吧?” 江川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急忙拍手道:“好啊,好啊!能有幸欣赏到姑娘的舞姿,实乃在下之荣幸!” 月光撒在大地之上,泛起阵阵银光,俞白雪身姿轻盈地步入草地之上,宛如月下仙子下凡。 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更添几分朦胧之美。 江川看得如痴如醉,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俞白雪这绝美的身影,仿佛世间一切都在此刻静止,唯有眼前佳人的舞步诉说着无尽的风情。 第71章 齐相后胜 “大人~,临淄就要到了,真是舍不得和大人分开”,俞白雪趴在车窗之上,双眸紧紧盯着旁边马车上葛优躺的江川,不舍道。 江川闻言笑道:“哈哈,我等到达邯郸之后尚且还得在临淄多待一些时日,白雪姑娘不妨多在临淄待些时日,待我等事情办理妥当后一起返回咸阳” 俞白雪听闻这话,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喜不自禁地应道: “一言为定,小女子定会在这临淄城中耐心等候大人的佳音!”言罢,她轻轻拉起车帘,那清脆悦耳如银铃一般的笑声随即从车厢内传出,仿佛一串欢快的音符飘散在空中。 不多时,众人终于来到了临淄城巍峨高耸的城墙之下。 尚未等到守城的卫兵上前盘查,只见一名身着官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快步朝着江川等人走来。他走到近前,先是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然后开口问道: “敢问大人可是来自秦使——秦工尉大人?” 江川看向来人,拱手道:“正是在下,敢问大人是?” 那男子一听到江川自报家门,脸上顿时浮现出敬畏之色,急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 “在下乃是齐国主客,奉吾王之命,特意在此恭候秦使大人大驾光临。大王数日前已然得知您即将到访的消息,故派遣下官再次静候大人到来。” 江川微微颔首,面带微笑回应道:“哦~原来如此,幸会幸会,主客大人辛苦了。不知此次齐王遣大人前来,是否意味着要立即召见本使呢?”。 齐主客闻听此言,连忙趋前一步,诚惶诚恐地解释起来: “秦使大人有所不知,近来齐王身体欠安,实在难以起身接见大人。因此,还望大人能够屈尊暂且在我国使馆内歇息数日。待到我王身体略有好转,定会第一时间召见大人,共商要事。”说罢,他满脸歉意地看着江川。 江川神色不变,依旧和颜悦色地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主客大人费心安排了。”随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向他们简单交代了几句。 就这样,江川一行人在临淄城门口与俞白雪暂时告别。而那位齐主客则亲自引领着江川等人前往使馆,并妥善安顿好了一切之后,才告辞离去。 齐主客把江川一行安置好后便直接离去了。 待众人用过午饭之后,江川悠然自得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来,开始不紧不慢地绕着院子漫步而行。 此时,山升满脸愁容地凑上前去,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 “大人,这齐王是真病了还是假病?” “在下担心齐王托病故意回避不肯相见,真的轻易听信了那位大臣所说的话,打算要和咱们秦国成为敌对关系了”。 江川听闻此言,只是慢悠悠地瞥了山升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轻声回应道: “嗯,你所言不无道理。这样吧,再过一个时辰,你带上我们此次从秦国带来的一部分珍贵珠宝,随我一同前去拜访一位大人物!” “是!大人”,说罢山升便回身认真准备去了。 然而,对于山升内心深处所怀有的这些担忧,实际上江川压根儿就没有往心里去半分。 齐国在战国末期对秦国只能说友好的不能再友好了,就差直接把国送给秦王了。 齐国虽然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经济富足,但是齐国在军事上却没什么实力。 秦国扫灭五国期间,齐国从未出兵,从未给任意一个诸侯国提供过帮助,反而是一直保持与秦国的亲密关系,不停的向秦国输送战争所需的物资。 约一个半时辰后,齐国丞相府内正呈现出一片热闹之景象。 齐国丞相后胜此刻正在府邸中满心欢喜且热情洋溢地款待来自江川一行人之到访。 而此位齐国丞相之所以如此殷勤好客,究其根本,实因先前所收之那些价值连城之珠宝。 此时此刻,他望向眼前之江川,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之热切与谄媚。不仅连连对江川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且时不时对其大加赞赏。江川也碍于情面,也以马屁回敬之。 酒过三巡之后,江川看气氛已经热的差不多了,向面前的后胜开口询问道: “丞相大人,在下刚入城之时就听说齐王身体不适,敢问此事可当真?” 后胜听到江川的询问,不在意的说道: “我王今日确实偶感身体不适,连本相多次求见大王都不曾见。” “哦!”,江川眉头一挑,接着问道 “齐王身体是否要紧,如若需要帮助,在下可遣书一封到秦国去,请我王派能医圣手来为齐王医治!” 后胜闻言,仰头饮下一杯美酒,不在意到: “本相谢秦使一番好意了,我王只不过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假以时日自会痊愈。” 江川听到此处,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个大概,接着问道: “丞相大人,我王在秦国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是齐大臣向齐王献谄媚之言” “言称要与我秦国断绝盟友关系,转身要与其他五国建立良好关系” “此事可当真?” 后胜听到这里,略有惊讶的看了江川一眼,缓缓说道: “确有此事,不过......” “不过,还请秦使大人放心,就在前几日,那位大臣就被查到是收受了赵人的好处,才在我王面前妄言” “日前已经被捉拿下狱了” 后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指的说道: “还请秦使大人此次回去之后,禀报秦王,只要本相一日是齐国的丞相,齐国就一日不会与其他五国联合针对秦国,还请秦王放心。” 江川听到后胜霸气的话语,奉承道: “丞相大人不愧是齐国的定海神针!镇国柱石!” “本使一定将此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我王,还请大人在齐王面前多多劝说!韩赵魏等五国皆是口蜜腹剑之辈,绝不会真心与齐国为盟的,只有我秦国才是齐国坚实的盟友!” 后胜听到此处,举起面前酒杯高兴道: “那是自然,五国小人想要用甜言蜜语蒙骗齐国,先过本相这关!” “哈哈哈...,来!来!来!再饮一觞!” 第72章 荀子 “这就是华夏历史上乃至世界历史上最早的大学吗?!”,江川看着眼前并不雄伟但是充满了厚重历史气息的稷下学宫,在心中感叹道。 尚未踏入学宫大门,江川就已经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授课声。那声音时而激昂高亢,时而低沉婉转,犹如一首悠扬动听的乐章,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贸然前来拜访,江川深知礼数的重要性。于是,他静静地站在学宫门外,耐心地等待着授课的结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川始终保持着恭谦的姿态,没有丝毫的焦躁与不耐。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学宫内的授课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紧接着,只见一个个身穿学服的学生鱼贯而出,他们或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或独自一人,低头沉思。此时此刻,江川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回了后世在高校内求学的那段美好时光。 从学宫中走出来的学生们,时不时地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江川等人。而就在这时,一名学子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走上前来询问道:“诸位来此学宫,不知所为何事?” 一旁的山升见状,刚要迈步向前回答,却被江川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只见江川先是向着那名学子微微拱手施了一礼,然后毕恭毕敬地开口说道: “在下秦国工尉江川,奉秦王之命前来齐国,心中敬仰特来学宫拜会,希望能见到祭酒大人,还望这位才俊能够前去告知祭酒大人,知会一声” “哦——,秦国来的,你在此稍作等待,我去告知先生” “在下在此谢过”,江川恭敬道。 过了好一会,那学子便又从学宫走了出来,对江川说道: “先生说了,你可以进,他们俩就不要进去了” 江川闻言,连忙谢道: “多谢才子!” 然后转身对聂不离和山升说道: “你们俩在此等待,切忌不可生事!”说罢便转身跟着那学子步入学宫之内。 步入稷下学宫之内,江川好奇的打量着学宫之内的景象。 江川一路走过,看到处处都是专心研读经典或是热烈讨论学问的场景。 庭院之中,几个年轻学子围坐在一起,正争论着治国之道,面红耳赤却不失风度,手中书卷不时挥舞以佐证观点。 穿过一道回廊,江川终于是到了祭酒大人所在之处。只见室内布置简洁,几案上堆满了书籍简册,荀子端坐其中,目光直盯着手中的书籍。 江川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向前走去。只见他走到荀子面前时,动作突然变得极为庄重而又沉稳。 他双膝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然后深深地俯下身去,行了一个标准且严肃的大礼。高声道: “在下江川,今日有幸得见先生尊颜,实乃三生之幸!在此特来拜见先生!” 荀子原本正沉浸于手中的书籍之中,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书中的文字。江川那响亮的呼声,骤然将他从书海的世界中唤醒过来。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缓缓地从书页上移开,最终落在了跪拜的江川身上。 当荀子看到江川竟然行如此之大礼时,他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笑了起来,说道: “呵呵呵,请起吧,此地乃是供众人研学论道之所,无需这般多礼。” 江川听到荀子这番话后,慢慢地直起身子,但依旧保持着那份恭敬与谦卑。 语气诚恳地说道: “先生在上,在下心中一直对您怀有深深的敬仰之情。今日终于得见到先生,内心实在是激动万分,难以自抑。因此,方才不由自主地行了这样一个大礼,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荀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接着,他伸手朝着旁边的一张柔软的席子指了指,说道: “呵呵,请入座吧。” 江川依言而行,小心地走到那张软席前,轻轻地撩起衣摆,缓缓落座。 待江川坐稳之后,荀子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老夫早有耳闻。尤其是你所研制出来的纸张,对于我们这些致力于研学之人来说,可谓是助益极大。想必你定是个勤奋好学、积极进取之人。只是不知此番你特意前来拜访老夫,所为何事?” 江川闻言,恭敬的回道: “在下奉秦王之命,不远千里从秦国赶来此地。我家秦王久闻先生座下高徒韩非才华横溢、智谋过人,对其可谓是神交已久啊!因此特意派遣在下奔赴齐国,希望能够邀请到韩非入秦一见,共商大事。”江川面带微笑,言辞恳切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荀子微微点头。 “不过呢,实在不巧,韩非刚刚结束授课已经返回自己的住所去了。眼下并不在这学宫之中。” 闻此消息,江川并未显出过多急躁与失望。毕竟今日他仅先来拜见,寻觅韩非之事亦非必须于今日完成。 且能有幸得见传闻中之荀子,于江川而言,实乃意外之喜。念及此处,江川心中不禁涌起诸多欲向荀子请教之问题。他稍作整理思绪,而后恭恭敬敬开口言道: “既是如此,那关于邀韩非入秦之事,便留待他日再与非公子详加商议吧。” 稍作停顿,江川又道: “此外,在下心中实有诸多疑惑,一直渴盼能得先生您指点迷津。”荀子闻江川尚有问题请教自己,微微眯起双眼,缓声道: “哦——不知汝有何困惑之处?但说无妨。” 江川略作整理思绪,而后才不慌不忙开口言道: “先生,在下斗胆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对于天下一统此等大事,先生您持何看法?” 荀子听闻江川如此发问,原本稍显放松之坐姿瞬间变得端正,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川,追问道: “此乃汝之所问乎?抑或乃秦王之意也?”江川赶忙拱手作揖,诚恳答道: “先生明鉴,此问纯属在下个人心中之惑,实与秦王无涉。” 荀子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人心思定,天下一统之势已不可阻挡。依吾之见,在不久之将来,这天下必将尽归秦王所有。” 江川对荀子所给答案并未显露出丝毫惊异之色,显然他对此早有预料。紧接着,他继续追问道: “那么先生,如果天下真的实现了大一统,又应当采用哪一家的学说思想来治理天下?” 第73章 外儒内法 “所用何家?” “哈哈,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荀子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在回答问题之前,老夫想听听大人您的想法?”,荀子和蔼的看向江川问道。 江川闻言,也不再保留,决定将自己对未来一统之后的治理思想说了出来。 “先生,在下不才,接下来所说的言论可能有些好高骛远,或有不合之言,请先生指正”,江川恭敬道。 看到荀子轻轻点头示意后,江川缓缓开口道: “先生,在下非百家之人,但在下认为治国要用百家之长去百家之短。” “以儒家为例,孔圣主张仁与礼,为政以德。在下妄言,孔圣所讲究的礼法,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法治,但是又不是完全的法治” “孔圣主张的礼乐制度”要求根据人的地位、职业等进行分工,各个阶级各司其职,在下认为这大大限制了人的进取之心,限制了人自身的作为,不利于百姓向上晋升,将人限制在固定的位置上不利于人作为一个个体的发展和国家的进步” “法家主张的法、术、势,固有其可取之处,然世间万物所事甚多,万事皆依法而定,则与人之天性对立,将人视为国家机器的一种器物、一个零件” “墨家主张的兼爱非攻,恕在下之言,人性本就是趋利的,人非圣贤怎能做到平等的爱所有人?但墨家主张的节用、非命、尚贤等,特别是墨家对于科技之重视又是对社会发展大有用处” “纵横家...” “道家...” “阴阳家..” ...... 江川一一的将自己对于百家的认识讲述了出来,只见他时而微微颔首,时而眉头紧蹙,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脑海里那宏伟的蓝图之中。 然而此时的江川却并未察觉到,坐在一旁的荀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惊喜之色愈发浓烈,就好似发现了一块举世无双的璞玉般。 “......依我之见,治理国家理应博采众家之长,摒弃各家之短,并根据具体事务灵活运用不同的策略与方法。” 江川稍作停顿后,接着又缓声道, “不过从整体的治理层面而言,在下斗胆认为应当推行外儒内法的制度!唯有如此,方能兼顾礼义道德和法治规范,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 话音刚落,江川便满含期待地望向荀子,盼望着能从这位德高望重的先贤口中听到他的评价。 “好!好!好!” “不拘一格!” “随势而动!” “外儒内法!” 荀子连连称赞了江川三个好字,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 “汝之所言,已成体系,可谓之世间大才!” 接着,荀子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但依旧难掩内心的兴奋之情,继续说道: “老夫听你方才所言,句句不离‘人’字,想必你对这天下之人定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看法。不知可否详细地给老夫讲讲,你心目中所期望的那个天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天下,而你所向往的那种人又是何种模样呢?” 江川见荀子如此兴致勃勃地向自己提问,先是微微躬身行礼,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答道: “先生,川心中所愿建设的天下乃是这样一幅景象:国富民强,四海升平;百姓们皆能安身立命、衣食无忧,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社会风尚崇尚道德之美善,人人皆怀仁爱之心、行正义之事。” “同时,治国理政应以法治为本,坚决杜绝特权与贵族阶层的存在,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平等地享受到应有的权利和机会。在这里,无论出身贵贱、地位高低,只要凭借自身不懈的努力奋斗,便能充分展现个人才华,实现自我价值。” 荀子听完江川对未来理想世界的描绘后,不禁闭上双目,静静地沉浸其中,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幅美好的画卷正徐徐展开在眼前。 许久之后,荀子终于慢慢地睁开了他那双睿智的眼眸,那目光犹如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慈祥而又温和地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江川,缓缓说道: “为国为民,心怀大爱” “对于你之前提的问题,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江川听闻此言,赶忙恭恭敬敬地朝着荀子深深行了一礼,态度谦逊至极。荀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目光再次落在江川身上,接着说道: “小友选择的道路,尽管放手去做吧!” “只是老夫已经年迈,怕是见不到小友描述的那个世界到来了” 江川听到荀子之言,连忙谦虚的行礼。 荀子看向江川又接着说道: “小友,你所选之路,崎岖艰险,满布荆棘,更有性命之忧。然,既已择此道,便当全力以赴,奋勇向前。” 言及此处,荀子轻叹一声,面露惋惜之色:“惜乎老夫年事已高,恐难亲见小友所述之美好世界降临于世矣。” 江川闻之,心潮澎湃,感动与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江川深知荀子所言,既是激励,亦是警示。遂江川昂首,目光坚毅,凝视荀子,郑重答道:“先生之言,晚辈必牢记于心,日后何等艰难险阻,皆不言弃,誓为苍生谋福祉!” 接着江川又与荀子讨论了许久,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将大地染成一片橙红。随着夜幕降临,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上了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看到天色已晚,江川怀着满心的敬意,郑重其事地向荀子躬身施礼,言辞恳切地道别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江川走后,荀子走出房间,望向天空上的明月,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 荀子轻声呢喃道: “秦国当真是天命所归,五世明君又遇此等大才” “呵呵,这天下已属秦已!” 第74章 李斯 齐国的临淄城繁华热闹,车水马龙。在城中的一处酒肆里,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此时,在一个角落里,坐着一男一女。正是俞白雪和江川二人。 俞白雪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娇嗔地对着对面的男子说道: “大人,再来一杯嘛。”说话间,美眸流转,眼含笑意,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江川。 江川连连摆手,一脸苦相地推辞道: “来不了” “不来了” “再来就回不去了” 见到江川这副模样,俞白雪知道他的确是已经到了极限,便也不再强求,而是双手撑着头颅,轻轻地趴在桌上,就这样痴痴地望着江川那张因为饮酒而变得通红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就在两人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候,酒肆的另一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只听见有人怒喝道: “起开!” 接着便是一声怒斥: “小小的稷下学子,居然还敢跟本大人争夺席位?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江川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围在一起,正粗暴地将一名正在酒肆用餐的学子往门外驱赶。 那名学子身材瘦弱,面容清秀,但此刻却满脸愤怒和委屈。 江川听到这边的动静,眉头微皱,他招手叫来身旁的山升,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山升点了点头,迅速朝着事发地点走去,准备去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山升便回来禀报了。 没过多久,山升便匆匆返回。他来到江川身边,压低声音向他禀报了所了解到的情况。 原来,那位被驱赶的学子无意间坐到了齐国某位大臣平日里惯常使用的席位上。这位大臣自恃身份高贵,毫不讲理地要求学子让出座位,甚至不惜动用武力。 江川听闻此事后,心里暗自思忖着,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况且此时此刻他虽身为秦使,但这里终究并非秦国的地界。想到此处,江川并未将其太过放在心上,而是继续与俞白雪开怀畅饮起来。 过了一会儿,酒足饭饱之后,江川缓缓站起身来,向俞白雪拱手作别。 他步履稳健地迈出大门,然而才刚刚走出没几步远,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正蹲在地上,手持水瓢,似乎在用清水在地面上书写着什么。 江川不由得停下脚步,定眼仔细瞧去。 这一瞧不要紧,他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正在地上奋笔疾书的人,竟然正是方才那位遭受欺凌的学子! 好奇心驱使下,江川迈步向前,想要凑近看个究竟,瞧瞧这位学子到底在地上写出了怎样一番“惊世之作”。 好嘛,上前一看,只见地面上歪歪斜斜地写满了字,字里行间透露出满满的愤懑之情。 原来,这位学子因忌惮那官员的权势,并不敢与其当面对峙发生冲突,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在地上写字,以此来宣泄内心积压已久的怒火。 江川见此情形,只觉得索然无味,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山升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异常响亮,瞬间打破了周围原本的宁静氛围,径直传入了江川和那学子的耳朵之中。 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努力憋住笑意的山升身上。 那学子见状,顿时面露怒色,气呼呼地质问道: “笑甚?!莫非你与那无礼之人是一伙的?” 江川一听这话,连忙快步走上前来,解释道: “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是秦国人,与那齐人无关” “我这兄弟,这里有毛病,经常控制不住笑出声来,我也时常被这个问题困扰。”江川指着一旁山升的脑袋,讪讪的说道。 倒是那学子听完江川所言,并没有把江川的解释听入心中,反而略带惊喜的问道; “你们是秦国人?” 那人将目光落在江川身上,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接着开口询问道: “观你衣着华丽,且身旁有护卫严密守护,难不成您是秦国的某位位高权重的大臣?” 江川闻得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之意,于是微笑着回应道: “在下正是此番前来的秦国使者。” “阁下眼光如此敏锐,又身着学服,莫非是祭酒大人座下的哪位高徒?” 那学子听到江川竟然是秦使,连忙躬身行礼道: “学生李斯,见过秦使大人!” “什么?!你就是李斯?!”,江川惊讶道。 李斯听言,心中亦是充满疑惑,不解地问道: “大人听说过我?学生之名远在秦国也有些许名气?” 江川闻言,说道: “呵呵,你何止稍有名气?!”,江川边说边围着李斯转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位日后在秦国统一天下的进程中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丞相大人! 李斯看着围着自己上下打量的江川,忍不住问道: “大人为何这样看着学生?” “难道学生身上有不洁之物?”,话刚出口,李斯自己便迅速扭过头去,开始上下仔细地检查起自身衣物,生怕真有什么脏污之处被对方瞧见而失了礼数。 “呵呵,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你不必心有疑惑。”江川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回应着李斯。 听到这话,李斯神情也随之放松不少。他定了定神,接着开口问道: “秦使大人经常在此处用饭吗?” “哦,没事就会来,这里的饭菜挺合我的胃口。”江川微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答复后,李斯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鼓起勇气继续追问道: “敢问秦使大人,您何时返回秦国呢?” “哦?你问此事作甚?”江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第75章 韩非 面对江川的发问,李斯内心瞬间纠结起来。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然后恭敬地拱手行礼道: “不敢瞒大人,李斯深感如今之天下,七国并立。然唯有秦国国力强盛、政通人和,方能助我实现心中那宏伟的理想抱负。” “这几日我已下定决心前往秦国,希望能在那里求得一番施展才华的机会。今日在此地有幸偶遇大人,实乃学生与大人之间的缘分,更是学生难得的机缘!” “所以学生在此斗胆恳请,愿投身于大人门下,随大人一同返秦。”说完这番话,李斯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江川,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江川静静地听完李斯所求后,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感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日后那位声名赫赫的大秦丞相,竟然会选择投身于自己的门下。 想到此处,江川深深地感觉到掌握权利的美妙和命运的无常。 然而,这种感慨并没有让江川陷入犹豫之中。相反,当他仔细思考一番后,发现李斯的加入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毕竟,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缺少一位足智多谋之人来辅佐左右,而李斯恰好具备这样的才能。 更重要的是,自己脑海中对未来蓝图的规划中,怎么都避不开李斯的身影,与其在其得势之后去协商,不如就趁此机会将其收入门下。 想通之后,江川看向李斯,缓缓道: “可” 仅仅一个字,但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李斯那颗悬着的心瞬间落定。 就在李斯满心欢喜之际,江川紧接着又补充道 “不过在返秦之前,我要你帮我见到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李斯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随即赶忙问道: “敢问大人想要见的是谁?”: 听到李斯发问,江川将目光投向眼前恭敬地李斯,缓缓说道: “韩非——” ...... 次日清晨,临淄城的一座别致庭院里。这座别院宁静而典雅,四周环绕着精心修剪的花草树木,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气息。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青年缓缓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秀。 当他看到站在院中的李斯与江川二人时,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结结巴巴地说道: “来了,斯……斯兄!”声音虽然略带停顿,但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真挚情感。 紧接着,这名青年将目光投向了李斯身旁伫立着的江川,眼中充满了好奇。 犹豫片刻后,他指着江川问道: “斯……斯……斯兄,这位是?” 江川微笑着看向迎接他们的韩非,心中暗自思忖:果然如史书记载那般,韩非确实有口吃之症啊。不过看起来倒并非特别严重,只是说话时稍微有些结巴罢了。 还未等李斯开口介绍,江川便主动迈步向前,对着韩非拱手作揖,朗声道: “在下江川,乃秦国工尉,此次使秦主使。今日得见非公子,实乃荣幸之至!”说完,江川再次躬身行礼,表示敬意。 韩非听到江川自报家门后,原本因见到好友而略显得轻松愉快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轻声说道: “前几日,先……先生曾跟我提及过你。先生对你十...十分的赞赏”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 “先生也向我转...转述了此番你前来学宫拜访的意...图。” “恕非直...直言,非为韩国宗室,赴秦侍秦之事绝无可能” 李斯听到韩非这么说,紧张的看了江川一眼,看到江川面色如常,赶忙打圆场说道: “非,大人只是前来拜访,客人还未入门,便把客人往外赶,可不是我等士人待客之道。” 江川听到李斯这么说,和善的笑道道: “非公子,在下还未说明来意,怎能妄加揣测在下是要公子入秦为官呢?” 韩非听到李斯和江川这么说,也意识到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便不好意思的侧身道: “是非妄言了,跟...跟我进来吧”。 说罢,江川和李斯二人便跟着韩非走入偏室。 进入偏室后,韩非招呼两人坐下,婢女端来茶水。韩非轻抿一口茶润喉,而后缓缓开口道: “大人既不为邀我入秦为官,那所为何事?” 江川恭敬回道: “我王久闻公子才学非凡,于法家学说见解独到,心中对公子敬仰已久,借此机会命在下邀请公子赴秦一见,以解心中疑惑。” 韩非听到秦王居然对自己所秉持的主张给予如此之高的评价,内心不禁微微一动,原本坚定的想法似乎也产生了些许动摇。 然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坚守着自己的立场,言辞恳切地说道:: “大...大人,实非不愿见秦王” “非之所愿,母国政治清明,法度完善,军民爱国,士卒敢死” 说到此处,韩非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 “恕非婉拒秦王盛...盛情邀约,但秦王心中若有疑惑可书信与非,非必来者不拒,有问必答”。 江川闻言,并没有立刻做出正面回应。只见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公子,这句是你所言吧”,江川说完笑着看向韩非。 韩非抬头看着微笑看向自己的江川,道: “是我所言,如何?” 江川闻言,继续说道: “依公子之见,这世道变了吗?”说罢江川眼神锐利的看向韩非。 而听到江川所问,韩非立刻意识到江川所问意图何在,答道: “大人,不必如此试探,非意已决,在此再次谢过秦王好意。” 一旁的李斯满脸焦虑地望着眼前这位曾无比熟悉的老友,只见他今日的行为举止异常反常,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他赶忙开口喊道: “非!”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不解。 “秦王盛情邀请,既不是要求你在秦为官,又不要求你助秦,仅为心中敬仰,想见你一面以解心中疑惑。” “为何?何至如此?” 李斯言辞恳切地解释着。然而,面对昔日挚友的这番质问,韩非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轻轻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饮下一口茶水,然后便保持着沉默,不再言语半句。 第76章 法之论战 江川静静地观察着韩非此时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想要让韩非心甘情愿地入秦,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办成。 略作沉吟之后,江川突然目光如炬,直直地望向韩非,缓声道: “公子,可愿与川来一场论战?” 说罢,江川眼神锐利的看向韩非。 而韩非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愣神,显然没有料到江川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 但仅仅片刻功夫,他便迅速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迎向江川那充满挑战意味的目光,铿锵有力地回应道: “可!” 江川饶有兴致地凝视着韩非那张坚毅而认真的面庞,只见他的脸上仿佛清晰地刻着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你欲战,那便战。 江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公子如此自信满满,不知以何为注?” 韩非闻言,认真道: “我若输了,随你入秦” 韩非不禁挑了挑眉,略带戏谑地反问道: “但是若是你输了呢?”, “我若输了?”,江川呵呵一笑问道: “你想要本大人以什么为注?” 韩非听到江川所问,思考片刻后认真道: “你若输了,便答...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日后我若想好有求于你,你...你不可拒绝!” “呀呀呀,这可不行,你要我去死,我难道也去吗?”,江川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摇头叹道。 韩非闻言,赶忙解释道:“此事不会危及你,定...定然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如何?” 江川听后,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应道: “可” ...... 李斯为证,静静地看着江川和韩非相对而坐。 只见江川面带微笑,率先打破沉默,他语气谦逊地说道:“公子乃是法家赫赫有名的大家,不如由您来出一个论题如何?” 韩非谦虚道:“非不过是长期沉浸于法家学说之中罢了。若是由我出题,恐怕对大人不太公平”。 说罢,他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李斯,缓声道: “斯……斯兄,你同样也是精研法家之学,要不还是由你来出题吧。” 李斯闻听此言,先是看了一眼江川,却见对方完全无视自己那略带求助意味的眼神,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当中。 终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斯缓缓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 “此次论战的议题便是——论法有情与法无情。” 江川听到这个论题后,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客客气气地对韩非说道: “既然是非公子提议让李兄出题,那么就烦请公子先挑选论题吧。” 韩非听了这话,倒也毫不矫情,当即便爽快地回答道: “那在下便选择‘法无情’这一方好了。” 江川见状,微微一笑,随即伸出右臂,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朗声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请公子先开始阐述您对于‘法无情’的见解吧。”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又充满期待起来。 韩非沉思片刻之后,率先开口道: “非以为,法必无情,法若有情,则执法必不严,律文若不清晰明了则会有作奸犯科之人扭曲律文本有之意区别对待犯法之人,因此法必无情” 江川听到韩非的阐述后,略微沉思片刻后回道: “法必有情,法是道德礼法的外在表现,法若无情则体现不了法对人的关怀,也会落入程式化的陷阱。” “以夺人性命为例,主动杀人与被动杀人同为杀人,皆受同罪,那么法就成为了恶法,保护不了为善之人亦惩治不了作恶之人” “若主动杀人与被动杀人适用于不同之法,而此不同之法则亦体现法之人性,法对人的关怀,因此法必有情。” 韩非听到江川的反驳之后,沉思片刻后反驳道: “先生之言建立在律文不完善的基础之上,按照先生之言若设立不同之法以应对被动杀人与主动杀人,则在具体实施中,执法者亦可以根据不同的律文对犯法之人严格实行律法,无论杀人者何人,亦乎体现法之无情!” “再者若法有情,则必威慑不了不法之徒,不法之徒亦可以借助各种方法使自己免于刑罚,亦以先生所举之例为例,不法之徒亦可以当堂辩论自己为被动杀人,而免于酷刑,执法之人亦可以为犯法之人狡言善辩,使其逃脱惩戒。若法有情则法必然成为任人玩弄的把戏,成为街头任人摆布的玩偶。” “因此法贵在公正,贵在无情,法若有情,则法同虚设” 江川听后,认真思考后反驳道: “公子刚才所言皆为法之公正,执法必严,在下以为公子眼界不妨抬高一些。在下所言为法之诞生即为有情。” “法之诞生,亦为建立良善之秩序,法之本身,体现的就是对人的关怀,保护守法之人,惩治作恶之人” “换言之,法之公正亦是法之大爱。” 李斯听到这里,目光灼灼地望向江川,脸上写满了惊讶与赞赏。 而另一边,韩非在听到江川这番言论之后,则是微微低下头去,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 他眉头紧蹙,双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显然正在内心深处反复思考着江川话中的漏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江川,用一种略带不甘的口吻开口说道:: “先生高明,在下已无言反驳。” 此时的江川看到韩非终于肯低下他那颗高傲的头颅,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笑呵呵的说道: “公子所言亦不无道理,在下狡言善辩亦乎胜之不武”。 韩非听完,不甘的看了江川一眼道: “先生已胜,无需多言安慰与我,非即日便跟随先生入秦。” 江川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欲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便又听到韩非发问: “先...先生留步,请恕非有一事不解” “哦?何时?”,江川停步,转头看向韩非。 韩非上前,拱手道:“秦王有先生如此大才,为何还邀我入秦?” 江川听后,呵呵一笑,随意道: “你就当他抽风发病了吧!哈哈哈哈哈...” 第77章 酒肆遇刺 临淄城城中的一角,名为“嘉酒居”的酒肆内。此刻,酒肆内的一间包厢里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饮酒较量。 “公子来来来,再饮一觞!”李斯满脸笑容地拿起韩非面前的酒杯,作势要给韩非斟酒。 只见此时的韩非,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显然已有些喝醉。他直勾勾地盯着给自己倒酒的李斯,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道: “来!倒……倒……倒满!”: “说不过你,我还……还……还喝不过你?”韩非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酒杯,那模样颇有几分憨态可掬。 一旁的江川同样也已有了些许醉意,但相比起韩非和李斯,还算清醒。他手里轻轻晃悠着酒杯,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面色通红、已然沉醉其中的好友。 没过多久,喝得酩酊大醉的两人又灌下了不少美酒,终于支撑不住,双双醉倒在了包厢之中。而此时,唯有江川尚存一丝模糊的意识。 然而,他并不急于将这两位好友送回住处,而是缓缓侧身躺到了软榻之上,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就在江川沉浸于那种意识迷离所带来的独特感受之际,包厢外忽然传来山升的一声怒喝: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行刺秦使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随即包厢外便传来人群呼散而逃和刀剑碰撞的声音。 江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震得浑身一颤,那原本充斥在体内、让他有些迷迷糊糊的酒意瞬间消散无踪。 他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一股凌厉的杀意自他身上升腾而起。只见他脚步稳健地踏出包厢,眼神冷冽如冰。 刚一出包厢门,江川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人满为患的酒肆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杯盘碎落一地,墙壁也被刀剑砍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数十位脸蒙黑巾的刺客正从四面八方朝江川所在的包厢冲杀过来,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就在这时,只听“哧啦”一声,山升一个不留神,手臂被一名刺客的利刃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然而,他强忍着剧痛,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奋力抵抗着敌人的进攻。眼看着局势越来越危急,山升突然大吼道: “不离!快带大人走!我来拖住他们!” “走到大街上,巡街士兵!” 听到山升的呼喊,聂不离不敢有丝毫犹豫。他手中的长剑猛然发力,将紧跟其后的几名刺客逼退数步,然后转身以冲到江川身边,一把抱起他朝着窗户撞去。 随着“哗啦”一阵脆响,两人冲破窗户飞身而出。 留在酒肆之内的山升,赤红着双眼厉声吼道: “来啊,杂碎们,来杀你山爷爷!” 对面的数十名刺客见聂不离抱着江川破窗而出,皆望向领头者,只见其迅速做出几个手势,刺客们当即分作两拨,多数人纷纷涌出酒肆,朝江川追去。 聂不离抱着江川跃出窗外后,二人在坚硬的地面上接连翻滚数圈,方稳住身形。紧接着,聂不离一把拉起江川,朝喧闹的主街疾驰而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才跑出几步,便被黑衣人堵在狭窄的小巷中。聂不离见此路不通,对身后的江川道: “大人,速走!”言罢,他摆好架势,横在刺客与江川之间。 江川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但他也深知,此时绝非犹豫不决之时。于是,他咬咬牙,当机立断转身朝后方狂奔而去。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想放过他。就在他尚未跑出几步时,那领头之人仿若幽灵一般,骤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江川面前,恰好堵住了他唯一的生路。 江川眼见自己已身陷绝境,无路可逃,不禁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恐惧与慌乱。随后,他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 “临死之际,可否让我明白,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那领头之人闻之,厉声道: “工尉成立之日,你便应知晓会有今日之结局!”言罢,领头之人边说边急速杀向江川。 江川大惊之间,提起手中宝剑抵挡领头之人这要命的一剑。 碰撞之后双方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势大力沉的一击撞得江川持剑右臂发出阵阵疼痛。 绝境之下,江川也狠厉的看向黑衣人,大吼道: “你们这等虫卵,根本不知我要做什么!” “固执的抱有陈旧的观念,顽固不化!” “今日还欲在此地,将我斩杀于此,愚昧至极!” “你们都该死!!!” 江川之言激起了那领头之人的杀心,一招更加凌厉的杀招向江川杀来。 江川迎头反击,但无奈双方实力悬殊实在过大,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江川手中紧握的宝剑竟在瞬间被对方强大的力量震得脱手飞出,远远地落在一旁。 与此同时,江川的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那领头人狠狠的一脚,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那人见着江川倒地,不多废话,高高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剑,毫不犹豫地向着江川脆弱的咽喉处刺去。 眼看着锋利无比的剑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江川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再次降临。。 然而未来却未像江川预料那样发展。 “锵”的一声,那蒙面人夺命的一剑被另一柄长剑挡住,停留在江川咽喉寸许,再进不了一点。 死里逃生的江川惊愕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那柄救命长剑的主人。 只见此人一袭黑色劲装包裹全身,就连面部也都用一块黑色面纱遮掩起来,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真实面容。不过从身形轮廓来看,这人身材略显消瘦,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出究竟是男是女。 蒙面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怒斥道: “你敢抗命?!!!” 那黑衣人没有回答蒙面之人的问话,提剑便攻了过去。 第78章 重伤 只见那黑衣人如鬼魅一般穿梭于刀光剑影之间,其武艺之高超丝毫不逊色于那神秘的蒙面人。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解难分。 而另一边,聂不离与山升亦是奋勇杀敌,将其余的刺客牢牢地挡在了身后。 就在此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巡街甲士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以及呼喊声。这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让蒙面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他深知,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并逃离此地,一旦被巡街甲士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蒙面人心一横,突然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那黑衣人震退数步。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右臂,将手中的宝剑如同闪电般朝着江川所在的方向狠狠甩去。 江川原本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局,当他察觉到那柄飞驰而来的宝剑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侧身躲避。 然而,就在他刚刚准备有所动作之际,一阵钻心的剧痛突然从胸腔处传来。原来,之前的战斗早已令他身负重伤,此刻伤势发作,导致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原本敏捷的躲闪动作也因此变得扭曲变形,再也无法避开那致命的一击。 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宝剑直直地刺穿了江川的胸肩部。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江川只觉得眼前一黑,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迅速淹没了他的意识。 最终,他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疼痛,双眼紧闭,直接昏迷了过去。 那黑衣人眼睁睁地看着江川受伤倒地,顿时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她嘶声裂肺地哭喊着:“川!!!”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哀伤。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宝剑,发疯似的冲向江川身旁。 待她赶到江川身边后,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其抱入怀中,不停地轻声呼唤着江川的名字。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江川始终毫无反应,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生死未卜。 蒙面人见到江川血流不止,且已陷入昏迷状态,心知他多半已是回天乏术。 于是,他缓缓走到黑衣人身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人已然将死,阻拦我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那黑衣人双眼此刻赤红如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形成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他满脸悲愤地望着眼前的蒙面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你们听信吕相一面之词,根本不了解此人心中宏图大志!你!我!我们!整个的墨家!都被吕相利用了!!!” 面对黑衣人的哭诉和指责,蒙面人只是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他冷漠地回应道: “哼,真是冥顽不灵! 话音未落,他便头也不回地带领着一众刺客,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江川。 ...... 浑身缠满白色绷带的聂不离静静地站在房间里,目光紧紧地盯着软榻之上躺着的两个人——面色苍白如纸、生死未卜的江川和山升。 看着这两个曾经生龙活虎的两人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聂不离的眼眶不禁渐渐湿润起来,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悲痛。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一位老头带着一位的女医者走进了房间。那长者看了一眼聂不离,语气冷淡地命令道: “你先出去到门外站着。” 聂不离微微一愣,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还未走出房门,那长者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放心!” “我既然答应了俞雪,就会尽自己的全力救治他们!” “有事需要,她会喊你的。” ...... 次日,山升已经醒了,尽管他浑身上下缠着渗血的绷带,看上去颇为吓人,但经过一番检查后发现,大多数伤口只是一些皮肉之伤而已。导致他之前陷入昏迷状态的主要原因还是由于失血过多。 就在同一时间,隔壁房间中的江川情况则要糟糕得多。在过去的几天里,江川也曾断续续地苏醒过来几次。 但那致命的一剑伤及到了他的肺腑,使得他的伤势异常严重。这段时间以来,江川口中不时会吐出一口口鲜血,而且他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迟迟未能退去。 ......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时分,俞白雪悄然来到了江川的身边。她的面容显得无比憔悴,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此刻也失去了光泽。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隐约可以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衣物所遮盖之处,仍有未干涸的鲜血不断渗出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 然而,此时的俞白雪似乎完全忘却了自身所承受的痛苦与伤痛,她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状态的江川,眼中满是关切和忧虑之情。期间,那医女多次前来劝说俞白雪先去休息一下,但无论怎样苦口婆心地劝导,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 第三日,江川终于慢慢地恢复了意识,并悠悠转醒过来。当他刚刚睁开双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置身于一间古色古香的医馆之中。还没等他来得及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突然间,一股温暖柔软的感觉从他的手臂上传来。 江川下意识地扭过头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俞白雪正伏在自己的床头沉沉睡去,她那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梦中依然牵挂着江川的安危。 看着眼前如安静沉睡的俞白雪,江川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她那白皙的面庞之上。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一下这张令他心动不已的面容。然而,刚欲动手一阵剧痛从胸肩处传出,江川当即痛呼了起来, “啊~~嘶~~~~” 第79章 情愫 江川的痛呼惊醒了一旁熟睡的俞白雪。 俞白雪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紧接着,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激动得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你终于醒了……” 江川强忍着胸口和肩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努力张开嘴巴,想要询问俞白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一阵更为强烈的剧痛便如同潮水一般从上胸部席卷而来!这股剧痛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胸膛撕裂开来一般,使得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度扭曲,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而下。 俞白雪见状,心疼得眼泪汪汪,焦急地说道:: “你别乱动!你这次伤及肺腑,先别动,我这就去叫玥儿来帮你看看。”说完,俞白雪转身匆匆朝着门外跑去。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随后,房门被人推开,一名身穿白色长袍、气质温婉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跟在这名女子身后的,则是身上缠满了厚厚绷带的山升以及一脸关切之色的聂不离。 玥儿来到床边之后,立刻就对给江川进行一番仔细的检查。 经过一番详细的诊断之后,玥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对着站在一旁满脸忧虑的众人轻声说道: “大家放心吧,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由于伤势过重,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是要尽量少说话,多多卧床静养才行。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相信不出一两个月便能痊愈如初了。” 听到玥儿这番话,一直紧绷着脸的俞白雪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笼罩在她脸上的那层深深的担忧之色也渐渐地消散而去。 ....... 秦国,章台宫 此时的嬴政如同一头愤怒的幼狮在四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我大秦的使者,在齐国都城遇刺!身受重伤!!!” “谁!!!” “到底是谁欲对寡人不利!对大秦不利!!!” “蒙武!”,嬴政赤红着双眼吼道。 蒙武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臣在!。”嬴政咬牙切齿道:“寡人命你率三千精兵,前往齐国边境,寡人要向齐王讨个说法!”蒙武领命正欲退下,吕不韦却站了出来。 “大王,此举不妥。”吕不韦微微躬身,神色平静。嬴政怒视吕不韦:“仲父为何阻拦?寡人的使者在齐地受伤,此乃对齐国示威的大好时机。” 吕不韦不急不缓地说:“大王息怒。如今六国各怀心思,齐国国力尚强。若贸然出兵至边境谴责,齐秦关系必然受损,其他五国亦可能趁机与齐联合。到时大秦恐四面受敌,于大业不利。不如先派密使暗中调查刺客来历,再做定夺。” 嬴政眉头紧皱,来回踱步。殿内气氛压抑,众大臣皆不敢言语。许久,嬴政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仲父所言不无道理。那就依仲父之计。但齐国必须给寡人一个交代!” 吕不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大王英明。” ...... 一月之后,齐国临淄使馆之内。 由于自身理亏在先再加上秦王亲书的责问之语,齐王加强了江川身边的保护工作,自江川抵齐以来久久未曾露面的齐王建,也终于抽出时间到使馆看望了一下江川。 这都是之前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了,此时的江川正在俞白雪的帮扶之下做一些康复训练。 江川大病初愈,尽管身子仍有些虚浮无力,但相较于先前那种病恹恹的状态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此刻的他面色虽然依旧略显苍白,但眼中却多了几分神采。 俞白雪小心地搀扶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 \"唔~\" “好多天没有出来了,再不晒晒太阳,人都该发霉了。” 经过一番简单的身体训练之后,江川在俞白雪的细心搀扶下,缓缓地躺在了院落中那张舒适的躺椅之上。 他伸展着四肢,尽情享受着阳光洒落在身上所带来的那份温暖与安宁,嘴里还不忘喃喃自语道:“嗯,真是舒服啊……” 俞白雪静静地坐在江川身旁,手中拿着几根竹签,正将那些精心挑选并洗净的李子和桃子一一叉起。 然后,她又轻轻地蘸取了一些香甜的蜂蜜,小心翼翼地送到江川嘴边。看着江川心满意足地吃着自己递过去的水果,俞白雪不禁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你呀,就安心在这里好好养病吧,争取早点儿恢复健康,这样才不会辜负我这些天来对你的照料。” 听到俞白雪这番温柔的话语,江川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白…白雪,咱们俩相处也有好些日子了,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来自何方呢,你的家里是否还有父母亲人在世?” 俞白雪听到江川所闻,脸色突然暗淡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说道: “我是楚人,但我很小就被卖去做舞姬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家中还有没有亲人。” 江川听到俞白雪这么说,也知道不好意思再就此事追问下去,反而转头问道: “白雪,我在秦国可是大官,手中多少也算有点权力。若你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解决,尽管开口便是。” 说到此处,江川不自觉地偷偷瞥了一眼俞白雪那娇美的容颜,接着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而且……而且若是你愿意的话,可否考虑进入我的府邸之中?”” 俞白雪乍一听到江川此言,那张白皙粉嫩的俏脸顿时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涨得通红,一抹羞涩之意迅速爬上眉梢眼角。 只见她轻咬下唇,微微低下头去,用如同蚊蝇般细小却又带着几分嗔怪的声音问道: “怎么?叫我进你府里究竟想要作甚?难不成是想让我去给你当侍女,亦或是舞女?” 江川闻言,慌忙就要起身解释。猛烈的动作一下牵动了伤口, “嘶——” 俞白雪看到立马慌张了起来,急忙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扯着伤口了!我去喊玥儿!”,俞白雪说罢转身就要去找玥儿。 江川及时的喊住了俞白雪说道: “没事,就是扯着了,不用劳烦玥姑娘了” 说罢,抬抬手示意俞白雪坐下,待俞白雪坐下后,江川缓缓说道: “不是舞女也不是侍女,是...”,还未说完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山升前来禀报。原来是侍从前来禀报,说是秦王派来的密探到了,特前来拜访江川。 第80章 再见虞鱼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秦国派来的密探终于抵达了这座宁静的院落。 江川缓缓抬起头,目光扫向院门处,心中不禁一怔,哟呵……这不是许久未见的老熟人虞鱼和叶行吗!只见虞鱼脚步匆匆,毫不客气地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夺过江川面前还未吃完的水果,二话不说便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一边大口咀嚼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哎呀呀,你可不知道啊,我这一路上简直就是马不停蹄、紧赶慢赶呐!吃的那些东西,真是难以下咽。好不容易刚到临淄城,我连口气都没喘匀呢,就心急火燎地跑来见你啦!” 说完,虞鱼咽下口中的食物,用袖子随意抹了抹嘴角,然后上下仔细打量起江川来。片刻之后,他撇撇嘴,嘟囔道:“嗯,瞧你这样子,应该没啥大碍了。瞧瞧你,身边还有个美娇娘作伴,桌上摆着这么多美味佳肴,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 两人相视一笑,简单寒暄了几句,回忆了一些往昔的趣事,气氛渐渐轻松起来。不过很快,话题就转到了正事上面。 虞鱼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向江川,再次确认道:“你说那领头之人说,工尉成立之日,你就知道该有此日,是吗?” 江川轻轻点头道: “我听得十分真切,确实如此。” 江川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千真万确,当时我亲耳听到他如此说道,绝对不会有错。”虞鱼听完江川的话,若有所思地在院落中来回踱起步来。他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多时,虞鱼转身面向江川,缓缓道:“这工尉的设立,初看只是管理工匠之事,但细究起来却大有文章。它看似统筹百工,实则打乱了原有的诸多行规秩序。” “只怕此事和墨家脱不了关系” 俞白雪忍不住插嘴问道:“为何会牵扯到墨家呢?墨家虽然致力于工事建造之类的事务,但墨家向来倡导兼爱非攻。” 虞鱼看了俞白雪一眼,解释道: “墨家虽倡导兼爱非攻,但如今工尉成立,许多墨家门徒原本自由接活计,现在受到工尉丰厚待遇的吸引都归入工尉管辖之下,虽然这些人不是墨家的核心弟子,但是此举无异于是断了墨家根基,墨家钜子必然不会坐视墨家就此消亡,必有所行动。” “而且墨家擅长机关术,那些刺客行动之时,所展现出的敏捷身手和巧妙配合,颇有墨家机关术的影子。” 江川听完话后,眼神缓缓地移到了俞白雪那边,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接着便将视线转向虞鱼,缓声说道: “鱼兄啊,你这次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不如就在这使馆内暂且休憩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再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也不迟。” 虞鱼听闻江川的这番邀请,脸上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回应道: “川兄,我与叶形二人身为密探,身份特殊,实在不宜公然入住这使馆之中。等会儿我们俩自会前往临淄城内的秘密联络点,你就不必为此费心操劳啦。” 说完,虞鱼咧开嘴笑了起来,同时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好了,兄弟!既然为兄我已经来到此地,定会全力以赴为你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公道!” 没过多久,虞鱼和叶行简单地向江川交代了一下日后如何相互联系的事宜,便转身离去。待目送虞鱼和叶行后,江川才慢慢地转过身回到屋内,再次慵懒地躺回到那张舒适的躺椅之上。 他轻轻地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里梳理那些错综复杂、纷乱如麻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江川突然睁开眼睛,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不远处正专心致志擦拭着桌面的俞白雪身上。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日自己遭遇刺杀的惊险场景——当时,在一片混乱与迷蒙之间,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闪现,击退了那群的刺客。而那道黑影的身姿动作,竟与眼前的俞白雪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江川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地张开嘴唇,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迟疑: “白雪……是不是你?”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正专注于擦拭桌子的俞白雪身上。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俞白雪原本灵活舞动着抹布的手猛地一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她有些惊愕地抬起头,对上了江川那深邃且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眸。只是一瞬间,她的眼中便迅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俞白雪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同时调整好面部表情,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反问道: “什么是不是我呀?”然而,尽管她已经竭力掩饰内心的波澜,但那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真实的心境。 江川将俞白雪那略显别扭和不自然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禁轻轻叹息一声。他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天救我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不是你?” 面对江川如此直白的质问,俞白雪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强硬的辩解:“什么黑衣人,我不知道啊!”可她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回答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江川一脸无奈地朝着俞白雪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旁来。待俞白雪走近之后,他轻轻地拉起她的手,目光无比真挚而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柔声说道: “白雪,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相信我。现在,把真相告诉我,所有的问题我来解决!” 望着江川那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俞白雪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一直坚守着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地土崩瓦解了。 刹那间,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迅速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都……都是我不好……”俞白雪泣不成声地说道,声音哽咽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我……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他们才能找到你……当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真的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呜呜呜” 第81章 真相 听着俞白雪那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的哭声,江川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拧成了一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江川赶忙放轻声音,温柔地安慰道:“白雪,别急,你先冷静下来,从头到尾慢慢地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听到江川这温暖的话语,俞白雪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但仍止不住抽泣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哭泣,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经过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诉,俞白雪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愧疚和委屈终于得到了大半的宣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抬起头,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江川,缓缓开口说道: “我的真实身份是墨家七统领之一,俞雪。设计此次刺杀行动的的确是墨家的人,而且那个领头的家伙还是墨家七统领之一,韩星耀!” 俞白雪顿了顿,接着又说道: “其实,韩星耀所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当初工尉设立的时候,确实对我们墨家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虽说墨家的统领和钜子大多并非工匠出身,可咱们墨家的绝大多数子弟都是靠手艺吃饭的工匠!一旦失去了这些工匠,对于墨家而言,就好比鱼儿离开了水一般,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说到此处,俞白雪深深地看了江川一眼,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继续说道: “因此,钜子深刻意识到工尉的未来走向与墨家的兴衰荣辱紧密相连。而你身为工尉府的工尉大人,自然而然便成为了我们墨家关注的焦点人物” “起初,众多墨家统领皆认为应当先行与您接触一番,待彻底摸清情况后,方可决定后续的行动计划。于是乎,经过众人商议,最终推选由我出面,借机接近你。” “然而,伴随着与你相处时日的渐长以及对您了解程度的不断深入,我愈发坚信你所选定的道路恰恰正是我们墨家未来的发展方向所在。你的存在,无论是对于我们墨家而言,还是对于整个秦国来说,都将会带来难以估量的深远影响!!”,俞白雪说到这里郑重的看了江川一眼。 然后继续说道: “只是未曾料到,也不知具体始于何时,秦相吕不韦竟然派遣专人主动联络上了钜子,并向其许下承诺——倘若墨家愿意协助他除掉你,那么他将会在秦国大力提携重用墨家子弟。” “自那天之后,钜子就下命要求我有机会便立刻除掉你...” “但是...但是...自和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发现我根本下不了手,你心里还有那么多梦没有实现,我想一直跟着你看你亲手描绘处那梦中的世界,我不能毁了你。” 说到此处,俞白雪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她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庞,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哭声撕心裂肺,令人闻之动容。 一旁的江川见状,急忙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着她,并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别哭了,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俞白雪终于逐渐平复了情绪,缓缓抬起头来。接着说道: “当我们抵达临淄城以后,钜子便不断地给我寄信,言辞急切地催促我尽快采取行动。可由于我始终狠不下心来对付你,以至于行动一再拖延。最终,钜子失去了耐心,派遣韩星耀前来协助我完成任务。” “韩星耀刚来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说是钜子命令他去寻觅韩非的下落。当时我并未多想,无意中竟将韩非准备与你在嘉酒居会面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俞白雪的声音略微颤抖着,充满了懊悔之意。 “直到有一天,我前往墨家子弟的秘密据点,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一刻,我才如梦初醒,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泄露了你的行踪。” “等我赶到之时正看到你被韩星耀追杀,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俞白雪说完,怯生生的观察了一下江川的脸色,似乎生怕会从他的脸上看到愤怒或者责备。。 “不对!你还没有说完!”,苏纤玥不知何时来到了院中。 她那娇美的面容此刻因激动而微微涨红,一双美眸紧紧盯着江川,补充道。 “你没有告诉他!他重伤之后,你是怎么抱的他的‘尸体’从城南到城北寻找医生!怎么在万般绝望之下巧遇到的我和师父!” “你没有告诉他!你是如何卑微的跪在师父门前,苦求师父相救!” “你没有告诉他!当钜子知道因为你的原因刺杀没有成功之时,如何惩罚于你!” 然而,就在这时,俞白雪猛地一声轻喝:“够了!”这声轻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断了苏纤玥的话语。 只见俞白雪瞪大了那双原本就红肿不堪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苏纤玥。 苏纤玥委屈巴巴的看着俞白雪,委屈的说道: “雪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呀!你不应该瞒着他这些事情的,他就应该清楚地知道为了救他、为了护他周全,你究竟吃了多少苦头,遭受了多少磨难!” 俞白雪微微侧头,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看了江川一眼后,便迅速移开目光,转而将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神色焦急的苏纤玥,缓缓地说道: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话音未落,苏纤玥就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跺着脚,大声喊道:“雪姐!你身上这些伤痕可全都是因为他呀……!”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苏纤玥连忙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 就在这时,俞白雪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样,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苏纤玥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这一瞪,让原本还有些滔滔不绝的苏纤玥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而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倾听两人对话的江川,此刻也终于从她们只言片语之中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他的心头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只见他慢慢地走到俞白雪身前,轻轻地拉起她那略显苍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掀起遮盖住手臂的布料。 当看到那条狰狞可怖、尚未完全褪去的鞭痕时,江川的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沙哑:“白雪……” 第82章 约见钜子 夜晚,江川躺在床榻上,思考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江川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从白雪透露的信息来看,如今墨家钜子竟然已与那吕不韦做成了一笔交易。可这吕不韦究竟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呢?”他不禁陷入沉思,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缘由。 “难道是因为我在朝堂之上表现得过于强硬,从而招致了吕不韦的怨恨?又或者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因素在其中作祟?”江川一边思索,一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些猜测都不太满意。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起来了!庄襄王生前特意设立了两位监察大臣,其一便是蒙骜,而另外一位正是我本人啊。” 此时此刻,江川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现今蒙骜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再加上我在朝堂上公然违抗吕不韦的命令,丝毫不给他面子。如此一来,为了能够彻底掌控朝权、独揽大局,吕不韦自然会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若直接在咸阳城中对我下手行刺,风险实在太大,且很容易被人查出端倪,牵连到他自身。所以,他便寻了一个由头把我调离秦国,接着借助墨家之力来实施这场暗杀行动。这样一来,既能顺利铲除我这个心腹大患,又可以巧妙地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 江川越想越觉得这极有可能就是吕不韦的真正动机所在。然而,尽管已经洞悉了对方的阴谋诡计,但眼下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该如何破解眼前这一困局呢?? 江川突然灵光一闪,兴奋道:他吕不韦能做的我也能做,他能以官爵收买墨家钜子我也可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俞白雪轻手轻脚地端着洗脸盆,缓缓地走进了房间。 江川靠坐在床头上,双眼微眯,饶有兴致地看着俞白雪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间,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笑声虽然不大,但却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正在专心走路的俞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江川那双含笑的眼睛。只见江川正似笑非笑地倚靠着床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刹那间,俞白雪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脸颊,瞬间将她的双颊染得通红。她微微低下头,不敢再与江川对视,同时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轻声问道:“今天……怎么醒得这般早呀~” 江川脸上笑意不减,回答道: “因为终于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所以昨晚心情大好,自然也就睡得无比踏实啦。”说着,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俞白雪靠近自己一些。 当俞白雪略带迟疑地走到江川身前时,江川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了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然后一脸认真地开口说道:“白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联系一下钜子,告诉他我想要见他一面!” 俞白雪一听这话,蹭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脸惊恐地大声喊道: “什么?你要找钜子?他现在可正发愁找不到机会除掉你呢!你这样主动送上门去,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面对情绪激动的俞白雪,江川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安慰道: “哎呀,你先别着急嘛,乖乖坐下,听我把话说完,等听完了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江川拉着俞白雪重新坐下,缓缓开口: “吕不韦能用钱财官爵诱惑钜子,我们自然也能用更大的利益打动他。如今秦王虽年少,但胸怀大志,日后必成大业。若钜子肯助我,待秦王亲政之时,定不会亏待墨家。墨家讲究兼爱非攻,如今却沦为吕不韦杀人的工具,这岂是钜子所愿?” 俞白雪听后,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道: “话虽如此,但钜子为人刚正,恐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而且他已接了吕不韦的委托,若是反悔,有损墨家声誉。” 江川胸有成竹地说: “这就要靠你从中斡旋了,你就告诉钜子,吕不韦狼子野心,他今日能买凶杀我,他日难保不会对墨家下手。而我江川愿以性命担保,只要秦王在位一日,定会护墨家周全。” 俞白雪咬着嘴唇,犹豫良久才道: “好吧,我姑且一试,但我只能将你的话带到,钜子最终如何抉择,我无法左右。”江川感激地握住俞白雪的手,“多谢你,白雪,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俞白雪话音刚落,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准备迈步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江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俞白雪那纤细柔滑的玉手,鼓足勇气说道: “白雪……此事结束后……就随我一同回家去吧!” 听到江川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俞白雪的娇靥瞬间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涨得通红。她心慌意乱之下,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挣脱开江川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飞奔而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声轻若蚊蝇、似有还无的“嗯”字。 江川站在原地,目光痴痴地凝视着俞白雪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倩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另一边,俞白雪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现场。她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一样。 好不容易逃回书房之后,她稍稍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绪,然后亲手研磨铺纸,提笔给墨家钜子写了一封书信。在信中,她将江川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不敢有丝毫遗漏。 十日之后,俞白雪终于盼来了墨家钜子的回信。只见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邀江川一叙。 第83章 达成同盟 临淄城,城郊一座幽静的凉亭矗立于此。微风轻拂着亭旁的垂柳,发出沙沙声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落在江川所坐之处。 他正静静地坐在凉亭之中,耐心地等待着墨家钜子的到来。 不多时,只见远处有两个人影渐行渐近。走在前方的是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朴实老者,他步伐稳健,神态安详;而跟在其后的则是一名身躯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隼般的男子。 这二人一老一少,一个质朴无华,一个锋芒毕露,其气质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江川远远望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扭头看向身旁的俞白雪,用询问的目光投向她。 俞白雪心领神会,当即起身移步至江川身侧,然后俯下身来,压低声音说道:“前面那位便是墨家钜子,而后面紧跟着的那位,正是当日企图刺杀于你的韩星耀。” 江川闻听此言,心头猛地一震,但很快便恢复镇定。他迅速站起身来,脸上挂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朝着那两人迎了上去。待走近之后,江川先是拱手行礼,而后朗声道: “久仰墨家钜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江某之荣幸!” 墨家钜子见状,也微笑着回以一礼,并说道: “工尉大人好胆识啊,竟敢只带着这寥寥数人便出城与老夫会面!”言语之间,既有几分调侃之意,又似在试探江川的胆量和诚意。 江川连忙谦逊地回应道: “钜子谬赞了,在下平日里对墨家之学略有关注,深知墨家子弟皆重信守诺,故而才敢如此行事。” 墨家钜子听后微微颔首,表示对江川这番话的认可。紧接着,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江川一同进入凉亭入座。于是,众人相继步入亭内,分宾主落座。 刚一落座,钜子就率先开口道: “雪儿前些日已书信与我,信中所言可是江大人的意思?”,说罢钜子眼神锐利的看着江川。 江川并未受到钜子的眼神的影响,侃侃而谈道:“书信之中确实是我的意思,但是书信篇幅有限,很多内容还需与钜子协商,因此特意与钜子相约于此,面谈此事。” 江川顿了顿,看向钜子问道:“敢问钜子,刺杀一事可是吕相指使?。” 墨家钜子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瞒江大人,我墨家行事光明磊落,除掉你一事我墨家本有此意,再有吕相以墨家前途承诺在后,我不得不为墨家未来考虑。” 听完钜子所说,江川思考片刻后说道:“今日在下就为钜子解开迷惑,拨开迷雾。” “在下请求先秦王设立工尉,意图造福秦国,乃至天下所有黎民百姓!在本官看来,墨家机关术固然精妙,但是仍然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但是墨家毕竟是个学派,所能使用的人力物力有限,设立工尉则可以集秦国之力发展,帮助能工工匠探索更高层次的奥秘。” “不仅如此,在下欲以工尉为基础,培养能工巧匠,技术人才。借此开拓新型的教育,将科学推广到整个的天下。” “那时,墨家的未来还用我继续说吗?”,江川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钜子一眼。 墨家钜子沉浸在江川所描绘的蓝图中久久不能自拔,但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此事没那么简单,待他仔细回味江川的话语后,问道: “江大人所描绘的蓝图固然很吸引人,但是老夫在此有一问还请大人详解。” 江川微笑道:“钜子大人请讲。” “老夫觉得江大人不太了解我墨家的组织形式,江大人所描绘的未来,怕是还未到来,墨家就已成为一个庞然大物,秦王会允许有这么个庞然大物在秦国吗?”,墨家钜子看向江川疑问道。 江川听言,继续微笑道:“钜子大人所说有理,以墨家目前的组织形式,秦王不会允许出现这等庞然大物,所以在下也没打算保留墨家的组织形式。” 此言一出,墨家钜子瞳孔巨震,一旁的韩星耀听闻此言意欲拔剑上前,俞白雪看到也欲拔剑应对。幸好墨家钜子及时的用手拦住了他。 钜子转头冷冷的看着江川说道:“还请江大人明言!” 江川也不惧怕,缓缓说道:“在下要做的是改造墨家,让墨家摆脱江湖习气,以学术思想的姿态进入朝堂,融入天下。” “墨家要是想发扬光大也只有此路才能走通,所以墨家必须进行改造。” “也就是说以后不再有钜子,只剩下墨家。 “在下所说良言逆耳,还请钜子深思”。 墨家钜子闻言,沉默了良久,凉亭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后,墨家钜子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夫虽不是朝堂之人,但是对朝堂之事也有所了解,江大人所言确实属实。” 江川看到钜子终于想通后继续道: “钜子英明” “所以根据以上的分析,吕相所答应钜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不论是秦王还是吕相都不会允许墨家以现在的姿态进入秦国朝堂。” “再者!....”,江川说道此处深深看了钜子一眼继续道 “还请钜子谨记,秦王虽年少,仍是秦王,吕相目下虽风头无量,但仍是相。” “在下能给予墨家的不是吕相所说的空头白话,在下给予墨家的是一个真正的光明的未来。” “还请钜子三思。”,江川说到这里起身向墨家钜子深深地行了一礼。 墨家钜子听江川说完后,释然一笑,说道: “少年出英才,今日老夫是见识到了江大人的风采。” “不过此事涉及整个墨家,非老夫一人就能独断,还请江大人待老夫回去与墨家诸统领协商后再行答复。” 江川也笑道: “钜子所言有理,在下就在临淄城中等待先生的好消息。” 两人说完,墨家钜子扭头深深看了俞白雪一眼,道:“雪儿你便留在江大人身边吧。” 说罢便带着韩星耀向远处走去。 ....... 十日后,江川收到墨家钜子回信,墨家同意进行改造,并且墨家要求要秦国妥善安置墨家众人。 江川将此事书信嬴政后,嬴政欣然答应,并承诺在江川返秦之后根据墨家众人的才能,妥善安排墨家众人的职位。 第84章 盖聂入秦 使馆之内,光线略显昏暗,江川一脸愁苦地趴在那张宽大的书案之上,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头。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封来自嬴政的书信。信中的内容纷繁复杂,令他应接不暇。 墨家众人的情况,已经够让江川头疼的了。嬴政来信不仅说了墨家众人的事,还提到两个事情: 一是给他说了朝堂局势最近的变化,字里行间中透露出对吕不韦和赵姬二人掌控朝堂的不满。 二是有探子来报盖聂此时就在齐国,让江川在齐国寻找盖聂的踪迹,争取返秦时将盖聂一同带入秦国。 江川紧握着嬴政的书信,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烦躁。他无奈地用手背轻轻敲击着额头,心中暗自叹息:“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刚按下了葫芦,又浮起了瓢。” 此刻燃眉之急是怎么让墨家切割与吕不韦的联系,又不引起吕不韦的怀疑,还得能将墨家众人合适的安置到秦国。 而此时的远在咸阳的嬴政在知道吕不韦的不轨之心后,貌似贴心的告诉江川,吕不韦可能用密探再做一些动作,然后转头就安排自己去找盖聂。 “好兄弟,当真是好兄弟”。江川暗自咬牙切齿道。 江川正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俞白雪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走了进来。看到江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俞白雪贴心的走到江川身后,轻揉江川双肩,柔声问道: “怎么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事情不是已经得到解决了吗?” 江川一脸苦涩的说道:“哎,我的好大王又给我找了几个活干。”随后江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俞白雪说了个明白。 俞白雪手上给江川捏着肩,嘴上说着:“墨家的事我可以帮你想一想大家都有啥特点,适合做些什么,但是安排职位还得你自己考虑。” “盖聂这个人我倒有一些印象,他如果此时在临淄的话,我可以让墨家兄弟多注意一下。” “至于前几日秦国来的密探,我就帮不了你了” “不过看当时他们来看望你的时候,你们不是挺熟的吗?他们会对你下手?” 俞白雪的话让江川眼前浮现了当日虞鱼和叶行来拜访自己的情形,从二人的表现来看,二人应该并未接到吕不韦要二人刺杀自己的命令。 想到这里,江川忍不住抬起手摸摸了肩膀上俞白雪的小手,喃喃自语道:“难道还有其他人?” ....... 一日,江川将虞鱼请到了使馆之中,试探着问道: “鱼兄,刺杀一事查的怎么样了?” 虞鱼叹了口气说:“进展缓慢,毫无线索。” 江川心中一动,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听闻吕不韦手下能人众多,会不会是他暗中谋划?”虞鱼听到“吕不韦”三个字,身体猛地一震,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大声道: “江兄何出此言?吕相乃秦国重臣,怎会做出这等事!”江川忙摆手赔笑: “鱼兄莫急,我也只是猜测罢了。”看着虞鱼激动的模样,江川心里基本确定他并不知晓吕不韦的阴谋。 虞鱼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江兄,此事不可妄加揣测,吕相一直忠心耿耿辅佐秦王。更断然不会派人刺杀秦使,我们还是应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江川点头称是,心中却另有打算。 待虞鱼离开后,江川暗自思忖:看来吕不韦隐藏得很深,连虞鱼这样的老人都不知晓。 正在这时,俞白雪前来告知墨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在临淄城一处找到了盖聂。 盖聂身为一个游侠,居无定所,四处闯荡,找到他还真不容易。江川当即让俞白雪传信,约盖聂于城中一见。 酒肆之中,江川特意带上聂不离一起等待盖聂到来。聂不离听说盖聂要来,一时间六神无主,眼睛直直的望着酒肆大门。 没过一会,聂不离突然站起身来,大幅摇动着手臂对着酒肆门口喊道:“盖聂先生!先生我在这!!!” 江川也好奇的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口走进一人,身姿挺拔如松,一袭蓝白相间的长袍随风而动,衣角处绣着精致的暗纹,似剑形图案若隐若现,仿佛暗示着此人与剑有着不解之缘。 他脸庞冷峻犹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浓眉之下一双眼眸深邃而锐利,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子,透着一股凌冽之气。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给人一种坚毅之感。头发用一根简单的丝带束起,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脸颊两侧,增添了几分不羁。腰间佩剑,剑柄缠着黑色布条,剑身未出鞘却隐隐散发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主人不凡的实力。 江川暗道:“果然不愧是盖聂,一看就有高手风范。” “高冷” “且装” “且真的帅” 还未等江川吩咐,聂不离便赶忙下楼去迎接盖聂去了。 片刻聂不离和盖聂二人就出现在了包厢门口,江川摆出架势,笑呵呵的说道: “盖聂先生请坐” 盖聂轻点下巴,说道:“谢了”。 看到盖聂这副高冷模样,江川心中更加确定了盖聂的高冷形象,笑呵呵的说道: “盖聂先生是不离好友,我说话就直奔主题去了” “我王对先生敬仰已久,四处寻找先生的踪迹,前几日偶然知道先生在临淄游历,所以特遣我寻到先生,向先生传达我王邀请先生入秦之诚意。” 盖聂闻言,思考了片刻,高冷的说道: “我等侠客,自在惯了,不喜宫廷约束,再者秦王所行之道为王者之道,与聂侠者之道不符” “聂在此谢过秦王美意,告辞!”,说罢盖聂便要转身就走。 江川赶忙说道:“盖聂先生留步,可愿听在下多嘴一句?!” 盖聂听到江川留他,站住了脚步,面向江川说道:“大人请讲” 江川赶忙说道:“先生游历诸国,相信先生也看到了庶民百姓的生存现状,也明白诸国纷争不断对庶民百姓是多大的伤害” “我王欲一统六国,结束诸国纷争的乱世,盖聂先生既然为侠者,救一人尚能奋不顾身,为何不入秦助我王救六国百姓于战乱之中,行救万万人之侠者大义?” 江川的一番话语果然打动了盖聂,听到江川分析的盖聂缓缓坐下与江川讨论起来了救天下百姓的事情。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日落时分,盖聂仍意犹未尽,便跟随江川入使馆继续深聊。 夜间江川向盖聂讲述秦王嬴政的雄才大略,以及秦统一六国后的种种规划,盖聂听后对秦王多了几分期待,也同意了与江川一同入秦拜会秦王的事情。 第85章 返秦遇刺 一月之后,使馆门外停着十数驾马车,马车上装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门内院落中站着的江川指挥着侍从们将行李一件一件向马车上搬运着。 时光匆匆,江川已在这繁华热闹的临淄城逗留了三四个月之久。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和休养,他身上原本严重的伤势如今已近乎痊愈。 与此同时,远在咸阳的嬴政得知江川成功寻得盖聂后,心中大喜过望,但随后又因迫切想要见到他们二人归来,接连发出好几封密信催促江川速速返回秦国。 眼看在临淄城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江川决定了今日启程返秦。 不多会,一切都已经就绪,随时可以出发。江川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看向一旁站着的虞鱼,上前说道: “鱼兄,今日我就要启程返秦了,我们咸阳再见吧。” 虞鱼听言,羞愧的说道:“川兄,鱼兄我无能,来到临淄月余直到今天尚不能查清刺客的下落,实在是......” 江川听言,面露无奈的说道:“鱼兄,此事你别放在心上了,说不定那伙贼人意识到刺杀这么一位大好人,羞愧的自杀了呢,哎呦......” 还没说完,身旁的俞白雪在江川腰间软肉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虞鱼疑惑道:“什么?自杀了?哎呦是什么意思?” 江川揉了揉腰间,苦笑着说道:“没事,反正就是此事你不要在追查了,我没事的” 说罢江川又不放心的靠近虞鱼耳边低声说道:“鱼兄,有时候做事还得多想想,不要盲听盲信,那个也不一定对”,江川说着用手指了指上面。 言尽于此,江川也不管虞鱼能不能听懂了,指挥着车队踏上了返秦的道路。 江川一行人的车队缓缓驶出临淄城,起初道路还算平坦,众人心情也还轻松。但行至荒野之处,路况便愈发糟糕起来。车轮时常陷进坑洼之中,侍从们不得不费力地推车前行。 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烘烤着大地。江川坐在马车里,闷热难耐,汗水湿透了衣衫。干粮吃多了乏味无比,水也变得浑浊温热。 沿途风景虽然秀丽,但是看多了感觉也就是那回事。有时遇到风雨天气,众人只能躲在大树下,狼狈不堪。 在这段冗长而又枯燥乏味的行程里,江川百般聊赖地坐在马车之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此次临淄之行所取得的丰硕成果。他仔细地盘算着每一项收获,脸上不禁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首先,这次出行成功地带回了李斯、韩非和盖聂等几位战国末期的人才。他们要么身怀绝技,要么智谋过人,无疑将成为未来助力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重要力量。 其次,此行竟然还赢得了墨家众人的好感。 当然,在江川心目中,所有这些收获当中,最为关键的当属他与那倾国倾城的绝世舞姬——俞白雪之间关系的飞速进展。 每每想到此处,江川便觉得心头一阵甜蜜,但同时腰间也隐隐传来一丝酸痛之感。 他不由得暗自叹息:“看来回到咸阳之后,我可得好好加强锻炼一番,再多吃些补品,好让自己这副身躯尽快强壮起来才行!” 就这样,江川一行人风餐露宿,历经了半个多月的艰难跋涉。根据路程的估算,今天终于能够抵达函谷关了。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众人原本紧绷的心弦也渐渐松弛下来,心情愈发轻松愉悦。这种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使得整个车队的氛围都变得异常活跃。大家有说有笑,仿佛已经忘记了旅途的疲惫。 正当众人欢快的讨论着临淄城中的趣事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之时,远处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一队蒙面骑兵 江川见状,立刻冷静下来,高声喊道:“大家莫慌,列阵防御!”侍从们迅速集结,以马车为屏障围成一圈。盖聂拔剑出鞘,目光冷峻地注视着来袭的蒙面骑兵,他站在最前方,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众人带来安全感。 韩非眉头微皱,却也快速思考对策,他提醒江川:“江兄,此队骑兵看似训练有素,不可轻敌。”江川点头,转头看向众人。众人纷纷拔出刀剑,准备迎敌。 蒙面骑兵呼啸而来,眼看就要冲入阵中。盖聂看准时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冲进敌群,剑刃寒光闪烁,鲜血飞溅。江川也没闲着,指挥侍从从侧面攻击那些慌乱的骑兵。 经过一番激战,蒙面骑兵渐渐不敌。有的开始逃窜,江川大声令下:“追上去,不能放走一个,定要查清背后主谋!”众人领命,乘胜追击,但无奈骑兵来去太快,除了留下部分尸首,竟没有抓住一个活口。 盖聂收剑入鞘,眼神冷峻地扫视四周,聂不离也是一脸警惕。江川撩开帘子探出头来,问道:“盖先生,可知这些人是何来历?”盖聂摇摇头,“来路不明,但看身手像是训练有素之人。” 此时,队伍中有一人检查了蒙面骑兵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就在众人准备继续前进之时,远处又扬起一阵尘土。 “不好,只怕还有埋伏。”盖聂握紧剑柄。聂不离则吩咐众人摆好防御阵型。然而当那队人马走近,却是秦国前来接应的军队。原来嬴政得知江川一行即将归来,特意派军来护送以防途中有变。 随着秦军加入,车队顺利通过函谷关。江川望着熟悉的秦土,心想终于可以回咸阳好好休息,还要找些名医看看这一路折腾后的身体,至于那些蒙面骑兵的事,江川心中猜测此事怕是又是出自吕不韦之手。 狗贼真是贼心不死,回到咸阳一定要催促政哥加快布置,早日让这个狗贼滚蛋。 第86章 组建黑冰台 “可恶啊!真是可恶至极!”嬴政怒发冲冠地在归一殿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相邦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一次不成竟然还敢再来第二次!难道真当本王这个秦王只是个徒有其名的摆设不成?!” 只见嬴政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将身边的物品摔得满地都是。整个归一殿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 而此时,江川却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的茶桌之上,悠然自得地品尝着手中的蜂蜜水。对于嬴政的暴怒,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依旧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终于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到了江川对面的椅子上。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座位上,然后开始向江川抱怨起来:“川,你说本王这个秦王当得多窝囊啊!朝堂之上,那相邦处处压制于我,连母后也不肯帮衬我一把。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听到嬴政的这番话,江川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嬴政,轻声问道: “大王如今可是年方十五?距离加冠之礼尚有五年光阴,不知大王心中所想,是打算隐忍这五年时光,等待时机成熟再行亲政之事;还是想要提前亲政,一展宏图大略?” “那自然是要提前亲政,蒙骜将军的寿命眼瞅着就撑不过今年,而如今这相邦更是屡次刺杀你。他如此行径,摆明了就是企图铲除先王特意设下的束缚!”嬴政一脸凝重地说着,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稍作停顿后,他接着言道:“待到寡人举行加冠礼之时,相邦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把大权乖乖交到寡人的手中。真到了那个时候,寡人恐怕只能亲自出手去抢夺。”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江川赶忙附和道:“没错,大王所言极是。只是当下大王仅有蒙氏一族以及微臣可为依靠,咱们的势力实在过于薄弱。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大王若想逼迫相邦主动交出权力,恐怕不太切合实际。” 江川说到此处,稍稍顿了一顿,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依微臣之见,当务之急乃是设法拉拢朝堂之上的其他各方势力,让他们能够坚定地支持大王您提前亲政才好!” 听完江川这番详尽的分析,嬴政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问道:“太后、楚系以及宗室?” 然而,嬴政话音未落,江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嬴政此时尚未察觉到,赵姬太后很可能早已暗中倒向了吕不韦一方,而那嫪毐想必也已成为赵姬榻边的新宠了。 想到这里,江川委婉的说道:“大王!这些年,相邦在朝堂上说一不二,太后并没有太多的意见,臣以为太后并不太会支持大王提前亲政” “但是楚系和宗室就不一样了,楚系和宗室被吕不韦打压了那么多年,迫切的想重返朝堂,等不及想在大王面前表现一番。” “而且大王别忘了,臣这次去齐国给大王也带来了不少人才!” 嬴政经过江川的提醒也意识到了楚系和宗室的力量,兴奋拥抱了江川一下,说道: “川!你不愧是寡人的忠臣!” “寡人过几日便设法去见见华阳祖母太后和宗室。” 看着嬴政兴奋的样子,江川决定还是给他泼盆凉水,免得他过于激动失了分寸,说道: “大王,臣以为大王除了利用宗室和楚系的力量,最为关键的还是培养直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么才能稳坐钓鱼台” 嬴政听到江川所言,神情有所收敛,沉思了片刻后道: “川你说得对!宗室、楚系各有自己的小团队,虽然这些人都是依托王权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这些人还是各有心思,寡人就算能够收归己用但用着定然不能如臂驱使。” “川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江川闻言,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考虑已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王尚未亲政,眼下最方便方法就是利用臣的工尉提拔自己的亲信,扩大工尉的权利。” “再者此次齐国一行,墨家已经归顺大王,臣以为墨家之人除了擅长机关术外,墨家的组织形式和诸多高手也完全可以利用,大王可以借用墨家这一优点成立直属大王的密卫!” “过几日大王可借臣屡次遇刺之事发作,以六国刺客屡屡刺杀秦国重臣为由,成立密卫专司此事,朝堂之上臣会据理力争,再加上楚系和宗室的声音,密卫定然可以成立。” “那时大王就可借助密卫壮大自己的力量,并且通过密卫也可以发现朝堂之上一些忠臣良将为自己所用!” “假以时日,臣相信定然能够压制甚至驱逐相邦!” “彩!”,嬴政听到这里,两眼放光的看向江川,然后又向江川问道: “你以为密卫谁来担任首领为好?” 江川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密卫直属大王,忠诚是第一要素,此外密卫还涉及刺探、监察、保卫和抓捕等职责。” “臣以为需要一个对大王十分忠诚又心思缜密的人才能胜任!” 嬴政想来想去,无意间看见沉思的江川,越来心中越敞亮,上前扶住江川双肩激动地说道: “川!你不就是所说之人?忠诚心思又缜密!” 江川被猛嬴政一摇,赶紧推开嬴政说道: “别闹~” “我不合适,密卫密卫,密是排在第一的,我哪里密了?” 嬴政被江川一推,说道:“你说的也对,那谁合适呢?”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一会,江川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刚想抬头给嬴政说,就发现嬴政也貌似想到了一个人,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蒙毅!” “哈哈,蒙毅正合适” 江川然后补充道:“大王,密卫为暗,再设盖聂为明,一明一暗既能护大王周全又能监察百官!” 嬴政此时心情大好说道:“密卫不够霸气,寡人以为应当取一个霸气的名字!” 思考了片刻后,嬴政猛地一拍手,心中有了决断,说道: “黑冰台!!!” 说罢两人又连续几日归一殿内低声探讨了一些细节,直到最终敲定方案和人选。 嬴政决定第二日朝堂之上提出设立黑冰台之事。 第87章 嫪毐 次日,章台宫内,诸事议毕,谒者正欲喊退朝。 江川突然站了出来,高声道: “大王!臣有要事启奏!” 吕不韦面露狐疑之色问道:“工尉大人有何要事启奏?” 江川闻言,拱手高声道:“大王,臣出使齐国一事,屡遭刺杀,臣以为此事定然是六国所为,意欲刺杀我秦国重臣,扰乱我秦国内政。” “故臣请设黑冰台以应对六国屡屡刺杀之事!” 吕不韦听到江川所请,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说道:“工尉所言固然有理,但我秦国已有密探广布六国,工尉此请乃多此一举啦。” 江川继续据理力争道:“大王!臣以为六国密探目下虽广布六国但是仍以刺探消息为主,再者经过臣月余的不懈勘察,发现我秦国内部已经有六国奸细潜入,臣屡屡遇刺一事就是来自咸阳的六国奸细所为!” 吕不韦面色一沉,高声反驳道:“工尉大人,还请谨言慎行!难不成你觉得这满朝文武当中藏着想要刺杀你的主谋,甚至可能有来自六国的奸细吗?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心惶惶,动摇国本!” 江川毫不示弱地回应道:“相邦大人,下官绝无此意去怀疑在座的各位大人。但下官手中确实掌握着确凿无疑的证据!”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下官从临淄一路赶回咸阳,途中并未遭遇任何刺杀之事。然而,就在下官快要抵达函谷关时,竟突然冒出了大批蒙面的骑兵对下官展开袭击!” 话至此处,江川猛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一众大臣,声音激昂地继续说道: “诸位大人应该都清楚,骑兵乃是军中精锐之师!他们行动迅速、冲击力强,绝非一般人所能调动和掌控的力量!而那幕后主使者居然能在函谷关这样重要的关卡之前,部署如此众多的骑兵前来刺杀下官,这难道不足以证明我们秦国内部定然隐藏着奸细吗?” 吕不韦闻言,不禁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再次反驳。恰在此时,关内侯霍然站出身来,他一身气势威严,声如洪钟地道: “竟然发生了这般事情!这简直就是对我大秦赤裸裸的挑衅!老夫一生光明磊落,行得端,坐得正,对于工尉大人提议设立黑冰台以应对此次危机一事,老夫认为甚为妥当!” “黑冰台设立不仅能够保护我等不受六国暗害,还能肃清我秦国朝堂,以震慑宵小,怕是只有那些暗怀不轨之徒才会反对此事!” 早已串通好的楚系众臣也嚷嚷了起来:“就是!就是!我们行得端,坐的正!关内侯所言极是,也让大王看看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众人纷纷表态,吕不韦环视一周,见大势已去,自己若再强行反对此事,怕是引起众怒只得同意此事。 随后转头看向赵姬说道:“太后意下如何?” 赵姬看到群情激愤,也缓缓的说道:“既然这样,就应群臣所请吧” 嬴政看到大势已成,威严的说道:“仲父,寡人以为工尉所言甚有道理” 听到嬴政发话了,吕不韦只得无奈说道:“既如此,黑冰台即刻着手组建,既然由工尉大人提起就由工尉大人牵头办理此事吧!”。 江川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他深知墨家子弟大多精通机关术与守城防御之法,将其拆分安插于工尉府和黑冰台,必能大大增强秦国的实力。 江川先来到墨家驻地,向墨家钜子表明来意。按之前协商的计划,经墨家钜子同意后,江川开始对墨家进行了系统的拆分。 于是,一部分擅长制造精巧器械的墨家弟子进入工尉府,他们带来许多前所未见的工具设计图,令工尉府官员大为惊叹。而另一部分擅长隐匿刺杀、情报搜集的墨家高手则投身黑冰台,他们的加入让新设立的黑冰台快速的壮大起来。 这个日后庞大的帝国虎牙正式开始运转。 吕不韦心中满是愤懑,这黑冰台之事本就在他掌控之外,如今还被这般顺水推舟,怎能咽下这口气。 吕不韦闯入赵姬宫中时,赵姬正与嫪毐饮酒作乐。嫪毐见吕不韦前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哟,相邦怎么有空来这儿啦?莫不是朝堂失意,来找太后求安慰?” 吕不韦脸色阴沉,却仍强压怒火对着赵姬行礼, “太后,黑冰台之事怎可如此草率决定,此乃关乎大秦命脉之举。” 赵姬慵懒地靠在榻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相邦,此事朝堂已定,君无戏言,何况众臣皆赞同,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嫪毐在一旁煽风点火,“吕相可是舍不得手中权力,不想有个新势力崛起呀。” 吕不韦气得浑身发抖, “哼!嫪毐,你不过是靠着太后恩宠的小人,竟敢如此对老夫说话。” 赵姬听到吕不韦之言,顿时柳眉倒竖,呵斥吕不韦道:“相邦今日言语太过无礼,毐郎虽出身低微,却忠心于本宫,岂容你这般羞辱。” 吕不韦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姬, “太后,您竟如此袒护此人,莫要忘了老臣多年来为秦国鞠躬尽瘁。” 赵姬不耐烦地摆摆手,“相邦不必再说,本宫心意已决。”吕不韦见状,只得愤恨地转身离开。 吕不韦走后,嫪毐凑到赵姬身旁,娇声道: “太后,相邦如今真是权倾朝野,横极一时,如今更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他定是以为太后会对他言听计从,才敢如此兴冲冲的冲进宫来。” “相邦如此无礼,臣恨不能替太后分忧,只可惜臣现在职位低微,若能得一高职,也可为太后分忧,制衡吕不韦。” 赵姬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毐郎说得有理,只是这官职之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寻个合适时机。”嫪毐听闻大喜,忙不迭谢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第88章 加速布局 就在吕不韦在赵姬那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江川嬴政开始紧锣密鼓的扩大势力。 江川再一次踏入蒙府,病榻上的蒙骜已是气息奄奄。江川恭敬地行礼后,缓缓开口道:“蒙老将军,小子就长护短说了,吕不韦权臣之相已现。” “此次相邦借机派我出使咸阳,但是小子在出使期间却屡屡遭遇刺杀,经小子查明,相邦以重利诱惑墨家,让墨家刺杀我,幸好墨家钜子深明大义,最后选择归顺大王。” “但是此事已经彰显了,相邦欲除掉你我,独掌大权,公然违抗先王遗命,甚是颠覆我大秦社稷。” “此事小子已与我王形成详密的计划,小子今日前来拜访上将军就是想上将军出面,力荐几位忠于大王、忠于秦国的良将供大王驱使!” “这是大王亲笔密信,请上将军过目!”,说罢江川便亲手将嬴政的亲笔密信,递送到蒙骜面前。 蒙骜看完嬴政书信之后,费力地抬起手,示意江川靠近些,声音微弱却透着坚定: “老夫虽卧病在床,但心中仍念大秦安危。那吕不韦狼子野心,早该除去。”江川忙不迭地点头。 蒙骜接着说道:“军中将领,老夫举荐王翦、白泊、姬昊、赢摎四人。此四人皆有勇有谋,对大秦忠心耿耿。王翦沉稳老练,行事周全;白泊年轻气盛,却不失果敢。” “姬昊与赢摎,二人有勇有谋,对大王更是忠心耿耿,下次朝会老夫拼了老命不要,也会上朝力荐四人” “工尉大人回去放心告诉大王,我蒙家世代忠良,我蒙骜更不会辜负先王的厚恩。”江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当场拜谢。 “只是,老夫怕是看不到那吕不韦倒台之日了。”蒙骜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遗憾。江川赶忙宽慰道:“老将军一生战功赫赫,即便卧病,也依然心系大秦。如今举荐良将,便是大功一件。” 蒙骜微微颔首,目光看向远方:“望卿早日肃清乱臣贼子,保我大秦昌盛。”江川郑重其事地承诺:“江川定不负老将军所托。”说完便带着蒙骜的举荐匆匆离去。 离开蒙府之后,江川步履匆匆地朝着王宫方向疾行而去。进入王宫后,江川很快见到了嬴政。两人在密室之中密谈许久,气氛凝重而紧张。 待商议结束,江川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向蓝田大营。 抵达蓝田大营后,江川迅速找到了事先约好的四个人。这四人分别是嬴摎、姬昊、王翦以及白泊。当江川向他们表明自己的来意时,赢摎与姬昊作为忠臣,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大王的忠心耿耿,誓言愿为大王赴汤蹈火,誓死效忠。 而王翦和白泊这边,虽然之前并未与江川有过太多交集,但毕竟是由蒙骜所推荐的得力将领,其忠诚和能力自是毋庸置疑。听闻江川所言,二人当场表态,表示从今往后定当谨遵王命,任凭大王差遣驱策,绝无二话。 ....... 几日后,章台宫 一众大臣按照各自的职位高低依次排列站立。平日里甚少露面的蒙骜将军,此刻竟出人意料地现身于军方队伍的最前端。只见他面色苍白,身形略显佝偻,仿佛重病缠身却依然强打精神支撑着身体。 随着朝会正式开始,整个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蒙骜深吸一口气,用略微颤抖但坚定有力的声音说道:“大王,想当初在荥阳之战中,我军众多将领英勇奋战,战绩卓着,本应得到相应的表彰与赏赐。” “然而,突逢先王突然间驾鹤西去,此等大事使得表彰之事不得不暂且搁置。老臣今日特意前来上朝,正是想要极力举荐那些在上次战役中为我大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奋勇杀敌的将士们!” 吕不韦听到蒙骜来意说道:“上将军欲举荐何人?” 蒙骜顿了顿说道:“王翦、白泊、赢摎、姬昊四人在荥阳之战中奋勇杀敌,各带领我秦军斩杀数万五国联军,四人皆为我大秦名将,应进一步被简拔使用!” 听到蒙骜推荐这么多人,吕不韦慌了起来,下意识就要反驳,但还是沉思片刻后借口道: “此四人虽战功卓着,但先王已逝,新王初立,此时大肆擢升武将,恐引起朝堂失衡。且新王恩泽未遍施于百姓之时,先厚赏武人,恐民心不安。” 蒙骜冷笑一声,向前一步:“相国此言差矣。我大秦以武立国,若无将士浴血奋战,何来这大秦疆土?先王在世时亦重视军功赏赐。现六国虎视眈眈,正需良将守土护国,若寒了将士之心,才真正令大秦动荡。” 吕不韦脸色微变,却仍不甘示弱:“上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秦国数年之内连丧三王,如今新王刚登基,国内局势不稳,诸事都亟需办理、安抚百姓诸事均需钱财,而赏军功耗费巨大,实非明智之举。” 蒙骜双目圆睁,大声道:“相邦莫要本末倒置,若无强大军队拱卫,大秦的一切都是泡影。况且这四人皆是难得的将才,错过此次,乃大秦之损失。” 江川也站出来据理力争反驳吕不韦:“相邦之言差矣。赏罚分明乃是治国之道,四位将军战功赫赫,若不奖赏,必使军心离散。且我大秦向来重军功,此举亦是顺应传统。至于钱财之事,并非不可解决。我秦国地大物博,只需开源节流,自可筹集赏军所需。再者,若因些许钱财而失大将之心,实非智者所为。” 吕不韦恼羞成怒,呵斥道:“汝等武将只知索要赏赐,全然不顾国家大局。” 江川却毫不畏惧,朗声道:“相邦错怪吾等了。吾等所求不过是公正对待功臣,这也是稳定大秦根基之举。若是有功之人不得赏,日后谁还肯为大秦拼死效力?” 楚系和宗室众臣也纷纷起来附和道:“工尉大人所言极是,相邦如此行事,怕是不妥。” 吕不韦气得拂袖转身,面向秦王嬴政,看向赵姬高声说道:“大王,老臣一心只为大秦社稷着想,还请太后裁决。” 赵姬微微抬眼,目光扫过众人后落在吕不韦身上,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吕相邦,这四位将军战功卓着,晋升自是应当。不过本宫这里也有一人,一直忠心耿耿侍奉左右,如今也到了论功行赏之时。” 第89章 嫪毐封侯 吕不韦心中一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敢问太后所说是何人?”赵姬轻轻吐出三个字:“嫪毐者。” 吕不韦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地劝阻:“太后,此人无功无德,怎能封侯?”赵姬却不为所动,神色淡然: “相邦所言差已,相邦莫忘了,先王与相邦逃出邯郸之时,是谁接应,又是谁一直保护先王与相邦回到咸阳,其中几次遇险又是谁在其中护先王与相邦周全。” “都是我大秦忠臣嫪毐,这四人战功赫赫可以晋升,嫪毐护佑先王,相邦归秦,如此之显功耀绩为何不能晋爵? “依本宫看,这四位我秦国将士该晋升,嫪毐更是要封侯才能显示我秦国公正对待功臣。”赵姬说完淡淡的看了台下一眼。 江川听完赵姬之言意识到,这是赵姬开出来的条件,嫪毐不封侯,这四人之事也不会在她那里得到通过。 想到这里,江川当即立断高声道:“太后圣明,微臣以为太后所言甚是有理!” 看到江川都表态了,朝堂众臣也都跟着表态说道:“太后所言甚是有理!” 赵姬看到这一幕,笑容浮上脸庞说道:“甚好,此事就尽快安排下去吧,莫要寒了功臣们的心。” 吕不韦听闻赵姬之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当着众人之面又不好发作。他深知此时若再反驳,便是公然与太后作对,只能强忍着怒火应下。 江川心中暗喜,如此一来嬴政一方势力大增。 嫪毐这个人虽有一个长车轴,但是愚蠢之极,得封长信侯后,定会更加膨胀,到那时咸阳城内势必会混乱不堪,更适合嬴政和江川进行浑水摸鱼。 朝会散去后,王翦等人前去拜见蒙骜,感激他的举荐之恩。蒙骜欣慰地看着几人,叮嘱他们定要全心辅佐大王。 而江川则秘密回宫,和嬴政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接下来他只需按部就班,逐步削弱吕不韦的权势,同时利用嫪毐牵制各方力量,最终实现亲政,使大秦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吕不韦回府之后,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吕不韦越想越气,他深知嫪毐封侯后的危害,这颗棋子本是他安插进去的,如今却脱离掌控。 但更让他不安的事,赵姬已然为了这颗棋子与他做对,局势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于是,他暗中召集心腹谋士商议对策。 其中一位谋士献计道:“相邦,如今嫪毐封侯,风头正盛。我们可派人收集他的把柄,一旦他犯下大错,必然失宠于太后。届时相邦便可一举拿下嫪毐。”吕不韦听后微微点头。 但是吕不韦并没有将重心放在赵姬身上,相比于赵姬的离心,吕不韦最担心的是最近江川的一系列举动,以及嬴政王权意识的逐渐觉醒。 另一边,江川和嬴政在宫中密切关注着吕不韦的动向。嬴政担忧地说:“吕相权倾朝野多年,党羽众多,不可小觑。” 江川回应道:“大王放心,只要嫪毐还深受太后宠爱,吕不韦必然会将精力放在对付他之上,我们正好可以借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然而,嫪毐那边却浑然不知危险将至。他整日在侯府饮酒作乐,还大肆招揽门客,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完全没察觉到多方势力的角逐正在悄悄展开,一场围绕权力争夺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咸阳城。 就在江川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嬴政窝在深宫里左手盖聂,右手韩非,这个追星少年,文武双星,一时间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上午忙着跟盖聂学习剑术,下午带着盖聂去听韩非解惑,时不时再来一场激辩,小日子过得美得很。 然而这种美好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还未等到吕不韦与嫪毐起冲突,江川就与嫪毐起了冲突。 一日嫪毐在咸阳一处酒肆呼朋唤友寻欢作乐,众人在酒肆饮酒作乐一番后簇拥着嫪毐往侯府走去。 突然嫪毐勒住马头,看向左前方,翻身走下马车,向左前方走去。 嫪毐看向的不是别人,正式俞白雪和小月小星三人,俞白雪生性喜爱自由,江川也从来不对她这方面有所限制,这一日俞白雪闲来无事便带着小月和小星出府到咸阳街头逛逛。 这一逛就碰到了嫪毐。 嫪毐色迷迷地走近俞白雪,伸手就要去捏俞白雪的脸蛋,嘴里还说着些轻薄的话。俞白雪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不等嫪毐的手碰到自己,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嫪毐被打得懵了一下,随后恼羞成怒:“你这女子,竟敢打本侯爷!” 周围他的门客见状纷纷围了过来,想要教训俞白雪。俞白雪急忙挡在小月和小星身前,眼神凌厉地看着这群人。俞白雪却毫无惧色,冷笑道:“你这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莫以为封了侯就可肆意妄为。” 嫪毐何时受过这等待遇,更何况还在自己的门客面前当众被打耳光,恼羞成怒之下大喊道: “上!都给我上!杀了她们!!!” 众人一听就要上前杀向俞白雪三人。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呵斥:“住手!”原来是江川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江川走进人群,站到俞白雪身边,对着嫪毐说道: “长信侯此举怕是不妥吧,欺负弱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嫪毐哼了一声:“江川,你莫要多管闲事,这女子冒犯本侯,本侯自当惩戒。” 江川冷笑:“长信侯怕是不知道,这三人乃是我的家眷!” “咸阳街头,公然调戏朝臣家眷,调戏不成便要杀人泄愤!长信侯!这等罪名你就算两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嫪毐阴鸷的看向江川说道:“你说是就是了?就算到大王面前,本侯自有自己的说辞。” 江川寸步不让的说道: “长信侯,若是执意如此,恐怕明日这事就传遍咸阳城了,到时太后知晓,不知侯爷如何解释。” 嫪毐一听提到太后,心中有些忌惮,狠狠瞪了江川一眼,带着门客灰溜溜地走了。 俞白雪看着离去的嫪毐,气不过的狠狠在江川腰间使劲了一下,江川吃痛,赶忙在俞白雪耳边低声说道:“白雪你别急,留着这斯还有大用,待利用完他,我让他体会体会什么是六牛分尸!” 第90章 野种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眨眼间,两年的光阴便已悠然走过。这期间,秦国局势风云变幻,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交织,彼此之间的矛盾冲突日益加剧。 在众多的势力纷争当中,尤以嫪毐与吕不韦二者之间的明争暗斗最为引人注目。 想当初,吕不韦本有意出手惩治嫪毐,但未曾料到,嫪毐此人性格乖张跋扈,依仗着太后赵姬对他的宠溺有加,竟然肆无忌惮地处处与吕不韦针锋相对。 其行径之嚣张,仿佛是要将曾经在吕不韦门下所遭受的种种屈辱,一股脑儿地全都讨要回来,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与此同时,年轻有为的嬴政并未闲着。他凭借着黑冰台以及姬昊等四位得力干将的辅佐,暗中筹谋布局,历经两年之久的不懈努力,终于成功掌控了秦国军队中的绝大部分力量。 不仅如此,包括咸阳城的城卫军以及章台宫的王城禁卫,也都或直接或间接地被纳入到了嬴政的掌控范围之内。 视线再转向工尉府这边,江川经过长时间的埋头苦干,终于完成了对于各类基础知识的全面编撰工作。 然而,生性怕麻烦的他并没有选择按部就班地逐一传授给众人,而是别出心裁地将这些知识整理成册,并印刷了成百上千份。随后,他将这批珍贵的资料交予陈世,同时嘱咐他带领一众能工巧匠自行研习即可。 毫不夸张地说,经过这长达两年时间的经营,整座咸阳城已然尽在嬴政的股掌之中,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恰当的借口,便可彻底揭开这场权力争夺大戏的帷幕。 就在江川和嬴政屏息凝神地等待那个能够改变局势的契机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某天,嬴政正在宫中与盖聂学习剑术。 只见蒙毅神色匆匆地前来禀报,两脚一软跪在嬴政面前低声道: “大王,臣有要事禀报!” 嬴政闻言收手收剑,挥挥手示意盖聂先行退下。 待盖聂退下之后,嬴政缓缓说道:“说吧,何事!” 蒙毅紧张的冷汗直流,磕磕巴巴的说道:“大王!经过黑冰台不辞辛劳、反复多次且极为细致的查验之后,可以确凿无疑地证实:嫪毐竟然与赵太后在深宫内苑暗中私通并诞育了一名孩童!” 嬴政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那压抑而沉重的乌云。 他二话不说,率领着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侍卫,脚步坚定而急促地朝着赵太后所居的宫殿大步流星而去。 沿途之上,那些侍奉左右的仆从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稍有不慎触怒了这位此刻正浑身散发出凛冽寒意的君王。 不多时,嬴政一行人便抵达了赵太后的寝宫。甫一踏入宫门,嬴政便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给我搜!” 侍卫闻令正欲四散开来展开全面搜索。 赵太后看到嬴政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二话不说便让人搜宫,一下就猜到了,嬴政怕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当即强装威严道:“我看谁敢?!!!” 嬴政赤红着双眼看着赵姬说道:“寡人为秦王!秦王之命尔等敢不听?!给我搜!!!” 赵姬心知今日绝不能搜宫,立马咆哮道:“本宫为秦国摄政太后!秦王尚未亲政,一切由本宫做主!本宫说不能搜,你们谁敢!!!” 说着,凌厉的看向黑冰台众人。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直,正当嬴政与赵姬僵直不下时,一声奶呼呼的声音传来, “娘~” 这一声奶呼呼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也抽干了赵姬浑身的力气。 嬴政气的浑身发抖的走向那个孩子,蹲下仔细打量这个孩子问道:“谁你你娘啊~” 那孩子怯生生的用手指向赵姬,嬴政回头望向赵姬,满脸的失望,然后回头看向儿童说道: “那还是真巧啊,咱俩居然是一个娘” “啊哈哈哈” 说着嬴政就要抱起这个孩子。 赵太后眼见此情此景,顿时花容失色,惊惶失措之下连忙想要上前阻止嬴政。然而,盛怒中的嬴政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只见他手臂一挥,毫不留情地将赵太后狠狠地推搡到一旁。 恰在此时,嫪毐也风风火火地闻讯赶到。当他看到眼前这番混乱不堪的景象以及嬴政那满脸怒容之时,心中不禁一阵慌乱,瘫软在地,不停地向嬴政求饶。 此时此刻,嬴政冷眼凝视着眼前这一幕丑陋而不堪入目的场景,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愤怒与深深的耻辱感。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必然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让整个秦国蒙羞。想到此处,嬴政暗暗攥紧了拳头,目光愈发冰冷犀利。 嬴政沉默良久放下那孩子,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归一殿中,嬴政看向伏地的蒙毅,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冷峻,“此事还有谁知晓?” 蒙毅赶忙回道:“目前仅有黑冰台之人知晓,臣第一时间赶来向大王汇报。” 嬴政握紧拳头,对蒙毅说道:“此事绝不可泄露出去,你回去告知黑冰台众人,若有走漏风声者,杀无赦。”蒙毅领命而去。 嬴政独自站在殿内,心中思绪万千。嫪毐与太后之事如若公开,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朝堂动荡在所难免。但若是任由嫪毐这般张狂下去,他更是无法容忍。 几日后,嬴政秘密召见江川。“川,嫪毐之事你已知晓,你可有何良策?” 江川心中对此事早已知晓,沉思片刻后说道:“大王,如今不可轻举妄动。可先佯装不知,暗中收集更多嫪毐图谋不轨的证据,最为关键的是要拿到嫪毐与吕不韦勾结的证据,” “一旦证据到手,我们可以逼嫪毐谋反,将此事上升到叛乱的层面,然后一举将其拿下,进而拿下吕不韦,这样一来既能除患,又能稳定朝纲。” 第91章 嫪毐叛乱 夜晚,嫪毐抱着赵姬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嫪毐低声思考了很久说道:“太后,我们的孩子已经被嬴政发现,我们必须早作打算。” 赵姬面露担忧之色,“你欲如何?” 嫪毐坐起身来,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不如我们起兵谋反,我在雍城也经营多年,手下有不少门客可用。只要杀了嬴政,这大秦天下便是咱们儿子的。” 赵姬大惊失色道:“不行,政儿也是我的孩子,再者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风险太大。 嫪毐握住赵姬的手,“太后,如今别无他法。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孩子被嬴政杀死吗?嬴政生性多疑且手段强硬,一旦他动手,我们绝无活路。” 嫪毐说到这里起身跪在床上,双指指天说道:“我嫪毐发誓,如果此事一旦成功能会饶嬴政一条性命,否则五雷穿心,不色好死!......” 赵姬仿佛信了,嫪毐的誓言,犹豫许久,咬咬牙道:“那便依你所言。只是此事需谨慎谋划,切不可走漏风声。” 嫪毐听到赵姬答应后,眼底浮现一抹喜色,赶忙说道,“臣下明白。明日起我就暗中召集人手,储备粮草兵器。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攻入咸阳。” 说罢,赵姬便搂着嫪毐沉沉睡去。 可嫪毐并未入睡,他盘算着既然有太后的授权何不做大点,一举把所有妨碍他的人全部杀光,自己称王! 而在另一边,蒙毅派出了精锐的黑冰台成员,他们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紧紧盯着嫪毐的每一个举动。 这些训练有素的探子不仅要密切关注嫪毐的日常行为,还要想方设法搜罗吕不韦送嫪毐入宫淫乱后宫的确凿证据。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嫪毐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他那神秘的计划。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派遣着自己的心腹亲信们四散而去,与分散在各处的门客暗中取得联系。 与此同时,一批批重要的兵器和充足的粮草也被悄悄地运往那些鲜为人知、极为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 然而,沉浸在自以为天衣无缝计划中的嫪毐却浑然不觉,其实他的所有行动早已尽数落入了蒙毅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之中。 尽管嫪毐自认为行事隐秘,但他如此大规模且有条不紊的动作又怎能逃脱得了黑冰台的严密监控? 就在嫪毐暗自得意之时,当朝相邦吕不韦也察觉到了异样。当得知嫪毐出现异常举动后,吕不韦心中不禁暗暗一惊。这位位高权重的相国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灾难。 于是,惊诧万分的吕不韦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派遣手下众多精明能干之人,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去全力打探消息。 他心急如焚,迫切想要弄明白最近王宫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以至于让嫪毐如此匆忙且不顾一切地展开这一连串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动。 时间不长,吕不韦派出的那些四处探听消息的探子们便纷纷带回了各种各样的情报。这些探子们马不停蹄地赶回吕府,然后将自己所打听到的所有消息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地向吕不韦详细禀报。 听完探子们的叙述后,吕不韦顿时脸色大变,满脸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原来,经过一番探查,他们竟然发现嫪毐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背着众人与当朝太后暗中私通,并偷偷生下了一个儿子! 得知此事后的吕不韦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他的心情异常焦躁不安,脑海中思绪万千,不断地盘算着如何应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结合刚刚得到的这条惊人消息,再加上嫪毐近日来种种反常的举动,吕不韦凭借着自己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经验以及对嫪毐性格为人的深入了解,终于大致猜出了嫪毐此番兴师动众的真实意图。 然而,尽管吕不韦此刻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但他仍然感到忧心忡忡。因为对于嫪毐这个人,吕不韦可谓知根知底。他深知以嫪毐的能力和智谋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如今嫪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而嬴政那边却至今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嫪毐的所有动作其实早就在嬴政的严密监控之下,一切尽在嬴政的掌握之中。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吕不韦坐在书房之中,面色阴沉地凝视着眼前跳动的烛火。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嫪毐所谋之事败露,那必然会牵连到自己。想到此处,他不禁眉头紧皱,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吕不韦终于下定决心要先下手为强。只见他眼神一冷,唤来了一名亲信,并低声吩咐道:“你速去安排人手,给嫪毐那边送去一则消息。就说嬴政最近频繁调动兵马,责令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这名亲信领命而去后,吕不韦又陷入了沉思当中。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说道:“还有,再从府库中支取一笔钱财,用于收买嫪毐身边的心腹之人。告诉他们,只要嫪毐谋反失败,务必将其当场诛杀,以绝后患!” 随着那道命令传出后,吕不韦府上也开始运转了起来。 然而,吕不韦计划却未能逃过黑冰台的监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将吕不韦府上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并迅速传递到了嬴政手中。 当嬴政看着眼前关于吕不韦的种种密报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厌恶与恶心。曾经那个对他和颜悦色、关怀备至的吕不韦,如今竟然变得如此阴险狡诈、心怀叵测。 转眼已过去半月有余。经过这段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所有前期的筹备工作皆已完成。 但在这半月之中,嬴政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殆尽,他深知嫪毐此人虽然野心勃勃,但能力着实有限,如果自己一直在王宫之中,嫪毐恐怕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能让整个局势按照预期发展下去,嬴政深思熟虑后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外出游猎。这个看似寻常的举动,实则暗藏玄机,乃是为嫪毐精心营造出的一个绝佳机会。 第92章 狩猎 “川,来,鹿肉烤的差不多了,尝尝!”。说着嬴政递给了江川一串烤好的鹿肉。 江川看着嬴政手中递过来的一串黢黑物体,面露难色的说道:“大王,我的也快好了,大王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嬴政看了看手中的鹿肉串,再看看江川的表情,哈哈笑道:“寡人这手艺看来还有待提升。”说完便大口咬下一块,边嚼边赞道:“我却觉得美味得很。” 江川闻言,瞥了一眼嬴政心道:真不要脸。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侍卫骑马奔至二人跟前,下马行礼后禀报道:“大王,前方林中有一头白鹿现世,据说此乃祥瑞之物。”嬴政一听,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当下将手中鹿肉一扔,翻身上马,喊道:“川,随寡人前去猎取这祥瑞白鹿!”江川无奈,只得跟上。 二人纵马入林,只见那白鹿身姿矫健,于林间穿梭跳跃。嬴政弯弓搭箭,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白鹿。但那白鹿似有灵性,每每箭矢将至,总能巧妙避开。嬴政却不气恼,反而越追越起兴。江川在一旁看得也是热血沸腾,驱马协助嬴政围堵白鹿。 忽然,白鹿奔至一处开阔草地停了下来,回首望向嬴政。嬴政趁此时机,拉满弓弦,一箭射出,正中白鹿脖颈。白鹿缓缓倒下,嬴政大笑:“今日得此祥瑞,实乃寡人之幸。” 江川拍马屁道:“牛!。” 嬴政命人将白鹿抬回营帐,随后与江川漫步于猎场之中。此时正值春日,猎场一片生机盎然。嫩绿的草芽铺满大地,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绿毯。 野花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草丛间,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送来缕缕清香。树木抽出了新芽,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故事。 嬴政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如此美景,当真赏心悦目。” 江川无奈道:“好了,今天抒情可以到此为止了,已经够了。” 江川的话仿佛没有传到,嬴政的耳朵里,嬴政走到一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欢快游动。嬴政蹲下身子,伸手拨弄着溪水,笑言:“这猎场不仅猎物众多,景色亦是迷人,日后当常来。” 就在此时,一只彩蝶翩翩飞来,落在了嬴政的肩头,嬴政童心大发,轻声道:“莫飞,莫飞。” 江川见状,也是无奈的一笑,此时此景勉强算是忙中偷闲吧。 就在江川与嬴政享受难得的春猎时光的时候,咸阳城内的嫪毐却是等不及了,他要抓住这个自以为千载难逢的良机,实施他的谋反大业。 嫪毐匆匆步入赵姬宫室,见赵姬正慵懒地卧于榻上。“太后,如今大王出游狩猎,咸阳城中兵力空虚,此乃天赐良机啊。”嫪毐急切地说道。 赵姬微微坐起,蛾眉轻蹙:“此事风险极大,若被发觉,你我皆无活路,你可准备好了?。”嫪毐扑通跪下,言辞恳切:“太后,只要您下懿旨,让臣掌控兵权,臣保证,嬴政定逃不出我的掌控。待大事成,您与臣便可高枕无忧,共享荣华富贵。” 赵姬犹豫片刻,心中权衡利弊。嫪毐见赵姬动摇,又进言道:“太后,大王生性多疑,恐终有一日容不下您我,唯有此举才能保长久安稳。” 赵姬长舒一口气:“罢了,就依你所言。” “你要我如何配合你?” 嫪毐听到这番话后,顿时喜不自禁,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说道:“太后您只需下达一道指令,宣称吕不韦妄图借着春猎这个机会谋害大王,并企图自立为王。如此一来,我便能率领军队奔赴猎场。要知道那猎场的守卫力量向来空虚,只要我们的大军一抵达,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落入我的掌控之中!” 赵姬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充满自信的男子——嫪毐,目光中流露出痴迷与沉醉,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她与嬴异人共度的那些美好时光。思绪飘飞间,她毫不犹豫地提起笔来,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份懿旨,然后郑重地交到了嫪毐手中。 嫪毐满心欢喜地接过这份至关重要的懿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容。 紧接着,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忙转身离去,急急忙忙地开始召集自己的心腹亲信,着手部署兵力事宜。 嫪毐在得到赵姬所赐予的懿旨之后,立即展开了行动。一方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令对整个咸阳城实施全方位的严密封锁,以防消息走漏;另一方面,则亲自指挥调遣大批精锐大军,风驰电掣般向着猎场疾驰而去。 玩得酣畅淋漓、心满意足的江川与嬴政二人,拖着略带疲惫却满是愉悦的身躯,终于踏上了返程之路,缓缓地回到了营地。 他们刚刚踏入营地那一瞬间,目光便被不远处正在篝火旁取暖,并与众侍卫谈笑风生的吕不韦所吸引。眼前这一幕,气氛显得格外融洽和谐。 嬴政宛如石化一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望向远处正与众位大臣愉快交谈着的吕不韦。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许久之后,嬴政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江川敏锐地察觉到了嬴政此刻的状态,他深知嬴政又一次被过往的记忆所淹没。 于是,他默默地站在嬴政身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是安静地陪伴着,耐心地等待着嬴政从思绪的旋涡中挣脱出来。 第93章 劝说吕不韦 没过多久,嬴政像是如梦初醒般,缓缓地回过神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无比认真且凝重的眼神注视着江川,开口说道: “川,你……你替寡人前去与相邦谈一谈吧。就当作……就当作是寡人给予他最后的一次机会……”说到这里,嬴政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然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话毕,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压抑的氛围,转过身去,步履沉重地朝着王帐缓缓走去。 江川望着嬴政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明白,尽管如今的嬴政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但对于那位曾经一路扶持他、悉心照料他成长的仲父吕不韦,嬴政的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一份深厚的情感。这份情感或许掺杂着感激、依赖以及复杂的政治纠葛,但无论如何,它都是真实存在的。 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江川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走向吕不韦那座营帐。 远远望去,帐内灯火通明,隐隐透出人影晃动。待走近一些,他便瞧见吕不韦正伏于案几之上,专注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 江川见状,先是轻咳了两声,以此引起吕不韦的注意。吕不韦闻声抬起头来,目光与江川交汇的瞬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说道: “工尉大人今日怎会有这般闲情雅致,光临寒舍啊?”言语之间,透着几分亲切。说着,吕不韦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江川入座。 江川谢过之后,安然落座。但他并未急于开口,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吕不韦专心致志地批阅公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江川才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相邦大人,您夜夜如此操劳,难道就不曾感到疲倦吗?” 吕不韦闻言,停下手中的笔,微微仰起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感慨道: “唉……习惯啦!大秦之事务繁多且重要,容不得丝毫懈怠呀。”言罢,他将笔搁置于一旁。 江川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直直地注视着吕不韦的双眼,缓声说道: “相邦大人您的功绩,可谓是大秦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身为臣子,若是过于光芒万丈,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又该如何自处呢?相邦大人睿智过人,想必对此道理应该心知肚明吧?” 吕不韦闻听此言,脸色骤然一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江川话中的深意。许久过后,他方才沉声问道: “你的意思?莫非大王已经对我心生嫌隙了不成?” 江川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香茗,而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大王天资聪颖,对于政务亦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相邦您向来行事果断,大权在握。这其中的微妙关系,相邦乃是绝顶聪明之人,怎能看不透彻呢?” 说到这里,江川突然停顿下来,稍作思考后才缓缓开口道: “相邦大人啊,其实有好些事情呢,我原本并不想讲得太过明白透彻,但今夜看来,若不把话挑明些,怕是难以让您清醒过来。” “相邦大人您整日忙于处理国家大事,或许某些事情在繁忙之中忘在脑后。那今日,在下就斗胆在这里帮相邦大人回忆回忆。”江川又是一顿,目光紧紧地盯着吕不韦,然后继续说道:“齐国、墨家!” 当吕不韦听到江川提及齐国和墨家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无比,然而这种惊慌只是一闪而过,他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镇定,并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故作平静地回应道: “工尉大人,您就别跟本相卖关子啦,本相实在不明白您所言之物究竟为何意?” 说完这话,吕不韦便迅速低下头去,再也不敢与江川对视一眼,仿佛生怕自己的心思会被对方看穿一般。但他手中那支不停颤抖着的毛笔却早已将他此刻紧张的情绪暴露无遗。 见到此情此景,江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而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齐国、墨家、嫪毐、太后、黑冰台、工尉、王翦等四位将军……? “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呐!” “今日川前来不是我的本意,相邦大人莫负了大王的一片心意。” “川言尽于此,相邦好自为之!” 说罢,江川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浑身颤抖的吕不韦。 吕不韦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软榻之上,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将他额前的头发浸湿,紧紧贴在了皮肤上。 他深知,自己精心策划、暗中筹谋已久的那些事情已经有大半落入了嬴政的眼中。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 而且,令吕不韦更感到惶恐不安的是,他所精心策划和实施的一系列举动竟然都未能逃过嬴政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如今,这些秘密已然尽数落入嬴政之手 那么嫪毐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荒唐可笑的行动计划岂不也早就处于嬴政的严密监控之下? 一想到此处,吕不韦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处涌起,瞬间传遍全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不一会儿工夫,便已浸湿了衣衫。此刻的他,仿佛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回忆起往昔的岁月,那一幕幕权力的角逐与明争暗斗如同电影画面般在他眼前快速闪过。 曾经,他不惜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只为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然而此刻,这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成就却变成了一把把高悬于头顶的锋利宝剑,随时可能无情地落下,将他彻底斩杀。 尽管如此,吕不韦内心深处仍有一丝不甘在熊熊燃烧着。毕竟,他为了今日所拥有的一切付出了太多太多,怎能甘心就这样轻易地放弃?经过漫长而痛苦的思索之后,他终于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他的眼神之中不再有之前的惶恐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甚至有些决绝的光芒。 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亲自前往王宫面见秦王嬴政,向其坦白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嬴政之所以会给他这样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许正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无论最终结局如何,他都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第94章 吕不韦落幕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吕不韦轻轻褪去了那身平日里常穿的华丽长袍,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尽管春天已然悄悄来临,但冬日的寒意却并未彻底消散。 他缓缓地踏上前往王帐的道路,一路上,晶莹的露水悄然浸湿了他的裤脚,而骤然下降的气温更是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段路显得如此漫长,吕不韦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抵达了王帐跟前。 他静静地站立在距离王帐不远的地方,双脚如同被钉住一般,在原地徘徊不前。脚下那些纷乱的杂草,仿佛也映照出了他此刻同样纷乱如麻的心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吕不韦心中的犹豫愈发强烈。然而,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抬起沉重的脚步,朝着王帐迈去。 “谁!”突然,一声厉喝划破夜空的宁静。紧接着,又是两声怒喝传来:“来者何人!” “此乃王帐!擅闯者杀!” 原来,是王帐前负责守卫的士卒发现了远处正慢慢走近的吕不韦。他们瞬间进入高度警戒状态,手中的兵器紧握,目光紧紧锁定着吕不韦。 待到吕不韦高举双手,并稍稍靠近一些时,士卒们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相邦大人吕不韦。他们急忙收起兵刃,快步迎上前去,恭敬地问道: “原来是相邦大人啊,敢问相邦大人今夜为何这般打扮前来王帐之前呢?” 只见吕不韦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忧虑,他缓缓开口道:“深夜来此巡查大王安危,同时有要事与大王相商,还望诸位能速速通报一下。” 领头那守卫听到吕不韦所求之后,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眉头紧蹙,满脸都是为难之色,犹豫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相邦大人啊,您看看眼下这都什么时辰啦,大王恐怕早就已经歇息安寝了呀,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如此冒失,随意进去惊扰大王?”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依小人之见,要不您先将事情写成奏折,将这份奏折交给我保管着,等明天一早,大王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我定会第一时间替您呈上去,您觉得这样可好呢?” 吕不韦听完这番话,沉默不语,只是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守卫。 然后,吕不韦突然向后退了两大步,然后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紧接着,他抬起头来,对着那紧闭的王帐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大王!”这声呼喊犹如惊雷一般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罪臣吕不韦,特此前来请罪!”吕不韦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不停地叩头,每一次叩首都重重地撞击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恳请大王降罪于臣!” 那些守卫们见到吕不韦竟然做出如此惊人之举,一个个都被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纷纷向两旁退让开来,生怕自己会受到牵连。一时间,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变得混乱不堪。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王帐里面传了出来:“仲父,既然来了,那就快些进来说话吧,外面天寒地冻的,莫要受了风寒。” 吕不韦听到嬴政的传唤后,连忙站起身来,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和发髻,随后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毫不犹豫地朝着王帐走去。 当他掀开厚重的门帘踏入大帐之时,第一眼便瞧见嬴政正笔直地站立在营帐的正中央位置。只见嬴政身着一袭黑色的华服,身姿挺拔如松,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此刻,他正微微仰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刚刚走进来的吕不韦。 吕不韦望见嬴政,他那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慢慢地弯下双膝,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头低垂着,用低沉而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罪臣吕不韦,拜见大王!” 嬴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吕不韦。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内心却早已对眼前这一幕有所预料。 他缓缓开口,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仲父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不知仲父可否愿意给寡人详细解释一番,好让寡人心知肚明?” 听到嬴政发问,吕不韦沉默了片刻,悲痛的说道:“臣有三罪!” “其罪一臣不该淫乱后宫,在先王去世之后与太后有不正当关系,后又引嫪毐入后宫,为乱宫廷!” “其罪二臣不该自持身份,把控朝政,任用亲信,以下犯上,以臣权冒犯君权!” “其罪三臣不该刺杀先王遗臣,臣权欲熏心为了能够长期把控朝政,臣竟勾结外人派人刺杀我秦国工尉!屡次陷工尉于陷阱!” “臣罪滔天!请大王赐臣死罪!”,说到此处,吕不韦已是声泪俱下,悔恨交加。他再次叩头谢罪,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将整个头颅深深地埋进双臂之间,仿佛不敢面对嬴政的目光。 嬴政静静地站在营帐中央上,背对着吕不韦,面无表情地聆听着吕不韦滔滔不绝的陈述。 整个营帐内一片死寂,唯有吕不韦偶尔发出的压抑抽泣声,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短暂地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宁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嬴政始终一言不发,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动作优雅而沉稳。然后,他慢慢地蹲下身去,伸出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轻轻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吕不韦。 “仲父,起来吧。”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吕不韦闻言,身体猛地一颤,惊愕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君王。 嬴政长叹了一口气,“仲父确实犯下诸多过错,然,寡人之位能稳坐至今,亦离不开仲父昔日之功。” “夏太后政变、先王离世之际,秦国局势动荡不安,若无仲父扶持,何来今日之大秦?仲父虽有错,然功亦不可没。”嬴政背着手踱步。 吕不韦听闻此言,老泪纵横,哽咽道:“大王之恩,臣万死难报。” 嬴政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平叛嫪毐之乱后,仲父要在朝堂之上公议,力推寡人亲政。” 嬴政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此事之后,仲父今后莫要再涉朝堂之事,远离咸阳,去往蜀地安享晚年吧。” 吕不韦深知此次嬴政能够如此宽容地对待自己,已然是给到了最大限度的容忍与恩赐,连忙点头如捣蒜般地应承下来。 终于,吕不韦缓缓地转过身去,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那座营帐。当他即将走出营帐范围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回头张望。 只见嬴政依然静静地站立在营帐门口,那高大而威严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显得有些朦胧和模糊。 吕不韦望着嬴政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曾经,他也是权倾朝野、呼风唤雨之人,但如今时过境迁,属于他的辉煌时代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子,迈着坚定却又略带落寞的步伐,朝着遥远的前方走去。 第95章 弹指灭嫪毐 秦国,蓝田大营 “太后懿旨,.......蓝田大营主将暂由副将贞暂任,王翦免去主将一职,另作安排。” “咸阳城戍将......” “郎中令......” 嫪毐的众多门客们怀揣着太后的懿旨,如潮水般涌向咸阳城中的各个关键职位。 他们神色匆匆,仿佛手中的懿旨如同无价之宝一般珍贵,但这些所谓的懿旨是否真能发挥作用呢? 在秦国的蓝田大营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嫪毐的一名门客站在营帐前,高高举起太后的懿旨,大声宣读起来。声音回荡在整个营地,令人不寒而栗。 待他宣读完旨意之后,那副将贞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跪地接过懿旨。然后,他直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高声说道: “王将军!太后懿旨在此,恕末将冒犯,从现在起,末将就要行使主将的权力了!”说罢,他故作姿态地扬起手,似乎准备下达调兵遣将的命令。 然而,王翦只是冷笑一声,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来人啊,将这几个胆大包天、竟敢假传旨意的家伙给本将军拿下!” 听到王翦的怒吼声,那名副将顿时慌了神。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地喊道:“王翦,你……你竟然敢违抗太后懿旨,难道就不怕遭受灭族之祸吗?” 王翦却是一脸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对方的威胁所吓倒。只见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轻轻展开,然后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 “大胆狂徒!你们以为凭着一道假懿旨就能瞒天过海吗?大王早就有所预见,特意赐予本将军这份王命在此。凡是胆敢违反国法、假传懿旨之人,一律按照律法拘捕擒拿!” 话音未落,在场的众将士们纷纷响应,齐声高呼: “谨遵王将军号令!”紧接着,他们一拥而上,迅速将嫪毐的那些门客牢牢擒住。 类似的场景在咸阳城的其他地方也不断地上演着。每一处接到太后懿旨的关键职位都面临着一场激烈的较量和抉择。 太后懿旨一出,诸多野心之辈自己就露出头来,省去了挨个寻查的麻烦。。 而嫪毐却不知道咸阳城内发生的这些事情,因为他正率领自己的亲随和掌握的数千秦军向猎场杀去。 嫪毐身跨骏马,手挥马鞭,带着一众亲随如疾风般疾驰在路上。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即将得势的狂喜之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无上权力和无尽财富正在向自己招手。 “兄弟们!加把劲啊!只要咱们今日事成,荣华富贵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定少不了你们的份儿!”嫪毐骑在高大威猛的战马上,扯着嗓子高声呼喊着。他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激荡人心。 听到嫪毐这番话,他身后那些亲随们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原本就快速行进的队伍更是加快了步伐,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 然而,当这支气势汹汹的队伍终于赶到猎场附近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四周竟是一片异样的安静。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猎场此时竟然连一丝人声都听不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划破这诡异的寂静。 嫪毐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隐隐的不安之感,但他深知此时此刻绝不能露怯,于是强行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嘹亮的号角声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紧接着,只见秦王嬴政亲自率领着大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了过来。 嫪毐听闻此言,顿时面色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惊恐之色,声音都变得尖锐而沙哑:“怎……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与此同时,嬴政稳稳当当地坐在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背上,身姿挺拔,威风凛凛。他那冷峻如冰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嫪毐,仿佛能够穿透对方的灵魂一般。 只听他用低沉而威严的嗓音说道:“嫪毐,你竟敢心生反意,妄图篡夺我大秦江山社稷。不仅如此,你竟然还胆敢伪造母后的懿旨,此等罪行天理难容,实在是罪不可赦!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嫪毐心里很清楚,如今局势已经完全失控,自己败局已定。然而,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的他,仍然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歇斯底里地大声呼喊着,拼命挥舞手中的长剑,指挥着自己那些惊慌失措的手下们不顾一切地朝着嬴政率领的军队冲杀过去。 可惜事与愿违,嫪毐手下的众多士兵在看到嬴政一方严整有序、气势磅礴的军阵之后,心中早已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许多人甚至连抵抗的勇气都丧失殆尽,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兵器,高举双手选择了投降。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求饶声响成一片,乱作一团。 没过多久,嫪毐及其少数几个亲信便在嬴政大军的强大攻势之下迅速落败,被五花大绑地制服在地。 嬴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嫪毐,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冷冷地下令道:“来人呐!将嫪毐这一干逆贼统统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行动起来,像拖死狗一样将嫪毐等人拖拽而去。 至此,这场由江川和嬴政共同策划、精心布局的嫪毐之乱,就以如此草率而匆忙的方式拉开了帷幕,并迅速地落下了帷幕。 尽管表面上来看,嫪毐之乱似乎已经暂时画上了句号,但实际上,一系列后续问题却接踵而至,其中最为棘手的便是如何处置赵姬。 要知道,尽管嬴政口头上宣称嫪毐乃是假传懿旨,但他内心深处却再清楚不过,那些所谓的懿旨恐怕十有八九都是真实存在的。 念及此处,嬴政便不禁抬起头来,遥望着咸阳城的方向,心情犹如一团乱麻般错综复杂。 不知怎样去收拾那支离破碎的母子亲情。 第96章 母子隔阂 大军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旌旗飘扬,马蹄声如雷贯耳。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之后,嫪毐及其余党已被彻底清洗干净,如今整个朝堂都稳稳地掌控在了嬴政的手中。 然而,此刻坐在宽敞豪华马车上、大权在握的嬴政,那张英俊的面庞上竟然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自从回到秦国至今已有八个年头,尽管他已然成为了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君王,但在此期间,他却相继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母亲赵姬、生父异人以及仲父吕不韦……每当他失去一个亲人,他的心也会坚硬一分。 想着想着,嬴政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车窗之外那个与他并肩骑行的身影身上。只见那人正端坐在一匹雄健的战马上,随着马匹的颠簸而微微摇晃着身体,双眼紧闭,似乎随时都会昏睡过去。 此人正是江川,看到江川那副模样,嬴政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还好,还有你一直在我身边。”嬴政轻声呢喃道。 紧接着,他提高嗓音喊道:“川兄,别睡啦!快到车上来,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嬴政呼喊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昏昏欲睡的江川从迷蒙之中惊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嬴政正满脸含笑地注视着自己。 江川连忙伸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口水,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那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登上了嬴政的马车。 江川刚刚踏进车厢,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便又如往常一般,大大咧咧地斜躺在了柔软舒适的榻椅之上,整个人显得无比慵懒。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问道:“啥事啊?我的好大王。” 嬴政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说道:“此次之事,嫪毐之乱虽平,然赵姬与那孽种之事仍需定夺。” 江川一听,顿时困意全无,坐直身子。他深知此事棘手,沉默片刻后说: “大王,太后毕竟是您生母,天下人皆看着大王如何行事。若严惩,恐落得不孝之名;若从轻,难以服众。” 嬴政握紧拳头,眼中闪过怒火:“她做出此等丑事,还纵容嫪毐谋逆,实难饶恕。但寡人亦不想背负千古骂名。至于那野种,绝不可留!!!!!!” 江川沉思片刻后说道:“那孩子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太后如何处置。” “依臣之见,太后有罪,但太后仍是大王生母,经此一事,太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权力,不如就把太后安养在后宫,不许她过问任何政事便是。” 嬴政来回踱步,车中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良久,他才开口:“也罢,就依你所言,那孩子即刻处死。至于太后,废去太后所有权力,迁往后宫深宫居住,无寡人旨意,不得踏出深宫一步。” 嬴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那沉重而又无奈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然后缓缓地继续说道: “川啊,其实寡人真的不想惩治阿母。你应该清楚,阿母在寡人的心中一直占据着的位置!”说到这里,嬴政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和复杂起来。 然而,话锋一转,嬴政的语气突然凌厉了起来: “但是……但是这一次,阿母她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淫乱后宫之事暂且不论,她竟然纵容嫪毐那个贼子叛乱,妄图夺取寡人的性命!!!”嬴政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怒吼出声。 此刻的嬴政,那双原本威严的眼睛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赤红,他死死地盯着江川,仿佛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能够解释这一切的答案。 江川见状,也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王,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还是需要太后亲自来给您解答才行。不过,大王请不要忘记,无论何时何地,您都并非孤身一人。”说完这句话后,江川抬头看向嬴政,一时间马车之中再归于沉寂。 ....... 咸阳城,赵太后宫 赵太后所居的寝宫显得格外静谧而压抑。赵姬面色苍白如纸,紧紧地将怀中孩童搂抱于胸前,仿佛他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依靠。 此刻的她蜷缩在宫殿的一角,身躯因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正缓缓朝自己逼近的嬴政。 嬴政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似踩在赵姬的心尖上。 他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庞此时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让人不敢直视。当他终于来到赵姬面前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阿母,为了这孩子,您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你不顾秦国社稷” “不顾父王遗命” “不顾我的生死” “甚至不顾自己的生死” “这个孩子,就那么称你心意是吗?”,说到最后,嬴政已是双目赤红,眼眶欲裂,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赵姬生吞活剥一般。 面对嬴政的质问和指责,赵姬泪如雨下,她拼命摇着头,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不!不是这样的!儿啊,阿母从未有过伤害你的心思,嫪毐也曾对我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取你性命,我只是想要守护住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啊……” 嬴政听到这里,怒斥道: “什么家?!” “你要保住哪个家?” “父王!你!我!才是一家!” “嫪毐只不过是乱臣贼子!” “那个孩子只不过是个野种!” “家?” “我让你保护这个家” “来人,将那个野种给我当场摔死!!!”,嬴政怒吼道。 说罢,那群如狼似虎的侍卫们便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他们面露凶光,毫不留情地伸手朝着赵姬怀中的孩子抓去。 赵姬惊恐万分,她紧紧地抱住孩子,用自己柔弱的身躯奋力阻挡着侍卫们粗暴的举动。然而,尽管她拼尽了全力,但最终还是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只听得“啊”的一声凄厉尖叫响彻整个宫殿,那可怜的孩子就这样被侍卫们硬生生地从赵姬手中夺走,并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摔到地上。 刹那间,孩子幼小的身体与坚硬的地面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心碎的沉闷声响。 赵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在眼前被残忍地摔死,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她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和绝望,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那声音如同杜鹃啼血,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而此时的嬴政,目睹了这场惨绝人寰的一幕后,他的脸色铁青,愤怒到了极点。只见他用力一挥衣袖,转身拂袖而去,连看都不再看一眼瘫倒在地、悲痛欲绝的赵姬。 第97章 亲政 咸阳城,章台宫 嬴政挟着平定叛乱后的无上威势归来,他端坐于金光璀璨的王位之上,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然而,与往昔有所不同的是,曾经高坐于高台之上的赵太后已然不见了踪影,而吕不韦此刻也乖乖地回到了台阶之下站立着。 只见吕不韦向前迈出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之后,声音洪亮如钟般朗声说道:“大王,微臣这里有一事要奏!。” 嬴政微微抬起那浓密的剑眉,目光缓缓落在吕不韦身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文信侯,请讲吧。” 吕不韦听到嬴政对自己的称呼,心头不禁微微一动,但他迅速收敛心神,紧接着继续高声说道:“此次嫪毐叛乱之事,老臣作为大秦的相邦,竟然未能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迹象!实在是老臣失职之极啊!” 说到此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自责不已的神情。 “由此足见,老臣如今已是年老力衰,再也无法胜任如此重要的职务!”吕不韦摇着头,语气沉重地说道。 接着,他话锋一转,激昂慷慨地继续说道:“但是,经过这次事件,朝中的各位大臣都亲眼目睹了大王您英明神武、运筹帷幄的风采!” “大王在嫪毐之乱刚刚萌发之际,就果断出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剿灭,用最小的代价成功地铲除了这颗危害我大秦江山社稷的毒瘤!” “这足以证明,大王您已经成长为一名出类拔萃、优秀卓越的帝王!”吕不韦越说越是激动,眼中闪烁着崇敬和欣喜的光芒。 最后,他猛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大声呼喊道:“所以,老臣斗胆恳请大王提前亲政,继承历代先王的宏伟遗志,带领我大秦完成历代先王东出之志!!!”话音未落,整个大殿之中回荡起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声,久久不散。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满朝大臣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整个朝堂瞬间变得嘈杂不堪。 嬴政坐在龙椅之上,听闻此语,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但他那冷峻的面容却依旧毫无波澜,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缓缓扫向下方的众臣。 平日里那些依附于吕不韦一党的外客见状,纷纷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齐声高呼道:“恭请大王亲政!” 他们的声音整齐而洪亮,响彻整个朝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喧闹的朝堂更是炸开了锅一般,台下的众臣们惊愕之余,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人群之中,江川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瞧瞧人家吕相这精湛的演技,要是放在后世,怎么说也得斩获一个什么影帝或者视帝王之类的奖项啊! 再看那楚系和宗室的众臣们,一个个脸上都难掩喜悦之色。只见楚系大臣阳泉君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双手抱拳,躬身施礼后高声说道: “大王年少有为,智勇双全,早已具备亲政之能力。如今相邦大人如此深明大义,主动恳请大王亲政,实在是我大秦之幸事啊!” 话音未落,一旁的宗室大臣关内侯也赶忙上前一步,随声附和道:“正是如此!大王若能亲自执掌朝政,定能带领我大秦走向辉煌,横扫六国,成就千秋霸业!” 此时,嬴政的嘴角终于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 其他众臣眼见形势已然明朗,就连权倾朝野的相邦吕不韦都已表明态度支持大王亲政,于是也都纷纷识趣地跟着高声呼喊起来:“恭请大王亲政!” 一时间,朝堂之上呼声震天,气氛热烈异常。 嬴政缓缓站起身来,只见他双手自然而然地背于身后,一身华丽的龙袍随着他的起身动作轻轻摆动着,上面绣制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能腾空而起、翱翔九天。 \"诸位爱卿所言甚是。\"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大臣,然后用一种低沉但却充满了无尽威严的声音说道, \"寡人今日便顺应天意民心,正式亲政。\"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之内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嗡嗡声,群臣们交头接耳,脸上露出或欣喜、或敬畏的神色。 此时,站在一旁的吕不韦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他看着眼前已经逐渐成熟起来的嬴政,深知从这一刻开始,这位年轻的帝王将会真正地掌控大权,登上争霸的舞台。 回想起自己曾经与嬴政之间的种种过往,吕不韦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嬴政并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继续开口说道: \"文信侯虽已年迈,偶有微瑕,但为我大秦操劳半生,其功绩不容磨灭。因此,寡人特赐文信侯封地于蜀地,以表彰其对我大秦所做出的贡献。\" 听到这里,吕不韦连忙跪地谢恩。 紧接着,嬴政又大声宣布道: \"文信侯辞相之后,相邦一位空悬。然而,国不可一日无相!” “经寡人深思熟虑,决定擢升工尉江川为我大秦相邦,并赐予爵位洛侯,封地于洛阳!望尔等日后能够尽心辅佐朕治理这大好河山。\"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谁也没有想到,九卿之一的工尉江川,竟然会连跳几级得到如此重用。 随后,嬴政再次朗声道:\"相邦下设左右丞相,分别由阳泉君芈宸和武信侯赢摎担任。” “此外,还有诸多官职任免……\" 就这样,一系列的任命如同潮水一般涌出,秦国的朝堂自今日始,迎来一番全新的气象。 第98章 初试改革 “相邦,这律文大致已经拟定完成。”李斯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精制的书籍,毕恭毕敬地递到江川面前。 他微微低着头,目光却忍不住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而威严的身影。 李斯的心情此时极为复杂,自己当初毅然决然地投身于这位大人门下,既有幸运之感,也有难言的苦涩。 幸运之处在于,这位大人年纪轻轻便已登上人臣之巅峰,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跟随着这样一位权势滔天、前途无量的人物,自己未来的官运仕途想必能够得到有力的保障。 然而,不幸的却是这位大人实在太过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得令人惊叹不已。 相比之下,自己虽然也算有些才能,但在他面前却显得黯然失色;而论及年龄,自己已然步入中年,而对方正值青春年华,朝气蓬勃;再谈到与君王之间的深厚情谊,自己更是远远不及。 就在李斯的思绪渐渐飘向远方之时,江川那清朗而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 “此处、此处以及此处,都存在不妥当之处。我此次奏请大王所追求的乃是减轻刑罚,而非废除刑罚。像那些重大罪行的连坐制度,在当前形势下仍然具有必要性。” 接着,江川的手指快速移动,指向另一处地方,继续说道: “还有这里,对于民法和刑法的表述不够清晰明确。前几日我不是已经详细地跟你讲解过了吗?可如今看来,还是有些混乱不清啊!法律之事,绝对容不得丝毫模糊!” ...... “哈哈哈哈哈” 江川正指导着李斯对准备实施的律文进行修改时,韩非的笑声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 听到韩非笑声中蕴含的嘲讽之意,李斯涨红了脸庞看向韩非,羞怒道:“非兄何故发笑!” 韩非坐在台下一侧的案桌旁,看着手中书籍笑道:“我笑斯兄还是没懂相邦之意,故才出现这等失误。” 原来,自从韩非踏入秦国这片土地以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对于秦王嬴政以及江川的认识愈发深刻全面。渐渐地,三人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无比深厚的情谊。 尤其是在咸阳城中度过的这几个月里,韩非亲身经历并目睹了无数新奇有趣之事。 这些宝贵的经验和见闻不仅彻底改变了他以往对秦国固有的偏见看法,更使得他内心深处一直坚守的那些理念开始随着自身见识和阅历的不断增长而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且意外的是,随着视野的打开,韩非不仅心胸更加开阔,连口吃的毛病都好了不少。 就在数日前,韩非收到了江川亲自发来的邀请函,请他入秦协助对现行的秦法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韩非得知此事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马不停蹄地从韩国赶到了秦国,直奔咸阳城而来。一到这里,他便立刻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当中,与江川、李斯一同针对秦法展开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和修订。 咸阳城中,归一殿内, 嬴政正与江川相对而坐于桌案之前。只见嬴政双手郑重地捧着江川所带来的那一册厚厚的“奏章”,神情专注且认真地逐字逐句阅读着其中的每一行文字。 与此同时,江川却显得悠然自得,他不慌不忙地轻啜着手中小碗中的燕窝蜂蜜水,时不时还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正在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光,耐心地等待着嬴政将“奏章”阅读完毕。 没过多久,只听得嬴政轻轻地合上了手中的“奏章”,然后伸出右手,缓缓地、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奏章”的封面,若有所思。 稍作停顿后,他终于开口道:“川啊,你此番举动可真是非同小可呀!来,跟寡人讲讲如此改动究竟有何目的以及能带来哪些好处吧。” 闻听此言,原本正悠闲品味着蜂蜜水的江川连忙放下手中的小碗,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挺直身子回应道: “回大王,微臣认为咱们秦国当下现行的律文实在过于严苛了些。就拿那些生活中的琐碎之事来说吧,稍有不慎便动不动就要施以肉刑,甚至还要实行连坐之法。” 说到此处,江川略微加重了语气,接着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再者,如果对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都要动用如此严厉的刑罚,那么当真正遇到重大事件时,又该如何处置呢?难道还有比这更为严酷的刑罚可供施行么?虽说这样的律法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够起到维护社会秩序的作用,但长此以往,必然会激发人们内心深处的逆反心理。” “臣以为不甚合理,这么严苛的律法一方面只会让我秦国国民屈于严苛律法,跟随人性趋利避害,而不是从内心深处认同自己秦人的身份,更不会以自己是秦人,为秦国自豪。” “眼下六国还有苟延残喘之力,但六国之政却漏洞百出,六国之民尚处食不果腹的境地,臣以为打造一个和谐的社会和生存环境会大大吸引六国之民来秦生活,这样以来六国国力自弱!” “臣认为,若想塑造出一个六国之人向往的大秦,绝非仅靠吾国秦人之力便能达成,还需吸引那六国之民众。而律法,不过是其中至关重要的环节之一罢了。应当适度削减那些残酷至极的刑法,同时对律文予以合理细分。” “全新制定的律文,应将民众与民众之间诸如婚姻、家庭以及债务等各类关系,由过往单纯的惩罚转化为公正裁决。如此一来,既能维护社会秩序,又可彰显法治之公平正义。” “至于真正意义上的刑罚,其主要用途当在于制裁犯罪行为。此部分乃是律法实施惩处的核心所在。唯有严惩罪犯,方能保一方安宁,护百姓平安。” “此法仅是开端,但臣以为通过不断地完善律文,则可以建立一个完整的体系,而这个体系不仅适用于现在的秦国,更适用于一统后的秦国。” 说到这里,江川顿了顿,重重的说道:“因为大王以后要统治的不光光是秦人,而是六国之人,这是臣为天下之人准备的律文。” 第99章 代理人战争与庙攻 “彩!”只听一声高呼,嬴政满脸喜色地霍然起身。 然而,不过须臾之间,他似乎又突然忆起某事,于是缓缓坐下,紧接着追问道:“可是川啊,引导民众入秦一事进展着实缓慢!” 嬴政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江川,沉声道:“寡人实在不愿如此这般消极地坐等六国衰落,可有更为迅捷、更为直接的良策?” 江川端起水杯轻抿一口,稍作停顿后,方才徐徐言道:“大王,适才微臣已然提及,律法变革乃是关乎千秋万代之大计,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一旦出现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唯有循序渐进,从长计议方可。” 说罢,江川稍稍一顿,抬眼看向嬴政,继续说道:“至于那主动进击之法门……” 话至此处,江川忽然止住话音,眼神飞快地瞟了一下嬴政,然后不急不慢地道: “你等会,让我想想,别急!” 江川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嬴政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便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哇!川呐,寡人就喜欢你这般跟朕讲话,这才像原本的你嘛!先前那般文质彬彬、谨小慎微的模样,反倒显得过于拘谨肃穆啦!” 嬴政边笑边连连点头。 江川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嬴政,并未搭腔回应,而是自顾自地低下头去,在脑海检索了一会后江川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道: “如今我大秦之国力虽已颇为强盛,但要想一举将其余六国尽数荡平、统一天下,恐怕仍力有未逮,尚需进一步积蓄力量。”朝堂之上,大臣们正围绕着当前局势展开激烈讨论。 “然而,即便眼下不宜主动出兵征讨六国,但我们依然能够暗中施展手段,搅乱他们的阵脚!” 嬴政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哦?究竟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只见江川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拱手作揖后,缓缓开口道:“大王,臣所言之策乃是‘代理人战争’与‘庙攻’。” 嬴政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显然对这两个陌生的词汇感到不解,随即问道: “何为‘代理人战争’?又何为‘庙攻’?川且详细说来。” 江川心中早已知晓嬴政定然难以理解这些来自后世的战略战术,便微笑着耐心解释起来: “所谓‘代理人战争’,便是我大秦不必亲自上阵参战。倘若六国之间出现矛盾冲突,尤其是其中两国交恶之时,我大秦便可抓住机会,暗中扶持相对较弱的一方。” “如此一来,这弱势之国便会在我方的支持下,要么主动挑起战事向强国发起进攻;要么奋力抵御强国的侵略。” 说到此处,江川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嬴政的反应,见其听得入神,便继续说道: “而我大秦在此过程中所需付出的代价甚微,有时仅仅只需给予一些物资援助,或者仅是口头表示支持即可。通过这种借他国之手相互攻伐的方式,便能让交战双方的国力在连绵战火中不断被消耗、削弱。” 说到此处,江川稍作停顿,端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一口水润了润因长时间讲解而有些干裂的嘴唇,随后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就拿燕赵这两个国家来说吧,赵国经历过长平之战和荥阳之战后,元气大伤,断然不敢轻易主动挑起与我国秦国之间的大规模战争。既然如此,赵国若还想要获取更多的土地资源,他们又能将目标指向何处呢?”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精明。 “毫无疑问,此时去攻打实力相对较弱、且国内局势动荡不安的燕国,对于赵国而言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然而,面对这种情况,我们秦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当赵国出兵攻打燕国之时,我们完全可以暗中向燕国提供一定程度的援助。这些援助既可以包括急需的粮草补给,也能够有精良的武器装备等等。” “不仅如此,我们甚至还可以大义凛然地站出来,号召其他四个诸侯国一同伸出援手,给予燕国部分物资支援,但需要明确一点——我们秦国绝对不会直接参与到这场战事当中!” 江川顿了顿,双手抱胸,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继续分析道: “至于这所谓的庙攻之策,其实理解起来甚是简单明了。那便是由我大秦国精心谋划并实施一系列策略,去扶植那些存在于六国朝堂之上、贪婪成性且被利益蒙蔽双眼之人,让他们凭借各种阴谋诡计得以登上高位,甚至能够掌控六国的朝政大权。” “要知道,这些个奸臣贼子,无一不是唯利是图之辈。只要给予他们足够多的金银财宝以及荣华富贵等诱人之物,他们便会毫不犹地地对我秦国言听计从,心甘情愿地成为我们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布。”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帮奸佞之徒一旦得势之后,必然会不择手段地在各自国内兴风作浪,搅乱朝纲。使得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六国局势变得愈发混乱不堪,进而引发一连串的政治动荡和社会危机。 “如此一来,我大秦根本无需劳师动众地直接派遣大批军队去攻打六国。仅仅只需借助这些暗中操纵的手段,便可源源不断地给关东地区制造麻烦与战乱,令六国深陷于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奸邪弄权的双重困局当中难以自拔。” “长此以往,待时机成熟之际,我大秦再挥师东进,必能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六合,成就千秋霸业!” 嬴政听后大为赞叹,拍手称妙:“此策甚妙,既能损耗他国之力,又可不费我大秦太多兵力。” 嬴政沉思片刻后道:“但此举需有人暗中调度,川,此事你认为交给谁来做合适?。” 江川闻言怔怔的看着嬴政,心道:“孩子!傻了?除了黑冰台还有谁?。” 嬴政被江川看的不好意思,脸红的说:“好啦,我就是习惯性的问问,此事肯定是交给黑冰台来做!” 第100章 初议官制改革 说完此时,江川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除了刚刚提到的那些方面之外呢,其实微臣这里啊,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当然啦,这些想法目前还只是微臣个人的一点浅见而已,并不能算作是正式的建议,所以微臣斗胆想要跟大王您一起探讨探讨、交流交流。” 嬴政听到江川这么说之后,原本就对他之前所说的话颇感兴趣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了浓厚的兴致之色,连忙追问道: “哦?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慎重?快快说来与寡人听听。” 只见江川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沉声回答道:“回禀大王,微臣所想之事乃是关于咱们秦国的官制改革!”嬴政一听这话,不由得微微挑起了眉毛,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江川,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其内心深处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才开口说道:“川,可真是够大胆的啊。要知道,我大秦现行的官制那可是由祖宗们传下来的规矩,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面对嬴政的质疑和担忧,江川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上前迈出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嬴政施礼道: “大王圣明,微臣深知此事事关重大。然而如今咱们大秦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如果想要谋求万世之基业,那么就必须得勇于正视当前制度中所存在的各种问题和弊端才行啊。就拿下面各个郡县来说吧,那里的官员们职能划分不清,经常会出现相互推卸责任、扯皮拉筋之类的情况,导致很多政务都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影响到国家的稳定和发展!” 嬴政听完江川这番话之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开始来回踱步起来。这时,一直密切关注着嬴政反应的江川见状顿时精神一振,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大王,你先耐心听完我的讲述之后,再做决定也为时不晚!”继续说道: “臣的设想,王下设有军院、内院、监察院、刑狱院以及司法院这五院。而且,这五院皆是直属大王管辖,大王您拥有直接任免这五个部门掌令使的权力。将原本隶属于黑冰台的监察职能单独剥离出来,并使其直接归属大王统辖。如此一来,诸如探查、刺杀等等一系列相关职能便可以划归到军部去统一掌管了。” 紧接着,他又详细阐述道:“其中,军院主要负责处理军队内部所有的大小事务;监察院则专职监察朝中的文武百官们;至于刑狱院,它承担着缉捕罪犯和关押犯人的重要职责,不过呢,在给犯人定罪判刑的时候,则需要先向司法院报送相关案件详情,由司法院来最终裁决。与此同时,司法院还肩负着对律法条文进行改革完善的职责!” 他稍作停顿后接着介绍说:“另外,内院下设十部,四十司。 吏部专门管理官吏的任免与考核事宜; 户部主管户籍登记以及赋税征收; 礼部掌控各种礼仪规范; 工部负责工程管理和科技研发; 育部统筹全国的教育事业; 农部主抓农业生产方面的各项事务; 商部推动商业贸易的繁荣发展; 还有医部负责民众的医疗卫生保障; 建部监管各类建筑施工项目; 宣部则全力做好国家政策方针的宣传推广工作。 总之,每个部门各司其职,共同协作,以确保整个国家机器能够高效运转起来。” “内院内部可依据九部各自设置九位常任理事,此外还需再设立一名正职以及两名副职共三位主院之人,由他们来共同主持内院的所有事务,如此便可有效避免出现一人权势过大、独断专行的状况!”嬴政微微颔首,面露思索之色。 “这般安排之下,职权与责任划分得极为明晰,各个部门都能够明确自身的职责所在,从而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既然内院已如此规划,那么郡县也完全可以按照这种模式去设立其下属机构,如此一来,各项事务自然都会有条不紊地开展下去。”嬴政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将双手背负在了身后。 “此制度表面看来的确构思精巧,但要真正推行起来,却需要大量的人员参与其中。不知我秦国当下是否拥有足够数量的可用之才呢?而且,这突如其来的官制变革,动了太多人的职位,我秦国朝堂能接受这种改变吗?”嬴政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听到嬴政的顾虑,江川赶忙回应道:“大王,如今我大秦正值休养生息之际,这无疑是改革官制的绝佳时机。 倘若等到日后再次开启大规模战争或是实现天下大一统之时,届时所牵涉的人员和土地将会更为广泛复杂,那个时候再来进行官制变更恐怕就会愈发困难且不适宜了。” 见嬴政依旧有些犹豫不决,江川继续进言道:“大王若是担忧此次改革的范围过大,那不妨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逐步推进。 我们可以首先设立五院,然后再逐步增设九部,并细分出三十六个司职岗位。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给予朝中大臣们一定的时间来逐渐适应新的官制体系,以确保整个改革过程平稳有序地进行。” 嬴政眉头紧蹙,双手背于身后,在殿内来回踱步,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终于,他停下脚步,缓缓开口道:“川啊,你方才所言确实不无道理,但寡人仍需从长计议、考虑周全才行。毕竟此事实属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切不可轻率行事、仓促为之。” 江川闻听此言,赶忙跪地拜谢:“大王英明!微臣深知此事关系到大秦的千秋万代基业,故而斗胆进言。” 嬴政微微颔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江川起身退下。待江川离去后,嬴政独自一人静静地站立在大殿中央,目光越过重重宫阙楼阁,遥望向远方的天际。 此时的他,看似平静如水,内心实则如波涛汹涌一般,正在仔细地权衡着新旧两种制度各自所带来的利弊得失。 还有贸然实施官制改革预计可能会出现的风险和变故。 第101章 黑火药 最终,江川关于官制改革的提议未能获得通过。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在于,嬴政方才亲政不久,而江川自己也是初任相邦一职,在朝堂之上所能掌控的力量尚显薄弱。若是此时贸然触动过多人的既得利益,恐怕将会引发朝堂局势的动荡不安。 尽管官制改革之路遭遇挫折,但令人欣慰的是,设立农部以及律法方面的改革得以顺利推行并付诸实践。这其中最为重要的缘由便是,这两项改革所牵涉到的相关人员利益相对较少,因此遇到的阻力自然也就小得多。 就在某一天,正当江川全神贯注于工尉府内精心绘制石碾的设计图纸之际,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毫无征兆地从远处的试验场方向传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让江川惊愕不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难道说那试验场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不成?想到此处,江川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焦急万分的他脚下生风般朝着试验场飞奔而去。 待到江川急匆匆地赶到试验场时,眼前所见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只见滚滚浓烟弥漫天际,遮天蔽日;四周原本井然有序的士卒此刻早已乱成一锅粥,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呼喊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浓烟之中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待其走近一看,原来是陈世!此刻的陈世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就连那张脸也被熏得如同包公再世一般,然而即便如此狼狈不堪,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依旧清晰可见。 当江川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时,陈世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朝着江川狂奔而去。还未等靠近江川身前,便扯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师父!师父!我成啦!我成啦!” 看着陈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江川不由得皱起眉头,满脸嫌弃地呵斥道:“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一个劲儿地‘成了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赶快给我说清楚!” 听到师父的斥责,陈世稍稍收敛了一些兴奋之情,但依然难掩内心的激动,语速飞快地向江川解释道:“师父呀,我可是完全依照您书中所提到的原理,经过数次尝试和失败之后,终于成功研制出了您书中写的黑火药啊!刚才那巨大的爆炸声,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呢!” 闻听此言,江川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泛起一丝波澜,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喜。他着实没有想到,当初自己凭借模糊印象写下的那些文字,竟然真的让陈世搞出来黑火药了。 江川二话不说,一把拉住陈世的胳膊,急匆匆地将其拽进屋内,准备详细询问其中的具体情况。一进屋门,陈世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整个研制过程来。尤其是在提及如何精心调配各种原料比例的时候,更是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仿佛已经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而江川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待陈世讲完之后,江川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叮嘱道: “此黑火药之威力堪称开山裂石!你务必要将其视为重中之重,切记一定要严格保密,切不可有丝毫泄露。因为此事关乎我大秦之国运兴衰、生死存亡,绝不容有半点闪失!你且在此耐心等候为师前去禀报大王,待大王做出决断之后方可再有动作!!” 陈世连忙拱手应道:“徒儿谨遵师命,必定会保管好这配方,绝不会告知任何一人。” 江川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意义非凡、影响深远,因此连片刻都不敢耽搁。 只见他面色凝重地转身唤来了一群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并以极其严肃的神情下达了一道密令:“从即刻起,立刻封锁此处的一切事宜,不得让哪怕半点儿相关消息流传出去。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那禁卫军们闻令而动,迅速将工尉府封锁了起来! 而江川自己,则心急火燎地朝着嬴政所在的宫殿飞奔而去。此刻,嬴政正聚精会神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 忽然间,门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启禀大王,相邦大人求见。”嬴政微微抬起头,略作思索后,大手一挥说道:“宣他进来吧。” 得到应允后的江川快步走进宫殿,来到嬴政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他先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旁人在场后,才压低声音满脸兴奋地向嬴政禀报道: “大王,今日微臣府上的工匠经过无数次尝试和钻研,终于成功研制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奇之物,名曰黑火药。此黑火药的威力简直超乎想象,只需小小的一点儿,就能引发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若是能善加利用,必能成为我大秦征战天下的利器!” 嬴政听闻此言之后,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但紧接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从他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只见他激动地开口说道:“此等物品若是能够应用于战事之中,那岂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大破敌军吗?” 站在一旁的江川同样兴奋异常,他不住地点头应和着嬴政的话语,声音因激动而略微有些颤抖:“大王所言极是!倘若我们能够在战场上巧妙运用此物,我秦军必然可以势如破竹、无往不利!如此一来,我国便可早日完成统一天下之大业!” 嬴政越想越是兴奋难耐,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 “快快快!江川,速速引领寡人前往工尉府一探究竟,让朕亲自见识一下这所谓的黑火药究竟是何等神奇之物!”说罢,他已然迈开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第102章 试爆 “快些,把这些都给我填满!一定要填得满满的!” 江川焦急地在操作台旁来回踱步,并不断大声呼喊着指挥众人。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正在操作台上忙碌的陈世以及那几位技艺精湛的工匠身上。 只见他们正按照江川所描述的步骤,紧张而有序地将黑色火药放入由铁皮精心封制而成的罐子里。每一次填充,江川都会亲自上前检查是否压实,以确保爆炸时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接着,江川又拿出一叠纸张,指挥众人地将它们卷成筒状填满压实的黑火药当作引信。在他的悉心指导下,工匠们很快便完成了这个看似简单却至关重要的环节。 经过一番紧张而繁忙的劳作,数个略显粗糙但充满神秘感的“土炸弹”终于呈现在众人眼前。 然而,看着这几个亲手打造出来的“土炸弹”,真正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江川心中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知晓。 安全起见,江川让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卒将其中一个炸弹深埋于试验场的中央位置,并搬来一块硕大无比的巨石稳稳地压在上面。 待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江川与嬴政、姬昊等一行人纷纷登上远处的高台,屏气凝神地注视着下方试验场内即将发生的惊人一幕。 此时,整个试验场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一名勇敢无畏的士卒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颗被深埋的炸弹,然后哆哆嗦嗦地点燃了引信。 随着火苗迅速沿着纸筒蔓延开来,这名士卒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拔腿就朝着安全地带狂奔而去。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突然间,只听得“嘣”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划破长空。 刹那间,碎石如雨点般四处飞溅,整个试验场瞬间被滚滚浓烟所笼罩。紧接着,在试验场的正中央,一团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吓得在场的人们惊慌失措,尤其是那几名负责保护嬴政安危的禁卫军更是脸色煞白。 他们来不及多想,毫不犹豫地冲到嬴政身前,挡在嬴政身前。 嬴政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撼与惊奇,他张着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姬昊也是一脸惊愕,身体微微后仰,仿佛要躲避那仍在空中弥漫的冲击波。 江川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这巨大的威力,也不禁额头冒汗。那几个工匠更是面面相觑,眼神中既有惊喜又带着一丝恐惧。 良久,嬴政才缓缓开口:“此等威力,真乃神器。”声音中还带着些许未消散的颤音。江川回过神来,赶忙躬身道:“大王,此物若用于战场,必能克敌制胜。”嬴政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那烟雾尚未散尽的试验场。 瞪大人们,视线也慢慢移回场地中央,那块原本巨大无比的巨石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深深的大坑,仿佛在无声诉说着炸弹那令人胆寒的威力。 嬴政却轻轻推开禁卫军,眼神中满是惊叹与兴奋。他缓缓向前几步,凝视着仍在冒烟的试验场。“此乃神物也,若用于战事,必能克敌制胜。”嬴政声音沉稳,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江川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大王,此物虽威力巨大,但目前尚不稳定。”嬴政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姬昊站在一侧,满脸兴奋之色难以掩饰,他激动道: “大王,这等神物,其威力简直惊天动地,能够开山裂石,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毫不畏惧!只要我们拥有了它,必定可以将那六国轻松击溃,就如同对付土鸡瓦狗一般易如反掌!” 然而,与姬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翦,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得异常兴奋,反而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片刻,王翦才缓缓开口说道: “大王,如此强大的神物,一旦被其他国家知晓,他们定然会不择手段地想要获取此项技术或者成品。所以,我们必须要严格保守这个秘密,绝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半分。” 嬴政原本还沉浸在获得这一强大武器的喜悦之中,但听到王翦这番话后,他顿时如梦初醒,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件神物所具有的重大意义和潜在威胁。 于是,嬴政猛地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江川下达命令道: “从今天开始,立刻划出一片专门的区域出来。凡是工尉府中与此物相关的所有人员,都要安排住在这片区域里面,而且一日三餐也在这里解决。没有寡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私自离开这片区域半步。” “另外,再选择一个远离城区的地方作为专门的生产和研究基地,同时派遣禁卫军负责该区域的安全保卫工作。至于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选,一定要经过寡人亲自审查,确保绝对可靠之后才能任用!” 江川听完嬴政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躬身抱拳,沉声回应道: “谨遵王命!” 紧接着,嬴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下高台,朝着刚才发生爆炸的中心位置径直走去。 江川等人急忙跟上。走近那大坑边缘,嬴政蹲下身子,用手捏起一把被炸得焦黑的泥土,仔细端详着。那泥土还有余温,散发着刺鼻的硝烟味。 周围的土地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蹂躏过,坑洼不平,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碎片。一些被炸断的树枝散落在四周,有的还在冒着青烟。 嬴政缓缓地站起身来,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良久之后,他才沉声开口道:“此处,便是寡人霸业的起点!”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说罢,嬴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江川,郑重其事地说道:“这黑火药,乃是我大秦崛起之关键所在。寡人会给予你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支持,务必要让其变得更加强大、威猛无比,同时还要确保能够实现大规模生产。若此事能成,我大秦必将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面对嬴政如此殷切的期望与重托,江川赶忙抱拳躬身行礼,恭声应道:“大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必不负大王所托!” 第103章 赵偃即位 就在嬴政和江川在秦国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赵国也发生了巨变。 赵孝成王病逝,赵偃即位赵王。 赵偃即位之后,踌躇满志,一心想要建立一番惊天动地的丰功伟业来震慑整个朝堂。廉颇作为赵国的老将,一生征战无数,战功彪炳,其为人更是刚正不阿、耿直不屈。 在某一天的朝会上,赵偃意气风发坐在王座之上,看着高台下的芸芸众生,兴致勃勃的说道:”寡人初登王位,自然要做出一番功绩震慑六国,以彰显我大赵之威!” “寡人意欲调动大军去攻打燕国,夺取更多的城池以扩充赵国的领土,壮大我赵国国力!” 赵国众臣听到这个消息,均心中大惊,刚即位就要出兵显然太不符合常理。 然而,就在众大臣议论纷纷之际,廉颇却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毫不留情地表示坚决反对。 廉颇拱手抱拳,义正言辞地说道:“启禀大王,如今赵国历经多年战火,国力尚未完全恢复,当务之急乃是让百姓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况且燕国地势险要,地形复杂多变,若是我们贸然出兵攻打,恐怕会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难以脱身啊!” 赵偃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快。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地看着廉颇,心里暗自思忖着: 这个老家伙,仗着自己有点功劳和资历,竟敢当众忤逆我的旨意,简直就是没把我这个新王放在眼里! 于是,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板起脸来冷冷地回应道:“本王已经下定决心,此事无需再议,老将军还是不要多做阻拦了。” 可是廉颇并没有因为赵偃的态度而退缩半步,反而挺直了身子,提高声音反驳道: “大王,您此番决策实在不是明智之选!末将身为赵国的将领,有责任也有义务向您进谏忠言。若因一时冲动而出兵燕国,只怕会后患无穷啊!” 赵偃见廉颇如此不知好歹,顿时火冒三丈,他猛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廉颇,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大胆廉颇!寡人现在才是赵国的君王,这朝堂之上的大小事务都由我说了算,哪里轮得到你来对我的决定指指点点?” 廉颇瞪大双眼,毫不畏惧地怒视着赵偃,丝毫没有屈服之意。一时间,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满朝的文武百官们皆是瞠目结舌,被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吓得不轻。 他们深知廉颇向来对赵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而赵偃刚刚登上王位便如此独断专行,丝毫不给老臣面子,这样下去,恐怕赵国的朝堂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局势堪忧啊! 但此刻谁也不敢多言,只默默看着君臣二人剑拔弩张。 就在这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一般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人群之中缓缓走出。此人正是那臭名昭着的佞臣郭开! 只见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弓着腰快步走到赵偃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 “大王,请暂息怒火。微臣斗胆进言几句,还望大王不要怪罪。” “依微臣之见,廉颇将军虽然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威名远扬,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呐,他如今年岁渐长,思维和行事方式难免会变得有些迂腐守旧。” “而英明的大王您呢,拥有着宏伟远大的雄图伟略,目光自然要比廉将军更为长远深邃。只不过嘛,廉将军对赵国确实也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只是在某些事情上不太懂得灵活变通而已。” 赵偃听完郭开一番马屁之后,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看到大王的表情有所变化,郭开心中暗喜,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现如今咱们大赵国可是人才辈出,藏龙卧虎!并非只有廉将军一人能够担当重任。如果廉将军执意不肯听从大王您的旨意,那么倒不如重新挑选一位贤明能干的将领来统领大军出征,想必也一定能够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廉颇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郭开那张丑恶的嘴脸,心里很清楚这个卑鄙小人就是在故意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然而可悲的是,赵偃却完全被郭开的谗言所迷惑,根本不愿意倾听廉颇的解释和申辩。 廉颇气愤的说道:“哼!老夫征战沙场之时,你郭开还不知在哪吃奶呢!如今竟在这里搬弄是非!” “老夫倒是好奇你口中所中贤明能干的将军是哪位?!!” 廉颇满脸怒容,双眼犹如铜铃一般狠狠地瞪着郭开,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 而郭开则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般,畏缩地退了几步,还故意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瑟瑟发抖的样子。 赵偃看到这一幕,心中对廉颇的不满愈发强烈起来。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用冰冷至极的声音说道: “廉颇啊廉颇,你竟然敢如此公然违抗寡人的命令!当着寡人的面还还敢如此无礼!既然你不听寡人的王命,寡人就剥夺你代相之职。从今日起,你不必在朝堂上听寡人的吩咐了!” 赵偃的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整个朝堂之上炸响。大臣们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廉颇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他那双原本瞪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简直快要凸出眼眶。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偃,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生忠心耿耿,为国家鞠躬尽瘁,到头来却遭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然而,君命不可违,尽管心中充满了悲愤与不甘,廉颇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他紧紧咬着牙关,然后愤愤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离开了朝堂。 第105章 郭开为相 邯郸,赵王宫 赵偃在庭院中闲庭信步,不时的往嘴中送一些精美的点心,郭开在一旁巴结奉承。郭开满脸谄媚,眼睛随着赵偃的身影转动,口中说道:“大王,您这气度不凡,仿若天上神只下凡一般,赵国在您的治理下定将繁荣昌盛。”赵偃听后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此时,一只彩蝶翩翩飞过,赵偃一时兴起,便追逐起来。郭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边跑还边喊道:“大王真是童心未泯,此乃吉兆,象征着我大赵充满生机活力。” 追累了之后,赵偃停下脚步,坐在石凳之上。郭开赶忙上前给赵偃捶腿,一边捶一边说:“大王,臣知大王素有复兴大赵之志,但是西侧有秦国虎视眈眈,臣担心一旦我大赵出兵,秦国小人乘我大赵国内空虚,趁机攻我大赵。” 赵偃听闻此言后,原本就紧蹙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见他嘴唇轻动,喃喃自语地念叨着:“你之所言,确非毫无道理可言。那嬴政小儿如今已然登上秦王之位,以其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性,心中定然对我赵国心怀怨恨与不满,趁此机会举兵来犯我赵国,实乃极有可能之事。” 赵偃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继续开口说道: “然而,尚有一棘手难题亟待解决!想那廉颇老儿出逃魏国,就连乐乘亦是弃国而走。倘若此番我军意欲攻打燕国,究竟何人能够担当统兵之将帅呢?” 就在此时,郭开赶忙跨步上前,拱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说道:“大王,微臣倒是知晓一人可用!” 赵偃闻听此言,面露惊喜之色,急切地追问道:“哦?!此人是谁?快快讲来!” 郭开微微躬身,态度极为恭敬地回答道:“乃是庞煖将军!”赵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追问了一句:“谁?!” 郭开连忙提高音量,语气坚定地应道:“正是庞煖将军啊,大王!此乃我国久经沙场、战功彪炳之宿将。若遣其领军出征伐赵,必定能够势如破竹,战无不胜,凯旋而归!”说罢,郭开满脸堆笑,目光热切地望着赵偃,满心期待着大王能够采纳自己的建议。 怎料赵偃听完之后,却是双手捂住脑袋,一脸无奈地叹气道:“庞煖固然是我赵国德高望重之老将,但……但……” 话到此处,赵偃突然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一挥,扯着嗓子高声嚷道:“但这庞煖也未免太老了吧!他怕是快有百岁了吧,还能上马征战、奋勇杀敌呢?” 郭开继续推荐道:“哪有百岁,才八十,前几日臣还去庞煖将军府上,将军还能力挽强弓,甚是强健,大王若是不信可招庞煖前来一见便知!” 赵偃看到郭开如此笃定,也是犹豫道:“那就依你所言,召庞煖来宫中一见!” 不多时,庞煖来到王宫之中。只见他虽已八十高龄,但身姿挺拔,步伐稳健有力,眼神中透着一股矍铄之气。 “拜见大王!”庞煖行礼。 赵偃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那眼神中依旧难以掩饰深深的怀疑之色,缓缓开口说道:“郭开曾对寡人言及,称你能够力挽强弓,如此本领,寡人今日倒是要亲眼见识一番。” 面对赵王的质疑,庞煖面色从容,毫无畏惧之意,只见他稳步向前走去,从一旁取来了一张硬弓。 那张弓看上去沉甸甸的,弓弦紧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庞煖双手稳稳地握住弓身,将一支锐利的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双臂猛然发力,用力一拉弓弦,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只听得“嗖”的一声,那支利箭如同闪电般飞射而出,直直朝着百步之外的靶心疾驰而去。 眨眼之间,利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靶心,深深地嵌入其中。 赵偃也不禁为之鼓掌称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庞煖则昂首挺胸,声音洪亮地说道:“大王,老臣虽然年事已高,但心中的壮志豪情从未减退半分。倘若国家有战事发生,老臣甘愿率领大军出征讨伐,必定不会辜负大王!” 听到庞煖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赵偃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才轻声说道: “将军果然勇猛非凡,寡人并非不信任于你。然而,此去征途遥远,需长途跋涉、历经艰辛,万一途中将军的身体出现状况……” 庞煖闻听此言,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地,态度坚决地大声说道: “大王!老臣虽已年迈,但身体却依然十分强健。近年来,近五年时光里,老臣从未患上过任何疾病。大王若是心存疑虑,尽可以召见府中的医者前来验证此事!”说完,庞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赵偃。 赵偃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庞煖,见其神情恳切、言辞凿凿,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挥动手臂,高声喊道: “庞煖听令,本王现任命你为主将,全权负责我大赵的攻伐事宜。望你恪尽职守,莫辜负寡人的一片厚望!” 庞煖沉声道:“谢大王!末将定不负大王所托!” 庞煖领命退下后,赵偃重新坐回石凳,对郭开道:“庞煖之事既定,然方才你提及秦之事尚未议妥。” 郭开眼珠一转,低声进言:“大王,当下秦国之势强劲,与其正面冲突于我赵国不利。不如遣使前往咸阳,向那秦王表明我赵国愿与之结盟之意。待稳住秦国,我赵国便可安心出兵攻打燕国,获取土地人口扩充国力。” 赵偃手抚下颌胡须,微微点头:“此计甚妙,只是派谁出使秦国为好?” 郭开忙不迭道:“臣举荐大夫肆,此人能言善辩,熟知秦国国情,定能不辱使命。” 赵偃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重大,大夫之职不能显示我赵国的重视,不如丞相你亲去一趟如何?” 第104章 廉颇离赵 廉颇愤然离去之后,郭开站在原地,望着廉颇远去的背影,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阴险至极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当日朝会因廉颇之事闹得不欢而散,然而郭开并未就此罢休。他精心谋划一番之后,决定趁热打铁,再次前往王宫面见赵王赵偃。当他踏入宫殿时,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路小跑来到赵偃面前,躬身行礼。 “大王啊!您可一定要当心啊!”郭开头也不敢抬,用一种近乎献媚的语气说道。 赵偃微微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跟着自己十数年的臣子,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郭开抬起头来,眼神闪烁不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王,那廉颇虽然曾经战功赫赫,为我赵国立下汗马功劳,但是现如今他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恐怕其心中早已没有大王您的位置了!” 赵偃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眉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郭开察言观色,深知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赵偃的不满,于是赶忙继续煽风点火道:“微臣最近听闻,廉颇在外竟然大放厥词,口出狂言说什么赵国若是离开了他便无法生存下去。这等狂妄之言,简直就是丝毫没有将大王您放在眼中啊!” 听到这里,赵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好个廉颇老儿,竟敢如此放肆!” 郭开见赵偃动怒,心中暗自窃喜,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忙跪地叩头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只是……还有一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偃瞪了一眼郭开,不耐烦地吼道:“有话快说!” 郭开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压低声音说道:“大王,那廉颇毕竟年事已高,精力与往昔相比已然大大不如从前。可是他手中却依然握着重兵,长此以往,对于咱们赵国来说,实乃一大隐患呐!万一哪天他心生异志……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完这番话,郭开偷偷观察着赵偃的表情变化,只见赵偃的脸色愈发难看,眼中闪烁着一丝狡诈和高兴。 赵偃微微点头,似有所感。郭开趁热打铁:“大王,廉颇虽已被罢职,但他在军中旧部众多,恐生事端,不如彻底夺其兵权。” “并且臣以为大王乃不世出之王者,廉颇等老臣已经是陈暮之年,不堪重用!” “大王当启用新人,以全新气象治理我大赵。臣愿全心全意为大王效力,定能使大赵更加昌盛。”赵偃凝视着郭开,最终,赵偃缓缓开口: “你从小跟着寡人,为寡人鞍前马后,寡人当然信任你,不日寡人就会在朝堂上任你为相,望爱卿莫负朕之厚望。”郭开赶忙跪地谢恩,高呼万岁。 但高兴之余的郭开深知廉颇在军中威望极高,只要廉颇还在赵国一日,他就难以真正掌控大权。 于是,郭开眼珠滴溜溜一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接着小心翼翼地向赵偃试探性问道:“大王,您看这廉颇该如何处置才好呢?毕竟他也是咱们赵国的一员大将呀!” 赵偃听后,眉头微皱,略微思索片刻,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派乐乘过去接手他手中的兵权吧!” 此时此刻,廉颇正端坐在营帐之中,面色阴沉如水。他心中虽然充满了愤懑与不甘,但那颗炽热的心却始终系着赵国的军队。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忽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赵偃派遣而来的使者已经抵达营地。廉颇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待使者进入营帐之后,他面无表情地宣读起了诏令。当听到自己的兵权即将被剥夺时,廉颇手下的将士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纷纷叫嚷着要起兵反抗。 群情激愤之下,廉颇更是气不过,当即带着几名亲卫向乐乘冲去,乐乘躲闪不及被廉颇打倒在地,苦苦求饶。 廉颇打完了人,心中怒火得到了发泄,看到倒地不起的乐乘突然后背一凉,意识到坏了,乐乘是大王派来的人,自己不分主次把乐乘打的昏迷不醒,再加上前日在朝堂上的冲突,赵王定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廉颇越想心越惊,但旁边不时还有将士起哄道:“将军!赵王不明是非,随意欺辱老臣,任用小人,我等愿随将军杀入邯郸,另立新王!” 然而,廉颇却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的快不受控制了,猛地站起身来,用力一挥大手,高声喝道:“都给我住口!”众将见状,只得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望向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 只见廉颇缓缓走到营帐中央,环视四周一圈后,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说道: “吾这一生,对赵国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如今即便遭受如此不公待遇,又岂能因为个人的私利而让赵国陷入内乱之中呢?那样的话,我廉颇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啦!”说罢,他毅然决然地解下腰间的虎符,双手捧着递到使者面前。 随后骑着一匹战马,头也不回的向营地外骑去。 郭开得知廉颇果真离开赵国的那一刻,心中狂喜难以自抑。他猛地从座椅上弹起,双手叉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震耳欲聋,在他的府邸内回荡不休。此刻的郭开满脸得意之色,眉飞色舞间尽是张狂之态,仿佛已然成为赵国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人物。 他兴奋得难以自持,在房间里来来回回不停地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廉颇啊廉颇,你总算还是走了!哈哈哈,这赵国的朝堂从此可就是本相的天下啦!”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对廉颇离去的欣喜以及对自身权势的极度自信。 紧接着,郭开大手一挥,高声吩咐下人速速备下酒宴。不一会儿,丰盛的酒菜便摆满了一桌。郭开端坐在首位,对着一群阿谀奉承的下属们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起自己的所谓功绩来。 “想当初,那廉颇老儿仗着自己有些军功,在朝中总是与本相作对。哼,不过是个一介武夫罢了!本大人略施小计,略用些权谋手段,就让他乖乖滚出了赵国。哈哈哈哈……”郭开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举杯痛饮。 待到酒过三巡,郭开已有几分醉意。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朝着庭院走去。来到庭院中央,他抬头仰望着夜空,眼神迷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道:“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本相纵享荣华富贵!” 第106章 郭开使秦 郭开闻听此言,刹那间面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他深知秦国乃是龙潭虎穴之地,此去必定艰险异常、危机四伏。 \"大王啊!微臣实在......实在是难当此重任啊!微臣留在朝中,还能够尽心尽力地协助大王处理各类繁杂事务呢……\" 郭开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赵偃的脸色,但见其神色并未有丝毫改变,心下一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赵偃的大腿,涕泪横流地哭诉起来。 \"大王您可是心知肚明啊,想当初在邯郸的时候,微臣是怎样跟随大王一起欺凌嬴政母子的呀!如今若是让微臣前往秦国,那嬴政母子岂会轻易放过微臣?他们定然会将微臣碎尸万段、生吞活剥的啊!大王!!!呜呜呜~~求求您开开恩呐!\" 郭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然而,赵偃却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语气坚定且不容置喙地道:\"丞相无需再多费口舌了,寡人的心意已定。你一向机智过人、长袖善舞,擅长应付各种各样复杂棘手的局面。此番出使秦国,寡人坚信以你的能力,定能出色地完成结盟一事。\" 郭开眼见推脱无望,无奈之下唯有叩头谢恩道:\"微臣谨遵王命。\" 虽然嘴上应承得爽快,但其内心深处早已开始盘算起来,绞尽脑汁思索着究竟该用何种方法,既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又可以顺利完成使命向大王交差。 郭开步履匆匆地回到家中,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他来不及擦拭便急匆匆地唤来自己的心腹谋士。待众人到齐后,郭开面色凝重地将当前所面临的局势一一道出,并急切地询问谋士们可有应对之策。 其中一名谋士眼珠一转,略加思索后拱手说道:“主公莫急,属下有一计。如今秦国势大,我们不妨暗中联系其在赵国的细作。先与秦王那边通通气,许下一些丰厚的好处,如此一来或可确保您的自身安全。”郭开听后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点头赞道:“此计甚妙!就依先生所言去办。” 说干就干,郭开立即吩咐手下人开始筹备此事。他精心挑选了数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作为礼物,又从府中选出一批精明强干的随从跟随左右。经过数日紧锣密鼓的准备,一切终于就绪。 这一天清晨,阳光洒在郭开那略显疲惫的脸上,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期待与不安。只见他身着华服,身后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携带着众多珍贵礼品,缓缓踏上了前往秦国的路途。 一路上,郭开心中七上八下,不停地揣测着此次行程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结果。他时而担心秦王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时而害怕途中遭遇意外变故。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行,祈祷着命运能够眷顾自己。 咸阳城,章台宫 “哦?赵国竟然要派遣郭开作为使者进入秦国?”嬴政满脸惊讶地望向江川,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思索。 江川则不紧不慢地伸手拿起嬴政桌上摆放着的精致糕点,轻轻咬了一口后缓缓说道:“没错,大王。不仅如此,郭开还指使一些赵国商人向我进言美言几句,并送上了一些金银财宝。”说完,江川若无其事地咀嚼着口中的糕点。 嬴政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且充满深意的笑容。他轻声问道:“川,赵偃生性自负且多疑善变,刚刚登上王位便急不可待地派出自己的心腹宠臣郭开到秦国来,想必这里面定然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企图吧,不知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江川闻言,迅速拍了拍手,将粘在手上的糕点碎屑掸落干净,然后从容回答道: “依微臣之见,赵偃此人虽然颇有手段,但又自傲子大,小看天下英雄。此番举动,我大胆推测其目的多半是想要攻打燕国。所以才会派遣郭开来与我们秦国结盟,以此显示所谓的诚意罢了。” 接着,江川稍作停顿,继续分析道: “至于郭开这个人嘛,以赵偃那种自私自利的性格,恐怕根本不会真正在意他的生死存亡。据我方探子回报,就在前几日,赵偃居然在朝堂之上公然罢免了廉颇的相位,转而任命郭开为新任丞相。如今又派郭开出使秦国,明摆着就是把郭开当作一枚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而已。” “此次赵偃着实下得一手好棋啊!他先是假借郭开之名驱逐廉颇,从而成功掌控了赵国的大权。接着又派遣郭开出使秦国,如此一来,不管郭开最终是生还是死,都能展现出赵国满满的诚意来。这般操作之下,赵国已然稳稳地立于道德的制高点之上了。” “倘若咱们冒然将郭开斩杀,那赵国便能顺理成章地再次掀起合纵抗秦之势,亦或是以我大秦丞相之死作为筹码,换取赵秦两国的结盟。如此局面,不论是进还是退,对于赵国而言,除了郭开的性命,根本不会有丝毫的损失。” 嬴政听完江川这番鞭辟入里的剖析后,不禁频频颔首,表示认同道:“川,你所言甚是,确有道理。只是寡人断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让赵偃这般称心如意地达成其目的。” 江川同样连连点头,深表赞同地应和道:“正如先前微臣向大王所分析的那般,此番咱们务必要牢牢抓住这个绝佳的契机,待赵燕两国开战之后,全力支持燕国抵御赵国的进攻,务必把这潭原本还算平静的池水彻底搅浑!”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显然已经就此达成了高度一致的共识。就在江川正欲躬身告退之际,嬴政却忽地展颜轻笑出声道: “这郭开,昔日在邯郸那般欺寡人母子,如今倒是有胆前来。川,这回你可要帮帮我好生迎接这位赵国使者。” 说罢嬴政阴险的看向江川,江川同样奸笑着看向嬴政说道:”那是必然的“。 第107章 戏耍郭开 郭开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一路风尘仆仆地驶进了宏伟壮丽的咸阳城。 江川早已在城门处等候多时。看到郭开的马车到来,便上前迎接。郭开下了车,江川拱手道:“赵相此程辛苦了。我王已得知赵相前来,特命我好生招待并引您进宫面见。” 郭开不安道:“秦王已经知道我来了?” 江川调侃道:“赵相前几日不是已经派多人暗示本相了?赵相要来本相当然要禀明我王了!” 郭开低声恨恨道:“该死!这群该死的贱商!” 江川看到郭开低头嘟囔,上前假装问道:“赵相可还有什么疑问?” 郭开勉强撑起来笑容说道:“无事~无事~,本相无事~呵呵” 话音还未落,郭开又继续道:“秦相,我还有一事相问?” 江川本欲转身带郭开去往章台宫,听到郭开发问止住了身形说道:“赵相有何事要问?” 郭开说道:“秦王自知本相到来之后,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江川闻言,假装道:“不妥之处?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处理政务。” 郭开闻言,心中大定,悄悄靠近江川,低声说道:“秦相你也知道,本相我与秦王之前有一些误会,此次本相为赵使出使秦国实非本相所愿,还望秦相多多劝慰秦王。” “若本相能够安然返赵,定有重谢!”,说着偷偷递给江川一包金子 江川闻言装作利欲熏心样子,偷偷收下金子,低声说道:“赵相放心,本相定然竭尽所能,力保赵相返赵!” 郭开闻言,心中大定,放心的跟着江川去往章台宫。 行至王宫前,守卫森严,江川出示信物后,领着郭开走过长长的回廊。一路上,郭开心中紧张万分,不断整理自己的衣冠。 终于来到大殿之外,江川率先步入殿内,恭敬行礼之后,侧身向秦王介绍:“大王,赵相郭开已到。” 踏入宫门后,郭开强自镇定下来,恭恭敬敬地向坐在上方的嬴政行了一个大礼,并小心翼翼地呈上了精心准备的珍贵礼物。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低着头,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稍稍抬起一下,生怕触怒这位威震天下的秦王。 嬴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一件珍宝,目光却冷冽如霜地落在了郭开身上,淡淡地开口问道:“郭开啊,昔日那些事情,你可还曾记得?” 听闻此言,郭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连忙又磕起头来,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口中慌乱地说道: “秦王圣明,外臣当年愚昧无知,犯下诸多罪过,实在是罪该万死。今日特意前来向秦王赔罪,请秦王宽恕外臣的罪行。” 嬴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地说道:“赔罪?哼,那便用你的性命来赔罪吧!”话音未落,他便猛地一拍座椅扶手,作势要高声呼喊殿外的禁卫军进来将郭开拖出去处以极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郭开惊恐万分,他全身抖如筛糠,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只能拼命地伏在地上苦苦哀求饶命, “秦王饶命!秦王饶命!开也是奉命行事啊,秦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江川忽然站了出来。只见他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地对嬴政说道: “大王息怒,郭开此番前来乃是代表赵国表达诚意。如果此刻贸然将其斩杀,恐怕会令关东六国不满。依微臣之见,不如此刻暂且留下他这条性命,看看他此番出使我大秦到底所图何事!” 嬴政听了江川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郭开,缓缓说道: “好吧,既然相邦替你求情,姑且先饶你一命。那么,郭开,快如实说来,赵偃派遣你来到我大秦究竟有什么企图?” 郭开诚惶诚恐地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声音颤抖地道: “多谢秦王陛下的不杀之恩!我王派遣微臣前来,正是为了向秦王您展示我赵国的诚意。如今,我赵国愿与秦国结盟,希望两国友好相处、相互扶持。” 嬴政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开始在大殿内慢慢踱步。他那威严的目光扫过郭开,冷冷地说道:“结盟?哼,赵国如今国势衰微,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本钱跟朕谈条件呢?” 听到这话,郭开心头一紧,但随即又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躬身施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王息怒,请恕外臣愚钝。既然大王认为赵国需要展现更多的诚意,那么还请大王明示,究竟需要赵国怎么做,才能让大王满意呢?外臣也好尽快启奏我王,全力筹备此事。”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江川突然跨步上前,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大胆郭开!分明是你赵国主动要求与我大秦结盟,而非我大秦求着与你赵国结盟!若想达成此盟,就得看看你赵国能否拿出令我大秦看得上眼的东西来!否则,一切免谈!” 面对江川的怒斥,郭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丝毫不敢有半点反驳之意。 嬴政见状,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后说道: “好吧,寡人就给你三日时间。这三天里,你好好回去琢磨一下,赵国所谓的结盟诚意到底能有多少价值。三日后再来见寡人,到时候若是不能给出一个令寡人满意的答复,可休怪朕无情!” 郭开闻言,如蒙大赦一般,连连叩头谢恩,然后脚步踉跄地退出了大殿。他一边走,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暂时保住了一条性命。 然而,此时留在殿中的嬴政却凝视着郭开离去的背影,均大笑了出来。嬴政更是笑的眼泪花都泛了出来。 两人笑的差不多时候,江川停下笑声说道:“大王,臣以为以赵偃的性格绝不会接受割让城池的,因为邯郸北部从上次上将军攻赵以后就没几个城池了” “所剩几个城池都是赵国重镇,赵偃怕是不舍得,臣以为不如趁机要些钱财,然后以这些钱财资助燕国” “当然也不白白资助燕国,我们以赵国之黄金换取大量的燕国的铜铁,稍带送燕国一点粮草和甲胄,大王以为如何?” 嬴政也是止住笑声沉思道:“你所言甚有道理,但是强赵弱燕,这郭开此去怕是不久就会找你要把握好分寸,狠狠地咬赵国一口,多资助燕国一点,但要控制分寸。” “诺”,江川领命后便退出了章台宫 第108章 赵偃暴怒 郭开脚步匆匆地赶回驿馆,心中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焦急难耐。他深知此时赵国的处境艰难,能够拿得出手的筹码实在寥寥无几。 这两日来,他日思夜想,绞尽脑汁,终于让他想到了一条计策——将赵王的亲叔叔送到秦国去做人质。 于是郭开书信赵偃,派长安君入秦为质一事,赵偃欣然答应。 三日之后,阳光依旧明媚,郭开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脚步沉重地再次踏入那巍峨壮丽的王宫。 终于,郭开来到了秦王嬴政的面前。 郭开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后伏地行礼道:“秦王,外臣此次前来,是为表我赵国求和之诚意。” 嬴政微微挑眉,眼中带着审视,并未言语。郭开见状,鼓起勇气接着说道:“秦王容禀,我赵国愿送赵王之亲兄弟入秦为人质,以显我赵国对大秦的敬畏之心,还望陛下恩准。” 嬴政冷笑一声:“哼,赵王的叔父?此等人质于朕何用?莫不是赵国无其他诚意之物?” 郭开身子一颤,忙道:“秦王容禀,此人质意义非凡,赵王视其如父,陛下若接纳,我王必然会顾及叔父之性命,与秦交好,这于秦于赵大有裨益。” 然而,嬴政听完之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笑容充满了嘲讽和轻蔑,让郭开不寒而栗。只见嬴政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哼,区区一个公子,又怎能尽显你们赵国的诚意呢?若要达成结盟之约,除非赵国把北部的数座城池献上来才行!” 郭开闻言,心中猛地一沉,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之色,嘴唇也因为过度震惊而微微颤抖着。 他深知赵王绝对不可能轻易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那些北部的城池乃是赵国的土地,赵偃刚即位就割地,骄傲的赵偃怕是很难答应。 郭开深知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如果不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恐怕他要挥挥手要和丞相之位说再见了。然而此刻的他,实在是黔驴技穷,根本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想。 虽然内心深处被无尽的无奈所充斥,但他仍然勉力振作起精神,咬紧牙关,鼓起勇气说道:“秦王要我赵国交出北部的数座城池以示结盟之诚,天下间安有这样的结盟道理?难道说,秦王这是故意想要羞辱我们赵国吗?” 嬴政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听到郭开这番如此无力且苍白的辩解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怒目圆睁,佯装出一副极度愤怒的样子,大声呵斥道: “大胆郭开!你莫非当寡人为痴傻之人不成?竟敢以为寡人会这般轻易地就被你和那赵偃玩弄于股掌之间?!” 接着,嬴政猛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郭开,继续怒斥道: “你们打的如意算盘别以为寡人不知晓!那赵偃之所以派你来所谓的结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其真正目的无非就是想借着结盟这个借口,好让我大秦对赵国攻打燕国之事坐视不管,寡人说得可有错?!” 郭开听到嬴政这番话,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原本还想着再狡辩几句,试图挽回局面,怎料一旁的江川立刻声色俱厉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赵相大人,不要再多说废话了!若真想与我秦国结盟,那就乖乖地将城池交出来,否则我大秦绝对不会与赵国结盟!不论赵国是否打算进攻燕国!!!”江川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在大殿之中回荡不息,令人不寒而栗。 郭开眼见计谋已然败露,心知再多做无谓的辩解也是徒劳无益,于是满脸沮丧、垂头丧气地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影响深远,还望秦王能够宽宏大量,赐予外臣一些时日,好让外臣修书一封呈递给我家大王。待我王深思熟虑之后,定会尽快将结果呈报给秦王陛下。” 言罢,郭开便唯唯诺诺、低三下四地缓缓退出了章台宫。 郭开一路战战兢兢地返回驿馆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取来笔墨纸砚,将今日朝堂之上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书写下来,寄送给远在赵国都城邯郸的赵偃。 在信中,郭开不仅如实禀告了秦王已经洞悉赵偃的计谋这一情况,更是着重强调了秦王提出要用城池作为双方结盟的必要条件。 没过多久,这封承载着重要信息的书信就顺利抵达了赵偃的手中。 赵偃展开信纸匆匆阅览完毕之后,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只见他猛地一拍桌案,霍然站起身来,口中愤愤不平地怒斥道: “这个无用的郭开,竟然如此无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致使寡人的机密计策惨遭泄露!实在是罪该万死!”盛怒之下的赵偃作势在书信中暴怒,斥责郭开办事不力。 郭开收到书信,犹如五雷轰顶,惊恐万分的他急忙再次提笔写信,言辞恳切地向赵王求饶,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仍然还有办法能够在其中斡旋调解,挽回局面。 赵王见到郭开的求情书信之后,略微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办事重要。不过,赵王在回复的书信当中毫不留情地严厉警告道:“此次姑且饶过你,但倘若这件事情最终未能成功办成,定然不会轻饶了你,必定罢相!” 此后,郭开加紧暗地里派遣亲信四处搜罗金银珠宝等贵重财物,准备用来贿赂秦国的其他大臣,希望他们能够说服嬴政降低要求。 而贿赂的主要对象就是身为一国之相的江川! 第109章 忽悠郭开 郭开备齐厚礼,趁着夜色悄然前行,朝着江川府邸疾驰而去。 江川此时正在府内秉烛夜读,山升来报说郭开求见,他心中不禁一动,暗自思忖道:“嘿嘿,这郭开终于来了!” 当听闻郭开竟然还携带着一份厚重无比的大礼时,江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他随即吩咐山升将郭开引入书房。郭开踏入书房的那一刻,见到江川端坐在书桌前,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顿时心生敬畏之情。 郭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江川故作惊讶地起身,说道:“赵相,这是何意?快快起来说话。” 郭开却不起身,哭喊道:“秦相,我如今是骑虎难下啊。朝堂之上,众臣皆视我为佞臣,我也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阿谀奉承。赵王看似宠信于我,实则不过是利用我制衡其他势力罢了。” 江川轻轻哼了一声,坐回椅子,悠悠然道:“赵相这话,莫不是想让本大人同情你?”郭开赶忙磕头,泣不成声: “秦相,我自知罪孽深重。但家中老小全仰仗我一人,我若失势,全家性命堪忧。如今赵王已认定我泄露赵国机密,办不成此事就要革职查办,我若丢了丞相之位,性命危已啊!大人若肯援手,郭开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江川把玩着手中的笔,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赵相先起来吧,此事容我思量一番。”郭开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眼睛仍满是哀求地望着江川。 江川则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中那块温润无瑕的玉佩,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缓缓开口道:“赵相啊,您这可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呀。” 郭开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连忙惶恐地解释道:“秦相明鉴啊!如今秦国强大而赵国弱小,如果赵国失去过多城池,那新登基的赵王必定不会应允此事。” “所以还望秦相能劝说秦王稍微减少索要的城池数量。如此一来,赵国上下必将对您感恩戴德,而秦王也定然会觉得大人您善于谋划国家大政方针呐。” 江川静静地倾听着郭开所言,心中却早已有了打算,按照前几日和嬴政商量好的,从赵国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口肉来!” 想到此处,江川故意长叹一声,面露难色地说道:“赵相此番携带如此贵重的礼物亲自前来拜访,本相按理来说实在不应该打击您的信心。只是……唉……” 郭开听到江川这一声长长的叹息,心神陡然一紧,满脸紧张地追问道:“秦相为何叹气?难道此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江川故意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缓缓地开口说道:“只是此事就算是我出面,秦王恐怕也不太会同意,毕竟你也知道当今燕国的太子丹是我王的儿时玩伴,我王视其为手足兄弟,至爱亲朋,怕是不会轻易同意与赵国结盟”。 说到这里,江川稍稍停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连本相,内心也是顾及邯郸之情,两相犹豫中。” 郭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张着嘴巴,似乎还想再追问些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江川话锋一转,接着又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嘛,这件事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成的可能。只是……恐怕得劳烦赵相您出点血啦。” 郭开一听江川这么说,心头猛地一紧,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恶狠狠地追问道:“秦相大人,请您有话直说吧!只要能保住我的这条小命儿……其他的都好商量!” 江川微微眯起眼睛,饱含深意地看了郭开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赵相可知,太子丹虽然是我王的儿时玩伴,但是我王还有一位亲兄弟” 郭开一听,,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公子成蟜?” 只见江川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 “没错,正是公子成蟜。想当年,由于某些意想不到的变故,公子成蟜的母亲不幸遭受了先王严厉的责罚。然而,尽管如此,我家大王与成蟜之间的兄弟情谊依然深厚无比,丝毫未受影响。” 说到这里,江川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感慨道: “时光荏苒,这些年来,成蟜公子已经逐渐长大成人。我家大王心中一直挂念着要让这对可怜的母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又碍于先王曾经下达的命令,始终不敢过于明显地对公子给予过多的关怀和照顾。” “如果赵相您能够出手相助,帮助我王妥善处理好这个难题,那么我敢断言,秦赵两国结盟之事必定能够顺利达成!” 郭开听到此处,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道:“还请秦相不吝赐教,在下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江川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无他人,便压低声音说道:“赵相想必也清楚,王族子弟,日常开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王自然不方便直接出钱给成蟜公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依我之见,赵相您只需要慷慨解囊,提供一笔丰厚的钱财给成蟜公子就行了!” “不过这件事情千万要保密,切不可大肆宣扬,更不能有损于我家大王的声誉。所以嘛,赵相不妨先将这笔钱交给我,再由我暗中转交到成蟜公子手中。相信事成之后,我王一定会铭记赵相您的这番深情厚谊的!” 郭开闻听此言之后,眉头紧紧地皱起,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正在心中暗自掂量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极其小心谨慎的语气开口问道:“那么,依秦相之见,这笔钱财究竟需要多少呢?” 江川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伸出了五根手指。看到这根手指,郭开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有些不太确定地猜测道:“难道……是五百金吗?”然而,江川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郭开见状,心头不禁一沉,但还是硬着头皮再次问道:“难不成……是五千金?”可是,江川依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下子,郭开彻底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川,声音都因为过度惊讶而变得颤抖起来:“莫不是……五万金吧!!!!!!” 第110章 五万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五万金!!!”郭开满脸绝望地嘶吼着,他瞪大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一般。 “那可是整整五万金呐!!!秦相大人,您不如直接杀了我!!!那样或许还能来得更痛快些!!!” 此刻的郭开已然陷入了崩溃之中,完全失去了平日里作为赵国丞相应有的沉稳和风度。 站在一旁的江川见到郭开如此失态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关切的样子,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郭开的肩膀,安慰道: “赵相莫急!莫急呀!今日赵相送予本相的这份厚礼,本相绝不会收取分毫,所有的金银财宝都会如数转赠给成蟜公子。”说着,江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紧接着,江川又继续开口道:“不仅如此,本相还愿意自掏腰包,额外添加一些财物进去,凑足一万金!”听到这里,郭开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但眼神依旧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江川见状,趁热打铁地分析起来:“赵相在赵国苦心经营多年,想必家中的财富定然颇为丰厚。依本相看来,两万金对于赵相而言,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只要赵相能够拿出这两万金,再修书一封呈递给赵王陛下,详细阐述其中利弊。让赵王认真思量思量,究竟是城池更为重要呢,还是两万金更为关键。以赵王的英明睿智,定能权衡出孰轻孰重的!” 说到此处,江川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郭开一眼,接着说道: “而且,待到秦赵两国成功结盟之后,赵国所损失的那些钱财,大可以从燕国那边找补回来!赵相只需将此中缘由细细讲与赵王陛下知晓,本相深信,赵王天资聪颖、英明果断,必定会欣然应允此事的!” 听完江川这一番话语后,郭开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狠地绞动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绝望涌上心头,令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两万金啊!!!那可是整整两万金啊!!!” “两万金……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全部家产啊!!!如今就这样白白没了,叫我以后可怎么活呀!!!”郭开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瞬间便模糊了他的视线。 站在一旁的江川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郭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而沉稳的表情。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劝慰道:“事已至此,还望赵相理解。此次事件确实棘手万分,而我所能想到的这个办法已经是目前最为妥当的解决方案了。如果实在不愿,那么是否考虑一下献出城池呢?这样或许也可以。” 听到江川提到献出城池,郭开原本就通红的双眼顿时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城池……城池乃是国家之根本,我王怎能轻易拱手相让……”然而,此刻的他早已心力交瘁,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最终,郭开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然后无力地对江川说道: “秦相费心了,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在下不敢擅自做主。待我回去将此事详细禀报给我王之后,再由大王定夺吧。” 说完,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背影看上去竟是那般凄凉与落寞。 郭开回到驿馆,脚步虚浮犹如踩在云端。他瘫坐在榻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那两万金的数额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如同恶鬼纠缠。 侍从前来询问是否要准备膳食,郭开心烦意乱地挥手让其退下。他知道自己必须写信向赵偃禀明此事,可一想到那金灿灿的金子付诸东流,手就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但是自己若是不拿出这些钱,丞相之职丢了不说,赵偃也不会放过自己。若是保住丞相之位后面还可以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良久,郭开咬咬牙,终是取来纸笔。每写一个字都似用尽全身力气,字迹也不复往日的工整。写到具体金额之时,郭开的手抖得更加厉害,犹豫万分,十分纠结是写两万金还是五万金,但是犹豫了再三,郭开还是在书信中向赵偃禀报了两万金。 写到这里,郭开泪流满面这两万金若真从自家拿出,往后自家产业必然凋敝。 信写完后,郭开看着满纸的字迹,感觉那不是信,而是一张吃人的大口,正一点点吞噬他的心血与财富。 他长吁短叹,深知此信送出后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已遭受重创。但他没得选择,只能在这咸阳城等待赵偃的答复。 郭开很快就收到了赵偃的回信,郭开心急忙慌的打开赵偃的书信。谁知书信中只写了几个字 “钱没有,盟必成” 看到这几个字,郭开只觉天旋地转。“钱没有,盟必成。”这简单的几个字像是宣判了他的死刑。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信纸从手中飘落。“大王……大王这是要抛弃我了吗?”郭开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无神。 他想起自己在赵国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费尽心思讨好赵王,排除异己,积累财富,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那曾经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即将化为泡影,而自己很可能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郭开猛地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难道要我将所有家财都献上?那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可要是违背赵王旨意,他更是死路一条。郭开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的精神几近崩溃边缘。 第111章 太子丹使秦 赵偃的意图已经表露得再明显不过了,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乖乖回到赵国,不仅要丢掉相位,而且连整个家族都会被抄没;二是当下就自行将自家财产尽数抄没。 郭开听闻此言后,内心瞬间崩溃,心态炸裂到了极点。直到这一刻,他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赵偃的心中,自己一直以来都只不过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当需要利用之时,便会对他百般宠信、恩遇有加;而一旦到了需要做出牺牲的时候,则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他,没有半分怜悯之情。 然而,尽管愤怒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郭开最终还是强行忍耐住了。他紧紧咬住牙关,以至于牙齿都被咬碎了,混合着鲜血一起吞咽进腹中。因为他深知,只要自己的官爵还在,那么失去的一切终究还有机会重新夺回。 念及于此,郭开不再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迅速提笔书写了一封信函,并即刻差遣亲信快马加鞭送往位于邯郸的家宰手中。在信中,他严令家宰要不惜一切代价,想尽办法筹集足足四万两黄金! 就在郭开忙得不可开交、四处奔波凑集钱财的时候,远在北方的燕国也敏锐地从赵国派遣郭开出使秦国这件事情当中察觉到了一缕潜藏着的危险味道。 于是,燕王派出了他们的太子丹亲自赶赴咸阳, 一探究竟。 嬴政在得知燕国太子丹即将前来咸阳的消息之后,心情格外愉悦,立刻传下旨意给江川,责令其务必妥善且隆重地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并向江川表示自己将会在第一时间亲自接见太子丹。 江川领受了王命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着手精心筹备太子丹在咸阳期间的居住之所。所有的安排都按照最高的标准和规格执行,力求让太子丹感受到秦王的情义。 江川早早来到咸阳城门口等待。不多时,远方尘土扬起,太子丹的车队缓缓驶来。待车驾停稳,江川恭敬上前:“燕国太子殿下,我奉我王之命,特来恭迎殿下莅临咸阳。” 太子丹缓缓地下了马车,他身姿挺拔,气质高雅,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朝着前方不远处站立着的江川微微拱手行礼,轻声说道:“川兄,别来无恙啊。” 江川见到太子丹,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快步迎上前去,开心地回应道:“太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了。我王可是期盼已久啊,早已备好了最为上等的居所以供太子殿下休息,其中一应物品皆是上乘之选,务必让太子殿下感到舒适和满意。” 太子丹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缓缓地扫视向四周,过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咸阳不愧是大秦之都,果真是一片繁华景象啊。此次本太子前来,实则是想探寻一下秦燕两国交好之良策。” 江川闻言,连忙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微笑着说道:“太子,请随我这边走。我们大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尽快接见太子了,想必心中定有许多话语要与太子相谈。” 太子丹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高兴地问道:“果真如此?” 江川神色坦然地点了点头,回答道:“那是自然,我王得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特意命令在下一定要好生接待太子殿下,想来也是因为怀念与太子殿下您儿时结下的深厚情谊吧。” 太子丹听后,心情愈发愉悦起来,笑着说道:“哈哈,我又何尝不是这般想法呢?既然如此,那就赶快收拾妥当,也好早一些去拜见大王!” 二人边说边走,眼前所见之处尽是热闹非凡的街道,商铺林立,行人如织;百姓们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一派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 然而,此刻的太子丹根本无暇去欣赏这些美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被满满的忧虑所占据——全是关于燕国未来的安危存亡。 在江川的引领之下,太子丹穿过层层宫门,来到了巍峨壮观的宫殿之中,准备面见那高高在上的秦王嬴政。只见嬴政端坐在王座之上,不怒自威,令人心生敬畏之情。 只见那太子丹身着华服,面容肃穆,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嬴政面前。他微微躬身,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向着嬴政行了一个标准且庄重的大礼。这一举动尽显其对嬴政的尊重和敬畏之情。 而坐在高位之上的嬴政,原本一脸威严地注视着下方的太子丹。当他看到太子丹如此谦卑有礼的模样时,突然间像是被什么逗乐了一般,仰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显得格外响亮。 笑罢之后,嬴政目光如炬地盯着太子丹,直言不讳地开口问道:“太子别来无恙啊!想当年我们在邯郸分别至今已有数年之久,寡人可是对你甚是想念呐!”嬴政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久别重逢后的亲切之感。 太子丹闻听此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之色,连忙应道:“丹亦如此,自从邯郸一别后,心中便一直挂念着大王。”说罢,他还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两人先是相互寒暄了几句,回忆起往昔在邯郸的种种经历,气氛倒也融洽和谐。然而,就在这时,嬴政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太子此番不辞辛劳地从燕国赶来我大秦,莫非是担忧寡人会与赵国联手共同对付你们燕国不成?” 听到嬴政这番问话,太子丹心下猛地一震。他万万没有想到嬴政竟然会如此直接地戳穿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过,太子丹毕竟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短暂的惊愕过后,他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强作镇定地回应道:“大王英明!我王得知赵相使秦之事后,确实心中有所忧虑。因此特派遣我前来咸阳,希望能够继续延续我大燕与秦国之间深厚的情谊。” 说完这些话,太子丹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嬴政的表情变化,生怕自己哪里回答得不妥。 第112章 助燕之论 嬴政听完太子丹的回答后,面庞上微微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太子丹所言的认可。 紧接着,他那深邃而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再次张开嘴巴,缓声道:“燕王的担忧,的确并非毫无根据啊。此次赵相前来,所商讨之事,正是要与我大秦结成同盟。” 太子丹一听这话,心中不禁一紧,连忙拱手施礼,急切地说道:“大王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呀!赵偃向来反复无常、出尔反尔,如今他们虽然表面上示弱求和,但日后必定会倒戈相向。况且燕国与秦国多年以来一直友好相处,燕国愿成为秦国的得力盟友。” “即便燕国国力稍逊一筹,也可从东方牵制赵军。到那时,双方东西夹击,赵国就会灰飞烟灭,秦燕两国将赵国分而食之,岂不更合大王心意!” 嬴政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焦急的太子丹,沉声道: “太子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寡人刚刚开始亲政,国内局势尚未完全稳定下来。至于是否与赵国结盟,这还在其次。关键在于寡人目前确实并无攻打赵国之意,如果赵国能够拿出一些令寡人满意的筹码和条件,那么与之结盟,倒也未尝不可。” 太子丹心中猛地一揪,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汗,他面色凝重地紧接着开口说道:“大王,怎么能如此想?!怎能为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利益,就与赵偃结盟?!难道大王您已经忘却了当年在邯郸的时候,赵偃是怎样肆无忌惮地欺凌我等的吗?!” 太子丹这一番话刚说完,嬴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江川赶忙快步走上前去,对着太子丹躬身行礼后开始解释道:“太子,请您先不要着急。其实大王这么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江川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一下嬴政,见嬴政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他便接着说道: “太子刚刚提到的关于邯郸发生的那些事情,大王自然是一直都铭记在心,从未有过片刻遗忘。” “但是目前我王刚刚亲政,当务之急就是要全力稳固国内的政治局势和各项事务。” 听到这里,太子丹不禁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担忧: “哼,赵国那帮人向来都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果今天秦国真的跟他们结成联盟,那么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正当太子丹口不择言时,江川再次出声打断说道:“太子,虽然大王现在并没有打算直接出兵攻打赵国,但也绝非完全不顾及过去的情谊。实际上,大王还是愿意帮助燕国的。” 太子丹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急忙转头看向嬴政,眼中满含期待地问道:“大王,此事当真?!” 嬴政见状,稍稍缓和了一下之前紧绷着的脸色,缓缓开口说道:“寡人的确有心想要协助燕国,不过并非是以出兵相助这种方式。” 太子丹疑惑道:“大王何意,还请详解。” 江川适时上前解释道:“太子,我秦国表面上会与赵国保持和平的相处关系,不会帮助赵国攻燕,也不会帮助燕国攻赵。” “但是私下,我秦国会有大商以商贸的形式购买燕国的货物,出售给燕国所需之物,以此形式助燕,必要的时候也会资助燕国一些兵器和甲胄,甚至出兵与秦赵边境威慑一下赵国” “但是我秦国绝不会出兵助赵!” “太子以为如何?”,江川说完问道 太子丹闻言沉思了片刻,然后又不死心的问道:“大王,此事亦无不可,但是大王若不与赵国结盟,赵国定然不敢贸然攻燕岂不更好?” 嬴政端坐在高位之上,冷眼看着台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太子丹,其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阴沉起来。 沉声回道:“太子莫非以为赵国会听从寡人的号令?难道赵国意欲攻燕是寡人指使的吗?!” 站在一旁的江川敏锐地察觉到了嬴政情绪的变化,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便迈步向前拱手说道:“太子殿下还望能体谅一下我王之难处,关于这件事,大王已然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努力。” 太子丹闻言,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目光与江川对视片刻后,又转向高高在上的嬴政。他很清楚此时再多说也是无益,但内心深处对于燕国未来命运的担忧却让他难以释怀。 最终,太子丹只能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着无奈地道:“既然如此,那外臣在此谢过秦王的浩荡隆恩。”说完,他缓缓俯身行了一礼。 嬴政见状,只是微微抬起一只手,动作幅度极小,以此算作对太子丹的回应。 江川一直注视着太子丹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背影才收回目光。紧接着,他压低声音凑近嬴政身旁,轻声进言道: “大王,以微臣所见,这太子丹满心满眼皆是燕国之事,一心一意只为燕国谋求出路。所以依微臣之见,太子丹心系燕国利益,实乃我秦国之敌。” 嬴政依旧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但其身上所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却是毫不掩饰。只见他眼神冰冷,面沉似水,口中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寡人自然对此心知肚明,倘若他日他胆敢阻挡寡人,那么寡人定不会心慈手软,必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太子丹走出王宫,回首望去,那巍峨的宫阙仿若巨兽盘踞。他暗暗握紧拳头,心想燕国必须强大起来,靠他人终非长久之计。 他带着满心忧虑踏上归程,一路上脑海不断盘算着回国之后如何训练军队,强大燕国。哪怕秦国给予一定支持,燕国也要有自保之力。 第113章 秦赵结盟 一个多月以后,郭开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凑够了整整四万金。此刻的他心急如焚,急切的想赶紧报秦赵结盟之事办成返回邯郸,于是片刻都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带着这四万重金,一路奔向江川的府邸。 此时正在书房处理事务的江川,听闻下人禀报郭开来访,不禁心头一震,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急匆匆赶往厅堂去迎接郭开。 当江川踏入厅堂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站在面前的人竟然真的是郭开!然而此时此刻的郭开,早已不复昔日的风采。只见他身躯佝偻得厉害,就好像风中残烛一般,似乎随便刮来一阵轻风便能将其轻易吹倒在地。 曾经合身得体的衣物,现在却显得无比宽松,松松垮垮地耷拉在他那瘦弱不堪的身体之上。再看他那张面庞,面色如土、蜡黄异常,双颊深深地凹陷进去,好似被岁月无情地挖走了两块肉似的。那双眼睛更是黯淡无光,完全失去了往昔的明亮神采,仅剩下一片空洞和无尽的疲惫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江川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但他内心却是暗自窃喜不已,不过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说道:“哎呀,赵相,咱们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啦?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邪祟?” 郭开闻言,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然后用那如同破锣般沙哑难听的嗓音缓缓说道:“秦相,这里面的缘由实在是一言难尽!好在我总算是把这四万金给如数凑齐了,还望秦相能够践行诺言,早日促成秦赵结盟之事。” 说完这些话后,郭开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跟随着自己一同前来的仆人赶紧将数个装满了金子的大箱子抬进厅内。 江川远远地就瞧见一箱箱金光闪闪的黄金正被人小心翼翼地抬进殿内,只见江川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亲自将其中一个箱子的盖子掀开,仔细端详着里面满当当的金块和金条。当确认这些黄金都是货真价实之后,他那张脸上顿时堆满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连连点头称赞不已。 站在一旁的郭开一直紧张地注视着江川的一举一动,直到看见对方露出满意的神情,他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出一口大气来,整个人都像是突然间卸下了肩头那重达千斤的沉重担子一样轻松自在。 然而就在这时,江川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突然又是一转,紧接着眉头微皱,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开口说道:“不过嘛……虽说这结盟一事本相一直在竭尽全力地推动,可无奈朝堂之上仍有那么一些冥顽不灵之人发出些许反对之声呐。所以要想让此事顺利通过,恐怕还得花费些时日去上下打点一番才行哟。” 郭开闻听此言,脸色骤然一变,先前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儿处,满脸尽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 江川将郭开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自偷笑起来,过好一会儿工夫之后,江川决定不再逗郭开了说道:“罢了罢了!赵相您还是先行返回驿馆安心等候消息吧。不出几日,待我这边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之后,大王定会再次召见您的。” 郭开听到江川如此肯定的答复,那颗一直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彻底落回到肚子里去了。他满心欢喜地朝着江川拱了拱手,随后便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身后的江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 江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堆积如山、几乎填满整个厅堂的黄金。这些黄金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将他的双眼刺痛。足足四万斤的黄金就这样真实地摆在面前,那种震撼和冲击力让他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在阳光的映照下,那些金黄色的光芒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金针,直直地穿透他的眼眸,深深地扎入他的心灵深处。如此庞大数量的财富所散发出的魅力,确实令人难以抵挡,也难怪后世会有那么多的贪官在面对金钱时失去理智,无法自持。 江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有条不紊地下令让人将这些黄金小心翼翼地收拾妥当并妥善保管起来。待一切安排就绪之后,他匆匆忙忙地换好朝服,准备进宫面见嬴政。 当江川踏入宫殿之时,嬴政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脸上难以掩饰的喜色。嬴政饶有兴致地调侃道:“川啊,看你今天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江川听到嬴政的问话,赶忙笑呵呵的说道:“回大王,确有一件喜事。那郭开今天终于凑足了五万两黄金,送于臣意在请求与我国结盟。微臣已经仔细查验过了,这些黄金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 嬴政听后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随后又面带笑容,笑呵呵地问道:“哦?那这五万两黄金究竟是赵国送来的,还是那个郭开送来的呢?” 江川闻听此言,不禁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回应道:“据微臣所知,那赵偃一毛不拔,分文未出,愣是逼迫郭开变卖家产,甚至还对赵国的大商人进行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才东拼西凑够了这笔钱。” 说到这里,江川忍不住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方才微臣见到郭开的时候,真是可怜极了。他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好几圈,憔悴不堪,微臣见了心里都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 “哈哈哈哈哈哈.....”嬴政听闻郭开惨样,笑的更大声了 然后又接着说道:“郭开这等势利小人,有此今日也是他应得的,不过日后还要用他搅浑赵国,也不好把他整死,今日就暂且放过他。” 江川附和道:“是的大王,而且我们把郭开敲干榨净,日后郭开返回赵国后定会更加无所不用其极找补回来,进一步扰乱赵国局势,也会更容易受我们操控。” 嬴政听完,点点头说道:“明日接见郭开,与赵结盟!” 江川沉声道:“诺!” 第114章 赵国攻燕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郭开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王宫大殿之外。他身着一袭华服,但身形却显得有些消瘦,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然而,他那一双眼睛里却透露出满满的期待之色,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今天这场秦赵两国的结盟对于他个人而言意义非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就能重新回到赵国,回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此时的嬴政正高高地坐在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众人。当看到郭开恭敬地走进殿内之后,嬴政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礼平身。 得到许可后的郭开赶忙小心翼翼地向前迈步,走到距离嬴政不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大礼。 嬴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淡淡地开口说道:“郭开啊,今日秦赵两国得以成功结盟,你可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听到这话,郭开连忙谦逊地回应道:“秦王过奖了,此乃外臣应尽之责,实在不敢居功自傲。” 随后,盟书被呈到了两人面前。嬴政和郭开分别仔细阅读了一番之后,便拿起笔来在上面郑重其事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国印。 完成这些步骤之后,郭开满心欢喜地接过那份象征着两国联盟的盟书,犹如获得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握在手中。 就在他准备向嬴政告辞离去之时,嬴政忽然又发话了:“赵相啊,等你回去之后记得转告赵王一声,虽说如今秦国已经与赵国结成同盟,但我们也会一直密切留意赵国国内的一举一动。倘若你们胆敢有所异动,危害我秦国,那就休要怪寡人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了。”郭开听后,吓得浑身一颤,急忙连连点头。 待郭开诚惶诚恐地离开了王宫之后,他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一边走着,他一边开始在心里暗暗地盘算起来:等回到赵国以后,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结盟所带来的机遇以及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力,尽可能多地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 与此同时,留在宫中的嬴政脸上则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其实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份所谓的盟书只不过是帮助赵偃下定攻燕的决心罢了。 而前有秦国从中作梗,后有像郭开这样贪婪无耻的蛀虫,迟早都会将赵国的根基一点点地蚕食殆尽,最终导致赵国走向衰败灭亡之路。 郭开怀揣着那份至关重要的盟书,马不停蹄地踏上了返回赵国的路途。一路上,他归心似箭,恨不得能够瞬间抵达邯郸城。 而赵国都城内,赵王赵偃得知郭开即将归来的消息后,竟然亲自率领一众大臣来到宫门之外,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这位宠臣的到来。 郭开远远地便瞧见了那巍峨宫门前站立着的熟悉身影——正是赵王赵偃!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待行至近处,只见郭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哭诉起来:“大王啊,微臣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呜……”那哭声凄惨无比,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赵偃见此情形,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将郭开搀扶起来。看着眼前哭得像个孩子般的臣子,赵偃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心疼之色,轻声安慰道:“丞相一路奔波辛苦了,此去大秦之行想必让爱卿劳心又劳力啊。” 听到赵王如此关怀的话语,郭开渐渐止住了哭泣,但仍抽噎着说道:“多谢大王挂念,微臣不敢有丝毫懈怠。所幸不负所托,终是成功带回了秦赵结盟的盟书。”说着,他恭恭敬敬地用双手将那份盟书呈递到赵偃面前。 赵偃迫不及待地接过盟书,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当看到最后的落款和印章时,他的眼中闪烁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激动地对郭开说道: “相国真是寡人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呐!此次秦赵结盟,实乃我赵国之大幸事!有了这份盟约,我赵国西境无忧,可放手攻燕了!哈哈哈哈哈!” 郭开听了赵王这番夸赞之言,赶忙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附和道:“大王英明神武,此番决策堪称高瞻远瞩。如今赵秦已然结盟,我大赵便可毫无后顾之忧地出兵攻打燕国,借此机会大肆扩充疆土,壮大国力。相信在大王您的带领下,赵国必能称霸天下!” 赵偃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哈哈哈哈!相国所言甚是啊!不过嘛,那秦王狗贼可有什么特别的言语传来?” 郭开听到这话,不禁心中一紧,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嬴政那威严而冷酷的警告之语。 他稍稍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大王,秦王声称虽然咱们两国如今乃是盟友关系,然而他定会密切关注赵国的一举一动。倘若赵国胆敢做出任何对秦国不利之事,秦王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的。” 赵偃听闻此言,脸色骤然一变,冷哼一声道:“哼!寡人难道还惧怕那秦狗不成?只要我大赵国能够日渐强盛起来,寡人亦能如昔日邯郸一样将那秦狗踩在地上!!!” 说完这句话,赵偃用力一甩衣袖,拉起郭开便大步朝着宫内走去。 跟随着赵偃的脚步,郭开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微落定了一些。他偷偷抬眼打量着身旁这位趾高气昂的君主,心中暗自思忖着:看来在这赵王心中,自己还是占据着比较重要的地位,自己在依旧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没过多久,赵偃果然迅速地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开始大规模地调集国内的兵力,准备向燕国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燕国在秦国的及时提醒以及暗中援助之下,全国上下亦是迅速行动起来,积极备战,严阵以待。 就这样,赵燕两国的军队分别陈兵于边境两侧,气氛紧张到极点,仿佛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这场即将到来的惊天大战。 第115章 变法 当赵燕两国之人正陷入激烈纷争、打得不可开交之际。 江川却在默默地筹谋着一项重大举措——推动官职改革。他深知这一改革乃是实现未来大一统后中央集权的关键基石,为此绞尽脑汁思考着最佳方案。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江川认为当下若要广泛铺开教育事业,不仅所需成本极高,而且成效未必能如预期般理想。 相较而言,倒不如采取一种更为直接有效的方法:以利益作为诱饵,设立一定数量的官职,并通过科举制度面向全天下选拔贤才。如此一来,可以借由考试内容的设定,引导那些有志之士积极主动地去研习全新知识。 此外,这种方式还具备两个显着优势。 其一在于能够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策略,从而更精准地达成引导人才成长与发展的目标 其二则可有效缓解守旧势力的强烈抵触情绪,减少改革推行过程中的阻力。 主意已定,江川立刻付诸行动。他一头扎进书房里埋头苦干起来,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反复推敲琢磨。 最终,他成功地将关于开展教育工作、改革官制体系、构建新型经济发展模式以及建立中央集权统治模式等诸多构想,以及各部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联脉络逐一梳理清晰并详细记录下来。 完成这份精心撰写的文案后,江川满怀信心地携带着它前去寻找嬴政,期望能够得到他认可与支持,进而开启这场影响深远的变革之旅。 不一会,江川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嬴政所在的书房前。 此时,嬴政正端坐在书桌旁全神贯注地翻阅着一本古籍。江川轻轻咳嗽了两声以作提醒,嬴政闻声抬起头来,一眼便望见了站在门口的江川,他脸上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连忙站起身迎上前去说道:“来啦,川!快快请进!” 江川拱手行礼后,又简短地寒暄了几句近况,气氛显得颇为融洽。随后,江川从怀中掏出一份用丝帛精心包裹着的文案,毕恭毕敬地呈到嬴政面前。 江川双手呈上文案,神色庄重道:“大王,此乃关乎大秦千秋大业之方案。我大秦欲统一天下,必事先绸缪。微臣在此方案中详解了臣的治世想法,请大王阅览。其中这科举、教育和官制改革,乃是重中之重。” 嬴政接过文案,眼中透着疑惑与好奇,说道:“前些时间你就说过官制改革,当时寡人以为其中存在一些不合时宜之处。今天今天思考成熟了?” 江川接着说:“是的大王,臣以为以利设官,行科举选拔贤才,成本远低于大兴教育,且收效更快。这就如同撒网捕鱼,我们用合适的饵,便能捕到各方英才。” 嬴政微微点头,江川见状,趁热打铁:“再者,考试内容由我们掌控,就能引导士子学习新知识,此乃塑造大秦所需人才的捷径。而这改革方式灵活多变,可应对各种变数。” “并且,以官职吸引众人,那些守旧势力反对之声也会削弱许多,毕竟人人皆有望为官,谁愿逆势而行?这方案一旦施行,大秦将根基稳固,日后横扫六国,治理天下也就水到渠成。” 嬴政听后,目光变得炽热,缓缓展开文案仔细阅读起来。 嬴政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时而紧紧皱起,仿佛遇到了难以理解之处;时而又渐渐舒展开来,似乎对某些观点表示认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书房内安静异常,唯有嬴政偶尔翻动书页发出的轻微声响。 许久之后,嬴政终于读完了整篇文案,他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直直地看向江川,开口说道:“此构想甚是大胆新颖,然寡人亦有所疑虑。这科举选拔制度,当真能够替寡人选出真正所需的贤能之才吗?” “要知道,那些出身贫寒之家的子弟们,从未接受过系统全面的教育和培养,又怎能与自小就享受优质资源的贵族子弟相抗衡呢?” 面对嬴政抛出的疑问,江川显然早已胸有成竹。他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微微躬身施礼后,从容镇定地回答道:“大王,科举制度之所以精妙绝伦,正是因为它打破了传统选才方式对于出身门第的限制,唯才是举。” “虽然寒门子弟可能缺乏系统性的教导,但世间从不乏天资聪颖且勤奋好学之士。”这些人深知只有通过自身不懈的努力方能改变命运,因此一旦有机会参加科举,必定会全力以赴,展现出自己的真才实学。” “至于贵族子弟,如果不想被后来者超越失去现有的地位和荣耀,同样也必须刻苦用功,不断提升自我能力。如此一来,无论是寒门还是贵族,都将在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下各展所能,最终为大王您遴选出德才兼备的治国良臣。” “再者说,此举一开,六国有志之士也都会西向向秦,寻得为官之机,我秦国可端坐钓鱼台,网罗天下英才。” 嬴政微微点头,又道:“那后面所说的这么多改革同时推进,寡人怕根基不稳,引起大乱。” 江川闻言说道:“大王圣明,臣今日奏请大王的本也不是要立刻完成的,而是臣未来几年的为政纲要,特来奏请大王。臣以为只要循序渐进,先从局部试行,待稳定后再全面推广,这些计划中的东西都将一一实现。” 嬴政沉思片刻后大笑:“君之所言,甚合寡人心意。寡人准了。”江川心中大喜, 于是被后世称为庚申变法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 庚申变法是由当时的秦相江川主导,秦王嬴政为其坚定的支持者开启的变法。庚申变法深刻的改变了秦国的经济、社会、政治等各个方面,经过庚申变法的秦国建立了完善的中央集权政治制度,加速了经济、科技、教育等方面的建设发展进程,加快了秦国统一六国的步伐。当今世界绝大多数的学科的诞生都可以追溯到庚申变法,可以说庚申变法开启了我国古代发展史的新纪元,是我国古代史上乃至世界古代史上不可逾越的高峰。——《拐点:历朝变法实录》,安申在,京都大学历史学教授 第116章 郡县分封之争(一)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两年的光阴转瞬即逝。江川和嬴政已然迈入了弱冠之年,青涩稚嫩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他们的面庞之上,已悄然生长出茂密如林的胡须,仿佛在诉说着成长的故事。 历经这两年的风云变幻、锐意革新,当初诸多构想如今大多已化为触手可及的现实。 农业方面,去年农部官员就已经从南方寻找到了优良的水稻种子,今年大部南部部分地区已经开始试种水稻,效果良好的话,将于明年进行大范围推广;同时由于石磨和石碾的出现,关中地区小麦作物的种植面积开始增长,精耕理念和精耕技术开始出现。 除此以外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历史上本该出现的郑国间秦一事并没有出现,郑国以科举的形式进入了秦国,并担任秦国建部官员一职。前些时日郑国正式向嬴政提出了修建大型水渠的想法。 在政治领域,由于秦国大力推行科举制度,众多才华横溢之士得以涌入这个强大的国度,极大地充实了秦国的官员队伍。这一举措不仅为国家带来了新鲜血液和创新思维,更为后续深入开展官制改革创造了有利条件、奠定了坚实基础。 如今,官制改革已在秦国境内如火如荼地全面推进着。作为此项改革的主导者之一,江川依据最初的构想,并结合实际情况进行了更进一步的精心调整。 他首先大胆地将原有的“院”改为“府”,并对各府的职能进行重新划分与整合。其中,邢狱职能被划归到内府管辖范围之内;此外,还专门设立了全新的外交部,以更好地处理对外交往事宜。 同时,原本声名赫赫的黑冰台也正式归入军府统辖。在此基础之上,又特别增设了两个重要机构:一个是专门管理王族相关事务的宗人府,另一个则是负责王城内各项繁杂事务的内务府。 经过此番大规模调整之后,秦国最终形成了独特而有序的“六府十二部四十八司”政治格局。 六府首府分别是将府赢摎,内府江川,监察府蒙毅,司法府江川,宗人府赢傒,内务府赵青。 值得一提的是,在内府当中,其最高长官被尊称为丞相,地位尊崇无比;而将府的负责人依旧沿用传统称呼——上将军,展现出军事力量在秦国中的特殊地位。 至于其他四个府邸,则统一称之为首府,共同协作,各司其职,确保整个国家机器能够高效运转,为实现秦国的繁荣昌盛和长治久安发挥关键作用。 六府府首均为大王直接任命,其中将、内、监察、司法四府府首不可经王命直接罢免,罢免府首需经司法府裁决才可罢免,而监察府可提供充足证据后提请王命经内府审核后停止司法府首府行使权力。 经四府加十二部共四十二人投票表决后过三分之二人数可罢免司法府首府(其中将、监察、司法共二十七票,内府十五票)。 四府每任府首可担任时长为五年,可无限续期。 虽然这样的政治结构还存在一定的问题,但是已经对王权进行了一定的限制,这也是政治的一大进步。 科技方面,陈世已经上任工部尚书一职,全面主导研发工作,这两年对制铁工艺和火器制造进行了大幅度优化,制铁水平大幅度上升。研制出了手柄投掷式的炸弹和远投式的炸药包。 医疗方面,江川通过科举选拔到了很多优秀的医者,将部分现代医学理念传输以后,已经出现了高度酒用来杀菌的医学技术和规范的外科手术流程,并向民间扩散。 人口方面,整个秦国总人口尚无太大变化,但初生儿和六国移民的增长速度明显上升,远超过去几年。 经济方面,江川对秦币进行了改革,统一了货币的制式,以黄铜,白银,黄金等为原材料印制了不同的币额以供日益旺盛的经济发展需要。 司法方面,李斯已任司法府副府,江川兼任首府,全面推动司法改革,显着减少了民众要承担的法律成本和压力,进一步释放了社会的活力。 教育方面,江川主推以原工尉府人员和荀子推荐的稷下学宫学子为主导力量设立了第一所综合性官办学校,秦国民间也已经出现了少量的综合性私学学校。 ....... 然而,就在这片繁荣昌盛的景象背后,却潜藏着一个始终悬而未决的关键难题——郡县制与分封制之间的激烈纷争。 在秦国朝堂之上,群臣们因对此事的看法不同而大致分裂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其中一派乃是守旧势力,这些人固执地坚持认为分封制乃军功爵制之基石,一旦失去此制度,秦国便会如同大厦将倾般一蹶不振。 另一派则是以通过科举以及其他各种途径踏入秦国官场的新兴力量为主,他们目光犀利地指出分封制存在着巨大的弊端:那些被分封于各地的诸侯在其封地上所拥有的权力几乎与君王无异,如此一来,不仅不利于王朝的统一治理与管辖,更有可能引发内乱,致使国家分崩离析。 更为棘手的是,支持分封制的多数皆是秦国的将领和宗室成员。这些人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反观新兴势力,虽然他们代表着时代发展的潮流,但目前羽翼尚未丰满,实力相对较为薄弱,尚不足以与强大的守旧势力相抗衡。 原本按照历史的进程,这个困扰无数人的难题要待到秦始皇一统六国之后,秦始皇携一统天下之威一举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此刻,它却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了改革前进的道路中央。时不我待,这个问题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 江川深知此事若强行推行郡县制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于是心生一计。他决议嬴政提议举办一场盛大的论政大会,广邀天下贤才参与讨论郡县制与分封制优劣。 第117章 郡县分封之争(二) 江川轻车熟路的来到王宫,走到嬴政殿前,待寺人通禀后,缓缓走入殿内。 江川行礼后,缓缓开口说道:“大王,如今这郡县制和分封制之间的争论可谓是愈发激烈了,朝堂之上简直已经到了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地步!微臣经过深思熟虑,想到了一条计策,还望大王能够斟酌一二。那就是大王您可以广召天下的贤能之士,举办一场规模宏大的论政大会。” 嬴政闻言,微微挑起眉毛,目光锐利地看向江川,追问道:“哦?如此行事,究竟有何深意呢?” 江川连忙拱手回答道:“回大王,其一,可以借助天下众人之口来辩论清楚郡县制和分封制各自的优势与弊端;其二,这样做也能够让各方的不同意见得到充分的表达,更能彰显出大王您的开明和大度。而且,那些思想保守的将领以及宗室们就算心中有所不满,但是通过公然辩论一事,他们就失去了公理性,再不能理直气壮地反对郡县制。” 嬴政听完江川这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皱起眉头,担忧地说:“这个主意虽说不错,然而这些贤才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主张,万一讨论起来场面失控,乱了阵脚该当如何是好?” 江川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应道:“大王莫忧,我们可以事先制定好相关的规则。比如规定谁能够以理服人,谁就能胜出,而最终的裁决权则掌握在大王您的手中。如此一来,既能确保整个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又能体现大王您至高无上的权威。” 嬴政听罢,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只见他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好!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办。来人呐,速速传寡人的旨意出去,告知各国。寡人打算召开一次论政大会,无论是何种出身背景,只要是有真才实学之人,皆可前来我大秦的都城咸阳,共同参与这场郡县制与分封制的讨论。” 诏令一出,各国震动,许多饱学之士纷纷踏上前往咸阳之路,希望借此机会一展风采。 辩论固然重要,但最终的胜负结果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在这场关乎国家未来走向的重大会议召开前夕,江川深知责任之重,他必须全力以赴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以确保此次大会能够取得预期成效,并为后续全面推行郡县制铺平道路。 经过深思熟虑,江川决定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 其一,他打算主动与军队中的新兴势力展开接触交流。这些人当中,有王翦、姬昊、白泊以及刚成长起来的李信等等。江川希望能通过与他们的深入交谈,倾听他们对于推行郡县制的看法和建议,进而达成共识,凝聚力量。 其二,江川还计划邀请一些来自六国的重量级人物前来秦国相聚共商大事。这其中就包括德高望重的荀子以及韩非等知名学者。他相信这些人的见解和智慧,为这场大会添砖加瓦。 主意已定,江川首先来到了王翦等人所在的营帐。只见营帐内气氛庄重而热烈,众人正围绕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商议着战略战术。 见到江川到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迎接。待大家重新落座后,江川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将军,今日找你们前来,乃是商讨有关推行郡县制一事。” “依本相看来,若是此制度得以施行,那么今后我们秦军的军事调度将会变得更加高效灵活,兵源粮草的供应也会更加有条不紊,这无疑对我大秦的长治久安和繁荣昌盛大有助益!” 听完江川这番话,王翦轻抚胡须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相邦所言极是,我等身为军人,自然明白改革创新乃大势所趋,不可阻挡。只要是有利于国家发展、强军兴国之事,末将们必定会全力以赴给予支持!” 其余将领也纷纷随声附和,表示愿意积极响应并配合推行郡县制。 随后不久,江川派出了一队精明强干之人,分别奔赴各个国家去诚挚地邀请荀子、韩非等一众贤能之士。 当荀子接到来自江川的亲笔来信邀请时,他不禁大为惊讶。荀子怀着好奇之心,仔细阅读着书信,待到看清江川所请求之事的缘由后,他脸上露出了欣然的笑容,随即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从齐国的临淄动身启程前往秦国。 相比之下,韩非的反应则更为直接迅速。就在收到书信的当天,他就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前往秦国的征程。就这样,荀子与他的两位得意高徒,终于在咸阳城中再次相聚。 待众人皆已齐聚于咸阳城内,江川特意精心筹办了一场盛大豪华的宴会来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们。宴会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美酒佳酿香气四溢。众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众人开始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这时,李斯率先站出来,向大家详细阐述了郡县制的种种好处。他指出,实行郡县制可以有效地将国家的权力高度集中起来,从而避免像以往那样出现诸侯割据一方、各自为政的混乱局面再度重演。 听完李斯的发言,韩非陷入了沉思之中。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也提出了一些极具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用以进一步完善郡县制的具体制度细节。 荀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两人的讨论,频频点头,表示对他们观点的认同。最后,荀子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认为郡县制有利于国家法治的顺利推行,可以让秦国的统治更加稳固有序。 在场的六国嘉宾们听闻此言,纷纷表示全力赞成郡县制的实施。与此同时,一部分秦军将领们更是态度坚决地给予了大力支持。 经过这一系列充分的筹备工作之后,江川心中已然有了十足的把握。 第118章 郡县分封之争(三)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等待大会正式拉开帷幕,他就能够将郡县制推向台前,使之得以在秦国全面施行。 而江川心里非常清楚,一旦郡县制全面成功推行,这必将给秦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会彻底改写整个天下的政治格局与发展走向。 论政大会当日,整个朝堂之上人头攒动,可谓是人山人海。大臣们身着华丽朝服,整齐地排列着,场面壮观无比。 这时,李斯率先开口,他那洪亮的声音响彻朝堂:“诸位大人,分封制下,诸侯势力日益壮大难以控制,周王室的衰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们应当引以为戒。”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众臣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上将军赢摎霍然站起,他身材魁梧,气势逼人,大声反驳道:“李大人此言差矣!若没有分封制度,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又该如何得到回报呢?难道要让军功爵制成为一句空谈吗?” 面对赢摎的质问,李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上将军您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却未能洞察其中深意。在郡县制下,地方事务将由君主亲自任命的官员负责管理。” “对于那些战功赫赫之人,朝廷可以赏赐他们晋升,钱财以及宅院和肥沃的良田。这样一来,即便不实行裂土封侯,同样能够彰显出他们的荣耀与尊贵。” 一旁的韩非见状,也点头表示赞同,并补充说道:“而且,分封诸侯后,子孙后代世代承袭爵位,难免会出现良莠不齐的情况。然而,郡县制下的官员则可以通过选拔优秀人才来任免,确保地方治理得当。” 荀子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接过话头:“非公子所言极是。此外,郡县制还有一大优势,即律法能够得以统一施行,政令亦可直接传达到各个地方,从而大大提高治理效率。”随着荀子这个重磅人物表明立场,一些新兴官员也纷纷出声附和,表示支持郡县制。 尽管守旧派仍然对此持有不同意见,但眼看着荀子这位颇具影响力的人物都倾向于郡县制,再加上众人所陈述的理由确实有理有据,他们心中也不禁开始动摇,逐渐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就在局势逐渐朝着郡县制倾斜的时候,阳泉君芈宸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表示坚决反对这一制度。 他面色凝重,义正言辞地说道:“不可否认,郡县制固然有其诸多优点,然而当下秦地的众多百姓早已习惯于沿用已久的旧制。倘若我们不顾实际情况,强行推广实施郡县制,恐怕难以凝聚民心啊!如此突然而剧烈的变革,必然会引发社会各个方面的动荡不安。” 话音未落,芈启紧接着附和道:“况且,放眼望去,六国无一不是实行分封制。唯独我们秦国要特立独行搞郡县制,试问天下那些胸怀大志、渴望建功立业的仁人志士们,谁不怀揣着裂土封侯的梦想呢?如果我们一意孤行地推行郡县制,岂不是把这些才华横溢、能力出众的人才推向六国吗?” 此时,嬴政端坐在一侧,静静地倾听着众人各抒己见。他时而微微颔首,时而眉头紧蹙,心中对于各种观点的利弊得失正在逐步梳理清晰,方向也开始慢慢明朗起来。 随着辩论愈发激烈,场面一度陷入白热化阶段。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川看准时机,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向众人拱手示意后,有条不紊地阐述起自己深思熟虑后的一个折中之策:“依在下之见,不妨以郡县制作为主导架构来治理国家,但同时可以考虑给予宗室子弟以及一部分功勋卓着的大臣一些特殊的优待政策。” “他们虽然没有实际的封地统治权力,但能够享受到丰厚的赏赐以及崇高的地位。如此一来,既能实现对国内高效治理,又能兼顾到功绩优越之人的奖赏。” 江川的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在场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经过一番深入探讨和权衡之后,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这个方案。就这样,一场剑拔弩张的纷争终于得到了圆满妥善的解决。 最终,嬴政一拍案板,决然地说道:“寡人的主意已定,就实行郡县制!”这一声令下,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但也标志着这场激烈的关于制度的纷争,在江川等一众能臣谋士劝说之下,这场大会以郡县制战胜分封制为结果缓缓落下帷幕。 ...... 朗华大会,宛如历史长河中的一道分水岭,清晰地划分了分封制与郡县制的界限,它不仅是一个简单的大会,更是一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变革之宴。尽管在漫长的战国岁月里,各国的政治格局呈现出郡县与分封相互交织、并存共生的复杂景象,但朗华大会的落幕却犹如一阵强劲的风暴,将分封制这棵古老而腐朽的大树连根拔起,使其从秦国的土地上永远消逝。 在此之前,分封制曾长期统治着这片广袤的大地,诸侯们各自为政,拥兵自重,虽有周室名义上的统辖,但实则天下四分五裂,战乱频仍。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发展,这种分散的权力架构逐渐显露出其弊端——地方势力过于强大,中央政权难以有效掌控全局,国家的统一和稳定受到严重威胁。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郡县制应运而生。相比于分封制,郡县制强调中央对地方的直接管辖,官员由朝廷任免,权力收归中央,从而大大加强了国家的集权程度和行政效率。秦国率先推行这一制度,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和巩固。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在朗华大会之后,彻底摒弃了分封制,确立了郡县制在国内的主导地位。 随着秦国国力日益强盛,最终横扫六国,实现了大一统。郡县制也随之推广至整个华夏大地,成为未来千余年这片土地的基本治理模式。自此以后,中央政府能够更有效地调配资源、实施政策,推动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促进民族融合和国家繁荣昌盛。可以说,朗华大会所开启的这场制度变革,深刻影响了华夏古代社会的走向,奠定了后世王朝统治的基石。——《变革与新生》,作者伊洛娑罗,天竺大学社会治理学教授 第119章 释放赵姬 尽管仍有那么一小撮人心存不满,对郡县制持有反对意见,但他们的声音已然如螳臂当车,微不足道。 毕竟真理越辩越明,事理越争越清,通过这样一场开诚布公、畅所欲言的辩论,不但成功终结了郡县与分封之间长期以来的争论不休,而且还让众多才华横溢、见识卓越的山东六国的士子们崭露头角,得以被发掘和重用。 同时,秦国求贤若渴、尊重人才的美名更是借此机会远扬四海,传至八方,一举多得! 这边厢,江川马不停蹄地又投入到那日复一日繁忙琐碎的政务处理之中;而另一边,嬴政却怎么也闲不住了,缘由别无其他——嬴政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终身大事自然得操办起来了! 一日,嬴政将江川召进王宫。待江川进入章台宫后,嬴政挥挥手示意左右侍从全部退出,整个大殿顿时变得安静而空旷起来。 嬴政微微放松身体,以一种看似随意但实则饱含深意的口吻对江川说道:“川,如今大秦已然全面推行郡县制,国家的根基日益稳固。寡人的年岁也逐渐增长,如今已是成婚之时。关于此事,寡人反复思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与你商议最为妥当。” 说罢,嬴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同时身子前倾,色眯眯地朝着江川凑近,并压低声音轻声说道:“那么依你之见,哪家女子才适合成为寡人之妻?” 江川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暗自嘀咕:原来如此,唤我前来竟是为此等事情。倒也不怪,毕竟嬴政已然年满二十,确实到了该大婚的时候了。 他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回应道:“大王,此乃婚姻大事,关乎社稷安稳、江山永固,还需您亲自斟酌抉择。不知大王心中可有中意之人?” 嬴政听后,稍稍低下头去沉思片刻,随后抬起头来说道:“寡人倒是听闻那齐国公主生得花容月貌,不仅姿容绝美,更是聪慧过人。若能迎娶她为王后,想必于我大秦也是一桩美事。此外,若是齐国公主嫁入秦国,我秦国亦可借此进一步掌控齐国。” 江川闻言,同样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方才点头应道:“既然大王已有此意,那齐国公主确是不错的选择,甚为合适。” 然而话锋一转,他接着又说道:“不过大王,微臣尚有一言相谏。此次大婚后,不如就让太后从冷宫搬出,也好彰显大王的仁孝之心。”说完,江川看向嬴政,等待着他的答复。” 嬴政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江川,冷冷地开口道:“川,休要再提及此事!太后所犯之过错天理难容,岂能够这般轻易就将其从冷宫之中放出!”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压便自嬴政身上散发而出,令人不寒而栗。 江川见状,正声道:“大王!微臣之所以提出此议,实乃出于多方面之考量。现今大秦正欲与齐国联姻结盟,此等关键时刻,若能做出这一善举,无疑是向天下昭告大王您的仁德宽厚。” “况且,太后之事已然过去了许久时日,倘若此刻大王能够展现出宽容大度之胸怀,必定能够令更多人心悦诚服、归附于大秦。”说罢,江川抬头观察着嬴政的神色变化。 然而,嬴政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声音冰冷刺骨:“哼!她竟敢与嫪毐私通,甚至妄图篡夺寡人之王位,寡人未取其性命,已然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说到此处,嬴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江川无奈的叹息道:“大王!事实虽如此,但太后终究是大王您的亲生母亲。即便她曾经犯下大错,只需对其严加管束,使其今后不再涉足政事便可。” 江川顿了顿声继续道:“大王!这天下人可都看着你呢!幽禁生母,怎么显示我王仁德之心,又怎么去身为我秦国子民的典范? “大王!何为王?!你现在是秦国的王,未来也一定是天下的王,王都如此,何以说服天下人?” 江川说到这里,上前温声劝道:“政,听我一句劝,如此行事,既能够成全你的孝道之名,又可以堵住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岂不是两全其美之计?三思而后行啊!” 嬴政听后,并未立刻回应,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只见他双手负背,在殿内缓缓地踱起步来,脚步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无尽的思索和挣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大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嬴政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嬴政停下了脚步,稳稳地站立在了原地。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川,你的这番话语虽说不无道理,但是寡人心中的这道坎儿实在难以跨越,此事日后再议吧,至于婚事,就按寡人说的去筹备。”言罢,嬴政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而纠结的神情。 江川知道不能再逼,便应声道:“诺,大王。臣先告退。”说罢,缓缓退出宫殿。 几日后,嬴政心中始终回响着江川的劝说。他独自来到冷宫之外,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小时候阿母对自己的疼爱,那些温暖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但一想到母亲的背叛,怒火又涌上心头,又疾步返回寝宫。 回寝宫后,嬴政辗转反侧。最终,他决定听从江川之言。他下旨释放赵姬,并对外宣称,太后已受惩戒,今寡人念及母子之情,特赦太后。 消息一出,臣民皆议论纷纷皆赞秦王仁厚。而江川得知后,心中松了口气。 嬴政则命人加紧筹备与齐国公主的婚事,他深知,接下来既要持续推进改革,也要借助齐国之势进一步壮大秦国国力,这一切都是他走向统一天下之路必须考虑周全之事。 第120章 嬴政大婚 齐国那边收到秦国即将迎娶公主的消息之后,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 齐王更是喜不自禁,他深知此次联姻乃是与强大的秦国交好的绝佳契机,一旦成功,对于齐国未来的发展将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为此,齐王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精心挑选出无数珍贵无比的嫁妆。这些嫁妆中有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精美的绫罗绸缎、稀有的古玩字画等等,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不仅如此,齐王还特意派遣了自己最为信任齐相后胜和得力的大臣率领一支庞大的护卫队,专程护送公主前往秦国。 负责迎接齐国公主一行入境的正是江川。当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进入秦国边境时,江川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只见那齐国公主所乘坐的马车极其华丽,车厢四周镶嵌着璀璨的宝石,车帘则是由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串成,随着马车的前行微微摇曳,偶尔透过缝隙可以瞥见车内公主那惊世骇俗的绝美面容。 江川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齐国公主行了一个大礼。 而后江川转身面向齐相后胜,拱手作揖道:“齐相一路辛苦,此般盛景,足见齐王诚意,秦王定会大悦。” 后胜捻须笑道:“秦齐联姻,本就是互利之事,我王自是极为重视。” 江川见状,会声一笑,说道:“今日你我两国交好,我王也甚为高兴,请速速随我入宫。”随后引领众人向着咸阳城进发。 随后,他便亲自引领着队伍朝着秦国的都城咸阳徐徐进发。一路上,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纷纷对这位远道而来的齐国公主投来好奇和艳羡的目光。 此时的咸阳城,因为得知齐国公主即将到来的消息,已经被装点得焕然一新。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嬴政早早地就下达了命令,要求全城上下都要以最高规格来迎接公主的驾临。 不久,齐国公主的车队顺利抵达了王宫门前。嬴政身着盛装,亲自出门迎接。当他第一眼看到公主的时候,心中不禁微微一动。眼前的公主端庄秀丽,气质高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 嬴政轻咳一声,镇定心神后,微笑着向公主伸出手,将她引入宫中。而后设下盛宴款待齐国众人,宴会上歌舞升平。 宴会过后,嬴政单独召见了齐国丞相。大殿之上,嬴政开口道:“贵国诚意寡人已看到,齐秦联盟,诸国臣服!” 齐相后胜恭敬回道:“陛下圣明,我王也希望秦齐两国情谊如同这渭水长流不息。”嬴政把玩着手中玉杯,话锋一转:“只是这天下大势变幻莫测,齐国如今可有何长远打算?”后胜心头一紧,忙答:“大王,我齐国只求自保,与各国友好相处。” 嬴政大笑起来:“若他国犯齐,秦可出兵相助,但齐国也要谨记秦齐盟好之事。”后胜明白嬴政之意,应道:“秦王好意,齐国定不会忘,日后秦国但有所求,齐国在所不辞。”嬴政满意地点点头。 夜幕悄然降临,繁星点点闪烁于浩瀚夜空之中。此时,华灯初上,璀璨光芒映照出王宫内一片金碧辉煌之景。在这座宏伟宫殿里,正举办着一场空前盛大的婚宴,整个王宫都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氛围当中。 王宫的宴会厅宽敞而奢华,美轮美奂的装饰令人目不暇接。此刻,厅内乐声悠扬,欢快的旋律如同灵动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 技艺高超的乐师们全神贯注地演奏着手中乐器,美妙音符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出,令人陶醉其中。与此同时,身着华丽服饰的舞者们亦随着音乐节奏轻盈起舞,她们身姿曼妙、婀娜多姿,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动人,仿佛仙女下凡一般。 在宴会厅中央,大臣们纷纷举杯相互敬酒,脸上洋溢着喜悦笑容,彼此谈笑风生。餐桌上更是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这些佳肴不仅色香味俱全,更是代表着两国之间深厚情谊与友好往来。 来自齐国的侍从们穿梭于人群之间,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切,很快便被这里热闹非凡的场景所感染,情不自禁地融入到这欢乐氛围之中。 然而,在宴会厅的一角,几位秦国的老臣却显得格外严肃。他们低声私语,面色凝重地讨论着这场联姻对于秦国可能带来的种种政治利益,以及它对齐国未来局势产生的深远影响。 相较于那些老成持重的老臣,另一边的年轻贵族子弟们则对此次婚宴充满了别样期待。他们的目光更多地聚焦在齐国带来的新奇玩意儿上面,眼中满是好奇与兴奋之色。尤其是那位美丽动人的齐国公主,她的一颦一笑都吸引着众多年轻贵族子弟的目光,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就在此时,一阵更为热烈激昂的鼓乐之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只见一群身轻如燕、技艺精湛的杂技艺人如潮水般涌入宴会厅,开始展示他们令人叹为观止的绝技。艺人们时而高空翻腾,时而倒立行走,精彩绝伦的表演引得宾客们阵阵惊呼,掌声雷动,喝彩声响彻整个宴会厅。现场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海洋之中。 正当众人沉醉于精彩表演之际,一阵清脆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嬴政携同那位美丽的公主再次步入宴会厅。刹那间,原本喧闹的大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嬴政拉着公主的手高声宣布:“今日秦齐联姻,愿两国同兴,共享繁荣!”众人欢呼响应,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王宫之中。 在这喜庆的氛围中,嬴政牵着公主的手步入洞房。 在烛光的映照下,两人相对而坐,嬴政深情地看着公主,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从今往后,寡人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公主闻言,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望着嬴政,然后盈盈下拜,柔声说道:“臣妾谢大王厚爱。” 然后就是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江川静静地站在宫门外,仰望着灯火通明的宫殿。 感慨道:“孩子大了,成家了”。 经过数年的发展,秦国的改革已经初具规模,国力已经远远超过六国总和,是时候开启这场一统天下的大战了! 第121章 韩非入秦为臣 次日清晨,江川身着一袭黑红相间的长袍,步伐稳健地走进王宫大门。穿过重重回廊和庭院,最终来到嬴政的寝殿前。 进入殿后,江川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朝着的嬴政拱手行了一礼,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便变得有些狡黠,甚至带着一丝坏意,开口调侃道:“大王,这么早就起来处理政务了?!” “腰不疼了?”,说着江川还重重的拍了一下嬴政的腰。 嬴政吃痛,没好气的白了江川一眼说道:“你搁这给我上刑呢?” “哼!好你个江川,那行!本王这就拟旨,给你找上十个美人来伺候你!不!一百个!非得把你累得死去活来不可!”话音未落,只见嬴政作势就要拿起桌上的毛笔,准备写下旨意。 江川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嬴政手中的笔,口中忙不迭地喊道:“错了!错了!!不敢了!” 嬴政见江川服软,狠狠出了一口后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你小心点”,说着点了点江川的肩头。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地又拌了一会儿嘴,嬴政率先问道:“说吧,今天又有啥事了? 江川收拾了一下情绪,正声道:“大王,现今我国兵精粮足、军容强盛,已具备横扫六国之实力!” 嬴政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嬴政缓缓开口问道:“寡人亦有此想法,与齐交好也是为此服务,然而这头一战究竟应择何方呢?” 江川略作思索,随即上前一步进言道:“依微臣之见,韩国势单力薄,又紧邻我国边境,若率先攻取韩国,必能威震诸侯各国。” 嬴政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但很快又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轻声叹道:“灭韩一事虽易,寡人所忧者乃是韩非此人呐。” 江川微微一笑,似乎对嬴政的担忧早有所料,回应道:“莫非大王是担心那位固执己见的韩非会以身殉国?” 嬴政看着江川如此精准地道破自己的心思,不禁也笑出声来,点头称是:“川,你所言极是,寡人确实有此顾虑。” 江川稍稍低头沉思片刻,而后抬起头来从容说道:“大王莫忧,微臣愿修书一封劝韩非归秦,臣以为经过了许久的了解,韩非已经改变了内心的想法,臣以友之名义邀请他入秦,相信他会来的。” 嬴政听罢,脸上的忧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神秘的笑容,说道:“善” 于是,江川马不停蹄地赶回府邸,一入书房便挥毫泼墨,开始撰写书信。他字斟句酌,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诚与热切。 这封信不仅详细剖析了当下天下局势的风云变幻,更是深刻的表示了只有在秦国才能实现韩非的理想,只有在秦国才能尽情挥洒他的才华,才能让他青史留名。 信件完成之后,江川立即派遣心腹之人快马加鞭送往韩国。没过多久,这封承载着满满诚意的书信就被送到了韩非手中。韩非接过信来,缓缓展开信纸,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当看到信中那一番对天下大势鞭辟入里的分析时,他不禁微微颔首。 特别是在他经历了朗华大会与亲身经历了秦国这些年的变革,在他的内心深处,秦国已经不再是敌国,是他的第二故乡,是他的作品,也是他的理想乡。 韩非的内心开始煎熬了起来,一方面是知己与理想抱负的呼唤,另一方面是母国的培育之恩。 韩非实在是难以抉择。 韩非夫人眼见自家夫君那副忧心忡忡、眉头紧锁的模样,缓缓地走上前去。她来到韩非身旁,伸出玉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道: “夫君啊,妾身深知您所面临的艰难处境。然而,以夫君您这般惊世骇俗的才华,犹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可惜在这小小的韩国,却是被长久地埋没了光芒。” 韩非听闻此言,抬起眼眸望向自己的夫人,只见那双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纠结和挣扎。夫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现今的秦国可谓是如日中天,国势强盛,夫君若是能够前往那里,必定可以施展您的雄才大略,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反观咱们韩国呢,多年来一直积贫积弱,就算夫君执意留下来,恐怕也是难以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韩非听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 “夫人,韩国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又怎么忍心就这样弃它而去?”夫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轻声宽慰道: “夫君胸怀大义,此等情操令人钦佩不已。但夫君您的所思所想,早就已经超出了韩国这一个国家的范畴。倘若夫君此番奔赴秦国,说不定日后还能有机会为我们韩国谋取更多的福利呢!再者说,夫君与那江川乃是莫逆之交,人生在世,知己本就难求。” 韩非听完夫人这番话,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手中的信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夫人所言极是,只是要离开这片熟悉的故土,背井离乡,我心中终究还是感到有些愧疚不安。” 夫人连忙安慰道:“夫君切莫这般想,您的志向乃是放眼整个天下,而非仅仅局限于守护这一方小小的水土。待到将来夫君功成名就之时,相信所有的韩国子民都会对您今日所做的这个艰难抉择心生敬意,并感恩戴德的。” 韩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来,望向远方秦国的方向,目光逐渐坚定。“夫人,吾意已决,愿往秦国一试。” 经过反复思考和权衡利弊之后,韩非终于下定决心前往秦国。他收拾好行囊,告别亲友,踏上了这段充满未知的旅程。韩非怀着复杂的心情,半月后终于抵达了咸阳城。 第122章 宴会 江川早已得到消息,于是他早早地与李斯一同来到城门口,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接韩非。待走到近前,江川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韩非那略显消瘦却蕴含力量的手掌,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声音洪亮而豪爽地道:“非兄一路辛苦,我等期盼非兄入秦已久。” 韩非面对江川如此热情的迎接,心中亦是感动不已,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谦逊的微笑,回应道:“劳烦川兄与斯兄前来相迎,非不胜感激。”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李斯也迈步向前,态度温和且轻声细语地说道:“非兄之才,秦王甚是渴慕,此次前来必能大展宏图。” 江川引着韩非往城内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如今秦国大举改革,求贤若渴,非兄才华横溢,假以时日,定能一展胸中抱负。” 韩非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但神色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沉稳与谦逊。他缓声道:“非乃韩人,与秦无寸功,日后还需在秦伸展,还望川兄与斯兄多多提携。” 李斯闻此不禁轻笑出声,摆了摆手道:“非兄客气了,造诣深厚,其观点主张深得我王之重视,日后说不定您会与我同在一府为官,共同辅佐大王呢!届时又何须言及提携之事?哈哈哈哈哈……”伴随着李斯爽朗的笑声,三人并肩而行,渐行渐远,消失在了热闹繁华的街道尽头。 说话间,已来到宫殿之前,抬头一看,嬴政竟站在殿前,原来是嬴政得知韩非到来,亲自在宫殿外相迎。韩非赶忙行礼,嬴政扶起他,亲切地说:“先生之才,寡人心仪已久,今先生前来,实乃大秦之幸。” 嬴政带着韩非步入宫殿,命人摆下盛宴。宴会上,歌舞升平。嬴政举杯向韩非敬酒,说道:“寡人与先生相交已不是一日两日,见面也不止一次两次,寡人实在是十分欣赏先生之大才,这才命丞相邀请先生入秦!” 韩非同样抬起酒杯说道:“大王厚爱,臣肝脑涂地难报万一。臣虽为韩人,但既受陛下知遇之恩,愿为秦国尽绵薄之力。”韩非说完一饮而尽杯中之酒。嬴政大笑,众人也跟着欢笑起来。 就在此时,宫殿之外猛然间响起一片嘈杂喧闹之声。一名神色匆忙的侍卫如疾风般奔入殿内,单膝跪地向嬴政恭敬地禀报:“启禀大王,上将军在外求见!” 嬴政微微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旋即朗声道:“哦?竟是上将军前来,快些有请!” 原来自上次大会过后,嬴摎不久便突发重病,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嬴政提拔了自己幼时的先生姬昊为上将军。 不多时,只见姬昊步履沉稳而迅速地走进殿中。他刚要开口讲话,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旁坐着的韩非,顿时脸色一沉,压低声音说道:“大王,微臣有极为重要之事需与您单独商议,恳请大王移驾别处!” 嬴政闻得此言,心中已然明晰其中缘由,但为了显示自己对韩非的充分信任,同时也是给韩非一次小小的考验,于是面带微笑地回应道:“上将军不必担忧,此处在座之人皆是我大秦之重臣,无需避讳,尽管直言便是!” 姬昊听到嬴政这番话后,略作沉吟,心中很快领会了嬴政的意图。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大王,王翦、李信、蒙武、白泊将军已抵达咸阳,听从大王调遣”说到最后,姬昊难掩兴奋之情,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姬昊这一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韩非的心口之上,原本和谐融洽、充满欢声笑语的宴会氛围刹那间降至冰点,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嬴政听闻此言后,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韩非身上。稍作停顿之后,嬴政起身离开王座,稳步走下台阶,来到姚贾面前亲自将其扶起,并高声赞道:“彩!” 紧接着,嬴政面带微笑对姬昊说道:“我大秦已经休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六国回忆回忆一下我秦军的战力。 随后嬴政霸气的说道:“诸位爱卿,宴会过后回府好生思量,明日朝会议战!” 接着,嬴政与姬昊仍在继续交谈着,然而一旁的韩非再也无法安坐于席上。当他听到秦国即将出兵东出的消息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因为他知道,秦军一旦东出,首战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韩国。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嬴政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言辞恳切地说道:“大王,微臣虽然心甘情愿为秦国尽心竭力,但那韩国毕竟是微臣生长的故乡,请大王开恩,尽量保护无辜之韩人,莫滥杀无辜。” 嬴政听后眉头微皱,似乎略感不悦,但很快便舒展开来,语重心长地回答道:“先生大可放心,寡人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并非只为个人私欲,而是为了结束这乱世纷争,给世间百姓带来太平盛世。不论是秦国人还是韩国人,亦或是其他五国的民众,皆是寡人的子民,寡人自会一视同仁,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得到嬴政承诺后的韩非,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些许,宴会现场也随之重新弥漫起一片和谐融洽的氛围。觥筹交错间,众人谈笑风生,仿佛之前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从未发生过一般。 待到宴席结束后,宾客们纷纷散去,而韩非则独自一人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而,尽管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波澜起伏、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秦国统一天下已然势不可挡,可无论如何,韩国毕竟是他的故乡!乡土情怀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心间,让他无法割舍和忘却。 第123章 朝堂议战 深夜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韩非心头一紧,起身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扉,定睛一看,没想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江川。 江川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非兄,昨日之事,想必你心中定然不好受吧。不过这世间的局势向来如此,正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听到这话,韩非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回应道:“川兄所言极是,这些个道理我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从感情上来说,要想在短时间内坦然接受此事,着实不易啊。” 江川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韩非那宽阔而略显沉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非兄,我深知此刻你的内心充满了纠结与挣扎。然而,纵观当下局势,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 韩非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皱,似有千般愁绪涌上心头。他缓缓地踱步至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那如银盘般皎洁的月色,喃喃自语道:“吾又何尝不晓得此乃大势所趋呢?只是,倘若韩国就此灭亡,那些无辜的韩民百姓们该当如何自处?他们难道要承受这战争摧残吗?” 江川看着韩非那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轻轻叹息一声。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更夫打更声从远处悠悠传来,划破了夜的寂静。 江川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说道:“天快要亮了,待到明日早朝之时,朝臣会众议东出之事。而且,大王此次有意让非兄你参与其中,足见其对非兄的器重与信任。” 韩非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非自是感激大王对我的这份信任,可是……唉……”话语至此,他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未尽之言仿佛都化作了这声声叹息,飘散在了清冷的空气中。 江川见状,心知韩非此刻心中定是百般纠结、难以决断。于是,他再次伸手轻拍了拍韩非的肩膀,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随着房门被轻轻合上,屋内只剩下韩非一人孤独地伫立在窗前,对着那如水的月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次日清晨,章台宫内,朝堂之上,嬴政高坐于高台之上,朝臣们分列两旁, 江川率先开口:“大王!从先王殡天至今,我秦国已经蛰伏了十数载,不断推进变法,时至今日,这些变法已取得显着成效,我国不仅粮草储备充裕,而且军队士气如虹,斗志昂扬。将士们个个都怀着一颗渴望建立功勋、扬名立万的心!” “在此期间,山东六国征伐不断,不断损耗民力、财力、国力、军队战力逐渐下降,国力日渐衰微。” 说到此处,江川不禁提高了音量,情绪激昂地喊道:“因此,臣认为,当下正是实现我大秦东出的最佳时机!!!” “臣!请命东出!!!以实现历代秦人、历代先王之遗志!!!” 江川的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安静肃穆的朝堂顿时变得热闹非凡,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紧接着,请战之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就在此时,姬昊挺身而出,他双手抱拳,向秦王躬身施礼后朗声道:“大王!丞相所言甚是有理。想我秦军将士们在过去的数年里从未有过丝毫松懈,他们不分昼夜地进行艰苦训练,只为不断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 “同时,将领们还不断研究新战术,新战法,以适应新型武器巨大的破坏力,以应对未来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如今山东六国国力日渐衰退,但我秦军却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和强大的战斗力。如今我军兵精粮足,又有新型武器作为助力,山东六国不会是我我大秦铁骑的一合之敌!” 话音未落,王翦、白泊、李信、蒙武四位将领也一同迈步而出,齐声高呼道:“大王!上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我等秦军将士厉兵秣马多年,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恳请大王下令东出,让我等能够为大秦开疆拓土,成就不世之功!” 四人声音洪亮,响彻整个朝堂,其豪迈之气令人为之动容。” 秦王嬴政端坐在王座之上,倾听着下方臣子们激昂慷慨的请战之声,那声音此起彼伏,如海浪般汹涌澎湃。 他用锐利的目光缓缓地扫视着众人一圈后,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韩非身上。只见嬴政微微抬手,指向韩非,开口问道:“韩非,对于此番东出之事,你有何见解?” 韩非闻得此言,不慌不忙地从队列之中稳步走了出来。他先是向着王座之上的嬴政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才挺直身躯,面色凝重而又沉稳地说道: “大王,依微臣之见,东出之举固然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但在此过程中,我们亦需小心谨慎行事。如今六国虽然已经日渐衰落,但六国的子民终究也是大秦未来的子民啊。倘若我们只是一味地采取强攻猛打的策略,恐怕会失去民心。” 韩非话音刚落,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许多大臣脸上纷纷流露出不满之色,他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站在一旁的江川偷偷瞥了一眼韩非,心中也有一些忐忑。 就在此时,李信突然站出,他大步走到殿前,对着韩非高声驳斥道:“韩非,难道你是因为心怀对故国的眷恋之情,所以才故意阻挠我大秦东出吗?” 面对李信的质问,韩非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他转向李信昂首挺胸,义正言辞地回应道:“将军此言差矣!微臣一心只为大秦着想,绝无半点私心杂念。” “想当年先昭襄王时期,我秦军攻打上党之地,可上党的百姓宁愿归附赵国也不愿意归顺秦国,这才最终引发了长平大战。此乃前车之鉴,大王不可不慎!” 第124章 铜铁之谋 随后,只见韩非缓缓转过身来,他那张俊朗的面庞上满是自信与从容,目光坚定地望向嬴政,拱手行礼之后,缓声道: “故微臣以为可施计谋,以巧妙手段让六国之君逐渐丧失他们在本国百姓心中的威望和信任,使得六国之民心生不满、怨恨渐起。一旦六国民怨沸腾,对其君主失望透顶,那么自然会将希望寄托于强大且公正的秦国身上。如此一来,六国民心皆向秦,我大秦军队便可兵不血刃、轻而易举地扫平六国。” 秦王嬴政听完韩非这番话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并未立刻表态。他轻抚着下巴上的胡须,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韩非所言,确实不无道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翦忽然向前一步,站了出来。他身材魁梧,气宇轩昂,声音洪亮如钟:“韩非,你说得倒是轻巧!那依你之见,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六国之君失去民心?又要用何种方法使得六国民众的心都向着咱们大秦呢?若没有切实可行的计策,一切不过是空谈罢了!” 韩非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地看向王翦,拱手作揖道:“王将军莫急,且听臣细细道来。”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可暗中派遣细作潜入六国。于各国散布国君奢靡荒淫、横征暴敛之事。同时,宣扬我大秦轻徭薄赋、奖励耕织之举。再者,贿赂各国权臣,令其在朝堂之上提出昏聩政令,陷民于水火。而我大秦则接纳六国受灾民众,给予其土地粮种,使其在秦国谋生,变为秦人!” 秦王嬴政听闻,眼中闪过一抹光亮。王翦却冷哼一声:“哼,此计虽妙,但六国之人也非愚笨之辈,岂会轻易中计?”韩非不急不躁回应:“老将军,六国本就人心不齐,各国内部亦矛盾重重。只要我们行事谨慎周全,步步为营,定可成功。况且如今六国互相猜忌,联盟也是貌合神离。” 嬴政微微眯起双眸,手托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须臾之后,他缓缓开口道:“韩非,你的这个提议,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只是如此行事,进度未免太过缓慢,而且这主动权全然不掌握在我大秦之手。难道就没有一种更为直接、更为迅速的法子吗?” 说罢,嬴政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韩非,期待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闻听此言,韩非不禁心头一颤,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沉默不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沉默的氛围仿佛都能凝结成冰。许久之后,只见韩非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似是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 终于,仿佛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一般,韩非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大王,微臣确有一计能够符合您的要求。然而……此法恐怕会对百姓造成过多损害……” 说到这里,韩非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嬴政一听这话,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急切地追问道:“哦?究竟是何等计策?速速说来让寡人听听!” 此时的嬴政,犹如一头嗅到猎物气息的猛虎,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韩非接下来的话语。 韩非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略显紧张的情绪,接着说道:“大王不妨派遣大批秦军陈兵于三晋之边境,并主动向其发起进攻。一旦双方交战,必然需要消耗大量的铜铁等战略物资用以修补损坏的战车、甲胄以及各类兵器。” “以我大秦如今雄厚的国力,要想维持这种长时间与三晋对峙交战的局面轻而易举。而在此过程当中,我们便可大肆破坏三晋一方的兵器、战车等等装备设施,从而使其军事力量遭受重创。” “如此这般行事,三晋之地定然会急需数量庞大的铜铁等战略物资来筹备战事之用。在此关键时刻,大王不妨派遣使者前往燕国和齐国这两个国家,明令禁止他们向三晋输送铜铁。” “不仅如此,还可以巧妙地游说三晋国内那些心怀叵测的奸臣们,鼓动他们趁着这个时机大规模地囤积铜铁资源。如此一来,三晋境内的铜铁价格势必会急速飙升。” “而面对此种情况,三晋的国君为了抵御我秦国,定然需要大量铜铁供应,极有可能会放宽对于铜铁私铸的限制,甚至连其他五国的君主也都可能纷纷效仿,开放铜铁私铸政策。到那时,五国民众定会一窝蜂地涌入私铸。” “一旦私铸之风盛行开来,百姓们便会将大量的精力投入其中,从而导致稼穑被荒废。接下来,我国秦国便可适时地停止与三晋之间的激烈交战。随着战争的停歇以及铜铁需求的锐减,铜铁价格毫无疑问将会大幅下跌。” “然农时已过,稼穑已废,三晋之民无粮食可吃,甚至五国都将粮食短缺,粮食价格必然暴涨,君王的昏聩和奸臣吃人血馒头在前,五国之民必然对其生恨,此时我秦国施仁政接纳流民,给予粮种与土地,则流民必定西向向秦。” “如此一来,那六国之君主已然失去了他们的民心,国家实力更是每况愈下、日益衰弱。而反观我大秦,则是民心所向,百姓们对秦国充满了期望与信任。在这等形势之下,我大秦要想横扫并消灭六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韩非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全部力量一般,身体微微颤抖着,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弯了下去,神色萎靡地站立在那宏伟的大殿中央。 第125章 大军东出 然而,与韩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高位之上的嬴政以及立于一侧的江川两人,他们的眼眸却在此刻猛地亮了起来,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璀璨星辰。 只见江川心中暗自感慨不已:“这韩非果真是当之无愧的当世大才啊!竟能想出如此绝妙之计——将经济服务于战争。这般阳谋,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秦国国境横贯中原,赵燕征伐不断,燕王定然不愿意资敌!” “楚国则是令尹李原主政,这才是个贪婪无度的家伙,而且楚国内乱不止,根本腾不出手管三晋的事,只要能够牢牢抓住齐国这个关键之处,那么此计便几乎无懈可击,纵使面对三晋联手,大秦亦可做到以一敌万、四两拨千斤,从而轻而易举地将其一举扫灭!”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国根本无需表现得多好,只要六国之人对六国的士人足够恨,足够厌恶,而恶就太简单了。 荀子曾言,“人性本恶,其善伪也”。 而此时的嬴政也是激动万分,他甚至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之情,猛地用力一拍身下的王座,连声高呼道:“彩!彩!彩!” 紧接着,他又再次开口称赞道:“先生真可谓是当世罕见之大才!此等精妙绝伦的计谋简直可比千军万马!我秦国能有先生相助,实乃秦国之莫大荣幸!” 江川见时机恰当,便迈步向前拱手施礼后说道:“韩非先生才华横溢、智谋过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大王,此项计策若想要得以顺利施行并取得圆满成功,尚需要满足三个至关重要的前提条件!” 嬴政听闻此言,望向江川,语气沉稳地问道:“哦?究竟是哪三个条件,丞相快快详细说来听听!” 江川神情肃穆且恭谦有礼地回应道:“其一,我们秦国大军必须要有能力大规模地摧毁三晋军队的物资装备,但同时又不能让我秦军自身遭受过多的损失。对于这件事情,不知道上将军是否已经有所筹谋?”话毕,江川转头将视线投向了姬昊。 姬昊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跨步上前,同样向嬴政行了一礼之后自信满满地说道:“启禀大王,请您放心!如今我秦军拥有了全新式的强大武器作为助力,要想轻松达成这个目标简直易如反掌!” 听到这里,江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其二,燕国和齐国这两个国家,特别是齐国方面,务必要听从我们大秦帝国的命令调遣才行。只是不知道朝中哪位大臣可以承担起这份艰巨的使命?” 就在江川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只见姚贾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并高声说道:“大王!丞相大人!微臣愿意前往齐国!微臣必定竭尽全力促使此事得以实现,彻底断绝齐国与三晋之间的往来联系!” 江川微微颔首,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阐述道:“其三,关于我大秦能否容纳来自关东六国的众多流民这一问题,微臣自认为责无旁贷。” “然而,目前我们面临着一个严峻的现实情况——尽管秦国幅员辽阔,但肥沃的农田数量相对较少。正因如此,先前工部侍郎郑国所提议修筑的大渠工程,现在必须尽快提上日程并加快建设速度,唯有这样才能满足即将涌入秦国的流民们的生存需求!” 话毕,江川将目光投向了郑国。郑国当即心领神会地跨步而出,恭敬地向嬴政和江川施礼后,朗声道: “启禀大王、丞相!微臣对此事早已有所考量,并已做出详细测算。凭借如今工部的人力,再结合各种新型的器械设备,如果能额外征调五万民众参与施工,那么微臣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在两年时间内完成此项浩大的水利工程!” 江川静静地聆听完郑国的陈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转头望向坐在高位之上的嬴政。 而此时的嬴政也一边倾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待江川发言结束后,嬴政开口说道:“丞相此番言论,确实深谋远虑、合乎情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丞相所说的策略去执行吧!” 嬴政旨意下达之后,整个朝廷仿佛瞬间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动力源泉,众人纷纷按照各自的职责迅速行动起来。一时间,宫廷内外皆是一片繁忙景象。 而此时,韩非静静地站立在一侧,神色复杂。就在这时,王翦与李信一同朝着韩非走来。只见他们两人的脸上皆布满了愧疚之色,尤其是王翦,更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王翦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先生,刚才在朝堂之上,我二人实在不应该那样轻视您的见解,在此,还恳请先生能够大人大量,多多包涵我们的无礼之处。”说罢,他恭恭敬敬地向着韩非行了一礼。 李信见状,也连忙紧跟着抱拳向韩非致歉道:“是啊,先生,之前确实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莫要怪罪才好。” 面对两位将军如此诚恳的道歉,韩非急忙回以一礼,并微笑着宽慰道:“二位将军言重了,大家都是一心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着想,难免会有意见相左之时。此事就此过去吧,无需再放在心上。” 数日之后,江川决定亲自前往大渠工程现场视察其进展情况。当他抵达目的地时,负责此项工程的郑国早已等候多时。见江川到来,郑国立刻迎上前去,引领着他穿梭于各个施工区域之间。一路上,郑国详细地为江川介绍着整个大渠工程的规划布局以及当前的建设进度。 江川一边认真聆听着郑国的讲解,一边仔细观察着工地上那热火朝天、紧张有序的劳动场景。看着众多工人挥汗如雨却又干劲十足的模样,江川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一种踏实之感油然而生。 过了没多久,江川向嬴政进言,提议任命韩非担任司法府副府首一职,并负责推动秦国的司法改革事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嬴政最终采纳了这个建议。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姬昊正马不停蹄调动大军向三晋出发,一时间从秦国到三晋西境的道路上遍布着秦军。 而姚贾则踏上出使齐国之路。他深知此行不易,一路上思考应对齐国君臣的策略。到达齐国后,他凭借巧舌如簧,分析利弊给齐王听。 齐王田建一方面本就忌惮秦国实力,另一方面满足现状不愿卷入战争之中,经姚贾和后胜一番游说,虽未完全答应服从秦国调遣,但也承诺不会轻易援助三晋。 第126章 韩王韩安 秦军大规模调动的消息传了出去。尽管韩国方面还不清楚秦军意欲攻击哪国,但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还是引起了韩国上下的高度警觉和极度紧张。 但很快就有消息传来,秦军直奔三晋边境,意欲与韩、赵、魏同时开战!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韩国国内,而身处秦国的韩非却未能成功阻止秦国的这一举动。 于是,在韩国的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对韩非进行指责和声讨,甚至有人毫不留情地对他破口大骂。他们愤怒地称韩非为韩国的耻辱,斥责他是卖国求荣的叛徒。 这些恶言恶语很快就传到了韩非的耳朵里,他听闻后不禁黯然神伤。一旁的李斯看到好友这般模样,连忙上前宽慰道:“非兄啊,不必太过忧心。待到秦国一统六国之后,所有的真相自然都会水落石出,届时世人定会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听到李斯这番话,韩非默默地轻点了下头,他缓缓转过身,遥望着东方那片属于韩国的土地,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 韩国,新郑 韩王韩安心急如焚地紧急召集众大臣前来王宫大殿,共同商讨应对秦国大军。众人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见韩相张平稳步走出队列,向韩安拱手道:“大王,现今秦国势力强盛,而我韩国相较而言实力稍逊,若与之正面对决,恐难以获胜。依臣之见,目前当务之急是即刻调动大军,倾尽全力加强城防工事,坚守城池,以此拖延时间。” 他稍作停顿,继续言道:“同时,速遣使者分赴赵国、燕国、楚国、魏国和齐国等诸国,恳请他们联合组成合纵联盟,共同抵御秦国之威胁。” 韩安闻此,原本紧蹙的眉头稍有松弛,眼眸中闪过一丝希冀之光,心中暗自思量此计或可成功。旋即,他转头凝视张让,问道:“丞相大人,依你之见,于此战中,何人可担当主将之职呢?” 张平闻听,缓缓转身,环视在场诸位大臣。此时,韩国众大臣亦开始低声交谈,窃窃私语,众人皆在心中斟酌合适人选。 正当朝臣们议论不休之时,蓦然一声高呼划破殿内嘈杂之声。原来是未来秦国的内史腾毅然挺身而出,他单膝跪地,抱拳高声喊道:“大王,微臣愿亲率兵马镇守城池,即便马革裹尸,亦决不让秦军有丝毫可乘之机侵入我韩国之领土!” 韩安听到这话,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之情。然而,他还是略微迟疑了一下,毕竟这一战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对于内史腾能否胜任主将之职,他仍然心存一些疑虑。 韩安眉头微皱,眼神凝重地看向站在一侧的张让,缓声问道:“丞相,对于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平闻听此言,微微低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来,拱手向韩安开口说道:“腾大人,勇气确实令人钦佩有加!然而,此次战役实乃关系到我大韩国之生死存亡。腾大人,一片忠心固然可鉴,但其资历毕竟尚浅,微臣实在担心内史大人难以应对秦国大军。” 腾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一急,连忙向前跨出一步,抱拳躬身辩解道:“丞相大人!此番出战,微臣定会拼尽全身之力,绝不辜负大王与百姓们的期望!” 韩安坐在王座之上,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犹豫不决之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 “寡人自然深知爱卿的耿耿忠心,只是这一战事关重大,关乎韩国的存亡,寡人不得不谨慎行事,反复思量……”话音未落,朝堂之下的众多大臣们也都纷纷点头称是,表示赞同韩安所言。 内史腾眼见自己的请战未能得到应允,满脸皆是失望之色。但他深知君命难违,只得默默地退回原本所在的队列之中。 韩安见状,心中亦是有些不忍,但国家大事在前,容不得半点儿私情。于是,他再次环顾四周,希望能从这群臣子当中找到一个足以担当重任的将领。 然而,任凭韩安怎样苦苦寻觅,等待许久之后,却始终未见有合适之人挺身而出。无奈之下,韩安只好将目光重新投向张平,略微思索后,高声宣布道:“既然如此,那么便由丞相为主将,腾为辅,共同率领大军抵御秦军。” 张平闻言,赶忙跪地叩头谢恩,口中高呼:“多谢大王信任,微臣定当不辱使命,全力以赴,不负大王之所托!” 张平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回到家中,那张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更是愁云密布,深深的忧虑仿佛刻在了他的眉间心头。 突然从屋内出来了一名青年,青年见到张平回来了,欣喜的上前迎接张平。 只见那青年一袭青衣翩翩而入,面容俊朗,身姿挺拔犹如松竹,双眸深邃似藏星斗,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从容。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张平之子,汉初三杰之一,留侯张良! 张良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安,赶忙上前问道:“父亲,今日朝堂之事我已听说,您为何这般忧愁?”张平看着青年,叹息道:“此役艰难,秦军势强,为父虽应下此事,实则并无十足胜算。” 张良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父亲莫要过于担忧,儿愿随您一同前往。”张平摇了摇头:“你不可涉险,你还年轻,未来尚有许多事可为。” 然而,张良不放弃的说道: “父亲,孩儿有一事始终不明。那公子非明明就在秦国为官,他为何不力劝秦王放弃攻打我们韩国呢?要知道,咱们韩国一直以来都是侍奉秦国如同臣子一般恭顺,秦王为何还要执意攻伐我国!” 听到这里,张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瞪大双眼,怒声喝道:“住口!休要再提及那个忘恩负义的叛徒!此次秦国攻打韩国,那韩非非但没有出言劝阻秦王,反而还为秦军进攻韩国出谋划策,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说到此处,张平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继续骂道:“真是苍天无眼呐!我堂堂韩国,竟然会培养出如此一个不忠不义的白眼狼!” 第127章 张良 张良见父亲如此愤怒,赶忙上前一步,抱拳施礼,言辞恳切地劝解道:“父亲,请您息怒。依孩儿之见,此事恐怕其中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非公子向来一心系韩国,与孩儿相交颇深,孩儿曾经仔细研读过他所撰写的文章,那字里行间无一不是饱含着对我韩国未来兴盛之路的思索与探寻。” 然而,张平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怒气未消地反驳道:“哼!事实就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哪还会有什么所谓的隐情?!” 听到父亲这番话,张良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而是缓缓低下头去,陷入了一阵短暂而又深沉的思考之中。少顷,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向父亲,开口说道: “父亲,眼下这局势已然万分危急,无论非公子究竟情况如何,我们当前最为紧迫之事乃是应当好好思量一番该如何击退敌军才是。近些日子以来,孩儿一直埋头苦读各类兵书战策,也算是略有一些心得体会,说不定能够想出一条出奇制胜的谋略来。” 张平闻听此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个平日里看似文弱的儿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问道:“哦?吾儿既有如此想法,不妨快快说来让为父听听。” 张良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父亲,据孩儿所知,此次秦军乃是远道而来,长途奔袭之下,他们的后勤补给线路必定拉得极为漫长。如此一来,我们便可派遣一支精锐小队,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入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粮草辎重尽数截断烧毁;与此同时,再派出一队轻骑兵不断地对秦军进行骚扰袭击,使其日夜不得安宁、疲惫不堪。” “另外,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进一步加固城中的城墙防御工事,并大量储备弓弩和石块等守城之物,闭门坚守,绝不轻易出城迎战。待到其他各国的联军援兵赶到之时,我们便可里应外合,对秦军形成内外夹击之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完张良所言,张平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终于渐渐舒缓开来,情不自禁地点头称赞道:“嗯,此计可行!只不过……想要真正付诸实践,恐怕并非易事啊。” 张良一脸郑重的拱手对张平说道:“父亲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由孩儿来安排!孩儿打算召集家中卫士组成死士小队,悄悄潜入敌境,仔细探查秦军粮草运输的路线和相关情况,定然不会辜负父亲您的期望。” 张平听后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此番行动的风险与得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 “吾儿啊,此次任务十分危险,你务必要多加小心!” 得到父亲首肯后的张良满怀壮志,恭敬地向父亲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张平也不敢有片刻的懈怠,有条不紊地下达着一道道命令。调遣了大批精锐士兵,奔赴边境城池,全力加强那里的城防工事,确保城池固若金汤。 接着,又派出众多官员分赴各地,广泛征集充足的粮草物资。同时下达严令,要求必须将粮草运送到军中,集中囤积,以备战用。 就这样,整个韩国犹如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从上到下都迅速进入了一种高度紧张的战争状态当中,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充分的准备。 张良回到住处,立刻召集家中死士。他站于庭院之中,望着眼前这群忠诚之士,大声说道:“诸位,秦君残暴,欲出大军灭我大韩,我欲率数十人深入秦境,打探秦军动向,破坏秦军粮道,此行十死无生,诸位愿随我赴秦否!!!” 众卫士齐声高呼:“愿追随公子,万死不辞!” 听到众卫士的呼声,张良十分满意,点头说道:“良在此先谢过诸位了,诸位今晚回家安排好事务,明日一早我等便深入秦境,袭杀虎粮秦军!” “韩国万年!!!” 众卫士也齐声高呼道:“韩国万年!!!” 其中一名卫士回到家中,看到妻子正在做饭。妻子看到丈夫回来,满心欢喜,忙迎上去。但看到丈夫严肃的神情,心中疑惑顿起。 “发生何事?”妻子问道。 卫士深吸一口气,将张良的计划告知。妻子听闻,手中的碗碟哐当落地,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一定要去吗?此去怕是难回啊。”妻子悲戚地说。 “我身为卫士,国之危难,义不容辞。”卫士眼神坚定。 妻子看着眼前的丈夫,眼泪覆盖了脸庞,劝说道:“夫君,能不能不去?” 那卫士严厉呵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国之危难,我等岂能贪生怕死,你不要再多言了!” 妻子知道此去怕是难回,一肚子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于是悲愤劝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去?韩国危难与我等有何干系?” “秦国真如良公子所说那般残暴吗?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前些年父亲为了韩国战死了,前年大伯又战死,去年二伯又战死,父亲大伯二伯三人接连战死!而我们呢?我们过的什么日子?还不是吃糠咽菜?他张家口口声声王上对我们多好,秦国有多残暴!可我和两个娃儿还不是夜里常常饿醒!” “他说秦国无道,可为什么前年逃到秦国的村头老井家能给他胞弟送来那么多粟米?” “你为什么不动脑子想一想?!!!” 那卫士听到妻子连续的质问,顿时暴怒看向女人,呵斥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激烈的争吵声,惊醒了在里屋睡觉的两个孩子,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揉着还未睡醒的眼睛走出里屋,奶呼呼的问道:“大大,你要去哪啊~” 那卫士陡然收起严厉的神情,眼中含泪的笑呵呵的蹲下摸着两个孩子的脸蛋,说道:“没事,大大就是出门办个事,你们好好在家,大大不久就回来了。” 两个孩子奶呼呼的说道:“大大,合合(和和)不想你出远门。” 那女子看着眼前这副景象,捂着嘴将头转向另一边,怕被两个孩子看见她满脸的泪水。夜里,她精心为丈夫准备行装,每一针每一线都带着无尽的担忧与不舍。 第128章 李牧 秦军大军东出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赵国,消息传到赵国时赵偃正在后宫一边吃酒,一边欣赏着娼后跳舞。 值得一提的是,自嬴政与江川离开秦国之后,赵国发生了很多事。最大的就属于王储的更迭了。 长期以来,虽然赵国春平君甚得赵孝成王的喜爱,并立其为太子,但是他一些行为引起赵国郎中们的集体不满。 恰逢秦庄襄王蒙骜与王龁率四十万大军猛攻三晋,为了达成赵国与燕国的联盟,信陵君魏无忌与平原君赵胜出马联合建议以太子质燕,换取赵燕联盟,再加上赵偃、郭开与郎中们的运作,这才让春平君以太子之尊质燕,给了赵偃创造了登上赵王之位的机会。 登上赵王之位的赵偃,第一时间就拔除了以廉颇为首的支持旧太子的势力,并且立即不顾春平君死活大肆攻燕。 但赵偃虽然运用了一些计谋,但是能力还是有的,这些年来虽然在秦国从中作梗的前提下攻燕战事并不顺利,但是还是取得了一些成绩。 赵偃在位这几年来,重用庞煖、李牧等一些名臣,虽然攻燕战事不顺利只夺下了少量的燕国城池,但在攻魏方面,赵国斩获颇丰,并且还从匈奴那里夺的一些土地。 对内赵偃还实行了一定程度的经济改革,在关东诸国均日渐衰弱的大背景下,赵国却一枝独秀的出现了复兴的态势。 画面回到此时时刻,赵偃正于宫殿之中悠然自得地饮酒作乐,突然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奔入殿内,跪地禀报说秦军已派出大批军队,直直朝着秦赵边境杀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赵偃呆若木鸡,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名侍卫,手中紧握的酒杯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砰然坠地,杯中的美酒四溅而出,洒满了一地。 一旁的娼后见此情形,心中不禁一紧,立马止住舞姿,让众人退去,连忙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大王,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然而此时的赵偃早已六神无主,根本无暇顾及娼后的询问。只见他猛地一把将娼后用力推开,嘴里咆哮道: “秦狗!!!结盟之后暗中助燕不说,今日更是派大军直攻我大赵!!!” “小人!!!狗贼!!!” 一旁的娼后被赵偃用力一推,娇躯猛地倾倒在地,但她却丝毫没有计较,爬起身子,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裳,紧接着一脸焦急地向赵偃进言道: “大王,那秦军此番来袭,气势汹汹,锐不可当。依臣妾之浅见,当下之急务乃是火速召见丞相大人以及庞煖和李牧这两位将军,大家齐聚一堂,共同商议应敌之良策方为上策呀!” 娼后的这番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沉浸在满腔怒火之中的赵偃给惊醒过来。他眉头紧皱,沉思片刻之后,果断地下令让寺人立刻去传召郭开、庞煖和李牧三人速速进宫面圣。 没过多久,只见郭开、庞煖和李牧三人脚步匆匆,神色匆忙地踏进了王宫大殿。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殿前,恭恭敬敬地向着赵偃行了大礼。 待行完礼后,三个人面色凝重如铁,不约而同地伸出双手,从寺人的手中郑重其事地接过战报。 此时,站在最前面的郭开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率先开口说道: “大王切莫惊慌失措,虽说那秦军此次来犯确实是来者不善,但其锋芒毕露未必就能轻易得逞。想我赵国历经无数风雨沧桑,又岂是能随意被外敌欺凌之国?况且如今还有庞煖和李牧两位智勇双全的将军在此坐镇,只要我们君臣一心,共御强敌,我大赵必定能够稳如泰山,安然无恙。” 庞煖和李牧二人完全无视郭开之言,他们的目光径直落在了王座之上的赵王身上。只见庞煖面色凝重地率先开口道: “大王,此番秦军来袭可谓气势汹汹,其兵力之雄厚,攻势之猛烈,实在不容我们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臣从战报上发现,这秦军的出兵方向不止赵国。秦国同样派遣大军直奔秦与韩、魏国的边境。所以,依臣之见,当下之计,我国理应迅速派遣得力使臣前往韩、魏两国,,共同携手抵御强大的秦军!唯有三国齐心协力,方能抗衡这来势汹汹的强敌。” “同时调回东境的大军,派遣使臣赴齐燕盟好,说服齐燕两国支援三晋!” 话音未落,李牧便紧跟着上前一步,他双手抱拳,恭敬地向赵王进言道: “大王,庞煖将军所言甚是。而且据微臣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此次秦军乃是长途奔袭而来,一路上风餐露宿,人马皆已疲惫不堪。如此情形之下,对于我方而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战机。我们赵国的士卒完全可以充分发挥本国的地理优势,死死守住各个城池,以逸待劳,静待秦军前来攻城。” “与此同时,我赵军多魏骑兵,尤其擅长骑射之术。因此,不妨派出一支训练有素的轻骑兵部队,悄然绕至秦军后方,对其粮草运输的通道展开骚扰行动。只要能够成功切断秦军的补给线路,让其后勤供应陷入困境。 “到那时,秦军由于缺乏足够的粮草支持,士兵们的士气必定会遭受沉重打击。而我们则正好可以抓住这个有利时机,果断出城出击,一鼓作气,彻底击溃敌军!” 庞煖听完李牧这番详尽的计策之后,不禁频频点头,脸上流露出深深的赞许之色。显然,他对李牧提出的战略构想极为认同。 赵偃端坐在王座之上,神情专注地聆听着下方两人慷慨激昂的陈词。待二人言罢,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对于庞煖和李牧这两位忠臣良将,赵偃心中自然有着极高的评价。他们所提出的策略不仅条理清晰,而且具有很强的实操性。 第129章 娼后 赵偃转头望向站在一侧的郭开,目光中带着询问之意,缓声开口道:“丞相,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郭开稍作思考后便满脸堆笑地点头应道:“庞将军和李将军所献之计甚妙啊!微臣完全赞同应该立刻付诸行动。只是关于这出使他国之人选嘛……依微臣之见,庞煖将军最为合适。” “庞煖将军声名赫赫,威震四方,若由他出使韩、魏两国,必定能够马到成功,事半功倍呐!”说罢,还不忘向庞煖投去谄媚的一笑。 紧接着,郭开又继续说道:“而这领军出征之事,李牧将军常年镇守北方边境,与匈奴人屡次交锋,对于骑兵战术可谓是了然于胸,运用自如。” “所以,微臣建议此次可交由李牧将军率领轻骑部队出击,如此一来必能发挥出我军骑兵的优势,克敌制胜。至于那些坚固城池的防守任务,则可以另择贤能将领负责。” 赵偃手抚下巴,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觉得郭开所言不无道理。即命庞煖出使,李牧率轻骑作战。 庞煖虽然一心向往军事指挥权,但此时也深知此番外交使命意义重大,不容小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拱手领命,表示定会不辱使命。 另一边,李牧得到指令后,也立即开始着手筹备轻骑部队的作战事宜,调兵遣将,忙碌不停。 众人散去,娼后却悄悄将郭开单独引到一处偏僻角落,眼中满是疑惑与愤怒地质问:“你为何要举荐李牧?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郭开却是一脸淡然,轻轻拂袖道:“王后莫急,此乃在下的一步妙棋。” 娼后柳眉紧蹙:“妙棋?你莫要哄本宫,这李牧本就深受大王信赖,若是得胜归来,岂不是更加难以解决。” 郭开笑道:“王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牧虽善战,但我王生性多疑。如今给他如此重任,只要略施小计,便可让我王以为李牧拥兵自重。而且这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他李牧真有几分本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到时候不管是死在敌军之手,还是死于我王猜忌之下,于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娼后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强调道:“丞相,本宫再提醒你一遍,大王可有两个儿子,如果迁儿不能成为太子,反而让公子嘉成为太子,你我的下场不用本宫多说了吧!” 郭开微微躬身说道:“王后放心,微臣誓死效忠王后。”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仿若阴谋得逞一般。 郭开慢悠悠地踱步回到府中,脸上还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自得之色。他刚刚在朝堂之上成功地耍了一些小手段,想到那些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大臣们,不禁心中暗喜。 正当郭开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时,一名下人匆匆跑来禀报说有客人求见。郭开顿时有些不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访客赶走。然而,那名下人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那位客人自称有天大的商机要告知您。” 郭开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动,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他略一思索,觉得听听也无妨,于是改变了主意,吩咐下人道:“那就把他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朴素布衣之人走进了屋子,但此人虽衣着平凡,其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却是非同一般,显得气度非凡。仔细一看,原来是秦国的使者顿弱。 顿弱见到郭开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久闻丞相大人大名,知道您向来善于经营之道。如今赵国局势动荡不安,在下认为此时乃是一个绝佳的商机啊!” 郭开听了这话,心中愈发好奇,忙问道:“哦?不知是什么样的商机?” 顿弱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眼下赵国正值多事之秋,战争频繁爆发。无论是制造兵器所需的铜铁,还是战后重建家园所用之物,都必然需要大量的铜铁供应。如果大人能够趁着现在铜铁价格低廉的时候大肆囤积起来,等到将来铜铁价格暴涨之时再高价出售出去,岂不是能够获得巨额的利润吗?” 郭开一边听着,眼珠子一边滴溜溜地转动着,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不过,他表面上仍然装作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皱起眉头说道:“这可不行啊,铜铁毕竟是关乎赵国战事的重要物资,如果我私自囤积这些东西,恐怕不太妥当吧……” 顿弱看着郭开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心中暗暗发笑,嘴上却毫不留情地冷笑道:“大人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呢?以大人您的能耐和手段,这点小事难道还能难得住您?更何况,如此大好的发财机会摆在眼前,难道大人真的甘心就这么白白放过吗?” 郭开听完顿弱所说之话后,脸上逐渐浮现出贪婪之色,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用力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先生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我定能从中获取巨额财富。” 说罢,顿弱面带微笑地转身离去,留下郭开独自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顿弱渐行渐远的背影。此时,郭开的脑海中早已被满满的发财大计所占据,各种盘算和计划如潮水般不断涌现。 而类似的场景,并不仅仅只发生在赵国。在韩国与魏国,同样有着这样的一幕幕在上演着。各国的权贵们纷纷被利益所诱惑,暗中勾结,谋划着如何趁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大发横财。就在战争尚未开始之际,铜铁的市场价格已然开始悄然上扬,并且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涨幅。 这一变化,无疑给那些本就心怀不轨、为官不正的官员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更加坚信之前所得到的情报准确无误。 与此同时,一些嗅觉格外敏锐的商人仿佛也嗅到了其中潜藏的巨大商机,纷纷开始大量囤积铜铁,以待日后高价售出,赚取暴利。 整个局势变得愈发复杂起来,一场围绕着铜铁的阴谋正在暗地里悄悄酝酿。 第130章 楚王熊悍 楚国,寿春 楚幽王熊悍正慵懒地斜倚在大殿的王座之上,他面前摆放着一桌丰盛的美酒佳肴,身旁还有几名娇艳的舞姬正翩翩起舞,整个大殿弥漫着欢快奢靡的氛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上柱国项燕神色匆忙地踏入大殿。 项燕快步走到殿前,然后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神色异常严肃地说道:“大王,微臣有紧急要事向您禀报!” 熊悍微微抬起眼眸,眼神中透露出几分醉意和不满,缓缓开口道:“何事如此慌张?没看到寡人正在这里饮酒享乐吗?莫要扰了寡人的兴致。” 项燕深吸一口气,沉稳而有力地回答道:“启禀大王,据最新军报,秦军如今正大规模地进攻三晋之地。三晋虽然全力抵抗,但目前战况十分危急,形势不容乐观。” 熊悍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迷蒙的双眼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脸上依旧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三晋与秦国相互争斗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胜败本就是常有的事情,何必大惊小怪呢?难道他们还能把战火引到我们楚国不成?” 项燕见熊悍如此态度,心中不禁焦急万分,连忙再次进言道: “大王,秦国向来怀有虎狼之心,他们的野心可不止于吞并三晋。一旦三晋被灭,秦军必然会顺势而下,将矛头指向我们楚国。而且,秦军得到三晋的土地之后,国力将会大大增强,届时我们楚国恐怕难以与其相抗衡!” “所以,微臣认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应该抓住时机,派遣军队前去援助三晋,共同抵御强大的秦军,此乃上上之策啊!” 熊悍听后,犹豫起来,手中酒杯也放下了。殿内一片寂静,只闻项燕沉重的呼吸声,等待着楚王最后的决断。 就在熊悍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的时候,一名侍从匆匆赶来禀报说传令尹李园已经抵达宫殿门外求见。楚王听闻此讯,连忙下令让他速速进宫觐见。 不一会儿,只见李园稳步走进大殿,恭敬地向楚王行了大礼。随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快速扫过站在一旁的项燕,心中便对当前的局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熊悍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将刚才项燕所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园,并虚心地征询他对此事的看法和建议。李园听完熊悍的讲述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大王,依臣之见,柱国大人所言之语并非毫无道理,只是目前咱们楚国自身还有许多内部政务需要妥善处理,如果此时轻率地出兵救援他国,恐怕会引起国内局势的动荡不安。” “更何况,那三晋之地虽然与我们楚国同样身为诸侯国,但他们过去常常与我国产生嫌隙纠纷。若此次我们助他度过困境,难免日后转头又攻向我楚国!” 熊悍一边认真聆听着李园的分析,一边不住地点着头,表示认同他的观点。然而,站在一旁的项燕听到李园这番言论后,却是心急如焚。 他顾不得礼仪,急忙上前一步,大声反驳道:“李园啊李园!亏你还是令尹,怎么如此目光短浅呢?‘唇亡齿寒’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明白吗?倘若今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三晋被他国消灭殆尽,那么用不了多久,楚国必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从此再无安宁之日!” 面对项燕毫不留情的指责,李园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回应道:“柱国大人,您向来精通军事战略,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说到政治权谋,您就不太擅长了。如今楚国的百姓们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早已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试问谁愿意平白无故地卷入一场残酷血腥的战争?” 项燕心中急切,还想继续争辩几句,但熊悍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沉声道:“项燕,此事关系重大,寡人需要时间好好思量一番,你暂且先退下吧。” 项燕见状,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去。而此时的熊悍,则缓缓地再次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而,他那原本朦胧眼眸之中,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多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 待项燕离开之后,楚王熊悍将目光转向一旁站立着的李园,语气严肃地问道:“李园,方才项燕所禀报之事,你究竟作何想法?不妨如实说来,让寡人参详参详。” 李园微微躬身行礼,然后低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回禀大王,柱国大人所说的唇亡齿寒之理,微臣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是,如今咱们楚国又该如何出兵去援助三晋呢?” “要知道,当前国内屈、景、昭这三家势力庞大,上次出兵援救三晋时三家之力已然遭受重创,这三家对此早就心怀不满。倘若此次大王您再度要求他们派出援兵前往三晋之地增援,恐怕事情绝不会像上次那般顺利了。” 说到此处,李园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紧接着又继续说道:“若是不借助这三家的力量……” 话到中途,李园突然止住话语,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熊悍,随后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向楚王恭敬地拱手施礼,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大王啊,现如今咱们楚国所能倚仗的兵力,也就只剩下这区区十万大军了呀!” “若大王此时出这十万大军驰援三晋,国内空虚,难保他们不会趁机生乱,若这十万大军受损,大王还如何压服三家,楚国将亡矣!” 第131章 屈景昭三家 楚王目光凝重地看向李园,脸上同样流露出深深的忧愁之色,缓缓说道:“这三家……唉!寡人心知其势力日益膨胀,对我大楚已构成威胁,也曾绞尽脑汁想要打压一番,但始终苦于没有良策啊。” 李园听闻此言,向前迈进一步,压低声音献计道: “大王,依臣之见,如今倒是有一个绝佳的机会。眼下正值我国驰援三晋之际,大王不妨以此为借口,向那三家征调大量的粮草和兵员。” “如此一来,他们若是胆敢不从,那就是公然违抗王命,大王便可名正言顺地予以惩处;而倘若他们乖乖听从旨意,也必定会因为大量物资和人力的输出而导致自身实力受损,可谓一箭双雕之计啊。” 楚王听着李园所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不住地点头称赞道:“此计甚妙!就依爱卿之言行事。” 话说楚国,历史渊源颇为久远,并非依靠周天子的一次简单册封便得以确立。早在商朝时期,楚国已然存在于世,并在武王克商中,给予了周朝以有力援助。正因为如此特殊的过往,楚国实际上并不归属于周天子所构建的诸侯封国体系之中。 正因这一独特出身,楚国长久以来备受其他诸侯国的冷眼相待。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以及彼此交流往来的日益频繁紧密,这种地域及文化上的隔阂却在不知不觉间逐渐缩小。 当周天子大行分封之举时,楚国亦步亦趋地推行着自身内部的小规模分封制度。历经数次分封以及各氏族之间激烈复杂的权力争斗后,最终形成了屈、景、昭三大氏族共同执掌楚国朝政大权的格局。那句流传甚广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所指正是屈、景、昭这三家。 其中,屈氏乃是率先崛起的强大氏族之一,深得历代楚王的高度信赖与器重。可惜好景不长,楚怀王因无法忍受被张仪欺诈戏弄之辱,盛怒之下亲率亲信屈氏大军悍然进攻秦国。 怎奈秦军实力强劲,楚军在丹阳、蓝田两地遭遇惨败,众多屈氏一族的将领被俘获,原本属于他们的封地亦遭剥夺侵占。经此沉重打击,曾经显赫一时的屈氏一族自此一蹶不振,元气大伤。 更雪上加霜的是,此后楚顷襄王又将屈原流放他乡,这使得屈氏一族在楚国朝堂之上的权势地位更是大幅滑落,往昔荣光不复存在。 屈氏一族没落之后,景氏昭氏开始崛起,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屈氏虽没落但也仅仅稍弱于景昭两氏族,仍是楚国大氏族之一,三家掌握了楚国绝大多数人口、土地、财富。 话说回来,数日后,楚王的诏令如很快便传至三家。屈氏家族的族长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权衡其中利弊之后,最终决定响应楚王的号召,忍痛割爱,调配出一部分的粮草和兵员。 消息传开后,屈氏家族内部却掀起了一阵波澜。年轻一辈的子弟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族长此举,虽是遵王令,可我们本就式微,这岂不是雪上加霜?”一位年轻子弟满脸忧色地说道。 另一位则反驳道:“不然,若不应诏,楚王正好借此发难,那时恐有灭族之祸。” 这时,一直沉默的屈然站了起来,他傲然信步缓缓说道: “诸君莫急,此次应诏虽损了些实力,但也可博楚王好感。当下我们要着眼长远,那景氏和昭氏一向傲慢,这次未必肯乖乖听话。一旦他们触怒楚王,便是我们重新得势之机。我们可助楚王,镇压两族!只要打痛了这两族,屈氏定能再次辉煌!” 众人听了屈然之言,皆觉有理,忧虑之色渐缓。屈氏家族在风雨飘摇之中,开始悄然布局,试图抓住转机,以图东山再起,而整个楚国朝堂之下,暗涌流动,谁也不知未来将走向何方。 楚王诏命同样传到了景氏和昭氏两族,景氏和昭氏两大家族却对此心怀不满,认为楚王此举乃是有意削弱他们的力量。 景氏和昭氏的族长秘密会面,景氏族长阴沉着脸说:“楚王此举太过明显,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昭氏族长点头称是,“那我们煽动民众,就说楚王无端搜刮民脂民膏,让屈家独自做好人,我们倒成了恶人。” 他们首先号召一部分子弟,联合署名上奏,强烈反对楚王这次的征兵征粮之举。不仅如此,还在楚国都城寿春四处散布各种谣言,宣称楚王此番举动将会使得强大的楚国从此走向衰败之路。 这些流言蜚语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传播开来,很快就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都城内人心惶惶。楚王得知后大怒,欲要严惩景氏和昭氏。屈氏族长屈信听到消息忙进宫拱火道:“大王息怒,景昭两族不尊王命,无视王上,更是私下联络视王上于无物,屈氏一族愿意助王上镇压两族!” 熊悍听了屈信的话,心中一动。然而,他也深知景氏和昭氏势力庞大,如果强行镇压,恐怕会引发内乱。于是他摆摆手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屈信见状只能告退。 但这些传闻愈演愈烈,大有失控之势,甚至出现了楚王昏庸,更换楚王的呼声,吓得本就胆小的熊悍,连忙派遣李园亲自前往三家,安抚那些愤愤不平的两位族长,声称绝无此事,并赏赐给两族一些财物以示友好。 经过此事之后,楚王熊悍是彻底放弃了奋发图强的心思,更加肆无忌惮的沉浸于美酒佳肴和声色犬马之中,对于国家大事漠不关心。上柱国项燕心急如焚地派人送回紧急军情奏折,可是这位君主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随手便将其丢弃在了一旁。 都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楚国北境。 楚国北境重镇,项燕站在城楼之上,遥望北方,心中不禁长长叹息一声,脑海中充斥着三家势大如此,相互倾轧,内斗不断,令尹李园贪婪成性,沉迷酒色,楚王已经事实上失去了对楚国的掌控,楚国再不变真的要亡了! 第132章 燕王姬喜与魏王魏增 燕国,蓟城 此时,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气氛凝重,燕王姬喜端坐在高高的王位之上,他那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下方排列整齐的诸位大臣。只见王座之下,太傅鞠武、燕相剧辛以及太子姬丹等一众朝中重臣皆恭敬地站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而又深思熟虑的神情。 由于秦国暗中插手干预,原本应该命丧于赵国名将庞煖手中的燕相剧辛竟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并继续稳坐燕国丞相之位。 此刻,燕王姬喜紧蹙着眉头,率先打破沉默,开心地说道:“诸位爱卿,如今秦国大举进攻三晋之地啦,我大燕要趁此大好机会大举进攻赵国,东西夹击赵国,复兴我大燕!” 话音刚落,燕相剧辛便轻轻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的胡须,然后稳步向前迈进一步,躬身向燕王行礼后上奏道: “大王圣明,依微臣之见,如今强秦一改往日大举进攻赵国,赵国定然将有限的兵力调往西境以防范强秦,赵国东境必然守卫空虚,臣以为正是我燕国报仇雪恨,复兴的大好良机!” “更何况近年来,燕国与赵国之间频繁交战,我燕国已经培养出来一批精锐的百战强兵。因此,微臣认为我燕国应把握时机,夺回失地,并向赵国腹地进攻!” 然而,站在一旁的太子姬丹听闻此言后,却是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父王,儿臣对此持有不同看法。倘若三晋真的被秦国所灭,那么秦国与我燕国国境接壤,到时候我大燕就要直面强秦的压力了,到时候秦国携灭国之危,大军压境,到时候别说复兴大燕,我燕国存亡都需要仰秦之鼻息了!” “如今若不趁此机会伸出援手,共同抵御强秦,待到日后他国皆亡,只剩燕国独自面对秦国的虎视眈眈之时,恐怕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啊!” 太傅鞠武说道:“太子殿下,话虽如此,但出兵需审时度势。当下应扩充军备,严守边境,观三晋之战势再定。” 朝堂上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姬喜揉着太阳穴,一时难决。 姬喜沉吟片刻后,也冷静了下来,觉得此时燕国还无抗秦之力,若是对赵国落井下石恐对燕国不力,于是说道:“诸卿所言皆有理,寡人决定暂按太傅之法,先扩充军备,严守边境,观三晋之战势再定。”众人得令后纷纷退下。 姬丹满心不甘,他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散朝之后,姬丹秘密召见心腹秦舞阳。 “太子,您这是?”秦舞阳疑惑问道。 姬丹目光坚定:“本太子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三晋覆灭而无所作为。大王既然决议暂不出兵,那我们只能另寻他法。你悄悄前往韩赵魏三国,务必找到三国相国,告知他们燕国太子愿暗中支持,只要他们能拖住秦国脚步,待燕国准备充分,必出兵相助。” 秦舞阳领命而去。数日后,秦舞阳已身在韩国都城新郑,通过层层关系终于见到韩相张平。起初张平有所疑虑,但听到姬丹的承诺后心动了。 这一幕同样在魏国大梁上演。 但在赵国却有些变化!见过韩相张平的秦舞阳,立刻便动身前往赵国,欲见赵相郭开! 秦舞阳来到郭开府上,送上厚礼。郭开两眼放光,赶忙将秦舞阳引入内室。 秦舞阳拱手道:“赵相,太子派我前来。如今秦国狼子野心,三晋危矣,燕国亦危。太子愿暗中支持赵国,只望赵国能全力抗秦,拖住秦国步伐。待燕国军备扩充完毕,定会出兵共击秦军。” 郭开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此事实属重大,容我思量。”实则他想着如何从中捞取更多好处。 秦舞阳见状,又拿出一颗夜明珠,“赵相,这只是一点心意。若赵国挡住秦国,赵国可得土地财货无数,赵相之功更是无人可比。” 郭开笑逐颜开,“好好,你回去告诉太子,本相必定尽力。但是秦赵交战必然需要大量铜铁,请太子多多支援我赵国铜铁!” 秦舞阳闻言大喜,沉声说道:“赵相放心,在下一定将此话带给太子!”。说罢便转身离去。 郭开把玩着夜明珠,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他转身招来亲信,低语道:“速去找些空房,准备迎接燕国太子给我们送的铜铁。”亲信会意离去。 郭开望着秦舞阳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这太子丹也有意思,赵燕两国打了数年,他竟会在此时刻支援我赵国,有意思,有意思。” 魏国,大梁 魏王魏增神色慌张地匆忙召集朝中重臣前来商议应对之策。他心急如焚地说道:“诸位爱卿!如今秦国大军来犯,我魏国已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这可如何是好?” 魏增一边说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魏沾上前一步,拱手道:“大王,臣以为,秦之虎狼,今三晋虽联盟,然韩赵各怀鬼胎,将士不力,恐难敌秦。不如遣使往齐楚,许以重利,合纵抗秦。”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魏国将领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反驳道:“魏沾大人此言差矣!齐国向来与秦国关系亲密友好,他们定然不会轻易出兵援助我们。” “至于楚国,虽然还存在一丝希望,但楚王能否成功说服国内屈、景、昭三大世家出兵相助尚不得知。与其寄希望于他国,倒不如倾尽我国全部力量,迅速联合韩国和赵国的军队会合一处,集中兵力共同出击攻打秦军才更为妥当。”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之上众说纷纭,大臣们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争论之声不绝于耳。魏王坐在王座之上,心情愈发焦躁不安,身体不停地变换着坐姿,心中则是犹豫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 正在众人僵持不下之际,一直保持沉默不语的魏安厘王的男宠龙阳君突然开口说话了: “大王啊,请恕臣直言。眼下秦军气势如虹、锐不可当,如果强行与之对抗,只怕会给我国带来灭顶之灾。依臣之见,倒不如派遣使者向秦国献上部分土地,以此平息秦王攻我之意。” 魏王眼睛一亮,可转瞬又黯淡下去:“我魏国已无多少土地,再割地于秦,我大魏不攻自破矣。” 正在众人僵持不下时,一侍从匆匆而入:“报,秦军已抵我北境防线。”魏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一下,更不知如何抉择才好了。 稍带思考之后说道:“两位爱卿所言都有道理,尔等速速各自出使韩赵与齐楚,求得援兵速速援我大魏!” 第133章 张良被捕 秦国的大军很快就抵达了韩、赵、魏边境,韩赵魏三王也都派出了大量的军队在边城坚守。 姬昊、王翦、蒙武各率一路大军分别奔赴赵、韩、魏边境,李信和白泊则各率一支轻骑兵于三军之间,随时准备支援。 只见王翦这边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搭建营垒,士兵们挥汗如雨,工程尚未完工之际,一名副将神色匆匆地赶来禀报,称在我军后方发现了一支人数约有数十人的韩军小队。王翦闻言不禁心生疑惑,连忙吩咐副将速速将这支小队的领头之人押解过来。 不多时,只见来人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定睛一看,此人竟然并非旁人,而是张平之子——张良!王翦目光如炬,紧紧地凝视着眼前这位青年面色凝重地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偷偷摸摸意欲何为?” 张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谦逊的说道:“我乃韩国流民,听闻秦国接纳六国流民,欲率领族人去秦国讨一条生路” 王翦大怒道:“你身穿绫罗绸缎,身着精美玉器,却口称流民,小儿敢如此欺我?当我眼睛瞎了不成?” 张良见身份被识破,只得老实交代道:“将军慧眼,我乃张良,韩相张平之子。” “你身为韩国贵族之后,此时此刻现身于此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专程前来窥探我军军情?” 面对王翦的质问,张良丝毫不显慌乱,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自若地回答道:“将军此言差矣,良不过是听闻秦军大兵压境,心中好奇,故而前来一探究竟罢了。” 王翦听完这番话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哼声,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屑之意。他瞪大眼睛看着张良,略带嘲讽地说道:“哼!好一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黄口小儿!年纪轻轻的,这嘴巴倒是挺硬。” 随后,他大手一挥,果断下令道:“来人呐!先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本将军关押起来。等到明天一早,再派遣一队人马将其押解回咸阳城,交由大王亲自审问发落、惩处处置!” 随着王翦的一声令下,一队士卒立刻涌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将张良紧紧捆绑住,并押着他离开了营帐。 张良被押下之后,王翦身旁的一位副将却皱起眉头,向王翦进言道:“将军,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韩相之子罢了,无足轻重,为何还要费尽心思的将他押送到咸阳。” 王翦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不可如此行事。先前韩非已经给我上了一课,战争绝非仅仅只是盲目地砍杀那么简单粗暴。所谓攻人易,攻心难呐!若是贸然将其斩杀,定然会落下把柄,有损我大秦的威名。况且此子为韩相之子,身份有些许特殊,还是应当送交我王定夺为宜。” 说完,王翦便继续投身到营地的建设工作之中去了。 没过多久,张良这位韩国丞相之子便被一路押送抵达了咸阳城。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当嬴政听闻此事之后,却对此人的到来表现得颇为冷淡,似乎并未将这位名震天下的人物放在眼里。 只见嬴政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之人直接将张良投入到大牢之中,并下令暂且关押一段时日再作计较。 而江川听到了王翦竟然于前线成功抓获了张良,并且还将其押解送至咸阳的消息时,内心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好奇与惊叹。 一直以来,他都对传说中的“汉初三杰”充满了敬仰与好奇,如今听闻其中之一竟落入了秦军之手,且已经押至大牢,江川当下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前去亲眼见识一番,领略一下这传闻中的谋士究竟有着怎样的风采。 江川来到大牢,一股腐臭潮湿之气扑面而来。昏暗的囚牢里,火把闪烁不定,映照出墙上斑驳的青苔。地面坑洼不平,积着污水,时不时还有老鼠穿梭其间。张良身处狭小的牢房内,身上的华服已沾满污渍,但神情依旧淡然,虽身陷囹圄却仍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江川迈着步伐缓缓走近牢房栅栏,他的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被困其中的张良。只见张良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平静地与江川对视着,仿佛眼前之人并不能让他产生丝毫畏惧之意。 江川嘴角微扬,率先打破沉默道:“阁下想必便是名震天下的张良张子房吧,今日得见,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啊。” 张良闻言,微微拱手,语气冷淡地道:“阁下又是何人?莫非也是如那些看客一般,前来瞧我的笑话吗?” 江川轻笑一声,坦然回答道:“我乃是大秦之相江川,此番前来此地,不过是心中略有几分好奇罢了。” 张良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嘲讽道:“哼,我如今已沦为这阶下之囚,又有何事能引得堂堂秦相如此好奇呢?” 江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接着问道:“以你之才,不该被我大秦将士所擒获。此中缘由,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故而特来请教先生一二。” 张良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涌起,他满脸怒容,羞愤交加地吼道: “秦贼!你们无端兴兵攻打我大韩,致使生灵涂炭、百姓遭殃还不满足。而今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跑到这里来羞辱于我!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也绝不受此等屈辱!” 话音未落,只见张良猛然起身,作势便要朝着身旁坚硬的墙壁一头撞去,似是想要以此了结自己的性命。 江川见状连忙高声喊道:“且慢动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非有意前来羞辱你,若公子不愿解答那便算了,这般行径,真是无趣,你若还要展示你的风骨,那请便。” “另外,你现在在牢里怎么跟我鱼死网破” “现在是要么你死要么我活,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番话,江川转身快步的离开了这间阴暗潮湿的牢房。 是的,江川不在乎,即使是汉初三杰之一,他也不在乎。 经过了十数年的生活,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江川已经不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幼稚的样子,他的心态、认知等方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有些人能争取则可,不能争取那就送你上路! 第134章 狱中争吵 过了没多久,张良被擒拿入狱的消息传到了韩非的耳朵里,夜间韩非趁着人少,独自一人前往狱中探望张良。 当韩非来到牢房前,望见张良安然无恙时,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而此时的张良,也注意到了前来探视自己的韩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调侃道:“公子,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再次相见。” 韩非听了这话,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回应:“子房,这次你实在是太过于冒险行事了。”随后,两人便开始交谈起来,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当前动荡不安的局势之上。 张良目光灼灼地盯着韩非,言辞犀利地质问:“公子,你为何要选择侍奉秦国?又为何不去劝谏秦王打消攻打韩国的念头呢?子房我着实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还望公子能给我一个详尽的解释!” 尽管张良说话时的用词还算客气,但那语气之中却蕴含着满满的质问之意。 面对张良如此激烈的反应,韩非不禁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子房,如今秦国势强,而我们韩国则相对弱小许多,天下大势已经逐渐清晰明了。” “我之所以进入秦国为官,无非就是希望在天下最终归于秦国统治的时候,能够凭借自身之力,为那些无辜的韩国百姓谋得一些福祉罢了。”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平息张良心中的怒火。只见他突然猛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直直指向韩非,怒不可遏地吼道: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父亲果然没有说错,从前那个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的韩非如今也变成了一个贪生怕死、追逐名利的小人!我张子房真是有眼无珠,错把你当作挚友!”说完,张良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着。 韩非听到张良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沉默良久,眼中满是痛苦之色说道:“子房,你误会我了。” 韩非缓了口气接着说,“你真应该多走走多看看,看看这天下,莫要被心中执念束缚,不管你明不明白,这天下终将一统!” 张良听闻微微一愣,眼中的愤怒更胜,愤怒道:“一派胡言!这都是你公子非粉饰自己的说辞罢了,什么公子!我呸!你就是一个小人!连庶民都知道的忠君报国的事情,你公子非都不知道!” 韩非也来了脾气,怒道:“张子房!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但现在韩国就是抵挡不了秦国,无论有没有我,秦国都会一样的攻打韩国!一样的灭了韩国!” “但是有我在秦国,我可以救韩民于水火,使我韩民少受灾祸!!!” “你不明白现在的秦国是什么样的秦国,你不明白我等奋不顾身,舍身投入的秦国会成长为怎样一个伟大的国度!!!” 张良闻言怒火更盛,指着韩非大吼道:“小人!!!” “什么伟大的国度!那是虎狼之国!你韩非为虎作伥!韩人不会原谅你的!!!” 韩非脸色阴暗不明的看着牢中的张良,久久不语。良久后,韩非缓缓说道:“子房,我明白你的忠心,但大势难改,你若不如顺应潮流,除了留下一具叫张良的尸体,你什么都不会留下!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韩非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再不做任何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那阴暗潮湿的牢房。走出这令人窒息的牢笼之后,韩非只觉得满心的愤懑与郁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难以消散。 心烦意乱之下,他决定前往江川处一吐为快,寻求些许慰藉和开解。此时的江川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府中的庭院里,尽情享受着月、星两位双生子的温柔推拿按摩。 微风轻拂,送来阵阵清幽花香,让人心旷神怡。然而就在这时,家宰匆匆赶来禀报,说是韩非到访。江川听闻,立刻起身,粗略的整理下衣衫,赶忙迎出门去。 刚刚走到府邸门口,江川一眼便瞧见了韩非那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面庞。他心中暗自思忖,想必是因为那张良,才会令一向沉稳冷静的韩非如此失态。 待两人相见,还未等韩非开口说话,江川便轻声问道:“非兄今日这般愁眉不展,莫不是为了那张良之事?” 韩非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沉重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正是为此事!” 紧接着,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滔滔不绝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给江川听。江川静静地聆听着,不时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待到韩非讲完,他轻轻地伸出手,拍了拍韩非的肩膀,宽慰道:“非兄啊,依我之见,你之所为并无半点过错之处。那张良心系自己的母国,一时之间陷入执念之中,看不清楚其中真相,也是人之常情。” 韩非闻言,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知呢?可即便如此,被他那样无端地误解指责,我的心里终究还是不好受啊……” 江川双手抱胸,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非兄,并非人人都能像你这般见解和洞察力。要知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各自有着不同的经历、背景以及思维方式,自然也就会产生各种各样截然不同的想法和观点。” “正所谓‘千人千面’!所以说,能够找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实属不易,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关于这件事,你无需过于耿耿于怀。韩国之事,你已经竭尽所能,不要再过度执拗了。” 听到这番话,韩非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只见他微微一笑,回应道:“川兄所言极是,那咱们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正好,我想跟你讲讲接下来我打算推行施行的一些律文条款,还望江兄帮我参谋参谋,看看其中是否有不妥之处或者需要改进完善的地方。” 转眼间数日过去。身陷囹圄之中的张良依旧坚持自己的理念和想法。那些韩非当日对他所讲的话语,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响。渐渐地,一种怨恨之情开始在他心底悄然滋生蔓延开来。 然而另一边,虽然韩非此后再未前往牢房探望过张良,但实际上他始终密切关注着张良处境。希望张良最终能够转变心意,放下执念,重新审视看待眼前的一切。 第135章 火器初战 姬昊刚刚率领秦国大军抵达秦赵边境撩扬,几乎同时李牧就带领赵国大军抵达了撩扬。两军默契的开始安营扎寨。 姬昊静静地伫立在营帐前方,他那深邃的目光越过旷野,直直地凝视着对面赵军营地,仿佛要透过层层营帐和军旗,洞悉敌军的一举一动、一思一念。 思考片刻之后,姬昊命令樊於期带领一队人马,去迎战赵军,试试赵军的战力。樊於期接到命令之后,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行动起来。他大声呼喊着,指挥着手下的骑兵们集结整队。 只听得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响彻云霄,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们个个英姿飒爽,他们手握缰绳,身背长弓短弩,腰间悬挂着锋利的刀剑,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随着樊於期一声令下,这支铁骑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向着赵军疾驰而去。刹那间,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整个战场都被这股强大的气势所笼罩。 此时,赵军阵营之中突然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声,紧接着一名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猛将纵马而出,挡在了秦军的面前。此人正是赵军的副将司马尚!只见他头戴战盔,身披重甲,手中紧握一杆寒光闪闪的长枪,胯下战马嘶鸣不已,那凌厉的眼神犹如寒冬里的冰霜,冷酷而又坚定。 面对来势汹汹的樊於期,司马尚毫无惧色,他双腿猛夹马腹,挺枪便刺向对方。樊於期见状亦是不甘示弱,他大喝一声,舞动着手中的长刀迎上前去。刹那间,刀光枪影交错纵横,火星四溅,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与此同时,秦军的骑兵们也纷纷呐喊着,试图冲入赵军阵营,打乱敌人的阵型。然而,赵军显然对此早有防备。只见他们的盾兵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牢牢地抵挡住了秦军骑兵的凶猛冲击。尽管秦军骑兵奋勇向前,但在赵军严密的防守之下,始终难以突破这道防线。 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相交声、战马嘶鸣声交织成一片,响彻天地之间。双方士兵皆舍生忘死,浴血奋战,谁也不肯退让半步。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惨烈的混战之中。 就在双方激战得如火如荼之时,赵军突然发现秦军阵中有了异常举动。他们看见秦军士兵从怀中掏出一个个造型奇特的物体,这些物体看上去神秘而又令人心悸。紧接着,秦军士卒熟练地取出随身携带的火种,迅速点燃了那些奇怪物体的尾部。刹那间,火焰熊熊燃烧,尾部冒出长长的白色烟雾。 伴随着一声怒吼,秦军士卒们使出全身力气将这些物体狠狠地投掷而出。它们犹如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带着尾部长长的白烟径直飞向了赵军的阵营之中。赵军士卒们见状,本能地下意识想要躲避,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 只听得“轰轰轰”的巨响接连不断地响起,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巨大的爆炸声在赵军阵营中轰然炸开,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无数的赵军士兵、战马和战车在这恐怖的爆炸中被炸得腾空飞起,随后又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重重摔落下来。 这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彻底打乱了赵军原本紧密有序的阵型,原本气势汹汹的进攻步伐也戛然而止。从未见过如此可怕武器的赵军瞬间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士兵们惊恐万状,不知所措。 尽管主将李牧反应极其敏捷,他当机立断,大声呼喊着命令赵军尽快调整阵型以应对眼前的危机。但无奈的是,赵军的心理防线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猛烈爆炸彻底击溃,恐惧如瘟疫一般在军中迅速蔓延开来。 眼见赵军乱作一团,樊於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战机。他毫不犹豫地挥舞手中的令旗,率领着士气大振的秦军如猛虎下山一般向着惊慌失措的赵军猛扑过去。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声响彻云霄,血雨腥风弥漫在空中。 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赵军最终抵挡不住秦军凶猛的攻势,狼狈不堪地向后撤退。 与此同时,在秦军阵营中的樊於期却是喜不自禁。眼看着自己的军队连连告捷,赵国军队已然呈现出溃败之势,他觉得胜利在望,正准备下令乘胜追击,一举消灭赵国大军。然而就在这时,姬昊突然命令樊於期回转大营。 原来,姬昊虽然对当前的战况感到乐观,但同时也深知李牧乃是一代名将,其军事才能不容小觑。况且此战的目的也不在于一举击溃赵军。 傍晚,赵军大营处,李牧紧皱眉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步履沉重地退回了主营帐内。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战场上那惨烈的景象和赵国士兵们节节败退的身影。 这一战,只是轻轻一接触,赵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据粗略统计,将士折损竟然接近一成。 最重要的是赵军将士的士气已经被战场上突来的接连爆炸给炸散,短时间内再形成不了有效的反击。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继续按照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赵国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一进入营帐,李牧来不及歇息片刻,便立刻派人将司马尚传唤过来共同商议应对之策。司马尚匆匆赶来后,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气氛异常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尚率先打破了僵局,他抬起头看着李牧,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将军,如今秦军势如破竹,我军正面交锋难以取胜。依末将之见,不如派出一队人马悄悄潜入秦军后方,找到他们囤放那种神秘武器的地方并加以破坏,如此或许能够扭转战局。” 李牧听后轻轻摇头,“此计虽妙,然秦军必然有所防范,那神秘武器存放之处必定守卫森严,前去之人恐有去无回。” 司马尚低头沉思,片刻后又道:“那我们可否佯装投降,趁机靠近秦军营地,再寻机而动?” 李牧踱步许久,“不妥,秦赵血仇,姬昊为人谨慎多疑,不会轻信于我等。”营帐内再次陷入沉默。 第136章 夜探秦营 忽然,李牧眼睛一亮,“我听闻秦军此次长途跋涉而来,粮草运输线路漫长。若我们派精锐之士截断其粮草,秦军必乱。或者截了那批神秘武器。” 司马尚眼睛一亮,“将军此计甚好,不过秦军肯定知晓粮草的重要性,定会重兵把守。” 李牧笑道:“无妨,我们可以先派出小股兵力佯攻其粮草队伍,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后主力部队绕路突袭真正的粮草囤积之地。” 司马尚抱拳,“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安排人手。”于是二人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截粮之事,营帐中的压抑气氛也渐渐消散。 随后,司马尚开始着手从军中挑选出几名身手敏捷、智勇双全的精锐死士,并向他们详细交代了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和危险性。这些死士们个个视死如归,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命令,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使命。 司马尚站在选出的死士面前,神情肃穆。他高声喊道:“诸位将士,你们皆是我赵军的脊梁,此番前去,干系重大。秦军来袭,如狼似虎,已用那邪物重伤我军。但我赵国的存亡在此一举,那秦军粮草便是其咽喉。” 众死士目光灼灼望着他,齐声高呼:“愿听司马将军吩咐!” 司马尚拔出佩剑指向远方:“此刻起,你们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赵国的希望之火。哪怕前路荆棘满布,我等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他走到每一位死士跟前,用力拍打着他们的肩膀,“记住,你们背负的是万千百姓的期盼,是赵国不倒的信念。” 将士们热血沸腾,单膝跪地:“定不辱使命!” 司马尚大手一挥:“出发!” 看着将士们矫健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司马尚握紧双拳,心中默默祈祷上苍保佑。他转身走向营帐,接下来他还要组织佯攻的部队,务必让这次计划顺利实施,重振赵军士气,击退秦军。 次日夜晚,万籁俱寂,整个秦军大营都沉浸在一片肃穆之中。然而,就在这片肃穆背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骚乱却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 位于秦军大营后方囤放辎重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和兵器相交的声音。姬昊原本正在营帐内休息,听到这阵骚乱声后,他心中一紧,瞬间睡意全无。他一个翻身便从床上坐起,匆匆穿上衣物,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一出营帐,姬昊就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他眉头紧皱,大声喝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其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营地。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军士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朝着姬昊跑来。跑到近前时,这名军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禀报上将军,有一小股赵军轻骑趁夜偷袭我军后方辎重之地。不过所幸我军反应及时,经过一番激烈厮杀,大部分来袭的赵军已经被我军成功击杀,只有少部分骑兵侥幸逃脱!” 姬昊闻听此言,脸色骤然大变。他深知辎重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如果辎重遭受重大损失,将会对接下来的战事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于是他急忙走上前去,追问道:“究竟是何处受到损害?我们军中的震天雷可有受损?” 那名军士不敢怠慢,连忙恭声答道:“回上将军,只有小部分粮草被敌军烧毁,其余物资包括震天雷等均无损失!” 姬昊听到这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了一些。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依旧面色凝重地叮嘱道: “不可掉以轻心!你速速带人去仔细查验一遍震天雷的数量,务必做到准确无误。查验完毕之后,立刻前来向本将军汇报!” “诺!”那名军士应了一声,随即迅速站起身来,转身向着后方跑去,执行姬昊所下达的命令去了。 经过一番调查得知,原来是李牧派出的那支队伍竟然成功地潜入了秦军后方,烧毁了部分秦军粮草,并没有其他的地方受到破坏。 调查完毕,姬昊终于放心了下来,但是这种情况的发生让姬昊很是担忧。只见姬昊神情肃穆,严令各军严加防范,并将这个消息书信回了咸阳。 嬴政在收到那封信之后,只见其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两道浓黑的墨线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额头之上。他眼眸之中闪烁着凝重之色,显然对于信中的内容极为重视。 于是,他立即传旨,命江川速速入宫,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不多时,江川便来到了宫殿之内。他恭敬地向嬴政行完礼后,嬴政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江川。 江川接过信件,仔细阅读起来。待他读完之后,稍作沉思,然后开口说道:“大王,依微臣之见,此次李牧之举虽然尚未酿成大祸,但这无疑是给我们敲响了一记警钟!微臣认为应当立即下达严令,责令诸位将领务必加强夜间的巡逻和防守工作,以防敌军再次偷袭得手。” “同时,还需将震天雷与粮草辎重分别妥善存放,将震天雷秘密存放,并派遣精锐士兵专门负责监管存放震天雷之地,确保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江川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此外,微臣觉得震天雷发生爆炸之事固然重要,但更需要警惕的是它的制作方法绝不能外流。倘若让其他六国获取到了震天雷的制造秘诀,那么我大秦想要统一天下的道路必将充满更多难以预料的变数!” “所以,不仅要把震天雷与粮草辎重分开放置运输,而且还要选派最为强悍的精兵良将亲自押送震天雷,以保其安全无虞。” 嬴政听了江川这番话,心中不禁一凛,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影响到大秦统一六国的大业。 于是,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江川的意见,并当即下令将这些指示迅速传达至东部边境的各个军队。 就这样,随着嬴政的一声令下,一道道紧急军令如疾风骤雨般飞向东境各军。一时之间,整个秦军上下都行动了起来,对震天雷的管理变得愈发严格,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137章 扶苏出生 而赵国那边,李牧在遭受了这次沉重的打击之后,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不过,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并没有被挫折所击倒,反而变得愈发小心谨慎起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果断地转换了战法。 李牧下令减少每个小队的人数,将原本庞大的赵军化整为零,分散成众多小型战斗单位。这种精兵分击的策略使得赵军能够灵活地穿梭于战场之上,与秦军展开周旋。 如此一来,虽然有效地避免了秦军那威力惊人的爆炸所带来的大面积伤亡,但与此同时,却也给赵国带来了新的难题。 由于兵力的分散和频繁的小规模作战,赵国的战车以及士兵们身上的甲胄损耗速度大幅加快。那些原本坚固耐用的铜制和铁质装备,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受损,需要大量的资源来进行修复和补充。铜铁的消耗量急剧飙升,这对于赵国本就紧张的物资储备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秦与三晋(韩、赵、魏)之间的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就这样僵持着继续了下去。三晋方面,由于实力相对较弱,且资源消耗严重,已经无力组织起大规模的反击行动。 而秦军这边,似乎也并不急于发动全面进攻,只是源源不断地派出小股精锐部队,轮番对三晋的防线发起冲击,通过这种方式,不停地消耗着对方宝贵的铜铁等战略物资。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赵、魏三国的国库逐渐空虚,国家经济面临巨大压力。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在秦国都城咸阳,却是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原来,就在边境战事正酣之时,秦王嬴政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他的长子出生了!整个咸阳城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之中,人们纷纷奔走相告,为这位未来可能继承大统的王子送上祝福。 章台宫,某处宫殿内 嬴政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柔软的襁褓,里面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无尽的期许和温柔,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这一刻。 嬴政满脸笑意,轻轻地用手指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口中还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那满心的欢喜简直要从眼角眉梢流淌出来。 “川,快过来瞧瞧这孩子,你看他的鼻子、眼睛,跟寡人长得多像啊!哈哈,寡人的小扶苏……”嬴政一边逗着孩子,一边扭头向身旁的江川说道,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自己的挚友一同分享这份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 江川缓步凑到嬴政身边,目光落在那个可爱的婴孩身上,只见小家伙正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江川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慨道:“政,这孩子确实与你十分相像。” 这么多年来,自从嬴政登上秦王之位后,江川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如此毫无保留、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如今看到这位朝堂上威严冷峻的君王因为一个新生命而变得这般和蔼可亲,江川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欢喜。 江川凑近嬴政,喃喃道道:“扶苏...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政,看来你对这孩子期许很高啊。” 嬴政听闻此言,微微点头,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怀中的扶苏。他轻柔地抚摸着孩子娇嫩的脸颊,缓缓说道:“这是寡人的孩子,是寡人骨血的延续。寡人自然希望他能健康快乐地成长,日后成为我、成为大秦优秀的继承人,将我大秦的辉煌传承下去!”说罢,他又低头亲吻了一下扶苏的额头,眼中满是慈爱。 江川静静地凝视着嬴政那满脸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面庞,心中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滋味。想当年,他与白雪初尝禁果、有了夫妻之实后,本以为不久便能迎来爱情结晶的降临。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雪的腹中却始终未见动静。这件事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江川心头,令他烦恼不堪。 此时此刻,目睹嬴政如此幸福美满的场景,江川的心底不由得生出深深的艳羡之情。 毕竟,身为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灵魂,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摸爬滚打多年,尽管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实际上他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感受到那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的孤独感,对故乡亲人的思念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心。 就在这时,江川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叹,而这轻微的声音却恰好传入了嬴政的耳朵里。对于这位挚友,嬴政可谓是十分了解,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江川情绪的波动,于是轻轻地将怀中的扶苏递交给一旁的宫人,然后迈步走到江川身旁,伸出手亲切地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宽慰道: “川,咱们都还年轻!只要你再加把劲儿,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话说到此处,嬴政稍稍顿了一顿,接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继续说道: “要不这样,我再帮你物色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如何?你多努努力,多播种,才能有收获!” “你瞧瞧这满朝文武大臣们,哪家不是妻妾成群的?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干嘛不多娶几个……?” “还是说那些个平凡女子你压根儿就瞧不上眼?” “你尽管说,看上哪家公主你尽管说,寡人定当替你讨要,这九州之内任你挑选!”嬴政豪迈地拍着自己宽阔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他那一脸自信和霸气的模样,仿佛整个天下都尽在掌握之中。 江川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对嬴政说道:“你真好,既然如此,那微臣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地物色物色,争取多弄几个公主回府。” 嬴政一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就是这样,你尽管开口,只要是你想要的,不管是谁,我都帮你弄到手!”他那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土匪头子,似乎只要江川说出名字来,他立刻就能带人将对方抢到面前。 江川见状,心中暗自苦笑,表面上却还是恭敬地向嬴政道谢。随后,他便辞别了嬴政,转身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第138章 纳妾 回到府上时,正好到了用膳时间。江川走进饭厅,只见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而在一旁伺候的正是他那位温柔美丽、兰心蕙质的夫人——俞白雪。 俞白雪见江川回来,连忙迎上前去,亲自为他宽衣解带,并关切地问道: “良人,今日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之事了?妾身瞧着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一般拂过江川的心间,让他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江川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道:“并无大事,只是朝堂之事有些繁琐。”俞白雪却轻轻摇头,直视着江川的眼睛:“良人莫要瞒我,可是与扶苏公子有关?”江川一愣,没想到她竟猜到了。 江川的反应一一落在了俞白雪的眼中,当即便猜了出来事情的真相,只见俞白雪眼中泛起泪花,自责道:“都是妾身无用,未能为良人生下一儿半女。” 江川赶忙抱住她,轻声安慰:“夫人莫要如此,此事强求不得。” 但俞白雪仍止不住落泪,“妾身知晓良人心中苦楚,每每想到此,妾身便觉愧疚万分。” 江川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认真道:“夫人,我们相伴至今,感情并非只系于子嗣。即便无子女,你亦是我此生挚爱。” 俞白雪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感动:“良人深情厚意,妾身明白,可妾身仍想为良人绵延子嗣。”江川抱紧她,“夫人不必忧心,顺其自然便好。” 俞白雪靠在江川怀里,慢慢止住了哭泣,两人相拥片刻,而后携手走向餐桌,准备共进膳食,气氛渐渐恢复温馨平和,貌似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夜幕笼罩着整个房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经过一场激烈的云雨之后,江川和俞白雪两人慵懒地躺在床榻之上。今晚的俞白雪表现得格外主动,这使得江川倍感疲惫,甚至有些难以招架。 就在江川即将被倦意带入梦乡之时,身旁的俞白雪忽然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般轻轻地抱住了他,并柔声说道:“良人,要不你就把小月她们收入房中吧。我瞧着她们如今也都长大成人了,而且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呢。”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驱散了江川脑中沉沉睡意。 江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转过头望向俞白雪,疑惑地问道:“嗯?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俞白雪紧紧地拥抱着江川,娇嗔地道:“良人,今日见你如此劳累,妾身心里着实不好受。与其将来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入府,倒不如将小月她们收了,这样妾身心里也能稍微宽慰一些。” 听到这话,江川不禁感到一阵无奈,他轻轻拍了拍俞白雪的后背,安慰道:“哎呀,夫人莫要胡思乱想,此事咱们明日再议可好?今儿个确实太累了。”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俞白雪。 俞白雪凝视着江川那张紧闭双眼的脸庞,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良人终究还是在乎我的感受的。 想到此处,她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便动手安排此事!”于是,俞白雪缓缓松开了双手,也静静地闭上了双眸,与江川一同沉浸在了这宁静的夜色之中。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洒在了屋内,映照出淡淡的金色光辉。 俞白雪轻轻地睁开双眼,她动作轻柔地下床,然后迅速穿戴整齐,唤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快去把小月和小星叫过来。”俞白雪的声音清脆而温和。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小月和小星两人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房间。她们恭恭敬敬地向俞白雪行了礼,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主子的面容。 俞白雪微微一笑,目光缓缓地从两人身上扫过。只见这两个丫头都生得眉清目秀、乖巧伶俐,而且自小就在府中长大,品性纯良,模样也是十分俊俏可人。 “你们两个啊,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都本本分分、勤勤恳恳。老爷对你们也是颇为看重,平日里从未亏待过你们。如今呢,我有个想法……” 俞白雪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意让你们到老爷身边侍奉,纳你们为妾,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呀?” 听到这话,小月和小星不禁对视了一眼,瞬间双颊绯红如晚霞,羞涩之情溢于言表。小月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回答道:“一切但凭夫人做主。” 俞白雪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此时,另一边厢,江川悠悠转醒,却发现身旁不见了俞白雪的身影,心中正暗自纳闷儿。恰好听闻门外有下人禀报,说是夫人此刻正在前厅与小月小星说着话呢。江川一听,脑海中立刻浮现起昨晚发生的种种事情,不由得面色一窘,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衫,急匆匆地朝着前厅赶去。 待到他来到前厅门口,抬眼便瞧见俞白雪正笑盈盈地站在那里,一旁还立着小月和小星二女。江川心头猛地一跳,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俞白雪闻声转过头来,见到江川到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如花。她款步上前,伸手轻轻拉住江川的衣袖,娇声说道:“良人,我已经跟她们俩都说好了,找个好日子我们把事情办了吧,这俩丫头也不是外人,一切都好安排。” ”江川皱眉,刚欲拒绝,俞白雪又道:“良人,这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呀。”江川看着俞白雪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只得轻叹一声,独自畅想日后的三人行的幸福生活。 小月小星见状,羞涩地福了福身,齐声说:“奴婢谢过老爷、夫人,奴婢定尽心竭力,照顾好老爷。” 没过几日,在俞白雪的安排下,两姐妹同日被迎进府中,一时之间江川忙的有些直不起腰来。 第139章 铜铁价格暴涨 赵国,撩杨 李牧静静地站在撩杨城头上,极目远眺着秦营,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此刻满是挥之不去的忧虑之色。 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之后,果断地挥手示意军需官上前,李牧低声与军需官说了几句话后,军需官迅速跑下城头,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向着邯郸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远在邯郸城中的王宫大殿内,赵王赵偃正在庭院中和郭开玩着投壶的游戏。此时,一名军需官急匆匆地走进院内,恭敬地跪下行礼。赵偃见状,心知这位军需官此来必定与当前紧张的战事有关。 军需官伏身跪地,声音略带颤抖地禀报说:“启奏大王,现今军中铜铁严重短缺,各类兵器数量不足,将士们所穿的战甲也大多残破不堪。” “如此情形之下,恐怕我军难以抵御强大的敌军啊!故武安君派臣速赴邯郸直面王上,恳请大王速速拨付充足的铜铁资源,以便修补残破的军械装备。” 听到这番话,赵偃不禁大为震惊,他猛地从转过来,瞪大双眼,大声地质问道:“前不久不是刚刚给你们送去了一大批铜铁吗?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出现短缺的情况了?!” 军需官被赵偃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浑身一颤,赶忙再次将头深深地埋下,额头紧贴地面,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大王息怒!此次战事异常激烈,那秦军使用了先前与大王禀报的那种会爆炸武器,对我赵军的战车以及其他军械造成了极其巨大的破坏。如今军中急需大量的铜铁来修复这些受损的战车、兵器和甲胄啊!” 赵偃听后,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他深知军需官所言非虚,这场战争的局势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关头。然而,面对眼前的困境,他一时间也是感到满心烦闷,无奈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寡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军需官原本还想再向赵偃进言几句,但当他抬头瞥见赵偃那难看的脸色时,便识趣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于是,他缓缓起身,躬身行了一礼,然后默默地退出了庭院。 赵偃猛地转过身来,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庞此刻被一片阴云所笼罩,他紧紧皱着眉头,目光如炬般直直地盯着郭开,语气焦急又带着几分恼怒道:“这可如何是好!郭开,你向来有些智谋,快快给寡人想出个对策!” 郭开微微眯起眼睛,刚才听军需官所说,他心中已然有了一番算计。然而,他表面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模样,缓缓开口说道: “回禀大王,目前咱们国内铜铁储备已经全数运往撩杨了,眼下整个邯郸城,乃至整个赵国的各个府库内都没有一点铜铁了!” 说到这里,郭开稍稍停顿了一下,偷瞄了一眼赵偃的脸色,见其愈发阴沉,便继续说道:“不过呢,微臣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民间有不少富商暗中囤积了大量的铜铁,如果能够从他们手中征集过来,或许就能解此燃眉之急。只不过……” 赵偃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只不过什么?郭开,你有话就直说,不必如此吞吞吐吐的!” 郭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唉,大王有所不知啊。那些富商们个个都是唯利是图之人,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将铜铁献出来,必须得给他们足够优厚的回报才行。可是这样一来,所需费用必定不菲,依咱们现在国库的状况,恐怕很难承担得起啊。”说完,郭开还不忘偷偷观察赵偃的反应。 只见赵偃紧咬着牙关,沉默片刻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一挥手道:“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哪怕是寡人自己的珠宝细软,也可以拿出来一部分作为交换条件。” 赵偃说到此处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道:“另外!派遣使臣赴齐国燕国,齐燕两国盛产铜铁,若这两国愿意援助我大赵,我赵国定然能够转危为安!” 郭开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口中连连应道:“大王英明!既然如此,那微臣立刻去着手办理此事。”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笑容悄然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心道:哪有什么富商,都是他囤积的大量铜铁,刚好可以趁此机会中大捞一笔!还有齐燕两国,什么齐燕两国,燕国的铜铁都在我这,齐国我也不会放过! 然而并不知道真相的赵偃选择了相信郭开,立刻下令郭开着手办理此事,而他自己则望着撩杨的方向,满心期待这些举措能够筹集足够的铜铁挽救赵国于水火之中。 就这样,赵国国库以及赵偃私库的财富如流水一般进入郭开的口袋中。 然而,赵国的此番举动实际上仅仅是一种权宜之计,犹如饮鸩止渴一般,虽然能够暂时缓解燃眉之急,但终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赵国边军每天对于铜铁的消耗量极为巨大,而赵偃耗尽了大量的钱财所换取来的这些铜铁资源,充其量也只能满足大军短短一个多月的使用需求罢了。 更为糟糕的是,下一轮关于铜铁的催命符已然在急速赶来的路中! 与此同时,与赵国情况相似的场景也在韩魏两国相继上演着。 在韩国的军营之内,一名将领正满脸愁苦地对着前来视察的韩王韩安哭诉道:“大王啊,如今我军的军备实在是太过匮乏了,特别是用于打造兵器的铜铁严重不足啊!” 韩安听到这番话之后,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如坐针毡。毕竟此时王宫之中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的钱财可以用来换取所需的物资了。 就在韩安不知所措的时刻,一名奸臣突然站出来进言道:“启禀大王,微臣想到一计。或许在民间会有些士人暗中藏匿了一定数量的铜铁,如果我们愿意花钱去收购,说不定能够解此燃眉之急。” 韩安听后,尽管明知此举可能会引发诸多麻烦,但在万般无奈之下还是点头表示应允。 视线再转向魏国这边,魏王此刻同样深陷于这样艰难的局面当中。 当军需官将铜铁短缺的情况如实禀报给魏王之后,只见站在魏王身旁的那名大臣眼神一转,随即开口说道:“大王莫急,依微臣之见,我们不妨对国内的百姓家中展开全面搜查,搜集百姓家中铜铁,想必定能度过此次难关。” 魏王魏增闻听此言,觉得似乎颇有几分道理,于是便毫不犹豫地采纳了这个建议。 然而,令魏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名宠臣其实早已与国内的那些富裕大户相互勾结在了一起,将从百姓家中锅碗瓢盆等一些含有铜铁的东西全部征集走了,低价卖于富商,再从富商手中高价购买铜铁以便从中牟取巨额暴利。 就这样,一时间内铜铁价格飞速上涨,三晋之内百姓们叫苦不迭! 第140章 三晋合流 随着时间推移,韩魏赵三国虽暂时得到一些铜铁补充,但内部贪污腐败严重,国力更加衰弱。 而秦国得知三国窘况,加大进攻力度。三晋士兵拿着勉强拼凑修复的武器,士气低落。战场上,秦军以精良的装备和高昂的士气长驱直入,三晋岌岌可危,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那些权贵们却仍在盘算着如何获取更多私利。 月余以后,邯郸城中再次收到了从秦赵边境传来的消息——那里极度缺乏铜铁等战略物资。 一直坚守在前线、迟迟未能得到铜铁供应的李牧此刻心急如焚。然而,眼下战况异常焦灼,他根本无法抽身亲自返回邯郸面见赵王,无奈之下,只能接连派遣了好几拨斥候火速赶回邯郸,恳请赵王尽快拨付铜铁以解燃眉之急。 此时的赵国都城邯郸城内,赵偃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那气势恢宏的大殿上来来回回踱步不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该如何妥善解决这迫在眉睫的铜铁短缺难题。 终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赵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与愤恨,他气急败坏地传旨召见了郭开。 不多时,郭开便匆匆赶到王宫觐见赵偃。一见面,只见郭开满脸委屈之色,连忙跪地叩头并哭诉道:“大王,微臣已经竭尽全力啦!为了筹集铜铁,微臣不但将整个邯郸城翻了个底朝天,仔细搜刮了每一处可能藏有铜铁的地方。” “甚至还派出人手,将咱们赵国境内几乎所有的大小城池统统都搜了个遍呐!可是如今,民间确实已经再也找不出更多的铜铁可供调配使用啦!” 说到此处,郭开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补充道:“而且那齐国和燕国畏惧秦国的淫威,都不敢向我们赵国伸出援手提供援助。如此一来,我赵国境内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铜铁能够送往撩杨了啊,请大王明鉴!” 尽管赵偃对郭开这番言辞心存疑虑,但苦于手中并无确凿证据能证明对方所言不实。于是乎,他只得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大失所望的臣子,怒气冲冲地吼道: “哼!寡人可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尽全力,总之半个月内,如果还是不能给寡人弄来足够的铜铁物资,寡人定要将你的府邸查抄一空,绝不姑息迁就!” 说罢,赵偃就欲拂袖而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郭开呆若木鸡般愣在了原地。 郭开面色愁苦,刚要向赵偃哭诉自己所遭遇的种种难处时,突然,从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名寺人气喘吁吁地快步走来,他来到殿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禀报:“启禀大王!宫外有紧急要事!韩、魏两国来使,此刻正在宫外等候,他们欲面见大王!” 赵偃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突如其来的拜访究竟所为何事。稍作思考之后,他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侍从去将那两位使臣宣进宫内。 不一会儿,两名身着华丽服饰的使臣便踏入了宫殿之中。他们恭恭敬敬地走到殿中央,向着赵偃行了一个大礼。 礼毕之后,那位韩使向前迈了一步,率先开口说道:“大王!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我韩、魏国都与赵国一样,面临着困境。” “由于铜铁短缺,我韩国战力受限,愈发难以抵挡虎狼之秦的进攻,如果三晋不能齐心协力、共同应对这场危机,恐怕都会被秦国逐一吞并,亡国之祸近在眼前呐!” 紧接着,魏使也赶忙附和道:“是啊,大王!韩使所言极是。” 赵偃听了两人的话,不禁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回应道:“哼!你们所说的这些情况,寡人又岂能不知?可是现如今铜铁短缺,难以寻觅,寡人还以为韩、魏两王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时,韩使连忙接过话茬儿,急切地说道:“大王息怒,请听外臣一言。依外臣之见,眼下当务之急乃是三晋应当摒弃过往的嫌隙和恩怨,同心协力商议出应对之策才行。” “依外臣愚见,三晋可以联合派遣使节前往齐国,务必想方设法说服齐王,为我们三晋提供所需的铜铁!如此一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抵御强秦的进攻。” 赵偃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然又忧虑道:“我赵国已然出使过齐国,齐王坚决不允。”魏使接着说:“先前是赵国一国出使劝说,今日是我三晋联合出使劝说,齐王定然会重新考虑。只要我等详解其中利弊于齐王,定然能够说服齐王!。” 赵偃沉思片刻,缓缓站起身来:“二位使臣之言不无道理,寡人这就派遣使臣与二位一起共赴齐国!”韩、魏使臣对视一眼,欣然告退。 韩、魏二使离开以后,赵偃冷静了下来看向郭开说道:“郭开,你...算了...”。 赵偃紧皱眉头,满脸嫌恶地看着眼前涕泗横流、狼狈不堪的郭开。那模样简直让人无法直视,更别提让这样的人代表赵国出使齐国了。 赵偃心中暗自思忖,如此状态的郭开怎能担此重任?只怕会坏了大事。想到此处,他缓缓摇了摇头,无奈地摆了摆手,冲着郭开不耐烦地喊道:“罢了罢了,你速速退下,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该如何筹备铜铁之事!莫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郭开如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殿。待其身影消失不见,赵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烦躁的心绪。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决定选派另一位大臣——赵葱前往齐国出使。 赵葱领命之后,深知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且时间紧迫。听完赵偃交代完事情原委,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起身告辞。 赵偃站在殿门口,看赵葱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心里清楚,若是此番能够顺利求得齐国的援助,那么韩、赵、魏三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倘若此行失败,赵国乃至整个三晋之地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亡国之日恐怕就在眼前了。 与此同时,在赵国边境地区,李牧正带领着众将士苦苦坚守。由于物资匮乏,他们不得不想尽办法节省每一份可用的资源来维系这条脆弱的防线。 李牧下令让士兵们收集战场上那些已经损坏的兵器,送回后方的熔炉重新铸造。尽管这些回收而来的破旧兵刃数量有限,对于庞大的战争消耗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总好过坐以待毙,多少也能解一些燃眉之急。 第141章 齐王田建 经过数天的奔波,三晋的使臣终于来到了齐国的都城临淄。得知消息后的齐王田建紧急召集大臣们前来商议此事。宏伟壮丽的宫殿内气氛凝重,众人都深知此次会面关乎着各国未来的命运走向。 待众臣到齐后,田建端坐于王座之上,目光扫视全场。韩使率先站出,对田建行礼后朗声道:“大王,秦如恶虎,今已扑食三晋。三晋若亡,齐国独善其身亦难长久。秦贪婪之心不会止息,必觊觎齐国沃土,助三晋便是保自身。” 韩使话音刚落,魏使也急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后急切地说道:“大王,三晋缺铜铁,犹如人断手足。齐国铜铁充盈,些许相助便可让三晋恢复战力,到时互为犄角,秦必不敢轻举妄动。” 紧接着,赵国的使者赵葱也一脸诚恳地开口劝道:“大王,秦狡诈不可信。三晋若存,可挡秦锋芒。且三晋来求,若拒之,他国视齐不仁不义,日后谁愿与齐同盟?” 田建听完三位使者的言辞,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齐相后胜突然焦急地喊道:“大王,不可轻信三晋之言啊,若是我们真的出手相助,待到他们恢复元气之后,说不定转过头来就会攻打我齐国。” “且,我秦齐结盟数十年,秦国从未攻过我齐国,大王万万不可轻信,三晋之使的谎言啊!!!” 后胜刚说罢,赵葱站出大声高呼道:“齐王!齐王若肯援手,我赵国上下必感恩戴德,愿永结盟好!” 后胜听言,连忙大声道:“大王,请听臣一言!”。 然后转向赵葱斥责道:“赵使大人,如果本相没有记错的话,贵国赵成侯时期,魏惠王派大将庞涓攻赵,赵国都城邯郸都沦陷了是我齐国先王威王派田忌、孙膑出大军进攻魏国才解了贵国邯郸之危吧!” “可赵国呢?你赵国转头就和魏惠王结了盟,待你赵国缓过劲来,赵惠文王屡次派大军进攻我齐国,赵惠文王十二年赵国攻齐、十三年以韩徐为为将攻齐、十五年五国联盟,你赵国更是全力助燕攻齐,攻破我都城临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杀我子民,毁我宗庙!!!” “以致我齐湣王被杀,先王流落街头,受尽苦难,若不得太后暗中接济,我大齐恐血脉断绝!!!” “本相说的可对!!!”,后胜眼神凌厉的瞪着赵葱。 赵葱被后胜一顿训斥,一时无言以对。这时韩魏二使上前辩解道:“大王,往昔之事确有诸多纷争,但时移世易。如今秦国之势如洪水猛兽,非昔日可比。” 韩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当年各为其主,利益交错,才有诸多征伐。现今秦国野心勃勃,妄图兼并天下,三晋若亡,齐国再无屏障。唇亡齿寒之理,大王定然明白。” 魏使跟着抱拳行礼:“大王,我等此来,只求铜铁物资,只为抵御秦国。齐国若助三晋,三晋必定铭记这份恩情,绝不再与齐国交恶。且若秦国得势,齐国纵有再多财富,也难以抵挡秦军铁骑。” 田建听着这些话语,陷入了沉思。他深知秦国强大带来的威胁,可往昔的仇恨又让他犹豫不决。 这时,后胜又想反驳,田建抬手制止了他。田建缓缓开口:“三晋使者先下去休息,寡人需与众卿再行商议。”三晋使臣无奈,只得告退。 待三晋使臣离开后,大殿之中一片寂静。田建皱着眉头,踱步思索着。 后胜见状,赶忙上前再次进谏:“大王,三晋向来反复无常,今日虽言辞恳切,但难保他日不会背信弃义。而秦国与我齐国多年交好,未曾有过大的争端。若此时援助三晋,无疑是主动招惹秦国这只猛虎。”其他大臣听闻,纷纷点头称是。 田建听到后胜所言心中所想渐渐向秦国靠拢。 就在此时,后胜再次开口补充道:“大王啊!咱们齐国已经有数十个年头没有经历过战火!这全是因为我们齐国一直以来都坚决不卷入任何纷争之中啊!难不成今天王上要重启战端吗?!!!” 说到此处,后胜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他那急切的嘶吼声响彻整个朝堂,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心都震碎一般。 紧接着,后胜又继续喊道:“难道大王您忘记了太后的临终遗言了吗?!!!!!” 当后胜提及到齐国的那位君王后——也就是田建的生母时,田建的内心猛地一震。母亲临终前的嘱托瞬间涌上心头,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思绪。 田建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坐回到王座之上。此刻,他的心中已然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只见他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道:“丞相所言极是,寡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心意已定,绝不会援助三晋。”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在宽敞宏大的宫殿中不断回响着,久久不散。 三晋的使臣们听到这个答复之后,脸上纷纷流露出极度失望的神情。 其中,韩使更是满腔愤懑,咬牙切齿地说道:“齐国如此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利益,将来必定会遭受秦国的肆意欺凌!” 魏使则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着头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那也别无他法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另外想办法吧。” 而赵使赵葱则紧紧地握起了自己的拳头,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狠狠地说道:“齐王这般冷酷无情,就休怪我们日后采取更为凌厉狠辣的手段来对付他了!” 与此同时,远在秦国的王宫之中,秦王嬴政和江川得知了齐国拒绝援助三晋这件事情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嘴角微微上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韩、赵、魏三国使臣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齐国。他们满心失落,原本以为能够顺利获得齐国的支持和援助,没想到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韩魏两位使臣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他们深知任务的艰巨性以及国家面临的困境。经过一番商议后,两人决定转道前往楚国,寻求新的出路。 第142章 二使赴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使赵葱突然站了出来。他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韩使、魏使,实在抱歉,恕我无法与二位一同前往楚国。如今秦国势力强大,已然将我三晋之地横绝。楚国虽然地域辽阔,但与我国赵国的国境并无接壤之处。即便楚王愿意慷慨相助,援助给我们的铜铁等物资也需要经过齐国才能转运到赵国。” 说到这里,赵葱顿了顿,看了一眼韩魏二使继续说道:“而方才齐王对待我们的态度,想必二位也是心知肚明。想要通过齐国来转运这些物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所以,还望二位见谅,恕我不能陪同你们前往楚国了。” 韩、魏二使听着赵葱这番话,心中暗自点头,知道他所言不虚。魏使犹豫片刻后,走上前问道:“恕我冒昧多问一句,赵使您这是打算转向燕国吗?” 赵葱沉重地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没错,虽然赵国与燕国多年来战争不断,彼此之间积怨颇深。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燕国身上了。二位大人,咱们在此分别吧!” 说完,赵葱向着韩、魏二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朝着北方燕国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韩魏二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伫立原地…… 楚国、寿春 当楚王熊悍听闻韩、魏两国派遣使者来到寿春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直接选择了忽略这件事情。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令尹李园,语气平淡地下达命令道:“李园,这韩、魏二使既已到来,你要好生招待他们,让其尽情享受美酒佳肴。至于那支援之事,休要再提,以免惹恼了秦国,将战火引至我们秦楚边境。”说罢,楚王便不再理会此事,继续享受生活。 然而,与楚王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上柱国项燕。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对楚国面临的局势深感忧虑,尤其是对于是否援助韩、魏两国对抗秦国一事,更是心急如焚。于是,在经过多日的思考和筹划之后,他决定采取行动。 这一天,项燕瞅准时机,甩开了令尹李园重重围追堵截,径直带领着韩、魏两位使者,一路冲向王宫。沿途的守卫们见状纷纷惊慌失措,想要阻拦却又不敢轻易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闯入王宫之中。 终于,项燕等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宫殿之内。正在大殿内听曲作乐的楚王熊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待看清来人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满脸不悦地质问道: “柱国大人,你这般行事究竟是何用意?竟敢如此冒失地带人擅闯王宫!” 项燕闻言,赶忙跪地行礼,恭敬地说道:“大王息怒,微臣深知此次举动确实有些鲁莽,但实在是事出有因,且关乎国家存亡之大事,还望大王能够倾听韩、魏二使所言。” 说完,他向身后的韩、魏二使使了个眼色。 那位韩国使者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拜道: “大王啊,那秦国犹如饿狼一般,野心勃勃,妄图吞并整个天下。如今三晋之地危在旦夕,如果就此灭亡,楚国也必将难以独善其身。现今秦国之所以暂时没有侵犯楚国,无非是因为三晋尚在前方充当盾牌。倘若大王您能伸出援手援助我等,那么三晋必定愿意成为楚国的先锋军,与楚国一同抵御强大的秦军。” 楚王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说道: “哼!韩、魏攻我大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我楚国上次与你三晋出兵抗秦至今又有多次攻我大楚,寡人又岂能仅凭你们这些人的一面之辞就轻易相信呢?”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魏国使臣。 那魏国使臣一听此言,心中一紧,急忙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回道: “大王啊,如今这秦国大兴水利工程,不断扩充军备,其野心勃勃,所谋者大啊!倘若今日楚国不肯相助我们三晋,待到他日秦军大兵压境之时,楚国必将陷入孤立无援之地啊!还望大王三思而后行呐!” 一旁的项燕见此情形,赶忙上前一步,跪地叩头道: “大王明鉴!微臣近日夜观天象,发现那秦国之星光芒耀眼,气势如虹,实在是来势汹汹啊!如果楚国不能及早图谋应对之策,恐怕大祸临头就在不远矣!况且咱们楚国地域辽阔,物产丰富,给予三晋一些援助对楚国来说并无太大损失,反而能够换来他们死心塌地地为楚国效力啊!” 楚王听了项燕这番话,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问道:“若是寡人答应出兵援助你们,那秦国必然会将怒火撒向楚国,到那时,楚国又该如何应对呢?” 只见项燕昂首挺胸,一脸自信地回答道:“大王请放心!我大楚兵精将勇,马匹强壮,更兼有长江天堑作为天然屏障。只要楚国与三晋齐心协力,联合作战,那秦国未必就能讨得便宜去!再者说了,秦国若想要攻打楚国,必定要穿越重重山川险阻,后勤粮草运输极为不便。如此一来,楚国完全可以凭借地势险要坚守不出,再寻机主动出击,定能挫败秦军的锐气!” 楚王默默地凝视着项燕,许久都没有说话。终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好吧!既然如此,寡人便应允援助你们一部分铜铁物资。不过此事切不可声张出去,以免激怒了秦国,给楚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韩国和魏国的两位使臣听到楚王终于松口答应援助,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伏地拜谢,口中不住地称谢感恩。 就在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李园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这里。他一路小跑而来,额头上满是汗水,气喘吁吁,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焦急和忧虑。 第143章 楚燕皆拒 当李园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他心中大惊,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楚王面前。 “大王,此举万万不妥啊!” 李园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扯着嗓子大声呵斥起项燕来,声音之大,让在场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上柱国大人!秦国现在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他们的军队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咱们楚国何必去蹚这一趟浑水?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熊悍听了李园这番话,原本坚定的神情微微一动,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之色。李园见状,趁热打铁,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大王!如果秦国知道了我们暗地里帮助三晋对抗他们,一定会勃然大怒,掉转矛头直接攻打楚国的。到时候,楚国的边境将会陷入一片战火之中,无数无辜的百姓也会因此遭殃,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啊!” 然而,面对李园的劝阻,项燕却是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令尹大人此言差矣!如果任由秦国灭掉三晋,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目标必然就是我们楚国。所以,我们现在出手相助三晋,只不过是采取一种暂时避开秦国锋芒的策略罢了。” 李园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屑地回应道: “柱国大人您未免也太过于乐观了吧!楚国与秦国之间可是有着高山大河这样天然的险阻作为屏障,秦国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进犯楚国呢?反倒是那三晋之地离我们楚国较近,若是他们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反噬一口,那我们楚国可就得不偿失了!” 熊悍被二人说得摇摆不定,在殿中来来回回踱步。良久,熊悍停住脚步,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对着韩、魏使者道:“二位使者,并非寡人心狠,实乃楚国之安危不得不考虑。你们请回吧,楚国无力相助。” 韩、魏使者面面相觑,绝望至极。项燕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只能默默看着韩、魏使者落寞离去。 而另一边,赵使赵葱一路直奔燕国而去。 他一路疾驰,终于抵达了燕国。当他来到王宫前,跳下马来,顾不得整理自己略显狼狈的衣衫,便匆匆奔入宫殿之中。 进入殿堂后,只见燕王姬喜坐在王位之上,神情威严。赵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向燕王表明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并诚恳地请求燕国能够伸出援手给予援助。 然而,姬喜听了赵葱的话之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殿堂内回荡着。“哈哈哈哈哈……赵国与我燕国向来都是世代仇敌,你竟然还敢跑来向寡人求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姬喜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赵葱连忙解释道:“大王啊,请您三思!如今秦国野心勃勃,妄图吞并三晋之地,如果赵国灭亡了,那么接下来燕国也必将难以独善其身。这其中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燕王您一定非常清楚。”尽管赵葱说得情真意切,但姬喜依然不为所动。 “哼!赵国曾经屡次侵犯我国边境,抢夺我们的土地和人口,给燕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伤痛。这样的血海深仇,又岂是轻易能够忘记的?”姬喜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赵葱说道。 赵葱见状,急忙再次跪地叩头,苦苦哀求道:“大王,如今赵国确实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前来求助于燕国。还望大王能够看在两国百姓的份上,放下往日的恩怨,施以援手。”赵葱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至极。 就在这时,燕相剧辛从一旁走出,拱手对姬喜说道:“大王,秦国实力强大无比,我们燕国万万不可轻易得罪。况且此时赵国危在旦夕,如果我们按兵不动,或许还能坐收渔翁之利呢。”剧辛的一番话似乎让姬喜更加坚定了拒绝援助赵国的决心。 赵葱听到这里,心中悲愤交加,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姬喜大声喊道:“燕王,您今日如此绝情绝义,将来必定会后悔莫及!”说完,他一甩衣袖,就欲转身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不语、静静立于一旁的太子姬丹突然挺身而出。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地望向燕王,拱手施礼后朗声道: “父王,孩儿以为赵使之言不无道理。那秦国向来狼子野心,贪得无厌,倘若三晋之地皆被其吞并消灭,我燕国又岂能独自安然存活于世?虽说赵国往昔与我国曾有些许旧怨纠葛,但如今大敌当前,形势紧迫,理应暂且抛开过往的嫌隙成见才是啊。” 姬喜闻听此言,顿时怒不可遏,瞪大双眼,胡须都气得根根竖起,厉声呵斥道:“竖子无知!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乱本王思绪!” 然而,面对姬喜的雷霆震怒,姬丹毫无退缩之意,反而昂首挺胸,进一步陈词道: “父王,请您思忖一番。想当年赵武灵王在位之时,赵国国力昌盛,兵强马壮,即便如此强大,他们也不曾贸然对我燕国发起进攻。而是送我我先昭王归燕为王,又助我先昭王驱逐攻入蓟城的齐军,直至将齐军赶出我燕国!” “由此可见,赵国上下亦是深知‘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而今赵国派遣使臣前来向我们求援求助,分明就是将燕国视作能够并肩作战的盟友。若是我们断然拒绝援手相助,那么燕国必定会丧失道义和名声,往后还有哪个国家胆敢与燕国交好?” 姬喜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眼看着就要对姬丹严加斥责。就在这时,大臣剧辛赶忙上前一步,躬身劝解道: “大王息怒!太子殿下毕竟年少轻狂,血气方刚,涉世未深,对世事的洞察理解难免有所局限。再者说,当下秦国与我燕国已然修好,秦国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轻易出兵攻打燕国呢?” 姬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剧辛,目光如炬,大声质问道:“丞相大人,那秦国又岂能是值得信任之辈呢?” 一旁的姬喜看到姬丹如此坚定而决绝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然而此时赵国的使臣尚在场,姬喜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面色阴沉地对姬丹厉声训斥道:“住口!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紧接着,姬喜迅速转过头来,冷冷地看向站在殿中的赵葱,语气生硬地说道:“赵使,请回吧!我大燕国绝不会向你们赵国提供哪怕一丝一毫的铜铁援助!” 赵葱闻听此言,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他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用手指着姬喜,破口大骂道: “燕王啊燕王,你当真是目光短浅至极!今日你见死不救,不肯援助赵国,他日待秦国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定将把你这燕国一举踏平!” 话音未落,赵葱便猛地一甩衣袖,愤然转身离去。 待到赵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燕国朝堂之后,姬喜依旧余怒未消。只见他满脸怒容地瞪着太子丹,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赵人的样子!从今往后,不许任何人再提及此事半句!否则严惩不贷!” 面对父王的盛怒,太子丹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无奈,也只得低头应承下来。 第144章 郭开被查 退朝之后,太子丹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悄悄地找到了刚刚离宫不久的赵葱。两人见面之后,太子丹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赵使,贵国目前的战况当真已经紧迫到如此地步了吗?铜铁物资的消耗量竟然会这般惊人?难道就连本太子之前私下里暗中运往赵国的那些铜铁,都无法满足你们日常作战的基本需求吗?” 赵葱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太子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太子殿下,您竟然瞒着所有人,私自运送铜铁给我们赵国?”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我在赵国丝毫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太子丹的双眉紧紧皱起,形成了两道深深的沟壑,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来,语气凝重地对赵葱说道: “赵使,请先不要着急。其实,本太子是私下派遣心腹之人与贵国的丞相郭开取得联系的。自从秦国和赵国开战以来,我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向赵国境内运送了大量的铜铁。也许是贵国的丞相大人行事谨慎,考虑到其中的风险,所以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说到这里,太子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 “虽然我不能明目张胆地违背父王的旨意,但是在燕国,我还是有一些自己的人脉关系和积蓄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筹集更多的物资,并想办法将它们秘密地送到赵国。只要能帮助赵国抵御秦国的进攻,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听完太子丹这番话,赵葱心中感动不已,他连忙抱拳向太子丹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太子殿下如此深明大义,实在令赵某敬佩万分。赵某代表赵国的黎民百姓,在此多谢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事不宜迟,赵某现在就立刻动身返回赵国,禀明我王,共击秦军!” 说完,赵葱便转身离去,翻身上马,挥动马鞭,骑着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他深知此次所带回的消息事关重大,尤其是牵扯到本国的丞相,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赵国。 赵葱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地往赵国疾驰而去。他心急如焚,只想尽快回到国内,向赵王禀报紧急情况。马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赵葱终于抵达了赵国都城。 他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赵王的宫殿奔去。此时的赵偃正被前线传来的战事搅得焦头烂额,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当他看到赵葱匆匆赶来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希望,连忙站起身来问道:“情况如何?” 赵葱顾不得喘息,赶忙将自己在燕国的所见所闻详细地禀报给赵王。尤其是关于郭开私自勾结燕国太子丹,并接受大量物资援助一事,更是说得绘声绘色。 赵偃听着赵葱的叙述,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竟变得铁青,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竟然有此等事!郭开这个逆贼!” 赵偃当即下令传召郭开进宫。郭开接到诏令后,心中忐忑不安,但又不敢违抗王命,只得硬着头皮惶恐地走进王宫。一见到赵偃那张愤怒到极点的脸,他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赵偃怒不可遏地指着郭开喝道:“郭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寡人与燕国私通物资,你可知罪?” 郭开强作镇定,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大……大王,微臣也是为了赵国着想啊。那燕国太子丹主动送来了大批物资,如果微臣不收下,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意吗?而且这些物资对我们赵国也确实有所帮助呀。” 赵偃气得拍案而起,怒吼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以为寡人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为何要隐瞒不报?还有,前些日子从国库里以及寡人的私人库房中调拨出来购买铜铁的金银,是不是都被你暗中私吞,实际上用来换取的是你私吞下的燕国援助的铜铁?!你还不从实招来!!!” 郭开神色慌张至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颤抖不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滚落下来,他诚惶诚恐地连连叩头,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恐说道: “大王啊,请息怒!微臣之所以如此行事,实在是出于一片苦心呐!微臣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迷惑那虎视眈眈的秦国呀!倘若秦国得知燕国竟然在暗地里资助咱们赵国,他们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加强攻势,甚至想尽办法来破坏咱们的计划。” “所以微臣才将那些物资藏匿起来没有上报,就是想要营造出一种赵国依然极度缺乏物资的假象,好让秦国能够因此而放松警惕啊!再说那国库和大王私人库房中的金银财宝,微臣可都是拿来打造兵器和盔甲啦!只不过目前工程还未完成,微臣怕消息泄露这才没有向大王汇报,导致大王有所误会啊!” 赵偃听完郭开这番言辞,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只见他紧紧皱起眉头,目光如同两道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郭开,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看穿一切真相。 此刻的郭开虽然已经吓得冷汗直流,但还是强作镇定,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赵葱终于开口了。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赵王,然后压低声音轻声提醒道: “大王,虽说郭开大人此番解释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这件事情毕竟关系重大,其中是否真有隐情还不得而知。依微臣之见,倒不如派遣专人去彻底追查那批物资的具体去向,同时也要详细核查兵器打造的相关事宜。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真相大白于天下啊!” 赵偃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赵葱的提议。 郭开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暗暗一惊,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坦然自若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麻,不停地祈祷着自己所编造的谎言不要被轻易揭穿。 赵偃面色一沉,当即便下达命令,派遣自己最为信任的亲信展开详细调查。而另一边,郭开则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匆匆赶回府邸。 第145章 援赵败露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可能出现的种种后果,心中清楚得很,如果此次事情败露,被查出背后的真相,那么等待着他的必将是灭顶之灾,甚至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刚一踏入府门,郭开顾不上歇息片刻,便立刻召集起平日里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们前来共商应对之策。 这些心腹们也深知事态严重,一个个眉头紧锁,苦思冥想起来。终于,其中一名心腹小心翼翼地开口提议道:“大人,依属下之见,当下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短缺的物资数量补足;其二,则是设法伪造一些能够证明您清白无辜的假证据。” 郭开闻听此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下定决心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来化解这场危机。 首先,他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多年以来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巨额财富,通过各种渠道悄悄地大量购入铜铁等原材料,以填补那缺失的物资数目。与此同时,他又暗中指使手下人精心编造虚假的账册,并煞费苦心地伪造成有关兵器打造的一系列详尽记录。 数日过后,负责调查此事的探子终于返回王宫向赵王禀报情况。据探子所言,他们果然在某些地方发现了部分物资的确已被用于打造兵器之用,而且从燕国远道而来的那批物资确实还有一部分剩余存放在极为隐蔽之所。 赵偃得知此消息后,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许。虽然对于郭开未经请示便擅自作主一事仍心存不满,但考虑到他终究还是心系国家安危,便网开一面,从轻发落。最后,赵偃仅仅只是对郭开处以罚俸三个月的轻微惩处,便就此作罢。 听到这个结果,一直提心吊胆的郭开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那颗高悬已久的心也终于缓缓落地,心中暗自庆幸此番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了一劫。 然而,经历过这次风波后的郭开也深深明白,今后行事必须要加倍小心谨慎,否则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而另一边,韩、魏两位使者各自马不停蹄地赶回本国之后,立即面见了他们的君王,并将齐、楚两国的态度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韩、魏二王。当得知这个消息时,韩、魏二王顿时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韩国的宫殿之内,韩王安气得面色通红,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大殿上来回急速地踱步,嘴里还不时发出愤怒的怒吼声: “好个齐国和楚国啊!它们竟然如此目光短浅,难道真的以为秦国吞并了我们三晋之地后就会轻易放过它们吗?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他越想越是气愤难平,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盛怒之下,韩王安立刻传下命令,要求全国上下加快国内防御工事的修筑进度,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固若金汤的防线。与此同时,他又派出数名得力的使臣,快马加鞭赶赴赵国,紧急商讨应对秦国威胁的策略。 相比之下,魏国这边则显得有些沉寂。魏王端坐在案几之后,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下方站立着的一众臣子,语气沉重地说道: “诸位爱卿,齐国和楚国此番行径虽然让人心寒,但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如今局势危急,我们别无选择,唯有倾尽全国之力,与赵国和韩国紧密携手合作,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线生机,我们也要坚决抵抗到底。”说到这里,魏王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接着,魏王再次下令,迅速召集国内所有的良将和智谋之士前来王宫,共同商议抵御强秦入侵的计策。众大臣纷纷领旨退去,整个王宫陷入一片紧张忙碌的氛围之中。 且说那燕国境内,姬丹心急如焚地四处奔波,马不停蹄地联络着自己的心腹大臣们,竭尽全力地筹集各类物资。然而,此次行动所需要的铜铁数量极为庞大,以至于他们的举动过于引人注目,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众人耳目。 这不,消息一个不小心便走漏了出去,被驻守在蓟城的虞鱼及其手下察觉。虞鱼得知此事后,心中大惊失色,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不能及时禀报咸阳方面,恐怕将会引发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于是,她当机立断,派遣亲信以最快速度将这个惊人的消息传递到了千里之外的咸阳。 咸阳城中,嬴政正端坐在龙椅之上,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忽然间,一名内侍匆匆忙忙地奔入殿内,呈上一封密信。嬴政接过信件,展开一看,瞬间满脸惊愕,瞪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内容。 只见他眉头紧皱,口中喃喃自语道:“寡人一直以来都认为姬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想不到啊!”随着话音落下,嬴政的脸色开始迅速发生变化,原本白皙的面庞逐渐变得涨红起来,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 紧接着,只听得嬴政怒不可遏地咆哮道:“可恶至极!!!这个姬丹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竟敢坏寡人大事!!!”此时此刻的嬴政,恰似一头被激怒的狂龙,浑身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威严气息。而那位不知死活的姬丹,却偏偏要去招惹这头暴怒的巨龙,甚至妄图从它身上硬生生地拔下一根龙须来。 嬴政满脸怒色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川,厉声喝道:“川,速速传寡人之令!立刻派遣蒙恬率领一队精锐秦军,日夜兼程,直奔燕国边境而去!务必对燕王严加斥责,让他知晓此番背秦之举将会带来怎样的恶果!倘若燕王仍然执迷不悟,不知悔改.......” “直接灭其国!!!”,最后一句话,嬴政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江川望着嬴政那阴沉至极、仿佛能喷出火来的面庞,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年轻的帝王此刻是动了真火。这不仅仅是由于姬丹此番举动打乱了秦国精心策划的谋略,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容忍这种来自朋友的背叛。 江川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沉声应道:“诺!” 随后,他迅速转过身去,朝着宫外疾行而去。而另一边,蒙恬在接获嬴政下达的王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先去向主将蒙武禀报此事。 紧接着,他便亲自率领着数万精锐的秦军,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燕国疾驰而去。 第146章 太子丹禁足 此时的燕国王宫之中,姬喜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当他得知秦国大军压境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慌了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然而,在惶恐之余,得知真相的姬喜心头的怒火也不可遏制地熊熊燃烧起来。于是,他连忙下令让人速速传唤姬丹进宫觐见。 不多时,一脸惊惶的太子丹便来到了王宫大殿之上。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姬喜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指着姬丹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你可知道你这番胡作非为会给我大燕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吗?!!” “现在好了,秦王已经暴怒,其麾下的秦军正气势汹汹地朝着我们燕国杀过来了!” 说到此处,姬喜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几欲喷火,他紧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对姬丹吼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面对姬喜的斥责与质问,姬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止。他抬起头来,满脸愧疚之色,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丝坚定,颤声说道: “父王息怒,请听儿臣一言。儿臣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出于对燕国未来命运的担忧啊!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一味地隐忍和顺从秦国,那么终有一天,燕国必将亡于秦人之手。所以,儿臣才不得不冒险行事,试图寻找一条能够拯救燕国的出路……” 姬喜听到这话后,气得浑身颤抖不已,他瞪大双眼,愤怒地指着姬丹吼道: “你这般不计后果、莽撞行事,怎能称得上是良策啊!现今秦军已然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以我燕国目前的实力,何谈御敌?!!” 就在此时,燕相剧辛,赶忙从旁边走了出来,拱手施礼后开口说道:“大王息怒,依臣下看来,秦军此番派来信使送来的书信当中,秦王对于我国燕国援助赵国的行为感到极为恼怒,并且责令我大燕国即刻停止对赵国提供任何帮助。” 说到此处,剧辛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 “微臣认为,当下我大燕国只需要赶紧修书一封给那秦将,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阐明清楚,同时还要郑重地向秦王表明,我家大王已经严厉惩处了太子殿下,而且要让秦王知晓,我燕国一直以来都将秦国视作亲密无间的盟友,而赵国则被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之国,所以燕国绝对不可能再去援助赵国分毫!” 剧辛说完这番话后,满怀期待地看着燕王,只见姬喜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同这个主意,刚刚想要下令让人按照这个计策去执行的时候。 然而,姬丹猛地抬起头来,他义正辞严地大声反驳道:“父王,万万不可啊!那秦王向来野心勃勃,妄图一统天下。如果今天我们选择袖手旁观,坐视不理,等到他日秦国成功剿灭三晋之后,那么我燕国恐怕也难以独存啊!父王!!!” 燕王皱眉怒道:“那依你之见,我燕国现在就要和秦国开战,现在被秦国所灭?将三晋的战火引至我燕国境内!变独存为独灭!。” 太子丹目光坚定:“父王,我们可以一边假意安抚秦国,一边联合他国共同抗秦。只要我们能说服其他诸侯国,齐心协力,未必没有胜算。” 姬喜面沉似水,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想法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姬丹急切地辩解道:“父王,儿臣并非无的放矢。如今韩赵魏三国已岌岌可危,楚国虽国力尚存但态度暧昧,齐国闭关自守。各国看似各自为政,实则均惧秦如虎。若我们燕国此时挺身而出,振臂高呼,晓以利害,必能唤起诸侯齐心。” 姬喜却不为所动,冷笑道:“你以为诸侯会轻信于你?空口白话就能联盟?” 姬丹心中不服,正欲开口再次申辩,姬喜却不耐烦地直接挥手打断道: “够了!不要再胡言乱语!来人啊!速速将太子带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从即刻起对其施行禁足!若没有寡人的亲命,无论是谁都不准靠近半步!” 太子丹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神情慌乱无比。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用膝盖跪着艰难地向前移动,一边爬行一边苦苦哀求着:“父王啊!父王……请父王三思啊!” 然而,此时的姬喜根本就不想再听姬丹多说一个字,他转身便急匆匆地朝着书房走去。 进入书房后的姬喜迅速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张洁白如雪的信纸,提起毛笔饱蘸浓墨,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封书信便已写成。燕王仔细检查无误之后,立刻唤来一名亲信侍卫,神色凝重地下达命令:“此信十万火急,必须以最快速度送达秦军将领蒙恬手中,不得有丝毫延误!”那名侍卫双手接过书信,恭敬应诺一声,旋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另一边,蒙恬收到姬喜的书信后不敢耽搁,赶忙将其转呈给秦王嬴政。嬴政展开信纸匆匆浏览一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哼!燕王此举还算明智!” 不过想到燕国目前虽已经有所表示,但毕竟东境还有齐、楚两国为了以防万一,嬴政略微思索片刻后向蒙恬下达指令:“且先按兵不动,密切关注齐、燕国方面的一举一动,时刻威慑齐、楚、燕三国。” 姬丹被禁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到了赵国。当赵偃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不由得一阵焦急。 他非常清楚姬丹对于赵国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位燕国的太子可是燕国内为数不多的愿意全力协助赵国的人!倘若姬丹就这样一直被禁足下去,甚至遭到更严重的打压,那么原本畅通无阻的铜铁援赵之路必将断绝。到那时,赵国的处境恐怕会变得越来越艰难。 想到这里,赵偃当机立断,立刻传召郭开、庞煖以及韩国和魏国的使臣入宫,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第147章 大开私铸 待众人齐聚宫殿之后,赵偃满脸愁容地看着他们,重重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 “诸位爱卿,如今太子丹遭此变故被禁足于宫中,依寡人之见,燕国恐怕是不会再向我们提供铜铁援助了。面对如此困境,大家可有良策能化解这场危机呢?” 话音刚落,只见庞煖挺身而出,拱手施礼后朗声道: “大王不必过于忧虑,虽说燕国眼下暂时中断了对我国的援助,但臣以为我们仍可以另辟蹊径寻找其他解决办法。如果能够放开民间私铸兵器的限制,或许就能缓解当前的燃眉之急。” 庞煖这番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为之震惊。韩国和魏国的使臣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而赵偃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一脸凝重地反驳道:“这民间私铸之事,自古以来都是诸国严格把控的。若是贸然放开此项禁令,势必会引发一系列混乱不堪的局面,后果简直难以想象啊!” 只见郭开闻言后,起身:“大王!庞煖将军所献计策过于冒险,开放私铸固然可解一时之难,但是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可怎么收回啊!到时候庶民家家皆有兵器!我王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担心邯郸城不稳!甚至是赵国不稳! 韩使闻言,上前反驳道:“庞将军所献此计虽说有些冒险,但丞相大人瞧瞧当下这局势,那万分危急呀!所以,倒也不妨将其视作一次大胆的尝试。而且只要咱们严加管制,未必就一定会引发混乱不堪的局面。” 赵偃听着郭开所言,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寡人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仔细思考一番才行呐。”说完,赵偃抬起头,目光转向了来自魏国的使臣。 魏使臣见状,看相韩使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那位魏国使者跨步向前,恭恭敬敬地向赵偃行了一礼,然后点头应道:“启禀赵王,我家大王派遣我等前来贵国的时候,其实心中也是存有这般想法的。毕竟现如今我们已然无法从其他地方获取铜铁,如此一来,眼前似乎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啦。” 说到这里,这位魏国使者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另外,我家大王还特意嘱咐微臣,要微臣传话给赵王陛下您知晓——开放民间私铸,总归还是要好过国家灭亡这样悲惨的结局啊!” 赵偃听完魏国使者这番话后,再次沉默不语,继续低头深思起来。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他终于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事到如今,看来也唯有放手一搏去试试看了。来人哪!传寡人的旨意下去,即刻开放民间私铸。不过,所有参与私铸之人都必须前往官府进行详细的登记造册工作,并且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官府还要派人前去逐一查验核实相关情况。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郭开闻听此言后心中颇为不服,正欲开口反驳一番时,只见那赵偃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望着赵偃渐行渐远的背影,郭开深知此事已无法更改,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件事情至此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当大开私铸的消息一经传出,犹如一道惊雷般在韩、赵、魏三国引起轩然大波,朝野上下皆为之震动不已。众多士族对此纷纷响应,其中不乏一些原本行事尚有几分遮掩的士族。如今这些士族们索性彻底抛开顾虑,大张旗鼓地摆出架势开始大量生产铜铁。 更有甚者,许多士族不仅自己全力投入到铜铁的生产之中,还振臂高呼,号召其所属的广大庶民们也尽数参与进来,共同致力于此项能够带来巨额利润的产业。 一时之间,三晋大地之上炉火熊熊燃烧,日夜不息,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曾经人来人往,耕作不息的农田此刻变得冷冷清清,静悄悄的不见几个人影,人们似乎都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铜铁生产上面,对田地之事已然不再关注。 没过多久,三晋大开私铸的惊人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很快就传入了秦国境内。嬴政坐在朝堂之上,认真聆听着江川向他详细禀报的相关情况。 待听完之后,嬴政不禁喜笑颜开,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连声叫好道:“彩!大彩!!!”紧接着,他又扭头看向江川,大声吩咐道:“丞相,速去传达寡人的王命,命令上将军等人务必保持当前猛烈的攻势,要狠狠地朝着三晋的战车猛砸下去!绝对不能让铜铁的价格落下来!!!”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燕国,剧辛得知这一消息后亦是大为震惊,他心急火燎地匆匆赶往王宫,面见燕王并将此事如实相告。 然而燕王听完之后却是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哼!赵国此番举动无疑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且看看他们究竟能折腾出什么样的花样来。”说罢,燕王便挥挥手示意剧辛退下,仿佛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被禁足的姬丹得知此事之后,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赵国此番举动当真是勇气可嘉啊!然而,对于赵国走出的这一步棋究竟是福还是祸,姬丹一时之间也难以断言。 与此同时,远在齐国和楚国的人们听闻三晋地区大开私铸的消息后,却并未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反应,依旧选择继续作壁上观。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似乎并不急于对此事发表过多的看法或采取行动。 那么,要说此时此刻最为担忧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姬丹之外,还有谁呢?毫无疑问,那个人必定就是郭开了! 要知道,以往赵国的铜铁生意一直都由郭开一人独自掌控。如今,突然有如此众多的人涌入想要分一杯羹,这让郭开怎能高兴得起来? 由于大开私铸的缘故,铜铁的价格相较于之前的最高点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回落。这就导致此前郭开在价格最高点时囤积的大量铜铁非但没能如他所愿地获取丰厚的利润,反而令他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面对这样的局面,郭开不得不被迫采取一系列措施来应对危机。一方面,他开始对邯郸城内的士族展开打压;另一方面,他更是全力以赴地号召属民不分昼夜地加紧生产铜铁,以期能够尽快弥补之前所造成的损失。 第148章 白雪有孕 就在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时,江川的好事来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江川身着华丽朝服,气宇轩昂地踏入章台宫,与秦王嬴政共商国家大事。两人正专注于政务的讨论之中,忽然间,宫殿之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嬴政和江川面面相觑,心中充满疑惑。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如此嘈杂?正当他们暗自思忖之际,一名神色匆匆的寺人快步走进殿内,恭敬地向嬴政施礼后,朗声禀报:“启奏大王!丞相府内派人前来禀报,称丞相夫人有喜啦!” 嬴政闻言,龙颜大悦,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江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川,此乃天大之喜事啊!”然而,江川却仿佛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一般,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川才如梦初醒,脸上瞬间涌起狂喜之色。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急切地对嬴政说道:“大王!微臣先行告退了,您且继续忙碌吧!”话音未落,他便转身朝着宫门飞奔而去,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嬴政望着江川疾驰而去的背影,不仅没有怪罪他的失礼之举,反而高声喊道:“慢点跑!莫要着急,寡人让医者令带上几名得力之人随你一同回去!” 江川一路狂奔,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飞到家中。当他气喘吁吁地踏进家门时,顾不上停歇片刻,径直冲向自家后院。此时,后院里医者们仍在耐心地与俞白雪交谈着,嘱咐她孕期需要注意的种种事项。而俞白雪则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幸福地轻轻抚摸着自己那尚未明显隆起的腹部。 江川满心欢喜地冲到俞白雪身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夫人,方才家宰告知我夫人有喜之事,可是真的?” 俞白雪羞涩的看了江川一眼说道:“看你说的,那还能有假,医者都还在这呢。” 江川听了俞白雪的话语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急忙转过身去,面向那位医者令,声音略带颤抖且充满焦急地说道:“还请医者令您能够不辞辛劳,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替内人查看一遍啊!” 那医者令闻言赶忙拱手作揖,表示应允,然后便重新伸出手指搭在了俞白雪的手腕处,全神贯注地开始诊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众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声。终于,在经过漫长而又短暂的片刻等待之后,医者令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的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般令人感到温暖与宽慰,他对着江川抱拳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恭喜丞相大人,经下官再次诊断,可以确定夫人的确已经身怀六甲啦!而且从这胎儿的脉象来看,可谓是平稳有力,一切正常呢!下官在此先恭喜大人喜得贵子(女)呀!” 听到这个好消息,江川简直高兴得心花怒放,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立刻吩咐身旁的管家拿出丰厚的赏赐,赠予医者令以及其他随行人员诸多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等贵重之物。 待医者令等人满心欢喜地领赏离开之后,江川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兴奋不已的心情。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俞白雪,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似的,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房间走去。一路上,江川都轻声细语地向俞白雪嘱咐着各种各样需要注意的事项,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会影响到她和腹中胎儿健康的细节问题。 然而,面对如此谨慎入微的江川,俞白雪却忍不住娇嗔地责怪他实在是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间里,江川轻轻地让俞白雪在床上躺好,接着自己则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目光深情款款,犹如一泓秋水般温柔缱绻。他凝视着俞白雪美丽动人的脸庞,语气坚定而又饱含深情地说道: “夫人啊,咱们的这个孩子必定是上苍赐予我们的一份珍贵礼物。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守护好你们母子二人,绝不让你们受到丝毫伤害。” 俞白雪静静地依偎在江川宽阔坚实的怀抱之中,聆听着他真挚的誓言,只觉得心头一阵甜蜜涌上。她微微仰起头,用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望向江川,柔声回应道:“夫君,只要有你陪伴在妾身身边,妾身心里便是踏实无比,安稳至极。”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爱意与幸福。 夜里,江川还未从惊喜中缓过来,忍不住问俞白雪:“夫人,这孩子来得太过突然,为夫还迟迟没反应过来?”俞白雪却娇羞地低下头,“良人,前些日与小月小星妹妹三人行后不久,妾身便感觉身体有异,找来郎中一看,才知有了身孕。或许是上天眷顾,良人的恩泽所致。” 江川听闻俞白雪之言,脸微微一红,旋即笑道:“原来如此。只是这孩子的名字,为夫可得好好思量思量。”俞白雪好奇地抬头,“良人可有想法?”江川沉思片刻,“若是男孩,便取名为怀瑾,怀瑾握瑜之意;若是女孩,就叫婉兮,有温婉美好的期望。”俞白雪轻轻摇头,“怀瑾虽好,可如今局势复杂,此名是否太过招摇?”江川一愣,觉得甚是有理。 于是他又重新斟酌,“男孩若叫靖安可好?祈愿天下靖平,也盼他一生平安。女孩名为锦书,寓意美好又不失文雅。”俞白雪眉眼弯弯,“靖安、锦书,这两个名字甚好。”江川轻抚她的秀发,眼神满是期待,“希望孩子将来不管世道如何,皆能秉持初心,平安顺遂。”俞白雪靠在江川肩头,轻声应和。月色透过窗棂洒在二人身上,映照着这对即将为人父母者对孩子满满的爱意与期许。 第149章 农时已过 秦与三晋之间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在这一年多时间里里,三晋之地的百姓们生活得异常艰难。起初的第一年,他们或是依赖于自家田地中那少得可怜的粟米收成勉强度日,又或是不得不向那些富家大户高价购买一些往年积存下来的粮食充饥。 尽管如此,由于铜铁贸易所带来的些许收益,再加上被士族无情地压榨剥削,民众们总算是还能够勉强维持生计,苟延残喘地活着。然而,没有人察觉到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如同幽灵一般,悄悄地降临到这片土地之上。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便迎来了第二年的春天。刚刚度过繁忙的农耕时节,秦国的大军突然接到了来自嬴政的王命。只见原本在前线与三晋军队激烈交锋的秦军将士们,犹如潮水般迅速撤离战场,纷纷向着国内的各个城池退却而去。他们一路急行,进入城池后便开始严阵以待,一面加强城防工事,一面抓紧时间休整部队。 与此同时,远在赵国邯郸的王宫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得知秦军撤退的消息之后,赵偃大喜过望,立刻下令在宫中大摆筵席,以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朝堂之上,群臣们个个喜气洋洋,争相向赵偃进献谄媚之言,齐声称赞赵偃英明神武,智谋过人,竟能让强大的秦军闻风丧胆,主动退兵避让。 赵偃听着这些阿谀奉承之词,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忘形的笑容,手中的酒杯更是不停地高高举起,与大臣们开怀畅饮起来。 就在这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当中,一个身影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赵国名将李牧。他面色凝重,对着赵王拱手行礼说道:“大王,此次秦军这般匆忙撤军,实在是颇为蹊跷啊!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要严加防范才行。” 赵偃闻言,心中顿时有些不快,他皱起眉头,冷冷地回应道:“李牧将军,你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吧!秦军此番长途奔袭而来,早已是人困马乏、兵力不支,如今选择撤军也是情理之中之事,哪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呢?”说完,赵偃便不再理会李牧,继续沉浸在众人的吹捧和美酒佳肴之中。 李牧还欲再劝,赵偃却摆摆手示意他莫要扫兴。 要说此时此刻还有谁心里不太痛快的话,那就非郭开莫属了。原本秦军气势汹汹地压境而来,使得铜铁价格一路飙升,郭开本想借此机会大发横财。可谁知秦军突然毫无征兆地撤军了,这一下可好,铜铁价格如同雪崩一般暴跌,让郭开狠狠地赔了一大笔钱。 即便如此,郭开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得硬挤出满脸笑容去拍赵王赵偃的马屁。好不容易等到酒宴结束,郭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府上,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顿弱又来访了。 郭开一听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自叫苦不迭。要知道自从和顿弱有过几次接触之后,每次见到这人准没啥好事儿。不过眼下既然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总不能把人晾在门外吧?于是郭开赶忙起身,亲自迎出门去,并小心翼翼地将顿弱引进了密室之中。 刚一进密室,郭开便迫不及待地抱怨起来:“我说顿弱大人啊,您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呀?好好的秦军怎么说撤就撤啦?害得我这次可是亏惨了!” 顿弱却是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安慰道:“赵相莫要气恼嘛,我自然知晓赵相此次损失不小,但正因如此,我才特地赶来给您出谋划策的呀。” 郭开一听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追问道:“哦?不知顿大人有何高见呐?快快说来听听!” 顿弱神秘兮兮地凑近郭开,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赵相有所不知,这三晋之地多年来饱受战火摧残,百姓流离失所,农田荒废无数,导致粮食产量大幅减少。可人总是要吃饭的呀,如果能趁此机会大量囤积粮食,待到日后粮价飞涨之时再出手抛售,岂不是能够狠赚一笔?” 郭开听完顿弱这番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只见他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全部家当几乎都押在了铜铁生意上面,如今已是血本无归,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去囤积粮食啊?” 顿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赵相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呀!这次的机会并不会因为我大秦之君是否攻打三晋而有所改变。您只需要果断出手,悄无声息地大量囤积粮草,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以高价售出,那必定能够赚取巨额利润。还有这铜铁之物,一旦我大秦军队再度发起攻势,其需求量定会急剧增加。到那时,您不但可以轻松收回成本,而且还能够狠狠地大赚一笔呢!” 郭开听着顿弱的这番话语,心中不禁有些犹豫不决。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如果稍有不慎,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面对如此诱人的利益诱惑,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道:“好吧,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事情不如你所讲的那样发展,那么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顿弱听到郭开答应下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狡黠之色,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在他的精心谋划和掌控之下。笑罢,顿弱也不再多言,转过身去,迈着大步扬长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的街角处。 第150章 粮价飞涨 与此同时,韩、魏两国的王宫之内亦是一片欢腾景象,尤其是那韩国王宫,更是热闹非凡。韩王欣喜若狂地在宫殿里大设盛宴,以庆祝秦军撤退这一重大喜讯。 只见那张长长的宴会桌案之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珍馐美味,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散发出阵阵诱人香气。 而韩王本人,则身穿着一袭绣工精美的华丽锦袍,头戴璀璨金冠,正稳稳当当地端坐于王座之上。他那原本就颇为威严的面庞此刻更是因为满心欢喜而显得容光焕发,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灿烂笑容。 伴随着悠扬动听的乐曲声响起,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如翩翩彩蝶般鱼贯而入,她们轻移莲步,长袖善舞,优美的舞姿仿佛将人们带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仙境。 韩王则一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眼前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一边不时地放声大笑起来,那爽朗豪迈的笑声犹如洪钟一般在整个宫殿内回响不绝。 突然,韩王猛地站起身来,高高举起手中斟满美酒的金杯,向着下方群臣激昂高呼道:“今日秦军狼狈撤兵,实乃我大韩国之莫大幸事啊!这一切全赖在座诸位爱卿齐心协力辅佐本王之功劳,亦离不开前线将士们浴血奋战之英勇无畏!” 话音刚落,殿下众臣纷纷诚惶诚恐地跪地谢恩,齐声高呼万岁万万岁。一时间,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紧接着,韩王面带微笑,心情愉悦地步下王座,开始在殿内缓缓踱步巡视。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时不时停下脚步与身边的大臣交谈几句,或是对某位表现出色的臣子加以褒奖勉励。 而后,韩王大手一挥,慷慨地赏赐下金银财宝予诸位臣子以及奋勇杀敌的士兵们。得到赏赐的众人自是喜不自禁,欢声雷动,使得这喜庆的气氛愈发浓烈起来。 最后,意犹未尽的韩王竟然决定亲自出宫与民同乐。于是乎,整座城池瞬间变得张灯结彩,处处弥漫着欢乐祥和之气。街道两旁挤满了兴高采烈前来迎接韩王的百姓们,他们手持鲜花彩旗,口中高喊着对韩王的赞美与祝福之声。 韩王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形成一道人墙。韩王面带和蔼可亲的笑容向民众频频挥手示意,所过之处皆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韩王走在人群中,不断向民众挥手示意,心中充满了对国家安宁的满足感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但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且规模巨大的粮食危机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迅速席卷而来。原本沉浸在秦军败退、战争即将停歇喜悦中的三晋之地的人们,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起初,当听闻秦军撤退时,这里的人们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满以为漫长的战火终于能够熄灭,和平与安宁将会重新降临这片饱受战乱之苦的土地。 然而,现实却很快给了他们沉重一击。由于此前旷日持久的战争,大量肥沃的农田遭到无情践踏和破坏,荒芜一片。更为糟糕的是,此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耕种时节。 数月时间已过,粮食库存日益减少,供应严重不足。随之而来的便是粮价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疯狂飙升,令人瞠目结舌。 那些一直以来在当地声名显赫、富可敌国的士族们,此时此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和仁义之心。 他们本应在这艰难时刻挺身而出,展现出大家风范,慷慨地伸出援手,帮助周围的邻里乡亲共同渡过这场可怕的灾难。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置众人于不顾。 只见他们纷纷开始大肆囤积粮食,将自家多余的粮食像宝贝一样藏匿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发现。 不仅如此,他们还以极其高昂的价格向外界兜售这些救命的粮食,甚至有些干脆拒绝对外出售,妄图以此牟取暴利。这种贪婪和自私的行为,无疑让原本就深陷困境的百姓雪上加霜。 饥饿的阴影如同一头狰狞恐怖的恶魔,无情地笼罩着整个三晋大地。昔日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街头巷尾,如今变得冷冷清清,毫无生气。 行走在路上的百姓们个个面容憔悴,面色蜡黄,身体消瘦不堪。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因为饥饿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中的头号大敌。 为了能够勉强填饱肚子,百姓们想尽了一切办法。起初,他们只能吃掉为来年耕种所预留的珍贵粮种。当粮种消耗殆尽之后,人们无奈之下只得去挖掘地里的草根,甚至连路边的树皮也不放过,拼命地咀嚼吞咽,只为获取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能量。 树林里的野菜很快就被采光了,就连树上的叶子也变得稀稀拉拉,仿佛这片土地已经被榨干了最后一丝生机。 更有甚者,一些胆大妄为的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到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满心期待着能够寻找到些许野果或者捕获几只猎物来充饥。可惜事与愿违,山中的野兽也因过多的打猎,数量变得十分稀少,就连平日里令人恐惧的毒蛇都比平日少了很多 韩国,新郑 韩相张平眼见此情形,心急如焚,赶忙进宫求见韩王。韩王正在宫中为粮食之事发愁,看到张平到来,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张平伏地奏道:“大王,如今士族囤积居奇,百姓困苦不堪,长此以往,必生大乱。臣恳请陛下下令彻查士族囤粮之举,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韩王面露难色,叹息道:“寡人并非不知百姓疾苦,只是士族势力庞大,寡人怕强行征粮会引起动荡。”张平沉思片刻后说:“大王,可先晓之以理,劝诫士族主动捐粮,同时派遣可靠之人暗中调查,对于不听劝告者再行惩处。至于仓库之粮,可先拿出一部分应急,再从他国购粮补充。” 韩王听后,微微点头。随后韩王依计行事,召集士族,恳切劝说。只有少量士族受到感召,献出少许粮食。 韩王派去楚国购粮的使臣,也只是以高价换取了一点点粮食。所有方法弄来的粮食,实在不足,根本无法帮助韩国度过此次的危机。 第151章 大渠建成 秦国 经过整整两年没日没夜、高强度的艰苦施工,郑国主持建造的那条规模宏大的水渠终于圆满地完成了所有工程!站在那雄伟壮观的大渠堤岸上,郑国极目远眺,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感慨。 回想过去的七百多个日夜,无数工人挥汗如雨、辛勤劳作的场景历历在目;每一块石头的铺设、每一铲泥土的挖掘都凝聚着大家的心血和汗水。如今,看着眼前这条宛如巨龙般蜿蜒伸展的大渠,郑国知道自己和众人的努力没有白费。 郑国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了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他稍作歇息之后,便坐在案几前,提起笔来,一笔一划认真而又郑重地撰写起一封“贺信”。写完之后,郑国将其仔细封好,交给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信使,并叮嘱一定要安全快速地送达咸阳城。 另一边,远在咸阳的江川收到了郑国所写的这封“贺信”。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马不停蹄地动身赶往章台宫向嬴政禀报这个喜讯。 只见江川快步走进大殿,来到嬴政面前后,连忙躬身行礼并双手呈上那封来自郑国的信件,满脸兴奋地说道:“大王,大喜啊!郑国负责修建的大渠已经全部竣工啦,这便是他专门派人送来给您的贺信。”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伸手接过信件缓缓展开阅览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原本严肃的面容渐渐舒展开来,最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读完信后,嬴政不禁感叹道:“好哇!有了此条水渠,咱们关中这片土地必定会成为肥沃富饶、绵延千里的良田。如此一来,我大秦可揽六国之人入秦啦!哈哈哈!” 说着,嬴政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开始在殿内慢慢地踱起步来。 思考片刻之后,嬴政停下脚步果断地下令道:“传寡人的旨意下去,重重赏赐郑国以及所有参与此次水渠修建工作的人员!他们为我大秦立下了不世之功,应当得到应有的奖赏!” 没过多久,郑国便接到诏令,快马加鞭赶回咸阳城。到了城中后,他很快就得到了秦王嬴政的亲自召见。 在大殿之中,满朝文武大臣分列两旁,嬴政高坐于王座之上。当郑国步入殿内时,嬴政脸上露出了欣慰与赞赏之色,并当着众多臣子的面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郑国啊,你所立下的功绩,乃是千秋万代之功,寡人为你贺喜!!!”听到这番话,郑国心中激动万分,当即伏地叩首,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而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嬴政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通水仪式来庆祝这一伟大工程的竣工。并且,他还将亲自出席这场盛会。 终于等到了开渠的那天,四面八方的老百姓们听闻这个消息后都兴高采烈地涌向渠边,想要亲眼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放眼望去,只见嬴政身披龙袍,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地站立在高高的台子之上。他目光炯炯有神,俯瞰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声喊道: “寡人今日站于此,见证此渠通水,实乃心潮澎湃!此渠非为一人之功,乃万千子民齐心而成。往昔岁月,郑国率众人不畏艰辛,方有此渠。寡人观此渠,犹如见大秦未来之盛景。关中之地,有此水利,必成天下粮仓。”嬴政声音洪亮,响彻云霄,台下民众皆静静聆听。 “寡人之大秦,欲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然民生为本,此渠通水,是民生之福,亦是大秦根基稳固之兆。寡人望尔等百姓,勤耕细作,尽享此渠之利。寡人亦当以民为本,保大秦昌盛繁荣。”嬴政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寡人要告知天下,凡有功于大秦者,寡人绝不相负。郑国及诸劳工,寡人已重赏,今后亦不会忘记。寡人之大秦,唯贤才是举,只要肯为大秦效力,寡人定给予回报。今日此渠通水,象征着大秦迈向更强大之路的开端,寡人愿与众臣民共赴此荣耀征程!” 嬴政说完,大手一挥,示意通水仪式正式开始,台下顿时欢呼声响彻天地。 郑国听后,连忙再次跪地叩头谢恩,表示自己定当竭尽所能继续为大秦效力。紧接着,嬴政亲自拿起一把金光闪闪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断了系在渠道口处那鲜艳夺目的红色绸缎。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象征着大渠正式开始启用。 刹那间,清澈透明的水流宛如一条银练顺着渠道奔腾而下,发出阵阵悦耳动听的潺潺声。这些宝贵的水资源迅速滋润着沿途那些早已干涸许久的土地,仿佛给大地注入了新的生命活力。 看到此情此景,在场的民众们无不欢欣鼓舞,兴奋异常。他们振臂高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正在这热闹非凡之时,江川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只见他快步走到嬴政面前,躬身行礼后说道: “大王,此渠意义重大,功劳盖世,臣请以郑国之名来为此渠命名,让后人永远铭记郑国的丰功伟绩!”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纷纷称妙。嬴政大笑道:“善,从今往后,此渠便名为郑国渠,以表郑爱卿之功。” 从此,郑国渠成为秦国繁荣昌盛的一大助力,郑国之名也永载史册。 仪式举行完后,嬴政江川等人便返回了咸阳。 秦国,章台宫 嬴政坐在王座上,对着江川说道:“如今大渠已成,关中粮足,如今关东六国粮价暴涨,百姓流离失所,当可令六国流民入秦,以收六国之民心!” 江川拱手应道:“大王圣明。” 很快,秦国正式颁布诏令,向天下宣告广纳六国流民。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惊雷,迅速传遍了各国边境。一时间,原本彷徨无助的流民们像是看到了希望之光,纷纷拖家带口,如潮水一般涌向秦国的边界。 江川派王绾负责安置流民之事,派蒙恬总管军队于秦国边境,防止流民入秦受六国阻拦。 王绾按照每家人数多少,分配相应的农田耕种,将流民分组给予粮种,合用的耕牛以助流民耕种,对于其中的老者和幼童也进行了妥善照顾。 在江川和王绾等人的精心筹划下,秦国成功地接纳并安置了大批六国流民。 第152章 抢粮 秦国大渠已通,但三晋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赵国,邺城 一位名叫赵轩的年轻人,目睹百姓极寒困苦的生活痛心疾首。他深知官府粮仓定有余粮,只是不肯开仓救济百姓。 一日,阳光明媚,但人们的心情却沉重无比。赵轩身着一袭朴素的长衫,身姿挺拔地站立在城中广场那高高的台子之上。他面色凝重,声音洪亮如钟,向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声诉说着百姓们所遭受的种种苦难。 “诸位父老乡亲!咱们每日起早贪黑、辛勤劳作,可到头来为何还要承受如此这般饥寒交迫的苦楚呢?官府本该是咱们老百姓的依靠,应当为咱大伙谋福祉才对!” “但如今,粮仓明明都已装得满满当当,他们却对此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再瞧瞧那些大户人家,一个个心狠手辣,为了一己私利,大肆囤积粮食,全然不顾及咱们这些同胞的生死存亡,他们这种行径,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说到此处,赵轩的眼眶微微泛红,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台下的民众们静静地聆听着赵轩的话语,他们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此刻渐渐燃起了熊熊怒火。有人咬牙切齿,有人低声咒骂,还有人已经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咱们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啦!现在,就让我们一同前往官府,逼他们打开粮仓,发放粮食给咱们!倘若他们胆敢拒绝,那咱们就给他们拼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咱们死了,那群老爷们也别想好活!”赵轩猛地一挥手臂,高声呼喊着。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人群顿时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沸腾起来。人们群情激奋,纷纷响应着赵轩的号召,迈着坚定的步伐,浩浩荡荡地朝着官府的方向汹涌而去。一路上,人们高喊着口号,气势如虹,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誓要冲破一切阻碍,为自己争取到生存的权利。 到达邺城令门前,守卫横刀阻拦。赵轩上前理论,邺城令却躲在门后不出。赵轩对着大门喊道:“大人,您看看外面这些饿殍遍野的百姓,您于心何忍?难道非要等到饿死人无数才肯有所行动吗?” 赵轩满脸怒容,义正言辞地大声质问:“你们这些为官者日日不是口口声声说要造福一方吗!如今民众饥肠辘辘、食不果腹,你们怎能忍心视而不见呢?” 邺城令听后顿时恼羞成怒,他气得脸色发青,眼中闪烁着怒火,咬牙切齿地命令手下的官兵前去捉拿赵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之中突然有几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老妇!挺身而出,稳稳地挡在了官兵面前。 百姓们目睹此情此景,深受鼓舞,心中的勇气瞬间被点燃起来。于是乎,众人纷纷奋勇向前涌动,那场面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势不可挡。 邺城令眼见局势愈发失控,心中开始惶恐不安起来,于是在守卫还能守卫片刻时逃出了城外,百姓们蜂拥般冲入府库,抢夺粮食! 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百姓们不仅抢夺官库,还杀了城中大户,分了大户的粮食, 然而,邺城发生暴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到了邯郸城。 赵偃紧紧握着手中邺城令上报的奏折,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已泛白。渐渐地,他的面庞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看起来甚是可怖。 赵偃猛地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好一个小小的邺城,竟然也胆敢如此肆意妄为!倘若各地纷纷效仿,那寡人的赵国岂不大乱了吗?!” 站在一旁的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别提有人敢上前劝谏了。 赵偃在殿内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思考片刻之后,下达了一道命令: “立刻传寡人的旨意给邯郸守将,让他火速率领大军奔赴邺城,务必镇压那些作乱的暴民。同时,一定要严惩那个带头闹事的赵轩,以此来警告其他妄图犯上作乱之人!” 这时李牧站了出来,顶着暴怒的赵偃说道:“大王!邺城百姓也是饥饿难耐才出此下策!” “我赵国将士怎能对我赵国百姓兵戈相向!!!” “一旦出兵,赵人还如何忠心大王!还如何效忠大王!” “到时民心尽失矣!臣请大王三思啊!!!”,说罢李牧重重的跪拜在大殿中央,一时之间大殿之内无人敢言,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李牧的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刚才还处在暴怒中的赵偃意外的冷静了下来。他扭头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李牧,沉默了很久,阴沉的开口道: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李牧闻声抬头说道:“大王,依末将之见当免去这些人的罪责,好生安抚以显大王恩德,另一边方面向他国求援,或购买粮食以度过此难关!” 赵偃怒道:“免去罪责?!这些乱民都公然进攻官府了还让寡人免去他们的罪责?!” “如此一来,其他居心叵测之人岂不觉得寡人好欺负,纷纷效仿?” 说罢,赵偃又扫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的李牧说道:“求得粮食?向哪求?武安君莫不是不知我赵国处境?战时铜铁求不来,粮食还能求来?” 李牧被赵偃一顿训斥,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因为这本就是个死结,粮食不够吃,再好的计谋也变不出粮食! 赵偃见李牧不吱声了,也知道此事难办,但是粮食不够是一回事,抢粮又是另一回事,在赵偃心目中,百姓可以挨饿,但百姓不能造反!开了这个头,就再难收回了! 赵偃果断下令,派大军过去镇压乱民。 消息传到邺城,百姓们惊恐万分,赵轩却镇定自若。他召集众人说道:“诸君莫怕,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会保得诸位安全。”然而百姓们皆表示愿与赵轩共进退。 邯郸的军队很快抵达邺城。邺城百姓虽抢夺粮食,但是却并没有阻挡军队进城,赵军很快将城中能找到的百姓都集中到了一起。 当看到衣衫褴褛却坚毅团结的百姓时,士兵们心中泛起不忍。将领见状,恐生变故,正要强行抓人。此时,一位老者走出人群,向将领哭诉百姓的惨状及赵轩的大义之举。将领沉思良久,决定暂不行动,而是修书一封送往邯郸,再次详述实情。 赵偃看完信后,愤怒异常,严斥将领,命其捉拿贼首!冲突一触即发! 第153章 屠城 邯郸守将一声严令之下,赵军将士们面面相觑,但军令如山倒,最终还是纷纷再次握紧手中的武器,那冰冷锋利的矛头缓缓地指向了自己国家的百姓。 赵轩站在人群之中,望着眼前这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心中不禁一沉。他深知此次赵军是要来真的了,情况已经万分危急。 焦急万分的赵轩眼见局势愈发紧张,便想奋力推开那些挡在他身前、一心想要保护他的百姓们。然而,就在他正欲迈步向前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形像是被铁钳牢牢夹住一般动弹不得。 原来是一名年逾古稀的老汉紧紧地抱住了他,与此同时,另一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汉则坚定地站在了赵轩的身前,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了可能射来的箭矢与刀剑。 这名老汉看着赵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大声说道:“小子儿,看你年纪轻轻倒是颇有胆气!不过你切莫冲动行事,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做的!老子们也都干了!干就干了!没有推你一个小子出去的道理!” 话音未落,只见这位老汉猛地转过头去,怒视着对面的赵军阵营,满脸悲愤之色。他咬牙切齿地道:“老汉儿我这一生为了赵国出生入死,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流过多少血汗!可万万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天,要与赵军刀刃相向!” 说到此处,老汉情绪激动不已,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凶狠地盯着前方,低声狠狠道:“来吧!老汉儿给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们展示展示,什么是真本事!” 困住赵轩的那名老汉也狠狠说道:“三哥,咱不怕,狗蛋他们娘几个早就带着粮食跟着大家跑出去了,咱俩这把老骨头能换她们娘几个活下去,值了!!!” 就在此时,对面的赵军将领高声喊话道:“此乃王命!尔等速速交出带头闹事之人,大王或许还能网开一面,对过往之事既往不咎。但若你们执迷不悟,继续负隅顽抗,那就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定将格杀勿论!!!” 这番话语喊出之后,不但未能让在场的百姓们心生畏惧,反而激起了众人更为强烈的愤怒与反抗之心。一时间,群情激愤,人们纷纷高呼起来,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这片苍穹。 赵轩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我们并肩作战。”百姓们听后士气更盛。 赵军将领见状眉头紧皱,他虽奉命行事,但面对如此坚决的抵抗也有些犹豫。这时,一位副将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将领点了点头,随后大喊:“若再抵抗,屠城。” 这话如同巨石投入湖中,百姓们一时沉默下来。但很快,那位被叫三哥的老汉大笑起来:“怕你们不成,不会任你们鱼肉!” 赵军将领见劝说已无效,手持宝剑,利落的指向人群,暴喝道: “弓箭手!放!!!”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无情地射向赵国百姓。一时间,惨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令人毛骨悚然。然而,这血腥而恐怖的场景却意外地激起了百姓们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愤怒与反抗。 人群之中,赵轩怒发冲冠,双眼变得赤红,眼角几近撕裂开来,他声嘶力竭地高呼道: “乡亲们!我们如今已无路可退,横竖都是一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一搏,跟我一起冲杀过去!!!” 话音未落,便有一部分勇敢无畏的百姓响应号召,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赵军阵营。面对汹涌而来的灾民,赵军中有些士卒心生怜悯之情,毕竟这些人只是手无寸铁、饥寒交迫的普通民众。 但在生死存亡之际,强烈的求生欲望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们只得咬紧牙关,纷纷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器,向着昔日的同胞痛下杀手。 瞬间,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这片原本荒芜的土地。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又怎能抵挡得住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将士呢? 没过多久,空旷的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 方才还紧紧护卫在赵轩身旁的那两位老汉此刻也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他们的身躯早已被鲜血浸透,胸前更是赫然插着数支锋利的箭矢,看上去触目惊心。 然而,即便如此,两人依然顽强地挺立着,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守护着赵悬,仅存的几位同龄灾民亦缓缓向三人聚拢。 赵轩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望着眼前这惨烈至极的一幕,心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整个人都近乎崩溃。 他的双目饱含着血泪,死死地盯着对面冷酷无情的赵军,似乎想要将他们每个人的面容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永世不忘今日所遭受的血海深仇。 只见那两位老汉面色凝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久经沙场的猛兽一般。尽管四周如地狱般惨烈,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但这般恐怖景象丝毫未能撼动他们神志。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后,那位被称作三哥的老汉转头看向赵轩,沉声道:“小子儿,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会儿我们这些兄弟会拼死护着你撤离此地。” 他顿了顿,接着加重语气说道:“你出去之后一定要牢记——邺城!百姓!复仇!!!” 话音未落,另一名被唤作四弟的老汉便高声喊道:“老九带着这小子快走!!!” 言罢,两位老汉毫不犹豫地带领仅剩的几名士兵行动起来。他们迅速将路边堆积如山的柴火点燃,并奋力将其铺设在道路中央。 刹那间,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高耸入云的火墙,无情地横亘在赵轩与那几位身经百战的老兵之间。 然而,赵轩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焦急万分,仍试图冲向前去。就在这时,那位被称为九弟的老汉手起刀落,一记凌厉的挥砍准确无误地落在赵轩的脖颈处。只听得闷哼一声,赵轩眼前骤然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地瘫倒在老汉身上。 见此情形,那老汉不敢有丝毫耽搁,抱紧赵轩转身向着城外狂奔而去,那老汉背着着昏迷不醒的赵轩,一路狂奔,直到再也看不到邺城...... 第154章 六国震惊 尽管赵偃绞尽脑汁地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试图掩盖屠城的消息,但要想将这样一件事彻底隐瞒下去,根本不可能! 毕竟那可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城市!平日里,这里日夜都有来来往往的各国之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一夜之间,这座曾经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大城却骤然间变成了一座死寂沉沉的空城、死城,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这种巨大的反差实在太过惊人,任谁都会心生疑惑。 再联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真相很容易就被推测出来了。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播开来,很快便传到了六国君王的耳朵里。一时间,各国朝堂上下一片哗然,众人皆震惊不已。 不过,虽然同为震惊,但每个国家君主的关注点和感受却不尽相同。 齐、楚、燕国的君王对于赵国竟能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子民感到难以置信和愤怒。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国家会对本国百姓痛下杀手,这种行为简直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而韩国和魏国的君主,则更多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赵国国内竟然爆发了如此严重的暴乱之上。他们意识到,这场粮食危机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粮价上涨的问题了,再不解决可能国将亡矣。 相比之下,秦国作为当时最为强大的诸侯国,对于此事的反应相对较小。然而,即便如此,屠城之事的发生仍然让秦国君臣颇感意外。 尤其是江川和嬴政二人,当得知这一消息时,也不禁大吃了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赵人竟然也有着如此刚烈的血性一面!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赵偃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江川心中更是震撼无比,他暗自思忖道:“此次事件恐怕足以夺去陈胜吴广农民起义的风头了吧!” 从本质上来说,这次邺城之乱实际上已经可以归入农民起义的范畴了。只可惜这些义士们缺乏足够的经验和组织能力,以至于在萌芽阶段便被无情地镇压下去,未能形成燎原之势。 嬴政紧紧地握着手中由蒙恬传来的那封密报,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江川,说道:“川,寡人一直都知晓那赵偃生性残暴不仁,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赵偃竟然能够残暴到这般地步,居然用屠城这样惨绝人寰的手段去对待他自己国家的子民!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说完这些话,嬴政不禁连连摇头,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紧接着,嬴政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仿佛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战机。他再次将视线转向江川,迫不及待地说道:“川,眼下这个时机是不是咱们一举灭掉赵国的大好机会?!”此刻的嬴政,两只眼睛更是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江川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王上莫急,虽说如今赵国看似内乱,但尚有一战之力,不可贸然出兵。”嬴政一听,眼神中的急切淡了几分,示意江川接着说。 江川走到地图前,指着邯郸说道:“王上请看,赵偃此次所犯下的这种滔天罪行必然会导致赵国的民心彻底涣散,百姓们对其统治也定然心生怨恨。” “可是即便如此,赵国国内仍然存在着为数众多的忠臣良将,如果我们此时冒然发动攻击,很有可能会促使他们重新凝成一块。” “再者说三晋缺粮的事实没有改变,仇恨还在积累!矛盾越发尖锐!暴乱还会发生!我们不妨先派人潜入六国,散播谣言,称诸国无道,天命在秦!同时注意三晋动向,再有机会,我秦军师出有名!天命加持!三晋必灭!” 嬴政听后抚掌大笑:“此计甚妙!待三晋自乱阵脚,我大秦便可一举拿下。” 韩国,新郑 韩安召集大臣于朝堂之上,愁云满面。“诸位爱卿,赵国之事已传遍诸侯,吾等需早定对策。如今邺城暴乱,赵王此举恐激起民愤,且我韩国亦受粮荒困扰,若赵国局势恶化,恐波及我国。” 张平站出进言:“大王,臣以为,当下应先稳定国内民心,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以防生变。至于赵国之事,可暂作观望。” 韩安颔首,正欲说话,又一大臣上前:“大王,我韩国不比赵国,国土狭小,新郑无事,则全国无事!” “再者因我韩国无粮,韩人大量逃入秦国,我韩国所余粮食还尚且够目下使用,只是粮价若持续暴涨,恐新郑生乱!” “所以大王只需控制新郑粮价即可!” 韩安听完这个大臣所言,双眼瞪大了看向这位大臣,一时无语凝噎,心中腹诽道,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嘲讽我是吗?!”,韩安眼神恨恨的看向他,过了好一会才挪开眼睛。 韩安转头看向张平叹息道:“丞相,多多注意新郑粮价,如若不行就开仓放粮,切莫饿了百姓......” “再不行就......” 说道这里韩安实在不忍心说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再不行会怎样,再不行只能求秦国收留了。 张平看着韩安这个样子也知眼下韩国这个样子已经无力回天了,灭国已是早晚之事,自己也只是尽力争取让韩国多存在一会,让韩人少遭一点罪。 魏国,大梁 魏增同样因邺城暴乱一事询问臣工的意见。朝堂之上气氛凝重,魏增忧心忡忡地说:“诸卿,赵国之乱,寡人以为于我魏国有诸多警示之处。今我魏国虽暂无此等大乱,但粮荒亦是心腹大患,卿等可有良策?” 一位大臣出列奏道:“大王,臣以为可号召士族大夫们开仓放粮,与民共度难关,并严惩囤积居奇者,安抚民心,莫让民众恐慌。” 魏增微微点头,另一位大臣则进言道:“大王,赵国如今内乱,虽不可轻举妄动,但可暗中联络赵国一些不满赵偃者,收集情报,以备日后之用。若赵国进一步衰败,我魏国或可从中谋利。” 魏增摸着胡须思考良久,说道:“二卿之言皆有可取之处,寡人意先着重解决粮荒。至于赵国之事,秘密安排人手去探查便是。”众臣齐声称是。 其实魏增心里不清楚,没什么好研究的了,此谋难解,士族大夫们愿意与民共患难,则还有一些希望,不愿意那就速亡了。 而士人又怎会与民共患难,这只是一场美丽的幻想。 这些士人爬上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条路堵死...... 第155章 赵轩投秦 赵轩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山洞之中。九弟正在洞口警惕地张望。 赵轩支撑着坐起身子,看着洞口的老汉,喉咙干涩地问道:“先生,之前几位先生他们……”老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三哥他们拖住了赵军,我们才有机会逃出来。”赵轩握紧拳头,眼里满是悲痛与愤恨。 老九走进洞内,坐到赵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叫我九伯就好,别辜负了三哥的话,我们要好好活着。” 赵轩咬着牙道:“我定会复仇,夺回邺城,拯救百姓。” 九弟叹了口气,“要复仇,谈何简单。如今赵王昏庸,官员士族相互勾结鱼肉百姓,没有贵人相助我们只能逃亡罢了。” 赵轩回忆起往昔那一幕幕凄惨的景象,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钢针狠狠扎刺一般,痛不欲生。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布满血丝,透露出无尽的恨意与决绝。只见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如此腐朽不堪、民不聊生的赵国,留它还有何用?!” 紧接着,赵轩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老九,声音因愤怒而略微颤抖地吼道:“九伯,我决心前往秦国,借助秦国强大的力量!不仅要斩杀赵王那个昏庸无道之徒,还要将那些鱼肉百姓的士族大员们统统屠杀殆尽!” 听到这话,老九不禁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孩子啊,既然你心意已决要投靠秦国,我不会阻拦你,但恕我实在无法助你一臂之力。毕竟这赵国乃是我倾尽一生心血守护之地,我又怎能忍心亲手将它毁于一旦呢……” 说罢,老九重重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赵轩自行离去。 就这样,两人在此分道扬镳。此后的日子里,赵轩独自一人踏上了这条充满艰险与未知的道路。他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各种追杀,风餐露宿,受尽磨难。然而,复仇的信念始终支撑着他不断前行。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跋涉,赵轩终于抵达了秦国外围的关卡。守关的秦军士兵远远望见这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朝这边走来,顿时心生警惕。 赵轩见状,赶忙快步走上前去,连连摆手示意并无恶意,并急切地向士兵们说明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恳请能够面见秦王。士兵们对视一眼,眼中仍有疑虑,但其中一人还是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关内飞奔而去通报消息。 没过多久,一员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大将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了出来。来人正是蒙恬。赵轩见到蒙恬,急忙迎上去,将赵国所发生的一系列惨祸以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向蒙恬倾诉开来。 蒙恬静静地听完赵轩的诉说,脸色逐渐凝重。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的遭遇确为可怜,但秦王为何要为了你兴兵伐赵?” 赵轩忙道:“赵国如今已是千疮百孔,赵王失德,民心尽失。此时伐赵,必能一举成功,既能扩充大秦版图,又能收获赵国百姓的人心。” “而且,我愿为秦军带路,熟知赵国内部的一切地形与布防。”赵轩补充道。蒙恬凝视着赵轩,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与决然。 蒙恬静静地听完赵轩所言,眉头微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注视着眼前这个神情悲愤但意志坚定的年轻人,然后大手一挥,果断下令道:“先带他进城安顿下来,此事需速速禀报咸阳!” 随后,只见蒙恬神情严肃地亲自引领着赵轩缓缓走进了城池之中。 一路上,蒙恬步履匆匆,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耽搁。刚一进城,他便毫不犹豫地下令派出数匹快马,以加急之速将赵轩的详细情况火速送往遥远的都城咸阳。 此时,身处咸阳宫中的嬴政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突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奔至殿前,呈上一份来自蒙恬的紧急密报。 嬴政接过密报后,迅速展开阅览起来。待他仔细读完其中的内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当即拍案而起,果断传召江川入宫,共同商议这一大事。 不多时,江川脚步匆忙地赶到宫殿之中。他向嬴政行礼后,从嬴政手中接过那份密报,然后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片刻之后,江川抬起头来,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欣喜之色,激动地对嬴政说道: “大王,此次真是上天赐予我们大秦的绝佳机会!据这密报所言,这个名叫赵轩之人竟是邺城暴乱的主谋。而且经过邺城那场动乱之后,他已经对赵国彻底感到绝望和心寒。依臣之见,咱们大秦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派遣他再次潜入赵国境内。” “届时,只需让他揭露邺城事件的真相,并广泛散布各种不利于赵国君臣的流言,将目前百姓所受苦难的罪责全部归到赵国君臣身上去,必然能够激起广大赵国民众心中的仇恨。等到民怨如沸水般汹涌澎湃、无法遏制的时候,我军便可里应外合,一举攻破赵国,使其亡国!” 嬴政听完江川这番话,不禁龙颜大悦,赞同的说道:”寡人也是这个意思,此乃天赐良机,不充分利用当真愚蠢”。 说罢,嬴政转身向殿外喊道:“来人啊!命蒙恬将他所说之人亲自送至咸阳,寡人要亲见他!” 没过多久,王命便传至了蒙恬所在之处。蒙恬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之意。他迅速挑选出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小队,并亲率他们直奔赵轩的住所疾驰而去。 当蒙恬一行人终于赶到赵轩的住处时,只见赵轩正独自一人在庭院之中刻苦地磨练着武艺。 忽然间,他察觉到有人到来,连忙停下动作,收起长剑,快步走到蒙恬面前,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行了一个礼。 蒙恬见到赵轩如此恭敬有礼,倒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赵轩,我已经将有关你的事情如实禀报给了大王。如今,大王想要召见你!” 听到这话,赵轩不禁喜出望外,脸上瞬间露出喜色,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这……这是真的吗?!秦王果真愿意出手相助于我!!!” 然而,面对兴奋不已的赵轩,蒙恬只是一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王只是吩咐要召见你,其余事情我一概不知。” 说到这里,蒙恬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神情变得格外严肃,郑重其事地提醒道:“还有一点需要注意,从今日起,你应当尊称我王,而非秦王!此乃君臣之礼,切不可有所疏忽。” 赵轩听后,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中的失当之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诚惶诚恐地向蒙恬表示了歉意。 蒙恬见状,也并未继续深究,转身带着赵轩登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直奔咸阳城而去。 第156章 赵轩就是赵佗! 不多时,蒙恬率领队伍抵达咸阳,将赵轩带入王宫之中面见嬴政。 赵轩进入王宫,恭敬地跪拜嬴政。嬴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开口:“你就是赵轩?此次邺城之事的主导者?赵轩抬起头:“是的,大王,在下正是赵轩!” 嬴政看着台下一脸悲愤的赵轩说道:“你可知,你所求之事,甚是艰难,纵是寡人有心帮助你,其中难度也不小。” 赵轩抬起头,目光坚定:“大王,小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纵有千难万险,但求能覆灭赵国。” 嬴政轻笑一声:“很好,寡人欣赏你的勇气。” 嬴政目光审视着他,“你若真心投秦,孤便给你一次机会。” “丞相你给他说说罢” 赵轩一脸疑惑的看向江川。 江川向前一步,对着赵轩行礼后缓缓开口:“赵兄,我王之意,是让你再返赵国。如今赵国虽有乱象,但还不够火候,再者经历邺城一事后,赵王必定对你恨之入骨,视你为叛国者。”赵轩紧握双拳,抢着说道:“我不怕,只要能报仇雪恨,推翻那昏君统治,我在所不惜。” 江川点点头:“你回去后,要先找到可靠之人,将邺城真相揭露,那屠城之举定能激起民愤。然后再散布流言,言说赵国气数已尽,天命在秦。你熟悉赵国地形和防御,可为我大秦内应。” 赵轩沉思片刻:“我在赵国还有些旧识,或许可成为助力。只是我担心,单凭这些真的能让赵国大乱吗?”江川微微一笑:“赵国如今本就在崩溃边缘,只需一点火星就能成燎原之势。而你,就是那颗最重要的火星。待赵国上下乱成一团,我大秦自会出兵,到时内外夹击,赵国必灭。”赵轩深吸一口气:“多谢丞相指点,我定不负秦王和丞相厚望。” 江川突然想起一事,对赵轩说道:“还有一事,你现在这名字在赵国已被通缉,须得换个名字行事。” 赵轩一愣,沉思片刻后说道:“丞相所言极是,以后我就叫赵佗了,请大王和丞相以后以赵佗之名称呼小子。赵轩说完再拜。 江川听到赵轩说出‘赵佗’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大为震惊,原来眼前这个男子,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长寿王——南越王赵佗!!! 赵轩伏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以表达自己深深的感激之情,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在江川精心周到的安排之下,赵轩从此更名改姓,摇身一变成为了赵佗。 当赵轩改名为赵佗之后,他怀着满腔复杂的情绪重新迈入了赵国的领土。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而是一个背负着重任、决心要改变这一切的志士。 自从离开了秦国,赵佗独自一人依靠着自己对于赵国地形地貌以及风土人情的熟悉程度,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可能存在的巡逻士兵,成功地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赵国国内。 放眼望去,曾经还算繁荣的赵国如今已是满目疮痍,大地呈现出一片萧瑟荒凉之景。一路走来,赵佗所见到的百姓们个个都是面容枯黄、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在地;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士族阶层,他们依旧过着骄奢淫逸、纸醉金迷的生活,对于底层百姓的生死存亡完全视若无睹。 目睹这一幕幕惨状,赵佗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但与此同时,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也在他的心底愈发炽烈起来。面对如此不公不义的世道,他更坚定了要让这些鱼肉乡里的士族得到应有的惩罚,还天下苍生一个公道的想法! 于是,赵佗首先充分利用起了自己往昔在赵国生活的经验,十分自然就取得了那些长期遭受欺压凌辱的贫苦百姓的信任,并积极拉拢那些对赵王统治心怀怨恨与不满的将士们。不仅如此,他还暗自地将赵王曾经犯下屠城罪行的秘密地散布传播开来。 一传十,十传百,顿时赵国庶民们群情汹涌、义愤填膺,仇恨迅速在赵国底层蔓延。 接着,赵佗又按照江川之计,四处寻找机会,散布一些对赵王不利的言论,如“赵王暴行触怒上天,赵国将亡,天命在秦”之类的言论。 这些言论在本就动荡不安的赵国迅速传开,引起民众更大的不满。一时间,赵国上下可谓人心惶惶,民众们惶恐不安,焦虑之情溢于言表。更有甚者,不少人在这股舆论风暴的席卷之下,竟也开始笃信赵国即将覆灭的预言。 当此消息传入赵偃耳中时,这位赵王顿时暴跳如雷,怒发冲冠。只见他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盛怒之下,赵偃当即下达严令,责令手下务必彻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 然而,身处暗处的赵佗却并未因此而有所收敛,反而愈发肆无忌惮地策划着更为惊天动地的大动作。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街巷之间,秘密召集那些早对现状心怀不满的赵国人。这些人本就压抑已久,心中积怨甚深,此刻一经赵佗煽动,更是群情激奋,纷纷响应其号召。 如此一来,赵佗身旁很快再度聚拢起了一大群忠实的追随者。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到来,便能一举掀起一场规模空前浩大的反抗运动。 而以粮荒为诱发原因所导致的民心不稳、军心不稳不仅仅是在赵国发生,此类事情同样也在韩国发生。 韩国,内史腾即将闪亮登场! 第157章 内史腾叛韩 在这两年多时间里里,内史腾于韩国的日子过得可谓顺风顺水。他在朝堂上的请战表现令人瞩目,再加上此后两年间,秦国或明或暗地运作,使得他成功地在韩王面前赢得了诸多好感。 于是深的韩王信任的内史腾被韩王任命为南阳假守。 韩国的南阳之地如今已不再是昔日那完整无缺的模样。庄襄王在位时,蒙骜和王龁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四十万秦国大军,对韩国、赵国和魏国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那场激战过后,南阳之地的大半壁江山便落入了秦国之手。尽管如此,现今的南阳之地仍然称得上是韩国除却新郑之外最为广袤辽阔的地域。 其实就在江川提出庙攻之计没多久,内史腾就已经与秦国的官员们建立起了紧密联系。在随后的时光里,他更是全心全意地投靠了秦国,甚至曾数次向嬴政进言,力劝其当机立断,一举攻灭韩国,不必再苦苦等待所谓的铜铁之谋成事。 然而,每一次内史腾的激进提议都会在江川的苦口婆心劝解之下暂且搁置,江川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诫他要静待最佳时机的降临。 韩国粮荒爆发,南阳自然也不例外,期间内史腾也曾听从韩王的佯装去士族那里劝说劝说,但还未言谈几句,内史腾就从其人的表现中感受到,士族子弟对庶民发自内心地冷漠。 即便内史腾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就抱着成不了就把韩人送至秦国,但士族子弟的漠视让他尤其寒心,更坚定了内心灭韩的想法。 就这样,历经两年有余的漫长时间,机会终于来了——民怨沸腾了! 在内史腾那宽敞而典雅的书房之中,他正端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文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照亮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 就在这时,一名亲信匆匆赶来禀报,说是姚贾到访。内史腾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不禁一动,连忙吩咐下人将其请进书房。 不一会儿,姚贾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房间。他先是恭敬地向内史腾行了一个礼,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腾兄啊,大王得知你在韩国苦心经营已久,现今韩国国内已是民怨沸腾,形势对我们极为有利。所以特意派遣我前来询问大人,不知何时可以起兵举事呢?” 内史腾微微一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姚贾回答道:“回禀大人,目前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差一个时机了。虽然现在南阳地区的百姓们确实充满了怨气,但是位于新郑城中的韩王仍有一些余力可以挣扎反抗。” “因此还需等待一段时间,待我再巧妙地施展一些小计谋,让新郑城内人心惶惶、动荡不安之时,便是我们出兵的最佳良机。” 姚贾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腾兄果然智谋过人,考虑周全,到时腾兄记得提前知会王翦将军,将军会全力协助你,一举灭韩!” 说道此处,姚贾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不过嘛,丞相那边还是希望我们这次行动不要过于急躁冒进,以免出现意外情况。” 内史腾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沉思片刻后说道:“丞相大人的顾虑自然不无道理。然而战场之上,战机往往转瞬即逝,如果不能果断把握,恐怕就会错失这难得的大好机会。” “对此,我心中早已有了周详的计划。近期我会派人在民间散布各种流言蜚语,‘三晋将灭,天命在秦’。如此一来,新郑必乱,混乱中自有我等举事之机!” 姚贾沉思片刻后道:“此计甚妙,那在下便回去复命,静候大人佳音。”说罢,姚贾告辞而去。 内史腾送走姚贾之后,立刻着手安排散布流言之事。他找来几个心腹手下,仔细叮嘱一番后,这些人便混入人群密集之处。 时光匆匆,不过短短数日而已,新郑城内便已流言四起、沸反盈天,那一句“三晋将灭,天命在秦”就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街头巷尾、茶肆酒楼,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个耸人听闻的传言。 韩王得知此事之后,惊得面色煞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深知此等言论若不加以遏制,必将引发大乱。 于是乎,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搜捕在新郑城中展开了,士兵们如狼似虎般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但凡有一丝嫌疑者皆难逃被捕之命运。 然而,这场搜捕行动却使得原本平静祥和的新郑城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无数无辜百姓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其中,锒铛入狱。一时间,狱中冤声阵阵,哀嚎遍野。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人人自危。 而这一切,恰恰正是内史腾所期望看到的局面。他趁着新郑城内局势混乱之际,悄悄地与城中那些对韩王统治心怀不满已久的势力取得联系,并许下重金厚利作为诱惑。这些势力见有利可图,自然欣然应允,纷纷在城中兴风作浪,制造出更多的混乱和动荡。 面对如此乱局,韩王愈发惊慌失措,方寸大乱。他不停地调动兵马,妄图平息骚乱,但由于心中毫无头绪,所作决策往往顾此失彼,不仅未能有效解决问题,反而使得局势进一步恶化。 内史腾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深知,消灭韩国的时机已经越来越近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一方面秘密派人向王翦将军传递消息,告知其新郑城内的情况以及己方的所有准备工作均已就绪; 另一方面,则亲自率领大军在南阳一带集结待命,厉兵秣马,只待王翦将军一声令下,便可挥师东进,直捣南阳。 此刻的新郑城,在谣言的肆虐和内乱的冲击之下,其防御力量已然变得脆弱无比,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仿佛只需轻轻一吹,这座看似坚固的城池便会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韩国将灭!!! 第158章 灭韩(一) 几日之后,南阳城内外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内史腾站在高处,俯瞰着这座城市,心中暗自思忖:如今时机已然成熟,是时候发动兵变了。 内史腾面色凝重地登上了高耸的点将台,他那威严的身影仿佛一座山岳般矗立在那里。只见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台下整齐列阵的众多将士。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呼喊起来:“诸位将士,今日我们身处南阳,眼见韩国气数已尽。” 紧接着,内史腾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韩国士族视庶民如蝼蚁,韩王昏庸无能,如今新郑城内混乱不堪,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听到这里,台下的将士们群情激奋,异口同声地高呼道:“我等愿听从将军调遣,万死不辞!”一时间,呼声如雷,气势如虹。 内史腾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天空,“秦国乃天命所归,我们此去不仅是为秦国开疆扩土,亦是拯救韩人于水火。我们一路前行,定要秋毫无犯,以显我大秦军威。” 这番话语犹如一把火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斗志,他们个个热血沸腾,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随后,内史腾大手一挥,大军向着南阳城门进发。沿途不断有韩国百姓观望,内史腾命人散发粮食安抚百姓。 内史腾带着大军来到了城中广场,周围早已围满了百姓。他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望着台下一张张或是迷茫或是期待的脸,大声喊道:“南阳的韩人们,受苦了!” 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内史腾接着说:“韩国士族压榨你们,灾年囤积粮食,不顾我等庶民的死活。韩王只知享乐,不懂治国之道,任由小人败坏朝政,粮价飙升至此,我韩人无可乞食,这样的韩国要他作甚!如今韩国大乱,我南阳难道也要跟着韩王一同覆灭吗?!。” “不,我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未来,我们要做自己的主人!!!” 他双手握拳,情绪激昂:“秦国强大,秦王圣明,愿意接纳大家成为大秦子民。在秦国,只要努力耕种就能吃饱饭,只要英勇作战就能建功立业。秦国不会歧视任何人,无论你出身多么低微。” 许多百姓眼中流露出心动之色,内史腾趁热打铁:“看看现在的南阳,还有多少生机?跟着我,加入秦国,我们一起推翻腐朽的韩国政权,迎接新生活。”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问道:“大人,你所说可是真的?我们真能过上好日子?” 内史腾目光坚定地看向老者,朗声道:“老丈,我原南阳假守腾在此立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我本也是韩国之人,但韩国已无希望,秦国才是真正能给大家带来希望之处。” 听闻此言,百姓们渐渐放下心中疑虑。内史腾见状,声音更加洪亮:“我深知大家背井离乡的痛苦,也知晓大家对未知的恐惧。但秦国对待新附之民向来宽厚,会给予土地、种子,助大家重新安家。而且秦国律法严明,不论贵族平民皆受其约束,绝不像韩国那般士族肆意妄为。” 他稍作停顿,扫视全场后高呼:“现在,愿意跟随我的,站到左边;还心存犹豫的,可以站在原地思考。但机会难得,望诸君莫要错过这改变命运的时刻。” 话落,不少百姓纷纷走向左边,内史腾脸上浮现欣慰笑容,他知道,南阳已是囊中之物。 此时,人群中有胆大的喊道:“我们相信大人,愿跟大人走!” 刹那间,呼喊声此起彼伏。内史腾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军队带领着响应的百姓朝着城门方向进发,南阳即将陷落! 队伍抵达城门下时,城中早已人心惶惶。内史腾对着城头喊道:“韩王无道,韩国已无生路,随我降秦方为正道。” 城中守军本就士气低落,又见南阳假守,城中百姓都已归秦,不少人放下武器,选择了归顺秦国。 内史腾率领着秦军势如破竹,迅速占领了南阳城的各个要害部位。城内的抵抗力量被逐一击溃,南阳城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了内史腾之手。 而此时,远在新郑的韩安得到了南阳失守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韩安紧急召集群臣,大殿之上一片死寂。韩安怒道:“南阳转瞬即失,汝等可有应对之法?”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这时,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出列,“大王,南阳假守腾叛秦,秦军势头正盛,当下唯有联合他国,或可抵御。” 韩安急躁的怒吼道:“诸国若愿助我,我韩国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此等废话不要再多说了!还有没有什么良策啊!!!”,韩安说罢眼神急切的扫视台下的众臣。 众臣皆沉默不语,韩相张平站出来,悲愤的说道:“大王!眼下我韩国已入绝境,唯有拼死一战,只有诸国看到我韩国抗秦的血性!抗秦的意志!才有可能助我韩国!” “我韩国抗秦越久!援军就会越多!” 韩安看着台下众臣,神情悲愤,然后像一头困兽一般怒吼道道:“就依丞相之言!我韩国定要与那虎狼秦军血战到底!拼死一战!!!韩国永存!!!” 台下众臣也齐声高呼道:“拼死一战!!!韩国永存!!!”,然而这看似坚定的声音中透露出的是无限的空虚。 新郑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四起,纷纷传言预言就要应验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秦国咸阳宫中,嬴政正手持着王翦传来的捷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 “彩!” “彩啊!” 嬴政激动得大声叫好。 一旁的江川看着嬴政如此欣喜若狂的模样,微笑着上前祝贺道: “恭喜大王!此次南阳之战大获全胜,韩国灭亡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而且一旦韩国覆灭,赵佗在赵国所散布的那些流言蜚语必然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依臣之见,现在正是催促赵佗加快行动步伐的时候了!” 嬴政听后微微点头,当即修书一封送往赵佗处。 且说那韩王一方,自从知晓秦军即将来袭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增强了新郑城的防御工事。尽管如此,秦军依旧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王翦和内史腾率领着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庞大军队,一路气势汹汹地朝着新郑城疾驰而来。没过多少时日,这支队伍便出现在了新郑城下。 极目远眺,只见新郑城外那一面面旌旗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光芒,遮蔽了整个天空;而那一顶顶紧密相连的营帐则宛如无数个小山丘般绵延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 自大军抵达城下之日起,内史腾每天都会身先士卒地亲临城门之下,试图用言语来劝说城内守军放弃抵抗,开城投降。 第159章 灭韩(二) 就在这一天,内史腾依旧如往日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行至城墙脚下。他抬头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城墙,扯开嗓子大声高喊起来: “兄弟们!韩王昏庸无道,整日沉迷享乐,朝堂之上奸臣横行,连一直忠心韩国的公子非都失望投秦,你们还在坚持什么?!!!” “坚持留在韩国看自己的妻儿被士族们压榨吗?你们看看那些贵姓们,哪个不是吃的肥头大耳的!你们在城头上受苦受累,挨饿受冻,你们的妻儿在城中摇尾乞食!那些老爷们呢?他们在城中搂着舞女美姬,享受着美酒佳肴!” “不仅如此,你们还要守护他们,然后等着秦军正式开始攻城之后,死在秦军剑下!你们的妻儿或亦将惨死,或被那些贵姓们收为家奴!家妓!任人欺凌!” “为什么不投降秦国,秦国会给大家粮食、粮种、耕牛、土地、还会照顾好你们的妻儿老小,若是肯战,还会给大家提供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机会!” “大家应该清楚,这新郑城被攻破不过是迟早之事罢了,何必还要苦苦坚守,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呢?”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城头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韩相张平在一群侍卫簇拥之下登上了城楼。他手扶城墙垛口,怒目圆睁,对着城下的内史腾厉声呵斥道:“腾,你这个叛徒!休要在此信口胡言乱语!扰乱军心!我大韩虽然国小力微,但也绝不会轻易向你们秦国屈膝投降!” 面对张平的怒斥,内史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冷笑:“哈哈哈哈哈……张平啊张平,亏你还是堂堂一国之相,难道还看不清眼下这严峻的局势吗?如今的韩国已然是穷途末路,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若再不识时务,唯有死路一条!” 然而,张平却毫不示弱,他挺直身躯,义正辞严地回应道: “我大韩自建国以来历经风雨沧桑,已有数百年之久。韩人拥有着自己的铮铮铁骨和不屈傲气,哪怕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定要誓死扞卫国家的尊严和荣誉!” 就这样,两人针锋相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张平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内心却非常苦涩,因为他知道内史腾所说事情是事实,这样拖延下去,一旦城中粮草耗尽,新郑必然守不住,但是他张家历代忠于韩王,他张平宁愿与韩王一起悲壮的谢幕,也不愿背叛韩国,为家族抹黑! 新郑城在战火的洗礼下,日子一天天过去。城中原本就很贫瘠的物资逐渐被消耗殆尽,粮食和草料的储备日益减少,这使得城中的民众们心头笼罩起一层厚重的阴霾,内心愈发地惶恐不安起来。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外的秦军营地却是另一番景象。他们的后勤补给源源不断,各种军需物资应有尽有,士兵们吃得饱、穿得暖,士气自然十分高昂,个个摩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攻破新郑城。 张平站在城头,望着城内混乱不堪的场景,心中满是苦涩滋味。他深知如今局势已然难以挽回,败局已定,但身为将领,他仍然下定决心要死守到底,哪怕最终等待他的必然是一场悲剧。 此时,城墙上负责守卫的士兵们也开始显现出明显的疲态。由于长时间未能得到足够的食物供应,他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体虚弱无力。手中那曾经锋利无比的兵器此刻仿佛也有千钧之重,每一次挥动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城中的百姓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饥饿感与深深的恐慌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驱使着他们不顾一切地涌向城门。 “快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吧!我们可不想就这样活活饿死在这里啊!”百姓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同时用尽全力撞击着紧闭的城门,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巨响。 负责守城的士兵们见到此景,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但又实在不忍心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加以阻拦。 就在局面即将失控之时,韩国丞相张平匆匆赶来城门处。他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韩国子民们!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秦军向来以残暴着称,如果贸然出城,无异于自寻死路啊!” 然而,此时的百姓们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人群中有一人放声痛哭道:“留在城里横竖都是一死!与其被饿死!倒不如投降秦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的内史腾听到了城中阵阵骚乱之声。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那座紧闭的城门,心中暗自思忖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终于,在内史腾敏锐的观察和精准的判断之下,他果断地下令开始攻城! 随着内史腾一声令下,秦军犹如一群凶猛无比的猛虎,呼啸着朝城门猛扑过去。他们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手中的兵刃闪烁着寒光,喊杀声震耳欲聋。 原本就因为百姓的冲击而变得摇摇欲坠的城门,此刻更是难以抵挡秦军如此猛烈的攻击。没过多久,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城门终于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紧接着,更多的秦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了新郑城。 城中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纷纷惊恐万分地向两旁退让开来,自动为秦军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内史腾看到眼前的情景,深知民心不可违,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立刻下令士兵们不得伤害无辜的百姓。并安排一队士兵好生保护起这些百姓! 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的韩相张平看到南门已破。他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和活力。张平心里非常清楚,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然而,作为韩国的丞相,他仍然坚守着最后的忠诚和责任,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前往王宫,誓要与韩国并存亡! 由于城门已然失守,城中的韩军瞬间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韩军本就低落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士兵们个个面如死灰,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仿佛末日降临。 就这样,秦军一路上势不可挡,几乎未遭遇到任何有规模、成气候的抵抗。他们宛如一支胜利之师,高歌猛进,长驱直入,所过之处尽皆披靡。眨眼之间,便顺利地杀到了王宫门前。 第160章 灭韩(三) 王宫的守卫果然不愧是韩王最信任的一批人。这些守卫堪称是对韩国最为忠心耿耿的一批将士,尽管明知敌我力量悬殊,但他们依然毫不退缩,拼死抵抗。 一时间,王宫前喊杀声震天动地,刀光剑影交错闪烁。但可惜的是,即便守卫们竭尽全力,奋勇杀敌,最终也难以抵挡得住秦军那锐不可当、凌厉无比的猛烈攻势。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且战且退,节节溃败。 韩王安则独自待在宫中,静静地等候着属于他以及整个韩国的最后命运。此时此刻,他的身边仅仅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侍从,这些人同样面色凝重,惶恐不安。 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张平匆匆赶来。 见到张平到来,韩王安脸上泛起一丝凄惨的笑容,缓缓说道:“丞相啊,看来我们终究还是难逃失败的结局。”说罢,轻轻摇了摇头,满脸都是苦涩与无奈。 张平听闻此言,当即扑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大王啊,都是微臣无能,未能保护好国家,护佑百姓周全……” 其哭声悲怆凄凉,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之中,令人闻之心酸落泪。 恰在此时,秦军已然将王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只见内史腾身先士卒,率领大军冲进王宫。 转眼之间,他便来到了距离韩王所在之地仅剩一道宫门之隔的地方。站定之后,内史腾高声喊道:“韩王!如今大势已定,何必再做这无谓的挣扎?不如早早投降,还可保全性命。” 张平满脸绝望之色,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他悲痛欲绝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韩安,嘴唇颤抖着说道:“大王!臣先走一步!”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宫门被他奋力推开,他如同一头勇猛无畏的雄狮一般,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密密麻麻的秦军阵中。 刹那间,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然而,张平孤身一人又是文臣,此番冲阵必死无疑,终壮烈战死。 张平战死之后,在这偌大的宫殿里,走投无路的韩安仿若被世界遗弃一般,孤独而无助。 他静静地站在寝宫中央,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和遥远。沉默片刻后,韩安慢慢地伸出双手,一点点脱去象征着权利的王服。 随着衣物一件件褪去,苍白如纸的内衬展露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亮的有些刺眼。 韩安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捧起象征着王权的王玺,那王玺在他手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但此刻却显得那般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国家最后的尊严。 韩安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王宫大门走去。他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看上去愈发显得形单影只。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韩王,此刻却变得身形佝偻。 就在这时,远处的王翦和内史腾远远望见了韩王正步履蹒跚地向他们走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瞬间心领神会。随后,他们不紧不慢地迎上前去。 当韩安终于走到王翦和内史腾面前时,他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默默地抬起手臂,将手中紧紧攥着的王玺递了出去。 王翦和内史腾看着眼前这位落魄的君王,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但他们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欣然地从韩安手中接过王玺,并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怀中。 战后,王翦与内史腾第一时间命斥候速将王玺与战报送至咸阳,战报迅速传至千里之外的咸阳城。 斥候快马加鞭赶到咸阳宫,将装有王玺的锦盒恭敬呈上。嬴政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看着那枚象征韩国统治权的王玺,眼神中满是炽热。他拿起王玺,高高举起,大笑道:“寡人之大业,又进一步矣!” 殿中的臣子见状,纷纷下跪高呼:“大王英明,大秦必将一统天下!”嬴政来回踱步,脑海中浮现出秦国未来的版图,心中豪情万丈。 “传令下去,犒赏三军,王翦和腾居功甚伟,重重有赏。”嬴政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 而后,他走向地图,手指沿着韩国的疆域划过,“韩国既灭,接下来便是赵国。” 江川见此情形,上前一步,恭敬地对着嬴政拱手施礼道: “大王,如今韩国虽然已被我大秦所灭,但那里的民心尚处于初步归附的阶段。微臣认为,当下应当尽快下达旨意,对韩国的子民们给予更多的关怀和体恤。” “让他们能够切实感受到我大秦的仁德与宽厚,从而心甘情愿地归顺于我国。” “比如,赈济灾民、严肃军纪、释放无辜百姓、对已经查明罪大恶极的贪官、不法士族!公开处刑!处死!夷族!!!”,江川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江川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臣以为,赈济灾民不要采取分发粮食的方式,要采取施以饭食的方式!” “原因有三,其一每日施饭,韩民们则每日都能感受到我大秦的恩德,对我大秦归心更甚” “其二每日施饭,我秦军则可以更好的管制庞大的流民群体,以免形成骚乱” “其三每日施饭,能够杜绝流民中不法分子借机抢夺他人粮食的情况出现” 嬴政听闻此言,微微眯起双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缓缓点头,认可地说道: “丞相所言极是,甚合寡人之意。我大秦军队就应该如天降神兵一般,扫灭韩国一切蝇营狗苟,乌烟瘴气!” 紧接着,嬴政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响彻朝堂:“传寡人令!”整个朝堂瞬间鸦雀无声,众大臣皆凝神屏息。 “以韩国原本的地域范围设立颍川郡,并任命腾暂时全权接管颍川郡的一切事务。” 嬴政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群臣,继续说道,“命腾务必严肃军纪,不得让秦军将士有丝毫欺压韩国黎民百姓之举!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嬴政顿了顿,语气越发严厉:“此外,要对韩国所有旧官员和士人进行全面彻查,没收他们的全部家产!对于那些罪大恶极的贪官和士人,必须在全城公开处刑,且夷其三族!绝不姑息!” 说到此处,嬴政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另外,寡人亦深知民生之重要。因此特作如下规定,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颍川郡的赋税一律减半征收。” 嬴政说完之后,谒者将根据嬴政意思写成的王命呈给嬴政看,待嬴政审阅后,谒者一刻也不敢耽搁,火速奔赴颍川郡。 第161章 赵国君臣 王命到达颍川郡后,内史腾便立即展开行动。 他首先将韩地昔日的那些贵族们召集到一起,进行统一管理,并展开全面而细致的审查工作。对于那些被查出罪行严重之人,毫不手软地公开行刑。 一时间,新郑城的南门外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场景令人触目惊心。然而,此举却极大地震慑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安抚了受这些人迫害的民心,使得颍川郡的社会秩序迅速得到稳定。 另一方面,则派遣手下的士卒们四处搜索并收缴贵族们所囤积的大量粮食。这些粮食全部用于救济那些深受战乱折磨、生活困苦不堪的平民百姓。 随着一系列政策的实施,早已沸腾的民怨终于在秦国一系列的安抚下,和韩国官员以及士族无数鲜血的浇灌下平息了。 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举措犹如一场及时雨,迅速滋润了这片饱经战火摧残的土地。新占领地区原本动荡不安的社会局势在短时间内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与稳定。 韩国的旧民们无不对嬴政和秦国感恩戴德。许多年轻力壮的人纷纷踊跃报名参军,希望能够加入到大秦的军队当中,为秦国效力,争得一份功名! 韩国的覆灭犹如谶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赵国。这一事实,毫无疑问成为了赵佗此前在赵国境内四处散播有关秦国天命论的最强有力证据。 刹那间,流言蜚语化身为预言迅速蔓延开来,整个赵国的局势瞬间沸腾了起来,不安地情绪的貌似平静的水面下滚动。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大臣们围绕着如何应对当前危机而激烈争辩着,很快便分裂成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 一方力主张吸取韩国的教训,对国内各级官员和士人大加清查,同时不惜一切代价搜刮民间粮食储备用以赈济遭受天灾人祸的百姓,以期通过此举来安抚民心、平息民众日益高涨的愤怒情绪。他们坚信只有采取这种雷霆手段才能稳定住国内局势,避免社会进一步动荡。 然而另一方却对此持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他们忧心忡忡地指出,当务之急应是倾尽全力加强本国边境防御工事建设,确保国家安全无虞。 若此时贸然严查国内官员和士人,必将引发内部动荡,人心惶惶之下赵国恐会自乱阵脚。一旦秦军趁虚而入发起突袭,那么赵国届时必将面临灭顶之灾,后果不堪设想! 在朝堂之上,气氛紧张而凝重,主张清查国内官员和士人的一派中,一位名叫赵启的大臣站了出来,慷慨激昂地说: “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如果不能自我反省、彻查自身的问题,又如何能够坦然直面汹涌澎湃的民意?!倘若民心涣散、分崩离析,纵使我们拥有强大的兵力镇守边疆,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另一边,力主加强边防司马尚将军毫不示弱地反驳道:“你只见韩国旧地一时安定,却不见秦国虎狼之心。现若内乱,秦军转瞬即至。” 赵王坐在王座上,听着两边大臣的争论,眉头紧皱。他深知无论选择哪一方的提议都风险重重。正在犹豫之际,一直未曾发言的李牧站了出来。 “大王,臣以为两者需兼顾。”李牧沉稳地说道, “大王,末将以为可二者兼顾。一方面,可以对官员进行清查工作;另一方面,则需要进一步巩固和加强边防力量。清查一事,可以交由值得信赖的人去秘密执行;边防一事,末将亲自督办。如此一来,既能整顿朝纲,又可确保边境安全无虞。”” 一直在旁边听着众臣们吵架的郭开听到李牧谏言,脑门狂跳,李牧话音刚落便立马跳了出来反对: “武安君常年在外带兵,怎知朝中复杂,清查之事怎能秘密进行?怕是未开始就已泄露风声。” 庞煖已逝,现在赵国朝堂几乎只有李牧和郭开的声音,恰恰两人又互相看不上眼,这使得赵国朝堂常常陷入争论。 李牧怒视郭开,“丞相大人莫不是心中有鬼?若按你意只加固边防,国内矛盾激化,到时秦军压境,百姓岂会齐心抗敌?” 郭开怒不可遏,他那原本就肥胖的脸庞此刻更是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活像一只被煮熟了的大虾。只见他伸出短粗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李牧,口中唾沫横飞,破口大骂道: “李牧!你这不知好歹之人,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本相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我大赵的繁荣昌盛,岂容你如此污蔑?” 赵王眼见着两人又要争吵不休,连忙起身摆手制止,大声喝道:“都给我住口!” 随着赵王这一声呵斥,整个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便是在场众人那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之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赵王缓缓开口说道:“武安君所言不无道理,此次之事便依照将军所献计策行事吧。只是……” 说到此处,赵王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郭开,接着继续说道: “寡人命丞相负责监督清查相关事宜,务必确保整个过程公正公平,不得有丝毫徇私舞弊之举。若有违者,定当严惩不贷!” 李牧虽然心中对赵王让郭开参与此事略有不满,但王命难违,身为臣子也只得抱拳应声道:“末将领旨!” 然而,就在李牧领旨之时,站在对面的郭开却暗自咬紧牙关,一双三角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他心中暗想: 好你个李牧,竟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与本相对着干,待寻到合适时机,必定要给你狠狠地使些绊子,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这边厢,李牧在接到王命之后,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且紧急万分,丝毫不敢有半分拖延。他迅速集结起一队精锐的亲兵,日夜兼程地向着边城疾驰而去。 经过数日奔波,李牧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他顾不上片刻歇息,便立刻投身于繁忙紧张的边防事务当中。 他身着有些破旧的战袍,穿梭于各个军营之间。每到一处,他都会亲自监督士兵们的日常训练情况,并对那些稍有懈怠者严加斥责。 他用自己言行举止激励着士兵们坚守岗位,尽忠报国。 除了关注士兵们的训练状况外,李牧对于边境防线的巩固也同样重视有加。他仔细地巡查着城墙,一旦发现有任何破损之处,便立刻下令组织展开修缮加固工作。 第162章 矛盾激化 然而,与李牧一心为国为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在邯郸的郭开此时正看似忙碌地投身于清查工作之中。 从表面上来看,他似乎真的在尽心尽力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让人难以察觉其真实面目。 但实际上,这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早已暗中勾结了朝中的部分权贵势力。这些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彼此相互包庇纵容,将众多贪污受贿等不法行径精心掩饰得天衣无缝。 更令人发指的是,随着时间推移,郭开的胆子越来越大,变本加厉地操纵起了市场上的粮食价格。他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力肆意哄抬粮价,妄图从中牟取巨额暴利。 一时间,邯郸城内物价犹如脱缰野马一般飞速上涨,百姓们平日里赖以为生的粮食如今已成为一种奢侈品。面对如此困境,普通民众的生活可谓苦不堪言。 由于生活成本急剧攀升,无数家庭陷入了贫困潦倒的境地。无奈之下,大量民众不得不选择离开这座曾经充满希望的城市,背井离乡踏上逃亡之路,只为能在别处寻得一丝生存下去的机会。昔日繁华热闹的邯郸城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但是由于郭开对粮价的控制越来越强,粮价越来越高,边军的粮食也越来越少。 没过多久,李牧站在营帐前,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堆积如土堆、数量稀少得令人揪心的边军粮草,以及士兵们手中空荡荡的饭碗,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 这些士兵们日日夜夜守卫着边疆,风餐露宿,可他们得到的却是如此微薄的供给,这怎能不让人心寒? 终于,李牧忍无可忍,他怒发冲冠,决定不再沉默。他奋笔疾书,一封言辞激烈的奏折迅速写成,其中详细列举了郭开种种恶劣行径,包括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等罪行,并恳请赵王赵偃严惩不贷。 当赵偃收到这份奏折时,不禁大吃一惊。他立刻召集满朝文武大臣前来商议此事。 一时间,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双方剑拔弩张,再度陷入激烈的对峙之中。 只见李牧怒发冲冠,气得浑身瑟瑟发抖,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郭开,厉声喝道: “你这卑鄙无耻的佞臣!如今边关将士们饥寒交迫,连饭都吃不饱,皆是因为你暗中操纵粮价,从中牟取暴利,将国之财富尽收囊中!” “我手下众多英勇无畏的儿郎曾亲眼目睹你与那些无良粮商相互勾结,狼狈为奸,难道这还不足以成为如山铁证吗?” 面对李牧义正言辞的指责,郭开却只是轻蔑地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道: “武安君,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口口声声说有人看见了我的罪行,那好啊,为何此刻不见证人现身于此呢?依本相看,想必是你为了诬陷本相,故意编造出这些子虚乌有的谎言吧。” 李牧被郭开这番狡辩说得一时语塞,赵国制度规定,边军无召不得入国都,这些人根本没机会来邯郸。 而郭开见李牧无言以对,心中愈发得意洋洋起来,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继续咄咄逼人地道: “武安君常年驻守边关,远离朝廷中枢,莫非是心生贪念,想要独揽大权,所以才费尽心思来故意抹黑于本相不成?” 李牧闻言,顿时怒火冲天,他瞪大双眼,大声驳斥道:“我李牧对赵国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一心一意只为保家卫国,又怎会存有如此不堪的心思?大王明鉴!如果不对郭开这种祸国殃民的奸臣加以惩治,恐怕将会导致军心涣散,边境防务也必将岌岌可危啊!” 赵偃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地看着下方争执不休的两人,心中感到无比烦闷。他心里很清楚,李牧向来以忠诚耿直着称,而且其战功赫赫,绝非信口胡言之人。 郭开虽是善于阿谀奉承之人,但如今郭开已然和赵国一些士族勾结,处理郭开必然会引起这些士族的不安。 当然赵偃身为赵王,换个时间点还是能够处理这些人的,但是现在是什么光景,赵国已经是危如累卵,万一一个不慎,国灭人亡,赵偃不敢赌郭开是不是压死赵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这里,赵偃犹豫再三,最终开口说道:“李牧,你所奏之事虽听起来言之凿凿,但目前尚无确凿证据能够证明郭开有罪,因此切不可轻易下结论。” “不过,边境军队军备物资严重短缺确属事实,不容置疑。郭开,不论此事是否冤枉了你,你都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确保边军有足够的军需供应!”,赵偃边说边严厉的看向郭开,警告意味非常浓厚。 听到赵偃的这番话,郭开连忙点头哈腰,表示一定照办。然而,在他卑微顺从的外表下,内心深处却对李牧充满了更深的怨恨与仇视。 郭开脚步匆匆地从大殿走出来之后,先是向左转,穿过一条幽静而狭窄的小径;接着又向右转,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回廊。 最终,他停在了一扇雕花精美的门前,低头给门口的寺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那寺人推门进入房内,不一会又走了出来,点头向郭开示意房间的主人同意了。 郭开轻轻推开房门,走进了这间布置雅致的房间。 踏入雅室,郭开抬起头来,目光瞬间就落在了坐在软榻之上那位风情万种的女子身上——正是他所熟悉的娼后。 只见郭开双腿一软,竟然“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然后涕泪横流,一边抽噎着,一边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娼后哭诉起来。 第163章 娼后毒计 娼后端坐着,美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明显的不屑之色,她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瞧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亏你还是堂堂赵国的一国丞相呢!居然会被那个李牧给吓成这样,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若不是因为迁儿现在还需要依靠你来办事,本后才懒得理会你这窝囊废!” 听到娼后的斥责,郭开赶忙抬起头来,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充满了委屈和无奈。他颤抖着声音解释道: “夫人啊,您有所不知。那李牧在军中可是有着极高的威望,而且深得士兵们的拥戴与拥护之心呐!如今他这般处处针对我,毫不留情面,我实在是心中惶恐不安,怎能不害怕呀?” 娼后闻言,微微挑起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毛,娇艳欲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容。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有什么可怕的?就算他李牧再怎么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但说到底,他不还是得依靠赵王才能生存下去吗?只要我们能够紧紧地抓住赵王的心,让赵王对我们言听计从,那么任凭他李牧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对无法掀起多大的风浪。” 郭开听了娼后的这番话,眼睛突然一亮,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他连连点头称是,嘴里不住地附和道: “夫人所言甚是!只是眼下边军缺少粮食这件事,赵王已经下旨责令我必须要尽快想出解决办法。这可真是让我感到焦头烂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啊!” 只见那位风姿绰约的娼后端坐在软榻之上,她微微欠身,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般轻盈地站起身子。就这样,她在室内不紧不慢地踱起步来,宛如一只高贵的孔雀正在展示自己美丽的羽毛。 过了好一会儿,娼后方才停下脚步,朱唇轻启说道: “这有何难?只需寻得几个替罪羔羊即可。随意拉扯出几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员,对外宣称正是这些人贪污克扣了军饷。如此一来,便能将此事推脱得一干二净。至于那至关重要的边军粮草嘛,可以暂且从其他地方调拨一部分过来填补空缺,先稳住当前的局面再说。” 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倾听的郭开闻言,顿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地点头称赞道:“夫人当真是聪慧绝顶啊!不过……” 说到此处,郭开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地补充道,“那李牧将军可不是等闲之辈,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必定会继续深究下去。” 听到“李牧”这个名字,娼后的美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冷冷地回应道:“哼!既然他如此不识趣,那便想法子除掉这根碍眼的钉子。” “他不是向来以刚正不阿着称吗?那咱们不妨精心设计一个陷阱,诱使他乖乖地往里跳。待到那时,要找到惩治他的借口可就易如反掌了。” 郭开听闻此言,那张原本谄媚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阴险狡诈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不知夫人心中可有妙计?快快说来让下官听听。” 娼后听闻此言之后,秀眉微微蹙起,在这宽敞而华丽的房间之中开始缓缓踱步。她的步伐轻盈却又显得有些焦急,仿佛心中正在权衡着利弊得失。 片刻之后,娼后停下脚步,抬起那张娇艳动人的脸庞,朱唇轻启道: “本宫记得那李牧之前为那些卑微的庶民求过情。如今这粮食价格飞涨,饥饿难耐的百姓数不胜数。你速速派遣人手混入其中,挑唆煽动一番。就散布谣言说咱们赵国所有的粮食都供给了军队” “而且那帮当兵的不仅粮食多得吃不完,竟然还敢以高价将多余的粮食对外出售谋取私利。这般行径必然会激起一些饥民的愤怒,让他们去冲击李牧所管辖的边防重地。嘿嘿,倒要看看那李牧该如何应对此等局面!” 说到此处,娼后的美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继续冷笑着分析道: “倘若那李牧心狠手辣,下令诛杀这些前来讨口饭吃的饥民,那么他必将失去民心和军心。到那时,他哪里还有颜面担当将军之职?更别提在朝堂之上正气凛然地与你针锋相对啦!” “可要是李牧心存仁慈,放任这些饥民冲进他的驻地肆意抢夺军粮,那你便可趁机在大王跟前狠狠参他一本,指责他治军无方,导致军粮大量流失!哼哼,看他还能怎样狡辩!” 娼后越说越是兴奋,双手不自觉地挥舞起来,接着又补充道: “甚至我们可以进一步煽风点火,鼓动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就告诉大家边军那里存有充足的粮食,可以随意取用。如此一来,想必那李牧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以保住军粮不失吧!哈哈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郭开听完这番毒计,眼睛顿时瞪得浑圆,满脸惊喜之色。他一边鼓掌一边谄媚地笑道: “夫人真是智谋过人啊!微臣对夫人的计策佩服得五体投地!有夫人您出谋划策,何愁不能扳倒那李牧!” 得到娼后的计谋之后,郭开就像屁股着火一般急匆匆地赶回自己的府邸。 一进门,他顾不上喝口水喘口气,立刻唤来几名手下,吩咐他们去寻找一些无足轻重、在朝中没有多少根基和背景的小官员。没过多久,这几个人就被带到了郭开面前。 郭开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丝阴险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对这些人说道: “你们可知道最近军中的军饷出了问题?有人竟敢私自克扣军饷!” 那几个小官一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否认。然而,郭开根本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直接让人将他们抓起来关进大牢,并向赵王谎报说已经找到了克扣军饷的罪犯,以此暂时稳住了赵王。 搞定这边的事情之后,郭开又秘密派遣自己的心腹之人快马加鞭赶往边境附近的城镇。 第164章 煽动暴乱 这些心腹都是跟随郭开多年的得力干将,深知主子的心思和计划。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并没有明目张胆地行动,而是先乔装打扮一番,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心腹们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开始散布谣言。只见他们故意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很快,好奇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想听个究竟。 这时,一名心腹突然提高音量,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俺听说啊,那些当兵的老爷们,仓库里的粮食堆得跟山一样高呢,可他们不但不想办法救济咱们这些挨饿受苦的老百姓,反而把粮食偷偷卖给外地人赚黑心钱!咱们都快要饿死啦,他们却只顾着自己发财!”说完,还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那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旁边另一个心腹也赶紧附和道:“可不是嘛!俺家里的老人小孩都几天没吃上一口饱饭了,再这么下去,咱们都活不成啦!” 听到这里,原本就因饥饿而心情烦躁的饥民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口中不停地咒骂着那些所谓的“无良士兵”。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似乎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小声嘟囔道:“武安君向来爱护百姓,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他的话音刚落,郭开的心腹立刻跳出来反驳道:“哼!依我看武安君也是表面上装装样子!王侯将相高高在上,怎么会看得起我们这些庶民!!!” 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饥民们心中的怒火,大家群情激愤,叫嚷着要去找军队讨个说法。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真正饥民,战战兢兢地凑到人群旁边,压低声音,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轻声说道:“这事……我信!你们可知道?咱们赵国的邺城啊,整座城的老百姓竟然都被大王下令杀光啦!”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立刻传来一片惊呼声。 “什么?怎么会这样?”一个人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确有此事!千真万确!”另一个人连忙附和道。 “我也听说了!”又有一人急切地点头,表示自己对此事早有耳闻。 “就连我二叔也曾跟我说过这件事儿呢!”一个年轻人跟着喊道。 然而,还是有人表示怀疑:“不会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真的假的呀?!”更多的质疑声此起彼伏。 见众人不信,那位饥民赶忙接着说道: “那还有假?我可是亲身经历者,我就是从邺城那边逃出来的!当时邺城的黎庶们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有人实在没办法,就提议大家一起去找到邺城令,要求打开官库放粮救济。” “一开始只是一小部分人响应,但随着时间推移,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也就越闹越大。后来,那些饥饿难耐的人们失去了理智,他们不仅闯入了大户人家的府邸,疯狂抢夺粮食,甚至还将那些士绅老爷们全都给杀了!” 说到这里,这位饥民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回想起当时那血腥恐怖的场景仍心有余悸。 “谁能想到,这件事情最终激怒了我们的大王。大王龙颜大怒,当即派遣大军前往邺城镇压。可怜那邺城的无辜百姓啊,就这样被全部屠杀殆尽,整座城池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呐!” 说完这些,这位饥民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似乎真的是从那尸山血海中逃出来的人一般。 而周围的人群则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此时,另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赶忙附和道: “对对对!没错儿!这件事我有印象!还记得那会我们还没开始逃难,那一日我们正在地里寻找吃食,就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大军就从庄子跟前路过,我可是亲眼瞧见了啊!那些个领头的将军哟,一个个都是满脸的煞气,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里直发毛!” 随着时间的推移,聚拢过来的饥民数量变得越来越多,这些饥民们原本就已经饿得面黄肌瘦、神情憔悴,此刻更是被这股子愤怒和不满的情绪所笼罩着。现场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仿佛一点火星就能瞬间点燃这片怒火。 突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岂有此理!不拿我们当人看!走!咱们一块儿去找他们讨个说法去!反正眼瞅着也活不下去了!临死也不能让他们在咱们头上拉屎!!!”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了每一个饥民的心间。刹那间,众人纷纷响应,齐声呼喊着口号,如潮水一般向着边军营地汹涌而去。 而在这混乱的局面当中,还有一部分并不知晓事情原委的饥民听到周围人的呼喊之后,也是义愤填膺,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了这支队伍之中。 眨眼之间,一大群手持各种简陋武器甚至只是棍棒的饥民便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气势汹汹地朝着李牧所率领的边军营地席卷而去。 然而,就在这群饥民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向赵军营地的时候,一个毫不起眼的身影却悄悄地从人群当中抽身而出,只见他脚下生风,动作敏捷得犹如一只猎豹,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一旁。 原来,这个人乃是郭开特意安排潜伏在饥民群体中的眼线。他一路飞奔不停歇,径直来到了郭开暗中在此处设置的秘密据点。 一见到郭开,这人连大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便迫不及待地禀报说:“大人!一切进展得都非常顺利!那群饥民这会儿已经怒气冲冲地朝着边军营地杀过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郭开的家宰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阴险毒辣的光芒,心中暗自思忖道:“哼!小小李牧也敢跟主人作对!这次定要叫那李牧吃不了兜着走!” 第165章 冲击边军大营 李牧在营中得知大批饥民涌来,心中大惊。他深知其中必有蹊跷,但望着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又不忍伤害。他站在营前高声喊道:“乡亲们,莫要冲动,军中粮食也不多,且都是用于守边。但吾等绝不会眼睁睁看诸位饿死,定会设法救助。” 饥民们听到李牧的话,大多面露犹豫之色。但这时,隐藏在人群中的郭开心腹大喊:“他说谎!大家冲啊!反正都是死,撑死总比饿死强!!!”部分饥民又开始躁动。 李牧得知消息,心中明白此事定有人在其中做手脚。他站在驻地主帐之前,望着远处汹涌而来的人群,并没有慌乱。他对手下将士说道:“吾等为赵国守边,绝不可伤害百姓,但也不能让营地被乱闯。” 当饥民靠近,李牧高声喊道:“各位父老,吾等边军亦是食不果腹,何来卖粮一说,此乃奸人陷害。”然而愤怒中的饥民哪里肯听,眼看就要发生冲突。 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声高声:“我们不管!家中老小已经多日未进食!你们有粮吃,我等没粮吃,只能等死!为什么我们要饿死?! “兄弟们冲,你看看他们个个脸上毫无饥色!军中定屯有粮食!!!” 李牧看到冲突即将爆发,大急之下慌忙说道:“大家别冲动!!!别冲动!!!。我这就下令打开一部分粮仓,拿出些许粮食分给大家。”士兵们虽面露难色,但仍听从命令。 郭开的心腹见状,急忙跑回邯郸向郭开禀报。郭开的家宰一听,大喜过望,连忙起草密信向郭开汇报。 郭开收到那封密信之后,惊喜万分。他没有停留片刻,匆匆忙忙地换上朝服,一路小跑着赶往王宫,准备进宫面见赵偃。 进入王宫后,郭开顾不得喘口气,便直奔赵偃所在的宫殿而去。见到赵偃后,郭开连忙跪地行礼,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启禀大王,微臣刚刚得到消息,上将军竟然私自开仓放粮,导致军粮大量流失!” 赵偃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头疼了起来。赵偃捂着头,目光转向郭开,痛苦的问道:“李牧此举,当真?寡人可是记得,他向来都是忠诚可靠之辈。” 郭开见状,急忙回答道:“回大王,微臣已经派人仔细调查过此事,确实是上治军不力所致。如今军中因为这件事而人心惶惶,士兵们都担心军粮不足无法抵御外敌入侵。” 赵偃听完郭开的话,不禁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郭开大声吼道: “好一个大胆的李牧!三番两次为那些平民百姓求情也就罢了,此次居然如此放肆!身为一军主将,竟敢擅自做主分发军粮,致使我军粮草损失惨重。日后我赵军还能依靠什么来填饱肚子、上阵杀敌?!” 然而,愤怒过后,赵偃渐渐恢复了理智。他心里很清楚,当前的赵国局势十分危急,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如果此时严惩李牧,势必会影响到边境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而且,赵国也离不开李牧这样智勇双全的将领以及强大的边军。想到这里,赵偃只得强行压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人啊,传寡人旨意……” “夺取李牧武安君爵位,暂且任命其担任上将军一职,责令其戴罪立功!若再发生此类事件,绝对不会轻易饶恕!!!” 当这份旨意传达到李牧手中时,他那坚毅的面庞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心中涌起万般不甘和无尽的冤屈。然而,面对至高无上的王命,他深知自己别无选择,只得强压下内心的愤懑,跪地领旨谢恩。 李牧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清楚地知晓这一切极大可能是郭开等奸佞小人设下的阴谋陷阱。只可惜赵王偏听偏信那些谗言,让他此刻有口难辩,有理说不清。 尽管如此,李牧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机会揭露郭开等人的罪行,还自己一个清白。 另一边,郭开和那位声名狼藉的娼后得知李牧仅仅只是被降了爵位,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般彻底被扳倒,两人并不满意。 尤其是郭开,原本以为这次精心策划的计谋能够将李牧一举击垮,却没想到事与愿违。不满之余,他们决定再次施展手段,策划一场规模更为庞大、参与人数更多的流民冲击边军大营行动。 就在郭开与李牧之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之时,这个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饥民冲击边军大营之事也传入了赵佗的耳朵里。 在一处破败的村庄之中,赵佗瞪大双眼紧盯着眼前这个虽然面带饥色,但身形却十分精瘦干练的男子,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突然间他高声惊呼道:“此事当真如此吗?!!” 那男子赶忙拱手回应道:“主上,此事绝对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 听到这话,赵佗心中一阵狂喜,兴奋得难以自抑,只见他猛地伸出手掌用力地拍打在面前那张陈旧的桌案之上,激动地大声喊道:“好!太好了!没想到赵国竟然自己先乱了阵脚!!!” 然而,欣喜之余的赵佗很快便冷静下来,眉头紧锁开始思索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大事,按理说逃不出我的眼线,可我在事发之前竟然丝毫不知晓,想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煽风点火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那么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话音刚落,赵佗缓缓抬起右手,轻轻地捏住自己的下巴,双眸微闭,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过了一小会儿,赵佗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他暗自思忖道:“无论幕后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眼下对于我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想到这里,赵佗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对着那名精瘦男子果断地下达命令道:“你立刻动身前去召集咱们的兄弟们,切记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悄悄地朝着边军大营的方向逐渐靠拢过去。” 那男子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抱拳应诺一声之后,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执行任务了。 第166章 民意汹汹 赵佗送走亲信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一边绞尽脑汁地推测着可能在背后搞鬼的那个人的身份,一边将自己心中的种种猜测以及初步拟定的应对计划详细地书写成一封密信,派人火速送往秦国。 嬴政接到赵佗密信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呵呵,赵国!天都要灭你!”说罢,他立即传召江川前来觐见,并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他。 江川接过密信匆匆浏览一番之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他略作沉思,然后拱手对嬴政说道: “大王,依臣之见,此刻我们大可不必去深究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致使赵国大乱。毕竟,赵国国内局势动荡不安乃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其民众心中的不满和怨气也的确可以被我们所利用。” “他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大秦自然也同样能够做到。大王不妨下令让赵佗想办法煽动更多的赵国饥民,组织起一场规模更为浩大的暴乱行动,直接冲击李牧所率领的边防军队。这场暴乱的规模越大,对于我们来说就越有利!” “李牧定然焦头烂额,疲于应付,边军大营必然混乱!再命上将军陈兵于边城附近,伺机而动!” “当能一击击溃李牧!李牧一死赵国人心自溃!我秦军携大胜之威,再有天命预言加身!赵国唾手可得!!!” 嬴政听后眼神大亮,激动道:“彩!再加上赵王已失赵人之心,赵国粮荒愈演愈烈!人人皆有反心!赵国必灭!”,嬴政兴奋地看着江川 江川也激动的看着嬴政补充道:“我秦军定要做好万全准备,以雷霆之势,速灭赵,以防生变!!!” 嬴政听着江川的建议也是重重的点了下头,说道:“来人!传寡人旨意......” 很快姬昊和赵佗就收到了秦国来的密信,收到命令的二人立即开始运动了起来,一场危机将以李牧为中心展开! 赵佗谨遵密令,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行动。他深知此次任务至关重要,必须全力以赴才能达成目的。 于是乎,他兵分两路,一路人马负责大肆传播谣言,另一路人马则悄然与赵国境内的流民头子取得联系。 此时的赵国可谓民不聊生,百姓们长期遭受饥荒之苦,生活困苦不堪。当他们听到边军屯积大量粮食却对民众的死活不闻不问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愤怒之情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且日益高涨。 为了让这股怒火烧得更旺,赵佗精心策划,派遣众多得力手下行事。这些手下皆经过巧妙乔装,摇身一变成为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悄悄潜入赵国的各个城镇村落。 他们或出没于集市街头,或隐匿于茶楼酒肆之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处心积虑地议论着边军所谓的“恶行”。 只听有人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可曾听说?那李牧将军坐拥边军大营里堆积如山的粮食,眼睁睁看着咱们饿得前胸贴后背,愣是一粒米都舍不得拿出来救济!” 另一个人马上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一些英勇无畏的赵国人挺身而出,振臂高呼,带领大伙手持刀枪去逼迫边军,恐怕那些边军还会继续铁石心肠下去,连一口粮食都不会给我们!” 旁边又有人插话进来:“就是啊,那些粮食原本就是咱们辛辛苦苦上缴的,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就这样,类似的言论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赵国的每一寸土地,激起千层浪,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赵佗精心策划着一场阴谋。他秘密地派遣手下人趁着夜色,悄悄地在城中各个显眼之处写起了字。 那告示之上用鲜红的汁水赫然书写着诸如“边军有粮,吾等无粮,天理何在?”这般极具煽动性的话语。 更绝的是,郭开和娼后也在暗中大力协助流言的传播。他们偷偷摸摸地与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流民当中的头目们暗通款曲,私下里建立起了紧密的联系。 不仅如此,他们还向这些头目许下了一系列极为诱人的钱粮承诺,试图用利益来诱惑他们听从自己的指使。而唯一的条件便是要求这些头目带领着众多流民一起前往边军大营制造混乱,寻衅滋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谣言就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赵国百姓受到蛊惑,轻易便相信了这些毫无根据的不实言论。 刹那间,整个赵国上下民怨沸腾,群情激昂。人们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和惶恐不安。他们纷纷收拾行囊,拖家带口地动身出发,如潮水般汹涌地朝着边军大营涌去。 他们此行向边军讨要一个合理的说法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有人从边军那里成功拿到了粮食,活了下来,他们也期望能在边军那里寻得一线生机。 然而此时此刻,李牧却是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原来就在这局势愈发紧张之际,秦军已然调转大军逼近了赵国边境。 这突如其来的威胁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李牧的心头,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心理压力。 刹那间,李牧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边境战事之上,根本无暇顾及国内正在酝酿发酵的这场风波。 尽管李牧心中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但无奈边军事务繁多且至关重要。 一方面,他需要指挥军队抵御来势汹汹的外敌入侵,确保国土不失; 另一方面,还要想尽办法安抚军中将士的情绪,稳定军心。可就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时,那漫天飞舞的流言蜚语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渐渐地,众多饥肠辘辘的难民也开始闻风而动,源源不断地向着边军大营聚拢而来。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高空俯视整个赵国会发现,赵国各地都有长长的队伍向一个方向进发,那个方向就是橑杨!是赵国边军大营!也是赵国最后的防线! 第167章 韩王入秦 让时光稍稍倒流一些,回到赵国局势尚未如此动荡不安的时候。彼时,韩废王韩安已被王翦押送至咸阳城中。 雄伟壮丽的宫殿前,空旷的场地上,嬴政昂首挺立,微微仰首望向那高远无垠的天空。他身姿挺拔如松,衣袂随风轻扬,然而脸上却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仿佛承载着整个天下的忧虑与沉重。 而在嬴政身旁静立着的江川,则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君王。他心中对嬴政此刻的作态早已充满鄙夷,暗自思忖道:“又在装!又在装了!明明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如今又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来。” “无语,下头,呸” 就这样过去了许久,嬴政似乎终于享受够了这种故作深沉的姿态,缓缓回过神来,思绪渐渐从遥远的天际收回,整个人也随之陷入一种仿若沉思过后的平静状态——贤者时间。 稍顷,嬴政轻轻扭过头,目光落在江川身上,缓声问道:“川,对于如何处置这韩王,寡人着实有些犹豫不决。依你之见,寡人应当将其斩杀?施以宫刑?还是软禁起来呢?” 听到嬴政的问话,江川不禁也收回了吐槽的心思,眉头微皱,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起另一条世界线里的韩安命运。 在那条历史轨迹中,韩安在亡国之后便一直处于被软禁的境地。而后因韩国故地生乱,秦国为彻底消除隐患,最终狠下心来将软禁中的韩安处死。 思索片刻之后,江川突然想到了一种做法,顿时两眼一亮,满脸兴奋之色地抬头看向嬴政,高声说道:“大王!臣想到一诛心之计!” 嬴政听闻此言,抬起头来,满脸惊讶,不禁脱口而出:“哦?竟有此等良策?快快道来!” 只见江川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朝着嬴政拱了拱手,然后有条不紊地说道: “大王圣明,请容微臣详细说明此策。首先,我们应当将韩安囚禁于一处舒适之所,确保其生活条件相对优越。”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他产生过度抵触情绪。接着,安排韩非频繁与韩安会面交流。韩非乃韩国宗室子弟,与韩安心意相通,由他出面劝说,效果想必更佳。” “同时,务必嘱咐韩非向韩安详述秦国如今的种种变革,尤其是强调秦法之公正严明、秦国国力之强盛,以及韩安称王时带给韩人的苦难。” “如此双管齐下,有望令韩安从内心深处深刻反思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从而真切意识到自身所犯错误之严重。” “并且,使其清晰认知当下的大秦已然脱胎换骨,不再是昔日之模样。只有当韩安诚心诚意地认可我大秦,才有可能真正归顺。” 嬴政听完这番话,眼眸之中不禁闪过一丝疑虑之色,沉声道:“此等策略当真可行么?” 江川微微一笑,拱手说道: “大王,不妨一试。倘若计策得以成功实施,那自然再好不过;即便未能如愿以偿,亦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毕竟韩安曾经身为一国之王,若他最终能够心悦诚服地归降,并积极宣扬大秦之恩德,对于抚慰其余六国遗民必定大有助益。” 嬴政闻言,微微颔首,伸手轻抚着下巴处的胡须,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妙啊,实在是妙极!此计甚是奇妙,就照你所言去办吧!” 笑罢,嬴政稍稍收敛笑容,接着补充道:“然而,在此之前,寡人定要亲自见一见这位韩安!” 江川闻言顿时又鄙夷的看向嬴政,心中腹诽道:又来了!又来了!又要开始了!没完了! 江川也懒得理会嬴政,转身离开,去筹备如何安置韩安之事,只留下嬴政站在原地,思索着明日大殿上如何对待韩安。 江川刚刚转身离去,还未走出多远,就只见一名寺人气喘吁吁地匆匆赶来,来到嬴政跟前,躬身施礼后禀报道:“启奏大王,韩非大人在外求见。”嬴政微微颔首,表示应允。 得到许可之后,韩非快步走进殿内。他一入殿门,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嬴政叩头行礼。 嬴政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率先开口说道:“韩非啊,寡人心知肚明你来此所为何事。” 韩非行完礼后,缓缓直起身来,面色从容镇定地回答道:“大王果然圣明,洞察一切。但微臣今日斗胆恳请大王能够饶过韩王一命。” 嬴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韩非,笑道:“爱卿啊,那韩王在位之时,韩国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国家更是日渐衰败,如此无能之人,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呢?” 然而,面对嬴政的质问,韩非却丝毫不显慌乱,依旧镇定自若地回应道: “大王所言极是,韩王确实犯下诸多过错。但是,要杀掉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要收服韩国民众之心却是困难重重。” “倘若大王能够高抬贵手,宽恕其罪行,那么韩国子民必定会对大王您感恩戴德。况且当下陛下胸怀大志,意在一统天下,此番宽容之举正好可以彰显出陛下的仁慈宽厚。” 嬴政听闻此言,不禁冷哼一声,不屑地反问道:“仁慈?难道寡人需要凭借对待敌人的仁慈来证明自身吗?” 韩非并没有被嬴政的态度吓倒,反而继续劝谏道:“大王息怒,请听微臣一言。即便韩王曾经有罪,但只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能够为陛下效命,将大秦的声威传播到韩国各地,这样一来,远比直接处死他更为有利!” 嬴政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这韩非竟然和江川有着同样的想法!” 看着韩非坚定的眼神,嬴政缓缓说:“韩非,你的口才总是这般厉害。寡人可以暂留他性命,但他必须按寡人的旨意行事。” 韩非大喜,再次行礼:“大王圣明,大王之恩,韩王定然会铭记于心。” 第168章 吓唬韩安 次日,章台宫 韩安面色苍白如纸,双腿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紧紧跟随着前方引路的侍从,缓缓踏入那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 他瞪大双眼,只见嬴政端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与昨日所见那个稍显跳脱的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嬴政宛如一尊冷酷无情的神只,眼神冰冷而又充满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韩安见状,心中惊恐万分,连忙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同时口中高声呼喊着:“秦王万年!”其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嘶哑颤抖,在这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 嬴政微微抬起眼眸,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跪在下方瑟瑟发抖的韩王安,沉默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便是韩安?”他的语调低沉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却仿佛能压垮一座山岳。 韩安听到嬴政发问,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如泉涌般冒出,沿着脸颊滑落而下。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在……在下正……正是韩安。”由于过度紧张,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嬴政微微眯起双眸,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韩王,接着调整了一下语气,再次追问道:“你可知道你们韩国何以会落到如此田地?” 韩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迅速传遍全身。他的额头冷汗依旧不停地流淌着,浸湿了面前的地面。他磕磕绊绊地回应道: “寡……寡人知罪啊!错就错在寡人在位期间,连连丢失国土,致使国内局势萎靡不振,无法让韩国走向强盛之路。”说罢,他又重重地叩头在地,发出“砰砰”的声响。 嬴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屑地说道: “你即位为王之时,韩国已然积贫积弱多年。国内既没有贤明之士出谋划策,朝外亦缺乏智勇双全的将领保家卫国。如此境况之下,还妄图强国富民,岂不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贵国昔日尚有大才韩非,若能对其加以重用,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可惜啊,你竟将如此人才弃之不顾,最终导致韩国灭亡,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韩王安此时早已被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敢有半分辩解之意。他只能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希望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嬴政面色冷峻,缓缓从王座上站起身子,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他那威严的身影逐渐靠近跪地求饶的韩王安,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韩王安的心尖儿上,令其心跳愈发急促。 终于,嬴政停在了距离韩王安不远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君王,用低沉却充满威慑力的声音缓缓开口说道: “寡人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你性命,但念及韩非多次冒死向寡人进谏,恳请寡人留你一命,寡人便看在韩非的情面上,饶你不死。” 韩王安闻言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扭头朝着一旁的队列望去。只见韩非正一脸凝重地凝视着他,两人的目光交汇瞬间,韩王安分明从韩非的眼神中读出了关切与忧虑。 短暂的对视过后,韩安急忙又将头抬起,战战兢兢地仰视着嬴政,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庆幸之色,忙不迭地道谢:“多谢秦王不杀之恩!小人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王大恩大德!” 嬴政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寡人虽然饶你不死,但也断无可能就此轻易放你离去,这其中缘由想必无需寡人多言,你心中应当也是明明白白。从今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咸阳城中,好生反省己过。” “若是你能劝说那些旧日的臣子归顺我大秦,或许寡人尚可考虑让你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否则……哼!”说到最后,嬴政冷哼一声,未再言语,但其中警告意味已是不言而喻。 韩王安听到这里,高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回了肚里,他一边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连连点头称是,表示定会谨遵秦王旨意行事。 自那日起,韩王安便在咸阳城里安顿下来,从此过上了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日子。昔日身为一国之君的威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谨小慎微和对未来命运的深深担忧。 几日后,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丝丝金线,韩非带着一脸凝重之色,来到了韩安所在之处。 当韩安见到韩非到来时,他急忙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满是愧疚与懊悔之色。还未等韩非开口,韩安便抢先说道: “非弟啊,此前都是我的过错!我未能重视你的才能和建议,才导致今日这亡国之祸降临到我们头上啊!”说着,他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自责。 韩非静静地看着韩安,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事已至此,兄长也不必再过于自责了。毕竟如今我们已然身在秦国,一举一动都需要格外谨慎才行。” 韩安听后,脸色愈发愁苦起来,他苦着脸说道:“秦王虽然暂时留下了我的性命,但是我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那些旧日的大臣们归顺秦国啊。” 韩非目光坚定:“兄长要办到此事,并不难,还需从自身下手,兄长要从内心深处认可秦国,接纳秦国,最好 把自己是韩人的事情忘掉!” “以秦人的心态在秦国生活,为秦国效力以身作则,这样一来旧臣们看到兄长都已真心归附秦国,自然也就息了其他的心思。” 韩安听后似有所悟:“非弟之言有理,只是我......唉.......说起来简单,真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韩非拍了拍韩安的肩:“兄长慢慢尝试,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秦王不满。” 韩安点点头,望着韩非,面色苦涩,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昔日为王,至高无上,看天下苍生皆蝼蚁 今朝为囚,低人一等,望刀笔之吏如天神 第169章 粮食困局 橑杨城外,源源不断的流民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一张张疲惫而绝望的面孔让李牧的心紧紧揪起,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他深知眼前的状况绝非偶然,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但此刻最为紧迫的任务是稳定住局势,绝不能让局面失控。 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会有一部分流民涌向大营,他们制造各种骚乱,声嘶力竭地索要粮食。 面对这种情况,李牧内心清楚,哪怕是一粒粮食也决不能再给予他们了。并非因为边军的粮食储备已然匮乏到无法供应的地步,即便粮草充足,也绝对不能开此先例。 原因无他,这批流民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每日几乎都有近万人抵达橑杨城周边地区,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数十天之久。 倘若此时将粮食分发给其中的一两名流民,哪怕只是少量的粮食,这个消息也会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届时,数以十万计的流民必将闻风而动,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疯狂地冲击大营。如此一来,整个边军营地都将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李牧眉头紧皱,心中知晓情况已经万分紧急。他立即将情况密报给赵王,请求赵偃派大批官员和部队来疏散流民,以解边军之困,并在信中严明秦军出现明显异动,如若放任流民不顾,则边军危矣,橑杨危矣,赵国危矣! 战报很快就送到了邯郸 赵偃接到李牧的战报后,立刻召集众臣商议对策。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大臣们面面相觑,都知道这是个棘手之事。 这时,赵葱站出来说道:“大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安抚民心,可令附近郡县开仓放粮,但要严格把控数量,同时派遣军队维持秩序,以防有人趁机生乱。至于秦军异动,应加派人手探查虚实。” 不少大臣纷纷附和。但丞相郭开却站出来,泼了一盆冷水,说道:“赵葱将军所说看似合理,实则根本行不通。如今各地粮仓皆缺粮,根本无粮可放!” “再者就算是有粮,难道喂得饱数十万流民?!到时候若因分配不均或流民贪得无厌,再度出现邺城之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郭开一席话明显震住了赵国君臣,因为大家都清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扣太难解了。 朝堂再次陷入压抑的死寂,压抑的情绪在朝堂上蔓延开来。 赵偃恼怒:“怎么都不说话了?!!!都给我想!!!想不出来,统统抄家!送往撩杨!!!”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春平君赵佾缓缓开口道:“大王,臣听闻民间有许多富户囤积大量粮食,我们可下旨让这些富户捐出部分粮食,由官府统一调配分给流民,同时许以重利,比如减免赋税之类。” “对于流民中的青壮劳力,可以招募入伍或者参与边境工事修建,给予一定报酬,既解决流民温饱,又可增强我赵国实力。” 众人听后议论纷纷,觉得此法或许可行。然而郭开却冷哼一声道:“春平君所言皆是痴人说梦,现在粮食什么价格,春平君怕是不太了解吧,此时让人捐粮和抄家有什么区别?!若是强行征取,怕就不是流民的问题了,整个赵国都要乱起来了!” “征调流民更是无稽之谈,目下我整个赵国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哪怕一颗粮食,何谈解决流民温饱,又何谈征调流民!” 赵佾闻言也恼怒道:“丞相说这不行那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边军处于险境?!!!。” 说着赵佾转身向赵偃,拱手道:“大王!臣以为边军是我赵国最后一支劲旅,也是我赵国最后的一道防线,不容有失!!!” “请大王令士族多拿出粮食,以解边军之危!!!” 赵偃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兄弟,心中一片凄凉,他知道自己这位兄弟自从燕国返回之后一直在避嫌,今天破例在朝堂谏言定是发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赵偃沉思了片刻说道:“赵葱将军何在?” 赵葱闻言站了出来,拱手道:“臣在!” 赵偃眼神淡漠的说道:“寡人命你负责催促捐粮一事,务必多征粮食,如若遇阻,寡人准你先斩后奏!!!” 话音未落,朝堂上一片哗然,所谓捐粮其实就是征粮,现在赵国这副光景,谁有粮? 那必然是达官显贵,就是朝堂上的众人! 赵偃要对他们开刀了!!! 赵葱领命之后,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大臣们纷纷哭诉反对,声称家中虽略有薄产,但并无多少余粮,这征粮之举简直是要断了家族根基。有的大臣甚至跪地不起,恳请赵偃收回成命。 赵偃面色冷峻,不为所动,“寡人意已决,尔等莫要再费口舌。今边军危难,国家存亡之际,你们身为朝臣,理应为国分忧。” 说罢,赵偃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大殿上哭诉的朝臣。 赵葱领命而去,可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达官显贵们纷纷哭诉家中无粮,有的甚至暗中联合抵制。赵葱虽有尚方宝剑在手,但面对诸多权贵的软磨硬扛,进展缓慢。 与此同时,橑杨城的形势愈发严峻。李牧一边抵御着流民时不时的冲击,一边焦急等待着邯郸的支援。 几日过后,赵葱只征得了寥寥无几的粮食,赵王大怒。郭开见状,向赵王进言:“大王,臣有一计。可向他国借粮,比如齐国,齐国今年丰收,只要许以厚利,或割让几座城池,定能借来粮食。” 赵偃听了郭开之言,眉头紧锁。割让城池乃是大事,关乎赵国颜面与国土完整。但眼下流民之事火烧眉毛,边军处境岌岌可危。 “此事需从长计议,割城借粮,兹事体大。”赵偃沉吟道。 这时,探子来报,说秦国似有大军调动迹象,目标疑似橑杨方向。赵偃大惊,若秦国此时趁虚而入,赵国必败无疑。 春平君赵佾再次进言:“大王,事态紧急,臣请大王早做决断! “臣愿亲自前往齐国商借粮食,粮食一到定直奔橑杨,解边军之困!” 赵偃犹豫片刻后答应。赵佾即刻出发,快马加鞭赶往齐国。而赵葱这边压力倍增,他决定改变策略,先从富商入手,不再直接与达官显贵对抗。 但赵葱的动静太大了,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佗那里,赵佗已经不想等了而郭开也不想等了,不管处于何种心思,现在很多人都盯上了边军,盯上了李牧! 第170章 爆发 此时的李牧在橑杨焦头烂额的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流民,他所能做的唯有默默祈祷。 他衷心希望自己派出去与流民交涉的将士们能够成功说服他们,让流民们明白边军确实已无多余的粮食可供分配; 同时也期盼着流民们能够自行察觉到这一事实,并意识到在当前这个敏感时期,秦军并未出现任何异常举动。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经过漫长而紧张的十数个日夜精心谋划与耐心等待,时机终成熟。 对于橑杨城内的局势变化,姬昊与赵佗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如今,一切已然水到渠成,他们决定近期就付诸行动。 为了能让边军充分发挥出其强大的战斗力,李牧采用一种独特的战略布局——将边军的营寨驻扎在城外。 如此一来,城外的边军营寨便与城中的守军遥相呼应,形成相互支援、互为犄角的有利态势,从而确保赵国边军的铁骑部队的灵活性,给予敌人重创。 也正因如此,赵国边军的营地并未设立在橑杨城之内。 而橑杨城内因为处在秦赵对峙前线,经过了连年的战争,城中早已没有多少民众,彻底化为了一座军镇,只为战争服务。 这也是为什么流民不进入橑杨和为什么不选择抢夺城内大户而选择冒险冲击军营的原因之一。 一天,赵佗派遣出了一群精于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之术的能人,混入了流民群体当中。 他们在拥挤嘈杂的人群中兴风作浪,不断地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使得原本就对生活感到迷茫无助的流民们心中的怒火被越烧越旺。 只听得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高亢尖锐的呼喊声:“边军肯定还藏有大量粮食!要不然,他们为什么死活不肯打开粮仓,让咱们亲眼看一看呢?”这一嗓子仿佛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瞬间引爆了全场。 周围的流民们群情激奋,纷纷随声附和起来,一时间,怨声载道,愤怒的情绪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蔓延开来。 只听人群之中,又有一个人高声喊道: “前天我跑去讨要粮食的时候,那个守营的士卒竟然跟我说真的没有粮食啦!哼,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啊!依我来看呐,这纯粹就是个借口!你瞧瞧他们一个个,哪有半点儿缺粮的样子?一个个都是精气神十足的呢!难不成他们平日里吃的东西是空气不成?真是荒唐至极!” 就在此时,一直悄悄混在流民队伍里的那个人压低声音再次开口道: “怎么会不给粮食呢?不过是不给我们这些可怜人罢了!昨天我可是亲眼瞧见有人从大营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抱着满满的一袋子粮食!” 这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一般,瞬间激起千层浪。原本就已经躁动不安的流民们听到这番话后,立刻炸开了锅,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和喧嚣之中。 其中一名情绪激动的流民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地质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 “千真万确啊!如果有半句假话,兄弟我这条命任由你来处置!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个人就是从边军大营里面走出来的,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得满满当当、鼓囊囊的粮袋子!” 此言一出,众多流民的双眼在刹那间变得如同鲜血一般猩红,他们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接着,便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这帮挨千刀的家伙,老子都已经给他们跪下来苦苦哀求了,他们还是不肯给老子一粒粮食!如今倒好,我的老婆孩子全都饿死了!既然如此,老子也不想活了!干脆跟他们拼了!” “活不成!都别想活!!!”随着这声歇斯底里地怒吼响起,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原本就徘徊在生死边缘、命悬一线的流民们,此刻更是群情激愤,一个个怒目圆睁,嘴里不停地叫嚷着。 “不给我们粮食,我们就冲进去抢!”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但这句话却如同燎原之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这些饿得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们,在饥饿与绝望的驱使下,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冲啊,抢粮食去!”突然,一声高呼划破长空。紧接着,众人犹如脱缰的野马,发了疯似的朝着边军大营狂奔而去。一时间,尘土飞扬,呼喊声响彻云霄。 这句话就像火星一样掉入了橑杨这个火药桶中,瞬间就是冲天的爆炸。一路上流民越来越多,不少流民头子看着有人带头了,也带人加入了队伍,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队伍规模越来越庞大,等到了边军大营处已然聚集了十数万人之多! 此时正在营帐内议事的李牧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翻身上马,率领一队亲兵匆匆赶往现场。只见他神色凝重,一边纵马疾驰,一边高声大喊道: “赵人兄弟姐妹们,请你们冷静下来,切莫被奸人所利用啊!如今秦军正对我赵国边境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起进攻。边军将士们早已将自己的口粮减到最少,甚至不少人也在忍饥挨饿。我们仅存的这点粮食必须要留下来守卫边境,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大家的平安啊!” 然而,陷入疯狂状态的流民们根本听不进李牧将军苦口婆心的劝告。他们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绝望,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继续向前冲锋,根本没有人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对,也没人意识到冲击军营的危险。 如果此时有人冷静下来也许会意识到相对于冲击军营,不如转头回到国内抢那些大户风险来的更小,收获更多,但这一切只能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才能想到了,此时的赵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本就颇具骨气的赵人,此时显得犹为愤怒。 就在场面愈发不受控制的时候,人群中冒了出来一个人,只见他目光狡黠,死死地盯着李牧,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扯起嗓子再次高声喊叫起来: “各位赵人,李牧不可信!他任人唯亲!要把粮食都给亲近他的人!他要把我们全部饿死!” 这一句话犹如一把火上浇油的利剑,直直地刺向流民们那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 刹那之间,原本就已经躁动不安的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轰然炸裂开来。那些饥肠辘辘、走投无路的流民们听到这番话后,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和绝望顿时喷涌而出。 第171章 营破 流民们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一个个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这些流民们此时已然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他们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那些破旧而简陋的武器——有的是棍棒,有的只是些石块——然后拼命地在空中挥舞着,同时口中还不断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那声音犹如一群凶猛无比的野兽齐声怒吼,又好似汹涌澎湃的洪水呼啸而来,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绝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边军大营席卷而去。 尽管边军士兵平日里都经过严格的训练,纪律严明、装备精良,但当他们面对着眼前这股来势汹汹、几乎疯狂的流民浪潮时,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这些流民人数众多,而且气势如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实在让人胆寒。 站在高处的李牧远远望着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流民大军,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任由这些流民冲进大营,那么将会引发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然而,面对这些手无寸铁、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可怜人,他实在不忍心痛下杀手。 在这紧要关头,李牧没有丝毫犹豫,他果断地下达命令:“全体边军听令,立刻列阵迎敌!弓箭手迅速上前,准备射击,摆出防御态势,务必将流民挡在营外!” 随着他一声令下,边军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整齐划一地组成了一道道坚固的防线。弓箭手们则纷纷张弓搭箭,瞄准了前方逐渐逼近的流民。 可是,那个可恶的奸细却并没有就此罢休。眼看着边军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他竟然又一次扯开喉咙大喊道:“不好啦,边军要对咱们大开杀戒啦!兄弟们,横竖都是一死,咱们跟他们拼了!” 受到奸细的蛊惑,那些双眼通红的流民们变得更加疯狂起来。他们完全无视边军严阵以待的阵势,依旧不顾一切地朝着边军大营猛冲过去…… 李牧望着眼前这些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状若癫狂的流民,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须要迅速地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因为时间不等人,如果稍有迟疑,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要么痛下杀手,以武力镇压这群疯狂的民众;要么眼睁睁地看着宝贵的军粮被他们抢走,一旦如此,赵国的将士们必将面临粮草断绝的绝境,届时与强大的秦军交战,无疑是以卵击石。 李牧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深知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和损失。然而,作为一军之统帅,他不能感情用事,必须从大局出发,做出最有利于国家和军队的决定。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李牧咬了咬牙,眼中含泪血,向着众人大吼道:“所有人!听我将令!放箭!!!” 司马尚听到李牧下达这样的命令,不禁大为震惊,他惊愕地转过头望向李牧。只见李牧满脸泪痕纵横交错,双眼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因愤怒而高高凸起,紧紧咬住牙关,由于用力过猛,嘴角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 边军将士们听到李牧的军令后,虽然心中同样不忍,但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执行。于是,大家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朝着汹涌而来的人群不停地射箭。 一时间,弓弦声响彻云霄,利箭如飞蝗般射向流民。许多边军将士一边射箭,一边嘶喊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内心几近崩溃的情绪。 流民们见到边军竟然真的开始放箭,一开始有些人被吓得四散奔逃。但很快,血腥和死亡不仅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彻底激发了他们潜藏在心底的凶性。 越来越多的人流着泪,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大喊着,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更有甚者,即便身上已插满了箭矢,依然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继续猛冲,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眨眼之间,这些不要命的流民便冲破了箭雨的封锁,冲到了边军的面前。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已经逃走的人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犹豫再三之后,又重新折返回来加入到抢夺军粮的队伍之中。 他们心里想着,只要能够冲进军营抢到哪怕一点点粮食,或许就能活下去。就这样,局面变得愈发混乱和失控起来。 更为惨烈的时刻终于来临了,边军将士们迅速集结成紧密的阵型,他们紧紧握住手中那锋利无比的矛戈,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然而,这呼喊之中不仅包含着战斗的激情,更多的却是绝望和崩溃。因为此时此刻,他们不得不挥起武器,无情地收割着那些原本是自己同胞的鲜活生命。 就在这混乱不堪、血腥弥漫的战场之上,流民与边军正展开着殊死搏斗之际,突然间,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远处的天际扬起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尘土,仿佛一场巨大的沙尘暴正在席卷而来。定睛一看,竟是秦军趁着边军与流民激战正酣之机,如饿狼扑食一般猛扑过来。 李牧见状,心中大惊失色。他甚至来不及为眼前的惨状感到悲伤,便当机立断做出决策。一方面,他紧急调遣一部分兵力去阻挡那些汹涌而至的流民;另一方面,则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亲自率领其余将士迎击来势汹汹的秦军。 而此时的流民们,在看到秦军冲杀而来时,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之中。有些人惊慌失措地扭头就跑,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人间地狱;还有些人则完全被吓呆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第172章 边军大败 藏在熙攘人群后方的赵佗紧紧地盯着前方,只见秦军如汹涌潮水般与赵军展开激烈交锋。他的双眼瞬间变得狠厉无比,犹如饿狼一般,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咬着牙低声说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带上兄弟们,给我冲!!!” 站在一旁的那名男子感受到赵佗凶狠的目光,心中不禁一凛,但他没有丝毫犹豫,面容肃穆地点头应道:“诺!” 随后,他迅速扫视四周,找到了一处地势较高之处,毫不犹豫地飞奔而去。 待登上高处后,这名男子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扯开嗓子大声呼喊: “赵人兄弟们!我乃邺城人士!你们今日也看到了边军是如何对待我等!邺城的事情全是真的!” “民有为国之心,国无护民之意!这样的赵国我们要他何用!今日不如就反了!” “兄弟们!跟我冲!!!” 这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人群上空回荡。原本有些躁动不安的民众们听到这番话语,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赵佗组织下的人们成为了第一个响应的人群,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决绝,一股强大的血勇之气猛然涌起,众人齐声嚎叫着,如脱缰野马般朝着边军大营狂奔而去。 而看到有人带头冲锋陷阵,庞大的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许多原本还犹豫不决的人受到鼓舞,纷纷加入到这支洪流之中。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云霄,大地都为之颤抖。 恰在此时,人群中不知何处突然又传来一声高呼,仿佛是在响应之前的呐喊,又像是在为这场战斗增添更多的激昂情绪: “大家别怕!秦军又能怎么样?!无粮是死!被人杀死也是死!都是一死!咱们不如先冲进边军大营抢到粮食,这样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番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原本已经濒临绝望的流民们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于是,一些悍不畏死的流民再次鼓足勇气,不顾一切地向着边军大营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但是也有很多人并不是到了非死不可的绝境,看到这种阵势四散而逃。 此刻的李牧可谓是腹背受敌,处境异常艰险。尽管他身经百战、勇猛无畏,带领着麾下的将士们拼死抵抗,但无奈敌军数量众多且攻势凶猛,战局逐渐变得越来越艰难。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边军大营还是被流民们强行冲破了一个角。 而此时的秦军见到这般状况,他们又怎会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呢?只见那秦军如饿狼扑食一般,毫不犹豫地趁虚而入,对着边军发起了更为凶猛残暴的攻势。 刹那间,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整个战场仿佛瞬间化为了一座人间炼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一片恐怖的修罗血海…… 李牧眼睁睁地看着己方大营被秦军攻破,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无尽的悲凉之意。原本边军就被那些汹涌而至的流民所牵制,根本来不及迅速从大营中冲杀出来。这样一来,边军铁骑之威便难以得到充分施展。 然秦军秦军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转瞬间已经攻到了大营跟前。 大厦将倾,再无挽天倾之人。 尽管李牧心里清楚如今的局势已是无力回天,但他依然紧紧握住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振臂高呼道: “赵国儿郎,随我杀敌!”边军将士们听到李牧这激昂慷慨的呼喊后,一个个士气大振,纷纷怒吼着挥舞兵器,义无反顾地向着前方的秦军冲去。 李牧身先士卒,冲入秦军中,剑之所向,鲜血飞溅。他左突右闯,似虎入羊群,秦军一时竟被其气势所慑。 然而,秦军毕竟人多势众,而且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增援上来。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边军将士们虽然拼尽全力浴血奋战,誓死抵抗,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伤亡情况愈发惨重起来。 司马尚浑身浴血,踉踉跄跄地冲到李牧身旁,他面色苍白如纸,身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着鲜血,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且急切,大声呼喊着:“将军,快走,留得青山在!” 李牧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凄然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无尽的悲怆与决绝。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但铿锵有力地回应道:“我身为边军主将,身负保家卫国之重任,岂能在此时抛弃我的将士们独自逃生?今日便是战死沙场,也绝不退缩半步!” 言罢,他猛地转身,挥舞着手中染满鲜血的长剑,再次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汹涌而来的敌阵。 此刻,赵军在秦军排山倒海般的猛烈攻势之下,已显露出明显的颓势,他们节节败退,难以抵挡秦军锐不可当的进击。 眨眼之间,秦军便成建制地冲破了边军大营的防线,长驱直入,向着大营的腹地挺进,眼看着就要与那些流民们正面遭遇了。 正当部分秦军即将与流民相遇之时,秦军阵前突然响起一阵号角声。这号角声雄浑低沉,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令战场上所有人都心头一震。只见秦军前列士兵整齐划一地停下脚步,而后列士兵迅速变阵,盾牌在前,长矛林立,宛如铜墙铁壁。 那位负责指挥的将领眉头紧皱,他深知一旦秦军与这些流民陷入混战之中,局面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无论是嬴政还是江川,都曾经下达过严厉的命令——严禁秦军将士擅自杀害任何一名赵国的流民。 于是,秦军的战士们整齐地列阵于流民群的对面。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冷酷,透露出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令人胆寒。 只听得他们齐声高呼:“放下武器,投降不杀!”这声音犹如雷霆万钧,响彻云霄,震得大地似乎都为之颤抖。 那些流民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阵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本就是为了求得一线生机才来到此地,如今面对这样强大的秦军,心中早已充满了恐惧。 眼看着秦军严阵以待,气势如虹,许多人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武器,选择跪地投降,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然而,仍有少数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心存侥幸,他们不甘心就此罢休,依旧在军营中东躲西藏,妄图寻找一些粮食来填饱肚子。 第173章 李牧身死 李牧在秦军阵中愈战愈勇,可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力量也在不断消逝。周围的边军将士不断倒下,他满心悲愤却无力回天。 正在李牧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忽然远方传来一阵激昂的号角声。只见一支骑兵如同黑色的旋风般席卷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撩杨城守将。 撩杨城守将率领骑兵冲入战局,秦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阵脚。李牧看到援军到来,精神一振,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儿郎们,反击的时候到了!”边军将士们也燃起希望,与援军一起夹击秦军。 然而,秦军毕竟兵强马壮,很快稳住了阵脚,双方陷入苦战。李牧终因伤势过重,缓缓倒下。司马尚抱住李牧,泪流满面。李牧气息微弱地说道:“莫要放弃……保赵国……”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边军将士们目睹李牧身死,悲愤交加,人人都红了眼,不顾生死地冲向秦军。撩杨城守将大喝一声:“为上将军报仇!”众人齐心,以无畏的气势暂时压制住了秦军。 然而,姬昊岂肯轻易错失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刹那间,他猛地睁开双眼,两道凌厉的目光犹如闪电划破长空,口中怒喝一声:“樊於期!白泊!” 此声一出,犹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白泊和樊於期二将闻令而动,迅速驱策着胯下战马疾驰上前,齐声高呼:“末将在!”其声之洪亮,响彻云霄。 姬昊的目光紧紧锁定前方,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而坚定。他高声下令道:“你二人各自率领一万五千名精锐骑兵,分左右两路交叉冲杀赵军!务必将赵国这支主力部队一举歼灭,片甲不留!” 话音未落,只听得二将齐声应道:“诺!”紧接着,他们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率领身后的铁骑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赵国边军大营狂奔而去。马蹄声响彻天地,扬起滚滚烟尘。 樊於期与白泊所率骑兵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刺入赵军阵营之中。赵军见状,纷纷惊恐万分,匆忙组织起防御阵线,试图抵挡住秦军的凶猛冲击。 但无奈秦军士气如虹,攻势异常凌厉,赵军将士们虽然拼死抵抗,却依旧难以抵挡这排山倒海般的攻击。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冲杀,赵军大营内的人影越来越稀少,原本喧嚣嘈杂的喊杀声也渐渐变得微弱。渐渐地,整个大营中再也看不到有士兵晃动的身影,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不再传出。 此时,夕阳已经缓缓西沉,余晖洒落在战场上,仿佛给大地染上了一层血色。那残阳如血的景象,让人不禁心生悲凉之感。 眼见胜利在望,秦军阵中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鸣金之声。听到号令后,秦军将士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拢队伍,然后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进驻撩杨城。 姬昊踏入撩杨城后,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这座曾经繁华的城池此刻却显得破败荒凉,一片死寂。他皱起眉头,开始仔细地清点城中的物资和人丁情况。 经过一番查探,他发现城内几乎看不到任何普通百姓的身影,房屋倒塌,街道荒芜,仿佛被一场巨大的灾难席卷而过。 面对这般景象,姬昊果断下令让大军进驻城中,并派遣副将负责妥善安置那些前来投降的流民。待大军安顿完毕,姬昊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沉思起来。 他回想起嬴政下达的旨意——要善待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们。想到此处,姬昊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不久之后,姬昊召集了所有将领来到营帐内商议要事。众人围坐在一起,神情严肃地等待着姬昊发话。 只见姬昊缓缓开口道:“诸位,我王圣明,曾明令我等务必善待流民。而今这撩杨城虽然城内已无民众居住,但据探子回报,城外仍有数十万之多的赵国民众处于饥寒交迫之中。所以本将军决定,即刻开仓造饭,赈济灾民,以安抚民心。” 话音刚落,众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然而就在这时,樊於期突然站起身来,拱手抱拳说道:“上将军,此举恐怕不妥啊!眼下我军的粮草储备本就不充裕,如果再赈济灾民,那我们后续就无法继续向赵国腹地进军了啊!” 姬昊闻听此言,抬起头来直视着樊於期,眼中闪过一丝嬉笑之意,然后反问道: “樊将军,你可知道我大秦军队为何能够轻而易举地灭掉韩国?此次攻打赵国,我们又是因何能够如此顺利地取胜?” 樊於期一脸茫然,摇了摇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末将愚钝,实在不知其中缘由,还望上将军赐教!” 姬昊看着眼前的樊於期,缓声开口道:“大王与丞相所定之策略,皆是主攻人心。须知,攻城不过是下策,而攻心才是上策!” “我大秦所要收取的,乃是六国子民之心,至于攻城掠地嘛,也只不过是顺带为之罢了。” 樊於期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他重新行礼,说道:“上将军高瞻远瞩,末将惭愧。” 姬昊微微点头,“樊将军也是一心为大秦着想,本将军明白。如今赈济灾民,看似损耗,实则收获民心,于长远有利。” 樊於期闻得此言,心中顿时明悟过来,他面色凝重,沉声应道:“末将已然明白其中深意!”说罢,樊於期向着姬昊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樊於期离开营帐后,径直走向营外的荒地。他望着远处赵民聚居之处若有所思。回想过去战争中的烧杀抢掠,虽能一时得胜,但总引来无尽反抗,如今姬昊之言如醍醐灌顶。 第174章 赈济流民 樊於期离开没过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高声通报道:“启禀上将军,帐外有人声称有要事求见!” 姬昊微微颔首,表示应允。不多时,但见一人风风火火地快步走进营帐之中。 来者正是赵佗,他刚一入帐,便赶忙向姬昊躬身行礼,而后神色焦急地说道:“上将军,还望您能尽快赈济城外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们啊!现今城外的流民数量众多,如果不能及时给予救济,恐怕会生出诸多变故。” “况且,赵国的百姓此刻都在眼睁睁地观望着我们大秦的一举一动呢,若是对此事处置不当,对于收服他们的民心可是极为不利啊!” 姬昊听闻赵佗所言,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思忖片刻后回应道: “本将早有此意,只是这粮草的分发一事必须谨慎安排,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一旦引发骚乱,后果不堪设想。” 赵佗连忙拱手答道:“上将军请放心,下官愿意全力协助办理此事。只要将军能够确定好分发粮食的具体地点以及相关规则,下官必定竭尽全力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姬昊双手抱胸,微微眯起双眸,陷入沉思之中。少顷,他睁开眼睛,朗声道:“明日辰时初,于撩杨城东门外,生火造饭、广施粥食!切记,老弱妇孺者优先!” 站在一旁的赵佗听闻此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亮光,脸上随即浮现出欣喜之色。他毫不犹豫地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言罢,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迅速将这一好消息传达给城外那些翘首以盼的赵国流民们。 次日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距离辰时尚早,但撩杨城东门外却已然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只见乌泱泱一片,皆是身着破旧衣衫、面容憔悴的赵国流民。 他们拖家带口,或扶着年迈的双亲,或怀抱着年幼的孩童,满脸期待地等候在此处,只为能分得一口救命的食物。 忽然间,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原来是一队秦军士兵抬着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缓缓走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去,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然而,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声音沙哑地说道:“真……真的有粮啊!秦国没有欺骗咱们呐!” 而站在他身旁的一名年轻男子则早已热泪盈眶,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哽咽着说道:“爹,咱家这下可有救啦!” 此时,负责施粥的秦兵们一边安抚着情绪激动的人群,一边高声喊道:“诸位乡亲切莫慌乱,请稍安勿躁!待我们生火烧水,即刻便能开灶做饭。今日所备之粮充足,人人皆可领到,且老幼妇孺优先领取!” 听到这番话,原本有些混乱的队伍渐渐恢复了秩序。 不一会儿功夫,热气腾腾的大饼和香气扑鼻的粟米粥便已备好。一位面容疲惫但眼中满含感激之情的妇女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走上前来。 当她从秦兵手中接过那还散发着余温的大饼和一碗浓稠的粟米粥时,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道谢:“多谢将军大恩大德,此恩此情,小妇人永生难忘!” 秦兵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将那女子扶起身来,并轻声安慰道:“快快请起,莫要如此多礼。你只需悉心照料好孩子便好。” 说话间,只见前来领取大饼和粟米粥的人越来越多,人群熙攘,好不热闹。 渐渐地,原本笼罩在流民们身上的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开始慢慢散去。一个年幼的孩童满心欢喜地攥着刚刚分到的面饼,迫不及待地张开小嘴,大口大口地咬了下去。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咀嚼着食物,一边含混不清地对着身旁的母亲喊道:“娘,这东西可真是太好吃啦!” 母亲温柔地看着孩子,眼中闪烁着泪光,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拭去眼角的泪水。随后,她紧紧地搂住孩子,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刻。 就在此时,一位满头银发、面容慈祥的老妪颤巍巍地走到了白泊跟前。她停下脚步,略微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向白泊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满怀感激之情说道: “老身我已经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本以为此生就要终结于这饥寒交迫的街头巷尾,未曾想过竟然能遇到像秦国这样仁义之师啊!” 白泊见状,连忙快步向前,双手抱拳,十分恭敬地向老人回礼道: “老人家言重了。我大秦虽说曾经与赵国发生过战事,但战争毕竟只是国与国之间的纷争,而两国的百姓皆是无辜之人。我家大王心怀天下苍生,实在不忍心目睹百姓们遭受战火荼毒,流离失所,以致生灵涂炭呐。” 与此同时,那些站在不远处静静观望的赵国百姓们亲眼目睹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感人场景后,心中原先对于秦军的重重戒备也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消除。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言语之中无不流露出对秦国此番善举的由衷赞叹和感慨。有人说:“看来这秦国的军队并非如传闻中那般凶狠残暴嘛。” 还有人道:“是啊,瞧他们对待咱们这些普通百姓都如此仁慈宽厚,秦王真乃圣王,秦国真乃天命所在!” 一时间,人们的脸上都洋溢出了久违的笑容,现场气氛一片祥和温馨。,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甚至主动上前询问秦军是否还需劳力相助,他们表示愿意用劳动报答秦军的恩情。 白泊欣然答应,安排他们帮着秦军造火生饭,帮着赈济流民。 就这样,原本因为战争而对立的关系开始缓和,橑杨城东门外汇聚成一片充满希望的景象。 城外,黑压压的一片流民井然有序地排着长队,每个人都怀着期待与感激之情等待着领取那救命的饭食。 他们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高呼:“秦王万年!”“大秦仁慈!”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姬昊静静地站在城头,俯瞰着下方的场景。看着那些因饥饿而消瘦的面庞如今渐渐恢复生气,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不仅如此,姬昊还下令从军中调出一批经验丰富的医者,为受伤的百姓们仔细诊断、治疗,妥善安置这些流民,以防出现瘟疫流行。 一时间,撩杨城外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小屋’,医者们穿梭于其之间,施针用药,尽心尽力地拯救每一个生命。 第175章 安置流民 数日之后,姬昊坐在案前,提笔写下详细的战报。他将这场激烈的战事经过一一记录下来。 同时,对于如何妥善对待这些流离失所的流民,他也在战报中作了详尽阐述,并恳请国内能多多支援粮食,以确保大军和赈济流民所需。 秦国,咸阳章台宫 姬昊的战报很快就出现在嬴政的手中,嬴政看到战报上写的内容,心情大好。 立即召见了江川,共同商讨如何能够更好地安置这批数量众多的流民,以及怎样借助这次机会彻底收服赵国人民的心,从而实现灭赵。 江川轻轻放下手中姬昊传来的战报,缓缓开口:“大王,如今民心已动,臣以为赵国流民众多,若集中于一处,恐将来生变,臣以为可将流民打散,以百人为单位引至我秦国境内,妥善安置!” “再选拔一些师者前往六国流民集中之所,教导六国流民的孩童,部分聪慧孩童,送入大秦学府学习我大秦文化,优秀者入我大秦为官,如此以来一两代人便可收六国之民心,化六国之人为我秦人!” “另可派遣官员前往撩杨城,鼓励我秦人前往撩杨开垦荒地,许以未来安居乐业之所。” 嬴政听了江川的话,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赞赏:“此计甚好。然寡人亦有所虑,这大批流民引入秦国,安置之处与所需物资亦是难题。” 江川恭敬地回道:“大王,大渠已成,我大秦可选之地甚多,安置百万之民不成问题,至于物资,可令各地官府征集一部分,再从国库存粮拨调适量补充。” 嬴政手抚胡须,沉思片刻后道:“准奏。不过还要叮嘱下去,务必保证流民途中安全与到达后的温饱。”江川应诺。 嬴政接着又道:“教化流民子弟之事,川,你可有合适人选担为师者?” 江川略作思考:“大王,此事理当由育部负责,现任育部尚书张苍,荀子之高徒,集法儒两家之大成,且张苍善新学,犹善数术,才学渊博,由他主持选派人员之事最为妥当。” 嬴政眼睛一亮:“嗯,张苍的确合适。传寡人旨意,就照此施行。” 江川再拜:“大王圣明,如此一来,赵国乃至其他五国之人定会对大秦感恩戴德,届时大秦揽六国子民入怀,六国之王不攻自破矣!” 江川得到旨意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直往张苍的府邸前。 门房见来人是江川,赶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张苍便亲自迎了出来。 两人见面后,江川面色凝重,向张苍转达了嬴政的旨意。张苍听完,脸色一变,随即跪地叩头,高声说道:“大王圣明!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大王所托!” 江川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拍了拍张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张尚书,此事意义重大,乃是收服六国人心的关键之举,万万不可出现差错。大王对此事极为重视,这不单单关系到那些流民子弟的前途命运,更关乎我大秦未来的根基稳固与否。” 张苍缓缓站起身来,抬起头直视着江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朗声道: “丞相大人请放心,自从吾师从恩师以来,从未曾中断过对学问的研习。我深知教育感化之力无穷无尽,这些六国的流民子弟就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一般,只要悉心教导、精心培育,日后必定能够成为我大秦的栋梁之才!” 江川听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道:“如此甚好。不过,这选派师者一事也非同小可,不知张尚书可有合适的人选?另外,您打算何时着手开展此项工作呢?”” 张苍略作思索:“回丞相大人,明日下官即召集各方贤达之士商议,选出品德高尚、学识渊博者前往流民之所。” “至于副手,下官拟选用毛亨与浮丘伯,不知丞相大人以为如何。” 江川笑道:“哈哈,二人皆与你一样为荀子高徒,如此甚好。张尚书办事,果然雷厉风行。”说罢,江川转身离去。 张苍望着江川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这是大秦统一天下的长远之计,我定不负大王与丞相所托。”随后,张苍匆匆走出书房,到育部大堂找两位师兄弟商议此事。 撩杨那边,秦国支援的大批粮草迅速涌进了撩杨城。姬昊接到旨意后,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心急火燎地找到了赵佗。 只见姬昊一脸严肃,目光紧紧锁定着赵佗,郑重其事地说道:“赵佗,大王的旨意已经下达下来了,我们现在需要把那些流民打散,并引导他们进入我国境内妥善安置。” “而且,还要专门派遣人员去教导这些流民的孩子们读书识字、明理懂事。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必须慎之又慎!” 赵佗听闻此言,心中也是一凛,他深知此事责任重大。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双手抱拳,挺直身子,声音洪亮地回应道:“上将军请放心,末将必定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姬昊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此次前来的流民数量众多,如果想要将他们有条不紊地打散并送往全国各地” “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精准地统计出具体的人数。这件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和差错,不知道你对此有没有什么好的计策或者想法呢?” 赵佗略微思索了一番,随即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上将军所言极是,人数统计确实是重中之重。依末将之见,我们可以从各个营地当中挑选一些做事精细的人出来,组成若干小队。” “让这些小队挨家挨户地进行详细清点。仔细记录下每户人家的人口以及他们原籍。如此一来,不仅能够确保人数准确性,也有利于后续对流民们进行有效的安置。” 姬昊赞同:“嗯,此计甚好。还有,这流民迁移途中,衣食住行皆需保障,不可让他们受冻挨饿。” “先前分粮之事,你办的就不错,此次还是你和白泊负责此事,切莫大意!” 赵佗回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会安排妥当,干粮饮水也会充足供应。” 姬昊拍了拍赵佗的肩膀:“好,即刻行动,莫负大王厚望。” 说完,二人各自忙碌开来,有条不紊地推进各项事务。 流民们得知可以拥有土地耕种,更是对大秦充满感激,不少已经孤身一人的流民不愿返秦种地,反倒是强烈要求加入秦军,纷纷嚎叫着要活捉赵王! 随着流民安置事务有序进行,赵佗和白泊带着干粮饮水等物资,引领着流民们踏上前往秦国的路途。一路上虽艰辛,但因为准备充分,并未出现太大波折。 第176章 赵偃亲征 随着流民安置事务有序进行,赵佗和白泊带着干粮饮水等物资,引领着流民们踏上前往秦国的路途。一路上虽艰辛,但因为准备充分,并未出现太大波折。 橑杨一战的消息很快传至赵国宫廷。 赵国,邯郸城, 赵偃正于王宫之中处理政务,忽然有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冲进来,跪地禀报:“大王,大事不好!橑杨城已被秦军攻破,李牧将军……以身殉国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赵偃的心头。 赵偃闻听此言,顿感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若不是身旁的侍从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搀扶住他,恐怕他就要当场跌倒在地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偃才缓过神来,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李牧将军怎么会死?他可是我大赵国的顶梁柱啊!” 赵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李牧之勇、李牧之智,一直以来都是赵国抵御强秦的坚实依靠,如今李牧战死沙场,赵国岂不是如同失去了庇护的羔羊一般脆弱不堪?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郭开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轻声劝慰道:“大王切勿过于悲伤,眼下当务之急乃是重新部署防御,以抵挡秦军的进攻。” 然而,此刻的赵偃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他猛地一把推开身边的侍从,霍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对着郭开发出一声怒吼:“重新部署防御?李牧都已经战死了,我大赵还有谁能够抵挡住秦军?!”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绝望而变得异常嘶哑,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说完这句话后,赵偃便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在宫殿之内疯狂地来回踱步。他的脚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仿佛失去了方向的困兽,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与李牧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自己曾经对李牧产生的那些无端猜疑和误解。 想到此处,赵偃不禁心如刀绞,懊悔不已。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缓缓蹲下身子,身体因为内心的煎熬而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此刻,赵偃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坍塌了,他仿佛亲眼看到赵国那壮丽的山河正在一寸寸地崩裂,而强大的秦国则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地朝着赵国席卷而来。 只见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愈发艰难和短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咽喉。那原本深邃犀利的眼眸此刻已被无尽的恐惧所淹没,其中透露出的无助更是令人心碎。 突然,赵偃猛地站起来冲向案几,将上面的竹简全部扫落一地,口中大喊:“天要亡我赵国啊!” 泪水混合着鼻涕顺着他的脸颊肆意流淌,曾经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王者形象在此刻荡然无存。他那张因绝望而扭曲变形的脸庞,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昔日那个骄傲自信的赵王。 众人目睹着这一幕,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惊恐万分地望着赵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君主一步步走向彻底的崩溃边缘。 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这位赵王是否还有能力重新振作起来,去面对这场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 恰在此时,赵偃忽然感觉到喉咙深处涌上一股腥甜之味,紧接着便是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如喷泉般从口中喷涌而出。刹那间,整个宫殿内弥漫起了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 随着鲜血的喷出,赵偃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犹如一棵被狂风骤雨摧残后的枯树,直直地向后栽倒下去。 众人见状,顿时乱作一团。侍从们满脸惊慌,忙不迭地跑向赵偃,试图扶起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郭开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惶恐,一边呼喊着太医,一边在原地打转,完全没了往日的狡诈阴险模样。 而殿外守卫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顾规矩地冲了进来,看到赵王吐血倒地,也都傻了眼。 慌乱之中,终于有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他哆哆嗦嗦地跪在赵偃身前,伸手探脉,却发现脉象微弱至极。 太医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心中暗叫不妙,可手上还是赶忙拿出银针施救。周围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太医的一举一动, 经过一番施救,赵偃暂时昏迷。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起身对众人说道:“大王暂无性命之忧,但需好生调养。” 众人听闻长舒一口气。郭开眼珠一转,凑近太医悄声问道:“大王何时能醒?”太医摇摇头表示不知。 几日过后,赵偃仍处于昏迷之中。赵国上下人心惶惶,朝中大臣纷纷商议对策。 三日之后,赵偃终于悠悠转醒。他醒来后目光呆滞,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但很快,一种决绝之色出现在他眼中。 赵偃缓缓坐起,扫视着周围担忧的群臣,沉声道:“寡人决意亲自登城守卫邯郸。”众臣大惊失色,纷纷劝阻。 赵葱上前道:“大王!此举万万不可,战场凶险,大王万金之躯怎可涉险!” 赵偃无力的笑了一声道:“李牧已逝,朕寡人身为赵王,难道只能龟缩于此?” 赵佾闻言道:“大王圣明,此乃鼓舞士气之举,但需先确保安全之策。” 赵偃看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兄弟轻轻点了点头,他已经无力再整治内斗了,如果他要当王就当王吧,赵偃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保住赵国! 谁当王都行!赵国不能亡! 赵偃在朝堂上当即命人即刻准备守城事宜。他披上战甲,头戴王冠,站在王宫前,望着远方。城中百姓得知赵王亲征,皆聚集而来。 赵偃大声道:“寡人今日亲赴战场,与大秦决一死战,保我赵国山河。”将士们高呼赵国万年,士气一时大振。 赵偃在众人的拥护下,登上邯郸城墙,看着西方,眼神坚定。尽管他深知前路艰险,可心中怀着必死决心。他想起李牧的忠义,想着赵国的未来,握紧手中剑。 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秦人,赵国即便失去李牧,依然不会轻易屈服,哪怕血洒疆场,也要扞卫赵国最后的尊严。 第177章 嬴政亲征 经过数月在橑杨的休整后,秦国大军再次踏上了征程,目标直指邯郸。在此期间,源源不断的秦军将如同潮水一般的赵国流民运往秦国腹地。 据粗略统计,这些被转运的人口总数已将近三十万之众!其规模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正当秦国大军拔营出征之际,仍有一波又一波的流民如洪流般不断涌向橑杨。面对如此汹涌的人潮,姬昊无奈之下只得留下数千名将士驻守橑杨城,专门处理流民相关事宜。 这支士气高昂的秦国大军一路挺进,所经之处几乎未遭遇任何成规模的有效抵抗。他们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势不可挡地向着邯郸城疾驰而去。 终于,姬昊率领着他的雄师劲旅顺利抵达了邯郸城下。当他放眼望去,只见邯郸城头之上赫然站立着一名身着华服、气质非凡的男子。姬昊定睛细看,心中不禁暗自一惊——此人竟是赵王赵偃! 见此情景,姬昊毫无畏惧之色,反而纵马向前行进数步,然后运足中气,高声呼喊起来:“赵王!今日我大秦百万雄师已然兵临城下,你若识时务,速速开城投降,尚可保全城中无辜百姓的性命与安宁;否则,待我军攻破城池之日,便是城破人亡之时!” 赵偃双手叉腰,稳稳地站立在高高的城头之上,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云霄:“姬昊啊姬昊,休要如此张狂!邯郸城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又岂会被你轻易攻破?我赵国的子民们个个英勇无畏,绝非那贪生怕死之徒!” 姬昊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就在此时,只见樊於期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步,抱拳禀报道:“将军,何必与这等狂妄之人多费唇舌?依末将之见,咱们不如直接下令攻城,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然而,姬昊却是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座邯郸城作为赵国国都,必定坚固异常,如果强行进攻,秦军必然会徒遭很多损失。 再说现在也没必要强攻,邯郸城已经是囊中之物,困就能困死它,何必徒耗将士性命。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姬昊果断地调转马头,率领着一众将士缓缓撤回了营地。 回到营帐之中,姬昊立即奋笔疾书,将邯郸城目前的详细情况以及自己对局势的分析判断一一写了下来,送往咸阳城。 咸阳城中,章台内,嬴政正在哄扶苏开心。当寺人送来前线加急战报时,不禁微微挑起了眉毛,轻轻将扶苏交给一旁的宫女。 只见嬴政伸出手拿过寺人手中捧着的战报,缓缓打开战报,仔细阅读了一会后,嬴政嘴角微扬,轻笑道:“这赵偃倒还真有几分胆色,只可惜他这番举动终究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躺在一旁,没个正形的江川一听是赵国的消息,连忙起身从嬴政手中拿过战报看了起来,片刻后,江川也笑道道:“大王所言极是。臣以为,赵偃此举或许只是想要借此来鼓舞城内守军的士气,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 嬴政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负于身后,开始慢慢地来回踱步。随着他的走动,那件华丽的长袍下摆如同水波一般轻轻摇曳,更显其王者风范。 突然间,嬴政猛地扭过头来,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江川,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口中坚定地说道:“川,寡人也要亲征!寡人要亲自踏上战场,亲手击败赵偃!” 江川望着眼前情绪激昂、满脸涨红的嬴政,心中不禁一阵揪紧。他实在不忍心在此时泼嬴政冷水,打击这位年轻帝王的热情与决心。 然而,出于对秦国未来的考虑,江川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大王啊,如今的赵偃已然是强弩之末,无论你上不上战场,赵国也注定会走向失败。这场战事交由上将军便可。” 说到这里,江川顿了一顿,目光再次移向嬴政,接着劝说道:“大王,你若亲临战场,我大秦的将士们固然士气大振。但那可是战场,刀枪无眼,凶险异常。万一不测,秦国怎么办?一统大业怎么办?” 嬴政听完江川这番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给出回应。只见他沉默片刻之后,忽地转过身来,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抓住江川的双肩,力道之大让江川感到微微生疼。 嬴政的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江川,眼眶微红,嘴唇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复!仇!!!” 作为嬴政自幼相伴的挚友,江川深知在嬴政的内心深处,始终憋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默默忍耐。 而今日,上苍似乎终于赐予了他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一雪前耻,彻底摧毁赵国这个宿敌。所以此刻的嬴政才如此不顾一切,执意要亲赴疆场。 江川看着嬴政笃定的样子,只得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陪这位好友疯一回! 嬴政眼见着江川颔首示意,他眼中激动之情瞬间汹涌而出。他立刻对门外喊道:“来人!传寡人令!明日大朝会,凡咸阳城爵五大夫以上之人,全部参会!” 次日朝会上,当诸大臣听到嬴政要亲征时,整个朝堂犹如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之中。众多大臣们面色惊愕,紧接着纷纷跪地,齐声劝谏起来。 首先,李斯挺身而出,恭敬地向嬴政行礼后说道:“大王!此举实乃不妥至极!身为一国之主,您乃国家之根本,岂可轻易将自身置于如此险境?若大王稍有差池,大秦必将陷入混乱之局!” 蒙毅亦赶忙跪地进言:“大王,战场形势变幻莫测、险象环生,我大秦之军虽常胜不败,但以大王之尊,实不应亲身犯险!” 面对众臣之劝谏,嬴政面色沉稳,毫无动摇之意。只闻其声如洪钟,决然回应道:“寡人心意已决!昔日赵国竟敢使寡人蒙羞,此仇不报非君子!寡人岂会鲁莽行事?寡人自然知晓自身安危关乎国家社稷之重,但此次亲征,寡人决心已定,绝无更改之可能!” 然众大臣仍不甘心,欲继续进谏。此时,一直沉默的江川忽然挺身而出。他先向嬴政深鞠一躬,而后转身面向其他大臣,高声言道: “诸位大人,大王既已决断,我等当全心全力支持。大王亲征,必能大振军心、鼓舞士气。且有众多智勇双全之良将护驾,必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请诸位大人相信大王!” 嬴政欣慰地看向江川,而后对着群臣道:“寡人之意已决,无需再议。” 于是,亲征之事敲定。 第177章 大军开拔 次日, 江川找到此时已经是黑冰台副统领的盖聂,江川低声对盖聂道:“盖先生,大王的安全就拜托你了。”盖聂握紧剑柄,郑重地点头。 盖聂凝视着江川,沉声道:“丞相放心,只要我盖聂还有一口气在,定会护大王周全。不过此去征途险恶,丞相也要多多小心,不离虽有长进,但还谈不上天下无敌。” 江川笑着摇了摇头:“我才不会冲锋陷阵,大王复仇之心炽热,我就是陪他疯一下。” 盖聂微微皱眉:“大王心性坚韧,赵国当年之事确实是奇耻大辱。但战场上刀剑无情,哪怕我们万分谨慎,也难保无虞。” 江川长叹一声:“所以我来找盖兄,请盖兄千万要小心,千万保护好大王!” 盖聂点头道:“嗯,丞相放心,盖聂定尽职尽忠!” 江川拍了拍盖聂的肩膀:“那就仰仗盖先生了,希望此番征战顺利,一举拿下赵国,也不枉大王多年隐忍。” 随后两人相视一眼,各自转身准备出征事宜。 半月之后 大军开拔,嬴政一身戎装站在队伍前列,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蒙毅与盖聂一左一右护卫在侧。行军途中,嬴政风雨兼程,丝毫不显疲态,满心都是即将手刃赵偃的畅快。 秦军一路浩浩荡荡向着邯郸进发。 很快,秦军再次来到邯郸城下。 此时此刻,邯郸城外已经有一支人马早早等候在此。为首之人正是姬昊,他率领着一众将领恭恭敬敬地立于城门前。 当看到嬴政所率领的大军如洪流一般滚滚而来时,姬昊赶忙快步上前,对着高坐在战马上的嬴政深深一躬,行了一个大礼。 嬴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的姬昊,声音洪亮地问道:“上将军,如今这城中赵军的部署情况究竟如何?” 姬昊连忙抬起头来,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回大王!赵王得知我大秦军队来袭后,已经亲自率军严守城池。目前城内粮草储备已然严重不足,但城中军民上下一心,都决心拼死抵抗我军的进攻。不过……微臣经过一番探查发现,赵国朝堂之上对于是否继续坚守城池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有不少大臣认为应当与我们大秦议和,以求避免战火进一步蔓延。” 听到这里,嬴政不禁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哼!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议和,未免太晚了些吧。传我命令,立刻包围邯郸城,安营扎寨。待寡人休整好兵马之后,定要一举攻破此城!” 秦军迅速行动起来。夜幕降临,嬴政帐内灯火通明,众人议论纷纷。 姬昊进言道:“大王,邯郸城坚,若强攻恐损失惨重,可围困邯郸,绝邯郸粮草,邯郸不攻自破。” 这时江川站出,说道:“大王,臣以为上将军之计可行。邯郸城墙高大厚实,强攻必定伤亡巨大。且我大秦连年征战,士兵也需休养生息。如今只需围住邯郸,不出三月,城内必乱。” 嬴政听了江川这番话,不禁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丞相所说固然有一定的道理,然而寡人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邯郸乃是赵国的都城,也是寡人心中长久以来的一根刺。寡人实在是想要立刻将它踏平,以雪前耻。” 江川听闻此言,微微低下头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少顷,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看着嬴政大声说道:“既然大王心意已决,那就炸!!!” 嬴政疑惑地看向江川,“何为炸?” 江川拱手道:“大王,可用震天雷。集中大量震天雷,将其埋于邯郸城门之下引爆,定可炸开城门。” “就算城门赵军严加看管不可近,那就炸城墙,只要震天雷数量足够,城墙亦能炸毁!” 嬴政眼中大喜,“此计甚妙” 嬴政听完江川的计策之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忍不住赞道:“此计甚妙!甚好!” 说罢,他迅速扭过头去,目光炯炯地盯着一旁的上将军姬昊,急切地问道:“上将军!不知目前我军之中究竟还有多少震天雷可用?” 姬昊闻得嬴政询问,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拱手抱拳,恭敬地回答道:“启禀大王,目前军中尚存有震天雷一千余枚。” 嬴政闻言,不禁喜形于色,高声说道:“如此甚好!近日我们便可寻找合适时机,命令将士们悄悄将这些震天雷掩埋于那邯郸城门之下。” 言罢,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诸位将领身上。众将领心领神会,齐声应诺,领命之后纷纷转身离去。 是夜,月黑风高,月色黯淡无光,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遮蔽。秦军之中一支小队精锐趁着这浓重的夜色作为掩护,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邯郸城门之下。 他们个个身轻如燕,动作迅速而敏捷,如同黑夜中的猎豹一般。只见他们手持铁锹等工具,小心翼翼地开始挖掘地面,并将一枚枚震天雷轻轻地放入坑中,然后仔细地用泥土填埋好,再精心布置着引爆的引线。整个过程紧张有序,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待到所有震天雷都安置妥当,且引线也连接无误之后,这支小队又如同来时那般,悄然无息地撤回了秦军营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 第179章 阵前对骂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给万物带来了勃勃生机。然而,此时的战场气氛却是凝重异常,充满了杀伐之气。 只见嬴政身披战甲,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秦军阵前。 城墙上的赵军远远望见嬴政竟然御驾亲征,不由得心中一阵慌乱。原本就因为秦军兵临城下而忐忑不安的他们,此刻更是惊恐万分。 然而,赵偃却强行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站在城楼之上对着下方的秦军大声叫骂起来,试图以此来稳定军心。 赵偃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吼道:“秦狗,你莫以为带了些人马就能吓倒寡人!你们秦国连年征伐,穷兵黩武,早已失了民心。今日你来我邯郸,不过是痴心妄想。我赵国虽暂时缺粮,但人心齐泰山移,定不会让你踏入半步。” 赵偃站在城墙之上,脸上带着一抹得意之色。“诸君且听,嬴政不过是吕不韦那商人的私生子罢了。其母赵姬曾是邯郸歌姬,他生于赵国却受尽欺辱,幼年随母寄人篱下。” 众将面面相觑,赵偃则越发兴奋起来。“他归国后,秦国朝政也是乱象丛生,吕不韦把持多年。他虽最终亲政,可这之前的狼狈岂是一国之君应有的?” 赵偃来回踱步,声音越发高亢。“再者,其母私通嫪毐,淫乱后宫,淫乱之举不胜枚举。而我赵国,浩气荡荡,虽暂处下风,然寡人定会让赵国重振雄风!”说着,赵偃握紧拳头。 “嬴政妄图横扫六国,哼,他这般出身之人也敢有如此野心,真是可笑至极。今日战场上相见,寡人定要率赵军将士将他打得落花流水,让世人看看他嬴政的不堪与虚妄!” 说完,赵偃双手叉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响彻云霄,仿佛已经亲眼目睹了嬴政落败时的狼狈模样。 而另一边,嬴政静静地站立着,面无表情地听着赵偃不堪入耳的叫骂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压抑。 嬴政身后的秦军将士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握紧手中的兵器,纷纷向嬴政请战。只见人群之中,姬昊挺身而出,他双目圆睁,怒发冲冠,大声吼道:“大王,赵偃这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污蔑您,末将愿身先士卒,率先登上城头,亲手斩下他的首级献给大王!以雪今日之耻!” 话音未落,其他将士们也齐声高呼起来:“愿为大王杀敌,血洗此辱!”一时间,喊杀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面对群情激奋的将士们,嬴政先是微微皱起眉头,脸色瞬间一沉。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立刻下令进攻之时,嬴政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如同惊雷般在空中炸响,回荡在整个战场之上,久久不散。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赵军将士们都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不明白嬴政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待笑声渐渐停歇,嬴政缓缓收敛笑容,目光如炬地直视前方,朗声道:“赵偃啊赵偃,你可知道寡人的身世虽然历经曲折,但正因如此,寡人才深知只有不断奋发图强,才能成就一番霸业。关于太后之事,实乃朝中奸佞小人从中作梗,妄图扰乱朝纲。” “不过,寡人果断出手,肃清了后宫中的那些魑魅魍魉,还朝堂一个清明。再说吕不韦,他纵然曾手握重权一时,但也曾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最后,更是全力推动寡人亲政。念及他往日之功,寡人特恩准他前往蜀中安享晚年!” 嬴政继续高声说道:“且看寡人的秦国,路无拾遗,百姓安居乐业。各地郡县治理有方,政令通达。不像你赵国,如今连城中粮草都难以保障。” 嬴政骑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寡人的子民,男子英勇善战,女子相夫教子,人人各司其职。水利工程遍布全国,灌溉农田无数,粮食年年丰收。” 赵偃听着嬴政的话语,脸色变得铁青。嬴政却不管不顾,“寡人的军队,装备精良,纪律严明。每一位将士都愿为大秦抛头颅洒热血。而你赵国,朝堂纷争不断,君臣离心离德。” “再者说你赵偃!你杀父害兄,不忠不义不孝,还娶了一个娼女为后,娼女也可为后?!!!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你呢?你对李牧心存疑虑,反而轻信那奸佞小人郭开所言,最终导致李牧这位绝世名将惨死沙场!你治理国家可谓是昏聩无能、荒唐无道,放纵那些士族肆意欺凌压迫着你的臣民百姓。” “如今这赵国境内,粮食价格一路飙升,无数民众陷入饥饿的困境之中。偌大个赵国,到处都是嗷嗷待哺的饥民。赵国的子民们在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奋起反抗士族的欺压。” “可你这个赵王,不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去拯救你的子民,反倒下达屠城王命!就在那一夜之间,整个邺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曾经繁华热闹的城市瞬间变得死气沉沉,再无半点生机可言!” “然而邺城之后,你仍然不知悔改,依旧放任那些奸臣贼子胡作非为。于是乎,赵国境内饿殍满地,随处可见饿死街头的赵国人。反观我们大秦帝国,向来以仁爱为本,关爱子民,广纳来自六国的流民。单单是你们赵国的难民,就多达数十万之众啊!” “赵偃啊赵偃,你这样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对上不敬先王,对下不佑苍生。试问你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当王!!!” 第180章 十日 赵偃的面色瞬间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嬴政竟敢当着众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而赵国的将士们,则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颗巨石,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让他们忠心耿耿追随的赵王,此刻竟显得如此狼狈和不堪。 赵偃气得浑身发抖,恼羞成怒之下,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嬴政,口中怒喝一声:“秦狗休要在此血口喷人!寡人行得正坐得端,岂容你信口胡言!” 然而,面对赵偃的暴怒,嬴政却是一脸镇定自若,嘴角甚至还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只见嬴政轻轻地挥了挥手,其身后立刻涌现出一群身影。这些人身着秦军服饰,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们其实都是昔日的赵国子民。人群之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他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看向赵国将士们,大声说道: “各位赵人同胞们,请听我说!刚才秦王所言句句属实,赵王根本就不顾及我等赵人的死活啊!赵王曾下令让邯郸守将率领大批军队奔赴邺城,对邺城实施惨无人道的屠城。那时的邺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城中百姓死伤殆尽!” 说到此处,这名男子不禁眼眶泛红,声音也略微有些哽咽。稍作停顿后,他接着又悲愤地喊道:“不仅如此,那些奸诈的小人们更是趁机囤积大量粮食,导致邯郸城外,整个赵国的土地上都随处可见饿死的赵人尸体!身为一国之主,不为自己的子民提供庇护,这样的君王,还有什么资格称之为赵王?!” 随着这名男子的话音落下,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赵国将士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原本眼中那坚定不移的忠诚之色,渐渐地被深深的怀疑所取代。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感到无比震惊和失望。 一名老将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说:“这事儿太过蹊跷,仅凭此人一面之词怎可信?但看秦王那般笃定,又让人不得不疑。” 旁边年轻些的士卒握紧拳头,咬着牙道:“我就是邺城人士家中亲人便是莫名死亡,莫不是真与赵王有关?” 众人纷纷点头。又有人站出来说:“可我王以往待我们不薄,出征之时赏赐丰厚,怎会做出如此恶行?” 大家一时争论不休。这时一位中层将领模样的人低声分析:“我王近年确是好大喜功,行事越发乖张,也许真如那叛民所说。” 此语一出,不少人沉默下来。一些将士心中的信念已开始动摇,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挣扎。而赵偃看到将士们这般表现,心中大惧,指着城外赵人大骂:“你这叛徒,定是受了秦人蛊惑编造谎言污蔑寡人。” 可是他此时的辩驳显得如此无力,赵国将士们内心的天平已然倾斜,不知接下来局面将会朝着何种方向发展。 赵偃深知大势已去,若强行辩解只会更加难堪。他咬咬牙,对着将士喊道:“寡人不管你们信不信,如今秦军压境,你们若是不想赵国灭亡,就随寡人杀退敌军!” 部分将士犹豫片刻后重新举起武器,毕竟国难当前,虽对赵偃品行有疑,但守护赵国仍是首要之事。 嬴政见状,仰天大笑起来:“赵偃,你残忍无道,还以为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对你死心塌地吗?”说完,嬴政双手一挥,秦军阵中推出数辆大车。车上堆满了粮食衣物。 嬴政高声喊道:“赵国的黎庶们,寡人今日带来这些物资,只要你们弃暗投明,归降于秦,便不会遭受战火,还能分得衣食。” “不仅如此,寡人还将分给你们良田、耕具、耕牛,妥善安置你们的子女,派先生教导你们的子女,待你们的子女长大都可以参加考试,为官造福一方!!!” 听到嬴政的话,赵国的将士们议论的更胜了。他们本就在赵偃的统治下过得困苦不堪,赵军将士们看到这种情形,士气更加低落。 赵偃心急如焚,大喊:“你们这群蠢蛋,秦国狼子野心,你们信了他今天,他日必被奴役。”但响应者寥寥。 就在此时,一直跟随赵葱站了出来,向嬴政拱手道:“大家不要相信秦王的鬼话!想想长品平之战,我赵人信任秦将白起,结果如何?!!!” “是秦军导致我赵国,家家户户都挂起素缟,身披麻布孝衣!!!” 嬴政眯着眼打量着他,沉思片刻道:“哼,列国之间相互攻伐已久,互有伤亡,如今寡人即位秦王,既往不咎,愿善待天下黎民,天下人心向往之。” “城中的赵人们,十天,寡人只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一过若不降秦,大军必踏平邯郸!!!” 说罢,嬴政大手一挥,秦军有序撤军。赵偃松了口气,可他知道,这十天如同倒计时的丧钟,悬在赵国每一个人的头顶。 赵偃回到宫中,大发雷霆,欲严惩那些传播谣言之人,却发现人心惶惶,许多臣子都在暗中谋划后路。赵葱则四处奔走劝说将士坚守赵国,可响应者甚少。 赵偃瘫坐在王座之上,眼神中透着绝望。他明白,现在局势严峻,单靠惩处几个人已无法挽回人心。这时,赵葱匆匆进宫求见。 “大王,臣无能,将士们大多不听劝告。”赵葱满面愁容。 赵偃长叹一声,“事已至此,该当如何?” 正在此时,一名老臣颤巍巍地进殿,“陛下,臣有一计。” 二人忙问何计。老臣道:“大王可下罪己诏,承认过往过失,承诺日后定会改过自新,轻徭薄赋,善待臣民。” 赵偃听后,脸色阴沉如水,“罪己诏?寡人乃赵王,怎能向那群刁民低头认错?寡人行何事,自是寡人的主意,无需向他人交代。” 赵葱面露犹豫,劝道:“大王,如今形势危急,此乃挽回民心之举啊。”赵偃猛地站起身,怒道:“寡人宁可战死,也绝不发这罪己诏。” 于是,赵偃开始召集仍忠于他的士兵,准备最后的抵抗。他亲自巡视城墙,鼓舞士气,声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181章 邯郸城破 赵国,邯郸城 郭开与娼后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密室之中,这里光线昏暗,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郭开一脸肃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一般,他沉重地说道:“王后!现如今我们大王实在是太过顽固,始终不愿意低头示弱,照此情形发展下去,赵国恐怕难以支撑太久!所以咱们必须要趁早谋划一条后路才行!” 娼后的柳眉微微一蹙,美丽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之色。她略显焦急地问道:“那么依照丞相大人,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只见郭开刻意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轻声说道:“王后,据下官所知,秦王已经许诺会给予那些愿意归降的赵人丰厚无比的赏赐和好处。想来对于像您和我这般在赵国位高权重之人,秦王肯定也是另有一番盘算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们暗中派人跟秦王取得联系,并将邯郸城的防御地图献给他,以便协助秦军能够尽快攻破这座城池。” 娼后听闻此言,不禁大惊失色,花容失色地惊呼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此举岂不是等同于叛国?!!!” 然而郭开却不以为意地冷笑了一声,阴恻恻地反驳道:“王后莫要惊慌失措,眼下赵国已然是大厦将倾、回天乏术!” “倘若我们不能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应对之策,等到城破的那一刻,也就是你我的死期!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事先为此事做好周全的准备工作。只要能成功助力秦军覆灭赵国,日后秦王定然不会忘记我等此番相助之功,届时必然会厚待于我们呐!” 娼后端坐在华丽的床榻之上,朱唇轻咬,眉头紧蹙,内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纠结不已。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迷茫和挣扎,双手紧紧攥住丝质的裙摆,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站在一旁的郭开目光犀利地盯着娼后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如此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禁再次开口劝道:“王后啊!您可要三思啊!您想想公子迁,他可是尊贵无比的赵王血脉,身上流淌着王室的鲜血!如今这局势已然万分危急,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待到秦军破城而入之时,秦王怎会轻易放过公子迁?!” 郭开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娼后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公子迁。那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孩子,是她心头的肉,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寄托。想到这里,娼后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其滑落。 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娼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微微颤抖着抬起头来,轻轻地对着郭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计划。 见此情景,郭开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迅速开始秘密部署接下来的行动。他们各自挑选了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人,并将一封封至关重要的密信交到这些人的手中,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地将信件送到秦国使臣顿弱那里。 与此同时,在城墙之上苦苦坚守的赵偃正满脸愁容地望着下方那些士气低落、疲惫不堪的士兵们。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无奈,曾经辉煌一时的赵国军队如今竟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然而,他却浑然不知,就在他一心抵御外敌的时候,他所信赖的大臣郭开和心爱的女人娼后已经悄悄地背叛了他,正在暗中策划着一场足以颠覆整个赵国命运的阴谋…… 顿弱接过密信,脸上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深知这封信函的分量,一旦呈递给秦王,邯郸城破便指日可待。 顿弱快马加鞭赶回秦军大营,将密信恭敬地呈上。嬴政展开信函,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喜,信手将密信转给江川阅览。 江川拿起密信,仔细阅读了起来,过了一会江川抬手道:“大王!依臣之见,郭开之人乃赵国覆灭之罪魁祸首,乃赵之罪人!!!” 江川说完此话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对于我秦国来说,却是大功臣,此次郭开来信,我们正好要求他为内应,扰乱邯郸局势,打开邯郸城门,如此也省的我秦军徒增伤亡!!!” “另外臣还以为,郭开小人不可信!就算与郭开已约定,但郭开能不能做到还是另一说,我秦军仍要做好爆破攻城的准备!!!” 嬴政听完江川的话,微微颔首,“丞相之言甚是,传命下去,按丞相之计行事。”秦军这边加紧备战,同时等待郭开进一步动作。 邯郸城内,一片混乱和不安笼罩着每一个角落。郭开与那声名狼藉的娼后表面上佯装镇定,四处游走以安抚人心,但暗地里却在悄悄地策划着一场惊天阴谋。 他们利用手中职权将守卫换岗,将自己的心腹亲信巧妙地安插进那些至关重要的岗位。这些人看似普通士卒,实则暗藏祸心,时刻准备听从郭开的命令行事。 时光荏苒,十日之期已渐渐逼近,郭开心中愈发焦躁不安。他深知一旦事情败露,等待他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郭开匆匆提笔写下一封密信,详细告知顿弱城中诸事皆已安排妥当,只待秦军大军压境。 而此时的邯郸城皇宫内,赵王赵偃仍在苦苦支撑。面对敌国大军兵临城下的巨大压力,他声嘶力竭地用激昂慷慨的言辞试图唤起士兵们最后的一丝斗志。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危险并非来自城外那气势汹汹的敌军,而是正悄然从内部滋生蔓延。 终于,第十日的凌晨来临了。天空依旧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仿佛预示着这座城市即将面临的厄运。郭开带着几个死心塌地追随他的心腹,借着夜幕的掩护,蹑手蹑脚地摸向了邯郸城的东门。 抵达目的地后,郭开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察觉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向城外发出了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暗号刚一发出,不远处的秦军先锋部队立即有所察觉。只见这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犹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迅速靠近邯郸城东城门…… 第182章 王对王(一) 郭开站在城墙上,目光沉稳地看向守卫邯郸城东的士卒们。他微微颔首示意,那领头的将士心领神会,立刻转身指挥起手下的心腹来。随着他手臂的挥动,那些心腹们齐心协力推动着巨大而沉重的城门。 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嘎吱声响彻夜空,仿佛是这古老城墙发出的痛苦呻吟。那声音在寂静之中显得格外刺耳,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城外的黑暗中突然涌现出大批秦军先锋部队。他们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城门冲来。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地面都为之颤抖;脚步声整齐划一,仿佛大地也在随之呼应;喊杀声更是此起彼伏,直冲云霄,令人胆寒心惊。 此时城内的赵军完全没有料到敌人会如此迅速地破城而入,大多数士兵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当他们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惊醒时,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跳起,试图去抓取自己的武器。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秦军先锋毫不留情地冲进城中,手中的利刃无情地收割着生命。许多赵军士兵甚至连武器都来不及拿起来,便已身首异处,鲜血染红了大街小巷。 就在同一时刻,一连串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巨响轰然炸响,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 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宛如一条狰狞的火龙直冲云霄,将原本漆黑的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紧接着,滚滚浓烟如同厚重的乌云一般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邯郸城的西门在这猛烈的爆炸冲击下瞬间被炸得粉碎,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块如雨点般四处飞溅,有些甚至砸在了附近的房屋和街道上,引起一片恐慌和混乱。守城的赵军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一时间乱作一团。 嬴政站在远处,亲眼目睹着城门被炸开的一幕,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决绝。只见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高高举起,大声呼喊:“今日便是赵国覆灭之日!众将士听令,随我杀进城去!”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秦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着邯郸城席卷而去。他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喊杀声震天动地,气势如虹。 赵军虽然也在奋力抵抗,但面对秦军如此凶猛的攻势,渐渐地开始显露出败象。然而,他们并没有轻易放弃,依然咬紧牙关坚守阵地,与秦军展开殊死搏斗。 江川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眼前激烈的战斗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他知道,嬴政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灭掉赵国,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即将实现。而嬴政本人,则怀着满腔的仇恨径直朝着王宫方向狂奔而去。他一心只想亲手擒住赵偃,以此来报当年所受的屈辱和仇恨。 在过去的十天里,赵偃为了鼓舞士气,吃住都一直在军中。此时,那巨大的火光和爆炸声突然传来,一下子就将正在睡梦中的赵偃给惊醒了。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迅速披上战甲冲出营帐,并亲自率领军队赶赴西门增援。 在赵军阵营之中,赵偃端坐于一匹雄壮的战马之上,他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赵国的将士们!你等世代受国家之恩惠!现今,那阴险的秦国敌军正虎视眈眈!妄图侵占我赵国的广袤疆土!欺压我赵国的善良百姓!” “诸位且看,我们脚下这片属于赵国的土地!处处都铭刻着热血之士的坚毅与果敢!岂能容那秦人肆意践踏!今日!寡人与诸君共赴此地!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上阵杀敌之际,我们便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携手并肩!若不幸捐躯,便在黄泉之下继续相伴!你们当看到我赵国的山河壮丽无垠!你们当感受到我赵国的百姓质朴无辜!守护家园、扞卫疆土!此乃我等义不容辞之责任与使命!!!” “寡人愿与诸君共同承担荣辱,待胜利归来之时,必当重重犒赏诸君,使诸君得以加官晋爵、封妻荫子,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众将士闻听赵偃此等言辞,原本迷茫与恐惧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而果敢,继而,众人齐声高呼:“我等愿随王上,血战到底,马革裹尸!” 话音未落,只见赵偃毫不犹豫地催马向前,如离弦之箭般冲入敌阵。身后的赵军士兵们受其英勇无畏之精神的激励,皆如猛虎下山,奋不顾身地冲向敌军,人人奋勇当先,浴血奋战。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秦军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这场激烈无比的战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赵军渐渐地开始显露出败落之象。 赵偃自己也是身负数处重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苦苦支撑着,坚决不肯后退半步。 邯郸城的城门被炸开,马蹄声、喊杀声响彻云霄。嬴政身先士卒,率领着精锐之师如潮水般涌入城中。他目光锐利,如同燃烧的火焰,一眼就锁定了赵偃所在之地。 嬴政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亲自带领着一队精兵径直朝着赵偃冲去。赵偃见状,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拔剑迎战。刹那间,两人短兵相接,刀剑相交发出铮铮鸣响,火星四溅,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盖聂眼见嬴政直冲向赵偃,心急如焚,欲上前保护嬴政,却被江川拉住。盖聂回头怒视江川,江川低声道:“大王的身手应付赵偃足矣!你我只需在旁警戒就行!” 盖聂虽心忧嬴政安危,但也知嬴政的一些往事,只能强自按捺,紧盯着二人。 数个回合过后,赵偃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而嬴政则越战越勇,每一招都凌厉无比,直逼赵偃要害。 就在这时,嬴政看准时机,猛地一剑刺向赵偃。赵偃大惊失色,一个踉跄向后退去,才勉强避开这致命一击。嬴政见此情形,不禁仰头狂笑起来。 “赵偃!昔日之辱!今日灭国以报之!!!”嬴政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偃听后,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的士兵们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整个邯郸城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他的眼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但仍然不肯屈服。 正当赵偃准备孤注一掷,拼死突围之际,一旁陷入秦军重重包围的赵葱却已经顶不住了,激战中秦军的长戈深深地刺入了赵葱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第183章 王对王(二) 赵偃眼睁睁地看着赵葱倒在自己面前,心如刀绞。他仰天悲叹道:“天亡我赵国啊!”然而,面对步步紧逼的秦军,赵偃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此时此刻,秦军宛如潮水一般,密密麻麻地将他们紧紧包围起来。 然而,赵偃却手持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稳稳地站立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神情傲然不屈,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流露出来。 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双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声嘶力竭地高声呼喊着:“我赵国的好儿郎们!今日哪怕是马革裹尸、血洒疆场,我们也绝对不能向敌人屈膝投降!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听到这番豪言壮语,对面的嬴政不禁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地嘲讽道:“赵偃啊赵偃,事到如今,你已然陷入了绝境,走投无路,何必还要如此嘴硬?乖乖束手就擒!或许寡人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面对嬴政的冷嘲热讽,赵偃咬牙切齿地怒吼道:“秦狗!休要在此张狂!我赵人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屈服于你!” 说罢,嬴政面色冷峻如霜,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大步。与此同时,他右手紧握着那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剑尖直直地指向赵偃的咽喉要害之处,其距离之近,仿佛只需轻轻往前一送,便能轻而易举地刺穿对方那看似脆弱不堪的脖颈。 紧接着,只听得嬴政口中发出一阵冰冷刺骨的声音:“赵偃,无论你如何负隅顽抗,终究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你的一切挣扎和反抗,都只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赵偃怒目圆睁地瞪着嬴政,大声吼道:“嬴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以为这样寡人就怕了吗!” “就算你今日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曾经如狗一般在邯郸生存过的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哈!!!!!” 嬴政听了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杀意更盛。 “赵偃!你这将死之人,还妄图用言语激怒寡人!” 剑又往前递了几分,赵偃的脖子上已渗出一丝血迹。 嬴政微微皱眉看着赵偃,手中的剑却并未放下。赵偃见状,又是一阵狂笑,“嬴政,怎么?快杀了寡人啊!!!” 嬴政深吸一口气,阴森森的看向赵偃,缓缓说道:“赵偃,你以为寡人不敢杀你?只是杀了你太便宜了!” 说罢嬴政走上前去,低声在赵偃的耳畔阴森的说道:“寡人要你看着赵国覆灭,看着你的妻女成为娼妓,看着你的子嗣为我大秦浴血牺牲!!!” “寡人得好好养着你呢,你可得争争气,多活一会,哈哈哈哈哈哈!!!!!!” 赵偃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满脸都是惊恐与不甘之色。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那几个如铁钳般牢牢抓住他的秦军将士,但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嬴政,你休想得逞!!!你这无耻的狗贼!!!有种就立刻杀了寡人!!!”赵偃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声音响彻整个战场,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拖拽。 就这样,赵偃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硬生生地拖离了众人的视线。望着赵偃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嬴政心中长久以来积压的一块心结终于缓缓解开。 这心结一旦解开,嬴政竟突然感到一阵茫然无措。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一旁的江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嬴政如此模样,江川不动声色地移步上前,凑近嬴政耳边轻声低语道:“大王,将士们可都看着你呢!”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嬴政耳畔炸响,瞬间将他从迷茫之中拉回现实。 嬴政如梦初醒般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视过眼前那些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将士们。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神情肃穆而坚定地凝视着自己。 看到这番情景,嬴政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深吸一口气,右手高高举起那柄象征着秦国权力和荣耀的穆公镇秦剑,振臂高呼道: “吾大秦的将士们!赵王已被寡人击败,赵国已被我秦国击败!今日之战,乃是我大秦迈向统一大业的关键一步。你们看,赵国虽有拼死抵抗之人,但大势已去。此乃上天眷顾我大秦,亦是诸位奋勇杀敌之功。” 嬴政剑指苍穹,眼神坚定而炽热,“往昔穆公之时,我大秦便立志东出,横扫六国。如今诸君随寡人征战四方,每一滴鲜血、每一份辛劳,皆铸就此刻荣耀。” 嬴政迈着沉稳的步伐,目光扫过众将士,“前方纵然还有诸多挑战,但吾大秦虎狼之师何惧?你们背后是大秦的山河百姓,身前是待征服的广袤土地。寡人与你们同在,必将踏平所有阻碍。” “今次胜利只是开端,寡人将带领秦人创建前所未有的伟大帝国。那无尽的财富、无上的荣耀等待着诸君。现在,让我们带着胜利的喜悦,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让大秦旗帜飘扬在每一寸土地之上!” 嬴政振臂高呼,将士们群情激昂,齐声呐喊回应,声震云霄。 士气高昂、旌旗蔽日的秦军如潮水一般,在嬴政那的命令下,源源不断地向着城中的赵军碾压过去。 此时的赵王已然成为了秦王的阶下囚,赵国军队的士气瞬间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一泻千里,再无丝毫抵抗之力。 众多赵国将士眼见大势已去,纷纷选择原地放下手中的刀剑,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然而,仍有一部分对赵国忠心耿耿的死士坚守着最后的防线,但在秦军排山倒海般的猛烈攻势面前,他们也只是以卵击石,一击即溃,只得且战且退,狼狈不堪地朝着城中心的赵王宫退却而去。 东西城门相继被攻破,秦国大军势如破竹,迅速在邯郸城的中心完成了会师。 这支汇聚而成的黑色洪流裹挟着滚滚烟尘和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一头凶猛无比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径直朝着赵王宫汹涌扑去。 第184章 赵亡 此刻的赵王宫内,一片混乱与惊恐。赵佾面色凝重地在宫殿内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焦虑万分。 而在一旁的众大臣们更是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哭喊着:“这可如何是好啊?大王都已经被秦人捉住了,秦军马上就要打进王宫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面对如此绝境,赵佾紧紧地咬着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大声吼道:“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立刻召集宫中剩余的侍卫,随我一同抵御秦军,本公子绝不会坐以待毙!” 尽管他口中说得慷慨激昂,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困兽犹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之间,秦军便如狂风骤雨般冲入了王宫。他们迅速肃清了赵军最后的残余力量,眨眼间便冲到了众人藏身的大殿之前。 没过多久,只见原本整齐有序的人群像是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一般,竟然自动分开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紧接着,在这条通道的尽头,嬴政身骑一匹高大威猛的黑色战马,宛如战神降临一般,不紧不慢地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地朝着大殿走来。 只见那紧闭的殿门宛如一道鸿沟,横亘在嬴政与赵佾之间。然而,嬴政只是微微仰头,嘴角扬起一抹轻蔑至极的笑容。 “赵国已亡,投降吧!”嬴政的声音如同寒夜中的冷风,冰冷刺骨,不带丝毫感情。 而此刻,站在宫门另一侧的赵佾,则是满脸怒容。尽管心中充满恐惧,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隔着厚重的宫门高声喊道:“嬴政,休得猖狂!你莫要如此得意忘形,我赵人绝不会忘却今日之深仇大恨!” 嬴政听闻此言,不仅没有丝毫动容,反而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前回荡,震耳欲聋。“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们这些残兵败将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告诉你,从今往后,世上再无赵国之名!” 随着他话音落下,只见嬴政手臂一挥,身后如潮水般的秦军士兵便有序地向前涌去,狠狠地撞击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赵佾眼睁睁地看着殿门在秦军猛烈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最终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淌而下。 而在他的身旁,仅剩的几名侍卫早已面色惨白,但他们依然毫不犹豫地聚拢过来,紧张地围绕在赵佾身侧,形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圈。 就在这时,赵佾猛地抬起头,双眼圆睁,怒目而视。他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兄弟们!今日哪怕是战死沙场,我们也要让嬴政这个小儿知晓我赵国男儿的铮铮铁骨!”话毕,他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一般率先朝着秦军冲杀过去。 那几名侍卫见状,亦是热血沸腾,齐声怒吼着紧跟其后。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云霄。 秦军原本以为这群已是穷途末路的残兵败将会乖乖束手就擒,未曾料到他们竟敢主动出击。面对赵佾等人悍不畏死的冲锋,秦军士兵们不禁有些惊愕,竟然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这种慌乱仅仅持续了片刻。很快,训练有素的秦军便回过神来,他们迅速拔出腰间锋利的长刀,迎着赵佾等人砍杀而去。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血腥之气弥漫开来……赵佾剑法凌厉,连斩数名秦兵,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身旁的侍卫也一个接一个倒下。 嬴政骑在马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嘲讽道:“螳臂当车。”最后一名侍卫挡在赵佾身前倒下后,赵佾单膝跪地,满身鲜血,眼睛仍死死地盯着嬴政。 嬴政下马,走到他跟前,“赵国就此终结。”赵佾吐了一口血水在嬴政脚边,“赵国虽灭,但赵国魂不灭。”说完,他决然地夺过旁边秦兵的剑自刎而死。 嬴政看着赵佾的尸体,心中竟泛起一丝敬佩,但很快,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将士们高喊:“赵国已灭,天下终将归秦!” 嬴政走进大殿,环顾四周,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赵国臣子,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傲慢。就在这时,娼后与郭开前来拜见嬴政。 娼后与郭开弓着身子,一路小跑着来到嬴政面前。 娼后战战兢兢的来到嬴政面前,但是一双眼睛却非常灵动的乱转,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她的腰弯得极低,像是背上驮着一座山,嘴里哆哆嗦嗦地说道:“秦王圣明,秦王真是如同天上的神只降临凡间。” 郭开则是连滚带爬地靠近嬴政,脸上的肥肉随着动作抖动,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讨好的嘴脸,“大王在上,下官早就盼着大王入主邯郸了,大王才是真正的天下共主啊。” 嬴政厌恶地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郭开忙不迭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卷竹简,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大王,这是邯郸城内的财宝清单,下官特意为大王整理的。” 娼后也急忙接话,“大王,贱妾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只要大王吩咐,贱妾在所不辞。” 嬴政看着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们背叛自己的国家,实非忠义之人,不过念在你们有功,饶你们不死。” 娼后和郭开听闻,连连磕头谢恩,那卑微的样子尽显小人的丑恶嘴脸。 随后,嬴政看着眼前的赵国众臣,面无表情的下令将大殿中所有人等全部押解下去,等待下一步处置。 随着邯郸城的破灭,赵国自此宣告灭亡。 第185章 战后事宜 嬴政和江川并肩而立,他们身姿挺拔地站在赵王宫那高耸入云的楼台之上,极目远眺,将整座繁华热闹的邯郸城尽收眼底。 此时,两人的心中都涌动着澎湃的壮志豪情,仿佛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已然成为了他们纵横驰骋、一展宏图伟业的舞台。 嬴政缓缓转过身来,他目光欣喜的看着江川,说道:“川,赵国虽已覆灭于我大秦铁蹄之下,但民心却万万不可有失啊。” 江川闻听此言,连忙躬身施礼,一脸恭敬地回应道:“大王英明睿智,洞察秋毫。微臣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定当全力以赴妥善处理后续事宜,请大王放心。”说罢,江川便转身领命而去。 江川雷厉风行,先是派遣手下士卒在邯郸城中的大街小巷四处张贴告示。这些告示用朱红大字醒目地写明,秦王怜悯赵国百姓,绝不会肆意妄为地大开杀戒;只要众人能够安分守己,便可继续在此安居乐业,过太平日子。 与此同时,江川还准备亲自动手,肃清邯郸城内士族。 江川带着山升以及一众秦军将士来到郭开府,只见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闭得严严实实,仿若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然而,江川却是面沉似水,毫无惧色,他冷冷地开口吩咐道:“来人,给本相撞开它!!!” 山升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只见他右手猛地一挥,身后立刻走出几名身材魁梧壮硕的秦军士兵。这些士兵个个都是身强力壮之辈,他们齐声大喝一声,然后一同发力冲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原本坚固无比的大门轰然倒地。木屑四溅,烟尘弥漫之中,江川毫不犹豫地抬腿迈步,径直朝着府邸内部走去。 山升与聂不离等一干随从见状,也毫不迟疑地紧跟其后,一行人鱼贯而入,气势汹汹…… 没过多久,江川便在府邸之中与那惊慌失措、神色仓惶的郭开不期而遇。只见郭开脚步匆匆,满脸惶恐之色,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 江川见状,面色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地开口说道:“郭开,许久未见啊!” 郭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猛地一紧,抬头望见来人竟是江川后,心中更是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他连忙低下头去,唯唯诺诺地回应道:“丞相大人突然大驾光临,不知有何重要指示?”说话间,郭开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江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显得无比卑微的郭开,冷冷地发问道:“你身为赵国的旧日臣子,想必对城中的士族定然知晓不少吧。现在,将你所知道的那些士族之人的名字一一写下来交给我。” 郭开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人啊,这邯郸城内地广人稠,士族众多,小的一时间实在难以全部记得清楚呀!”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只听得江川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打断道:“少在这里跟我耍花招!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你能想起来的统统写出来!” 站在一旁的山升见江川语气不善,心知自家大人已然动怒,于是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抬起脚对着郭开狠狠地踹了过去。 郭开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但即便遭受如此待遇,郭开却也丝毫不敢有所反抗,甚至连半句怨言都不敢吐露。 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四处寻找起纸笔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之后,便赶忙伏在案几之上,颤抖着双手开始一笔一划地书写起那份士族人员名单。 江川双手抱胸,斜倚着门框,目光冷冽地盯着正伏在案几上奋笔疾书的郭开。他那阴沉的嗓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 “郭开啊郭开,这份名单你可得给本相好好地写。若是有半点儿差错,哼,这后果嘛,本相就不能保证了!” 郭开听到江川这番话,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毛笔差点掉落。他抬起头来,满脸惊恐地望着江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滚落而下,瞬间浸湿了衣衫。 就连握着笔杆的手心,此刻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郭开哆哆嗦嗦地回应道:“大......大人息怒,小......小人怎敢欺瞒大人您呐?” 说着,他低下头去,加快速度书写起来,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过多久,郭开终于写完了那份名单。他战战兢兢地将其递给江川,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江川微微俯身,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张墨迹尚未干透的名单,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随后,他随意地将名单扔给站在一旁的山升,并冷冷吩咐道:“按照这个名单去抓人,动作要快、准、狠!记住,本相可不希望名单上任何一人的三族能够逃脱!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山升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接过名单,低头应道:“诺!”紧接着,他转身带着身后两名身强体壮、面露凶光的士卒,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杀气腾腾地朝着院外奔去。 此时,屋内只剩下江川和郭开二人。江川缓缓转过身来,再次看向郭开,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刺骨:“郭开啊,别以为交出这份名单就算完事了。咱们之间的账,可还没有算清楚呢!” 第186章 公审郭开(一) 郭开一听这话,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丞......丞相大人咱俩还有什么账???!小人真的已经知无不言了呀,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然而,面对郭开的苦苦哀求,江川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冷酷无情的魔神。 江川面色阴沉,步伐稳健而缓慢地朝着郭开走过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让周围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你这个贪婪成性、收受贿赂的败类!不仅如此,你还囤积货物、操纵物价,将整个赵国搞得乌烟瘴气,饿殍遍地。像你这般作恶多端之人,若不严加惩处,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江川怒目圆睁,声音如雷霆般震耳欲聋。 听到这话,郭开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口中哀求道:\"大人,大人饶命啊!小的实在是迫不得已呀,当时只是一心想着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江川对他的求饶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满脸厌恶地冷哼一声,“来人!拿住他!!” 话刚说完,站在一旁的聂不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地制住了郭开。 此时的郭开惊恐万分,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聂不离的束缚,同时嘴里还大声叫嚷着:\"丞相大人,秦王明明已经答应饶恕我的性命了,您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 面对郭开的哭喊,江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不错,我王确实仁慈地饶了你这不肖之徒一命。但可没人说过要让你活得轻松自在。\" \"我王虽有言在先,承诺不杀你,自然也不会违背诺言。然而,倘若你不幸死于他人之手,那可就怪不得我王了!\" 最后,江川大手一挥,厉声道:\"把他给我带下去!\"随着他的命令,几名侍卫迅速走上前来,押解着郭开离开了现场。 随后几日,江川精心挑选了军中的刑狱高手专审郭开,本来江川以为还得废一阵子功夫,没想到郭开这个软骨头出奇的软。 几乎没怎么上刑郭开就把一系列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江川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手中郭开的口供,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楼伤。” 在郭开眼里犹如恶魔般存在的楼伤,听到江川发声,立刻如触电般向前迈了一大步,躬身行礼,恭敬地应道:“丞相!”。 江川微微皱起双眉,眼神犀利如刀,直直地盯着楼伤,沉声问道:“这便是郭开的全部供词吗?”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满。 楼伤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再次躬身回答:“回丞相大人,确然如此。郭开所交代的一切内容皆已记录在此。”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江川的神色变化。 江川没有再多言,而是转过身去,手持那份供词,迈步朝着阴暗潮湿的牢房深处走去。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股味道混杂着腐臭、霉味以及各种令人作呕的气息,饶是见多识广的江川也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而,他并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目光很快便落在了牢房角落处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之上。只见那人头发凌乱,满脸污垢,身上的衣物更是破烂得不成样子,几近无法蔽体。 郭开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艰难地抬起头来。当他看清来人竟是江川时,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与绝望之色。 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面庞,沿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郭开?”江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只见郭开那嘴唇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两行清泪瞬间夺眶而出,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般哭声响彻四周:“大人呐!小的已经把所知道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您啦,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一条贱命吧!” 此时的郭开已然涕泗横流,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交织在一起的污秽之物。他双膝跪地,整个身子伏得极低,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磕头声。 同时,从他那张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变形的嘴巴里,不断传出含糊不清、带着哭腔的求饶话语:“丞相饶命啊!丞相饶命啊!求求您大发慈悲,放小的一条生路吧……”其声音之凄惨,让人闻之心酸不已。 郭开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停歇地磕着头,额头上很快便浮现出一大片红肿淤青。 他一边磕头,一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向江川祈求着:“丞相啊,小的真的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啦,只要您肯饶恕小的这条狗命,小的甘愿将名下所有的金银财宝、田产宅邸统统奉献给丞相您呀!只求丞相您能网开一面,饶过小的这一回……” 江川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哼,郭开啊郭开,事已至此,难道你还不明白本相究竟为何要这般处置于你么?” 郭开好奇的抬起头,只见散乱的头发下,鲜血混杂着泪水、汗水布满脸庞。 看着郭开这副惨样,江川上前一步,阴沉的说道:“郭开,你该庆幸!到现在你还有利用价值,否则本相也不会在你身上花费这么多功夫!” 说罢江川俯下身,靠近郭开缓缓说道:“本相要用你的命!收服赵人之心,所以你必须死!” 郭开听闻此言,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的希望彻底熄灭,心如死灰之感弥漫全身。 “原来……原来我终究难逃一死。”郭开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喉咙被砂纸磨过。他停止了磕头,瘫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落两侧。 江川站起身来,俯视着郭开,毫无怜悯之色。“不过!你要是主动配合本相,本相可以考虑饶你族人一命!” 郭开眼睛一亮,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脸,哽咽着说:“丞相大人,请讲!。” 江川微微点头,“很好,稍后楼伤会给你一份新的供词,你要认下那上面的所有罪行,只要你愿意配合,本相定会兑现诺言!” 郭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应下:“丞相大人,小人能看看供词吗?” 江川点点头,示意楼伤将新供词递给郭开。 郭开接过供词,看到上面罗列的条条重罪,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但想到族人的安危,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丞相大人,是不是只要开认下这所有罪过,丞相就会饶过开的族人!” 江川点了点头说道:“本相身为秦国丞相,一言九鼎!” 说到这里江川补充到:“不过本相要的是心甘情愿!不能有一丝一毫犹豫,你好好考虑,考虑好禀报给楼伤就行!” 说完,江川转身走出了牢房,留下郭开独自在黑暗中挣扎。 第187章 公审郭开(二) 郭开独自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身下的枯草发出阵阵霉味。他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承认那些罪名,那么历史将会永远铭记他的恶行,他将背负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然而,与此同时,他更明白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都系于他一人之身。倘若他坚决不认,恐怕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连带着众多亲族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就这样,郭开在无尽的煎熬与挣扎中度过了漫长而痛苦的一夜。终于,黎明破晓之时,他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般,缓缓从床上坐起,眼神坚定却又透着一丝无奈。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洒进牢房时,郭开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牢门边,对着门外看守的士兵喊道:“我要见楼伤!”不多时,楼伤便匆匆赶来。见到郭开后,郭开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愿认下所有罪行。”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楼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转身向江川所在之处奔去。一路小跑来到江川的书房外,楼伤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水,直接推门而入,高声禀报道:“丞相大人,郭开表示愿意认下所有罪行!” 正在埋头处理公文的江川听到这个消息后,缓缓抬起头来,微微挑起眉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毛笔,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缓声道:“此人平日里行事恶毒至极,不过此番倒还算有些良知,晓得顾全自家家族。” 说罢,江川略作思索,然后转头对楼伤吩咐道:“你速速前去张贴告示,告知城中百姓,三日之后将于城中心的广场公开审判郭开等赵国士人。”楼伤躬身应诺,旋即领命离去。 离开江川书房后的楼伤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召集人手着手准备公审相关事宜。他首先派遣一部分人前往城中心的广场清扫场地,并在广场中央搭建一座高大坚固的高台,以便用于审讯犯人;同时,还安排另一部分人加强周边区域的警戒巡逻工作,以确保公审当日的现场秩序井然有序。 一时间,整个城市都因为即将到来的这场盛大审判而变得热闹非凡。 江川则亲自审核将要在公审之时展示的证据,包括郭开贪污受贿的财物清单,操纵物价的账目明细等,确保万无一失。 他深深地明白,这场即将举行的公审意义非凡,不仅关系到是否能够成功收服赵国百姓的心,更对未来的局势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因此,绝对不能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差错。经过精心筹备和周密安排,所有前期工作都已顺利完成,现在就只剩下等待三天后的公审时刻正式来临。 当那张宣告公审日期的告示张贴出去之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人们热烈讨论的声音。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者,颤巍巍地拄着一根破旧的拐杖,不住地摇头叹气:“唉,我早就知道这个郭开不是什么好人,整天不干正经事,如今总算是遭到应有的报应!” 而站在一旁的一个年轻后生,则双眼赤红的看着告示,脸上洋溢着愤恨之色,大声叫嚷道:“像这种奸诈贪婪之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他们大肆囤积粮食,然后再以高价格卖出来牟取暴利,根本就不顾及咱们赵人的死活!该死!秦国这次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啊!” 听到这话,周围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也顿时情绪激昂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齐声附和道:“没错!就是因为他倒卖粮食,才让我等无粮可吃,邯郸城内饿死者无数!!!吾等恨不得生食其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便迎来了公审的那一天。此时的邯郸城中心广场早已是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头攒动。 江川率领着一众大小官员,气宇轩昂地登上了搭建在广场正中央的高台之上。 与此同时,郭开以及数百名士人也被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押解着缓缓走到了高台中央。 只见郭开头颅低垂,面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昔日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此刻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台下原本嘈杂喧闹的百姓们突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齐齐地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只见一群士兵押解着一个人缓缓走上了高台,那个人正是郭开!刹那间,愤怒的呼喊声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响彻云霄,一浪高过一浪,那声音之大,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震破一般。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害得我们全家都饿死了啊!今天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一名妇人怀抱着年幼的孩子,满脸泪痕地哭喊着,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愤恨。 而在不远处,另一名妇人同样也是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郭开,你这个可恶的贼人,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家人?” 与此同时,一名身材壮实的壮年男子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怒目圆睁,对着台上的郭开发出怒吼:“就是因为你抬高粮价,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才买不起粮食,眼睁睁看着一家老小一个个饿死!你简直罪大恶极!” 面对着情绪激昂、义愤填膺的广大民众,江川面色凝重,步伐稳健地朝着台前走去。他缓缓抬起双臂,掌心向下轻轻挥动,示意激动的人们暂且安静下来。 起初,喧闹嘈杂的人声依然此起彼伏,但随着江川坚定而有力的手势不断重复,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喧嚣声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然而,尽管现场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每一个人的目光却仍旧紧紧锁定在高台上,仿佛要透过那冰冷坚硬的台面,将站在上面的郭开生吞活剥一般。 此时此刻,那数千双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眼眸,犹如数千柄熊熊燃烧着怒火的锋利长剑,齐刷刷地刺向高台之上,形成一股无形但又强大到足以让人窒息的压力。 第188章 公审郭开(三) 江川深吸一口气,清了清略微有些沙哑的嗓子,随后挺起胸膛,朗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们,请听我一言!今日,我们在此举行这场公开审判大会,就是要让罪恶昭彰的郭开及其麾下那帮祸国殃民的奸佞之徒受到应有的惩罚!” “郭开,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他仗着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权势,肆意妄为地谋取私利,全然不顾咱们百姓的死活。” “他视人命如同草芥,随意践踏,这种罪行真是天理难容,罪不可赦!” 话毕,只见江川转身从身边拿起一份沉甸甸、厚实无比的文书。他高举过头顶,将其展现在众人面前,继续大声说道:“大家请看,这份文书详细记录了郭开这么多年来犯下的种种滔天恶行。其所作所为,可谓是擢发难数,罄竹难书,简直令人发指,恶心至极!!!” “除此之外,那郭开还丧心病狂地囤积了数量惊人的粮食!这般海量的粮食,如果能够合理分配,原本足以让千千万万个贫苦百姓都能填饱肚子过上好几年安稳日子!” “可谁曾想,这些救命的粮食竟全都被这个无耻至极、贪得无厌的家伙独自一人给敛入囊中!” “正因如此,导致了邯郸城内饥荒蔓延,饿殍遍地,饿死之人无数!!! 此时此刻,台下的民众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他们异口同声地高喊着要对郭开严惩不贷 。只见江川又抬起手来,遥遥指向站在郭开身边的那群所谓的士人们,厉声呵斥道:“这群士人本应心怀天下,以人民为重,可是如今呢?” “你们与郭开这种恶贯满盈之人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一起囤积粮食,肆意哄抬物价,使得饥荒如恶魔般在这片土地上横行肆虐,老百姓们苦不堪言,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听到江川这番怒斥,郭开身旁的那些士人中,有的人已经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面无人色;而还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心存侥幸,妄图巧舌如簧地为自己辩解一番。 只听江川猛地一声怒喝:“铁证如山,事实俱在,哪里还容得了你们在此胡搅蛮缠、强词夺理!”说完这话,江川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说道: “我大秦正是不忍心看到这里的百姓遭受苦难折磨。所以才发兵惩治这些为非作歹之人,鱼肉百姓之人!!!还百姓们一片青天!!!” 见到此情此景,民众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许多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对江川的公正执法赞不绝口。 江川则静静地凝视着台下兴高采烈的民众们,心中很清楚,通过这次行动,自己初步赢得了赵国人的心,也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江川站起,展开郭开签字画押的供词,大声宣读他的种种罪行,每念一项,台下的怒吼便高涨一分。郭开听着那一声声谴责,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宣读完罪行之后,江川挺直身躯,声音洪亮如钟,响彻整个刑场:“郭开之罪,天理难容,罪大恶极,实乃不可饶恕!然而,吾王之仁德宽厚,体谅赵人之愤恨难平,特此决定将郭开之命运交予赵人自行决断!”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视全场,接着说道:“故而,本相现将郭开困缚于这刑场之上,任凭诸位随意发落!” 话音未落,只见几名孔武有力的士兵迅速上前,将郭开如同拎小鸡一般架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把他五花大绑在了刑场后方的木桩之上。此时的郭开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江川缓缓转过身来,再次环顾四周,然后大声说道:“至于其他那些犯有囤积粮食、致使民众遭受灾害之罪的士人们,按照律法,理应斩首示众!他们这种行为,乃是不仁不义之举,实在令人发指!” 听闻此言,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士人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瘫倒在地,口中高呼冤枉。可是,铁证如山摆在眼前,根本没有人会对他们表示丝毫的同情。 江川面沉似水,毫无怜悯之意,只是轻轻一挥右手。刹那间,行刑者们手起刀落,寒芒闪烁之间,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响起,那些士人的头颅瞬间滚落地面,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一时间,刑场上人头滚滚,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围观的赵人们却丝毫不觉恐惧,反而一个个兴奋异常,争相拍手称快。他们亲眼目睹这些曾经鱼肉百姓、作恶多端之士得到应有的惩罚,心中的怒火终于得以宣泄。 待到所有的处刑都结束后,江川再次提高音量,大声喊道:“今日之公审至此已然全部完结!而关于郭开最终的下场如何,就交由在场的各位去定夺吧!!!” 言毕,江川率领着一众官员和随从转身大步离去,留下身后那一片狼藉但又充满正义气息的刑场以及议论纷纷的人群。 江川的身影尚未完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赵人群情激奋地向着郭开聚拢而来。不知是谁率先高喊一声:“此等丧尽天良、作恶多端的恶人,应当将其活活打死,以泄心头之恨!” 这一呼声犹如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人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众人纷纷附和着,齐声呐喊,如潮水般汹涌地冲向郭开。 一时间,郭开被愤怒的人群淹没其中。无数双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伴随着阵阵怒吼与咒骂声。起初,郭开还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叫声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变得悄无声息。 然而,这些满腔愤恨的人们并未就此罢手,他们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不幸都倾泻在眼前这个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恶人身上。 第189章 灭郭开三族 有人找来了粗壮的棍棒,高高举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郭开。每一下重击都伴随着那人咬牙切齿的呼喊:“叫你害得我全家老小忍饥挨饿,最终落得个饿死街头的下场!”棍棒无情地落下,郭开的眼珠在重击之下应声爆开,一股黑色的血液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流淌在他那张扭曲变形的脸上。 紧接着,又有一人搬来一块巨大的石头,毫不犹豫地朝着郭开的脑袋猛砸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郭开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炸裂开来,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血四处飞溅,不少溅到了周围人的身上。但此刻,这些人早已顾不得自身是否会被弄脏,他们的眼中只有无尽的仇恨和复仇的快感。 郭开的四肢在众人的暴打下相继折断,无力地耷拉着,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木偶。更有甚者,手持尖锐的树枝,毫不留情地刺向郭开的腹部。 锋利的树枝轻易地刺破皮肤,深深地扎入腹中,随后猛地拔出时带出了一截肠子。那肠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可那些施暴者对此全然不顾,依旧疯狂地继续着他们残忍的行径。 经过一番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郭开的尸体已然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得难以辨认出原本的模样。待到众人终于稍稍平息了内心的怒火,逐渐散去之时,原地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堪、支离破碎的残骸。 不多时,一群乌鸦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扑棱着翅膀飞至此处。它们贪婪地啄食着郭开的残躯,发出“嘎嘎”的叫声。 与此同时,几只饿得瘦骨嶙峋的野狗也循着血腥味赶来,加入这场血腥的盛宴,疯狂地撕扯着郭开所剩无几的皮肉。 曾经不可一世的郭开,就这样在赵人的愤怒之下,落得了一个极其悲惨的下场,成为了人们口中永远唾弃的对象,他的名字也永远被钉在了赵国的耻辱柱上。 江川缓缓地踏入府邸,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只见山升急匆匆地迎上前来,抱拳行礼后恭声汇报道:“启禀君侯,此次公审之效甚佳,赵国百姓皆对大秦感恩戴德,民心亦逐渐趋于稳定矣。” 江川闻听此言,微微颔首,表示满意,但面色依旧冷峻,沉声道:“然此事尚未结束,汝速去将那郭开之三族悉数擒拿!切不可有丝毫懈怠,静候吾之号令!” 山升听闻此令,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迟疑片刻后问道:“大人此前岂不是已然应允郭开放过其族人乎?为何此刻却……” 话未说完,便被江川一声冷笑打断。江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寒声道:“那时乃大秦之丞相所应下之事,非我洛侯的承诺。现在是洛侯欲除尽他家满门!休要多言,速速行事便是!” 山升闻得此言,先是一愣,旋即低头,嘴里不知嘟囔着些什么,同时伸出手指暗暗盘算起来。 江川见状,心中怒火顿生,怒喝道:“呆立于此作甚!还不快去!若走脱一人,便由你来抵罪!” 山升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连忙应道:“是!君侯!小的遵命!”言罢,不敢再有半分耽搁,转身飞奔而去,瞬间消失在了府门之外。 山升率领着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队伍,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急促,扬起阵阵尘土。他们一路疾驰,目标明确——郭开三族的住所。 此时的郭开族人尚不知大祸临头,大多数人仍沉浸在郭开认罪所引发的恐慌情绪里,完全没有预料到即将到来的厄运。 当山升等人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宅院门口时,郭开的族人瞬间乱作一团,惊呼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山升所带领的人马迅速展开行动,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毫无防备的郭开族人全部控制住。刹那间,整个宅院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哭喊声此起彼伏,久久回荡在空中。 随后,山升毫不留情地将郭开三族之人五花大绑,押解前往刑场。一路上,这些人的脚步沉重而踉跄,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极度惶恐。 刑场上人头攒动,围观的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面对死亡的威胁,郭开三族之人皆吓得面色惨白,涕泪横流,那凄惨的哭声震耳欲聋,令人心碎。 就在这时,江川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他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如冰,仿佛眼前这群人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 人群中,一名年逾古稀的老妪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奋力挣脱了身上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冲向江川。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江川的双腿,泣不成声地哀求道:“大人啊,郭开的确犯下重罪,但我们这些妇孺老少都是无辜的呀,请大人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吧!” 江川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猛地甩开老妪的手,冷哼一声说道: “郭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可全用来供养你们了,如今竟敢口称无罪?!” “你们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台下的众多百姓,哪一个不是面容憔悴、面黄肌瘦?!” “又有多少家庭因为饥饿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再瞧瞧你们自己,个个养得白白胖胖,哪里像是受苦受难之人?!” 江川满脸怒容,瞪大双眼,声音如雷般怒吼道: “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面色红润,娇艳欲滴!” “再瞧瞧那身上的衣着,华丽得简直能晃瞎人的眼睛!” “那些男丁们,身着由锦缎织就的长袍。腰间束着的腰带,镶金嵌玉。手指上套着的硕大宝石戒指,大得似乎能吞没整个指头,其举手投足间,骄奢之气尽显,令人作呕!!!” “再看那些女眷们,头戴金银珠宝!身裹绫罗绸缎!!!” “即便是那些孩童,也身着华服,小小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串由珍稀玉石串成的项链!!!” 江川双目圆睁,怒视着眼前这群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的人们,声嘶力竭地高声喊道: “你们这帮家伙,整日里挥霍无度,肆意享用着百姓们辛辛苦苦挣来的民脂民膏,过着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生活。今天,就是你们遭到报应,被彻底清算的时候!”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台下早已群情激愤的民众们便齐声高呼起来: “杀了他们!杀光这些社会的蛀虫!” 这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响彻天地,似乎要将那天边的云霄都给冲破开来。 第190章 民心归秦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个年轻男子畏畏缩缩地往前拱了拱。 只见他虽然身着一袭华美的衣裳,但却难以掩盖住眼神中流露出的深深惊恐之色。他颤抖着嘴唇说道: “大人,小的们也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劝说过郭开那个恶人,让他收敛一些,莫要如此胡作非为。可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半句劝告,依旧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啊!” 江川冷哼一声,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之人,冷冷地说道: “哼!既然你们已经知晓自己所犯之错,为何不早早告发?当初享受那些不正当的好处之时,怎么不见你们有如此大义凛然的模样?” “难道只有当事情败露、大祸临头之际,才想起要装出一副悔恨不已的样子吗?” 面对江川这凌厉的质问,那男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嘴唇嗫嚅着想要辩解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羞愧与惶恐。 江川见此情形,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将冰冷的目光从那男子身上移开,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而威严,响彻整个刑场: “民生乃国家之根本,尔等视人命如草芥,天理难容,绝无饶恕之可能!” 就在这时,只见山升稳步走上前来,向着江川抱拳行礼道:“启禀君侯,时辰已到,可以行刑了。” 江川微微颔首,然后缓缓抬起右手,轻轻一挥,示意可以开始执行刑罚。 得到命令后,一群身强力壮的刽子手们立即手持锋利的大刀,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那些待处决的犯人走去。 刹那间,原本就充满恐惧和绝望的郭开族人们发出了更为凄厉的哭喊声,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云霄,令人闻之心颤。然而,他们的哭喊并不能改变既定的命运,一切都已为时过晚。 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又令人胆寒的响声,紧接着便是一道道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那殷红的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溅落在刑场的土地之上。 瞬间,原本暗红的地面就被这鲜红的液体所覆盖,迅速染红了一大片区域。 那猩红的颜色如此夺目,甚至有些刺眼,仿佛是大地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要将这些罪恶统统吞噬进去。 它触目惊心的模样,似乎在无声地向世人宣告着一个真理——罪恶终究会受到应有的惩处,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就在这时,郭开三族之人已逐一被处决完毕。人群中的欢呼声也如同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息。 “恶有恶报啊!真是大快人心呐!”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一边捋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一边高声喊道。 站在他身旁的年轻人更是兴奋异常,只见他用力地挥舞着双臂,大声附和道:“没错!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用受那些贪官污吏的欺压和剥削啦!” 不远处,一群妇女正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们,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欣慰而又满足的笑容。其中一名年轻的母亲轻声对怀里的孩子说:“宝贝儿,看到了吗?坏人得到惩罚了,我们今后的日子可有盼头喽。”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四周欢腾的人群。 民众们的热情并没有因为郭开三族之人被处死而消散。他们围聚在刑场周边,开始对那些尸体发泄更多的愤怒。 几个年轻人找来绳索,将郭开族人的尸体拖行在布满沙石的道路上,尸体背后被磨得皮开肉绽,留下长长的血迹。 一位老妇人拿着破旧的鞋子,不断抽打尸体的脸,边打边骂着郭开往日的恶行。还有人抱来干草,堆放在尸体旁,打算将尸体焚毁。 火焰燃起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仿佛看到所有的痛苦与怨恨都随着火光消逝。 江川看着这一幕,深知民众压抑已久的情绪需要释放。 江川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热闹的场景。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的民众,他的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经过此次事件,赵人之心将彻底归秦,以后这块土地上的人民就会彻底抛弃那个腐朽的赵国,效忠新生的大秦!!!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来,对着山升吩咐道:“速速将今日之事传遍四方,务必让每一位赵人都知道我大秦乃是仁义之师,为民做主之师!” 山升闻听此言后,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赶忙恭恭敬敬地躬身领命,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江川则连续多日不停地向刑场押送犯人。这些被送上刑场的人都是来自邯郸城的士族成员,他们因触犯律法或犯下其他罪行而遭到严惩。 江川毫不留情,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士族送入了黄泉之路,以至于几乎将整个邯郸城内的士族一网打尽,屠戮得所剩无几。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国境内有关秦相严厉惩治不法士族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纷纷议论着这件事情,对秦国的公正执法和铁腕手段感到震惊和敬畏。 渐渐地,赵国人的心开始安定下来,原本动荡不安的局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与此同时,民众对于大秦王朝的认同感也与日俱增,民心逐渐归附于这个强大的帝国。 此时的邯郸城内,孩子们在街头巷尾模仿着江川威严的模样嬉戏玩耍,大人们则聚在一起谈论着赵国未来的好日子。 集市上的生意也渐渐兴旺起来,商人们不再担心被无端盘剥,百姓们购买物品时也少了许多顾虑。 秦国公正严明、为民做主的光辉形象深深地烙印在了百姓们的心中。民众对秦国的信任度大幅提升,民心一举归秦。 第191章 处置赵王家眷 江川顺利完成此事后便前往咸阳面见嬴政。 刚一踏入殿内就看到嬴政躺坐在前赵王的王座上,嬴政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一颗圆润的玉珠。 他半眯着眼,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江川。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他身上,那龙袍上的金线闪烁着柔和的光,仿佛流淌的金水。 江川稳步向前走去,恭恭敬敬地弯身行礼。只见嬴政面带笑容,嘻嘻笑道:“川啊,咱们之间不必如此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快快过来这边坐下。” 说着,嬴政便站起身来,往旁边稍稍移动了一下身体,同时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座位,向江川投去一个亲切的眼神,示意他过来与自己并肩同坐于这王座之上。 江川见状,倒也没有过多推辞,迈开大步径直走上前去,一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嬴政身旁。 待到江川安然落座后,嬴政很自然地将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随意地搭在了江川的肩膀之上,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你所经办的那些事情,寡人已然尽数知晓!干得相当不错,就应当把那些蛀虫统统斩尽杀绝!!!”,说着嬴政还兴奋地用手比划了几下 听到嬴政这番夸赞之词,江川先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但很快又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调整个更为舒适些的坐姿。 江川瞥了瞥一眼嬴政,抱怨起来:“你在这里倒是舒坦自在得很哇!你可不知道当时那刑场之上的情形?” “四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一具具冰冷的尸首,满地流淌的鲜血汇聚成河,那场景简直惨不忍睹。不行!我现在想起来,胃里就忍不住一阵翻涌,直犯恶心……” 江川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突然之间,仿佛有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道猛地从他的喉咙深处冲了上来。 猝不及防之下,江川只得赶紧俯下身去,双手捂住嘴巴,接连发出几声低沉的干呕之声。 一旁的嬴政看到此景,不仅没有丝毫嫌弃之意,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并伸出手掌轻轻地拍打起江川的后背,安慰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你替寡人办事向来尽心尽力,寡人再信任不过了!” “不过此事也真是辛苦你了!”嬴政一边说着,一边惬意地伸展开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而另一边的江川,则是脸色苍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才强忍着干呕完。 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嬴政一眼,心中暗自抱怨这老小子怎么如此悠闲自在。 嬴政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江川的不满,自顾自地站起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踱到了窗边。 他双手背于身后,静静地凝视着殿外的景色,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良久之后,嬴政终于缓缓开了口:“多亏了你和韩非的妙计啊,我大秦才能这般轻而易举地灭掉韩赵两国!如今赵国已然覆灭,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嬴政的问话,江川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翻腾的情绪,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片刻过后,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答道:“大王,虽说魏国表面上看起来国力微弱,但大梁经魏人近百年的不停加固,强攻唯恐损失过重。” “依微臣之见,咱们不妨效仿之前灭韩赵时所用的策略,暗中与一些魏国大臣取得联系,从内部打开局面!” 嬴政听完江川的建议后,眼神闪过一丝狠厉:“嗯,可以!暂且试试,不行就还炸他娘的!” 江川听了嬴政这番话语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摇了摇头。就在此时,江川仿佛突然想到了某件事情,随意的开口问道:“对了,大王。如今这赵偃与其王后母子三人,不知大王你准备怎么办?” 嬴政听闻此言,缓缓转过身来,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微微眯起,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道: “赵偃此人虽已身陷囹圄,但寡人目前尚无意取其性命!毕竟,留着他或许还有些许用处。然而,那赵后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寡人心生厌恶。留她也没啥用,不如还让她回到娼馆好了,顺带把赵偃那些女人和女儿一起,全部给寡人投入娼馆!” “对了,寡人要专设一个地方,容纳这些女人,让这些女人好好服务我大秦的将士们!!!哈哈哈哈哈啊哈!” 嬴政想到这里狂笑了一会,才冷静了下来,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赵偃的两个儿子。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道:“至于赵偃的那两个儿子嘛……” 话音未落,嬴政便低下头去,陷入沉思之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终于抬起头来,接着说道: “据寡人所知,他的长子已有五六岁年纪,幼子则不过两三岁而已。寡人打算派遣专人对他们加以教导,让这兄弟二人与我大秦的孩童一同学习知识、接受教化。” 嬴政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奸笑,继续说道: “哼!赵偃不是一直贼心不死么?!既然如此,寡人就要将他的孩子们彻底改造成为新秦人,使之成为我大秦最为忠诚勇敢的战士。待到将来,他们必将为我大秦开疆拓土、建立不朽功勋!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嬴政笑声越来越响亮,整个宫殿都回荡着他那透露出无限得意的笑声。 江川看着嬴政得意的模样,心道:“这小子,比我心黑多了,杀人诛心还得是你!等到赵嘉和赵迁真从内心认为自己是个新秦人,那赵偃不得被逼疯!” 只见嬴政完全沉浸在了成功向赵偃复仇的美妙幻想之中,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江川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冲着嬴政连连翻起白眼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川上前轻声道:“大王,爽吗?” 嬴政闭着眼,沉浸在对未来的无限畅想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顺口回答道::“爽!”,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幽怨的看着江川,幽幽说道:“川,你又逗我~” 第192章 初议攻魏 “对!对!对!” “就是这里!” “到了!到了!” “唔~” 江川惬意地趴在软榻上,小月和小星两姐妹站于两侧。 小月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按压在江川的肩颈之处,力度恰到好处,每一下都似能揉进江川紧绷的肌肉深处。随着她手指的律动,江川不禁发出满足的喟叹。 而小星则专注于江川的腿部,轻柔地拿捏着,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江川只感觉一股舒适之感自腿部蔓延开来,酥酥麻麻的。 小月时而用手肘顶一顶江川背上的穴位,江川忍不住叫出了声:“对!对!对!”那酸麻混合着轻松的奇妙感觉让他沉醉其中。 小星摸到一处穴位,稍稍加重了力道,江川顿时喊道:“就是这里!”当那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达到顶点时,江川激动道:“到了!到了!”最后,江川沉浸在这极致的享受之中,喉咙间不自觉地溢出舒服的低吟:“唔~” 按摩完毕之后,江川躺在软榻上感叹俞白雪还真是体贴人意,自己挺着大肚子在家操持,还能想到千里之外他的需求,真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江川躺在软榻之上,感叹着人生的冷暖,生命的长短,理想的软硬。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江川眉头一皱,侍女匆匆进来禀报:“君侯,山升求见。”江川疑惑地看了侍女一眼,说道:“宣他进来。” 山升匆匆忙忙地走进院子之后,一眼便瞧见江川已然穿戴整齐,步伐稳健地从房门口走了出来。 山升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朝着江川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声音洪亮而又急切地说道:“君侯在上,请受小人一拜!小人斗胆恳请君侯准许我投军,一同出征攻打魏国。” 江川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恳切的山升,随后缓声开口问道:“嗯?你又是如何知晓我大秦即将出兵攻打魏国之事呢?” 山升闻言,缓缓抬起头来,但当他对上江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心中不由得一颤,赶忙又把头低了下去,同时压低声音沉声回答道: “君侯息怒!小人只是看到赵国和韩国都已被我大秦所灭,便私下里暗暗推测,想来接下来我大秦必定会将矛头指向魏国。” 话至此处,山升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再次鼓起勇气抬起头,紧紧盯着江川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继续说道: “君侯明鉴!您也是知道,小人与魏国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如今眼看着有这样一个能够报仇雪恨的绝佳机会摆在面前,小人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这才冒昧前来求见君侯,还望君侯成全!” 说完这些,山升再一次深深地俯下身去,额头重重地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一滴接着一滴地洒落下来,瞬间浸湿了身下那片略显干燥的泥土。 只见他双手伏地,身体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口中则大声喊道:“小人山升,在此诚心诚意地恳求君侯相助,让小人得以手刃仇敌,报此不共戴天之仇!” 江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跪在眼前的山升身上,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下巴,开始沉思起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江川终于打破沉默,缓缓开口说道:“升啊,你所请求之事,本相准了!” 山升原本低垂着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直直地望向江川。那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期待,似乎想要立刻起身拜谢江川的大恩大德。 然而就在这时,江川话锋一转,接着补充道:“但是呢,你之前所说的手刃魏王一事却是万万不可行的。本相可以准许你去狠狠地痛打他一顿,但切记切不可下死手哦!” 说完,江川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还有一点,你可千万别打着本相的旗号说是我让你去痛打魏王的。待到城破之时,你需一马当先冲入城中,趁着旁人尚未赶到,赶紧将那魏王给痛扁一顿。等其他人来了,你便谎称他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明白了吗?”江川一脸笑容地叮嘱道。 山升听完江川所言,心中虽然略感失望,但也深知这已然是江川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毕竟秦国当下还需要借助魏王之力来收服魏国民心,若真的手刃了魏王,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想到此处,山升心中也释然了一些。 尽管无法亲手杀死仇人,但能够有机会痛揍魏王一顿,也算是稍稍消解了一些心头之恨。想通这些关节之后,山升再次对着江川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洪亮地说道:“多谢君侯成全!此恩此情,山升没齿难忘!日后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君侯今日之恩!” 江川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写了一封书信,然后转向山升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说道:“升,你拿着这份手谕,回到营帐之中好生收拾一番之后,手持本相的手谕前去寻找上将军,而后一切皆听从上将军的调遣与安排便可。”山升闻得此言,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拱手应道:“末将领命!”言罢,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此地。 待到山升离去之后,江川缓缓收回目光,原本轻松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只见他若有所思地迈开脚步,朝着庭院走去。来到庭院中央,江川停下身形,负手而立,抬头遥望着魏国的方向。 史料上曾记载王贲率十万秦军久攻大梁不下,见大梁地势较低,便令秦军开渠,引大河之水,水淹大梁,之后攻破大梁,魏国灭。 想到此处,江川不禁轻轻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一声。江川实在是不想采取这个方法,所以也没有给嬴政说水淹大梁这个方法, 毕竟水火无情,一旦付诸实施,大梁城内数以十万计的无辜百姓必将遭受灭顶之灾,葬身于汹涌澎湃的洪水中,自己还是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积点德吧,毕竟最近造的杀孽实在是有点过多了。 但愿魏王能懂点事,自己出城投降,省的费劲! 第193章 魏无伤 魏国,大梁 作为信陵君魏无忌之子的魏无伤,此时此刻正紧锁着眉头,满脸尽是忧愁之色。就在前些日子,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赵国已然被那秦军给覆灭了! 如今,韩、赵两国都已成为历史的尘埃,而接下来,秦国的矛头极有可能就会指向魏国。 魏无伤静静地伫立在精心装扮过的院落之中,目光缓缓扫过那满园盛开的繁花。然而,眼前的美景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愉悦之情,反而令他心中的愁绪愈发浓重起来。 只见花丛间彩蝶翩翩起舞,它们轻盈地舞动着翅膀,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亡国之危正在步步逼近。 魏无伤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口中不禁长叹一声:“此时此刻的魏国,不正与这院落中的景象一般无二吗?” “在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个个笑容满面,一派祥和之气。他们彼此寒暄问候,嘴里全是粉饰太平之词,一副你好、我好、大梁好的样子。” “可一旦下了朝,这些人便将国家大事抛诸脑后,整日里谈论的无非是吃喝玩乐之事。对于那躺满大街小巷的饥民,他们竟然能够视而不见,全然不觉魏国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困境当中。” 想到此处,魏无伤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国内到处都是饥饿难耐的百姓,民怨早已如火山般汹涌沸腾;而国外,则有强大的秦国如同饿虎一般死死盯着魏国这块肥肉。如此内外交困之下,魏国恐怕真的是要亡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远处奔来,正是魏无伤的儿子——魏无知。只见他神色慌张,额头上还挂着几颗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跑到魏无伤面前,焦急地说道: “父亲,听闻秦国有意攻打魏国,那秦军如今轻而易举灭了赵、韩,我魏国已处孤立无援之地啊!!!” 魏无伤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满脸愁容地回应道: “无知啊,你所说的这些情况,为父已经知晓?只可惜你祖父已然崩逝,我无君父之才,苦思数日,却毫无头绪。”说罢,魏无伤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忧虑之色。 魏无知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拳头,义愤填膺地高声喊道:“父亲莫要如此忧愁!我魏国亦有雄兵,怎可坐以待毙,大不了以命相搏!!!” “哪怕是与秦军拼死一战,我们也要扞卫魏国的尊严!!!” 魏无伤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魏无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儿子,但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一时间,整个偌大的院落里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声打破这份死寂。 正在此时,魏无伤的夫人韩氏走了过来。她身姿婀娜,面容沉静,虽身着素衣,却难掩其淡雅气质。她轻声劝道:“夫君,妾身觉得,向秦国投降也许不失为一条活路。毕竟眼下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如果一味硬拼,恐怕只会让更多无辜的百姓遭殃。” 魏无知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愤怒地质问道:“母亲,您怎么能说出这样怯懦的话语?身为魏人,我们应当誓死保卫国家,绝不轻易言降!” 魏无伤看着韩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夫人为何这般想法?” 韩氏微微颔首,目光凝重地缓缓开口道:“如今这秦国的势力日益强大起来,赵、韩都已被其歼灭,我们魏国实在难以与之相抗衡。” “倘若选择开战,必然会导致无数生灵涂炭,而那秦王向来怀有兼并天下的野心,如果我们投降于他,或许还能够保全魏国子民的安宁。” 一旁的魏无知听到这话,顿时心急如焚,怒声吼道:“那我魏国的尊严又置于何地?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荣耀难道就这样轻易舍弃吗?!!!” 他情绪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拳,“儿愿意身先士卒,奔赴战场杀敌,哪怕最终战死沙场,也要用鲜血来扞卫家族的无上荣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无伤抬起手来,示意魏无知稍安勿躁。随后,他转头望向韩氏,神色严肃地问道: “夫人刚才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投降秦国这件事绝非小事一桩,为夫还是想听一听夫人对此究竟有何更为深入的见解。” 韩氏见状,轻轻挪动脚步,向前走近了一步,然后一脸正色地看着魏无伤,反问道:“夫君,依您看,眼下的魏国还有得救吗?”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想必夫君心里比妾身更为明白,现今的朝堂之上,咱们的大王整日里昏庸无道、碌碌无为;朝中的大臣们只知贪图安逸享乐,根本不思进取;那些权贵们更是终日沉溺于酒色之中,骑着高头大马在市井间横行霸道,对普通百姓肆意欺凌压迫!” “这偌大的魏国,竟然遍地都是饥饿的魏人啊!就连我这个一直居住在深宫高墙之内的夫人,都清楚地知晓大梁城之外,到处都是饿死之人的尸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痛心。 “这样的魏国,真的还有拯救的必要吗?!难道我们还要继续苦苦支撑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再看秦国,政治清明,君臣齐心协力,整个朝堂之上,从上到下全都是胸怀抱负且学识渊博之士!”她不禁感慨起来。 “自从秦军灭掉韩、赵之后,更是严惩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吏以及欺压百姓、胡作非为的权贵们!”说到此处,她的语气愈发激动。 “而且他们对于普通老百姓百般呵护关爱有加,对待韩人和赵人的态度甚至比对待本国的秦人还要好!” 这时,魏无知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大声喊道:“那又能怎么样?!遥想当年,祖父率领着五国联军给痛击秦军,何等威风!” “可现如今,我们这些做后辈的居然要向秦国投降,这岂不是置家族荣耀于不顾?!!!” 韩氏轻轻地瞥了魏无知一眼,随后又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温柔地看向魏无伤,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夫君,您是否还记得君父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语呢?” 魏无伤抬头看着自己的夫人,缓缓说道:“君父曾言,吾闻治国之道,莫先于爱民。民者,国之本也。吾魏无忌虽居高位,然心系黎庶,愿以仁德抚之,以宽政养之。使民无冻馁之苦,无苛政之扰,安居乐业,共享太平。此吾之志也。” 韩氏听到这话后,微微颔首,之后便沉默不语,静静地站在一旁。 而此时的魏无伤则低着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他终于再次抬起了头,脸上已然不见丝毫忧愁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无比的神情和炯炯有神的目光。 魏无伤缓缓抬起头看向韩氏,正声道:“夫人所言,甚有道理,我决定承君父之志,与秦相谈,护佑我魏人!!!” 魏无知还欲争辩,魏无伤摆了摆手,“无知,此事已定,勿要多言。” 于是,魏家开始着手筹备与秦相谈事宜。 第194章 魏国来信 是夜,万籁俱寂,大梁城中一座府邸的书房里烛火摇曳,映照着魏无伤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他身着一袭青衣,身姿挺拔地坐在书桌前,与对面一名身材精壮、目光锐利的男子低声交谈着。 只见魏无伤轻轻地伸出手,从书桌上缓缓拿起一封用朱红色封蜡密封好的书信。他手捧着信,表情严肃而郑重地将其递到那名男子的面前,并沉声说道: “李肃啊,此书信所写内容至关重要,关乎无数魏人生死存亡之大事,万万不可有丝毫偏差。你务必要将此书信亲手交予秦国丞相的手中,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李肃一脸肃穆地点头应诺,他双手接过信件,感受到了其中沉甸甸的分量。他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公子放心!肃此去定当万分小心谨慎,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必将此书信完好无损地亲手交予秦相手中。” 魏无伤听后,微微颔首表示满意,脸上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李肃可以离开了。李肃再次向魏无伤拱手行礼,然后转身走出书房。 待李肃离开之后,魏无伤独自一人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前。 他推开房门,迈步而出,仰头望着夜空之上高悬的一轮皎洁明月。月光如水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孤独而凝重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是忧虑,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决断。究竟他心中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想法呢?或许只有那轮明月能够知晓一二吧…… 数日后,邯郸城 江川正端坐在府邸之中,与姬昊就攻打魏国一事热烈地讨论着。此时,一名侍从匆匆赶来禀报,说是门外有一魏国人求见,并声称有重要事情要向他们报告。 江川听闻此言,心头不禁微微一动,连忙吩咐道:“请他进来!”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男子缓缓走进了庭院。此人正是李肃。 李肃见到江川之后,不敢怠慢,赶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江川则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他来,随后率先开口问道:“请问阁下是何人?” 李肃态度谦卑地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在下李肃,乃是受我家魏无伤公子之嘱托,特意前来拜见大人您的。此次前来,还有一封书信想要呈交给大人。” 说完,他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到了江川面前。江川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接走书信,反而信步说道:“魏无伤?若是本相没有记错,你家公子乃是信陵君之子吧。” 李肃俯首沉声道:“大人所言无误,我家公子正是信陵君之嫡子,公子心怀黎民苍生,不忍看到魏国生灵涂炭,故遣在下携亲笔密信千里奔赴邯郸!” “临行前,公子嘱咐在下,务必将此信交由大人手中,还请大人一览!” 江川闻言轻轻从李肃手中拿过书信,轻轻展开信纸开始仔细阅读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原本平静的面庞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待江川将整封书信看完之后,他沉默片刻,随即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身旁的姬昊。姬昊接过信,也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而江川这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直视着李肃,缓声说道:“无伤公子在信中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尽量避免战事扩大,以保魏国百姓的安宁。但不知贵公子又凭什么觉得我们大秦会答应这样的请求呢?” 李肃深吸一口气,回道:“大人,魏国虽不敌秦国,但公子心怀魏人,愿效仿韩赵被破后秦国善待百姓之举,若秦肯应下,魏国民心皆向秦,亦是美事。” 江川沉思片刻,笑道:“无伤公子倒是有其先父之风范,可就就是不知无伤公子可有其父之能?” “倘若是我大秦答应了无伤公子的请求,但是贵公子却无履约之能,岂不是白费功夫?”,江川说着眉眼含笑的看向李肃。 李肃抱拳,神色镇定:“大人有所不知,公子虽不及先信陵君之威名远扬,但也是深得魏人之心。如今魏国上下,不少官员和关键职位都在公子掌握之中。若与秦达成约定,公子必竭尽全力履行诺言。” 江川微微点头:“看来你很相信你们公子。不过这事事关重大,我一人无法做主。” 江川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姬昊,开口说道:“上将军!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进宫去拜见大王,您对此事有何看法呢?” 姬昊此时手中紧握着魏无伤的那封密信,他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双眼紧紧盯着一旁的李肃,缓缓说道:“我与丞相一同进宫面见大王。李肃是吧,你就暂且随我等同行,时刻准备我王的传唤。至于最终该如何决断,一切都交由我王来定夺!” 话音刚落,江川和姬昊便带领着李肃急匆匆地向王宫走去。 第195章 允准 此刻,嬴政正在宫殿之中认真地审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只见江川与姬昊二人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 嬴政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们如此匆忙赶来?”江川赶忙快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将魏无伤的书信呈递给了嬴政。 嬴政接过书信,仔细阅读起来。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姬昊身上,询问道:“上将军,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姬昊闻言,向前迈进一步,抱拳施礼后说道:“大王,依微臣之见,从这封信中的言辞来看,魏无伤感似乎确实具有一定的诚意。” “他以大开城门策应我秦军攻城,助我秦国收服魏人之心为条件,换取我秦军善待其族人,这条件并不过分。” “倘若能够不费太大力气,成功收服魏国百姓之心,那么对于咱们大秦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有利之事。” 说到此处,姬昊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只是,臣心中仍存有疑虑,不知道这个魏无伤是否真正具备这种能力。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率行事,还望大王明察!” 嬴政闻言皱了皱眉眉头。此时江川也上前一步拱手道:“大王!臣以为姑且不妨一试,即便最终未能达成目的,只要那魏无伤能够去魏国折腾一通,必定会引起魏国局势大乱!”。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对于我们大秦而言,如此行事并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哪怕计划失败了,于我大秦也是毫无影响!” 说到这里时,只见江川那双原本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突然如闪电般划过一丝令人心悸的红芒。他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 “至于那些魏人之心,哼!即便那魏无伤胆敢不予以配合,臣也自有办法能够收服魏人之心。实在不行,大不了微臣就再次充当一回恶人,将整个魏国的士族全部屠戮殆尽!”他的话语犹如寒风吹过冰面,冰冷而决绝。 江川这番话一出,在场的嬴政和姬昊皆是满脸诧异地望向他。尤其是姬昊,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 “乖乖!没想到咱们这位丞相大人的杀性竟然比我这个久经沙场、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过来的战将还要大得多,怎么小时候我没看出来呢?真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会对那些士族之人怀有如此深仇大恨?” 与此同时,嬴政凝视着江川此时的模样,心里也是暗暗吃惊不已,忍不住犯起了嘀咕:“龟龟!川这家伙不会是在邯郸杀人杀出瘾来了吧?看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连寡人都有点儿怕怕。” 江川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补充道:“而另一方面,臣以为应当命令上将军提前做好攻打魏国的各项筹备工作。这样一来,两手准备在手,魏国必灭!” 嬴政听着江川的这番话语,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嗯……此事就依照丞相所言办理吧。来人呐,速速传那李肃进宫觐见!”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不多时,李肃便匆匆忙忙地走进大殿。只见他来到殿前之后,立即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嬴政高坐于上方的龙椅宝座之上,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跪在下方殿中的李肃。那目光仿佛两道冷冽的寒光,在李肃全身上下来回扫视着。 李肃在嬴政这般强大的威压之下,只感觉自己如同被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压住了一般,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然而,一想到自家公子临行前对自己的殷切嘱托,李肃只得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强行支撑着不让自己瘫倒在地。 就在李肃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嬴政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魏无伤的心思,寡人已然知晓得!若魏无伤真能在我秦军行至大梁城下之时大开城门,甚至力促魏王出城投降,寡人可以应允他善待其族人。” “但是,若是胆敢有丝毫欺瞒于寡人之举,那么待到大梁城被攻破之日,便是魏无伤族灭之时!”这话语犹如一道惊雷,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颤。 李肃听到这话,急忙俯身叩头,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王圣明!我家公子定然会竭尽全力、奋不顾身,绝不辜负秦王您对他的这般信任!”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略微有些颤抖。 嬴政微微颔首,表示认可,接着说道:“寡人既然已经做出承诺,只要此事能够成功办成,寡人自当赐予魏无伤相应的爵位。只盼魏无伤切莫辜负了寡人的这份信任才好。” 言罢,只见嬴政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李肃先行退下。 李肃如蒙大赦般赶紧起身,然后恭恭敬敬地倒退着离开了大殿。 待李肃退出殿外后,嬴政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川和姬昊二人,面色凝重地开口吩咐道: “寡人本不是很相信这些魏国人所言,只不过如果真能以不费一兵一卒之力便达成目的,倒也不失为一个上上之策。” 江川抱拳应道:“大王英明,此计虽险,但若成则可不费一兵一卒灭魏!” 姬昊也跟着附和。嬴政站起身来,踱步于大殿之中,“但此事需谨慎行事,上将军,你即刻派人暗中查探魏无伤的虚实,莫要被表象所迷惑。” “另外,你二人不要因此而掉以轻心。速速前去安排进攻魏国的各项事宜,务必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情况有所变化。” 江川与姬昊对视一眼,齐声应道:“谨遵王令!”随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此刻,偌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嬴政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着。 第196章 无伤进宫 李肃一路风驰电掣地赶着骏马,心急如焚地赶回大梁城。一进城,他便毫不犹豫地驱马直奔魏无伤的府邸而去。 待到抵达目的地,李肃匆匆下马,甚至来不及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就急匆匆地冲进府内。见到魏无伤后,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公子!肃幸不辱命!秦王已然应允我们所提之事啦!只要公子能依约行事,秦王必定会厚待魏人,而且还承诺赐予公子爵位!” 魏无伤听到这个消息,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他连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跪在地上的李肃轻轻扶起,面带微笑地说道:“此次能成事,全赖你奔波劳累,这番功劳着实不小,真是辛苦你了。” 然而,李肃刚刚被魏无伤扶起身子,便又迫不及待地开口补充道:“公子,秦王还有交代,如果您能够成功劝说我王出城投降,那么秦王将会给予公子更为丰厚的赏赐!” 魏无伤闻听此言,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之中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之色。 要劝说魏王投降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尽管如今的魏王昏庸无能、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整日不理朝政,但他终究还是这魏国的一国之君啊。 如此冒然地去要求他出城投降,恐怕不仅不会成功,反而极有可能弄巧成拙,激起魏王固守大梁之心。 想到此处,魏无伤不禁眉头紧锁,开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思考对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李肃,语气沉重地说道:“此事确实棘手至极!我王虽昏聩无道,只知贪图享乐而不顾国家大事,但……” 话说到此处,魏无伤稍稍顿住了话语,他那紧皱着的眉头透露出内心的纠结与犹豫。沉默片刻之后,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你暂且先行返回,待我们准备得更为周全之时,再去面见我王,试探一下他对此事的态度和想法。”说罢,魏无伤挥挥手示意对方离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魏王宫那巍峨的殿宇之上。魏无伤身着一袭庄重的朝服,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走进宫门。 他穿过长长的回廊,一路来到宫殿正厅。待寺人禀报后,魏无伤走进大殿,只见魏增斜躺在一众女子中,面色绯红,已然一副亡国之君的样子。 见到魏无伤到来,魏增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然后微微眯起双眸,开口问道:“爱卿此番匆忙前来觐见寡人,究竟所为何事啊?” 魏无伤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跪地叩头行礼,然后恭敬地抬起头来,进言道:“启禀大王,如今那秦国军队兵强马壮、气势汹汹,锋芒所向直指我大魏。” “依微臣之见,他们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举兵进犯我国边境。因此,微臣恳请大王能够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魏增听闻此言,猛地站起身来,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是想了半天又无力的瘫坐下,缓缓说道:“爱卿所言,寡人何尝不知道?但你看看现在这场景,我又能做些什么?”,魏增边说边无力的挥舞着手臂,仿佛在宣泄心中的郁闷。 魏无伤望着眼前魏增那无比颓废的模样,不禁深深地长叹出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劝道: “大王啊!哪怕如今的局势已经这般艰难,您也万万不可就此消沉下去,怎么说也得振作精神,好歹为咱们魏国的子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才好。” 听到这话,原本瘫坐在王座之上的魏增犹如被雷击中一般,猛然间就坐直了身子,他那双眼睛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赤红,死死地盯着魏无伤,悲愤道: “爱卿啊,你倒是睁大眼好好瞧瞧现在这副景象,寡人还能够做得了什么呢!?” “难道寡人不清楚国内的粮食已然严重短缺吗?” “难道寡人不晓得大梁城之外到处都是饿死的百姓吗?” “难道寡人会不知道韩国和赵国相继灭亡之后,魏国也是岌岌可危了吗!?”说到此处,魏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他忽地一下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在宽敞的大殿之中来回疾走。 只见他一边挥动着双臂,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向外喷溅着唾沫星子,由于太过激动,甚至连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起来。 “寡人想要彻查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以及徇私舞弊的奸吏,结果可好,满朝文武竟然齐齐上书请求辞官归隐!” “寡人打算严厉惩处那些恶意囤积粮食、大发国难财的恶徒,然而过去了数个月之久,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能查到!” “寡人一心想着要大力提倡农耕蚕桑之业,为此特意调拨下大量的粮种,谁承想最终真正能够播种到田地里去的居然仅仅只有区区一成都不到哇!” “寡人想要奋发图强!” “寡人想要励精图治!” “寡人想要魏国不再仰他国之鼻息!” “寡人想要恢复惠王之霸业!重现当年魏国的辉煌与荣耀!” “可是无人助寡人!!!整个朝堂上上下下都在阻止寡人!!!他们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只知道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魏增悲愤交加,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 “连寡人的母后都在阻止寡人!!!她都不明白寡人的苦心!!!不懂得魏国如今面临的困境!!!”说到此处,魏增的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这样的国!你要寡人怎么办!!!” 魏增猛地向前一步,伸出双手死死揪住魏无伤领口处的衣物,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对方生生撕碎。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被绝望和愤怒所吞噬。魏增的双眼布满血丝,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恶狠狠地瞪视着魏无伤,仿佛眼前之人就是阻止他的幕后黑手。 第197章 劝谏魏王 魏无伤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男人。曾经,魏增也是满怀雄心壮志、立志要让魏国走向繁荣昌盛之路的明君。他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一心只想改变魏国积贫积弱的现状。 然而,如今的魏国朝堂已然病入膏肓,从高高在上的王公大臣到底层微不足道的小吏,贪污腐败之风盛行,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已陷入一片糜烂之中。 即便魏增贵为一国之君,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亦是回天乏术。 其实,魏无伤又何尝不知这一切呢?就连他自己麾下的众多属官当中,也不乏有人卷入这场贪腐的漩涡。他不是没有想过挺身而出大力整顿吏治,但事与愿违,如今的官场已是人人皆贪,如果采用以贪治贪这种极端手段,恐怕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令局势进一步恶化。 想到此处,魏无伤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大王所言,句句属实。但大王啊,请听微臣一言,眼下我们并非毫无办法可想!” 话音未落,只见魏无伤双膝一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了魏增面前。 魏无伤缓缓地抬起头来,那张原本刚毅的面庞此刻满是恳切之色,他直视着高高在上的魏王,声音低沉但充满诚意地道:“请大王恕罪!臣私下与秦王联系!秦王许诺,若大王出城投降,秦王会善待魏人,并厚待大王家眷。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秦王会遵守诺言。” 说完这些话后,只见魏无伤毫不犹豫地朝着魏增所在之处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响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响仿佛也敲在了魏增的心间。 而此时坐在王位之上的魏王听到这番言语之后,双眼瞬间瞪得浑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跪着的魏无伤,嘴唇微微颤抖着怒喝道:“你……你竟然敢劝说寡人投降?” 然而,魏无伤却依旧伏在地上不肯起身,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大王,如今魏国已无力抵抗秦军。若拼死一战,只会让无数魏人战死,无数魏国家庭遭受更多苦难。” “现如今魏人已经处于水深火热,食不果腹的处境,与秦开战,大魏必败,除了徒增无数魏人死亡,什么都改变不了!” “目下只有投降才是最佳选择,才能给无数魏人谋条生路,请大王为魏人考虑!” 听到这里,魏王魏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的身体因为气愤而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大声呵斥道:“寡人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向他国屈膝投降!!!?” 面对盛怒中的魏王,魏无伤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毅然决然地再次抬起了头,义正言辞地回应道:“大王,臣知道此举大逆不道,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臣观秦王为人,他既许下承诺,应不会食言。” 魏增嘴角挂着一抹凄惨至极的笑容,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又能懂得什么呢?寡人一旦选择投降,必定会沦为千古罪人,待到百年之后,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魏国历代先王啊!” 魏无伤依旧不肯放弃,继续苦苦相劝道:“大王啊,倘若您执意不降,待到大梁城被攻破之时,城内的魏人们将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难道说,这样悲惨的景象就是大王您所期望看到的吗?” 听到这里,魏王突然间变得哑口无言,他那原本就阴晴不定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得吓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过了许久许久,魏增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地坐回到自己的王座之上。只见他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心。 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地看着魏无伤,斩钉截铁地说道:“无伤啊,寡人心里清楚你的良苦用心。但是,寡人绝对不可能向秦人低头投降。就算最终寡人战死,马革裹尸,也好过背负那万世的骂名苟且偷生!” 魏无伤大惊失色,他连忙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话还未出口,便被魏增抬起手来硬生生地给打断了:“你莫要再劝,寡人意已决。你回去吧,寡人不想再见到你。”说完,魏增便转过头去,不再看魏无伤一眼。 魏无伤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只得慢慢地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当他踏出王宫大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抬头仰望着头顶上方那片辽阔无垠的天空,口中喃喃自语道:“看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而魏增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宫殿中,眼神中透露出迷茫,虽然他表面上严词拒绝了魏无伤,但是不得不说魏无伤说的那些话,确实打动了他。 回到府中,韩氏焦急问道:“夫君,大王意下如何?” 魏无伤摇头叹气,“大王不肯,看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韩氏沉思片刻,道:“夫君,妾身听闻叔父一向疼爱大王,而且颇有威望,若他出面劝说,或许大王会重新考量。” 魏无伤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心道:“对啊,自己怎么忘了叔父魏晋,叔父从小疼爱大王,由他出面肯定更有力量!” 魏无伤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欣喜道:“夫人,你真是为夫的良人,为夫明日就去叔父那里,劝说叔父进宫劝说大王。” 接着魏无伤话音一转说道:“无知这几日在干什么?” 韩氏想到自己的那个儿子,顿时俏脸垮了下来,忧愁的说道:“这孩子想不明白,这几日天天在府中研习兵法,锻炼武艺,誓要与秦军一决生死!” 魏无伤听到韩氏这么说也是扶额苦笑,说道:“唉,随他去吧,过段日子他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 说道这里魏无伤突然话锋一转,严肃道:“不过我们这些事目下万万不可让无知知道,否则将会酿成大祸!” 韩氏看着魏无伤严肃的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嗯!” 第198章 再谏魏王 次日,二人备上厚礼前往叔父住处。那是一处幽静山谷,竹舍简朴。见到叔父,魏无伤恭敬行礼,说明来意。 魏晋先是皱眉,而后缓缓言道:“国之大事,老夫本不欲再涉尘世纷争,但魏国百姓无辜。” 魏无伤赶忙道:“叔父宅心仁厚,若能出山劝大王,定能保魏国万千子民平安。如今秦国虎视眈眈,魏国已如风中残烛,唯有保全百姓才是上策。” 魏晋缓缓地在屋内踱着步子,手中的拐杖有节奏地点着地面,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又略显沉重的声响。他眉头微皱,双眼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许久之后,他终于打破了沉默,长叹一声说道: “吾虽久居这幽静山谷之中,但外界之事也并非全然不知。听闻朝中腐败之风盛行,已至不堪之境,此等弊病由来已久啊。大王的心性刚强,要想说服他改变主意,恐怕绝非易事。” 站在一旁的魏无伤闻言,急忙向前迈进一步,脸上满是急切之色。他高声说道:“叔父,正因为大王向来对您敬重有加,所以您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定然都会慎重思量。” “现今城中的百姓们皆人心惶惶,粮食严重短缺。一旦战火燃起,必将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无数生灵将会遭受涂炭之苦。” 说到此处,魏无伤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他双膝一曲,重重地跪倒在了魏晋的面前。只见他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地道: “叔父!君父在世之时,最为关心的便是我大魏的黎民苍生。然而眼下,我大魏可谓是内忧外患交加。若是还有足够的时间,以我们大魏的实力,必定能够重振旗鼓,与那强大的秦国一决高下!” “可是,目前的局势已然如此,败局几乎已定,如果此时仍执意妄为,一味蛮干下去,最终只会让众多无辜的魏人白白送死啊!还望叔父明鉴!” 言罢,魏无伤双手抱拳,深深地向魏晋叩头行礼,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屋中回响。 魏晋停住脚步,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魏无伤,沉重地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老夫便姑且尝试一番吧。不过,若是大王不肯听从我的谏言,切莫怪罪老夫无能为力啊!” 魏无伤听闻此言,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连连向魏晋道谢不迭。魏晋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褶皱的衣衫,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跟随魏无伤一同走出山谷。 一路上,魏晋的内心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思绪翻涌不息。 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次入宫进谏之行必将充满艰辛险阻,但如今魏国已然处于生死存亡之秋,形势万分危急,哪怕明知前路布满荆棘,他也必须义无反顾地去奋力一搏。 终于来到了巍峨壮观的王宫大门前,魏晋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想要将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吸入腹中。 随后,他定了定神对着魏无伤说道:“无伤,你在殿外等候,本侯独自进宫即可!”,随后魏晋昂首阔步地踏入了宫中。 进入宫殿后,魏晋一眼就望见了颓废的魏增。魏增虽身着华服,头戴王冠,面容威严却又透着几分疲惫之色。 当看到魏晋前来时,魏王连忙起身走下王座,亲自上前扶起魏晋,并满脸带笑地说道:“叔父快快请起,不必多礼。今日叔父突然出谷进宫,想必是有要事相告吧。” 说着,魏增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对魏晋的敬重之情。 魏晋站直身子,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从容地迎上魏王的视线,缓声开口道: “大王,老臣听闻无伤进谏之事。大王可知,当下魏国之境地已非人力所能轻易扭转。”魏晋语重心长地说道。 魏增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嘴巴微微张开,刚想要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时,只见魏晋迅速抬起手来,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 随后,他语气凝重地接着说道:“如今这朝堂之上,官员们贪污腐败成风,国家的实力也日渐衰落。与秦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听到这番话,魏增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不甘心的神情。他挺直了身子,大声道:“叔父,无伤先前进谏乃是劝寡人降秦之事!寡人乃魏王,怎能轻易降敌?!!!” 魏晋看着情绪激动的魏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深知这位年轻的君王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和责任感,但眼下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 于是,他放缓语速,耐心地劝解道:“臣亦知大王气节,但战争之下,受苦的是万千魏民。无伤所言秦王承诺或可信,保全百姓方为首要。” 魏增听后,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他一边走着,一边道:“叔父,寡人若降,祖宗基业尽毁,后世之人将如何看待寡人?” 这时,魏晋缓缓地走近魏王身边,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大王,若战,魏民死伤无数,魏国将彻底从史书上抹去;若降,魏民尚存,宗庙还在,还有人能记得我魏国的荣耀!” 说到这里,魏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劝说道:“侄儿,有时放下比坚守更需勇气,保全魏国子民方为大义。” 魏王沉默良久,心中纠结万分。 听完魏晋的一番话语,魏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的内心仿佛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挣扎,各种思绪在脑海中交织缠绕。 过了好一会儿,魏增终于停下了脚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远方,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了些许动摇之意。 最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叔父所言甚有道理。只是这件事情关乎重大,寡人还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番才行。” 魏晋见状,心中稍松,“大王英明,万望大王以黎民苍生为重。” 魏王缓缓坐下,“叔父先退下,寡人自会权衡利弊。” 魏晋躬身行礼后退出宫殿。魏无伤在外焦急等待,见魏晋出来忙迎上去,魏晋摇摇头,“大王尚未决定,但已有动摇迹象。” 魏无伤听了只能默默叹气,送回魏晋后独自回府等待消息。 第199章 月余 另一边,秦国却已经按捺不住了。自从上次李肃返回魏国至今已近一个月时间,但魏国那边却始终另一边,秦国却已经按捺不住了。自从上次李肃返回魏国至今已近一个月时间,但魏国那边却始终杳无音讯。 这漫长的等待让嬴政渐渐失去了耐心,他原本沉稳的心态此刻也被烦躁所取代。 终于,嬴政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沉默,召来了丞相江川以及上将军姬昊。两人急匆匆赶来,一见到嬴政那不悦的脸色,心中便知晓此番召见定然事出有因。 嬴政坐在高位之上,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的二人,语气生硬地质问道:“丞相,魏国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吗?” 江川感受到嬴政的不满,连忙低头恭敬地回答道:“回大王,目前为止,魏国方面确实尚未有新的消息传来。不过依微臣之见,此次事件事关重大。想当初那魏无伤先来的信函之中,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满满的诚意,所以微臣认为他们应该不会故意拖延时间才对。” 然而,嬴政对于江川的这番解释显然并不满意,他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从上次至今,足足已有一个月之久了!实在是太过漫长了!寡人已是等得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姬昊突然向前迈出一步,他神情激昂道:“大王,以臣之见,那魏无伤根本就毫无半点诚意可言!我大秦连灭赵、韩两国,士气正盛,此时正是绝佳的战机!理应趁机,一举灭魏!” 嬴政听闻此言,轻轻地挥了挥手,神色淡定地说道:“上将军莫急,那小小的魏国,寡人尚未将其放入眼中。不过,若是能够不动用一兵一卒便成功拿下魏国,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江川闻听嬴政所言,深表赞同地点头应道:“大王圣明啊!微臣认为,可以再次派遣使者前去催促魏无伤加快行动步伐。” 说罢,江川转头看向一旁的姬昊,接着说道:“此外,不妨派遣上将军率领大军赶赴魏国北部边境之地,占据高处有利地形,严密监视大梁城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便能给魏国施加一定的压力,迫使他们尽快做出抉择!” 嬴政微微眯起双眼,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点头,表示认可江川的提议: “丞相所言有理。那么,你来负责挑选合适的人选再度奔赴魏国,而上将军则需迅速调动大军直驱大梁!务必要让魏国主动打开城门降于我大秦!” 江川当即恭敬地领旨离去。然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姬昊脸上却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他拱手向嬴政进言道: “大王,倘若那魏国只是佯装拖延时间,实际上却是暗中积极备战,我们又当如何应对呢?” 嬴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道:“一个小小的魏国,岂能阻挡住寡人的秦军!倘若魏国胆敢果真如此行事,寡人必定会亲率大军一举踏平魏国,让其从此消失!” 江川领旨后,回到府中,一进府门,他便毫不犹豫地径直奔向书房,仿佛心中已有定计。 进入书房后的江川,轻轻合上房门,走到书桌前缓缓坐下。他稍作沉思,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和应对之策。 须臾,他提起笔来,蘸饱墨汁,开始在纸张上奋笔疾书。 不多时,一封书信已然写成。江川放下毛笔,轻轻地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然后仔细的审阅了一番。紧接着,他抬起头,朝着门外高声喊道:“不离!” 片刻,聂不离闻声进来,来到江川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恭声说道:“君侯!” 江川看着聂不离,伸手拿起桌上刚刚写好的书信,递给聂不离,并郑重地嘱咐道:“不离,你速将此信送往魏国魏无伤处。此信意在催他快些促成魏国归降之事,不可再有迟延。” 聂不离双手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然后抬头看向江川,坚定地回答道:“君侯放心,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江川微微点头,又叮嘱道: “此行务必小心谨慎,那魏无伤心思缜密,绝非等闲之辈;而且魏国虽然如今国势渐衰,但国内依然不乏有能之士。万一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切不可莽撞冲动,要随机应变,以保万全。” 聂不离笑道:“君侯,属下明白。只是若那魏无伤不肯加速进程,或是魏国上下一心抵抗,又当如何?” 江川负手而立,沉声道:“若如此,那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秦铁骑定会踏破大梁。不过,魏国朝堂如今分歧颇大,魏无伤既有降意,想必不会放弃。” 说罢江川转身打量了一下聂不离说道:“此行你不必与那魏无伤多说什么,除送信之外,顺便打探一下魏国虚实即可。” 聂不离抱拳:“诺!属下即刻启程。” 说罢转身离开书房,去准备行装踏上前往魏国之路。 经过一番精心的乔装打扮之后,聂不离成功地混入了大梁城,经过一番打听后,顺利来到魏无伤府邸。 当聂不离抵达魏无伤府邸时,只见府门紧闭,但门口却有几名守卫站岗。他不动声色地绕到后门,趁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潜入了府内。进入府邸后,聂不离灵活的避开所有人穿过花园和走廊,朝着庭院跳去。 此时,魏无伤正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央,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聂不离的声音突然响起,“先生是无伤公子吧!” 魏无伤被陌生的声音一惊,顿时警惕的看向眼前这个陌生人道:“阁下不告而入,有什么要事吗?!!!” 聂不离见魏无伤没有否认,跳下院墙说道:“我是秦相府中的侍卫,秦相派我前来催促公子!” 听到来人是秦相派来的,魏无伤心中一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想到秦相竟然会派人找上门来,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来不及多想,魏无伤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向聂不离,恭声道:“大人!此处不便多说,请随我来!” 第200章 魏王愿降 魏无伤将聂不离引入室内,聂不离见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便率先开口说道:“无伤公子,我家丞相派我前来,实是我王已失耐心。公子此前信中诚意满满,为何如今迟迟不见动静?” 魏无伤苦笑:“大人有所不知,此事关系重大,魏王一时难以决断,我等亦是心急如焚。” 聂不离皱了皱眉:“公子,如今我秦国上将军已遣大军直奔大梁而来,若魏王再犹豫,魏国怕是难逃一劫。” 魏无伤大惊道:“大人!我等正在努力,我王也正在考虑降秦之事,还请贵国再多些耐心,再给我王一点点时间!” 聂不离直言道:“公子的话,我会呈报我家丞相,还请公子快些行动,我王已不想多做等待了!” 说罢聂不离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函:“这是丞相亲笔书信,还请公子阅览!” 魏无伤接过,郑重道:“多谢大人,还请大人这几日暂居府中,待我观丞相书信后,回信于丞相大人!” 聂不离轻轻点头,以示同意后便转身离去。 聂不离转身离去之后,只见魏无伤面色凝重至极,缓缓撕开那份密函,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使得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待魏无伤读完整个信件,他原本紧绷的面容更是如乌云密布般阴沉下来,两道剑眉紧紧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紧接着,他甚至来不及整理思绪,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府邸,一路直奔魏晋所处之地而去。 魏无伤匆匆赶到魏晋的住处,未经通报便直接闯了进去。魏晋正手持书卷阅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不悦道:“无伤,何事这般慌张?” 一路上,魏无伤心急如焚,脚下步伐如风,恨不得能立刻飞到魏晋面前。终于,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魏晋的住所。 由于事态紧急,他顾不上任何礼数和规矩,未经通传便直接莽撞地闯进了屋内。 此时的魏晋正悠然自得地手持一卷古籍,静心阅读。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魏无伤已然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房间。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着实把魏晋吓得不轻,他手一抖,书简险些掉落地上。魏晋面露愠色,有些不悦地质问道:“无伤啊,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魏无伤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赶紧伸手将紧握在手中的密函递给魏晋,并焦急说道:“叔父,您快看看这个吧!秦相今日派人到我府上质问侄儿!还派人送来秦相亲笔密函呐!” “如今秦国已经失去耐心,不愿再继续等待下去了。秦相之人称,秦王已派上将军姬昊率领着大军大举向我们大梁城逼近!” 魏晋闻言,心头猛地一震,急忙接过密函展开快速浏览起来。然而,仅仅片刻功夫,他那张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脸庞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惨白如纸。 他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道:“看样子……秦国此次真是动真格的啦......” 见此情形,魏无伤愈发焦躁不安起来。他开始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叨个不停:“我王本就犹豫不决,现在形势危急。秦国铁骑转瞬即至;若不应允,祸事就在眼前。” 魏晋微微眯起双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须臾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无伤,你我皆知魏国如今的实力难以抵挡秦国。但仓促投降,只会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明日我等一起进宫力劝大王!” 魏无伤点头,神情再度镇静下来。 次日黎明时分,天色尚还朦胧未明,魏无伤便和魏晋两人早早地来到宫门前静静等候着。没过多久,魏增也匆匆赶到了此处。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那里神色凝重、满脸愁容的二人,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 待魏增迈步走进宫殿,稳稳地坐到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座之上时,方才不紧不慢地发问道:“二位爱卿,看你们这般模样,想必所来是为了秦国之事吧?” 魏无伤赶忙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恭敬地呈上江川亲笔书写的密函,并朗声说道:“大王,秦国已不耐久等,秦国大军朝大梁而来,这是秦相来信。” 魏增闻言,眉头紧皱,伸出右手接过那封密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仔细观瞧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魏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难看,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压抑沉闷的天空一般。 一旁的魏晋见此情形,急忙上前两步,抱拳施礼道:“大王,如今局势已然万分危急。微臣认为此时此刻应当当机立断,迅速做出决定。” “无论是选择投降还是奋起抵抗,都必须要即刻着手开始筹备相关事宜才行啊!如若不然,到头来恐怕将会落得个两头落空、满盘皆输的悲惨结局呀!” 魏增紧紧地握着那封密函,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指关节都开始微微泛白。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略微颤抖的声音缓缓说道: “寡人深知如今我大魏已然不复往昔之辉煌,若再次开战,恐怕会导致天下生灵涂炭。经过深思熟虑,寡人......决意投降秦国。” 站在一旁的魏无伤和魏晋听到这句话后,迅速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他们为此已经努力了数十个日夜,没想到在今天竟然真的如愿以偿了。 魏增话音刚落,二人便立即跪下,挺着身躯,双手高举异口同声地高呼道:“大王圣明!微臣代表无数魏国子民在此感谢大王的深厚恩德!” 魏增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的臣子,缓缓转身走出了殿外,每走一步似乎都显得无比沉重。 第201章 商讨 魏增刚刚走出殿外,便向宗庙方向缓缓跪下,满脸悲痛之色,仰头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道:“但愿列祖列宗能体会寡人之难处,恕寡人之罪!呜呜呜呜~~~”,说完这些话,魏增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与坚硬的青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他却久久不愿意站起身来,任由那悲痛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洒落在身下冰冷的青石板上,瞬间浸湿了一大片。 过了好一会儿,魏增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抹去眼角的泪痕,一脸凝重地对魏无伤吩咐道:“爱卿,速速起草降书吧。”魏无伤连忙领命而去。 很快,魏增决定投降秦国的消息就像一阵旋风一般传遍了整个朝堂,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众多大臣纷纷表示强烈反对,他们群情激愤,言辞激烈地指责魏增此举乃是丧权辱国之举。 然而,此时的魏增早已下定决心,无论众人如何劝说,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短短数日之内,在魏无伤与魏晋两人齐心协力地帮助之下,魏增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各种投降所需之物,其中包括降书以及其他相关物品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魏增随即派遣魏无伤前去将这个重要的消息转达给聂不离。 接到消息后的聂不离不敢有丝毫耽搁,马不停蹄地带着这个令人振奋的情报火速赶回邯郸。当江川获知了魏王已然决定投降大秦的消息时,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场原本可能爆发的激烈大战如今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但他知道此事未完,魏国内部矛盾重重,不杀一批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收到消息后,江川立马便备车入宫面见嬴政,来到宫殿之中,江川欣喜的向嬴政禀报道:“大王,好消息!魏王决定投降我大秦了!” 嬴政一听此言,顿时喜不自禁,开怀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川!此事你功不可没!寡人要重重赏赐于你!” 江川闻言也不客气,意气风发的回道:“那必然!但是大王!魏国虽降,但朝中反对者也有不少,再者魏国有很多不法士人,不杀之无法彻底收服魏国!” “臣愿亲自前往魏国,亲自操办此事,确保魏国彻底归顺!” 嬴政听闻此言之后,微微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川,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之色。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看来这一次魏国的士族们可要遭殃了。 紧接着,嬴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寡人准奏。川你此次前往魏国,寡人会命令上将军全力协助于你,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 得到嬴政的应允之后,江川抱拳领命,随后转身离去。匆匆从大营中点了五千名精兵,向着魏国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江川所率领的军队便抵达了魏国的边境。刚刚踏入这片土地,江川便毫不犹豫地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魏无伤处。 信中的言辞急切,催促魏无伤尽快赶来边境,共同商讨有关投降的具体细节事宜。 魏无伤接到江川的书信之后,他丝毫不敢耽搁,禀报过魏增之后,便连忙收拾行装,带着几名亲信匆匆忙忙地赶赴边境。 当魏无伤刚刚抵达边境,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秦相江川。远远望去,只见江川那高大威猛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般矗立在那里,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气息。 魏无伤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奔去。 待到近前,他恭恭敬敬地向着江川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丞相大人在上,在下魏无伤特此前来商议降秦之事,请丞相大人示下。” 说罢,他便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尊神只。 此时的魏无伤面色凝重得如同被一层乌云所笼罩,原本白净的额头之上竟然隐隐约约地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这一颗颗汗珠就像是他内心紧张情绪的外在体现一般,清晰可见。很明显,面对如此重要且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饶是一向沉稳的魏无伤此刻也难以抑制住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江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和声说道:“无伤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不知近来可安好?”说着,江川伸出双手将魏无伤扶了起来。 随后,两人一同迈步走进了营帐之中。然而,刚一进入帐内,一股略显压抑的氛围便扑面而来。整个营帐里安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沉默片刻后,还是江川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魏无伤,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 “无伤公子,此次魏国降秦一事,我家大王可是极为看重啊。不过嘛……我王的意思非常明确,他想要得到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真心实意归降于秦国的魏国,绝不是那种表面敷衍了事、内里却是虚情假意、充满各种矛盾和纷争的魏国!” 听到这里,魏无伤心头猛地一颤,但他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连忙回应道: “丞相所言极是,在下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只是如今魏国国内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实在是让在下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啊!还望丞相能够不吝赐教,给在下指点迷津!” 第202章 父子谈话 江川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然后轻轻地将它递到了魏无伤的手中。魏无伤接过这份名单,定睛一看,只见上面罗列着的尽是魏国一些大族之人的名字,他不由得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地看向江川,开口问道:“丞相,此乃何意啊?” 江川微微一笑,先是端起面前桌上那精美的酒杯,优雅地轻抿了一小口杯中的美酒,然后才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还望公子回到魏国以后,可以妥善地掌控住这名单之上的这些人以及他们各自的族人。如此一来,待到我等秦军顺利进入大梁城之时,便能迅速地掌控整个局势啦!” 魏无伤听了这话,心中暗自一惊,但脸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试探性地继续追问道:“不知丞相大人要这些人究竟所为何事呢?” 江川闻得此言,便又一次轻轻地将手中的酒樽放回到桌子上,接着语气平和地解释起来:“无伤公子无需这般紧张。这些人可都是经过我们大秦仔细查证之后,确定有罪在身的人。至于具体该如何去处置他们,那就得等到我入城之后,依律定夺了!” 魏无伤一听,顿时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 “丞相!!!您可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我魏国内的世家大族里有权有势的人物!更何况,就算他们真的犯下罪行,那也是在我魏国境内所为!如今让贵国来处置他们,恐怕有些不妥当吧!” 江川听后,微微地摇了摇头,缓声道:“无伤公子,依本相之见,这些人便是致使魏国陷入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我大秦绝对无法容忍他们的存在!”言及此处,江川的神情骤然变得肃穆而庄重, “此外,想来无伤公子对此也有所知晓,我大秦国向来秉持着以民为本的治国理念,对这些人予以惩处,正彰显出我秦国已将魏人视作秦人一般对待!” 紧接着,江川稍稍提高了声调,郑重说道:“而且,这亦是我秦国愿意接纳魏国投降的关键前提之一!故而,还望无伤公子能够全力协助本相行事啊!” 话毕,江川面带微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魏无伤。 魏无伤沉默不语,稍作停顿之后,紧咬牙关,开口问道:“那么,可否给他们的家人留下一线生机呢?” 江川毫不犹豫地再次摇头,沉声道:“公子切勿心慈手软,倘若不能如此果决地处置此事,恐怕日后将会滋生诸多祸乱。” 魏无伤面露苦涩之色,无奈地说道:“丞相大人,并非是在下心肠软弱,实在是因为这些人大都为魏国的士家大族领头之人,其根基深厚、势力庞大。在下着实担忧手段过于凌厉狠绝,进而引发变故,最终使得我王改变主意,放弃投降之举啊!” 江川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他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寒声道: “此事若不妥善处理,日后必定会滋生出诸多麻烦事来。如今我大军已然兵临大梁城下,谁敢不从!!!”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江川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始终沉默不语的魏无伤。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见魏无伤依旧没有开口回应的意思,江川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决定稍稍做出让步。 于是,他放缓语气说道:“罢了罢了,念及公子宅心仁厚,本相便卖公子一个人情。对于那些犯下罪过之人,本相会酌情将其罪行减轻一等,尽可能从宽处置!不过……” 说到此处,江川话锋一转,加重了语调:“还望公子能够竭尽全力协助我军行事,以确保魏国局势得以稳定下来。” 魏无伤听闻此言,赶忙拱手施礼道:“多谢丞相大人高抬贵手,在下必定全力以赴,积极配合贵军行动。” 紧接着,两人又就物资交接以及兵力部署等具体事宜展开了深入的商讨与谋划。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交流和商议,各项事务终于逐一敲定落实。 待到所有事情皆已商定完毕,魏无伤起身向江川辞行。江川亦站起身来,亲自送魏无伤到门口。 望着魏无伤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江川不禁轻声呢喃起来: “这魏无伤没有其父之能,却有效仿其父之心,这般境地了还想在此事上作文章!沽名钓誉!我先依了他,等我入了城,哼哼......!”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间就快到了约定的日子,秦魏双方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约定之日到来。 魏国,大梁,魏王宫内 魏增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繁忙而又疲惫不堪的事务,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寝宫。 用过晚膳之后,他靠在榻上稍事休憩,以缓解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劳。 稍稍恢复一些精力后,魏增向身旁伺候的寺人下达命令,让其前去传唤太子速速前来觐见。时间并未过去太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太子魏假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眼前。 魏增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微微抬手示意他先坐下。待魏假坐定,魏增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儿啊,明日我们魏国就要向秦国投降了。” 说罢,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魏假,似乎想要从儿子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魏假一脸恭敬地回应道:“父王,儿臣早已做好万全之策,只等明日依计行事。”言语之间,透露出一股释然。 魏增不禁长叹一声,语气略显沉重地继续说道:“如今秦军大兵压境,我国实在已经没有力量与之抗衡了。” “为了魏国百姓免受战火荼毒,也为了能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所以为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向秦国投降……你可会责怪为父如此软弱无能、轻易放弃祖宗基业吗?” 说完这番话,魏增满含深意地看着魏假,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魏假听闻此言,连忙起身跪地,恭声道:“父王,万万不可这般自责!眼下秦军气势如虹,锐不可当,如果我们执意强行抵抗,恐怕不仅无法阻止秦军的进攻步伐,反而还会导致无数无辜百姓死于战乱之中,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父王此番决策乃是出于对苍生万民的慈悲之心,儿臣深感敬佩,又怎敢有半分怪罪之意呢?” 魏增听着儿子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心中略感宽慰,但仍有些不放心,于是再次深深地凝视着魏假,试图看穿他真实的内心想法。 第203章 刚烈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魏增突然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只见他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之事。 良久,魏增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魏假,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由你来代替为父率领众人出城,向秦军献上降表吧!” 魏假满脸疑惑地开口道:“父王,儿臣记得……” 话未说完,只见魏增缓缓地走到魏假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那略显单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儿啊,为父身为一国之主,理应为魏人的前途命运考虑,如今局势艰难,投降或许能保得一方平安。” 然而,话音未落,魏增突然挺直了身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神色庄重而决绝地道: “但是,为父身为魏王,更是肩负着历代先王所遗留下来的伟大使命与责任。因此,无论如何,为父都决不能轻易投降!” 听到这番话语,魏假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颤抖着声音问道:“父王,您这是何意?”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魏增并未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将视线投向远方,眼神无比坚定地说: “吾决意以身殉国,于我姬魏宗庙之中自尽,以彰我姬魏一脉之骨气,并向历代先王谢罪。” 魏假闻言,心急如焚,赶忙双膝跪地,紧紧抱住父亲的双腿,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父王,万万不可啊!如今秦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您若是不在了,儿臣恐怕难以独自应对如此险恶的局面啊!” 魏增见状,连忙俯身将魏假扶起来,慈爱地看着他,安慰道: “吾儿切莫害怕,降秦一事,诸般事宜皆已商议妥当。秦相已然应允会善待我姬魏一脉,想来应当不至于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稍作停顿后,魏增又接着说道:“只是为父唯有选择一死,才能够对得起先王们的在天之灵,也才能无愧于魏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以及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黎民百姓。” 魏假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口中不停地呼喊着:“父王……”整个宫殿内弥漫着一股悲凉而沉重的气氛。 魏增摇摇头,“大势已去,此乃最好的归宿。为父死后,你当好好生活,凡事低调行事,莫要张扬,保全我姬魏最后一丝血脉!” 魏假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努力不让它们掉落下来。他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有些沙哑:“儿臣明白,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魏增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他慈爱地看着魏假,缓缓说道:“吾儿懂事了。明日你带着众人出城投降,切不可意气用事,莫要节外生枝啊。” 说罢,魏增深吸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略显沉重但又无比坚定的步伐,朝着宗庙的方向慢慢走去。 那孤单的身影渐行渐远,仿佛承载着整个魏国的兴衰荣辱。 魏假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此刻,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魏增怀着沉重而又复杂的心情,缓缓地朝着宗庙走去。当他终于抵达宗庙门前时,那位守在这里多年的老仆一眼便望见了魏王的身影。只见那老仆缓缓将大门推开。 随着大门吱呀作响地敞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宗庙内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几支烛火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光影晃动之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魏增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踏入这寂静的宗庙之中。每向前踏出一步,他都感觉自己的双脚犹如被千斤重担所压,难以移动分毫。 宗庙的墙壁之上,悬挂着一幅幅历任魏王的画像。那些画像中的人物栩栩如生,他们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的界限,直直地投射在这位末代魏王身上,宛如正在严厉地审视着他。 魏增步履艰难地走到了祭台之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酒壶。他小心翼翼地将酒壶倾斜,让那醇香的美酒慢慢地流入酒杯之中,直至杯满溢出。 魏增端着酒杯对着画像喃喃自语:“列祖列宗在上,子孙不肖,未能守住祖宗基业。今以死谢罪,唯愿秦人信守承诺,保我子民安康。” 话音未落,魏增猛地仰头,将杯中满满的酒水一饮而尽。 饮尽之后,他毅然决然地抽出别在腰间的佩剑。刹那间,剑刃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之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寒光。魏增手持长剑,缓缓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座宗庙见证了魏国无数的辉煌时刻和重要历史瞬间,它承载着的不仅仅是回忆,更是整个国家的荣耀与尊严。 此时此刻,魏增紧紧地闭上双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魏国往昔的繁荣昌盛景象。那时的魏国兵强马壮、国富民丰,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然而如今,一切都已化为过眼云烟,只剩下眼前这满目疮痍的破败景象。想到此处,魏增只觉得心如刀绞,悲痛欲绝之情涌上心头,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最终,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但那双紧握着剑柄的手却青筋暴起,显露出内心极度的决绝。 突然之间,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手中的剑刺向自己的胸膛!刹那间,一股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地面之上,迅速染红了宗庙那原本庄严肃穆的地砖。 随着鲜血的不断流淌,他的身躯也如同被抽走了脊梁一般,缓缓地倒了下去。然而,即便到了此刻,他仍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让自己的身体倚靠在那高大的祭台上。 他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愈发黯淡无光,但就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最后一刻,他的眼前却忽然浮现出魏国昔日的辉煌景象——繁荣昌盛的街市、安居乐业的百姓以及威震四方的军队……想到此处,他的嘴角竟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释然和解脱的微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魏国王妃得知消息后匆忙赶来,当她踏入宗庙的瞬间,便亲眼目睹了这令人心碎的一幕。 她那张美丽的面容瞬间被绝望和悲痛所笼罩,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但与此同时,她的眼神之中又透露出一种毅然决然的神情。 只见她脚步轻盈,如同风中摇曳的莲花般移动着身姿,快步走到魏增已经倒下的身旁。然后,她轻轻地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那正逐渐变得冰冷的脸庞。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恰好滴落在魏增的面庞之上。 稍作停留之后,王妃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环视着这座曾经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宗庙。此时此刻,这里显得格外冷清寂静,唯有往昔那些欢乐愉悦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隐隐回响。 终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祭台上那个染满鲜血的酒杯之上。 王妃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前去,伸手拿起那个酒杯,杯中残留的些许酒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凝视着手中的酒杯,轻声呢喃道:“大王既已离我而去,臣妾又岂能独自苟活于世?”话音未落,她便毫不犹豫地仰头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她解下腰间的丝带,走到房梁之下,抛出丝带一端系成环。望着那丝带圈,她像是看见了未来无尽的黑暗与孤寂。 没有丝毫犹豫,她站上高台,将脖子套入丝环之中。随着身体缓缓下坠,她的裙角随风飘动,最终静止,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悬于宗庙之内,陪伴着逝去的魏王。 成为魏国最后的悲歌! 第204章 魏亡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城墙上,映照着一片肃穆的景象。降秦仪式即将开始,魏假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 然而,他依然强打起精神,仔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尽量让自己显得庄重一些。随后,他率领着一众官员和侍从缓缓走出城门。 城外,秦军早已严阵以待。他们列阵整齐,旌旗飘扬,刀枪林立,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魏假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赤裸着上身,身穿一袭白色的长袍,口中含玉,手中捧着象征着投降的降表。身后紧跟着魏国的众多文武百官,每个人都面色凝重,脚步沉重。 在秦军阵营之中,江川身披一身锃亮的戎装,胯下骑着一匹高大威武的骏马。他神情冷峻,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领头走来的魏假。 魏假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到了江川面前。他面色苍白如纸,眼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哀伤。终于,他来到了距离江川仅几步之遥的地方,然后双膝一曲,直直地跪了下去。 只见魏假将手中那份象征着魏国投降的降表高高举起,那降表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压得他的手臂都有些颤抖。 他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秦相在上,我大魏如今愿向秦国俯首称臣,请丞相大人接受降表。” 江川静静地站在秦军阵营之前,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前方。他一直在等待着魏国的降者到来,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会是魏假。 刹那间,江川心中充满了疑惑,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怎么会是你?魏王何在?” 听到江川的问话,魏假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似乎随时都会滚落下来。他强忍着悲痛,声音略带哽咽地回答道: “回禀丞相大人,我父……昨夜已于宗庙之中自尽了。今日,便由我代替父王前来献上这降表,还望丞相大人能够信守先前的承诺,善待我魏国的黎民百姓!” 江川听后,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显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魏王竟会如此刚烈,选择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时间,江川有些失神,呆呆地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江川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平缓地说道:“原来如此。本相既已允诺,自然就不会食言。” 说完,他伸出右手,稳稳地接过了魏假递上来的降表。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侧目望去,只见一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魏国老臣正满脸悲愤地从人群里冲出来。 他怒目圆睁,双手握拳,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就这样赤手空拳地朝着江川猛扑过去。 魏假见状,心中大骇,连忙出声喝止道:“万万不可!切莫坏了大事!” 然而,那名老臣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义无反顾地向前狂奔着。 他一边奔跑,一边涕泪横流,口中还不停地高呼着:“先王啊!老臣随你去了!!!” 魏假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地拉住了那位情绪激动的老臣。 然后,他迅速转过头来,目光恳切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江川,诚惶诚恐地说道:“秦相,此老臣只是一时激愤才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举,还望秦相海涵啊!” 江川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沉默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地抬起右手轻轻一挥,漠然开口道:“罢了,本相今日心情还算不错,便暂且饶过此人吧。” “念及魏王往昔对国家的一片忠烈之心,只要从今往后魏国上下能够安守本分,不再妄图反抗,那么我大秦军队自然也不会故意刁难你们。” 听到这话,魏假心头悬着的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赶忙带领着身后一众战战兢兢的大臣们,毕恭毕敬地向秦军正式表示归顺投降。 待所有归降仪式全部结束之后,只听得一声令下,秦军队伍犹如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大梁城。 自此,秦国军队顺利接管了整个魏国领土,将其纳入了自己庞大帝国的版图之中。 第205章 屠杀 秦国成功接管大梁后,整个魏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都躲在角落中观察秦国的动向。 但好在那些魏地的城池,纷纷放弃了抵抗,乖乖地向秦军敞开了城门。一座又一座城市陆续落入了秦军的掌控之下。 而负责接管大梁事务的江川,则严格遵循着嬴政下达的指示行事。 江川首先以善待魏国宗室为基本原则,将这些魏国宗室之人迁移到了城中一处环境清幽、的别院当中。 接着,江川开始对魏国宗室展开逐一甄别的工作。对于那些犯有罪行的人,他会根据具体情况减轻一等处罚。 而对于那些没有罪过的人,江川则赐予他们一定数量的财物,帮助他们能够自力更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至于魏国王室成员,江川则是特意挑选出一处景色优美、宁静宜人的庭院,将他们妥善安置其中,并派人严加看守,只等嬴政前来亲自处置。 然而,江川的柔情与宽容也就仅止于此了。当完成对姬魏血脉的安排和处置之后,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发动了一场针对魏国士族的大规模清洗行动。 一时间,魏国的士族们个个都惊恐万分,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因为在这血腥的清洗浪潮面前,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幸免于难。 大梁城郊外的刑场,成为了死亡的象征之地。那里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惨绝人寰的杀戮场景,无数生命在寒光闪闪的屠刀下瞬间消逝。 刑场上,猩红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很快便染红了脚下那原本粗糙的土地。 远远望去,仿佛整块大地都被一种触目惊心的红色颜料肆意涂抹过一般,四处可见暗红色的血渍斑斑点点。 由于大量鲜血不断渗入地下,竟逐渐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血泥,让人不寒而栗。 断头台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刽子手们宛如冷酷无情的死神,手持长刀伫立着,那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上面还残留着刚刚砍下头颅后所滴落的猩红鲜血。 每一滴鲜血坠落,都会在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如同一朵朵盛开在地狱中的恶之花。 四周,一圈圈秦军将士严密地押解着一排排即将面临处决命运的魏国士族。这些人的神情各异,有的人目光空洞无神,充满了绝望;有的人则仍在拼命挣扎、嘶声呼喊,试图挣脱束缚。 然而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所能发出的声音也只是极其微弱的呜咽,很快便淹没在了一片死寂之中。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还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押送着源源不断的士族朝刑场走来。他们的步伐显得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死亡的鼓点上,带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缓缓地向着这个修罗场逼近。 江川静静地站立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惨剧。他的面庞如同雕塑般毫无表情,冷漠的双眼凝视着下方那些苦苦哀求的生命。 在他眼中,这是大秦统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他没时间,也没心思去从思想上改造这些人,不如就此斩尽杀绝,肃清寰宇! 期间魏无伤看不了如此惨状,曾多次劝阻江川,但都被江川严词拒绝。 在此期间,魏无伤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血腥场景,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江川进言劝阻,恳请他手下留情,放过这些无辜之人。 然而,江川心意已决,面对魏无伤的苦口婆心,他每次都毫不犹豫地予以严厉回绝,丝毫不为所动。 终于,江川忍无可忍,他面色阴沉,双眼瞪得浑圆,怒发冲冠地对着魏无伤严词警告道:“魏无伤!你给我住口,休要再多言半句!我深知你一向心怀仁慈,但此事绝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此刻的江川,目光冷峻如千年寒冰,其中所透露出的决然之意令人不寒而栗,仿佛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魏无伤满脸悲愤之色,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说道:“丞相!如此大规模的屠戮行为,只会让天下之人将我大秦视为残暴不仁的虎狼之国,从而失去民心呐!” 然而,面对魏无伤的苦苦劝说,江川只是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你错了,大错特错!你好好睁大眼睛瞧瞧这些人,有哪一个不是贪婪成性、鱼肉百姓,肆意吞食民众血汗的无耻之徒!” “本相今日下定决心将这等败类斩草除根,非但不会失去民心,反而能够收拢天下万民之心!”江川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接着,他双手抱胸,昂首挺胸继续说道:“再者,我大秦容不得坐在黎民头上拉屎拉尿之人,这些魏人早晚会对我大秦心怀怨恨与不满,久而久之必然会滋生出反叛之心。倘若此时心慈手软留下他们的性命,无异于养虎为患,待到他日必将酿成大祸!!!” 听到这里,魏无伤紧紧握住双拳,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难道真的就不能采取其他更为温和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吗?比如说将他们流放到边疆之地……”魏无伤仍不死心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江川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魏无伤的眼睛,低声警告:“魏无伤!莫要再说!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我奉大王旨意行事,大王欲速统六国,怎会容忍这些潜在威胁!” “你现在也是秦人,若再插手此事,便是与我大秦为敌,下场你应知晓!!!” 魏无伤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之感。他深知大势已去,自己已然无力挽回这局面。他缓缓转头,将目光投向那些即将面临厄运的魏国士族们。他们脸上满是恐惧、绝望和无助,魏无伤只觉得心如刀绞。 最终,魏无伤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渐行渐远。 江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后又恢复冷漠,重新板起脸来,面无表情地继续监督着眼前这场血腥而残酷的杀戮。 随着魏国士族的肃清,江川开始治理魏国各地。他推行秦法,轻徭薄赋,鼓励百姓开垦荒地。不少魏地百姓一开始战战兢兢,但发现日子比在魏国士族统治下好过许多,渐渐接受了秦国的统治。 而燕国、楚国和齐国看到三晋皆灭,内部争论不休。有的主张联合抗秦,有的却害怕激怒秦国。 第206章 齐与楚 齐国,临淄 朝堂之上,齐国丞相后胜匆匆步入朝堂。齐国众臣,齐齐望向后胜。 后胜脸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大王,臣刚得到消息,魏国已经投降!韩、赵、魏三国已皆被秦所灭。”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主战派的大臣们面露惊惶之色,主降派则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齐王田建听闻此讯,身子晃了一晃,险些从王座上跌落。 他强自镇定,问道:“丞相,如今我齐国有何应对之策?” 后胜沉吟片刻,说道:“大王,秦国之势如日中天,若战,我齐国恐难以抵挡。然若降,陛下亦将失去宗庙社稷。” 田建眉头紧锁,内心纠结不已。 主战派大臣田启猛地站起,双目圆睁,高声道:“诸位莫怕,秦虽强,然燕楚齐三国兵力相加亦不容小觑。” “如今三晋之地百姓摄于秦军淫威不敢反抗。时日一长,必生乱子。且吾观秦军长途奔袭,已是疲惫之师。若我等齐心联盟,定能一举破秦。” 主降派的钱庸冷笑一声,不急不缓地说: “大人说得轻巧。秦相手段狠辣,做事滴水不漏。秦国兵锋正盛,士气高昂。君只见魏地百姓暂安,却不见秦军纪律严明,深得人心之处。 “若是抵抗,齐国首当其冲成为战场,到时生灵涂炭,齐国宗庙不保啊。” 田启气得胡须抖动,指着钱庸大骂:“钱庸,你这贪生怕死之辈。秦乃虎狼,投降亦是羊入虎口,届时齐国尊严何在?” 钱庸也涨红了脸,回道:“尊严?命都没了何谈尊严。与其白白送死,不如保全实力,伺机而动。” 田建坐在王座之上,眉头紧皱,听着两方争吵,一时难以抉择,这关乎齐国生死存亡的决策,他不知到底该倾向哪边才好。 齐王田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看向后胜,“丞相,你意下如何?” 后胜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道:“大王,臣以为两者皆有风险。战,需考量联军能否齐心协力,毕竟各国各怀心思已久。且秦军战力不可小觑,一旦战败,齐国必亡。” 田建微微点头,后胜继续说:“主降,虽能保一时平安,但秦国近年东出之势日盛,不定何时就盯上我大齐!” 后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臣有一计,或可暂保齐国安宁。田沁现在身为秦王妃,若我们修书一封予她,表明齐国并无对抗秦国之意,恳请她在秦王面前代为转达齐国的善意,也许能让秦国暂时放下对齐国的觊觎。” 齐王田建沉思良久,觉得此法可行,点头道:“善,此事就交由丞相代拟吧!” 下朝之后,后胜精心撰写书信,差遣心腹秘密送往秦国。 田沁正在王宫花园中赏花,周围繁花似锦,香气氤氲。侍女莲儿脚步匆匆而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娘娘,齐国那边送来密信。”莲儿轻声禀报,眼神中透着谨慎。 田沁微微挑眉,伸手接过锦盒打开信件。看完信件内容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她深知自己虽为秦王妃,但在这两国局势间周旋并非易事。 田沁踱步沉思,她想起自己嫁到秦国后的种种经历,秦王嬴政对她也算敬重有加。她明白齐国此举不过是想暂求自保,可秦国的野心又岂是轻易能改变的。 她在园中来回踱步,手中紧握着信纸指节都有些泛白。但是想起在齐国的往昔岁月,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一浮现,她有些犹豫...... 楚国,寿春 朝堂之上也是一片喧嚣。熊悍突然暴毙,其弟熊尤即位,但是熊尤深陷身世疑云,没有多少亲信。 楚国朝堂陷入一片混沌。 此事楚国朝堂上,上柱国项燕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目光坚定地站在殿中,抱拳大声道:“大王,秦贼狼子野心,灭我邻国,其下一步必然剑指楚国。今我楚国应与燕齐联盟,主动出击,共击秦军,方有胜算。” 一旁的李园却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 “柱国大人此言差矣。秦军如今势头正猛,我军若贸然出兵,怕是正中其下怀。且燕齐二国心思不定,联盟之事恐多波折。不如暂且观望,加固边防,整饬内政。” 熊尤坐在王位上,面容忧虑。他看看项燕,又看看李园,心中犹豫不决。 项燕闻李园之言,浓眉紧皱,向前一步道:“观望?秦灭他国犹如秋风扫落叶,待其整合完三晋之力,我楚国只能坐以待毙。燕齐纵有心思,然唇亡齿寒之理他们岂会不懂?” 李园冷笑一声:“柱国莫要天真,燕齐胆小怕事,此前赵国求救之时,他们作壁上观。如今指望他们真心联盟,无疑是痴人说梦。且我楚国刚经灾乱,此时出兵,军心不稳,粮草军备也尚未充足。” 项燕气得浑身发抖:“李园,你这是畏敌如虎。战机稍纵即逝,此时不出兵,以后再想出兵就晚了。” 李园也不甘示弱:“项燕,你只知一味强攻,实非良策。我楚国地域辽阔,只要坚守边境,发展民生,待秦国疲敝之时,再出兵不迟。” 熊尤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项燕见状,扑通一声跪下:“大王,臣愿率本部兵马先行试探秦军虚实,若秦军果真是铁板一块,臣甘愿领罪。” 熊尤望向李园,李园忙道:“大王不可,项燕此举乃是莽撞之举,会陷楚国于险地。” 熊尤长叹一声:“二位爱卿莫要再争,容寡人再思。”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唯有熊尤的叹息声回荡。 就这样,朝堂上两人各持己见,不欢而散,为将来的内乱埋下伏笔。 第207章 太子丹质秦 燕王姬喜在王宫之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最终,他召来太子丹,沉重地说道:“吾儿,如今秦军势大,如狼似虎,燕国难以正面相抗。 为父思来想去,唯有派你前往秦国为质,以示诚意,或可暂避其锋。” 太子丹猛地抬头,眼神中满是倔强:“父王,儿臣此去秦国毫无作用!那嬴政已全然忘记与儿臣邯郸共患难之情,嬴政狼子野心。我燕国当奋起反抗 !” “再者上次儿臣私下助赵,已经得罪了秦国!此次儿臣前去秦国,定会遭嬴政报复!” 姬喜脸色一沉:“吾儿莫要任性,这是为父权衡利弊后的决定。燕国弱小,此举或许能换来些许安宁。” 太子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父王,接连退缩,难道我燕国就如此惧怕秦国?我们燕国亦有勇士,为何不可一战?” 姬喜呵斥道:“愚蠢!你可知秦之兵力?一旦开战,燕国将生灵涂炭。” 太子丹握紧拳头:“儿臣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屈辱地前往秦国仰人鼻息。父王怎可如此怯懦?” 姬喜大怒,指着太子丹:“大胆逆子!为父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燕国,你竟敢这般忤逆!” 太子丹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父王,孩儿并非不孝,但此去秦国九死一生,还望父王收回成命。” 姬喜背过身去,沉默良久:“此事已定,不得再议。你速作准备,早日启程。”太子丹绝望地瘫倒在地。 太子丹回到自己的府邸后,越想越气,立刻招来老师鞠武商议。太子丹满脸愤懑地说:“老师,父王执意让我前往秦国,这简直是羊入虎口,我怎能坐以待毙?” 鞠武微微皱眉,捋着胡须沉吟道:“殿下,大王此举也是无奈之举,秦国之势太过强大。但殿下说得也不无道理,秦王嬴政心性凉薄,殿下此去恐难善终。” 太子丹急切地问道:“那老师可有良策?” 鞠武来回踱步,片刻后才道:“殿下,当下应先暗中召集贤能之士。燕北之地多豪侠,若能得他们相助,可壮我燕国声威。同时,可派人往他国游说,联合起来对抗秦国。至于大王那边,老臣愿冒死进谏,陈述其中利害。” 太子丹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老师此计甚好。只是父王向来固执,恐怕不易改变主意。” 鞠武微微一笑:“殿下放心,老臣定会竭尽所能。不过殿下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一面筹备反抗之事,一面等待大王回心转意。” 太子丹重重点头:“全仗老师了。” 鞠武整了整衣冠,向王宫走去。来到殿前,鞠武恭敬行礼后,姬喜抬眼看到是他,便知来意,冷哼一声道:“鞠武,你可是来为太子求情?” 鞠武伏地叩首,缓缓言道:“大王圣明,老臣确为此事而来。陛下欲送太子入秦,实乃险棋。秦王嬴政多疑而残暴,太子仁厚,此去秦国必被嬴政拿捏,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姬喜面色不悦,道:“寡人岂不知危险?但眼下秦国大军压境,此乃缓兵之计。” 鞠武抬起头,目光坚定:“大王,燕国虽弱,然民心可用。若一味示弱于秦,只会让秦更加轻视燕国,日后索要更多。” “不如暗中联络诸侯各国,齐心抗秦。太子年轻有为,留在国内,一来可安抚百姓之心,二来能协助陛下谋划抗秦大业。” “倘若送去秦国,不仅太子性命堪忧,燕国士气也会大损,到时秦国进犯,燕国更是无力抵抗。” 姬喜听后,沉默不语,脸上露出犹豫之色。鞠武见状,再次叩头:“大王三思,切不可因一时权宜而失却长远之计啊。” 姬喜长叹了口气:“你所说,寡人亦是知晓,但我燕国又能求援于何国?” ”齐还是楚?“ ”齐燕世仇,故齐不可能相助于我,楚国太远,即使楚国同意也无甚大作用!“ 姬喜说到这里,挥了挥手说道:“还是让太子去秦国试试吧!” 鞠武见姬喜心意已决,知道难以再劝,只得无奈告退。回到太子府中,太子丹焦急地迎上来询问结果。 鞠武摇了摇头,满面愁容地说:“殿下,大王不肯改变主意,看来殿下赴秦之事难以避免。”太子丹一听,顿时面如死灰。 鞠武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殿下莫慌,老臣还有一人可举荐。此人名为田光,智谋深远且在燕北颇有名望,为人仗义豪爽,手下也有不少能人义士。” “若他能随殿下一同前往秦国,也许能在途中护得殿下周全,并随机应变应对各种危机。” 太子丹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老师所言之人真有如此本事?” 鞠武肯定地点点头:“殿下放心,田光先生定不会辜负期望。只是此人颇为清高孤傲,需殿下亲自前去拜访恳请才行。” 太子丹毫不犹豫地说:“只要能摆脱眼前困境,本殿下去拜访又何妨。事不宜迟,老师现在就带我去见他。”于是,鞠武便带着太子丹向着田光所在之处匆匆而去。 没过多久,太子丹和鞠武二人就抵达了田光的居所。远远望去,只见那里仅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矗立着,四周被郁郁葱葱的翠竹紧紧环绕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透出几丝幽静清雅的韵味。 太子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动作轻柔地叩响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时间不长,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门缓缓打开了,一位老者的身影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位老者满头银发如霜似雪,但他的双目依然炯炯有神,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矍铄,想来此人便是名震天下的田光无疑了。 第208章 荆轲 鞠武见状,急忙快步向前,满脸笑容地向田光拱手作揖并开口介绍道:“田兄啊,小弟今日特意带着咱们燕国的太子殿下登门拜访您呐!” 太子丹也不敢怠慢,连忙恭恭敬敬地朝着田光深深鞠了一躬,并诚恳地说道:“晚辈久仰先生的赫赫威名,今日特地冒昧前来,恳请先生能够施以援手,帮帮晚辈。” 田光微微眯起双眼,上下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太子丹,然后用低沉而温和的声音问道:“不知太子殿下降临寒舍,究竟所为何事呢?” 于是,太子丹便把当前秦国军队气势如虹、锐不可当,以及燕王打算派遣自己前往秦国充当人质以求得暂时安宁等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给田光听。 说到最后,太子丹言辞愈发恳切,语气充满哀求地道:“还望先生怜悯我燕国的黎民百姓,助本太子一臂之力,共渡难关吧!” 田光静静地听完太子丹的叙述,沉默不语,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下巴处那长长的胡须,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既然太子如此信任老夫,老夫自然应当竭尽全力。只可惜老夫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年纪太大啦,如果要经历长途跋涉去完成此事,恐怕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然而,就在此时,田光微微颔首,缓声道:“不过,老夫倒是可以为太子殿下举荐一人。” 听闻此言,太子丹原本满是失望的面庞之上,瞬间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这丝讶异便被浓浓的期待所取代。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不知先生所荐之人究竟是谁呢?” 田光深邃的目光缓缓抬起,沉声道:“此人名唤荆轲,乃是一个智勇双全、胆识过人之士。其不仅剑术高超,堪称精湛绝伦,更有着非凡的智慧与谋略,必能担当得起此次重任。” 太子丹闻言,不禁喜出望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果真如此吗?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烦请先生尽快安排我与此人相见吧。” 田光点了点头,表示应允。至此,这件看似陷入绝境之事终于迎来了转机,太子丹那颗原本悬着的心也稍稍安定下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线希望之光正透过重重阴霾,洒落在这片饱受战乱蹂躏的土地之上。 田光当即差遣手下之人前去寻找荆轲。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渐行渐近。 来者正是荆轲,他身形挺拔如松,步伐稳健似山,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坚定而从容的气度。再看他的面容,剑眉星目,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一股坚韧不拔的坚毅之气。 荆轲行至跟前,向田光抱拳行礼,随后看向太子丹。田光笑着介绍:“轲儿,这位便是太子丹殿下,今有要事相商。”荆轲忙向太子丹躬身:“荆轲拜见殿下。”太子丹赶忙扶起荆轲,细细打量后心中暗喜。 田光接着道:“轲儿,秦国势大,燕国危矣。太子殿下不欲为质于秦,欲寻壮士谋大事,我觉你可担此任。” 荆轲目光坚定:“先生举荐,荆轲定不负所托。” 太子丹见到荆轲,心中暗自赞叹不已。他赶忙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恭敬地拱起,行了一礼,言辞恳切地道:“壮士啊,如今燕国之生死存亡,可就全系于壮士您一人之身了。” 太子丹诚恳道:“荆轲壮士,燕国存亡在此一举,若壮士肯出手相助,燕国上下感恩戴德。” 荆轲面色沉静如水,坦然接受了太子丹的施礼,而后抱拳回礼回应:“殿下厚爱,荆轲一介武夫,承蒙错爱,自当效犬马之劳。只是秦国强大,此事须从长计议。” 太子丹拉着荆轲入内室详谈。室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太子丹凝重的面容。他将燕国面临的绝境,秦王的残暴,以及自己不愿入秦为质的决心一一告知荆轲。 荆轲静静地听着,时而皱眉,时而握拳。待太子丹说完,荆轲霍然站起:“殿下,荆轲明白殿下所想。殿下此行结果如何尚未可知,轲与太子同行,定保太子安全!” 太子丹闻听荆轲这番话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湿润了起来。 他霍然站起身来,对着荆轲深深地作了一个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壮士高义薄云,舍生取义,丹实在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荆轲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太子丹,诚恳地说道:“太子殿下快快请起,荆轲受之有愧啊。” 此时,太子丹缓缓站直身子,环顾了一下屋内的众人,然后提高音量大声宣布道: “从今日起,荆轲就是我大燕国最尊贵的客人!只要是壮士有所需要,只管开口明言,本殿下定当竭尽所能满足于您!” 荆轲闻言,双手抱拳向太子丹施了一礼,谦逊地回答道:“多谢殿下美意,但荆轲不过是一介草民,实在不敢当此厚待。” 紧接着,太子丹亲自拉着荆轲走出房门,一同返回蓟城。回城之后,他立刻吩咐手下人在太子府内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无比的酒菜,以此款待荆轲和其他随行人员。 众人开怀畅饮,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盛宴。待到酒足饭饱之后,第二日清晨,太子丹便率领着一众随从,与荆轲一起踏上了前往秦国那充满未知与艰险的漫漫征途。 一路上,太子丹与荆轲同坐一辆马车。太子丹透过车窗,凝视着外面那一片萧瑟凄凉的景象,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只见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仿佛预示着此行凶多吉少。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对荆轲说道:“荆轲啊,此次前去秦国,前途未卜、祸福难料啊。” 然而,荆轲却豁达地仰头大笑一声,安慰道:“殿下莫要为此事烦忧,荆轲既然已经应允了殿下,自然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听到荆轲这般豪爽无畏的话语,太子丹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荆轲,眼神之中流露出满满的钦佩之意,感慨地说道: “壮士果真是个胸怀坦荡、不拘小节的洒脱之人呐!听说壮士曾经游历过许多国家,想来定是见多识广、阅历深厚吧?” 荆轲兴致勃勃地说起往昔经历,讲至在赵国遇到一位侠义之士,二人斗酒比武,不分高下最后结为挚友之事。 太子丹听得入神,不时发出惊叹之声。荆轲又谈及各地风土人情,那些奇风异俗令太子丹眼界大开。 谈到兴处,荆轲抽出佩剑,在空中比划剑法,讲解其中精妙之处。太子丹连连赞叹。 荆轲则笑着安慰,称定会谨慎行事。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二人身上,这一刻,他们忘却了即将面临的危险,只沉浸在彼此的畅谈之中,仿佛前方不是龙潭虎穴,而是一场寻常出行。 第209章 后胜犹豫 齐国,临淄 下朝之后,齐国欲和秦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然而,这一决定却并未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尤其是在齐国的士族大族之中,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人对此表示强烈不满。 在这些反对者当中,有一家士族尤为突出,他们的族长名叫田烈。田烈得知此事后,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无法坐视齐国就这样向秦国低头。 于是,在气愤之余,他毫不犹豫地起身前往丞相后胜的府邸。 田烈风风火火地踏进了后胜的府门,连通报都来不及等待,便直接闯入了后院。见到后胜后,他也顾不得礼节,径直开口说道: “丞相!降秦实非良策。秦国野心勃勃,岂会因王妃一言而放过齐国。今若不战,待秦休养过后,齐国再无还手之力。” 听到田烈如此直白的话语,后胜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他缓缓说道: “田烈,本相此举也是权衡利弊后的无奈之举。秦国如今势头正盛,我齐国怎敢轻易与之交战?” 田烈闻言,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向前迈进一步,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丞相!您可知道秦国在韩赵魏三国之所作所为?秦国屠杀三国士族,只为彻底摧毁其根基,令三国再无复国之力。那三国之士族,有的忠心耿耿,有的满腹经纶,就这样被残忍杀害。” 后胜听到这话,心中不禁猛地一震,然而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嘴角微微上扬,强硬地回应道:“那是韩赵魏之事,与我齐国何干?” 田烈双眼紧紧盯着后胜,大声道:“丞相糊涂!今日齐国士族尚在,方能撑起齐国之脊梁,若向秦示弱,他日秦国大军压境,齐国士族必然首当其冲遭受屠戮。那时齐国即便还有国土,也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后胜听完这番话,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低着头,眉头紧锁,嘴唇紧闭,不再言语。 田烈看到后胜的反应,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经触动到了对方的内心深处,于是趁机继续劝说道:“丞相!你别忘了你也是士族之人!丞相不想想自己,难道不想想族人吗!” 后胜的眼神有了一丝动摇,他缓缓坐下,手抚着胡须,似在思考田烈的话。田烈见状,静静地站立一旁,等待后胜的答复。 后胜的眼神开始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他缓缓地坐了下来,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似乎正在认真思索着田烈所说的每一句话。 田烈见到此景,便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后胜给出最终的答复。 过了好一会儿,后胜终于抬起头来,紧皱着眉头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此事应当如何?” 田烈昂首挺胸:“劝谏大王,联合燕楚,趁秦立足未稳,主动出击。齐地富庶,粮草充足,楚国幅员辽阔,民众亦愿为国效力。只要策略得当,未必不能取胜。” 然而,后胜却缓缓地摇了摇头,面露忧色道::“此举太过冒险,万一失败,齐国即刻覆灭。” 听到这话,原本满怀激情的田烈顿时变得激动不已,他涨红着脸,高声道::“丞相,即便求和,齐国也不过苟延残喘。与其如此,何不奋力一搏?我等士族愿身先士卒,战死沙场总好过屈辱而死。” 面对田烈慷慨激昂的陈词,后胜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房间内一片死寂,唯有田烈那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良久之后,后胜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摆了摆手,语气沉重地道:“你的心意我知晓,但朝堂决议已定,莫要再提。” 田烈闻言,满脸尽是失望之色。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去。 后胜则依旧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目光痴痴地望着田烈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般久久矗立…… 楚国,寿春 朝堂议政刚刚落下帷幕,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京城。屈、景、昭这三大家族几乎在同一时间获知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对于李园在面对秦国时的不作为表现出极度的愤怒和不满。 屈氏家族的族长屈信第一个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面色阴沉地说道: “那李园老儿,竟妄图以和求存,真是可笑至极。秦国虎狼之性,岂会真心议和!” 景氏家族的族长景风也是一脸怒容,他附和着屈信道:“吾等皆知秦国在他国士族之暴行,若坐以待毙,吾楚士族必遭大难。” 昭氏家族的族长昭上则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关节处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务之急,需另寻对策,绝不可任由那李园胡来。” 经过一番简短而激烈的商议之后,屈信、景风和昭上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必须立刻去寻找上柱国项燕,共同商讨如何应对当前这一危急局势。 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起身,带着满腔的愤懑与焦急,匆匆赶往项燕所在的营帐。 第210章 楚国内乱 不多时,三人便抵达了项燕的营帐前。屈信率先走上前去,恭敬地拱起双手,对着帐内低声道:“柱国大人,李园软弱,意图与秦议和,此乃亡国之道。” 项燕眉头紧皱:“三位族长前来,为此事?” 景风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项柱国,秦国残暴,所到之处士族尽灭。楚国士族众多,岂能坐视不管?” 项燕紧紧地握住剑柄,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此事重大,恐牵一发而动全身。” 站在一旁的昭上听闻此言,立刻向前迈出一步,拱手作揖道: “项柱国,熊犹无能,听信李园之言。但楚国上下,皆不愿降秦。将军若能出面,废熊尤,诛李园,扶负刍公子上位,楚国定能重振士气对抗强秦。” 项燕听后,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连连摇头道:“这可是弑君篡位之大罪。” 这时,屈信也赶忙上前劝解道:“柱国,熊犹血脉存疑且生性懦弱,李园无能,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楚国危矣,百姓将生灵涂炭。” 项燕听着两人的劝说,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 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一方面,他清楚地知道三人所言不无道理;可另一方面,若是真的按照他们说的去做,自己必然会背上千古骂名,成为不忠不义之人。 这种抉择让他倍感痛苦和纠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内心挣扎之后,项燕停下了脚步。只见他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沉声道: “三位族长所言虽险,但为了楚国大业,燕愿一试。只是此事需谋划周全,切不可泄露风声。” 听到项燕这番话,三位族长相互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齐声应道:“一切都听从柱国大人的安排。 于是乎,这几个人凑到一起,开始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地精心谋划着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终于,在数日之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可谓万无一失了。 这天,项燕亲自率领着三位德高望重的族长,气势汹汹地朝着负刍的住所进发。他们一行人个个神色凝重,仿佛背负着整个楚国的命运。 当来到负刍住所处时,门口的守卫们一见到来者竟是项燕等人,心中不禁一惊,哪里还敢有半分阻拦之意,赶忙毕恭毕敬地让开道路,匆忙放行。 就这样,项燕一行四人顺利地走进了屋内。此时的负刍正专心致志地坐在书桌前读着一本古籍,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鱼贯而入的众人。 负刍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放下手中的书卷,满脸疑惑地问道:“柱国大人和诸位族长今日一同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话音未落,只见项燕等人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显得极为恭敬。项燕面色阴沉,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公子!如今楚王非我芈姓血脉,偏信李园,楚国面临灭顶之灾。公子乃我芈姓正朔,我等愿辅佐公子登上王位,带领楚国抵御强秦。” 闻听此言,负刍顿时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可是谋逆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事啊!万万不可如此行事!” 一旁的屈信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解释道:“公子,您切莫惊慌失措。此乃救国之举。秦王残暴,楚国士族不甘被屠戮,唯有公子登位,方可振奋人心。” 负刍听后,脸上依旧露出犹豫不决之色,他低头沉思片刻,似乎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景风也开口劝说道:““公子心怀大义,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楚国落入秦人之手吧。” 负刍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聆听着众人激昂慷慨的话语。然而,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事实上,对于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王座,他一直都怀有觊觎之心,只是未曾有合适的时机表露出来罢了。 而此刻,这些人的到来恰似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点燃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欲望。 他暗自思忖道:那熊犹性格怯懦、优柔寡断且碌碌无为;至于李园,更是一个只知谄媚讨好、毫无真才实学之徒。如此二人执掌楚国大权,楚国迟早会走向衰败与覆灭之路。 更何况,就连熊犹是否为先王真正的子嗣这一点都尚存疑虑。 倘若由自己登上王位,不仅能够力挽狂澜,拯救楚国于水深火热之中,同时亦可实现个人的勃勃野心,成就一番宏图伟业。 想到此处,负刍故意装作沉思状,稍作迟疑后,方才缓缓张开嘴巴说道:“诸君之意,本公子明白。然此举干系重大,一旦失败,诸君性命不保,楚国也将陷入更大的混乱。” 就在这时,只见项燕挺身而出,神色坚毅地回应道:“公子不必担忧,我等已有周全计划,只需公子点头。” 闻得此言,负刍霍然起身,开始在厅内来回踱步。他的步伐时而沉重缓慢,时而急促有力,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和抉择。 终于,经过几番思索权衡之后,他稳稳地站住身形,目光如炬,其中透露出一股义无反顾的决绝之意:“既为楚国,为万千子民,本公子答应你们。” 项燕闻言顿时喜形于色,不禁高声赞道:“公子英明!!!” 众人面露喜色,当下商定具体行动步骤。 随后,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详细地商讨着夺权的计划。他们认真分析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计划成功的因素。 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调兵遣将以有效地控制王宫。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决定由项燕亲自率领他的心腹将士们悄悄包围王宫,形成一道严密的防线,不给楚王丝毫喘息的机会。 接着,他们又探讨了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反抗力量。毕竟,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各种突发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屈信、景风和昭上分头行事,各自带领自己家族中的甲士去牢牢把控住各个宫门要道,确保没有漏网之鱼能够逃脱。 当所有的计划都制定得近乎完美之后,众人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满满的都是斗志和决心。他们深知此次任务艰巨,但为了拯救楚国于水深火热之中,哪怕前方道路崎岖险阻,也毫不退缩。 第211章 负刍为王 终于,那个令人紧张而又期待的约定之日到来了。夜幕降临,月色昏暗,狂风呼啸,整个王宫沉浸在一片阴森恐怖的氛围之中。 在月黑风高之夜,项燕身披重甲,手持利刃,身先士卒地走在最前方。他身后紧跟着一群训练有素、武艺高强的亲信将士。这些将士身着黑色劲装,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王宫逼近。 他们脚步轻盈而迅捷,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空之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彼此之间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传递出准确无误的指令。 没过多久,这支精锐小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王宫附近,并迅速分散开来,完成了对王宫的包围和部署。 与此同时,屈信、景风和昭上这三位得力干将也各自按照预定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行动。只见屈信面色冷峻,指挥着自家的家族甲士如疾风骤雨般冲向王宫东门。 这些甲士皆身着重铠,手持长枪大戟,气势如虹,眨眼间便将东门牢牢控制住。 而景风则带领着自己的队伍飞速奔向西门。他们身手矫健,动作利落,犹如一阵旋风刮过,瞬间就让西门陷入了严密的封锁之中。 至于昭上,他一脸沉稳地坐镇南门。其所率部众军纪严明,严阵以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就这样,王宫的各个宫门要道都被项燕等人防守得水泄不通,可谓固若金汤,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苍蝇想要飞进飞出,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当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之后,项燕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他猛地一挥手,亲自率领着一队最为精锐的士兵,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朝着楚王的寝宫疾驰而去。 由于此次行动极其迅速且隐秘,以至于寝宫内的守卫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项燕所率领的士兵已然如潮水般涌进寝宫,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些守卫轻易制伏在地。 一时间,寝宫内喊杀声四起,但仅仅片刻功夫,这场战斗便宣告结束。 正在睡梦中的熊尤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当他睁开双眼时,看到满屋子全副武装的士兵,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惊恐万分。“项燕,你……你竟敢谋反!”熊尤颤抖着声音愤怒地吼道。 然而,面对楚王的指责,项燕却是一脸冷漠,毫无表情地回应道: “大王,您如今听信李园那小人的谗言,致使楚国陷入如此危急存亡之秋,臣等今日之举皆是为了拯救楚国!”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早已风驰电掣般地奔向了李园的府邸。 李园正坐在屋内思索着一些事情,突然间,他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乱之中。李园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匆匆站起身来,快步向房门口走去。当他刚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恐万分!只见数名手持锋利长刀的黑影如鬼魅般迅速朝他扑来。这些长刀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还没等李园反应过来,几把长刀已经无情地朝着他狠狠地砍了下去。刹那间,鲜血四溅,李园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痛苦地挣扎着,但伤势过重,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在楚王的寝宫中,一场激烈的搏斗正在上演。楚王虽然试图奋起抵抗那些突然闯入的敌人,但对方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他根本无法抵挡这汹涌而来的攻势。 尽管楚王拼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渐渐地,他感到力不从心,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就在这时,项燕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将楚王踢翻在地。紧接着,其他几个人一拥而上,死死地按住了楚王,使其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就这样,楚王最终还是被项燕等人轻易地制服并拿下。 随着李园和楚王相继被解决,这场惊心动魄的夺权行动终于取得了初步的胜利。随后,项燕等人带着新立的王储负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王宫大殿之上。 项燕昂首挺胸地站立在殿中央,目光威严地扫视着在场的众人。然后,他提高音量大声宣布道:“诸位大臣听好了!熊犹并非我芈姓正统血脉,而是李氏之子。此子昏庸无能,听信奸臣谗言,致使国家动荡不安。如今,我们已将其废黜王位。而负刍公子德才兼备、英明睿智,实乃继承大统之最佳人选。我等愿誓死追随负刍公子,并拥立他为新一任的楚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大臣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然而,他们慑于项燕强大的军威以及当前紧张的局势,没有人敢站出来表示反对。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唯有项燕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负刍走上王座,扫视着殿下众人,朗声道: “寡人今日登基,非寡人所愿,实是不忍见楚国被奸人夺去,今日寡人即王位,深感责任重大。承蒙各位信任,寡人定不负众望,全力抵御暴秦。” 殿下众人高呼万岁,声音响彻整个王宫。 负刍登基之后,一面着手稳定国内局势。他深知攘外必先安内,于是大力搜剿原本忠于熊犹和李园的势力,肃清朝堂。 另一方面,他积极整军备战。他召集将领,重新规划军事防御布局,命工匠加急打造兵器战甲。 负刍面色凝重地坐在王座之上,他那深邃的目光扫视着下方恭敬站立的一众重臣们。这些人皆是楚国的顶梁柱,此刻被紧急召集而来,共同商议应对强大秦国的作战策略。 “诸位爱卿,如今秦军来势汹汹,其兵力雄厚、气势如虹。若是我们选择与之正面对决,恐怕我方胜算不大啊。不知在座各位有何良策?”负刍率先开口,将问题抛给了众人。 站在前列的项燕向前一步,双手抱拳行礼后说道:“大王,依臣所见,秦军虽然看似强大,但他们连年征战不休,士卒已然疲惫不堪。而且此次秦军几乎倾尽全部军力出征,致使其后方都城咸阳防守空虚。” “因此,微臣建议我军可以直接挥师西进,直捣咸阳城。这就如同当年孙膑所施的围魏救赵之计一般,可以迫使秦军不得不匆忙回援。” 说到此处,项燕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详细阐述道: “而后,我们再预先在秦军返回途中必经的险要之地埋伏重兵。待到秦军深入我方境内时,突然出击,截断他们的后路。这样一来,我军便可形成前后夹击之势,给予秦军致命一击,从而一举将其彻底击溃!” 此时,一旁的屈信也赶忙上前一步,补充说道:“大王,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派出一小股精锐的奇兵部队,趁着夜色悄悄潜入秦军营寨发动突袭。如此既能扰乱敌军的军心,又能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听完两人的计策,负刍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嗯,二位爱卿所言甚妙!此计若成,不仅能够解我国当前之困局,甚至还有望助力三晋复国。届时,我大楚必将称霸于天下,重振昔日雄风!”在场的众大臣们闻听此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 负刍微微颔首,“此计甚妙,然孤以为,还需等齐、燕两国回信之后,一同行动更为稳妥。齐地富庶,粮草军备充足,燕国骑兵骁勇善战,若能得此二国助力,此战必胜券在握。” 项燕认同道:“大王思虑周全!” 负刍又道:“在此期间,吾等需加紧练兵,不可懈怠。” 第212章 齐燕二使 咸阳,章台宫 嬴政在邯郸短暂待了几个月,待邯郸局势稳定后便返回了咸阳。 嬴政踏入章台宫,王妃田沁抱着幼子扶苏前来迎接。嬴政一把抱起扶苏,小家伙咿呀笑着伸手抓嬴政的冕旒。田沁嗔怪一声,轻轻整理嬴政被弄乱的冠饰。 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下,照在三人身上。嬴政逗弄着扶苏,扶苏咯咯直笑,笑声回荡在宫殿内。田沁吩咐宫女端来新鲜瓜果,嬴政坐下来,将扶苏放在腿上,拿起一颗葡萄喂给儿子。 田沁看嬴政心情不错,轻声说道:“大王,臣妾听闻齐国上下忧心忡忡,皆惧大秦兵锋。” 嬴政挑眉,看向田沁,“哦?爱妃为何有此一说?” 田沁抿嘴,缓缓道:“齐国使者曾隐晦提及,秦国日益强大,齐国虽富,然武力不及。齐王担心秦国哪日无故兴兵伐齐。” 田沁见嬴政并未生气,便鼓起勇气接着说:“大王,臣妾家乡之人,皆盼太平。齐鲁大地,沃野千里,百姓安居乐业,若战火燃起,必成焦土,尸横遍野。” 嬴政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田沁深吸一口气,“大王雄才大略,所图者乃天下。然以力服人易,以德服人难。若能使他国心悦诚服归附,而非以兵戈相向,方显王者风范。” 说着,她缓缓跪下,低垂着头,“臣妾斗胆进言,愿大王慎思征伐之事。” 嬴政沉默良久,而后扶起田沁,“爱妃心系故土,寡人能理解。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寡人之目的并非杀戮,而是统一四海,止息干戈。只有天下归一,才能真正避免连年征战。” 田沁抬眸望着嬴政,目光坚定,“大王所言极是,但或许可以多些时日让各国权衡利弊自行归降,以免生灵涂炭。” 嬴政轻抚田沁的秀发,“寡人会考虑爱妃之言。” 此时扶苏似懂非懂地看着父母,小手紧紧抓住嬴政的衣角。 午后,嬴政牵着田沁漫步在宫苑花园。园中繁花盛开,花香四溢。嬴政轻声诉说着邯郸之事,田沁静静聆听,偶尔插上几句关切的话语。扶苏在一旁由奶娘看护着,好奇地看着周围的花草。 傍晚时分,一家三口坐在榻上。田沁拨弄着琴弦,奏出悠扬乐曲。嬴政闭眼享受这温馨时刻,扶苏在一旁渐渐入睡,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嬴政看着妻子和孩子,心中满是柔情,仿佛外界的纷争都无法打扰这一刻的宁静祥和。 次日,嬴政召丞相江川进宫。嬴政坐在归一殿中的软榻上,缓缓说道:“丞相,秦已灭韩赵魏,固然欲继续东进,你意下如何?” 江川进入殿内,坐在嬴政对面的软榻上道:“大王,臣以为当下应休养生息些许时日。大军连年征战,兵将皆疲,且后勤补给消耗巨大。” 嬴政微微皱眉,“但寡人不想错失良机,楚国新王负刍正整军备战,齐燕态度暧昧不明。” 江川沉思片刻,“大王,齐燕都派使者前来咸阳,要不大王见见二使再商量对策?” 嬴政眼神一亮,道:“哦?齐燕遣使前来我大秦了?” 江川点头道:“是的,大王,而且燕国此次诚意十足,遣太子丹为质于咸阳,以表燕国之诚意。” “故臣以为,当可以见见二使后再做决断。” 嬴政闻言道:“那就宣二使见一见吧!” 不多时,齐燕二使被带到了殿上。齐国使者率先开口,他恭敬地弯腰行礼,声音平稳却难掩一丝紧张: “秦王,齐国久慕大秦威名,今特来求和。齐国地大物博,若能与秦交好,每年愿献上粮帛无数,只求秦王保齐国平安。”嬴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齐国使者说完后,嬴政目光转向燕国使者太子丹。太子丹上前一步,行了大礼,抬起头直视嬴政:“秦王陛下,燕国虽小,但燕王深知秦国之强,特令我前来咸阳为质,只为求秦国莫要侵犯燕国边境。” 嬴政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充满玩味意味的笑容,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 “太子丹啊,你贵为燕国之太子!如今却心甘情愿地来到秦国充当人质,这可真是让寡人感到有些意外呢。” 说罢,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太子丹,仿佛要将其内心看穿一般。 太子丹听后,不禁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应对嬴政的这番话语。 稍作停顿之后,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一脸坚定地回答道: “回秦王,只要能够确保燕国百姓的安宁生活,免受战火之灾,我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便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嬴政闻此,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双手背于身后,开始慢慢地踱起步来。他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似乎整个大殿都随着他的步伐而微微颤动。 边走边继续追问:“燕国想要通过你来表达诚意,倒也算有点意思。只是光凭你一人作为人质,恐怕还远远不够吧?” 太子丹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咒骂嬴政的得寸进尺和步步紧逼。 然而表面上,他依旧努力保持着平静,深吸一口气后回应道:“秦王息怒,燕国除了愿意年年进贡良马千匹之外,还会奉上大量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等珍贵之物。只求秦王能够相信燕国的诚意。” 嬴政听到这里,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哼!燕国的那些东西,或许在他人眼中算得上稀罕物事,但对于寡人的大秦帝国来说,却未必真能入得了眼。不过嘛……看在你太子丹还算有几分胆量和气魄的份上,寡人便暂且收下你的这份‘好意’好了。” 此时的太子丹,早已气得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但面对嬴政强大的威压,他只能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头恭敬地道谢:“多谢秦王宽宏大量,臣不胜感激。” 嬴政见状,微微眯起双眼,再次警告道:“但是,倘若日后燕国胆敢有丝毫不轨之心,妄图背叛寡人或者做出有损大秦利益之事,那就休怪寡人不顾念昔日的情分,到时候必定严惩不贷!” 太子丹赶忙再次低下头,表示顺从:“请秦王放心,燕国绝对不敢有半分忤逆之心,一定会谨遵秦王旨意行事。” 嬴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太子丹退下:“行了,你且先退下吧。至于寡人是否会真正接纳燕国,并与之建立友好邦交,还需仔细斟酌一番。” 说完,他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重新恢复了那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模样。 第213章 齐楚结盟 齐国,临淄 齐王建端坐在大殿之上,目光平静而深邃。楚王负刍的使者缓缓步入殿内,恭敬地行叩拜大礼,口呼:“拜见齐王。” 齐王建见状,微微抬起右手,轻轻一挥,示意使者起身。得到许可后的使者迅速直起身子,不敢有丝毫怠慢。紧接着,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卷精致的竹简,毕恭毕敬地呈递到齐王建面前,并开口说道:“吾王特意遣派微臣前来,衷心祝愿齐王陛下龙体康健,齐国繁荣兴旺、国泰民安。” 齐王建面带微笑,从使者手中接过那卷竹简。随后,他慢慢地将其展开,仔细阅览起来。待看完竹简上所书写的内容后,他那原本毫无表情的嘴角竟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淡淡笑容。 “楚王此番派遣使节远道而来,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向寡人表达问候与祝福这么简单吧?”齐王建的声音沉稳有力。 听到这话,使者连忙再次躬身施礼,回应道:“齐王圣明。如今局势变幻,三晋皆被秦灭,秦强而楚齐皆危矣。吾王欲与齐王结为同盟,互通有无,共御强秦。” 齐王建听完使者这番言辞,并未立刻表态,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缓缓扫视过整个大殿里站立着的群臣们,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反应。 只见有的大臣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有的则眉头紧锁,低头沉思不语。一时间,整个大殿内气氛十分凝重。 就在此时,一直默默伫立在一侧、沉默良久都未发一言的齐相后胜忽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了一步,缓缓开口说道: “楚使所言虽似有理,然我齐国地大物博,多年来与秦盟好,秦国亦未曾轻易犯境。若与楚国结盟,恐无端卷入纷争。” 楚使听到这话之后,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庞之上瞬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之色。 只见他急忙双手抱拳,对着后胜深深地行了一礼,然后急切地回应道: “相国此言差矣。秦狼子野心,今不灭他国,只因力尚未足。待其休养够时,必东出吞齐楚。齐楚若联盟,兵力相加不下百万,秦军岂敢轻举妄动?” 后胜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紧接着反驳道:“百万之师不过是空谈,楚国屡败于秦,自身难保,怎有余力护我齐国?” 楚使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高声喊道:“丞相莫要小瞧我楚国,昔日楚庄王称霸中原之时,齐国也堪堪挡住我楚国锋芒。今虽暂处下风,却也不可小觑。再者,齐楚唇亡齿寒,齐国今日不助楚,他日秦军兵临城下,悔之晚矣。” 楚使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丞相可知,那秦国残暴不仁,每攻一城便屠尽士人。此等行径,天理难容。齐国素以礼义之邦自居,怎能与这等虎狼之国长久盟好?若秦国得势,齐国的士人们难道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屠戮的对象吗?” 后胜听到这里,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禁微微一蹙,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楚使见此情形,敏锐地捕捉到了后胜态度的微妙变化,于是趁机趁热打铁,继续道: “秦国视人命如草芥,丞相一心求安,可秦国之心犹如无底洞,永远无法填满。齐国今日的安稳只是暂时的表象,一旦秦国缓过劲来,必然对齐国下手。而楚国,虽历经战败,却仍有抗争之心,愿与齐国携手,保两国百姓安宁。” 此时的后胜开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似乎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楚使则紧紧抓住这个时机,紧接着说道: “丞相乃齐国柱石,当为齐国长远考虑。与楚结盟,既可制衡秦国,又可彰显齐国大义,何乐而不为呢?” 见后胜沉默,齐王建摆了摆手:“此事重大,容寡人与众卿再议。楚使先回驿馆歇息。”楚使无奈,只得行礼告退。 而后齐王建开口道:“此事关系重大,孤需与众卿商议。使者先下去歇息,待明日再议。”使者再次行礼后,缓缓退下。 楚使退下后,殿堂之中一片寂静。此时,一直默默无言的田启站了出来。他先是向齐王深深一揖,随后转身面向群臣朗声道: “诸君且听我一言。那秦国崛起之后,所行之事皆为霸权之举。秦之贪欲无尽,齐国与之盟好不过是饮鸩止渴。” 众人皆看向他,只见他目光坚定,“楚国虽屡败于秦,但其根基尚存。且楚地广袤,人口众多,若与楚结盟,定能成犄角之势对抗强秦。” 就在这时,后胜突然冷哼一声,满脸质疑地反驳道:“你说得轻巧,结盟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面对后胜的质问,田启却只是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丞相担忧不无道理,然而秦之威胁近在咫尺。我齐国若继续坐视不理,待到秦真的大兵压境,那时孤立无援才是绝境。楚使之言诚恳,楚国之意坚决,我们若错过这次机会,恐怕日后再难寻盟友。” 说罢,田启又向前迈出一步,他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后胜的眼睛,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 “相国,那秦国屠戮士族之人,手段残忍至极。每占一地,士人多数惨遭屠杀。齐国向来敬重贤才,若秦国进犯,齐国士族首当其冲。” 听到这里,后胜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他撇撇嘴说道:“秦国未必就真敢对齐国如此放肆。” 田启缓缓地摇了摇头,面庞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沉声道: “丞相莫要心存侥幸。秦国如今气焰嚣张,视各国诸侯如同蝼蚁。其征伐他国时,不论男女老幼、贵贱高低,只要是稍有反抗或不顺从者,皆杀之。士族本为一国之脊梁,秦国这般做法是要断他国根基。齐国若是继续与秦交好,就如同与恶狼同眠。” 后胜静静地聆听着田启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他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思之中。 田启见此情形,趁热打铁,紧接着说道:“楚国虽弱,然其抗争决心强烈。齐国与之结盟,不仅能得助力,更能在诸国间赢得道义支持。若秦国知晓齐楚联盟,定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东进。” 第214章 燕国求盟 后胜默默地低下头去,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前方,口中轻声说道:“君之所言,确实颇有几分道理所在……”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众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清楚地意识到,后胜这位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其态度已然开始出现了些许的松动迹象。 看到后胜这般模样,田启心中暗喜,觉得此时正是趁热打铁、一鼓作气说服齐王的绝佳时机。 于是乎,他目光炯炯地望向齐王,言辞恳切且激昂地说道:“大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与楚结盟,方为上策。” 齐王闻得此言,先是微微颔首,表示对田启所言略有认同。而后胜眼见齐王竟有此意,一时之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沉默不语。 这时,齐王建缓缓地将视线扫过殿内的一众大臣,然后不疾不徐地开口道:“诸卿之言,寡人已明晰。与楚结盟,于齐国利大于弊。” 群臣齐声高呼:“大王英明。” 次日,楚使被召至大殿。齐王建庄重地宣告:“楚国使者,寡人与众卿商议过后,决定应楚王之邀,与楚国结盟,共抗强秦。” 那楚使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急忙双膝跪地,以头触地,连连叩拜谢恩道:“齐王此举,实乃齐楚两国百姓之福,也是天下之幸事。” 随后,齐国与楚国紧锣密鼓地筹备结盟事宜。 燕国,蓟城 消息很快传入燕国。当时,燕王喜正悠然自得地漫步于自家那繁花似锦、香气扑鼻的花园之中,兴致勃勃地欣赏着那些娇艳欲滴、争奇斗艳的菊花。 然而,当他听到侍从禀报齐楚两国已经正式结盟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可言。 只见他原本握在手中轻轻把玩着的一只精美绝伦的玉杯,竟然因为过度惊愕而失手滑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价值连城的玉杯就这样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这......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燕王喜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脚步慌乱地在原地来回踱起步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 一旁的王后见到燕王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后劝慰道:“大王莫慌,齐楚虽结盟,但燕与齐楚之间尚有缓冲之地。” 然而,燕王喜此刻早已被恐惧和忧虑冲昏了头脑,他猛地瞪大眼睛,怒视着王后,大声呵斥道: “糊涂!齐楚结盟,势力大增,可对秦国亦可对我燕国!他日若欲扩张,燕国岂不危险?”说罢,燕王立刻紧急召集朝中诸位大臣前来商讨应对之策。 没过多久,燕国的朝堂之上便挤满了神色凝重的大臣们。整个大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沉闷的氛围,让人感到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燕相剧辛站出来向燕王喜进言道:“大王,不如趁齐楚联盟初立,军心不稳之际,发兵攻打齐国边境小城,以挫其锐气。” 剧辛的话音刚落,鞠武立即站出来表示强烈反对:“此举万万不可。齐楚联盟,兵力雄厚,此时攻打,只会引火烧身。” 面对两位大臣截然不同的意见,燕王喜眉头紧锁,满脸愁容,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该采取何种策略才最为妥当。 剧辛见此情形,再次走出队列,恭敬道:“大王,臣另有一计。如今秦亦惧齐楚联盟,燕可遣使者赴秦,晓之以利害,劝秦王与燕结盟。秦燕结盟,则齐楚不敢轻举妄动。” 燕王喜听闻此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但紧接着又流露出些许疑虑之色,不禁开口问道:“秦王会应允否?” 只见剧辛一脸从容不迫,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大王,太子已质于秦,且燕远离秦土,对秦并无威胁。而齐楚联盟对秦威胁颇大,秦亦需盟友制约。且燕有勇士良马可为献礼,表示诚意。” 燕王喜听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仔细琢磨着剧辛所说的每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觉得剧辛所言极是,确实很有道理。于是便接着问道:“何人可为使者前往秦国?” 这时,剧辛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主动请缨道:“臣愿往。” 燕王喜略作思考之后,认为剧辛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当即点头表示准许。 秦国,咸阳 江川此时正在书房内聚精会神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忽然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山升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禀报道:“丞相大人,大事不好啊!齐楚两国已然结盟,而且据最新消息,秦燕两国也已经达成同盟协议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川原本握笔的手猛地一颤,笔尖上饱蘸的墨汁顿时不受控制地飞溅而出。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整个人呆立当场。 紧接着,他霍然起身,由于动作太过猛烈,连身后的椅子都被带倒在地发出砰然巨响,但此刻他全然顾不得这些。 “齐楚怎会结盟?这......这绝对不可能!”江川喃喃自语道,一边在屋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起步子。 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第215章 请罪 江川心里非常清楚,如果齐楚两国真的成功结盟,那么它们所拥有的综合实力将不容小觑。对于齐国而言,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远交近攻的外交策略,如今齐楚联盟的出现,无疑给秦国带来了巨大的变数和挑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为何现实情况与史料中的记载竟然完全不同!”江川眉头紧锁,在心中暗暗思忖着。 然而眼下形势紧迫,容不得他过多思索。稍稍冷静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然后目光如炬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山升,厉声问道: “你可知道齐楚究竟因为什么原因才结成同盟?楚国派去的说客又是如何说服齐王的?本相需要详细的情报,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山升听闻此事后,心中深知其严重性不容小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将秦国暗中安插在齐国的密探带入堂内。 那密探进来后便恭敬地回道:“回丞相,那楚使对齐王提及秦国之残暴,称秦每攻一城便屠尽士人。还言秦之贪欲无尽,齐国与其盟好不过是饮鸩止渴。楚虽屡败于秦,但根基尚存,且楚地广袤、人口众多,齐楚联盟可成掎角之势对抗强秦。” 江川坐在一旁,眉头紧紧皱起,一边认真倾听着密探的汇报,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对策。而那名密探则稍作停顿,紧接着又继续说道: “楚使强调齐国若继续与秦交好,如同与恶狼同眠。且齐国士族恐成秦国进犯时被屠戮之首当其冲者。还点明楚国虽败于秦,却有抗争决心,齐与之结盟必能保齐国安稳,秦国知晓后定有所忌惮。” 江川听到这里猛地站起身来,又缓缓坐在椅子上。他想起自己之前为了收六国之民心,大肆屠杀士族,自己肃清特权阶级的手段过于暴烈,这种屠杀士族的行为太过残酷,激起了齐楚士族的集体反抗。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战争中的必要牺牲,现在才明白这已经让历史走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反而促使齐楚结盟。 江川坐在椅上,心中思绪翻涌。他深知自己肃清特权阶级之举乃是为了大秦未来,虽手段酷烈,却不曾想有此等变故。 他暗自思忖,即便时光倒流,或许他依然会这么做。特权阶级盘根错节,阻碍华夏变革已久,唯有铁血手段方能破局。齐楚结盟虽是意外,却也并非那么严重。 江川握紧拳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秦国历经变法,国力强盛,军队更是虎狼之师。如今虽面临齐楚联合之险,但秦国底蕴犹在。 他看着山升,吩咐道:“传令下去,加紧训练士卒,囤积粮草军械。同时密切关注齐楚动向,寻找间隙。” 江川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服饰,然后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急匆匆地朝着嬴政所在的宫殿赶去。 这一路行来,他虽然脚步匆忙,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笔直而坚定地向前行进。沿途遇到的侍从们见状,纷纷自觉地侧身退让开来,生怕阻挡了这位大人的去路。 终于来到宫门前,门口的侍卫见到江川到来,赶忙上前恭敬地通报一声。得到允许之后,江川毫不犹豫地直接迈入殿内。 此时的嬴政正端坐在案几后面,聚精会神地审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听到脚步声传来,他只是微微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当发现来人是江川时,轻声问道:““川,何事如此匆忙?” 江川连忙深深地施了一礼,面带愧色地道:“大王,臣有罪!臣之策间接促成了齐楚结盟!” 嬴政听闻此言,缓缓放下手中的奏章,说道:“说来听听。” 于是,江川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楚国使者如何巧舌如簧地劝说齐王结盟的话语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嬴政。 其中还包括因为秦国大肆屠戮士族而引发了齐国和楚国的士族阶层产生极度恐慌等等一系列缘由。 嬴政静静地听完江川的陈述之后,面色平静,半晌才道:“丞相当初肃清之举,意在强国,虽激起士人反抗,却收获了六国之民心,寡人以为你是对的!” “那士人之心,犹如脱缰之野马,向来便不归属于寡人,亦非秦国所有。待到天下一统之日,若再去逐一将这些藏匿于暗处之人揪出,无异于大海捞针、事倍功半。” “不若趁着此时机,一鼓作气,将其一网打尽!如此一来,虽当下或许稍显棘手繁杂,但放诸长远,实乃明智之举,亦是有益于我大秦千秋万代之大业啊!!!”嬴政慷慨激昂地说道,话语掷地有声,震耳欲聋。 言毕,他阔步向前,走到江川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江川的肩膀,似是宽慰,又仿佛是一种信任与托付。 江川抬眸凝视着嬴政,眼眶微微泛红,眼眸之中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大王……”江川声音略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嬴政见状,朗笑一声,豪气干云地道: “寡人之秦国,历经风雨沧桑,雄踞华夏大地,又岂能畏惧区区齐楚小儿?传寡人旨意,速速召集众将前来议事!寡人今日倒要瞧瞧,究竟是这所谓的齐楚联盟更为强大,还是寡人的铁血铁骑锐不可当!!!” 第216章 剧辛入秦 随着嬴政旨意下达,没过多久,一众位高权重的大臣便急匆匆地赶来了。江川稳稳地站立在殿堂的正中央位置,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然后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声音洪亮地开口道:“诸位大人,就在刚才,本相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今齐楚结盟,妄图制衡我大秦。” 如今齐国和楚国已经结成同盟,他们企图联手抗衡我们强大的大秦帝国!”听到这个消息,重臣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江川紧接着详细地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特别提到了楚国派来的使者的说辞,以及秦国之前对士族展开大规模屠杀所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众将认真聆听着,表情严肃而专注。待到江川说完之后,只见人群之中,姬昊挺身而出,他身材魁梧,气势威猛,大声喊道: “丞相、大王,吾等不惧。吾秦军装备精良,兵卒悍勇,那齐楚联军不过乌合之众。”其他将领纷纷附和。 嬴政坐在高位之上,面带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韩信与李斯二人,语气沉稳地问道:“二位爱卿可有何良策?” 韩信闻得此言,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抱拳施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大王,臣以为可先遣细作深入齐楚,离间其联盟。齐楚虽暂时结盟,然各怀心思,齐国重利,楚国求存,只需许以齐国厚利,再散播谣言,使其相互猜忌。” 李斯紧跟其后,拱手进言道:“大王,丞相与韩信大人夺人心之计乃我大秦攻心之策,我大秦要拦六国人心入怀必定遭六国士人反抗!” “依微臣之见,不如借此良机,一举歼灭六国之中的核心势力。如此行事,虽或有风险,但总体而言,定然是利远远大于弊的啊!!!”” 嬴政听闻此言,微微颔首,双手背负于身后,缓缓踱步而出。他面色凝重地说道: “诸位爱卿所言极是,然齐楚之患,不可小觑。此次需速战速决,直击要害。”众人应诺。 此时,姬昊挺身而出,手指着摊开在几案上的那张巨大地图,朗声道:“此处地势险要,可设伏兵,先佯攻齐国边境,引楚军来援,途中截杀。” 随着姬昊的话音落下,众将纷纷围拢过来,俯身凝视地图,侧耳倾听姬昊的详细谋划。他们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点头称是,表示赞同。 王翦见状,当即跨步上前,双手抱拳向嬴政行礼道:“大王,末将愿率秦军先锋,先挫齐楚锐气。” 其余将领们亦不甘示弱,齐声高呼道:“吾等皆愿听从大王之调遣,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亦万死不辞!”一时间,大殿之内群情激昂,将士们求战心切,士气如虹。 嬴政面带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用洪亮的说道: “此次齐楚联盟,妄图威胁我大秦,然我大秦勇士岂会惧哉!姬昊,命你领十万精兵前往边境,探查军情,伺机而动;王翦,你负责侧翼,一旦有战机,可自主决断!” 话音刚落,只见姬昊和王翦这两位身经百战、威名远扬的将领双双出列,恭敬地抱拳应道:“末将领旨!定不辱使命!”随后,他们便转身离去,迅速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出征事宜。 就在这边朝堂之上的议事刚刚落下帷幕之际,另一边,太子丹早已迫不及待地接见了前来出使咸阳的燕国相国剧辛。 太子丹一脸焦急地望着剧辛,连忙开口追问道:“丞相大人,您此次出使秦国究竟所为何事啊?” 剧辛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然后才缓缓回答道:“殿下,臣此番使秦,意在与秦结盟。燕国地处偏远,国力弱于他国,唯有借秦之力方可保国安民。” 太子丹听闻此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秦虎狼之国,怎会真心与我燕结盟?丞相此举莫不是将燕国置于险地?” 剧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缓声道:“殿下多虑了。秦王志在天下,其当前大敌乃齐楚联盟。我燕主动示好,献上珍宝美女若干,并承诺战时出兵相助,秦王定会心动。再者,秦若攻打他国,无暇顾及我燕,我燕便可趁机发展自身实力。” 听到这里,太子丹顿时气得脸色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丞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秦乃贪婪无厌之国,今日与我燕结盟,他日反手就会灭我燕国。且齐楚既已联盟,我燕更应与齐楚携手,共抗暴秦。” 剧辛听后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反驳道:“殿下想法太过天真。齐楚自顾不暇,怎有余力护我燕国?” 太子丹心急如焚,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动着,脚步显得异常急促。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丞相难道忘了赵国之事?秦之狡诈,不可轻信。若与秦结盟,燕国百姓必将生灵涂炭。” 话说到此处,只见那太子丹竟然向着剧辛深深地鞠了一躬,其动作之诚挚、态度之恳切令人动容。他言辞恳切地说道:“丞相为燕国元老,恳请君回心转意,归燕劝大王改变主意。” 剧辛听着太子丹这番话语,缓缓抬起头来,将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位年轻而又充满决心的太子身上。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口道:“殿下赤诚之心臣知晓,然燕国弱小,无力独自应对风云变幻。秦强燕弱,与之结盟,方得喘息之机。” 太子丹闻听此言,猛地抬起头来,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剧辛,其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一般。 只听得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丞相若执意如此,便是燕国罪人。” 剧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殿下,臣一切皆是为燕着想。秦王既有东出之志,燕难以独善其身。” 太子丹闻言不禁冷笑出声:“丞相以为献媚于秦,就能保燕平安?秦之野心,永无止境。昔日魏韩附庸,如今何在?” 剧辛被太子丹这一番质问说得一时间哑口无言,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继续争辩道: “但如今局势,唯有此路可暂解燕国燃眉之急。” 太子丹气得浑身发抖,但突然间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哈哈哈哈哈!丞相老矣,看不清局势。齐楚联盟已成,合纵抗秦大有可为。燕若此时投向秦,必为诸侯唾弃。” 剧辛被太子丹这番话怼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大声反驳道:“殿下年轻气盛,不懂权谋之道。” 一时间,两人互不相让,针锋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之后,太子丹猛地一甩衣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丞相不必再说,本太子不会任由丞相将燕国拖入深渊。” 说完拂袖而去,留下剧辛望着太子丹背影,无奈叹息,他深知自己与太子丹之间的裂隙再也无法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