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仇人追,钢铁直女插翅难飞》 序章 与他们,此生干戈难化 文章所有均为化名和虚构,如有雷同纯属雷同,啊呸,纯是巧合。 - 与恨之入骨的仇人结婚? 被仇人疯狂示爱,甚至被软禁起来? 宿敌就是宿敌啊,宿敌怎么会变成妻子,宿敌就要…… 蝉联多次散打比赛冠军,一举一动如猛男,情商硬直如钢铁的张平乐,从未想过,这种剧情,有一天也会轮到她的头上。 家人们,也是玩上强制爱了。 你们金丝雀界、菟丝花界,现在都这么缺人了吗? - “——阿嚏!” 打了一个喷嚏,张平乐被冻醒了。 坐起身来,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张平乐发觉不对。 怎么这么冷,这是哪? 她身上怎么就盖了一张床单? 她不是被对手胡鹏丽叫人打昏迷了吗? 怎么醒了? 难道,都是她做的噩梦? …… 若真是睡觉,那她这一觉,睡的可谓十分漫长。 张平乐昏迷了长达几乎快一年之久。 至于昏迷的原因,还要“感谢”一位江姓先生,以及另一位胡姓故人。 在世界格斗比赛,ufo…kfc…麦当……,反正就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角逐金腰带比赛上,“乐神”张平乐,与前金腰带得主“猛禽”胡鹏丽,打的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几回合下来,最终,还是新晋黑马“乐神”惜败老将“猛禽”。 赛后有人爆料,说赛前,张平乐拿钱打算收买对手胡鹏丽,说的言之凿凿,还爆出了视频,网上为此闹得沸沸扬扬。 只有张平乐知道,视频是恶意剪辑的,明明是赛前胡鹏丽打算假意收买她,被她拒绝了。 而比赛时,本来是她占上风,可胡鹏丽一直在犯规,裁判无动于衷,张平乐才越来越劣势。 张平乐百口莫辩,也无人愿意聆听真相。 一时间,张平乐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和攻击对象。 “怪不得这个新人这么猛,感情是一路花钱作弊上来的。” 这还不算,比赛后没过多久,胡鹏丽竟然还带人拦住了张平乐。 那群人张平乐认识,是江万东的朋友;至于江万东,则是另一位欺负了她多年的人。 那天,差一点张平乐就丢了命。 后来听说,是有好心人路过,将她送往医院,抢救及时才捡了一条狗命。 可性命是保住了,人却成了残疾,还一直昏迷不醒。 - 昏迷中,张平乐脑子也没闲着,梦见了许多晦气的事情。 比如,别人议论她,他们老林家怎么出了个姓张的野种;比如小时候因为没钱吃饭,给有钱的同学当牛做马。 还梦见处处针对自己的江万东,突然有一天,红着脸对自己说喜欢。 张平乐一度以为自己是要凉了,毕竟,都开始放映人生走马灯了,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还梦见了一些没有从未经历过的事。 比如:她与仇人江万东,竟成了夫妻。 有一段记忆尤深的一幕,就是在雪山上。 “姓江的,为了不和我离婚,你真是煞费苦心,竟然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来。” 寒冷让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看样子,两个人好像快被冻死了。 “想不到我张平乐,最后,是跟你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 “呵,这说明,你生死都是我的江太太。” “……” “张平乐,醒醒!不许睡!” “张平乐,你答应我,如果我们还能活下去,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离婚!” 【……离婚?什么离婚?老娘压根也没跟你结婚啊!】 回想起这个荒诞的梦,张平乐忍不住感到阵阵恶寒。 试问,还有什么比和仇人结为夫妻,更令人恶心的呢? 那恐怕就是,梦见跟自己的仇人睡觉了吧。 春梦?还是跟仇人?玩这么炸裂。 恰好的是,这也被张平乐梦见了。 她甚至现在还记得,两人相拥在一起时,那彼此的体温。 两人耳鬓厮磨的样子,无论何时回想起来,张平乐都能干呕出来。 “……这跟吃了屎有什么区别啊?” 她还梦见了与江万东的婚礼。 婚礼上,江万东甚至泪洒现场,他拿着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 不过,张平乐若是知道,她即将会在出了医院门后,真的就会变成他的妻子。 恐怕,能这辈子都想要躲在医院里面不出来。 - 醒来的张平乐想着,一定是因为昏迷时,耳边毒(读)物作祟,她才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她是铿锵玫瑰,她是坚韧铁花,她是……她是个屁她是。” 张平乐还在昏迷时,一位在床边陪护的女人,正看着手机上的一封手写信的照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是迷弟给胡鹏丽的手写小作文,恨不得把胡鹏丽吹成了神人。 “张平乐,张平乐?醒醒啊,我来看你了。你看,这信多气人,这都刺激不了你?” “听杨丹虹说,十五天前你才醒过一次,就动了动手指。你不会又要一睡不醒了吧?” 听见女人聒噪的声音,昏迷的张平乐都忍不住在心里皱眉头。 这死动静儿,梁晶晶!除了她还有谁说话这么欠揍?吵死啦! “你知不知道,那个叫江万东的,一直吵着要来见你。前几天你师弟没拦住,被那小子偷偷溜进来了,拉着你的手就不放啊,差点都给你整滚针了。” “真贱啊他是,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拼了命都要来看你笑话,闲得蛋疼。” “……” “不知道现在胡鹏丽在干嘛?名利双收,在享受人生吧。” “……” “人家现在是风生水起,你是一病不起啊,啧啧,真憋屈啊张平乐。” 梁晶晶摇了摇头又咂了咂嘴,不停地说着风凉话。 “哇草,这你都不醒是吧?那你可别怪我。” 网上除了无脑追的粉丝,竟然还有人写胡鹏丽的同人文。 不知道是粉丝自发的,还是胡鹏丽自己找人营销的。 “咳,我要读了。” 文中,昔日拳台上的“猛禽”,一改素日凶猛,化身为柔弱无骨,无骨鸡柳……的白莲女主。 与另一位不算知名的男拳击手:“雄狮”江万东,眉飞色舞地谈起了恋爱。 好,这两个禽兽。 江万东简直被魔改了,一改暴戾本性,化身深情男主,温柔至极。 名字也改了,江万东……这个名字太土了,要改成有男主气息的。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江寂庭!!” 江寂庭……谁家好人起这个名字,怎么不叫江寂寞呢?叫江空虚得了。 而张平乐作为文中的反派女二,江万东的原配妻子,如多数女频小说中的女配一样,作天作地,愚蠢丑恶。对于男主的爱,张平乐从不珍惜,甚至可以说是在虐待男主。 男主心灰意冷,最终,爱上了女主胡鹏丽,小说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得知两人的恋情后,一直说要离婚的张平乐,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作闹。 可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男主并没有原谅她。 于是,女配气急败坏,不惜一切都要毁了胡鹏丽,毁了他们的爱情。 经过女配三番五次的捶打,二位的感情竟变得q弹劲道有弹性,情比金坚! “一部小说,就把你两个仇人都写到了,搁这双倍满足呢?它是健人奇趣蛋啊?” 即便无几人知晓“雄狮”何许人也,盲目磕糖的人还是很多。 “张平乐,你这是何苦啊?当初你要是收下钱不就好了?你以前穷的像条疯狗,赚我钱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要脸?叫你瞎逞能,抓不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命差点都没了。” 梁晶晶喋喋不休,还在昏迷里的张平乐意识模糊,却都因此觉得头疼,就连那失去知觉的手臂,都越发麻木胀痛起来。 张平乐情绪激动,可眼皮重的睁不开,只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在床上挣扎地像条渴死的鱼。 “哎哟!姑奶奶,怎么游上泳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你可别动了,伤口都裂了!” 奈何身体伤势严重,张平乐没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含着愤懑,又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张平乐在心里,深深的发了一个誓。 ——胡鹏丽、江万东! 我张平乐此生,与你们不共戴天! “我将与一切恶意撕咬到底。” “我将,永远生猛地活下去。” 01end 第2章 苏醒了,太平间 “你爸个根的,江万东,你真该死啊,我都昏迷了,你还来梦里恶心你姑奶奶。” 随着时间流逝,梦里的事情开始变得模糊。 张平乐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 这到底是哪啊? 梁晶晶呢? 张平乐忍不住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和臂膀。 却感觉自己瘦了不少,身体变得格外单薄。 漆黑安静的房间里,只回荡着她摩挲皮肤和衣服的声音,格外渗人。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的右胳膊不是失去知觉了吗?怎么又能动了? 胳膊只是在一直不受控制地发抖,做抓握动作费力,麻木感,不疼。 “恢复这么快?” 动了动本该受伤严重的腿,活动自如,身上只有腰背和头疼的厉害。 感觉到自己的大脚趾上好像挂了个东西,张平乐拿手一摸,好像是个吊牌。 想扔了,但又怕有用,就揣进了兜里。 这里太冷了,想着赶紧逃出去,张平乐迅速下了床。 地上什么也没有,张平乐光着脚踩在地上,一股强烈的冷意,一瞬间从脚底板涌上了天灵盖。 张平乐狠狠打了个冷战,忍不住“嘶”了一声。 试探性的,往前迈着碎步,双手一个劲儿向四周摸索着。 慢慢的,向着房间里,唯一散发着微弱光源的地方走去。 磕磕绊绊,还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声闷响,张平乐也险些被绊倒。 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继续向光源走去。 终于,张平乐走近了。 原来这光是从门缝进来的。 伸手摸到门把手,张平乐一阵欣喜,还好门没锁。 门外灯火通明,看得出来是医院的走廊。 张平乐多少有些安心。 自己果然是梦游了,一定是这样。 但是这手……哈哈,一定是恢复太快了。 对,一定是这样。 要不怎么说,这年轻人恢复就是快。 睡前还感觉自己命悬一线,这醒来就健步如飞了。 这医院大夫真是神医啊,拴q啦张大夫。 而走廊一侧,走来两名护士,见状却被吓破了胆。 本来两人还在聊天,在看着房门动了后,两个人的脸刷一下子就变了。 张平乐一张嘴,声音却嘶哑:“护……咳,护士……” “鬼啊!” 本来,这门动了就够恐怖了。 还从门里面钻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张平乐。 两个护士魂都吓得飞走了一半。 张平乐冲着护士伸手。 结果两人更是撕心裂肺,叫的更加厉害,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俩人有病啊?” 看着两人一副见鬼的样子,张平乐很疑惑。 不过并未太在意,下意识回身想要关上房门。 这一回身不要紧,借着走廊的光源,张平乐看清了房间里的摆设。 几张床位上,躺着一具一具类似人形的东西。 一动不动,上面还都盖着白布。 只有一张床位上没人,有张随意扔在那的白布,想来,张平乐刚才应该就是睡在那里的。 再看邻床位,有一条腿无力地耷拉在地上,想来,就是刚才张平乐给碰掉地上的了。 一瞬间,张平乐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 “砰!” 不容多想,张平乐倏地把门关上。 然后像是被门把手烫到了一般,猛地向后退。 随着后退,张平乐也看清了门上的几个大字。 ——太平间。 “……” 张平乐强装镇定,往后又挪了几步。 接着,撒腿就跑。 - “妈啊!” 不知跑了多久,张平乐看到了卫生间。 一进门,看着镜子里宛若女鬼的自己,张平乐被吓得大叫一声。 “哈,原来是镜子,呼,吓死我了。” 张平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喘了几声粗气。 “哇潮,我怎么长得跟鬼一样。” 镜子里的人,披头散发眼眶黑青,嘴唇紫绀。 身体孱弱纤细,浑身皮肤过于苍白,白的发灰发青。 就这脸色,贞子跟她面对面,都忍不住磕头。 她自己都不敢多看,那真是,看一眼少一眼。 生怕再看一会儿,自己都给自己看没了。 不过仔细看的话,这张脸,好像和张平乐有几分相像。 像是瘦了几十斤的她,瘦到脱相。 要不是这多年训练才能留下的“饺子耳”,她还真不敢信这是她自己。 “我在做梦吧?……总不能是穿越了吧?” 再看看自己的右手,从始至终,一直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还始终有些麻木胀感。 天啊,它竟然还在。 真是老天保佑。 还好还好,没有被截肢,也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这一刻,她倒是不希望这是梦了。 她真怕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不在了。 张平乐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这个鬼样子。 原本的张平乐,可是羽量级拳击手。 身高一米七几,体重高达一百四十多磅,又高又壮,还力大无穷。 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乐神”。 因为风格跋扈,而且越是逆风就越忍不住挑衅地咧嘴笑,笑过后总能翻盘,故而被粉丝戏称:乐神一笑,生死难料。 不过,也有黑粉叫她“牙牙乐”。 再看这副身体,干瘦又憔悴。 不能说与她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说她是楼兰干尸,都有过之无不及。 就在张平乐仔细端详自己脸的时候,一滴血,顺着脑门缓缓流了下来。 “嘶——” 张平乐擦去额头上的血滴,头顶越发疼的厉害。 伸手去摸,原来头上竟然有伤口,伤口开裂,正往外渗血。 难道是因为这个,被当成死人,送去了停尸房。 张平乐突然想起,自己兜里那张吊牌。 既然她都睡太平间了,想必那卡片,一定是自己的名牌了。 “张平乐。” 名牌上清晰地写着她本来的名字。 除了名字外,上面还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死于脑部撞击外伤。 突然,张平乐耳边传来耳鸣,和尖锐的电流声。 “细,细……” “谁!谁在那!说tm谁细呢!” 张平乐看向四周,可并无别人。 “滋啦——系统正…哔——” 这些声音,音调奇怪,且无比的刺耳,让张平乐忍不住捂上耳朵。 然而,耳边的声音没有因为捂耳朵而变小,源源不断的噪声依旧在耳边乱响。 而张平乐眼前,开始不停地出现不明物体闪动,一团团的组合在一起。 仔细看,这些像单细胞虫样的不明物,竟在组成七扭八歪的小字。 而即使闭上了眼,张平乐依然可以看见这些东西。 “……投影?在我脑子里?” “系统检测到……检测到宿主身份,姓、姓名姓姓姓……” 噪声持续了许久,机械人声卡顿了半天,才逐渐变得清晰连贯。 后面的姓名不停地变换,仿佛是在抽奖一般。 一开始速度很快,都是些陌生的名字。 随着闪动速度越来越慢,名字里的熟人越来越多。 最终,名字停在了她此生最不想见的三个字上。 “姓名:胡…胡鹏丽……” “谁?你再说一次,我是谁?” “姓名:胡鹏丽的仇人,张平乐。” “……” 一下子给张平乐干沉默了。 不是,这tm谁做的系统? 谁教你的大喘气啊! 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没穿成自己的仇人。 “欢迎宿主,穿越到网络同人文《我的温柔猛禽》中。作为恶毒女配,请努力博回男主的心,改变自己悲惨的结局,回到现实世界吧。” “……?” 尊嘟假嘟o.o? “原主丈夫姓名:江……江……” 系统继续播放,到了丈夫信息一栏,名字又开始闪动了。 江?不是吧? 不会要写江万东吧? “丈夫:江寂庭。” “江寂庭……是谁?” 难道是……江万东他爹? 不是,怎么这会儿又跟仇人他爹处上了? 系统没有反应,只是渐渐淡出了视野。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张平乐的幻觉。 02end 第3章 林妹妹,美丽却愚蠢 男人身穿黑色皮衣,骑着摩托飞速疾驰。 刚刚他还在公司谈生意,却突然接到电话。 后院失火,自己的妻子逃跑了。 安排人去追,结果在路上与别人相撞,车祸抢救无效,不幸去世了。 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手上还有一堆公司的珠宝首饰没摘,第一时间就往医院赶。 【张平乐,你逃就逃,为什么会死了?】 这一路上,他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几次险些出事。 头盔下的眼睛微红的,眼球布满血丝。 直到医院门口,男人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疯女人,正拿着一个铁垃圾桶,追着两个人喊打。 “张平乐!” 男人一眼就看出,这疯女人是张平乐。 张平乐应声望去,四目相对,张平乐心里咯噔一声。 【好高好壮的男人,这熟悉的感觉,难道他是,江万东?】 痛苦的回忆一瞬间在脑中飞快闪过。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张平乐浑身一僵,全身如同被电击了一般。 这个男人戴着头盔,看不见脸,身形与记忆中的样子相比,也有了很多变化。 但张平乐还是一眼就觉得,很可能是他。 男人见真的是她,快速扔了头盔跳下摩托,随手就把车扔在了路边,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男人三步并两步地,迅速走过来。 眼看着男人越走越近,张平乐越发感觉恐惧。 右手那不受控制的抖动,也抖得更加厉害。 男人过来的速度极快,就在男人走近之时,张平乐才缓过神来。 脑里只有一个指令——跑!快跑! 可惜,反应的有些晚了。 “!” 男人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张平乐那瘦弱的肩膀。 “张平乐,你竟然还活着!” -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医院门诊。 “林舒晴,你姐不是在养脑病吗,怎么突然开车出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么多人。” “我怎么知道!也是倒霉,如果撞的是别人,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阿伟我怕,这可是一条人命,要不,我们还是报警自首吧?” “你小点声!报什么警,你想死?休息够了没有,够了就赶紧走!” 医院门诊的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脑门子官司。 不过也无人在意,医院里的愁眉苦脸多的是。 “不行我腿软,怎么办杨伟,警察会抓我们吧?” 显然,女人比旁边的男人更加慌张。 女人伸手抓了抓男人的袖子,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蠢货!遇见点事儿就腿软,你再不走我可就走了!” “别,别走,我这不是怕,我们这一逃就是一辈子啊!” 女人快要哭出来了,男人看着她,沉默了一阵。 突然,男人像想到了什么,冷漠的抽出袖子。 “什么我们?我可没打算跟你一起逃,要抓也是抓你。是你开车撞了人,跟我没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伟,咱俩马上都要结婚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吃牢饭?” “……” “你别忘了,这可是你的车!是你说累了,非让我开。我说了我不会开车,你说一切有你,结果呢?” “……我也没成想,你能这么笨!” “你说谁笨?都怪你,明知道我不会开!要不是你慌了,乱抢方向盘,我能撞上张平乐吗!” “现在想把我甩了?我告诉你没门!咱俩是一个绳上的!” “我的车怎么了,那,那车还是你妈给我买的呢,都怪你妈!” 两人越吵越凶,引得医院里别人的观看。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暗中观看的,还有张平乐。 【这女的好面熟,林舒晴?她不是我爸和小三生的女儿吗,都……长这么大了?】 杨伟这小子,张平乐认识,上学时候就奸懒馋滑坏。 他俩怎么在一起了,要结婚了都? 真就是老话说得好,鱼找鱼虾找虾,乌龟就找这大王八。 感情自己出车祸了,还是这两位开车撞死的? “怕什么?你姓林她姓张,你爸连个姓都不让她随,难道你爸还会因为她起诉你不成?而且……要是死了正好,那她的公司,就彻底归你爸了。” 杨伟一脸不屑,心里想着:若不是看张平乐有钱,我才不会找这蠢货做女朋友。 没想到,跟着这蠢货,钱没捞到多少,还出了这种事。 “你知道什么!你没看见咱们走了以后,有那么多人过来!那都是她老公的人,江寂庭你不知道,那万瑞珠宝你总知道吧?” 杨伟猛地一惊,对啊,他怎么忘了这茬。 “……死都死了,更何况,有钱人怎么会真爱自己的老婆,没准他巴不得要再换个小老婆呢。” “不,你不知道他有多爱她。江寂庭之前为了治好她的脑病……” “好了!你别说了!” 杨伟突然烦躁的大喝一声,惹得路人都忍不住皱着眉头去看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咱俩还没结婚,我更没有义务跟你承担!你慢慢歇着吧,我可要走了!” “杨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可真人如其名啊你!” “住口!你少拿我名字开涮!” 两人拉拉扯扯,说话声音时大时小,张平乐没听全。 只听了什么万瑞集团,什么江。 怎么又是个姓江的,晦气。 “原来你这么没有担当,我看咱俩的婚,也没必要结了!” “谁稀罕!” 眼看着这俩肇事者就要逃逸了,张平乐看看四周,角落放了垃圾车。 烟灰桶里有脏水,甚至还有别人吐的痰液,看起来恶心至极。 张平乐戴上胶皮手套,拿起了烟灰水桶。 张平乐不快不慢的向两人靠近,争吵中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突然,张平乐猛的举起烟灰桶,向两人泼了过去。 “哇靠,谁啊!” 这桶脏水,给两人来个雨露均沾,是一点脏污都没白瞎。 两人大叫起来,一张嘴,脏水甚至都进嘴了。 看着两人慌乱狼狈的样子,张平乐忍不住冷笑一声,把手里的脏桶向两人扔了过去。 “就tm你俩撞的我啊?”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两人飞速去抹掉脸上的脏水。 “狗儿子,撞了人还想逃逸?你看我揍不死你俩的!” 看见熟悉的身影,两人吓得魂儿都飞了。 披头散发的张平乐,脸上、身上,到处是血迹。 那憔悴的脸色,还瞪着眼,幽怨愤怒的看着他俩。 “鬼,鬼啊!” 两人吓得惊声尖叫,杨伟更是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张平乐戴紧了手上的手套,一把拿起墙边细长的空的垃圾铁桶,向两人快速逼近。 两人被吓得腿软,生生挨了两下垃圾桶的砸击,才连滚带爬往外跑。 “别跑!你们俩畜生,站住!我打不死你!”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撞死你的!啊!救命啊!” 张平乐拎着铁桶,叫骂着追赶两人,一路追出了医院门外。 这副凶猛的样子,惹得众人观看,却无人敢上前。 在路人眼里,也十分炸裂的。 太可怕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弱女人,拿着个垃圾桶,狂追俩个湿身埋汰人。 突然,一声机车的轰鸣声,不大不小。 “张平乐!” 男人大喊一声,高大的身影飞速地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张平乐脸色突变,手里的垃圾桶也掉在了地上。 想跑,可刚才的耳鸣和头疼突然又发作了。 眼前的虫影又开始忽闪:“丈夫:江……寂庭。” 张平乐忍着头疼,摘下手套,转身就要跑。 可速度远不及男人。 男人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像抓小鸡仔一样,扭过了张平乐背对着他的身体。 四目相对,张平乐看见了男人那双猩红的眼。 “张平乐,你是张平乐!” 男人激动的捧起的张平乐的脸,左看右看。 “老婆你还活着!” 接着一把张平乐抱入怀中,抱得非常的紧。 说话的声音激动地甚至都在颤抖。 张平乐头上、身上的血,甚至都粘到了男人的脸上和身上,男人也不在意。 “老婆,你快吓死我了……” 男人抱着张平乐的臂膀,越来越紧,张平乐挣脱都挣不开。 “?” 03end 第4章 江万东,又名江寂庭 “放手,放手啊!你再不放手我追不上那两人了!” 张平乐使劲的拍打男人的后背。 而男人抱着张平乐死不撒手,仿佛见了多年未见的亲妈一样。 张平乐挣扎了几次,奈何男人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力大如牛,完全挣脱不开。 “张平乐!你真行啊,刚恢复记忆,你就张罗着离婚,还开车逃跑?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我是吗?” 江寂庭终于舍得放手了,却又伸手捏紧了张平乐的脸,怒目而视。 “我正谈生意呢,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车祸死了,我tm血都吓凉了!” 看着男人焦急愤怒的目光,张平乐皱紧了眉头,用力拉开了男人的手。 “你谁啊?我管你凉热呢,凉了你多喝热水,认识我吗你上来就抱啊?” 听见张平乐说不认识他,江寂庭神色一滞。 “……张平乐,你又在骗我?” “拜托,大哥,我骗你什么?” “难道,你又失忆了?” “什么失忆,你说什么呢?”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张平乐冷哼一声。 江寂庭走近了两步,张平乐就退了两步,躲瘟神一般。 “张平乐,看清楚,我是你老公,江寂庭。” “呵,老公?我还是你老母呢!” 听到“老公”二字,张平乐马上炸了。 张平乐隐约还记得一些小说的内容。 想起,自己好像是男主的原配夫人,那个作精老婆。 【什么垃圾小说啊,自己不是女二号吗?恶毒女配,不都应该倒追男主吗?男主不应该不屑一顾的,爱胡鹏丽爱的死去活来吗?】 怎么,开局就是霸总的老婆,嬴政摸电线,赢麻了是吧? 想到系统的话:挽回男主的心,张平乐忍不住翻白眼。 【大可不必,就是离婚了又怎么样?他算老几?我为什么要挽留?他手里是有我什么把柄吗?】 她不信离了江万东,她张平乐还活不成了。 “江万东,你是谁老公我不记得,我只记得,你是我张平乐的仇人!” 话音未落,张平乐突然挥出勾拳,向着江寂庭砸去。 然而,她忘了,她早已不再是那个拳击手张平乐。 只是一个抬手,张平乐就感觉比原来慢了不知多少倍,胳膊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张平乐铆足了劲儿,却被江寂庭一把就抓住了。 “……张平乐,你脑子被驴踢了?” 这点力量对男人来说,简直如同玩笑一般,她在蚍蜉撼树吗。 张平乐想挣脱男人的手,却根本挣不脱。 “你还在流血,赶紧跟我去医院。” 看着男人紧握着的手,张平乐嗤笑出声。 “江万东,你很关心我啊?” 张平乐不再向后退,而是一步一步靠近江寂庭,两人四目相对。 “你装什么蒜呢?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情,都忘了?我这辈子都恨你!”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盯着我不放?我张平乐到底欠你什么,要你江万东,从小到大都在我身边烦我!” 看着张平乐眸光里,那毫不掩饰的愤恨与鄙夷,江寂庭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的、不瞬的看着她。 而他的神色,也逐渐变得落寞。 再加上那双发红湿润的眼睛,张平乐有一瞬间觉得他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在雨夜里的大狗狗。 高大威猛,且脆弱。 哈?他?可怜? 张平乐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觉得讽刺,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江万东,你这做作的样子是给谁看呢?】 【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在欺天霸地江万东的脸上,看到这副神情。】 不过对于鳄鱼的眼泪,张平乐没有一丝恻隐之心。 许久,江寂庭阴沉着脸色开口。 “张平乐,你的事我回去跟你算账。现在不许跟我闹,先跟我去医院,你贫血你不知道吗。” “庭哥!哎呀,庭哥,我可下追上你了!” 此时,路边开来一台跑车,接着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哎,我车我车,我新买的大摩托啊江哥,你就这么给我扔地上啦?” 男人嘴里絮絮叨叨就没停过,小跑几步,赶紧扶起来躺地上的摩托车。 “还有我那头盔,联名款啊哥,老珍贵了,怎么扔地上了。” 男人捡起地上的头盔,稀罕劲儿的擦了擦,脸却在看张平乐。 看着两人别扭的样子,那人有点尴尬的满脸堆笑。 “嫂子,上午好。” 张平乐蹙眉瞪着他,没有说话。 “额,嫂子这发型……又时尚了哈,这是,新整的摩根地红啊?” “磨你大爷根呢?这淌血呢,你tm瞎啊?赶紧把你那破摩托开走,把车给我。” 说完,江寂庭一把抢走了车钥匙。 接着,就拉着张平乐进了医院,根本不管她怎么挣脱。 04end 第5章 江寂庭,你在东施效颦吗 医院里,前前后后忙乎了好几个小时。 包括治疗、取物,以及……找医院评理。 在确保张平乐生命安全后,江寂庭开始跟医院领导理论上了。 “为什么,好好的大活人能被误诊,送进了太平间?” 江寂庭人高马大,脸色一沉浓眉一皱,气势骇人。 不过,理论倒是没什么,就是……这期间不少中二语录,让张平乐有些绷不住了。 包括但不限于: 一、社会语录:“你们这里边谁是院长?” “我是不给你们脸给多了?” “误诊我让你飞起来!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噩梦缠绕!” 二、总裁经典语录:“多少钱,我直接把你们医院拿下。” “我老婆但凡有一点事,我拉你们一起陪葬!” 三、法律顾问:“你们这是违法行为,严重的医疗事故!” 这位霸总的普通话里,情急之下,甚至还掺杂了些许的方言气息。 这位与众不同的霸总,听的张平乐脚趾头想抠地。 【我应该说什么?该死的男人,如此的与众不同,竟如此的甜美?】 【6,还陪上葬了,感情你还是个经典总裁文啊?】 【怎么不干脆给我整个皇陵得了,我,秦始皇,打钱!】 最终,还是张平乐硬拉着江寂庭走,这才终于走出了医院。 临走前,江寂庭还不忘放下狠话,说坚决不会放过他们医院。 出了医院,张平乐本来想分道扬镳,打不过,那咱跑还不行吗。 奈何江总根本不让,他那双大爪子,就没从张平乐那瘦弱手腕上松开过。 “你想去哪?不跟我回家?” “回家?我哪有家。我命如草芥,心如浮萍,我宁可去流浪也不跟你走!” 别看张平乐嘴上说的硬气,江寂庭都没说别的,只拿出了她的手机,她就不嘴硬了。 车上,拿到了自己手机的张平乐,迫不及待想打开看看。 透过碎屏,张平乐看着上面的时间:这是,八年后? 不过,他办事效率可以啊,都派人去过案发现场了。 “张平乐,你头还疼不疼了?” 江寂庭也不着急开车,第一时间上手想摸摸张平乐的头。 奈何张平乐反应迅速,一把躲过。 男人丝毫不觉得尴尬,依旧热脸贴着张平乐的冰冷小屁。 “张平乐,你能不能别仗着我爱你,就一直狂作?我人都快被你磨没了。” “……”(爱鸡毛,你爱你爸呢?) “张平乐,说话,别装死。” “……”(爬啊!狗东西。) “在吗?还活着吗?江太?江太太?江太太太太……” “……”(我是你太奶!) “张平乐!你爷爷跟你说话呢,你干嘛呢?聋了?” 江寂庭没忍住,轻轻拍了拍张平乐裹的像粽子的脑袋。 张平乐终究还是没憋住,不耐烦的大叫了一声。 “江万东!” “我跟你走,不代表我承认你是我丈夫了。我现在脑子糊涂,等我搞清楚状况,医药费我也会还给你的,请你不要再磨叽了!” 吼完,张平乐深呼了一口气,不去看男人的神情,继续搞手机。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张平乐突然有点后悔了,她发火发早了。 手机密码,张平乐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她以前爱用的,她生日,她师父的生日,第一次赢了比赛的日期…… 都不对。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像只能厚着脸皮求助江寂庭。 “咳,那什么,江万……江什么庭,江先生,我密码多少,你知道吗?” “……”:( 男人赌气一般,专心开车,没有说话。 “江哥,跟你说话呢,你知不知道啊。” “……”:( 男人冷哼一声,还是不打算说话。 张平乐有些无语。 江寂庭身上穿的皮衣外套,里面却穿的西服。 这衣服仿佛是很着急,随便套上的。 看向方向盘上的那双手,几乎戴满了珠宝首饰,手臂还各有一块嚣张的钻表。 就连耳朵上,都戴上了两颗耳钉。 【这怎么,租来的啊?表还一个胳膊带一块。】 突然想到男人刚才说的,着急赶来才没来得及换,张平乐突然有点心虚。 “咳。我这不出车祸,脑子不好使,你多担待,哥,亲哥,大帅哥,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应该知道密码吧?” “什么亲哥,你疯了?你跟你亲哥睡觉,亲嘴儿啊?” “你放你m……” “嗯?” “m……么么哒,哥,其实,咱俩很纯洁的,对吧?” “纯洁个6呢?你别说了,你就是叫我爹也没有用,我都说了,我是你丈夫。” 说完江寂庭还不忘补上一句。 “丈夫,能不能听懂?就是老公,还听不懂?那老伴儿、老头儿,老宝贝儿,你滴明白?” “你……” “合法的,连法律都保护爷,你想不承认都不行,我的好老婆。” 看着他贱兮兮的样子,张平乐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一口老血闷心头。 “至于你手机的密码,当然是我的生日。” 什么?他的生日? 她张平乐密码会用他的生日? 江寂庭像是知道张平乐心中所想,自顾自的又说着。 “谁让你张平乐失忆以前,爱我太深。” 说完,还故作无奈的晃晃脑袋,臭屁的要死。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江寂庭啧啧了几声。 “诶?不会有人,连自己丈夫的生日都忘了吧?哎哟,还真过分啊。” “……” 这货,什么时候变这么贱了? 作为夫妻,难不成今晚还要一被窝儿睡觉? 这体格子,还不被她给撕碎了? “……什么时候到家。” 张平乐耐着性子,想岔开话题。 “我的宝,你说话好冰冷,你就不能说“咱们”吗?” 张平乐的表情,像流汗黄豆。 调整了一下呼吸,耐着性子继续问。 “……好的,咱们,什么时候到家。” “一会儿就到家了乖乖,别着急。” 乖乖…… 真顶不住了! 救命啊,谁来杀了她! 仇人叫自己乖乖!! 好恶心啊靠! 张平乐感觉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平乐嗤笑一声。 “江寂庭,你不会是在,学白鹤鸣吧?呵,东施效颦啊。” 破坏气氛,张平乐是专业的。 一句话,让车里温度都骤降了。 江寂庭前一秒还在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吱呀一声,江寂庭停下了车。 因为急刹,张平乐被安全带勒的生疼,连带着旧伤一起疼。 张平乐吃痛,下意识的嘶哈的一声。 “姓江的,你要干什么?” “张平乐,你不是失忆了吗?” 江寂庭冷着脸凑了过来,一点点逼近张平乐。 张平乐退无可退,对上他阴郁的双眸,忍不住有些心虚。 白鹤鸣,是她以前的恋人。 她刚才那句话,确实过分。 不过,她实在是控制不住的想给江寂庭添堵。 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仇人跳脚,更快乐。 “张平乐,你记得白鹤鸣,都不记得我,是吗?” 江寂庭一把捏住张平乐的下半张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两人挨的极近,张平乐甚至能感受到男人那炽热的气息。 “你放开我!” “好啊张平乐,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记住我。” 说完,江寂庭对着张平乐嘴唇,狠狠地咬了上去。 05end 第6章 今晚上,就让你尝尝咸淡 车里,死一样的寂静。 刚才,江寂庭突然扑过来啃咬她。 此举给了张平乐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理震撼。 张平乐第一反应,不是以为他要吻她。 而是以为这死小子突然变异了,变成丧尸要吃人呢。 她这辈子也没想过,还能被自己的仇人给啃了。 虽然她知道两人是夫妻关系,在此之前可能什么都做-过了,但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在江寂庭亲她的时候,张平乐疯狂挣扎,像一条渴死的鱼。 可男人的力气很大,张平乐根本推搡不过他。 一种深深地耻辱感与愤恨,在张平乐心里蔓延。 在江寂庭松开的那一刻,张平乐怒极了,直接给了他脸一拳。 没反应过来的江寂庭生生吃了一拳。 “张平乐,你胆儿肥了?” “姓江的,我从未承认我是你老婆!你这是性-骚扰!” 看着张平乐憋红了的小脸,江寂庭突然嗤笑出声,摸了摸脸上被揍的地方。 “张平乐,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就算你再看不惯我,你是我太太,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承认。” “我骚扰?好,今晚回去,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骚扰。” 说完,江寂庭一脚油门,继续开车。 “……!?停车!开门!我不跟你回去了!” 两极反转,现在闹腾的人变成了张平乐。 可不管张平乐说什么、干什么,江寂庭都一言不发,让张平乐心里更加忐忑。 死不可怕,等死才是最难受的。 【他刚才说的“今晚”,什么意思?不会吧?霸王硬上弓?】 张平乐越想越有些怕,右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忍不住去看江寂庭的侧脸。 江寂庭也感受到了张平乐炽热的视线,却还撑着个死马脸,假装一点反应都没有,实际上在心里忍不住暗爽发笑。 【张平乐啊张平乐,这么一句话,就能把你吓唬住了?】 半晌,张平乐终于折腾累了,嘴都说干巴了。 “你…有没有水,江万……江寂庭,姐渴了。” 江寂庭看都不看她,盲抽了一瓶矿泉水扔给张平乐。 张平乐大咧咧的喝了几口之后,颇有些颓废靠在驾驶座上。 刚才,她在脑子里闪现了无数个想法。 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不能再激怒这厮了。 不如,一口咬死是他们家保姆,最起码自己还有个地方住。 反正,她绝不承认是他老婆。 “哦!我想起来了,江寂庭!” 听见这句话,江寂庭才有点反应。 “哦?想起什么了。” “我其实,是你家保姆,对吧!” 江寂庭嗤笑一声,“什么保姆,你是我爱人。” 爱人?什么爱人。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呵,爬。 “不,江哥,江总,我知道你想追求我,但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 “虽然我失忆了,但不爱就是不爱啊。放手吧哥,那老话说得好,握不住的沙,你就扬了吧。” “……张平乐,我现在想把你骨灰扬了。”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半夜又偷偷看什么,‘总裁的贴身俏保姆’了?别看,老板,听我一句劝,别看,真别看,你现在有点魔怔了都。” “……” 出门看了天气预报,原来今天是无雨。 江寂庭的沉默,振聋发聩。 不过,目的地也到了,车子停了下来。 江寂庭目视前方,而旁边的张平乐还在喋喋不休。 “唉。” 放下方向盘,江寂庭突然打断了张平乐胡言乱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哎,怎么叹气了老板?噢,看来这是听进去了。” 张平乐没觉得不对,还在说。 “我就知道,老板你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什么趁着保姆失忆了,假装是她丈夫,这种事,你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我怎么就不能干得出来?” “对啊,你……啊?” 江寂庭转过头,不瞬的看着张平乐。 四目相对,张平乐突然被他这副神情看的,给整不会了。 江寂庭脸上沉静如水,还有些疲惫。 “张平乐,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江寂庭的这句话,好像不带什么情绪。 但若是仔细听,还是能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颤抖。 张平乐,有些愣住了。 又是……什么船新玩儿法? 这哥们又走深情路线了? “我……” “算了……好吧,你说你是我家的保姆,就是吧。” 没等张平乐做出反应,江寂庭就转过了头。 情绪变得冷淡了很多。 “走吧,回家。” 说完,江寂庭不带一丝留恋的下车了。 张平乐狠狠地愣住了:哈?他怎么突然…… 泪目,他竟然愿意顺着她演戏。 他人还怪好的嘞。 而下了车的江寂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用只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偷偷说了一句:“张平乐,爱上你可真是他妈造孽。” 06end 第7章 这儿子,瞅着比我还老 张平乐看着眼前豪华的大别墅,有些震撼住。 这小子是买了多少彩票。 那也不能次次都中吧?这么有钱? “愣着干嘛,过来啊。” 好比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张平乐哪儿瞧着哪儿新鲜。 真不敢想,以前那个小混混江万东,如今竟然这么有钱。 不对,这里是小说世界,男主哪有没钱的? 【这么说,自己要是他老婆,那也挺不错的,想必自己就是看重他的钱,才会嫁给他吧?】 这么说来,张平乐一下子就理解住了。 钱啊,白花花的银子,钱性恋狠狠心动了,这搁谁谁不心动? 总不能为了尊严,不要钱吧? 【呸!没出息。他不就是有钱吗?钱就是万能的吗?钱……钱好像还真就是万能的。】 可他再怎么有钱,也弥补不了,当年霸凌她的过错。 张平乐想到这,忍不住看了看自己一直发抖的右臂。 【江万东,这可都是拜你和胡鹏丽所赐。你现在日子过的这么安稳,那就更不能放过你。】 【我要你和她,都悉数奉还。】 “哎呀老板,这么大,都是咱家啊?” 张平乐见钱眼开,忍不住舔狗人设上身,一脸崇拜的看着江寂庭。 “哟,这次知道说‘咱家’了?” “哎哟,我之前那不是口误吗。” 江寂庭面无表情,不打算理她这茬。 “别叫我老板,愿意叫,不如叫我老公。” “……哈哈,老板又说笑啦。” 张平乐皮笑肉不笑。 【老公?我怎么不叫你老登呢?老登老登你别狂,你死之后我上房! 等姑奶奶摸清楚情况,就这家产,全都给你拿下。 让你在这又公又母的,还整那满手戒指,到时候全都给你梭哈了。】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张平乐看着江寂庭,两人各怀心事的相视一笑,狼狈为……春风和煦一般。 “那张保姆,你还记得咱家密码是多少吗?” 完了,这不问麻筋儿上了吗。 张平乐的脸色云谲波诡,一句话差点cpu都给她干烧了。 “额,那我当然记得啦。那就是……您,您的……生日,对吧?” 据张平乐所推测,江寂庭臭屁狂妄。 咱们就是,大胆选他一手,是这家伙的生日吧。 “哦?我家保姆果然好记性。来,勇敢的try一try吧。” 【踹一踹,我还踢一踢呢,咋不扭一扭舔一舔呢。】 张平乐心里吐槽,脸上却微笑了一下,下意识伸出那只颤抖的右臂,想输入密码。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这只手不知道让哪个小人害过,受过伤,哈哈。” 就连这时候,张平乐不忘阴阳怪气他一下。 张平乐慢慢地换了只手。 可就是换脚也没用啊,她根本不知道江寂庭的生日。 但没办法,还是缓缓的按出了一串数字。 “哔哔,密码错误,请重试。” “看来保姆小姐,不止对我不上心,对这个家也不上心。” “你按下去的,是谁的生日?” 江寂庭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平乐,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哈哈,怎么会呢,哈哈,手滑,手滑。” 该死的,谁能记住这仇人的生日啊。 他好像是……天蝎座?不对,狮子座? 什么做来的? 他就是沙发坐的,张平乐也不知道他生日啊。 “哔哔,密码错误,请重试。” “行了,蒙都蒙不对,再让你试一会儿就彻底打不开了。记住了,家门密码是你和我结婚纪念日。” 江寂庭没兴趣再玩下去,不咸不淡的丢下这么一句。 说完也不去看张平乐的反应,伸手打开了房门。 【结婚纪念日……他还挺纯情呢?】 “原来是先生回来了。还以为谁在门口呢,是门坏了?” 一开门,一个男人从大厅走了出来,笑眼盈盈。 男人笑着看着这一男一女,江寂庭也不搭话,仿佛是在等张平乐开口。 “……额,这,这是你……儿子吧?” 张平乐吭哧了半天,冒出了这么一句。 “哎呀,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江寂庭听见这句话,扁桃体都好悬给他气发炎了。 “比我还老,这怎么能是我儿子?” “啊,这。” 张平乐正在磕巴之际,从楼上下来个男孩,大概八九岁左右的样子。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秘书说你们出事了,我差点都要急死了!” 男孩快速地跑了过来,眼角带着泪痕。 张平乐看着男孩,笑容都僵了。 【报应啊,自己刚才不该用“儿子”开玩笑的。怎么还真有个孩子啊?】 “想必,这才是老板你的儿子吧?” 张平乐表面上还在体面的微笑,心里都快要疯了,说一万个no。 【这小孩儿,别真是他的儿子吧?最可怕是,这不会是他们俩生的吧?别吧!我最讨厌孩子了,更何况,还是和仇人生的。】 她真怕自己一冲动,想给他掐死啊! “怎么,你就这么想和我生儿子?” 江寂庭挑了挑眉毛,一脸揶揄。 张平乐嫌弃的直皱眉头,实在是没忍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哥们,你纯纯是吃冰拉冰,你没话(化)儿了?】 这一句话,油腻的差点给她胆囊整发炎了。 07end 第8章 金丝雀,我还金丝猴呢 自医院那天以后,系统就再未出现过。 除去回来后养伤的几天,张平乐都沉浸式扮演保姆这个角色。 生怕有一丝懈怠,就被江寂庭当场抓去当老婆。 虽然干活儿累点,但也好过陪自己的仇人睡觉吧。 张平乐跟佣人抢着干活,实在没地方用她,她也跟着瞎忙乎。 特别是在做饭这一块,无师自通。 张平乐也觉得奇怪,明明以前也不会做饭啊? 现在进了厨房,就跟回家了一样,那手一摸上厨具,就像老大夫拿到了柳叶刀。 不过,江寂庭竟然愿意陪她演,这还挺令她意外的。 因为江寂庭那一句“今晚让你好看”,那天晚上张平乐心惊胆战了一宿。 可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张平乐顶着黑眼圈醒来,听管家说,江寂庭早早就去公司了。 【家人们谁懂啊,我都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了,结果人来都没来。】 江寂庭也很少在家,很久也见不到一次。 不过,无论张平乐去哪里,都有人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并且,明令禁止她出门,问,就是为了她的身体考虑。 需要什么和管家说,几乎要什么都可以,但不会给她钱。 【哥们养蛐蛐呢?还派人看着我,我是犯罪嫌疑人啊?】 张平乐每天都心惊胆战。 【他都不碰我,怕不是在憋大招吧?】 她不了解现在的江寂庭,但他了解以前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决不能跟这个定时炸弹在一起太久。 真怕哪天江寂庭兽性大发,来个霸王硬上弓。 就自己现在这小身板儿,命不都得没了。 逃离这里,首先,得有钱。 其次,得有钱。 最后,还是要有钱。 可但她出都出不去,证件也不在自己手里,对自己现在也一无所知,真是条条大路通死路。 还好,虽然是假保姆,但江寂庭应该也会给发工资吧。 张平乐偷偷问了其他佣人,听说一个月给五万多。 张平乐很高兴,五万块,挣这么多,不要命啦。 可江寂庭预判了一样,直说,那是别人。 像她好吃懒做,让别人伺候,养病都养了那么久的“保姆”,工资只有两万。 哈,两万也可以啊。 “两万,日元。” 两万日元……折合人民币,只有一千左右。 就这,还要看他心情给。 ……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怕她翅膀硬了就跑了! 日元都多余了,你给津巴布韦币得了。 呵,男人。 算了,世间哪有真情在,给她一块是一块,到时候别不给就行。 不过,张平乐要单独的房间,江寂庭同意了。 看来那句话还真没错,“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 虽然还没到中年,但感情就已经淡了。 最好是早就厌倦了她,在外面已经包养了仨,有心敷衍也无力。 哎呀,有钱人,难免莺莺燕燕嘛。 他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嘛。 【很好,这样看来,江寂庭应该也没有很爱她,对吧?】 【怎么?那总不会是因为,他正人君子吧?】 …… 【难道……他不举?】 家里的仆人,除了偶尔着急会嘴瓢,差点说出“夫人”以外,演的都挺好。 除了最过分的那次,家里甚至有人当着她的面,搬运他们两个人的超大结婚照。 张平乐吓得赶紧转过身去,猛擦着楼梯扶手,恨不得当场变成睁眼瞎。 还有那天看见的孩子,是江寂庭收养的,名字叫江余飞,也经常嘴瓢,说了好多次嫂子。 还好不是亲生的,还好他是叫嫂子。 要是叫妈,她得当场去世。 至于江余飞为什么是叫哥嫂,据说是因为江寂庭说,叫爸就给他叫老了,但江寂庭好像偶尔会忘了,张口叫儿子。 好好好,他管他叫儿子,他管他叫哥,他俩各论各的。 - 仔细想想,虽是仰人鼻息的被豢养,但这样的日子其实也……还不错。 不,对比以前,那是非常好。 除了不能出门以外,吃的好住得好,所有人都尊重她,还有工资拿,虽然少(还不一定给)。 不用像以前一样天天训练、挨打挨饿、受欺负,浑身疼的睡都睡不着。 不过,她倒也没睡过一次好觉。 张平乐总是会莫名头疼。 白天头会持续钝痛,江寂庭会安排人强制让她喝药,却从不说那是什么药。 一到晚上头就疼的更加厉害,让她恨不得把脑袋撞碎。 而江寂庭仿佛早就知道一样。 每晚上也都会过来,给疼到意识模糊的张平乐喂药。 喂过了药以后也不走,只是静静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张平乐。 有时候轻轻摸她的头,有时候轻轻握住她的手。 最过分的时候,会仗着张平乐无力,偷偷的去抱抱她。 在她耳边腻腻歪歪,温柔的说着安抚的话。 好在,醒来的张平乐只知道有这件事,具体的话一句也不记得。 【不是哥们,你腻歪的我都快吐了,你给我搁这下咒呢?你说你喂完药就走得了呗,趴我耳边这顿bc,十二生肖你属蚊子的啊?】 张平乐醒来后,房间就只剩下自己,仿佛江寂庭从未来过。 仿佛昨夜只是她做了一场梦一样。 - 白天,张平乐明里暗里地打听着关于自己的一切。 可江寂庭那个家伙好像有意隐瞒。 终于有一天,她看见江寂庭本庭了。 可无论她怎么问,愣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我那个车祸,肇事者……” “你不用管,我已经处理了。” “医院……” “不用操心,我已经收购了。” ……钞能力真6。 “我每晚上头疼……” “这是你的老毛病了,不然你也不会经常失忆。” “那你每天晚上到我房间,摸摸搜搜干什么呢?” 江寂庭瞟了她一眼,表情毫无波澜,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怎么了,自己老婆不让摸?” “我……不是,谁是你……” 江寂庭说的没皮没脸,理所应当的样子,气的张平乐无语凝噎。 但人在屋檐下,又说不出别的来。 “……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头疼的毛病?” “你想知道?” “当然当然!” 对着张平乐求贤若渴的眼神,江寂庭微微一笑,很风骚。 “江湖上的事,少打听。” “……?” “我要去上班了,在家里不要太想我哦。保,姆,小,姐。” 08end 第9章 董事长,现在?是厕所所长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几天张平乐还发现,江寂庭这个家伙的脾气,好像并没变。 还是与以前一样烂,一点就炸。 或者说,好像只对她的态度格外的耐心。 除了对她以外,江寂庭对任何人都态度冷冷,甚至没说几句话,就能惹怒了他。 张平乐已经多次撞见,他训斥别人了。 不过,只要她一出现,男人像是学过四川变脸一样,马上喜笑颜开。 “老板,我手机密码真是你生日?” “是啊,怎么了。哦,想不起来了是吧?” 江寂庭慵懒地放下搅咖啡的勺子。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开,怎么样?” “呵呵,不必了。” 【笑死,瞅他那损出。】 张平乐在心里偷偷揶揄,头都没回的就走了。 【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唐三藏了,没你我还取不了真经了?】 因为,手机她已经打开了,密码也根本不是他的生日。 至于是怎么查出来的…… 张平乐每天的活动范围很固定,且可以出入的所有地方都有人看管。 与外界联络的设备,只有江寂庭给她的一个新手机,上面什么都没有。 而旧手机的密码,却一直不肯告诉她。 书房就严禁她踏入,张平乐规划了好多天,玩了多少躲猫猫游戏,才进去的书房。 在电脑上,张平乐查了他们两个的名字。 果然,查出了不少信息。 “江寂庭:万瑞珠宝集团执行董事,身高188体重……妻子:张平乐,乐鲜食品集团董事长……” “什么?乐鲜食品,江来饭庄……董事长?我?” 查来查去,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江寂庭不是买彩票中奖,还真有个大公司。 最炸裂的是,她张平乐竟然也有个公司? 以防假名托姓,张平乐还特意点进去看了。 看着上面一张一张的照片,是自己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张平乐才敢肯定,这说的是她。 “人民企业家,食品业女王……原来,我这么有钱呢?” “哇潮,那我还装个毛的保姆!” 张平乐看着“董事长”那三个字,不禁摇头晃脑。 突然油生出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不过,饭店怎么叫“江来”? ……不会是江寂庭买给她的吧? 也行,别要回去就行。 …… 当然,很快她也清醒了下来,她现在连公司门冲哪开她都不知道。 不过,管他真的假的,心里也莫名觉得踏实了一些。 可自己作为“董事长”,怎么这么多天,一个电话打给她的都没有? 完了,没准是空壳公司,她是个挂名的,白高兴一场。 不过手机的密码却因此查到了,是江来饭庄的成立时间。 而书房电脑的密码,才是江寂庭的生日。 “呵,我就知道,他不配。” 至于这个数字,是抽屉里有个便签本,上面写了江寂庭的生日,是张平乐的字迹。 感情在她没来之前,张平乐就不记得他的生日。 她就知道,无论何时,她都不会爱他。 至于江寂庭的生平资料,张平乐翻来覆去的找,始终也没有他拳击运动员的经历,也没有“江万东”这个曾用名。 “青年赴法留学……高富帅?这不纯吹牛c吗。当时他没比我好多少,都穷的叮当响,留什么学。” 上面的履历,与记忆中的江万东,完全是两个人。 半晌,张平乐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小说世界。 【哈哈,差点又当真了。】 不过,令张平乐失落的是,旧手机上,江寂庭好像也动过手脚了。 网络社交软件,全部都被卸载,手机上的联系人也被删了。 “滴滴滴……” 手机的闹钟突然打破了张平乐的思考,吓了她一跳。 张平乐看了一眼时间,叹了一口气。 猎杀……啊不,买菜时间到了。 今天,江寂庭特意嘱咐她,一定要某个菜市场买菜。 虽然不知道,明明每天都有车拉食品进来,为什么今天偏偏让她出去买菜。 但能出去,张平乐还是很开心的。 09end 第10章 浪漫吗,我亲爱的夫人:3 江寂庭那个家伙就是故意的。 因为从进门以来,就没让她出过门,更别说买菜。 今天怎么破天荒让她出来买菜? 也没说买多少,家里那么多人? 他还特意嘱咐了一下,一定要某个菜市场的蔬菜,说那个菜新鲜。 而要去到那个菜场,就一定会途经一个地方:万瑞珠宝其中一个分店。 看着店铺最醒目的那个广告牌,张平乐有些汗颜。 因为那巨大的显示屏上,正放映的是他江某人的老脸。 以及……张平乐。 照片上,他们两人作为情侣模特,展示着珠宝商品,两人笑的开心甜蜜。 海报风格与店铺其他海报,略显格格不入。 商品是一对一对的情侣饰品,在海报的右下角,还写着日期。 以及一行字,和张平乐与江寂庭的签名。 “某年某月某日,我与我亲爱的江太太:张平乐共同设计^^” 而日期上的时间,是三年前。 意思是,三年了,海报都没换过? 【你们卖珠宝的,这么不挣钱吗?设计师都请不起啊?】 据网上查到的信息来讲,三年前,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 看着一张一张海报里,他们笑的甜蜜。 张平乐的皱紧了眉头,手指用力捏紧了背着的帆布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的不是自己,是小三呢。 这是什么?是故意给她看的吗? 他希望她看完能作何感想? 感动的一塌糊涂吗? 是啊,还挺感动的。 如果他不是她的仇人的话。 张平乐面无表情的看着海报,捏住菜包背带的右手却颤抖的越发厉害。 低头,看看自己那消瘦的右臂。 “我真是差点就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她想。 张平乐忍不住去按住抖得过于厉害的右臂,奈何右臂太过执着,搞的她整个头肩都跟着抖起来。 正当张平乐处于“震动模式”的时候,有一只手,拿着卫生纸,阴搓搓的递了过来。 “咳,你擦擦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寂庭从身后冒了出来。 见张平乐无动于衷,男人还以为她是害羞了。 “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有钱有颜还浪漫,还疼老婆。” “究竟是谁这么有福分,能嫁给……” 张平乐顺着他的手看去,看见了小脸儿红扑扑的江寂庭。 四目相对,江寂庭那些自夸的话,终究是说不下去了。 眼神躲避,声音越来越小,脸又偷偷红了几分。 如果她看的足够仔细,还能看见,那个拿着卫生纸的手上,还带着图片上的同款情侣戒指。 呵,怪不得他今天抽风,说什么都要给张平乐手上带上这个圈儿。 但,冷酷无情如张平乐。 张平乐在心里,缓缓扣了个问号。 “你有病?嘟囔什么呢?谁哭了?” “……” 看着张平乐如同看弱智的眼神,江寂庭有一点尴尬。 拿着卫生纸的手,微微颤抖。 不过,他也就尴尬了一下。 他坚信,在他老婆这里,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认识你这么久都没发现,原来你还会杂技?倒吸眼泪,绝活儿。” 张平乐差点被他这滑稽的样子整无奈了。 “……你离我远点,好不容易出来一天,别耽误我去买菜。” 张平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就快步走。 江寂庭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有些急了。 “买什么菜,张平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张平乐回头怒目瞪着江寂庭。 “哦,那感情江老板你让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在海报上搔首弄姿的?江寂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啊?” “我幼稚?我幼稚是因为我爱你!” 江寂庭说的一脸认真,声音还有些大,惹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看着江寂庭过分真挚的眼神,张平乐突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你爱个屁,行了,把包送回家去,我去接儿子。” 张平乐不敢去看他,低头脱下了背包,扔给江寂庭,到他的裤兜里拿出车钥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尤其是她的最后一句,说完,她有点想抽自己的嘴巴。 完了,下意识就把他收养的江余飞,说成是儿子了。 她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是他们共同的儿子一样。 再加上前面熟练的动作,像极了老夫老妻。 “……” 【怎么会这样。】 张平乐犹豫了几秒,要不要解释。 见江寂庭好像没反应过来,赶快逃离了。 而还在原地的江寂庭,回过身去看店铺的海报,表情稍显落寞。 许久,他喃喃道:“这可是我们亲手设计的。” “我明明记得,上一次你失忆的时候,看了以后很感动,这次,怎么会没反应呢。” - 校门口,坐在副驾驶的张平乐有点无语。 谁能告诉她,她出来接送孩子上学,为什么还要再给她配个司机? 好不容易有个理由可以出来望风,就真的寸步不离啊? 那她的作用是什么?吉祥物啊? 那他刚才身上带个车钥匙干嘛? 感情他刚才都是给司机当司机啊? 他脑子没让弹弓子抽了吧? “夫人,庭哥吩咐过,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也不能让你再开车,怕你再出事。” 张平乐听着在心里冷笑一声。 【哦,好贴心哦。】 不过,就目前为止来看,他好像确实是个好丈夫。 虽然……掌控欲有些过于强烈。 不过说起车来,自己当时是要开车去哪里才出的车祸? 为什么他说自己刚恢复记忆就乱跑? 呵,一定是不满于他的禁锢。 这个男人,好…… ……好香啊。 “你说,在校门口支个摊子卖烤冷面,那不得老赚了?” “……夫人,庭哥不会同意的。” 张平乐看着门口的摊贩,脑子里涌现了无数个发财经。 几乎是无意识的,一笔一笔账就在脑子里算了起来。 张平乐还没意识到,这是她这么多年经商,养成的下意识习惯,特别是食品方面的。 【得想个办法逃出去,哪怕,出来支个烤冷面摊子呢。】 “这不小孤儿吗?你在这等什么呢?等你-妈来接你啊?” “笑死了,他-妈来接他,林萧萧你如今骂人可真高级啊,哈哈哈。” 正当张平乐思考之际,吵闹的校门口,突然出现的张平乐的目标人物。 正当她要开门下车,却看到有几个孩子簇拥着江余飞。 不过她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远远地,看着几个孩子突然大笑起来,张平乐还以为这是他的好朋友。 “这呢,江余飞!” 这几个孩子,听见张平乐远远的就叫他的名字,招着手过来,脸上的神情都变了。 有个孩子在江余飞耳边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一群人就都跑了。 “他们怎么跑了?我又不吃人。” “……” “你怎么不说话?不开心?” “没有。嫂子,我累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10end 第11章 赚钱了,怒打奇葩相亲男 “求你了求你了,就这么说定了哈,你一定要去,不然我妈会骂死我的!” 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就挂了电话。 几分钟前,百无聊赖的张平乐打开了手机,在桌面划拉几下,又关上。 在江寂庭的“老巢”呆了这么久,张平乐愣是一个电话也没来过。 所有通讯软件,也都很安静,甚至连个工作群都没有。 张平乐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是江寂庭的“隔离”做的太好,还是她本就如此孤僻? 想来,无论是八年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张平乐,都没人在意啊。 你说,父母吗? 对她无比厌弃,讨厌她讨厌到,父亲姓林而她姓张,连个姓都不愿让她随。 好在,张是母亲的姓,没让她和邻居一个姓,她就谢天谢地了。 名字也草率至极,随便起的。 最初,她连“乐”字都没有,叫张平。 哪怕,是萍呢,也像个女孩子。 平,就连笔画都没超过五画。 是母亲后来实在可怜她,又添了个乐字。 张平乐也很知足,很吉利嘛,平安喜乐。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仔细回想,她的人生,好像既不平安也不喜乐。 她还有个弟弟,叫林子轩。 他们三个,看起来才像是一家人。 就连在穿越前,自己被人打成残疾,差点一命呜呼,他们三口人,也不过是来医院草草看了一眼。 所以,即便是现在,无处可去的张平乐也从未想过找他们。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她能有一天靠自己的仇人养着。 算了,想着怎么挣点钱逃出去才是真的。 比如,那个烤冷面的摊子。 在接江余飞放学的这几天,张平乐偷偷打听了一下。 没想到,还真的碰到一个自诩认识她的人。 说不需要别的,只要钱到位,摊位就可以租给她。 可她既没钱又没自由,怎么办呢。 “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已经变了模样……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就在张平乐胡思乱想之际,一首动感土味dj打断了她的沉思。 “这踏马谁给我设的铃声,潮的我风湿都犯了。” 接了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张平乐恨不得老泪纵横。 梁晶晶! 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要不是当初她在耳边嘚嘚嘚,自己能穿越吗? “auv,这不是江太嘛,谁惹你啦,这么大火。” 她这次来电话,果然又是有求于她。 根据这次通话,已知,梁晶晶一直在国外生活,如今回国,家母给她找了个相亲对象,不去老太太就要挣命。 而梁晶晶早就在国外找了男朋友,家里一直不同意,非说只能找国内的。 这次她打电话的意思,是让张平乐代替她去相亲。 呵?她会去? 如果不是她,自己能穿越? 遇见她,就没有一次好事。 她说帮她相亲她就去?她是个屁? 更何况,那江寂庭,派人跟看犯人一样的看着她,她怎么能…… “你好,你就是范先生吧?” 哈哈,斯米马赛。 对不起,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为了躲避所有人,张平乐换了身衣服和发型,跳窗出来的,好悬没给她前列腺摔碎了,还好,女的没有前列腺。 即便江寂庭肯定会发现,但张平乐此生最不能抵挡的,就是钱的诱惑。 餐厅里。 “梁小姐,你本人跟照片不太像啊?” “……对,抽脂了。” “哎,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太瘦了。你这样的,不方便怀孕啊。” 男人一开始,先是上下扫视了一下张平乐。 之后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挑了挑眉毛,就开始了滔滔不绝。 “你多大?害,我是长得显小,其实我跟你差不多。” “你多高啊,不会比我高吧?听说你一直在国外,你不会是模特吧?你站起来我看看,是不是穿高跟鞋了。” 见张平乐无动于衷,男人歪头去看桌子底下张平乐的脚。 “你一米七几?七六?应该挺难找对象的吧?这个年纪还没对象,家里应该着急了。” “还有你这个衣服,你领子上,这……是什么?” “你说这个?这是万瑞珠……” “哎呀真的,你以后别穿这种,带个胸针假钻的,显得特廉价,真的。” 没等张平乐说完,男人直接插嘴打断。 张平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哥们,这是真钻,你以为是什么?奥迪双钻,我的伙伴啊?】 如果不是因为钱,谁愿意来受这个罪。 但为了不节外生枝,张平乐还是忍住了。 为了压压火,张平乐伸手去拿桌上的饮料。 “没看出来,梁小姐还有帕金森?你这,介绍人怎么没告诉我?” 张平乐只顾着压自己火气,就给忘了,自己右臂一直抖的事情了。 “确实,如果你介意,你现在就可以走。” 【太好了,本来还着急没办法脱身呢。】 “不不不,我没那么小气的,谁还没点缺点呢?我这个人大度善良,很有同情心的。我只是我希望我们能坦诚,毕竟我们都是奔着结婚去的。” “……” 【无语,白高兴了。】 “结了婚后,我希望你能在家相夫教子,做做家务,我家不需要你抛头露面。开心吧,你可以享福了,有人养了。” 【这一点来说,他跟江寂庭还真一模一样。可江寂庭最起码有钱长得帅,他,有什么?有病?】 “对了,我打算生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目标是三年抱俩。当然如果你愿意,三胎也是可以的,我们家很好说话的,不强迫你。不过双胎还是要保证的,你没意见吧?我妈说了,这样才叫儿女双全,等老了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对了还有,你太瘦了……” 男人的每一次发言,都在挑战张平乐的脾气。 低头,张平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这是什么菜,蒸鸡扒鹅心? 看着张平乐沉默不说话,男人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终于,张平乐忍不下去了,伸手拍了一下桌子。 “停!你憋几把说了。” 张平乐眉毛一拧,眼神犀利,男人被吓的一愣。 “哥们儿,你到底跟谁俩说话呢,比比划划的,你在空中翻五彩绳呢?我是不给你脸给多了?” “啊?梁小姐,你误会我了,我这是合理的肢体语言,额。别激动嘛,女孩子生气,会很丑哦。” “哎我潮了,哥们,买不起镜子的情况下,你还撒不出尿啊?我这就是眼神好,要不刚才一筷子就夹你脑袋上了,你长的跟猪头肉似的,说谁丑呢?” “还我太高了找不到对象,我倒想问问你,你每天出门一定很小心吧?咋没让人给你踩死啊?多大人了,还没我上小学的干儿子长得高呢。” “这么半天,这嘴就没停过,你搁我这练贯口来了?肺活量整挺好呗?嘴都说冒沫子了,你要化身成为一条渴死的鱼啊?” “什么三年抱俩,五年抱仨的,你咋不抱八个呢,你是长臂猿啊?怎么人类进化没带你啊?” “生活枯燥乏味,猴子指点人类,你还提上要求了?你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啊?平时走路丢五毛你都心疼半个月,现在你上我这投币来了?” “还三年抱俩,你去花鸟鱼市逛逛,买个会甩籽的,能抱一百零八个。什么相夫教子共享天伦之乐,我听说过共享单车,两个轮儿,你这天轮是什么轮?摩天轮儿啊?我还周杰伦儿呢。你怎么不说三轮儿之乐呢?干脆我给你买辆三轮车,让你妈出去蹬三轮儿,让她好好乐一乐。” “你!” 男人被张平乐怼的一愣一愣的,气的脸红脖子粗,手里捏紧了杯子,看样子是想泼张平乐。 不过张平乐也不是好欺负的,也抓紧了自己的水杯。 特地用的废手,晃晃悠悠的,看着更吓人。 男人最终还是没敢泼水过来,气的笑了。 “你不是梁晶晶。我认识你,你姓张,对吧?我在新闻里看见过你。” “不愧是张老板,谈吐果然不一般,你这个张,是嚣张的张吧?” “哦,那你这个范,是犯病的犯啊,还是饭桶的饭啊?” “你!老话真是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不就是个臭娘们,你拽什么?你觉得你比我有钱,了不起?你不就是靠男人吗?没男人你算什么?我知道你老公是大老板,你不过是个靠男人的下贱货,你装什么装!” 男人被气得不行,怒拍了拍桌子,越说越激动,手里的热茶水也没忍住泼了过来。 张平乐用手臂格挡,手臂顿时被烫红了一片。 张平乐被烫却面如平湖,像没事人一样,潇洒地甩了甩手臂。 这点痛比起训练,和这些日子的头疼,算得了什么。 “好,那姑奶奶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靠男人,还是靠自己。” 张平乐眯了眯眼,冷冷一笑。 接着,用那被烫过的手臂,猛地抓过男人的衣领,对着他的脸,上去就是一电炮。 11end 第12章 我佛啦,打人进橘子啦 “张平乐!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又背着我偷偷出来?一出来就惹事是吧?” 派出所外,江寂庭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脸心虚的张平乐。 张平乐也自知理亏,没说话。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赔偿的钱也都是江寂庭出的,事也是他来摆平的。 “给我看看伤口。” “我没受伤,他打不过我,你没看,他被我打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里,张平乐却有点像是给父母邀功的孩子一样。 “没受伤个屁,还嘴硬,你是木头人是吧?胳膊坏死了?疼不疼自己不知道?” 江寂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抱着张平乐的脑袋仔细地左看右看,见头上伤口没裂开,便觉稍稍放心些。 只是手臂却伤的厉害,被烫伤了一大片,红红的,已经起水泡了。 江寂庭轻柔的拿起张平乐的手,眼里止不住的心疼,对着手臂吹着气。 一旁的梁晶晶看此场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整这死出是吧?】 “哎我说江老板,都知道你疼老婆,刚才在里面你就要心疼要杀人了,差不多得了。你们旁边还有个大活人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都结婚多少年了,还腻歪呢。” 江寂庭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对着张平乐手臂呼气。 气体吹在手臂上痒痒的,张平乐也觉得浑身不适,觉得肉麻,想抽离。 奈何偷偷往回抽几次,江寂庭都暗暗用力,不让她抽走。 不过,听见“老婆”二字,还是狠狠地刺激了张平乐,她猛地抽走了手臂。 “谁是他老婆!你别瞎说,我只是他们家保姆!” “……保姆?什么保姆?哦,原来你俩还好这口,主仆y是吧?要不说,还是你俩玩的花。” 看着梁晶晶那揶揄的样子,张平乐更加生气。 “我呸!梁晶晶,我每次碰见你就没顺利过。从打我认识你开始,你坑过我多少次了,这次还搞了这么个极品货色,怪不得让我替你来相亲。” 想着新仇旧恨,张平乐蹙着眉,看向这个小冤家。 八年了,自己怎么和她还是朋友? 孽缘,都是孽缘。 不对,这不是小说里吗,怎么还有她啊? “不是,你生什么气啊,我哪知道他这么恶心啊。” 江寂庭看见老婆的小手抽离了,心情也是非常不美丽,冷眼去看着梁晶晶。 对啊,他怎么忘了找梁晶晶算账呢。 若不是她,自己老婆会被烫伤? “梁小姐,我见过你父亲,家父是做房地产的生意是吧?” 没了对张平乐的好性子,江寂庭看着梁晶晶,眼神冷冷,不怒自威。 感受到江寂庭强烈的压迫感,梁晶晶刚才还吊儿郎当,现在突然有些慌了。 特别是,他还提到了自己的父亲。 “别!别别别!我错了江老板,您饶我一命,我回去就用热水把自己也烫伤,看在我是你夫人多年朋友的份上,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再也不敢劳烦你夫人了。” 张平乐看梁晶晶这样,也觉得新鲜。 这个孤傲嘴贱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卑微的时候? 以前穷的没饭吃,还是靠着这位梁大小姐,给她鞍前马后当走狗,才被赏点零钱用。 “好,那记得录视频发过来,另只手也要哦。” “哦对了,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妻子,最好,是人间蒸发。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别怪我江某对你,和你的家族不客气。” 江寂庭的语气不咸不淡,压迫感却十足。 在穿越来的八年后里,张平乐还是第一次,再见到这样的他。 是啊,以前他比这还凶悍的样子,是对着张平乐的。 这些日子的安逸,让她都快忘了,他本来是什么人。 “走吧老婆,我们回家。” 江寂庭拉着张平乐的手往外走,而还在乱想的张平乐没有说话。 若是平时,早就甩开他的手了,只是这次,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忘了反抗。 江寂庭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在心里偷偷窃喜。 【怎么回事,今天老婆怎么这么乖捏:3】 【哦,她也知道自己犯错了是吧?呵,长大了。】 - 车上。 “张平乐,不是让你不许出去吗?你还敢跳窗?你是蜘蛛侠啊?” “给我看看手臂,呵,还知道疼呢?怎么不疼死你呢?” “都告诉你了,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你没长嘴是吧?” “你开快点,我赶着回家给我老婆擦烫伤膏。” 一上了车,江寂庭又像变了个人一样。 抱着张平乐的胳膊,那个嘴碎的跟饺子馅一样。 张平乐都要无语死了。 他怎么这么吵,刚才不挺霸道总裁的吗? 他是有人格分裂还是怎么的。 “停停停,江寂庭,别占我便宜了,松手。刚才我是懒得反驳你,你还演上瘾了是吧?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们家保姆。” 【不要再肖像我啦,这是七星(畸形)的爱啊,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哒。】 “什么停停停江寂停,那下次我改名,叫冲冲冲,江寂冲。” ……? 【他刚是在说冷笑话吗,有病是吧?】 江寂庭挑了挑眉,“那请问,你的保姆戏码,我到底要陪你演到几时啊?江、太、太?” “……” 听着两人的对话,司机都满脑子问号。 【庭哥这个精神状态,真的很令人担心啊。】 疑惑,不解,但不敢说话。 对上江寂庭好整以暇的眼神,张平乐心里一片慌乱。 【完了,这一天还是来了。】 张平乐追悔莫及,她就不应该为了那点钱,而答应梁晶晶。 今晚怎么办? 江寂庭不会……逼她跟他一起睡吧? 不行!绝对不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听不懂是吧?” “是……哇炒,你干什么!” 张平乐本来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而江寂庭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看着张平乐那白白的脸蛋,随着车辆的行驶,晃来晃去,江寂庭心生一计。 猝不及防,啵的一声,江寂庭就啃上去,给张平乐的脸拔了个罐。 在张平乐无比震惊的眼神当中,江寂庭突然笑了。 “如果你非不承认,那我就再追你一次,张平乐。” 【反正,已经追了无数次了。】 【在你无数次的失忆当中,你都无数次的忘记我。 我无数次的变回那个年少时欺负你的混蛋。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老天要惩罚我,要追你追到千千万万回。】 12end 第13章 烤冷面,自由の面 “如果你非不承认,那我就再追你一次,张平乐。” “不是,他有病吧?” 每每想到,江寂庭双眼含笑的说这句话,张平乐就觉得自己血压上来了。 说好的“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呢? 怎么他亲张平乐一口,只有张平乐噩梦做了好几宿? 那天晚上回家,吓得张平乐把房门都锁死了,一宿没睡着。 说好的他外面养了三个呢? 说好的他不举呢? 还追她?他这么纯情啊? 不是,三年了,结婚都三年了,他不腻啊? 看来得赶快逃出去。 如果现在出逃,梁晶晶给她的钱,房子是够租了,食材和摊位的钱,还差点。 【算了,即便不摆摊,打零工也要逃出去。】 张平乐叹了一口气,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没想到,开幕雷击。 楼下站着四个一身黑,一脸严肃戴着黑墨镜的高大男人。 【没开玩笑,我楼下四个施瓦辛格。】 猛男两两一组,手里各拿着一张展开的大横幅。 第一张:“亲爱的老婆,早上好!今天,江先生也有在想你!^^” 第二条:“温馨提示:请江太不许逃跑,不许跳窗!再逃一次,腿给你打成粉碎性的骨折:(” “……” 张平乐揉了揉眼,确定自己不是没睡醒。 “忍住,张平乐,忍住。” 看着横幅的内容,张平乐揉了揉太阳穴。 “啊!!烦死啦!!” 张平乐努力压制,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土拨鼠一样的叫声。 【他这么做作,是给谁看呢!】 啊!!!真是受不了啦! 还有,那赤-裸裸的威胁,打成粉碎性骨折,呵,别人她不信,他江万东真能干出来。 【谁来拯救你,我的内胫外腓,我那迷人的股骨头。】 另一边。 早早就来到公司的江寂庭,脑子里还在想,张平乐会不会怪他。 毕竟自己说了要追她,结果最近都没怎么在家。 等公司这次的展销会圆满举行完毕,他一定休假一段时间。 【小小张平乐,哥们这次追妻,必拿下!】 “老二,进我办公室。” 【…什么老二,是排行老二,叫这么难听。】 没办法,说这话的是亲爹。 “展销会准备的怎么样?” “已经在筹备了。” “好。这次是‘凤泣’头一次公开展出,有很多人虎视眈眈,它的每一步都不可经过他人之手,需要你亲力亲为。” “儿子,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凤泣:古董级珠宝展品,制作十分精美,有市无价。由于使用的一种原料十分珍贵,市面上现已无存,同样材质的宝石所制成的珠宝,全国仅有五枚,现已丢失两枚。 如此宝贵的珠宝,称之为万瑞集团的镇店之宝也不为过。 而这次珠宝展销,也是为了应对公司之前遭遇的风波。 既是给公司上下所有人的一颗定心丸,又是向外界秀肌肉的一次好机会。 “这件事若有差池,你可别怪我,不顾父子情分。” “是。” 面上的江寂庭不露声色,恭敬的答应。 心里却不屑一顾。 儿子?父子情分?真是好笑。 你我二人,何时有的父子情分? 若不是你真正的二公子,死在了风月场所,为了遮羞才把我找了出来,顶替你家二公子活着,自己这个私生子,恐怕这辈子也无法见你一面吧? 若不是我这么多年,费尽心机爬到这个位置,我也只会是个,空有二公子头衔的傀儡。 那时,你也肯叫我一声儿子吗? 我亲爱的,父亲?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江寂庭都已经转过身去,却被老爷子又叫住了。 “父亲还有什么指示。” 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拿起了茶杯,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水,半晌,悠悠地开口。 “你老婆怎么样了。” “……还不错,一切都好。” “还不错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好,托您的福,生龙活虎的。前些日子还因为打人,进了派出所。” “胡闹!” 之前老爷子因为张平乐总是生病失忆,就提出过,让江寂庭赶紧离婚。 甚至,已经把新的儿媳挑选好了,一声招呼不打,就带到了家里,让她跟江寂庭坐下一起吃饭。 而江寂庭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冷着脸将那个女人轰了出去。 即便是之前,张平乐没有失忆,老爷子就极力拒绝张平乐。 结婚前,江寂庭带着张平乐来家里见家长,一进门,老爷子就给了儿媳一记杀威棒。 故意弄出响声和人的哀嚎声,还让三儿子一边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笑吟吟地从楼上走下来。 “这就是嫂子吧?长得,可真好看。” 好在张平乐也不什么没胆量的人,尽管内心惊涛骇浪,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初次见面,这位就是小叔子吧,你好。” 从容镇定的说话,说完还礼貌的笑了笑。 老爷子对这位情绪过于稳定的儿媳,记忆尤为深刻。 早就听说这位儿媳非同寻常:以前是拳击运动员,受伤后退役,做起了小服务员。 一步步摸爬滚打,再到自己经商做买卖,开了集团公司,是远近闻名的女企业家,可谓女中豪杰。 老爷子第一次听闻,眼里有些欣赏。 不过更多的,是敌意。 猫儿,还是没爪子的好。 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搞事业那都是男人的事。 只有江寂庭这个蠢货,才会找这么个牝鸡司晨的老婆。 “我早就劝你不要跟她结婚,此女性格太过强势刚烈,不适合做妻子。能在几乎被男性垄断的行业里,混的风生水起,那样的女人,是那么容易把控的?” “自从你跟她在一起,事出的还少吗?你甚至为了这个女人,连‘千莱集团’你都得罪了,无故树立个那么强劲的对手,你这蠢货,我现在想起来都生气!” “她现在疾病缠身,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你都不离婚?” “男人若要成大事,必要冷血无情,像你这样,早晚要被你的感情给拖累。” 江老爷子的这些话,在江寂庭听来,简直无比的讽刺。 是啊,若说冷酷无情,谁能比得过你啊,江威。 想要成功,就都要像您一样,抛妻弃子,是吗。 “我夫人疾病缠身,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乖顺儿媳吗?” 江寂庭眸光冷冷,心里止不住的讥讽:你怎么还好意思跟我提张平乐? 张平乐能有今天,不都是拜你老人家所赐吗。 想起老爷子江威对张平乐所做过的一切,江寂庭心里就充满恨意。 一边说着让他冷血无情丢下发妻,另一边却拿着张平乐控制他。 这一番番话,是在一遍遍地考量,张平乐在他心里地位,才是真的吧。 “还是说,您连一个病人都容不下,就一定要换成你身边的人才好?” 江寂庭的话已经直的不能再直,就是在逼问老爷子,是不是要把眼线安插在他身边。 若是以前,他断不敢这样。 可如今,这公司上下几乎都被他所掌控,底气自然足了不少。 “呵。”老爷子冷笑一声。 “看来我儿,定要做个痴情种啊。” 说完,老爷子突然手一抬,手里的茶杯被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一地的碎渣子。 江寂庭看着他,面色如常。 “儿子,你看我,真是老了,杯子都拿不住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杯子。” “无妨,等我下次来,给您带套新的。” “呵,不过是个杯子,要多少有多少,我再喜欢,杯子,也终究就是个杯子。我拿得住,他是我心爱的一个玩物,我拿不住,他就是一地的破渣子。” 江寂庭无话,只是看着他面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父亲,微笑起来。 见他半天不语,老爷子烦躁地皱起眉,抬头瞪了他一眼。 “出去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江寂庭出去。 “那您好好休息。” 老爷子起身,躺在了房间里的卧榻上。 而微笑着的江寂庭,再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突然冷下了脸。 呵,江威,我倒看你能色厉内荏到什么时候。 13end 第14章 摸手手,怎么还有点甜 张平乐浏览器的搜索记录:没有身份证怎么办? 补办身份证需要什么手续? 什么工作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入职? 摆摊需要什么手续? 离婚需要什么手续? …… “真是麻烦。” 张平乐今天好几次都头脑发热,差一点就要交钱租房子和摊位了。 好在最后时刻,张平乐脑子突然清醒。 自己出都出不去,因为昨天的事,江寂庭连夜把防盗窗都加固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点糟钱儿,可不能乱花。 这个时候,相信很多人都会有个质疑。 那就是,为什么不提出离婚呢,没准还可以分割一定的财产。 这个想法,张平乐在第一天就考虑过了。 首先,她不知道自己婚前有没有签署什么婚前财产公证协议,毕竟很多有钱人,为了避免财产流失,都会这么做,到时候自己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第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婚成功,万一离婚失败,又惹怒了江寂庭,尴尬受苦的是自己。 张平乐的处境,真是太被动了。 想不到有一天,她张平乐竟还能当上有钱人的……金丝雀? 算是吧,无所谓,爱叫啥叫啥,金丝猴也行,反正没自由。 金丝雀,掌中娇。 不,她绝不。 她要自由,她一定要逃。 即便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仇家,是她最深爱的人,她也绝不甘愿去当谁的附庸。 【没关系,总会有破冰的办法的。】 张平乐在院子里看月亮,夜里冷风吹的凉,可张平乐也不愿意回去,仿佛这样,就能离自由近一点。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一眼,张平乐打算回去了。 “奇怪,天都黑了,江寂庭怎么还没派人过来抓我进屋。” 自从那天说完要追她以后,这几天都没怎么看见江寂庭。 他不在正好,省的让她时刻担惊受怕,这个男人会对她做什么。 但他存在感却依旧很强,稍不注意,就能看见他留下的土味表白横幅、带着温情和威胁的小纸条小贴纸等。 且平时无论干什么,江寂庭的人,永远不远不近的跟着。 - 打开了房门,远远的望去,只有客厅的灯还亮着。 房间沉静的可怕,张平乐暗暗觉得不妙。 【江寂庭不会……在客厅里等着骂我呢吧?不是,在院子里看会儿星星也不行?】 张平乐还是第一次有一种,回家晚了怕被抓包的感觉。 从前都是她的弟弟林子轩,回家晚了这样鬼鬼祟祟,怕被爸妈发现唠叨。 而她,有一次甚至差点被人贩子拐卖,半夜逃回了家,却根本没人理她。 张平乐蹑手蹑脚的去往客厅,甚至在客厅的墙后面躲了一下,偷偷的探头,露出个眼睛去看。 客厅没看到别人,只看到了江寂庭,歪靠在了沙发上。 张平乐因为心虚没敢细看,吓得赶紧收回脑袋。 等了几秒,不见有动静,张平乐又探头去看。 这次她才看清楚,男人是闭着眼的,倚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张平乐这才敢走出去,蹑手蹑脚的,生怕惊动了他。 走到了一半,张平乐突然停下了。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江寂庭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万一下次见面又是很久以后,自己该怎么去问他要证件。 虽然他不一定会给,但她得去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想着,张平乐不再卑微,大大方方走过去,特意传出不大不小的脚步声,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江寂庭旁边。 然而,江寂庭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不是吧,哥们,你吃安眠药了咋的。】 【自己这一腚子坐下去,是个人都得醒了吧。】 听着江寂庭均匀的呼吸声,张平乐毫不掩饰的,直直地看着江寂庭的脸。 看了一分钟,这哥们简直是婴儿般的睡眠。 “……” 【不是,哥们你昏迷啦?打麻药了咋的?】 不过,张平乐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的脸。 浓眉,深邃的眼窝,清晰的下颌线,高挺的鼻子。 江寂庭长得其实很好看,又高又帅,身材也不错,以前训练时总能看见。 就这样看久了,有那么一瞬间,张平乐对他的仇人滤镜,好像都消散了几分。 见他还是不醒,张平乐有些百无聊赖。 低头,看见江寂庭的袖子往上褪上了一半,能清晰的看见他手臂的静脉血管。 【哟,这么清楚?尊嘟假嘟o.o?】 鬼使神差的,张平乐伸出了手,轻轻摸了上去。 张平乐来回拨弄着江寂庭手上的血管,他的血管竟然会来回的滑动。 张平乐觉得十分有趣,不知不觉手上的力度大了些,有点专注的玩着……他的血管。 完全没有发现,男人早就睁开了眼,就那样看着她对自己动手动脚。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觉得尴尬极了。 想要收回手,却不想,被男人一把抓住。 张平乐一惊,抬头,对上江寂庭的眼睛。 “请问,江太太,你在干嘛?” 看见张平乐那如同受惊小鹿般眼神。 江寂庭的嘴角,比ak都难压。 嗷!天呐!他老婆在主动摸他的手! 可爱捏。 感受到了男人语气里的笑意与挑逗,张平乐害羞地老脸一红。 “我,我,我没干嘛啊。” 张平乐慌乱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江寂庭当然不会放过她。 轻轻一拉,就把张平乐拉了过来。 “没干嘛,你摸我?嗯?” 江寂庭声音低沉沙哑,有种说不清的魅惑在里面。 两个人的脸凑的很近,张平乐甚至都能感受到,江寂庭呼出的气息。 男人独有的气息在她鼻间若有若无,张平乐脸瞬间爆红。 哇潮! 该死的男人,这是在勾引她吗! 不行! 竖子安敢毁我道心! 张平乐猛地一把推开了江寂庭,抽回了手。 被推走的江寂庭笑了起来。 “哦?我的好老婆,你害羞啦?”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江寂庭心情大好,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 他的老婆,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14end 第15章 金丝雀,自由胜过一切 “删掉!快从我脑子删掉!” 张平乐一闭上眼,就是江寂庭的那张老脸。 该死啊,她为什么要手贱,去摸老虎的屁……咳,手。 被揩油调笑不说,身份证也没搞到手。 “张平乐,你想出去工作的事,我全都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赶快把我的证件都给我。” “那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不同意。” “张平乐,别动歪心思,我了解你,就像农民了解大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都不舍得让你这个大厨给我做饭,你还要出去?张平乐,你脑子让僵尸吃过?” “你只需要安心养病,当你的阔太太,你想要什么直说,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摘给你。” “我知道,你以前说过,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可我那么大一个篮子,你在担心什么?” 【什么篮子?多大的篮子?你小名叫江大篮子啊?粗鄙!】 “……” 这天底下,什么话都可信上三分,唯独这句“我养你。”张平乐是半点都不愿信。 命运,永远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仰人鼻息,就永远被压一头,永世不得翻身。 即便他江寂庭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永不破产、永不变心,张平乐也不会甘愿做他的笼中鸟。 所以,他的这些话,在张平乐听来,跟放屁一样。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架空她,让她变成一个,离开他就不能走路的软脚虾。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张平乐也不继续自讨没趣。 于是又打听起了自己事情。 见到如此乖顺的张平乐,江寂庭心情也很是不错,所以那天,他破天荒的讲了很多。 从江寂庭的口中,张平乐得知,原来在车祸前,通过治疗,张平乐的记忆也已经恢复很多了。 恢复记忆的张平乐,第一时间就是要回自己公司,但江寂庭不同意,执拗的张平乐当然不会惯着他。 “其实,你这次失忆也蛮好,最起码,不是以前那个冷冰冰的样子。” 闻言张平乐在心里腹诽:是失忆了,就容易被你控制了吧。 “上学那时候你脾气火爆,我惹了你,你就像……一只发怒的河豚。” 【还蛮可爱的,而且,河豚还能用来刷鞋(不是)。】 “你还好意思说?江万东,你仗着比我高大,就一直抓着我暴揍,咱俩都不是一个量级的,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江寂庭笑着说:“哦?这你倒是没忘了?” “那当然,你欺负我的桩桩件件,我都记得。” 【包括我这只残疾的手,和这条险些被你们打死的命。】 “那你怎么不记得,我哪天向你表白,哪天向你求婚?” 表白?那她当然记得。 把她当时的男朋友白鹤鸣打进医院,威胁他跟自己分手。 明明前几天还去堵她弟弟来威胁她,今天却突然红着脸,说喜欢自己。 碰到这种事,是个人遇到都只会觉得恶心。 “怎么沉默了?江太太?” “……” “那请问江太太,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不记得。” “合着你就记得我欺负你了是吧?” 江寂庭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 “以前的事,对不起,我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做了很多欺负你的事。” 【可我必得冒犯点儿,才能把你拉入我的世界里。】 张平乐闻言只觉得无比讽刺,迟来的悔意,比草还轻贱。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心悔过。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那天汇演,我在观众席,在众多人里,我一眼就看见了你。” “张平乐,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特别。” 江寂庭说的认真,张平乐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尴尬的脚趾扣地。 【这哥们说肉麻的话,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特别,我三头六臂?” “你不会明白的。” 江寂庭说完,就不再说了,眼神缥缈,好像是陷入了回忆。 而旁边的张平乐看着他,在脑子里,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 [记得那天是汇演,我本来觉得无趣,差点就要走了,却无意间看到了你,就一眼,我就看呆了。 你眼神坚定,在利落地打倒对手的那一刻,你笑的嚣张又自信,你无比的耀眼。 我问旁边的人:“她是谁?” “你说短头发那个?她是新来的插班生,叫张平乐,野路子打法,流氓着呢。也是离谱,一个女的,力气大的跟头牛一样,同量级的男生打她都费劲。” 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其实有脸盲,不过你早就忘了。 在我的眼里,哪怕是这天底下的最美的人也都长一个样,只有你,如此不同。 张平乐,从打我第一眼看见你起,我就知道,我注定被你吸引。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什么白鹤黑鹤,你旁边位置的人,只能是我,即便你讨厌我恨我,我都要你牢牢记住我。] 想着,江寂庭的眼神里,逐渐染上了偏执和阴郁。 - 据江寂庭所说,张平乐在不能打拳后,身体虚弱,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别的工作。 后来去做了服务员,没多久饭店经营不善,她攒了点钱,又四处借了点,一狠心租了下来。 那时候还不是现在的“江来大饭庄”,只是一个小饭店,叫一个很俗的名字:“渔家欢”。 当时的店主张平乐,也是出了名的抠搜精明,都不太愿意给她家供货,因为她抠到几条小鱼小虾都算清楚。 “你醒来出院以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我找了你很久。我们再次相遇,还是因为你得罪了当地的地头蛇,被他们放火烧了饭店和库房,你去警局报案,我们才相遇。” 【警局相遇……就知道,这么多年他没干好事。】 “你生意越做越大,性格也越来越像个冷血的商人。” 喜怒不形于色,为了达成目的,不惜雷霆手段。 是滴水不漏的企业家,是专制独裁的魔鬼领导。 在外笑脸盈盈,回了家却多一句话都不愿意与他说,甚至后来,还多次提出离婚。 “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你第一想法都是要出去赚钱。张平乐,我看你谁都不爱,只爱钱。” “你不懂,我五行缺金,命里缺钱。江寂庭,你应该找个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最好的,你适合找软柿子,找窝囊废,不适合我这鲜艳炙热,真实热烈的女人。我离了钱就像鱼离开了水,大好青春年华,我不想钱我想什么?” “想我啊。” 张平乐说了一堆,江寂庭全当没听见,张平乐看着他的侧脸,如鲠在喉。 在不要脸这一块,他江寂庭谁与争锋啊。 “你相信我,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你是女人?” “?” 张平乐始终相信一句话,女人离开了男人,就像鱼儿失去了自行车。 童话告诉人们青蛙会变成王子,而现实却说,王子会变成青蛙。 谈什么儿女情长,她要的是锋芒毕露,老娘独美。 “张平乐,你爱钱,我爱你,恰好我还很有钱,咱俩简直天生一对。” “江寂庭,钱我自己能赚,我不想受制于人,我想独立且自在的活着。” “受制于人?张平乐,我们多年的夫妻,难道我对你来说,是枷锁吗?”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蹙眉,两人四目相对,张平乐突然笑了出来。 笑容里,满带着讥讽:“难道,不是吗?” 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看着江寂庭,张平乐脑袋一热,眼里的愤恨不再遮遮掩掩。 “我还真是好奇,我明明就不爱你,我三年前为什么会嫁给你?” “你继续说啊江万东,你当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是吗?我前几天还做了梦,梦见你对我说:嫁给我张平乐,嫁给我,你公司的这次危机我就帮你度过,嫁给我,我就放过白鹤鸣。你说,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 “强扭的瓜不甜,你对我窒息般的爱,当然是枷锁,江万东,你究竟要囚禁我到几时?” 相顾无言,两人就这样怒目而视,沉默了好久。 突然,江寂庭伸出手来,一把捧过张平乐的脸,啃咬上了她的嘴唇。 男人浓烈的气息,猛烈的侵袭着张平乐,来势汹汹,像是要将她拆之入腹。 张平乐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挣扎。 奈何如今她身材瘦小,男人的力量却不曾削减半分。 男人一点一点啃咬着她,像是在惩罚她,但却又带着一丝温柔,好像又不舍得弄疼她。 可张平乐无暇顾及他那些小心思。 张平乐突然发狠,用力的咬上男人的嘴唇。 瞬间,江寂庭的嘴流出血来,也顺势放开了张平乐。 看着怒火中烧的张平乐,江寂庭用手指沾了沾嘴上的血珠,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张平乐,颇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看着江寂庭痞笑着,张平乐愤怒的甩给了他一个巴掌。 她果然没看错过,他从未改变过一点点。 感受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江寂庭没有愤怒,而是嗤笑出声。 “……张平乐,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没有心的,怎么无论我做什么都捂不热。” 江寂庭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的脆弱感。 江寂庭突然站起来,黑着脸说:“呵,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张平乐,你休想离开我。” 他深深地看了张平乐一眼,说完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徒留张平乐在那疯狂的擦着自己的嘴唇。 张平乐气极了,他简直不可理喻。 你解你大爷渴! 如果,他多年来对自己的所有欺负,都可以解释为,喜欢才故意搞怪吸引她的注意。 那么她觉得这件事,真是,太恶心啦。 凭什么,他爱她,她就要跟他在一起。 她无法理解,江寂庭眼底里闪烁的悲伤,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江万东,你装你m的大情种呢?】 那天晚上的两人,从一开始冒着莫名其妙的粉红泡泡,到最后的不欢而散。 张平乐更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自由胜过一切。 【江寂庭,我将与你的恶意撕咬到底。】 15end 第16章 恋爱脑,她说爱能止痛 平乐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江寂庭不让她出去工作,她就能乖乖听话吗? 你听听他说的那句话,什么叫:我了解你,就像农民了解大粪? 这是正经言情男主能说出来的人话吗? 他了解,他了解个屁。 既然他狗屁不通,张平乐开始打算从别的地方下手。 有一个人应该可以,那就是江余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平乐发现这个孩子乖得很,肯定好突破。 老话说得好,小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 “你江寂庭不让我出去,我就偏是不听!” 等她张平乐拿到了自己的证件,再带着仅存的这点存款,一定要逃出去。 钱虽然不多,但租房子是绰绰有余,到时候再找份工作。 感谢梁晶晶,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做过的人事儿。 - “今天上学怎么样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啊,跟姐说说。” 自那天以后,张平乐再也没在家里见过江寂庭,据管家说,他公司最近忙着重要的事儿。 张平乐闻言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舒畅了。 这不是天助她也。 于是,张平乐不顾江寂庭之前定的规矩,去接放学回家的江余飞。 虽然还是必须要有人陪同。 “嫂……平乐姐姐,我每天上学读书,哪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啊。反而是姐姐你,我哥不是不让你晚上出门吗,你怎么又来接我了。” 泪目,一口一个姐姐,多乖的孩子,还知道问问她。 “你哥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天都黑了,一个人走不安全。” 咱们就是,狂刷这个孩子的好感度,然后,趁机好问问,家里的证件都放哪里。 “小飞,你知不知道,你的证件放在哪里啊?” 张平乐长了个心眼,没有直接问。 “姐,我哥不让我说你证件藏在哪里了。” 没想到孩子一眼就看破了。 “咳,我没说我的,我是问,你的。” “我还未成年,我没有证件。” “……” 该死。 平乐诈骗未半,而中道崩殂。 妈了,崩殂,崩殂。 都崩殂了! - 第二天,待在家里的张平乐,百无聊赖。 不停的扒拉手机桌面,开机,又锁屏,周而复始。 “几千块的手机,响都不响。”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爱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张平乐吓了一跳。 【我这个铃声真是越来越潮了。】 “哪位?” 付钰薇。 短短的三个字,却给了张平乐不小的震撼。 付钰薇,年少时是学习芭蕾的,是张平乐的邻居。 长得好身材好性格好,长得白白净净,说话软软糯糯,跟五大三粗的张平乐完全是两个物种。 唯一的缺点就是:恋爱脑。 甚至这么说都有点侮辱恋爱脑了,应该叫她花痴。 男的看她一眼,她就想入非非,男的跟她说句话,她就脸红心跳。 男的冲她笑一笑,她连婚礼场地在哪儿办都想好了。 少女总是多怀春,像张平乐这样的铁疙瘩终究是少数,但像她这么花痴的也不多就是了。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张平乐始终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天学校组织去看电影,本来都不是一个班的,自然也不会坐到一起。 可这个迷糊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走错了地方,坐在了张平乐的旁边。 张平乐还以为,邻居家的小伙伴儿是来找自己玩儿了。 电影实在是太无聊,张平乐迷迷糊糊地,就这样睡着了。 而坐在一旁的付钰薇,却整上了花活儿。 她趁着灯光灰暗,悄悄地靠在了张平乐的肩膀上。 张平乐没在意,依旧呼呼大睡。 不一会儿,就感觉脸蛋子突然被什么玩意啄了一下,好像还湿湿的。 “……?” 张平乐愣了一下,还在想:这是什么昆虫,怎么还带粘液附魔呢。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付钰薇那娇羞的声音。 “张平乐,我发现,你其实也挺帅的。” “啊,确实。” 直女如张平乐,迷迷糊糊的,还挺得意,还以为是在夸她肌肉训练的好。 此时,没人看见付钰薇在黑暗的环境下,那隐藏着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儿。 “你,你能……跟我交往吗。” 听君一席话,走路摔大胯。 张平乐当时就从椅子上脱落了下来,狠狠摔了她的精致玉臀。 而这件事,也最终以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而画上了句号。 你说,这样的风云人物,突然给自己打来电话,该是有多么的吓人? “呜呜,平乐,你在哪呢,我又被他给打了!” 电话里传来女孩尖锐的哭喊,和嘈杂的环境音。 张平乐对天发誓,她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她又给谁乱表白,被人家给打了。 这次,张平乐没有翻窗跳楼,而是选择了诈骗江寂庭,说想出去接孩子。 江寂庭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吧,毕竟张平乐今天出来,没人拦着她。 - “我早就说,男人靠不住。你当初偏要嫁给他,拦都拦不住,嫁就嫁了,那你看着不对劲你倒是离啊?家暴你那么多次,你不仅不离,你还把孩子生了,现在找我们哭诉?要不说,害得是你啊。” “什么叫,咎由~自取,这就叫,咎由~自取。” 酒吧里,除了付钰薇,还有那个烦人精梁晶晶,风格依旧,什么难听说什么。 “诶,这不江太嘛,你别说话,我看你一眼我都手疼,我这就走,让你家那粘人精发现我又跟你在一块,皮不得给我扒下来。” 看见张平乐,梁晶晶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之大吉。 张平乐也是聊着聊着才发现,那个年少时不懂事的花痴,已经都嫁人了,甚至孩子都有了。 只是恋爱脑依旧,嫁了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经常对她动手,她却天真的以为她丈夫还能回心转意。 她的身材也早已走了样子,不再是软糯娇憨的白天鹅,变成了一个爱哭哭啼啼的老妈子。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对你家暴多次,你为什么还一次一次原谅?你是有什么瘾吗?” “有时间跟我哭哭啼啼,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离婚。” 通过聊天张平乐得知,之所以付钰薇会给她打电话,是因为以前她被家暴,张平乐都会帮她教训她丈夫。 自从张平乐生病在家以后,两人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前几天听说张平乐脑病好了,这次借着酒劲儿,她实在没忍住。 张平乐开始还安慰她,可听来听去,她厌蠢症都听犯了,语气越来越冷漠。 对蠢货,张平乐实在是心疼不起来。 付钰薇看着张平乐,自嘲的笑了笑,语气苦涩又幽怨。 “是啊张平乐,我是蠢啊。我不像你命好,嫁了个好丈夫,有钱又疼老婆。” “呵,凭什么,凭什么你这男人婆就那么好命?我年轻时明明……” 酒精作用下,付钰薇口无遮拦起来,红着眼睛说出了心里话。 说着说着甚至激动了起来,看着张平乐的眼睛里有些恨意。 张平乐失去了仅存的最后一点耐心,狠狠翻了个白眼。 张平乐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不管里面是酒还是水,一把泼在了付钰薇的脸上。 “张平乐,你干嘛!” “老话说的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付钰薇,你好自为之,别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张平乐打算直接走掉。 此时,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是刚才在台上表演脱衣热舞的肌肉男。 “这不是江太太嘛,真是好兴致,怎么,你男人舍得放你出来了?” 张平乐还以为搭讪推销,他走近了这才看清,竟然是自己以前的同门师弟:吴海英。 “……你是,师弟?” “可别这么说,我可没有你这么个欺师灭祖的师姐。” 看着昔日一起训练的师弟,张平乐愣住了。 “我,你听我说。” “我跟没骨气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连仇人都能嫁的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海英,我……” “别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哦,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应该觉得,我一个在酒吧跳舞的才叫恶心吧。” “呵,我赚钱要紧,比不得你,我还要去陪别的客人,就不陪江夫人叙旧了。” 吴海英看着张平乐,满眼的瞧不起,没好气的说了几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时间,只留下一个沉默的张平乐,和身后痛哭流涕的付钰薇。 半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特别关心”的消息。 “你在哪呢?” 发消息的人来自:江寂庭。 更确切的说是,备注:aaa超级无敌可爱螺旋翻滚狂帅的大老公。 张平乐看着那比她命还长的备注,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 家人们,谁懂啊。 16end 第17章 平乐姐,你一定要跟我哥离婚吗 “你在哪呢?” 张平乐脑瓜子嗡嗡的,这一宿的经历,未免有些过于丰富了。 思考了一下,张平乐回复了消息过去。 “当然是在家。” 而,超级无敌……大老公,秒回一句。 “真的?你没骗我?” “哈哈,怎么会呢。” 张平乐面无表情的打出“哈哈”两个字,心里有些疲累。 “好,那你把我桌上的设计图拍一下,发给我。” 【靠,这狗东西,还挺会。】 张平乐想了想,撒什么谎好呢。 “我在床上躺着,懒得动,你让别人帮你拍吧。” “你的脑病最近是不是又重了。” “?” “连坐和躺着都分不清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回头,过来敬爷一杯。” 看着聊天框上的最后一句,张平乐觉得如雷轰顶。 完了,被现场抓包了。 张平乐慢慢转过头去,果然在身后的卡座发现了江寂庭。 江寂庭手里拿了一杯酒,痞痞的笑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看到张平乐回头看他,江寂庭也好整以暇的对视回去。 ……这又是什么表演? 今天演的是,坏坏的小男孩? 怀里还抱个女人,那一脸欠揍又得意,是特意给她看的吗? 呵。 他就是长臂猿再世,抱八个,她也不会在乎的好吧? 想起刚才师弟吴海英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张平乐突然冷笑了一下。 【张平乐啊张平乐,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一笑,江寂庭看愣了一下。 心想着,是不是他老婆被气傻了,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张平乐站起身来,冲着江寂庭这里,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江寂庭就一直盯着她看,心里忍不住有些小兴奋。 【呵,臭脸了是吧?】 【哟,吃醋了是吧?】 【来啊,过来骂我啊,然后,一把牵过我的手,拉着我走。】 【嘻嘻,有手手牵咯^^】 张平乐在走到不远不近的距离的时候,看到了江寂庭的脸上,还有些许红痕,应该是口红印。 但她并不在意。 就这样,在江寂庭“满怀期待”的小眼神里,张平乐直直地,就那么走过去了。 江寂庭:……? 张平乐面如平湖,走向酒吧门口。 她心里是开心的。 第一:江寂庭来酒吧抱着个女的,这说明,他也没多深情,就是演舔狗演的太好,骨子里,不还是个普通的垃圾劣根男性。 很好,找了别的女的,就不许找她了哦。 第二:被老婆碰见抱着别的女的,这不就是把柄?之后自己提出离婚,说他出轨,这名正言顺的理由,真不错啊,针不戳。 低头,张平乐看了看手表,时间正好,去接江余飞晚自习放学,刷他的好感度。 张平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完全没看到,在她走出酒吧的那一刻,江寂庭就烦躁的,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女人。 还顺手抹去脸上的口红印,看着张平乐离去的方向,皱着眉头。 “庭哥,你不是不让嫂子晚上出来吗,嫂子怎么……” “我要是能管得了她,她就不是张平乐了。” “不过,你嫂子怎么直接就走了?若是以前,她不应该愤怒的过来,狠狠给我一巴掌吗?” 【我抱别的女人,这她都受得了?……她是忍者啊?】 “那还不简单,嫂子她……”她不在乎你呗。 李同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种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大实话,还是别说了。 【话说的多了,工资就少了;这名人名言,知识点,都记着点。】 【不过,江总真是m属性大爆发啊。张姐虐你千百遍,你对她就像对初恋。】 (不过也确实是初恋。) 江寂庭也根本没理他要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张平乐刚才的位置,目露寒光。 “你是……付钰薇对吗?” 还沉浸在悲伤里的付钰薇缓缓抬起了头。 看着面前眼前冷峻骇人的男人,这十足的压迫感,让她酒醒了一半。 “我之前说过了吧,让你们离我妻子远一点,你竟然还敢把她叫到这种地方?” - 另一边,在去接江余飞回家的路上。 “最近学习怎么样,能不能跟上?” “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学校的午饭好吃吗?” 其实,就在张平乐第一接江余飞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些同学的不对劲。 那群人的打闹和大笑,不像是在开玩笑。 甚至有一次张平乐去牵江余飞的手,江余飞却刺痛的躲开了。 张平乐拿过来看,发现江余飞的手心里,有残留的笔芯。 江余飞是江寂庭的养子,可江寂庭却对他并不上心。 因为寄人篱下,江余飞的性格敏感,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让人心疼。 所以张平乐来接江余飞,也不全是为了博得好感拿证件,也是想保护他。 “……嫂子,其实我都知道,你对我这么好,其实都是为了拿证件,然后……跟我哥离婚。” 江余飞小声的说这些话,张平乐有些愣住了。 “你说什么呢,我,我……” 张平乐想说,自己就是真心实意的想对他好。 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来,她怎么好意思去骗孩子。 “平乐姐姐,你就一定要跟我哥离婚吗,我哥人真的很好。” 孩子小心翼翼的,甚至都没敢叫嫂子。 看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张平乐张不开嘴。 “我只是……在家待着难受,想出去找份工作而已。” 张平乐还是说不出“她绝不会离婚”这样的话,去骗孩子。 “那……我告诉你证件在哪,嫂子你答应我,一定不要跟哥离婚,好吗?他真的很爱你。” 看着孩子眼巴巴的望着她,张平乐沉吟了好久。 “……好。” 与此同时,张平乐在心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自由对她来说,是无比的重要。 - 据江余飞所说,张平乐像现在这样的失忆,其实已经有过无数次了。 “之前你头疼的要命,不记得我哥是谁,把我哥记成了仇人,成天骂我哥,说要杀了他,甚至还半夜拿着刀,去砍我哥。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我不……” “嗡——” 听着江余飞的描述,张平乐脑袋里好像有了断断续续的记忆,又耳鸣了起来。 记忆里,张平乐手里拿着水果刀,嘴里不停小声念叨着:胡鹏丽、江万东,我要杀了你。 打开了江寂庭的房门,看着江寂庭的睡脸,张平乐咧嘴一笑,高高举起了刀。 “张平乐!” 好在,在刀落下去的前一刻,江寂庭醒了。 一把抢走了张平乐手里的刀,扔到了远处。 接着,用力抱紧了张平乐。 “江万东,我要杀你了!你放开!你还我的手臂!你还我!呜,我的,我的金腰带,我再也不能……” 怀里的张平乐,一边挣扎,一边痛哭流涕。 “好了老婆,好了好了,我在这,都过去了,没事了。” 江寂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张平乐。 许久许久,直到张平乐情绪慢慢变得稳定,江寂庭才敢抱着她入睡。 -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你头又疼了?” 江余飞着急的拍了拍张平乐的手臂,张平乐神志才清醒了一些。 “……我没事。” “救命!有人贩子!救命啊!救救我,他是人贩子,救救我!” 突然,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了尖锐的女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除此以外,还掺杂着几声男人的声音。 “叫,我踏马让你叫!” “住手!” 17end 第18章 上头了,怒追人贩三千里(不是) “张小姐,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用了,我家也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处理就行。” “姐姐,你就跟我哥回家吧,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还有漫画书,我请你吃东西。” - 就在刚刚,张平乐听到巷子里传来的惨叫声,赶紧跑了过来。 让江余飞跑到一旁报警,而张平乐,躲在巷子的墙后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里面就几个男人,还有一辆面包车,几个男人正拉扯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年纪不大,看着比江余飞年纪还小些。 张平乐在那一瞬间,犹豫了。 若是从前,她考虑都不会考虑一下,就会冲过去。 可现在早就今非昔比,自己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 【该死的,江寂庭的人每天都跟着,今天怎么没跟出来。】 张平乐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右臂,自己的右手甚至都不能握紧拳头。 “救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 小女孩无助的喊叫着,眼看着人贩子就要得手了。 张平乐眼一闭心一横,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住手!” 张平乐大喝一声,几个男人一愣。 见到张平乐是个女人,又是个瘦弱不堪的女人,冷笑出声。 “哟,哥几个,今天走运,还有个白送的。” 只有一个男人向张平乐走来,剩下几个男人都没舍得动。 “就你啊小妞?瘦的跟电线杆似的,还想伸张正义呢?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男人根本没把张平乐当回事,调笑着走过来,向张平乐伸手,打算调戏一番。 张平乐心里也慌得一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的雷锋举动。 毕竟她这些日子的运动,对比以前,那简直就跟康复训练一样。 身体瘦弱,还有个头疼buff,不知道能拖延到几时。 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虽力气远不如从前,但好在以前的格斗技巧都还在,肌肉记忆不会骗人。 面对一个从未训练过,只有蛮力的男人,张平乐还是能拉扯一番的。 张平乐用巧劲,四两拨千斤。 “都看什么呢,上啊!” 男人被打倒在地之时,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自己竟然能被这么瘦弱的女人耍的团团转? 剩下的男人也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都冲了过来。 而被放开的小女孩,赶紧跑掉了。 “你个死娘们,你敢打我哥!” 眼看着几个男人都过来了,张平乐暗叫不好,自己肯定是打不过。 张平乐转头就跑。 往外跑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江余飞。 江余飞拿着手机,见这么多人追张平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怕这群人再去伤害江余飞,张平乐果断换了个方向,与江余飞背道而驰。 几番追逐,张平乐被堵在了巷子里,停下来的几人都在气喘吁吁。 “跑啊你倒是!” “让我们哥几个追这么久,今天说什么也得带你走。” “小妞,长得不错,把你卖了之前,让哥几个先爽爽吧。” 几个男人淫笑着走过来。 张平乐心里无比慌乱,面上还在强装镇定。 张平乐微微冷笑。 “就凭你们?好好看看你姑奶奶的耳朵,饺子耳,认识吗?别怪我没告诉你,我以前可是拳击运动员。” 张平乐虚张声势,露了露自己的耳朵。 不想,这几个人贩子实在没见识,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哈哈,什么饺子?还包子呢?” 几人大声嘲笑着,“运动员?就你这,跟小鸡子似的,还运动员呢?哈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充斥在耳边,那一张一张嘴脸,与张平乐记忆的曾经,如出一辙。 胡鹏丽也曾带着一群人对她如此嘲讽。 一瞬间,张平乐怒气上头,肾上腺素猛增。 张平乐神色冷冷,目露凶光,对着其中一个猛地扑过来,疯狂的揍了起来。 攻势迅猛,被打之人不曾防备,生生接了张平乐几下。 被打出都是要害,男人马上招架不住倒在地上。 张平乐打红了眼睛,见打倒了一个,抬眼去看另外两人。 地上的兄弟痛苦的哀嚎着,两人看情况不对,转头就跑。 而张平乐显然是上头了,画风两级反转。 张平乐捡起了地上的半块砖头,开始追着两个人跑,一边跑嘴里还不忘叫骂着。 “姐,姐,别追了别追了!我错了!” 直到跑到刚才几人相遇的地方,两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而江余飞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属实是惊呆了。 自己小时候就听说过,这平乐姐以前有多凶猛,他还从未见识过,以为是传说。 今日一看,她瘦了这么多,都还这么猛啊,追着人贩子跑? “嫂子,你没事吧?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血啊?” 江余飞的出现,才让张平乐冷静了许多。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的关节已经破了在流血,手臂上还有被划伤的痕迹,刚才没感觉到的疼痛突然都感觉到了。 “没事,别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姐姐!谢谢你!” 突然,张平乐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姐姐。 张平乐转过头去看,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孩,旁边还站着一个大人。 “你是?张平乐?” 那人穿着干净,长相柔和,带着金丝眼镜,装束一丝不苟。 不论是气质,还是穿着,看着就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你……认识我?” 张平乐惊诧,自己难道认识什么有钱人。 就是不知道,是自己的人脉,还是江寂庭的。 仔细想来,好像在手机看到过他们公司的广告,好像……也是卖珠宝的。 据营销号说,这位老板年纪轻轻就继承家产,打理自己家的公司,不仅有钱长得还帅,看着还干净温柔。 放进小说里,这不就是,禁欲系总裁。 好像叫什么…… “我叫胡清风。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吧,以前在上学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而且你先生,我们也是老朋友了。” 男人说完,眯着眼笑了笑,笑容温暖和煦。 真是一个看了就让人徒增好感的人。 “上学?那是什么时候,你难道也是运动员?” “不,我的家人是。” 几番寒暄,张平乐便想赶紧告辞了。 奈何没走了几步,张平乐刚才没感受过的身体的疼痛,都找上来了。 伤口一直流血,脚脖子、手脖子有些肿了,一走一动身上都在疼。 “张小姐,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受伤了?不要推脱了,你手上一直在流血,去我家我帮你包扎一下也好啊。” 胡清风真挚的看着张平乐,旁边的小女孩也一直说着。 看着一脸纯良的两个人,张平乐实在不好推脱。 “……好吧。”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胡清风的胡,是胡鹏丽的胡。 18end 第19章 胡清风,你在对我老婆做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家的小妹,也谢谢你愿意来我家,给我一个能感谢你的机会。” 来到了胡清风的家,张平乐左看右看。 与江寂庭的家离得不远,房间与江寂庭的比,也是同样的金碧辉煌。 “这杯是我的,你刚受了伤,作为病人,就只能喝水咯。” 眼前的男人总是笑意吟吟,给张平乐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调了一杯饮料。 “让你见笑了,调酒是我平时的爱好。” 男人彬彬有礼的样子,让张平乐也忍不住卸下防备,跟男人侃侃而谈起来。 “你说你在上学的时候见过我?” “是啊。那次我是去学校看我妹妹,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你。” 胡清风甚至还有些羞赧在里边,张平乐却觉得,他有点不自然。 “我还托我妹妹,去要你的联系方式,可她,却忘了这件事,害我骂了她好多天。” 说完,胡清风还颇有些惋惜的轻叹一口气。 “想来,都怪我妹妹,让我们……抱歉,都是以前的事了,是我唐突了。” “……” 胡清风低头,喝了几口杯中酒,眼神里带着些哀伤。 “想起那时候,你真是意气风发,我在看台上见到你,一下子就被你吸引住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能打过三个男人。我对张小姐的崇拜,简直无法言说了。” 胡清风自顾自的说着,几杯酒下肚,男人的脸有些微微红。 张平乐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客套的应和着。 胡清风,在张平乐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如今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说这番话有何用意。 更何况,他之前说他认识江寂庭,两人是朋友。 如果真是朋友,那他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张小姐,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姐姐,我平时最喜欢吃这个了,你尝尝吧,我家厨师手艺很好的。” 张平乐越发觉得诡异。 几番客套下来,张平乐拉着江余飞的手,想赶紧告辞。 奈何,刚一站起来,脑袋就嗡一下,眩晕又胀痛。 “张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捂着脑袋?” “……” 张平乐头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浑身酸软疼痛,又坐了回去,身子忍不住依靠在桌子上。 张平乐心里暗叫不好,食物一口都没动,刚才只是喝了一口水,难道他的水有问题? 可他的妹妹明明也喝了啊,怎么没反应。 “把江余飞扔出去。” 见张平乐这样,胡清风也不再装下去,突然冷了脸,唤出了两人,把江余飞拉了出去。 张平乐强撑着,去看江余飞的方向,看着大喊挣扎的江余飞,却无可奈何。 “你……你要干什么……孩子,孩子……” 张平乐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像有钟声在敲打着她的头,耳朵强烈的耳鸣。 脑袋里翻江倒海,这强烈的不适,如同之前每晚入睡时一样。 明明最近都不怎么疼了,张平乐都以为自己的头疼病快好了。 今天这一下,不知道又要多久以后才好。 “看来你是真是失忆的厉害,什么都不记得。啧,江寂庭对你还真是够狠的。” “……” 张平乐抬眸,看了一眼多重影分身的胡清风。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脑病,是江寂庭给你搞出来的吗?一年前,为了不让你跟他离婚,把你捆在他身边。” “你说什么……” 胡清风话锋一转,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步一步向着张平乐走过来。 “张平乐,我说我们以前见过,你都忘了吧?” 胡清风的脸凑近张平乐的脸,两人的距离过于相近。 “好普通的一张脸,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江寂庭对你如此的痴迷?” 胡清风抱着几乎完全失去力量的张平乐,用手背,摩挲了几下张平乐的脸,眼神里,带着一点迷蒙。 “你嫁给谁不好,嫁给江寂庭。” 说到了江寂庭,胡清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 “胡清风!把你的脏手给老子拿走!” 突然,玄关处传来一声大喝。 是江寂庭。 房间里的妄图阻拦他的其他人,都被他撂倒了。 江寂庭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一进门,就看见胡清风抱着他老婆,在那含情脉脉的说着什么。 一瞬间血气上头,江寂庭睚眦欲裂,杀人的心都有了。 “胡清风!你tm对我老婆干什么呢?” 江寂庭快速地扑了过来,快速的就给了他一拳。 胡清风早有准备,迅速的躲开,奈何速度不够快,还是被拳头剐蹭到了,眼镜被打掉了。 江寂庭又上去,抓住胡清风衣领,又是狠狠一拳,打的胡清风摔倒在地。 “江……救我……” 一旁身体酸软、头痛欲裂的张平乐,在失去了胡清风的支撑后,摔在了地上。 江寂庭顾不上去给胡清风再补几拳,赶紧去看自己的老婆。 “张平乐,张平乐醒醒!” 张平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头上有些发烫。 “胡清风,你对我老婆做什么了!” 江寂庭怒目而视,胡清风玩味地笑了笑。 胡清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上的血。 “我?呵,是你老婆自己跟着我进来的,我一没绑架,二没强行对她做什么,是你老婆突然犯了头疼病,这也要怪我?倒是你江总,私闯民宅还入室打人,呵,堂堂万瑞集团的老总,干这种事?” “胡清风,你还要点脸吗?谁给你的胆子,对我老婆动手脚?” “哦?那江总想要干什么呢?你难道要杀了我吗?还是,像对我妹妹那样?” 看着胡清风那无赖的样子,江寂庭想站起来教训胡清风。 可怀里的张平乐神志不清,身体还越来越烫。 不能再耽搁了,得赶快回去找医生。 “胡清风,我把话放在这,你千莱集团,迟早都会沦为我的囊中之物,而你胡清风,我迟早要你同你妹妹胡鹏丽一样,生不如死。” 胡清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出声。 “就你?江寂庭,别不自量力。你老子这么多年对千莱都没有过一点威胁,你一个冒名顶替的野种,你配吗?” 江寂庭没时间跟胡清风打嘴炮,抱着张平乐,想赶紧走出去。 “江寂庭,今天也算是我帮你了,你们,恐怕已经很久都没在一起睡过了吧?” “哈哈,真是可怜啊,江寂庭,哈哈哈。” 身后,传来胡清风的声音,以及他的大笑声。 而江寂庭蹙眉,更快步地走向他的车。 心中暗暗起誓——胡清风,我早晚要了你的狗命。 19end 第20章 老娘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小糟糕 “嘶……” 醒来的张平乐,感觉全身像被汽车碾压过一样的疼。 屋里乱糟糟的,自己又全身棵体。 昨晚的事,张平乐瞬间回忆起来了。 她和江寂庭在昨晚睡过了。 没错,这个睡,说的就是成人的睡法。 …… 张平乐的心情,复杂的像是用过一千次的地沟油配方。 脑瓜子嗡嗡的疼,像是被一千头强壮的澳洲袋鼠,一鼠一个大飞脚,踢在了她的头上。 - 昨晚。 “哥,嫂子不会出事吧。” “好了,别瞎想了,你回房间去吧。” 回到家后,张平乐头疼缓解了很多。 身体却变得越发滚烫,面色潮红,神志不清,抱着江寂庭的脖子,嘴里哼哼唧唧。 张平乐是被江寂庭一路抱过来的。 感受到女人的体温,江寂庭暗想着,他已经多久没抱过她了。 “嗯,好热。” 江寂庭想把她放在床上,不想张平乐抱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撒手。 “乖,把手松开。” 江寂庭柔声轻哄着张平乐。 他也想一直抱着他的老婆,可他不想趁人之危,他怕她醒来又要难过。 “这位帅哥,你长得好帅哦。” 张平乐根本不撒手,紧紧抱着这位大帅哥,还用脸在帅哥的胸肌上蹭蹭。 “……张平乐,你看清楚我是谁?” 江寂庭有些愠怒,一手搂着张平乐,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泡帅哥泡习惯了,又把我当成谁了?” 看着一脸傻笑的张平乐,江寂庭说完就后悔了。 他怕她说出别人的名字,特别是那个姓白的,可他,又有些虚无的期待。 “我当然认识你,你是我那亲爱的老公嘛。” 听见张平乐这么说,江寂庭的眼睛都亮了。 男人又惊又喜的看着她,“你再说一次?” 张平乐突然大笑一声,紧紧抱住江寂庭,江寂庭也用力回抱她。 两人耳鬓厮磨,张平乐在江寂庭的耳边说。 “江万东,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 因为药效,张平乐声音酥软黏腻,可江寂庭听来,却有数不清的寒意。 “江万东,我恨你,江万东。” 说着,张平乐的声音逐渐哽咽,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在江万东的肩头。 “……别哭了,张平乐。” 江寂庭有点无奈,轻轻拍了拍张平乐的后背。 张平乐却哭的更加厉害,一时间把受过的什么委屈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张平乐紧紧抱着江寂庭,嚎啕大哭。 哭了大概有一会儿,眼泪鼻涕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江寂庭衣服的大襟都湿了。 “别哭了张平乐,我衣服都湿了,你尿我身上了?” “呜呜,你放,你放屁!” 张平乐哇哇大哭,江寂庭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脱下了衣服,给张平乐擦鼻涕。 “来,用力,擤鼻涕。” 江寂庭像是在哄小孩子,把衬衫放在张平乐鼻子前,张平乐也毫不客气,拿过江寂庭的高定衬衫就是一顿猛擤。 如果张平乐知道,他这一件衬衫,比张平乐现在手里的烤冷面基金的十倍还多,必不可能舍得这么祸害。 “江万东,你怎么耍流氓啊,你怎么不穿衣服。” 张平乐哭的一抽一抽的,一边委屈巴巴,一边伸手去摸男人的腹肌。 “张平乐,你在玩火。” 滴,江寂庭使用了霸道总裁经典语录卡。 张平乐置若罔闻,缠着绷带的小手在江寂庭的身上乱摸揩油。 “张平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江寂庭把张平乐扑倒在床上,江寂庭与张平乐距离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用眼神一遍一遍描绘着他的五官。 “江万东,我好热,我好难受。” 女人酥软的声音惹的江寂庭浑身炽热,江寂庭看了看女人的嘴唇,悄悄咽了一口唾沫。 “张平乐,这是你自找的。” 江寂庭欲要上前一亲芳泽,张平乐却突然用手背挡住了嘴唇。 “我不,我不。” 张平乐轻轻晃了晃脑袋。 江寂庭看着她,一眼;两眼; 江寂庭慢慢地,亲上了张平乐的手心,一下;两下; 张平乐被男人的温柔迷的七荤八素,情绪逐渐不再抵触。 …… 【可以了,可以了家人们,以下内容再说下去就需要付费了。】 张平乐回想起昨晚的种种,羞赧的面红耳赤。 两人结婚三年,早就不是什么少男少女,都老夫老妻的,肯定不止……张平乐心里明白,却还是有种……初体验的感觉。 “好了!不要再想了!张平乐!他可是你的仇人!” 张平乐拍了拍自己的脸,去浴室狠狠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老娘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小糟糕,谁敢跟我赛脸我就给他一剪刀……” 张平乐的来电铃声依旧是那么潮流,非常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张平乐看着陌生的来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哪位?” “早上好啊江夫人,不知道昨晚您睡的如何呢?”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张平乐全身绷紧。 是胡清风。 “托您的福,非常好。” 张平乐说的咬牙切齿,胡清风闻言放声大笑。 “哈哈哈,看来你对江总的身体素质很满意嘛。” “胡清风,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的?你要是实在没事干了,去村头把粪挑了,也算你干一件人事了,别一天带个小眼镜,卡巴卡巴的,就知道琢磨给别人使坏。” 闻言,胡清风笑的更加开怀。 “张小姐真是伶牙俐齿,说话真好听。” “你再跟我俩扯犊子,我还有更好听的在后面。” “你别误会,我打这个电话,完全出自我的善意。如果你想离开江寂庭,一定记得找我,我非常愿意提供帮助。” “还有,您的老情人,白鹤鸣前两天找过我,托我给你带句话,他非常想你。” 在挂了电话以后,张平乐一遍一遍的思考着胡清风的话。 “我昨天对你说的,你没忘了吧?” 以及,张平乐记得非常清楚,胡清风昨天说的那句,她的脑病都是江寂庭造成的。 这是真的,还是胡清风故意挑唆? 他说愿意帮助她……他究竟是何居心。 而白鹤鸣怎么会……跟他联系? 20end 第21章 赵玉田…呸,江寂庭我指定是不跟你过了! 胡清风:千莱珠宝集团总裁…… 张平乐看着手机上胡清风的个人信息,为昨天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 如果不是江寂庭及时赶到,不知道那个胡清风会做什么。 冤家路窄,他竟然是胡鹏丽的哥哥。 好不容易当雷锋做好事,豁出半条命,救的是仇人家的小孩儿。 真是沙漠里看天气,无语(雨)! 那几个人贩子,是不是胡清风故意找的诱饵都说不定。 那胡清风说,离开江寂庭他愿意提供帮助,又是何居心? 而白鹤鸣,张平乐查出他是乐鲜食品集团副总,为何会跟他联系。 现在想要离开江寂庭,除了胡清风,现在好像也找不到别人。 可与虎谋皮,这个风险真的是她能承担的起的吗。 …… 不管怎么样,先把证件搞到手再说。 江余飞昨天告诉张平乐,她的证件藏在了书房。 “夫人,庭哥下了命令,不让你出房间。” 然而江寂庭对她展开了进一步的控制,现在连房间都不让她出去。 “江寂庭呢?我要见他,口口声声说为了让我养病,现在房间都不让我出去,他到底凭什么这么做?”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张平乐看着他们都要抬起头,与他们对质的气势好像都少了几分。 不论张平乐说什么,两位猛男都坚如磐石,硬如钢铁。 见此情形,张平乐也不再废话,直接硬闯。 “夫人,请你回去,不要为难我们!” “松开!你们干什么!别碰我!” 原以为,对付这个如此瘦弱不堪的女人,一个男人拿捏她都绰绰有余。 奈何张平乐竟异常灵活,靠蛮力两人根本对付不了她;每次都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甚至有一次,两人牢牢的擒住了张平乐,看着动弹不得的张平乐,两人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抓住了。 结果,还没怎么用力,就听嘎巴一声,张平乐的肩膀当时就脱臼了。 两人当时吓得血都凉了,以为闯了大祸,僵在原地不敢动,这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然而松手的下一刻,就看见张平乐飞快地挣脱了;几乎是挣脱的一瞬间,张平乐就把骨头接上了,灵活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着实看呆了两人。 “哎呀夫人,你收了神通吧,你跑了庭哥会整死我们的!” “我只是出去上个厕所,还不行吗?” “你这话谁信啊,房间里又不是没有厕所。” 三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只不过是两只老鹰,对付一只无比灵活的麻雀。 持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三人忙活的一脑门子汗。 “哎这怎么还跳上大神了,两位两位,住手,别抓了别抓了。” 从楼下赶来的管家,制止了三人的对峙。 “你俩跟我走,庭哥刚才说换人。你俩长得太丑了,别吓到夫人,不用你俩看着了。” “什么?不可能啊,庭哥刚才还……” “废什么话!” 管家一个劲儿的冲着两人挤眉弄眼,示意两人离开。 两人迟疑了一下, 也心领神会。 “夫人,别为难我们,您还是赶紧回房间吧,看门的佣人马上就会过来,您需要什么随时按床头的铃。” 说完,管家带着两个猛男下了楼。 张平乐虽然觉得疑惑,但并不打算理会他们为什么演这一出,而是继续走向书房。 只要拿了证件,她马上就逃走,一刻都不多待。 - 打开了书房的门,房间里一片漆黑。 去摸书房的灯,却没反应。 还好张平乐有备无患,带了手机出来。 打开手机的小灯,张平乐一点一点的往里走。 根据江余飞所说,证件放在了一个密码箱内。 张平乐生怕有没看到的地方,不厌其烦找来找去,照到架子上的每一个角落。 期间还被一张照片吓了一大跳:是两个人的合照,视角有些奇怪,照片的角落里还有只小肉手的残影。 照片里,江寂庭吃着张平乐做的菜,表情略有些扭曲,看样子桌子上的菜并不好吃,而对面坐着的张平乐,撇着嘴在憋笑。 拿起照片,背面还有落款:张平乐又研究新菜了,竟然还打算放进店里,难吃的要死t.t 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还有拼音,像是小孩子写的:江小飞拍she白勺。 照片里透露着温馨,张平乐忍不住拿着多看了几眼。 这里面,好像有着她这辈子都没感受过的,来自家庭的温暖。 【江寂庭,你这用来感化我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上次她偷偷进来书房,还没有这张照片呢。 张平乐心里有些触动,多看了几眼,可最终还是轻轻地将照片归位,继续找着江余飞所说的保险箱。 找了几圈,都没有那个保险箱,只找到了一个大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想着也许是江余飞记错了也说不定,张平乐还是搬出了箱子。 擦去箱子上面的灰尘,张平乐打开了箱子。 箱子的最上面,是两个结婚证。 不知为何,看着大红的证件,张平乐忍不住心中一颤。 迟疑了一瞬,张平乐翻开了结婚证。 看着照片上微笑的两人,张平乐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钢印上的触感,让她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原来,还真是合法夫妻。】 半晌,她把结婚证放到一旁,接着去看箱子下面的东西。 角落有一些散落的草纸,大多是珠宝的图纸,还有一些菜谱、账单,本来没什么可看的。 只是有一张草纸角落的一句话,让张平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原来曾经一往情深,也能走到相看两厌。] 还有后一句,没被勾划干净的话,[张平乐,我不许你变心。] 这张纸不知放了多久,微黄泛旧,却依然能看出,写这句话的人,下笔用力极深。 张平乐心中腹诽:他媲美胎教的文化水平,还拽上诗了,这么有文化,你要考研啊? 吐槽归吐槽,不管张平乐承不承认,这句话,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 - 除了一些杂物,里面最多的,还是照片。 一张一张翻阅,张平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照片上的人明明是她,可她毫无印象。 有一些婚礼上的照片,格外刺眼,江寂庭笑的开心,张平乐的脸上也难得那么温暖柔和。 照片里两个人看着对方眼里的爱意,不像装的。 张平乐看着照片,有一瞬间失神。 还有一些两人的生活照、一起四处旅游的风景照,甚至,有一张昏迷时张平乐梦见的雪山的照片。 原来……那不是梦? 等等,她不是穿越进来的吗? 这里不是小说世界吗?她昏迷时怎么会梦见雪山? 张平乐突然感到一阵头疼,之前的耳鸣声又来了。 “这块地我肯定要租下来,但是不能让他漫天要价,它这是荒地,后续还得维护……” 两人行走在雪地里,张平乐拿着电话的手被冻得通红,江寂庭看着她,越发烦躁起来。 “你之前不是你说想来雪山吗?好不容易出来玩,你电话就没停过,你能不能把工作推了?” “我玩个6,江寂庭,我公司这么多事,你把我绑过来就为了看雪的?我看你二大爷!我告诉你,我跟你这个婚离定了,不管你干什么都没用,你赶紧给我送回去!” “离婚?你休想!” 男人突然猛扑过来,一把抢过张平乐的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飞出老远,几乎一瞬间,手机就不见了。 张平乐顿时气极了,上去就给了江寂庭一拳,江寂庭没防备,被一拳打倒在雪地里,脸上却在狂笑。 “张平乐,我爱你!” “张平乐,别跟我离婚!老子爱你!” 身后的江寂庭躺在地上发疯大叫,张平乐理都不理,忙着去寻找手机。 可大雪皑皑,谁也不知道它埋没在哪处深雪里。 ………… …… 张平乐逐渐从记忆里抽出来,头里还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幻觉吗?看来我脑病真的很严重……】 【……我究竟是穿越了,还是失忆了?】 - 缓了半晌,张平乐继续往下查看照片。 还有一些照片,是张平乐一人的。 那时她还没有现在这么瘦,满面红光、珠圆玉润。 照片里她看着富贵逼人,再看现在,富贵没了,就剩逼人了。 里面有跟别人的合照,有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还有的是在谈生意,拿着酒杯在敬谁; 照片虽都满脸笑意,却都掩不住眼神里的野心勃勃。 对,这才应该是她。 不过,往下翻找,还有些学生时期的照片。 只是……像是偷拍的。 有她在吃东西,在训练,她和别人聊天,在比赛; 有她被打的鼻青脸肿,可怜地像是蜜蜂小狗; 有她靠墙坐在地上,拿着手里的纱布药水发愣…… “……” 照片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内容,可都是在张平乐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越看下去,张平乐越觉得头皮发麻。 一想到,自己一直在暗中,被一双或恶意、或暧昧地眼睛深深凝视着,她就难受的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对江寂庭累积的些许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只剩恶心。 张平乐深呼吸了几次,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早该知道的,这没什么稀奇的,他本来就是个人渣。】 为了正事,张平乐深呼几口气,强压不适继续翻找。 可来回翻找了几次,除了一些杂物和一个优盘以外,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靠,感情找了半天,有用的没找到,却找到了很多“恶心”。】 不过最起码结婚证还是有用的,离婚需要用到。 张平乐拿着两人的结婚证,忍不住再一次打开看。 手指摩挲着上面两人的合照,张平乐若有所思。 屋子里的灯却突然亮了。 突然的光亮吓了张平乐一大跳,张平乐下意识的挡了挡眼睛。 适应了光线,张平乐倏地去看身后。 果然,是江寂庭那个家伙,正坐在沙发上,面沉似水地看着她。 沙发后面,还站着四五个人,都一脸严肃认真,手里还都拿着一个大箱子。 【搞这阵仗,是要带着人过来上刑?】 四目相对,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眉头与拳头越来越紧。 良久,张平乐开口。 “江寂庭,我要跟你离婚。” 21end 第22章 冷冷的钞票在脸上胡乱的拍 “……你再说一遍?” “你耳聋?我说我受够了,江寂庭,老娘要跟你离婚!” 本来,江寂庭是没什么表情的,甚至还带着点得意和从容。 男人以为,经过了昨夜温存,再拿出这些东西,两人的感情肯定会升温。 张平乐刚才看了这么久,那样子江寂庭都看在眼里:一会儿摸摸照片,一会儿摸摸结婚证,甚至还捂了捂脑袋,指定是感动完了。 这次肯定唤醒了她许多记忆,即便是想不起来,任凭她再铁石心肠,那小照片儿,那人情味儿,看完多少也会有点触动吧? 此时,他突然开灯出现,女人一定会被吓一跳,没准还会梨花带雨跑过来,小拳拳捶打他胸口。 没想到,这哪里是小拳拳。 这是一个铁刺拳啊,上来就给他打懵了。 “……张平乐,你脑子没事吧?” 他急了,他急了。 江寂庭蹙眉,忍不住站起来向张平乐走过去。 “你别过来!” “江寂庭,你说你囚禁我是为了保护我,那你偷拍我的那些照片又如何解释?你是变态吗?” “我现在一想起来,一直有人在暗中注视着我,我就感到无比恶心!” 随着江寂庭的靠近,张平乐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江寂庭看着她,有些疑惑。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去看着身后的其中一个人。 “你m的李同,我tm让你放合照,你把什么给放里了?” “我,我不知道啊哥,我没细看,我寻思那些都是呢。” 江寂庭觉得他脑瓜子嗡嗡地。 “张平乐,你冷静点听我说,那不是我拍的,是白……” “是白鹤鸣?呵,江万东,你要点脸吗,他能干出来这事?说瞎话你不打草稿吗?敢做不敢当?” 听了江寂庭的话,张平乐更觉得愤怒和恶心。 “他怎么不能?你不信我?那真是他拍的,被我抓到才拿来……” “停!爱谁谁,反正木已成舟,好在,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 “不过既然都说出来了,我就直说了,我一直都打算跟你离婚的,你赶快把我的证件还给我,我要跟你离婚。” 闻言,江寂庭气的想发笑。 【江寂庭啊江寂庭,你看看你爱的这个死女人!】 江寂庭三步并两步地快速走过来,想握住张平乐的肩膀,跟她好好解释。 不想张平乐早有防备,一下子躲开。 江寂庭不悦地蹙眉,伸手继续抓,张平乐继续闪。 你来我往,两人比划半天。 怎么说,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几番对峙,鸡爪子还是拧不过鸡大腿。 终还是江寂庭占上风,牢牢控制住了张平乐。 “张平乐,你长本事了是吧?我没空搭理你,你自己偷偷练呢?那你知道锻炼身体,就不知道长点脑子?” 江寂庭一手搂着张平乐,一手捏住张平乐的下巴,让她被迫跟自己对视。 “江万东,你就仗着你比我长得高大,一直欺负我吧你!” 看着张平乐非常生气却又反抗不了的样子,江寂庭略带宠溺又得意的一笑。 “是啊,我的好老婆,你就只能任我欺负,你可怎么办啊?” 江寂庭捏脸的手轻轻摇晃,张平乐的脑袋也被迫跟着晃。 “我呸!江寂庭,我是你爸爸!你松手!” 看着张平乐气急败坏,江寂庭也不恼,而是把张平乐的头掰了过去,让她面向刚才沙发后的几个人。 而沙发后的人都走了过来,见张平乐转过了脑袋,纷纷打开手里的箱子,冲着张平乐举了起来,而地上,还有很多敞开的大箱子。 箱子里面,是一摞一摞的钞票。 “看,张平乐,你不是就喜欢钱吗?看在钱的份上,这婚你还离吗?” “我以前给你卡,你心里觉得不踏实,那我给你真钞,总踏实了吧?不行你晚上直接铺床上,搂着睡。” 不得不说,还得是钞能力管用,管她作天作地,钞票一出场,瞬间就给她震慑住了。 在记忆还停留在八年前的张平乐的眼里,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是冥币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 “……” 这么多财神爷的应援物,都是练功卷吧? 张平乐被搂着也不挣扎了,也不满口浑话了,直勾勾看着钞票,话都说不出来。 能说也不说,真怕一张嘴,哈喇子就流出来了。 早就听江寂庭说,“你老公我是开矿的”,还以为是吹牛c,今天一看,她信了。 “怎么,张平乐,怎么不说话了?没电了?” 看着张平乐有些痴的侧脸,江寂庭忍不住揶揄出声。 世间哪有真情在,唯有钞票是真爱。 【张平乐就是失忆多少次,看见钱都跟看见命根子似的,什么都不如钱在她心里的地位。】 张平乐吭哧了半天,说了一句:“……这,这不会都是冥币吧,你…额,缴税了没有啊。” 闻言,江寂庭大笑出声,松开了张平乐,坐回了沙发上。 “没出息。” 江寂庭勾勾手,其中一个拿着手提箱的人,冲着江寂庭毕恭毕敬的弯下腰。 江寂庭拿出一沓,冲着张平乐晃了晃。 “那你不妨过来看看,是真是假。” 张平乐有些尴尬,她竟然有一瞬间真的犹豫,她要不要过去,真够没出息的。 刚才头脑一热,说离婚。 可钱一拿出来,头脑差点又发热了。 现在过去,可就太丢人了。 还是那句话,钱,她自己能赚,婚,她一定要离。 她不是还有个大食品厂吗,如果不是江寂庭一直禁锢着她,说不准她现在也同样能拿出这么多钱吧? 而被这样囚禁着,要再多的钱,不也跟废纸一样。 “……那又如何,江寂庭,我说我要和你离……” 话音未落,江寂庭冷着脸,用力扔过来一沓钞票,砸在了张平乐的小腿上。 “你干什么?江……” 话音未落,又是一沓,这次是大腿。 “江寂庭,你……” 又是一沓,这次是肚子。 “江寂庭,够了!” 张平乐大叫一声,江寂庭的情绪也不再冷静,胡乱抓了一把钞票,冲着张平乐扔了过来。 张平乐被砸的有些疼,钞票散了很多,甚至有的割伤了张平乐的手指。 “张平乐,你还在闹什么?你不就是喜欢赚钱吗,我给你钱也不行?你还想要什么?离婚离婚,你就那么讨厌我?” 江寂庭愤怒地大吼,睚眦欲裂,踩着钞票走了过来。 张平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手里却暗暗捏紧了拳头。 两人对视半晌,江寂庭的神色渐渐软了下来。 “……对不起老婆,我不该吼你。” “你是因为失忆了,你不记得了,你以前很爱我的,我不怪你。” 江寂庭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冷笑出声。 张平乐笑着走过去,伸出双手,捧起江寂庭的脸。 “江寂庭,你看你自己,你这自欺欺人的样子,真可笑。你心里明明清楚,我如果真的爱你,哪怕失忆千次万次,我都会爱上你的。” “需要我明确的告诉你吗,我非常的厌恶你!我看你一眼,都无比恶心!” 【怎么办,江寂庭,你好像真的很爱我啊。】 要报复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 舌头里没有骨头,却可以伤人最深。 她就是要在他的心上,狠狠的插上一刀。 江寂庭无视张平乐的狠话,猛地伸手,紧紧的抱住张平乐,紧到她甚至有些窒息。 “张平乐,你闭嘴,满口蠢话。” “滚啊,江万东!滚!” “张平乐,你给老子记住,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东西,我爱你,我要你也得爱我,你不爱也得爱。” “……” 东西?江寂庭,你哪来的大男子主义? 两人僵持许久,突然,耳边传来江寂庭的嗤笑:“张平乐,你可真是个胆小鬼,从来都是。” 张平乐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可江寂庭却不打算回答。 末了,只留下一句:“张平乐,你恨我也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 【江寂庭,那就走着瞧。我会让你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不会屈服。】 22end 第23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挺虎 “张平乐,你给我记住,我爱你,我要你也爱我。” 你爱我,我爱你,x雪饼城甜蜜蜜? 每当张平乐想起江寂庭这句令人倍感窒息的话,就忍不住翻白眼。 哥们你搁这打广告呢? 别太可笑了,小老弟。 【你爱我,怎么?那你给我磕一个呗?需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张平乐在床上翻来覆去,头疼的老毛病都被他给气犯了。 自那天以后,张平乐的活动范围就缩小到房间内了,江寂庭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 门外的“施瓦辛格”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严防死守。 她何德何能,让“国际巨星”24小时排班给她站岗啊。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你若爱就来,不爱别b次……” “……” “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你在笑,疯狂的人是我,爱如火……” “……”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我在,呼,唤!” 不管房间内张平乐怎么闹,外边的人都坚如磐石。 最终,还是张平乐的嗓子和耳膜最先败下阵来。 “……我说哥几个,我嗓子都唱哑了,别坚持了,耳膜都震碎了吧?不渴吗?腿不麻吗?不行回去穿条丝袜吧,站久了容易静脉曲张啊。” “……夫人,请你回去。” 门外的猛男也是无了大语了。 【咱说,庭哥,就非爱这个女的不可吗?非爱book?】 她是身怀绝技还是身怀六甲了,这么穷追不舍啊? 干瘦的跟个猴儿似的,有什么好的? 她唱歌土就不说了,跑调也算了,音量还大,这工他们要是再打下去,就能办个残疾证了。 打工人招谁惹谁了啊。 “那你告诉楼下,给我整点胖大海,含片什么的,我快唱哑火了。” 张平乐想,这样不行,这不是办法。 闹来闹去,只有张平乐和门口的大哥很疲惫。 而江寂庭那个家伙倒是跑出去了,自己撕心裂肺唱一百年,他是一个粒儿也听不见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张平乐翻来覆去的想,始终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要不,找他?” 张平乐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胡清风”三个字,沉吟许久。 手指在他的名字上颤颤巍巍,是打呢,是不打呢。 “诶我c,怎么按过去了。” 结果手一抖,一个误触,打了过去。 电话嘟的一声,张平乐想马上挂断,不想对方接的非常迅速。 “哟,这不是江太太吗?怎么,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 电话里传来胡清风那不阴不阳的声音。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办理我行的信用卡吗?办理就送空气炸锅,豆油……” “……张平乐,有什么事你赶紧说。” 胡清风的语气都变了,隔着电话,张平乐都能感受到,对面那只老狐狸的面具碎裂的声音。 “额,我就想问问,胡先生,最近还好吗,吃饭了没有?大小便还正常吗o.o?” “……?” 胡清风在心里,缓缓扣出了个问号。 怎么张平乐这次失忆,脑子都失没了?这么严重吗? “呵,我没吃江太太要请我吃吗?” “尊嘟假嘟o.o?” “……既然江太太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诶!等等!” 插科打诨不是办法,既然电话打都打过去了,总不能白打这一次。 张平乐抿了抿嘴,“你之前说,如果我要离开江寂庭,你会帮我,是真的吗?” “……” 对方沉吟了半刻,突然轻笑出来。 “看来是要有求于我了,江太太?哎呀,原来江太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裤裆着火,当然了(裆燃了),不然我给你打电话还能为什么?给你发cpdd啊?】 张平乐的脸似火烧,向自己的仇人低头寻求帮助,简直无比的羞耻。 “胡清风,废话少说,你就直说帮我,你想要什么?” 胡清风能说要帮她,别的原因不知道,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想坐山观虎斗,让他们鹬蚌相争。 张平乐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她……实在想要自由。 “不愧是曾经的女霸总,求人说话都这么硬气。” 胡清风话里带笑,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人听了就不爽。 “可惜啊,张总,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有心而无力啊。” 听见胡清风这么说,张平乐脸色一僵,还以为是胡清风想刁难人,故意卡她脖子。 没想到下一秒,张平乐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感觉她的大脑都萎缩了。 “江总,你亲爱的老婆电话。” “……张平乐,你找死?” 张平乐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石化了。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真行啊你,丢人都丢到这来了。张平乐,你给我在家里等着,回去我再收拾你。” 江寂庭咬牙切齿的说完,怒气冲冲的挂掉电话。 徒留电话另一边的张平乐痛苦的满地打滚,发出土拨鼠一样的尖叫。 - “江总,都说好妻子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你夫人……呵,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看着面前黑脸的江寂庭,沙发上的胡清风笑的十分开心,那嘴都快咧到后耳根了。 听胡清风说完这句话,江寂庭的脸更黑了。 【张平乐啊张平乐,你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我的家事还不用你管,也不需要你说什么‘离开江寂庭我会帮你’这种话。” “胡先生,破坏别人家庭,是要天打雷劈的,就不怕你家人也被有心人利用吗?” “还是说,你作为胡家的一个养子,没有家人?” 听见江寂庭的暗讽,胡清风笑容一僵,接着又撇嘴笑的更加开怀。 “不,你明白的,我可不想破坏你家庭,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 “而且,作为私生子,你也配说‘家人’吗?” “……” 江寂庭无语的要死,在这跟他废什么话?菜鸡互啄?小学生斗嘴? 如果不是这次展销会,死老头子非要十全十美,要了一些只有他们公司才产的宝石,他这辈子都不愿来这个地方。 没想到,他还能看到这一出。 胡清风啊胡清风,熊猫点外卖,你真是笋到家了。 “没事我就先走了。希望你能做个人,别再憋着什么坏,对这次展会使手段。” “怎么会呢江总,别把我看的那么坏,你给我送来这么多钱和珠宝,我疼你都来不及呢。” 胡清风说话带着一股子阴柔,江寂庭嫌弃的要死,恨不得飞速离开这里。 【看他一眼都要打阻断药的程度,太膈应人了,真怀疑他是不是个玻璃。】 而回到公司的江寂庭,抓紧处理好剩下的事,想快点回家去。 “张平乐啊张平乐,你是真不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啊。” 23end 第24章 白鹤鸣,你像你m个魔教中人 “平乐,跟我走吧,我赚的钱够我们花很久了,我们逃走,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注意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叫小帅……啊不是,叫白鹤鸣。 白鹤鸣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眼神认真地像是在天桥底下贴手机膜的。 张平乐看了看他,缓缓抽离了被握住的手。 “不是哥们,你先别激动。” - 一个小时前。 张平乐在被江寂庭挂断了电话后,在房间里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外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屋里着火了,怎么报警器都响了呢。 门外有人敲门,询问张平乐什么情况,张平乐更加烦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没事。 可门外敲了好多次,一次又一次的问。 张平乐怒气冲冲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烦不烦,都说了没……” ……他是,白鹤鸣? 张平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门口站着的这位,戴着眼镜,白白瘦瘦的,长得好像一位故人。 上下仔细打量,好像真的就是白鹤鸣,虽然,比记忆里上学时的样子变了。 白鹤鸣正穿着江家男仆人穿的制服,在看见张平乐的时候,微微一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白鹤鸣?怎么会是你?” “我能进去吗,夫人。” 白鹤鸣说这句话时,嘴角还有些憋不住的笑意。 张平乐一愣,“夫人?谁夫人?你占谁便宜呢?” 白鹤鸣笑了一笑,“我来救你了,张总。” 张平乐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让白鹤鸣进了房间。 没想到,这哥们在关门的一瞬间,突然激动了。 “平乐,我终于见到你了,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啦!” 男人兽性大发一般,猛地扑过来,一把就要抱住张平乐。 张平乐也是一惊,只是身体比脑子还快,一把就擒住了白鹤鸣,给他死死地按在墙上。 即便是现在瘦弱的张平乐,男人那细胳膊细腿的,也完全抵抗不过。 “哎,是我啊平乐,你放开我啊,你还在失忆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白鹤鸣是吧,你都想死我了?你当这是春晚呢?你说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平乐,总,张总,快松手,我是来救你的啊!我听说你被江寂庭囚禁了,房间都出不来,我担心你我才找你的。” 听他这么说,张平乐将信将疑的放开了白鹤鸣。 张平乐往回退了几步,虽放开了白鹤鸣,眼睛却还在防备着他。 按理来说,面对自己的这个“老情人”,张平乐应该倍感亲切,但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好感。 甚至在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厌恶感满满,比与江寂庭接触还更加厌恶。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要小心这个男人。 “你都瘦成这样了,还这么大力气呢?” 男人揉了揉肩膀,小声地说。 “你说你听说,你听谁说?胡清风吗?救我?你为什么会来救我?他让你来的?” 若真的是因为担心,怎么不早点来,怎么偏偏给胡清风打完电话他就来了? “平乐,看来你又失忆了?那个江寂庭真不是人,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白鹤鸣往前走了一步,张平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警告你,别再扑过来了,我可真能上手揍你。” “平乐,你为什么这么抵触我?是江寂庭对你说了什么吧?他说的你不要信,那都是他骗你的啊。平乐,我对你和公司忠心耿耿,你不在公司的这一年,我可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支撑公司啊。” 好家伙,张平乐一个闪现,就把这家伙的大招都骗出来了。 一个人往往越是强调什么,就越证明他缺少什么。 张平乐早就查过了,一年前,她还在公司里的时候,白鹤鸣还没有股份,而现在,白鹤鸣已经控股百分之二十了。 恐怕她再被困下去,她的乐鲜集团,要改姓白了。 虽然信息是网上查的,不知真假,但多半是真的,毕竟谁会放着眼前利益不管,而死守着一个名存实亡的董事长呢。 就凭他是她年少时的初恋,纯洁无瑕的奶油小生? 呵,利益面前,你就是畜生也不行。 “江寂庭什么都没和我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对不起,怪我,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今日一见,我有些激动。” 白鹤鸣说罢又要凑过来,张平乐瞪了瞪眼睛,白鹤鸣没敢过来。 “来不及解释了,平乐你快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哪里?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原本万分渴望自由的张平乐,此时却不打算跟他走。 她是渴望自由,但她不是脑残。 “你这话说的,我想见你,还需要谁的指派吗?平乐,快跟我走吧,我们……我们私奔好不好,你放心,我已经赚了很多钱了,足够养你,足够我们逃离这一切,到一个新的城市生活,那里没有江寂庭,没有公司的尔虞我诈。” 白鹤鸣终究还是没忍住,过来一把拉住的张平乐的手,说的情真意切。 而张平乐听完他的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更警惕的去打量他。 张平乐看着他的脸,似是想要把他的心看透,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的药。 张平乐嫌弃地抽离了被握住的手,“私奔?兄弟别尬,我们很熟吗?” 上学时,他们的确算是在交往一段时间。 那时,他长得清秀干净,情商也高,女孩子们都喜欢他,除了张平乐。 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最好,这位万人迷谁都不爱,唯独对着张平乐死缠烂打,即便如此,张平乐都好一阵无动于衷。 还是后来承诺每天给张平乐带饭,这才勉强赢得了铁直女张平乐的芳心。 张平乐转学去了体校,白鹤鸣还会从自己学校偷偷逃课出来,隔着铁网等上很久,只为了给她递奶茶和巧克力。 后来,被江寂庭棒打鸳鸯,两人糊里糊涂分了手,直到张平乐被打成昏迷,两人都未再见过一面。 现在,距离张平乐昏迷时都过去八年了,中间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她张平乐都能嫁给自己当年的仇人,鬼知道白鹤鸣现在是个什么人设走向。 “江寂庭是不是又给你喝药了?你都憔悴成这样了,他还是不停手吗?他一次一次的给你喝药,就是为了破坏你的神经,让你失去记忆,这样你就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只会乖乖的听他的话。” “你说什么?我失忆,是因为江寂庭给我喝药?那不是治我脑病的药吗?” “来不及解释了,出去再跟你细说,快跟我走,我的车在下面,你快把这个衣服换上,跟我一起逃出去。” 说到了重点的地方,白鹤鸣却不再说了,直接插播一条广告:江家女佣制服,冬暖夏凉,时尚清新好单品。 张平乐看着衣服,面对这仿佛近在咫尺的“自由”,她却不打算接过来。 这哥们是不没脑子啊?她现在在失忆,什么都不知道,上来就一句私奔,多吓人呢?再给她绑出去卖给人贩子,她找谁说理去。 就算他不是坏人,众所周知,那私奔的下一步就是殉情,拍梁山伯祝英台啊?重温经典呢搁这? “白鹤鸣,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还有江寂庭给我下药的事,你现在就说清楚。”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逃出去吗?好,你可以不相信我,那你就不想回公司吗,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你爸和你弟弟,还你那些叔叔们,都快把公司瓜分干净了!” 张平乐一阵无语,哥们又改战术了是吧?前言不搭后语的。 【咋的,你怕分不着,你着急了?他们分,那你不也分了百分之二十了吗?】 刚才还尔虞我诈是三国呢,说什么带她逃离一切喧嚣,现在又改成回公司的诱惑了?姐笑了。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你少扯牛的幼崽(犊子),说句话你搁这山路十八弯的,有屁快放,你就直说你什么目的得了。”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希望你快乐,你跟我走就完了!” 白鹤鸣逐渐没有了耐心,蹙着眉,语气有些强硬。 “呵,白鹤鸣,我请你从我房间出去,要不我叫人进来了。” “好,真不愧是我的太太,即便是失忆了,也分得清好坏。” 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江寂庭站在门口,一下一下鼓起掌来。 “江寂庭?你怎么会回来?你不是在公司吗?” 白鹤鸣突然慌了神。 江寂庭微微冷笑,“呵,在公司,我怎么看这出好戏啊。” 24end 第25章 修罗场,我是土狗我爱看 江寂庭在门外站了半天,贴着房门听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他想知道,面对前男友的攻势,失忆的张平乐会怎么样抉择。 怎么样抉择?那还能怎么抉择?那当然是选择白鹤鸣啊,她为了躲你,连胡清风都求助了。 更何况,这是谁?前男友,还是曾被你拆散的意难平前男友,这搁谁谁能顶得住? 就差整点硬曲烘托氛围了,怎么说,前奏一响,前夫登场。 不行你就给整个半导体放门口吧,给人家制造点氛围,懂点事。 -以上,都是江寂庭的内心戏。 不得不说,这死小子还挺能自己瞎寻思的。 在偷听中,江寂庭没想到,弱智了很久的张平乐怎么突然长出脑子来了,竟然给了他一个惊喜,她竟然能非常理智地拒绝白鹤鸣。 江寂庭的嘴角,忍不住闷骚地翘了起来。 虽然理性告诉他,这不过是因为张平乐向来对感情攻势免疫,不管是白鹤还是黑鹤,永远是一视同仁的理智,你什么禽兽都不好使。 但即便如此,江寂庭还是愿意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张平乐更愿意选择跟他在一起。 【家人们谁懂啊,我那傻老婆竟然也有选我的时候哩!浪子回头金不换了属于是,泪目打在公屏上。】 - “姓白的,把你的脏手,从我老婆手上拿开。” 江寂庭铁青着脸,声音怒气骇人。 张平乐闻言也是一惊,心想,江寂庭是什么时候在门口的。 还有一丝丝害怕,多亏刚才长了点脑子,没一激动就失了智,跟白鹤鸣跑了,不然数罪并罚,她还不得被这个疯狗咬死。 “江寂庭,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就不能给她自由?” 白鹤鸣挡在张平乐前面,做出护着她的架势。 江寂庭冷笑一声:“姓白的,你算老几你在这吆五喝六?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不爱我了?肚脐眼?说我可笑,你自作多情,追求有夫之妇不可笑?我们夫妻恩爱的很,难道过的好不好、一周睡几次,还得给你打个报告?” 江寂庭的话,让白鹤鸣哑口无言。 “你车里现在就坐着张平乐的弟弟和继母,你们想把张平乐骗出去干什么?是要求她写谅解书保释林舒晴,还是打算骗他签合同转让剩下的股份?还说什么跟我老婆私奔这种鬼话,呵,白鹤鸣,我一直没来得及收拾你,是老子菩萨心肠,不是说默许你可以到老子面前狺狺狂吠了,还敢到我家里呲牙?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分不出大小王啊?” 江寂庭撸起袖子就要过来给他一电炮,白鹤鸣见状一秒怂了,竟然躲在了张平乐的身后,但还不忘继续打嘴炮。 “江寂庭,你别嘴硬了,你们要是恩爱,你还关着她干什么?她也不会天天想着逃出去了。” 江寂庭只觉得这人怂的可笑,刚才那架势,好像要保护张平乐一样,下一秒竟然躲在女人身后,没出息到了极点。 “平乐,你说句话啊,你告诉他,你不爱他,你要跟我在一起!我不会管着你的,你是想回公司继续干,还是把公司卖了开启新生活,我都听你的。” 张平乐看着白鹤鸣,眼里也都是鄙夷,冷哼了一声。 “白鹤鸣,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现在变成这样了?怎么,现在给‘没出息’三个字代言呢?” 闻言,白鹤鸣一愣,张平乐也顺便把白鹤鸣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拍开。 “公司?那个已经被你和林家人,瓜分的只剩空壳的乐鲜集团,你还好意思说?” 江寂庭走过来,一把薅住了白鹤鸣的衣领子,用力一拽,把他从张平乐身后拉出来,把他摔到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白鹤鸣也不起来,对着江寂庭骂骂咧咧,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一抬头,是江家的保镖,正低头齐刷刷看着他。 保镖本就高大威猛,低头俯视地上的白鹤鸣,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压迫感十足,白鹤鸣被吓了一跳,瞬间就噤了声。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可是乐鲜集团的副总!不是你们能惹的!” “白鹤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俩夫妻恩爱的很,你若再造谣,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江寂庭搂着张平乐的肩膀,说罢,江寂庭还猛地亲了张平乐一口。 张平乐被猛地啃了一口,吓了一跳,忍不住皱眉看向江寂庭,下意识想推开他。 好在江寂庭抱的够紧,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的。 张平乐没继续做太大的反应,她明白,现在要给他面子。 张平乐本来皱着眉,慢慢变成了柔柔的一笑,四目相对,看起来好似真的夫妻恩爱。 除了,她在江寂庭的后腰上偷偷的拧了好几下。 白鹤鸣感觉自己像是个小丑,愣了一下,还不忘接着给自己找台阶。 “平乐,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等着我,我以后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江寂庭都忍不住觉得无语,这哥们这智商,是怎么搞到百分之二十股份的? “把他拖出去,告诉告诉他,这里是谁的地盘。”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江寂庭,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法治社会就是让你私闯民宅的?” 随着白鹤鸣的声音逐渐远去,张平乐赶紧推开江寂庭,打算马上离他远远的。 奈何这大哥抱上瘾了,根本不撒手。 “还来劲了是吧?放手,姓江的。” “怎么,你都亲过抱过了,转眼就想不认账?” 闻言张平乐觉得恶心地想翻脸,江寂庭笑眯眯地靠近张平乐耳边继续说,“张平乐,你上午给胡清风打电话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一句话,就让张平乐硬气不起来了。 “……你还记着呢。” “老婆说过的话我怎么能轻易忘了呢,‘胡清风,你说你帮我逃出去,尊嘟假嘟?’是吧?” 江寂庭阴阳怪气地学着张平乐的话,张平乐无语,却不敢说什么。 “不过,见于你刚才的表现,哥很满意。看在你面对诱惑还能保持清醒的份上,我晚上给你个惊喜。” 江寂庭心情好像不错,说着,就对着张平乐的脸蛋子又啃了一口。 偷袭完毕,江寂庭直接走出房间,根本不管张平乐在原地抓狂。 “江寂庭你大爷的!亲上瘾了是吧!你总耍什么流氓!” 麻蛋,这小子不纯纯色篮儿吗! 还有他说的,晚上给她个惊喜,什么意思? 晚上……不会是……要…… 哦天呐,这次可没有药物加持,她要是清醒地被……那不得恶心死! 谁能救救她。 …… 比死更可怕的是等死,从江寂庭离开房间开始,她就一直心惊胆战。 还有白鹤鸣说的,张平乐失忆是因为江寂庭给她喝药,到底是不是真的? 尽管,从那之后门口不再有人看着,张平乐也一直没出屋。 直到有人敲门,吓得她一激灵。 “夫人,先生叫你下去一起吃晚饭。” 听说是江寂庭找她,她心都到嗓子眼了。 “我,我,我不饿,就不吃了。” “夫人,先生说有事跟你说。” 【妈勒妈,我的姥姥……发昏当不了死,走吧还是,看看怎么事儿。】 张平乐下楼的每一步,都感觉格外沉重,迈步都觉得很别扭。 每走一步都在想,江寂庭那个家伙会对她做什么。 “夫人……” “啊!你干什么!” 身后的仆人声音不大不小,但给做贼心虚的张平乐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夫人,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拖鞋穿反了。” “……啊,谢谢,哈哈,怪不得我走路这么难受呢。” 张平乐干咳一声,把拖鞋换了过来。 客厅的江寂庭正坐在桌子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楼道上的张平乐。 看着张平乐那心虚害怕的样子,江寂庭忍不住在心里鄙夷,真够好笑的。 张平乐在楼梯上,远远就看见江寂庭,看着他过分平静的表情,张平乐更慌了。 “干嘛呢,还不下来,你残疾啊?” 半天,江寂庭等不及了,微微蹙眉。 “额,你,你今天穿这个花衬衫,真挺帅啊,还有那个耳钉,配合你这刀削般的面庞,哇超绝了,芥末蟀。” 张平乐颤颤巍巍,坐在了江寂庭的对面,没什么话说,开始憨笑尬聊。 虽然但是,他这刀削面确实是有点小帅的。 不愧是卖珠宝的,天天穿着各种花衬衫骚气浮夸,什么腕表、耳钉、袖扣领带夹等各种配饰,就没见他戴重样过。 江寂庭面无表情,直直地看着张平乐,有点像是在看弱智。 “你头疼的毛病最近有没有犯过?” “啊?” “听不懂话?” “……挺好,吃嘛嘛香。” 张平乐有点没反应过来,江寂庭为什么要问这个。 “好,那我就当你是完全康复了。既然你都康复了,又这么想出去,我也没理由拦着你了。” “我帮你找了一份工作,在我的公司里。” “找……什么?!” 张平乐呆滞了,她没听错吧? 工作?江寂庭帮她找了个工作? 她不会是被江寂庭打傻了,然后现在做梦呢吧?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惊喜! 他真的,我哭死。 “你,你说真的?” 张平乐高兴的都磕巴了,甚至都忘了问,白鹤鸣和胡清风都给她说过的,江寂庭给她下药的事。 “当然。” 张平乐一把握住了江寂庭的手,恨不得满含热泪,老泪纵横。 江寂庭也微微一笑,回握住了张平乐的手。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会证明给你看,你今天的决策,是多么的正确!”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江寂庭忍俊不禁,就是手有些不适,都要被她给握麻了,“好好好,你把我手松开,吃饭吧。” 张平乐美滋滋地吃起饭菜,她头一次觉得江家的饭菜这么香。 但是…… “他们去我房间搬东西干什么?是你让的?” “当然是让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毕竟你都完全恢复了,我们也没理由继续分房睡了。” 吧嗒一声,张平乐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很喜欢张平乐的一句话,“……啊?!” 25end 第26章 自由了,但是不完全自由 上午八点,要组织各部门领导开会。 上午九点,要去一趟活动展厅,检查各部门进度。 上午十点,去一次矿场,检查工厂进度,以及查验新一批的矿石珠宝。 ……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的一天一天的行程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经常不露面了。 也明白了,为什么昨晚上,两人同床共枕,张平乐痛苦焦虑很久,以为江寂庭晚上会对她做什么,结果最后江寂庭只是抱着她,说了一句“晚安”,就沉沉睡去了。 好好好,搞纯爱是吧。 这公司没他都得不转,恨不得所有的事都要他来干,就忙成这死样,还能有时间回去跟她斗智斗勇,他真乃神人也了。 张平乐突然想起,江寂庭……算是小说里的人物是吧?差点都忘了。 那他不就是纸片人吗,这属于纸性恋啊,哦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纸片人一般不都是完美的嘛,这么说,她有了个“完美”老公是吧? 仔细想想,他那么有钱,长得又高又帅,又忠诚又专一,老婆反复失忆一年多,一直跟他作,他还不离不弃…… 有夫如此,她这不是嬴政摸电线,赢麻了? 好好好,她这么寻思完,她小脑都要萎缩了。 - 江寂庭给张平乐找的工作,是作为江寂庭的实习秘书。 感情又是围着江寂庭转啊……好好好,最起码这次有工资。 秘书长叫做李同,就是从医院出来那天,在门口叫“嫂子”的那位,也是拿着一箱子钱的那位,正是张平乐现在的主管。 emmm……早知道那天态度好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寂庭特意吩咐的,李同完全没有把张平乐当做一个职场小幼苗去呵护,说不上雷霆手段,但工作量属实不小。 甚至什么扫地、打水之类的,统统包揽,甚至中午都不忘了安排张平乐给科室的前辈们去买饭。 好小子,就是一般实习生,也没这么祸害啊。 绝对是江寂庭吩咐的,他不吐口,谁敢这么欺负她。 好好好,她就知道江寂庭没那么好心,想让她知难而退是吧? 呵,姐们什么苦没吃过,绝对给你顶住。 “除了江总的行程你要完全掌握,还有江总的喜好,还有这些,这些,全都背下来。哦,最重要的是这个,这是后天晚上活动出席的所有人,每个人的脸,特征,你都给我牢牢记住,你要跟着江总一起去。还有资料,事无巨细,你全部都要背下来。” “为什么连……模样身高,穿衣打扮,星座喜好也要背?” “你是秘书,这是最基本的,你不背谁背?而且,你不知道江总有脸盲症吗,你不背下来,他怎么分得清谁是谁?你到时候机灵点,你要是忘了,丢人的是江总。” “……什么?他,脸盲?” “天呐,你这都不知道,不会吧。” 李同故作惊讶地看了张平乐一眼,然后,离开了张平乐的工位。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的资料,心里一遍一遍的想着。 【江寂庭,脸盲?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即便是八年前,江万东也没说过这件事。 他怎么会是脸盲呢,明明不论多远,那个家伙好像都一眼就能找到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附近,不是嘴贱给她添堵,就是突然偷袭她。 特别是在张平乐训练完以后,已经浑身酸痛,他还要继续来和张平乐“切磋”。 张平乐的包里也经常会莫名出现一些跌打药和绷带之类的,张平乐一开始不知道是谁放的,后来隐约猜到了,可能是江万东趁她不注意偷偷放的,但她却一点都感动不起来,只觉得幼稚至极。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你当她是有什么m瘾吗?报一丝,不混字母圈哈。 【难道,他说的,我不一样,是因为他只认得出我?】 张平乐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晦气到了。 哈,搞宿命感这一套是吧?大可不必,晦气得很。 “把这份合同给江……怎么是你?别人呢?” 突然走进来一个女人,风姿绰约,长得很漂亮也很有特点,说话冷冷地,看人的眼神也总是一副看垃圾的眼神。 “别人都出去了,你给我也是一样的。” “别了吧还是,这份文件很重要,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吧。” 说完,女人瞥了她一眼,踩着高跟鞋,像只高傲的大公鸡,傲慢地离开了。 “我c,这你装你m呢。”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张平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最烦这种莫名其妙就看不起别人的。 这位张平乐认识,是知名珠宝设计师,欧嫚,也是这家公司的设计总监。 她设计的珠宝,上过很多次时尚杂志,张平乐在家时看过,的确很漂亮,也很有特点,本来张平乐还挺喜欢她的,算得上半个……说多了,算是她0.218个迷妹吧,不要问为什么数字这么具体,因为是瞎编的。 本来想看看本人怎么事,再不济见见她设计过的展品也行,结果今日一见,这么拽?那算了,姐们又不缺爹。 江寂庭昨天说给她找了在他公司的工作,张平乐还以为是设计部门,高兴了半天,结果没想到竟然是秘书,这一堆做不完的密密麻麻的小事情,她这耐性,实在做不来。 本来不知道转去哪个部门呢,现在好了,她就是看在这女的这么狂傲的份上,她高低也得去设计部尝尝咸淡。 呵,大不了……就换个部门,甚至换一份工作,更何况她是谁?她不是总裁夫人吗?她能让这小卡拉米给欺负了? 她可不是什么小白花,有着莫名其妙的洁癖,放着近路不知道走,死要面子活受罪。 人际关系也是实力的一种,不然,她忍着恶心嫁给自己的仇人是为了什么? 说来,张平乐也看过自己以前的画过的设计图纸,还挺有意思的,也许是以前画着玩的,但这说明,姐们也是有天赋的,既然有现在的机会,她正好想试试。 看着手里的一份份资料,张平乐没有摆烂,又开始耐心的背下去。 【姐们就是连标点符号都给你背下来,脸盲是吧?你放心,你客户脸上几条褶子我都给你数清楚。】 她怎么也要参加完活动,再去跟江寂庭说给她换部门,省的江寂庭以为她是能力不行,胜任不了秘书的工作,才想要换部门的。 26end 第27章 这是谁的部将?我原以为吕布就…… “马上做,明天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这点事办不好,老子养你们这群饭桶吃干饭的?” “就你们部门毛病多,都什么时候了还偷懒?不想干马上卷铺盖走人。” 刚上班,张平乐就长了许多见识。 他们公司的员工,每个穿着都个性潮流又高级,看的张平乐风湿都犯了。 仔细看,员工还都戴着特别定制的,印着集团logo的珠宝饰品,比如耳钉、胸针、领夹、袖扣等其他各式各样的饰品。 每个人脸上都冷静疏离,走路带风,仿佛都戴着职场精英面具。 特别是江寂庭,气场两米八,看起来就很有大老板的排面,走起路来拽的要死,恨不得出场都自带总裁专属bgm。 只有张平乐一个土狗,土的有些格格不入。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潮流呢,张平乐如是安慰自己。 张平乐也见识到了江寂庭真正的脾气,他对别人,完全没有了之前对她的耐心,雷厉风行一点就炸,在公司里他好看的浓眉就一直在蹙着,怎么说呢,都快挤出悬针纹了。 据其他职员说,江总平时还没有这么容易发火,还都是不怒自威的状态,就是最近一个月,像更年期发作了一样,好像是因为下个月有非常重要的活动,才如此急躁。 但无论怎么说,江寂庭都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领导。 职员表面都在怕,但背后都在骂,说江寂庭是不是这个月来姨妈了。 张平乐在心里偷偷腹诽:江寂庭之前不是还说,没失忆的张平乐是个冷血独裁的商人吗,那他现在呢,不也一样?难道以前自己比他还严重?怎么可能? “怎么办啊,那炸药包现在在气头上,这文件得马上送到他手里,我不敢去啊。” “看我干嘛,你不敢我就敢?我还想多活几天呢,你找别人。” 秘书部的两个人窃窃私语。 突然,拿着文件的那位,看到了角落里的张平乐,计上心头。 新来实习生,不用白不用。 “诶,新来的,替我去把文件送给江总。” “啊?我吗?” 张平乐的表情略带痴傻,像极了某个痴呆表情包,秘书部的那位见状忍不住心里发笑。 【这么傻,被开了也不算冤枉你,报一丝咯实习生,哎,胜败乃兵家常事,少侠请重新来过吧。{某bgm响起}】 就这样,初来乍到的张平乐,拿着文件夹,在总裁极度愤怒的时候,敲了两下总裁办的门。 也不管总裁说什么,推门就进,非常地没有眼力见。 门外的几个秘书部前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等猛士,这是谁的部将?又是哪位给应聘进来的?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点职场礼仪都不懂呢?用东北话来讲,怎么虎了吧唧的呢。 看来,这小实习生今天必死无疑,真是造孽哟。 “你怎么来了?” 只见,本来眉心紧的能夹死一只蚊子的江寂庭,在看见这莽撞的实习生时,突然眉心舒展了。 不仅如此,语气都还温柔了很多,嗯,脸上也可算得上喜笑颜开吧。 总裁办里本来有很多部门领导在挨训,见状,忍不住回头去看,这是何方神圣? “额,秘书部有人说这个文件很重要,需要马上给你。” “好。那他们怎么不自己送来?” 总裁办的门没关严,门外的罪魁祸首闻言,虎躯一震。 秘书:呆……呆胶布?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门外的秘书偷看的很真切,总裁明明上一刻还怒发冲冠,听见有人敲门,脏话都要破口而出了,怎么见到开门的人是她,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 不仅如此,实习生送来文件夹,总裁还亲自站起身来接过文件? 等等,这不小尬剧情节吗?总裁爱上平凡实习生?哦女人你好生无礼,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或者是,被人欺负的实习生,背地里其实是总裁……夫人?不不不,夫人应该没她这么穷酸,应该是地下情人吧。 秘书:啊?轰动尼?(真的吗?) “你先出去吧,中午别乱跑,记得来我这吃饭。” “不行,李同让我去给所有人买饭。” “……没事,我跟他说。” 屋里的小领导们也面面相觑,什么戏码? 这略带宠溺的小语气,这是总裁的……女儿?啊?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对啊,那李同能这么不懂事?身为秘书长,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他连总裁女儿都认不出来?还敢让总裁女儿出去买饭? 这个世界太魔幻。 - “你终于回来了,张平安,你跟总裁是什么关系?” 张平乐一回到秘书部,同事马上凑了过来,亲昵的样子像是他们关系多要好一样,然后顺便再把她的名字叫错了。 “……是张平乐。” “啊,诶呀,你看看我,嘴瓢了嘴瓢了,哈哈。” 同事干笑几声,有点小尴尬,不过并没放在心上。 “我跟江寂……江总,什么关系都没有。” 张平乐明白,如果不是江寂庭特意隐瞒,恐怕公司上下都会知道,这个新来的实习生就是他江大老板的老婆;可她今天一天都没被特殊对待过,李同又恶意地给她安排了超多工作,恐怕都是江寂庭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她感受到职场的不易,知难而退。 张平乐也不会自找没趣,还是撇清关系少生事端才好。 不过,张平乐也没想到,谣言的传播速度之快,故事性之扭曲。 有人亲眼看到张平乐中午去总裁办公室吃饭,马上就脑补出了一万字小作文。 不出一天,新来实习生张平乐的身份就已经被传出n多个版本了。 有说是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有说张平乐是灰姑娘上位心切,死乞白赖粘着总裁,想一跃成为总裁夫人的;有说张平乐其实是总裁的地下小情人的,还有说张平乐是总裁的小姨妈的,还有说张平乐是被老董事长安插进来卧底的。 反正众说纷纭,张平乐自己还傻傻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版本。 一时间,看张平乐的眼神千奇百怪,有溜须的,有怨恨的,有鄙夷的,什么样子的都有。 表面上,张平乐经常会被同事无缘无故的示好,背地里,又不知道因为得罪了谁,莫名被针对,背了好多个锅。 无奈了老铁,这个班,她突然就不想上了捏。 山猪吃不来细糠,社会太复杂了。 要不,还是去跟江寂庭说,她出去卖烤冷面吧。 27end 第28章 江总快去看看吧,你老婆和欧总打起来了! 早上,没睡好的张平乐来到了工位上。 【江寂庭,你真不是东西。别的总裁夫人熬夜是夜夜笙歌,怎么到我这就是熬夜处理文件了。】 李同疯狂安排任务给张平乐,看来江寂庭是真的打算让她知难而退,自己乖乖当回笼中鸟。 呵,幼稚。 就这?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她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一来科室,就感受到周围人奇怪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张平乐就知道,恐怕关于她的江湖传说是越来越多了。 之前还不是这样,是有人溜须有人厌烦,今天几乎是清一色都变讨厌了,很多人都刻意的跟她保持距离。 “你们看见了没有,她昨天上了李同的车。” “瞧她那样子,昨晚上指不定干什么去了。” “你们猜,是李同,还是江总?” “还用说嘛,当然是李同,江总她配得上吗,哈哈。” 有几个人说着说着,还要去偷偷瞥一眼张平乐,生怕张平乐不知道,她们说的就是她。 这个叫什么来的?mean girls?啊,还有几个boys呢。 他们说的张平乐听不清,只是他们跟蚊子一样,惹人心烦,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偶尔也有几句声音大了,让张平乐听清了。 哦,这不是经典曲目,《造黄谣》吗。 张平乐气的想笑,握紧了拳头,但还是努力忍住脾气,在心里背了一百遍莫生气。 突然,那几人不知道说到了哪里,哄堂大笑了起来,声音大的惹得科室里别的人都忍不住去看。 张平乐终于忍不了了,蹙眉回头去看他们,脏话都到嘴边了。 “干嘛呢都?上班时间在这闲聊?活儿都干完了吗?” 突然出现的李同,把张平乐呼之欲出的脏话噎在了嗓子里。 说完,李同还回头对着张平乐风骚的笑了笑,拍了拍张平乐的肩膀,然后拂袖而去。 “……” 张平乐的沉默,震耳欲聋,突然感觉胸闷气短,好像一口老血闷在了心头。 本来两个人还没什么事,他突然整这死出干什么! 想不到,就连同事的恶意也是江寂庭y中的一环啊……诡计多端的老登,怪不得他不澄清关系,搞这些暧昧。 如此想来,张平乐对着江寂庭的办公室方向,狠狠翻了个白眼:江寂庭,算你狠! 无妨,等过了晚宴活动,她说什么也不在这秘书部待着了,那比她命都长的客户名单,不能白背了,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 “你就是张平乐?” 突然,秘书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进门就冲着张平乐过来。 一抬头,张平乐看见了来者的模样,这一脸的睥睨和傲慢,这不是昨天那骄傲的大火鸡吗?怎么今天又上这开屏来了,张牙舞爪的,你要下蛋啊? “是我,怎么了。” “我部门的人,昨天让你去给产品部送文件,你的文件呢?送到姥姥家了?” 一进门,欧嫚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看着张平乐横眉冷对,眉眼锋利的像是要划破张平乐的喉咙。 张平乐闻言也是虎躯一震,糟糕,昨天李同安排的任务实在是太多了,好像把这事给忘了。 昨天张平乐还在心里揶揄,明明自己就能送去,干嘛非要麻烦秘书部,没想到今天就因为这点芝麻小事而被臭骂一顿。 “……抱歉,欧总,这是我的失误。” 职场不相信眼泪,也不会听你的解释,有时纵使你有万般苦楚,也只能敲碎了咽在肚子里。 张平乐明白,所以她也没打算有多余的解释,更何况这件事的确是她的失误。 “谁介绍你进来的?李同?还是江总?呵,我管你是谁,当我们万瑞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是吗?在我们公司,业务能力是第一位的,当个秘书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欧嫚一脸的尖酸刻薄,见到张平乐低头认错嘴脸就更加嚣张了。 “你这样的你还指望转正吗?呵,多亏只是个实习生,还未酿成大错。不是我说,那秘书的工作,有什么技术含量?狗拴个大饼都能干,你都干不明白?你缺大饼啊?” 欧嫚一席话,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不仅骂了张平乐,相当于把整个秘书部都被她骂了。 好好好,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上班就是一场戏,因为贫穷才相聚,恐怕只有她在职场里活出了……真性情吧。 张平乐表面一言不发,心里虽有些不适,却忍不住嘲笑。 【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职场里四处树敌,哥们你这不纯铅笔(2b)行为吗?】 科室的其他人闻言,脸色也变得不好了,看着欧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欧嫚却丝毫没察觉这话不对,依旧是口若悬河,唾沫星子直飞。 但没人敢出来说什么,也只敢偷偷的在心里记上一笔。 这欧嫚不是别人,是设计部的老大,一贯的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就是路过的狗她看不顺眼了,都要被她踢上几脚,公司里除了总裁谁敢出来惹她。 有个这样的老大,她们设计部的人自然也有样学样,基本都是如此做派,更何况,作为公司的核心部门之一,专业能力又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设计团队,上面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更没什么人敢惹他们。 被欧嫚欺负走的人数不胜数,更何况小小的新人。碰见欧嫚只能说,这实习生,命不好咯,惹谁不好,惹到设计部了。 与此同时,总裁办。 “江总,欧总去秘书部骂人了。” “她不是天天都跟吉娃娃一样,四处招人烦吗,这次怎么,骂的比平时花?” 办公室里,李同跟江寂庭汇报,江寂庭也听得出他的意思。 不就是他老婆在秘书部嘛,这不正好,让她明白明白,在家里是多么幸福,职场没那么好玩儿。 “可,可她点名嫂子,抓着嫂子一点小小失误不放。我按您说的做,给嫂子安排了特别多的工作,嫂子昨天加班到深夜都没做完,有些纰漏也不能怪嫂子啊。” 李同是会做人的,当着江寂庭的面,疯狂夸奖张平乐,既表达了自己按照吩咐完成了任务,又让江寂庭脸上有面子。 “欧总她骂人您还不知道吗,一把年纪的保洁阿姨都被她骂哭过。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吧?” 闻言,江寂庭正在写字的手上一顿。 “……无妨,让她感受一下职场的高压也好。” 江寂庭想了想,又开始继续忙着手里的事了。 【江寂庭!顶住!绝不能心软!不给她见见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她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受了伤她自己就会乖乖回去做江太太,更何况,她张平乐也不是省油的灯。】 “庭哥,欧总和嫂子开始互相对骂起来了。” “……骂吧,不把房顶掀开别跟我说。” “总裁,快去看看吧!欧总和你老婆打起来了!” “都说了没事……什么?打起来了?欧嫚她敢打我老婆!我给她脸了!” 听见打起来了,江寂庭这才有了反应,火速站起身来,动身赶往秘书部。 都快走到秘书部了,江总才后知后觉的问上一句,“……等会儿,是谁打谁?” “……” 【……你说呢?江总。】 28end 第29章 就踏马你是欧嫚啊?来我看看你哪慢 “天呐,这新人真猛,刚才她上去就给欧总一个耳光,看着真解恨!” “哈哈,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让她平时那么作威作福!不过,看样子新人的工作肯定是没了。” “你还操心这个?不都说新人关系硬吗,敢跟欧总叫板,看来传言说的没错。” 江寂庭远远的透过玻璃窗,就看见办公室内乱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而热闹的中心是两个女人在掐架。 准确来说,是欧嫚在歇斯底里的鬼叫,发疯了一样的想要去攻击张平乐,又抓又挠,而张平乐多是在防守,防止欧嫚伤害她。 不出几下,欧嫚就被张平乐牢牢控制住,一下都动不了了。 “你这贱货!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放开我!” 欧嫚嘴上骂的有些歇斯底里,脑门上青筋暴露。 “老娘管你是谁?你是天王老子就能不尊重人了?” - 刚才,欧嫚看着张平乐持续的滔滔不绝,张平乐一直都没说什么,见张平乐好欺负,欧嫚辱骂越来越过分。 “怎么?你是残疾人啊?右手一直抖什么呢?那你干不好工作我倒是能理解了。不好意思啊,我说话难听了些,但我们公司不收残疾人的。到底是哪个人事,缺指标缺疯了吗,什么人都招进来?” 听见“残疾人”三个字的张平乐,就像是被触碰了逆鳞一般。 有句话叫什么: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尊严开玩笑。 有时候你以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可能会给别人心里造成一道深深地伤害。 张平乐的右臂本就是心中的痛苦,如今竟然还因为一点小事就被陌生女人出言嘲讽,又被她骂了半天,张平乐彻底没了耐心,抬起了一直低下的脑袋,直勾勾地瞪着欧嫚。 四目相对,感受到张平乐眼神里的愤怒,欧嫚也是一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恐怕是说的过分了。 可她是谁?她会给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道歉?才不会。 “你,你瞪着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么?既然手有问题,就别出来了,最起码,别来我们万瑞这个大集团里丢人,找个小公司……” 欧嫚是想说几句给自己找补一下,可什么话到了她的嘴边,都变得难听刺耳,她越说,张平乐就越生气,还没等她说完,张平乐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让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一愣,包括欧嫚。 “就你叫欧嫚是吗?你是孤儿?是从小到大都没人教你怎么说人话吗?张口就喷粪?” 张平乐一把薅住欧嫚的领子,也破口大骂了起来,说着,又给她一个巴掌。 反应过来的欧嫚捂着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胡乱地向张平乐展开攻击。 众人都站起来围观,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阻止谁?大伙儿都苦欧嫚那个跋扈的样子久矣,巴不得有人能教育教育她。但,又不能站队张平乐,他只是实习生,大不了不干了,她们可都是老员工了。 于是,众人都眼看着两人掐架,却只是窃窃私语。 “都干嘛呢,干嘛呢!怎么打起来了!” 终于,李同大叫着过来,阻止了这场闹剧,而李同的身后,正站着江寂庭。 “呜……庭哥,呜呜呜,庭哥你终于来了,这个实习生,她打我!” 见到了江寂庭,欧嫚像是见到家人了一样,一改刚才的刁蛮跋扈,开始撒起娇来,眼泪如长江流水,连绵不绝。 欧嫚掩面拭泪,委屈巴巴地走向江寂庭,却没注意到,江寂庭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张平乐。 欧嫚冲着江寂庭的肩头,倏地扑了过来,哭的梨花带雨,却不想江寂庭看都没看她,一把就给她推开,冲着张平乐走了过去。 “老……额,你没事吧?” “老婆”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悬崖勒马。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一脸紧张,过来一把握住了张平乐的手。 众人虽都回到了工位上,但都偷偷的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江总没有第一时间过问欧总监,而且第一时间……慰问实习生? 啊?这实习生,什么来头滴干活? 欧嫚也震惊了:刚才什么玩意推我一下子? 欧嫚回过头来,看见江寂庭竟然第一时间去关心一个实习生,顿时更加委屈了。 “庭哥!她有什么事啊,她打了我好几个巴掌,我脸都红了,还抓着我胳膊,我动都动不了!” 欧嫚说话还一抽一抽的,那娇滴滴的样子委屈极了。 李同和江寂庭非常心有灵犀,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江总,我部门的人让他送个文件,她没送,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打我!难道,我身为设计部总监,还说不得她了吗!” 女人一口一个庭哥,见江寂庭没什么反应,欧嫚也不再撒娇,而是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江总,打算以理服人。 “欧嫚,你何必撒谎,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刁蛮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总,我……” “你平时尖酸刻薄爱欺负人也就算了,看在你工作能力强的份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可好,你欺负人欺负到我……” “咳嗯!” 江寂庭话还没说完,李同赶紧咳嗽了一声,噎住了他即将要说的话。 “……你刚才不是问,是哪个人事给她招进来的吗?我告诉你,是我给她招进来的,你有问题吗?还有,谁跟你说她残疾了?谁教你这么不尊重人的?” 江寂庭也怒不可遏,看着欧嫚的眼睛里充满怒火。 “……江总,可她确实是犯错了啊,总不能因为是您介绍来的,犯错就不让说了吧。” 欧嫚是当初老爷子江威放进来的人,江寂庭一直对她没说什么。如今为了一个实习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让欧嫚下不来台,欧嫚恼羞极了,失去了平时理智,竟然敢顶嘴了。 “欧嫚,罚你半个月工资。” “江总,我!” “欧嫚,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我!我!我错了,江总。” 看着江寂庭的样子,不像是在吓唬她,欧嫚马上怂了。 “给…给张平乐道歉。” 江寂庭差点又把“我老婆”三个字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今天说话有些过分了。” 看着张平乐,欧嫚虽心中有气,但又不敢不低头。 张平乐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突然,张平乐心生一计。 换部门,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没关系的欧总,可能你今天心情不好吧,我理解你,女人更年要静心。” 听见张平乐骂她更年期,能感受到欧嫚明显更不爽了。 “欧总说的其实也没错,我确实不适合做秘书,因为我本来应聘的就是设计部,江总说你部门不缺人,这才先让我在秘书部待几天,熟悉熟悉环境的。” 这现成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欧总,既然你部门忙的,连文件都需要别人帮忙送,那看来真的需要一个新人进去啊。” 张平乐看着欧嫚,脸上似笑非笑,而欧嫚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寂庭,像是在确认张平乐所说是否属实。 闻言,江寂庭忍不住在心里轻笑,想着自己的老婆是真的小心眼,在这里闹还不够,还要追到她部门里去。 “欧总,让张平乐进你部门,没问题吧?” 听见江寂庭这么说,欧嫚死的心都有了。 【你说我惹她干嘛!这么个爹来我部门,我以后有的愁了!】 “进新人倒是没什么,只是,张小姐你的手……” 说到张平乐的手,江和张两人的目光再次变得犀利,让欧嫚原本要说的话又活生生咽了回去。 “你放心,现在都是电脑制图了,我可以的。” “……设计部的成员需要看看历史作品成绩,不知道张小姐以前有过什么作品?” “……” 说到这里,张平乐语塞了。 见张平乐说不出话来,欧嫚有些小得意。 “她当然有作品,她的作品,现在还挂在每一个门店前的显示屏上,每一年都在给公司打广告,从未缺席,这还不够吗?” 江寂庭这句话,初听,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半晌,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欧嫚与众人:她是,总裁夫人?怎么没看出来?照片跟本人差距这么大吗? 江寂庭和张平乐:哈,芭比q了,身份彻底暴露了。 29end 第30章 就踏马你是胡鹏丽啊?来我好好稀罕稀罕你 晚上,晚宴活动时间如期而至。 本来江寂庭让张平乐下班回家,但张平乐还是决定一同前往。 虽然,张平乐总裁夫人的身份暴露了,也转去了设计部门,但在今天来说,张平乐还是总裁秘书,理所应当陪着总裁出席晚上的活动。 更何况,这几天那客户名单,她背都背了,怎么能不去搂席!不去白不去! 车上,张平乐一直都在看着手机,手机上是李同给的客户资料。 毕竟,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 张平乐拉了拉身上的高定礼服,既难穿又不舒适,眼睛一直在看资料,江寂庭却一直在看她。 “行了,你别背了,你那猪脑子,再背一会儿就炸了。” 江寂庭捣乱似的,摸了摸张平乐的头。 张平乐目不斜视,脑袋一躲,悄然躲过他的手。 “你不懂,老板,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这里又没人,你叫什么老板。” “……” “好了,那帮人我总接触,我自己能记住,你就别背了。” 江寂庭一把夺走了张平乐的手机,捏在手里。 趁着张平乐愣住的时候,江寂庭突然把头轻轻靠在张平乐的肩膀上。 “当老板好累啊,老婆。” 江寂庭闭上了眼睛,像是撒娇一般,嘟囔了一句。 张平乐本来是要推开江寂庭,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鬼使神差的,就没脾气了。 好吧,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让他小靠一下吧。 “当老板还不好?那你,要不别做老板了,让我帮你当当?” 张平乐开着玩笑,江寂庭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晌,张平乐侧头看了看江寂庭,肩膀都被他枕酸了,叛逆心作祟,张平乐也把头也靠在江寂庭的脑袋上。 咦惹,他头上的发胶好硬。 两人就这样在车的后座上,轻轻依靠着彼此。 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开车的李同简直无语极了。 不是说这两位感情不好吗,之前江总还吩咐,一定要出难题为难她太太,这怎么气氛还温馨起来了?这俩别一会儿生他车里头。 - 聚会的地点金碧辉煌,来的人也都非富即贵,是以前的张平乐从未接触过的圈子。 “江总,你可来了,就等你入场了。” 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江寂庭被接进场地。 江寂庭熟络的跟各位老板打着招呼,根本没用的上张平乐的提示。 “李主管,你不说他脸盲吗?” “脸盲,心不盲。” “?” 张平乐几乎没派上什么用场,就跟在江寂庭后面吃吃喝喝,她算明白了,让她背那么多客户资料,就是单纯为难她。 无语了。 不过哈,当废物的感觉真好。 好好好,在家里那时候的狼子野心都没了是吧。 “下个月,我们万瑞集团将开展珠宝观览展销会,届时我会邀请各位去参加,希望各位都能赏脸……” 台上的江寂庭大方的讲话,而下面有服务生在给每个人分发礼物。 就连张平乐也被分发到了,打开,里面是万瑞集团的新品珠宝。 哇,把珠宝当传单发呢? “江总真是年少有为,你父亲能有你这么个好儿子,真是你们家族的荣幸啊。” “你看,你还特意给我带了这么名贵的珠宝,真是费心了。”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第一眼看到这款样子时候,就想着非常适合嫂子的气质,一直也没机会,今天算是了却我的心愿了,希望嫂子能喜欢。” 看着江寂庭与各位老板推杯换盏,那寒暄的样子,像极了…… 张平乐脑袋一痛,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些记忆。 “武老板,您是我们的老大哥,远近闻名的水产大王,我那鱼塘初来乍到的,以后还得多请教您那。” “王老板,这批货你千万得留着卖给我,我这有工厂,还有饭庄,哪个缺了都不行,地球离谁都能转,我离了老板你我们工厂就不转了,哥。” 张平乐脑海里好像涌现了一些,自己与各位老板谈生意的画面。 “细……系统提示您,臭臭臭臭人仇人胡鹏丽出现。” 耳鸣嗡嗡作响,脑袋里又出现了不明来源的声音。 张平乐皱了皱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意识逐渐清醒了一些,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两人。 一个是胡清风,拿着一杯酒轻酌着,也在看着张平乐这边,表情还是那副死样子,似笑非笑。 而旁边,坐着一位穿着异常严实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衣服,把胳膊和脖子都围住了,带着帽子,脸上带着厚厚的妆容,面容有些不自然,像是…整容过度了一般诡异。 看见那个女人的脸,张平乐脑袋嗡地一声,瞬间心中警铃大作,血脉上涌。 这不是她的老仇人,胡鹏丽吗。 比记忆中八年前的样子,她也瘦弱了很多,比张平乐胖不了太多,容貌也变得极其不像她,但张平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像是感受到了张平乐灼人的目光,胡鹏丽也看了过来。 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四目相对,胡鹏丽愣住了。 张平乐死死地盯着她,一直在颤抖地右臂,此刻颤抖地更加厉害。 对啊,这才是她最怨恨的元凶;自从醒来一直都在忙着与江寂庭缠斗,怎么差点都把她给忘了。 【胡鹏丽,真是,好久不见。】 张平乐缓缓站起身来,想要冲着胡鹏丽走过去。 突然,张平乐的右手被人握住了,是江寂庭。 “先吃饭,一会儿我去处理。” 江寂庭按住张平乐的肩膀,让张平乐又坐回了原位,他在张平乐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 张平乐虽不情愿地坐下了,但目光还是始终死死地盯着胡鹏丽的方向。 张平乐一连几次想甩开他的手,奈何男人力气很大,始终都不放开。 连张平乐都没察觉,被江寂庭的大手牢牢的牵住,无形中让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不过,也只是一些。 八年怒火,何以平息。 张平乐趁着江寂庭不注意,伸出另一只没被牵着的手,对着胡鹏丽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江寂庭看见了,火速按住了她另一只手,又瞪了她一眼。 “听话!” - 这顿饭吃的张平乐差点消化不良,毕竟每吃一口都不忘要去看一眼胡鹏丽,而胡鹏丽亦是如此。 直到饭毕,人员陆续走了许多,剩下的人也都在自由活动的时候,江寂庭一个人走向了胡清风那里。 江寂庭想上去抓住胡清风的衣领,但碍于有人在看,还是忍住了。 “胡清风,你故意的吧?知道我老婆今天要一起来,你还带着你家丧门星一起过来,恶心我们?” 胡清风闻言没有生气,反而冷笑一声,“丧门星?呵,我妹妹是我们胡家的宝贝,是千莱集团的副总,也算是你的干妹妹,江总请你说话有点教养。” “倒是你,知道我今天要带我妹妹来,你还特意带上你老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商会要带家属了?” 江寂庭气的眯了眯眼睛,手里的拳头紧握,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众目睽睽,他肯定要给这小子一拳。 “谁说我是家属了,胡总,格局打开,我现在是江总的秘书,哦,未来,还有可能是万瑞集团的珠宝设计师,我来参加商会,没什么问题吧?” 江寂庭刚才嘱咐张平乐待在原地不要动,还派李同看着她,就是怕她过来有什么过激举动。 没想到李同还是没看住。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江总,你老婆突然气势骇人,她又是你夫人,我怎么敢拦住的啊。】 张平乐挽住江寂庭的手臂,笑容美艳大方。 江寂庭见状,表情暗爽,忍不住在心里给老婆鼓掌。 “好,没想到张总不仅做饭一流,还会设计珠宝?真是全才啊,看来,只有拳击方面才能让张总您,稍显逊色咯?” “妹妹啊,哦不,胡副总,快过来,给未来的大设计师,敬上一杯。” 胡清风这话真够损的,不仅讥讽张平乐不过是个厨子,还不忘提及她当年输给胡鹏丽的旧事。 张平乐怒极了,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想把胡清风撕了。 胡清风身后坐着的胡鹏丽,也应声站起身来,旁边的服务生也端起餐盘走过来。 “乐……哦不,张小姐,真是好久不见,让我,甚是想念。” 胡鹏丽的声音不同以前,嘶哑极了,手里拿着一杯酒,对着张平乐举杯,说话咬牙切齿。 张平乐也彻底看清楚了她的脸,不是因为整容,是被烧伤了。 而胡鹏丽一举手,露出一小段胳膊,胳膊和手上也有狰狞的烫伤疤痕。 【苍天呐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大姐替我出的这口气啊!】 “好久不见?呵。” 张平乐右手拿起酒杯,胡鹏丽看见她颤抖的右臂,表情也没有丝毫松动。 两人眼里的愤恨昭然若揭,却各怀心事地轻轻碰杯。 觥筹交错,那清脆的声音,像极了她破碎的曾经。 呵,说这么文艺,你要考研啊? 你以为张平乐会像上面这样,乖乖的与仇人碰杯,一笑泯恩仇? 错了,她才不会。 有句话叫做,仔细想想,我去你m的。 隐忍?理智?来日方长? 老娘都等了你八年了,还tm不够长? 多年的怨恨,再加上刚才胡清风的言语刺激,张平乐怒气上头,彻底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张平乐手里的酒,一口没喝,全都泼向了胡鹏丽。 紧接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张平乐另一只手突然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照着胡鹏丽的脑袋就重重地砸了过去。 就踏马你是胡鹏丽啊? 这么多年了,老娘可真是,想死你了! 张平乐力气之大,震得她虎口都在发麻发痛。 酒瓶子破碎了,碎片瞬间四处飞溅。 胡鹏丽也瞬间被打晕了,倒在了地上。 “啊!!杀人啦!” 听见声响的人们先是沉默了一瞬,接着,瞬间沸腾了起来,场景一度非常混乱。 张平乐死死地看着地上的胡鹏丽,神色里染上了疯狂。 张平乐突然笑了出来。 【胡鹏丽,学着点,这个才叫,好久不见。】 “细细细…系统提示您:复仇,完成。……芜湖~芜湖~” 完成?不,还不够。 30end 第31章 雌鹰般坚强的女人落下了眼泪 车上,坐着沉默的张平乐,和疲惫万分的江寂庭。 这次的事,如果不是江寂庭,还真摆平不了,甚至连江寂庭都不行。 毕竟这不是别人,这是千莱集团的千金,还是派出了江寂庭的老爹江威,才了结此事。 老爷子得知此事时,勃然大怒。 “江寂庭,你和你那赔钱老婆找死是不是?都说让你离千莱集团远一点,几年前报复了胡鹏丽,还不够?你那死人老婆又来劲了是吗?” “你带着你那贱人去哪儿我不管,这种场合你也带她去?你找死吗江寂庭?” “下星期,带着你家那老佛爷回家里,你若敢再护着她,我不介意少你一个儿子。” 刚才,搁着车门,张平乐看着车外打电话的江寂庭,不知道江寂庭和江威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知道,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卑微。 眼见仇人如此,张平乐却再也幸灾乐祸不起来,终究是拿人手短,心里只剩下愧疚。 如果不是江寂庭,恐怕现在自己要在拘留所里过夜了。 呵,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打伤了仇人,却被自己另一位仇人救了。 除了打人的那一刻是爽的,随着后面麻烦一件一件找上来,张平乐越来越后悔,在心里骂自己鲁莽。 她是想离开江寂庭的,不想亏欠江寂庭太多。 现在好了,这算什么?一边吵着闹着要独立出去,一边惹了麻烦,却还是要找自己的丈夫才能解决,又当又立? 张平乐,你到底在干什么? “江寂庭,我,我……” 车里,两人死一般的寂静,还是张平乐首先打破沉默,只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寂庭很少见到自己老婆这副样子。 本来想骂她几句的,可看见张平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不舍得了。 想来,江寂庭都忍不住在心中笑话自己。 【江寂庭啊江寂庭,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真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江寂庭收起疲惫,调笑着看着张平乐,“我我我,我什么?结巴啦?” “对不起,江寂庭,我以后还给……” 闻言,江寂庭笑的更加无奈,“还?你怎么还?” 张平乐被他这话噎住,说不出话来。 看着张平乐那怂怂的样子,江寂庭突然搂住张平乐,顺便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 “哎哟,张平乐,你也有今天啊?知道怕了?” “……” “好了好了,既然打都打了,就别自责了。其实,我早就想揍他们了,做得好啊老婆,不愧是我老婆。” 张平乐咬了咬嘴唇,没敢说话,还以为江寂庭在说反话。 “哎哟哎哟,瞧你委屈的,我没有怪你。这,这是好事啊老婆,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发泄出来你才能健健康……” 江寂庭还没说完,就被张平乐突然抱住,江寂庭愣住,而脖颈上突觉一片湿润。 此时,如雌鹰般坚强的女人落下了泪水。 有句话土味语录叫:此身原本不知愁,最怕万一见温柔。 从小到大,张平乐就没被别人当人看过。 以前犯过多小的错,都会被教训,她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有人这样对她。 虽然,这位以前是她的仇人,现在能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在小说世界里,但还是…忍不住感动了捏。 他真的,我哭死。 该死的,这男人竟如此甜美! 他怎么不骂她几句,就是想要她愧疚是吧,好午夜梦回想起来都扇自己嘴巴,说:我真该死啊! 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 “…哇,张平乐,你哭啦?今天世界末日啊?” “我,我才没有,我,我有泪失禁,你知道的,我,我以前艺名都叫泪腺战士的。” “哈,少碰瓷,你以前不是叫牙牙乐吗?越揍你越乐?” “呸!你不懂!” “真是太难得了,铁疙瘩落泪,我得拍下来。” “嗯?!江万东,我警告你不许拍!” …… - 时间,很快来到下周,明天就要去看老爷子江威了。 在饭桌上,张平乐顶着两个黑眼圈,非常烦躁。 “江寂庭,难道说,我就一定要跟你回……” “别跟我说,没得商量,谁让你惹这么大祸。” 张平乐这次好像真的惹大祸了。 张平乐被开除了,江寂庭这几天也不去上班了,想来有可能是被老头子停职了,但他本人却看起来一点也不焦虑。 一想到,明天就要回去见张平乐老丈……不对,是张平乐的老公公了,张平乐就紧张。 感觉那老爷子好像非常恐怖啊,不能给她吃了吧? 张平乐紧张的,都快尿急尿频尿不尽了,江寂庭竟然还在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江寂庭一口一口喝咖啡,恨不得抢过来泼他身上。 “喂,你爸很可怕吗?” “没事哒,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 “你爸那样骂你,他不会打我们吧?你爸不会吃了我吧?” “没事,他不吃刺身的,你这么高,家里锅里炖不下你。” “江寂庭,你不会因为我而被开除了吧?那,你的钱呢?不会就这么没了吧?难道…我们要睡大街了?”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啊,都要睡桥洞子了。对了,我不是还有个公司吗,叫什么乐鲜是吧,我们去那个公司吧?” “……管家,给夫人买点太太口服液吧。” “你才更年期呢,我跟你说话呢!” 张平乐还在不停地叽叽喳喳,“不对,我那公司都被人瓜分了是吧?哎呀,都怪你,不让我早点出去,我早就说鸡蛋不要装在一个篮子里,你非说你蛋大,现在好了,你蛋没了吧!” “什么玩意,你蛋才没了呢。钱钱钱,张平乐,要不你改名字,叫钱是爹吧?你的百家姓里是不是没有赵,张口第一个就是钱。” 江寂庭无奈地喝了一口咖啡。 “江寂庭,你什么时候上班啊?我出去上班也行,反正咱俩有点距离好吗?我现在天天看见你这张老脸,都快烦死了,再不济,你让我从你房间里搬出来吧,球球你啦。” “好冷酷的女人喔,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江寂庭故意像是很伤心地,摇了摇头。 “?又整这死出,江寂庭,你做正常人犯法啊?” 江寂庭脸凑过去,距离张平乐近了一些,笑得眉眼弯弯:“嗯嗯。江太太,做好觉悟吧,我命硬的很,活到一百都绰绰有余,我这张老脸,你可有得是时间看了。” 这么久以来,张平乐还是头一次发觉,这个男人原来可以这么粘人。 自从搬过去跟江寂庭住在一起,她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每天晚上都要被他当做人肉抱枕,张平乐连蹬带踹的挣扎他也不松开,好不容易快睡着了,还会被揩油,经常偷偷摸摸的亲她,恐怕他还以为她睡得死,还不知道吧。 白天,张平乐走在哪里他都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吃饭,他看她,她看电视,他看她,她拉屎…那倒是没看,但他递纸。 一旦有点机会,就趁机贴贴。 比如,张平乐在客厅看电影或者番剧,江寂庭也会跟着一起看,然后把两个人的距离,悄悄变得越来越近。 每次张平乐还没哭哭啼啼,江寂庭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就是要捂着脸,借机贴在张平乐的臂膀,在里面像头猪一样乱拱。 如果剧情实在不催泪,江寂庭就装睡,趁机躺在张平乐腿上,踢都踢不走。 再比如,张平乐去泳池里游泳,江寂庭也要跟着,心机地露出他那一身腱子肉,穿着小裤衩子就往水里钻。 张平乐这次倒是毫不避讳的看着,看着他身上的肌肉,竟然还上手去摸。 江寂庭为此非常得意,还偷偷窃喜,以为这铁树老婆终于想开了。 也不知哪来的错觉,江寂庭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欲望。 江寂庭挑眉:“怎么?爱上了?” 张平乐:? 江寂庭了然地一笑:呵,小样,还害羞了。 “注意点形象,别太明显了,你看我的眼神都拉丝儿了。呵,女人,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你有病。” 他不知道的是,张平乐的欲望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她想的非常单纯:“这哥们肌肉怎么练的,真好啊,要是我的,就更好了。” 张平乐甚至还低头去看了看自己,想着,自己当年也是一身的肌肉,如今怎么瘦的跟干尸一样。 张平乐捏了捏江寂庭的胸肌,表情严肃、正直、认真,充满了对……食材的敬畏,仿佛摸的不是男人,是停在俎板上瘦肉,即将要送去烹饪。 江寂庭邪魅一笑:呵,女人。 以为气氛到位了,脑子里都幻想好,两人在泳池里拥吻的浪漫画面了,嘴都送出去二里地了,却被张平乐一句话毁了气氛。 “江寂庭,你真不够哥们义气啊,这么多年,是不背地里还偷着练肌肉呢?怎么不带我?这练的,跟鸡大胸似的,都给我看饿了。好兄弟,以后别偷着卷了,什么时候带我也练练。” 说完,张平乐还豪爽一笑,伸手拍了拍江寂庭的肱二头肌。 “……” 好歹毒的性缩力。 江寂庭听完都无奈了,一句话给他干回体校了。 这哪里是老婆,这不睡他上铺的兄弟吗。 【…练你妹啊练,我这谈恋爱呢!懂不懂啊!你跟我在这桃园三结义呢?】 - 张平乐从回忆里抽出来,看着江寂庭,烦躁的抢走了他的咖啡杯。 “我不管,我今晚就跟你分房睡。” “哦?那你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江寂庭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杯,平静地拿着勺子在咖啡里搅来搅去。 张平乐翻了个白眼,“学别人霸道总裁,把咖啡当水喝呢?你死三天来人尸检,发现在咖啡里含有少量血液。” “怎么,我还有总裁同款胃病呢。” 还有一位医生朋友。 “……你啊,江寂庭,你太极霸剑了。” 房子拆了可以再建,江寂庭是贱的不能再贱了。 31end 第32章 鸿门家宴之爆裂老登 “怎么,天底下还有你张平乐害怕的人?” 在去公公家的路上,江寂庭明显感受到张平乐很紧张。 虽然江寂庭嘴上在揶揄,却还是去握住张平乐的手,安慰她。 “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他……江寂庭,你不会真的因为我这次的过错,而被老爷子开除吧?” 闻言,江寂庭笑了起来,感情他老婆怕的是连累他,那四舍五入,就可以说是在心疼他咯? 呵,长大了,哥很欣慰。 作为成熟的男主角,江老板早就已经学会自己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了,行业内,遥遥领先。 “别瞎想。不过,你一会儿要少说话,看见什么都别害怕,放心他不吃人,你见机行事。” 江寂庭此言一出,张平乐就更加焦虑了。 【兄弟,你要是不会劝,就把嘴闭上,不犯法哈。】 什么叫,见到什么都别害怕……这句嘱咐,那老爷子是洪水猛兽,还是杀人如麻啊?姐们跟你在这拍鬼片呢? 江寂庭以前是单亲家庭,他妈管不了他,家里也没什么钱,他天天像个小混混一样。 想想他以前那嚣张跋扈的刺头样子,再看现在,人模人样的,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土豪爸,能压得住他……那恐怕真是洪水猛兽啊。 【看来这老登还挺厉害,希望凶猛老登今天能给我们两口子一条生路……等等,我为什么要说是两口子?糟糕,自己什么时候默认的!】 江寂庭这几天,虽表面上装的一脸轻松,实际上他心里也在打鼓。 毕竟他也不知道那老东西这次又要发什么难,万一借题发挥,要求什么过分的事,他该如何收场。 以前老爷子没少为难他们,可今非昔比,公司上下如今都是江寂庭在管理,他自觉翅膀硬了许多,自然也不是以前好欺负的。 - 二人一进院子里,就有管家过来接应。 江威的家与江寂庭的家风格完全不一样,江威家里都是中国风元素,看着大气又气派,还带着一丝肃穆和冷厉。 一步一步往里走,安静的空气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压抑。 “哟,二哥二嫂,你们可终于来了,真是稀客啊。” 不多久,走到大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女人细眉凤眼,眼神精明伶俐,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姐们你cos王熙凤呢?】 “刘叔,你说说你,知道是我哥哥嫂子来了,怎么不叫我亲自去接。快进来,老爷子这些日子可想你们啊,嘴上总念叨你们。” 女人扫了管家一眼,假模假样的埋怨了一句。 看见张平乐,马上过来一把握住了张平乐的手,像是两个好久不见的闺蜜一般。 “嫂子,我可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嫂子长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脸色红润不少。” 张平乐不认识她是谁,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笑笑,回头看了一眼江寂庭。 “嫂子……难道不记得我了?我是若梅啊。” 女人见状,牵着张平乐的手紧了紧,脸上装的又惊讶又伤心。 【你别说若梅了,你就是若至我也不记得你啊。】 张平乐有被她虚伪浮夸的演技打动到,好,姐们为你转身哈。 “这是你的弟媳妇,叫孙若梅。” 江寂庭冷淡的介绍一句,不着痕迹地拨开孙若梅的手。 面热心冷的毒妇人,假的令人恶心,少来染指他的老婆。 在来之前江寂庭说过,孙若梅是江家老三的儿媳,还是万瑞集团的财务总监,是个狡猾的玉面狐狸。 江威重男轻女,可老三常年在国外,又没个正经样子,不然也不会让孙若梅顶替老三的职位,且她能力也十分出众,这么多年老爷子也用的顺手。 张平乐听闻她的事,再看着她本人:的确一脸的精明算计。 虽假是假了点,倒也没特别的厌恶,甚至有一丝莫名地……惺惺相惜?一点点吧。 但愿,她以后不会做什么对她张平乐不利的事情才好,最好是此生都没什么瓜葛。 “嫂子,你的脑病原来还没好利索啊?我哥也真是的,你病还没好,就让你出来工作?” 听出孙若梅话里有话,张平乐和江寂庭都沉默不语,没理她。 好,这次连那一点点没了。 进到了中厅,中厅里有张大桌子,桌子上都是饭菜;另一处有一张略大的茶桌,桌后坐着一位老人,一脸严肃阴沉,蹙着一对长寿眉,看着过来的三个人。 老人一把年纪,却器宇不凡,老登……力壮,张平乐猜测,这老人就是江威吧。 “父亲,儿子和儿媳来看您。” “你弟妹问你俩话呢,怎么不回答?” 江威语气不善,看着两人的眼神里闪烁着愠怒。 张平乐也感受到了这对父子关系的微妙,哪有儿子管爹不叫爸,张口叫父亲的,要表演诗朗诵啊? “……您儿媳的记忆虽未完全恢复,但身体已经恢复了,在家待不住才来公司帮忙,这次活动也是想出去长长见识,不想胡家的小姐……” “江寂庭,你老婆的脑子有问题,你脑子也有问题?” 江威打断了江寂庭说话,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连带着里面滚烫的茶水,冲着江寂庭怒扔了过去。 茶杯砸在江寂庭的腹部,滚烫的茶水顷刻间洒在了江寂庭的大腿,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江寂庭眉头却都没皱一下。 哥们纯纯特种兵啊。 张平乐下意识伸手,想去帮江寂庭挡一下,结果,除了被少量溅出来的热水烫了一下,还成功惹来了老爷子的怒目而视。 眼看着气氛不对,一旁的孙若梅赶紧过来缓和。 “哎哟爸,消消气,二哥还年轻,难免犯错。您生这么大气,别再气坏了身体。” 孙若梅给老爷子重新倒了一杯茶,说了几句好听的,给后面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马上拿来毛巾和冰袋。 “饭菜都好了,爸,要不咱们先吃饭吧?” “呵,吃饭,我看见他们就倒胃口。” 说着,江威站起身来,被孙若梅搀扶着走向了餐桌的主位。 “坐吧。” 老爷子面色缓和了些,江寂庭二人才敢坐下,即便如此,还是如坐针毡。 江威盯着张平乐看了半天。 “张小姐,你的脑病还没好?” “她好不好,有我在照顾,又有什么关系?”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老爷子刚和张平乐说一句话,江寂庭就赶紧拦截,江威气的直拍桌子。 “张小姐,你们结婚才几年,你因为脑病,失忆就失忆了无数次,恐怕你现在还不记得他吧?” 张平乐和江寂庭对视一眼,“额,父亲,我的确是还在失忆,但我对江寂……” “那不就得了。你们既然都没有感情,你又帮不上老二什么忙,只会惹麻烦拖累他,倒不如早点离婚,也省的我家老二,总是因为你做蠢事。” 闻言,江寂庭和张平乐都陷入了紧张,张平乐有些不知所措,江寂庭没想到老爷子竟这么直接。 离婚……对啊,这不是她之前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我,我……” 张平乐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若同意跟我儿子离婚,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就是你日后山穷水尽了,回头过来问我要钱,我都承诺依然给你。” 张平乐看了看江威,又看了看江寂庭,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怎么办,这条件真的很诱人,有钱又能离婚,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可她真怕她要是同意了,有命拿,没命花。 几乎是一瞬间,理智又重新回到了张平乐的脑子里。 说到底,他们是父子,老爷子肯出钱看的是江寂庭。 若江寂庭因此对她心灰意冷,到时候别说是钱了,两人一起搞死她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在这时候不分时宜地背刺江寂庭,她才是真弱智了。 “我……” “我不同意!” 没等张平乐说出来,江寂庭率先出声打断了张平乐的回答。 江寂庭这个傻小子,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不敢赌,他可真怕他的傻老婆就这么同意了。 江寂庭一把抓住了张平乐颤抖的右手,何尝不是在抓住他自己那颗颤抖的心。 江威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讽刺意味。 【儿子啊儿子,可真是好傻,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傻子!】 “江威,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婚姻?不管她是病了还是残了,哪怕是死了化成一股灰,也是我江万东的妻子!” 江寂庭气急了,甚至站起身来,直呼江威的大名。 江威看着他这样子,也顿时气的要命,眉毛都立起来了。 “江万东,谁给你的胆子!” 江威拿起桌上的碗筷,胡乱的冲着江寂庭砸了过去。 “你敢跟老子耍威风?你的一切都是老子给你的,你分不清大小王?你犯了错都还要老子给你擦屁股,你是没长大的三岁孩子吗?还敢跟我叫嚣?你有本事,出了事就别来求老子啊!” 江威拿起旁边的拐杖,照着江寂庭就要打下去。 可每次逆来顺受的江寂庭,这次却伸手,一把接住了他的拐杖。 江寂庭看着江威,突然冷笑一声,“江威,你从前对我万般刁难,我对你没有一点脾气,但你如今要指点我太太,恕我不能忍受。” 看着江寂庭坚定的样子,江威气的想发笑。 “江万东,你觉得你翅膀硬了?你别忘了,我能给你一切,自然也能收回这一切。” 江威这次敲打,是为了看江寂庭的可控程度,他这个反应,江威很是不满意。 他才不在乎江寂庭的老婆是谁,表面病恹恹的张平乐却掀起风浪,她若是能一直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就怕这娘们又起什么幺蛾子,因为张平乐,江寂庭惹了多少不该惹的麻烦。 他江寂庭当自己是周幽王?拿老子的江山换笑颜? 这次是势均力敌的千莱集团,日后若是惹了别的不能惹的事,他多年的基业难道也要葬送吗? 倒不如重新安排个儿媳,换个没那么多事的自己人,还更方便掌控他。 若不是这几个儿子没个争气的,二儿子还死在了外头,他也不会重用一个冒名顶替的私生子。 “那你有本事,就撤掉我的职务,割舍跟我的关系,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江寂庭一顿,嗤笑了一声,“就怕你没了我,恐怕连眼前这次展销会都不知道要怎么推进下去吧?” 江寂庭一语中的,直戳进江威的软肋。 此时江威的脸色,是五颜六色,他被江寂庭这句话,噎死莫拉…差点被噎死。 “好,好小子!跟我谈条件是吧!” “不,我亲爱的父亲,我可没跟你谈条件,我只是有话直说罢了,毕竟您老人家,也不是三岁孩子了,应该听得明白吧。” “儿子先走了,您老人家慢用。” 说完,江寂庭拉起张平乐的手,就向门外走去。 江威看着两人离去,怒火中烧,叽叽歪歪的无能狂怒起来,叫了两声,一脚踢翻了一桌子的好菜。 孙若梅看着老爷子发怒也是被吓了一跳,接着赶紧过来顺毛。 “爸,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突然,江威应声看了看孙若梅,若有所思。 愣了一秒,孙若梅瞬间就明白了江威眼神里的含义,赶紧表忠心,“爸,若是二哥始终冥顽不灵,我愿……” “若梅,扶我回屋里休息吧,我累了。” 可她话都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了。 “……好,爸,我扶着您。” 孙若梅的眼底,悄然地划过了一丝落寞和阴狠。 ……她再怎么努力,到底也只是个外姓人,连个私生子都不如。 “对了,帮我把电话拿来,我有事要跟千莱的胡少爷,好好谈谈。” 32end 第33章 同床异梦 夜晚,张平乐和江寂庭同床共枕,却各怀心事。 如同每天晚上一样,江寂庭从背后抱着张平乐,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这次,张平乐没有像往常一样排挤他,想离他远远的。 心里在想事情是一方面,习惯了也是另一方面。 哪怕睡前张平乐再怎么跟他保持距离,恨不得在床上跳上一段八段锦,每天清晨醒来发现还是会莫名其妙跟他抱在一起。 量子纠缠了属于是。 一来二去,张平乐都懒得挣扎了,只有种深深地无奈,唉,罢了,反正睡都睡过了。 此时,两人沉默着,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张平乐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也知道,江寂庭此时肯定也没睡。 张平乐突然把手,覆在自己腰间江寂庭的手上,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感受到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宽大粗粝又温热。 没摸几下,男人也回握住了她的手。 “……” 两人牵着彼此的手,很久,谁都没说话。 半晌,张平乐突然转过身去。 透过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张平乐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他也在看着她。 相顾无言,张平乐用眼睛描绘男人的眉眼,许久,她伸出了颤抖的右手,抚上江寂庭的脸。 眉毛、鼻梁、睫毛。 这就是他的仇人,又是她的丈夫。 江寂庭去握住她的手,轻笑了一声,“怎么了?” “……没什么。” 张平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静静地看着彼此。 “胡鹏丽的……” “你今天……” 半晌,却又突然同时开口。 江寂庭:“……你先说吧。” “……胡鹏丽的事,你是怎么解决的?你会不会受影响,我…我会坐牢吗?” 江寂庭闻言轻笑,摸了摸张平乐的头,“别瞎想,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胡鹏丽不会想反悔的,她当初可是把你打成昏迷,让你差点殒命,这笔账我们都还没算过呢。” ……我们? 听到江寂庭说“我们”,张平乐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你跟谁是我们?多么可笑,说得好像这件事你没参与过一样。】 不过,张平乐还是很好奇,江寂庭和江威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万瑞集团的总裁夫人在商业聚会,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友商的副总,在哪里都应该是重磅消息,竟然就这么被压下来了? 不说别人,对于千莱来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过?应该借题发挥、抓住不放才对。 还是说,他们在憋什么大招? 张平乐直觉这里有蹊跷,但江寂庭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去过问。 “……好,那你刚才要问什么?”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突然有些小心翼翼的,缓缓开口,“我是想问你,今天在老爷子面前,你是不是……” 江寂庭支支吾吾,话没说完,张平乐突然去抱住江寂庭。 “江寂庭,看不出来你小心思还挺多。” 听见张平乐在他耳边轻笑,江寂庭脸悄悄红了,好在房间漆黑,没人看得见。 “那你,到底是不是……” “不是。”张平乐顿了顿,“我没想答应他。” 听见张平乐的回答,江寂庭心里止不住的有些小雀跃。 他私以为,他的老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亦或是,又重新爱上了他。 只有张平乐心里知道,这是她权衡利弊后的答案。 记忆停留在八年前的张平乐,在此刻突然十分清醒明白,她如今除去江寂庭这张牌,竟一无所有。 她要好好的利用这张牌,才能拿走她想要的。 也许是之前的日子过于安逸,在没见到胡鹏丽的时候,张平乐竟几次产生了不想报仇的想法。 她想,等她和江寂庭离了婚,是分到一些钱也好或者净身出户也好,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逃离这一切,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别再被仇恨和痛苦裹挟,一辈子都别去找胡鹏丽,放过自己,就这样日子平淡地过下去,也很好。 可是,在见到胡鹏丽那张脸的那一刻开始,张平乐藏在心底里的愤恨与不甘又再一次涌现,她听见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咆哮,说她咽不下这口气。 “江寂庭,谢谢你。我好傻,现在才发现,你对我多重要,我不能没有你。” 江寂庭听见张平乐突然这么说,心里又惊又喜。 什么啊!? 她老婆在说什么?是跟他告白啊?他不是做梦吧? 江寂庭愣了一下,接着也用力的回抱住张平乐,心里的美意溢于言表,“我也是,老婆,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江寂庭还在想着,老婆是被他今天勇敢地反帝反封建的行为所感染了吗。 没想到因为老爷子刁难他,就让老婆看清楚了自己的心,真是因祸得福。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贴在江寂庭的胸前,听见男人有力而滚烫的心跳,她能感受到男人此时有多么的开心。 【在这飘摇的世界里,我该如何才能找寻到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立锥之地,停留住我这道单薄的灵魂。】 【江寂庭,对不起,谁让你是我的仇人呢。】 那天夜里,温柔缱绻,世上却只多了一个开心的人。 - 第二天早上。 在男人甜腻的亲吻和贴贴下,张平乐度过了一个相当无语的早晨。 江寂庭的工作又恢复如常了,张平乐的工作却还要再等两天。 男人临走前还看着张平乐,一脸的恋恋不舍,忍不住回身去抱了张平乐好多次,像小孩子第一次去幼儿园。 【不是,你跟谁俩搁这发贱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新婚呢。】 在终于送走了江寂庭的时候,张平乐忍不住发出土拨鼠尖叫了几声。 “妈了个巴子的,烦死了!” 她算是切身体会了那句:“回宫后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每一次与你接触,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但与他接触,她就是会觉得恶心。 今天开始,家里不再有人对她管控,她可以出入任何地方了,她终于以一种不自由的方式换取到了自由,但张平乐却突然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了。 于是,她再一次的去了书房。 上次的箱子还在那里,东西也都在。 张平乐又一次的查看了一遍里面的照片,这次不像上次匆忙,她看得清楚又仔细,还有些上次没看到的照片。 比如,江寂庭有几张穿着警服的照片。 “……” 原来,江寂庭说两个人在警局再次相遇,他没有撒谎,他也不是小混混,他是……警察。 这与记忆中,爱打架斗殴,不干正事,就知道欺负人的江万东,是同一个人吗。 …… 张平乐也打开了那个她好奇已久的优盘。 “张女士,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疾病与健康,你是否愿意……” “今天是乐鲜食品厂正式开业,这位就是民营企业家张平乐……” “我们现在在c市旅游,这边的景色……” …… “张平乐,不要再说丧气的话,你的脑病一定会康复,我始终都会陪着你,我爱你。” 优盘里有照片和视频,这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有种看梦核的感觉,张平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袋里也浑浑噩噩的,闪回了一些散碎模糊的记忆。 以及有一段张平乐住院的视频,江寂庭拍的不清不楚,张平乐看的不明不白。 “江寂庭,你会不会拍啊,玩抽象呢,主题蒙太奇啊?” 自昏迷后穿越以来,张平乐一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穿越了,还是失忆了。 算了,管她呢,活一天算一天。 关闭了视频,物归原处,张平乐单独拿走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年轻时的单人照。 画面里的她留着板寸,脸上带伤,看着镜头,表情带着一丝傲慢嚣张,正因为第一次赢的一场小比赛而得意洋洋;嘴里吞云吐雾,手里拿着酒和烟,是用来摆拍装x用的,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些。 很好,看起来傻逼又自由不羁。 另一张是她与朋友的合照,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叫杨丹虹,与她一样是拳击运动员。 她记得她昏迷时,意识时有时无,感觉每次在身边陪护的人都是她。 她来到八年后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一次也没看见她,难道,她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吗。 33end 第34章 疯狂的石头 “庭哥,那帮人好像已经发现,他们偷走的珠宝是假的了。” 总裁办内,李同眼里有三分凝重,两分漫不经心,四分……后面忘了,顶着一副如同扇形统计图一样的眼睛,看着江寂庭。 江寂庭的神情就简单很多,皱眉,遇事不决就皱眉。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又来干什么了?” “他们留下了一条威胁简讯,说了他们不会放过您……我担心他们会对您的安全造成影响。” 自“凤泣”即将公开展出的消息放出去以后,许多人就都在蠢蠢欲动。 作为无价之宝,如同一张百万英镑,得此宝者,你自己不必去说什么,它在,就说明了一切。 万瑞即将要展出的珠宝都放在同一个地方,“凤泣”因为十分珍贵,单独放置在一个地方。 然而就在前几日,“凤泣”被偷了。 江寂庭的安保工作做的相当之好,层层保护,但还是被偷了。 监控画面里那几个贼,也算是骨骼惊奇,用尽了十八般武艺,有几次差点就触发了警报,惊险刺激程度不亚于……你小时候在晚上背着父母偷玩手机。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偷走的宝石,一打开里面装的却是十元店产物,估计脸都得气绿了。 江寂庭想起来就忍俊不禁,哥太聪明了。 估计此时的盗贼,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愤怒了一下。 按理来说,只有内部人员知道放在了哪里,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家贼难防。 好在真正的“凤泣”在哪里,只有江寂庭知道。 它倒是没有那么宝贝这块石头,石头的威慑力大于价值,就算丢了又能如何,放个假的在里面,也不会有人质疑。 但江威那老东西点名让他负责这次的活动,若真的丢了,江寂庭不死也要掉层皮。 “无妨,我人高马大,还会怕他们不成?” 江寂庭轻笑一声,若是他知道,他们即将要对他的老婆孩子下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满不在意。 - 张平乐在家待着百无聊赖,特意做了饭菜,中午就去江余飞的学校,想给江余飞送饭。 张平乐忘记提前打招呼,都走到了门口,才想起来给江余飞打电话。 拿出了手机,不想,却在校门口看见,有群孩子围着另一个孩子。 “你这个没有爹妈的野种!怎么,你还不服?每次开家长会,你家里都没怎么来过人!” “这什么东西?给我拿来!去,给我抢过来!” “干什么呢!” 几个孩子推推搡搡,嬉笑怒骂,看样子就是一群人在欺负一个。 张平乐路见不平一声吼,几个孩子被吓了一跳。 “你,你谁啊!” 几个孩子上下打量了张平乐一番,张平乐皱起了眉头。 “谁教你们欺负人的!我……江余飞?怎么是你?” 张平乐走上近前,才发现中间被欺凌的那个孩子竟然是江余飞,脸上还挂着脏兮兮的泪痕。 “你是,你是什么人!江余飞,你是不是还雇大人了!” 有几个孩子见来了大人,偷偷溜走了几个,还有几个孩子强装镇定,看着张平乐过来还不走。 “你们都是哪班的?别跑!我告你们老师!” 听见张平乐这么说,剩下的孩子也都跑了。 只有一个比较倒霉,被张平乐抓住了。 被抓住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呜哇哇,救命啊,萨日朗!(杀人啦)呜呜呜!” 孩子的声音又尖又细,惹得张平乐一阵烦躁与嫌弃。 “闭嘴!不许哭!” 张平乐吼了一句,孩子停止了尖叫,怯生生的看着张平乐,还一抽一抽的。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总欺负江余飞!” “我,我,没有。” “小朋友,你老师没告诉过你,撒谎要被大灰狼吃掉吗?” 听见张平乐这么说,小孩竟然有些不屑。 “你,你傻逼啊,大灰狼,是,骗小孩儿,的,你也信。” 孩子抽噎着,一字一顿的说。 张平乐:……? “诶我擦,你多大的小孩子,还学会骂人了?你这什么学校?我今天必须找你老师。” 张平乐气的照着孩子的屁股打了几下,孩子哭的更加厉害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张平乐真无语极了,怎么哭都这么难听,好像因为水烧开而尖叫的水壶,还有点像电钻,抽噎的时候像一头哮喘的驴。 “……” 趁着张平乐捂耳朵这个空档,孩子瞬间就跑出老远。 “站住!……你回去告诉你们刚才这群孩子,不许再欺负江余飞!这帮臭小子!” 孩子跑的很快,张平乐没有追出去,而是回身去查看这么半天躲在她身后,偷偷抹眼泪的江余飞。 “好了好了,别哭啦,我看看受伤了没有?” 江余飞性格柔软内向,父亲原本是死刑犯,就更加让他自卑了。 张平乐一边拍了拍江余飞身上的土,一边出言安慰。 她不安慰还好,她一安慰,江余飞从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次不像电钻了,有点像野猪卡痰了。 还有没有点人类能发出来的动静了?姐们搁这拍人与自然呢? “别哭啦,我快聋了都,哎哟……快看,嫂子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张平乐不知道怎么劝,只好拿出了自己带来的饭菜。 江余飞见张平乐不喜欢自己哭,就用力捂住自己的口鼻,让自己憋住,但还是会抽噎出声,看那样子简直委屈极了。 “行啦,别捂着啦,想哭就哭吧,给你纸,擦擦鼻涕。” 张平乐摸了摸江余飞的头,江余飞忍不住又多掉了几粒金珠子。 “呜呜,嫂子,我,我能叫你,一声妈妈吗。” “……” 孩子委屈的样子,让张平乐想到小时候的自己,被同学欺负了,回去跟家长哭诉,却被冷嘲热讽,甚至被骂了一通。 从此以后,张平乐再受什么委屈,都不会跟家里说一个字。 张平乐看见孩子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母性泛滥,伸手抱住了江余飞,拍了拍他稚嫩的后背,江余飞再也忍不住委屈,哭着叫了张平乐一声妈妈。 “哎哟,真是温馨啊。” 突然,张平乐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没等张平乐反应过来,几个人就冲了过来,过来拉拽张平乐,一手捂住张平乐口鼻,另一只手牢牢禁锢住张平乐。 男人捂嘴的毛巾里有迷药,张平乐神志有些模糊,强撑着几番挣扎,推开了男人的禁锢。 “妈的,瘦这逼样,还挺他妈有劲!” 张平乐用最后的神志和力气,从男人手里抢走了江余飞。 “儿子快跑!” 用力喊出最后一句话,张平乐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江余飞跑的飞快,回头看了一眼,张平乐被他们拖上了面包车。 身后的几个男人还在追赶他,他只能飞快的奔跑。 追出很远,江余飞跑的太快了,男人们没追到,索性放弃了。 “妈的晦气,孩子没抓到,这娘们力气大的跟头牛似的,打的我胳膊腿好疼。” “行了,孩子又不是亲生的,跑就跑了,重要的是他老婆。” 几个男人上了面包车,关上车门,驶离了原地。 那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散落的饭盒,提醒着有人来过。 34end 第35章 东南方向 “老婆我快到家了,一会儿出来给我开门。” 十几分钟前,江寂庭给张平乐发了一条短信,然而,直到江寂庭到家门口,张平乐也没回复。 江寂庭今天推掉了一些工作,为的就是早点下班,还特意买了一大束,包成鲜花样子的烧烤串,因为鲜花又没有烤串实惠。 后来想了想,怕张平乐挑理说不够浪漫,又单独买了一大捧花,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还在花的底部放了公司新款的珠宝首饰。 江寂庭把烤串束藏在了背后,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按下了门铃,满心期待的以为会是张平乐过来开门。 没想到,开门的是管家。 “先生你回来了?” “张平乐呢?睡着了?” “没有啊,夫人中午就出去了,还特意做了一些饭菜,说是要去给小少爷送饭。” 江寂庭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将身后的烧烤交给了管家,走进了房间里。 【张平乐,你又要搞什么戏码?】 江寂庭第一反应是以为,昨天的张平乐在逢场作戏,假意哄他开心,让他放松警惕,借此机会逃离他。 毕竟,这个戏码在以前也演过了几次。 “她出去没派人跟着吗?” “……没有,您今早吩咐过,让我们不再跟着。” 江寂庭皱了皱眉头,更加烦躁。 拿出手机,给张平乐打了过去,好在电话没有关机,江寂庭悄悄松了一口气。 几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张平乐,你在哪呢?” “哈哈,她在你心里啊,江总。”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江寂庭瞬间警觉起来,“你是谁?我老婆呢?” 电话里男人笑了笑,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 “江老板,可真够贼的,拿个赝品逗我们哥几个玩儿呢,好玩儿吗?” 江寂庭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老婆是无辜的,你们要打要杀冲我来,别对女人动手!” “哈哈哈,你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你老婆现在在我手上,你若还心疼你太太,就尽快带着凤泣来找我们,来晚了,你恐怕就只能带走你散装的夫人咯。”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同时还关闭了手机。 与此同时,管家也接到了电话,说江余飞没过来上课。 “哥,你救救嫂子,嫂子被人抓走了!” 管家的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江余飞的声音,男孩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 江寂庭的手机在此时收到了一条境外的短信,上面写的是交易地点,让江寂庭单刀赴会。 地址是东南亚方向的一个国家的地点,那里治安混乱,犯罪横行,是人尽皆知的人间炼狱,到了那里,是人是鬼去了都要少条命,一切都晚了。 “赶紧去查,绝对不能让他们到达目的地。” -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绑匪走回了破旧的仓房里。 “衣服都换好了吗?” “都齐活儿了,哥。” 为首的男人吸了最后一口烟后,扔掉手里的烟头。 “你们没偷摸的干什么坏事吧?” “哎哟,她瘦的那死样,精瘦的跟个螳螂似的,没胸没屁股,谁稀罕啊。” 男人的小弟嬉皮笑脸,“不过,她右手臂的花臂纹身还挺好看的,等回去了,哥们也纹一个。” 首领男人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众人。 “我警告你们,老大亲自吐口,他要见见这娘们,别的倒没说什么,但在老大没下令子之前,你们谁也不许乱碰她。” 底下的一个小弟闻言笑了笑,“哥,老大口味够独特的啊,那么多大胸大屁股的,怎么喜欢个牛肉干啊?” “用tm你管呢?你们急眼了连畜生都上,现在装上逼了,管好你们自己那二弟就完事了,别tm给我惹事。” 男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躺在草垫子上的张平乐皱了皱眉头,逐渐有些苏醒的迹象。 “给她掐醒。” 离张平乐最近的男人,伸手就向张平乐的大腿根部,为首的男人见状,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小弟扔了过去。 “妈巴子的,让你tm掐人中,你踏马摸鸡毛呢?” “哥,女的哪有鸡毛啊?” “擦,你跟我俩搁这卖萌呢?装傻是吧?” 为首的男人气的走过去,伸手拍了一下小弟的后脑勺。 啪的一声,小弟捂了捂脑袋,张平乐也苏醒了过来。 “……” 张平乐觉得头痛欲裂,眨了眨眼睛,醒了醒神,才发现自己的周围,站着好几个男人,给她围了一圈,正都低头看着她。 这也太渗人了,她是足球啊?football?都要踢她咋的。 张平乐坐起身来,看了一圈,“……额,你们,都瞅我干啥o.o?” 人群中为首的一个男人突然笑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张平乐能从众多人里,一眼就看出他是为首的,因为,就他穿的干净利索,一身白色的盘扣唐装,手拿青粽色手串,梳了略长的头发,小眼眯眯着,看着人模人样的。 ……咋的,卖手串的跟卖珠宝的还能干起来啊,就算干起来跟她有啥关系啊,她就是个金丝猴,呸,金丝雀嘛不是。 “江太太,这一觉睡得如何啊?” 张平乐看了看环境,又看了看自己身处何处。 “……挺好的,再睡一会儿,就能跟蚊虫鼠蚁拜把子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夫人真是好心态,好胆量啊。” 为首的男人嘴角笑的充满讥讽。 “你认识我?是江寂庭得罪了你们?” “诶呀,江太太真聪明。” “我有自己的名字,别一口一个江太太,我跟江寂庭关系还没那么好,正闹离婚呢,你不知道?” 张平乐的言下之意,是拿她来威胁江寂庭什么,恐怕是不灵。 男人也不理会她说什么,“来吧夫人,跟我走一趟吧,我带你出国旅旅游。” 几个男人突然伸手,一把就把张平乐从地上薅了起来。 “你们,唔,唔……咳呕……” 几个小弟控制住了张平乐,白衣男人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嘴巴,趁其不备,在张平乐的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接着捂住了她的嘴,捏了捏她的喉咙,让她情不自禁的干呕,又吐不出来,被迫把药咽了下去。 看见张平乐有了吞咽动作,男人们才把手松开,张平乐坐在了地上,开始剧烈咳嗽,脸都憋得通红。 “你,你给我……” 张平乐张口说话,却声音嘶哑,越努力的说话就越想咳嗽。 白衣男人蹲下去,看着张平乐,微微一笑。 “抱歉,我也不想这么粗鲁的,但不这么做,你又不会乖乖听话。” 白衣男拍了拍张平乐的后背,被张平乐挣脱拍开,男人马上就变了脸色。 男人一把薅住张平乐的衣领,两个人面对着面,看见男人伶俐的眉眼,他身上的烟味让张平乐更想咳嗽了。 “一会儿我会带你上飞机,你不用想着什么求救的事,乖乖听话,一路顺风,不然,我们就只有偷渡过去,万一死在了海里,你也别来怪我。” 男人松开手,张平乐又趴在地上猛咳。 “好好记住老子的名字,吕久和。” 35end 第36章 亡命天涯 歹徒吕久和喂给张平乐的药是哑药,为确保张平乐能够乖乖配合。 即便如此,吕久和也和她强调了多次,不要有别的心思,乖乖的跟他一起直达y国,还能少受一些苦,否则就是坐船偷渡,也要把她绑过去。 亦或者,在国内就直接把她杀了。 陪张平乐坐飞机的只有吕久和一个人,但机场内伺机而动的他的人有很多,在张平乐通过以后跟着上飞机的也有,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个,张平乐不敢轻举妄动。 张平乐的证件他们准备的也非常充分,看样子是蓄谋已久。 看着手里的机票,张平乐心凉了大半截。 一但到了这个三不管的地方,恐怕自己真是要交代在外头了。 江寂庭,想不到老娘要因你而丧命了! 张平乐的脑子里像锅乱粥,一瞬间什么想法都冒了出来。 哪怕她费尽心机,拼了命去杀了一个吕久和,他身后有无数的吕久和,他们的手里甚至还有枪-支。 乖乖的跟着他去外国,被当地人掏心掏肺,到时也是死路一条。 早知如此,商会那天她还是太理智了,拿酒瓶子砸算什么,就应该拿着餐刀,一气之下把江寂庭和胡鹏丽都杀了,也算是没白来一回。 他们说是因为江寂庭才绑架她,可若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或者穷疯了图财威胁江寂庭,那为什么不在国内,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要费尽心机地跑到这么远?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饶她一命。 吕久和在原本的白衣服外面,又套了一件黑衣服,穿戴严实,给张平乐也戴上了口罩和头巾。 到了登机口,吕久和说着张平乐听不懂的外文,装作是外国人,说着还亲昵的搂了搂张平乐,也许是在假装和她是夫妻。 张平乐嫌弃的想躲开,却被男人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过来。 工作人员看了看两个人,对着张平乐用着外文问话,可张平乐根本听不懂,也发不出声音,怯生生地看了歹徒一眼。 吕久和笑了笑,用假装蹩脚的中文跟工作人员解释。 “我太太是聋哑人,耳朵,只能听到一点点。” 工作人员看了看两人,好像还是不信。 “这位夫人,请你摘下口罩,让我们看一下是不是本人。” 张平乐不顾吕久和的提示和凝视,闻言直接伸手照着做,证明她是能听懂中文的。 吕久和瞪着她的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可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前,根本不敢发作。 工作人员神态如常,看着两位礼貌的微微一笑。 “好的,请稍等片刻,我为您两位办理业务。” 甚至还贴心的用外语说了一遍。 张平乐看着她简直心急如焚,心想着工作人员怎么这么愚钝,她不应该觉得奇怪吗! 工作人员一切如常进行,只是,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人向旁边的同伴传递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个字,“江。” 旁边的工作人员心领神会,神情自若地走向后台。 “通知江先生,她太太好像找到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位,又是礼貌的微微一笑,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 “请两位稍等,我们的机器突然有些故障了。” 闻言,本就神经紧绷的吕久和,马上觉得不对劲。 吕久和应了一声,随后在附近观察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对劲。 “我突然想厕所,能不能让后面的人先处理。”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然后又是微笑,“可以的,不过你不用重新排,留夫人在这排队就可以了。” “……” 吕久和一阵无语,但好在他装的是语言蹩脚的外国人。 “不不不,我是说,我太太要去厕所。” “……你太太要去,她为什么不自己表达呢?” 说到这里,工作人员就是有些露馅了,她根本无权过问这一句,更何况张平乐是聋哑人,正常人不会有疑问,她滴水不漏的表演在这句出现了裂痕。 吕久和更加确定了,工作人员有问题。 “我太太是聋哑人,我们有沟通的手势。” 吕久和突然抓住了张平乐的手,打算说完这句直接开溜。 “可我怎么没看见她打手势!” 说到这句,工作人员的情绪就已经不稳定了,语气有些焦急。 吕久和根本没打算理她,拉着张平乐的手就往外走。 “保安,抓住他!他是罪犯!” 工作人员因为焦急,直接喊出这句,躲在暗处的安保与警察人员也迅速出现。 其他的群众同样听见了这句话,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吕久和拉着张平乐飞速狂奔,张平乐也看清了形势,不再顺从吕久和。 挣脱开了吕久和的手,张平乐向吕久和的反方向跑去。 吕久和只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打算纠缠,飞快地开始逃窜。 张平乐心里止不住的激动和雀跃,她以为她逃脱了。 第一时间她没有乱跑,因为机场内还有他们的人,而是脱掉他们的给她穿的外套,四处寻找安保人员。 没跑出几步,迎面走来了两个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看见张平乐的脸也是有点激动。 “江太太!” 两人看见张平乐,甚至还过来小跑几步。 无故的亲近,让张平乐有点愣住,看着两人竟然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忍不住设防,后退了几步。 “江太太,终于找到你了,江先生在得知你被绑架以后,迅速报了警,我们根据犯罪嫌疑人提供的交易地址,推测你们也许会在机场。” “真是太惊险了,好在您没有出事,工作人员在刚才通知了江先生,跟我们走吧,江先生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张平乐特意的仔细看了看两个人的脸,不是之前在仓房里的那群人,又看了看他们的警徽警号,都在,这才放下了心。 一瞬间,张平乐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深呼了一口气,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跟他们一起走。 “谢,谢!” 张平乐张了张嘴,努力的挤出了一句沙哑的声音,语气里甚至都带了一丝哭腔。 “没事,您别激动,保护您的安全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一直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 一路上甚至有其他的安保人员,看见两位带着张平乐,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擦肩而过之际,他们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几眼。 “他们俩谁啊,我怎么没见过?跟咱们不是一个局里的吗?” “哎呀你管呢,人家有钱人,当然兴师动众了,人家一句话,恨不得全市的警局都不干了,全给他找老婆。” “……也对哈。” …… 随着两位警官的领路,张平乐开始觉得越发不对劲。 怎么一路上的人开始越来越少,越走越偏僻,这是去哪里的路? 张平乐警戒心再次上线,停下了脚步,开始不愿意跟着两位警官。 两位警官走出去了两步,见张平乐没跟上来,便回头去看她。 “怎么了,江太太?江先生还在贵宾室,等您很久了,应该很着急了吧?” “……你,们,警官证,出示。” 张平乐相当困难地说出这句话,喉咙像刀割一样痛。 两位警官闻言,对视了一眼,突然同时笑了出来。 “夫人是不信任我们吗?我真的是警察……” 两位警官没有拿出警官证,而是笑着向张平乐走来。 张平乐心里大叫一声不妙,害怕地后退了几步,接着迅速转过身去,往来时的方向跑。 只是,没跑出多远,迎面又走来了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官”。 “江夫人,你要去哪儿啊?” 36end 第37章 霸道绑匪爱上我 “抱歉,江先生,我们……没能抓住。” “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眼皮子底下的人都抓不住?” 忙活了一个下午,张平乐和歹徒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机场消失了。 江寂庭在得知找到张平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往机场,结果屁股都没坐热,就听见人又丢了。 “监控显示,夫人跟警察走了,可……” “可什么?还不赶紧查,等他们到了y国,一切都晚了!” - 另一边,被抓到的张平乐,被带到了一家小旅馆。 “你m的贱人,跑啊,怎么不跑了?” 吕久和轻皱着眉头,蹲下身子看着张平乐,看她被打的那熊样,嗤笑一声。 张平乐坐在旅店的木质地板上,手脚被绳子绑着,头微低,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脸上则是刚才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上还有被打破的伤口和血迹。 “老子实话告诉你,就连这次露馅,都tm是我们计划好了的。最后告诉你一遍,听我们的安排,少整没用的,别以为我们真不敢杀你。” “死娘们,我哥跟你说话呢,装什么死人?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警官吗,现在又不能说话了?” 旁边的人踢了踢张平乐,张平乐抬眼,怒目而视。 “哟?还他妈敢瞪我?我tm……” 那人伸手打算再给张平乐一巴掌,被吕久和制止了。 吕久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兄弟,站起身来,用力推了一下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 “留一个,剩下跟我出去。” 吕久和带着几个男人,找了一个还算偏僻的角落。 “你们他妈听不懂人话啊,不告诉你了吗,下手轻点别打脸!你们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海关要怎么过?还他妈真想偷渡啊?” 吕久和训完了话,与小弟中的头目跑到了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我说打几下意思意思,你们下手怎么没个轻重,万一死在路上了,我怎么交代?我是混国内这边的,只图财,我可不想手上粘命案。” 吕久和的老大只说了要活的,但怕这帮人玩脱了把女人搞死,吕久和就索性说的严重些,一个指头都别碰,不想还是被打伤了。 “不能,久哥,这娘们命硬着呢,刚才她要是服个软,求个绕,我们打几下吓唬吓唬就算了,但她跟个倔驴一样,不仅不服,还跟我们对打,兄弟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抓住她的,看她那样来气,就没忍住,下手重了点。” 吕久和闻言,回头扫视了一圈,看着他们这几个兄弟,各个也确实是灰头土脸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看着她瘦,她还有腹肌呢。”男人垂眼看向吕久和手里捏着的手串,“久哥,你就是太善良了,只要她活着送到老大手里不就行了,反正等珠宝一到手,她和江寂庭最后都是死。” “……” “那脸上也好办,买点女人用的那个什么粉底液,盖一盖,海关不会多管闲事的。上头问你,回去就说她奋起抵抗,难免需要兄弟们教育一下嘛。” “行了行了,你这顿bc,这用你说?抓个娘们都费这么大劲,好意思说呢。知道你们辛苦,拿着,出去跟兄弟们少喝点,别喝太晚,明天咱们还得起早呢。” 给男人们拿了点钱,吕久和买了一些吃的和化妆品,又回到了旅馆。 一进门,看了一眼张平乐,她靠着墙,蜷缩在角落里。 吕久和给房间里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出去了。 吕久和干咳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张平乐瞟了他一眼。 “我要喝水。” 张平乐嗓子好了一点,已经可以说话了,但声音还是很嘶哑。 “喝水喝尿的,事还不少。” 说是这么说,但吕久和还是给张平乐扔了一瓶水过去。 水砸在了张平乐的腿上,腿上还有伤,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倒是给我解开啊,捋九个。” “捋九个,我还撸八个呢,记住我的名字,吕久和!” 男人有些愤懑的看着张平乐,心想着,这女人是不是皮燕子太大,把心拉出去了,怎么被绑架,挨揍了都不害怕。 “我可以给你解开,但你别想动歪心思,外面都是我的人,你逃不出去的。” “哥,你已经说很多遍了,我真不跑了。再说,今天机场那也不能全怪我啊,你就拿那个考验我,哪个人质能经受住诱惑啊。” 吕久和都有点无奈了,什么时候了,还跟我俩开玩笑呢?你当爷跟你过家家呢? 张平乐被松了绑,活动了一下胳膊,疼的忍不住轻声抽气。 唉,这熟悉的挨揍后的酸爽感觉。 吕久和忍不住嗤笑,“你是脑残吗,女孩子家家的,服个软,他们也不会揍你这么狠。” 张平乐拿着水瓶子,大口喝了起来,一天没喝水吃饭,可给她渴坏了。 “嗝~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擦,有病。” 吕久和听不出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反讽,只觉得她是被打傻了,随手扔给了张平乐一个面包,便躺在了床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张平乐也不见外,拿着面包就吃了起来。 没吃几口,张平乐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吕久和皱了皱眉,以为张平乐要偷偷跑出去。 “你别tm给脸……”不要脸。 吕久和话还没说完,睁眼看向张平乐,没想到张平乐不在门口,而是在偷拿塑料袋里的香肠。 “我吃个肠还不行吗,我没钱,你问江寂庭要呗。” “……” 吕久和彻底无语了,他就没绑过这么傻的娘们。 张平乐不管不顾,mia~mia~大口开旋,吕久和听着声音,有一种豪猪饲养员感觉。 一个面包一个肠,够呛能够,听声音得八个打底。 呵,他总共就买俩。 不是,跟谁说理去啊?怎么绑匪还得管饭啊,再绑一阵子,该绑出五险一金来了。 不多久,吕久和突然感觉身边一沉。 吕久和睁开了眼睛,见张平乐心满意足的躺在了他旁边。 吕久和在心里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 “……谁让你上来的?” “久哥,地上凉,我怕宫寒啊。” 吕久和:? 宫寒?你怕不怕尸骨未寒? (绿尸寒警告!) 为了省钱,吕久和就没开那么多宾馆房间,原以为,这女人不得害怕的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宿,没想到,这么恬不知耻。 这已经不是没有女人的羞耻了,已经是没有正常人的智商了,她好像冲着啥了。 “滚。” “哥,我要是感冒了,你还得给我买感冒药,太破费了。” “你现在死了我还得给你办个葬礼呗?你是我爹啊?滚下去!” “我感冒了还传染呢!…优待俘虏啊亲!” 【葬不葬礼的,这个可以有,爹不爹的,不用见外,这个可以是。】 吕久和没有了最后一丝耐心,照着张平乐的大胯,上去就是一脚。 这一脚,踢出了整个盛夏。 真的无语,他从未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女人。 张平乐“哎哟”了一声,幽怨的靠着床板坐着,捂着她生疼的尾巴骨和胯骨轴。 【不懂得怜香惜玉!】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半夜。 张平乐实在是冷的不得了,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裹着小被几,安睡如婴儿的吕久和,越看越来气。 【哥们,你心也不小啊,睡这么踏实呢?我这就是手里没有武器啊,要不高低送你去到那月亮之上,让你自由的飞翔。】 张平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发出的细微声音就让吕久和清醒。 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他敢不拴着张平乐睡觉,当然是有原因的。 没想到,张平乐不是想逃跑,是又恬不知耻的爬上他的床了。 “……” 张平乐钻进了被窝里,被窝里带着烟味的热气,瞬间包裹住她,张平乐打了一个冷颤。 吕久和都快无语死了,看着张平乐的脸,忍不住伸出了手,想给她一个面兜兜的小嘴巴。 还没等吕久和碰到她,就听见张平乐传来的轻呼声,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睡的这么快。 吕久和可不是他爹,没有父爱,伸出手背,“啪”的一声,轻扇了她一巴掌。 沉睡地野猪…美女惊醒:“嗯?谁?” “张平乐,装傻是吧?你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是吧?” 吕久和突然扑了过来,细瘦的老爪子捏住了张平乐的下巴,那温热的带有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平乐眼睛都没睁开,困得眼睛都起雾了,迷迷糊糊的,以为谁把加湿器打开了。 看着仿佛加了高斯模糊滤镜的吕久和的脸,张平乐说了一句:“随便。”就又睡死过去了。 “?” 吕久和震惊了,感觉到被深深地瞧不起了,无论是他作为男人的身份,还是作为绑匪的身份。 我尼玛! 他睡过的女人比他绑过的人质都多,他能受这挑衅? 吕久和对着女人的嘴唇,吧唧一声,就吻了上去。 37end 第38章 登基…登机了 跟钢铁直女睡觉,你就睡去吧,一睡一个不吱声。 吕久和亲了半天张平乐的嘴,感觉,都没有吃甜杆有意思。 而表面上,张平乐装作一副死人架子,好像满不在乎,心理的屈辱早已达到了顶峰。 这比与江寂庭接触,更令她恶心不已,她在心里狠狠地记下此仇。 “……” 看着张平乐还在呼呼大睡,吕久和气的要死要死,怎么天底下有这种女人! “……张平乐,你看着我!” 吕久和又拍了拍张平乐的脸,张平乐不耐烦的睁眼看他。 “哥们,你一个性骚扰,还那么多事呢?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偷渡呢。” 说完,张平乐又闭上了眼睛。 吕久和闻言都被气笑了,她没事吧?这话说的,是谁绑谁呢? “张平乐,你真以为我不敢睡你?” “呵,有什么是犯罪分子不敢做的呢?” 两人对视良久,吕久和再也受不住她的挑衅,开始脱张平乐的衣服。 褪上了张平乐的衣服,吕久和看见了她身上旧伤疤,以及今天被他兄弟们揍过,因而发青发紫的地方。 张平乐也确实如那人所说,干瘦的身体还有腹肌;一个女人能有腹肌,何其不易,又何其……令男人恐惧厌恶。 吕久和手中一顿,看了张平乐一眼,张平乐却没什么反应。 “……” 吕久和一气之下,吻上了张平乐身上的旧疤。 此时,只听见张平乐幽幽地开口。 “艾滋,梅毒,淋病,吕先生,你猜我有哪个?” “!” 短短的一句话,伤害却那么大。 吕久和当时就停下了,一双眼锐利地去看着张平乐,想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张平乐呵呵一笑,像是在笑话他。 艾呀,梅事的,疣什么的呢,几乎为淋。 “你在骗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吕久和突然觉得又羞耻又愤怒,脸上微红,伸手掐住张平乐的脖颈。 “吕先生,我只是想睡个好觉而已。” 两人四目相对,鼻息相缠,僵持了数秒。 忽然,吕久和松开了张平乐,飞快地退回了自己的那侧。 张平乐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过身去背对着吕久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张平乐往两个人的被子里缩了缩,她表面上装的慵懒随便,实则她都快紧张死了,脑子里也一直都在默默盘算着。 她冒了这么大的险,一来是她真的困了,夜里更深露重,右臂受凉疼的不行。二来,她也想试探一下这个绑匪。 看来这个吕久和还算人性未泯。 如果江寂庭指望不上,希望这个吕久和,或许能成为突破口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老天能别让她死那么早,最起码,报了仇再死吧。 张平乐想着想着,突然,身后伸出了个胳膊,将她抱住了。 “!” 张平乐一惊:都说有性病了,这都阻碍不了他吗……不愧是,犯罪分子啊! 不要小瞧了犯罪分子与罪恶之间的羁绊啊岂可修!(?) 张平乐慌了,这次是真有点慌了,捏了捏拳头,打算殊死抵抗。 只是,身后的男人没再有下一步了,反而,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 等了半晌,张平乐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怎么跟江寂庭一样,喜欢拿别人当抱枕,无语。 而殊不知,她这一声轻叹,她身后的吕久和还是极为敏锐的捕捉到了。 吕久和眯了眯眼睛。 【呵,色厉内荏。】 - 第二天一早。 “醒醒,张平乐!” 吕久和拍了拍张平乐的脸。 而其他的小兄小弟也都陆续来到了他们的这间房,看着两人睡在一起,忍不住笑着互相使眼色。 说什么都别动她,是老大看上了这女人,那他现在怎么还把她上了?明明就是他自己看上了这娘们。 【别的不说,久哥的品味,不是你我等凡夫俗子能参透的。】 张平乐稀里糊涂的醒来,还没睁开眼,就被吕久和抓住一同去往卫生间。 其他的兄弟看着又是一顿遐想。 【得了,关系都好到一块上厕所了,还叫什么人质啊,叫嫂纸吧。】 “洗把脸,然后拿这些把你脸上的淤青遮一下。” 等张平乐收拾好了一切,吕久和看着张平乐,突然歪嘴坏笑。 “你说,这哑药,我是给你吃还是不吃呢?” “不用了,哥,咱们什么交情,同床共枕的交情!我绝对配合你!人生就像一场戏,咱们都是为了发财才相聚,老弟都懂!” 张平乐赶紧表忠心,吕久和对于她的回答非常满意,两人相视一笑,嬉皮笑脸。 突然,吕久和猝不及防地出手,又往张平乐的嘴里塞了哑药。 那股熟悉的灼烧感瞬间又涌上喉咙,感觉甚至比第一次更加痛苦,张平乐猛烈的咳嗽起来,脸瞬间憋的通红。 吕久和看着张平乐痛苦的样子轻笑,甚至还拍了拍她的后背。 “乖,一会儿我们上飞机,还是老样子,你装作是我的太太。”吕久和笑着抓住张平乐的后颈,让她看着自己,“也不枉,我们昨晚,一夜缠绵。” 看着吕久和那狭长的眸子,张平乐愤恨地勾唇冷笑一声。 身后的小弟却司空见惯一般,睡过又如何,吕久和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更何况,白给的,不睡白不睡。 - 这一次登机很顺利,张平乐也明白了他之前为何在白衣服外面套上黑衣服,原来之前真的是算好了的。 而目的地也不再是y国北部,改成了另一个国家,虽同样犯罪率高和局势动荡,但……稍好一些吧。 “你该庆幸,我们不是y国那群穷凶极恶之人,他们可没耐心看你耍那些小聪明。” 飞机上,吕久和就坐在张平乐的身旁,用拿着佛珠手串的那只手,揽过张平乐的肩膀,用手串上的流苏逗弄着张平乐的脸庞,像是逗弄着猫儿,仿佛他们真是一对甜蜜的情侣那样。 张平乐回过头去,沉默地看他,他天生长了个笑脸,眸子细长,真像是狡黠的狐狸。 张平乐上下扫视了一下他的脸,突然撇嘴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讽刺,顺带还翻了翻白眼。 “……” 吕久和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哦?她以为在飞机上他就不敢拿她怎么样了? 吕久和恶趣味发作,突然上前吻了张平乐一口。 张平乐顿时怒目圆睁。 “啪。” 张平乐见飞机上人多,谅他也不敢如何,胆子便大了起来,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 吕久和有点震惊,不过飞机上确实不好发作,只好咬牙切齿的在张平乐耳边低语:“等下了飞机,我好好跟你算账,我的好老婆。” 张平乐听见“老婆”一愣,恍如隔世般想到了江寂庭。 【呵,某种程度上来说,男人果然都是一个13样。】 而另一边,在张平乐他们登机后不久,江寂庭的手机第二次收到了威胁短信。 并且,在他们下了飞机后,他们还发来了一张图片。 照片上,吕久和戴着面具,亲昵地搂着张平乐。 江寂庭看完,顿时怒火中烧。 在心中说出了一段神秘代码:“m,nmlgb!” 38end 第39章 博弈,爸爸博一 “江寂庭,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敢拿老子的珠宝换那个贱人?” 江威也知道了张平乐被绑架的事情,得知绑匪竟然要拿“凤泣”去换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千方百计的阻拦江寂庭,好话赖话说了一堆。 若不是真正的“凤泣”只有江寂庭知道在哪,老爷子才不会有耐心跟他磨叽。 寻常珠宝就罢了,偏偏他们挑的是“凤泣”,除非是他江威本人,否则就是江寂庭被绑,江威也不会同意。 “凤泣对公司来说至关重要,马上就是展销会,哪怕,等展览完了你再去也行啊,好儿子,别干傻事,为了个女人,不值得。” “江威,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等展览完了?张平乐的坟头草都长成参天树了。你不用再说了,她是我的爱人,她对我多么重要你不是不知道。” “江寂庭!就算你们有命回的来,我也有的是办法弄死你们!” 江威怒火中烧,还想要说什么,江寂庭直接挂了电话。 江寂庭看着电话屏幕,冷冷一笑。 江寂庭猜测,他现在还能活着,就说明老爷子或许跟这场绑架脱不开关系。 否则,江寂庭现在就会被江威找人杀了。 毕竟他现在死了,珠宝最起码还在国内,还有机率找到,送给绑匪,就真的拿不回来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也有可能是江威真的人性未泯,想起…他还是他的亲儿子。 不过这种可能的几率,堪比林黛玉突然复活,再倒拔垂杨柳。 江寂庭想到这里忍不住冷笑,是笑自己,竟然还对他的父爱有一丝幻想。 看着绑匪发来照片,照片里,张平乐那鼻青脸肿的样子,他看的心都要碎了,不知道张平乐现在被他们如何折磨! 突然,那个发图片过来的陌生人,突然打来了视频通话。 呵,真的是好生嚣张。 “你好啊江总,没有了你家母老虎的管束,最近几日,过的舒坦吗?” 视频里,绑匪带着面具,身后坐着张平乐,头微低,嘴被贴了胶带,手脚也被捆上,脸色煞白,看着状态实在不好。 “几位兄弟,不就是图财嘛,你要多少钱多少珠宝我都给你,你们不要伤害我太太!” 江寂庭焦灼万分,绑匪闻言嬉笑了几句。 “江总可别误会,我们可没对你太太做什么,是你太太自己突然头痛发作,疼得死去活来,这不能算在兄弟们的头上啊。” 说罢,视频中男人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对着张平乐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 张平乐顿时痛的蜷缩起来,倒在地上,忍不住闷哼几声,脸色更加的差,额头青筋暴起。 “住手!你们!” 江寂庭想态度强硬的说些什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怕他再说什么,刺激了绑匪,受苦的是张平乐。 “江总,看好了,这个他妈的才是我们打的,哈哈哈!” “钱我已经打过去了,你们赶紧发地址过来,珠宝我即刻亲自送去!你们千万不要再折磨我太太,她一个女人,如此瘦弱,还患有脑病,经不起你们的折磨!” “若是我太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江寂庭发誓,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哈哈,江总,别生气啊,兄弟们开个玩笑而已。她受不受罪,还是要看您了,江总,你可要快点过来,我们在t国等着你。” 说完,绑匪挂断了电话。 江寂庭也如卸了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捏紧了拳头。 他何时这般窝囊无力过! 从前无权无势,受人欺凌,可自从做了江威的二儿子,万瑞集团的总裁,他何时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受屈,这是何等的屈辱! 江寂庭眼中布满血丝,仇恨染上了眼睛,在心中暗暗发誓,“老子绝对要杀了你们。” - 另一边,被挂断了电话的江威,气急败坏。 “妈的兔崽子!敢挂老子的电话!” 江威怒极,将手机摔放在办公室的窗台上。 而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胡清风。 看着江威的背影,胡清风微微勾唇,拿起茶几上个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叔叔早知如此,何必动怒呢。” 胡清风幽幽地开口,江威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回坐到胡清风的对面。 “让你见笑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见笑的。”胡清风将茶杯推了过去,“二哥与嫂子感情深厚,年轻气盛,做糊涂事也是难免。” 江威看了看胡清风,再想想自己的几个儿子,叹了口气。 “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儿子,该多好。” 原本的二儿子风流成性,追求刺激搞什么y,竟把自己玩死在了风化场所;江威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为压下此事,不惜找出二十多年都未看过一眼的私生子江万东,来冒名顶替他的二儿子。 他倒是聪明能干,江威也有意提拔;原以为出身穷苦的江万东,定是满心满眼的利益,不想又是个蠢货。 比起江寂庭这样有软肋的痴情种,他更想要胡清风这样的儿子,断情绝爱不说,从未见过有谁能耽误了他的杀伐决断,哪怕是自家的妹妹受辱,他也能冷静的规划。 这次能压下张平乐的错,自然是两人的交易。 江威要的是面子,胡清风就给他面子,代价也好说,他什么都不缺,也不要别的,根源都在张平乐,他只要张平乐受尽折磨,惨死在外头,以解她妹妹心头之恨。 同时,他还卖了江威好大一个人情。 绑架张平乐,帮江威拿回江寂庭藏匿的珠宝,以防江寂庭摆他一道,带着张平乐远走高飞。 此后,他万瑞珠宝见了千莱集团不都得把头低下做人。 胡清风原本的计划是把张平乐送去y国北部,那里人的阴狠毒辣,恐怕不必多言,世人皆知。 然而,他认识的那位人脉,原本在北部的园区做二把手,不想最近窝点被端了,一把手被抓了,团伙受到了重创,他九死一生才带着剩余兄弟潜逃去了t国。 胡清风此时去找他,也算是一场及时雨,他此时逃命,正缺白花花的银子,做完胡清风这单,就算是洗心革面金盆洗手,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生活,也够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嘱咐吕久和要抓活的,他得亲自动手,还得录下视频,发给他的胡老板看看,他折磨人的手艺如何。 “罢了,以后我权当没有过这个儿子,等拿到了珠宝,就让他跟他那个贱妇死在一起,也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不愧对他这一副大情种的做作样子!” 江威眼神里闪过凶狠,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而对面的胡清风闻言也是一惊,他想不到江威竟能如此狠毒,多年兢兢业业给他做事的亲生儿子,说舍就舍,毫不留情。 “……” 不行,他要的是张平乐去死,江寂庭嘛…… 他可舍不得呢。 39end 第40章 这一脚,差点踢出了整个痔疮 “你还tm挺能装啊,哥几个还没打你呢,就整这死出?” 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痛苦地冷汗直流的张平乐,吕久和随意地踢了她一脚。 “……” 张平乐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骂娘,就这一会儿,她那精致玉臀,不知被多少人踢了多少次了,变态啊都? 【绑人你们就好好的绑,这会儿让人踢多少次了,拿我屁股练射门呢?要进国足啊?】 真多亏她没有痔疮啊,要不痔疮都得给她干爆了。 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她的腰子爆不爆了。 想这一路,受苦受难,她比西天取经的唐僧还费劲。 在飞机上她就一遍一遍地想:这江悟空,到底会不会来救我啊? 听说,那绑匪除了钱以外,要的还是万瑞集团的“镇店之宝”,张平乐在万瑞工作,也明白“凤泣”的含金量,没想到这几个绑匪真会挑,一开口就是重量级啊。 要那如同国宝一般宝贵的珠宝,就拿她当人质? 钥匙十块钱三把,她配吗? 想起从前,张平乐对江寂庭一直横眉冷对,虽然这几天两人感情升温,可谁会拿身家性命救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呢? 【自打苏醒以来,老娘一天荣华富贵没享,血海深仇也没报,自己宛若亲生的死党没找到,师父师弟、冷血的爹娘,也都没来得及见过一面啊!除了被当年的校园霸凌者睡过两次以外,她什么都没做啊!就水了四十章啊!(不是)】 还好,多亏那天她头脑一热,给了胡鹏丽一棒子,不然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报复了,肠子都要悔青。 【江寂庭,希望你小子口口声声地说爱,不是在口嗨。】 - 在下了飞机以后,见机场人多,张平乐又打算尝试过一次逃跑。 可在国内都没能跑掉,这里是人家的大本营,遍地都是他的人,自然更加逃不掉。 张平乐被吕久和掐住拍了一张合照,就被蒙上了眼、堵上了嘴,放进了一辆车里。 车里的气味也是相当成分复杂,堪比某些食品配料表,吸上一口,就突出一个字:难闻。 张平乐觉得恶心极了,控制不住想干呕,可嘴巴还被堵上了,吐又吐不了,别提那滋味了。 不一会儿,张平乐头还疼起来了,直到落地,张平乐头疼都不缓解。 【你姑奶奶是积了什么大德,受这么些个好罪。】 到了地方,张平乐疼的神志都有些不清了,浑身酥软,都以为她是装的,几乎是被人粗暴地拖拽进去的,身上多处都被磨破了皮,头发也肮脏凌乱,狼狈极了。 进到屋里,就被扔在了地上,不时就会被路过的人踢几脚出气。 要是再待一阵,估计她“铁腚功”都练出来了。 张平乐虽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暗自嘲:想起一句广告词,马应凤,让你的屁股乐开花! 好,她精神状态一向如此稳定。 “哎哟,我说你们这帮人,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对待女人要温柔。” 突然,张平乐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以及高跟踩在地上的声音,逐渐走近。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吉三娘。” 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婀娜女人,吕久和彬彬有礼,语气不带一丝戏谑。 这女人虽穿着性感,举止也从来风流随意,但她可不是他能调戏的人。 “好些日子不见,三娘韵味依旧。” 女人闻言咯咯地笑了几声,他的夸奖似乎很受用。 与吕久和寒暄了几句,女人就走到张平乐面前,伸手,摘下了张平乐的眼罩,一睹芳容。 张平乐睁开眼,对上女人打量的眼神。 “哟,长得还真不错呢。瞧你们啊,对这么个美人都下得去手,鼻青脸肿的。” 吉三娘伸手捏住张平乐的下巴,左看右看,像是在挑选牲口,“美则美矣,身材太瘦,又长了一副凶狠锋利的样子,可惜。” 吕久和读书不多,三娘的一句“美则美矣”,给他整不会了,听不懂只能转移话题。 “三娘,老大现在何处?” 意思是,什么时候发工钱,他已送货上门,要回去了。 “你不知道?老大早就死了,被警察追的时候,中弹了。” “什么!” 短短一句话,吕久和脑浆子都沸腾了。 这不是在耍他吗! 吉三娘点了一支烟,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y国的老巢被端了,不然干嘛让你来t国交涉。” “不过兄弟你放心,这些日子与你交涉的是二把手,说的都作数。” “不过,他现在正和一众兄弟们在路上,等平安归来,定不会辜负久和兄弟的一路奔波。” 看着女人沉着冷静的样子,吕久和还是很慌。 每次交易都是“货到付款”,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老巢一倒台,这些人分崩离析,肯定是树倒猢狲散,江寂庭的钱也没打到他这里,难道这次他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吕久和脸色不好:“三娘,你知道,我等几天那没什么的,可我不是一个人,手底下兄弟众多,都等着拿钱回国,还有别的单子呢,要不您……” 吕久和话没说完,三娘轻咳了一声,像是被香烟呛到了,打断了吕久和。 “久和兄弟,你也知道,我在t国孤苦无依,向来与他们不是一股的,我一个女人家,不懂你们男人的事,我只负责管好我那群姑娘们,其余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吉三娘原本是负责t国这里的赌场和色情场所的管理,老巢被剿了,唇亡齿寒,说不准什么时候她也被抓,她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更何况,老二吃独食,一分钱也没给她,她怎么会管这事呢。 他们能回来便好,他还是她的二哥哥,若死在了路上,只能是吕久和自己倒霉,碰上了这种事。 吕久和更急了,赚不到钱就算了,他的成本怎么算?感情他一路千辛万苦,是花钱带个娘们旅游呢? 他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三娘,你不能这么说啊!你……” 看着吉三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吕久和刚高涨的情绪又怂了,话说了一半,又软了下去。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万一恼怒之下杀了他,也未尝不可。 好在他带的人也足够多,多少也给他些底气,不给钱这帮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三娘,那就当我是抓了个猪仔,她长得不错,把她卖给你,送到您的会所里,是不多少也能给兄弟们一些吧?” 吕久和态度卑微,江总夫人和一个普通的“猪仔”,价钱可差了一天一地。 吕久和见势不妙,也不贪心了,只求回个本,别让他白费辛苦还不行吗? 可女人根本不吃她这套,“兄弟啊,别为难姐姐,我刚不都说了吗,她太瘦了,不够丰满,长得也不柔美,性格估计也难驯服,没有男人喜欢这款的,一把骨头,硌得慌。” “三……” “好了,兄弟,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叫人给你和兄弟们上一桌好菜,吃饱喝足,晚上就睡在我们这里,别多想,等几天他们就回来了。” 吉三娘站起身来,笑着拍了拍吕久和的小臂,看了一眼地上不知所措的张平乐,又扭着婀娜的身段,走出了房间。 “……” 两人的谈话张平乐从始至终都在听着,看着吕久和沉默的背影,张平乐靠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家伙又来虐待自己。 许久,吕久和转过身来,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张平乐,男人冷哼一声。 吓得张平乐赶紧垂下眼,不敢去看他。 “就你,还总裁夫人?贱货,老子卖都卖不出去,要砸老子手里了!晦气东西!” “……” 张平乐根本不敢嗦话,哦,也根本说不出来。 【无语了,是谁求他绑的?他贱不贱那?】 吕久和站起身来,走到张平乐的面前,睥睨的俯视她。 看着张平乐狼狈的样子,吕久和忍不住皱眉。 “脏死了,来人,给她头发剪了” 40end 第41章 不是哥们,你男同啊? “江万东,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自张平乐被绑,江寂庭就一直被江威千方百计地阻拦,软硬兼施,软磨硬泡,软糯q弹……反正就是拖延了他好多时间。 甚至还说,他前脚走,后脚就找媒体把张平乐的事公之于众,即便是救回来,也要张平乐把牢底坐穿。 当然,江寂庭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就是了,只觉得无语。 吃冰拉冰,他纯是没化(话)了。 公之于众,那绝不可能,那他多年苦苦坚守的万瑞的面子,都还不如苦茶子了,他倒不如直说,张平乐一下飞机他就派人鲨了,还算他有几分真诚。 眼看着距离绑匪规定的时间就要过了,江寂庭越发急躁,没时间耽搁了。 得知江寂庭偷跑,老爷子在家口吐莲花。 要美人不要江山,真把自己当霸道痴情土皇帝了? 没有老子的帮助,江万东,你是老五的弟弟,你算个六? “真是找死!” 江威还是想再尽力拦一拦的,毕竟,等到了t国,他父子俩此生的情分,真就到此为止了。 而且他也能有理由在心里劝自己:不是我冷血要弑子,是他自己要作死。 “我去意已决,若没有她,我余生活着没半点滋味。” 翻译:老登,你往后稍稍,哥就是要去救媳妇儿,别整那没有用的了,不行你整死我吧。 江威也是有些小觑了他这个二儿子,江寂庭的反制比他预料中的更快,而且还真的没办法阻拦,还好,江威不是真心要拦他。 原来他早就不是那个,可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卑微私生子了。 他要救人,就是耶稣来了也得去帮他去救人。 江威更加确幸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若再养虎为患下去,江寂庭怕是要骑在他头上了。 江威知道,他这个儿子恨他。 表面上装的万般恭敬,在心里恐怕是恨不得要杀了他,再兢兢业业又如何? 所以,他的家业给哪个儿子都不能给他。 - 天色已晚,江寂庭终于逃了出来,第一时间就是要赶去救人。 掏出怀中的宝石,用指腹轻轻擦了擦盒子,隔着盒子透明的塑料,江寂庭深深地看着它,像是在遥望着他的夫人。 【等我,张平乐,你不许死。】 男人准备好了一些,迈步打算上自己的私人飞机。 “江寂庭,难道你还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舍得拿你的一切,甚至是用性命去换?” “……?” 什么比动静? 身后有人在说话,回头看去,竟是……胡清风? 不知胡清风是何时站在他身后的。 江寂庭一开始还以为又是江威派了什么人来阻拦他,被吓了一跳。 “你有病啊?滚一边去,老子现在没空理你。” 听见胡清风那阴恻恻的声音,以为是来嘲讽他的,江寂庭更加烦躁了。 江寂庭理都没打算理他,迈步上飞机。 而胡清风更加急躁,虽被保镖拦住,还是努力紧跟在他身后,嘴上说个不停。 “江寂庭,你难道真不明白,你这次去了,就要一去不回了!” 江寂庭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胡清风脸上那藏不住的焦急,他突觉有些好笑。 这又是演的哪出,他还从未看过,一向从容的胡清风有过这样失态的样子。 “……我死了,不也正合了胡先生你的心意吗,从此后你少了个对手,无人和你恶性竞争,你可以愉快地赚钱了。” 江寂庭似笑非笑的说出这句,胡清风被他这话噎住,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的确,他没理由来阻止江寂庭,知道江寂庭要死了,他此时应该开香槟庆祝才对。 胡清风眼底的慌乱,被江寂庭看在眼里,江寂庭好像猜到了什么。 胡清风怎么会这么笃定,他就一定会死? 江寂庭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这次绑架,果然是江威和他策划的。 一般的绑匪只会图钱,要珠宝也是为了钱,而他们直接点名“凤泣”,这里面果然有事。 江寂庭越来越不受江威控制,江威竟然还能留他一命到现在,就是因为还不知道“凤泣”藏在哪里,否则,早就会想办法杀了江寂庭,最迟也不过是会等到展销会结束。 不过,胡清风为什么会来阻止他,江寂庭没想明白,难道,是他和江威聊崩盘了……? “当然是因为我还舍不得你啊,江老板,你不能亲眼看到万瑞被千莱踩在脚底下,这将会是我胡某的毕生遗憾。” 胡清风扯扯嘴角,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笑到他自己说完都觉得很牵强。 江寂庭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呵,好好好,我认输行吗,你就当做是我看到了。” “胡先生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离我远点,从梯子上下去。” 【胡清风怎么…跟个怨妇老嫂子似的,说的好像,老子跟他有过什么似的……他不会,真的是男同吧?啊?……这不言情小说吗,你反派卖什么腐啊?无语,愿世界能接纳异性恋。】 他现在可没工夫看胡清风那别扭的小媳妇样子,也懒得跟他犟嘴,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耽搁他救张平乐。 胡清风见江寂庭似是在哄他玩一般的样子,先是错愕,再有些愠怒。 “江寂庭!” 眼看着江寂庭就要上飞机了,胡清风忍不住又大叫了一声。 “你知道的,我妹妹,一直都对你有感情,她知道你要以身犯险,所以拜托我来找你!” 胡清风这次说的声音就有底气多了,似是终于想到了这个好理由。 “江寂庭,为了那么个女人,搭上性命,不值得。” “……你让你妹妹爬,你也爬,管家,给他轰下去。” 江寂庭看着胡清风眉头皱的更深,一脸嫌弃,赶紧往飞机上跑。 “江寂庭!江……” 上了私人飞机,江寂庭想了想,拿出了揣在怀里的宝石,看了一眼,接着递给了飞机上的管家。 “把这个收好,除了我,谁来也不能给。” 41end 第42章 变秃了,也变强了 “张平乐?张平乐?妈的,你去探探鼻息,别是死了。” 吕久和踢了踢张平乐,张平乐靠墙躺在地上,闭着眼毫无反应。 从下车开始,张平乐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吕久和还以为她头疼是装的,以为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可她疼的脸色煞白,冒着虚汗,实在不像装出来的。 可即便如此,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脏乱的头发,吕久和忍不住皱眉,看了就烦。 既然卖不到吉三娘那里,那就剪了张平乐的头发吧。 乱剪头发,作为对女性的摧残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也是最简单的第一步,很多卖到这里的丑女人都会被剪掉头发,漂亮的才能送去吉三娘那里。 还以为张平乐会挣扎,结果张平乐始终没什么反应。 一个男人随意地推掉了张平乐的头发,看张平乐很配合的份上,那人没有给她剃成光头,或者剃成狗啃的一样,还是给张平乐留了一个板寸。 剪完了头发,张平乐又重新躺地上蜷缩着,闭着眼一动不动。 吕久和看在眼里,不知道她这是演的哪出。 “久哥,她好像发烧了。” “靠,就这体质,还tm运动员呢。” 吕久和听手下这么说,低声咒骂了一句。 吕久和皱紧眉头,沉了吟半晌:“你们有没有药,别烧死了,她死了,咱们一分钱也别想了。” “久哥,咱们还要在这待多久啊,兄弟们可都等着呢,咱们国内还有别的事呢。每次不都是货到付款吗,这次怎么……” 那人听出了吕久和话里的端倪,眼见吉三娘没有把人领走,这次的钱也迟迟没拿到手,怕不是,难道这次没钱拿了? 吕久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轻咳一声。 “快了快了,你急什么,我吕久和哪次差过兄弟们的钱?你先别急,也别出去乱说,都跑不了。” “……那自然。” “你有没有退烧药?” “这,肯定没有啊,兄弟们随身只带强力止疼的药。这里应该有别的药,但咱们也不熟悉啊,吉三娘和他们老幺刚才也都走了。” “……止疼药也行,把她放我床上,再喂点热水,看看能不能挺过去。” 那人闻言也没动身,而是看着吕久和,欲言又止:“额,哥,这……” “行了,钱的事你别瞎想,听我的,弄完了回去睡觉,踏踏实实的。” “……” - 回到房中,吕久和看着在床上长拖拖躺着,面色潮红,呼呼大睡的张平乐,心里烦躁异常。 “mad,怎么长得,傻大个。” 终日打雁,不想今日让雁啄了眼。 他绑架了这么多人,漂亮女人也睡了不少,但跟绑来的女人同床共枕睡了两次,却什么都没做,还是老姑娘坐轿,头一回。 吕久和嫌弃的戴上了口罩,躺在床的另一侧,中间还隔了一床薄被,对张平乐避之不及。 毕竟,他可不想被染上什么脏病。 透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吕久和看着屋里的天花板,心事颇多,他根本睡不着。 若那帮人死在了路上,或被警察抓了,吉三娘他们又不肯收人,就是自己认栽,这帮兄弟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搞不了作为东道主的三娘,都来找他要钱,那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不被兄弟们生吞活剥,就是要被吉三娘那个毒妇杀掉。 钱啊,钱,你可令人疯狂。 “呜……呜……” 吕久和被口罩捂得难受,心里本就烦闷,身侧的张平乐因为发热梦魇,嘴里说着梦话,嗫嚅着叫了起来。 吕久和:他奶奶的,感情老子这是在看孩子呢? “叫什么叫!” 吕久和坐了起来,伸手给了张平乐一巴掌,不想却沾了一手的眼泪。 “……” - 梦中。 “啪!” 梦里,张平乐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 再一抬头,面前站着胡鹏丽,一脸扭曲,叫嚣着,伸手想再给张平乐一个巴掌。 “张平乐,就凭你,也敢跟姑奶奶叫嚣?!” “……我擦,你跟谁俩呢!” 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疼痛,张平乐气的不行,想跳起来给她一锤,奈何她是在梦里,腿都迈不开拴。 学生时期,胡鹏丽算是个校霸。 她对张平乐的怨恨仿佛是没由来的,平白地看她一眼就心生厌烦。 这位大小姐看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可大都敢怒不敢言。 唯有这个叫张平乐的,是个怎么欺负都不服的刺头。 呵,明明爹不疼娘不爱,穷的连饭都吃不起,怎么还敢跟胡家千金作对的? 那日,好友杨丹虹请假没来,食堂里,张平乐只有一个人在默默吃饭。 她的餐盘里都是素菜,食堂本就难吃,素菜就更难吃了,但很便宜。 看着如猪食一样的饭,张平乐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里一遍一遍催眠自己,猛猛干就完了。 运动员消耗大,她不吃是真饿啊。 吃了几口,难以下咽,都想拿筷子往下捅。 这饭吃的,张平乐都想找个牢坐,想必,里面的伙食都比这个强啊。 这是哪个刑部的人去后厨工作了?谁研究的这菜啊,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这小味儿,闹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低头正吃着饭,米饭里突然被人倒了橙汁汽水。 “这不张平乐吗,又吃你那个猪食呢,来,姐姐我请你喝饮料。” 张平乐应声抬起头来,对上胡鹏丽得意的面容。 “瞪我干嘛?吃啊?穷鬼,哈哈哈。” 胡鹏丽带着几个人走过来,浩浩荡荡,好大的威风,都围着张平乐,发出刺耳的嘲笑。 见张平乐愤怒地瞪着她,胡鹏丽突然冷下了脸,伸手推翻了餐盘,汤汤水水瞬间撒在了张平乐的衣服上。 几个人见张平乐如此狼狈,笑的更大声了。 张平乐下意识匆忙擦拭着衣服,不知道是该心疼饭还是心疼衣服了。 饭虽然难吃,也是她花钱买来的,这下好了,难吃都没得吃了。 胡鹏丽带着几人嬉笑着走了,欺负人总是让她心情大好。 只是,她也没想到张平乐敢追过来。 胡鹏丽没走几步,后领口突然被人薅住,把她往后拖,力气大的要命,速度也极快,让她来不及反应,就向后倒去。 张平乐手脚麻利,一手抓住她的后领,另一手拿着餐盘,照着她的侧脸,用力地拍了过去。 胡鹏丽只感觉耳边嗡地一声,瞬间头晕目眩,接着就感觉耳朵里是最疼的,好像被震坏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有一瞬间的鸦雀无声,都看向这边。 只见张平乐手里的金属餐盘都砸变形了。 张平乐扫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倒地的胡鹏丽身上。 张平乐冷笑一声,扔下了手里的餐盘。 “胡鹏丽是吧?你嚣张你爸呢?没挨过揍是吧?有点人样,离我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张平乐还弯腰拍了拍胡鹏丽的脑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张平乐松开了胡鹏丽,扬长而去。 “……” “……呀!!!” 眼看着张平乐都走一半了,也没人制止,瘫坐在地上的胡鹏丽大叫一声,接着捂着耳朵又哭又嚎。 从此后,胡鹏丽与张平乐的梁子,彻底结下,再无回转余地。 与此同时,坐在食堂一处不起眼地方的江万东,也从头到尾的注视着一切。 自见到张平乐起,他就大为震惊。 为什么,她的脸跟别人都不一样?他第一次看就牢牢地记住了,忘都忘不掉。 自此,他开始暗暗关注这位女生。 刚才胡鹏丽欺负她,他本来忍不住想上前的,没想到根本用不到他出来“英雄就美”。 看着张平乐离去的背影,江万东撇嘴一笑。 原来你这么拽啊? 一种强烈的兴奋与恶趣味突然在心头涌现。 还真想看看她跪地求饶的样子啊。 42end 第43章 梦中回忆1 “……你怎么回来了?” 张平乐一进门就看见,本来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都变了脸色。 母亲本来看着弟弟林子轩的眼神慈爱,在转到张平乐的那一刻,马上变得凌厉,倏地走过来,推搡着张平乐想赶走她。 “张平乐,闯了祸你还有脸回来?赶紧回去,别白瞎了给你的住宿费,别败家。” 看张平乐不走,她对着张平乐又小声地说一句,“快走,你爸正在气头上,小心他打你。” 呵,你又在装什么好人呢,张女士。 “……我不走,我实在没钱吃饭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张平乐从小就切身体会到了。 可没办法,即便接下来是挨打受骂,她也得厚着脸皮要钱。 闻言,母亲眼里没有一丝动容,只觉得她不知好歹,眼里更加厌恶。 “身上还脏兮兮的,家里刚打扫完,滚出去!” “还不是因为和狗抢吃的,没抢过,才弄脏的。” 听见张平乐阴阳怪气,一旁的林父终于忍不住了,眼眉一横,站起来张口就骂人:“你他娘的放屁!是不是又在外面和别人打架?” “老子饿着你了?怎么没饿死你啊,你还长这么个傻大个儿?你咋那么能吹,还跟狗抢吃的?好,你不是能耐吗,那你以后一分钱也没有!” “mad,真是赔钱货,一回来张嘴就要钱!丧门星!我就该把你掐死!” 像这样的辱骂,张平乐从小听到大,与从前比已经算是客气许多了,可她还是被气的浑身发抖。 委屈涌上心头,张平乐眼眶发酸,嘴上却止不住冷笑:“林高洁,既然你养不起我,当初就别生啊,还敢tm生两个,谁给你的自信?你现在养不起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原因,张平乐的胆子更大了;她早就想狠狠地骂这个废物的男人了。 听说骂自己的长辈,特别是直系亲属,不论对错,都是会遭报应的。 但张平乐可不在乎这些;若天底下真有什么阴司地狱,报应不爽,那么,那些欺负她的人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看张平乐竟敢张口直呼他大名,林父更加愤怒。 “你说什么?兔崽子!我打死你!” 从小到大,夫妻俩就没给张平乐好脸色看过。 一开始,张平乐还小心翼翼地维护,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万般讨好着父母。 可她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这件事就是原罪,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就是不被喜欢,她仿佛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 后来,也许是家里没钱,亦或是实在不想看她,不愿把她养在家里,也没钱送托儿所,而是送去一个陌生男人手里,美其名曰:学本事。 临走前,年纪尚小的张平乐哭的撕心裂肺,她以为她要被遗弃了,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她此后再很少见到父母,一直跟着那个中年男人生活,直至开始上学,才偶尔回家一次。 自此,张平乐性格也在一点点发生转变。 认清现实,放弃幻想,她要自己一个人生猛地活下去。 听说,男人以前曾是国家拳击队的教练,可他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国级教练,更像是个江湖骗子。 不,把像去掉,他就是江湖骗子。 男人开了一家破烂武馆(健身房),有许多徒弟,基本不是孤儿就是单亲,他也不收费,但要给他干活,并且承诺以后要给他养老。 张平乐算其中一个,一伙人天天厮混在一起,为了下顿饭四处奔波,勾心斗角。 别看叫武馆,主营业务极其广泛,什么中医与算卦、针灸拔罐推拿,魔术杂耍、阴阳太极八卦,健美与康复、偷奸与耍滑,拳击与格斗、python与java(不是)…… 反正什么都干,成分极其复杂,日子也过的清苦,张平乐经常吃的最多的就是:馒头就眼泪。 后来等张平乐长大了一些,不再瞎混,被送去上学,才算是回头是岸了。 回想着以往的桩桩件件,像巨石压在张平乐心头。 “冤孽,老子养了个孽!” 林高洁嘴里骂着,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对着张平乐就扔了过来。 他本来想扔水杯的,但想了想,没舍得。 呵,她连个杯子都比不上。 “张平乐,你还好意思跟我喊?你跟别人打架,电话都打家里来了!一般人就罢了,你还给我惹有钱人?我有没有再三叮嘱你,出去不要惹事,惹事了家里也没钱给你赔,你听不懂吗!” “你这辈子真是废了,在外头不学一点好,给你找的好教练,你学什么了?就知道打架惹事!” 林高洁站起身来,去拿笤帚,想过来打张平乐。 可张平乐长得比他还高,力气又很大,早就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张平乐皱眉,这也就是她亲爹,换成别人,医保卡都得给他打欠费了。 张平乐一把握住他打过来的笤帚,他想夺都夺不过去。 “松手,小畜生!” “林高洁,你到底算什么父亲?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饿的恨不得都要啃树皮了!” “弟弟在家吃香喝辣,我年纪不大就送出去瞎混,让弟弟上学,他学习差那个样子,你们说他男生有后劲,而我学的再好你们也不愿意培养我。我力气是比一般人大,但你们可曾记得我也是个女孩子?我每天训练,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我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疼的睡不着!你们可曾担心过我一次?我也想,像弟弟一样趴在母亲怀里,你们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为什么?我也是你们的孩子,我也想坐在教室里读书,凭什么只能听你们的,当什么运动员!林高洁,你姓林我姓张,难道我还真是你捡来的吗?那我求求你,就当是养个小猫小狗,也给我口饱饭吃吧?” 张平乐说着,眼圈泛红,眼里含着眼泪,越说越激动,终究还是强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这些话,张平乐很早就想说了,可实际上,却从未与父母说过,因为他们不会听,也没有机会说。 恐怕只有在梦里,他们才肯听她说完。 林父一楞,脸上却丝毫没有动容,“吃不饱?吃不饱还这么大力气,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让你吃饱了,房子不都得给老子掀翻了?” 林母看着情况不对,也过来抢扫把。 “咳,咳,张平乐!真是气死我了,你胆子肥了是吧?絮絮叨叨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你跟你弟弟怎么比?我真是欠你的,我是养了个冤家吗?你现在连爸也不叫了,打你还敢还手,你要翻天是不是!” 张平乐看着自己母亲,她那一副病恹恹的身子,却还不忘帮着父亲对峙自己,真是可悲。 “你们,你们别打了!” 林子轩站在那始终目睹着一切,他不知所措,终于还是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话。 “回屋去!” 林母回头瞪他儿子一眼,林子轩如临大赦一般,赶紧跑回房间躲清净。 林家重男轻女,她一胎生下女儿,日子不好过,直到生下林子轩,婆家人才勉强把她当个人看。 长大的张平乐回头去看,觉得她可怜又可恨,不去恨自己的婆家人和丈夫,为了巴结婆家,竟然跟着他们一起厌恶自己的女儿。 张平乐看着两人眼神冷冷,突然松开了手,用力抢夺扫把的两个人没防备,往后踉跄了几步。 林高洁撞上了身后的柜子,柜子上的花瓶摇摇晃晃。 林高洁气极了,一把拿起身后的花瓶,冲着张平乐的头砸了过去。 张平乐一躲,花瓶没有砸中,而是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花瓶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到处飞溅,可见林高洁用了多大了力气。 张平乐站在离墙不远不近的地方,有许多细小地碎片,飞溅出来,划伤了张平乐的手。 感觉手里一片湿润,张平乐握了握拳,血液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往下流,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滚出去!滚!!” 林高洁大喊着,脸红脖子粗。 张平乐看着他略显狰狞的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当然感受不到疼了,毕竟她现在是在……做梦嘛。 父母的脸和骂声逐渐变得遥远模糊,张平乐转身推门而出,门把手上还留下了她些许血迹。 邻居听见他们家中吵闹,有几个站在门口围观,见张平乐出来,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这梦还挺真实,邻居围观都没忘脑补出来。呵,也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次了吧。】 张平乐看了一圈,难为情地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快速走到楼下,迎面差点撞上人,一抬头,原来是付钰薇。 付钰薇白白净净,穿着精致美好,与灰头土脸的张平乐站在一起,真就是丑小鸭与白天鹅,有种强烈的反差。 张平乐蹙眉,本来忍不住想破口大骂的。 “张平乐?你没事吧?你手在流血!” 一抬头,见来者是她,张平乐如鲠在喉,还是把话生生咽下去了。 “……走开!” 张平乐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43end 第44章 梦中回忆2 “东哥,那人在哪呢,我咋没看见呢?” “你瞎啊?那么明显,看不见?” 江万东叼着一根烟,目不转睛望着不远处的小吃摊,站着张平乐,和另一个比她还高还壮的人。 旁边的小弟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明显吗?好像是有点明显,女生很少这么高壮的。 “就是她啊?妈呀,长的跟赛亚人似的,哥,这大体格子,不行咱再多叫几个人吧,人少我怕打不过啊。她旁边…那是男的女的啊?她男朋友吧?” “……” “怪不得嫂子一直看她们不顺眼,这看着就挺恨人的,大老爷们还整个死长头发。” 江万东被吵的心烦,忍不住斜了他旁边的人一眼,“你嘴这么碎呢?上一边磨叽去,我说多少遍了,我跟胡鹏丽集贸关系没有,乱叫什么?” “是,是。”男人见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敢再说什么。 身后一个男人见状,赶紧伸手把他拉开,“你快上一边去,知道个六啊,是胡鹏丽单方面追求的东哥,东哥根本叼都不叼她。” - 放了学,张平乐与自己的好朋友杨丹虹并肩走着。 已知,张平乐身高一米七六,短发,身形高大威猛;旁边的杨丹虹则更是重量级,比张平乐还高了半头,留了长头发,离远看有点像长发关公;求,杨丹虹身高。 你别说,这两人走在街上,像两个双开门大冰箱似的,双箱傍地走,还真有点分不清雌雄。 最像情侣的一集:t与1的禁断之恋。 有内味了。 “你放心,你借我的钱我今晚拿了钱就还你。” “得了吧,天天这么说。你今天还,明天再问我借,你嫌不嫌麻烦?就拿着吧,以后再说,最起码你先别饿死了啊。” 张平乐每天放学都会去校门口的小吃摊打工,要一直忙到天黑,没什么学生出来的时候。 小吃摊老板会日结二十几块钱给张平乐,有时候老板还会发发善心,把小摊剩下的吃的给张平乐;虽然大多是放太久快坏了的,或者做糊做坏了的,张平乐还是很感激。 “胡鹏丽这件事,不是我先找茬,是她一直在欺负我,我那天实在忍不了才动手的。我父母死活不出钱,我也没钱赔给她;随便吧,我烂命一条,大不了她就给我送少管所,没准那里伙食比这好多了呢。” “胡鹏丽虽然现在不在学校,但她很可能找人来找你麻烦,你小心点。” 本来杨丹虹都不会来小摊这边买吃的,但听说了她不在那天发生的这件事,她这几天一直打着买饭的名义,执意要过来陪她,想保护张平乐。 “快点,一个手抓饼,不要辣。” 一到摊位,张平乐就赶紧忙活起来。 杨丹虹也买了点吃的,蹲在不远处的马路边吃了起来。 “……” “你好,需要什么?” “……” 不多久,小吃摊附近突然站了几个高大的男学生,也不说话,围住小吃摊一圈,死死地盯着张平乐。 一旁蹲着的杨丹虹,赶紧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这群人,嘴边还挂着辣椒油。 原本想要买东西的学生看这场景,也纷纷往后躲几步,好奇地看向这几个男学生。 当然也有胆子大的,还扯嗓子大叫让他们不许插队,还没说两句,就被他们的人骂着推到一边去,马上就变老实了。 “……额,同学,来个烤肠?” 张平乐看向为首的男生,笑着试探说了一句,心里早已猜出了答案。 这几天一直有不同的人来找她麻烦,这次应该又是胡鹏丽找来的什么人。 旁边的同学在旁边窃窃私语:“怎么个事,拍热血高中呢?” “校园霸楞(凌),纯纯霸楞啊,我认识他们,你们看着吧,这女的肯定要挨揍了。” 只见,为首那人眯着眼,凑近张平乐的摊位吐了一口烟,笑了笑。 “就你叫张平乐是吧?” “啊?什么乐?没听说过啊,你们找到那个人,头上也有块疤吗?” 张平乐佯装镇定,悄悄擦了擦手里的油,脚底下却偷偷往后挪了一小步。 “同学,我们东哥有点事找你,你现在,方便吧?”语气不是在商量。 一旁的老板也瞬间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体院的学生大多气盛,经常发生这事,他对整治校园霸凌可没有兴趣,只怕影响他的生意。 老板突然冷着脸,一把抢过张平乐手里的铲子。 “张平乐,既然你同学找你,你就赶紧去吧,让他们快点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张平乐被老板挤到了一旁。 为首的男人吐了一口烟,笑着扔掉了手里的烟蒂,冲着张平乐伸出手,示意她过去,张平乐警惕地往后一躲。 男人嗤笑一声:“啧,你们看她这样子。我说同学,别害怕,交个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 男人笑着向张平乐走去,一把就勾住了张平乐的肩膀,那勾肩搭背的样子像是跟张平乐有多亲近一样。 张平乐不敢妄动,与人群后的杨丹虹远远地对了一个眼神,杨丹虹马上便心领神会。 “哎呀!是你啊,学长!” 杨丹虹大叫一声,惹的那群人都回头去看她,张平乐趁机逃开了那人的禁锢,还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真的是你啊,学长,我在体育场看见过你,我还是你粉丝呢!” 杨丹虹笑着擦了擦嘴上的油,走过来,如法炮制地也搂住那男人的肩膀。 男人侧身一躲,皱起眉头,“你踏马谁啊?” “我?哈哈,你不认得我啦?我啊……我是你爸爸!” 杨丹虹呵呵一笑,把手里没吃完的卷饼扔在男人的脸上,转身就跑。 为首的男人被扔了一脸的菜和油,大骂了一声,还没等去追杨丹虹,身后又传来小弟的声音:“哥,张平乐也跑了!” “我靠!分头追!” 张平乐与杨丹虹两人向着不同方向跑,那群人也兵分两路。 张平乐飞快地跑起来,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做梦的原因,腿上沉重异常,根本拉不开栓,跑了半天还在原地踏步。 眼看着那伙人就要追了上来,张平乐急的她满头大汗,更加用力地跑。 突然,环境好像渐渐的变了。 张平乐频频回头去看,那群人好像也不见了。 难道是要,下一片段了? “……哎哟!” 还没来得及细想,张平乐竟撞上一个人,被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 “你,你……” 张平乐哎呦了一声,抬头一看,只觉得脑瓜子嗡地一声。 冤家路窄,撞上竟是江万东那张死人脸。 男人正带着迷之死亡微笑,垂眸睥睨地看着地上的她;学生时期的男人身形好像更加壮硕高大,压迫感十足。 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惊愕呆滞的张平乐,江万东心情越发变得不错。 离近了看,这张脸好像更加与众不同了。 江万东蹲下身,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衣领,用力扯到他面前:“小东西,你跑得还真快啊。” 小…小东西? 笑死,想来张平乐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叫自己“小东西”,不过与大块的男子组相比,她的确是个小东西。 只是,再开朗的张平乐,此时再没有了打趣的心情,心里只剩下对他的恐惧。 “我想见你一面,还真难啊,张同学。”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心底里满是遏制不住的兴奋。 四目相对,张平乐心底里关于他的恐惧记忆变得越发清晰。 44end 第45章 男主黑历史 回忆3 “呸,杂碎,刚才不还挺猛的吗?给我狠狠地打!” 看着地上被围殴的张平乐,一个男人解恨似的咒骂着。 男人回退了几步,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又擦了擦嘴角的伤痕血渍。 这个男人是这群人的小头目。 回头看向站在不远不近处的江万东,男人笑容略带谄媚。 “东哥,怎么样,拿住了。” 一旁有眼力见的小弟见状,马上给过来的男人递水递烟。 嘴上还不忘给江万东邀功,“东哥,这次可多亏了我哥有先见之明,你也看到了,人少了根本不行啊……” 江万东烦的够呛,看都没看这俩人一眼,脱口而出一句“滚。” 妈的,聒噪。 这么多人都制服不了一个小姑娘,还好意思跑他面前邀功,做作。 他们这群人,算是江万东半个“员工”的关系,平时各忙各的,一旦江万东发出委托,他们一呼百应,马上到位。 每次江万东都不会来现场,只会等事成后打钱给几个头目,头目再散下去,他神龙见首不见尾。 没想到今天这位爷,竟然从头到尾都在。 领导视察,这不得多暗示暗示,希望事后江万东能多给点钱。 至于会不会被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们这群混混,几乎每个都被抓去喝过茶,家常便饭一般,早就不在乎了。 除了江万东,他总是能置身之外。 他不参与其中,也从不留下痕迹,就算找到他,江万东只需不承认即可,而且也没人敢供出他来。 即便是有愣头青供出来,也绝不会出事。 据传说,江万东有个很厉害的亲爹。 平时虽不管他,但关键时刻,这位神秘之爹一定会出手擦屁股。 不会吧?可他有这么厉害的爹,怎么还出来赚这种钱呢? 这事爹不懂,爷也不懂。 - 围殴的那群人,见张平乐越发无力抵抗,也都打累了,竟开始下三滥了。 张平乐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模糊之中,她感觉好像有人在撕扯她的衣服。 男人们突然淫笑着咒骂,仿佛是才想起她这怪物竟还是个女人一样。 哪怕是被打成残疾都不服的张平乐,对于这种侮辱异常的抵抗。 张平乐大声叫骂几句,男人们反而却更加兴奋地去撕扯她的衣物。 不知是否是因为在做梦的缘故,拉扯之中,张平乐透过这群男人,竟与远处的江万东,遥遥对上了眼神。 四目相对,江万东的表情似乎有一瞬的僵硬。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在想什么?江万东。 你当年的表情有像现在这样,有一丝不忍吗? 这算是你的恻隐之心吗? 可就算是,又有什么用呢,真是好笑。 况且,你又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不过是因为我在做梦罢了。 我竟然还会在梦里美化你一点点呢?真是好笑。 江万东,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呢?是即将到手的佣金,还是感慨这次的目标略显棘手呢? 你是否也这样对付其他的人,在欺负其他人的时候,你当时又是什么表情呢? 作为江寂庭,你现在有为这段往事真心的悔过吗? 你说,我怎么原谅你呢?我怎么能呢?我怎么会呢?江万东。 我竟然与自己仇人结婚,真是我最难理解的事。】 - 如同当时一样,在事态即将就要发展的无法控制的时候,江万东及时叫停了他们。 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别的什么。 想到这张平乐心中讥笑一声。 “我让你们教训她,扒衣服干什么?恶不恶心?难道你们以前也是这么干的?” 远处,江万东与小头目说着什么,这边所有人都听不清,只感觉好像这位“大老板”生气了;张平乐疼的快要晕过去了,就更听不见了。 “诶,那边怎么事呢,急头白脸的,这是……嫌我们打的不够重啊?” 被江万东训的小头目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不是,你突然抽哪门子邪风啊?还给我上上课了,要当专家啊?讲台还没搭好,你却课瘾大发,混混界禁止随地大小课。 你当我们是什么,知识分子啊?我们可是地痞流氓,你以为是什么?绿林好汉啊?你在这行侠仗义呢?还装起来了,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这话我要是能听明白,我都是你亲爸爸。】 直到半晌过去,为安全起见,人群被遣散走一些,只留下江万东和为首的几个人。 张平乐闭着眼睛,脸着地趴在地上,像一只被虐待后奄奄一息的虫子。 江万东低头睥睨地看着如蝼蚁的张平乐,旁边的人过来踢了踢张平乐,张平乐却无动于衷。 “喂,醒醒,我们大哥有事问你,别装死了,喂!” 见张平乐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几个小弟对视一眼,有些慌张了。 小弟想去确认张平乐的鼻息,江万东却一把拨开他们,自己蹲了下来。 江万东伸手拍了拍张平乐的脸,又试了试鼻息。 “你就是张平乐?” 张平乐比较不肿的那只眼微微张开一条缝,她只能看见江万东高斯模糊的脸。 见张平乐还醒着,江万东皱了皱眉,伸手去抓她不规整的衣领。 “别装了,把眼睛睁开。” 一手扯着张平乐的领子,另一只手捏住她摇摇欲坠的脑袋,男人动作粗鲁,张平乐疼的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流了一滴生理性眼泪,视线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 四目相对,张平乐突然扯了扯嘴角。 “江少爷,打都打了,还有何贵干啊。” 看着张平乐的脸,江万东忍不住仔细端详。 【靠,脸都被打成这样子了,自己都还能认出来。】 “……” 江万东只顾着看张平乐的脸,没说话。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异常安静。 几个小弟也觉得不对劲了:老大半天不讲话,盯着她脸看什么呢?打着打着还打出感情了咋的,不行,再看下去,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半天,江万东还不说话,张平乐被看的心里发毛。 另一个小弟却在心中大胆假设:东哥是看上她了?不能,他要是看上了,早干嘛去了。 难道是……看她太欠揍,暗示我们毁她容? 对,这就非常合理了。 这位极其会来事的人,突然大胆开麦:“哥几个,你们谁带硫酸了?”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跳。 “?” “东哥,你是不要毁她容?等我去拿,我记得谁好像带了。” 小弟说完就要去拿,心里还美滋滋的:看没看见,哥们多会来事,都给我懂完了。 “回来,你有病啊?谁让你毁她容了。” 江万东瞪那人一眼,感觉又无语又尴尬,轻咳了一声。 “张平乐,知道得罪谁了吗。” 江万东说话突然变得不自然,耳朵莫名出现一丝红晕,不过没人发现这细微的不正常。 “不就是姓胡的吗,我打坏她一只耳,她雇你给了多少钱?” 提到了钱,几个小弟更噤声不语了,毕竟这跟“工资”挂钩。 江万东嗤笑一声,没理张平乐的话,而是把张平乐的脸扯过,离他更近,近到张平乐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鼻息。 “张平乐,你长得还真特别。” “……?” “呵,张平乐,记住我的名字,江万东,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说完,江万东突然就亲了上去。 张平乐愣了一瞬,在反应过来后,她用力咬破了江万东的嘴唇。 江万东旁边的几个小弟也震惊了。 不是……这怎么突然啃上了? 额……怪不得他有硫酸不用,感情是要生啃啊。 口腔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江万东也不再纠缠,笑着松开了张平乐,而无力地张平乐一下子瘫趴在了地上。 “你妈的江万东!老子迟早杀了你!呕……” 侮辱,天大的侮辱! 张平乐感觉像是生吃了虫子一样恶心,忍不住冲着江万东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几口。 可无论张平乐怎么叫骂,江万东都没有回头。 眼看着江万东越走越远,背影越来越模糊,张平乐却无力起身。 那天的张平乐,在地上挣扎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强爬起身出去求救;当时她都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 而后,即便强悍如张平乐,还在床上休养了半月之久。 而校园中却开始流传张平乐的八卦,不知是否是胡鹏丽放出消息,有人说亲眼看见张平乐衣衫不整地从旧工地里走出来,肯定是被流氓殴打和侮辱了,让本就没什么人缘的张平乐更加不受待见,至于这是真是假,无人理会。 很可笑,明明只是一个器官,却能成为拿捏许多女孩子的把柄。 那次,胡鹏丽给江万东报复张平乐的钱,只是一次的。 可她也没想到,江万东的“服务态度”是如此的好。 此后,烦人的江万东就如狗皮膏药般,一直纠缠上了张平乐,一度成为张平乐多年的梦魇。 45end 第46章 还在梦中回忆4咪哒 四周环境扭曲混乱,脑子和四肢有种虚浮缥缈的感觉。 张平乐:别吵,我在烧烤,不是,思考。 看来,她现在还是在梦里。 都回忆四章了,还没回忆完呢?再回忆一会儿,腰子都让人嘎出去了。 “探监时间一个小时,进去吧。” “……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一句话,环境也逐渐变得清晰。 像是在探望室里,透过窗口的玻璃望去,里面竟坐着张平乐的挚友。 张平乐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倏地跑过去。 两人隔窗相望,竟未语泪先流。 半晌,张平乐才说出话来:“……丹,丹虹,你怎么在这啊!” 张平乐声音哽咽,话都说不完整,相反杨丹虹却平静多了,只是她眼睛也是湿润的。 “张平乐,你是不是做生意做糊涂了,什么都忘了?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杨丹虹声音有种不切实际的虚浮,语气有些嗔怪的意味。 “行,起码你还能记起我,我就算没白疼你。” 杨丹虹淡淡一笑,她看起来憔悴很多,身材看着也没以前高大,她同样变瘦了许多。 张平乐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忍不住掩面而泣,哭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的,她好像想起来了。 终于想起来了。 - 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 江万东一直霸凌张平乐,渐渐竟然霸凌出了感情。 他说,他看谁都一个样子,只有张平乐不同。 他说,爱上她这是命中注定。 他说,对不起,他的错他都愿意弥补。 他说:我真的已经喜欢上你了。 …… 好恶心。 伤害过你的人,突然有一天红着脸对你表白,这画面想想就猎奇又恶心。 因为吃醋打跑张平乐的男友,殴打张平乐的家人威胁张平乐,想尽办法的接近张平乐,却只会对她造成困扰…… 表面上似乎在追求张平乐,实际上,这不还是在霸凌她。 尽管他在事后忏悔,态度十分良好。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喜欢。” 还万般弥补,甚至一弥补就是持续七八年,从未松懈。 “这是我的全部资产,都归结在你的名下。你现在还不相信吗,我对你,永不背叛。” 张平乐并非铁石心肠,饶是谁被如此真诚的对待,恐怕也会被打动。 “可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我只需要你和胡鹏丽远离我的生活!人渣,你明白吗!” 可他连这句简单的话都没听进去过,从来没有。 【在示爱前,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本就不需要你那自我感动的付出与纠缠?】 - 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在胡鹏丽致残张平乐那天,还是多亏江万东又在到处找她,才能及时发现张平乐并送往医院,张平乐才捡回一命。 可笑,仇人一时间竟然变成了救命恩人。 在得知张平乐昏迷的原因后,好友杨丹虹怒不可遏。 “不行,我要一刀杀了胡鹏丽!哪怕坐牢!” “你咽不下这口气,我自然也是。” 杨丹虹知道是江万东救了张平乐的命,对江万东的态度开始逐渐变得没那么抵触。 在得知江万东有报复胡鹏丽的计划后,杨丹虹执行了江万东的计划,致使胡鹏丽失声多年,身体大面积烧伤。 “江万东,我知道你爸有本事,但我要是供出你,就算是警察放过你,胡家也不会放过你。” “我只有一件事求你,帮我照顾好张平乐。” 杨丹虹担下了所有责任,而江万东则是答应杨丹虹,一直护理张平乐。 每次想到这里张平乐都会埋怨杨丹虹,竟然会把自己托付给他,属实是心大。 也实在是难为情,让她欠人情到死对头身上。 可细想起来,张平乐的身边也实在是没什么人可用了。 张平乐的师兄弟和朋友偶尔会来探望张平乐;他们一直误认为,江万东是胡鹏丽的帮凶,他好心送张平乐来医院,还贴心陪护,不过是在害怕闹出人命官司。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骂骂咧咧地赶江万东出去,可是要他们留下陪护,却都不再说话了。 而张平乐的家人,从昏迷到醒来,来探望却都不超过两次。 …… “杨丹虹,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妈那次犯心脏病,正好赶上我训练受伤,是你及时带着我妈去医院的。你救过我妈妈的命,这本来是我欠你的,况且,我们还是那么好的朋友。” “放屁,你就是傻,连江万东的鬼话你都信,他不过是,不过是借刀杀人,你为什么要犯傻,为什么……” 说着,两人都泪流不止,张平乐更是止不住的抽噎。 “可他的确遵守诺言,真的照顾了你很久啊。更何况,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件事怪不得他。” 杨丹虹的手抚上玻璃,“别哭了,张大老板,你别扭了这么多年,也够了。我知道你不容易,你一定要活着回国,等我出去了,我可还要指望你养我呢。” 泪水模糊了张平乐的视线,模糊中,杨丹虹站起了身,几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探望室。 “丹虹,丹虹,你别走,你别……” 张平乐哭喊着,伸手想去敲打玻璃,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张平乐忍不住痛苦地掩面哭泣,可渐渐地,耳边出现了别人的哭喊声。 “救火啊,救火!” 等张平乐再抬起头来,眼前已然换了画面。 “我,我的……仓库,快救仓库!” 是她曾经开的大饭店:“渔家欢”,只不过,此时正燃起着熊熊烈火。 反应过来张平乐,差点就要只身跑到火场里,好在旁边有人拦住了张平乐。 看着眼前燃烧着的几个建筑,张平乐越发崩溃。 这是她那时候的全部,只一个晚上,就几乎全没了。 原来,这就是记忆涌现的感觉。 她张平乐的人生原来是个托盘,上面装满了杯具。 【早知道长大这么难,十几岁的时候骑摩托扎沟里好了。】 - 那时候,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的张平乐,迷茫又痛苦。 本就一无所有,如今就连她仅剩的、引以为傲的体格也不再壮硕。 看着还毫无知觉的右臂,张平乐心如死灰,几次差点寻死。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切,以及,如何面对这位对自己有恩的仇人。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在醒来不久后,就瞒着江万东离开了她原本的城市。 拖着残疾的右臂,带着空白的简历,她根本找不到好工作。 哈……怎么还押韵起来了。 最终,一家饭店收留了张平乐。 从学徒、服务员,再到厨师,最后张平乐买下了那家饭店。 张平乐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挺过了多少难关,听了多少遍“流浪滴孩子一人在外边……” 不对,那歌好像是乞讨用的。 眼看着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好,却不想发生了火灾。 明明第二天就是领导过来评级的时候,张平乐为了这次评级,压了很多钱进去。 “警官,能知道这事的肯定是同行,我敢肯定就是同行。我甚至都能说出他的名字,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就是月下楼阁的黄……” 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张平乐如此的激动,警官也很无奈。 “你冷静一下,张女士,你的猜测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们已经收到了。现场我们也去看了,不止你一家受灾,目前还没有证据指出,一定是黄秋雨作案。张老板,你们内部人员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你有头绪,可以提供一下。好了,没事的话你先可以回去,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去仔细调查的,如果真是黄秋雨先生,我们肯定……” 张平乐脑浆都快气的沸腾了,警察还如此冷静,张平乐急的简直都快哭了。 “警官,你们别蒙我了!已经这么多天了,你们还查不到什么,我所有的钱都压在饭店里面,我现在都快要饭了,警官,我求……” “……张平乐?”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张平乐说话。 这个声音,张平乐永远不会忘记。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根本不敢说话,甚至都没敢转身。 警察也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了看张平乐的身后。 “张平乐,是你吗,回头看我!” 那个声音的主人非常焦急的走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张平乐都要慌不行了。 “哎,小江,你认识她啊?” 46end 第47章 回忆 5呜呜呜 人与人之间深刻的情感命运,左不过纠缠二字。 有人只想与你纠缠,却一点也舍不得爱你,有人拼命的纠缠,只是因为爱你。 在张平乐离开城市的时候,给江万东留下了一张卡,里面不知道是从哪东拼西凑挤出来的一点钱,用来偿还她昏迷时的医药费。 “请你放心,我并不是想赖账,我会一点一点还清欠你的钱的。” 角落还有一行小字:可能要很多年才还清,但利息你就不要想了,算你欺负我这么久以来对我的一点赔偿。 她浓烈的恨意并没有消散,只是一点也不想跟他纠缠了。 惹不起你,总躲得起吧。 江万东看着卡和她留下的信,忍不住被气笑了。 他想起了一位进狱系美男子曾说过的一句话:张平乐,那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电音) 哈,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在那之后消停了很久,突然有一天,那张卡开始有钱进账,之后的每个月都会多出来一点钱。 一开始只有几百块,后来一点一点的在变多。 有了这张卡,对江万东来说,顺藤摸瓜找到张平乐有点太简单了。 他都不知道是否应该怀疑一下,张平乐是不是生怕他找不到才留的银行卡啊。 “哟,这是谁啊?” “……” 那天,疲惫的社畜张平乐刚下班回家,手里正拎着一堆蔬菜。 一个男人,正抱臂靠在她家的门框,轻挑着眉毛,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在她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的时候,张平乐吓得一激灵,手里的一大袋蔬菜,当时就滚落了一地。 “怎么,没劲儿了?张大厨?” 这大傻个子跟个鬼似的,往这一站,本来就够吓人了,“大厨”两个字更是平地一声雷,张平乐一下子都汗流浃背了:他到底什么时候就找到她的? 看着张平乐那雷劈了一样的表情,江万东面色如常,兀自蹲下身,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的菜。 “……你,你怎么在这?”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磕磕巴巴的说起话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反应了。 “这不是想来看看,每个月给我打钱,包养我的富婆到底长什么样子。” 收拾好地上的蔬菜,江万东站起身来,伸手递给了张平乐。 张平乐楞楞的伸手接过来,却低着头眼神飘忽,不敢去对上江万东那炽热的目光。 “咳,你说你,来就来呗……”还给我带东西干啥啊,这不见外了,啊,不对这是我自己买的…… “你来就来,干嘛……干嘛不说一声啊!还穿一身黑,我老远看你站在这,我寻思你要劫我的……土豆呢。” 看着张平乐那没屁愣挤的样子,江万东更觉得有趣。 张平乐想接过装菜的塑料袋,江万东却根本没撒手,却顺势握住了张平乐的手,往后一用力,把张平乐拉过去离他更近。 “说一声?可我怎么记得,你给我的信里也没我留电话啊,是忘了吗?” 张平乐吓得一激灵,想把菜抢出来,江万东却一点机会都不给。 “你,你放手!” 见张平乐不作回应,江万东继续阴阳怪气,“哦~看来你还给别的男人留了信啊,把他记错成我了?看来你的手写信还是群发的吗?” “我说你……” “姐姐,我是小三吗?就要我一个不够吗?富婆姐姐?” “啊!!!你差不多得了,江万东!” 几声“姐姐”把张平乐叫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嗯嗯,差不多得了~江~万~东~” 江万东撇着嘴,翻着白眼,摇头晃脑地重复张平乐的话。 不等张平乐想说什么,江万东一把抢走了张平乐手里的蔬菜。 “愣着干嘛,要在这唠一辈子?看我长得帅,想跟你邻居显摆我?快点开门吧富婆,本男模舟车劳顿,都有点累了。” 不是劳弟,你还当上男模了。 张平乐瞪了他一眼,犹豫着,像是有点不情不愿的打开了房门。 刚一开门,江万东就直接大咧咧的走进去,哦不闯进去,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别往里走了,换拖鞋!” 那天的江万东,算得上是撒泼打滚耍贱卖萌,才让两个人的氛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只能说,江万东这辈子很少展现出的情商,恐怕都用在跟张平乐相处上了。 据两人的聊天得知,江万东这人模狗样的,竟然在这里做警察,租的房子都离她这里很近,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呵,还警察?谁知道怎么考上的。 此后,江万东隔三差五就来蹭饭,找各种理由见面。 甚至连“我手上长了个倒刺,好疼啊张平乐,我们见面啵。”这种无语的理由都说得出口。 不管张平乐怎么推脱,反正他知道地址,管你什么理由,直接警官上门查水表,“open the door!” 后来张平乐都习惯了,一下班推门而入,就是江万东带着围裙给她做饭的场面了。 “江警官,偷拿我家钥匙,私闯民宅,我要举报你。” “什么叫偷拿,我光明正大,进女朋友家还需要理由?” “不是,你要点脸行吗,谁是你女朋友啊?” “好好好~你不是~” 男人回头偷看一眼张平乐,又暗自小声地补了一句:“……那谁是~” 日子仿佛一切又像从前那样,他又如狗皮膏药一样的缠着张平乐。 即便是边界感极强的张平乐,好像也无法不动容,她变得越来越能接受的了他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像情侣了? 与男家政的爱情吗,那看来叫老夫老妻还差不多。 毕竟一身疲惫的时候,回来有个帅仆人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每次来都还洗衣做饭捶腿捏肩的,是真的很舒服啊。 怪不得都想娶妻,原来男人的日子一直过得这么爽啊。 甚至在后来,张平乐包下饭店的钱不够,是问江万东借了很多才解的燃眉之急。 怎么欠他的越来越多,两人的纠缠越来越深了…… 真是孽缘。 但张平乐最擅长的就是,用理智压抑情感。 她心里永远有一笔账,她还是想还清欠他的,还是想和他保持距离。 江万东也有所察觉,尽管两人现在的关系不错,可她下意识的举动骗不了人;比如有时江万东突然的靠近,都会让她吓一个激灵,哪怕后来,她眼神里的惊恐和提防只存在了一瞬间,但存在就是存在。 明明他已经努力在调节气氛,明明相处的已经很融洽了。 她还是经常有意的疏远他,但情感有时候又会冒出来,这让她看起来,别扭极了。 …… “喂,张平乐,发什么愣,我问你话呢,着火了你报警怎么不找我?你身上有没有地方受伤?” 江万东拉着张平乐前看后看,一遍一遍确认身上是不是只是脏了而已。 “知道了江警官,我这不是,急忘了嘛……” 什么忘了,是忘了就不会在碰见他的时候一脸心虚惊恐。 明明就是有意的在疏远他,不想麻烦他。 好烦,她为什么总是想把他当做外人。 - 出了派出所,江万东想请张平乐去吃饭,却被张平乐拒绝了。 两人一起来到饭店和库房,看着一片狼藉。 虽然是在她的梦里,可画面却清晰的不得了,灾后的每一处细节张平乐都记得。 一如当初,哪怕她眼睛都要看出血来,眼前的狼藉还是变不回去。 去超市买了几个面包香肠和饮料,两人坐在离库房不远处的水泥台子上。 咬了几口面包,张平乐还是几次三番忍不住回头去看。 这是她的心血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明明日子都已经越来越好了,她怎么这么倒霉。 越想就越是委屈,难道,生活就是吃不完的苦黄连。 张平乐一天没吃饭了,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圈,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看着张平乐那委屈的样子,江万东也觉得心酸。 从服务员再到主厨,再到把整个饭店都包下来,一点一点做成如今的大饭店,张平乐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怎能不心疼呢。 “好了好了,别哭了小花猫,吃东西别哭,再呛到气管里。” 江万东柔声安慰,却不想张平乐听了更加崩溃,哇哇大哭起来。 江万东拍了拍张平乐的后背,张平乐要面子,本就灰头土脸的,嘴里还带着面包香肠的渣,她不愿意让江万东看她这样,就捂着脸哭,手不停地胡乱擦着眼泪,却把手上的面包油都擦到脸上了。 简直是狼狈至极啊。 江万东看她这样子,越发的心疼,也不管她脏兮兮的,一把就抱住了张平乐。 张平乐挣扎了几下,拗不过男人,趴在男人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张平乐用力抓着男人的衣服,鼻涕眼泪掉了江万东的制服上一后背。 …… 【原来当时自己哭的那么丑啊……哈哈,怪丢人的。】 因为是在做梦,张平乐站在第三视角,看着当初的自己和江万东,心里百感交集。 她终于想起来,这家店为什么叫“江来饭庄”了。 之后的灾后重建,无比艰难,张平乐不仅一无所有,还有一屁股的债。 当初买的小额保险只能报销了一部分,更多的都是她自己咬牙坚持,以及江万东在帮助她。 江万东那时也只是个普通的警员,并没什么钱。 是为了帮她,江万东才会在那时极不情愿地答应了江威,去江家,冒充江威那死的不为体面的江二公子,江庭。 且为了区别于他那心爱的二公子,江庭的中间还被加了一个寂字,意为提醒他恪守本分,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永远是江家的外人。 都是为了帮她,才会受此侮辱,把那个从未正眼看过他的男人,他一直怀恨在心的男人,称作父亲。 都是为了帮她,此后江万东才一直生活在江威的股掌之中。 “有我在一天,你就永远不会穷困潦倒。” “……” 想起一切的张平乐,头痛欲裂。 也许是在那个过分艰难的时刻,张平乐的心才终于真正地靠了过去。 亦或许,张平乐其实更早就沦陷了。 “江寂庭,我也并非无动于衷。” 47end 第48章 最人与自然的一集 回忆6 “张小姐,您请回吧,我们老板真不在里面,他出去办事了。” “你们几个,平时大老远地看见我,都恨不得快叫我妈了,现在装不认识我了?” 张平乐讥笑一声,她一大早来,软硬兼施了半晌,可保安就是不让张平乐进门。 抬眼,远处是金碧辉煌的大楼,矗立的地碑上刻印着他们公司标志,文体颇为肆意嚣张:“卿秋食业”。 原来,是梦到她去找黄秋雨算账的那天了。 不过,她这梦也太长了。 “你!您,您这话也太难听了……姑奶奶,您别为难我一个保……” “黄秋雨!你奶奶的,缩头乌龟!黄秋雨!给我滚出来!” 张平乐没了最后一点耐心,一瞪眼睛一横眉,突然就张口骂起街来,几个保安吓得一愣。 “……别喊!哎,别喊啊!” 最快反应过来的保安赶紧拦着,张平乐置若罔闻,嘴里不停的大声骂着,一边还要硬往里闯。 几人纷纷来拉扯和围堵张平乐,都不停说着什么,与张平乐的声音掺杂着,乱哄哄听不清个数,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惹得路人纷纷看过来。 突然,几人中的领班也急了,大吼了一声:“行了!!” 算是勉强镇住了张平乐,张平乐皱眉看着那人。 “我说张老板!你好歹也是个女老板,你闹什么闹啊?都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再闹,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呵呵。” 平时就是她路过这里,一个个就都要拉她进去,员工一口一个老板娘,怎么澄清都不行,仿佛她与他们老板真有什么似的。 怎么今天就不让她进去,显然黄秋雨已经提前通过气了,做贼心虚。 他越拦着,张平乐就越确定,这次是他放的火。 门卫放的狠话张平乐根本不听,还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冲进了门卫室里,拿走了桌子上的喇叭。 “诶!快去抢过来啊!” “黄秋雨!我*你*!” 一句脏话破口而出,张平乐骂的字正腔圆,好大地一声。 公司地点僻静少人,但偶尔还是有几个路过的;有看热闹的人听见这脆生生地一句,没忍住笑了出来。 从公司里陆续又出来几个人,过来要抢张平乐手里的喇叭。 张平乐东跑西颠,灵活地躲避着员工的围堵,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黄秋雨,你杀人放火,不得好死!就你还做买卖呢?你迟早都得把苦茶子赔没!我就睁眼等着看那一天!黄秋雨,你就是全体食品人的败类!” “哎哟!住口啊!快,快把喇叭抢过来啊!” 张平乐像个老鼠一样灵活地乱窜,这么多人竟抓不到张平乐一根汗毛。 张平乐嘴里也不闲着,什么破鞋烂袜都往外说,话越说越难听,不堪入耳。 “我*你*黄秋雨!以后我天天去你店里守着,你*了个*!我看谁敢去你们月下楼吃饭!南来北往都听着,月下楼用的都是地沟油!月下楼狗都不吃!黄秋雨,你心跟你们油一样黑!你奶奶个**!” 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喇叭就要被抢走,张平乐猛地冲开人群,小跑几步,麻利地爬上一棵大树上。 张平乐倚靠在树上,一手抱着树枝,一手拿着喇叭骂人,此番此景,好一个“人与自然”,真可谓“鸟语花香”。 张平乐声音很大,只要在附近的人就都往这边看,树下的人急的干瞪眼。 “快报警啊,报警!” “张老板!张小姐!你,你这不是流氓吗!亏你还是个姑娘,你属猴子的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底下叽叽喳喳声音越来越多。 终于,从公司里面出来个重要人物。 “都干什么呢!干什么!什么人在那闹?门卫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报警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平乐才停下,一低头,看到来的人,张平乐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可算是终于出来人了,再不出来个能管事的,她都快要找到弼马温在蟠桃园的感觉了。 两人四目相对,那人本皱着一张脸,在看见张平乐后,脸色马上变了。 “哎哟!这不是我嫂子吗!好嫂子,快下来啊嫂子,怎么还上树了嫂子,别摔了您啊嫂子!” 来的人是黄秋雨的弟弟,黄秋风。 一口一个嫂子,生怕别人听不见。 “我说你们干什么吃的!我嫂子你们也敢拦,新来的啊你!” “别他娘的放屁了,谁是你嫂子!” 张平乐从树上跳下来,黄秋风还在下面接着扶着,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像是真的见到了家里人一样。 “不好意思啊,都散了吧,我家嫂子闹脾气呢,都散了!” “小黄总,那还报警吗?” “报个屁,滚!” 黄秋风扶住张平乐的胳膊,顺势亲昵地围住张平乐,实则是压住她两个小臂,防止她再用喇叭说些什么。 黄秋风边说话,边把张平乐往公司里拉。 路人见两人那样子,看的云里雾里,嘴里说了几句神经,就慢慢散开了。 张平乐烦躁地推了他一把,“别碰我!不是要报警吗?报警啊,正好带着你哥,我要找他算账!” 他哥俩平时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这小子的脑子好使,和他哥比阴坏多了,张平乐看见他就烦。 “哈哈哈,说什么呢嫂子,什么报警,都是一家人;再说,警察前几天不是都已经来过了。” “……” “您就别生气啦,我带你看我哥去。” 黄秋风笑眯眯看着张平乐,手里却悄悄抢走张平乐的喇叭,扔给身后的人。 “嫂子,咱家着火的事,我们哥俩听着都够闹心的,哎,这天灾也真是寸,马上食协就要来领导视察了,怎么还能出这事呢。” 张平乐看着黄秋风冷笑,“是啊,怎么就这么巧呢。我看,不像是天灾,是人祸吧?” “嫂子,你都急糊涂了?瞎想什么呢,怎么会是人祸呢?你人这么好,干这么多年,行业里谁不尊重你。再说谁要害你,我哥俩第一个不同意。” 张平乐懒得跟他扯闲皮,快步往里走,跟他说没用,她要跟黄秋雨说。 “哥,快别忙了,看谁来了。” 不等张平乐闯进去,黄秋风赶紧敲了敲门。 “哥,我嫂子都要想死你了,新来的门卫不让进,急的嫂子在门口都上树了。” 张平乐怒火中烧,情绪都要憋不住了,而黄秋风还故意地气她,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张平乐看了更加愤懑。 张平乐看着他,突然冷笑,一步一步逼近了黄秋风。 黄秋风微愣,看看他哥,又看看张平乐,张平乐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嫂,嫂子,怎么了?” 张平乐突然伸手,一把搂过了黄秋风的肩膀,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嫂子?叫什么嫂子,见外,你叫妻子得了?” 张平乐笑着,上手温柔地拍了拍黄秋风的脸。 这什么岛国剧情,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黄秋风一下子警铃大作,看了黄秋雨一眼,赶紧慌张地推开了张平乐。 “嫂,嫂子真会开玩笑,我哥还在这呢!我,我先出去了。” 黄秋风笑的尴尬,火速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张平乐冷冷地目送他。 无语,总是开伦理的玩笑,张平乐对此不爽已久,一次又一次的骂这哥俩,不要开这种玩笑,可他们从来置若罔闻。 好在两家本就没什么来往,只是,行业内一些人看热闹,还真以为他俩是情侣。 【呵,若是被江万……不,是被江寂庭知道了,被烧的恐怕就是这里了。】 张平乐下一秒便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平乐,你还好吗?” 办公室内安静半晌,一直在后面默默看着两人拉扯的黄秋雨,才弱弱地开口。 “对不起,我早就想去看你,可最近会有多忙,你也是知道的。” 张平乐回头,眼神锋利地瞪他,黄秋雨一愣。 看他站在办公桌后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似是真的“怕老婆”一般。 张平乐回身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黄秋雨,我问你,放火的人是不是你!” “什么,平乐,你,你竟然这么想我?” 黄秋雨镜片后的那双眼兀地瞪大了,嘴唇微张轻颤,像是真的不可置信一般。 黄秋雨想伸手握住张平乐那只颤抖的手,却被张平乐躲开。 “不说我一定不会做违法的事,任谁都知道,我黄秋雨一直在追求你,我怎么会这么做啊?呵,亏我,亏我还想着要去挪钱,帮你渡过难关……” 黄秋雨一脸受伤,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看着就令人作呕。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若要借钱给她,早就给了。 “黄老板,你演技一直这么浮夸吗?” “……我知道你现在难过,一时难以接受,可这也算是天灾,谁也猜不到。” “是吗?那这天灾可真是懂事,我头一次知道,火可以烧的泾渭分明。” 黄秋雨眉毛轻皱:“什么?”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和荣泰地产来往频繁。我倒想问问,你一个做食品的,跟房地产有什么关联?” “……张老板真是关心黄某啊,连我们公司与谁合作,都如此了如指掌,看来是真想要当我这的老板娘啊。” 黄秋雨语气渐冷,看着张平乐的笑容里带着讽刺,缓缓坐回了办公椅。 “我可没功夫调查你,不过是你们之间已经频繁到,好多同行都清楚的地步了。” 张平乐也坐到了黄秋雨的对面。 “……那又如何呢,我司要与谁合作业务,不需要别人管吧。” 黄秋雨的无框眼镜反着寒光,张平乐却直视着他,慢慢地凑得更近。 “荣泰想要收购我们那块地皮很久了,可附近的商户谁都不肯退让,如今可好,不退也不行了。” “而且据我所知,黄老板你,想要我合租的那片鱼塘,已经很久了吧?之前,还不惜违规排放污水,连自己家的鱼苗都跟着受损。” “黄老板,跟我玉石俱焚,您可真舍得啊。” 黄秋雨面色如常,看着张平乐平静地轻轻眨眼。 两人无言对视半晌,他突然轻轻笑了笑。 “平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原来,你一直都这样揣测和看待别人吗?那未免也太阴暗了。你压力一直这么大的话,人是会坏掉的。等我忙完,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吗?” 黄秋雨人如其名,说话一直如细雨般,听起来既温柔又冰冷。 张平乐看着他,也微微地笑了,眼里却毫无笑意,她定定地看着黄秋雨,缓缓后退靠到椅背上。 【你带我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我哪配与您玉石俱焚,乐鲜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卿秋财大气粗,你若想针对我,我必死无疑。” “黄老板,可直到现在,我心中一直都想着,我刚入行时,您当初对我的帮助与提点,我把你当做我的老师和伙伴。” “……” 黄秋雨眯着眼,看着张平乐一言不发。 张平乐抬眼,看向他身后墙上贴着的标语:做食品就是做良心。 “可你藏的真是太好了,我没有证据,警察也一直什么都调查不出来,我如今是一无所有了。” “平乐,你误会我了。” “……” “平乐,你一个女人,何苦呢?只要你愿意,我完全可以……” 黄秋雨一把拉住张平乐的手,表情好似多么深情,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傲慢得意与油腻。 张平乐甩开了他的手,眼神越发冰冷,缓缓站起身来。 “黄秋雨,那你可知道,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 黄秋雨表情疑惑,暗暗觉得不妙,身体忍不住微微后倾。 接着,张平乐做出了和那天现实里完全不同的抉择:她一把扯起黄秋雨的领子,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黄秋雨,你还是人吗?你看看你贴的这句标语,不可笑吗!” 张平乐气得发抖,抓着鼻青脸肿的黄秋雨,把他的头向着墙后面那条标语上,狠狠地撞过去。 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他身上,尽管因为做梦,触感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不解气。 “我的梦里,我还能让你给我欺负了!” 然而,现实里的那天,张平乐在那一番话以后,并没有迎来梦中剧情的高-潮,只是放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 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张平乐无法任性,她还要东山再起。 比起附近同样受灾的小商户,张平乐还算有点余力,她绝不要在此倒下。 “平乐,你真的误会我了。不过我不会跟你计较,我原谅你的失言,谁摊上这种事都不好受。” “这些钱你拿着,算是黄哥的一点心意,……你可是,一直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啊。”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这算什么?我不仅能帮你的公司渡过难关,还能给你更多,张平乐,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原来,记忆里的这些话,不是江寂庭说的…… 在离开前,张平乐甚至还犹豫过一下,要不干脆拿了钱就跑路算了…… 哈,张平乐被自己无语到了,在幻想什么呢。 “……黄老板,你恶不恶心啊?我劝你这钱,还是留着早点买寿材吧,总赚黑心钱,活不长久的。” 天空飘来五个字:友商是啥必。 对方拒绝了你的“好意”,并比了个“友好”的手势。 那日回到住所后,张平乐痛哭流涕。 之后也不出所料,她因为这一句话,多吃了很多的苦头。 她一辈子都记得这份屈辱。 尽管如今的乐鲜,早已让他望尘莫及。 …… 突然,一直被动挨揍的黄秋雨变得力大无穷,伸手给了张平乐一巴掌。 “醒醒!张平乐!给老子醒醒!” 48end 第49章 终于是维克阿破了 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张平乐终于苏醒了。 眨了眨模糊的眼,张平乐看了看陌生的四周,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大爷啊,这是给她干哪来了,还是国内吗? 啊对,确实不是国内了。 窗外的天还是黑的,看来,她也没睡多久吧? “你是死猪啊?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我是来绑你的,还是让你享福来了?” 本来还迷迷糊糊,看着床边站着吕久和,他那凶神恶煞的驴脸,张平乐瞬间清醒了过来。 “给她捆起来,给他们的人送去。” 吕久和跟旁边的人说完,瞥了张平乐一眼就出去了。 那人伸手,一把从被窝里拽出了张平乐。 发烧梦魇了一天一夜的张平乐,浑身湿透,被子掀开的瞬间,张平乐被冷的一颤。 那人毫不客气,用力的拉扯张平乐,她的身上酸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别耍花样,快跟老子走!” 而另一边,吕久和正一步一步赶往热闹的前厅。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哎哟,小四儿,你可终于回来了!” 看着刚进门的男人,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吉三娘一把拉住这个高大男人的手,激动的不行,不错眼珠的看着男人,嘘寒问暖。 “吉雅!你可想死我了!” 男人也很激动,一把拉过了吉三娘入怀,三娘的表情瞬间凝固,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姐跟你客气客气,你还搂上了?连三娘都敢不叫了,直接叫我名字,你要上天啊?】 此人不仅灰头土脸,浑身还都是血腥和汗臭味,吉三娘赶紧一把推开了他,表情都差点没管理好。 “小四,你二哥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说到二哥,小四突然变了脸,支支吾吾沉吟了片刻。 “来个人,给我包扎。” 小四走到椅子处坐下,腿和手臂受了伤,招呼了一个小弟给他包扎,吉三娘也跟着过去坐下。 “……二哥他,他……” “说啊,云二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那些警察穷追不舍,眼看都要被抓,二哥让我先走他垫后,可一直都没追上来,估计是……凶多吉少。” “……” 吉三娘的表情变得凝重,眼珠子来回转,像是在思考什么。 而门外的吕久和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皱眉头。 能负责的老大老二都死了,这个三娘早就说了不管,也不知道这个四当家,能不能给他结账。 沉吟着,身后一个男人抓着张平乐赶了过来。 那人叫了声“久哥”,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吕久和拍了拍门。 “谁啊?” “是我,三娘,我带人过来了。” 屋里有人打开了门,一开门,屋里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跪下!” 张平乐浑身冷的发抖,颤巍巍的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被包扎的男人,男人也在看着她。 突然,一路钳制着她的男人在身后,对着她的腘窝就是一脚,张平乐扑通一下就跪摔在地上,差点撞到男人的小腿。 嘴贴着胶布,手被绑着,保持不了平衡,张平乐躺在地上,只能微微侧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低头,睥睨地看着张平乐。 “这就是你们带过来的总裁夫人?” “是的四哥,您看,人已经带过来好几天了,是不是,能给兄弟们点喝酒钱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吕久和心中暗暗发誓,下次打死也不跟他们打交道了。 四当家看着他笑了笑,身体也被包扎好了,悠闲地活动了一下关节。 “吕久和,这人是我大哥二哥要的,钱也都进他们的口袋了,如今我大哥已死,二哥下落不明,我对你们的事可是毫不知情,至于钱……喝酒我这是管够,钱,你爱跟谁要就跟谁要,别跟我说。” “这,四当家,你们不是兄弟吗,他们死了,钱不就留给你了吗?你可不能不管啊!” 吕久和急了,靠北了老铁,忙活这么久,他真自费旅游来了? 可四当家一个眼神瞪过去,吕久和不敢再继续说什么。 男人低头看向张平乐,伸手,撕下她嘴上的胶布。 张平乐本就冷的一直抖,胶布突然快速撕下来,疼的她忍不住闭眼倒吸一口凉气,像是柔弱的鹌鹑。 男人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突然勾了勾嘴角,骂了句脏话。 这贱女人,头都剃成海胆了,还勾引他呢? 男人眼中的张平乐:啊~好凉~ 张平乐心里:你奶个胯的,可疼死你爹了。 “长得还不错,这人,要么你带走,要非留在我这,我只能给你一个猪仔的价格。” 吕久和沉吟了两秒,一口答应了。 为了把损失降到最少,只能这样了。 “带下去领钱吧。” 张平乐用力的扭过头去,瞪着吕久和,吕久和感受到她的眼神,不知为何,竟有一点点点的心虚。 好笑,他心虚吗?仅存的人性光辉?少往脸上贴金了,上学爱上老师,看病爱上医生,绑架爱上人质啊?那拉个屎能不能爱上掏粪的? 张平乐要把吕久和的后背看出个洞来,吕久和也装看不见,眉开眼笑的跟着他们的人离开。 直到人都没影了,吉三娘和这个四当家也没说话,屋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砰——” 突然,隔壁传来了一声枪响,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尤为清晰。 吓得张平乐一愣。 “切,还穿个白衣服,那么能装呢。” 隔壁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门,又走了回来。 “四哥,处理好了。” “下去吧。” 白衣服……这里就吕久和穿了白衣服…… 他死了? 张平乐坐在地上抖如筛糠,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冻的。 “跟我要钱?呵呵呵,没脑子。” 男人始终看着张平乐的表情,看着张平乐那副惊恐的样子,好看,他简直爱看极了。 而旁边坐着的吉三娘,表情很平静,只是微微蹙眉,像是在嫌弃有人在她面前踩死一只脏东西。 “三娘,这么好的胚子,怎么头发还给剃了,脸也打的鼻青脸肿的?” “你别问我,他们带来时就这样。” 男人爽朗地笑了笑,站起身来。 “明天就送到你那吧,今晚,先送我那去。” 吉三娘翻了个白眼,“……亏你还吃得下。” 男人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他们马上会意,抓起地上的张平乐,跟在男人的背后。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 来时候一个人推搡她过来,此时腿更软,要两个人架着她,声音都害怕地发抖。 “别害怕,小美人儿。” 男人回头,黑黢黢的脏手摩挲了一下张平乐的脸庞,笑容猥琐油腻。 张平乐的心里,咯噔一下。 49end 第50章 天杀的,泥咋菜赖捏! “过来。” “……” 这位old四先生,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 几人拎着张平乐第一时间没有着急回房间,而是去了浴室。 许是就连他自己也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 哈哈,真谢谢他了,还知道洗干净了再……侍寝呢。 可是,张平乐为什么要一起啊! 到了浴室门口,两个小弟突然拿出了刀,一把把张平乐身上的绳子割断。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伸手一用力,把张平乐推了进去,接着把门啪的一声关上,一套动作干净利索快。 张平乐都差点没站住,撞到眼前这位四当家身上。 “喂!干什么!放我出去!” 张平乐赶紧回身去开门,奈何门外的小弟动作飞快,已经把门锁好了,任凭她拍打。 而房间里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脱起衣服。 张平乐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微侧头,恍惚间,看见了男人全身裸体的背影。 像是眼睛被辣到了一般,张平乐赶紧转过头来面壁,心里都慌完了。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张平乐听见身后传来水声。 “过来!” “!” 男人突然发话,吓得张平乐一激灵。 我嘞个超绝气泡低音水牛音啊,这还是人类嘴里能发出来的动静吗…… 不是,他这是揍嘛啊!咋这么不见外呢,洗澡还雇个陌生人观摩,这,不好吧…… 张平乐终于读懂了那句歌词:所以暂时将我眼睛闭了起来…… “窝砍就木有啧个必药了吧……” 张平乐头埋在角落里,嘴里小声嘟囔着,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清。 “嘟囔什么呢?叫你滚过来,听不见?!” 男人不知道她在那哽叽什么,语气变得愤怒,声音也不由得变大,同时身后还传来了东西砸水面的声音。 发昏当不了死,张平乐缓缓地转过身去,但也不敢抬头细看。 “磨磨蹭蹭,快过来!” 察觉到男人的不耐烦,张平乐奓着胆子,抬起了头。 现象中男人“遛鸟”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而是男人坐在水池里的背影。 张平乐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了,他们澡堂子有浴池。 “四当家,您要,要搓澡啊?我来我来,我最会搓澡了!” 张平乐露出了狗腿的笑容,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男人没有说话,冷哼一声,似是默认了她的话。 张平乐拿起架子上的澡巾,走过去,却无从下手。 男人在水池里背靠着池壁,除了受伤的胳膊和腿裸-露在外,其他都泡在水里。 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30年搓澡老师傅也难为无皮之……搓啊,这老小子,你是挺会藏啊…… 见张平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男人又忍不住皱眉,头微微侧过来,张嘴刚打算要骂些什么。 张平乐脑子转的快,扑通一声就跪趴在池沿。 “天呐!四哥,你受伤啦!” 张平乐装作惊讶,语气做作,假的都不能再假了。 “四哥,疼不疼啊,你在外面受苦啦!” 看着男人血呼啦的伤口,张平乐一脸的心疼与担忧,手在伤口旁,想摸又不敢摸,那若即若离的样子。 那句话叫什么来的,爱是想触摸又收回的手,张平乐都要把这句话演活了。 “……呵,算你孝顺。” 男人也被她这做作的样子逗得一笑,知道她在耍小聪明,却意外的受用了。 “四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来泡澡,你可真是个爷们啊!这要是我,早就哭啦!” 张平乐嘴上说着,心里却偷偷揶揄:就这?老娘受过的伤,比你吃过的粮都多。 男人心理学就是儿童心理学,不知用在这里合不合适,反正张平乐一顿彩虹屁,男人看起来得意极了。 “心疼我啊?那不如好好陪我,老总夫人?” 男人被夸美了,语气也变得温柔些,只是他以为是温柔,实则是油腻极了。 【哥,你长得跟猪头肉似的,整这死出,还不如刚才骂我的动静好听呢。】 男人向张平乐伸手,想拉她进池子里一起泡,张平乐谨慎极了,向后一躲。 怕男人察觉到生气,张平乐赶紧赔笑。 “哥,我去拿毛巾,你伤口不能碰水,我仔细的给你擦擦。” 男人没有说话,瞥了她一眼,心里想着看你还能躲到几时。 张平乐拿了一条毛巾,放在热水里搓洗着,眼睛却偷偷的到处看,想找到突破口。 “快点!” “诶诶!来了来了!” 张平乐嬉皮笑脸,拿着毛巾给男人擦身体,而男人一直侧头定定地看着她。 还没擦几下,男人突然伸手,捏住了张平乐颤抖的右臂。 “听他们说,你和江什么那个小子,有个情侣刺青,你的在右臂,是吗?” 张平乐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又讨好地笑着:“啊,是,年轻时不懂事,哈哈哈,你不喜欢,明天我就涂了去!” 刺青是张平乐受伤后纹的,那时她右臂没有知觉,她想,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了。 没准会刺激她突然恢复知觉了呢,更何况,她不知道以后右臂会不会彻底坏死,要截肢了呢…… 至于江寂庭的刺青,是之后的事,他无意发现了张平乐的刺青,说什么都要陪着纹一个,在左臂,美其名曰是夫妻纹身。 纹身只纹情侣的,肺片只吃夫妻的。 呵,又幽她一默。 男人突然用力拉过她的右臂,让张平乐离他更近,另一只手推上张平乐的袖管。 见张平乐确实有刺青,男人看着刺青图案,笑了笑。 “看来没抓错人,啧,想不到你这样子,还能当老总夫人?” 男人挑了挑眉,眼睛上下扫视了一下张平乐,眼神充满了瞧不起。 张平乐干笑一声,“四哥,累了好几天了,我给你按按肩膀吧。” 张平乐生怕这男的又抽风,把她拉进池子里来个“鸳鸯戏水”,她真怕到时候自己忍不住跟这猪头肉同归于尽。 男人没说什么,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张平乐的按摩。 你还别说,这娘们看着瘦,手还挺有劲儿的。 身体被热水泡着,肩膀被美人儿捏着;本来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如今终于可以放松了。 男人闭着眼,困意袭来,慢慢的,男人竟靠在水池边缘睡着了。 张平乐动作越来越轻,生怕给他弄醒了,眼神开始四处观察。 随着男人睡得越来越死,张平乐尝试把手松开。 “四哥?四哥?” 张平乐轻轻地叫他,男人也没什么反应。 张平乐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向着角落里的拖布走去。 看来看去,就这拖布杆子算是能当武器。 怕声音太大吵到外面的人,张平乐还贴心的包了一层毛巾。 “砰——” 手起棍落,张平乐对着男人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一声闷响,男人的头兀地红肿起来,并没有出血。 男人也被这一下子打醒了,捂着脑袋,开口叫了一声。 拖布杆上的毛巾掉落,张平乐管不了许多了,眼疾手快,对着男人的后脑勺又是好几下。 男人被打晕了,身体顺着水池边缘,滑进了水里,在水里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张平乐心里慌张又害怕,却不得不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 外面的人听见了男人叫喊的声音,敲了敲门,嘴里说着张平乐听不懂的语言问话。 张平乐慌了,脑子里不停想着该怎么办。 外面的人又敲了几下门,好像在尝试开锁。 张平乐走到窗边,尝试打开窗户向外看。 嘴里不忘喊了几声:“不要啊四哥,不要啊!别过来啊!” 听到女人的叫声,门外开门的动作迟疑了。 张平乐探出头去,好在这离地并不远。 没有丝毫犹豫,张平乐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尽管如此,张平乐还是在地上滚了一圈。 来不及安抚身上的酸痛,张平乐四处张望,好在并没有人看到她。 张平乐偷偷摸摸的走出去了一段路,终于,听见有人的声音。 是他们的小弟,像是在处理吕久和的尸体和冲洗地上的血迹。 张平乐蹲在树后偷看,看着他们拖着的尸体,吕久和身上的白衣被血浸染着,在这幽暗的黑夜里,竟尤为刺眼。 他真的死了…… 张平乐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离死亡真的如此之近。 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张平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的情绪,直到看着他们走远,张平乐才敢行动,往他们的反方向逃去。 张平乐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只能一直神经紧绷地走,时刻担心某个角落出来个人,把她抓走。 一路上草木皆兵,然而,却没见到什么人,这一路上竟出奇的顺利。 就这样担惊受怕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才见到了围墙。 太好了,翻过去,应该就能出去了吧? 张平乐蹲在一处角落,偷偷地再三确认,确认附近没有人,张平乐才敢尝试爬墙。 连带着恐惧,右臂颤抖的比平时更加厉害了,她怎么也控制不住,怎么也用不上力。 张平乐用力按住自己的右臂,眼泪也实在忍不住,流下来了几滴。 求你了,求求你了,别再抖了,求你了…… 张平乐的一生,恐怕最幸运的就是拥有这一副好身体了,如果没有这副堪称铁打的身体,张平乐恐怕早就去见上帝了。 求求你了,再给她一点点幸运吧,等逃出去了,怎么发抖都可以,求求了。 【求你了,带我走出去……求你……】 眼泪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的掉落,张平乐在心里忍不住骂着自己,她讨厌眼泪模糊她的视线。 张平乐用力握紧她的右臂,咬着牙,尽全力爬上围墙。 右臂发麻发疼,她的力气也远不及以前,她有好几次差点掉下去。 或许是肾上腺素和内啡肽的功劳,那强烈的求生欲,让张平乐终于,爬了出去。 直到双脚落了地,直到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张平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逃出来了? 她逃出来了! 对吧? 来不及为之前的种种而恐惧而感动了,接下来登场的是——快他妈的,逃啊! 张平乐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但往哪里跑都是往前跑。 张平乐脚下丝毫不敢停歇,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机械地流下,直到张平乐狠狠地摔倒,又爬起来,又摔倒。 张平乐不知跑了多久,才敢回头去看。 好像,离那个鬼地方已经很远了吧? 她应该是逃出来了吧? 终于,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如断了弦一般,张平乐跪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张平乐?” “……?” 张平乐哭着哭着,还以为自己哭出了幻觉,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叫她了? 而且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 “江,江……江寂庭?” 张平乐抽噎着叫出了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平乐狠狠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想让自己看清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直到看清了此时蹲在自己眼前人的模样,张平乐一把捧住了那人的脸,仔细地来回看。 “老,老婆,你还好吗?”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确认过眼神,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一时间,张平乐委屈的情绪更甚。 张平乐一把拉过了男人的衣领子,紧接着伸手,狠狠地抱住了男人。 “你妈的,江寂庭!你怎么才来啊!你死哪里去了!” 江寂庭发誓,这绝对是张平乐近一年来抱他最紧的一次,也是她情绪最难控制的一次。 50end 第51章 呜呜呜老婆我好想你啊 破如防。 张平乐哭着捶了江寂庭后背几下,嘴里呜咽着,责备的话都说不连贯。 张平乐很少有这样的时刻,江寂庭抱着她想:她会哭成这样,这几日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刚才虽没细看,却也看见她头发被剃了,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想必身上也不会有一块好地方,还不知道脑病有没有再犯…… 都怪他,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牵扯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来晚了。” 江寂庭轻拍了拍张平乐的后背,他同样布满血丝的眼睛也一起湿润了,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两人相拥而泣了好半天,直到张平乐的情绪变得稳定些了。 张平乐开始觉得有些尴尬了,她推开了江寂庭,低头擦了擦眼泪鼻涕。 江寂庭却还在沉浸在悲喜交加里,有点不想撒手。 感受到江寂庭的目光,张平乐也抬头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没说话,借着月光,这才好好的看清彼此的模样。 不仅张平乐是满脸的伤,江寂庭也是灰头土脸的。 平日里,江寂庭总是打扮的招摇浮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有钱人;他总是喜欢穿高定的花色衬衫,要么就是黑红色,日常喷的香水也都是雅致馥郁却带着侵略性的那一派,身上带着的饰品永远不会少于四样,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四个字:妖艳贱货。 这种老式花孔雀型霸总好像已经不多了。 今日里,他穿着比以往朴素些不说,衣服上还有灰尘和血痕,脸上也挂了彩,像是经历了打斗,不过他的饰品倒是一样都没少带,好像……比平时还多了些? “老婆你怎么会在这……” “江寂庭!你死哪去了!怎么今天才来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飞机呢?你怎么搞成这副熊样,是跟谁打架了?” 两人同时开了口,只是张平乐的声音盖过了江寂庭。 张平乐的神情已经没那么慌乱,转而蹙起了眉毛,还伸手又捶了江寂庭几下,嘴里连珠炮似的发问。 江寂庭有些乖巧地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递给张平乐擦眼泪鼻涕,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不要着急,耐心的开始解释起来。 “在来的路上,我遇到了雷暴天气,飞机迫降,好不容易等到了天气变好,我们赶紧起飞。在飞机上时,管家拿到了宝石凤泣,在我下了飞机以后,有一群人在下面等着抓我,管家却像早就知道一样,丢下我就走了,想来是管家与他们里应外合的,我差点就被那群人抓住了。现在,管家估计已经带着珠宝和来的一行人……飞回国了。” 听完江寂庭的话,张平乐眉毛皱的更紧了。 “管家?他拿到了凤泣?江寂庭你脑子呢,管家是老爷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不有所防备?” 感受到张平乐的语气里的焦急和责备,江寂庭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 江寂庭突然抬眼,看着眼前眉毛拧作一团的张平乐,表情有些讶异。 “你……” “你什么你啊?发什么愣,痴呆啊!” “你都想起来了?” 第一,她知道了管家是江威的人。 第二,她好像还猜到了,这次绑架他们的人是江威找的。 怎么回事,怎么头发没了,智商占领高地了? “是,我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闻言,江寂庭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张平乐:“太好了老婆!你终于记起我来了!呜呜呜老婆……终于看到你了……我好想你……” 江寂庭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 特奶奶滴,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张平乐却冷漠地一把就把他推开了:“这不重要。这次绑架,真是江威筹划的?” “本来我只是怀疑,所以我故意把伪造的凤泣给了管家,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没想到江威这么的耐不住性子,一下飞机就抓我,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假的?”张平乐垂眸,眼睛来回转了转。 “没错,真的宝石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可那又怎么样?凤泣一直在万瑞集团,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们只需要放个样子货在那展出,谁会怀疑石头的真假?就靠这个筹码,还不够威胁江威。” 还没等江寂庭说话,张平乐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意味:“还是你孝顺啊江总,高仿品都提前帮你爹准备好了,真是太贴心了。” 听她嘲讽,江寂庭却不怒反笑,看着张平乐的眼神笑意盈盈,伸手用指背轻轻地摩挲张平乐的脸颊。 “哎哟?几日不见,老婆你变得这么聪明啊。” 江寂庭眉眼弯弯,语气里竟还带着几分宠溺和逗弄。 同样的动作,刚才那位猪头四当家也这么做了,这么一对比,还是江寂庭看着顺眼多了。 不过张平乐还是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接下来怎么办,就算我们活着回国了,也会被江威找人暗杀,我们难道要在t国待一辈子了?” 江寂庭却丝毫不见紧张,调笑着说:“放心吧,不会待一辈子的,我们的签证会过期的。” “……” 张平乐被他那装傻的话给无语到,江寂庭却笑容更甚,站起身来。 “快起来吧,地上凉。”说着,江寂庭将张平乐从地上拉起来。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一切有我在。好不容易来一趟t国,就当……来旅游了。” 张平乐开始仔细看向周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到底是哪里啊。 “说来真是巧,我们逃出来竟然逃到了一个方向。” “是啊是啊,这就是我们心有灵犀啊夫人。” 不理会他那油腻的语言,张平乐回头看向江寂庭,揶揄出声:“……江寂庭,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带你那些花里胡哨的珠宝,怎么没被他们抢走。” “当然了,我可是特意藏了很多首饰在身上,这已经被他们抢走一些了,好在我藏的够多。我想钱肯定会被他们拿走,我带些珠宝,就算带着你逃出来,也不至于因为身无分文在外面饿死啊。” 张平乐笑了笑,算是赞同了他的策略。 “好,那请问小诸葛亮,你现在还有钱了没有?手机?” “多亏我跑得快,还没来得及被他们搜刮。唉,张平乐,你就知道问钱啊,我可是差点就被他们连人带钱一起抓走了,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你都不关心我吗?” 江寂庭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放到了张平乐手里。 “喏,真是无论在哪里,哪怕逃跑在外,钱都要上交给老婆。” 江寂庭轻轻地摇了摇头,装作很不情愿,嘴上这样说着,手却还在口袋里继续掏着,从里面拿出了几块糖果和手机。 张平乐接过钱包,自然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接着不客气地把糖拿走拆开,放进了嘴里。 “有水就更好了。” “你当我哆唻爱梦吗,等我来查查附近有什么地方。” 张平乐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月光柔和地撒在他的侧脸,他正一如往日的跟她耍嘴臭贫,张平乐此刻竟感觉到了一阵安心。 这是,安全感……吗?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张平乐看着他出神,竟喃喃自语出来了,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江寂庭听见了。 “什么?!怎么会呢?张平乐,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因为贪生怕死而抛弃自己老婆的人吗?” “……” 见张平乐没有说话,江寂庭一把拉过了张平乐的手。 “别的不说了,既然你都想起来了,就更会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了吧?张平乐,如果你真的出什么事了,我发誓,我也不会独活。”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眼神真挚,距离也越凑越近。 他嘴里不停,还想着要说些什么,张平乐的表情,逐渐从面无表情变得充满嫌弃。 随着江寂庭靠近,她忍不住向后倾;她真是要受不了他这副肉麻样子了,他表演型人格啊。 张平乐退无可退,一把抽走了被他抓住的手。 “行了知道了,快住口,你赶紧看附近哪里有酒店,我要冷死了。” 江寂庭:不听,听不懂,耳朵已经自动过滤为害羞了。 呵,女人,瞅你那小样吧,你就闷骚吧。 江寂庭偷偷在心里美滋滋,嘴角含笑,低头,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操作着。 “天呐这什么鬼地方……” “砰——” 没等江寂庭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声音吓了两个人一跳,两个人迅速蹲下,向四周看去。 “不好!是不是他们追过来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做出判断。 现在视线不清,乱跑反而会被发现,t国并不安全,也不知是那伙人发现了追过来,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两人现在赶紧找了附近一处掩体,躲了起来。 黑夜寂静,汽车行驶的声音变得尤为清晰。 很快,有汽车经过附近。 只是,那车竟停了下来。 躲在暗处的两人,听着汽车轰鸣的声音,心中止不住的慌乱。 江寂庭搂着张平乐,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也不知是两人谁的。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几个人。 “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们了。” 51end 第52章 再见却如蜻蜓点水般 柔和又冰冷的月辉倾洒在地面上,异国的寒夜仿佛过分的冷冽。 气氛肃杀,只有爱人的怀抱是温暖的。 可这份温暖,也只能转瞬即逝。 “给你们叙旧的时间够多了,赶紧出来,别让我过去抓你。” “……” 什么意思?敢情两人费半天力气逃了出来,是被故意放走耍他们玩的? 两人躲在暗处,不知道从车上面下来了多少人,但车的数量听着就觉得不少。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下一秒,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向远处跑了起来。 说话的那人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音,却眯了眯眼睛,没着急有下一步的动作。 那人冷冷嗤笑一声:“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追吗,五哥。” “老子玩腻了,追。” 不知是哪里,江寂庭拉着张平乐没命地跑了起来,根本不敢回头看,生怕一个回头,脑门上就会多出个弹孔。 跑了好一阵子,张平乐体力终究是更早一步耗尽,她甩开了江寂庭的手。 “别管我了,你快跑吧。” 张平乐停下喘息着说,江寂庭愣了一秒,却并不听话,直接过来搂着张平乐的腰,扛起人来继续跑。 “哎!江寂庭,你……咳呕……” 张平乐现在更清晰地知道,他俩现在的体力差距了,从前还能和他过招扭打,现在早就是望尘莫及。 男人的手臂强劲有力,即便扛着张平乐跑,速度竟也不曾减弱。 很好,姐知道你有男人味,但…… 这颠簸的力道可着实不小,他的肩膀顶着张平乐的胸腹,惹的她干呕了几下。 这是用肩膀头子给她海姆立克急救法呢,在颠几下她要吐出来了。 感受到张平乐的不适,江寂庭赶紧把她放到了地上,接着又赶紧背起了她。 然而,背起来没走几步,江寂庭又听到了汽车轰鸣的声音,是来自正在自己逃跑面向的方向。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辆汽车正亮着大灯,模糊中还能看到在正中间的车辆,有个人倚靠在汽车门上抽烟,像是恭候多时了。 江寂庭停住了脚步,后退了几步,转身想向后方逃去,却不想,他们早已经被包围了。 “江寂庭,叫你扔下我自己跑,你非不听!” 江寂庭皱着眉,定定地看着抽烟的那人,没有说话。 扔下她又如何,人怎么能跑过汽车呢,更何况,这还是人家的地盘,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靠在车上抽烟的人,听到张平乐的话笑了笑,声音沙哑,向江寂庭这里走了几步。 “我可是一路跟随着你啊,好多次我都忍住了没抓你,江总,就为了让你们夫妻能够团聚,怎么样,我比我那几个哥哥贴心多了吧?” 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那人手里的香烟,尾部闪烁着红色的火光,像只在黑夜里飞舞的血色萤火虫。 “你们想要什么,珠宝,钱,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 那人点了点头,“哦,钱,我很喜欢啊。可是,也有人出钱,想要你们的命啊。” “我可以出更多的钱。” 那人放声笑了笑,抖了抖手上的烟灰,“哎呀,你们有钱人可真好,钱多的像花不完似的。” “饶我们一命,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以后缺钱了,也随时问我要。” “哇,都听见了吗,他这是要包养我们集团啊?” 那人笑容更甚,笑的浑身发抖,手上香烟的红光都跟着一抖一抖地摇晃,其他的一行人也跟着那人一起嘲笑起来。 江寂庭没有说话,牵着张平乐的手握的更紧了。 “钱不钱的,我们回去再说吧,这里冷的,都要给我冻感冒了。” 说罢,就有人要上前抓江寂庭两人。 “等一下!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这个女人,她没钱没色的,你们要了也没用,放她走。” 那人本来都打开车门要上车了,突然听见江寂庭这句话,顿住了。 “唉。”那人轻轻摇头叹了口气,“缺心眼儿,竟然跟我谈条件。” 说完,那人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而其他的一行人则迅速向两人这里猛扑了过来。 江寂庭知道,即便给了再多的钱,他们也无法活着,毕竟在这,就是把人拆成“零件”都能卖钱,他们只会榨干每一滴血。 江寂庭与那群人打斗起来,张平乐也不遑多让。 那群人手里拿着短刀和棍棒,还没用枪支,想来是觉得杀鸡焉用牛刀。 可抓这两口子还是有些麻烦的。 江寂庭高大,力量与爆发力十足,打起架来像一头发狂的猛兽。 张平乐干瘦,却灵活异常,每次擒她总是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 然而那人好似真的很有耐心,淡定的坐在车里看热闹,看到精彩之处,还会笑着鼓掌。 区区两个人而已,尽你有浑身解数,他带的人数众多,很快就会精疲力尽,他连开枪的必要都没有。 他喜欢这种玩弄猎物的感觉,让猎物总觉得自己有逃出去的生机,所以就会玩了命的挣扎。 很快,江寂庭挂了彩,身上有了一条一条刀口和大片淤肿,他开始觉得体力不支,而张平乐也亦是如此。 “走吧,我回去补个觉。” 车上那人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尘,打了个哈欠,热闹看腻了,他抱着膀子闭上眼,命令司机回去。 江寂庭心想不能再这样耗着了,突然猛地来了力气,向着一个方向猛烈攻击,想杀出一条重围。 “张平乐!你快跑!不要管我!” “……” 江寂庭喊出这句话来,张平乐却没回答他。 “快跑!跑!” 江寂庭又重复了两遍。 张平乐没有说话,倒不是想表达什么“要死一起死”的壮烈感人剧情,只是想节省体力,也在努力突出重围。 这种情况,能活着走一个人就是赚的。 “快跑!别回头!” 江寂庭不停奋力抵抗,算是勉强拖住了这群人,才换来张平乐突出了重围。 他的女人的确理智,果真一次都没有回头,一眼都没有看他。 这就对了。 江寂庭被抓住了,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渗血,他嘴里却还在不停地重复着“快跑”两个字。 张平乐飞快地向前奔跑,身后有人不停地追逐,她的两条腿早已像没知觉了一般,只是机械麻木地向前跑着,脑子里只有跑这一个字,表情也是木然地。 人生好像总是充满痛苦呢。 “不,不追了,他妈的,这女的,田径队的吧……” 不知道跑出去多久,张平乐早已经甩开了身后追逐的人。 但她还在跑着,不曾回头,也不曾停留。 天色逐渐蒙蒙亮起来。 张平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反正一路上跑来,四周都是沙土和野草野树,偶尔会有几处破烂的平房,破地像没人居住。 张平乐脸色苍白眼神发直,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与伤口,张平乐却感受不到疼痛。 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张平乐却还在跑着,只是速度渐慢。 直到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扑通一声,张平乐晕倒在了地上。 而不远处,再次传来了枪声与打斗声。 52end 第53章 玩脱了吧,老登 “哎,这国外的大夫是不错,一阵子不见你,这都能站起来了,你锻炼可千万别断,爸就等着看你康复的那天。” 江家,江威拿着体检册的手,微微颤抖,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都快要老泪纵横了。 诊断:患者为单侧下肢神经损伤性瘫痪,以下为运动平衡评估量表……经过近期持续的康复训练,患者已恢复部分知觉,偶能站立,有完全恢复的迹象。 此时,坐在江威对面轮椅上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威,眼神里带着点忧郁与阴鸷。 他就是体检单上的人:江离,江家的大公子。 江离身后还站着位女人,是江离的妻子刑柔,只是从进门到现在,江威看都没看她一眼。 “现在你就来公司里工作,熟悉熟悉环境业务,等你的病好了,爸这产业,将来还不都是你的。”江威拍了拍江离的腿,眼神真挚。 江离闻言,抬头看向江威的笑容里带着虚弱和疲惫。 “爸,我……公司里不是还有弟妹和二弟辅佐您,我身体不好,恐怕……” “什么话,这么多儿子里,我最疼的就是你,你从小就优秀,要不是这病,还轮得到别人?你可是我的亲儿子,我以后不把产业给你,难道给江寂庭?” 秦始皇荡秋千,江威这嬴荡的一生,老婆情人众多,儿子也有好几个,奈何都不堪重用。 老大病弱,老二风流下作还死了,老三又不着边际……这是老天在惩罚他吗? 【江万东的母亲,不过是个破鞋,天天出去喝酒打牌,给他们母子多少钱也都被输光,老子不过跟她睡一晚而已,还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她儿子跟她一样低贱。难道还真要老子把家业,给那个贱人的儿子不成。】 江威沉吟片刻,越想越来气,眉毛揉作一团,“你不用怕,儿子,前路爸都已经给你铺好,那江寂庭,以后再也不会回来碍眼。” “什么,二弟他……” “哟,大哥大嫂也在啊。” 江离话还未说完,玄关处进来了一人,金发碧眼,高大帅气。 “你怎么回来了?狗崽子。” “狗崽子?爸,我是狗崽子,你是什么?” 那人说着,自顾自的走来,脸上还嬉皮笑脸的。 是江威的三儿子,江辰。 江威看他那样子火气更大,拿起桌上的茶杯,连带着里面的茶水,一起扔向江辰。 啪的一声,茶杯碎在了江辰的脚边。 “找死!” 看到江威震怒,江辰当时就老实多了,也不敢嬉皮笑脸了,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父,父亲,您消消气。” “说,你又给我惹了什么祸?” “父……爸,我就是回来看看你,顺便,顺便看看我哥,恢复的如何。” 江辰乖乖地走过来,缩头缩脑地,装的像个小鹌鹑。 江威瞪了他一眼,都懒得拆穿他。 他会回来,分明就是听他老婆说,江寂庭可能要死在外头了,赶紧回来争集团产业的。 呵,把工作都扔给老婆的没出息男人,还敢有这种心?多半是她老婆孙若梅在捣鬼。 “还敢叫爸?谁是你爸?现在,把你那死长的黄头发染回来,真是外国呆久了,就以为自己是外国人了?” “……好的爸…父亲。” 江辰低头撇了撇嘴巴,心想着:跟那死私生子一样叫他父亲,还真不习惯。 江离:“……” 感受到江辰的目光,江离微微侧头,看着江辰轻轻点头微笑致意。 心里:他怎么还回来了,赶紧走吧,跟有病似的。 房间里的安静还未持续太久,又来了两位。 “父亲……啊,大哥大嫂,都在啊。” 是孙若梅,带着一个员工进来,看到大厅的几人,挨个点头微笑打了个招呼。 “父亲,公司……出了一点状况。” 闻言,江威闭上眼,叹出一声沉重的鼻息。 他早就猜到了,江寂庭权重越来越高,突然被拿下,公司一定会出点事。 不过他觉得,公司那么多高管,少一个人而已,能出多大的乱子? “凤泣一直是江寂庭保管,江寂庭给管家带回来那枚是假的,真的宝石不知道在哪里。” 江威:问题不大,就是放个赝品又能怎样。 “展会马上就要举行,江寂庭突然失踪,很多地方要从头交涉,我和几个高管一直连夜在接手,虽然很匆忙,但还好已经渐入佳境。” 江威:好,三儿媳能力很好,问题不大。 孙若梅垂眸,停顿了一下,像是放大招的前摇。 “……但,公司很多地方出现了问题。我发现很多账目对不上,交易账目很紊乱,而且,很多档案丢失的账,我梳理不出来;和我们合作的几家公司突然临时毁约,有几家是供应我们特殊原石的,突然不供应了,也是这次展会需要的,我们……目前还找不到替补;矿厂那边也出现了问题,这几个矿石突然供应不上,还有这个,员工的资金链也出现了问题,还有,公司的这几位高管突然……失踪了;还有……” 江威:……踏吗利弊的,这买卖,我还干个6啊! 问题问题问题,还有还有还有?! 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公司章程难道写的十万个为什么啊? 江威的眉头越听越紧,孙若梅越说声音越小,江威看着她,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 怎么会突然出这么多问题,他这是大集团,还是草台班子啊? 合着全公司就靠江寂庭一个人运转呢?咋没累死他啊? 地球离了谁都照常运作,但万瑞离了江寂庭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这是他江寂庭早就提前埋好的雷。 此时某国某地,一个浑身是血且还被铁链锁着的某个男人,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但一想到这,还是突然就笑了出来。 江威眼珠急的来回乱转,“好啊,离了一个江寂庭,难道公司一下子就能瘫痪了?这到底是江寂庭的公司,还是我江威的?!” 江威愤怒的拍了拍桌子,接着站起来,化身桌面清理大师,一把就把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到了地上。 而房间内的其他人,自然都噤若寒蝉。 “……” 江威看着满地残渣,狠狠地喘着粗气,睚眦欲裂。 江威深呼吸,调整了大概一个八拍的时间,算是勉强地冷静了一下:“其他的,先不说,怎么公司高管还能失踪?人都哪去了!难不成,他江寂庭还敢绑架别人不成?” “叮咚。” 随着江威话音落下,手机突然传来了一条来源不明的简讯。 “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叮咚,紧接着又来了一条。 “老东西,你会绑架我,我难道就不会请别人喝茶吗?^^” 叮咚,又来一条。 “有你江家的百年基业给我殉葬,我和我妻子就是死也无憾了。” “哦,你也快了江威,我们夫妻就在下面等你^^” 江威看着手机上的简讯,拿着手机的手疯狂地颤抖。 随着抖动幅度变大,一个不稳,手机摔在了地上,手机屏幕碎裂,跟着一起碎的,仿佛还有某个人的心脏。 “爸,爸!” 江威突然面露痛苦,满头是汗水,他用手紧捂着自己的前胸。 原本不敢说话的几个人,突然焦急地炸了锅,一下子都扑了过来,就连江离坐的那轮椅,都要在一边上要搓冒烟了。 “快,快叫医生过来!” 然而,即便痛苦如此,江威在失去意识的弥留之际,还是挣扎着,颤抖着伸出了一只手。 “快……快给,胡清风打电,让,一定,不许杀,江寂……庭。” “好好,爸,你一定挺住啊!” 53end 第54章 修勾勾!是狼↘(低沉) 小时候的张平乐裤子总是破的。 不仅因为她是捡别人的旧裤子穿,还因为她总是摔跤,裤子膝盖的位置总是破的,还带着血液和砂土。 所以,张平乐一直都是一个残裤的人。 怎么,不好笑吗? 但生活对张平乐,好像更加残酷一点。 直到那温暖到毒辣的阳光,照在张平乐那冻了一宿的大腚上,都快把她晒熟了,昏迷的张平乐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张平乐发现自己的脸正杵在地面上,脸上还有被砂土刮破的大片伤口,正火辣辣地疼着。 真服了,怎么还“窝沙”上了,她成猫眼螺了。 随着张平乐动了动身体,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疼的都要碎了。 昨夜那些未感受到的疼痛,一口气全都找上门了。 想站起身来,腰腿是僵硬的,身上的伤口淤青是无数的,骨头像是全都被打断了一样,张平乐疼的呲牙咧嘴,根本不敢动,就坐在原地歇歇。 面部代偿了半天,张平乐才睁开了眼,打量起周围。 这一睁眼不要紧,看到了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太阳暴晒着这群尸体,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难闻气味。 “……” 不是,我记得咱们这是现代文吧?怎么整出满地尸体来了? 这对吗?这像话吗? “啊……咳呕……” 张平乐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了口鼻,下意识叫了一声,可因为一直没喝水,嗓子干痒沙哑,叫都没叫出来,而是干呕了一下。 张平乐挣扎着想站起来,身子却控制不住往后倾,张平乐的手一撑,差点按在身后的另一副死鬼身上。 张平乐下意识回头看去,看到那人死状也是蛮惨烈的,头上竟然有弹孔。 “……草。” 张平乐胆子也是大,转而又看了看其他的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和子弹孔。 这群人大部分都穿着民族服饰,之前就听说这个国家是不太平,没想到已经乱到了这种程度? 难道,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混战? 她因为一身伤的昏倒在这,所以才会逃过一劫吧? 张平乐用力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 爱咋咋地吧,挖出一万条路还都走不通的话,最后还有死路一条。 她现在反倒还蛮羡慕这些人的,死了也好过她现在,浑身疼的要命,生不如死。 他爸了葛根的,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 死腿,快走啊,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张平乐咬着牙,爬了起来,捂住口鼻还是忍不住又干呕了几次。 看看四周,这野外里除了一地死鬼,根本没有其他活人迹象。 她如行尸走肉般,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僵硬的关节随着活动,逐渐变得松快了一点点。 张平乐一边走,脑子里开始回马灯一样的过着最近发生的事。 她昏迷在这里的时候,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梦魇。 她梦见江寂庭,躺在血泊里,明明已经奄奄一息,还在让她快点逃走。 江寂庭……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没有。 不会吧? 江寂庭,那么大一只的家伙,没那么容易死掉吧? 他不是小说的男主角吗…… 想起最后看向江寂庭时,他浑身血迹伤口的样子。 想到江寂庭可能已经死掉了,张平乐的表情呆滞,眼泪却唰地一下掉了下来。 接着一滴一滴,泪止不住地从她的脸颊划过,像血液,流过失血的静脉,最后跳动着干涸的脉搏。 她还没来得及问江寂庭,杨丹虹出狱了没有,她现在在哪里。 她没来得及问,她的公司现在如何了,她公司里的创业伙伴,现在还剩几个。 她还没问……哈,她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羁绊了? 她还没认真仔细地跟江寂庭说,她现在,其实没以前那么讨厌他了…… “啊……好疼……江寂庭……我好疼……” “都怪你……江寂庭……你还敢死……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张平乐磕磕绊绊地向前走,走了好半天,已经甩掉那群死鬼有段距离了。 “好渴……” 擦了擦头上的汗,张平乐现在又渴又饿,情绪也快濒临崩溃。 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人…… 她会死在这吧? 张平乐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有一种,压轴菜是老干妈的感觉…… “救……” “……舅?” “救……救救我……” 一棵树的后面,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求救声,声音小到差点就淹没在风吹树叶的哗哗声里。 张平乐愣了一下,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己都要死翘翘了,还救别人呢?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不为别的,就为这是她第一个看到的活人。 “小姐,救救我吧……” 张平乐走到树后,看到了窝靠在树边,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穿着跟之前那群人差不多的民族服饰,不过相比起来好像更好看些。 男人嘴唇苍白干枯,眼眶黑青,眼神萎靡,一只手捂着手臂出血的伤口。 “你,怎么说国语?” “我看你的穿着,不像本地,我也是国人,小姐,救救我吧……” 男人声音虚弱,努力地抬头,看着张平乐用力强撑起眼皮,仿佛这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了。 男人的脸微圆,腮边还有些可爱的脸颊肉,眼睛睁开时大大的,像黑玛瑙般的晶晶亮,黑色眉眼低垂着,看着柔弱无助又可怜,与他身上可怖的伤口和奇异的服饰,有种反差感。 哎哟……这小狗般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这小子是要干啥啊。 “救救我……” 男人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表情痛苦,嘴里虚弱地重复着一句话。 张平乐蹲下,男人脸上细密的冷汗都清晰可见。 “我可以带你走,但我迷路了,你知道往哪里走才有人吗?” “我,我知道,附近有,我们临时的寨子,那里可以救我们……” “太好了……” 张平乐伸手拉扯男人,他的手却不肯离开胳膊上的伤口。 袖子已经被血染湿了大片,张平乐会意,从破烂的裤腿上撕下一段破布,缠在了那人手臂的枪伤上。 “谢谢……” 张平乐与那男人一起费了半天力气,才把男人扶了起来。 男人窝在地上没看出个头,男人站起来张平乐才发现,这人没比江寂庭矮多少,身体也很壮硕。 且他现在是岣嵝着身体,也就是说,他可能比江寂庭还要高些? 四目相对,那双黑玛瑙般的眼神,依然像一只淋雨小狗般可怜,只是,不知是不是张平乐想多了,好像,他眼神里还有一丝狡黠的光芒? 再配合他这体型,狗?更像只狼狗吧?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男人健侧的手臂搭在张平乐的肩上,差不多整个人都要挂在了张平乐身上。 趁着还有旁边树的帮衬,张平乐咬牙切齿地问了这个人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云常……” “什么长?” “……季…常……” 男人实在虚弱,说话声音太小,张平乐没听清他说什么。 只听见了什么鸡,什么长? 不是,他们这的人是有点邪乎…… 算了,不太好,他埃及吧哪长哪长吧,可能是她听错了,就当没问过吧。 张平乐本来自己都要散架了,还拖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没走几步就累的她满头大汗。 重生之我在外国当力工。 “啪嗒。” 突然,从男人的身上掉地上个东西,东西不大,但实在是让人难以不注意。 是一枚戒指,相当大的一枚戒指,大到像假的。 张平乐看看戒指,又看看男人,用眼神示意,她是捡还是不捡啊? 这要是他两元店买的,她就不捡了,太费劲了。 “这是,真的矿石……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当做……你救我的礼物吧。” 真的?……这么大?!送她? 张平乐看看男人,又看看戒指,眼睛都亮了。 捡,她高低都捡! 有便宜还不占,那纯纯王八蛋。 还好张平乐机灵,刚才给男人捡了根木头,男人就拿着这根木头,强撑着站立,看着财迷张平乐去捡那枚戒指。 拿起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戒指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差点给张平乐眼睛晃瞎了。 张平乐赶紧把戒指揣进兜里,继续扶着男人向前走。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张平乐轻咳了一声,有点难为情。 “我,我是帮你捡的,等到了地方,我就还给你。” 男人没有回答她,头轻轻歪靠在张平乐的头上,闭上了眼睛。 张平乐费力地拖着男人,心里想着那枚戒指,那到底是什么石头,值不值钱? 张平乐仔细想着,亏她老公江寂庭还是卖珠宝的,她总该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吧。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半晌,张平乐突然想起来了。 “那枚戒指,是,六芒星光红宝石?” “哈,想不到,张小姐你对宝石还颇有研究,这的确是,星光红。” 张平乐轻声应了应,心想着她竟然蒙对了,她没有继续说什么,因为她实在没多余力气再讲话了。 她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星光红的产地并不在此,而是盛产在原本要绑架她去的国家。 况且,能拿到这么优质的星光红宝石的人,必然不会是简单人物。 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并未告诉这个男人,她的姓名。 54end 第55章 后悔的橡树 “咳咳咳,咳咳咳……” 塌上,一个男人裹着被子,脸色蜡黄,止不住的发抖和咳嗽,头上还裹着一层纱网布。 “四哥,怎么样啊,吃了药怎么还不见好,老弟带你去医院吧?” “咳咳,去个屁,我就感冒而已,这小病还至于,咳咳咳……姓江的呢,给我带上来。” 杯里的热水喝完了,一旁的小弟赶紧再给男人续上。 一旁椅子上还坐着一个男人,他瞥了一眼床上那一副衰样的四当家,抽了一口手里的香烟,扯动嘴角笑了笑。 他倒是不避讳,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嘲笑之意。 老四也察觉到了,瞪了他一眼,“老五,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可笑之人。” 老五的笑容更甚,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悠哉地吐了个烟圈,看的老四血脉上涌,气他够呛。 他敢笑老子?! 如今老大死了,老二没了,三娘不过是个女人,现在寨子里,就他说了算,老五怎么敢这个态度对他? 他不过是在池子里泡的久着凉了,又不是要死了,难道他要反天不成! “你……!咳咳,咳!” 老四拍了一声桌子,刚要说什么,又被自己的咳嗽打断了。 老五瞟了他一眼,抖了抖烟灰,笑容里满是讥讽。 “我说四哥,都病成这样了,就别跟弟弟我耍凶斗狠了,我可怕死你了,您就踏实歇着吧。” 老四瞪着个眼珠子,气的他咳嗽的更厉害了。 没等老四再说出什么来,底下的人已经抬着江寂庭过来了。 被殴打和电击,加上之前的刀伤,和新添的伤口,身上新和旧的血迹交杂在一起。 高大的男人此时已是奄奄一息,是被四个男人硬拖着过来的。 “哟,硬骨头,终于老实了?” 看着江寂庭那蔫吧的样子,老五笑的眯眯眼,翘着二郎腿的那只脚晃了几下。 江寂庭被几个人架着,跪坐在房厅中间,眼睛闭着,头耷拉着,对于老五的话置若罔闻。 “我说你们,下手没个轻重,别把人搞死了,我们可还都等着他爹打钱过来呢。” “不会的五哥,兄弟们手准着呢,都是皮外伤,死不了的。” 老四咳嗽了几声,看着江寂庭眉毛竖立,这才哪到哪,他现在都恨不得杀了他才好。 他那老婆,不仅打伤了自己的头,害得自己泡在洗澡水里半天,让他身上伤口都泡感染了,还着了风寒,他被捞上来那时,肺子里都是水,他被抢救了半天,差点就死了! 一想到这,他就气的牙根痒,要不是现在病弱,他一定上去几个大飞脚。 “你小子,咳,你现在还能活着,多亏了你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他现在后悔了,让我们饶你一命。” 闻言,一直紧闭双眼的江寂庭,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感情?哈哈,好一个感情。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老子他妈恨不得给你五马分尸!咳!老子如今这么难受,都是你那好老婆干的!” 老四气愤地说完,忍不住又大声咳嗽起来,江寂庭闻言,像是来了精神,头抬了起来,看着老四那副衰样子,他笑了出来。 “不愧是我的老婆。”江寂庭声音沙哑干涸。 老四闻言瞪着眼睛冷笑一声,“呵,你老婆,简直一点人样子都没有!不仅长得丑,一点没有女人的温柔,让她伺候老子洗澡都搞得老子不舒服,她还能干什么?你什么眼光啊,那么有钱,什么女人找不到,就找了这么个娘们儿,这根老葱,你从哪拔的啊?” “你让我老婆,伺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寂庭神色冷冷。 “生病?妈的,怎么没病死你?” 你踏马的,有点审美吗? 就找她咋了?我埃及吧找谁找谁。 长得丑你还让她给你洗澡?她是老葱?那你是猪头肉?下水还特意带着葱姜蒜,给你去腥啊? 你这贝塔样的,高压锅闷你两个小时你就老实了。 “草,他还敢跟我呲牙!给我揍他!” 旁边的小弟很有眼力见,没等老四说完,上去给江寂庭就是一记窝心脚。 江寂庭疼的蜷缩在地上,忍不住痛苦地呻吟。 见他痛苦如此,老四很是满意,来他们这的,什么硬骨头整不了? 打的你静若瘫痪动若癫痫,逃出去也是个残缺不全,阴天下雨,让你疼的比八十岁的老寒腿都灵。 “要不是你爹放话,老子必……” “四哥五哥!不好了!” 老四话没说完,从外面急匆匆跑来个人。 “什么不好了!” “四哥,这……” 那人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老五,示意他这话当老五面说不得。 老五见状笑出声来,“哎哟,我的哥哥,这么久不见,真是生分了啊,有什么东西是兄弟我听不得的了。” “……都是自家人,说!” “好,四哥,二哥他……有消息了。” “什么?!” 老四闻言,脸一下就变了,整个人都僵硬了似的。 老五听到了,反而笑容更甚。 “哈,我看啊,咱们这是又要变天了。” “……” “四哥,您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你们议事了。” 老五说完站起身来,走出房门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些春风得意。 而老四还僵硬在那,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地上的砖瓦,眼珠子乱转,一言不发。 小弟回头确认老五已经离开,赶紧向老四这边又走近了几步。 “哥,哥?” “……嗯?” 老四被小弟叫了几声,抬头愣眼看着小弟。 “哥,季云常又活了,怎么办啊?” “……” 老四又看向地面,眼里带着慌张与算计。 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手去拿桌上的热茶。 “他活了……他怎么还能活呢……” 老四自言自语,小弟蹲在他床边,仰着脖子眼巴巴地看他,等他发布号令。 “他活了,我可就活不了了……” 老四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摔,“他现在哪里?状态如何?就他一个人活着吗?” “他受伤了,看着好像危在旦夕,现在一个小地方安置呢……目前来看,就他一个人活着。” “哦,对了,他旁边还有个瘦子,看着不男不女的,看穿着不像是他的人,也不是咱们的人,就是他扛着季云常到处走。” 老四皱着眉头,脑瓜子里像一锅烂粥。 “……管他谁呢,你找人,赶紧给他们解决掉,趁他病要他命,他要是真回来了,老子这条命也是活到头了。” “是,我这就去。” 说完,那小弟急匆匆离去。 地上还跪着的江寂庭,看着他们聊天,叽里咕噜的,他们说话有国语和外语,他听也听不懂。 人都走了,老四还沉吟着,紧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无暇顾及江寂庭。 江寂庭昏昏沉沉的,头又逐渐耷拉着,睁不大的眼睛眯缝着,看着地上的砖块。 头好重好疼……身上好痛…… 张平乐呢,也这么疼吧? 她那么瘦弱,她如何承受的了啊。 他错了,都是他的错。 他怎么连爱人都保护不好。 她执意不去依靠他,如今看来确实是对的。 想着,江寂庭在心中自嘲地笑了。 …… 从前,还记得张平乐定定地看着他说:“既然爱我,那就让我踩在你的肩膀上,让我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她的野心明晃晃地写在眼里,就连张平乐送给他的礼物,明信片上面写着的诗都是她故意挑的《致橡树》。 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他愿意扶着张平乐一步步向前,他愿意把自己一切都给她。 但眼看着张平乐羽翼丰满,能力越来越强,他开始害怕了。 瞎子复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 他们说,上岸第一剑,先斩心上人。 可她本来就不爱他,她选择他不过利益驱使,他连心上人都算不上。 他怕她再也不需要他了,他怕被丢下。 他开始想着去控制她,豢养她,绑着她在身边。 为什么要飞那么高,她一刻都不愿停下,是忙着要甩掉他吗…… 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从前是白鹤鸣,后来又来个方知友……合作伙伴……呵呵。 什么破名字,斯人若彩虹?哈哈?! 不,谁都不行,就像诗里写的,我们的根紧握在地下,又怎么会轻易分离,我们才是夫妻! 张平乐永远都属于他,她不可以逃走……要永远待在他身边…… 他要一直缠着她…… 后来她失忆了……她的身体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差…… 她又开始那么恨他了…… 好啊,恨他好啊,好过冷冰冰地无视他。 生病了更好,这样她就再离不开他了…… 可现在,他终于后悔了。 她现在身体变得那么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他后悔了,是他太自私了。 他当初不该答应江威,眼看着江威毁了她的记忆,却意外损伤了她的脑……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完好的活着吧? 一定要活着啊……张平乐……对不起…… 江寂庭想着,眼皮太过沉重,他缓缓阖上了双眼。 【张平乐,我好想你……】 55end 第56章 对她无效的吊桥效应 “呃……你爸个胯的,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你,其实根本不知道路?” 扛着男人,张平乐累的满头大汗,又累又渴。 明明自己身上还都是伤,如今还拖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向前走,简直步履维艰。 “你…好重……我快,走不动了……” 她收回之前觉得这个男人没有江寂庭高的想法,都一样,都是一米九的身高,一身腱子肉…… 踏莱莱滴,怎么感觉男人长肌肉好像都那么容易啊?如果这肌肉都是她的就好了,她还何苦这么费劲。 “骗你干什么……我也,快死了啊……” 男人声音虚弱,受伤的那条手臂一直在缓慢地滴血,滴了这一路。 张平乐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萎黄,嘴唇发白,不会是失血过多吧? “你,你再挺挺,千万别死啊!” “……” 不知走了多久,附近终于能看见人类存在的痕迹了。 再往前走,不远处就是一个简易搭建的寨子。 张平乐老泪纵横,冲着寨子里,用最后的力气叫了几声救命。 半天,才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你们……天呐,二哥!怎么伤成这样了,快,来人跟我抬进去。” 寨子里又出来了一个人,两人一起接过了季云常,往寨子里走去。 张平乐终于喘了口气,突然失去负重,脚步一下变得酸软,踉跄几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后面……救她……” 即便季云常虚弱至此,晕厥之际还没忘了嘱咐那两人别忘了救救张平乐。 坐在地上的张平乐:泪目了,也算姐没白救他。 一进屋里,张平乐一眼就奔着屋里的水壶过去了,一口气干了好几碗,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喘了几口粗气,张平乐才有功夫看看四周。 寨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刚才出去接应的两个人,屋内的环境也很简陋,看样子这里像是要被废弃了。 那两个人叫他二哥……二哥…… 不对,一般人哪能中子弹伤,死的那些人,也像是他手底下的。 他之前说,这是他们的小寨子,他还有成色那么好的星光红宝石…… 张平乐想着,脑袋突然嗡地一下。 这个人,难道是跟他们一伙的…… 张平乐想着,摸了摸口袋里的星光红戒指,她不安地站了起来。 可,他穿着的衣服,与绑架的那群人都不一样,难道他们内部还好多帮派? 要不要,现在就跑呢…… 可她路都不清楚,能跑到哪里去,现在只喝了几口水而已,她连吃的都没有。 还有江寂庭,她要怎么救他…… 不行,不能走,如果这个人是他们的人,自己救了他一命,好歹还可以以此为由,让他们放过江寂庭。 如果这个人不是,想来这个人也有点本事,可以求求他,能不能帮她救江寂庭。 “你快回去,告诉四哥,二哥受重伤了,快叫人过来。” “……不,不能去!” 本来闭着眼虚弱的躺在病榻的男人,听到那两人要回去找人,垂死病中惊……倒是没坐起来,但也急地伸出了一只手,情绪很是激动。 张平乐:四哥?!靠,看来他还真是那帮人里的。 真不知道该说张平乐幸运,还是什么。 “怎么了二哥,你胳膊中弹了,这边就我们两个人,不去叫人不行啊。” “妈的,叫你别去,听不懂?” 季云常因为疼痛变得没了一点耐性,怒目而视,说话咬牙切齿。 “是,哥,那你伤口,怎么办,这边的急救品也不多啊。” “……” 这到底是谁的部下,等他缓过来了,一定把他俩的脑花都挖出来炭烤。 张平乐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也忍不住皱眉头,这什么下属啊,怎么跟滚刀肉似的,只是在一旁听她火都上来了。 张平乐突然大步走过去,看着两人皱起眉头大喊:“有多少就都拿来,还磨叽什么!” 两人被突然过来的张平乐吓了一跳,看着张平乐愣住了。 谁啊,什么女的这是,这么有……主人公意识呢。 “你,去拿急救用品,你,准备水和食物,快点!” 张平乐看着发愣地两个人,火大的要命,伸手在两人的肩膀上,一人给了一下。 肩膀来一下算什么,要不是身上疼,她还想一人都踹一脚呢。 “啊!好的!” 见两人走了,张平乐赶紧拿起桌上她刚才喝的水,给季云常递过去。 男人侧头,看着张平乐焦急地奔过来,他一直紧皱着的眉毛,突然化开了。 他想不到有一天,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指望自己人竟还不如一个外人。 还是一个……他要绑的人。 季云常因为太过虚弱,张平乐去扶他,他也根本坐不住,张平乐干脆坐过去,用力抱起了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张平乐把水碗放在季云常嘴边,男人一点一点被喂下了碗里的水,他的眼睛却始终抬起,看向身后的张平乐。 男人长了个精致无害地娃娃脸,眼睛还大大的,虽现在布满疲倦,可若努力睁大眼看向张平乐,却还湿漉漉亮晶晶地,像黑珠宝一般。 张平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觉得有点不自在。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占你便宜。” “……谢谢你。” 感觉他此时的声音对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张平乐不知道什么是夹子,她只觉得男人是太虚弱了。 “二哥……额,这位姐姐,这里要被废弃了,所以吃食不多,就这些了。” 突然走进门的小弟,看着季云常那么一大坨的男人,却娇弱地靠在张平乐怀里,看着张平乐眼神里还柔情蜜意,他顿时心里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要不还得是首领阶级啊,出来逃避追杀都不忘带个女人。 那人拿着餐食,站在门口,过来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另一个拿着药箱的也一起过来了,看着此景,与前面拿吃食的四目相对,也不知所措了。 “过来,放这吧。” “啊,啊,好。” 看着傻愣的两人,张平乐与季云常又同时皱起了眉头。 “你过来,抱他。” “……啊?这,这不好吧,嫂子。” “?嫂你二大爷啊,快抱他,他坐不住,我来找找用什么给他取子弹,要不你取?” 张平乐真的火都上来了,上哪整的这俩神经病。 而一旁脱离了张平乐怀抱的季云常,改换成个蠢男人抱他,他更加烦躁了。 不过,嫂子…… 季云常思考着这两个字,突然觉得,这俩人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好,他俩的猪脑就先不炭烤了,他留着有大用,等回去就清蒸吧。 张平乐打开药箱,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不是,是谁弄的药箱啊,里面这么乱。 翻找了半天,在里面找到了一些止痛片。 张平乐撕开了包装,拿出几片直接塞进嘴里嚼起来,又拿出了几片,伸手,想直接塞进季云常的嘴里。 就在快触碰到季云常嘴唇的时候,张平乐顿住了。 她看见了自己拿着药片的手,上面脏兮兮的,布满了新旧血迹和泥土。 不过只犹豫了一下,下一秒还是直接把药塞到了季云常的嘴里。 那咋了,都啥时候了,脏就脏点吧,好过被疼死,被发烧烧死。 季云常一直看着她忙活,就顾着看脸了,根本也没注意到她黑黢黢的手,突然被塞了一嘴药片,他微愣了一下,便也学着跟她一样咀嚼了起来。 季云常:怎么个事,我看她,怎么好像有点帅呢。(痴笑) 两人:诶呀这女的,这大黑手爪子,她还真不见外奥?云二也真不一般,真能吃得进去。(皱眉) “愣着干嘛,喂水给他啊。” 张平乐皱眉,感叹这俩人太愣了,她直接吃是因为她习惯了,以前训练时,止疼药吃的比饭都多,可这男的现在都虚啥样了,吃个药他俩连口水都不给。 “你也别愣着了,去给我打一盆热水,不,两盆,还有毛巾。” 药箱里找了一些简单的急救品,其他的伤口可以包扎,可季云常的胳膊里有子弹,这要怎么取出来呢。 张平乐把双手放进了热水里,那一瞬间,舒服的感觉仿佛走遍了全身。 将自己的手洗干净,又擦洗了把脸,张平乐才算露出了点人模样。 另一盆干净的水,张平乐用来搓了搓另一条毛巾。 张平乐拿着毛巾,走向季云常,“我先给你擦把脸。” 迷迷糊糊地,季云常感觉有人在给他擦脸擦脖子,好温暖,好舒服。 季云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张平乐那张洗干净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 老子不会已经死了,上天堂了吧。 是天使还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她原来长这么好看吗……没头发都这么好看…… 季云常的意识渐渐不清,他快要晕死过去了。 “季云常,醒醒!醒醒!” “你们知道附近哪里有诊所,医院什么的,快叫医生啊!” “啊!对!医生!我们这就去找!” 说到医生,两人突然大梦初醒一般,一下子不傻了,两人如蒙大赦的飞快离去。 “……?” 看着离开地这么痛快的两个人,张平乐眯了眯眼睛。 感觉,他俩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墨菲效应告诉我们,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张平乐擦了擦季云常裸露在外的皮肤,拿着药箱里的药和纱布给季云常包扎,又给自己消毒包扎,顺便吃了几个干巴饼子和咸菜。 吃饱喝足,她又等了半天,那两个人怎么还不见回来。 “靠,鸡什么肠,你这寨子都什么人啊!” 不能再等下去了。 张平乐垂眸看他,突然嗤笑一声,“呵,好端端的,叫什么季什么常,季伯常?哈,可惜啊,你季伯常,命不长。” 张平乐伸手,去解季云常的衣服。 季云常穿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服饰,难解的很。 “……?” 半晌,季云常缓缓地醒来了,感觉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和腰带。 季云常突然睁开了眼睛,“……你干什么?!” “别吵。” “?” 张平乐理都没理他,低头继续解他的衣服。 季云常轻轻挣扎了几下,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嘶哈了一声。 “女人,我,你,我警告你,你,你要是对我……” “把嘴闭上!” 张平乐都快烦死了,低吼了他一句,她总算把衣服解开了。 不过他还能这样叽叽喳喳地,想来应该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吧,刚才,可能只是昏睡过去了吧。 季云常被她吼了一句,当时就老实了。 好吧,他现在这么虚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就是现在被她杀了也无还手之力。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扒季云常的衣服,季云常脸上泛出了迷之红晕。 “你,你个女人,你不嫌害臊啊!” “不是大哥,你演偶像剧呢?你现在手臂中弹了,再不抠出来你就要失血而亡了。” 张平乐:他一个犯罪分子,还装上纯情了,这人不纯脑馋啊? “……好,好吧。” 季云常向后挪了挪,靠在床梁上。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她拿着消毒水给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手里又拿个镊子和纱布,对着他那个中弹的胳膊,犹犹豫豫地下不去手。 季云常侧头,看着自己略显狰狞的手臂伤口,嗤笑了一声。 “你害怕?” “什么话,这不是怕你疼?” 季云常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姐姐,你真贴心。” “……?” “来吧,我不怕疼。” 季云常从张平乐手里拿过纱布,咬在了嘴里。 看着季云常那视死如归的眼神,张平乐咽了口唾沫,有点找到给关二爷刮骨疗毒的感觉了,咋这么巧呢,名字还都差不多…… 好在,这个子弹并不太深。 “嗯!” 张平乐镊子伸进去,季云常痛苦的闷哼一声,只见子弹纹丝不动,却从里面冒出一股血。 “诶,对不起!” “嗯……嗯……” 一滴泪,从季云常的眼角,6了下来。 张平乐用消毒液又擦了擦镊子,右手颤颤巍巍,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季云常看着她从那未停止颤抖的右臂,心都快凉了。 但愿她是左撇子,阿门。 “嗯!!嗯!!!” 很显然,她不是。 “啊……你要……杀了我吗……” 纱布,从季云常的嘴角,缓缓地掉了下来。 哈喇子都给他疼地止不住的流了。 “我,我,报一丝啊,这镊子,也不好使啊。” “……呵,说的就好像你那手就好使似的……” 张平乐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地右臂,尴尬抱歉地笑了笑。 “我的手臂受过重伤,当年差点都切了……不好意思啊。” “……” 季云常抱着手臂,疼的他冷汗直流,张平乐也紧张地满头大汗,两人相顾无言。 张平乐为了缓解尴尬,又去翻找地上的药箱。 “诶!你看,这好像是麻药!局麻药!” “!” 一滴泪,从季云常的眼角,再次6了下来。 感谢老天爷、老天奶以及老铁打赏的局麻药啊。 张平乐看了半天说明书,大概、好像、也许明白了药的剂量…吧。 半晌,张平乐开口:“那我,下手了?” 季云常缓缓地闭上双眼:“快来吧,再不来我要死透了。” 张平乐虽然不懂医学,但去医院看过牙,想来原理都差不多吧。 以伤口为中心点,在周围多个点打入了局麻药品。 可能是伤口太疼了,张平乐打麻药季云常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麻药打完许久,伤口疼痛大大减轻,季云常给了张平乐一个眼神。 “差不多了,来吧。” 张平乐现在不止右手颤抖不停,好像左手都颤抖了呢。 季云常翻白眼:真服了,什么人救他不行啊,整个帕金森来。 “镊子,放下吧,你干脆用手抠。” “什,什么?” “……快点吧,再一会儿麻药劲过了。” …… 季云常太无奈了,他多希望人生也有倍速键,把他这痛苦的一段,给他跳过去啊…… 没关系,他的人生没有倍速键,小说里有。 简短言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即便打了麻药,季云常也疼眼泪哗哗流,最终是把那枚该死的子弹抠出来了。 “呼……哎呀我勒个老天爷……终于出来了。” 子弹虽然取出,但伤口却血流不止,箱子里没有外科缝线工具,不过就算是有,张平乐也不会用。 张平乐只能在纱布撒上了药粉,用力捂住了季云常的手臂。 两人被迫要保持极近距离,刚经历一番惊心动魄地野生外科手术,两人都满头大汗,气息不稳。 四目相对,男人看她的眼神灼热,相顾无言,张平乐觉得尴尬极了。 半晌,张平乐低头缓缓开口:“我看电视剧上,他们没有缝线的时候,就用烧红的烙铁……” 季云常:? 不是,她是人吗? 老子好歹是一个极品超绝异域风情长发妖孽美男子吧,还战损且半裸八块腹肌,两人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心跳声大到彼此都听得见,她说这? 她救我,老子都快要心动了,这吊桥效应,这么暧昧的时刻,她说就这?!拿烙铁烫死我? 呵,烙铁,我看她才是真老铁。 她要是男的,一定会被怀疑是养胃。 “……烙铁?你干脆整死我得了。” 张平乐也觉得自己玩笑可能有点过分,低头尴尬地轻咳一声。 这不是为了缓解尴尬吗…… 季云常流血不止,张平乐给他换了好多纱布,也不敢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久。 直到张平乐人都要僵硬在那了,感觉伤口好像才不再渗血了。 张平乐拿纱布条给男人的胳膊用力地包扎好,看着纱布没再继续透过过多地鲜血,张平乐才松了口气。 应该……行了吧? 季云常也松了口气,感叹终于挺过来了,这娘们好悬没给他玩死。 “……诶,你往里躺躺。” “?” “愣着干什么,我也一身伤呢,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房间就这么一张床,她不睡这睡哪里。 季云常:她一直这么不拘小节吗? 季云常乖乖地给她挪了点位置,可床并不算太大,男人体格又大,只够两人堪堪睡在一起。 张平乐没有一点娇羞不适,她困得都要昏迷了,管他呢。 张平乐一头窝在了男人的怀里,男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不过她不在乎,她也彼此彼此,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张平乐:我踏马直接呼呼大睡。 季云常:?你真不见外哇。 听着怀中女人传来均匀地呼吸声,季云常深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季云常侧身,给张平乐让出更大的地方,也更方便看着她。 看着张平乐安静的睡脸,他用眼神仔细地描摹着张平乐的五官。 季云常情不自禁,缓缓伸出了手指,想触碰她的脸。 好多的伤口和淤青…… 想来,这几天她也受了很多苦吧。 一种说不上是心疼、可怜,还是什么的迷之情绪,缓慢地融化在季云常的心间。 不过,也仅是一瞬。 在即将触碰到她脸上伤口的位置,季云常的手,顿住了。 最终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半晌,季云常看着她的脸,突然冷笑了一声,眼眸也冷了下来。 “江……寂庭?想不到,你好福气啊。” 56end 第57章 最急支糖浆的一集 迷迷糊糊地,两人就这样抱着彼此,在这张小破床上睡去了。 时间过地飞快,天色逐渐黑了下去,屋内的气温冷冽了下来,而那两位说去找医生的人,也始终没有回来。 季云常缓缓睁开了眼睛,而怀中的女人还未苏醒。 “……”她睡得还真瓷实。 难道她平时也这么相信陌生男人吗?还是她本就是随便的女人? 看了张平乐一眼,季云常伸出手,却又收回来了,并没有选择叫醒她,而是蹑手蹑脚的下床,去上了个厕所。 而等张平乐醒来的时候,只看见季云常正靠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干巴饼子啃着,而另一只手,正拿着江寂庭给她的钱包,眼睛定定地看着钱包里的东西。 “你怎么样了……你怎么偷拿我东西!” 张平乐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季云常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把抢了过来。 “我没拿,是你睡着了,它自己掉出来的。” 男人语气冷冷,房间里没有灯,张平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不知为何,张平乐却觉得他心情好似很是不悦。 张平乐暗叫不妙:糟糕,他怕不是看到了钱包里的照片。 烧包的江寂庭,在他每个钱包里,几乎都放了一张他们两个的合照,亦或者张平乐的照片。 也不知道这个钱包里放的是不是合照,如果真是合照,这个人又是绑匪,肯定就认出她来了。 张平乐压制着内心的慌乱,她不敢打开确认钱包里的照片,怕季云常再误以为她是在怀疑他偷盗。 “当然当然,我相信你。”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嬉皮笑脸,笑容里带着一丝丝谄媚,她隐约觉得这b要翻脸抓她回去了。 张平乐想过救他可能会养虎为患,就是没想到这只老虎会恢复的这么快。 季云常直直看着她没说话,一口一口咬着手里的饼子,他看得张平乐心中发毛,觉得他仿佛在咬的是她的尸体,看她的眼神像看猎物。 “……哦,对了,这是你的星光红戒指,我说了,我只是帮你捡起来。” 张平乐放好钱包时,顺便把口袋里的戒指赶紧拿了出来。 “收下吧,这是送你的。” 男人语气毫无波澜,张平乐却觉得莫名幽冷,她讪笑了一下,将戒指直接塞进季云常的手里。 她哪敢收啊。 季云常不再说话,也没再推脱,又默默地啃着饼子。 “……” 怎么办,好尴尬。 说多错多,张平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打破沉默,生怕把话题引到什么不该说的地方。 房间冰冷寂静,张平乐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臂膀,房间里,搓手臂和吃饼子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突然,有另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划开空气中寂静的口子。 是有人在靠近这里,发出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 张平乐不动了,季云常也停止了咀嚼。 黑暗中,两人对了个眼神。 声音越来越近,而后声音又变小了,逐渐又消失了。 然而,就当两人以为只是有人路过于此而已,刚要放松警惕。 下一秒,季云常的身后方向,突然冲过来一个男人。 “去死吧!” 借着窗边幽微的月光,只见男人手中高举着的一柄大刀,正反射着寒冷的微光。 季云常眼神锐利反应迅速,一把抓过旁边的陶瓷水壶,向着那人投掷过去。 动作过大,扯动了身上伤口,季云常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那人闪身一躲,水壶砸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黑暗中,季云常突然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牵着她向外跑去。 “想跑!” 那人身材宽厚高大,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 季云常牵着张平乐的手,向后微退了几步。 “是老四派你们来的吧?” 那人闻言冷笑:“是又如何?云二,你不该活着了。”说完,男人又要上前。 “等等!” 男人有些不耐烦:“你还有遗言?” “老四承诺了你什么,你若肯放我一马,等我回去后,我一样可以给你,比他更多。” 闻言男人大笑起来,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回去?你回不去了!” 男人举着刀冲了过来,季云常突然松开了张平乐的手,向一旁躲去,而张平乐亦是如此。 男人看了看两边的两人,还是追着向季云常砍去。 张平乐蹲在家具后面偷看,见那人忙着追逐季云常,张平乐蹑手蹑脚,赶紧向门口跑去。 “你也别想跑!” 那人突然回头,又向张平乐这边追来。 “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子管你呢,都得死!” 张平乐慌忙躲避,可张平乐的夜视能力就没有季云常那么好了,好几次撞上屋里的桌子柜子,她躲的是连滚带爬。 那人的大刀胡乱地砍过来,每次离她就差一点,刀砍在了家具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靠,你瞎啊!” 季云常逃窜中不忘回头看她一眼,看她躲得屁滚尿流,有点看不下去了,感叹这女人怎么笨成这样。 慌忙中,张平乐又撞到了一个桌子,从桌子上滚了一圈,她踉跄着落地。 然而下一秒,张平乐踢向一旁破旧的窗子框,一下没开又来一下,窗户瞬间打开,变得松松垮垮。 张平乐嗖的一下就翻了出去,毫不犹豫,头都没回一下。 季云常眼见了心说:她还真是个够义气的人啊…… 见张平乐逃走,那人咒骂了一句,回过神来追季云常。 然而季云常也非等闲之辈,早在他追张平乐时,悄悄跑到了门口,没等那人追过来,他已夺门而出。 屋内男人觉得自己被当猴耍,气的大叫,快步追了出来。 就看着季云常与张平乐正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跑。 这次男人没有犹豫,向季云常追去。 反正这次吩咐他的是杀掉季云常,刚才追杀张平乐是他贪心,想顺便把张平乐带回去,好事成双。 他逃他追,他身上的伤口给他疼的是呲牙咧嘴。 季云常顾不上渗血的伤口,只能拼命的向前跑,而那个男人则是在后面穷追不舍。 不知跑了多久,身上的疼痛加上体力告急,季云常就要坚持不住了。 难道他要命丧于此…… 躲过了那个阴b的枪口,却没躲开原始的大刀?这像话吗? 远处,地上有团火苗,季云常下意识往那边跑。 随着越来越近,季云常看清了,火苗旁好像坐着个人影。 火光摇曳,映衬着那人的影子,那人身宽体胖,想来肯定有一把子力气。 季云常用尽最后力气,向那人奋力跑去。 那人也看到了向他飞奔而来的季云常,那人突然警惕的站了起来,身形更显得高大,像一只大熊瞎子。 那人身高得有两米左右,看身形样子,得将近二三百斤左右。 不是,这还是人吗…… 季云常连跑向他的脚步都变慢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追他的那个杀人狂。 前有大熊瞎子,后有杀人狂魔,他选,他选…… 他还是选熊吧,最起码杀人狂是要百分百杀他。 随着季云常越跑越近,季云常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而那人也看清了季云常。 季云常欣喜异常,感叹自己可算是得救了。 “鲁尔克!你还活着鲁尔克!救我!” “二哥?!二哥!!我来啦!” 57end 第58章 童脸狼且地雷男 “喂!我,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追了!” 就在季云常跑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的面前时,还未多说几句话,他突然听见旁边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季云常应声看去,那人正是张平乐。 不知她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正拿着一根木棍比划着,明明看着也很害怕,却在虚张声势地对那追杀者喊话。 季云常眯着眼嗤笑一声,“哈?什么啊,她是来救他了?” 简直,假的要命。 “二哥,你认识她?” “嗯。” 张平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想着:这个人总不会真的那么没眼色,不去追季云常,反而冲着她追过来吧?毕竟季云常的旁边,此时正站着一个猛壮士。 她这可完全是苦肉计啊。 本来她都跑出去半天了,跟季云常跑的也不是同一方向,但她跑到一半就停下了。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跑了,不然江寂庭怎么去救? 找不到江寂庭,她自己也没办法回国,回国也会被江威杀掉。 况且她人生地不熟的,警察局和大使馆的门冲哪开她都不知道,在找警察的路上指不定又出什么差错。 看着那人一直追着季云常狂奔,她也不出声,就一直这么不远不近地,悄悄在后面跟着;万一季云常被砍死了,她也不至于跟着一起陪葬。 直到看见季云常在见到了那个人后,那么果断激动地向他飞奔过去,她就知道,她是时候该出场了。 【什么鹿,什么科?滴了嘟噜的,说的什么东西?】 张平乐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那猛壮士的服饰,明显是跟季云常是一个派系的。 “季云常,你快跑啊!我给你拖住他!” “……呵。” 张平乐虽是一直看着那个拿刀的男人,腿却一直在往季云常那边走。 季云常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却懒得拆穿她。 季云常看着迟疑了一下,又果断向他们跑来的男人,季云常对着鲁尔克侧头询问:“鲁尔克,你还有兵器了没有?” “都坏了,子弹也没了,就剩个几个飞镖能防身用了。” 季云常眯眯眼睛,勾唇冷笑一声,“这就够了。” 接过鲁尔克手中啐过毒的飞镖,季云常眸光兀地一冷,毫不犹豫地向着就要近前的刺客投掷了过去。 只听空气中传来嗖地一声,下一刻,那人的面门上就多了个东西,血液几乎瞬间顺着那人的脸面滴落了下来。 那人站住在原地,手上的刀滑落掉在了地上,季云常接着又掷出了一枚飞镖,正好刺在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兀地向后倒去。 “……诶呀我,这准度,鸡哥,你真牛波一啊。” 目睹了一切的张平乐都看呆了,赶紧把手中的破木头扔在了地上,忍不住对着季云常鼓了鼓掌,一连吹了好几句彩虹屁。 鸡哥,你是男人中的男人,牛波一中的牛波一,鸡……中之鸡。 当然,这句是张平乐心里说的,她可不敢和他乱开玩笑。 张平乐接连夸了好几句,看着季云常崇拜地直冒星星眼。 “呵。” 季云常好似很是受用,傲娇地冷哼了一声,还颇有些做作地,伸手理了理自己那有些散乱的长发。 张平乐狗腿地凑了过去,季云常瞥了他一眼,露出鄙夷地神色。 “既然,你跑都跑了,为什么要回来?” 季云常臭屁地挑了挑眉毛,说着,他的头向张平乐的脸逐渐凑了过去,像是在故意造成这个暧昧地距离。 “……噫,这什么话,咱俩是什么关系?我能丢下你吗?我回来,当然是我很担心你啊,鸡哥。” 张平乐看着他突然靠近,头忍不住向后倾,咧嘴干笑了一声,眼神已经尽可能地演出真挚了。 “哦,担心我啊?你最好是。”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向她,皮笑肉不笑。 与他那过于精致柔美的脸不同,季云常的声音低沉带有磁性。 “不过,张平乐,还请你,认真仔细地记清楚我的名字,我叫,季云常。” 季云常一字一顿地说完,接着翻了个白眼:“什么鸡哥,神经病。” “……哦哦!季云常,季云常,你这名,一听就银翼(仁义)……额,等等……” 张平乐说着一顿,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我好像,并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季云常也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脸色突然僵住。 两人都同时沉默了。 两人为了各自的目的都心怀鬼胎,明明一直都装得好好的,这猝不及防地突然露馅了,两人现在一下子,非常尴尬。 “哥,这女的,她不是那个……?” 鲁尔克打破了沉默。 刚才他就认出了张平乐是这次要绑架的女人,他用眼神扫了扫两人,虽然他听不懂中文,但看两人聊天的气氛,怎么感觉,好似关系很是熟稔? ……这就处上了?不能吧。 “没错,但你先别声张,等回去了再说。” 两人突然用外语聊天,张平乐听不懂,眼睛看向两人,心里也在打鼓。 两人在说什么啊?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见要瞒不住了,商量着要在这灭她的口? 张平乐垂眸,虽面色看似如常,脚步却在偷偷地准备往后退。 “季,季云常,我可是,你的救命……” “咳!你,你那个钱包里,有一张你和一个男人的合照。那照片背面,写了你的名字。” 季云常摸了摸鼻子,大脑飞速运转,终于编出了个理由,也算是给两人找了个台阶。 张平乐干笑:“哦,哈哈,你真细,啊不是,真细心啊……” 妈的,好假的一句话。 但两人心照不宣,也算是混过去了。 说完,空气中好似划过一声轻轻的叹息,也不知道是两人中的谁,亦或是两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 鲁尔克看不懂两人之间的气氛,暗自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走到篝火的一侧,坐着去了。 “额,云哥,这个人,你认识?” 张平乐借机转而看向鲁尔克:这人体积实在庞大,很是扎眼,即便是坐下,也比一般的猛男大只很多,看着像是有张平乐两个那么大。 “他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叫鲁尔克,是本国人。” 季云常下意识回答她,说完,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跟她说的必要。 “反正你俩语言不通,你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季云常说完,便也走向了篝火附近。 张平乐沉默不语,看着低头烤火的鲁尔克,若有所思。 这么大个的家伙,什么人才能打得过啊…… 好在她救了季云常一命,她俩,应该不会有对峙的时候。 否则,如果这人是那所谓的四哥的手下,恐怕她现在早已经魂归故里了。 然而张平乐那时还想不到,天底下有一个词,叫一语成谶。 如果人足够倒霉的话,哪怕只是想想,却也会成谶。 见张平乐站在原地发呆,季云常抬头看她,还以为她是在不好意思。 “张平乐,这里昼夜温差大,你不过来坐吗。” “……哦,谢谢。” 张平乐笑了笑,心里却在吐槽:大个屁啊,这里热带气候,在地上睡了一宿张平乐都没感冒。 为了骗她过去,说谎不打草稿呢。 不过话虽如此,这里雨水多,白天刚下过阵雨,夜里终归有些凉意。 “你的头发呢?” 三人无言,半晌,季云常打破沉默。 “额,额,我的头发……我喜欢板寸,因为方便打理。” “是吗,你一个女孩子,喜欢板寸?” 张平乐听不出季云常语气里的情绪,低头,脑子飞速旋转,给自己想理由。 “好吧,因为来这里,我头发被人强行剃了。” 季云常应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哦,那你一定很难过吧。” 张平乐:……难过?额,就还好吧,说是也行。 但她说肯定不能这么说。 “是啊云哥,我这一路,吃紧了裤头(苦头)!我一个女孩子家,被迫来到这个国家,人生地不熟的,语言还不通,遇上了歹人剪掉了我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长出来。” 张平乐佯装伤心难过,语气说的情真意切。 却又发现了季云常的第二个语言bug:你们语言不通。 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这里的语言,就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说过本地语吗,呵。 但张平乐这次学聪明了,就装不知道。 “哎,真是丑死了。” “嗯嗯嗯。” “喏,这个给你。” 张平乐低头装难过,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顶中长发假发。 “?” 假发是季云常从鲁尔克那里拿的。 鲁尔克:? “我们一路人被各路人马追杀,免不得要乔装打扮。正好,他身上还有顶假发,你拿去吧。” “……” 季云常伸手将假发举在张平乐的眼前,脸却不看张平乐,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火光摇曳地影子投射在季云常的侧脸,张平乐看看面前有些糙乱地假发,又看看季云常的侧脸。 哈,他人还怪好勒。 不过,你确定这个假发,是鲁尔克戴的……? 他长得跟怪物史莱克似的,他带这玩意,是要骗谁啊?谁瞎啊咋的? 不管怎么样,张平乐还是接过了假发,道了声谢谢,然后装作非常高兴,喜笑颜开地戴上了假发。 “帮我看看,怎么样?” “……你带反了。” “啊?啊,哈哈。” 没等张平乐调整好,季云常像是看不过眼一般,突然上手给张平乐整理。 昏黄暧昧的篝火影子也同样打在张平乐的侧脸,季云常已经帮她整理好假发,只是手却还停留在张平乐的发间。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的神色竟出奇地温柔,张平乐不解,也抬眼看向了他,两人面对着面,就这样看着彼此的脸,都愣住了。 鲁尔克:……? 不是,感觉你俩有点暧昧了。 ……我是不有点多余了。 “咳!” 鲁尔克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季云常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收回了手,装作无事发生,脸上却泛起了迷之红晕。 好在灯火昏暗,没人注意到他。 对比他,张平乐则是平静了许多。 张平乐:他刚才看啥呢?什么意思? 哦,果然是这假发太丑了吧?丑的连送礼的本人都看不下去了吧?呵,把脸还转过去了,在那憋笑那吧。 季云常要感谢自己没有读心术这个技能。 想必季云常要是知道张平乐当时是这种想法,他一定被当场气死。 是啊,她在感情里喜欢装傻这件事上,一向是惯犯。 58end 第59章 套马的汉砸 “四哥,不好了!” “喝口茶的功夫都不给我,又怎么了?!” “咱们派去刺杀季云常的猛士,已经……被杀了。” 院子里的老四听闻此言,眼睛兀地瞪大了,瞳孔猛烈地震颤了一下。 “不仅如此,季云常在逃跑时,竟然还和之前消失的鲁尔克会面了,还有之前救了季云常的那个人,我们也看清楚了,是…人质张平乐。” “……” 老四:惊爆,震撼我全家。 季云常,你啥范儿啊? 命没丢就算了,最得力的心腹还找回去了,说不定还会带一些人马回来,现在手里还捏着一个人质。 同样都是犯罪分子,他怎么能顺到这个地步,怎么?今年的紫薇星是他啊。 老四又气又怕,手一抖,手中的茶具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吗利弊,他还喝什么茶水了,买瓶雷碧喝喝吧,他也是透心凉心飞扬了。 等那季云常回来之时,就是他的祭奠之日。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想着,老四迅速站起身来。 “小子,你起来,跟我走。” “哟,四哥,急三火四的,这是要去哪啊?” 不知何时,吉三娘和老五已经来到他近前,嘴角还噙着笑意。 “……吉雅,我有事出去一趟。” “哦?什么事?” “我做什么事,需要跟你汇报?” 老四横眉竖目,吉雅也不恼,笑意更甚,悠哉地去一旁坐下了。 身后的老五接着开了口,“四哥,你不是身体不适吗?还有伤在身,不过一天时间,就都好了?” “说什么废话,我们这群亡命之徒,什么时候这么惜命了,只要没死就得干活,要不这么多张嘴,怎么养活。” “哈哈,是是是,四哥勤勉,真是我们这群……犯罪分子中的典范啊,真是罪犯中的罪犯啊。”老五阴阳怪气地挤眉弄眼,说完他自己都憋不住笑了。 装立马呢,神经病。 钢笔铅笔圆珠笔,面前这人是啥笔? “不过,既然是四哥带伤都要干的事,肯定是要事,难道就不跟兄弟们说说吗?我跟三姐也好帮帮你啊,是吧三姐?” 吉雅在一旁看热闹,笑了一声。 “怎么不说话啊?四哥,是把我们当外人?还是说…要吃独食?” “什么吃独食,我,我只是去考察一下,事情成不成还不一定,所以……” 老四气势弱了下来,话还未说完,老五便拉下了脸:“呵,连理由都编不出,还想当老大,真是蠢笨如猪。” “老五你!” 老四气地瞪了瞪眼,眼珠一转,突然捂了捂脑袋上的纱网,他要打感情牌了。 “大哥死了,二哥也不见了,我们组织受到重创,现在腹背受敌,难道这时候我们还要内讧?” “是啊,腹背受敌……山中无老虎,傻子也敢称大王。” 老五那嘲笑之意浓烈地都要隔空化作巴掌,打在老四的脸上了。 “我要是你,就算想打感情牌,在此之前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吧,比如,出去是去找二哥,担心他的死活。” “怎么样,这个理由比你那个强多了吧,你说你这猪脑子,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老五哈哈大笑,一边骂还一边给三娘递眼神,那表情,可能是看美剧跟mean girl学的吧。 老四看着他,满腔怒意再也压制不住。 “看来,你真要铁了心与我为敌?” 老五也冷下了脸,“四哥,你不会不知道,我也是羌耶族的吧?” “呵,羌耶族,之前怎么没看你这么认同你们族群啊?”老四凶狠地眯了眯眼,向他走了几步,“你别忘了,你二哥现在还没回来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老五作为老幺,的确还没有跟他硬碰硬的本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会暗中搜查的又不只老四一个人,他的人已经来报,季云常正在回来的路上。 “是吗四哥,你要杀了我啊?我好害怕啊。” “驾——” 突然,院子外,传来很大的马蹄踏地声,以及,好几声枪响。 老四暗叫不好,门外围着的都是他的人,难道,都被杀了。 接着,只见季云常和鲁尔克,两人各自骑马,踏进院子内。 “吁——” 风吹着季云常那微卷的长发飞扬,男人面容冷峻,气势汹汹,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正是张平乐。 而鲁尔克的手中,正拿着一把手枪,在踏进院子之后,便又缓缓举起,枪口冲向不远处的老四。 “老四,好久不见。在家待着,有没有想哥哥啊。” “!” 季云常勾了勾嘴角,邪魅地笑了笑,声音却异常冷冽,气势万般骇人,至少,老四是这样认为的。 好,套马的汉子你是威武雄壮了,但他怀中的张平乐,就有点难受了,一直紧紧抿着嘴唇。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他们这交通工具,也太原始了,竟然是骑马回来的。 人生是旷野,但这也太野了吧。 什么样的马鞍,才对得起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她的屁股都要碎成九九八十一瓣了。 她甚至还有点想把昨天唯一吃过的东西,那点干巴饼子都给吐出来。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眼睁睁看着季云常和鲁尔克,杀了不少人。 “哥,二哥啊!原来,你还活着啊二哥!” 什么叫返老还童,刚才老四还一脸凶恶,在看见季云常和那枪口后,眼神马上愚蠢清澈了起来,比没毕业的大学生都清澈。 老四:已老实,求放过。 “哎哟,刚才不还说要杀了我吗?四哥,唱过京剧?变如脸啊。” 老五忍不住调笑他,他却像没听见似的。 “二哥,我,我,这就要出去找你的,你失踪可急死我了,你能活着就好啊,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哦?少个‘不’字吧?担心我不死。” 季云常笑的他心里发毛,老四这人没别的,服软第一快,当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哥,怎么会呢,我哪有那个胆子……” 老四声音颤抖,说话都带着哭腔。 季云常睥睨地盯着马下正跪着爬向他的老四,皮笑肉不笑。 “从y国逃到这里,看大哥死了,你就趁乱,想连我也一起杀了,难道以为我看不出?” 季云常向旁边的鲁尔克伸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老四。 鲁尔克将手枪递了过去,季云常接过,枪口对着老四,手腕却缓缓转了起来,他像是在思考,要向他哪个部位开枪。 老四看再无商量余地,决定拼死挣扎,突然站起身来,想向外跑去。 本在一旁看戏地老五眼疾手快,伸手要按住老四,老四强烈地挣扎,一时间两人突然扭打起来。 鲁尔克迅速下马,向两人走了过去。 季云常面色如常,却突然垂眸,低头看向怀里安静窝着的张平乐,“你说,打他哪里好呢?” 张平乐一直紧张地偷偷着观察四周,与一直坐在下面的吉三娘对上了眼神,没听出来季云常在跟他说话。 季云常突然冷了脸,像是不高兴了,拿枪的一侧拍了拍张平乐的脸,“你在发什么呆?” “……啊?” 张平乐愣愣地抬头,对上了身后季云常的眼神,季云常却抬头不愿再看她。 “砰——” 季云常突然开了枪。 枪声如此之近,张平乐被吓了一激灵,她全身抖了一下,头都没来及转过去。 被鲁尔克死死钳制住的老四,大腿上突然多了一个血窟窿。 男人瞬间应声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打起滚,嘴里的哀嚎声撕心裂肺。 “感觉怎么样?老四。” “你打我的那枚子弹,可是在哥哥我的手臂里,活生生地待了一夜,我的血,就那么流了一夜。最后,还是被人用手,硬生生给抠出来的。” 季云常表情渐冷,说的咬牙切齿。 “我的好弟弟,你也好好体会一下,其中滋味。” 说完,季云常将枪扔给了鲁尔克,又挥了挥手,让他将人带下去折磨。 想来,对于老四来说,今夜注定是个难挨的夜晚。 至于他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阳…… 首先,至少要保证他的角膜还在自己的眼睛上。 张平乐身上发僵,脸上还装作面色如常,手一直暗自用力握住拳头,而右臂,则是比平时颤抖地更加厉害。 季云常低头,用看好戏般的眼神看向张平乐。 他突然伸手,去扶正了她因颠簸而歪了的劣质假发。 张平乐突然被摸头,被吓了一激灵,抬头去看季云常的脸。 四目相对,季云常看向张平乐那惊恐的表情,笑容更甚。 季云常浓眉大眼,长得明明精致俊朗,那张略显软糯的娃娃脸上,却总带着撒旦一般的恶劣气质。 男人伸手,轻轻抚上张平乐冰凉的脸颊,声音低沉沙哑。 “别怕。下来吧,我们,到家了。” “……” 马下,老五与吉雅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的表情都变地耐人寻味起来。 在押送老四的空档,鲁尔克无意间回头,也看到了这幕。 “……” 在昨夜里,篝火的不远处,季云常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鲁尔克看向同样靠在树下,头却歪靠在季云常肩膀上睡着的张平乐,鲁尔克犹豫着,最终还是试探地问出口。 “二哥,难道你……你爱上她了?” 季云常那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全身发抖。 “你怎么会有这种疑惑。” 张平乐迷迷糊糊地想把头挪开,季云常却又把她的头重新按回自己的肩上。 垂眸,看向又重新安睡着的张平乐,他的眸色渐冷。 半晌,他回答。 “既然是狼,就永远不会爱上羊。” 59end 第60章 奇迹冷冷:罪犯限定 “你怎么能和他结婚啊?你忘了当初他欺负你的时候了?看不出,你还是个恋爱脑?” “拜金女,为了钱,什么人都吃得下去,上学时被他欺负成那样……什么小点声,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不要再恨他了,他已经在弥补了,都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可那又怎么样,我知道他救过你,顶多……算扯平了,你总不至于以身相许吧?” “我认识的张平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好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啊,嫁得好,张……小乐啊,真是出息了!你这几年买卖不白做,竟然能认识这样的大老板,真好,咱们家以后就跟着你翻身了!对了……你弟弟去你那上班的事,哎,小乐!真是没良心的东西!他可是你弟弟啊,你别忘了,当初家里还借你十万块钱呢!” ………… …… 有人说,面对自己人生的抉择,要跟从自己的内心,不要听别人说什么。 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就会变成别人的裤衩。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 外面的声音嘈杂混乱,张平乐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她的心也是乱的。 她假装自己从不会迷茫,非常努力地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主见地给自己的人生做每个选择。 但好像怎么过,都是在错错错。 “……江寂庭?” 地牢里,到处都布满了难闻的腥气味。 没走几步,张平乐就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被铁链子锁着,衣服也破败不堪,身上布满了各种伤口与血迹,高大的身躯却蜷缩着躺在地上,全身还在一阵一阵地发抖。 张平乐看着他,有些恍惚。 那奄奄一息的狼狈样子,与当年被打伤在地,苟延残喘的自己,在某个瞬间,好像重合了。 “江,江寂庭!” 张平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着快速地跑了过去。 地上的男人,本来毫无生气,在听见张平乐叫他的名字以后,终于有了反应。 “……张平乐?” 男人缓缓爬起,带动着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他勉强抬起头,看到眼前蹲着一个人,但他的视线模糊,看不清是谁。 下一秒,他又闭上眼躺回了地上,自嘲地笑了笑。 “……老婆,我又梦到你了。” “……” 离近了,他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张平乐看得更加清晰了。 张平乐看着他,若有所思,心绪复杂。 她在想什么呢? 她该想什么呢? 江寂庭,呵,你也有今天。 张平乐又想起,曾有人对她说过的话,她那时不屑一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你?你为人阴暗心狠,心思深重,睚眦必报。你记仇的要命!别人一点点的小错,你都要记恨在心里,多少年都不忘,如此的小心眼儿,你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吃亏的不是被讨厌的人,是你,一直费尽心思地记仇,讨厌和憎恨别人的人。 张平乐那时候想,这人到底喝了多少毒鸡汤。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不记仇她记什么?记你太美? 神经病。 不过,谁能告诉一下作者,这种时候,就不要突然开这种玩笑了,很破坏气氛的。 …… 王尔德说,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自己的胸中养着一条毒蛇。 【张平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过他,放过自己。】 张平乐想,或许,她真的该原谅他了吧。 “……江寂庭,江寂庭,你醒醒,是我,张平乐,我来救你了。”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眼眶瞬间湿润,她伸出手想叫醒他,却在他身上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顿了一下,她还是轻轻触碰地上男人,轻轻地推了推他。 “……” “……江寂庭,你快醒醒,我来,我来救你了……” 张平乐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哭腔。 张平乐脸上的泪滴如同开闸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吧嗒吧嗒地砸在牢里阴湿的地上。 江寂庭的身上滚烫,应该是伤口发炎感染了,在发高烧。 “……张平乐?” 听到张平乐在哭,江寂庭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在做梦。 江寂庭爬了起来,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变的清晰,他死寂的表情终于染上了一丝生机。 “你,你怎么过来了,快跑,你快跑啊,你怎么回来了!”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上一秒还在开心,下一秒又皱眉,满脸焦急。 她不该回来的。 “老婆,你别哭,别哭啊……我没事的,他们不会杀了我的,江威不会让他们杀了我的。你快走,快离开啊……” 江寂庭说着,声音也在颤抖,眼睛忍不住也流下了泪水,伸手去擦张平乐的眼泪,却蹭得她的脸更脏了。 两人看着彼此,都泪意汹涌,张平乐忍不住伸手,一把抱住了江寂庭。 “……呵,真是郎情妾意,好感人的画面。” 突然,从门口走来了一个男人,阴搓搓地开口。 是已经洗漱完毕,装束整齐的季云常。 他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看着他们相拥而泣的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嘲讽地神色。 “两位,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情啊。” 他脸上在笑,眼神却冰冷;他缓慢地,一下一下地鼓掌,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季云常穿着他们羌耶族的民族服装和首饰,装束华贵,显得他更加貌美了,看着妖异异常。 乌黑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头上还戴着许多他们民族的头饰,随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发出一下一下清脆的声响。 就像是,谁心碎的声音。 张平乐瞥了他一眼,匆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在心中冷笑:神经,打扮地像个求偶开屏的花孔雀似的。 “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甜蜜时间。来人,把他们带去前厅,我亲自审问。” 说完,季云常瞪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季云常的步调不自觉地越来越快,身上的首饰不停地晃动,哗啦啦地作响。 心里越烦走的就越快,走的越快声音就越响,声音越响他心里就越烦。 他也不知为何,他好像异常地烦躁。 “靠,谁给我戴的这么多首饰的,声音这么大,吵死我了!” 季云常一把抓住了身上的一个首饰,用力摔在了地上。 “……” 男人身后跟着的人赶紧去捡,低着头,根本不敢说话。 不是啊哥,你更年期犯病啊? 这不都是你刚才自己说要带的吗…… “……呵,丑女人……你和那土老板还真是般配,狗男女。” 小弟:……臭女人?难道是给他臭成这样的? 不过,这里的人质不都这样吗,你也不让人家洗澡,当然臭了。 60end 第61章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跪下!” 身后的人往前突然推了张平乐一把,这次没踢张平乐的腘窝,和上次比起来,算是对她的“温柔”了。 而江寂庭是一路被架着过来的,松开了手,直接就瘫软在地上了。 大厅里,季云常坐在高处的正位,睥睨地俯视着下面的两人。 这里也不是老四之前的那个房间,更大,屋内的装束充斥他们族群的风格,两侧围着很多他们族人,表情肃穆,还带着一丝诡异感。 环境里无形中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恍惚中张平乐甚至有种错觉,有种自己是在面见皇帝的战栗感,一不小心就会被砍头。 “……” 季云常就一直臭脸看着他们,也不讲话,张平乐也不太敢直视他,只是低着头,抱着旁边高烧的江寂庭。 两人靠在一起,那相依为命地可怜样子,季云常看了就觉得厌烦。 “季……云大哥,求您放了我们吧,你想要什么,珠宝、钱,还是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 季云常眯了眯眼睛,没有别的反应。 “……您应该知道,我们在国内有两家母公司,我的小集团在你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万瑞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奢侈品集团,只要您愿意放过我们,不仅现在可以给你钱,以后,你什么时候问我们要,我们也都给;或者,你如果愿意回国发展,我们也都会鼎力支持你,以后咱们就可以不用做那些危险的产业,不用在刀锋上生活,光明……安全稳定地挣钱。” 季云常嗤笑了一声,“呵,你是在跟我炫耀,你们多有钱和本事是吗?” “不是的!我们……” “行了,我知道你们有钱有势。” 张平乐想解释,却被季云常打断。 季云常看向自己身边的人,“那男的,他叫什么,江什么?” “江寂庭。” “哦对,姓江那个,你爸已经给我放话,说让你活着回国,你可以走了。” “……?” 季云常靠在椅子上,慵懒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那随意的口吻,让张平乐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这么简单? 让他们走了? “……哦,哦!谢谢,谢谢云哥,谢谢谢谢,我这就带他离开。”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喜笑颜开,赶紧拉着江寂庭往外拖。 江寂庭昏迷着,意识不清,张平乐推了他几下,又轻拍了几下他的脸,见他没反应,张平乐急地用力捏了捏他脸蛋上的淤青,疼痛让江寂庭勉强清醒了一点。 “你,你谋杀亲夫……” 江寂庭抱怨地声音很小,张平乐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只想快点拖走他,生怕季云常下一秒后悔似的。 “闭嘴,快走!” 好不容易把江寂庭拉起来,拖着他刚走出两步,就被一旁的人给拦下来了。 “别急着走啊,我只说,他可以走。张平乐,谁让你走了?” “……?” 张平乐缓缓回头,疑惑地看向季云常。 季云常笑了笑,“江威只保他儿子,还特意嘱咐我,要把他儿媳留下来,好生看管。” 季云常从位置上,一步一步地向这边走来,身上的饰品又响起了那银铃般的清脆声响。 “啊?哥,我看,就木有这个必要了吧,我,我身上都没有三两肉,三两肉,怎么卖,都不值钱啊……” 季云常越走越近,脸上皮笑肉不笑的,低头,与张平乐面对着面,死死地看着她。 “这么急着走?亏你还叫我一声哥哥,难道,对我都是虚情假意?你我之间,就没什么账要算算吗。” 张平乐:?神经病,我对你有集贸情谊。 张平乐吃力地扛着江寂庭,犹如前几日扛着虚弱的季云常一样。 看着此情此景,季云常心里无名火起。 “账,什么账……哦,你是说,我之前救了你?哈哈,这算什么,我们之间不必讲究这些,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做兄弟在心中,不多说,我就先走了哈。” 看着季云常那阴晴不定的脸,张平乐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窝窝囊囊地谄笑着。 “呵,兄弟……” 他上午可是刚杀了一个兄弟。 张平乐刚想转身带着江寂庭走,突觉身上一轻。 下一秒,就看见江寂庭被季云常一把抓起,一下子推倒在了地上,扑通一声,声音很大,摔得瓷实。 “呃……” 江寂庭瞬间一脸痛苦,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干什么!” 张平乐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赶紧扑过去看江寂庭,想去扶他。 “怎么样,哪里伤口裂开了没有?” “……没有。” 江寂庭抬眼看着张平乐,疼地他眼里噙着泪水,说话都带着哭腔。 季云常忍不住翻了白眼:服了奥,老子现在还一身伤呢,都是一米九的男人,你装立马的柔弱呢,这大绿茶子。 “他死不了,跟我走。” 季云常过去拉张平乐的手腕,但张平乐却一把甩开了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平乐皱眉愠怒地看他。 季云常也没了耐心,俯身伸手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下半张脸。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季云常一把拉过张平乐,两人距离更近,男人灼热的呼吸氤氲在张平乐的脸上。 江寂庭也被摔得清醒多了,看着季云常跟张平乐距离近的都快要亲上了,他怒了。 “妈的,你放开我老婆!” 江寂庭伸拳要去打季云常,却突然被站在身后的小弟一把按住了,还被捂住了嘴巴,江寂庭再怎么急,也只能挣扎着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季云常冷笑,一把从地上拎起了张平乐。 “好,你不是舍不得他吗,那他也别走了。” “…不,季云常,你刚才都答应放他走了,你出尔反尔!” 看着张平乐那焦急地神情,季云常好似得意了一点,捏着张平乐的下巴晃了晃她的头。 “对,我就是出尔反尔,怎么,你能拿我怎么样?” 季云常那副仗势欺人、小人得志的嘴脸,与年轻时混账的江寂庭的嘴脸,简直是一模一样,真是…白瞎了这副美人皮囊。 张平乐无语地笑了一下。 要不谁给她算算吧,怎么遇见的男人都是这路货色。 还是说,男人都是这样的混账? 不对,也有例外,她乐鲜集团的副总兼财务:方知友,他就不这样,情绪稳定,温润理智又体贴,一直勤勤恳恳的在公司辅佐帮助她,比他们俩个加起来都要好上一千倍。 “他是江威最心爱的儿子,万瑞上下都是他在管理,他要是死了,江威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平乐强迫自己冷静,努力想着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威胁他。 “你威胁我?”季云常像是听到了笑话,眉眼弯弯地大笑起来,“最心爱?哈,是最心爱的儿子,又怎么会送到我这里?” 说到这,他脸色又冷了下来:“张平乐,你担心他,是急傻了?中文里这叫…关心则乱,是吧?” 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拉个驴脸,情绪这么不稳定,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精神分裂。 季云常说的,的确是事实,张平乐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吃瘪地看着季云常。 没时间给张平乐考虑怎么反驳他,季云常瞥了一眼地上的江寂庭。 “把他带下去。” “唔!唔!” “季云常,他伤口感染了,一直在高烧,经不起你再折腾,你真要弄死他?” 看着张平乐那副为了他心急的样子,季云常眉头控制不住地皱起来。 “你就这么怕当寡妇?” “……?” “放心吧,他受得了。就算是死了,你也变不成寡妇。你们,带他下去。” 说完,季云常一把抱住了张平乐的腰,扛起来就走。 “你…季云常!你有病啊!要带我去哪!” 江寂庭:“唔!!!唔!!!脑婆……!唔!” 张平乐夫妻俩也是很少这么默契,两个人同时都挣扎地像条渴死的鱼。 61end 第62章 洗洗更健康 “季云常!季云常!你奶奶的,你放我下来!” 季云常扛着张平乐在肩头,往殿外走去。 张平乐不停地蛄蛹着,像条新鲜的大鲤子鱼,berber乱蹦。 “叫奶奶?你叫爷爷也没用。” 季云常照着张平乐的屁股拍了一下。 啪地一声,响彻云霄。 好听吗?好听就好屁。 张平乐先是浑身一颤,老实了一下,接着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你马了*!季云常!我杀了你!” 而殿内目送两人离去的老五与三娘,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介四揍嘛啊…… “季云常,你有病是吗,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你扛着我在这转圈干什么!是,是想让你们的人都看我,有多丢脸吗!” 季云常扛着张平乐七拐八绕,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走。 张平乐一开始以为是要送去地牢,可这路线不是去江寂庭那的。 难道他们这还有别的地牢……? 他是刑部尚书啊? “吵死了,臭女人!” 终于,季云常把从肩膀上放下来了,不,是扔下来。 张平乐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身后的门上。 “要丢那也是丢我的脸,我扛着你转圈?呵,美得你,快滚进去,身上真是臭死了。” 季云常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拍了拍灰尘,他嫌弃地神色毫不掩饰。 张平乐虽瘦,但她高,还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抱着这么一个能折腾的大活物,也是够他累的。 早知道就不扛着她了,拖着、绑着、拎着也比这省力。 “什么,这哪啊,我问你,你到底把江寂庭要送哪里去啊,他现在发高烧呢,你再不管他就死了!你……” “江寂庭江寂庭,你心里就只有他是吗?老子耳朵都被你磨出茧子了,你对他有瘾?你离了他是会死还是怎么样?” 季云常一脸烦躁,看着好像很生气。 张平乐表示,她看不懂这个男的,她真的不懂。 他到底有什么大病?他想咋的? 她不想她丈夫的安危,她想什么?香飘飘啊? 先不论两人感情如何,如果江寂庭要是死了,她要么被这帮人掏心掏肺,要么只能留在这当马仔,要么回国躲避江威的追杀,总之,每天活的都提心吊胆。 这哪个是人过的日子啊? 哥们,都说白了,老娘这一路走来,这么些个罪都不是人受的,最后如果真落这个结局,她死了说啥都要……都要看广告复活啊。 张平乐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一下思绪,看着季云常,突然双手合十。 “季云常,爷爷,祖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好吗,我高度近视,我还心脏病,我的肾其实也并不好,我尿频尿急尿黄尿滴……” “……闭嘴!别尿了你!” 没等张平乐说完,季云常又给她扛起来了,接着推门进去了。 季云常真是无语死了。 这女的纯粹神经病,经常一脸正经严肃的搞抽象,就一句没照顾到,又说上贯口了。 跟她聊天,像在阴天里挠胳肢窝和抠脚,又无雨又想笑的。 季云常:你再整这死出,我真要控制你了。 “…诶!怎么,又给我扛起来了!鸡,鸡哥!云常!季大哥,季爷爷!怎么样你才能不噶我腰子……啊!” 张平乐从未去过游乐园,没想到今天做了两次大摆锤,外加一次激流勇进。 因为,没等张平乐把话说完,就被季云常扔水池子里了。 池子里的水还是热的,但因为张平乐一直滔滔不绝的说话,突然被扔下去,喝了一口池子里的水。 “呕…呸,呸呸,季云常!你神经病,你要铁锅炖大……大人啊!” 看着张平乐在水里折腾,季云常深深叹了口气,忍不住扶额。 他有种想揍她,但她又很抗揍的无力感。 “张平乐,你身上都要馊了你知道吗,快点洗!” “季云常,你,你要把我洗干净杀掉吗,你,你!” 张平乐忍不住双臂交叉,露出恐惧地神色。 “杀你?” 季云常嗤笑一声,眼里透露出戏谑的神色:“哈,我怎么会杀你呢?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宝贝儿。” “…包贝尔,那是谁,这跟包贝尔有什么关系?” “……” 去死,搞笑女。 季云常彻底的不想跟她沟通了,跟她说一句话,十年没有杏玉。 此女,好强的性缩力。 季云常转身,走到一旁的长椅上,翘起二郎腿,吃起上面的果干蜜饯。 张平乐不再装傻,看向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很大的……澡池? 张平乐身处一个大池子里,池子里的水冒着热气,而室内装潢依旧是那么带有原始色彩,明明是澡堂,装扮的却像个大温泉一样。 靠,这b还挺会享受。 不对啊,他凭什么,一个犯罪分子,他有钱搞这些。 不过,他竟然让自己用这么好的浴池,他这…… 新装修的吧,让我给他吸甲醛。 呵,她就知道,她可太睿智了。 不过张平乐想想,她确实早就该洗澡了,身上都是血渍和脏污泥土。 但是…… “我,我洗澡,你在这看什么?” “看你洗澡啊。” 季云常直直地看着她,回答的理所应当。 不是,这beyond怎么还坐在那吃上果盘了。 “……你,你是什么变态啊。” 季云常笑的眉眼弯弯:“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我。” “呵,不信,你这样的,我一天能问你八百遍,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说你?” 季云常往嘴里放了个果干,看她的眼神里笑意更甚,不知为何,好像带了点宠溺的意味:“哈哈,还没人有胆子这样说的。” 但接着说出的话,语气温柔,内容却很冰冷:“因为有胆子说的,都被我杀了。” “……” 一句话,让张平乐当场没电,听懂掌声。 他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文字。 张平乐:谢邀,冒昧了,已老实,求放过。 “咳,那,那你,我,我身上也没有什么肉的,比牛肉干都柴,没啥好看的,云哥,你走吧,你再看出针眼来。” 张平乐把身体缩在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 除了这个,张平乐马上还考虑了一个问题,就是,洗完了她穿啥啊。 衣服脏了且湿了,她总不能光腚跑啊。 季云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果屑。 “那不行,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要跑早就跑了,你忘了我当初又跑回来救你了?” 张平乐讪笑着,企图唤起他的人性。 季云常也笑着,走到池边蹲下,伸手捏住张平乐的脸,正好捏到她脸上的淤青。 “哦?你那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 张平乐叫了一声,疼地她眼泪都出来了,赶紧伸手去挣脱开季云常。 “不是不是,我哪知道你是谁啊,哈哈,我救你,当然是因为我人好。” 张平乐看着他,眼神真挚。 为什么回来救你? 因为我善。 季云常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好,我信了。” 季云常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刚迈出两步,张平乐叫住了他。 “怎么,后悔了,舍不得我走?牛肉干?” “那倒不是,我洗完了,穿什么啊?” 季云常轻轻叹了口气:还行,不傻,还知道穿件衣服。 “我一会儿叫人给你送来。” 季云常又走了几步,又被叫住了。 “……你烦不烦?要我给你搓背还是怎么着?” 张平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犹豫着开口了。 “不不,就是,额,你那个果盘干果什么的,能不能…给我拿过来……” “……” “饿了。” 季云常彻底无语,皱起眉头,一脸地不耐烦。 “不给!爬!” 接着,季云常快步走了出去,生怕再被这个神经病叫住。 张平乐心中冷笑:呵,不给?我光腚也要去拿! 62end 第63章 恋与砂仁饭?他想屁吃 猎人洗干净自己的猎物,只有两个可能。 一种是洗干净了然后吃掉。 另一种是洗干净,煮熟了然后吃掉。 张平乐不知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反正殊途同归,最后都要死的。 那天洗完澡的张平乐,好不容易才穿上了他们那个民族服饰。 出去走了一圈,还被人笑,好像意思是说她穿错了。 张平乐只好脱下来,被一个女人指导着又穿了一次。 难以想象,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么……这么那个的国家和族群存在。 你要不说是被绑架了,她还以为自己是穿越了呢。 “……额,你们老大,就是季云常呢,他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我啊?” 洗干净的张平乐没有被拉上手术台,而是被送到了一个房间,之后再也没见到季云常。 房间狭小,有张双人床,和简单的桌椅和床头柜。 墙上有陈旧的血迹,像是被打扫过但没清理掉的,除此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张平乐就这样在房间里被关了好几天,期间也没人来找她。 好像又回到了被关在江家的时候。 除了环境简陋、吃的不好、没有手机以外,还多了一种等死的煎熬和恐惧。 毕竟这次是真的在等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云常那个恶鬼就会突然再次出现,掳她出去。 是被榨干所有钱财后拖去杀了,被卖掉身上所有器官,亦或是送到吉雅那里当陪酒。 或者……会更加不堪? 张平乐这几日坐在床沿,脑子里想出了一万种可能,越想越恐惧,简直如坐针毡,她感觉度日如年。 “进去!谁让你出来的!” 门口看管的人可不像江家的那么客气,每个都凶神恶煞。 首先,长得就千奇百怪,脸上还画着各种图案,以及各种穿刺的饰品,衣服也各种各样,还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语言。 除了“厕所”和“吃饭”这两个词以外,不论张平乐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只会拿着刀,凶退张平乐滚回房间去。 被赶回去的张平乐,低头缓慢地走向床铺。 但这次不同,她没听见门口突然多了一个人的交谈声。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张平乐,跟我出来。” “!” 张平乐头还没回,就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季云常。 得,她这是,要拿着存折到银行柜台取钱——她的死期到了啊。 至于另一边。 江寂庭那天被那群人拖走后,强撑着挣扎了没几下,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被他们带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期间江寂庭浑浑噩噩醒来几次,不多久却又昏迷过去。 等江寂庭彻底睁眼醒来时,他已经完全退烧了,身上的伤口也被人简单包扎了一下。 江寂庭起身查看四周,他好像在一个灯光灰暗的小破房里。 屋里阴暗潮湿,有股似有似无的霉味,不过比之前的地牢已经好上不少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和小桌,桌上摆着一些药品和水,屋里没有窗户,房门被紧锁着。 江寂庭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恢复很多了;本以为自己要被虐杀致死,没想到那群人竟还给他药用。 不知道那个走路哗哗作响的男人,要对他做什么。 还有张平乐,记得那天是被他扛着抱走了…… 难道…… 江寂庭开始脑补:张平乐忍辱负重,为了救他,不惜爬上了那个哗啦男的床上…… 天呐…… 江寂庭一想到这里,眉头紧锁,眼睛来回乱转,表情像便秘了七天。 亦或是:那人说江威只说了救他,难道,张平乐现在已经被杀…… 江寂庭一想到这里,表情变得更加惊恐慌乱。 想着,一只手缓缓抚上脸颊,江寂庭的表情有点像……蒙克的油画《呐喊》。 “张平乐……!不会的,不会是我想的这样。” “嘭!” 房间的门被一脚暴力踢开,吓了江寂庭一跳,他差点从床上摔掉地上。 门口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头微卷乌黑的长发及腰,身上和脸上还带着不少刚喷溅上的鲜血。 那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来。 江寂庭看着他,他看着江寂庭。 江寂庭表情有点呆傻,而那人横眉竖目,从一进门就死死瞪着江寂庭,好似和他有何愁何怨,周身布满着血腥与煞气。 “……你想干什么。” 那人的压迫感太强,江寂庭缓缓站起身来,与之平视。 他有脸盲,认不出这个人就是那天的季云常。 “江老板,恢复得如何?” 但声音熟悉,江寂庭一下子就记起了。 “是你!我老婆现在何处,你……你杀了她?!” 江寂庭突然激动,向季云常那走了两步。 季云常勾唇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你拿我怎样?” “你!” 江寂庭想冲过去伸手揍他,奈何他被折磨了这么久,身体早就没有以前那般强悍。 更何况,季云常还是带着刀进来的。 季云常抬刀指着江寂庭脖子,眼神微眯:“离我远点。” “……”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这是沾满了鲜血的大砍刀呢。 看向刀上的血液,是鲜红的,还在往下滴落,想到这是张平乐的,江寂庭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气得发抖。 季云常一直冷冷地注视着江寂庭的反应,而季云常的身后,突然进来了几个人。 “跪下!” 是两个男人,押着另外两个被绳子绑住的男人。 把人押送到近前,两个男人一人被踢了一脚,扑通跪在了地上。 两人闷哼了一声,不敢抬头,只是害怕地瑟瑟发抖。 看穿着和长相,这两人像是国内的人,嘴上还都封了胶条,身上还都带着伤。 “江大老板,这两个人,你认识吧?” “……” 江寂庭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虽认不出他们的脸,但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江寂庭紧张的捏着拳头,不知作何回应。 “哦,我想起来了,听说江老板患有脸盲?怕是记不起这两人了吧?真可怜,为你做事,你连样子都记不清楚。” 季云常笑着,用刀侧拍了拍地上其中一人的脸,被拍那人吓得都要再尿一次裤子了。 为什么是再呢,因为他上一次尿裤子就是刚才。 他刚亲眼目睹了季云常,陆续杀了外面的那四个人,他本来…要排第五的。 “找那么多人藏在吕久和的队伍里,吕久和死后那群人都逃了,就这几个不怕死的非要留下,说要加入我们。” 季云常死死地看着江寂庭,语气平静娓娓道来,江寂庭垂眸看着跪地上发抖的两人,眼神似是带着不忍亦或是别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你早就知道,你会有被绑架来的这一天,是吗。” 季云常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陈述,江寂庭闻言,才讶异地抬眼看向了季云常。 半晌,江寂庭开口:“……没错。但,我安排人过来,也不过是……” “那不就得了。” 江寂庭要说什么,却被季云常出口打断。 “你们江家父子的明争暗斗,我不管,我只想赚钱,只要有钱,怎么都行。” “……” “但你安插在我这里的垃圾,他们又给不了我钱。看在你爹给我赎金的面子上,我就辛苦一下,自己清理门户吧。” 说完,季云常突然手起刀落,割开了地上一个人的喉管。 那人的动脉血液瞬间喷涌而出,这次不仅喷溅在了季云常的身上,也喷溅在了江寂庭的身上。 地上的另外一个人,当场吓晕了过去,而江寂庭也一脸恐惧,当时吓得跌坐在了床上。 “……江威要你平安回去,等你在我这养好了伤,就走吧。” 随着季云常说完这句话,地上的两人被拖了出去。 季云常平静地甩了甩刀上的血,就随意地将手里的砍刀递给身后的其他手下。 季云常缓缓走向还未缓过神来的江寂庭面前,男人俯身低下头,他要看着江寂庭那双害怕的眼睛。 “你们豪门家庭可真是作孽,你说是吧?这么多条无辜人命,就因为你们父子的内部斗争,就要送到我这个魔窟里,呵呵。” 季云常的笑容美丽又疯癫,他脸上的血液衬托着他精致俊美的面庞,看着更惊心动魄了。 “……” 江寂庭低着头,显然还惊魂未定。 “最可怜的还是你的老婆,她可是个好女人。” 说到张平乐,江寂庭像是如梦方醒,瞬间抬起了头,看向季云常。 “……我老婆她,她……” “你不知道吧?我这条命啊,可就是你老婆救的,当时,她那么单薄的身体,扛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走,还照顾我……哎哟,我都感动了,她可真是个好人啊,可惜,要怪只怪她嫁给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平乐,是不是真的被你杀了?” 因为害怕和愤怒,江寂庭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季云常看着他,笑的更加开怀,向后退了几步。 “唉,你也别装作太难过了,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毕竟和钱财比起来,女人算什么呢?重要的是,你这次和你父亲的博弈,你赢了,不是吗。” 季云常故意没有直接回答江寂庭,说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便决绝地走了出去。 “…你回来!我问你!张平乐到底死了没有!” 江寂庭想要追过去,却被他的手下一把打倒在地。 随着房门紧闭的那一刻,房间内一片死寂。 半晌,屋里突然传来男人撕心裂肺地一声哭喊嚎叫。 “……嘶,吵死了。” 门口的季云常烦躁地皱起了眉毛,扣了扣耳朵。 向前走了一步,季云常侧过头去,看向从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的女人。 女人直直地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表情也同样惊恐,全身和右臂一起,都在颤抖。 “……怎么,你很难过?” 季云常向她走了过去,张平乐看向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 季云常看到了她的动作,这个举动让他很不爽。 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放手!” “亲爱的,你在发抖啊?” 男人身上的血液蹭到了她的身上,身上的血腥气让张平乐胃中翻涌,恶心地想让她作呕。 张平乐拼命挣脱,可季云常比她高大,有力的臂膀牢牢地禁锢住了她,压制地她呼吸都变得不畅。 季云常的浓重的呼吸喷洒在张平乐的脸上,他眼睛微瞪,那漂亮的如黑玛瑙般的瞳仁里,此时全是癫狂的神色。 “他就让你那么难过吗?你这么在乎他啊?要让我帮你杀了他吗?” “你敢!” “哈哈,看来不是因为他?哦,我忘了,你不仅是他太太,也是个商人。所以,就算他为了钱,不惜拿你的性命做赌,你也可以理解他?” “……” 季云常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变得低沉沙哑。 “那你在抖什么?你怕我啊?” “……” “比起那么可怕的男人,你不如选择跟了我,至少我可不会让我的女人,为了我而涉险。” 张平乐突然冷笑出来。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敢挑衅我?呵,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再怎么样,也好过你这个杀人魔。” 季云常沉默不语,抱着张平乐的手臂却更紧了,紧地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你松手!你要勒死我!” “你可以为了钱,跟那种人在一起,就不能为了活命,跟我在一起?” 季云常手臂松了些,却还是没那么容易挣脱。 “……你看过《浮士德》吗?就算出卖灵魂,我也要找一个付得起价格的人。” 季云常看着她,沉默不语。 “呵,你听都没听说过吧?跟你这种人,我有什么好说的。” 季云常突然嗤笑一声。 “呵,装什么文艺青年?你当我不知道,你以前就是个厨子。” “你!” 季云常抽出一只手臂,按住了张平乐的后脑勺,强行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张平乐的鼻子,连同上面的血渍也蹭了上去。 “乖,劝你别再刺激我了,否则我真的杀了你,还有你男人。” 男人的声音沙哑蛊惑,他看着张平乐愠怒地眼睛,又垂眸看了看张平乐干涩的嘴唇。 他想亲上去。 但张平乐没给他机会,头向后一仰,她想给季云常一记头锤。 季云常好似未卜先知一般,直接捏住了张平乐的后颈肉。 “呃!你放手!” “……跟我走。” 季云常松开了张平乐,却牵起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干什么!你还是要嘎我腰子!” “老子要你现在伺候我!” “什么?!靠,狗东西,你不要个碧莲!放开我!” 63end 第64章 感觉你有点火热了 “你早就知道,你会有被绑架来的一天,是吗。” 张平乐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句话。 张平乐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多疑敏感,永远愿意用最坏的眼光看待一切,包括人。 如果提前以最坏的眼光看每个人,这样收到的每一份善意,会不会就像是天赐的礼物。 那岂不是人生处处是感激? 她总想在事情发展前就能预料到结果,但这没人能做到。 所以,她总是提前就想好了一万种可能,且大部分都是坏的结果,然后再想一万种计划来应对,她生怕自己的脑子不够焦虑不够累。 好像只有这样,在风暴来临之时,她就不会措手不及,甚至会体面地微笑着,解决它。 那样子,她看起来一定像是生活的高手。 但她远没那么的牛,也永远不会。 【所以啊,张平乐,你干什么这么失落呢?为什么呢?你又不是没预想过。 为了男人内耗,小心倒霉一辈子哦?】 可得知这层真相,张平乐还是切实地感到失落了。 如果不是季云常,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次的绑架是江寂庭早就知道的事,这是他默认的事,是他和江威互相博弈掰手腕的局。 所以即便是张平乐可能会死,也没关系,毕竟连他本人也在以身入局。 一直不知道这些事,也不会怎么样,什么也不影响。反而是知道了这些事,才让她平添难过。 像开心地吃着最心爱的菜,却突然在里面发现了虫子,不,还是换成你最不爱吃的吧,比如,香菜大葱折耳根之类的,比虫子要好一点的。 毕竟,有虫子你是绝对不会想再吃下去,还想把肚子里已经吃掉的赶快吐出去,毕竟这是原则问题。 但要是只是香菜沫之类的话,就或许还能忍? 忍着膈应,把它挑出去。 哦,你对美食有高追求,有一点也忍不了吗。 那…最起码还是有一瞬间会犹豫一下的吧?嗯…… 有些事就是这样,要较真要测量,上纲上线就比千万斤还重,一笑而过,便轻飘飘的像羽毛。 反正是非只在人心。 是啊,江寂庭是个商人。 她也是,她们是一样的人,都是利益为先,她甚至比江寂庭冷血多了。 是因为张平乐一直被他爱着,所以默认,江寂庭就应该以她为先吗。 要求别人爱自己,是天底下最傲慢的事了。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傲慢的呢? 好像很早以前就是了?但她不承认。 她那样地别扭,她装作不在乎他,却在心里偷偷地看他,给他偷偷地加减分。 时间久了,她竟然接受不了江寂庭不爱她。 她与江寂庭,除了像寻常夫妻那样的,之间靠感情、利益、惯性……还多了一样:愧疚。 他欠她的,好像这样他的爱就必须比常人多一点久一点了,他就一定要爱她了,否则,他该如何赎罪呢。 凭借这层“愧疚”,即便是别扭如她,应该也会有一位耐心的、赶不走的爱人…吧。 张平乐想着,自嘲地笑了一下。 又在内耗? 她干嘛要纠结这么多呢,说好了跟江寂庭结婚,完全是因为利益呢?不是自诩冷漠无情吗。 而且,为什么,作者要花这么多字,讲这些没用的呢…… 【江寂庭,恭喜你,我这颗刚为你而融化松动的心,又将冻结。】 幸好,她从未融化。 幸好,她一直万般试探,他果然不过如此。 呼,好险。 与人相处,真难。 …… “……喂,张平乐,你想什么呢?你照顾我的时候,难道心里还敢想着别的男人?”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一直在发呆,拧毛巾也能思考个两分半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 季云常伸手,在张平乐眼前晃了晃。 “……啊?啊!抱歉。”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拧干了毛巾,放在了季云常的额头上。 刚才,季云常突然拉着张平乐,向澡堂方向走去。 张平乐还在恐惧之中,用力挣脱,却很容易就将季云常的手甩开了。 张平乐看了看自己的手,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突然变得力大无穷了。 抬头,便对上了季云常那张带着幽怨的眼神。 “……你,你干嘛!” 张平乐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警惕和恐惧,季云常心情更加烦躁。 “我要洗澡!” “那,那就洗啊,难道要我给你……搓澡啊?” 张平乐:?咋的,你跟你四弟学的啊?祖传的? 你们这家大业大,雇不起搓澡工咋的?那你知道,你四弟让我给他搓澡,最后脑袋被我打得,肿的快有三四楼那么高了吗? 张平乐回去就在简历上写:十年搓澡经验。 季云常闭上眼,叹了口气。 “……你就知道江寂庭伤口会发炎,难道我的就不会?你是不是忘了,我手臂上,还有枪伤啊?” “……啊?” 张平乐:你发炎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请问呢? 季云常突然过来,手臂又压在了张平乐的肩膀上,把整个人一半的重量都压了过去,就像他们第一次遇见时那样。 男人身上血腥味夹杂着他身上的异香,张平乐闻到了,脸瞬间皱的跟包子似的。 “滚啊你!身上都是血,离我远点!这么多人,你让我背你,有病吧你?” 张平乐搞不懂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又怕他又烦他,刚才他杀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张平乐用力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不仅如此,季云常还得寸进尺,把脑袋靠在了张平乐的头上。 两人贴的太近,张平乐感受到他好像有点…火热了。 “……不洗了,我发烧了。” 许是因为发烧,季云常的声音好像都变得比平时软多了,在她耳边柔声轻语,像是在……撒娇一样。 张平乐:呵,又幽我一默。 这哥们刚才可是连杀五人,浑身是血的杀人狂魔,他杀红眼还差不多,他还软萌上了?……他也配? “发烧?那你…那你更要离我远点了,再传染我。” 季云常好像清醒了一点,睁开了眼与张平乐对视。 “走,去我房间里伺候我。” “嗯,嗯?去你……你少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 张平乐:无语,他太极霸剑了。 就这样,张平乐被逼无奈,开始照顾他。 给他脱下外衣,再拿着毛巾,然后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以及物理降温。 同时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给他处理化脓的伤口。 总之非常的纯洁,与其说是伺候这个暧昧的词,不如说是护理病患。 “张平乐,想不到,你还挺在乎他?呵,你们有钱人的爱情,难道还有真挚的?”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他。” “哦,那你发呆是在,想我?” 季云常脸因为发烧变得红红的,看着张平乐的眼神迷离,状态像喝了假酒似的。 “……” 如果不是因为怕他,张平乐真想翻个白眼。 “呵,莫名其妙。杀人狂先生,既然药也吃了,伤口也处理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但说出的话也没比直接翻白眼的好。 张平乐冷哼一声,站起身就要走。 季云常当然不会放过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不许走,你走了,我就叫别人杀了你。” “……” 张平乐:呵呵,他可比江寂庭混账多了。 毕竟这个颠公,有人他是真杀。 张平乐沉默了一下,狗命要紧,又讪讪地坐了回床边的椅子。 张平乐打算抽回自己的手,季云常却不松手了。 不仅如此,他的大拇指还趁机摩挲了几下张平乐的手背。 “你……”差不多得了! “张平乐,你的右手为什么比左手凉。” 张平乐撇了撇嘴,这不是废话吗。 但为了小命,她还是老实作答了。 “我右手受过重伤,当初差点就被截肢了,没知觉了好一阵子,现在虽然能动,但血流不畅,当然发凉了。” 张平乐一顿,挑了挑眉又继续说道:“在国内,我右手要经常带着手套,都是江寂庭送我的,各种各样,都是他找人订做的,上面还镶嵌着珠宝。” 张平乐俯身,刻意地距离季云常近了些。 “可惜,自从来到你这,我手就一直这么凉着,我要是跟了你……怕不是要冻死我。” 张平乐的鼻息打在季云常的脸上,她笑意不达眼底,像是在挑衅他,又像是在调戏他。 季云常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她突然敢这么大胆的挑衅,眼神晃动了几下。 半晌,季云常的目光落在她勾起的嘴角上。 “呵,你在跟我撒娇?” “……?” “好,那我也送你。” 男人声音喑哑缠绵,眼神迷离,张平乐表情僵住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自觉没趣,张平乐想后退,季云常却不肯放过她。 男人突然抬头,快速吻上她的嘴角,虽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但声音…还挺大。 他故意的。 “!”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眼睛兀地瞪大,满脸不可置信,当场全身都僵硬住了。 而季云常的眼里闪过得意,嘴角的笑意比他的枪还难压。 64end 第65章 你救了我,我将娶你为妻 人是很贱的,经常一边渴望自由自在,一边又希望被驯服。 这说的就是季云常。 “……季云常,你别太过分了。” 张平乐一脸难以置信,反应过来后,无语地笑了出来。 与江寂庭一样,是都很清楚自己有多恶心吗,所以才喜欢用强吻来恶心别人? 那他真是恶心的太成功了。 “那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季云常笑的一脸无赖的样子,但张平乐敢怒不敢言。 沉吟片刻,张平乐开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这么急着回你那破屋?怎么,在那找到家的感觉了?” “……” “不许走,你又没事做。”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离开。” 张平乐支支吾吾地开口,话音刚落,就看见季云常本来还心情愉悦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离开?你做梦呢?” “额,云哥,我,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啊是吧?江威也不会赎我,我父母巴不得我死呢,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我回国了,一定打钱给你,我留在您这,除了吃干饭什么也做不了。” 季云常眯着眼,上下扫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你什么也做不了?” 张平乐一愣,她一下了然。 “……哥,我肾真不好,额,心肝脾肺也都不行,连脑子都出过车祸,撞坏了,你看,现在还有一道大疤。我长这样,也不会有人点我,求您了,就放了我吧,等我回国以后,我发誓一定给你打钱,我要是不给你钱,你回国去抓我都行!” 张平乐眼神真挚,季云常看着她像是若有所思,笑容里带着讥讽,用手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那江寂庭呢,你也不管了?之前,不还一口一个江寂庭,对他深情款款的吗?这么快就变心了?” “他?他有他爹管,自然轮不到我。” 季云常突然冷哼一声,伸手捏住张平乐的后颈,用力往他的面前一拉。 “那你可知道,他爹又给你下了什么令?” “……什么。” “他要我杀了你。” “……” “江太太,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现在竟然还想着回国,就算我放过你,江威也不会放过你。” 张平乐沉默,她当然知道江威不会放过她。 可回国不过是躲避一人追杀,留在这,是个人就能杀了她。 况且,回国靠的是自己,在这孤苦无依,靠谁?靠他?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杀了,更何况靠别人,永远靠不住。 “钱,江威已经打给我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你猜,你会有多少种死法?” 季云常在笑着,眼里却是冰冷的。 张平乐看着他一言不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看来要等以后借机再逃了。 “想逃?” 季云常像是会读心一般,一语中的。 张平乐被说中心思,愣了一下。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逃得掉吗?” “你要是有脑子,就该好好想着,如何讨我的欢心,这才能活的长久。” 说着,季云常彻底平躺下,闭上了眼睛假寐。 张平乐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吃到了屎味的巧克力一样郁闷。 想起一句歌词,想揍不能揍才最寂寞…… 男人一直攥着张平乐的手,张平乐想抽出自己的手来,他却用力不放。 “再躲,就给你手剁了。” 男人闭着眼,语气慵懒平静,但张平乐知道,他做得出来。 “……” 两人沉默了半晌。 男人突然又睁开了眼,又抬起头来,突然认真的看向张平乐。 “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怕死,你别说。” “我的真名其实是……” “啊!!我不听!你别说!” 季云常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脸蛋子。 “我就要说!我的真名不叫季云常,叫季云。” “……” 张平乐真无语了。 谁问他了?到底谁问他了? 谁在意?这个房间里,在他们之中,有0个人问他。 到底,谁,问他辣?! 沉默半晌,张平乐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终于憋出了一句。 “额,其实,你是长是短,无人在意。” 季云常气的翻了个白眼,又躺了回去,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枕头上。 他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干他们这行的,自己的真名无比重要,他现在主动袒露自己的弱点,虽然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但……她那什么反应? 她竟然说什么……说他短? 不可置信,她竟然是已婚,就她,也配结婚? 她和江寂庭之间,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走下去的? 吗利弊,这女人,太极霸笨了。 男人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房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手却一直牵着,张平乐直不起腰,只能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撅在床边。 不出一会儿,张平乐就觉得腰、颈椎、胳膊都酸酸的。 “喂…季短,不是,季云大哥,你放手,我,我给你换头上的毛巾。” “……” 男人不说话,似是睡着了,但张平乐知道,并没有。 “好,你不放是吧?” 张平乐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坚持,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 突然,她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季云常的身上,她的头枕在季云常的胸下面。 “!” 吓你爹一跳。 虽然,季云常表面上毫无反应,在张平乐看不到的地方,他偷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呵,又让他暗爽到了。 但……该说不说,张平乐的板寸,稍微有点扎挺,到底是哪个孙子把她头发剃了的? 屋内一时间内,寂静的连钟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也一动不动,仿佛都睡着了。 但张平乐只是闭着眼,脑袋却清醒的很。 因为她一闭上眼,就能想起那些被杀的人死时的惨状。 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午夜梦回,总是噩梦连连。 什么时候,她才能重新回到原来那安生的日子。 “诶二哥,那个姓江的,突然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鬼哭狼嚎的,还晕死过去了,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房门突然被打开,老五嘴里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往屋里走。 话还没说完,看见床上躺着的二位,话被堵了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 人质坐在罪犯的床边,上半身差不多都趴在他身上,手臂张开,抱着他……好家伙,原来是手还牵着呢,还不牵外侧的,牵床内侧的…… 人质…爱上绑匪? “好,我现在知道他为了什么了……” 老五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平乐醒着,她听到了老五说的话。 季云常也醒着,他感觉到张平乐的手,在听到江寂庭晕倒了的时候,好像轻轻动了一下。 “……” 两人都没动,都装作睡着了。 张平乐的头,枕在季云常的胸前下面一点,耳朵可以听到他不大的心跳声,鼻子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异香夹杂着轻微的血腥。 这味道像季云常本人,危险中带着一丝迷人。 一丝?呵,一丝也没有,不过一个犯罪分子杀人狂而已。 到底是在发烧,季云常没坚持了太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张平乐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他攥的结实,虎口有力地简直像是休克的人紧闭的牙关。 张平乐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他像个尸体,自己像是在给他陪葬一样。 “……哥,我手麻了。” “……” 季云常不语,紧闭双眼眉头紧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噩梦。 “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她可不敢叫醒这个杀人魔,万一有起床气,再直接把她脑袋砍下来。 张平乐只能持续抱趴在他身上的动作,闻着他身上那独特的气息。 张平乐脑子里疯狂捋顺着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 怎么办呢,接下来怎么办呢。 江寂庭有江威保着,她张平乐呢,现在还能活着,都要感谢自己当初给他手扣子弹的情谊。 呵,情谊,对感情她能指望上什么?能拖延到几时?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薄如蝉翼。 更何况这家伙连人都不是,跟魔鬼谈何感情。 脑子里来回想着,可无论怎么想,张平乐都想不到好出路。 一边听着他沉沉地心跳声作为白噪音,一边感受着这位魔鬼的高热体温,迷迷糊糊的,张平乐睡着了。 就这样,不知张平乐睡了多久。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松开了,她正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季云常也背对着她,去床的里侧睡着。 张平乐起身,全身却都是僵硬的。 张平乐一点一点地活动起身体来,身上疼的她呲牙咧嘴。 看着季云常沉睡的背影,张平乐幽怨地瞪着他。 在心里骂了他一万句,顺带又打了个哈欠,张平乐站起身来,打算出去。 还没等她回过头来,身后突然传来人的脚步声。 “拿命来!” 下一秒,身后突然有个男人大喊一声,接着只听嗖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划过空气的声音。 张平乐一惊,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闪身回头,她看到了身后站着的男人。 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间内灯光灰暗,男人背对着光,只能看清他瞪大的眼白,以及他手中高举的斧头,正劈下来。 哐当一声,因为张平乐躲开了,斧头劈在了床上。 声音巨大,震醒了沉睡中的季云常。 没等季云常做出反应,砍人的那位已经又拔出了斧子。 这次他没追着一旁的张平乐砍去,而是看向了床上的季云常。 季云常刚微微转过身去,就看见了身后突然逼近的斧子,在月光的映射下,反射着寒冷的微光。 斧子距离他的脸,就差了五公分,却停住了。 下一秒,季云常就看见张平乐,正站在那人的斜对侧,两只手用力抱住了那人的胳膊。 季云常赶紧起身后退,向安全的地方挪去。 刚退了烧,季云常感觉自己全身酸软乏力,他心里大喊着不妙。 与此同时,张平乐奋力推了那人一把,那人后退了几步。 “奶奶的,你敢拦我!” 那人更加气急败坏,趔趄了几步,冲着张平乐开始乱砍。 挥了几下斧子,却都被张平乐躲过。 那人急了,向张平乐逼近。 张平乐向一旁跑去,跑出去几步,跑到门前。 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张平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 却发现那人根本没有追她过来,而是又看向床上的季云常。 看来那人是铁了心要杀他。 “什么人!” “要命你的人!” 男人再次高举手中的斧头,微弱的光线下,也能隐约看清他扭曲狰狞的脸。 季云常想躲,却感觉身体乏力,就连躲避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季云常被围堵,他靠在了床头,已退无可退,眼见着男人的斧头马上就要落下,季云常心急如焚。 想不到,他要命丧于此。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男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刀直插入血肉的声音。 接着,只见那人的手臂一软,斧子掉在了地上。 张平乐伸手向一侧推了那人一把,扑通一声,那男人应声向一旁倒去。 “……” 随着那人倒下,季云常看到了在他身后,身上脸上都是血的张平乐。 季云常看着她,表情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 张平乐的手沾满了鲜血,手还维持着刚才刺杀男人的动作,表情也是惊恐又呆傻,正看着自己的手。 “……你,你救了我。” 还是季云常率先反应过来,开口,声音带着有一些颤抖和兴奋。 张平乐的眼睛应声缓缓抬起,她看向了季云常,她的表情还是那样惊恐和呆滞。 看着浑身僵硬在原地的张平乐,季云常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眼睛看着张平乐,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过来,走向张平乐。 窗外的月光反射在季云常的瞳仁,显得他眼神尤其的明亮。 季云常一把握住了张平乐僵在半空中的手,鲜血也顺着他的手滴落了下来。 “张平乐,你救了我,你又一次救了我。” 季云常情绪激动,目光灼灼,脸上带着异常欣喜的笑容。 “这,这就是命运,你果然……”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张平乐一侧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揉开了她脸上沾着的血液。 男人的眼神越发柔情炙热,看着女人还在发愣的眼睛,男人的瞳仁轻微晃动。 “张平乐,嫁给我吧,我想,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季云常看着她的眼神真挚且疯狂,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张平乐从未听过的温柔。 四目相对,张平乐的表情,逐渐从呆若木鸡的痴愣,转变成了震惊。 这两个表情的共同点是,她的嘴唇始终微张着,就没合上。 “你……你……你说……”什么? 张平乐难以置信,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听错了。 她刚才,杀了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疯子…… 竟然……突然向她……求婚?! 啊?! 是她疯了,还是季云常疯了? …… 张平乐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感觉自己有力的心跳,就快要把她的听觉震碎了,连同带着她的理智。 “季云常,你……?” 张平乐声音颤抖,没等张平乐说出什么,在房间的角落里,发出了嗖的一声。 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就藏在了那里的。 看着如此亲密地两人,听着季云常真情告白,他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 “狗男女!还有时间谈情说爱!” 那人的身形比刚才那人瘦弱了许多,隐约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根长棒,快速地从角落走了出来。 就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人迅速靠近,高举起手中的长棒,照着离他最近的张平乐,狠狠地挥了下去。 棍棒并不精准,砸蹭在了张平乐的后脑勺,又借着力道滑了下去,刮了下张平乐的后背。 砰的一声,张平乐应声瞬间瞪大了眼睛,头部瞬间感受到了剧烈地疼痛。 接着,她向前倒去。 季云常也吓了一跳,一把抱住了张平乐。 张平乐直接失去了意识,浑身脱力下坠,季云常也跟着她跪在了地上。 “张平乐!” 季云常难以置信地看向怀中昏倒的张平乐,轻轻晃了晃她,可她毫无反应,身体如木偶一般。 “……张平乐!醒醒!你醒醒!” 张平乐的后脑开始大量出血,季云常感觉到手上一股一股的温热。 见自己打伤了张平乐,男人更加兴奋了,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又举起了木棒,打算继续打向季云常。 季云常抬头,看着瘦男人狰狞的面庞,下意识抬起胳膊抵挡。 然而,棍棒未能落下。 房间突然变得明亮,有人打开了房门和屋中的灯。 下一秒,房间里传来一声枪响。 季云常面前的瘦男人,应声倒地。 “二哥!你怎么样!” 是老五,他闯进来救了他。 季云常无暇顾及老五和那个瘦男人,又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张平乐。 张平乐紧闭双眼,任他怎么唤醒也无动于衷。 “醒醒……你醒醒……老五!快,救她!” 65end 第66章 他鸡肚滴发狂 “她怎么样,说话啊,她到底怎么样!” “二哥,二哥你松开,你冷静一下,你吓到人家大夫了。” 医院内,激动的季云常一把捏住了医生的肩膀,在一旁跟着的老五赶紧阻止他。 “不是,你们怎么这样,你……” 老五推了那大夫一把:“他妈的找死啊你,快说!” 大夫看这两人,一脸的凶神恶煞,浑身杀气腾腾的,也不敢再多磨叽什么。 “听你们说,患者头部是被粗木棍打伤的,你们也说了,打她的木棍歪了,这就很奇怪了。出血的创口是因为头部撕裂伤。正常人来讲,被钝器打一下不会出血,也不会撕裂,只会肿起来,脑震荡什么的。她能伤成这样,是因为她头部本来就有旧伤,头皮也比常人的脆一些,所以才会出了这么多血。” “那她会死吗?” 医生说了那么多,季云常也没太注意仔细听,他只想知道张平乐会不会死掉。 “……你们送来的很及时,已经及时补液补血,缝合伤口,患者没有生命危险。” “那怎么还不醒来。” 医生有些无奈,这人怎么像听不懂话一样。 “这位家属,就算是打歪了也是被打了啊,都说了她脑袋还有旧伤,昏睡不是很正常吗?你看,患者生命体征平稳。等着吧,她很快就会醒来的,注意输液时间,没了叫护士换药。” “糙,你什么态度?” “我就这水平,不服可以转院,如果等到明天早上了她要是还不醒,你再来找我。” 说完大夫直接就走了,不想再跟这两个混混多说,说多了他们也听不懂。 “哎哟我,这小破医院,大夫给他拽成这样?等张……嫂子出院的,我高低弄死他。” 老五看着大夫的背影,骂骂咧咧。 而季云常已经坐在了张平乐的床边,握起她的右手。 张平乐的头被整个包扎住了,只露出那张消瘦的脸,现在缺血虚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季云常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平时看着明明生龙活虎的,突然躺在床上,感觉像是脆弱的布娃娃,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 “怎么这么凉,她的右手比平时还凉。” “?” 老五看着季云常,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 这,救命之恩,这么厉害吗? 他以前救过他那么多次,咋没这待遇呢? 这还是他哥吧?是不让江寂庭那小子给替代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二哥,这么有人性的光芒,能对一个人这么关心,他眼里的担心与心疼看着不像装的。 老五小心翼翼地看看季云常,又看一眼张平乐。 “咳,哥,你不会,真爱上她了吧?” 老五干咳一声,试探地小声开口,坐在了旁边的空床位上。 “……” 季云常没说话,一直看着张平乐,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他把张平乐冰凉的右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哥,她可是有夫之妇,还是江寂庭的妻子,别说喜欢你了,她都得恨死你了。你喜欢谁不好,喜欢她?你不怕以后你俩睡觉的时候,她枕头底下藏把刀啊?” “……” “二哥,我就说你,就是见女人太少,这你都能看得上?没事你就去三娘那看看,她那什么女人没有?比她漂亮一千一万倍的,一抓一大把,您何苦看上这么个干尸……” 老五嘴上不停,季云常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他妈的,烦不烦?再磨叽我割了你舌头。” 老五被顶了一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是,哥……哎呀,行,那我不说了。你要不,现在去洗把脸?身上还都是血呢,这衣服,是下面兄弟刚给您送来的。” “滚。” “……那行,衣服、吃的水什么的,我都放这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 见季云常叼都不叼他一下,老五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从自己兜里拿了一根烟叼在嘴上,讪讪地往外走。 “等会儿。” “嗯?” “你去弄个热水袋回来。” “……” 老五无奈至极了,叹了口气。 咋这么多事啊。 那咋整,弄呗。 吗利弊,他现在上哪整热水袋去啊。 “诶,医院里不让吸烟。” “你管老子?” 老五一边下楼,一边摇头。 这女的到底有啥魅力?难道,给他哥下情蛊了? 他死也没想到,他二哥还能有这“暖男”的一天。 - 病房里一时之间,安静的就剩下监护仪器的声音。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若有所思。 她是江寂庭的女人…… 她会恨他? 他一直以为,她只会怕自己而已。 等时间久了,见自己不伤害她,她自然就不会怕他了。 …… 她恨他,季云常竟然从未往这方面想。 对啊,自己对她来说,就是个绑架他的人,还当着她的面杀人,还把他的丈夫…… “不会的,对吧?”季云常看着她,突然喃喃自语出声。 季云常自欺欺人的想着,她既然舍命救自己,肯定是在乎他的。 至少,不会是恨他的……对吧? 季云常来回搓张平乐的手,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哈气,希望能回温些。 “张平乐,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快点醒过来……等你醒了,我们就成亲,我会用我们羌耶族里,最盛大的婚礼,娶你。” 说完,季云常将张平乐的手背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医院的病号服肥大,袖子自然褪下,季云常看见了张平乐胳膊上纹身的一角。 季云常把袖管又褪上去一些,看清了张平乐胳膊上的纹身。 “……” 季云常皱眉回想,差不多的图案,他记得他在江寂庭的胳膊上,好像也看到过。 季云常垂眸,深深地看着那上面的图案。 眼神若有温度,张平乐冰冷的胳膊此时恐怕要被灼出个大洞来了。 情侣…纹身……? 季云常突然冷笑了一下,他那粗糙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个图案。 他突然,好嫉妒。 他嫉妒的发狂。 半晌,压下眼里的炙热,季云常给张平乐整理好了袖管。 “那又怎么样?你是我的。以后,每一天,都会是。” 季云常缓缓抬起眼眸,话说的咬牙切齿,眼里逐渐染上极尽病态的癫狂。 “我要杀了你,江寂庭。” 窗外的夜晚漆黑幽暗,如同他心中的黑洞一样。 “杀了你,就没人会跟我抢了,她也不会再想着你。” 66end 第67章 又双叒叕失忆了 “哥,热水袋买回来了。” “云哥,已经调查清楚了。” 等了好半天,老五才拿着盛满热水的水袋回来,与之一起来的,还有鲁尔克。 鲁尔克身材高大,一进医院门就惹得所有人瞩目。 身上的寒煞气更重,说话的声音也不小。 “嘘!” 季云常赶紧皱眉起身,把两个人拦了出去。 “还知道多买几个,算你有脑子。你进去,把热水袋放她脚底下,还有手旁边。” “哦……” “等一下!” 老五刚要进病房里去,季云常又把他叫住了,伸手摸了一下热水袋的温度。 “不行,太烫,放之前包上一层毛巾。” “……” 老五抬头看着季云常,表情有一丝错愕,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鲁尔克在一旁听着,也同样惊诧,他跟季云常这么多年,云二什么时候这么……有孝心了? 鲁尔克:到底谁当初信誓旦旦说的,狼不会爱上羊的?结果呢,还真爱上了?瞅他那不值钱的样,我真难以理解了,到底谁,会爱上自己的食物?啊? 见老五进了屋,季云常转头拉着鲁尔克,往远处多走了两步。 “说吧。” “除了那两人以外,门外还有两个,打伤了屋门外守着的几位兄弟,现在已经都抓起来了。刺伤你的那俩,一个当场死亡了,一个被张小姐用刀刺伤,已经问出来了,他们是老四手下的人。” 季云常冷笑一声:“呵,老四,死了还来恶心我。怎么,我放他们走,还放出冤家来了,真是给他们脸了,都给老子处理掉。” “刚才已经都处理好了。……云哥,老四虽然已经死了,但他们手下那帮人忠心耿耿,暗中估计还有不少四哥的人,在虎视眈眈,以后,恐怕还会来找麻烦。” 季云常侧头瞟了一眼鲁尔克,眼里闪过凶狠与不耐烦。 “他那帮蠢货,没什么可怕的,来一个老子杀一个。” 鲁尔克低头沉吟片刻,开口:“还有,那个江寂庭气火攻心,晕过去以后,现在还未醒过来,看着感觉状态不太好,要找专业大夫给他来看看吗?” 季云常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还找大夫,我是他爹?不管,能活就活,活不起就死。” 鲁尔克轻咳一声,表情有点无奈。 “哥,如果他真死了,恐怕,江威会找咱们麻烦。” “那个老东西……那又如何,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说晚了,要真心疼他儿子,早干嘛去了?再说了,光脚不怕他穿鞋的,咱们这帮人哪个不是亡命之徒,还怕死?我就不信那老头子真能追过来灭了咱们。” “……” 话虽如此,但季云常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他烦躁的要死。 而身后老五也走了过来,零星听到几句他们的交谈。 “……哥,那要是江寂庭活着回去,江威是不找咱们麻烦了,那江寂庭也不能放过咱们啊。” 老五说着,向二人走过来,两人应声回头看去。 “不看别的,就看他听老婆死了以后,能气得晕死过去的这样,就足以看出他们二人感情如何了。” 老五一句话就说到了季云常的心缝里去了。 季云常想着,暗自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 要留张平乐,江威和江寂庭,他势必会得罪一个。 老五突然开口:“唉……当初怎么就惹了这么个烂摊子回来……” 闻言,季云常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那你得下去,问问你的好大哥去。” “唉,好端端的,提那个死人干什么,他死了不正好成全咱们吗。” “……” 老五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开口:“……哥,要我说,这女人也没什么好的,不就救过你两次吗?这有什么稀罕的?” 季云常闻言,紧蹙着眉瞪着老五,一言不发。 老五被他盯的发毛,尴尬地清清嗓子,不敢再说些什么。 “……是啊云哥,万瑞虽然在国外,但它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咱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 鲁尔克也小声劝着季云常,见鲁尔克这样说,老五又来了劲头。 “……哥,你不会真为了这个女人,把咱们这帮兄弟们的性命,当儿戏吧?” 老五一时情急,说出了这么一句。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这话有多难听,马上就后悔了。 “诶不是,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句话着实刺痛了季云常,季云常气得闭上眼,用力喘了口粗气。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连累你们。” “唉!哥!不是啊!我不是那意思!” 老五赶紧挡在他面前,季云常伸手推了老五胸前一把,不想听他的解释,迈步向病房内走去。 手都搭在房门上了,季云常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鲁尔克。 “张平乐倒在血泊里的照片呢?” “哦!差点忘了,这就发给你!” 季云常回到了病房,脚步有意变轻。 他看向床上依旧还没醒来的张平乐,轻叹了一口气。 “叮~” 看向手机里发来的照片,季云常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江老爷子,您的儿媳,请查收。” 季云常把照片发给了江威。 想来,还要感谢这两位? 本来季云常是打算拍别人的照片发过去,如今倒好,有现成的了。 “死透了?怎么照片现在才发来?江寂庭呢?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江威迅速发来了消息。 季云常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托您的福,您儿子现在还没死呢,多亏你制止的还算及时,他差一点就没了。不过,好像也快了?在我这休养呢,至于什么时候才醒,要看你们祖上积不积德了。” 江威很快就秒回了条信息:“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死在你们手里,我绝对会带人,踏平你那个破地方!” 季云常看着短信内容,无语的轻笑出声。 沉吟半晌,季云常又发了一条信息嘲讽江威。 “老爷子,做你儿子可真是不容易啊,我都有点心疼他了。不知道江寂庭醒过来,发现自己老婆没了,会有何举动?他是爱他老婆多些,还是你这个父亲多些?哈哈,等他回国以后,希望到时候您不会需要我们这种人的保护。” 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下发送按钮,季云常叹了口气。 放下手机,季云常看向张平乐的脸,伸手去摸了摸热水袋的温度,又探了探她的体温。 还好,缓过来些了。 “怎么还不醒?” 季云常拉着她的手,自言自语。 “等你醒了,你会怪我吗……” 季云常低头发呆,思绪开始越飘越远。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如果我不是劣迹斑斑的罪犯,我们就会是一对寻常夫妻,你也不会因为我而受伤,不会再担惊受怕,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掣肘……】 想着,季云常突然一愣,像惊醒了一般。 他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震惊到了。 他怎么会这么想。 他头一次,动了想安稳的念头。 “我们……私奔吧……?” 看着张平乐,季云常小声地在心里说出这句话。 想着,他突然笑了。 他好蠢啊,在想什么呢。 安稳? 血里带风的人,永远不会安稳。 只是一瞬,他就压下了这个念头。 突然,季云常感觉到,张平乐的手指动了动。 “!” 接着,她的右臂逐渐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了。 “你醒了?张平乐,你醒了!” “……” 张平乐缓缓睁开了自己干涩的眼睛,张了张嘴,有点不好发出声音。 季云常激动地站了起来,张平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视线还太模糊。 见张平乐不说话,季云常有点着急了。 “张平乐?你说话啊,你怎么样了?” “……” “你等着,我去叫大夫!” 张平乐缓缓眨了眨眼睛,张嘴,发出了一句昏迷醒来的人,第一句永远会说的话。 “水……水……” “哦!水!” 桌上就有水,可张平乐如此虚弱,要怎么喝。 她头上有伤,季云常也不敢动她。 突然,季云常想起电视剧里看到的画面。 他猛喝了一口水,接着,俯身就要去亲张平乐的嘴。 “……滚。” 看着突然靠近的大脸,张平乐皱起了眉,右手下意识就扇了过去。 但因为太虚弱,只是摸了季云常的脸一下而已。 “……咕咚。” 季云常看着她愣住了,水还是自己咽了下去。 张平乐的视线逐渐清晰了,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半晌,张平乐虚弱地开口:“把床给我摇起来。” “啊!对!” 看着季云常这有点呆傻的样子,张平乐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小子怎么傻了吧唧的呢…… 虽然长得还挺好看的。 但是…… 张平乐被喂着喝下了几口水。 尘埃落定,她侧头,盯着坐在床边同样看着她的男人。 她不说话,死死地看了他半天,看的季云常心里都发毛了。 “你…你看什……” 突然,张平乐开了口。 “你是谁啊……” “……?” 67end 第68章 认贼作夫 “你,不是……哈,你装什么呢?” 看着张平乐那无知迷茫的眼神,季云常有点不敢置信。 不过,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装作失忆。 “……我真的不认识你。” 季云常盯着张平乐看,张平乐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良久。 半晌,季云常试探地问出声:“……真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全是连接不上的碎片……只记得……张平乐?那是谁?是我的名字吗?” 张平乐刚醒,还是有点虚弱,说一句话都要闭上眼歇歇。 看样子,她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哎!? 季云常想着,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是,天助我也。 “那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不记得。” 那说明,她也不记得江寂庭了? 那就是说明,她也不会记恨自己了? 太好了。 季云常嘴上的笑意,都快要憋不住了。 这是上哪才能捡到的这好事啊,他这不正好,趁虚而入啊。 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抬头,季云常佯装难过极了,上前轻轻地握住了张平乐的手。 “你忘了吗,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 季云常演技一流,感情真挚,那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狡诈……啊呸,深情又哀伤的光芒。 张平乐闻言只是看着他,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季云常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想的,心里还有点小慌张。 也许是做贼心虚,季云常感觉,她那双眼睛黝黑深邃,怎么好像有种……洞悉真相的能力呢…… “……未婚夫?” 半晌,张平乐终于开口了,声音虚弱沙哑。 “嗯,没错。” “那我……运气还真好。” “嗯?” 张平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张虚弱苍白的笑脸。 “你长得……真漂亮,这么漂亮的人,竟然,即将会是我的丈夫。” 张平乐看着他,语气平静真诚,毫不吝啬的说出这句话。 季云常听她夸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不敢直视张平乐,眼神四处乱飘了几下,嘴角的笑意却根本压不住,轻轻地干咳了几声,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哎哟,这个女人,也真是的,怎么净说些个大实话。……哈哈哈,咳,竟然有人失忆了审美也这么好。】 “你叫什么?” “啊,我叫季云,也有人叫我季云常。” 男人看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含情脉脉:“你一直都叫我阿云,而我,叫你阿桂。” “阿桂……我怎么没印象。” 季云常低头垂眸,用自己的拇指摩挲着张平乐的手背。 “在羌耶族,我们会叫自己的妻子为阿桂,或者娘子。” 张平乐看着他的脸,脑海里却一点关于他的印象都没有。 什么羌耶族,什么阿桂…… “我们,不是未婚吗,为什么会叫我阿桂。” “当然是因为,女朋友也可以这么叫啊。而且……” 季云常突然停顿,表情像是非常失落哀伤:“哎,你都忘了……我们两个早就已经约定好,再过一些日子,我们,就会成亲。” 季云常双眼含笑,用两只手握住了张平乐的手,手肘压在张平乐的床边,身体离她更近了些。 成亲……好有年代感的两个字啊。 看着他明亮的眸子,张平乐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波澜。 既然是未婚夫,她为何,只是觉得他长得不错,却无法心生爱意? 可即便她是怀疑,她现在也什么都记不得。 好吧,既然现在守在自己床边的人是他,或许,他真的是自己很亲密的人吧。 沉吟着,突然,张平乐耳边一阵耳鸣。 头部传来尖锐的疼痛,张平乐忍不住面露痛苦。 “张平乐,你醒醒……” “……你信我吗?张平乐,不管你听不听得见,这次真的是胡鹏丽假我之名,是她叫他们出去教训你,我发誓,我真的不知情,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去打伤你……对不起,对不起。” 记忆里,有个男人同样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停揉搓按摩着她冰凉僵硬的四肢,他对她说着话,声音都在颤抖。 “张平乐,不论以后怎么样,就算你一辈子醒不过来,我也会对你负责,我一定会娶你的,张平乐……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说话,好,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你一定快点醒过来啊,张平乐,你再不醒过来,你……你的婚纱和戒指,我就去随便挑了……万一,以后你不喜欢,那你也没办法了。” …… 张平乐耳边的声音糟乱,脑袋里翻江倒海,乱的像是一锅粥。 太好了,不如趁乱我们把粥喝了吧。 一旁的季云常,看见张平乐突然表情这么痛苦,还以为她伤口出什么问题了。 “老五,去叫医生!” 季云常突然跑到门口向外面说了几句话。 但他说的是外文,张平乐完全听不懂。 季云常回来把床放平,让张平乐舒服点平躺下。 张平乐闭上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过去了。 “……为什么,他说的话我听不懂,他穿的衣服也奇奇怪怪的,我真的,是她的未婚妻吗。” 张平乐迷迷糊糊地,这样暗自想着。 而病房内,很快来了医护人员。 经过一番查看,医生说张平乐没什么事情,伤口只需要慢慢静养就行了。 至于失去了记忆,这谁也说不准何时才能恢复。 “先生,我们水平有限,只能看到这个程度了。目前我看患者情况也挺稳定的,咱们……一定要包下这个病房吗?哎,咱们这多乱你也是知道的,这刚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看伤,医院床位非常紧张,您能不能……” “……知道了,就你们这个破地方,我和我娘子还不愿意待。” 张平乐一走,房间里能有三张空床位,甚至还能再额外加塞。 护士见季云常松口,表情一下子开怀多了,喜笑颜开地向季云常道谢了几声。 “你留下收拾东西,你跟我走。” 张平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几个男人突然过来。 季云常给张平乐包裹上了一层毯子,还带上了给她新买的假发帽,接着一把抱起了张平乐,向外走去。 男人胸膛宽厚,张平乐闭着眼靠在他身上。 张平乐也懒得问他们要去哪里,反正,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迷茫感觉,可真不好。 被他结实臂膀的抱着,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听着他或远或近的心跳声…… 张平乐那一刻觉得,好像,还蛮有安全感的。 只是,这真的,是她丈夫吗…… 那为什么,他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 她总不会是因为失忆,而完全地忘掉了一门语言吧? 语言,有时是很说明问题的东西。 “你身上,什么味道…真好闻……谢谢你……阿云……” 或许是因为虚弱,张平乐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 阿云…… 季云常闻言身体忍不住一顿,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他的乳名了。 男人没有回答她,继续向前走着,只是手上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在张平乐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嘴角在偷偷的上扬。 将她抱在怀里,他才切实的意识到,她真的好瘦啊,身上又干又硬又柴,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被绑架到这里,一路以来,她受了这么多的伤,身上却没点肉来抗。 她一定……很辛苦吧。 以后,再不会了。 季云常这样暗自的想着。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世上除了一语成谶以外,有时候,还有会发生另一种情况,叫立g。 “你太瘦了,等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阿…阿桂。” “嗯……” 爱上一个人,或许,是从心疼和可怜一个人开始吧。 68end 第69章 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自从脑袋受伤以后,张平乐好像变老实了不少,有种活人微死的丧感。 可能人没有了记忆,就会变得傻傻的。 不过……也不算太老实。 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张平乐跟季云常问了很多问题。 吓得季云常马上在背地里安排下人,火速给他调查好张平乐的全部资料。 据季云常说,张平乐的头发是因为这次外伤才被剃掉的,而这次外伤,是她英雄救美了季云常。 后来也问了好多问题。 比如,他们的语言和地域问题,在张平乐提问的时候,季云常当时明显犹豫了一下。 “因为……你是……跟我私奔出来的。” “私奔……?”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季云常在那几天里,深谙其道。 “没错。你父母,一开始并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他说我是……不可信任的小黄毛,嗯。” 季云常:支支吾吾,稍加思索,大胆开麦。 张平乐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那及腰的乌黑浓密卷发,在脑袋里缓缓地扣出个问号。 “黄毛?你,这不黑头发吗,假发啊?” “额,黄毛……是一个代称。” 季云常轻咳一声:天杀的,他是以前无意在网上看到的,他们说着什么鬼火啊黄毛啊什么的……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既然你我都不在一个国家,那我们是如何认识的。” “因为……你来这里旅游。” “旅游……来这里?我受什么刺激了,来动乱这么频繁的地……”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话说到一半,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他说啥是啥吧。 看他的肢体语言动作,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不太自然,张平乐心下了然,恐怕他说的话并不可信。 虽然不知道他想隐瞒什么,但目前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也只能信任他了。 希望……他不会害自己吧? “前几年,这里还没这么乱,而且……” 季云常突然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坐到了张平乐的身旁,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 “而且,就以你老乖的实力,还保护不了你吗?你这几天还没认识到吗?” “……老乖?” “在我们族里,女人会把自己的丈夫叫做老乖,或者叫阿咪。” 阿咪……这网吧草地名字,到底谁寻思的呢。 “……真是,好难听的名字啊。不过,季云,你要是能保护好我,我脑袋怎么还会受伤呢。” 张平乐抬头,狐疑地看着他,季云常被说的无言以对,语塞了片刻。 “……嗯?难听?这哪里难听了?你以前,可是一口一个阿咪老乖的,叫我叫的可亲热了呢。” 算是不知再说什么来搪塞她,季云常开始插科打诨,笑着与张平乐打闹起来。 季云常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佯装生气地轻轻捏了捏她一侧的脸颊,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去蹭蹭张平乐的脸。 “我保护不了你?胡说,我这家大业大的,武器人力样样齐全,哪里保护不了你了?至于你的伤……那完全是个意外。是你那天,突然冲上来要保护我,眼里都是我,就让自己受了伤。阿桂,我现在想想还好感动呢。” “……?” 张平乐疑惑地看他,季云常也回望,相顾无言。 见糊弄不了她,他突然转了转眼珠。 “哎呀,真是我的好阿桂,我此生能嫁给你,也是十分的有福气了。你以前还说,我这么柔弱的男人,就需要你这样的大女人保护。你说,你会一直保护我的,难道,都忘了吗,张壮士,你要做负心汉吗?” 季云常突然假装娇弱,明明他即便是坐下也比张平乐高了半头,这么好大一只的男人,突然扭扭捏捏地,往张平乐的怀里蹭。 张平乐:……? 找了半天邮政局在哪,原来:邮政这四处(又整这死出)。 你也是柔弱上了,老铁。 这一米九的个子,浑身的肌肉,跟他都算是受大委屈了。 虽然吧,这人是长了一张娃娃脸,但也差不多得了吧,再这样真有点恶星了。 “你以前,还夸我是羌耶第一美人呢。你看我这张脸,细皮嫩肉的,我可是,被娘子你保护的很好呢。” 季云常在她怀里摇头晃脑,张平乐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那样子,鬼迷日眼的。 呵,真不知道他手下的那帮弟兄,看到他这死样子,下巴会不会掉地上。 张平乐有点实在憋不住笑了:“……第一,还美人。” “老爷啊,要是没有你保护,小女以后可怎么办啊,老爷~” 张平乐:无语了奥,他这怎么还越演越来劲呢,戏瘾大发了属于是。 张平乐也不拆穿,被他逗笑,笑着配合他。 两人嬉笑打闹,像极了亲密的情侣。 好像,是有点甜蜜。 可假的,就永远是假的。 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就迟早会有消散的时候。 季云常呼出的热气洒在张平乐颈侧,痒痒的,玩闹之中,几次差点亲在了她的脖子上。 张平乐忍不住缩起脖子,笑着后退,下一刻,她就向旁边躲开了。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习惯与别人距离太近。 更何况,这个男人如此可疑。 除了头上的伤,她身上的陈旧伤还有很多。 如果不是别人打的,那就是这个男人打的。 一个女人,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还跟一个外国的混蛋头子私奔,如今一无所有,处境如此被动,身上还都是被打的伤口…… 这剧情,已经非常显然了吧? 张平乐想到这里,心中不悦。 她失忆前,是这么一个愚蠢的女人吗? 真的吗? 还好只是未婚妻,过几日的婚礼,她一定要想办法推迟。 季云常也察觉到了,她一直若有若无的疏离,看着她的笑容稍有凝滞,接着,便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张平乐继续微笑起来。 没关系,现在,她只是没记忆,两个人还不熟悉。 只要以后两人一直在一起,何愁没有相爱的记忆。 - 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来,季云常看向坐在窗边发呆的张平乐。 窗外月明星稀,晚风轻吹。 张平乐趴在窗边,头上的纱布条被风吹着,在轻轻的上下微动。 她在想什么呢……? 季云常坐在不远处,不瞬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窗边的人在看风景,而他在看那个看风景的人。 不对,让他想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你趴在窗边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在身后看你。 呵,又文艺上了。 “叮~” 季云常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就这?一张照片?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我要的是视频。你记忆力是不是也不太好?我要她被折磨痛苦而死,你的照片里看着,也不过如此,就这样?” 季云常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胡清风给他发来的消息。 季云常不由得烦躁地冷哼一声。 江威那里是糊弄过去了,但这位胡老板却非常难搞又变态。 “那怎么办,胡老板,人死都死了,难不成,你叫我鞭尸?” 在季云常回复了消息以后,过了一分钟以后,胡清风又发来了消息。 “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办事不力,还想着要钱拿?怎么,尾款不想要了?别让我后悔选择了你们。” 半晌,又来一条。 “既然死都死了,那就按你说的,鞭尸。” 季云常看着手机屏幕,无语的心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胡清风又发来一条。 “记得,这次我要视频。” 变如态,纯变态。 季云常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难缠,他究竟与张平乐何仇何怨,竟然这么恨她。 不过,也好办。 季云常又打开手机上,给手下的人发消息。 “找一个跟张平乐身形样貌差不多的女人,凌虐致死,记得全程录像,弄完发我,尽快。” “还有,让你把张平乐的全部资料整理出来,好了没有,发给我。” 季云常看着小弟给他的张平乐资料,心想着,这几天就仔细看看吧。 以前他们不认识不了解,又如何? 他和他的阿桂,以后有数不清的日子可以了解。 接着整理好表情,他站起身来,走向窗边的张平乐。 “阿桂,你头上有伤,最好还是不要见风。” 季云常走过去,轻轻拍了张平乐的肩膀。 “……好。” 张平乐坐直了身体,而季云常也蹲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面上却都带着微笑。 “你在想什么?” 季云常开口,笑得更加温柔。 张平乐一愣,想出一句话来敷衍他。 “……当然是,想你啊。” 不论这句话是真是假,但对于季云常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哦~我的阿桂真好。”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笑的美滋滋的。 张平乐伸手,抚上他的脸庞。 真漂亮。 如果不是在前几天,张平乐暗中亲眼见到他杀人,就更加漂亮了。 容貌像是天使,杀人却熟练的如同呼吸。 张平乐直直地看着他,季云常不知道她看他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 只觉得张平乐的手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 【我们一天一天的相处下去,她应该,很快就会爱上我了吧。】 在谈恋爱之前,能摸他这张脸的,还只有鲜血。 不过还好。 爱人的体温,和鲜血一样温暖。 69end 第70章 魔鬼的体温 就算再帅的男人,脱光了站在张平乐面前,她也只会问他冷不冷。 抱歉,伤害男人的事,她做不到。 季云常:呵,给爷整笑了。 羊尾,就直接说是羊尾得了,不过,怎么女的也能萎啊? 不知季云常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在洗完了澡以后,他穿着一条松垮垮的浴巾,就大咧咧地走出来了。 在两人吃过饭后,季云常突然说自己要去洗澡。 张平乐突然感觉不太妙。 在他还未出浴时,张平乐就频频回头,生怕他突然出狱,啊不是,出浴。 等他真洗完了以后,张平乐却一眼都不敢回头看了。 “窝们~背对背~涌宝~” 张平乐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往那一坐就是兵,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 表面上,她是在看电视上放的节目,实则,她大脑一片空白。 不,也不算完全空白,还有很多忐忑。 “你在看什么?” “嗯?!” 季云常走到张平乐的背后,他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头却俯身在她耳侧,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张平乐应声回头,季云常也同样转头看她。 四目相对,男人正满眼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她。 那样子,俨然是一副灰狼看猎物的神情。 “嗯?你怎么了?” 看她如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季云常故意憋着笑,脑袋反而离她更近了,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两人近到,张平乐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水汽,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沐浴露香味。 张平乐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干笑了几声,身体却诚实地向沙发一旁倒去。 季云常表情不变,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继续欺身向前。 “不,不是,哥们,你冷静一下子。” 张平乐眼看着他逐渐逼近,她一味地后退,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推了推男人的前胸。 若不是身后还有只手臂支撑,她都要躺在沙发上了。 “哥们?我是你未婚夫啊,阿桂?” 她眼底的慌张,以及她一直攥紧的拳头,季云常看的一清二楚。 呵,看她紧张的那个样子,手心都要攥出汗了吧? 真可爱。 男人一把攥住了张平乐推开他的手,直接用力压在他的胸肌上。 季云常的表情故作幽怨,眼睛耷拉下来,像只失落的大狗:“难道,是我们处的时间太久了,阿桂对我,已经看腻了吗?阿桂?” 张平乐尴尬地笑了笑,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根本抽不回来。 “哈哈,怎么会呢,你又幽默了,阿……阿云。” 季云常看着她,按着张平乐的手顺着胸肌,一点一点向下滑向腹肌。 张平乐眼睛逐渐瞪大,在还未摸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之前,她用力抽出了手。 张平乐迅速转过头去,屁股向一旁挪了挪。 季云常的浴袍松松垮垮,她根本都不敢往下细看,生怕这死小子连苦茶子都没穿。 季云常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本来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 他伸手去拿了沙发上的遥控器,绕到了沙发前面坐下。 “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以后,腰膝酸软……” “三分钟可视无痛,睡梦中就……” 季云常拿着遥控器调着电视频道。 虽然张平乐听不懂上面的广告词,但看上面的画面,就依稀知道大概是什么了。 你别说,这外国的广告是挺邪性,比国内的炸裂多了,就推销个肾宝,什么香艳画面都能出现。 张平乐觉得尴尬极了,季云常却还面色如常。 张平乐:呵,要不他怎么能叫云常呢。 直到电视上的男人,摇头晃脑地拿出了一瓶催情神油,张平乐彻底坐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心想着此地不宜久留,她得赶紧走。 “我去喝点水……” “嗯?这不是有吗?” 季云常瞟了她一眼,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茶几上正摆着刚才季云常特意给她鲜榨的果茶,以及季云常亲自下厨做的小零食。 “……那我去尿个尿。” “你不刚去过?” “……” 张平乐沉默了:这男的纯变态啊,她去尿尿他都观察啊? 见没有理由,张平乐叹了口气,只能又坐下,屁股悄悄的离季云常又远了几厘米。 季云常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你之前,不是很好奇你的以前吗?” 提到过去,张平乐的眼前突然一亮。 “这是你以前的珍贵影像,喏,一起看吧。” 季云常将手机上的视频,投屏在了电视上,画质感人。 随着一段惊爆的开场曲,镜头推进,画面突然出现了解说员,开始了他的开场白。 “嘿,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各位今天来到会场,这里是现场直播!接下来,我们将为您带来……” 张平乐看着电视里的画面,有种熟悉又不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格斗比赛的视频?跟我以前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嘘,帮我擦头发。” 季云常没说别的,只是递给了张平乐他肩膀上的一条长毛巾。 “本场为女子组格斗场,本次参赛选手有……” 张平乐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被电视上的内容吸引,一边心不在焉地揉着季云常的脑袋,一边看着电视上的视频。 而里面的选手里,竟然有张平乐三个字。 “哦!张平乐?那说的是我吗?” 张平乐激动了一下,手上没个轻重,扯到了季云常的头发一下。 “嘶……阿桂!” 男人吃痛,侧头嗔怒地看向张平乐。 “抱歉抱歉,摸摸毛,疼不着。” 张平乐说是这么说着,还对着他的后脑勺胡乱吹了两口气,但她的眼神却一直没离开电视机。 季云常有点后悔给她看视频了,她都不再理他了。 “……你怎么敷衍我啊,阿桂?” “哎呀你别吵,谁让你头发留这么长了,麻烦,你看我,寸草不生。” “……” 张平乐专心看电视,逐渐不耐烦,根本懒得理他。 季云常被她的发言整沉默了。 想着自己送她假发都多余了,看来,她头发没了一点也不难过。 “新晋黑马‘乐神’,对战悍将‘猛禽’。哇……比赛还未开始,我真是为这位新人捏了一把汗啊。虽然,我们这次是友谊赛,但猛禽选手,可是向来毫不留情的啊,哈哈,不过听说,她们以前还是校友?作为大一届的学姐,也许会照顾我们这位新人也说不定……” 镜头分别给向了台上的两人,张平乐看着台上那个又高又壮的人,皱紧了眉头,仔仔细细的看。 这真的是她? 跟现在长得也太不一样了,张平乐有点不敢相信。 “喂,这人,是我吗?”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季云常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她。 “…当然了。” 她确实变化很大,但这份资料绝对没错。 走完了全部流程,台上两人正式开打。 张平乐看的起劲,两手拿着毛巾压在季云常头上,一动不动。 季云常见她看得入迷,便自己去擦头发了。 只见张平乐的教练在她旁边给她说了些什么。 电视上并没播出他们说了什么,但张平乐却在脑子里自动播放了。 “小乐,我知道你最近一连打了好多场胜仗,但你这次一定要注意。” “放心吧师父,绝对不给咱武馆丢人。” 老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乐啊,你是咱们武馆里,唯一一个继承了我的衣钵的徒弟,我养了那么多瘪犊子,就你小子一个人,是真来打拳来了……” 张平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哎呀师父,又说那没用的,你抒啥情啊,我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可别跟我扯犊子了。” “哎呀你啊!我想说的是,虽然最近几场你挺牛根的,但你这次,你真得注意,可别赢的太明显了,最好别赢。” “知道了知……你说啥?” 话说一半,张平乐突然疑惑地看向老头。 “胡鹏丽,她家有钱有势的,你赢了她,没好果子吃啊。” 张平乐看着那老人,目光逐渐幽冷。 “……你不是知道,我跟她一向不合吗,我被她找人打伤,躺了快一个月,你忘了?” 老头被张平乐盯着,表情有点不好意思。 “额,就,友谊赛而已嘛……” “什么赛,我也要赢她。” 还友谊赛?就是名菜赛螃蟹,赛农药都不好使。 直到张平乐冷冷地说完这句话,赛铃准时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张平乐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脑海里好像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张平乐不错眼珠的在看电视,而季云常在看她。 原来,她以前还真的是运动员…… 季云常的资料上写的很齐全,季云常突然想起,这场的对手胡鹏丽,是她多年的宿敌。 季云常突然后悔给她看了,要是受到刺激,想起了一切该怎么办…… “额,要不还是别……” “别吵。” 季云常想中断观看,却发现张平乐看的认真,不容拒绝。 季云常只好沉默,继续擦着他的大辫子,也看起比赛来。 “干得漂亮!乐神攻击迅猛,出手有力,她竟然赢下了这一局啊!天呐,果然啊,体育竞技,往往新人体力更好,新人永远是那么的恐怖如斯啊!” 一回合结束,张平乐赢得了第一场胜利。 张平乐看着电视,面沉似水,眼神越发冰冷。 胡鹏丽…… 虽然不记得什么,但从这场比赛来看,她实在不喜欢这个人,不,她简直太讨厌了。 季云常不太了解规则,时而看看电视,时而又看看张平乐。 他感觉张平乐的情绪好像不太好,他都感受到她周身的低气压了。 看她臭脸,季云常就一直没打扰她,直到中场休息,季云常才说了几句话。 “来,尝尝这个,我特意给你做的。” 季云常拿了一块茶几上的零食,给张平乐喂了进去。 “……还行吧。” “什么?还行?张平乐,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你就,还行?” 季云常一脸不快,语气明显带着怒意。 “……很好吃。” 张平乐瞟了他一眼,敷衍地改口了。 比她做的,简直差远了。 【……嗯?比我做的?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原来会做饭?】 季云常气得,两只手上前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脸,将她脸扭了过来。 “……你干嘛?” “阿桂!我生气了!” 男人愤懑地看着她,脸皱的像个包子。 张平乐也是不愿哄他,也伸手去掐住了季云常的脖子。 只是没等张平乐说些什么,两人同时都被电视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视频里突然放起了花絮集锦,同样是清朝老片画质。 “哦!这不是男子组的‘雄狮’吗,他今天,难道是特意来探班的吗?果然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接下来是……” 正有记者在下面采访张平乐,高处直播镜头闪过画面,同时不远处,正有个男人在向张平乐走去,高台的解说员认出了他是谁,便随口cue到他一句。 不过他应该庆幸,上面的直播听不见下面的声音,镜头也只是中场切片一闪而过。 “怎么样,‘乐神’发挥如何?” 男人笑着走过来,像是与张平乐非常熟稔,过去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 至于张平乐,从看见他那刻开始,表情就像是看到了瘟神,随着他越走越近,表情越来越嫌弃。 直到男人毫不见外的搂住了她,她忍无可忍,对着那人的肚子,突然来了个肘击。 “呃——”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被打,弯腰捂着肚子,表情变得痛苦。 记者一时间看呆了,甚至忘了开口解围。 “额,哈哈,两位的感情,看来,还真是不错啊。” 半晌,男人缓缓直起腰,挤眉弄眼看向张平乐,表情很复杂,笑容里带着痛苦,又带着点暗爽。 “……” 沙发上的两个人,手上还保持互掐的动作,看着电视里,却各怀心事。 张平乐:这男的谁啊? 季云常:靠,这里怎么还有他啊!不行!快关掉! “我作为张平乐的朋友,我今天来,是给她加油鼓气的。” 男人说着,侧头看着张平乐痞笑着,表情暧昧。 张平乐:痞笑?呵,痞颜吧。 而张平乐看着他的表情,一直充满嫌弃,毫不遮掩。 “哦!你是…张选手的同期是吧?据说两人还是同班同学?男子组的‘雄狮’,江万东选手!” 江万东点头,冲着记者和摄像机微笑,笑容异常灿烂。 “没错,她真的很努力,即便友谊赛也在认真准备。除了加油鼓气,我还想跟她说句话,虽然是友谊赛,但这场比赛她要是赢了,下场后,我会送她个礼物。” 江万东看着张平乐,故意笑意盈盈,装作一脸不值钱的样子,说着暧昧的话。 在一旁看着的张平乐都快要吐了。 属于她的戏台刚搭好,怎么这人跑过来戏瘾大发了。 “……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诶!别走啊张选手!” 电视里,江万东和记者去拦张平乐。 电视外,季云常也在拦着张平乐,去抢遥控器。 然而,电视机里的张平乐被拦住了,电视外却没有。 “不好意思,上场前跟我斗嘴了几句,别生气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江万东向着张平乐挤眉弄眼,笑的贱气逼人。 “好一个对抗路情侣,磕到了!” 就是因为他经常故意这样捣乱,有不少人挖出来,才会盲目嗑他们的cp。 张平乐:太极霸剑了!蒸鹅心!再笑,我给他玛莎拉! 张平乐看着他,眼睛都快冒火了。 突然,张平乐释怀的笑了。 “江选手,你来,我现在就想送你个礼物。” 张平乐看着江万东,不怀好意的笑了。 “哦?看来两位还真是,双向奔赴啊哈哈。” 看张平乐的笑容,笑的江万东心里有点发毛,不知道她要搞什么。 难道又要揍他? 但贱是他主动犯的,他不过去也不行了。 看了看记者,江万东点头笑了笑,就是笑容好像有点虚。 张平乐看他凑近了,她把手伸进裤兜里,掏了几下。 江万东挑眉:她真给我准备礼物了? 不会是……痒痒粉?胡椒面?……防狼喷雾?突然撒我脸上? 张平乐突然,把手掏出来了。 江万东以为有暗器要出来了,身体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 不过,张平乐掏出的不是暗器,而是……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她比了个中指,还在江万东面前晃了几下。 “……” 一时间,记者沉默了,江万东也沉默了,看到的人都沉默了。 但,季云常笑了。 “噗……” 电视里,张平乐那一脸嫌弃不像演的,冲着江万东,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中指,接着还骂了一句脏话。 “你xx,江万东,你赶紧给老子远点爬!” 说完,张平乐就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徒留江万东和那个记者在原地。 “……我真服了,这段掐了别播。” …… 戏已经看完,季云常抢过了遥控器,一把关上了电视。 房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张平乐看向季云常,听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江寂庭,季云常的表情变得不妙。 季云常扔下手中的遥控器,幽怨地看向张平乐。 男人突然越靠越近,张平乐疑惑地向后仰。 只是季云常毫无停下的意思,张平乐退一分,季云常就多进一分。 “那个人,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你不许想他。” “……?” 张平乐:他咋了?什么毛病? 见张平乐看着他不说话,以为她是不答应。 季云常愈发郁闷。 今天一起看这个视频,简直就是个错误! 季云常向着张平乐突然扑了过去。 “!” 季云常捧着张平乐脸,一把吻了上去。 张平乐震惊坏了。 俗话说得好,葛优烫头——这也太秃燃了。 “唔,嗯!” 哥们不仅亲上去了,还是……舌吻的捏。 季云常来势汹汹,手紧紧地按着张平乐的后脑,把她往自己这边送。 男人猛烈地啃食着她,像是要把女人拆之入腹,揉进他的身体里。 两人唇齿相缠,张平乐瞬间被他滚烫的气息包围,呼吸交融,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香味。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疯狂地挣扎,男人却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臂膀。 两人如同困兽之斗,挣扎变得毫无用处。 她接下来所有的反抗也都被男人理解为:欲擒故纵。 男人的浴袍变得松散,张平乐的手,抵抗推着男人赤裸的胸膛。 两人距离太近,男人的体温甚至都熨帖在张平乐的身上。 好烫,像是魔鬼的体温。 张平乐被亲的七荤八素,有点意乱情迷。 恍惚中,她脑海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像是刚才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个人。 那人曾经,好像也如此这般的,与她有过。 “老婆……我好爱你……” 记忆里,男人看着她,眼里涌动着汹涌的爱意。 而在张平乐睁开眼后,眼前的男人,亦是如此。 只是,他说的是…… “阿桂……我爱你……” 70end 第71章 暧昧戛然而止 “停…停!季云常!停下!” 此时,就看出有头发的坏处了。 季云常这边亲的是如火如荼,张平乐一把,就薅住了他命运的小辫子,用力把他往外拉。 “……你?” 被薅的季云常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哥们…… 他这边,明显都要上高速了,亲了半天,她一直在这抵抗就算了,见抵抗不了,就硬薅他头发? 啊? 这对吗?她啥范儿啊? 是他长得不帅?身材不好? 到底…为什么? “你,你冷静一下,我,我还有伤呢。” 张平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敢直视季云常的眼睛。 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刚才手上太用力,甚至都薅下来他好几根头发。 季云常瞪着个牛眼睛看他,一脸哀怨和愤恨,他现在恨不得都想咬死她了。 趁着这个功夫,张平乐赶紧推开他,钻了出去。 季云常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撤硕(厕所)。” “……” 挣脱了季云常,张平乐头也不回地向厕所跑去。 季云常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简直不爽极了。 揉了揉自己被扯痛的头皮,季云常整理好自己的睡袍。 季云常的手机上,突然传来简讯。 “哥,江寂庭跑出去了,但没往外跑,好像向着您所在的楼阁去了。” 季云常:? 他这是,迷路了? 自从江寂庭醒了以后,一直吵着要见季云常。 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带不走张平乐,他也不会走的。 季云常想着,冷笑起来。 好蠢。 天堂有路你不走,那正好啊,那就留下来。 而一旁跑到厕所的张平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皱眉,赶紧用凉水冲洗自己的脸。 好险。 张平乐的嘴被亲红了,脖子上还都是吻痕。 这小子,上辈子是aaa专业拔罐技师还是咋的,就这么会儿功夫,给她脖子弄了好几个草莓印。 张平乐一边拿毛巾擦拭自己的脖子,一边想着一会儿出去该怎么办。 这也太尴尬了,一会儿怎么面对他啊。 从医院回来以后,两个人自然一直睡在同一张床上。 季云常一直老老实实,什么也都没干,也许是因为张平乐有伤在身,况且他身上的伤也不少,胳膊上还有个大血坑,像是子弹伤。 本以为,两个人起码得有段时间不会发生什么了。 但,谁能想到,今天他突然兽性大发啊? 不是挺正常的格斗比赛录像吗,不知道的还以为看的是……某个岛国的电影呢? 刚才突然扑过来,张平乐还以为他尸变了呢,要啃她脑子。 在厕所思考了半天,张平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网布,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打算出去了。 那她咋整,人生就三字:加油鹿小葵吧。 “咳。” 张平乐从卫生间出去,甚至都没敢细看四周,干咳了一声。 但房间里,鸦雀无声。 “……” 关上了厕所门,张平乐缓缓地回过身,她想象中,现在应该在床上虎视眈眈的季云常,正在…… 正不在房间里。 “?” 张平乐扫视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季云常的影子。 张平乐当时就松了一口气,还想着:这季云还挺懂事,知道两人现在有点尴尬,躲出去了。 然而不多久,楼下传来了不大不小的争执声和打斗的声音。 张平乐赶紧走到窗户边,趴在窗台上,偷偷探出脑袋。 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是因为她知道这里很乱,而且前几天她无意中的探头,就看到了拿着砍刀浑身是血,笑容癫狂的季云常。 还好那天季云常没发现她,要不……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以防她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张平乐只能偷偷地探头探脑。 “云哥,我听他们,叫你云哥……” 楼下有一小撮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男人被按着跪在地上,周围是四五个男人将他围住。 “我太太,真的被你杀了吗?” 男人满眼血丝,眼眶黑青,脸上还带着胡茬,看着憔悴又邋遢,比刚来的时候,还瘦了一圈。 “云哥,我求你,让我看我太太一眼,是活着也罢,死了也好,她都是我的太太,我必须带她走。” 季云常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男人,心烦的无名火起。 那男人看向他的眼睛里,是湿润的,可怜的,脆弱的,哀求的。 这种眼神,在他这里,见得太多了。 季云常冷笑一声:“哟,江老板好痴情啊。我之前不是都让你走了,你还不走?” “为什么,你一定要杀了我太太,江威他到底承诺你什么了,我也可以做到。” “想要她命的人,可不止江威。”季云常稍作停顿,“胡清风,你知道吧?” “……他?” “他要我,把你夫人,用尽我这里所有最痛苦的办法,凌虐致死,然后拍下来发给他。” 季云常的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晚饭一般平静。 “你要见她的尸体,抱歉啊江老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她现在碎的像饺子馅一样,器官东一个西一个,我可收集不全。” 江寂庭听完浑身一僵,嘴唇微张,看着季云常的表情也变成难以置信。 凌虐致死…… 凌虐…… 胡清风…… 怪不得他会那么容易就答应,压下张平乐殴打他妹妹的事,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脑袋里像是被人敲响的一口大钟,嗡嗡作响。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凌虐”两个字。 他的心和喉管,此时像是被人用力掐着,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捏碎一样。 江寂庭的身体脱力,彻底瘫跪在了地上,他的头缓缓低下,他垂眸,一滴温热的液体,终于从江寂庭的眼眶中流下。 接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地落下,他的表情却是木然的。 张平乐是被凌虐致死的…… 那,那该多疼啊…… 都怪他…都怪他…… 如果他那天看好张平乐,不让她出门;如果他早点跟江威摊牌,哪怕是他认输呢,如果他早点处理掉胡清风,如果他再强一点…… 季云常看着地上一下子被抽走灵魂的江寂庭,讽刺的嘲笑了他一下。 “江老板,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我也很舍不得你。” 季云常伸手,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柄大刀,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地上那失魂落魄的男人。 “既然你这么想她,我帮你一把,让你去下面找她吧。” 季云常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又一次扬起了癫狂的笑容。 t国的天气,燥热又多雨。 好像又要下阵雨了,还是雷阵雨。 天空闪烁着明亮的威光,光芒照在季云常的脸上,让他的脸看着,忽明忽暗。 他看起来,真像个恶魔撒旦站在人间。 他举起砍刀在身侧,目标是江寂庭的脖颈。 天空一道响雷,周围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但所有人以为会发生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因为…… “阿云!” 71end 第72章 别仗着我喜欢你 楼阁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 季云常的手应声顿住,他不可置信地应声回头望去。 “阿云!住手!” 张平乐正站在二楼的窗台边,头都伸出来一节,对着季云常大喊。 她一直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一切,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 那个男人的长相,虽看不仔细,但好眼熟。 有点像……刚才电视上出现的那个人,江万东。 她也不敢确定,毕竟那个视频就很古早,楼下那个男人她也看不太清,身形也不太一样了。 她不认识那个男人,她的理智也告诉她自顾不暇,就不要多管闲事。 但,身体比脑袋更先做出了决定。 她毫不犹豫地大喊出声,叫住了季云常。 不仅下面的季云常愣住了,地上的江寂庭也愣住了。 这不是,张平乐的声音吗? 她还活着? 江寂庭在那一瞬间,像是突然活了,挣扎着要站起身来,而身后却有人继续压着他。 “张平乐!唔!” 江寂庭还没大声喊出去,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再看窗台边,张平乐早就不见了,季云常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慌的厉害。 “快,把他拖走!” 马上把砍刀递给旁人,季云常烦躁地冲着禁锢江寂庭的两人招了招手。 “唔!!” 几个人马上迅速拖着江寂庭离去。 而张平乐,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还穿着与季云常同款的情侣睡衣。 “你们让开!” “主母!抱歉!” 楼门口有两人守着,两人身材高大,像两座大山,把门口挡的结结实实,甚至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 这两门神,眼珠一瞪好似铜铃,气势骇人,张平乐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 主母? 从医院回来以后,这里就一直在操办她与季云常的婚礼。 好像无人不知,她即将就会是这里的女主人。 但,她张平乐却只能在楼阁之上,没有季云常的同意,她寸步都不能离开。 她究竟是这里的主母,还是被季云常强掳来的玩物? “我让你们让开!” “主母!” “你们让开。” 直到他们身后的季云常吐口,那两人才听话的躲开。 张平乐愤恨地推了这两个人一把,看到了季云常正站在不远处,直直地看着她。 张平乐小跑两步过去,她看到远处,江寂庭被两三人捂着嘴巴拖走消失的残影。 张平乐皱眉:“季云常,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 季云常表情如常,伸手帮张平乐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衣领。 张平乐在楼上的时候,有一堆话要问。 可真跑到他面前,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我一直想问你,你,你……” “我什么,问我为什么,杀人如麻?” 季云常又伸手摸了摸张平乐的额头,轻轻地擦掉上面细密的汗珠。 “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直说了。因为你男人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以理解为……是这里的土匪头子。” 季云常的坦诚,让张平乐一时语塞,反而不知说什么了。 “怎么了阿桂,因为这个,就不喜欢我了?” 季云常轻笑,看着张平乐的表情柔和。 天空打着闪电,光芒照在他脸上,张平乐觉得他好像很冰冷,很恐怖。 张平乐心中踌躇了几下,还是开口了。 “你的工作,你做什么我管不着,而且,我也管不了吧,你会听我的?” “……” “但我想问你,刚才,你要杀的那个男人,他是谁,他是不是……刚才电视上那个男人。” 季云常表情僵硬,看着张平乐眸子变得越发冰冷。 “为什么见我来了,你马上就把人拖走了,我听见他叫我名字了,为什么你要杀他。”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霎时脸上笑意全无。 “怎么张平乐,一见到他,你就激动了,发狂了?这几天你面对我,像个活死人似的,我跟你说什么你都敷衍,怎么今天突然看到他了,你就来能耐了?跟我叫嚣?” 季云常无名火起,声音越说越激动,甚至气得睚眦欲裂。 张平乐皱着眉头看他,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你激动什么?” 季云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点点。 “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季云常说完,身旁的小弟很有眼力见,马上一左一右过来两人,拉着张平乐的胳膊就要把她往楼里拖。 “主母,请回吧!” “放开!我不走!” 挣扎了几下,张平乐一把甩开了两人的桎梏,只许他发火?那她也要发火了。 “季云常,我到底是谁?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这就是你对未婚妻的态度?你瞪个牛眼吓唬谁呢?你要我回去,我就得乖乖回去,不回你还搞两个人拖着我进去?” 季云常不语,张平乐就继续说,说着向他走近了几步。 “我一直想问你,我与你相识多久了?你之前随口说了句三年,好,我在这三年了,那怎么这里没一个人听我的?他们这群人看管我,像看死刑犯一样,我就是这么跟你混了三年的?” “……” “说我是跟你私奔出来的,尽管我不信我有这么蠢,我也不得不信。可你们这基本不说国语,我在这三年了,一句你们的话我都没学会?我还特意,拿着问你要的语言书看,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张平乐满腔怒火说了一堆,季云常看她的表情变得越发不耐烦。 “是你自己失忆了,什么都忘了,语言你忘了也要怪我?而且不会就不会,那又怎么了,那能说明什么?” “语言怎么就不说明问题,那很说明问题!说明我就不是你这里的人,我根本没在这里生活过!” “……” 季云常的表情越发不善,看着张平乐的眼神,像是想要把她杀了,但还在努力忍着。 “好,不说那些。就说我现在,自从回来以后,每天只能在这待着,你哪里都不让我去。我什么都不做,只能像个望夫石似的,在这傻等你,眼巴巴等你忙完了你的事,才过来找我。好不容易等你来了,我问什么你也不告诉我,即便告诉我的,也都是错的,你要我怎么想?” “难道,我以前也是这么跟你相处的?我每天就只需要被你关在笼子里,你开心了就过来逗逗我,不开心,就一直把我扔在这坐牢?这样的日子,我不信我过得下去。” “你什么都不说,难道你要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你吗?未婚夫?” 张平乐激动的和他说了一堆,季云常却只听进去了一句话。 “嫁给我怎么了?不想嫁我你还想怎么?错?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错的?难道,你都想起来了?” 季云常伸手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肩膀,力气大的像要把她捏碎,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看着季云常的表情,听他这么不打自招的说,张平乐更确信了,他之前告诉自己的,果然真的大多都是错的。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张平乐,其实是被他绑来的吧? “阿云,你这个眼神看我,是要吃了我吗?” 看着他,张平乐突然扯了扯嘴角,冷笑出声。 “季云常,我只是失忆了,我不是变傻了,我相信,无论何时,我一直都还是我自己。” 伴随天空一道雷声,雨水终于落下。 张平乐仰着头,定定地看着季云常,“而且我也相信,我自己选择的丈夫,不会用你现在这个眼神看我。” “……” 雨水落在张平乐头上的纱布上,没几下便透出里面的血色来。 t国的雨水很多,雨水常常和血水融合在一起,一同流淌在这片土地上。 像是在一遍一遍地冲刷这里,冲刷这片,永远无法洗涤干净的罪孽陆地。 季云常迅速拿手遮挡在张平乐的头顶上。 “伤口会感染,跟我进去,要吵回去吵!” 张平乐却不领情,一把拍开他的大手。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跟你回去!” 季云常被气得够呛,气极反笑,捏住了张平乐的下巴。 “张平乐,你爱怎么想我,随便你,但我也铁了心告诉你,你即将会是我季云的妻,你永远都无法离开我,谁也带不走你!” 说完,季云常一把拉过张平乐的脖颈,他又亲上来了。 冰冷的雨水流淌在两人炙热的嘴唇上。 男人吻的毫无怜惜之意,他粗暴的磋磨,让张平乐觉得无比窒息。 张平乐用力挣扎,男人却毫无松动之意。 抱着她,两人纠缠许久。 终于,张平乐找到了机会,一把推开了他,接着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声音和力气都很大,张平乐的手心都疼的火辣辣的。 季云常侧头愣了一下,接着用自己的舌头抵着脸颊,舔了几下。 下一秒,回过头来,死死地看着张平乐。 伸手,一把拉过的张平乐的衣领子。 两个人面对着面,鼻尖抵着鼻尖,季云常看着她,像是一匹发疯的恶狼。 “张平乐,我劝你还是乖一点,别总仗着我喜欢你。” “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把你的骨头做成项链,骨灰随身携带,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你是疯子吗?” 张平乐皱眉看着他,眼里写满不可置信与恐惧。 季云常松开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就是疯子,才会爱上你。” 72end 第73章 她又双叒叕想起来了 要平等,要尊严,要权利。 这些不是空喊几句口号,说自己已经觉醒了,就能点首自来的东西。 要努力,要抗争,要鲜血一滩滩在地。 显然,张平乐现在没有资本和筹码跟季云常硬碰硬。 话说再多,在他眼里,也顶多像个家里很招人烦的孩子。 梳妆台前,张平乐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她的身后,正站着季云常,他好像心情不错。 那天雨夜里,两人折腾回来以后,张平乐就感冒发烧了,伤口好像还有些发炎的征兆。 季云常此时正低头,给张平乐的伤口擦药,以及,给她擦他们羌耶族内部的药方子。 据说,这个药方子能促进长头发。 “可惜,擦的再多,我们成亲那日,你也是长不出头发来了。” “……” 季云常自顾自说着,张平乐却一直懒得理他,一直恹恹的。 “怎么,心情不好?” 季云常明知故问。 “今天带你去我的围场跑马散心,去不去?” 听到能出去看看,张平乐眼神亮了亮。 季云常捏了捏张平乐的脸,“但你只能看着,骑马我怕你头上的伤口开线。” 张平乐回头看他,眼睛明亮,带着些狡黠。 “那多没意思啊,你就教教我吧,咱们共骑一匹马?好吗?”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那样子,难得温柔地笑了笑。 他突然想起,他们二人回来那日,就是一同策马回来的。 记得那天是这样的。 两人要过条小河,河水不深,最深处也就两米不到,但很长。 季云常和鲁尔克都识水性,一般这种情况,两人连走带游就过去了。 但季云常身上有伤,他总不能骑着鲁尔克过河吧。 而且,还带着个张平乐。 张平乐也是发挥了她死不要脸的精神,拿走了季云常身上的六芒星红宝石,和本地人换了一头牛。 为什么是死不要脸呢,因为人家根本不认识这个东西,毕竟它大的不真实,就像个玩具石一样。 张平乐再三承诺,这个东西绝对是真的,价值大大滴有。 可那人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那人看看戒指,抬头,又看看张平乐:切,嬉皮笑脸,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但…… 这女人长得清冷锐利,眉眼间带着一股肃杀的英气,以及那一潭死水般的眼神,就说她杀过人,谁看了都信,她还不是本国人,甚至连头发都没有,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再看看,她身后的两个人…… 天杀的,她可真是个慈眉善目的活菩萨。 “……好吧,我借给你们。” 借,当然得借,后面那俩人长得跟恶鬼似的,他敢不借吗。 “你这破戒……红宝石我就收下了,但你可千万要记得,等过河后,记得回来,还我的牛牛啊!” 那人含泪与牛牛酱告别,看着老牛远去的背影,他知道,或许再也见不到这两人了。 但牛,还是可以滴。 季云常和张平乐骑在牛背上,鲁尔克在下面拉着牛向前走。 张平乐没骑过,心里害怕,但不敢说,只偷偷地拽着季云常的衣角,还自以为他不知道。 季云常抱住了张平乐的腰,感叹女人真是种神奇的物种。 小小的,软软的,虽然,他怀里这位并不算软,也不像别的女孩那样香香的,但和男人终究还是不一样。 张平乐被抱着,身体一直不自然的僵硬着,直到过了河。 怪不得那人肯借牛,原来河对面就是他的人,他还怕找不到牛吗。 被那伙人围住,张平乐本想老老实实地把牛归还,可季云常和鲁尔克却不答应了。 这帮人也许是仗着自己人数众多,即便是看着鲁尔克这个大家伙,也敢过来拦着,他们不仅要牛,还想着要劫财劫色。 一场血雨腥风好似难以避免,但他们也没想着避免。 鲁尔克果然强悍,没多久便打杀了他们,不仅如此,还抢走了他们的马匹和枪支,所以那日才会回来的如此迅疾。 季云常回想着,那日张平乐因害怕,而一直窝在他怀里的感觉。 他俯身垂眸,轻轻抚摸着,镶嵌在张平乐右手手套上的红宝石。 “好啊,那就和我共骑一匹马,像我们以前的时候。” “以前?” “是啊,以前我教你骑马,但你害怕地像只兔子,上了马,只知道用力地抓着我。”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笑的温柔,说的就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而我,就这样,一直紧紧地从后面抱着你。” 季云常伸手,从张平乐身后用力环住她的腰肢,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 张平乐一个不稳,身体前倾,伸手撑在梳妆台上。 抬头,她看见镜子里的季云常,正闭着眼,把头埋在自己身后的脖颈,贪婪地嗅着。 张平乐皱紧了眉毛,想起季云常真的会杀她,她努力克制着想肘击他的想法。 “好喜欢你,我的阿桂。” 季云常突然吻上了张平乐的后颈,张平乐吓得浑身一僵。 恶心,好恶心。 从前?她们真的有从前?想必是他编出来的吧? 他再这样胡说下去,恐怕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至于,手套上这枚星光红宝石,为何又再一次出现,恐怕只有季云常自己知道了。 只能说,那群人的死相,超乎张平乐的想象。 - 马场。 “你说,云二不会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吧?” 老五叼着根烟,看着远处,穿着情侣马术装,共骑一匹马的两人。 老五摇摇头:“唉,我看那江寂庭,也不用他下令杀了,自己就憔悴的不得了。” “还叫云二呢,人家现在已经是大哥了。” 三娘喝了一口桌上的饮料,伸手轻轻扶正脸上的眼镜。 “老四那群余孽,隔三差五来膈应咱们,虽然他们的枪早就被缴了,但没事拿着刀子出来闹一闹,也是够他妈烦人的。还有别的事,不知道从哪出来捣乱的,也不少。” 老五烦躁地吐了口痰,弹了弹手上的烟灰,继续说:“这边一堆事要忙,他倒好,啥他妈也不管,就让我在这边顶住,条子那边能不能追来还不知道呢,他他妈要跟人质成亲,还大操大办,真是浪催的,他这不脑残吗?” 老五在这边骂街,吉雅就悠闲淡定多了,毕竟自己单干就是比他们这帮人强多了。 “三姐,你也不知道帮帮弟弟我,他大办婚礼,万一条子盯上了,咱们这帮兄弟,不都得折里。” 吉雅冷哼一声,她带着墨镜的眼睛,老五看不清。 “别咱们,是你们,条子要是来了可抓不着我。” “而且老弟,当初我一个人在t国,我一个女人家,我多苦多难,怎么也不见你们来帮帮我?” “姐姐,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那别人不来,我不来了挺多次的吗?” “少扯,我现在一个人干的挺好,而且,你云哥的婚礼,现在还是我帮着操办呢,你少耽误我挣钱。” 说完,吉雅站起来走了,而老五叫了她几声,叫她不理,自己憋着闷气一个人讪讪地离去。 马背上,季云常抱着张平乐,马儿悠闲的走着。 两人距离太近,张平乐觉得浑身难受,却敢怒不敢言。 “你身上这么僵硬做什么?害怕?” “……不,就这么遛弯,不跑起来吗?” “跑起来颠簸,我怕你伤口开裂。” 张平乐冷哼一声,像是在嘲笑他。 “你还真贴心啊,大当家。” 季云常勒了一下马,马儿脚上一顿,吓了张平乐一跳,控制不住的撞到身后的季云常身上。 “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的,嗯?” “……季云常,告诉我,我们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喜欢我?” 马儿又慢慢向前走,季云常情绪竟然很稳定,他开始娓娓道来。 “你是被绑架来t国的,你身上的伤是被他们打的,头发也是被他们剪的。你救过我两次,所以我爱上你了。” 季云常语气平静,面色如常,但他说谎时也是这样,张平乐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怎么,不相信?不信,就别问我。” 见张平乐不说话,季云常语气里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埋怨。 “……既然,我是你救命恩人,你,你就不该,这么对我。” “这么对你?我怎么你了?” “我,我不想嫁给你,最起码……不是稀里糊涂的嫁给你吧?” 张平乐犹豫着,还是说出来了,但比以前说的还是委婉多了。 谁会想嫁给一个杀人魔呢。 对外翻蹄亮掌凶神恶煞,对内乖顺甜蜜温柔宠妻,好像是很令人心动? 可在理智上,他绝对不行。 是要找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而不是一个只对你好的人。 现在对她好,是还对她感兴趣,把她当玩具。 她每天都战战兢兢,若以后他对她不感兴趣,恐怕自己一样会死。 一般男人就算了,这位极端地雷男,惹了他,是真的会没命。 把自己的命运系在别人身上,喜怒哀乐悲恐惊,都让别人轻易掌控,张平乐遇见这种人,都不想用恋爱脑来形容,这种就是纯弱智。 “不嫁?那可不行,英雄救美,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这故事在你们国内不是很盛行?” 季云常这只疯狗,今天情绪好像稳定多了,没一听“不嫁”两个字就彻底疯狂。 但还是听得出来,他很不爽。 看吧,跟这种人在一起,就总要低眉顺眼的去揣摩他的心意,否则一个不注意就惹毛了。 狗东西,把自己当做皇帝吗? 张平乐总下意识的觉得: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去揣摩你的心意?我又不是你的奴婢。 新中国,没有奴隶! 不知道为什么,正能量突然打在公屏上了。 “头一次见英雄救美之后,英雄被挟持的。” 听到挟持两个字,季云常气得发笑。 季云常低头在张平乐的耳边,嘴里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侧。 “谁说只有你救我了,我也在救你。张平乐,若不是因为我,你现在,早就该被埋在土里,当化肥了。” “……” “所以,你真的该庆幸,我能爱上你。” “就像我现在,我最近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忍不住感叹,老天爷,你真是待我不薄。” 说完,季云常突然啵的一声亲在张平乐的侧脸上。 “阿桂,我来教你策马吧。” 接着不等张平乐作答,突然自顾自的策马,跑的飞快。 季云常笑的开朗明媚,风吹着他柔顺的长发,显得他意气风发。 但张平乐被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用力拉住他,生怕掉下去。 看吧,他说他在意张平乐的伤口会不会裂开,这句话,也是假的。 张平乐的伤口震的生疼,血液逐渐一点点从纱布上渗了出来。 但该说是因祸得福还是什么,在马背上颠簸,竟让张平乐的记忆,逐渐一点点的回溯了。 终于,她又想起一切来了。 73end 第74章 情浓千股,复念一人 “丫头,我刚才说的,你有在听吗?” 自打从医院回来,就有个叫胡妈的大娘过来,给张平乐讲课,中文说的非常好,一点口音都没有。 前几日来的时间少,讲的都是他们羌耶族的事。 张平乐还以为是季云常怕他无聊,给她安排来讲故事解闷子的,她也没在意。 最近这几天,开始上强度了。 越讲越细,越来越多。 特别是,关于他们族婚礼的相关事宜:复杂冗长无趣,还有许多大可不必,没屁硬挤的环节和规矩。 张平乐这个过于冷漠的人类,她认为婚礼就像是某些个水课一样,除了能合理收份子钱,意义不大,更多的是个形式主义。 不,是水课的教材,比水课还没用,除了相关人员以外,根本无人在意,但却又必须得有。 而比一般婚礼更没用的,就是季云常的破婚礼。 婚礼这个东西,张平乐已经和江寂庭有过一次了,这种浪费时间生命、浪费精力的仪式,她怎么还要来一次啊? 二婚,还是重婚,差不多得了,和江寂庭结婚好歹还有份子钱,跟季云常结婚,她连份子钱都拿不到啊。 “胡妈,我头上顶这么个东西,头都抬不起来了,也太重了,我头上可还有伤啊。” “丫头,我也是为了你好,婚礼当天,你要顶着这个东西一整天呢,现在先习惯一下,当天也不至于太难受。” 张平乐哀怨的用手扶着头上华丽的装饰品。 这美丽废物,放在那好看是好看,可带头上就太重了,一动还哗啦哗啦的响。 除此外,她还得戴着一顶假发,四舍五入,就等于戴了两套。 还有那一身喜服,繁重复杂,非常不利于行动,是怕她婚礼当天跑了还是怎么。 胡妈刚才要给张平乐穿,张平乐拒绝了,那些东西全都穿上,她得歇四个小时才能缓过来吧? 这天杀的季云常,到底谁稀罕嫁给他啊?一堆的破烂规矩! 这还是二十一世纪吗?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是穿越到未来,后来发现,不过是自己失忆了。 再到现在,她其实是穿越到古代来了吧? 这还是婚礼吗,这是封建糟粕! “姑娘,阿云说他要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考虑到您是外国人,已经把能省略的,都省了。” “哈……还最盛大,谁稀罕啊。” “姑娘,我说的东西,你可千万要听进去啊,过几日就是你们大婚了,几乎所有羌耶族人都会来参加的。” “……所有。哈,这么大号召力,难道,他是族长啊?” “对啊,您不知道吗?” “……” 抬头看着胡妈看她那认真的神情,张平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好吧。那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头上这个,去掉一点吧,真是太重了,我头上还有伤口呢。” “少来,你伤口在脑后,头饰压力在头顶,又影响不了你。” 没等胡妈说话,季云常突然走进来了。 他穿着黑红色的喜袍,头上和身上都带着精美的配饰,显得他容貌更胜从前惊艳,实在天人之姿。 一旁的胡妈看了马上喜笑颜开:“哎呦,阿云,真是太俊了。” 胡妈过来,一把握住季云常的手,双眼炽热地凝望他,半晌,眼泪流了下来。 “你阿妈要是能看到你这样子,指不定要多开心。” 说到母亲,季云常愣了一下,接着他看着胡妈笑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胡妈的手背。 “行了,你们小两口聊吧,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胡妈就擦着眼泪离开了。 张平乐看看胡妈的背影,又看看季云常,八卦的眼神,像是有话要问,却又不敢开口。 季云常走过去,轻轻扶正了张平乐的头饰。 “你想问,她跟我是什么关系?” “……没有。” 张平乐轻轻咳嗽一声,她才懒得理他的事,他的私事知道的越多,她以后越难离开。 她只是有点失落,还以为季云常能大发慈悲,过来把她的头饰拿走,结果竟然只是给她扶正了。 “阿桂,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啊?还是说,连老妈子的醋你也吃?” 季云常看着她笑笑,开了一句玩笑。 “她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当初,我阿妈是从国内嫁到这边的,后来我阿爸阿妈都死了,就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得养她老。”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娓娓道来,张平乐却不知该说什么。 嫁到这边?是被绑到这边吧。 还生下了孩子,孩子还是这么个……哎。 看张平乐垂眸不语,季云常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在想什么,娘子?” 季云常突然叫了声娘子,吓了张平乐一个激灵。 叫阿桂,她听不懂,所以她反应没那么大。 但叫娘子,她听得懂,听了就觉得浑身难受。 而且,他一叫娘子,她忍不住在心里回:啊哈。 “……你娘,啊不,你阿妈,跟你阿爸关系好吗?” 张平乐真的想问,他妈妈是不是被拐卖来的,但她又怎么敢问呢。 “好啊,怎么会不好呢,非常恩爱。……就,和我们现在一样。” 季云常俯身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张平乐,他的脸距离张平乐的脸更近了。 “……哈。” 张平乐勉强地干笑了一声,身体向后倾,想拉开距离。 她在心中揶揄:那关系,确实不咋地啊。 “不过,季云常,婚礼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 “怎么,嫌烦?” “烦,能不嫁吗?”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嫁人和去死,你总要选一样吧?” “……当我没说。” 张平乐实在承受不住头上的东西,低头想拿下来,一低头却把假发都带了下去。 季云常顺手接了过来,掂量了一下重量。 “很重,是吧?” 张平乐揉了揉自己的头皮,又摸了摸脑后的伤口。 季云常不语,随手将东西放在了一旁。 放下东西,季云常眼睛就不瞬地看着张平乐,还一边盯着她,一边往这边靠近。 坐在椅子上的张平乐,看着突然逼近的季云常,突然慌张。 他又在犯什么病? “喂,你有事站在那说,你……唔……” 不要误会哈,这次没亲。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屁股悄悄地往一旁躲开,却还是不及季云常动作快。 季云常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下巴,下一秒,不知从怀里拿出来个什么东西,张平乐看都没看清,就一下塞在了她的嘴里。 接着他捂住了张平乐的嘴,逼她咽了下去。 直到听到“咕咚”一声,张平乐咽下去了,季云常才松手。 张平乐拍了拍自己胸口,赶紧去拿桌上的杯子喝水。 他姥姥滴。 他给她塞得什么玩意,张平乐咽下去,脖子一抻,差点给她噎回国内去。 “季云常你大爷,突然给我塞得什么玩意,大枣?蟑螂?伸腿瞪眼丸?你太缺德了。” 季云常看着她笑了笑,看着他一笑,张平乐心里就直发毛。 每次他那么笑,就准没好事。 季云常向她走过来,张平乐咽了口唾沫,拿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她想后退,可屁股都已经抵在桌子边缘了。 “阿桂,你知道,情蛊吗?” “……” 季云常看着她,笑容温柔,温柔的都快泛着母性光辉了。 张平乐听完,脸当时就僵硬了。 “什么……?” 季云常抚上张平乐的脸,直直地看着她:“情蛊,又叫,下情头。” 张平乐:……? 情头? 什么情头,情侣头像? “这是羌耶族的情蛊,可是为夫我,亲自为你准备的。” 季云常看着她,眼神带着拉丝的迷蒙,他的喉咙觉得异常干涩,是喝水也解不了的渴,仿佛,唯有一亲芳泽才方可。 “吃下情蛊的人,就会死死地爱着下蛊之人。若有一日,她想背叛自己的爱人,便会承受万般的痛苦,像被万只蛇虫毒蚁啃咬着全身。若一意孤行,就会七窍流血,五脏惧裂,暴毙而死。” “……” 明明男人的声音温柔蛊惑,可他的话,听了却让人不寒而栗。 张平乐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玻璃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听了季云常的话,她浑身僵硬,眼睛都被吓直了。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觉得好恶心,忍不住干呕出来。 季云常不错眼地欣赏着她的那个恐惧厌恶的样子,他更加开心了。 情蛊,情蛊。 好东西。 情浓千股,复念一人。 一把拉住想抠自己喉咙的张平乐,把她挣扎的双手死死地桎梏住。 季云常用力抱着她,把自己的额头,死死地抵在张平乐的额头上。 他闭上眼,声音在颤抖,语气却狂热兴奋,一声一声,痴痴地叫着“阿桂”。 “太好了,阿桂。” “阿桂,你这辈子都无法离开我了。” “……” 74end 第75章 云云类卿 “滚啊!” 张平乐突然猛地用力,挣脱了季云常的束缚,一把推开了他。 张平乐愤恨地看着季云常的脸,接着,她铆足力气,狠狠地向他挥出了一拳。 可下一刻,季云常便十分轻松的,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拳头。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他的手甚至把她的手能包住。 是啊,因为他有着难得的高大体格嘛。 张平乐看着他,她的手不停地颤抖。 仿佛,同时被握住的,还有那个十几二十几岁的,无能的拳击手。 “你想打我的脸?阿桂,真是好狠的心啊,你想要个花脸的新郎官?” 季云常不怒反笑,看着她的笑容里带着恶劣与得意。 张平乐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男人。 一滴,因刚才用力抠喉咙,而流出的生理性眼泪,缓缓从脸颊流落到腮边。 亦或者,那不是生理性的眼泪。 这个人,和他,还真是像极了…… 简直一模一样的恶劣,甚至,还都有一张人模狗样的脸。 …… 一模一样的人和感情,她为什么要谈两遍。 眼泪流过张平乐那张木讷怨恨的脸,季云常看着她,愣了一下。 张平乐突然,低头笑了,笑容苍白无力,身体也像是脱力了一样,突然瘫坐在了地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那她张平乐的沼泽是什么? 穷困潦倒,缺爱又不幸的童年,被缺钱和缺爱的恐惧支配的一生。 以及,会不停地遇见品行恶劣的男人? 她还是不够强,如果她够强,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不,我现在,还没心情再像往常那样的,pua自己。】 今天她不想变强,今天她累了。 季云常看着她那突然泄气的样子,也蹲下身,与之平视。 “怎么了,阿桂,突然垂头丧气,这不像你平时的性格。” 季云常看着她,笑容里带着嘲讽。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却摸到那跟她本人一样扎手的头发。 张平乐缓缓抬头,用怨怼的目光看向他。 “季云常,那你还要我怎么样?不说别的,就说,我亲眼看你杀过那么多的人,到目前为止,我没被吓晕,吓疯,就已经算我意志力很顽强了吧。” 季云常笑着捏住张平乐的下巴,眼神像是在看向自己心爱的玩具:“是啊,所以,我才那么喜欢你。” 张平乐轻轻摇了摇头:“……季云常,其实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无聊而已,迟早会厌倦我,我很无趣的,你就放了我吧,好吗?”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之间,来回扫视。 突然用这样可怜的眼神看他,这女人是在干什么啊。 【妈的,好想亲她。】 男人咽了口唾沫,笑了笑:“那就努力,变得一直都有趣啊,否则我哪天腻了,心情不好,杀了你怎么办。” 季云常轻轻拍了拍张平乐的脸,稍稍冷下神色:“还有,叫我阿云,我马上就是你的丈夫了。” 张平乐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破罐破摔般,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吧,阿云……既然你非要娶我,那我不妨告诉你,你就要开始倒霉了。” 季云常挑眉,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出一句这个,“怎么?见别的不行,开始靠封建迷信打败我了?阿q女士?” 张平乐突然好像很认真地看着季云常:“其实,我这个人,克夫。” 这从江寂庭的下场,就可以看出来了。 张平乐有种不合时宜的冷幽默,她用自嘲来对抗自己突如其来的崩溃。 哦,差点忘了,季云常还不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她刚才差点说露馅了。 季云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事,我这个人,耐克。” 显然,季云常被传染了。 张平乐:哈,还耐克,你是阿迪也不行啊。 不再理会张平乐用如何哀怨地看着他,季云常眼神变得冷漠,打算要站起身来。 突然,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他看着张平乐,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怎么,没继续纠结我与她的相处模式了,神情也不太对。毕竟,之前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如此。】 若是平时,早就该问他,他们相处了三年,难道就是这样相处的……之类的话了。 季云常眯了眯眼睛,看向张平乐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眼睛。 半晌,他问出声。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张平乐都懒得抬眼看他:“……那也不重要吧。” 季云常闻言,沉默了一下,突然嗤笑出声:“是,是不重要,你想不想得起来,都跑不了。” “但是,你想起来了,这对你来讲,只会更加痛苦。” 说完,他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脖子,将她的脸扯过,让她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张平乐皱起眉头,想着他又在发什么病。 四目相对,季云常迟迟不语,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张平乐疑惑地看向他,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要说什么,话到嘴边,突然忘词了。 半晌,季云常轻轻拨弄了一下张平乐的下嘴唇,发出轻轻地一声口水音。 “张平乐,你看着我时,心里想的是谁,说实话我并不在乎。我只要,你眼中的倒影是我,就够了。” “……呵,你中文还真不错。” “我不错的地方还有很多,你想要了解吗。” “……” “亲爱的,这几天,好好学习羌耶族的规范礼仪,别给我丢人,等过几天,我再带你出去玩,我的好阿桂。” 说完,季云常亲上她的嘴唇,也不作停留,张平乐一推他就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平乐烦躁地捶了一下地,暗自骂了一句恶心。 半晌,张平乐冷笑出声。 是,他不关心。 她遇到的男人好像都是类似这样的物种。 不关心她的思想,不关心她的情绪,不关心她,只是想亲她、占有她。 人与人一起谈论爱与共鸣,往往都像在对牛弹琴。 更何况是与他,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呵,季云常,你倒是不怕,自己引狼入室。” 75end 第76章 how's it going to end? dies and gentlemen,wele to the party!” (各位先生和女士,欢迎光临这场派对。) 四周灯光闪烁,随着女人的一句开场白,澎湃的音乐鼓点响起,音量也比刚才更大,震耳欲聋,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她,应声尖叫起来。 张平乐看着四周,场地很大,装潢的流光溢彩,又华丽又奢靡。 有点难以想象,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她看到的这个国家,以为这里落后又荒凉。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 “night falls,darling,just enjoy the night~i bring you.” (夜幕降临,亲爱的,好好享受,我带给你的夜晚。) 高台上的女人,身材性感妖娆,打扮的华丽耀眼,媚眼如丝。 连说的英文都那样好听,不带一点这里人会有的口音。 说完,女人笑着向众人抛了个媚眼,施然离去,将时间交给其他的表演者。 那女人是吉雅,吉三娘。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季云常一把搂过张平乐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 “三娘在这里,可是费了她不少心血。” 张平乐看着一切,不适地皱眉。 周围人的状态都很嗨,快乐的如痴如醉,混乱地纠缠在一起,纵情于酒水与男女欢-爱之间。 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除了夜场,还有赌-场,餐厅,包房…… 这里,简直应有尽有。 这些全部都是吉三娘的产业,而其他人只是有股份。 想不到,那个女人这么有钱。 看来这里,能很好的给某些特殊产业,作为温床,直接一条-龙服务。 张平乐四周烟雾缭绕,酒气难闻,声音震耳欲聋,人和人贴在一起,干什么的都有,简直不堪入目。 张平乐心烦意乱,她感觉在这待着,简直是在折寿。 张平乐想走,却被季云常揽在怀里,她几次挣扎着想离开,却都被季云常死死的按住,并且还用眼神威逼。 “闹什么,不是你一直吵着要出来?” “……我说出来,又不是要到这种地方来!” 这几日,张平乐一直被人上课。 学习他们什么族的规矩,说白了,封建糟粕那一套。 什么嫁入夫家,以夫为天,三从四德……呵,还五马分尸呢。 对女人的规矩,即便讲了三天三夜三更半夜也讲不完,恨不得连呼吸需要几个八拍完成,它都要龟腚,啊不,规定一下。 在无数为男人服务设立,低三下四惨无人道的规定后面,还要加上一句:最终解释权都在你的丈夫手里。 哈,这简直比古代还古代,神经。 而对男人的规矩,除了些作为人类的公序良俗,就只是些聊胜于无的君子约定。 而且这不仅仅是羌耶族内部的规矩,也是,这个t国的规矩。 而看这里的走向,社-会越来越乱,女人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张平乐看着这些糟粕约束,逆反心理大起。 以后,她就要这样过一生? 不仅暗里,他是个恶魔,就连明着,世界也允许他是个恶魔。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生不如死。 明天就是婚礼了,胡妈的教育也结束了,甚至看守她的人都好像松懈了。 本以为她起码能先喘口气了,张平乐还想,今天就逃婚。 再不逃婚,就来不及了。 就算他给她吃了什么劳什子的情蛊,她也绝不要过这样压抑的日子。 大不了……呵。 不自由,毋宁死。 但,还是被季云常抓着,来这么个地方活受罪。 感受到张平乐愤恨的目光,季云常笑了笑。 “好,既然不愿意待,那咱们,单独去开包间。” “谁跟你去,滚开!” 张平乐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了季云常,突然站起身来。 周围几个季云常的朋友,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过来跟着季云常嬉笑怒骂几句,却始终观察着张平乐,时不时地偷瞟一眼,看她的眼神很怪异,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见她突然站起来,远处有一个人也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嘭!” 舞台附近,和这周围安置的炮筒,突然不约而同的喷射出火焰和礼花。 附近本就嘈杂,炮筒声音并不算大。 张平乐却被吓了一跳,她的眼睛兀地瞪大,瞳孔里反射着火焰的光,她直愣愣地看着那些倾巢而出的大量花火,身体被吓得僵住了一下。 坐在旁边的季云常,把张平乐的反应尽收在眼底。 难道,她怕火? 之前也是,他们与鲁尔克三人围着篝火过夜那次,张平乐就好像有意躲着那团火。 即便到了后半夜,气温降下来,宁可蜷缩着靠在树旁,也不见她凑过去。 季云常给远处的小弟使了眼色,自己也站起身来。 “脾气真大,那走吧,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季云常突然揽住张平乐的肩膀,轻轻地晃了晃,张平乐的目光才从火焰上移开,看向季云常。 看着她傻愣愣的眼神和表情,季云常笑容更甚,他挂在她肩膀上的手,顺便摸了摸她的脸颊。 “傻样儿,走吧。” 男人搂着张平乐离去,而二楼看台上的两人,目送着他们离开。 “三姐,你今晚也太美了,特别你说那个,什么什么,那几句英文,哎呀,太帅啦,你这都跟谁学的啊。” 吉雅俯身倚在围栏上,而一旁站着老五,穿着骚包的小衣服,一会儿他要上台伴舞,所以打扮的也是人五人六的。 “……” 吉雅吐出一口香烟,没理他。 “姐,明天,云哥就要和这娘们结婚了,不能……出什么事吧?” 吉雅笑了笑,“…能出什么事,大吉的日子,你别咒你哥就行了。” 吉雅看向两人已经走没影的地方,嘴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半晌,她自顾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英文。 “how''s it going to end?” (如何收场?) “……好,好狗什么?” 旁边的老五也听到了,疑惑地看向吉雅。 “……” “哦,三姐,你是在骂我,是条好狗是吧?三姐,你咋能这么埋汰我呢,我对云哥忠心,我就是狗了?我咋了我……” “……滚,闭嘴。” 吉雅嫌弃地瞟了他一眼,接着转身,叼着烟离开了。 “……靠,我兢兢业业的,我还成狗了,这像话吗?” 老五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便也走开了。 76end 第77章 不合时宜,焉能长久 走出场地,外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 花园内,是各种人工设施和自然景观之间的巧妙株连。 抬头,花园上面是永不破灭的人造蓝天。 娱乐场内布置的富丽堂皇,但像是饱满肥香的肉,吃久了,多少会腻得慌;而一出来这里,是桃花源般的人间仙境,清新怡人,像是适时出来解腻的小菜。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棵草每棵树,每张毛孔里,每一次呼吸之间,仿佛都噙着金钱。 真是无论看几次,都让人忍不住感慨,他们的财大气粗,嚣张奢靡。 张平乐被季云常一直搂着心烦,索性一把挣脱开了季云常的臂膀,还侧头瞪了他一眼。 季云常出奇的,竟然不恼,只是看着她宠溺地笑了一下。 这样也好,他也不喜欢一直死气沉沉的木偶娃娃。 季云常暗自想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哦,人察觉到了被爱,才敢蹬鼻子上脸。 可除了爱以外,要是不在乎,也是一样的。 “叮~” 季云常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消息。 “哥,江寂庭就在你附近。” “好,你们就装作没看见。” 季云常看着手机的内容,面色如常。 他们聊天界面上面,还有几条消息。 “哥,江寂庭偷跑出去了,而且还一路跟在你们的后面。” “好,随便他。” 季云常在那日后并没有想杀掉他,反正杀与不杀,后果都一样。 杀掉他,江威会过来找麻烦,不杀他,他也赖着不走,江威也会过来找麻烦。 反而不如留着当个人质,好像更有利于他。 想着,季云常收起了手机,他跟着张平乐,向远处那个粉色花树下的秋千走去。 “你进来的时候和我说,为了让这里的花,四季都这样盛开,你们要经常更换。别的我不懂,但能在秋天同时看到,樱花和杏花盛开在一起的样子,看来你们,还真……有钱啊。” 张平乐顿了一下,其实她想说的是,你们可真能嘚瑟。 张平乐坐在秋千上,树上的粉白色花瓣缓缓飘落,轻轻落在了张平乐的头发上。 “我们这的气候和土壤,不适合樱花和杏花,而且现在是秋天,他们是春天才开的花。但三娘很喜欢粉色白色的花,喜欢看它们的花瓣缓缓飘落的样子,就让人在园子里种下了他们。” 季云常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上的头发,是他新买给她的逼真假发。 顺便,摘下落在她头上的花瓣,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看向张平乐的脸。 好看,果然很好看。 从前,只是三娘喜欢,他现在看了,突然也喜欢了。 “但这并不合时宜,因为人喜欢,就被强行培育和栽种,不多久,花和树就会死了吧。” 张平乐微微侧头,悄悄躲开了季云常的手。 季云常的手落空,他看向自己的手,慢慢收回来了,他只是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也许是因为看到好景色吧,他脾气都好多了。 “平时也不会这么奢侈,总找人种树挖树,她也嫌麻烦。而且平时,她也不会特意让这两种不同时间开的花种在一起,还要它们同时盛开。本就都会很快凋谢,这样放在一起,花会谢的更快。” 说完,季云常突然看向张平乐,眸子里突然带着点认真和温存。 “但这还不是因为,明天我们要结婚。” 【阿桂,千树万树也可为你一夜而开。】 听到结婚两个字,张平乐表情一僵。 不要在她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说这种晦气的话。 “……呵,还真是吉利。” 张平乐扯着嘴角,冷嘲热讽地笑了一下。 季云常却笑的更甚,“没错,我也说这不太吉利,所以,这树上的花,其实并不都是真的。” 季云常俯身低头,离她更近了些,伸手去捏了捏张平乐的脸颊。 “放心吧阿桂,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花就是掉上一宿,树上也不会都掉光的。” 张平乐拍开他的手,顺便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季云常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看来你的头,要比这树还秃。” “……” 她的头发已经做的很逼真了,但那是假的,树上的花也做的很逼真,但那也是假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也很逼真,但,也是假的。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在这待一会儿,别乱跑,我一会儿回来。” 季云常的手机来了条消息,季云常看了一眼,就走了。 张平乐也很听话,一直都坐在秋千上。 半晌,她才看向四周,左顾右盼。 除了一些个客人,好像没有季云常的人跟在她附近,奇怪。 张平乐站了起来,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张平乐开始向人少的地方走去,不为了逃走,只为了试探。 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一处,好似没人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建筑的后身,小小的一片空地,也没有景色,根本不会有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张平乐左顾右盼,发现确实没人跟着她。 难道是他因为情蛊的事,相信她不敢跑?还是他其实,在暗中偷偷测试她? 附近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张平乐甚至都看向了建筑的每个窗户,但遗憾的是,窗户都是单向的,她看不见里面是否有人。 “……” 张平乐叹了口气,找了一处石阶,看向远方发呆。 身后就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而远处则荒凉破败,就像是两个世界。 “你,是张平乐……?” 身后,突然有个男人在叫她的名字。 张平乐应声回头。 “!你,你……” 男人看到她脸的那一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如鲠在喉,“你”了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 竟然是他,江寂庭。 张平乐看到是江寂庭,也被吓了一跳,有点猝不及防。 下一刻反应过来,赶紧警惕地站起身来,下意识的看向四周。 四周除了江寂庭,谁也没有。 “张平乐,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活着就好……” 江寂庭激动的不行,上前想要过来抱住张平乐。 张平乐看着他,却始终一言不发,皱眉地往后退,还伸手制止了他。 “老婆,你,你怎么了……” 张平乐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向江寂庭。 男人眼里布满血丝,眼眶黑青眼神疲惫,脸上带着邋遢的胡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头发也变长了,不似从前那样打理的井井有条,而是蓬乱地炸着。 江寂庭,你憔悴不少啊。 “我,我是你丈夫啊,我是江寂庭,江万东,你,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又失忆了?” 看着张平乐看向陌生人的目光,江寂庭马上会意,看来张平乐是又失忆了。 江寂庭那双湿漉漉的,隐约噙着泪水的眼睛,也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张平乐。 张平乐不是上次见的那个寸头,看背影,刚才他差点没认出来。 衣服干净体面,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结痂,面色虽不是很好,但也算尚佳。 最重要的是,她的右手上,还戴着手套,看着就价值不菲。 如此稀有的六芒星红宝石……呵,产地也对得上。 看来,她最近应该过的很好。 是那个男人吗。 “你,你是哪里来的流浪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 江寂庭想走近,张平乐却非常抵抗,用手指着他,警告他别过去。 “离我远点!” “好,好……” 江寂庭看着她,点了点头,举起了双手回退了几步。 看来,她现在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江寂庭抿了抿嘴唇,低眉顺眼地看着她,那表情里写满了委屈。 看了她半晌,他那湿润的眼睛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一滴干涸的泪水。 张平乐:…… 以前不知道,他还能整出这死出呢。 “你,刚才说什么?你是我丈夫?可我根本不认识你。” 张平乐冷冷地看着他。 这里离季云常的领地有一段距离,江寂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这绝对很蹊跷。 难道是季云常带他来的?故意试探她? 张平乐不知道季云常此时正在哪个角落里看着他呢,所以即便他心知肚明,张平乐可能恢复了失忆,她也要演下去。 毕竟,就是现在跟江寂庭相认,也没什么用,反而会害了他。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没用,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绑到这里,吃这么多的苦。” 江寂庭低下头,自顾自开始说些个自责的话。 看他痛苦的样子,张平乐在心里笑了笑,却没有什么情绪。 她不因为看他憔悴而心疼,也不会看他痛苦而沾沾自喜,她反而很平静。 她也不怀疑江寂庭对她的愧疚是否是真心的,因为真心也没什么用。 张平乐若是真的死了,就是江寂庭真心悔过,去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她也不会复活。 就像当初,张平乐被霸凌,被打伤了,就是被打伤了,她残疾了就是残疾了,她受到的伤害,从被伤害的那一刻起,就永远客观存在,覆水难收。 是日后谁怎么悔过也无法改变的。 “我听不懂你说的,我要走了,你不许跟着我。” 张平乐冷漠地说完,就要绕过江寂庭离去。 江寂庭却急了,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腕。 “张平乐,我带你走,你跟我走吧!” 张平乐侧过头,狐疑地看向他:“……?” “我听说了,他们最近一直在筹备婚礼,明天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对吧?” “……” “你可以相信我,我知道你不想嫁给他,如果你想走,我绝对可以带你走。” 江寂庭一脸严肃认真,脸上还带着刚才哭泣的泪痕。 张平乐看了他半晌,脑子里飞速旋转。 “……我不认识你,我不会跟你走的。而且我的丈夫,是季云常,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我很爱他。” 是他的人终于来救他了,还是江威的人来了? 但现在都不是能袒露心扉的时候。 “什么?你,你真爱上他了?” 江寂庭大受震撼,像被雷劈了一样,连捏着她的手腕的力气都变大了。 “你放手,你捏疼我了!” 张平乐蹙眉,一把甩开了江寂庭。 江寂庭慌了,他不可置信。 “你,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怎么会爱上他呢?你不会的,就算失忆也不会,我了解你。你是在怨我,因为我你差点命都没了,你并没有爱上他,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张平乐迈步快速向前走,江寂庭就在后面追,越说越急,急得他说话都带着一丝哭腔了。 “哟,这是谁啊?” 突然,在转角处缓缓走出来了一位。 江寂庭在看向他的那一刻,表情骤变。 张平乐看见他,表情也有一瞬的讶异。 “!” 果然,季云常刚才就是在看好戏。 77end 第78章 谁ball他一下,他要碎了 季云常眼神流连在两人之间,皮笑肉不笑。 “阿桂,你认识他?” 低头看了一眼张平乐,接着,他的眼神便一直死死地盯着她身后的江寂庭。 “……不认得。阿云,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张平乐赶紧向季云常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季云常的手臂,嗔怪地看着他,像是关系很亲密。 季云常看看她,又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笑容更甚。 “我还想问你呢,不是让你老实待着吗,怎么乱跑,害我找你半天。” 季云常特别宠溺地看着张平乐,还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还顺手摸了摸张平乐的下巴,像逗猫似的。 江寂庭:……? 不是,你俩搁这,秀你马呢?! “季云常!你大爷的,趁人之危,她是我太太!” 江寂庭看着两人搁这起腻,眼珠子都要瞪出火来了。 “张平乐,你看啊,我胳膊上的图案,你手臂上同样也有!” 他过来,伸手就要拉过张平乐的胳膊,然而,张平乐却向后躲开了。 “阿云,我不认识他,这人非说他是我丈夫。” 张平乐抱着季云常告状,皱眉看向江寂庭,那样子像是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知道她是演的,但季云常还是很受用,忍不住偷偷地在心里沾沾自喜。 季云常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看向江寂庭。 江寂庭被气极,反而笑了:“哈?张平乐,你脑子被驴踢了,这认贼作夫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张平乐:so?真搞笑了。你说这话是不是忘了,你也是我仇人呢?那我当初怎么还嫁给你了呢? 江寂庭:真服了,情人小三我是见多了,谁知道,仇人这玩意还有竞品呢。 “我呸!你再骂!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脑子才被驴踢了!流浪汉!” 张平乐对着江寂庭,比了个中指。 江寂庭当时气得,脑瓜子生疼,而季云常旁观,却是开心的不得了,他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突然,江寂庭不知道从哪,掏出了手枪,指向季云常。 “哎哟,江老板,出息了?还会用枪了?” 季云常笑着挑了挑眉,语气像是在逗孩子,他没有一丝惧意。 “你放开她!她不会嫁给你的,你少做梦了!” 听了江寂庭的话,季云常丝毫没有反应,仿佛指着他的是一把玩具枪一样。 张平乐也没想到江寂庭竟然有枪,看着他再看看季云常,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的人,已经到t国了,我也不想怎么样,只要你放了我和我老婆,我答应你,什么都不会跟你计较。” 季云常看着他,点了点头,笑容更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说完了?” 季云常突然侧头,跟张平乐说话:“阿桂,你的追求者,还真狂热啊。” 没等张平乐作出反应,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呃!”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眼睛兀地瞪大了。 她慌忙地看向两人,只是,受伤的不是季云常,而是江寂庭。 江寂庭拿枪的那只手臂,中弹了。 不偏不倚,弹孔正好在他手臂的图案上。 男人瞬间抱着自己的手臂,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了几个人,冲着江寂庭的腘窝就是一脚,江寂庭当时就跪在了地上。 几个人上前,一把按住了江寂庭,甚至为首的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个火把。 拿火把的那人,不是冲着江寂庭来的,反而冲着季云常二人这边走来。 “云哥,搞定!” 那人笑着看向季云常,手里的火把兀地靠近了,张平乐眼睛一直盯着那火把,见它晃晃悠悠的靠近,下意识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 “哎哟!不好意思,我这,刚才跟他们在前面玩呢,我来的急,忘扔了。真是忘了忘了,不好意思嫂子,吓着你了!” 那人看自己的目的达到,笑眯眯地拿着火把,跑到一边去了。 张平乐恐惧的神色,季云常尽收眼底。 他现在十分确认,张平乐就是怕火。 想起之前看过关于她的资料,她好像经历过火灾,季云常心下了然。 也更加确定,她就是恢复记忆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怕火。 “别怕阿桂,坏人已经解决了,没事了。” 季云常突然一把拉过张平乐,将她抱在了怀里。 “好阿桂,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别怕别怕。” 季云常一手抚摸着张平乐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地安抚着张平乐,像哄孩子似的。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江寂庭,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江寂庭:不是,他要死啊?! “季云常!你滚啊!你不许碰她!” 江寂庭看着两人呲牙咧嘴,脸色煞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江老板,她是我的未婚妻,明天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你却突然跑出来这样讲,我很不开心。” 张平乐轻推季云常,季云常却一点不愿意撒手,死死抱住她。 “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一直留着你的狗命,你如今竟然觊觎我的娘子,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事?” 季云常看着江寂庭,阴阳怪气,看他被气成那样子,他简直是爽妈妈抱着爽哭——爽死了。 江寂庭看着他,也是秋高——给他气爽了。 张平乐就不是很爽了,她一把推开了季云常。 她侧头,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狼狈的江寂庭,又回看了一眼面前正目光灼灼盯着他的季云常。 看着季云常,张平乐突然娇羞地笑了出来。 “阿云~你好帅啊~哎呀,又在为了我争风吃醋了,小坏蛋,下次,可不许这么帅了喔。” 张平乐故作娇媚,一把搂住了季云常的脖子,说着,她还笑着伸手轻刮了一下季云常的鼻子。 江寂庭:? 我是不疼出幻觉了? ……阿云?她叫他阿云?! 她在这,跟谁起贱呢!!! 啊!!! 他妈的,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时候整过这死出啊! 同样都是仇人,这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她甚至,都没有叫过他阿,阿…阿东? 呸,什么阿东,还阿胶呢! 她,那叫阿庭也行啊! ……呕,不行。 恶心! 好恶心!! disgusting!! 江寂庭在地上,气得他青筋暴露,脸红脖子粗,开始强力地挣扎起来。 看他那样子,明显是想要咬人了。 “诶诶,你们控制他一下,怎么跟狂犬病要犯了似的?” 季云常的嘴角,就是现在用五行山也压不住了。 他现在倒是庆幸,那天没有杀了江寂庭了。 早知道,他们三个见面会这么开心,就应该早点安排见面啊。 不过,张平乐这演技也太浮夸点了。 她再整这死出,就连季云常都要觉得恶心了。 “张平乐!你丫把手给我撒开!!!”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大叫出声来,气得睚眦欲裂。 “这位大叔,你管我呢?” 大叔……她还叫他大叔…… 这死女人是要气死他,然后跟这男的双宿双飞吗…… “张平乐,你清醒点!你好好看看他,你为什么会爱上他?!” 谁来抱抱江寂庭吧,他感觉自己快要碎了。 “我与阿云相识三年,他对我很好,我们两心相悦,怎么,你不服?” 江寂庭冷笑一声。 三年?老子跟你八年多了! 三年你就爱上了?! 不对,什么三年!才一个月而已! “呵,三年?放屁!那我问你,你会t国的语言吗!” 没想到这夫妻俩的脑回路竟然一致,第一反应,都想的是语言。 张平乐被问住了,转头看向季云常。 季云常不语,笑着挑了挑眉毛,好整以暇地看向张平乐,想看她要怎么表演。 “谁,谁说我不会了!” 张平乐沉默了一下,突然,像是吃了巧克力棒,突然就来劲了!发狠了,忘情了! 转过头去,一把捧起了季云常的脸,照着他的脸蛋子,吧唧一口就亲上去了。 不仅江寂庭被吓了一跳,季云常都被吓了一跳。 “阿云!我这几天,跟胡妈学了不少,等晚上回去,我,我要在你的腹肌上练t国字!” 说完,张平乐还挑衅地瞪了江寂庭一眼。 江寂庭看着她,嘴都合不上了。 他聋了吧?是吧? 这娘们,在说什么? 在他腹肌上……练字? 哈哈哈……踏马的…… 几日不见,她到底从哪学的这些个骚招式啊!! 臭不要脸! “啊!!!张平乐!!!” 江寂庭气的脑瓜子嗡嗡直响,他大叫一声,胳膊上的血好像都流出更多了。 季云常看着跟他较劲的张平乐,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被亲的脸颊。 反应过来,季云常突然仰头大笑出声。 张平乐,太他妈有意思了! 好喜欢她。 “好了行了,你可别笑了,万一,万一有鸟粪掉嘴里怎么办,好阿云,快走吧我们!” 张平乐见江寂庭都快气出脑溢血了,季云常的戒心也打消了,也是时候赶紧离开了。 “好,都听娘子的。” 季云常太开心了,以至于“鸟粪”两个字他都不在意。 季云常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美滋滋地往前走。 “别走!咳……张平乐!我才是你丈夫!” “你们,把江老板抓起来,带回去,好生照看着,等我回去再说。” 不管身后的江寂庭怎么鬼哭狼嚎,张平乐拉着季云常,头也不回的快速往前走。 生怕再待下去,谁的小命就会不保。 “额,阿云,这个人,你不会杀了他吧?” 已经走出了好远,张平乐才试探的问出口。 季云常看着她的眼神还是笑着的,心中却有了一丝冷意。 她果然还是很担心他。 “你觉得呢?” “啊,我,我觉得,他脑子好像不行…绝对受过刺激,铁精神病子,到处认老婆,也怪可怜的,就,饶了他吧?”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嘻嘻哈哈的。 季云常看着她,也在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张平乐暗叫不好,突然意识到,可能他会不开心了,赶紧改口。 “算了,反正,我又不认识他……哎呀,都看你心情啦。” 张平乐像是有点心虚,眼睛看向别处了。 季云常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一起肩并肩走着。 直到快到娱乐会场的门口,季云常停了下来。 “既然你不喜欢里面烟味和声音,我们就不回去了。” “真的?那走吧,我们快回家吧!” 听到不用再回那个鬼地方,张平乐马上喜笑颜开,眼睛都亮了。 而季云常的重点则是:我们,回家。 呵,又让这小子爽到了。 季云常笑着去牵她的手,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阿桂,你……好像怕火?” 张平乐一愣,突然想起刚才,他手下人那么明显的试探,一下子明白了。 “……没错,是有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绝不能说,是因为她以前的家底被烧没过。 季云常眸深如水看向张平乐,他突然站定了。 男人拉过张平乐的另一只手,两人相顾而立。 半晌,季云常柔声开口。 “我查了一下,那个好像叫什么,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啊,也许,是吧?” 张平乐看着他,表情有点愣愣地,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季云常突然伸手,去理了理她的头发。 “阿桂,你受苦了。” 季云常低下头去,与张平乐平视。 两人面对着面,他看她的眼神里,好像是有种……名为“心疼”的神情,让人看不清是真还是假。 “别怕,以后,我陪着你,一切都有我在。” 男人的语气,相当温柔,再加上他那姣好的面容,华丽的装束,这杀伤力实在是大。 张平乐看着他,不由得愣住了一下。 难以想象,类似“你辛苦了”这样的话,会从他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 下一秒,季云常将张平乐拥入怀中,又说了一遍。 “有我在,你就不必再担惊受怕。” 季云常稍作停顿,又旋即开口:“……和我永远在一起吧,阿桂。” “……” 男人抱她紧紧的,张平乐闻着男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听着男人那蓬勃的心跳声。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稳又真挚。 真挚,也许吧。 人与人之间,把身体的距离贴近,是轻易就可以做到的事。 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常常,是那样的遥远。 半晌,张平乐突然暗自勾唇冷笑。 她怕的,何止是火啊。 还有你啊,傻瓜。 呵……真是…可笑啊。 78end 第79章 吃个桃桃好凉凉 生存,还是毁灭。 逃,还是不逃。 这是个问题。 坐在返程的车上,张平乐疯狂的头脑风暴。 家人们,咋整啊,明天就要和这个恶魔结婚啦。 怎么逃?现在不逃,何时逃? 难道明天,婚礼上逃? 不说明天的人数众多,多少眼睛聚焦在张平乐身上。 就只说一点,在明天跨过火盆后,张平乐就要上喜轿子,而且要在里面待很久。 那个轿子,还不是国内拍戏用的那类,而是特制的。 从外面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精美又华丽,这一看就是古代大户人家用的。 上手一摸,那质量也出奇的不错,感觉,它都能送走祖祖辈辈上下好几代人。 大轿恒久远,一笼咏流传。 严密如棺材,人死轿还在。 在新娘进入喜轿以后,外面就会将轿子锁起来,那锁类似于榫卯结构,与轿严丝合缝,浑然一体,非常美观。 最重要的是,除非有外面的人解开,否则,里面的人是断断出不去的。 啊?你在说喜轿?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鸟笼呢。 不不,鸟笼囚网之间,尚有一丝空隙留存。 而这喜轿,精致严密,绝对暗无天日。 尊敬的顾客,我们承诺,只要选择这款轿子,无论是从空间上,还是设计上来讲,绝对会给使用者新娘,带来绝佳的、非同凡响的、沉浸式的——窒息体验感。 就像,是在给日后的婚姻生活出的预告片一样。 真是,有够贴心,亲。 …… 季云常的眼睛,一直看着身侧,那一脸苦大仇深的张平乐。 怎么办,他越看越爱。 脸都皱成包子了,他也喜欢看。 而在张平乐的心里,他这个举动有个名词形容,叫:凝视。 人被凝视,就会变蠢。 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突然,季云常伸手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吓得张平乐浑身一僵。 “云哥,什么指示?” “……云哥?怎么,不叫阿云?” “啊,说错了,阿云,哈哈。” 张平乐干笑一声,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你在想什么呢?哦,难道在想刚才那个男人?你就这么担心他?” 季云常虽面无表情,但双眼死死地凝视着她,他这话里的压迫感,让张平乐大气都不敢喘。 “哪有!我想他干什么啊,神经。” 张平乐侧过头,看向窗外。 现在是黑夜,视野受阻,此处又都是密林。 如果从这里逃走,即便季云常开枪射杀她,准确率也不会很高。 至于江寂庭的死活……只能说祝福他吧。 张平乐突然涌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再惨,也不会惨过嫁给他了。 “阿云,我,我肚子突然好痛啊。” 张平乐一秒入戏,用手捂住肚子,面露难色。 “嗯?” 季云常闻言,他温热的大手,马上过来覆上张平乐肚子上的手背,一脸关切。 “可能,是刚才咱们吃那个果盘,好像不干净。” “……不可能,咱们桌的食物都是特供的。” 张平乐侧过头看向季云常,脸更皱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肚子疼,我想……下车方便一下。” “……” 季云常沉默,眼神上下打量起张平乐。 半晌,他突然释怀地笑了一下,身体又重新靠向椅背。 “怎么了,阿桂,想逃啊?” 季云常语气不咸不淡地,突然当啷来了一句。 “嗯?什么?桃儿?哪里来的桃儿?” 张平乐被他的话吓的一个激灵,赶紧看着他装傻。 “哎……看来连情蛊都管不了你……” 季云常垂眸,暗自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张平乐没听清。 “啊?” 季云常抬头,笑意不减:“停车,带主母下去方便。” 车子是应声停下了,张平乐也如愿下了车。 但,季云常一定要一个人陪着她一起。 “阿云,你车上都男的,你让他们陪我,我,我怎么好意思……” “哦,也是,那我下去陪着你吧。” 季云常点了点头,就要下车。 “诶!这怎么好意思,万一,我臭到你,有损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还是他吧。” 张平乐一把按住了季云常的手,笑眯眯地看着他,季云常也笑着望向她。 “给,不够还有。” 季云常拿了一大卷纸给她。 张平乐接过了纸,笑容带点娇羞:“谢谢。” 张平乐和那人向两侧的密林深处走去,影子逐渐消失。 季云常的车窗缓缓上扬,他转过头去,表情也逐渐归于冷漠。 “云哥,天这么黑,嫂子会不会……” “…我也想看看,她敢不敢。” 季云常在车上等了大概有两分钟。 他再一次降下了车窗,向两人离去的方向看去。 “云哥,你也别着急,刚才嫂子不是说,上……大的嘛,这才两分钟。” 季云常没说话,冷冷地看向外面。 突然,他转头开口:“开车吧。” “……啊?” 司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去抓人,合理,继续等,也合理。 开车……?这就不合理了啊。 季云常语气冷冷:“她不会回来了,开车吧。” “啊,哥,不能吧,万一,真是大号呢?” 季云常缓缓闭上了眼睛,蹙紧了眉毛,表情有点疲惫。 再次睁眼,男人眼中满是阴沉和戾气。 而另一边。 “哎哟……好疼啊……” 张平乐捂着肚子往前走,一直偷偷观察着跟随的那位男人。 目测男人身高一米八以内,中等身材,带了一把手枪。 应该……能打晕他…吧? “……主母,差不多了,您快找个地方,方便吧。” 张平乐一直捂着肚子往前走,还一直偷偷摸摸地看他,也不着急找个隐蔽地方上厕所,这哪里像闹肚子。 男人觉得怪异,也开始警惕起来了。 “是是……额,小兄弟,你看,好歹我也是个女的,再说,我还是你老大的女人,你看着我……不太好吧?” 男人知道这女人心里有鬼,估计是在憋什么坏,但……他一个男人,确实不太方便。 “……主母,别为难我了,我,我也不想啊。” “不想,就把头转过去,我又跑不了。” “不行啊主母,这……” 男人之间为难,张平乐开始变得不耐烦。 “不行什么不行!你拉屎被人看着,你拉的出来啊!听话!你不转过去,回去我就告诉季云常,说你……说你占我便宜!让他杀了你!” 张平乐眉毛一立,看着那人狐假虎威地威胁起来。 那人面露难色,犹豫了几秒。 “好吧……那你可千万……别告我状啊……” 男人拗不过她,说着别扭的中文,只好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去了。 就在男人转过身的那一刻,男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手放进了兜里。 而张平乐也是很给他面子,突然就扑了过来,动作迅速,用手肘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呃……主母,您这,干什么啊!” 张平乐锁住男人的喉咙,只是微微用力,男人便觉得自己脑部充血,呼吸困难。 “抱歉了。” 男人还未反应过来,窒息感便强烈袭来,很快他的意识就那样丧失。 男人晕了过去,全身脱力。 张平乐将他放倒,迅速在他身上摸索着,而后拿出了他口袋里的所有东西。 零钱、手机,以及一把手枪。 “呵,整不了他,我还整不了你。” 张平乐微微一笑,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手指上滑,果然发现设有密码。 那又如何,出去了就找地方抵押掉,实在不行,拿着当钟表用也好。 张平乐整理好一切物品,随便选了一个与季云常背道而驰的方向,就快速地跑走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口袋里的这台手机,就在刚才,还在那个男人口袋里的时候,就已经向季云常发出过警报消息了。 而且这个手机,还有着实时追踪的功能捏。 天色昏暗,密林幽深,张平乐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一路磕磕绊绊,只是一味地尽量快步向前走着。 情蛊也好,迷失在丛林里也好,就是被野生动物吃掉也好,她也绝不后悔。 一路连跑带走,摸黑抓瞎,张平乐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逃跑的那个时候。 丛林里的道路虽然不平,但每走一步,都有一步的欢喜。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张平乐终于见到有道了,虽然也是沙土地。 沿着这条崎岖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张平乐是越走越有劲,走的她是步步生风,满面红…… 不,是黄光。 前方不远处,正停着一辆车,而那车的大灯正亮着。 终于见到活人和光亮,张平乐一阵欣喜,向前快走几步。 却又停下了。 对于车子她不甚了解,背着光她也看不清是什么车,好像跟季云常的那辆,很像。 这大半夜的,万籁寂静,四周连个鬼都没有的地方,突然停着一辆车。 就算里面不是季云常,万一是别的坏人,那也够渗人的。 张平乐站在那踌躇着,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犹豫之中,车子突然响起轰鸣声,那辆车子启动了。 吓了张平乐一个激灵,张平乐下意识往道两边的林子里跑。 车子很快掉转车头,向着张平乐这边驶来。 张平乐只顾着看车,连连后退几步,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屁股墩。 “哎哟!我的尾巴根!” 而那辆车子,正好开到了张平乐处,就停下了。 车头的远光灯兀地打开,冲着张平乐的脸照去,张平乐疼的呲牙咧嘴,一只手捂腰,一只手去挡眼睛。 谁开的远光,简直太亮了,恨不得把她一片昏暗的前途都能照亮了。 “谁啊!谁开远光,开远光的都是啥必!” “呀,这不是,我的未婚妻吗。”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与此同时,车子的远光灯也关闭了。 听到那人的声音,张平乐的魂都吓走了一半。 “不说是去上厕所吗,怎么,还坐地上了?” 张平乐缓缓移开了手臂,季云常站在灯的后面,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人影,听到他不咸不淡的调侃语气。 表情?她猜,应该不怎么样。 “额,我,腿蹲麻了,坐下歇歇。” 张平乐强装镇定,赶紧从地上爬起身来。 季云常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她走来,他那高大的身形越来越清晰。 张平乐看着他步步逼近,心中越发恐惧,害怕地小步往后退。 “哦,歇歇。那请问,你上厕所为什么要跑这么远,还勒晕了我的手下?” “我,我迷路了……” 张平乐看不清男人的脸,男人却能看到她脸上清晰的恐惧神色。 “迷路?啊……麋鹿,嗯,是一种,鹿科哺乳类动物……?” 季云常笑着,还在步步逼近。 “你,你不要过来了!” 张平乐冲他伸出一只手,大叫了一声。 她要被他这暴风雨前故作宁静的样子,吓得更加恐惧了。 季云常脚下一顿:“阿桂,为什么要乱跑?我刚才,找你找的好辛苦。”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 说完他又继续向她靠近。 “还好,我们心有灵犀,我找到你了。阿桂,过来,跟我回去。” 季云常向张平乐伸出手,一步一步地逼近。 “你,你别再靠近了……” “……季云常!” 终于,张平乐忍无可忍,她突然掏出了那只偷出的手枪。 “……” 季云常果然,停下来了。 与此同时,他的车上,也下来了几个男人。 张平乐用两只手,紧紧地拿着手枪,枪口对准着季云常,随着她右手不停地颤抖,枪口也在不停地轻微晃动着。 看着张平乐那副表情,半晌,季云常嗤笑一声。 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讽对面的人。 “我说,你们夫妻两个,还真有意思,竟然在同一天之内,都用枪口指着我……” 季云常的头微微地下,他的语气里,好像还带着点沮丧和受伤。 “你放了我吧,钱你不是已经拿到了,不够,不够我还有,有多少我都给你……你放过我……” “呵,阿桂,你看到了,我不缺钱的。” “我求求你,季云常,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张平乐摇着头,声音里带着些哭腔,一滴眼泪,缓缓从她的脸庞滑落。 季云常看着落到她唇边的泪水,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微光。 季云常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真实的天空,和吉雅的人造蓝天比,是不太一样。 今夜风清月朗,野外荒凉,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点萧瑟的甜腥味。 抬头是月明星稀,是良辰美景好惬意,低头是剑拔弩张,是针尖对麦芒。 抬头是浪漫,低头是死。 季云常缓缓低下头,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遥遥对望。 看着她,男人突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张平乐看不见的苍凉。 “阿桂,明天,我们就结婚了,我,怎么可能会放了你?” 说着,季云常语气越发冰冷,他又走了过来。 “你,我,我要开枪了!” 张平乐后退了几步,季云常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着逐渐逼近的男人,张平乐心中越发恐惧。 就在他距离枪口只有一掌的时候,张平乐,扣动了扳机。 79end 第80章 大婚之日 “吉时已到,起!轿!” 随着一个男人的高声一喝,轿子缓缓升起。 轿内,张平乐感觉到了,轿子在被人抬着向前移动着。 轿外,鞭炮齐鸣,乐器吹响,人群骚动,听着像是热闹非凡。 张平乐微低着她那被繁重的头饰压低的头,她的双手被捆着,嘴里被塞着布团,棉布外还缠着几圈布条,防止她大呼小叫,和撕咬手上的麻绳。 轿子内十分昏暗,只有上方角落里,别着一粒如同萤火般的微光。 就这粒光,还是张平乐昨夜和季云常求来的。 张平乐戴着大红色的头纱,穿着繁琐复杂的黑红色的喜袍,在她眼前都变成混沌的一片,只有缠在手上的雪白色缰绳,她勉强看得见。 你问,那昨天的事呢? 什么昨天的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平乐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回想起昨天的事,忍不住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我要开枪了!” 张平乐扣动了扳机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的男人,毫发无损。 “……” 两人那瞬间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竟然是空包弹。 张平乐皱起眉毛,表情慌乱,不信邪地又按了两回,然而,手枪依旧没有反应。 但季云常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他微微侧身,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张平乐看清了他的脸色,跟想象中的一样,着实阴鸷难看。 “……” 季云常突然向她伸手,张平乐以为要挨打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但他并没有打她,只是拿过了张平乐手中的枪。 连同一起握住了张平乐的手,季云常扶着她,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胸膛。 “阿桂,原来,你真的舍得杀我?” 张平乐恐惧地摇了摇头,手颤抖地厉害。 “……枪里面没有子弹,可为什么,我的胸口像被打中了一样疼?” 季云常死死地盯着张平乐,不想错过她任何一点微表情。 张平乐只是摇了摇头,泪水不停地滴落下来。 她挣脱开了拿枪的手,蹲在了地上,掩面哭泣起来。 为什么,她怎么也躲不掉他,她做的一切挣扎,都像是在他的股掌之中玩耍。 自从来到这里,她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她真的要崩溃了。 季云常冷眼睥睨地看着她,将手里的枪扔给身后的弟兄。 看着地上这个女人,她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明明在痛哭,却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季云常在她身侧,缓缓蹲下,才听到一点细密的呜咽声。 季云常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张平乐被吓了一跳,惊恐地抬起头。 她看见季云常蹲在她眼前,正面无表情地,死死地盯着她。 一道伦勃朗光线,此时正打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显得他美的像艺术品,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忧郁阴沉。 “阿桂,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季云常突然伸手,穿过张平乐的颈侧,一把扯过了张平乐的脸。 男人炙热的气息打在张平乐冰冷的泪痕上。 “你以为你演的很好吗?今天,你看向江寂庭的眼神,你在担心他。可你看我呢,就全是怨恨!如果,枪里面真的有子弹呢,你真的想杀了我吗?” “……” “他以前也是你的仇人,你不也嫁给他了?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是因为他。” “张平乐,除了我这里,你想逃到哪去?如果不是我救你,你现在早就被胡清风找人碾成肉泥了!” “你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怎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看着季云常那张因愤怒而睚眦欲裂,那张嫉妒到发狂扭曲的脸。 半晌,张平乐突然冷笑出来了。 原来,他是在吃醋吗。 呵,神经病。 之前不是说不在乎她心里有谁吗?现在心里又不平衡了?既要又要。 他总是在提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只说明他不够自信。 他明白,有没有江寂庭,她都不会喜欢他的。 是正常人,就不会喜欢他的。 “你跟他比啊?呵,那你知道吗,我和他结婚三年,我对他,可比对你狠多了。跟我结婚,你确定你受得了?” 张平乐挑了挑眉毛,挑衅地看着他。 季云常的视线在张平乐的脸上,上下扫过。 他突然,吻上了张平乐脸上的眼泪。 张平乐抵触地推他,但男人桎梏她的力气很大。 “你的眼泪,不也是咸的吗,它在为谁而流呢。” 张平乐蹙着眉,眼神愈发坚定地看着他:“它只会为了我自己而流。” “……呵,好一个只为自己而流。” “张平乐,我最后说一遍,我可没有他那种好耐心,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张平乐,我要你,你必须爱上我。” 季云常看向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暴戾,当他想再一次强吻她的时候,站在身后的小弟突然出来打断了他。 “哥,江寂庭跑了,被人…救走了。” “……” 季云常愣了一瞬。 同一天拿枪指着他,同一天逃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季云常的目光从未离开张平乐的脸,他努力的,想在上面找寻,哪怕一点点失落的神色。 但并没有找到。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她不会爱人吗? “真可怜啊,你的好丈夫,就这样把你抛弃了。”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嗯?这么淡定?也对,你抛弃他,更早。” 季云常真是奇怪。 张平乐在乎江寂庭,他嫉妒,看到张平乐一点也不在乎江寂庭,他竟然也会难过。 因为那说明,她同样也不会在乎季云常。 是不是爱一个人,就往往总是在难过。 所以张平乐,自私地不愿意爱任何人。 …… 从回忆里抽出思绪,张平乐更加烦躁地用力撞向轿子。 这轿子的质量真是很好,张平乐撞的身上生疼,喜帕也掉了,头上的发冠也歪了,可轿子也仅仅是晃动幅度大了而已。 外面,季云常骑在马上,他的表情春风得意。 今天可真是热闹,所有羌耶族的人,都会来贺。 他今天的大婚,满城皆知。 他走在轿子一侧的时候,目光灼灼望向轿子,像是隔空在望着张平乐本人。 他故意多停留了一下。 轿子内的人闹腾着,身体撞在轿子上,发出闷响,轿子晃动着,轿上面的珠饰也跟着晃动,显得更加好看了。 季云常冷笑了一声,便继续策马向前,走在一行队伍的前面。 “……” 从开始到现在,他寒暄也好,客套也罢,脸都要笑僵了。 周围有乐器吹吹打打,人声嘈杂鼎沸,烟花在天空上绽放,氛围热闹极了。 季云常看着远处那高大的乔木,那如潭水般的眼眸,变得有些混沌。 他眼神放空地望向远处,小声地喃喃自语。 “阿妈,她,不愿意嫁给我……” 周围仍旧那么热闹,没人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半晌,季云常垂眸,又嘟囔了一句。 “可我见过花开,我不想属于我的花,落在别家。” 季云常的眸子里逐渐染上阴郁偏执的神色。 而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正有人,始终注视着一切。 “……” 80end 第81章 都多余了奥 “哥,你慢点啊,你身上还有伤呢!我跟不上你了都要!” “你快点的!快跑!” 江寂庭拼命地往前赶,他的魂,就在后面追。 “哥,你现在去了能咋的啊,你还能劫他啊!” 昨天,李同一行人,费劲巴力的,刚把江寂庭从那人手里救出来。 取出了子弹,再收拾收拾他那邋遢样子,他都快臭了。 就休息了一晚上,谁承想,这哥们第二天说什么又要往这边来。 【早说啊哥,你早说还来,我昨天都多余救你出来啊。】 李同真的很想说,张平乐是救过他命咋的啊,豁出命来也要救啊? 说白了,就算救回国内,那胡清风和江威,哪个能惯着她啊? 【我说白了,都白说了。】 她现在人好好的,虽然是被绑架了,竟然还能被娶回去当压寨夫人,谁能有这命啊? 看了一下,这人条件也挺不错的,大个、漂亮、白,钱也不少,那也不比江寂庭差啊。 就是…有点刑……属于是进狱系的。 那,那也没事,就算以后进去了,就说……就说他在体制内干过呗。 多好的机会,反正张平乐也不愿意跟他过了,两人感情那么不好,何必再互相折磨,不如趁这个机会,就放手得了。 “哥,有时候吧,做人做事,不必太过执着……你……” “咋的女同,几日不见,你被江威收买了?你要怕死,就赶紧回国去!” “不是啊哥,哎呀……行吧,我还成女同了。” 他现在能来救他,江威有一部分因素,毕竟江威现在正眼巴巴等他回国呢。 同时,在国内的时候,江寂庭早就跟他安排好了,如果看着不对劲,赶紧来t国救他。 但他来这么晚,第一,也是他太相信他哥了,第二,多少也是他有点怕死,第三,是这个地方,雨水也太多了! 这来一趟,真太费劲了,他准备了很多人过来,就因为这个天气问题,逼停了好几回。 而且,他来,也只能说勉强救救江寂庭,因为季云常本来就不太想搭理他。 但要救张平乐,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一个月没见,这都……二婚了。 看这架势,如果要救张平乐,就等于与季云常的所有为敌。 呵,这谁能想到呢,一个绑匪,他不绑总裁,突然对总裁夫人起劲了,倒反天罡。 前几天,李同看着调查的资料,再加上寻求警察同志的帮助,还觉得他们勉强能磕一下子。 李同今天来到了现场,今日这么一来,他心都凉透了。 这人,也泰踏马多了! 怎么,他结个婚,是把全国人民都请来了?他啥范儿啊? 而且,他们这些个人,都是季云常的亲戚还是什么人啊,都是吃化肥长大的啊? 一个个长得又高又大,像相扑似的,那面相,长得就一股野人气息,像那老元谋人似的。 怎么,这地的人都忘了进化了咋的。 野人,手里还有先进武器,这到底谁能干的过啊! 李同老泪纵横:他想回家,他只是个秘书,秘书啊! “哥,呕……不好意思,跑快了,我嗓子太干了。” 李同和江寂庭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暗中观察着季云常这一队人。 江寂庭亲眼看着张平乐,被绑着塞进了那个像笼子一样的花轿里。 他牙都要咬碎了! “哥,冷静啊,这人也太多了,咱们……真够呛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要我亲眼看着我的女人,被土匪头子娶走?” 江寂庭气得要命,看着李同瞪大了眼睛,动作幅度大了一点,扯动着胳膊上的伤口发疼。 突然,江寂庭的手机来电话了。 “喂,有屁快放!” “臭小子!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爹!” 江寂庭眉毛紧皱,下意识就骂了回去:“我是你爹!” 突然反应过来,江寂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呵,还真是他爹。 “……哎呀,气死我了……江万东,你个王八犊子啊……” 虽然没有看见画面,但听声音,江寂庭就能想象到,他这便宜爹应现在应该正被气得,闭着双眼,用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咋的,看我可下有求于你了,你现在跟我牛起来了?那你也别忘了,我永远是你爹!” 江寂庭一脸不耐烦,翻了个白眼:“行行,你是永远的爹,那请问,永远的爹有啥指示,快点说吧!”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啊!这次展销会我用假珠宝,算是糊弄过去了,但后面还有一堆事呢,你赶紧回来吧,愁死我了!” “呵,现在知道愁了?这不是你想杀我的时候了?” 江威被戳到痛处,心虚地沉默了一下。 “额……哎呀,阿庭,咱俩是亲父子啊,哪有那么多说法啊,快回来吧,听话,耗儿砸!(好儿子)” 江寂庭想不到,江威有一天还能整这死出呢?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呵呵。 但是…… 阿庭……? 听到这句话,江寂庭忍不住想起了昨天的事,想起那俩人腻腻歪歪地,一口一个阿云阿桂的,气得他血压都高了,脑袋上的血管狂跳。 “你快别恶心我了,还阿庭阿快的,你是从哪听的这王八草地称呼啊?江威,我告诉你,我但凡命再不好一点,现在就东一块西一块,化作春泥更护花了,你现在还敢催我回去呢?你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我…!” 江威看着手中被挂的电话,气得他手机都扔了。 别说手机了,他拐杖都得扔了,有病没病都能气得他走两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江寂庭有一天,还有这么嚣张的时候。 他出国一趟,简直是小牛吃毒草,都给他牛完了。 跟他打一通电话,江威一下子至少能年轻了五十岁,给他训的跟孙子似的。 这踏马合理吗!啊?! “哥,哎呀,你真我的哥,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神啊。这出来一趟,成长这么迅速呢,刚才说的什么,又春泥又什么花的。江哥,我跟你这么多年,也是终于看你,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一旁的李同,看着他哥,头一次这么硬气的怼他爸,他都快跟着感动了。 至于孝不孝顺的,那再另说哈,跟这样的爹,也是实在没必要。 江寂庭收起了手机,没说话,继续愤恨地看着远处。 看季云常那意气风发、神清气爽的样子,就气得他咬牙切齿。 李同看看那男的,又看看江寂庭,支支吾吾地开口:“不是啊,哥,你冷静啊,现在就咱俩两个人,现在出去,得让他们打成筛子啊,你可千万冷静啊!” “……我知道。” 半晌,江寂庭深呼出一口浊气。 他不错眼珠地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各个都喜气洋洋。 衣服全部都穿的黑红配色,坐花轿骑大马,搞的阵仗很大。 有点像是国内的中式婚礼,但又不太一样。 周围的人很多,穿着的服饰虽不同,但仔细查看,感觉都像是有些共同点的。 江寂庭简单查了一下他们这些个人,好像,叫什么羌耶族。 原本季云常的人就很多,兵强马壮、重兵把守的,手里又有武器,很不好搞。 这次又搞了这么多人,参加这场宴会,特别是以他们为中心,围绕的一群都是壮年男性,江寂庭不由得多想了,是故意吗? 就为了娶他太太,这小子还真是下血本,煞费苦心啊? 看来,季云常是有备而来,没办法跟他硬碰硬。 一行人游荡的地方又多又远,恨不得是想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终于结婚了。 江寂庭两人在暗处,一路跟着他们,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江寂庭眼神似潭水般深邃。 “今晚,咱们就动身,一定救你嫂子出来。” “可以,既然明着咱们干不过,咱就偷人。” 江寂庭闻言,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李同:偷人?什么偷人? 谁偷人了!……偷人的是他们! “今晚,我就让他季云常,人头落地!” 江寂庭看着季云常,眼神愤恨。 李同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在没憋住,嗤笑了一声。 “……哥,你可别吹牛逼了,咱们能把嫂子救出来,就不错了。” 81end 第82章 爱恨能落墨几斗 “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我们希望可以获得你方的支持,共同合力抓捕季云常。” “这是当然的了,抓捕季云常,始终也是我们一大块心病。如果能获得你们的支持,再好不过了,但是……” “季云常那个团伙,原本的头目,从y国逃离到这里,在逃避追捕的过程当中,已被我们击毙,现在已经被季云常接替管理。这个团伙,树大根深,战斗力很强,非常难缠,而且是跨国罪犯,牵扯到三个国家。” “最近他还在搞什么婚宴,声势浩大,我们怀疑,他就是在利用婚礼的噱头,召集所有的兄弟,以此来抵抗抓捕。” ………… …… “恭喜啊,我们首领终于娶老婆啦!” “恭喜恭喜!” 房间内,恭贺声嘈杂不断。 季云常站在中心主位,笑的满面春风。 “婚宴,不过是噱头,我季云今日找来大家前来,是因为,我们已到了生死存亡之秋。” 寒暄几句之后,季云常表情变得严肃。 “以前,咱们族人分崩离析,四散分飞。如今,头目已死,组织上下已被我统治,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 “首领英明!” 季云常讲的慷慨激昂,底下坐着的所有族人也群情激奋,不停地叫好,举起碗中酒,豪烈地饮下。 “但我们的敌人,却更多,更难缠了,内忧外患。” 季云常给这群人讲了半天即将要面对的困难,其中利害,以及他的应对计划。 大厅的门未关,半虚掩着。 而张平乐此时,正站在房门口,听着季云常和那群人激动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那群人一惊一乍的,不知季云常说到了什么,就一阵一阵地叫唤起来,一会儿激动地义愤填膺,一会儿又嬉笑怒骂。 这哪里像婚宴,分明更像是誓师大会。 “哥,说了这么多,那你跟这主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对啊,首领,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主母啊!” 重要的事情说完,他们开始研究起了八卦。 季云常闻言一愣,垂眸沉吟片刻,他笑了笑:“当然是假的。” “她是外国人,不懂我们的语言,也不是真心归顺于我,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哈哈哈,好吧,我们还以为你转性了,真想看看,哪个女人能收拾的了你,原来是假的啊!” 听到季云常的话,那群人哈哈大笑起来,又吵嚷着多饮了几杯酒。 “不过,我对她,现在还在兴头上,且她还是拿捏江家的重要人质,未经我允许,你们不许对她做什么。” 季云常缓慢地拍了拍手掌中的灰尘,眼神冰冷微妙,缓缓扫过众人。 半晌,有个喝多了的,突然口无遮拦地调笑起季云常来:“哈哈,首领啊,还说不喜欢呢,只是个玩物,要多少没有,你还护什么?” 季云常眼神变得冰冷,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额,我,我是开玩笑的,首领!首领的女人,我看谁敢造次!” 一个眼神,便让那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季云常沉默,一言不发,众人察觉到气氛微妙,也都嘘了声,小心地看向这边。 “我说你可真是的,喝了点酒就胡言乱语,你们,今天往死里灌他酒,让他醉到说不出话来,我看他回去,他婆娘能不能打死他!” 直到旁边季云常的心腹,出来调节气氛,人群才又恢复热闹。 下面,关系相好的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个个红脸汉子聚在一起笑的开心。 季云常坐在高位上,看着他们热闹,他表情淡漠。 他能清晰地俯瞰下面的所有人,但他的身旁和周围,却空无一人。 鬼使神差般,季云常看向了门外,那个不知何时突然站在门口的女人。 张平乐站在庭院的房檐下,戴在头上一天的珠饰也被她擅自卸下了,她是偷偷地……不,是光明正大地溜出来的。 她才不要在房间里,顶着头上那些破烂东西,傻傻地等着季云常。 傍晚时分,天空变成了那个男人眼睛的颜色。 张平乐低了一天的头,终于能抬起来了,她仰起头,看向了夜空,像是昨晚望天的季云常。 张平乐兀地叹了口气,回想起今天的经历,真是,憋屈。 在那个花轿里关了不知多久,张平乐已经折腾累了,头靠在花轿的内壁上,疲累地喘着粗气。 她就该听季云常昨天说的,不该乱折腾的,的确是毫无用处,只会让轿子内的空气变得越发稀薄了。 在张平乐憋死之前,总算是有人打开了轿子。 是季云常。 他像在拆礼物一般,他将这“礼物盒子”打开,看到了里面如此狼狈的张平乐。 光源突然照进轿内,张平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恍惚之中,她透过轿门,看见季云常对她无比温柔地笑了笑。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照得那样的圣洁,像是一个上天终于派来的,救她于水火黑暗的拯救者,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天使一样。 张平乐一愣,接着便在心里揶揄:我只看见了一个恶魔,在努力假装,自己是一个慈悲怜悯的形象。 不像进轿子那时的粗暴,季云常的手上无比轻柔,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整理了下衣衫,摆正了她的头饰,给她重新盖上了头纱。 “阿桂,我们到了。” 季云常非常有绅士风度,整理好一切,才将她小心搀扶出来,怕她碰头怕她摔倒,还伸手给张平乐遮挡了一下阳光。 在众人的欢呼和艳羡地目光之中,张平乐被季云常扶着,走进了场地。 真奇怪,难道他们都看不到,她手上的绳子和嘴上的布条吗。 而后,是要和他拜堂,但在那之前,有一个女人,把她带到了一个房间内。 女人把她的绳子解开,她嘴上的布条终于能拿下来了。 吐出嘴里的布团,张平乐忍不住恶心地干呕了几下,女人看着她,露出了嫌弃地神色,不过很快就遮掩过去了。 给她重新整理好衣服和装饰,女人面无表情地对她嘱咐了几句。 “张小姐,我希望你能乖一点,配合着,好好地走完过场。” 隔着红头纱,张平乐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只听得出她冰冷的语气。 “那我要是不呢?” 张平乐说不出话,只能在她手心里写下。 “…你大可以试试,只要你能确保,后果你承受的了。” “……” 女人手上给她补妆的力道稍重了些,张平乐沉默着,不再跟她交流。 张平乐温顺地被搀扶进场,与季云常拜堂。 隔着头纱,她隐约能看到,季云常看向她的目光。 温柔、期待、欣喜……他像是真的很开心一样。 “跪!” 除去和中式婚礼一样的环节,还有一项,是新娘跪拜新郎。 在张平乐听到这项环节的时候起,她就眉头紧锁着,简直难以置信。 直到,她被强行按着头,跪下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悲愤都快要到极点了。 但在上轿前,她就被喂下了哑药,无论是在何种意义上,她都有苦难言。 在张平乐起来的时候,季云常还俯身,细心地搀扶起她。 头纱飘荡,恍惚中,张平乐好像看到了,在围观着的女性,她们眼中的羡慕,甚至有的是嫉妒。 羡慕?她竟然在羡慕?她在羡慕什么? 羡慕她起身时,男人会怜悯绅士地搀扶她? 难道她们意识不到,女人本就不该跪下吗? 像是被剥削压抑了太久的人,看到有人被剥削者给了一颗糖:她怎么想得起怨恨剥削者呢,她只会嫉妒那个拿糖的。 “阿桂,你很紧张吗?手心都出汗了。” 季云常握着张平乐的手,感觉好像比平时颤抖地更厉害了,他小声地问她。 但谁会回答他呢。 …… 从回忆里抽出思绪,张平乐突然也鬼使神差般,也回过头去。 张平乐与季云常,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遥遥地对上了目光。 晚风轻轻吹动着张平乐的发丝,高挑的人儿穿着那身黑红配色的喜服,柔和的灯光映射在她脸上,显得张平乐冰肌玉骨,尤其的花容月貌。 她的眉眼也被化过,没有了往日那般锋利地攻击性,看着更加楚楚可人了。 季云常看着她微微一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半晌,他掀起了嘴角,看着她微笑起来。 他想,她终于是他的了。 张平乐则是面无表情,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不过她看别人差不多也是如此,总是,像是一潭死水。 她在想什么呢? 她想,果然这个男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他们的样子,婚宴是假,召集天下兄弟为他所用才是真的吧。 那他之前,还在装什么深情呢,像是,爱她爱到不行了一样。 这点他倒是跟江寂庭一样。 还好,她向来不忘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许把一切都和感情与爱挂钩。 有的人就是这样,表演型人格,总喜欢扮演深情的角色,甚至以假乱真,最后连自己都能骗得过,还深信不疑。 如果能受伤就更好了,艺术性就更强了,他爱而不得的那个样子,会显得他更加地深情款款了。 怎么样,装大情种,很好玩吧? 呵,归根结底,他们相处,也不过才一月有余。 季云常笑着突然站起身来,冲着张平乐这边走过来。 “阿桂,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看她的眼神黏腻,实在算不上清白,想吻她的心情在蠢蠢欲动。 他伸手,想去牵住张平乐的手,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季云常,我饿了。”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喑哑。 季云常一愣,看着她的眼神左右轻轻晃动了一下,收回了自己落空的手,突然笑了出来。 “哦~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季云常笑的眉眼弯弯,语气还带着宠溺,有点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张平乐对他这做作样子不感兴趣,转过身兀自向前走。 季云常走在她身侧,两人并肩走了几步,他又一次向她伸出了手,他想牵张平乐的手。 他这次抓住了,他想十指紧扣,却不想下一秒,被张平乐甩开了。 张平乐侧过头去,挑了挑眉,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突然对他伸出了中指,还冲着他的脸用力晃了晃。 季云常看着她的手,有一瞬的迟疑。 好熟悉,像是她当初对江寂庭那样。 只是这次掏口袋的人换成了季云常。 男人面色如常,在口袋里探了探,张平乐则是警惕地看向他。 上次他掏了一下,就拿出个情蛊放她嘴里了,这次……又会是什么东西? 张平乐的手指也跟着迟疑了一下,她刚要收回一半,就被男人突然抓住了。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她那一瞬间以为他要气得把她手指掰折了。 不过下一秒,只见她的中指,多了一枚戒指。 张平乐看着那枚戒指,愣住了,而季云常则挑了挑眉毛,得意地像是在邀功一样。 那枚戒指,跟江寂庭的婚戒完全不一样。 江寂庭的婚戒,是当初两人共同设计,低调精致简约。 而这枚,又土又老气,粗大地像是男款一样,戒指整体由纯金打造,上面还镶嵌着一颗嚣张的乌蓝色宝石,正在闪闪发亮。 除了土和豪,张平乐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 张平乐看看戒指,又抬头,看看正一脸得意求夸的季云常。 呵,这戒指,跟他本人还真像。 不过下一秒,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把戒指从她的中指上拿下来了,重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在国内,无名指才是已婚的意思吧? 没等张平乐做出反应,门口那,突然走出来一位,带着点醉意。 看着夫妻两人,这手拉着手、面对着面的腻歪样子,那人突然笑了笑。 “呵,云哥啊,我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要传家宝呢,原来要送老婆啊,哈哈哈……” 老五大笑起来,不等两人说什么,自顾自地离开了。 “哎呀……季云啊季云,我说你啊……你可别太爱了……” 老五背过身离去,在空中向两人挥了挥手,很快就走远了。 “……” 老五的这两句话,都是用中文说的,张平乐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手还依旧牵着的两个人,看着离去的老五的背影,各怀心事。 突然,张平乐像是被季云常的手烫到了似的,一把甩开了他。 “我,我饿了!快带我去吃东西!” 张平乐倏地转过身去,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的背影,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 突然,他笑了笑,美滋滋地追了过去。 看不见,那就当做,她是在害羞好了。 “等等我,阿桂!” 82end 第83章 为何得到了却反而变得尴尬 书上说,当一个人不可冒犯,不可诱惑和不可动摇之时,她的身上就具有了某种迷人的东西。 季云常看着面前,正安静吃饭的张平乐,觉得她好像…就隐约带有这种特质。 想她时,她那样近,看她时,她又那样远。 但他偏就要把这厮拉下来,把她从那无形的神坛上拉下来,与他一起在人间的沼泽泥泞里狂欢。 永远地留下来陪他吧。 她真好看,他爱看。 她今天还化妆了,比平时柔和多了,低眉顺眼的,更好看了。 “……你能别一直盯着我吗,我都要吃不下去了。” 季云常热忱的眼神让张平乐如芒在背,这么半天,她一直在强忍着,假装看不到他那炙热地视线,直到她实在忍不了了。 张平乐抬头瞪着他,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像是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 他也不吃东西,就用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平乐,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他不仅要正大光明的看,他那眼神都快要拉出丝来了。 “……” 张平乐:我真想伸手给他抠瞎了。 “阿桂,这个是我前几天让老五去给你买的,防抖的勺子,好用吧。” “……谢谢哈。” 张平乐有点无语,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他敷衍的扯出了个笑容,然后低头,继续干饭。 呵,需要给他颁个贴心奖吗? 她自己家的防抖勺花样百出,要什么样的没有? 她现在需要的是勺吗?她需要是回家好吗? 一想起,以后要跟这个杀人魔朝夕相处,提心吊胆地在一起生活,张平乐想死的心都有了。 睁开眼,是季云常那张老脸,闭上眼,眼前全是他杀过的所有人。 她是不会放弃逃跑的。 “你喜欢就好,阿桂,以后想要什么,都跟为夫说,我都一定满足你。” “……咳,呵呵,你人还…怪好的。” 张平乐干咳一声,差点就被饭菜呛到了。 还为夫……他要点脸行吗? 不过看着季云常那不值钱的死样,她突然想到,今天是新婚,岂不是……还要洞房……? 怎么办,季云常可不是“娇滴滴”的江寂庭,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想着,她就更觉得饭菜难以下咽了。 …算了,再怎么说,他长得那么帅,跟他睡也算……不亏了。 “对了,这个戒指,还是还给你吧,这太贵重了。” 想起老五说的,这是他家的传家宝,张平乐突然放下了餐具,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站起身来,给季云常递了过去。 季云常眼看着她走过来,他那一直勾着的嘴角,逐渐地下去了,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幽冷。 那枚被推过来的戒指,它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在屋内灯光的照射下,是那样的明亮华贵。 季云常拿起那枚戒指,他看了看戒指,又慢慢地抬眼看向张平乐:“阿桂,是不喜欢吗?” “…不是,我……” “是不喜欢戒指,还是,不喜欢我?” 他微微地挑眉,阴恻恻地开口,眼神里,带着被一片死寂所遮掩的汹涌癫狂。 屋内白色的灯光从上至下,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肤色更加苍白,他那黑色的瞳孔正直勾勾地看着张平乐,那样子看着,竟然有点恐怖。 ……哥们,你多少有点像男鬼了。 张平乐看着他,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下一秒不论说什么,都会惹怒了他。 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屋内的空气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见从外面传来的,发闷的鞭炮烟花声响。 就在这气氛有点诡异僵持的时候,突然从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打破了气氛。 那人象征性敲了敲门,便自顾自进来了。 “……抱歉,原来是你们在这啊,我没打扰到你们吧?我这就离开。” 来的人是吉雅,看见餐厅内是两人,就想赶紧转身出去。 “不必,你还是回来吧。” 季云常低下头,光影虚虚遮住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手上不留痕迹地把戒指收了起来。 “……好吧,反正我也饿了,这么多菜你们也吃不完,那我就过来,蹭蹭你们两口子的喜气。” 吉雅一进门,看两人那样子,就察觉到两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谁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很微妙。 不过,既然大当家都发话了,她怎么也得过来调节一下气氛再走。 “云哥,不必担心,前面有老五和弟兄们在安顿着呢。” 季云常态度冷冷,“嗯。” 吉雅轻咳一声,沉默了一瞬。 一个侧头,她看到张平乐碗里的饭菜都没怎么动,“主母,怎么不继续吃了,难道是看我来了……影响了胃口?” “怎么会。” 张平乐看她干笑一声,再次拿起了勺子,重新吃起饭来,正好,她刚才没吃饱。 三人对坐,吉雅夹在中间,也觉得多少有点尴尬,但她看着季云常那略有不悦的神色,再看张平乐那木头疙瘩,她硬着头皮也要找个话题出来。 她眼睛一转,薄唇轻启:“新郎官,说说,感觉怎么样,妹子我给你安排的婚礼,还算不错吧?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季云常瞟了吉雅一眼,冷哼一声,就又继续死死地盯着张平乐了。 “我觉得是挺不错的,但,就是怕某些人觉得不满意。” 男人说话阴阳怪气的,特别把“某个人”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你别误会,婚礼你办的很不错,某人,应该是对我这个人不满意。” 说完,季云常把头转到一边去,像是个幽怨地小媳妇儿。 吉雅只能假笑着,她看看季云常那傲娇的死样子,再看看这边,只知道低头一声不吭吃饭的张平乐,吉雅由衷感到后悔,她刚才到底为什么要来餐厅里找罪受。 【呵,老娘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人质。】 吉雅轻咳一声,脑海翻滚,绞尽脑汁地想着促进两人感情的话题。 她看到张平乐那不停颤抖的右手,突然计上心头,她笑着,邀功般地说起了那个特质的防抖勺子,说是季云常特意找人订做的,还是进口的高端货,多么多么地难买。 可她怎么会知道,刚才季云常都已经说过一遍了。 气氛好像,有点更尴尬了。 张平乐无奈了,但看着吉雅努力缓和气氛的那样子,也不忍心为难她,便点头迎合她说了几句。 没想到,吉雅笑着,顺杆爬上来了。 “主母,别顾着就自己吃啊,我们领主,其实也饿了一天了。” 看着吉雅那笑眯眯地样子,张平乐瘪了瘪嘴巴。 她看向季云常,男人此时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好吧,给,那你吃吧。” 张平乐突然站起来了,眼神坚定,一把端起饭碗,恭恭敬敬地,弯腰向季云常那边推了过去,表情还严肃地像是办事处的服务人员似的。 张平乐:那咋了,餐厅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后厨在哪,我去哪给他再装一碗啊,对付吃吧。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下。 感觉,吉雅和季云常在那一瞬间,都无语住了。 这也就是桌子大,季云常够不着,要不高低要踩她一脚。 真的,很少有这么缺心眼和不会来事的人了。 吉雅:呵,这季云常到底看上她啥了…… “……主母,我的意思是,你去喂你老乖一口。” “……” 饭碗推到一半,张平乐那拿着饭碗的手僵在原地,一时间拿回来也不是,推过去也不是。 喂他……还老乖…… 天杀的,咋不叫他老姑呢。 张平乐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碗走过去,用勺子挖了口饭菜,递到了季云常的嘴边。 她心想着,吃个饭也不消停,还得老奴我来喂你是吧? 不过这勺子他用过了,她还咋继续用了?这俩人是真不想让她再吃了。 “……” 季云常皱眉,他一脸古怪地看着,这近在咫尺地且还在不停颤抖的一口饭菜,又抬眼,看了一眼张平乐。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吃。 张平乐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季云常感觉,她喂的不是饭,是寂寞…不是,是毒药。 大朗,呸,大常,起床喝药了。 季云常迟疑着,又看了一旁的吉雅一眼,心想着吃完这口饭,他就开溜。 季云常张嘴,眼睛死死地看着她,含恨咽下了。 “……哈哈,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吉雅适时地出声打断,接着就飞速地离开了房间内。 厅内,一时间就剩下张平乐两人,大眼瞪小眼。 此时季云常坐着,张平乐站着,他抬头看着张平乐。 季云常身高一米九,他那低了一辈子的头,今天也……算是抬起来了。 张平乐犹豫着,率先开口:“额,那你,还吃吗?” 季云常沉默着,一把夺过了她的碗,随手放在了桌子上,餐具就随手扔在桌子上。 金属勺子正好搭在了餐盘和桌子的边上,在它们之间摇摇晃晃,发出了一段咯凌咯凌的声响,竟莫名的尤其刺耳。 声音由疏及密,由近及远,却仿佛永无断绝,莫名响进了张平乐的心里,化作一道涟漪,让她没由来的突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男人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吃个屁,走,和我回屋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去了。” 张平乐愣了一下。 哦,睡觉。 ……什么?! 睡觉?! 张平乐眼睛突然兀地瞪大了。 “额,额,我,我还没吃饱呢。” 张平乐抵触地往后退,想把手抽出来,但季云常却死活不放手。 季云常挑了挑眉毛:“房间里有糕点,走吧,我的好阿桂。” 男人用力一拉,张平乐不受控制地向他扑了过去,与他撞了个满怀。 季云常一把抱住了她,他低头看她,嘴角噙着笑意,他的眼神晃动,目光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只是,下一秒,被手机打断了他眼里这份黏腻。 是特殊的铃声,是出大事专用。 季云常一下就冷了脸,松开了怀中的温香软玉,他拿出了手机。 “云哥,这边有情况,有人来了。” 83end 第84章 夜袭之人 “主母,您也不必过于担心了,等领主他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的,您就先睡吧。”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主母要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遣走了房间内的那个女人,张平乐自己一个人坐在镜子前,深深叹了口气。 趁着季云常不在,要不要试试再逃一次? 算了吧还是,今天她累了。 房间内的装饰也是特意装修过的,大红的喜庆色,红彤彤的惹人心烦。 为了搞气氛,墙上还挂了几个小灯和几个精美的烛台,里面的香薰蜡烛正在点燃着。 若是关了灯就能看到,随着微弱的火光在空中轻轻摇曳,屋内光线昏黄柔和,揉皱了枕边人的眼眉,烛火的异香阵阵,气氛想必是绝佳的旖旎暧昧。 呵,但她不会去关灯,她也不喜欢火。 她伸手拿下了头上的假发,像是脱掉了一顶厚重的帽子,顿时头顶变得松快多了。 脸上的妆容都还在,没了头发,这妆容变得不伦不类,显得她像个还未装扮好的模特假人。 张平乐沉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越看越感觉自己陌生。 刚才,张平乐上一秒还在为今夜洞房的事而发愁,不想下一秒季云常就匆忙地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着等他回来。 像是要上战场的丈夫,在临别时对妻子恋恋不舍的嘱咐一样。 张平乐冷笑一声,这家家酒的游戏,不知他想要玩到多久呢。 张平乐起身前往卫生间,把脸上的妆容一点一点地擦掉。 真是,这化的什么东西,像伪人似的,看着别扭死了。 她一边擦脸,一边心里猜着,季云常那时突然那样慌张,会是去干什么呢。 那个找他麻烦的人,会是谁? 警察?还是别的团伙? 还是……江寂庭? 难道他还来救她了? 一切猜想都像是薛定谔的猫,只有等季云常回来才能见分晓。 多思无意,他要做什么也与她无关,不过他能不在倒是好事一件,她落得今晚清闲。 他万一死在外头了才好。 等等,不行,他要是死了,作为他的夫人,不会被牵连吧? 成婚第一天就守寡,要再被他连累,丢了性命,那可再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 她累了一天了,应该早点睡才好,但张平乐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心惊胆战地往最坏处猜。 她甚至为了能在第一时间逃跑,把刚才,当那女人面换上的睡衣,又换了下来,把全身都穿戴整齐好了,再重新躺在床上。 头挨上枕头,张平乐明明觉得自己又困又累,但大脑却无法停不下来,乱乱地不让她睡。 张平乐只能强行闭上眼睛,听觉却变得灵敏,听着外面的声音:似是烟花,又像是枪炮,一下一下地捶在她心上。 就这样,不知来回翻身了多少次,张平乐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虽睡着了,但也终归睡得不踏实。 感觉好像没睡多久,张平乐就突然被外面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张平乐倏地醒来,起身到处看,发现屋内没人。 下床,打开窗帘向外面看去,都是季云常的那帮人。 似是凯旋而归,那群人异常亢奋,说说笑笑,竟在外面欢呼起来了。 仔细看,甚至里面不少人还带伤挂彩了。 在人群里来回看了半天,怎么,作为首领的季云常却不在其中? 虽然这里只能看见外面一小撮人,季云常也许在别处也说不定,但只要看不到他,张平乐心里就打鼓。 这帮人现在这么开心,应该是打了胜仗。 但季云常怎么不在,他跑哪去了…… 难道他……死了?不会吧? 想起之前,老四与季云常之间的种种,毕竟他们这里的权利更迭,是那么的简单粗暴。 张平乐想着,越发觉得心中不安。 季云常死了,那她这个夫人,马上就要沦为阶下囚了。 张平乐眼珠来回一转,赶紧在屋里到处搜了一圈,把有用的,能揣进兜的东西胡乱放进口袋。 慌乱地收拾好一切,张平乐深呼吸一口,给自己定了定神。 先问问那个女人,万一季云常没死,她跑半路上碰见,岂不是尴尬了。 “主母!您…怎么醒了?您这是,要去找领主?” 张平乐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推门而出。 她想打给刚才那个女人,却不想,一开门就迎面碰上了。 看着那人狐疑地目光,张平乐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然,外面是怎么了,是季云常回来了吗?他还活着吗?” “…主母,您别担心,领主现在已经平安归来了,一点事都没有。” 那女人看张平乐这慌张的样子,不是要去逃跑,而是在担心季云常,她对张平乐的态度才变好了几分。 听见季云常还活着,张平乐的心才安定了些。 但还是放不下心,张平乐又蹙眉看向她:“那他现在在哪?” “他在……主母,领主他……不让我们透露消息……” 女人低下头,声音渐弱。 张平乐更加焦急,上前伸手,一把握住了那女人的肩膀。 “你就快告诉我吧!我,我是他妻子,我很担心他!” 那女人愣了愣,她看张平乐这么一脸焦急的这样子,不像假的。 不对吧…… 白天,她是被绑着嫁给季云常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嫁的不情不愿。 怎么到了晚上,她突然这么关心他了? 一顿饭的功夫,他们感情就变…这么好啦? “你发什么愣啊!快说啊!” 张平乐用力摇晃了一下女人的肩膀,女人有点被她这气势唬住了。 想着,好歹她这也是当家主母,主母担心自己丈夫,这么急迫地问她,她总不能真一点都不告诉吧? 不管了,说就说了,到时候季云常怪罪下来,也怨不得她。 “领主……他现在审讯室。他这次回来,还带回了两个男人,那两人,好像就是这次来捣乱的罪魁祸首。” “……两个男人?” 听那女人的话,张平乐眼珠子来回乱转,cpu都快给她干冒烟了。 “是啊,可真烦人,大婚当天来捣乱,毁了领主的新婚之夜,这俩王八犊子,真他娘的缺德!我要是领主,我肯定要活活地折磨死他俩,抽他的筋,扒他皮!” 那女人冷哼一声,愤懑不平地说着。 她自以为,她此时的言论还挺高情商的,一下就能说到张平乐的心缝里呢。 张平乐闻言愣住了,她隐隐感觉不妙…… 今日,季云常召集了这么多兄弟在这,就算是不知道他什么目的,正常思路,最起码也是等人都走了再说吧? 再糊涂,怎么也不会选在今天,人最多的一天来捣乱吧? 能如此耐不住性子,特意在新婚之夜就来捣乱…… 那两个人,不会是……江寂庭吧? 天杀的,这个傻子,跑都跑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就算了,怎么又让季云常抓住了? 在不能确保一击必杀的情况下,盲目地过来送人头,简直愚蠢! 咋的,他被折磨有瘾啊,这段时间被季云常整出m属性了? “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叫什么?” “来头……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男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刚才去打水,去给领主他送过去擦手,看到了那两个人。” 女人轻轻皱眉,沉吟着:“那两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本国人。看身形,有一个人更高大些,看着跟领主差不多……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 说到关键处,女人眼前一亮,下一秒,却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僵,说的话戛然而止。 张平乐眉头皱的更深:“你说啊!那个人是谁!” “……抱歉,主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您还是回去睡觉吧,领主说了,不让你出去乱走。” 那女人突然就黑了脸,把张平乐往屋内赶。 “主母!快早些睡觉吧!” 说完,女人啪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顺便还锁住了。 张平乐看着紧闭的门关,她心下了然。 看来被抓住的……果真是江寂庭。 84end 第85章 你太baby了 房间里,季云常此时正站在一尊神像前。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黑红色的喜服,让人分不清那是本来的红,还是沾染了别人的血红。 男人微微仰头,双手合十举在自己的面前,他看着眼前自己供奉的神像,目光是那样虔诚又悲切。 许久,他缓缓合上双眼。 这间房,是那样地沉静与祥和,如同在激烈拼杀后,那重新归于沉寂的战场一般。 季云常每次事成之后,或捡回一条命后,都要来这里拜一拜。 他真有那么虔诚吗,迷信?还是有意搞点形式,在故作姿态。 他拜的是谁?其实他甚至,都不太了解自己具体拜的是哪路神仙,到底是不是神仙。 他祈祷的是什么?欲望,愿望? 也许都不是,也许他什么都没想。 像是每个战士那样,他们在死亡与生存之间来回踱步,他们都重重地喘息着。 他们都急需一个类似这样的安静祥和之地,让他一个人,平静的在此舔舐伤口,抚慰自己的心灵,暂时不去想什么杀戮。 想不到,杀人如麻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只是,这片安静之地的不远处,就是刑房了。 香火之下是难以掩盖的血腥,是他如何朝圣,都不会迎来真正的安静祥和的。 “叩叩叩——”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轻声地敲了敲门。 声响不大,却因房中过于寂静,变得尤为清晰。 “进。” 只说了一个字,季云常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之人脚步轻快,没发出什么噪音,像是怕划破了这片禅意。 “云哥,视频都已经提取出来了,给您发过去了。” “嗯……你们可有谁,打开看了?” “怎么可能!谁敢!” 那人焦急地否认,季云常听后冷哼了一声,心想,谅他们也不敢。 若非是今天他太心烦意乱,也不会轮到别人去做这个事。 那人沉默了一下又开口:“带回来的两人,已经都脱光了绑起来了,接下来是您亲自动手,还是我们先……?” “你们先去吧,别太过了,待会儿我会亲自过去的。” 那人应了一声,向着季云常的背影,恭敬地轻轻鞠了一躬,便迅速地离去了。 季云常轻轻叹了口气,从神像前走开了,走到一旁的桌椅处坐下。 男人拿出手机,打开了手下传输给他的视频。 视频里,是张平乐与他的婚房。 画面中,是张平乐自他离去后,在婚房里做了什么的一切录像。 是的,他是如此卑劣,竟然在他们的婚房内装了摄像头。 他之前想,他在时就把摄像头关上,如果他走的久了,他就要打开。 他是真的怕她逃了。 视频开始,是张平乐一进门就在房里偷吃桌上的糕点。 看着画面里的张平乐,季云常的心情,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 他有种,暗中窥视自己心爱之物的刺激感和满足感,又有种…… 恶心。 没看几秒,季云常就突然惊醒一般,一把把手机的屏幕用力扣在了桌子上。 像是里面画面有多辣眼睛似的,他皱紧了眉毛,眼神左右来回晃动。 难以置信,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季云常,你是变态吗?】 他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恶心了。 手机屏幕扣着,画面却还在正常播放,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云常忍不住斜眼去看向桌面上的手机,那表情,像是好学生第一次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禁书。 想看,又有点不好意思。 文艺点说,那手机现在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粗俗点说,这个b,这不纯纯猥琐偷窥狂行为吗。 不过,他竟然还良心未泯,还会觉得自己这样不对,有点难为情,那他还算有得救。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相信很快他就会没救了。 君子慎独,可他算是个什么君子,君子论迹不论心,可论什么他都是个卑鄙小人。 他就拿这个在这考验自己的人性呢,咋,他是t国卡耐基啊? 【季云常,你太baby(卑鄙)了。】 别看他在心里批判着自己,但他的手却很诚实。 一个不注意,他突然又把手机屏幕掀开了。 偷窥这个事,看第一次觉得难为情,看久了,就麻木了,羞耻心就荡然无存了。 不过他这脱敏脱的也是太快了,一分钟不到就把自己说服了。 画面中,张平乐正看着镜子发呆。 而季云常,在外面看着她发呆。 他们都在想什么呢? 进度条一点一点向前,季云常亲眼看着张平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看着她,突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又把衣服都穿戴好了。 她的辗转反侧,是在为了谁而担心呢? 想着想着,季云常突然嗤笑一声,像是在自嘲。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算见识到这个女人是个冷漠之人了。 她只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担心。 调了一下进度条,调到了张平乐突然被惊醒的时候。 看着张平乐那慌张地样子,看她偷偷摸摸地扫荡屋里,看她胡乱地往自己兜里塞东西,季云常笑得更加无奈。 他忍不住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看吧,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我是他的妻子,我担心他!” 然而,手机里却突然传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吓了季云常一激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来季云常闭着眼睛,正单手按压自己的天应穴和晴明穴呢,张平乐一句话,吓得他一下子把眼睛睁开了,眼保健操都不做了。 把进度条调回去,一连听了好几遍。 也是给他听美了。 季云常忍不住暗爽起来,嘴角的笑容又不值钱地按耐不住了。 季云常抬手,虚掩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活动了几下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他一秒恨不得做八个假动作。 呵,女人。 被他发现了吧。 【平时还装作一副恨我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这么担心啊?】 季云常突然开始迷之自信起来了,他觉得,他们这是在双向奔赴。 他们以后,一定会相亲相爱。 季云常突然觉得自己装监控这个行为,是无比的正确。 羞耻?什么?恶心?谁?那不是萨特的书吗? 他看自己的娘子,天经地义! 然而,季云常还在那美滋滋的暗中窃喜,殊不知,不久后的每天,他都要经常地看这段视频了,恨不得都要把这段视频看包浆了。 因为,以后他也只能看着这段视频,储…片思人?以此,来反复咀嚼他那病态般的爱意,以及,强化他那刻骨般的恨意。 不过如果他喜欢,他还可以去剪辑一下,再放上配乐,嗯…弄得好的话,可能有种亡妻回忆录的感觉。 嗯?亡妻? 这话说的,难道张平乐以后会死不成? 当然了,没有谁会永远不死。 但…… 是爱人真正的死去,还是,爱人虽然人还活着,却在他的心中枯萎死去。 要论这两个,是哪个更应该被称作为“亡”妻呢。 那时的季云常怎么会想到这些,他只顾着开心傻笑了。 季云常轻咳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往外走了几步。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那笑容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是时候,去见见他娘子的那个,讨人厌的前夫哥了。 阻止他们相爱的,都该死。 85end 第86章 爱她,没你好果汁吃 “主母!别跑了!主母!快停下,领主知道了会把我杀了的!” 这次轮到张平乐在前面跑,她的魂在后面追了。 与此同时,后面在追的还有一个女人。 可不论那女人说什么,哭爹喊娘地叫她,她头都不回。 在那女人门锁上以后,张平乐过去,是怎么拍打房门,外面都无动于衷。 张平乐看了看周围,拿了个趁手的物件,情急之下,照着房间里的窗户就砸了过去。 外面的人听见屋内一声巨响,玻璃破碎的声音,马上就把门打开了。 “主母!别跳啊!这可是五楼啊!” 那女人一进门,就看见张平乐把窗户上的玻璃碴都砸干净,然后就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空气里还有股清晨里冷冽的雾气烟火味。 张平乐看向地面,皱了皱眉。 这么高的距离,她又不是蜘蛛侠,她才不会跳,她就是吓唬吓唬那个女人。 那女人吓得赶紧扑了过来,把张平乐从窗框里拉出来。 接着,那女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张平乐的面前,她伸手抱住张平乐的一条腿,眼泪在她的眼圈里打转。 “主母,主母,您别做傻事啊,我求求你啦。” 那女人轻轻晃了晃张平乐的腿,说话还连带着哭腔。 她仰起头看向张平乐,那一脸委屈示弱的样子,像是张平乐欺负她了似的。 “……你先起来,你整这出,你要给我拜年啊?” 张平乐弯腰伸手去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不愿起身,看着张平乐,抿着的嘴唇微颤,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主母,你别跳,求你了,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闻言,张平乐挑了挑眉毛,慢慢收回了扶她的手臂。 扯出了被那女人拽住的裤脚,张平乐看着她,突然歪嘴一笑:“哦?你在威胁我?你果真不起来?” “是,真不起来!” 只见那女人轻轻昂了昂头,那张哭花了的小脸儿上,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坚定。 张平乐笑着点了点头,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表示赞许。 “好好,好啊。” 接着,只见张平乐慢悠悠地走到桌上,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嚼了几下,又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那女人目光一直跟随着张平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愣愣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好吧,你还真是忠诚。那你就在这——跪着吧!” 说着,张平乐突然把茶水杯子摔在了桌子上,茶杯破裂茶水四溅,而她,拔腿就往外跑。 张平乐跑的飞快,那女人手上还在那擦眼泪呢,听到声音一睁眼,张平乐就没了。 “主母!——哎!呀!” 那女人大叫一声,赶紧爬了起来,在后面追起张平乐来。 “主母诶!你真是我的亲娘啊,别跑啦!” 张平乐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绕来绕去这附近也没个指示牌。 审讯室?那是哪啊? 他们这个地方傻大傻大的,附近的好大一片地都是他们的。 张平乐在这出入不便,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况且他这里大的,平时都得开车在这里走。 张平乐脚步慢了下来,回头,看向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那个女人,犹豫着要不要问她。 “哎呀……主母……你跑的……也太快了……” 那女人见张平乐停下来了,还以为是她突然心软了呢。 “听话,主母,跟我回去吧。” 那女人跑到张平乐面前,弯腰喘着粗气,说着,她就要过来扯张平乐的手臂,想带她回去。 张平乐当然不会听话,伸手就朝着那个女人的脖颈处打过去。 那女人本还在喘息,看着张平乐眼神不对,马上警觉起来,闪身躲过了张平乐的攻击。 “主母,你这是干什么!” 季云常派来的人,脑子好不好使,那不太好说,要说身手,自然不会差了。 张平乐也察觉到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告诉我!季云常在哪!” 一时间,张平乐与那女人开始推搡扭打在一起了。 两个人,一个是矛,另一个是盾,像是怕伤害到张平乐,那女人一直只守不攻。 “主母!不行啊!你不能去!” “别磨叽了,快带我去!” 这边两人在厮打起来,附近有路过的人看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俩人……谁啊?怎么在这跳上恰恰了? 看热闹的人定睛一看,认出了张平乐,心里一惊。 第一时间他没过来阻止,而是拿出了手机,拍了一段小视频。 “领主,主母跟你派去看管的女人打起来了。” 给季云常报信,顺带,还把这段小视频发过去。 而此时正在下楼,要前往审讯室的季云常,听到消息提醒,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手机。 打开视频,他看见了张平乐这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样子。 季云常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全毁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还录上了,他搁这记录美好生活呢。 季云常脚下没停,脑子里在考虑着对策;像张平乐这种叛逆的洪流,自古宜疏不宜堵。 一味地拦着她,只会滋生逆反心理,之后再天天跟他闹,烦都烦死了。 倒不如今天一次性都了结。 沉吟了片刻,季云常轻轻叹了口气,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行了,放她过来吧。” 收起手机,季云常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不多久,就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这种说法也是过于文明了,倒不如直接说是刑场。 别的不说,只说一点,这一片的楼都是用来做相关产业的,还要单独拿出几栋楼和地下室,专门用来处理和停-尸,赶上旺季的时候,院子里甚至都尸-山如海,那火化的炉子都不够用的。 靠,他这赶上殡仪馆了。 关押人的房间里阴暗潮湿,光线也不足,里面有各种刁钻歹毒的刑具,应有尽有。 里面的气味并不好闻,远远地就能闻见。 即便是季云常,每次进去还都忍不住皱眉犯恶心。 房里是全裸的两个男人,身上都是伤痕,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身体被强行绑在了一根铁十字架上,用绳子吊着才被迫能站立。 两人都闭着眼垂着头,在那奄奄一息。 一旁的老五率先进去,抱着手臂,看着这俩一丝不挂的裸男,有些嫌弃地冷哼一声。 “哥,你还是别进来了,他俩一丝不挂,真够辣眼睛的。你都一宿没睡了,回去看嫂子不好吗,何必亲自来一趟呢,直接让我帮你整死他俩得了。” 季云常站在门口,嫌弃地眉头紧锁,用指背轻蹭了几下鼻子,还是向前走了几步,总不能白来一趟。 亲眼看到了江寂庭的那副惨样以后,季云常的心里突然莫名一阵舒畅。 不错,很好。 “给他俩穿上裤子,拎出来,绑去9号库房c。” 旁边的老五听到季云常这么说,有点疑惑,他狐疑地侧头看向季云常。 “哥,在这不行吗,处理还方便,突然送那库房里去干嘛啊?” “你管呢?啰嗦。” 季云常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瞥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老五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 那个库房是旧的,现在几乎都是空的,把人送那干什么啊……去打扫卫生啊? 不是,都折磨成这死样了,俩人现在站都站不住,他这会儿想起来废物利用上了? 疑惑归疑惑,一行人还是照做了。 库房里空旷,都是些废旧物品,也没个地方绑着两个人站着,干脆让两人被绑着瘫跪在地上。 季云常还特地让人搬来了个单人沙发,他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 “给那姓江的弄醒。” 季云常冷冷地看着江寂庭,周围的人得令,拿出两桶凉水,冲着两人泼了过来。 冷水刺骨,伤口遇水沙沙作疼,两人当时就浑身一颤,痛苦地龇牙咧嘴,清醒了不少。 江寂庭努力克制着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旁边的李同更是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 季云常用手一指,李同的嘴马上就被胶布贴住了,空气顿时安静了不少。 “醒了吗,江老板?” 季云常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冷笑。 “……是你啊,季云常。” 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江寂庭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听见季云常那阴恻恻的声音,他强挺着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季云常。 季云常挑眉,笑意更甚:“哟?不错啊,有长进,这次连我名字都知道了?” 停顿了一下,男人逐渐冷下了脸:“但是,怎么还是那么愚蠢?” 江寂庭没说话,血红的眸子继续狠狠地盯着他。 “我就纳闷,张平乐当初怎么看上你的?真是蠢的要命,就你那点本事,还好意思过来送死?” 季云常会这样说,是因为他胜了,要说实话,江寂庭这次还是够恶心的。 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人,是他自己的,还是连同江威的那份也算上? 打伤了他那么多兄弟,若不是今天婚宴,来的人数够多,还真没准要被这小子碾碎了。 若之后江威再来,免不了又是一次恶战,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季云常,你实在找不到老婆了是吗?非要来抢别人的太太,你这算什么本事?” 季云常丝毫不恼,看着他反而笑意更甚:“那我也比你这个,抢不回自己老婆的脓包,强上百倍。” 江寂庭自知战败了气势弱,一时也想不起别的来回怼,只能愤恨地看着季云常。 “我说江老板,我忍你很久了,我早就想问问你,你都多大的人了?” “就你,还集团老总,怎么跟小孩似的呢?你当这是国内啊,受了委屈还找警察叔叔,你怎么不回去找你妈啊?劳烦你动点脑子吧,你也不看看这儿有人管吗,脑残。” 季云常看他那样,早就忍不住想笑话他了。 江寂庭逃出去以后去报警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还是他们亲口告诉季云常的。 季云常看着那条信息,都忍不住扶额笑起来了,真是,给他逗笑了。 有时候他还真佩服国内的人,天真的可以。 季云常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江寂庭的面前。 而江寂庭一直努力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目光始终看着季云常,怒目而视。 季云常伸手拍了拍江寂庭的脸,力道不大不小,但够响,侮辱性极强。 “江寂庭,看看你这样子,真叫人恶心。” “一会儿阿桂……哦,你听不懂。是我的太太,张平乐,一会儿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夫妻两个,一起来送送,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前夫。” 季云常弯腰看向江寂庭,特意在说“我的太太”这四个字上,一字一顿,加了重音。 看着他那个样子,江寂庭忍不住冷笑出来,感觉他真有点幼稚。 他搁这炫耀啥呢? 看季云常这个吃醋的样子,想来是真的喜欢上他老婆了。 呵,天底下还真有这种事。 江寂庭想着,他都有点心疼她老婆了,怎么碰见的,都是他这样的人渣啊…… 哈哈…… 而且这人比他还人渣,简直是渣中之渣。 好消息:张平乐的命是肯定保住了。 坏消息:张平乐的人好像抢不回来了。 但别的他没有把握,关于张平乐这个人,他可太有把握了。 跟她相处了八年,这个死女人,冷的像冰,硬的像铁。 爱上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他跟他江寂庭一样,都是她的仇人。 他不会得偿所愿的,永远不会。 就像他江寂庭一样。 江寂庭突然看着他,大笑起来:“季云常,你惨了啊。” “……?” 季云常看着江寂庭,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他疯了。 “你知道吗,你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别人的女人。” 欲望只要几分钟到几十分钟,就可以平息。 但爱,是要辗转反侧无数个昼夜,但也无法忘记和消解。 爱是让人痛苦的东西。 “我跟她,认识快九年了,我最了解她了,她这个人,叛逆乖张,小气至极。君子报仇,从早到晚。哈哈哈……你喜欢她啊?” 江寂庭突然大笑起来,接着激动地骂起人来:“妈的,你算个屁啊你喜欢她?你要怎么做?你要强行留住她?永远不可能的,这块冰,我捂了八九年,我他妈都捂不化她,就凭你?你也配?” 季云常看着突然激动的江寂庭,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个,一直暗中窥视别人玩具的小孩,你孤独的都要受不了了,你要去偷去抢,你想尽办法都要得到她。你不在乎这个玩具本来属于谁,也不在乎玩具会不会破碎,你就想,抢过来自己抱着,好像……只要抱着她,你就开心了。其实,这归根结底只不过因为,你就是个占有欲作祟的变态,你就是一个,缺爱的!可怜虫!” 江寂庭看着季云常,一字一句骂的痛快。 他像是在骂季云常,又像是在骂当初的自己。 季云常看着他,气的牙根痒痒,男人伸手,用力地给了他一巴掌,江寂庭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坐在了地上。 “呵,有些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我劝你省省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天底下除了我,没人受得了她那死脾气。想多活几年,追谁也不要追她。” 刚才江寂庭他自己也用力过大了,有点上头了,江寂庭意识又变得有点不清醒了,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皮又在打架。 季云常看着他半晌,冷笑出来。 “叽里呱啦嘟囔了一堆,有病,你喝多了?谁说我喜欢她了?她也配?我玩玩她而已,不行吗?” “……嘴硬啊?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哈哈哈哈,妈的,你这个混蛋。” 江寂庭实在是撑不住了,闭着眼躺在了地上。 季云常看着他皱眉,眼里的厌恶更甚。 突然,季云常照着江寂庭的肚子,用力地踢了过去。 江寂庭当时就清醒了,闷哼一声,疼的他头上的青筋暴露。 “呵,她爱不爱我,不重要,我有她的人就行了。” 季云常蹲下,一把拉过江寂庭身上的绳子,愤恨地看着他。 他像是愤怒,但又带着嫉妒。 “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的,不止八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爱。” 86end 第87章 死亦可矣 时间,他竟然说时间。 一个亡命之徒,有今天没明天的,他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呵,以后,呵,你先保证,能活到以后再说吧。” 蚁后?呵,你是蚂蚁啊,还好意思舔个批脸在这说蚁后。 江寂庭看着季云常,因疼痛脸被憋得通红,说完了话,他真想再啐他一口唾沫。 但季云常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懒得跟他打嘴炮,一把推开了他。 而与此同时,仓库的大门也被打开了。 张平乐终于来了。 主角登场,此时应该有点背景音乐,但条件有限,自己在脑子里自己配吧。 张平乐缓缓走来,面沉似水,季云常也回过头去看她,脸上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一旁的老五,事先不知张平乐会来,他讶异地看看张平乐,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云常。 “这……嫂子,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快回去吧!” 季云常背对着老五,老五也不知道季云常现在什么想法,赶紧小心地迎过去。 “……是我同意让她来的。” 听季云常这么多说,老五躲到一旁去了,他暗中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两人又要吵架,然后再找人给张平乐绑回去呢。 怪不得,他好端端的,要费劲地把这两人绑到库房来。 季云常是怕刑场那阵势,吓到她吧? 想到这里,老五双手插兜,暗自摇了摇头。 他想起一句古早土味短句:动了心的犯罪分子,连枪都拿不住。 不行收拾收拾退出吧,跟恋爱脑混有个鸡毛前途。 张平乐看了一眼季云常没说话,她侧头去看旁边,在地上东倒西歪的那两个男人。 李同本来还闭着眼睛跪地上装死,在察觉,来的人是张平乐的那一刻,他兀地就把眼睛睁开了。 看着张平乐,他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他突然有种,家里终于来家长给他撑腰的感觉了。 李同隔着胶带,忍不住哼唧了几声,惹得他旁边的人踹了他一脚,他当时就老实了。 而江寂庭则是蜷缩着躺在地上,肚子还在被踢一脚的疼痛中没缓过来。 见来的人是张平乐,他想体面一点,想要立起身子,却无能为力。 “阿桂,怎么今天醒这么早?哦,该不会是担心为夫,所以一宿都没睡踏实吧。” 季云常笑着走近张平乐,张平乐沉默地看着他。 季云常看着她的脸那么臭,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笑着低头看她,伸两只手揉了揉张平乐的脸。 “干嘛,脸这么臭,生气了?别生气了,嗯?新婚之夜让你独守空房,是我的错,我也是有原因的,你就原谅我吧?” 季云常很反常的,用很温柔的声音对张平乐说着话,张平乐忍不住皱眉,觉得他在抽风,她冷着脸,一把扯开了他的手。 季云常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轻轻挑了挑眉毛,暗自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江寂庭突然咬牙切齿地开口:“季云常……少整这死出,你不准碰她……” 他听着季云常跟张平乐说话,语气那样,都快要给他恶心死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江寂庭强撑着,坐了起来。 也许,是头顶的绿光突然赐给他的力量吧。 季云常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江寂庭,一直看着张平乐。 而张平乐,听到江寂庭说话,下意识侧过头去看他,看到他赤裸的上身满是伤口。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一直看着江寂庭,心里越发不爽。 他突然伸出拇指,去摸张平乐的眉心,他想抚平她皱着的眉头,但却只得到了张平乐被他吓了一跳的眼神。 “阿桂还生气啊?好吧,都怪这两个人。你们,快把这两个人带下去,杀掉。” 季云常其实已经很不爽了,看着张平乐的表情却还在努力压抑着。 他回过身,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看向江寂庭两人,眸子里才显露出阴狠。 “是!” 季云常的几个小弟得令,马上就要抓着这两个人拖走。 “季云常!你别这样!” 张平乐马上开口阻止,焦急地侧头去看向季云常。 直到这里,张平乐才刚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季云常看着她,冷笑一声,表情里的不爽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 “哦?阿桂,你一进门就不说话,一张口,就是给敌人求情?” 季云常语气里都带着愠怒,他搂着张平乐的那只手弯回来,一把掐住了张平乐的脸,比平时更加用力,掐的张平乐脸颊发疼。 季云常的脸突然靠近,他在张平乐的耳边低语,呼出热气打在张平乐的耳侧:“阿桂,你是想要气死我,好当寡妇吗?嗯?” 张平乐嫌弃的要命,一把推开了季云常,她愤怒地看着他。 平时有人稍微靠近她,她都浑身难受,就连江寂庭靠近她都厌烦。 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都在忍耐着季云常,总是不知分寸的靠近,简直是耻辱。 今天,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不想再担惊受怕的苟活,她想睡个安稳觉。 她要和季云常彻底摊牌了。 但在季云常的眼里,却变成了,由于她过于心疼江寂庭,所以关心则乱。 她为了他,命都敢不要,怎么胆子突然变大了,为了他都敢过来挑战自己了。 季云常的脸色越发阴沉,恶狠狠地瞪着女人,嫉妒的火焰仿佛要烧穿了他的胸腔。 张平乐又控制不住地,下意识去看了一眼江寂庭,而江寂庭的目光,也一直都在她身上。 两人遥遥对望,像是有一万句话要讲,又像是连一句话都没什么好讲的。 “季云常,他们俩个……” “怎么,你要为他俩求情?” 张平乐话还没说完,就被季云常突然打断了。 “张平乐,你凭什么?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给他们求情的?你以为你是谁?” 男人突然发火,看着张平乐怒目圆睁,一把掐住了张平乐的脖子。 论谁都看出来了,他都快急不行了。 看着男人那含酸捏醋的样子,张平乐就是再迟钝都感受到酸味了。 突然,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松手,谁说我要为他俩求情了?” “……嗯?” 季云常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表情有点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我是谁?我不是你的夫人吗,今天刚成亲,你就不承认了?” “他俩攻打你,我给他们俩求什么情?” 张平乐眉毛一立,扯开掐她脖子的手,表情像是在嗔怪季云常一样。 她走过来,伸手,给季云常理了理衣服,顺便还贴他更近了些:“阿云,瞧你这身衣服弄得,脏兮兮的,怎么也不去换换啊。” 季云常沉默着看她,心中冷笑:呵,这娘们又要开始演戏了。 行,看看她这回想怎么演。 张平乐慢慢垂下手,抬头去看他:“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蠢,好端端过来送死,我才懒得理他们俩。” 季云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哦,是吗?既然夫人不在乎,那干脆,给他们两个都杀了吧。” 张平乐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浅笑着看着季云常。 “随便你啊,你是把他俩千刀万剐,还是煎炒烹炸,就是做成一桌菜吃了,我也不管。” 张平乐说着一顿,笑容更甚:“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季云常,我,不愿意再跟你过了,我受够了。” “……?” 季云常都准备好,看张平乐和上次一样撒娇的戏码了,他竖起耳朵,却听到这么一句,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疑惑地看着张平乐,怀疑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你看什么?说白了,老娘要跟你离婚,你同意吗?” “……呵,你说呢?” 季云常无语,搞了半天,她就说这啊?有病吧? “季云常,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自杀,让你丧偶怎么样?” “?” 张平乐嗤笑一声:“反正跟着你,我早死晚死都是死,被刺杀,还搞了个什么情蛊,倒不如干脆我自己了断,死得还能痛快点,少受点罪。” 季云常皱眉:“张平乐,谁告诉……” 张平乐突然向他伸手:“你先别打岔。季云,我看你小子,这么变态的这股劲,恋尸癖估计你也能干得出来。没关系啊,问题不大,你要是喜欢,你把我的骨灰泡了水,当奶茶喝都行,我无所谓,反正我死都死了。” “哦,就是注点意,喝到我右手的时候,里面有钢板和钢钉,记得吐一下哈,可别当珍珠给咽下去了。” 张平乐笑着摇头晃脑,又开始发扬她那死了都要冷幽默一下的精神了。 季云常眯起眼睛,在他的耳朵里,自动过滤成了另一套意思:“张平乐,呵,你为了他,拿自己的命要挟我?” “老婆!唔唔!” 一旁的江寂庭,听见张平乐要自杀,他急了,但刚说出两个字,就被别人把嘴给封上了。 江寂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今天说啥也不来了。 老婆,你补药紫砂啊! “……季云常,你精神病啊,我到底什么时候说江寂庭了?我一个偏旁部首都没提吧?神经。” 季云常皱眉,别说听不懂国语了,他脑袋现在都有点乱乱的。 是不是来的路上,张平乐让那女的打到脑子了? 季云常看着她,两人对视半晌。 他突然点了点头,瞪着眼睛缓缓后退,表情像是难以置信,又有点像是很失落。 “好,你不是爱他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张平乐一脑袋问号:“?不是,你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说……” “你别说了,鲁尔克!” 说着,季云常已经退后了好远,还大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男人又重新坐回到了那个华贵的,与这个破旧库房格格不入的单人沙发上了。 “云哥,什么指示。” 鲁尔克走到季云常身旁,恭敬地微微低头。 季云常翘起了二郎腿,看着张平乐冷笑了一声。 “张平乐,你跟他打。你要是打赢了鲁尔克,我就放了他们两个,怎么样。” 季云常说完,还轻微地仰头,瘪了瘪嘴,眼神幽怨,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 看着逐渐走上前来,这头…这只……这个像一头棕熊站起了一样的男人,张平乐表情变得复杂,人都痴呆了。 她的血都要变多冰七分糖的了。 不是,要整死她就直说得了,还把这个怪物弄过来干什么。 他还是人吗? 季云常啊,算你恨啊。 而一旁的江寂庭看着鲁尔克,他心都凉了。 今天他与季云常交手的时候,就对这个大家伙特别有印象。 别说张平乐,就是江寂庭,也打不过他啊。 这家伙难道疯了吗? 不是喜欢她吗,他猜错了?难道还真想杀了张平乐吗? “唔!唔!” 江寂庭在一旁用力地叫着,却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反而憋得他眼冒金星。 张平乐突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季云常,你怎么就不承认呢,有没有江寂庭,我张平乐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季云常没有说话,表情依旧幽怨的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但他就是要自欺欺人。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不被爱的事实。 他们之间,一定是因为有第三者打扰的事,否则,他们一定会相爱的!一定会的。 他像每个亲眼看过丈夫出轨了,却依旧拎不清的恋爱脑一样的想。 “季云常,没人会喜欢你的,你不配。” 季云常急了:“……你放屁!” 张平乐笑着:“好,我答应你,我跟他打。” 季云常没想到张平乐会答应,表情突然有一瞬间的慌乱和错愕。 他搬出鲁尔克这个大家伙,只是想让张平乐低个头,让她见好就收,服软的。 他没想过真让鲁尔克跟她打的。 她怎么会打得过,她一定会死的。 低头?张平乐这一生,都不曾想过低头二字。 她是那样倔强。 为了一口气,为了自由,她死亦可矣。 张平乐看向季云常,眼神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突然,她笑起来了,露出那一口标致的大白牙。 “你说的对,我就是为了救江寂庭敢不要命。” 就当做是那样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歹,这俩蠢货也是为了救她才来的。 “所以,你现在就放了他们两个,我就答应你跟鲁尔克打。” 季云常死死的瞪着她,手上太用力,连指甲都快抠在了真皮沙发里。 “如果我打赢了鲁尔克,你就放我走,好吗,季云常。” 其实,在手臂被打伤,昏迷一年醒来后,张平乐一个人在外游荡的日子里。 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张平乐想过无数次,她的存在,或许真的是个错误吧,她想过无数次,要不干脆就死了算了。 她没有那么坚强的,不是生活所有困难都打不倒她的。 她一直不敢爱上别人,即便江寂庭把自己的心,血淋淋的给她掏出来看,可她还一直忍不住在试探。 她不敢信有人真的会爱上她,她自私冷漠,正说明了她的胆小脆弱。 如果不是江寂庭,还真想不到谁能受得了她。 看来,那时候未能寻成的死,现在,是时候,要有个解脱了。 87end 第88章 第一次在东南亚打自由搏击 “你现在就放了他们两个,我就答应你跟鲁尔克打。” “如果我打赢了鲁尔克,你就放我走,好吗,季云常。” 张平乐看着他的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季云常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呵。” 这娘们真的,纯缺心眼儿。 季云常伸手,摸了两下自己的鼻梁:“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张平乐,你在这既要又要呢?” 张平乐挑眉:“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刚说完就反悔啊?” “我说的是,你打赢了他,我才放他们两个。” 张平乐肯定是打不赢鲁尔克的,想用自己的命,换这两个人走? 呵,做梦。 “那……把李同,就是瘦的那个,放了他总行吧?他就是个秘书,出来打个工而已,被江寂庭那个狗脑子给坑了,跟我俩一起死在这也太冤了吧。” 季云常不耐烦地闭上眼:“少废话,不行。” 张平乐一时语塞,垂眸抿了抿嘴,没想到季云常一点便宜都不想给她。 沉默了一下,张平乐再次抬头,说话有点丧气:“……好吧,看来,你就是想让我们三个都死在这是吧。” 【季云常,你挺缺爱啊?还得雇我们三个死鬼陪你啊?】 季云常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简直无语死了,气得他想捶死她。 “谁说的?” 男人闭着眼,深呼出一口浊气,像是在调节心态。 “阿桂,你现在过来,我可以当做你刚才什么都没说,你还是我季云的好妻子。”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那认真的神情,冷哼一声。 “哈哈……好妻子。” 哦,他这是,又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在施舍她呢。 乖,只要你听话,你依旧还是我的一条好狗狗。 还真是谢谢他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能有这份恻隐之心啊? 够了,张平乐不想惯着他了。 她刚才能说出那些,就已经做好,今天把命都豁出去的准备了。 张平乐突然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两个人,语气随意:“我说,你俩也看见了,这个比崽子,是一点便宜也不给我啊。” 张平乐转头,继续看向季云常,话却还是对他俩说的。 “看来我们三人,能赶上用同一个炉子给炼了,哈……还真有缘啊。” “唔!!唔!!!” 张平乐笑着,缓缓迈步走向鲁尔克那边。 而江寂庭疯狂地挣扎着,膝盖想向张平乐这边挪动,但他的身体却被一旁的人用力拽着。 他只能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张平乐。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看她越走越近,男人眼神也变得越发冰冷,牙齿被他咬的吱吱作响,气得他脸上的神经,都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好,既然你一定要找死,那就来吧。” “鲁尔克,上吧,别客气了。” 随着季云常的一声令下,鲁尔克也向张平乐那边走去。 直到两人走到差不多的距离,两人面对着面,表情都是那样的坚毅。 张平乐在女人里,就算是挺高大的了,但她这个男人面前,显得她那样瘦弱不堪。 她要仰着头,才能看到这个男人脸,男人往这一站,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遮住面前的一大片阴影。 张平乐看着他,缓缓地,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像是当初一样。 恍惚中,她好像又一次站在了拳台上。 鲁尔克率先发起进攻,男人力量之大,手臂挥动起来,划破空气的声音仿佛都那样地震耳欲聋。 张平乐知道,拼力量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呢。 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身形灵活了。 鲁尔克向她袭来,她一味地躲着。 张平乐一次一次躲过鲁尔克的攻击,耗费着鲁尔克的体力,可同时,自己的体力也在耗费。 鲁尔克看着她,忍不住勾唇冷笑。 这女人,好像是有点东西,看得出来,她学过很多格斗技巧。 但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 学过了十八般武艺的蚂蚁,依然是只蚂蚁,是如何也打不过螳螂的。 真是蚍蜉撼树。 直到又一次躲开了鲁尔克的攻击,张平乐偷偷喘了好几口粗气。 鲁尔克也发觉,这个女人开始体力不支了,她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鲁尔克也不急,慢慢跟她耗。 张平乐可以赢一万次,而他,只需要赢一次,就足以让这个女人重伤成残疾。 哦,忘了,鲁尔克看着她那一直颤抖的右臂,突然想起,她本就是个残疾。 张平乐也知道,再耗下去,她将必死无疑。 张平乐在找机会,要一击必杀。 鲁尔克也发觉,张平乐一直对着他的脖子来劲。 但他并不在乎,这很正常,脖子算是这个家伙身上少数细瘦的部位了。 “呵,别费劲了,认输吧,女人。” “……” 张平乐皱眉,呲牙咧嘴地看着他,喘着粗气。 这小子,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东西呢,谁能听得懂? 而一旁的季云常一直在看着这边,看的那叫一个投入,他也是头一次沉浸式的观看现场格斗。 好几次急得,屁股都离开沙发了。 看着张平乐被打的那样狼狈,季云常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让鲁尔克轻点,让着她点。 但他不会这么说的。 “张平乐!你还要逞强到几时!你只要认输,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云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为了面子和让这个女人求饶,他还在那装淡定。 “你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百忙之中,张平乐还不忘了喊上一句。 “……妈的,这个死女人!” 气得季云常握拳,捶了一下沙发。 老五看看张平乐那边,纯武打片,老五再看看季云常这边,午夜八点档,泡沫剧。 老五:……(翻白眼) 就老五一个错神的功夫,再去看张平乐那边,眼珠子都差点没掉下来。 张平乐不知何时,竟然搂住了鲁尔克的脖子——她想要裸绞鲁尔克。 老五瞪大了眼睛,嘴唇贼张,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位。 有一说一,这娘们有点东西啊。 此时两人都躺在地上拉扯,地上的尘土滚了两人一身。 张平乐的手臂,死死钳住了鲁尔克的脖子,她咬紧了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定要成功,这恐怕是她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但遗憾的是,她的裸绞并未成型。 男人的力气大到可怕,反应速度也是那样的快。 张平乐整个人都骑挂在他身上,男人察觉到她想干什么,直接一个扭身,连带着张平乐,一起站起身来。 下一秒,鲁尔克一把抓住了张平乐,将她从身上扯下,双手一抬,一下子将她扔了出去。 “哐——”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张平乐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立在墙边的几个柜子上。 张平乐什么样,就先不看了,就看那几个金属柜,都已经被砸变形了。 季云常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大叫一声:“张平乐!” 一旁的所有人,也都看傻了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女的,怕是要凉了。 库房内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空气好像有一瞬的异常安静。 张平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周身都是飞扬的灰土,太阳照射着空气中的尘土,丁达尔效应造成的光影,将她的身体完全遮盖上,让人看不清楚。 季云常反应过来,迈步向她那边走了几步,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他脚步声音变得尤其大。 灰土烟尘很快消散,也终于露出了张平乐的庐山真面目。 “咳……咳咳咳……” 张平乐动了,她勉强地,颤抖着缓缓起身,用四肢着地的方式,跪在地上。 她是那样地不堪,像是一条被打伤了的畜生。 她不停地咳嗽着,身体因为太过疼痛,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鲁尔克冷漠地看着她,迈步,还想要向她走过去。 季云常三步并两步,走得飞快,过去一把推开了鲁尔克。 鲁尔克:……? 季云常走过去,在张平乐面前几步停下,蹲下身,眼里满是心疼与动容。 他看见张平乐的嘴里,吐出血来了。 血液一部分顺着张平乐的嘴角流出,一部分落在地上,与地上的沙土混合在一起。 季云常兀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惊讶,下一秒,他开始害怕了。 “张平乐,张平乐!?你别吓我!” 季云常快速地扑过去,他伸手想扶起张平乐,却被张平乐挣脱了。 下一秒,张平乐缓缓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季云常,她往地上吐了一口裹着血液的口水,伸出手一把推开了季云常。 季云常被她推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张平乐也因为虚弱,仰头瘫坐在了地上,身体靠在了那个变形的铁柜子上。 张平乐表情痛苦,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 好疼,真的好疼,全身都在疼。 胸腔里尤其的疼,呼吸也在疼,仿佛呼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刀子一样,疯狂地切割着她的气管。 “哈……哈哈……” 半天,张平乐笑了出来,雪白的牙齿上都是血液。 什么叫红口白牙? 她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红口白牙了。 “你妈的,季云……你满意了吗……” “……” 季云常看着她,喉咙像是被噎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季云,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不然,你不会舍得这么对我。而我,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冷漠。】 “不过,你别得意……咳咳……我还,我还没输呢,这才……哪到哪……” 如果季云常看过了她所有比赛的录像,就会知道,她那无数次地被打成的鼻青脸肿,那狼狈的样子。 但她还没像这样,被打吐血过。 张平乐暗自感慨,她真的脆弱了很多,她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怪不得,有人说女人是后天的产物。 季云常见过很多人,在他面前被折磨成这样。 他都是麻木的,像是看牲口似的。 但这次,好像不一样了。 他有种,灵魂被狠狠敲打过了一般的战栗感。 张平乐的手,颤抖着摸向她身后的柜子。 她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疼了,她想站起来,继续跟鲁尔克打。 有人对她说过,作为拳击手,一定会摔倒无数次,台上如此,台下如此。 重要的是,要无数次地站起来。 张平乐当时听完,只是嘲讽似的笑了笑,心说:这未免也太正能量了。 鲁尔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手上的血液碰的到处都是。 张平乐站起身来,却站地极不稳当,像是喝多了一样,摇摇晃晃。 张平乐看着他,半晌,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们t国的语言:“大家伙,你,过来,继续啊!” 张平乐之前,问季云常要了几本这里的语言书,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其实,张平乐还想对他伸伸手指挑衅,但她实在没力气了。 听到张平乐说的话,季云常和鲁尔克,包括其他人,都愣住了。 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曾经的拳击手张平乐,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鲁尔克心中,突然对这个女人,好像兀然生出一丝敬佩来。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张平乐看着鲁尔克,用力扯着嘴角,扯出一个嚣张但有些扭曲的笑脸。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被人起的外号:牙牙乐。 越是被揍,越是逆风,她就越要乐。 至于用处嘛……没什么用,只能勉强振奋一下自己的斗志吧。 但她的对手,往往此时都会被她给笑毛了。 嗯,也许这就够了…… 鲁尔克看着对面这“红口白牙”,愣了一下,这…确实算是有一点点的震撼人心吧。 不知为何,好像突然有种来自男频小说里的中二感。 下一刻,鲁尔克看着她冷笑了一下,打算走过去,继续教育这个女人一下。 “张平乐!你找死?!” 蹲在地上的季云常,侧头看她,他简直难以置信。 “好,好!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好,那就随便你好了!” 季云常站起身来,看着张平乐,他被气的想发疯。 等她死了,就把江寂庭也千刀万剐了! 真是说不清这个女人,她到底是真的铁了心活腻了,还是…她真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就那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张平乐目视前方,缓缓地眨了眨眼。 有些命中注定的困难,必须要自己去面对,逃不掉也躲不开。 如果只一味娇滴滴的,等着生命中的男主角出现,等待那遥远的救世主降临,只会是死路一条,迟早而已。 不过……说到最后,谁又不是死路一条呢。 而此时的男主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同样的痛苦与歇斯底里,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血来了。 然而,张平乐才刚迈出两步,突然面露痛苦。 她突然捂着自己的胸腔,痛苦地弯下腰来。 她又咳嗽了几声,每咳嗽一下,前胸就像是放到岩浆里滚了一遍似的。 没咳嗽几下,她后退了几步,身体顺着铁柜子,滑落到了地上。 张平乐捂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鼻腔和喉咙里满是浓烈的铁锈金属味,她的呼吸变得困难,血液从鼻子和嘴角被咳出。 原来有些事,不行,真的就是不行,咬着牙坚持也不行。 真的,不行啊…… 88end 第89章 鳄鱼的眼泪 t国总是在下雨,生活这里的人,好像一生都是潮湿的。 季云常时常觉得,自己活着像是活在混沌里,是在…拖泥带水的前行。 简单地两个字总结:不爽。 日子像每天睡在藏了无数钢针的棉花床上一样。 直到遇见张平乐,他的日子好像有了点滋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过的女人也不算少,为何,偏偏看中她了呢? 大傻个子,情商低下还爱装傻,眉眼长得凶神恶煞,不柔美也不算特别漂亮,本人又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性格稀烂,和她那头短发一样扎手。 因为救命之恩?拉倒吧。 第一次救他,她自己一身伤,还扛着他向前走,算是她心善,真的救下了他。 但其实,没有张平乐,他自己也能缓过来,自己过去求救。 他装作十分虚弱的样子,是因为他那时,认出了她是这次的目标人质,没想到她还真那么傻,扔戒指、叫她名字,她都没反应过来。 第二次救他,是他发烧了那次,浑身无力,是张平乐刺伤了要砍他的人。 但其实,没有张平乐,他也不会死的。 季云常的身侧,永远会藏着他的退路。 那天他的枕下,就藏有一把手枪。 他其实第一时间就能拿出枪,杀掉那个人。 所以啊,救命之恩,拉倒吧? 况且,他也不是那种知恩图报,有善心的人啊。 救过他的人无数,为他丧命的更是数不胜数了。 那,到底为什么喜欢她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季云常脑子里总是闪过许多。 最终,也只是得到一个结论:不知道。 逗她玩,好解闷吧。 也许真的像张平乐说的,就是单纯觉得她有趣,等他腻味了,就不喜欢了吧。 可人往往就是那么贱兮兮的东西,季云常更是尤其的。 他喜欢上的人越是抵抗,反而就越想得到。 在缠绵、纠缠与拉扯之中,他对她就更感兴趣了。 季云常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那个正带着氧气管,半昏迷的张平乐,脑袋里暗自想着许多有的没的。 “……” 他该如何对她呢? 他现在应该,难过又心疼吗? 他应该忏悔吗? 可为什么,除了心疼之外,他还有一点点……愉快? 看她被自己踩在脚底下,她奋力挣扎,用尽全力忤逆他,却依然毫无用处,这好像极大满足了他的某些……恶趣味? 他为何如此卑劣,人渣。 尽管他不想承认,他心底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太好了,她终于不那么闹腾了。 她任凭处置,她彻底是他的了。 他甚至都觉得她那时,脆弱的、狼狈不堪的样子,都好漂亮啊,好性感。 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她。 放过她?不。 他才不会像他阿爸一样懦弱无能。 他的阿妈不是被拐来的,是和阿爸私奔出来的。 可他们总是吵架,阿妈总是哭泣,有流不完的眼泪。 直到某一天,哪怕年幼的季云常如何哭喊,阿爸也沉默着,季云常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妈,离开了他和阿爸。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人总在自己的漫长岁月里刻舟求剑。 可,张平乐又招谁惹谁了呢。 …… 他不管。 既然她太过刚强,那宁可折断了她,也断不会放过她。 就算她死了,他也要把她做成标本带在身边。 呵,相识不过一月有余,他为何如此执着? 他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强的占有欲望呢。 不管,不听。 感情没有那么多道理。 只是,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显而易见,这个女人已经再无法承受什么伤害了。 那就…再次软禁起来吧。 直到……不久后吧。 很快了,他处理完一切,就会带她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不会有人能伤害和打扰到他们了,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不要逃,我的阿桂。】 【我不会放过你的。】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那原本明亮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现在一片灰暗,偏执又炙热。 而床上的张平乐,即便是带着氧气管,呼吸依旧不畅。 她忍不住一直张口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声音极大,嗓子里发出那样痛苦的,重重的喘息和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能上不来那口气,憋死过去。 “呼呃……呃……呃……” 两小时前,医生来过这里。 “她怎么样?她都吐血了,她到底会不会死!” 季云常焦急地捏住医生的肩膀。 “先生你冷静,患者是肺泡破裂,呼吸道损伤,气胸。” “说人话,会不会死!” “不会死,做个胸腔引流就行,但是……” 医生拿着报告单,看着季云常,欲言又止的。 季云常被他这一个但是就吓毛了。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 “先生……有多管闲事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你真的是她的丈夫吗?除了气胸,你太太身上到处都是旧伤,你对待你妻子,未免也太……” 大夫看着季云常,皱着眉头,碍于季云常的身份,他终究没有深说。 “……” “不行,我还是要说,她本来就瘦,很多瘦人甚至都会自发性气胸的,你还敢打她?家暴是不对的!你挺大个子……算了,季先生,你要是还想让她多活几年,你就……好自为之吧。” 医生摇了摇头就离开了,这是医生临走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听着医生指责的时候,季云常没敢说话,他甚至还会心虚。 这医生是季云常请来的私人医生,他前一阵子,还特意包下一家私人医院,在吉三娘那边管辖。 美其名曰是投资,吉三娘猜,他是因为张平乐才这样的。 因为他是在张平乐脑袋受伤那天以后,突然才想着投的。 原本他们没什么医疗人员,也没想过在这投入太多。 他们人员变动大,也来不及生、老、病,就死了,所以根本没必要。 小伤自己出去治,能活就活,活不起就死,唯一几个医护人员,也是留给几个头目应急用的。 算是最人道主义的点,就是在自己人太痛苦的情况下,会赏一颗子弹。 毕竟,天底下没有比死透了更舒服的事了。 如今,有了医院,这里的人也算是跟着一起沾光了,以后受了不方便的伤,直接去自家医院,那方便多了。 就是不知道,在下次动荡来临前,还能持续多久。 “呃……咳呃……季,云……” 床上的张平乐,突然面露痛苦,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季云常的名字,她伸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 “我在,我在,阿桂!” 见张平乐终于醒了,季云常倏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手,神情动容。 他有一点点的高兴,因为女人醒来第一个叫的人是他,不是江寂庭。 张平乐用力地咳嗽几声,嘴角又溢出了点血丝。 “咳呃……扶我……起来……” 张平乐的身后已经垫了枕头了,她吸的氧气含量也很高,可她还是觉得呼吸不畅快。 季云常坐在床上,将张平乐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张平乐最乖最老实的一次,她乖乖的靠在季云常怀里,男人怎么摆弄就什么姿势。 季云常搂着她,张平乐的头乖乖地靠在他脖子上,她用力地喘着粗气。 如果张平乐还清醒的话,她一定会嘲笑自己,现在像一头得了哮喘的驴。 但她现在没有那个余力了,身体和心里都没有。 “季云……好,疼……呃……我咳……喘,不上气……” 张平乐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说话都说不清楚。 她表情痛苦,她的手,用力地抓住季云常的手臂,恨不得指甲都深深扣进他的肉里。 “我知道,我知道,阿桂,别怕,我给你…请了很好的医生,你会没事的。” 季云常更加用力地抱着张平乐,安抚似的,用手轻轻拍了拍张平乐。 突然,季云常觉得自己的脖子和手上湿湿的。 季云常低下头,还以为张平乐又吐血了。 原来不是血,是眼泪啊。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季云常的手背和手臂,浸染他的衣襟。 这究竟是眼泪还是开水啊?滴在手上,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灼热呢。 “季云……你不许叫,阿桂,恶心……” “……” “杀了我吧……好痛,好痛,快杀了我……” 张平乐的脸靠在男人的脖子上,他有力的动脉那样滚烫,烫的她控制不住自己,止不住的流泪。 不是说人生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 怎么她的人生只有巴掌,那甜枣,让他妈谁给吃了啊? 她上一次吃过最像甜枣的东西,还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情蛊。 为什么会这么痛,会不会跟那个情蛊有关? 可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感受到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 那到底,到底为什么这么痛! 她痛的不知道应该怪谁,好像季云常呼吸都能震得她发疼。 张平乐被疼的痛哭流涕,在季云常的怀中颤抖。 季云常抱着他,眼圈慢慢也变红了。 他,也流泪了。 眼泪落在了张平乐的睫毛上,差点掉在她的眼睛里。 张平乐发觉了,像是不可置信。 她的脑袋挣扎着抬起,她想要亲眼看看,他真的流眼泪了吗。 张平乐半睁着眼,她恍惚中,看到了季云常脸上的泪痕。 他长得真漂亮,那双眼睛一哭,显得更加湿漉漉的,像一只伤心的小狗,耳朵都垂下来了。 呵,才怪呢。 张平乐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他脸上的泪水。 她想起季云常之前说过的话。 你的眼泪也是咸的吗? 季云常,你的眼泪为谁而流呢? 想着,张平乐扯出一个细不可察的冷笑。 “呵,真是,鳄鱼的眼泪。” 89end 第90章 心重之人,寿短 季云常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看见房间里的张平乐,像往常那样坐在那等他。 他笑着叫阿桂,一步步向张平乐走去。 却发现张平乐回头看向他的目光那样幽冷,表情那样淡漠。 “阿云,我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时候该放我走了。” “……?” 随着张平乐阴恻恻地说完,张平乐突然消失不见,房间里霎时变得空空荡荡。 季云常快速走过去,四处去看,可无论怎么呼唤,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空气寂静的可怕。 “阿桂?!阿桂!” 季云常的心里,莫名涌上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 他嘴里一声一声地喊着阿桂,他慌乱地开始不停地到处找,可张平乐,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突然,好像有人打了他一巴掌,力气不大,但他惊醒了。 他兀地把眼睛睁开,快速坐起身。 侧头,看见张平乐,正靠着床头坐在他的旁边,还依旧在那不停地喘着粗气。 季云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莫名地他松了一口气。 张平乐冷冷地斜眼看他:“你吵死了。” 季云常愣了愣,突然抱歉似的笑笑,他握住了张平乐的手:“……抱歉,吵到你了。” 张平乐费力地抽出手,季云常暗自低头,轻轻叹了口气,像后怕似的。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怎么会,害怕。 还好,她还活着,她还在。 …… 去洗了把脸,好不容易才把张平乐哄睡着了,看着她连睡觉都要一直坐着睡,季云常暗自悄悄叹了口气。 这几天张平乐的精神好像稍微变得好点了,醒着的时间变长了,骂他的力气都变大点了。 挺好,估计再过一阵子,就能有力气打他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一直睡在张平乐身旁,美其名曰,好不分日夜的照顾她。 每天晚上,他都听着张平乐那粗重的呼吸声音,和肺里的啰音,吵的他也睡不好,不仅如此还要被张平乐嫌弃,受她白眼。 但这都是他自找的,他也知道,张平乐也不会因此而感动一点点。 想着,季云常突然苦笑。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呼呃……滚……不要睡,在我这……滚。” “阿桂,听话,你这样,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呢?” 一开始张平乐还不同意,但她除了轻飘飘地说几句狠话,什么也都做不了,只是坐在那呼吸,就能费掉她全部的力气。 她感觉自己像个有意识的人偶,季云常这个家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比如,季云常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擦脸擦身体,喂她吃东西…… 见多说无益,后来她就只无奈的闭上眼。 她经常维持一个动作,靠在枕头上昏睡,醒来的时候,如果发现季云常又在床边盯着她,就给他几个白眼,如果太疼太烦躁了,她还有力气,就骂他几句。 她还总吵着,要季云常发发慈悲,快点杀了她,这比死还难受,甚至好几次伸手想拔自己的氧气管。 但经常是说不了太多话,迷迷糊糊地,就又再昏睡过去了。 “云哥,嫂子睡着了吗?” “嗯。” 见她睡着,季云常悄悄地离开房间,想出去透口气,在外面碰到了老五。 老五正坐在院子里抽烟,看着月亮望天,季云常也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刚坐下,季云常突然当啷一句:“烟掐了。” “?” 老五一愣,以为自己幻听,疑惑地看着季云常。 季云常不语,直接上手,一把抢过老五手上的香烟,扔了出去。 “哥,是嫂子的肺坏了,又不是你肺坏了,你扔我烟干啥啊?” “废话,看你一抽,我也想抽。” 老五:……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正能量了。 犯罪分子爆改家庭主夫,妻子瘫痪在床,丈夫不离不弃? 都已经可以登上新闻的情感板块了。 “……不是,哥,你还真要为了她戒烟啊。” “那你以为呢,当我说话是放屁啊?” 老五瘪嘴无奈了,偷偷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行行行,这死恋爱脑。” “嘀咕什么呢,是不搁那偷着骂我呢?” “没有!绝对没有!” “……” 而后两人沉默了半天,老五犹豫了一下,率先打破了沉默。 “哥,差不多得了,我头一次见绑匪给自己绑个爹出来的。再说这事,这也不能全怪你啊,是她自己非要找死,你这是何苦啊?” “……” “要不,换一个人护理她吧,别总可你一个人祸害了,看你这几天熬得,这都憔悴……” 老五话还没说完,季云常转头一记眼刀瞪他,一个眼神就让他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 “又瞪我……你看你,你这头发,对,你不是最在乎你这头长发了吗,现在都,有点干枯分叉了都……” 老五:我觉得此时都应该插播条护发广告了。 老五甚至想去搓搓季云常的发尾,但没敢。 季云常本来就心烦,被他磨叽的,心里就更烦了,伸手照着他脑袋往外拍了一下:“……闭嘴,快滚。” 被季云常骂,老五终于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但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又来劲了,摇头叹了口气。 “哥,你这么一个人物,谈什么不好,怎么喜欢谈虐恋呢。” “……” “那个李同前几天偷跑了,小角色你不搭理我可以理解,怎么江寂庭你还留着他舍不得杀啊,你搁这爱屋及乌呢?他带人打伤了咱们多少兄弟?况且,他,就是横亘在你和嫂子之间的障碍啊。” 季云常不耐烦:“他死了,然后把江威彻底逼急了,再来人打一次,你解决?” “哎呀哥,原来你明白啊?咋,刚才嫂子往你智商卡里充钱啦?怎么这会儿理智突然上来了呢?” 老五:他双脚离地了,病毒关闭了? “你要早点理智,早点把张平乐还回去,事情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啊。” “……我现在整死你你信吗?” 季云常忍不住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子,横眉竖目地瞪着他。 “哎哎,来了来了,来短信了。” 突然两人同时接到了几条信息,老五借此机会,嬉皮笑脸的扯开了他的手,季云常还是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拿出手机,看着短信的内容,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生活过的人类都知道,事情往往都会赶在一起发生,越忙碌的情况下,就会越忙碌。 “说曹操,这江威就到了。哥,这下妥了,又来活儿了,你想照顾嫂子也没时间了。” “……笑你妈呢,你还挺美啊?” “哥,你这是啥话呢。” 季云常转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理他了。 站起身来,打算要回去,没走几步,看见鲁尔克迎面走过来。 “额,云哥。” 鲁尔克看着季云常,也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傻傻地打了声招呼。 “……” 季云常见到是他,心情就更加不好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鲁尔克看着季云常的背影,有点郁闷。 刚才他那个幽怨的表情,什么话都没说,比说了什么都厉害。 “五哥,你说我这,也太冤枉了,人是他让我打的,现在又怪我?都这么多天了,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鲁尔克那一大坨子,坐在了老五旁边的地上,也没比他矮多少。 看着那个大家伙略显憨厚的脸上,此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老五笑了笑,眯了眯他的小三角眼睛。 他又拿出了一根烟点燃。 “你啊,就是太实诚了,让你打,你怎么还真打?缺心眼。” “啥啊,你没看,我那都收着呢吗,我放多少水了都?不然,她怎么会就单纯肺破裂而已呢。” “呵,那你还挺怜香惜玉呗?” 老五调笑了一句,鲁尔克沉默了一下,看向远处,他缓缓开口:“不过,她看向我那双视死如归的眼睛,我想,我应该很难忘记了。” …… 重新回到房中的季云常,轻轻地打开房门。 蹑手蹑脚地进去,却发现张平乐已经醒来了。 张平乐正看向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亦如她现在那双无神的眼睛。 “阿桂,饿了吗?喝不喝水?” “……” 张平乐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动没动。 季云常像是习以为常了,自然地走过去,坐到床边。 他拉过张平乐的身体,让张平乐靠着他。 张平乐也不挣扎,乖乖地让他抱着。 季云常心里偷偷一阵欣喜,像是吃了什么甜头一般:病了,果然就乖多了。 尽管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一旦吃到这个甜头,可能会让他产生什么不得了的邪恶念头。 比如,以后要是不乖了,就再复刻一遍。 “有没有哪里酸痛,我帮你按。” “告诉……告诉我,你有没有信守承诺。” 张平乐的头靠在季云常的脖子上,季云常能清晰地听到,她呼吸道里像刮着一阵一阵沙哑的风。 男人听到了她的话,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言不发。 张平乐缓缓抬头,想去看他的表情。 “呼额……为什么,不告诉我,江寂庭还,活着吗。” 她已经问过好几遍了,但季云常总是冷着脸,不愿理她。 “……你就那么担心他?自己都这副德行了,还要关心你那老相好是吗。” 季云常阴恻恻地开口,还伸手,把张平乐的头按回去,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不愿让她看到他此时,那副嫉妒的嘴脸。 “张平乐,我说的是,你赢了鲁尔克我就放了他们,显而易见,你输了。” 季云常平静地开口,张平乐沉默着,深呼吸了几口。 “那……就是,死了是吗?” “……嗯。” 季云常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以为,接下来张平乐会骂他,会哭会闹,会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推开他。 甚至是去打他,即便,那会像是摸他一样的力度。 他倒是没想到,张平乐只是笑了笑,声音嘶哑。 季云常瞟了她一眼:“怎么,气糊涂了,气疯了?” “没有,就是想,他该啊,这个王八蛋。” “……” 听到张平乐这么说,季云常并没有觉得愉快。 反而觉得,她在嗔怪,好像有点感慨和撒娇的意味。 “杀得好啊,我平衡了,总不能,就我一个人这么受罪。” “你们,都一样,都死了才好,你们都是欺负我的人……都,死了算了……” 张平乐像是困了似的,眼睛闭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得小了。 【……江寂庭,既然死了,就要记得在下面多挣钱,看样子,我也快下去了。】 张平乐自认为不算聪明,所以总会用勤奋的思虑去弥补,后面习惯了,再小的事也控制不住的多次反刍咀嚼。 仿佛多想几次,就能想明白很多东西似的。 可实际上,只能变得焦虑内耗,费心费神,徒增神伤,折磨自己。 焦虑像是一场持续漫长的钝痛,像人生一样,一点一点渗透,所以再疼也变得容易忍受。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躲得过情深,却好像总败在了自作聪明上? 也不知她是太聪明,还是太笨了。 季云常沉默半晌,他突然问:“……如果没有他,如果,我们早点遇见,我不是绑架你的人,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 张平乐突然睁开了眼睛,回答的斩钉截铁。 季云常听到了意料之内的答案,笑了笑。 “为什么不喜欢,我比江寂庭差在哪里了?论长相,我长得可比他好看多了,钱,我也不差,难道,难道是我还不够对你好?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咳,不是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都要爱上他的。” “更何况,咳呕,难道,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 张平乐猛烈地咳嗽了一声,季云常被话噎住,不知如何回答。 张平乐回想起江寂庭,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张平乐喜欢用理智去分析推理,以及解决问题,可感情问题那样麻烦,永远也无法捋顺。 剪不断理还乱,他们之间,恨爱交织。 “你总是,跟他比什么,他也,不怎么样,他也是个,人渣。不过,怎么,都比你这个人贩子强……不,是谁都比你强。” “……哈哈,是吗。” “就算用理性分析,你也不是个好伴侣,马斯洛需求理论,金字塔的最后一层,安全需要,你都满足不了,你说,这世上谁不比你强?” 想着,张平乐又补了一句:“哦……这句话,你应该也听不懂。” 季云常抱着她失笑。 “好,你有文化,我听不懂。” 半晌,他突然扶正张平乐的身体,让他们能看着彼此。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眼神晃动,犹豫着开口:“那你,还想走吗?还想让我放了你吗?” 张平乐看着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季云常,你真是早不放,现在,把我,打成废人了,你才想放了?” “……” “哈……终于嫌我麻烦了?不用麻烦,用你的枪,抵在,我的太阳穴,就可以解决。” 张平乐不理解他,她好端端的时候,不放她走,现在她一个呼吸都要靠一直吸氧的人,他突然想着放了? 山上的笋都让他给夺完了。 “心疼子弹啊?那我,自己拔管吧。” 季云常突然笑了,他伸手按住了张平乐那颤巍巍的手。 “谁说我要放你走了?你想得美,我就是问问,看你是不是还心存幻想。然后特意告诉你一声,阿桂,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季云常说完,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张平乐的额头上。 张平乐没有什么反应,唯有那粗重的呼吸声依旧那样喘着,气息打在季云常的脸上。 “阿桂,这几天有事,我可能就没时间陪你了,这里不安全,为了你的安全,我会把你送去吉雅那里。” “……” 季云常的神情看着很严肃认真,张平乐看着他,脑子里闪过好多想法。 “三娘她会照顾好你的,你相信我,我不是要抛弃你,我忙完了一定会去接你的,别怕,嗯?” 看着张平乐没说话,还以为她慌了,季云常那语气,像是哄孩子去幼儿园似的,他还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呵……随便你。” 张平乐突然笑了笑,脑子才刚转一下,她的困意就又袭来了。 最近她睡意过多,还睡得很沉,像是在弥补之前的思虑太过。 她闭上眼,感觉头重重的,一头栽倒在了季云常的怀里。 【心中的小孩想要爱,心中的少年想要复仇,现在的我,只想要变得平静。】 90end 第91章 什么白月光与朱砂痣? “阿桂,不必害怕,就是从马背上摔下去,我和这片土地,都会将你再次托举起来。” 那日在马场,季云常抱着张平乐纵马驰骋。 见张平乐害怕地浑身僵硬,他那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也许是当时心动过快,吊桥效应终于对她发挥了作用,张平乐那时竟有一瞬,觉得……心动? 心动?呵,怎么可能。 如季云常所安排,张平乐现在已经搬到了吉雅的住处,她此时正坐在窗边。 吸着82年典藏型的拉菲……不,是氧气,看着窗外面与季节不合的人造秀丽景色,张平乐发着呆,有一搭没一搭的回想着。 托举,他说得可真好听。 昨天张平乐与季云常聊天,两人又提到了江寂庭。 张平乐都烦了:不是都说江寂庭已经死了吗,季云常怎么还好意思提? 总是含酸捏醋的,就那么喜欢和江寂庭比? 他就差问张平乐“我跟江寂庭一起掉水里,你到底救谁”这种问题了。 老五说的确实没错,江寂庭确实是横亘在他俩之间的一道沟。 他没想到,虽然人死了,但沟还在啊。 他该庆幸,江寂庭还没死。 若是真死了,他就会化作一根刺,在日后缓缓扎在他们的心头,时间越久,就越来越深。 比蒙娜丽莎更贵的,是燃烧的蒙娜丽莎。 季云常如果读过张爱玲,就会知道,什么是白月光。 死去的白月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圣洁,身旁的活人怎么能比得上,远在天边的神呢? 可惜他不懂。 不过,也不必懂了,他们没那么多“以后”来滋生这根刺。 因为很快,他自己就会化为一颗朱砂痣了。 不过他目前,他还只知道嫉妒的吃醋。 文明版:不患寡,而患不均。 季云常版:奶奶滴,老子总觉得你更爱他! 呵,这小伙子又搞雄竞呢。 【我不听,大家都是人渣,凭什么?爱与恨,老子起码要和他一样多!】 他每一次酸溜溜的攀比,都仿佛是在说:江寂庭对你的好,我都能做到,而且我比他强了百倍! 像一个不耻的小三儿,总想着上位。 不过他不是地位被动的小三儿,他是强取豪夺、不服就杀的狂野派小三。 是小三中的战斗机,aka三普拉斯(plus),罪犯限定。 呵呵,他不应该叫云二,应该叫云三儿啊。 “哼,连你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东西?我只会比他对你更好。” 季云常的幼稚劲儿又上来了,他抱着手臂,冷哼一声。 “…说了多少遍了,江寂庭是不怎么样,但你,也比不上他。” 张平乐无语地翻白眼,觉得他没事找事。 他俩到底有什么可比,都是臭狗屎,比谁更烂吗? 不是,这也比啊? “哼,到底哪里比不上,你说啊?” “……滚,我现在挺难受的,你别烦我。” 张平乐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 或许是因为氧气浓度在逐日递减,她感觉自己越发憋得慌了。 怎么感觉季云常有时候比江寂庭还烦人呢…… 不,都一样,男人幼稚起来都一样。 “难受?你难受?哦,他死了,你很难受是吗?……你不会还想着江寂庭吧?” “……” 季云常恨恨地瞪着她,轻轻噘嘴,表达着不满。 张平乐无语极了,睁开了眼但没说话,只是瞪他。 【你说我为什么难受?你是脑残吗?我氧气管子还在这呢,你看不见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哦,我忘了,江寂庭一死,你就要损失好多钱了吧?怪不得之前为了他都能拼命,就是因为这个你才那么怕他死,你才那么难受吧?哼,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 张平乐无语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酸什么?】 “你别妄想了,你回不了国的,而且资产转移起来也要费不少劲。” 听他这么说,张平乐微微笑了一下,倒是有一点点欣慰:他终于肯用点脑子了。 “你说错了,我不是为了他拼命,是为我自己。而且江寂庭死了,我的财产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平乐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总喜欢跟他比吗?那好,反正我们也是夫妻,我要你现在,把你所得的所有财产,都转到我的名下,你同意吗?” 张平乐那双疲惫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季云常,不错过他一点小表情。 闻言,季云常愣住了,他转头看向张平乐,半天没说话,像是在思考,她说的是否是认真的。 “……你犹豫了?呵。” 回答的不重要,不回答的才重要。 张平乐又重新缓缓地闭上眼,娓娓道来:“我与江寂庭,在婚前就分割好了财产,他把自己的大部分资产,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我事业最难的时候,是他拿钱帮我,那时我们甚至都还没结婚,男女朋友都不是。后来,他带我见世面,拓人脉,一路以来帮扶了我多少,不然就凭我,累死也不会有今天的资本。在婚后,他依然做了财产公正,无论以后我是和他离婚,还是我丧偶,属于我的钱都还是我的。” 男人在海誓山盟的时候,命都可以给你的。 但钱绝不能给你,因为他真有点小钱。 命那破玩意,要了有什么用? 能轻易给的,也是什么穷命苦命,能有什么好玩意儿。 海可以枯,石可以烂,但他不会给你洗衣刷碗做早餐。 你生命中的风雨,他都可以与你承担,但他却不会在每个下雨天里,来接送你上下班。 【总有人会用各种微妙的眼神看我,疑惑我为什么要嫁给自己的仇人。 拜金,外人总是用这两个字作总结。 有受虐倾向,低自尊心,斯德哥尔摩患者?也有人这样猜想。 但更重要的是,另外两个字:真诚。 他那样真诚,那样打动人。 一颗炙热的心,能胜过一切。】 作为一个生冷强硬的人,心墙高耸如她。 可面对绝对的忠诚与热忱,她要如何,才能不被融化? 张平乐想着,她暗自自嘲了一下。 怎么从前没想过,他原来这么好? 因为他死了?也许吧。 好像,什么人一旦死了,回想起时,人们周身总会弥散起一股敬意。 那人的生前不被重视,可能都不被当个人看,可一旦死了,以前做过的什么纯良事,就都能被想起来了。 哦,想起来了,那句话叫:死者为大。 季云常闻言转了转眼珠,像是在怀疑,难道,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傻的男人? 好歹还是那么大集团的老总,不至于恋爱脑到如此地步吧。 是她编出来的吧?若是真的,那他简直是个男圣人,爱她爱到了骨头里。 还是说这女人,实在是在“训狗”这方面很有一套? 她……也不像啊。 “他给我他的一切的时候,可是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哦?阿云。” 张平乐含笑,阴阳怪气地看他一眼,还是这几天头一次的叫他小名。 “……阿桂,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他沉吟了一下,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平乐闭上眼,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她什么都没再说,季云常也没再不识趣地吃醋了。 钱在哪,往往心就在哪。 也只是钱而已啊;在这里,钱还远没有在国内好使。 她还没问他要手里的实权呢,那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命。 托举,呵,这就是他所谓的托举。 ……确实是在托举,不过,是把她变成自己的掌中之物来托举。 像拿在手心里的葡萄,爱的时候你玲珑剔透,他看着满心欢喜。 什么时候不喜欢了,随时就能捏碎了,让你化作一团果泥污秽,他甩甩手就走。 【季云常,要论真诚,你如何能比得上他?】 而且,前脚刚把她打废,后脚还好意思把自己与他相比? 兄弟你要点脸吗?差不多得了。 “嫂子,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吉雅敲了敲房门,打断了张平乐的思绪。 见张平乐没应,她推门,自顾自地走过来了。 “嫂子,吃点东西吧。” 吉雅带了两个人,推了餐车进来。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或者别的需要吗?” “没有。” 见张平乐反应平淡,吉雅笑了笑。 “……嫂子,别跟我客气,云哥可是要我好生照顾你,你要是在我这受了半点委屈,他回来,还不得杀了我啊。” 这里的环境比季云常那里好多了,好到……连外面的景色都是可以按她的心情调换。 吉雅对她也确实不错,不仅吃喝不愁,还有专业的护理人员陪护在侧。 “……嫂子,我哥,其实对你挺上心的。我还从未见过他对谁这么好过,他父母死的早,他只是……不会表达感情。” 吉雅屏退了屋里的其他人,自顾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张平乐闻言冷笑:“好?呵,是挺好的。” 吉雅一时语塞。 “他为了你,还包了个医院呢,这些护理你的人,都是从那边调来的。” “……哦。” 张平乐一直态度冷冷,吉雅面露尴尬。 “好吧,不管怎么说,他确实都很过分,你不想听,那就不提他了……” “……” “张小姐,其实,我挺欣赏你的。” 见吉雅话锋一转,张平乐心中冷笑:吉雅可比季云常那个一根筋强多了,她是两头堵啊。 “我简单看过你的生平资料……大家都是女人,我想我应该能理解你。我一个人在t国,身边连个能帮我的人都没有,唉,女人自己做事业有多难,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该说吉雅是阅人无数情商高,懂得如何快速投其所好,还是说她真情流露呢。 不管怎样,她这句话,算是对张平乐稍微起效了。 听吉雅说完这番话,张平乐才正眼看她。 吉雅低头垂眸,像是真的动容了似的。 张平乐上下扫了她一眼。 “……我什么都不需要,您不必这么客气。” “好吧,手机就在这,有需要随时叫人。” 吉雅也懂得见好就收,她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了。 张平乐却突然叫住了吉雅。 “……等等,季云常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他特意把张平乐送出来,他那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她知道她可能问不出什么,就算是问出来了,也会是他们想让她知道的,但还是要问。 “…抱歉,他们的事,我从来不参与,我不太清楚。” “……我是他的妻子,我难道不应该知道他的事吗?” “……” “如果他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吉雅沉默地看着张平乐,又微笑起来。 “他还没那么容易死。” “你放心吧,就算他那边出了事,也威胁不到我这边。到时候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不会拦你的。” 张平乐看着吉雅,像是考究她说得是真是假。 “不过,那也得他死了才行,在他没死之前,还麻烦主母你,一直安心的待在我这里。” 91end 第92章 整死还是整活儿 “额,想必您就是这里的…老大,季先生了吧。” “二位,让你说的跟土匪似的,我们这也是正经集团,我们这位,叫季老板。” “啊,抱歉,是我们不懂规矩,您好您好,季老板。” 这几日,季云他们组织里麻烦不断,内忧外患,季云常和几位领头忙的连轴转。 谁承想呢,现在这么多麻烦里,目前来说,“江威”算是最小的麻烦了。 毕竟,他现在正派来了他的儿子和儿媳,来和季云当面和谈了。 “我是江家的三儿媳,我姓孙,孙若梅,这是我丈夫,江辰。” 季云常带人刚进门,沙发上等待已久的两个人就马上站起,看着季云常的笑容里略带谄媚讨好。 季云常冷眼扫过两人,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在他们对面坐下。 “请坐吧二位。”一旁的老五讲话。 孙若梅也算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了,而且她在来前之前,也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她心里就一直忍不住紧张地打鼓。 毕竟,这也不是一般的地方,她真怕这帮人的喜怒无常,让她自己也交代在这。 一进园区,就被他们这里的环境,以及那肃穆、微妙的氛围所累,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坐在他们的车里,穿越过好大的一片区域,他们一路战战兢兢地过来。 也不知是他们故意的给的下马威,还是他们的日常本就如此,她几次透过车窗亲眼看到,这里的人像牲口一样被搬运着,什么装束的都有,不知那些是伤者还是死人,反正身上多少都血淋淋的,缺胳膊少腿的也有。 按说,江家血雨腥风的事也没少做,她被江家磋磨多年,也非善男信女,但来到这,她也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能感受到,连这里的空气与土壤里,仿佛都渗透出阵阵血腥。 那孙悟空放这都得乖乖变成吗喽,想必那江寂庭,在这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处,孙若梅忍不住在心中幸灾乐祸起来。 直到看到季云常,她第一眼见那男人,四目相对之间,就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他那双眼睛像鹰一般锐利阴鸷,身材高大壮硕,长得不像刻板印象里的糙汉形象,反而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大波浪长发,容貌也是惊人的俊美,但却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没由来的就心生恐惧与敬意,他的周身仿佛都围绕着一股腾腾的煞气。 只一眼,她眼神里便透露出了些许的慌乱与胆怯,被进门的这两个男人敏锐的捕捉。 而旁边的江辰,更是酒囊饭袋一个,跟她来纯粹起到一个装饰作用,刚才碰见他们搬运死人,就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如今,更是一点也指望不上。 “季老板,来的时候我们也打听了,知道您最近也挺忙的,多余的我们就不磨叽了。我们这次来,就想跟您商量一下,我家二哥的事。” 季云常眼皮都懒得抬起来正眼看她:“二哥?谁?” “就是我们江家的二子,江寂庭,我们这次来,是想接他回去。” 季云常不语,孙若梅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 “啊,条件随你开,我们能做到的,一定都满足您。说实话,老爷子现在在家都要急疯了,说什么也要尽快见到他的二儿子。” 季云常冷笑:“呵,好笑,请你们搞清楚状况,不是我们非要留下你们的宝贝儿子,是那个姓江的,一直赖在我这不走。” “我早就放他走了,谁承想他给脸不要脸,自己又回来了,还打伤我那么多兄弟,我现在还没给他弄死,已经算够给你们江家面子了吧?” 季云常微微蹙眉,看着孙若梅二人的眼神带着不耐烦和凶狠,语气不善。 孙若梅一直点头称是,二人将手边的箱子拿出,放在桌子上,向季云常推过去。 “二哥做的事,我们在国内也听说了,家父也教训他了,他真的太过分了,我代表我们家族,给您道歉。” 孙若梅微微颔首,接着将箱子转向季云常,打开,箱子的里面装满了金条。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老五笑了笑,伸手慢悠悠地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放在手心里,来回看了看:“哟,从国内运过来的?不容易吧。” “哪里哪里,万瑞在t国也有分公司,虽然规模很小,但这点小钱还是很容易拿出来的。” 孙若梅垂眸笑了笑,像是找回了一点底气。 “季先生,我深知江寂庭这个人有多讨厌,竟然给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只是这点东西,怎么够赔罪的呢。……可惜,我们万瑞到底是小门小户,除了钱,什么也拿不出手。” 孙若梅稍作停顿,微笑着继续说:“所以,我也只想出一个办法来弥补您,也算,能为您的兄弟出口恶气。” 季云常看着她不语,轻轻挑眉,示意她继续讲。 “那就是,您现在要把江寂庭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 看着孙若梅那嘴脸,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也没胆子开玩笑。 季云常轻轻皱眉,沉默了一下,突然讥笑出声:“我没听错吧?合着你们费这么大劲,又来人又给钱,就为了跑我这说‘悉听尊便’来了?” “季先生,您听我说。我家老爷子爱子心切,希望他能安然无恙的回去,但……我本人来讲,我厌恶他至极。” 季云常似笑非笑地看着孙若梅,眼睛微眯,没说话。 “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仗着自己在公司里待了几年,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这才刚站稳脚跟,就按耐不住,和他那败家老婆一样,不可理喻,只会给公司添麻烦,不然,也不会把老爷子气得闹到您这里。” 季云常本来听见孙若梅骂江寂庭表情平淡,直到听见她连同张平乐一起骂,心情瞬间就变得差了起来,连看向孙若梅的眼神透出厌恶与阴狠来。 孙若梅察觉到季云常突然不善的目光,话没说完,被吓得一顿,她有一瞬的慌乱,因为她并不知道是哪句得罪了这位。 “他老婆怎么了?” 季云常突然冷冷地问出声,问的孙若梅一愣,她没想到季云常的重点在这。 “她……不过是我随口一说,那不重要。” “我说,重要,问你话呢,张平乐怎么了?” 季云常瞪了瞪眼睛,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孙若梅被吓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张平乐这三个字在他这里是把他怎么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孙若梅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江辰,一直看热闹一言不发的江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江辰一把握住了孙若梅的手,像是安抚她,眼睛看向季云常,傻笑了两声。 “季先生,您对张平乐感兴趣啊?害,那女人,也没什么,就是吧,咋说呢……” 江辰咳嗽了一声,季云常不耐烦,突然把手上的东西摔放在桌子上,吓了江辰一跳。 “啊!我说!” 江辰突然有种自己被逼供的感觉,且他一下子就招了。 “张平乐这个女人,野心很大,为了钱,在前几年跟江寂庭结婚,不多久就露出了狐狸尾巴,进入了万瑞,好像是…设计部总监?不过也只是挂个名,她一年也来不了公司几次,都在她自己的公司忙。呵,哥,你说吧,她有自己的公司,她还嫌不够,她还跟那个江寂庭一起来公司里分一杯羹,这女人得多贪婪!你不知道她夺坏啊,暗地里,她给江寂庭出了多少损招,你都不知道啊!我太太也在公司里,我在国外生活,我太太一个人,被他们两口子欺负的,真够呛啊,他俩,就没一个好人!” 江辰越说越激动,像是真的给孙若梅打抱不平似的。 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老头偏爱老大,但他就废人一个,如果没有这两口子,就孙若梅这么能干,那公司,还不迟早都是他们的? 孙若梅眼见他嘴上没个把门的,急得她没忍住掐了江辰一把,江辰马上住嘴了。 “你继续说!” 江辰一愣:这怎么,他听书呢搁这? 不是研究江寂庭吗,怎么还越说越远了呢。 “啊,说到哪了……啊对,自从她脑袋受伤以后,就总记忆错乱,她就不工作了。但咋说呢,她就是脑子不好使,要不她能干出那事儿来?参加个商务聚餐,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老板,众目睽睽,给‘千莱’的副总胡什么丽,脑瓜子给干开瓢了。哥,你说,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要我说,那江寂庭也是脑子让弹弓子给抽了,知道她脑残,还带她出来惹祸?他两口子,真没一个正常人啊。” “……” 江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个嘴跟漏风似的,说起话来就发狠了,忘情了。 孙若梅气得,血压都高了,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你跟谁哥、哥的呢。啊,季先生,不好意思,我丈夫在国外生活,中文语言能力不好,总胡言乱语的,又说这么多没用的。” 季云常喜怒无常,孙若梅也不知道哪句话说不对了,就能得罪他,自然是少说为妙。 没想到,江辰跟口井似的,横竖都二,全秃噜出去了。 关键最重要的没说出来啊,她要那个江寂庭死啊!说张平乐干啥啊! 季云常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他缓缓抱起手臂,身体向身后的沙发上靠去。 两人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看得两个人心里发毛。 “额,季先生,来的路上我也看了,您这杀个人,比呼吸都轻松。所以我的意思是,江寂庭你想杀就杀,您怎么解恨怎么来,只要您完事把骨灰留给我,让我带回去,让老爷子看一眼,让他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季云常笑着,轻轻点头,“哦,可以。既然你们江家人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啊,谢谢您,季先生,谢谢。” 孙若梅见事情办妥,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喜笑颜开地向季云常递过去。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方便的话,也给我留一个?看看什么时候,我来取他的骨灰。” 季云常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名片,身子却懒懒的,动都没动一下。 “那个好说。但是,刚才,你们说什么?说张平乐,是脑残是吧?” “……?” 夫妻俩都打算站起来撤退了,听见季云常的话,两人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疑惑地看向季云常。 季云常逐渐收敛了笑意,放下了抱着的手臂,身体从沙发上坐直,微微前倾看着两人。 “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声,张平乐,现在,是我的夫人。” “?!” 季云常眼神越发冰冷,话说得一字一顿。 一句话,孙若梅两口子听完,差点从沙发上摔掉地上。 他说什么……? 张平乐……是他,夫人? 啊?这对吗?他俩听错了? 几日不见,张平乐怎么成……人贩子的,夫人了? 不是,搞笑呢?她多大能耐啊? 哦,难道是,他们这个地方,管人质叫夫人啊? “你们两个,敢在我面前,侮辱我太太?” 哦,太太啊。 哈哈,这下他俩终于听明白了。 哈哈,早说啊,还以为是你老婆呢。 哈…… “啊!?不是啊!我,我,我们,我们不知道啊,不是!没有啊,没有!” 两人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表情变得越发不善,他本就杀气腾腾,现在看着更加恐怖了。 两人马上慌乱地开始解释,胆都快要被他吓碎了。 季云常突然站起身来,低头蹙眉,眼神凶恶睥睨地看着对面两人,他的压迫感更加骇人了,吓得两人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身体往后倾,想往沙发里靠。 他张口,刚要说什么,突然被人打断了。 门口有人敲了敲没关的门。 “哥,又有人要来了,说是胡清风派来的。” 92end 第93章 仇人救了他狗命 “呼……呼……呼……” “主母,歇歇吧,您的病才刚好,锻炼要循序渐进,不能这么着急着啊。” 张平乐此时正扶着墙喘气,而她身后一直有人在后面跟着。 见张平乐呼吸困难,一人赶紧拿着氧气设备冲过来,另一个准备好了毛巾、水与凳子。 “呼……呼……你不懂。” 直到呼吸了几口氧气,张平乐感觉自己好受些了。 已经在三娘这里待了很久了,最近才把氧气管卸下。 张平乐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与心肺功能更差了,恐惧感弥漫在她心头,她恨不得一夜就恢复健康。 身体是唯一能依靠的东西,可现在连身体都已经差到如此地步,张平乐的焦虑更重了。 “谢谢你们……” “别总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靠墙缓缓坐下,张平乐拿过水喝了几口,向几人道谢。 “……主母,您这个戒指真好看,是……领主送您的吗?” 张平乐坐下休息,两人蹲在一旁,像是为了打破尴尬,找个话题闲聊。 张平乐愣了一下,看向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看向上面乌蓝色的宝石,像是遥遥看向季云常,也像是道疤痕,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做梦,她确确实实经历着一段造孽的爱情。 戒指是季云常后来又重新塞给她的,他说什么都要她带着。 她也没再拒绝,上面的宝石值不值钱不知道,但这底座是纯金的,好歹也是财产。 “……好看吗,样子多土啊。” 她笑着轻抚了一下上面的宝石。 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季云常那边怎么样了。 他到底在忙什么,他会死吗? 他死了,她是不是就真的自由了。 还有,江寂庭,难道他真的死了吗……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云哥,人带到了。” “你好,您就是季先生吧?我是胡总胡清风派来的的秘书,我姓王。” 原本季云常正对着孙若梅夫妇剑拔弩张,被来人突然打断,他更加不爽。 秘书本来面带带着礼仪性微笑,一进门,看见季云常那副表情,吓得秘书表情一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又是什么事?快讲。” 季云常语气里带着愤怒与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能冲过来,一刀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秘书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打扰您了季先生……胡总这次派我来,是想和你谈谈江寂庭的事情,他希望您能饶他一命,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国,至于条件,你随便开。” “……” 季云常看着他沉默不语,一旁的孙若梅夫妇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胡清风派人过来,是为了救人的? 听错了吧?他俩是多年的对手,胡清风要杀他还差不多。 “江先生,孙总,两位你好。江老先生这次除了派您二位过来之外,他还另委托了我们的胡总。我作为胡总的代表,今天来的目的,与两位一样,都是为了接江寂庭先生平安回家的。事先并未来得及告知两位,希望两位,不要怪罪。” 王秘书很快就管理好了情绪,重新面带微笑,站在桌前,向季云常与孙若梅夫妇的方向微微颔首。 孙若梅看着王秘书的表情僵硬,眼神里透露出了不悦。 她的心中泛起冷意。 她完全没想过,她现在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江威却一点都不信任她,还特意派个对家公司的外人来,这样的背刺和侮辱她。 孙若梅暗中咬牙切齿,一旁的江辰却没她能隐忍,一秒爆发。 “什么?等会,什么意思?你说,你是我爸派你来的?” 江辰怒了,一旁的孙若梅硬是没拉住他,他一下站起身来。 “我糙,老头儿这是这什么意思?派人就算了,还特意派个外人过来,就不信任我俩呗?太好笑了吧?不信任我们,信任千莱?那他还叫我们来干什么啊?!” 江辰像是完全忽略了面前的季云常,激动了还拍桌子,看着王秘书大喊大叫,气的他表情扭曲。 一旁的孙若梅赶紧拉着江辰的手臂,她还不忘看一眼季云常的脸色,示意他快冷静一下。 “吵死了!” 季云常被他吵的表情不悦,过去伸手用力打了江辰脑袋一下,梆的一声。 江辰一下就被打迷糊了,他又坐回了沙发上,眼神一秒变得清澈了。 “哎!消消气消消气,季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辰,你有点人样!” 孙若梅看着季云常抱歉地笑了笑,下意识伸出一只手臂按住了江辰的肩膀,小声地骂了他一句,还捶了他一下。 江辰偷偷看了一眼护他前面的孙若梅,表情有点委屈,但他敢怒不敢言。 江辰:他这人怎么这样啊,他还扒拉我。 孙若梅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再嘚瑟,他一会儿就给你开膛破肚,扒拉你五脏六腑了,还把你的脑袋当球踢。 “两位冷静,既然我们来这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又何必动怒呢。” 秘书微笑着,再次轻轻颔首。 季云常突然向王秘书那边走过去,秘书感受到男人逐渐逼近的压迫感,脸上还在努力微笑着装镇定,实际上心里都慌不行了。 麻蛋,打个工而已,别把命打没了。 季云常在他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他面前的光影。 男人低头睥睨地看着秘书,秘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微微低下头,竟然不敢直视他。 “你,是胡清风派来的?” “是,是的。”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就连胡清风的狗,看着都比别人招人烦。” 季云常伸手,拍了拍秘书的脸,力度不大不小,只是微微地疼,却给他吓得不行。 “你知道你家主子有多烦人吗?怎么这次来的怎么不是他本人啊,我早就想揍他了。” “……” 他不敢看季云常,季云常就特意歪头去看着他,秘书渐渐把头更低下,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看它像个害怕的小鹌鹑,季云常笑了笑,一把搂住了秘书的肩膀,给他吓得浑身一抖。 他转过身去,看向沙发上的夫妻俩。 “你说,这可怎么好?你俩,想要杀了江寂庭,而胡老板又要救江寂庭,你说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 季云常说着,看看两人,又看看秘书,伸手拍了拍秘书的脸。 他在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孙若梅暗自捏了捏拳头,她想的简单,本想借刀杀人,看来是不行了,而且姓季的那家伙阴晴不定,她再磨叽下去,怕不是连自己都要折在这。 “额,您说什么呢季先生,我和我丈夫来,当然是为了接二哥平安回家的啊,我们一家人都盼着他回来呢。只要您能放我家二哥回来,就是让我们砸锅卖铁都行。” 孙若梅一下子变了脸色,表情变得充满担忧与祈求。 “求求您了季先生,就让我们去看一眼我们二哥吧,让我们带他回去吧,我们江家和万瑞,都不能没有他啊!” 看着孙若梅那假惺惺的样子,季云常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同一直坐在那看热闹的老五,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你太好笑了,孙小姐,你真该去唱戏啊。” 老五笑着扔下手里的金条,金属碰撞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吓了孙若梅一个激灵。 季云常突然捏了捏秘书的肩膀,他转头上下打量起秘书的身体。 “姓什么来的?哦,王秘书,身体练得不错,挺结实的,你肾怎么样?” “?!” 一句话吓得王秘书浑身一颤,脸上维持体面的微笑也荡然无存,他表情变得慌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季,季,季……” “鸡什么鸡,滚开。” 秘书吓得结巴,季云常却突然嫌弃地皱眉,一把用力推开了王秘书,王秘书吓得都没站稳,身体撞到了门框上,顺着门框摔倒了。 季云常重新看向孙若梅夫妻两个,轻笑着开口。 “人,你们可以带走。但你们来都来了,就别白来一次,我总要尽尽地主之谊,你们就留下来,陪我多玩几天,我请你们吃点饭,总可以吧。” “……啊?玩?不不不,我们还有事,就,就不劳烦您了。” 孙若梅讪笑着,拉着江辰,慌张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旁的老五也站了起来,死死地看着两位。 孙若梅看看老五,又看看季云常,稳了稳心神,她逼自己冷静下来。 “……季先生,据我所知,您这最近战乱频繁,您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吧?我们,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季云常笑了笑:还威胁他啊? 从他身后突然走进来了几个高大的男人。 一个人拎着门框边的王秘书出去了,剩下的几位,过来围站到了夫妻俩的面前。 “没关系,反正我虱子多了,不怕痒。” “既然你们年纪大了,记不得自己说过了什么话,也没关系,我还记得。之前我们的对话被那个人打断了,我还想要好好地跟你们谈谈,关于你们说,张平乐脑残的问题呢。” 季云常笑着走向夫妻俩,夫妻两个吓得腿脚一软,跌坐回到了沙发上。 而一旁的老五,突然看着手机屏幕,表情从刚才的揶揄,变得严肃。 “哥,不好了,他们又来找麻烦了。” “……” 93end 第94章 到底死了没有 “阿桂……跟我走吧,过来陪我……” 季云常正穿着大婚那身的黑红色的喜袍,身上脸上却都被血液浸染,那头长卷发披散着,原本那低沉的声音,好像变得更加沙哑了。 “张平乐,别跑,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眼神晦暗无光,死死地看着张平乐,嘴里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像是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锁人魂魄的恶鬼。 张平乐看着他,一边恐惧地摇头,一边向后退。 可不论张平乐怎么跑,怎么后退,男人依旧那样痴痴地看着她,一直向她步步逼近,紧追不舍。 “阿桂!” 突然,他快速向她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肩膀。 “啊!” 张平乐吓得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呼……” 张平乐坐起身来,低头喘着粗气。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面没有粘上血液,又看向四周,还是在吉雅安排她住的那间房。 张平乐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啊。 “……服了,整那死样子,吓你爹一跳。” 张平乐长出了一口气,无语地晃了晃脑袋,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张平乐下床去倒了一杯水喝。 拿着水杯,看向窗外面,天边的那轮圆月又大又圆,月光倾洒下来,格外温柔明亮。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这次是真的月光,因为之前张平乐特意跟吉雅说,想换个房间。 这栋楼的所在地不在中心区域,不覆盖在她那片人造天空之下,但景色依旧很不错。 张平乐看着外面的圆月发呆,鬼使神差般的,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夜里的凉风拂面,清爽里带着些萧瑟的烟霾味。 张平乐趴在窗边,沉吟半晌,突然自言自语出声。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季云常那边一直没有消息,问谁也都问不出来。 只听到他们小声议论过,这一个月他那边一直在战乱。 难道,他已经死了? 那感情,刚才那是……给她托梦呢? “靠……” 不是,多大仇啊,他做鬼都不放过她啊? 再说了,你托梦,你不整点有用的? 比如……彩票中奖号之类的。 梦境大部分已经变得模糊,唯有季云常带给她那恐怖追魂的感觉,张平乐还记忆犹新。 张平乐想着,忍不住嫌弃地皱鼻子咧嘴,暗自抱着手臂用手摩擦了几下。 “……快拉倒吧,睡觉,明天再说。” - 一夜安眠,转眼到了第二天。 张平乐铁了心要问出点东西来。 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能继续在这混吃等死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一定要摸清楚。 吉雅一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如果不特意联系,她们很久也才能匆匆地见上一面。 可每次见面,张平乐问她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午,张平乐吃过了晚饭,借着消食的借口,四处溜达,打听八卦。 连问带偷听的,她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算是唯一有用的点,就是张平乐更加确信,季云那边肯定出大乱了。 而且连带着吉雅这边都跟着受了点影响,毕竟这里的人之前与现在相比,还没有现在这么情绪紧绷,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 虽然对张平乐都守口如瓶,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掩盖掉的,特别是在人群里,就更难遮掩。 “吉雅……” 没等张平乐去联络吉雅,吉雅竟然自己出现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还未说话,彼此眼神里的情绪都是那样复杂。 “啊,嫂子,我这太忙了,也没时间来看您,最近吃住什么的,都还好吧?” 吉雅看向她,有点欲言又止的意味,但开口,却也只是无用的寒暄。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吉雅,告诉我好吗,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吉雅打算就这样转身上楼,却被张平乐打断叫住了。 “……没有,没事。” “你这副样子,就差把有事写在脸上了,还不如直接痛快的告诉我。” 吉雅若想隐瞒什么,绝对滴水不漏,现在她那满怀心事的样子,明显的像是故意地似的。 吉雅闻言,低头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什么也瞒不住嫂子你。” 吉雅抬头,表情变得坚定:“云哥那边,出事了。” 张平乐沉默着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这一个月来,一直有人来捣乱,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就连警察也开始搞他了。估计江威那边,应该也暗中发力,找了不少人搞他,哎,麻烦都碰到一起了。在平时,根本没人敢得罪他,可只要被咬破了个口子,麻烦就会越来越多,他现如今是内忧外患,随时都可能……哎,也不知道都是从哪个阴沟里冒出来的,这么多的杂碎。” 吉雅说着,叹了口气,表情为难。 张平乐淡然地看着她,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嫂子,对不起,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你别太担心了……哎,都怪我,没本事,也帮不了云哥什么。” 吉雅一直唉声叹气,张平乐平静地看她表演。 她这是又何苦呢,特意假惺惺地演这出,还说些没用的漂亮话,这是真把张平乐当成季云的夫人了? 她要是怕留下张平乐会惹麻烦,直接赶她走不就完了。 不过,张平乐什么能耐也没有,没有任何权利,说破天只是季云的情人,谁会在意到她?还能有人过来追杀她不成。 “你就说,季云死了没有,还有江寂庭,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死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事,每一分钟过去都可能传来噩耗。至于江先生……我不清楚。” 张平乐低头,稍作思考。 “好吧,那接下来,你是有什么想法,是要放我自由,还是……?” “……嫂子,云哥现在还活着呢,先别那么着急走吧,就不再等等了?” 张平乐说到放她走,吉雅刚才动容的表情都不见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平乐。 “……” 张平乐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整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但看她这样,看来季云现在是没什么事。 张平乐垂眸,转了转眼珠,试探地开口:“那我……是要去,看看他吗?” “哎呀,嫂子,我就知道,你真的很担心云哥。” 像是猜中了正确答案,吉雅终于笑了笑,情绪有点激动了。 “既然,你实在担心,我也不好再阻拦你……那等晚上,我开车送你过去?” 张平乐看着吉雅,她也跟着笑了笑。 “好,都听你的。” 她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94end 第95章 殉情只是姑姥的传言 上帝或许只是神话,但死神,我们只要睁眼就能看见。 “嫂子,别太担心,云哥一定会没事的。” “……” 是夜,张平乐和吉雅坐在去往季云常那里的车上。 闻言,她沉默地翻了个白眼。 到底谁担心他了啊? 她担心的是季云常吗? 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有用的她一句都不说? 为什么他们非要现在要去找季云常,要是按她说的,他现在那边那么乱,现在是急着过去送死啊? ……难道,还真是季云已经死了,现在要把她送过去陪葬啊? “不懂怎么表达温油滴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姑姥的传言~” 车上的音乐恰时响起,张平乐像是被唱出了心事。 张平乐突然就想明白,季云昨晚给她托的梦是什么意思了。 好,唱得很好,下次别唱了,再唱命都要给她唱没了。 在下午那时与吉雅聊完,张平乐就心里发慌,赶紧去收拾了些有的没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张平乐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她特意穿了条宽大的裤子和外套,就为了身上的兜儿多,能放更多东西,她把能带上的都带上了。 什么手机、零钱和防身武器就不必多说了,甚至口袋里还带了很多吃的、喝的。 在这个鬼地方,她是真的被饿和渴折磨怕了。 坐在车里,张平乐心情多少有点忐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对了,你给我的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张平乐拿着一上车吉雅就塞给她的东西。 “哦!我都忘了让你打开了。这是云哥之前托我给你订做的,其实早就做好了,我一直忘了给你。里面好像……是一套新的手套和一把匕首,你快打开看看,你喜不喜欢。” 张平乐看着吉雅的侧脸,略带迟疑地,打开了那个纸袋。 袋子里有两个精美的盒子。 一个盒子里打开,放着一对镶嵌着宝石的手套,另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这两个东西的花纹和颜色像是一套的,都很华丽精美。 看着里面的东西,张平乐一愣。 吉雅侧头看了她一眼,看她愣住那样子,轻轻笑了笑。 “嫂子,我看你之前右手就总带着个手套,我问了云哥,他说你右臂受过伤,血液不畅,所以手总是冰凉的。他说,上次送你的那副手套也该换新了,他特意又给你新订做了一副,你看看怎么样,还喜不喜欢?” 张平乐缓缓拿出了手套,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宝饰,她沉默着,目光一直在手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嫂子,感动了?”吉雅轻笑着。 “没什么,谢谢你。” 张平乐像是被戳中心事,愣了一下,又把手套和匕首放了回去。 比起感动,张平乐更怕这是用来一起陪葬的。 吉雅继续调笑她:“嫂子,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既然喜欢就要直说啊,不喜欢的话,我之后再重新帮你改,如果喜欢,不如现在带上吧?正好一会儿见到他,给他看看。” 张平乐看着那副手套和匕首,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和第一次收到江寂庭送她礼物的时候,心里泛起一样怪异的感觉。 说实话,匕首和手套都很好看,张平乐很喜欢。 但,那个人她不喜欢。 她又不是受虐狂,没有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永远不会喜欢他的。 但……物品算是无辜的吧? 不,一点也不无辜,她不会接受的。 “嫂子,别犹豫了,带上看看吧。” 或许是上面的宝石太过精美耀眼,张平乐像是被蛊惑了一样,鬼使神差的,她戴上了那副华丽的手套,尺码大小竟然都很合适。 张平乐伸出手,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来回地翻转看了看,上面的宝石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江寂庭以前送过她很多手套,各式各样,什么珠宝镶嵌的都有。 但这副,和江寂庭以前送给她的手套都不太一样,带着一种……该说是什么呢,是他们民族特有的风格审美吧。 看着它,张平乐不由得有点恍神。 “不错,真好看啊,嫂子。” 吉雅突然笑着出声,打断了张平乐的愣神。 “……嗯,挺好看的。” 难得听见张平乐应和她,她的笑容更甚了。 “嫂子,其实吧,我哥真的挺喜欢你的,他长得也挺不错的,以后也肯定疼老婆,你不如真的考虑一下……试着去接受他吧?” 半晌,吉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试探和小心翼翼。 张平乐闻言却突然冷下了脸,没有再说什么。 天底下有好皮囊的男人多的是,在吉雅那的,更是数不胜数。 男人要真是那么好,你吉雅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怎么一直说着自己苦自己难,也不见她真去找个男人。 在张平乐看来,吉雅与季云常才更是天生一对。 她暗自把那副匕首拿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来之前她就偷偷顺了把餐刀带在身上,想着万一出事,还能防身用。 如今给她了一把匕首,正合她心意。 不过现在给她武器,就说明,这次不是去送她陪葬吧? 车里两人不再说什么,吉雅专心开车,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突然,吉雅手机收到了条属于他们的密信,吉雅放慢车速,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她一脚踩下了刹车。 “怎么了?” “嫂子……那边来信,云哥他……下午就受了重伤,现在没抢救过来,走了……” 吉雅看着张平乐,表情犹豫,支支吾吾地。 张平乐看着吉雅愣了一下,接着她缓缓地转过了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前方。 车外除了车灯发出的光,远处是黑黢黢一片,看不清别的东西。 “嫂,嫂子,你,你……” 吉雅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偷眼看着张平乐的反应。 不是,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 刚说完让张平乐试着接受季云常,他这么快就死了。 张平乐语气很平静:“死就死了吧,他这种人,突然死了不是很正常。” “那,那我们,还去吗?” 张平乐低头,看着手上的那副手套,她沉默了一下。 “我早就想问你了,他那边现在那么乱,我们为什么非要现在去,是去送死吗?” “不是的……怎么说呢,要说乱,是乱,但也不是一直乱。他的人现在都伤的伤死的死,能撤退的都撤了,那边现在应该什么人都没有,是一片寂静。” 张平乐沉吟了一下:“……这样啊,那,来都来了,走吧。” 来都来了,她倒想看看,季云常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没死透,她不介意再补一刀。 还有,江寂庭。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姑奶奶怎么也要把你的骨灰带回去吧。 95end 第96章 苦恋于你 吉雅那里种植的反季花树,除了那天见到的樱花、杏花、桃花……其实还有许多别的花。 张平乐的住处在第二天就搬到了角落里,那几天她还羸弱地吸着氧,只能坐在窗边往外面看,注意到了窗外的几棵树。 张平乐不认识那是什么花,看到随风而凋零在地的花瓣,只觉得它跟其他白粉色的花不太一样,花瓣有些发红。 与佣人闲聊,说是因为粉白色的花树实在不够,种了那几棵放角落里用来凑数,叫海棠。 据说,海棠花的花语是:苦恋于你。 张平乐当时听过愣了一下,却也只是一笑,并没放在心上。 “……” 车子在季云常的领地行驶,道路越发崎岖,速度逐渐变慢。 与吉雅那边的人造天堂相比,这里就是人造的地狱。 透过车窗,张平乐看见那些原本完好的设施,全部化作破败的狼藉,很多建筑因燃烧而飘起若隐若现的浓烟。 火光在黑夜之下变得尤其扎眼,摇曳的光芒映射她的眼眸里,像随风而动的海棠花树。 很显然,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不忍再看下去,张平乐转过了头,低头,紧张地捏了捏拳头,手套被捏的轻微地咯咯作响。 吉雅侧头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安慰着:“嫂子,害怕就别向外看了。” 张平乐沉默不语,她不是很想理这个虚伪的女人。 一口一个嫂子,假惺惺地问张平乐的意见,像是很尊重她似的,实际上张平乐知道,和她今天被吉雅突然带过来一样,她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张平乐也不信,吉雅是刚知道季云常出事的,不,季云常现在到底死了没有,都不一定。 而且她到现在都没回答她,她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来。 拦路的东西颇多,吉雅开着车七拐八拐地避让着,看着前方的各种狼藉,她眼里好像没有一丝波动。 路变得越来越难走,吉雅终于停下了车。 差不多是最里面了,不远处的几栋楼,与前面的相比,火势和破败程度算是最小的了。 吉雅让张平乐下了车,可吉雅却没下去。 “嫂子,前面的路难走,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 张平乐疑惑地看着吉雅,她的心里越发有点慌乱。 她为什么突然把她丢下了,难道……还真是送她来给季云陪葬的啊? 张平乐快速地看了一眼四周,一片荒凉和狼藉,什么活人都没有,黑夜下只有风声和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嫂子,前面的那栋小楼,云哥就在上面呢,去吧,你去看看他…最后一眼吧。” “你,你不跟我去吗?” 吉雅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平乐,声音还是那样轻轻地,“不,车在前面就开不过去了,我就在这边等你。” 张平乐看着她,觉得她的神情好像莫名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不是,别整,怪吓人的。 张平乐犹豫地向旁边退了几步,莫名有点茫然无措。 吉雅看着她微笑,向着她轻轻地点头示意。 张平乐咽了口唾沫,又看了一圈四周,终于迈步,向吉雅所说的那栋小楼走去。 车中的吉雅目送着她,嘴角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还以为张平乐会因为害怕,而哆哆嗦嗦地一步三回头,再用一副可怜地眼神看她,像第一次去幼儿园的儿童一样的无措。 但她却并没有,反而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坚定了。 路上磕磕绊绊,什么障碍物都有,偶尔还有几具姿态、大小、形状各异的不明物体,肆意地躺在各处。 张平乐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只埋头忙着绕开一切障碍。 她暗暗捏紧了在口袋里的匕首,算是给自己壮胆。 直到已经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张平乐觉得差不多了,她躲在拐角处,偷偷地向吉雅那里看去。 那辆车只停留了不到五分钟。 见张平乐消失不见,吉雅的车子也突然发动掉头,她离开了。 张平乐眼看着车子离去,目光变得冰冷幽微。 她缓缓拿出了口袋里的匕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刀鞘上,那崎岖不平的珠宝,手上的手套和它搭配在一起看着相得益彰。 看着它,张平乐若有所思。 该说吉雅还算有良心吗?还知道给她留下一把匕首。 她就那么确定自己会乖乖地过去?是不是楼里有人等着抓她? 要是侥幸逃走,张平乐在这里绕上一夜,她能走出去吗? 这里这么乱,在路上还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人。 吉雅是真的开车离开,还是躲在远处了,若是张平乐敢偷偷离开,就给她再抓回来……谁知道呢。 半晌,张平乐还是果断地转过身去,向着唯一还亮着灯光的那栋楼房走去。 直到站在了楼门口,张平乐停下了脚步,她又犹豫了。 她不会进去了,就再出不来了吧? 万一上面有人在等着抓她,再把她钉在季云常的棺材里活埋了,她找谁说理啊? 她不进去,她终生后悔,她要是进去了,不会“终生”都没了,就剩后悔了吧。 算了,她早就不要命了,来都来了,她倒要看看季云常到底死了没有。 在门口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张平乐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没舍得拿出那把匕首,而是拿出了那把餐刀,她贴着墙边,警惕地看向四周,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 好在这栋楼的楼层只有两层,这要是一栋大楼,要她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地走上二三十层去,她找不找得到季云常不好说,黑白无常她肯定是找到了。 这栋楼在园区的最里面最角落,也许是因为并不扎眼,这栋楼在外面看着是最完整的。 楼里的环境也是简陋破败,好在到处的灯都还亮着。 地上的东西不多,但也散落的到处一片狼藉,周围却没有一个人,空气安静地有点渗人。 张平乐忐忑地贴着墙,一点一点的往上走。 直到二楼,张平乐躲在拐角,听到门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时而还有东西被掉在地上的声音。 轻轻打开虚掩着的门,里面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四周有几个破旧家具,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看不到人,从声音判断,是屋里有人不停地翻找着什么。 张平乐捏紧了餐刀,走了进去,躲在墙边,偷偷地探出了一只眼,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没有看到人,张平乐收回了脑袋,靠在墙上,头脑风暴了一会儿。 听声音,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可周围也没有寿材之类的,也不像在里面办白事的样子啊。 里面的会是谁?她现在过去,不能直接给她一枪吧? 吉雅说里面是季云常,他不是死了吗,难道他死不瞑目,诈尸了啊? 就知道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张平乐还没那个胆量盲目走过去作死,她也顾不上找季云常补刀,和找江寂庭的骨灰了,她慢慢地转身,打算离开。 而那边突然传来了洒水的声音,那个人好像在到处洒水。 不,声音不太像水,像……油。 不好!那人要放火把这里烧掉,张平乐心里一惊。 突然,张平乐听到脚步声与洒油声,正快速地往她这边来,而且越来越近。 张平乐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不由得向门口那快走了几步。 “谁在那?!出来!” 安静的空气被男人的一声大喊划破,张平乐像被雷劈了,全身都被吓得一僵。 接着她头都没敢回,就要往外跑。 “…是你,张平乐?!” 96end 第97章 去死吧爱人 “…是你,张平乐?!” 那人的动作迅速,一把扔下了油桶,几步就追上了张平乐,而后拉着她往屋里拖了几步。 直到那人看到了张平乐的脸,那人皱着的眉眼突然化开,神情变为了惊愕。 下一秒,惊愕化作惊喜,那人突然轻笑了起来,说话声音都变得爽朗柔和了。 “阿桂,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季……你,你,你没死啊……” 看着眼睛都发亮了的季云常,张平乐扯出了个笑脸,笑容里带着点僵硬。 “阿桂,你想我了吧?担心我?等不及的来找我了?” 男人很是激动,眼里只顾着看她,连她手里拿着刀也没注意。 季云常突然一把搂住了张平乐,把头埋在她的肩膀里轻蹭,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张平乐的后脑。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季云常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带着轻颤,呼吸的热气打在她的肩颈,张平乐浑身都变得僵硬,她努力克制着不适,沉默不语。 “头发变长了一点,气色也变得好多了,真好。” 张平乐拿着餐刀的那只好手都要被气抖了,她想现在就给他一刀。 但她举着刀,犹豫了几次,还是没下手。 毕竟这餐刀太细了,用它杀季云常,不亚于用指甲刀给他剪头发。 “不过,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是自己来的,多亏没出事,吉雅呢?” 没时间给张平乐犹豫,季云常松开了她。 那双大手转而捧起了张平乐的脸颊,他笑着看她,满眼欣喜。 “是不是你太想我了,所以就着急想见我?担心我?” “……季云常,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张平乐微微蹙眉,看着他的目光冷冷,她伸手挣脱开他。 此时,季云常才看到了她手里那把餐刀。 季云常瞥了一眼,面不改色,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抬眼继续笑着看张平乐。 “怎么会?这里这么恶心,还很危险,我怎么会让你过来呢?我原本还准备收拾好一切,这就过去找你呢。” 看着季云常的眼睛,张平乐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也不太重要。 “……我还没问你,你这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仔细地看向季云常,他的眼眶发青,原本的星眉剑目现在变得充满疲惫。 长发不像以前那样打理的一丝不苟,不过现在看着也像是梳洗过了,脸上没有脏兮兮的,也没有邋遢的胡茬,应该是特意清理过了。 听到张平乐的问题,季云常清了清嗓子,笑容颇有些得意,好像有点邀功的意味。 “之前,你不是给我说什么马什么驴……哦,马斯驴需求理论。” “是马斯洛……” “不重要。你之前不是说,跟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吗?” 她说的是安全,安全! 什么安全感,他在这避重就轻呢? 张平乐懒得澄清,只是看着他轻轻挑眉:“……所以呢?” 季云常笑意更甚:“阿桂,现在,我们终于安全了。” “……?” 回想起刚才在外面见到的种种,张平乐在心里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 难道,他被人打疯了? 从哪看出安全来了? 季云常又激动地一把捧起了张平乐的脸,看着张平乐,他眼神晃动。 “我已经解决掉了所有的后顾之忧。什么族人,什么集团组织,他们都已经死了,我终于把他们全都甩掉了。就连季云常这个人,也已经死了。” 季云常笑着,声音因为兴奋而微颤,“太好了,以后,再没什么可以阻挡我们了。” “……” 张平乐看着他,眼睛瞪地大大的。 脑袋飞速旋转,思考着季云常说的话。 她明白了。 他之前还集结了所有人,现在,所有人都为他而战死了,他说连他也“死”了。 那么多为他拼命的人,却被他视作累赘。 借着这次危难,他燃烧掉了身边的所有人,他的族人、亲戚朋友,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己却完好的走出来了。 而他本人现在,却正为了摆脱掉季云的身份而狂喜,眼里没有一丝悲痛。 季云常死了,那他从前做过的错事与罪孽,也意味着从此清零。 多年的基业和成就,他得来的一切也都没了…… 不,他应该至少还留了很多钱给自己。 所以,他现在,是一个完全“清白”的人了,只要随便给自己弄一个什么身份,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他就可以自由的生活下去。 张平乐看着他,眼神也在晃动,有些难以置信。 季云,撒旦的背后纹的都是你吧…… 这样冷血的人,有种…像孩童般纯粹的残忍和无情。 鲁尔克,老五……那些他最信任的人,不会也都死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他还能满面春风,那看来论无情无义,她张平乐还是望尘莫及,只能甘拜下风。 不过,他为何又会如此的对她?他那些兄弟族人,难道还比不上她? 他为了她的安全,还把她提前送了出去,现在又兴冲冲地要带她走。 他就真有那么爱她?…为什么? 想不通,他真奇怪。 不过张平乐也只是惊愕了一瞬,很快她又归于平静。 毕竟在她的心里,这孙子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如何,与她无关。 “你……” 季云常看着她,开心又兴奋,他抱着张平乐的脑袋,突然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阿桂,我之前不是说,让你等我,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为了她?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张平乐暗自腹诽:少扯,你只是为了自己的自由。 “我还买下了一座小岛,阿桂,我们以后就去那里生活,永远地在一起。” 季云常一把用力地抱住了张平乐,女人温热的体温告诉他,他怀中的人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幸福和激动的情绪弥散在他的胸中,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欣喜地跳动着,像要从他的胸前顶破。 以后,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可这个世上,越是无知愚蠢的人,就越喜欢说“永远”两个字。 比他更蠢的,就是听完了以后就相信的那个人。 张平乐显然不会是那种人。 季云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想起他之前在医院里,那天看着张平乐时,他心里的想法。 他终于等到这天了,他们终于要一起…私奔? 但他们不会再像他的阿爸和阿妈一样。 他会对她好的,他们一定会好好地在一起,他们会白头偕老,永结…… 突然,季云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他的后颈,传来了一阵刺痛。 张平乐的餐刀,抵在了季云常的后颈。 刀尖扎进去了一点,血液逐渐化开,逐渐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裳。 97end 第98章 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你……” 季云常的眼神变得疑惑和不可置信,他推开了张平乐,捂着后颈,后退了一步。 张平乐面无表情,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举着手中那把细瘦的餐刀,在季云的脖子前。 季云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血液染上了他的手指。 看看手上温热的红色液体,又抬头,看向张平乐,他突然冷笑了一声,浓眉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失望与隐忍。 “……怎么了,阿桂,用这么小的玩意儿,是要给我剔牙吗?” 季云常声音变得低沉,他缓缓向张平乐这边走来。 张平乐丝毫不肯退让,一直举着那像是一支笔一样的餐刀,它在季云常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细小的口子。 “季云常,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为了谁,你的人死没死,跟我无关。” 每个人都可以是其他人的一座庇护所。 但庇护所,往往还会有另一个名字:监狱。 江寂庭是她在国内的庇护,季云是她在这里的。 可无论哪里的,她都想逃离。 与其说一生都在追逐自由,不如说,往往都是在挣脱枷锁。 江寂庭好就好在,还可以在驯化以后为她所用。 而季云常,如此危险,比他更加偏执,阴晴不定难以控制,且对自己的心腹都能如此心狠,此人,断不可留。 控制,没错,其实她的控制欲,也并不比谁少,特别,是对自己的人生。 “阿桂,没想到我们这么久不见面了,你这么着急来见我,就是准备用这个来欢迎我的吗?” 能感受到季云常此生正克制压制着自己的的情绪。 “江寂庭在哪,告诉我!” 其实,张平乐还想问问鲁尔克和老五,她好奇季云常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无情,真“为了她”,连心腹都搭进去了。 但想想,还是算了,八卦那一下干什么呢?与她无关。 不如问点有用的。 但…… 你听,空气中,像是有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了的声音。 江寂庭三个字,就像是季云常的逆鳞一般,张平乐谈之他就色变。 季云常眼睛突然兀地瞪大了,他伸手,一把夺过了那把餐刀,扔到了一旁。 餐刀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声音,而眼前这个男人温柔的面具,也出现了裂痕。 季云常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肩膀,气得他睚眦欲裂。 “又是他!张平乐,我说你怎么会突然等不及的来看我,原来是为了他!” “……疯了吧你?放开我!” “你戴着我送你的手套,却为了别的男人伤我?” 看着那突然像是要咬人的季云常,张平乐面露鄙夷和嫌弃,想挣脱开他。 这男人除了脸长得秀气以外,哪里都五大三粗的,手的关节粗大,两张大爪子牢牢地捏住张平乐,张平乐根本脱不开。 “张平乐,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张平乐如鲠在喉,上下地扫视一下他的脸:“……你少肉麻!” 季云常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哈,好几次,我都差点死了,可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我想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以后我天天都能看到你,我们远走高飞。” “……” “没想到,等着我的,是你……”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停顿半晌,他缓缓开口,说了一句他们的语言:“为了我的心上人,为了你,我是可以去死的啊。” 季云常一脸地受伤,张平乐疑惑地皱眉。 “……你又说什么鸟语呢?” “你为了他,现在敢拿刀子对着我,是不是,为了他,你也敢来杀我?” “……” 像是被说中了,张平乐沉默地看着他。 【……你咋知道我想杀你来的…怎么,盲狙也能中啊……】 不过,杀他不是为了江寂庭,是为了她自己。 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趁其不备,干掉他。 张平乐突然冷笑一声:“真是受不了了,你们这群巨婴。” “你也好,姓江的也罢,都是个巨婴。你们都是哪里来的自信,要女人爱上你?别说你是个人贩子,就算你不是,我也告诉你,我没有那个义务爱你,也没女人天生就有那个义务!” 张平乐说着,挣脱开了季云常的束缚。 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精美的匕首,拔下刀鞘,趁着季云常愣神地功夫,张平乐向季云常的胸前,用力地刺了进去。 “呃!” 季云常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平乐,而张平乐的眼神那样凶狠又充满愤恨,她用力地往他的伤口里压。 “说!你给我下的情蛊,解药在哪!” “……” 季云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好痛,怎么这么痛,痛地他都站不住。 季云常的手颤抖着,想去捂住自己的胸口,却无从下手。 不断涌出的血液,像是他刚才胸腔里盛满的幸福感。 他趴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张平乐,也许是被疼的,他的眼睛是湿润的,眼神那样复杂,表情那样痛苦,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半晌,一滴眼泪从他的脸颊滴落,接着一滴两滴,流下更多。 好一个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但张平乐看了,却无动于衷。 半晌,季云常才恹恹地开口。 “呵……你这个傻瓜,羌耶族,根本就没有情蛊。” “……” 傻瓜,不知道是在说谁。 张平乐看着他一愣,拿着匕首的力度有所减轻。 季云的表情带着痛苦,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她。 【她动容了,是不是说明,她也有一点喜欢我?】 他怎么会躲不开她的刺杀呢?难道他打不过她吗? 她力气小了很多,刀其实都没有扎进去很深。 他现在,也能忍痛拔出匕首,刺向张平乐的咽喉。 “你用,我送给你的匕首,杀我吗……你好狠的心……” 季云常看着刀柄,苦笑着,一点也不挣扎。 “张平乐,你那天,也有这么痛吗……” “……” 季云常嘴唇泛白,又有眼泪流下。 他握住了张平乐的手,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张平乐,你,你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点点,喜欢过我?有没有?” “……没有,一点也没有!” 张平乐看着他,皱紧了眉头,横眉竖目,回复的斩钉截铁。 他简直太讨厌了,一米九的大个子,故意搞出这副弱势的样子,是想让她可怜他吗? 他杀过那么多的人,他可曾有过一丝的恻隐之心? 季云,你也有今天! 季云常扯了扯嘴唇,他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他突然在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你!” 张平乐发觉不对,表情骤变,她的手也从匕首上离开了。 季云常打开了火机,火机金属翻盖的声音在张平乐的耳边变得尤其清晰明显。 张平乐伸手过去,想要抢走打火机,却已经来不及。 季云常将打火机扔向了刚才他洒上了汽油的地方。 火焰迅速燃起来,火蛇迅速蔓延,速度之快。 张平乐看着眼前的火焰,她甚至都想不起逃跑,只是呆愣地看着火焰燃起,浑身都变得僵硬。 季云常知道他怕火,看着她那呆傻的样子,趴在地上笑了出来。 他笑着,牵动着伤口都在发疼。 他不在意,他突然握住了那把匕首,将它拔了出来,扔到了火堆里。 拔出了匕首,血液流出的更多,季云常表情更加痛苦。 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季云常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半晌,他伸手,握住了张平乐的脚踝。 “别怕,阿桂,为夫在这里……别怕,别怕,过来,抱着我。” 季云常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伸手,去牵住的张平乐的手,把她往下拉。 “阿桂……抱我……” 张平乐身体发僵,却也让没那么好摆弄。 季云常用力拽了好几次,才让她摔在了他的怀里。 “咳……咳咳咳……” 火焰燃起浓烟,张平乐又开始咳嗽了,季云常却像个水鬼,黏在她身上,从后面用力地抱着她。 “阿桂,陪我,一起,溺死在这片火海里吧……哈哈……哈……” 男人闭着眼,将自己的脸埋在张平乐的颈侧,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甚至还张口咬了一口她的后颈。 真是过于浓烈的感情。 洪水般的感情,往往新鲜又迷人,强烈的刺激经常让人欲罢不能。 可那是灾难,只有细水长流的爱,那才是良药。 私奔,下一步,一般就是殉葬了。 记得上一次有这样的剧情,还是在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看到。 再下一步该如何,化蝶? 呵,是化蝶。 张平乐:我是你蝶! 被这狗男人抱着,被他又闻又吸又亲又咬,张平乐像是清醒多了,膈应死她了,终究是愤怒战胜了恐惧。 张平乐疯狂地挣扎,用手肘给了季云常一击,不偏不倚,正怼在他伤口上了。 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张平乐挣脱开了季云常的臂膀。 她起身弯腰,捂住口鼻,往外走去。 可二楼门前也被火焰包围,她被拦住了去路。 “咳咳咳咳……” 张平乐捂住口鼻,止不住地咳嗽,感觉要被呛死了。 “阿桂……你跑不掉的……阿桂,我在这,快回来,抱着我,你就不怕了……” 季云常知道她怕火,知道她不会有那个勇气,会冲进火里把门踹开。 他大笑着,一声一声地叫着阿桂,像来自地狱里的鬼魅,在声声地呼唤她。 张平乐的肺才刚恢复,被他这么一搞,又难受起来了。 听着季云常的呼唤,张平乐感到无比的厌烦,她甚至都不愿意回头。 【别怕,张平乐,别怕,冲出去,别怕……】 【张平乐,我知道你可以,别死在这里……】 【张平乐,你要克服恐惧……】 张平乐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劝着自己。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毅然地向门口那闯去。 “阿桂……别离开我……” 她快速地闯进了火焰里,好在门并没有锁,张平乐一把就推开了,还没感受到灼烧,她就快速地跑出去了。 火焰在一颗勇敢的心面前,好像也变得不过如此。 站在门外,张平乐握着门把手,望向了季云常的方向。 季云常披着那头长卷发,幽幽地望着门后的张平乐,胸前的伤口还在冒着血,他看着哀怨又美丽。 他趴在地上,像是趴在了火焰里,又像是趴在了柔软的枫叶堆里。 张平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下一刻,她用力关上了那道门。 再见,季云常。 转身,她快速向楼下走去。 有句话叫,请救自己于这水深火热的世界之中,千千万万次。 这次,是真的水深火热。 而不被烧死的办法,就是活在火中。 恭喜你,张平乐,终于克服了一次对火焰的恐惧。 直到跑到了外面,张平乐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猛烈地咳嗽,呛的她涕泪横流。 她拍着自己的胸脯,感慨自己又捡回了一条性命。 半晌,她的脑海里又响起了那句话。 【我将与一切恶意,撕咬到底。】 98end 第99章 矛盾的自由 “咳咳……咳咳呕……” 张平乐一直猛烈地咳嗽,直到跑到室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还都咳嗽了老半天。 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张平乐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脸憋得通红。 恢复了的张平乐缓缓回身,看向身后燃烧起来的楼房。 二楼的火势变得越来越大,玻璃窗也全部都破损了,火焰从窗口隐约往外探头,浓烟滚滚向外漂流,和来时路上的其他建筑一样了。 张平乐仰头看着那里,脸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泪痕。 在季云的脸上有着几颗痣,让他美得很有韵味。 张平乐现在突然觉得,那是短命的象征。 有多短?她掏出匕首刺向他的时候就在想:就是这么短。 【季云常,你终于死了。】 张平乐目不转睛地看向那里,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与轻松。 她突然笑了出来,发自真心地笑了出来。 她在楼下站了半天,还以为,能听见季云常被烧死而痛苦的惨叫哀嚎声。 结果,竟然什么也听不见,一片寂静,像是没有人在里面一样。 也许是没烧死就失血过多而死了吧,呵,随便,便宜他了。 她的脑海里还留存着,她看季云常的最后一眼,他那心碎的眼神。 她不想随便弄碎男人的心的,毕竟,所有人都只有珍贵的一颗心,能被她揉碎的,往往也只会是爱她的人。 随便弄碎了别人的心,可是会被纠缠上的,她才不想。 与其弄碎了他们的那颗心,她只想弄碎了他们的骨头,毕竟,骨头有二百零六根。 可“人心”这个人东西,不会受她的控制,甚至都不受他们本人的控制。 她着实伤到了别人的心,她注定要被死死地纠缠。 但她现在脑袋里空白又杂乱,想不了那么多,只觉得欣喜和痛快。 她想着,她笑得甚至微微地弯下了腰。 笑得她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但这份开心,好像,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直到冷风阵阵轻吹着额头,张平乐狂喜的情绪不多久,也逐渐得以平复。 她的表情逐渐收敛了,逐渐变得面无表情。 甚至,有点木然。 张平乐的目光,逐渐从那座小楼上移开,她回身,冷静地看向四周。 四周还是那样,除了有点麻人的烧火声,和像鬼哭一样的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片狼藉,没有一个活人,地上只有那些个不明物体,或许,他们以前是活人。 此时此刻,像是全世界荒凉的,只剩下张平乐一个人了一样。 张平乐下意识地又向口袋里摸了摸,防身的餐刀和匕首都没有了。 却发觉手上还带着季云常送给她的那副手套,上面还浸着他的血液。 张平乐低头,冷脸地看着那副手套,她皱起眉头,摘下了手套,却看到手套下的无名指上,还带着季云常之前送给她的戒指。 “……” 张平乐莫名地生气,她举手想把手套扔到身后的火场里,却在半空中停下了。 别傻了,上面……好歹还镶嵌着宝石呢,这枚戒指甚至都是金子做的,她才舍不得扔呢。 如果那把匕首还在就好了,可以把宝石扣下来,匕首也能卖不少钱。 她最终还是没舍得,又戴上了手套。 “季云,如果你的…亡魂,现在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告诉你,这也并不说明什么,少自作多情了。” 张平乐自言自语了一句,像个神经病,可回复她的,只有耳边呼啸地风声。 她转过身,再次看向四周的荒芜与血腥,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害怕吗?不,其实真的还好。 张平乐可是个女人,女人最不怕见血的。 比起有些人看到血腥画面,就忍不住的激动,血脉喷张,女人有时反而相对平静些。 女人从出生,仿佛就天生自带了个伤口,成熟后每个月都会经历着一段血腥,习以为常。 她们时刻都能冷静熟稔地处理血液,上面甚至还带有一些人-体组织,她们自然地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忍受身体的虚弱和痛苦,她们每个都像是个优雅的杀手。 这是每个女人都会做的事,女人如此强大,她们经常自己都无法意识到。 张平乐现在,只是觉得有点迷茫罢了。 她茫然地迈出步,向前慢慢走着,不知道从哪里才能走出去。 目前来讲,应该是再不会有人追她了吧。 终于不用再像逃命似的乱跑了……太好了,这就是自由的滋味吗。 江寂庭的死活,季云临死也没说,去哪里找他呢,要不要找他呢。 张平乐向前一直走一直走,四周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来吉雅并没有在远处蹲守她。 一个人走在这片“地狱”之中,多日以来的心头之患终于解决,张平乐的感性好像才终于压制不住,冒出了头。 那些茫然和无助感,一点一点涌上心头,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季云死了,江寂庭丢了,烦人精们都不见了。 可身边也什么人都没了,全世界好像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亦如她当初,一个人,茫然地拖着残疾的身体,在一个全是陌生人的城市里,急需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一样的茫然无助。 归属感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连最该给她爱和归属感的父母,都没给过她这些。 她仿佛生下来,就是注定要在全世界流浪一样。 心若没有栖息地,在哪里都是流浪。 在这颗孤独摇曳的星球上,她到底要如何,才能留住她这道单薄的灵魂呢。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被命运纠缠掌控的时候嫌烦,拼命地想逃离;直到终于自由的时候,却又觉得茫然、凄凉和孤独了。 不过,好像怎么样人都不会满意,不幸福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幸福,哪里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呢。 矛盾是智慧的代价,这是人生对于人生观开的玩笑。 就说吧,她开始感性冒头了,都开始想些没用的,偏哲学的问题了,神经了她是。 “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快点走,赶快回国!算算时间杨丹虹也快要出狱了,我得去接她。” 张平乐甩甩脑袋,用理性疯狂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脑子里又开始不停地列举出她那不死不休,且随时会推翻又重建的计划清单了。 不知走了多久,张平乐隐约认出,这附近是监牢刑房的位置。 张平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到处找一下,看看江寂庭在不在这里? 可这里注定有更多的脏东西,胆子再大,看多了她也真的会做噩梦的。 “张平乐……你到底在哪啊……” 突然,恍惚之中,张平乐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人声音不大,甚至有点虚弱,说话含糊张平乐没有听清。 张平乐赶紧警惕地四处去看,然而附近并没有看到人。 “张平乐!……你丫,到底死了没啊……哎我去,不行,站不住了。” 那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张平乐,然后就没声了。 什么b动静,像杀猪了似的。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这次她听清了声音的方向。 她咽了口唾沫,向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平乐警惕地在墙后面探头探脑,终于,她看到了第一个活人。 “啊……好饿啊……” 男人背向她的方向,他正坐在地上,靠在一棵干巴树下,秃秃地树杈上还带着被火烧黑的痕迹。 这男人,怎么有点像江寂庭啊? 张平乐迈步向那边走了过去,走到男人后边,张平乐好奇地探出头去。 男人像是累极了,头靠在树上,正闭着眼睛假寐,没看见张平乐探出的脑袋。 张平乐微微一笑,恶趣味突然上来了,她突然叫了一声。 “oi!” “啊!” 声音不大不小,却吓了男人一跳。 男人突然睁开眼,身体瘫坐在了一旁,吓得大叫了一声。 “你,你,哪来的海胆!” 男人没看清张平乐的样子,只看到这人瘦瘦高高,头上留着的短发有点炸。 张平乐无语了,这狗东西,竟然叫她海胆。 她头发现在正长到了尴尬期,本来想剃掉,但听劝就没剃。 看来,回去她就应该把头剃了。 “……海胆你大爷啊,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听着熟悉的声音,那人赶紧揉了揉起雾的眼睛,他眨巴眨巴了干涩的眼。 看着那人是张平乐,他的表情,从呆愣逐渐变为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激动。 “……啊!!张平乐!!啊!!!” 男人像是突然横扫饥饿,做回自己了,他激动地大叫起来。 他扶着身后的树干,快速爬起身来。 然而刚站起来,他脚底下就打晃,眼前一黑,直冒金星,头晕目眩,他忍不住闭上眼,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哎,不行,你等会儿……起猛了,我有点上头。” 张平乐看着他那傻样,有点哭笑不得,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不是,江寂庭,你有病啊,你喊啥啊!” “……哈哈,你还活着,哈哈哈,你还活着。”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这张他唯一能识别出来的脸,男人傻笑了起来。 一把捧住张平乐的脑袋,左看右看。 这谁能想到的事呢,这个海胆,竟然是他老婆。 “……撒手!” “呜呜呜……张平乐……老婆……” 看着张平乐皱眉瞪他,江寂庭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突然一咧,委屈地像个皱缩的干巴橘子。 江寂庭一把抱住了张平乐,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只打雷不下雨,男人嘤嘤地哭了起来。 太好了,他就知道,张平乐肯定没有死。 【老子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啊!!】 99end 第100章 我愿在她手掌之中 “庭哥,快跟我回国吧,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呢,你一个人怎么找啊?” “不行,我必须找到张平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自那日张平乐被打伤以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张平乐被季云常抱走了。 之后,江寂庭和李同又被关了起来,好在没人再虐待他们,但也基本没人看管,偶尔会有人看心情过来送点吃的给他们,他们几次饿晕过去。 不多久,李同尝试了逃跑两次,第一次被抓回,第二次逃跑成功,这里就只剩下了江寂庭一人。 又过了不多久,这里好像发生了战乱,江寂庭就更无人管了。 好在此时有人趁乱,把江寂庭救走了。 但他却始终不肯回国,只能找了个暂时的地方安置了下来。 “人都听老头的控制,你就算不回去,他们也不可能去帮你去找人。再说那边都打起来了,你也进不去,你就先跟我走呗?我亲爱的江总啊,咱听话,咱们从长计议,等你回去了,咱们再派人来呗。” “陈凌,你要能帮我你就帮,帮不了你就快回去吧,公司每少一个自己人,对我们就越不利。” 李同已经回国住院疗养去了,这位陈凌是江寂庭的得力副手,这次就是他来救走了江寂庭的。 谁都知道,江寂庭这次肯定是受了大罪了,但第一眼看到江寂庭,陈凌还是有点震惊了。 人瘦了一大圈不说,原来那精致到一丝不苟,有严重洁癖的上司,现在不仅邋遢地像个流浪汉,浑身都是伤口和泥血渍,人不人鬼不鬼的,被关在一个臭气熏天的破屋子里奄奄一息。 陈凌不走过去,他都不敢确定,江寂庭是不是还健在。 这帮人,竟然把他祸害成了这样,他原来是那样骄傲的人。 陈凌作为江寂庭最好的兄弟,他当时捂着嘴,赶紧过来就带他离开了,他一分钟都等不了。 后来他说,是因为控制不住地想哽咽,发自真心地心疼他的老板。 至于“恶心想吐”几个字,他是一言不发啊。 “我的哥,你还知道这样对我们不利啊?那你倒是快回去啊。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你看你这样,我能扔下你一个就回去吗?再说……我也不回去了,你爱找谁找谁吧,那群豺狼虎豹,我真给你顶不住了。” 陈凌这次来,是受江威委托也罢,还是自己想的也罢,都希望江寂庭能快点回去,这段时间公司里一直是他在苦苦支撑。 可陈凌好话说尽,见江寂庭一直冥顽不灵,陈凌干脆甩脸色,破罐破摔。 “陈凌,你嫂子现在生死未卜,她人都没了,我还要事业和钱还有什么用?我挣那么多钱是给谁留的?我实话跟你说,她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江寂庭的眼神疲惫但坚定,话说的铿锵有力,完全不像刚救回来的那几天,那颤巍巍的病秧子模样了。 陈凌看他的眉头皱得更深,颇有些嫌弃地扫了江寂庭一眼。 【那咋,那你还想殉情啊?】 跟恋爱脑上司工作,绝对没有好果汁吃。 陈凌忍不住气得站起身来:“不是江万东,你差不多得了,我都听说了,这的老大看上她了。她现在要么死要么活,还活着,就说明人家现在很安全,肯定过的比你都好。要是死了,那就更……” 陈凌说到一半,看着江寂庭一直死死地瞪着他,眼神甚至能冒出火,仿佛他敢继续出言不逊,他就能扑过来咬死他。 陈凌气势马上弱了下来,低头小声叨叨:“就更,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陈凌,你有点人味儿吗?你小子懂爱吗,你对你老婆也这么狼心狗肺?那我回去我就让她跟你离婚。” 陈凌气得张大了嘴:“不是哥,你……” “……行,我不懂爱情。我只知道,咱们蛰伏了这么多年,你九十九拜都拜了,最后一哆嗦你要放弃了?” “那你也别忘了,我们一步一步走来,背后也多亏有张平乐不少的出谋划策。” 江寂庭说的是事实,陈凌一时吃瘪,说不出话来。 可他们是商人,商人自古重利轻别离,感情在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转过身去,突然开始摇头晃脑地撒泼耍无赖。 “姓江的,我算是看出来了,我陈凌跟你这么多年,也都是白玩。” “ok,见色忘友,失业就失业吧,我以后喝西北风。没事啊没事,以后,就让孙若梅那死娘们骑你脖子上拉屎吧。” “陈凌你找死!快滚!嘴那么碎呢!” 气得江寂庭拿着旁边的荞麦枕头,用力砸了陈凌一下,又伸腿给他屁股一脚。 陈凌被揍,干脆跑到外面抽烟。 苦口婆心了半天江寂庭也不听,他实在有点无奈了。 不过,至于孙若梅,是他们夫妻先回了国,陈凌才被派出来的。 陈凌亲眼看到了,这夫妻俩鼻青脸肿的惨状,再想想李同那半死推进医院的模样,搞得陈凌来之前都要吓得拉拉尿了。 在这多待一天,他就心惊胆战一天。 …… “事情就是这样,前几天,我看这边消停了,我就偷偷地溜了进来……我找你好几天了,太好了,你还活着,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刚才,张平乐看到这个人是江寂庭的那一刻,她心中确实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她有种冲动,她想过去抱住江寂庭,然后再哭得像个王八蛋似的。 但她没有,反而是江寂庭激动地抱着她哭。 她只是眼睛微微湿润了,她轻轻地拍了拍江寂庭的后背。 见到他的那一刻,刚才心里的所有的无助和孤独,好像都被填满了。 但她又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情绪的那根线断了。 她此时脆弱感性,但心底里的理智,又一再次的,冷冷地向她发出一道声音,给她做出判断:别这样,你这不过是因为,吊桥效应罢了。 还是那个词,这不过是因为吊桥效应,罢了。 哪怕对面的那个人不是江寂庭,只是个抱枕,她此时用力地拥抱住,也会在此时给她慰藉。 【孤独感和无助会让人做出蠢事,张平乐,请你,务必保持理性。】 ……呵,她到底是何必呢。 她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相当冷酷的女人。 “知道了,别说了,快吃吧。” 见江寂庭饿的低血糖,两人席地而坐,张平乐拿出了她带的食物。 江寂庭饿极了,不管四周环境如何令人作呕,他拿着张平乐给他的干粮,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一双湿漉漉地眼睛却舍不得从张平乐身上离开一瞬。 眼泪在江寂庭的眼圈里打转,不知道是他在哭,还是被噎出来的。 “……慢点吃,没带那么多水给你顺。” 张平乐怕这里不安全,着急离开,就催他快吃,但见江寂庭被噎了好几次,张平乐又拿着水,有点无奈地看着他。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却碰到了他后背的伤口,惹得江寂庭倒吸一口凉气,他却又看着她笑了笑说:“没事。” 借着微薄的光亮,两人看着彼此的模样,两人都受尽了磋磨。 两人之间好像有一千句话要问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 张平乐转过头,暗自叹了口气,充满疲惫,但又是松了口气。 这次的t国之行,充满惊险,两人如今都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不过好在,至少两人现在都还活着。 “等等,张平乐,你身上怎么会有血,你受伤了?还有你那天,伤到哪里了?重不重啊,你快告诉我!” 江寂庭一直只顾着看她的脸,没看别的地方。 直到他吃完东西,两人起身要走,他上下扫视一圈张平乐,才发现她身上的血迹。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却摸到了她那手套上冰冷的珠饰。 江寂庭下意识低头看向手套,愣了一下。 一副很华丽的手套,纹样是那个男人的风格,显然,是那个人送的。 张平乐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不过,她没时间也没心情给他解释那么多。 “不是我,这是季云的血,我们快走吧。” 张平乐抽回了手,迈步向前赶路。 男人看着自己落空了的手,有点失落。 张平乐想的是,这里这么大,最好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天亮以后,怕又再发生什么事。 而江寂庭在后面跟着她,看她那样子,他以为她可能是在心虚。 【她是怕我会介意,会找麻烦吗……?呵,我怎么会呢。】 他什么都不会在乎,他只在乎她还活着。 江寂庭像是赌气一般,又向前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手。 张平乐瞥了他一眼,没再甩开他,而是回握住了,牵着他快速地向前走。 这里带着血腥和硝烟味的微风,一点也不好闻。 他看着此时眼前的张平乐,正坚定地向前走着,微风吹拂在了江寂庭的脸上,他也觉得很是舒心。 江寂庭暗自,扯了扯嘴角哑笑。 能活着再见到她,真好。 都还能活着,真好。 【醉春风,我醉春风,我愿在她,手掌之中。】 江寂庭莫名想到了这一句,虽然现在是秋天,这里的风的味道还是如此的难闻。 不过,有一点,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在自作多情吧。 她才不会在乎他是怎么想的呢,她从来如此。 “季云是谁,哦,是他啊……你叫的好亲切啊。那人不是叫季云常吗?呵……还云常,他以为自己是关羽吗,他也配?” 虽然心里说着不在意,但江寂庭一开口,却莫名其妙地阴阳怪气。 张平乐一言不发,听出他话里的小情绪,却只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但在江寂庭眼里,这就变成了她是向着那个男人。 江寂庭突然想起,那人好像比自己还高了一点点,身材也不错。 再看自己现在,邋里邋遢,还瘦了那么多…… 不行,回去他要把什么瘦肉和蛋白粉当饭吃,他要吃死他自己! 他一个人贩子而已,长那么貌美干什么?整容的吧。 大男人还没事戴什么首饰,哗啦哗啦响,他是沙锤成精了吗? 【额,我,我戴点首饰怎么了!我戴,那是因为我是珠宝公司的,他呢,他是个屁!】 切,他还留了一头那么浓密的长发……呕!狗东西,勾引谁呢! 想着,江寂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因为一直没打理,头发已经变长了,还那么干枯杂乱。 不行,回去他就把脑袋泡护发素里,张平乐要是喜欢,他也去留长发。 江寂庭脑子里乱乱糟糟的,一直想着些有的没的。 可两人到底相处了几个月,张平乐会不会…… 理智告诉他不会,张平乐怎么会爱上人贩子呢。 感性却告诉他,这……可没准呢。 想着,江寂庭突然急了,但他又不敢问。 江寂庭突然站住了,犹豫着开口:“喂,张平…你,你……你到底……” “闭嘴,留体力快点走,最好赶在天亮之前走出去。” 张平乐语气冷冷,甩开了他,快步地在前面赶路。 见到了江寂庭,刚才心里充斥地迷茫和不安确实消散了,那一丝隐秘的安心感和欣喜感,持续了没多久,现在转而又变成了烦躁。 张平乐真的很别扭,一个人时会觉得有点孤单,两个人时又总嫌烦。 江寂庭看着她觉得心累,暗自感慨,张平乐恢复了记忆,为什么还是榆木疙瘩,好像比失忆的时候还要冷漠。 算了,她一直都是那样疏离的人。 “等等我啊,老婆……哎哟,你慢一点,我还受着伤呢……” “矫情,我的肺还被切了一块呢,别磨叽,快走吧。” 江寂庭眼睛瞪大,快跑了几步:“什么?!肺切……张平乐,你,真的假的!” 看他那样,张平乐无奈地笑了一下:“……当然是假的,只是萎缩了一点而已。好了,快走吧,你别烦我了。” “啊?萎缩,那……” …… 不管如何,两人终于碰面了。 他们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不,才不会呢。 “砰——” 突然,两人耳边,响起了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了脚边,显然冲着两人来的。 “张老板,想不到你的命,还真硬啊。” 100end 第101章 疯狂的心跳声 生活是在信任和背叛之间跳舞,爱也是。 吉雅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带张平乐过来? 如果季云没有撒谎,那就是吉雅自作主张送她过来的。 还特意给了张平乐一把匕首,是故意想借张平乐之手杀掉季云常?就算她失败了,吉雅又没什么损失。 现在季云死了,如果他的那群人也死了,那她现在可谓是毫无后顾之忧,没有谁能管得了她,季云的一切也都是她的了。 她野心与胃口还真不小。 更强更自由,但也代表了更危险,以后,再不会有人跟她砥砺风雨了。 不过,她好像确实也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所以,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她咋还追着杀啊?】 张平乐以为突然开枪的那人是吉雅,毕竟除了吉雅,她现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跑出来要杀她。 “……王秘书?你要干什么!” 江寂庭冷脸看着声音来源,他用身体挡在了张平乐前面。 张平乐疑惑地看了江寂庭一眼,又看了一眼远处藏身于黑暗的人影。 如果不是那个人突然说话,她都看不见那边有人。 张平乐在江寂庭身后,歪头在他耳边小声地询问:“你千里眼啊,脸都没露,你咋认出来的?” 江寂庭微微侧头,小声回答:“…我又不聋,我记得他,他是胡清风的人。” “呵,江老板,还认得我?请你让开,否则别怪我的枪口无眼!” 那人举着枪,逐渐从黑影里走出,看着两人,步步逼近。 枪口无眼,确实挺无眼的,这么近第一枪他都没打中。 见他在逼近,江寂庭也慢慢往后退,在身后偷偷给张平乐打手势,让她快跑。 “王秘书,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家老板说了,他要张平乐死。” 那人的眼神冷厉,不像平时装的那样礼貌温和。 仔细看,他的头发脏乱,脸上还带着伤,身上的衣物也破破烂烂,布满泥血疤痕,俨然也是受过很多折磨。 “你这是何必呢,看你的样子,想必,也是受了很多苦了,真是辛苦了王秘书,我们都是国人啊,好不容易能活着逃出来,都不容易,杀了我们你心肯定也难安啊。这样,你跟我走,我们万瑞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把枪放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江寂庭一面讪笑着安抚那人,一边不停地给张平乐打手势,让她快点离开,可他身后这女人就是不走,急得他一头冷汗。 无奈,江寂庭只能缓缓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 那人不为所动,继续举着枪,冷笑着步步逼近。 “我老板花了那么多的钱,就想要张平乐痛苦的死去而已,可季云常那个蠢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要我过来善后!” 那人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冷静,王,王主任,冷静啊,以后,你就跟我干吧,那胡清风可真不是人啊,竟然让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跟他可不一样!” 江寂庭好言好语地劝他,男人却置若罔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 不过,如果这句话让住院的李同听见了,他肯定笑了:有啥不一样的? “跟你走?呵,你知道吗江总,你现在还能活着,都是因为我老板!他好心派我过来救你,可我呢,却反过来被你老婆折磨?这像话吗!” “……胡清风,他救我?我老婆折磨你?” 老铁,t国待久了,语言能力都退化了? 你听听,你说的这还是中文吗? 江寂庭疑惑地看着他,怀疑这人已经被折磨的精神失常,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被季云常折磨的,他简直不是人,我差点死了!你猜我为什么被他折磨,都是因为你老婆!呵…江老板,你老婆真是有好手段啊,那样的魔鬼,都收服的了,能为她所用!” 男人瞪大了眼睛,面目扭曲,睚眦欲裂。 江寂庭疑惑地眯起眼睛:“……?” 那男人突然狞笑着,“我说,怎么你俩认识了这么久,还能多年如一日的恩爱,想必,夫人有很多的奇技淫巧,专门用来勾引服侍男人的吧?” 听他一脸淫笑地侮辱张平乐,江寂庭的面色越发不佳,却还耐着性子,强撑着笑容安抚那人。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张平乐也被伤的不轻,季云常就是她亲手杀的,她绝对不会挑唆季云常折磨你,你快把枪放下,咱们谈谈?” “我受过的这些苦,都是因为张平乐,都怪她!她要是死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三个人的距离已变得不足两米,情绪激动的王秘书,突然冷下脸色。 “江寂庭,我老板并不想要你的命,你快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江寂庭闻言,把张平乐牢牢护在身后,他挡的更严实了。 “你冷静,就非要弄死一个吗?胡清风给你开多少钱,我三倍,撒谎我是你儿子,好不好?” “你让开!” “五倍!十倍!多少倍都行!要多少你说!我现在就给!” “三,二……” 男人开始倒数,用枪瞄准了江寂庭,江寂庭听他倒数,变得更加慌乱了。 “一!” “砰——” “啊!!!” 随着男人的倒数,枪应声而响,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痛苦地嚎叫声。 那一瞬间,张平乐觉得空气都凝滞了,全身都僵硬了一瞬。 看着江寂庭那宽厚的后背,张平乐瞪大了眼睛。 然而…… 只能说,王秘书的枪技,实在是太烂了。 两米不到的距离,他只给江寂庭胳膊打到了一个擦伤。 是故意的吧……?儿童都做不到这么烂。 不,因为几乎是同一瞬间,江寂庭就向他那扑了过去,一把抢走了他手上的枪,他才射歪了。 下一秒,江寂庭一脚踢到了那人的会阴部。 那人当时就捂着裆,哇的一声就嚎叫了出来,整个人应声倒地,叫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啊——” 由于一瞬间喊得太大声,男人的嗓子很快就劈了,只能张着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江寂庭却丝毫没有手软,骑在那人身上,疯狂地拳打脚踢,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的。 “我x你大爷!xxx,我叫你骂张平乐,你xx的,你xx还牛x起来了,给你能的!xxx!” 江寂庭那小嘴儿,像啐了毒一样,什么破鞋烂袜子,不堪入耳的,都疯狂地往外骂,把他那一瞬间想到的,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脏话,都骂出来了。 江寂庭心里的暴力因子正疯狂地咆哮着,他这么多天受的所有委屈,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 他当时就脉冻回来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横扫饥饿做回自己,一口气上个十楼也是轻轻松松了。 张平乐在一旁都看傻眼了,硬是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诶!江寂庭,别打了,江寂庭!冷静!” 直到那人都完全一动不动了,江寂庭还在疯狂地殴打着那个人。 张平乐看他那打红眼的样子,感觉非常不对劲,赶紧冲过来拉架。 真不是她善心,心疼那个王秘书会被打死,她就是看江寂庭脸红脖子粗那样子,再打下去,估计他自己都要被气的脑出血了。 “行了,行了!你手都打烂了!” 江寂庭被张平乐强行拉开,看见张平乐,他才冷静下来。 只见他被气得呼哧带喘,脸色通红,青筋暴露,两个拳头已经打的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是那人的血还是他的血了。 “……xx的,谁让,谁让他骂你了。” 内啡肽和肾上腺的作用好像逐渐退去了,江寂庭冷静了下来,大口喘息着,脱力坐到了地上。 看着江寂庭的脸,张平乐半天不语,蹲在他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平乐突然向他那又凑了凑,伸出了衣袖,擦了擦江寂庭的额头上的汗。 “……” 没有男人的嚎叫,空气又变的寂静了。 看着突然靠近的张平乐,江寂庭愣住了。 张平乐离他的距离那样近,近到,她的呼吸和江寂庭炽热的呼吸,好像都缠绕在了一起。 江寂庭眼睛亮亮的,他痴痴地看着张平乐,眼神忍不住来回晃动。 眼前,是自己的爱人,她用自己的衣袖,温柔的给自己擦汗。 耳边,是他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江寂庭后来每次回忆起来的时候,只记得,张平乐那晦暗不明的眼神,很复杂,有点像是在……惊恐,担心,心疼他?可这个描述又不准确,她像欲言又止。 但每每想起,江寂庭就会莫名的傻笑了一声。 “嘿嘿。” 她怎么会不爱他呢?她肯定也爱他。 只是,她傲娇地像一只小狸花。 他好像,又心动了。 老夫老妻的,他没事还总心动,这正常吗? 哦,又是那该死的,吊桥效应。 江寂庭莫名想到以前,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 “张平乐,你怎么到现在也不承认你喜欢我,嘴这么硬呢?” “……少自作多情,有没有可能,我确实不喜欢你?”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张平乐,你好好看着我。” 【你总说,你不爱我。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突然,江寂庭捧着张平乐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 吓了张平乐一跳,惊恐地瞪眼看着他,身体往后一退,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江寂庭只是坏笑着看向张平乐,还轻轻地歪了歪他的脑袋。 “怎么?我刚可是救了你一命,救命恩人,亲一下还不行?…我的老婆?” 101end 第102章 摩的大飚客 【小猫的爱意是抓痕和牙印,我那傲娇的妻子也是。】 江寂庭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他当时感觉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他心缝里了。 不过,从现在来看,目前他好像……才是那只小猫。 黑空之下,一辆摩托,正顶着突然落下的骤雨,飞速地向前行驶着。 江寂庭就坐在摩托的后座上,他的双手此时正搂着,在前面开车的张平乐的腰。 车子飞驰的声音和狂风在耳边呼啸,冰冷的雨水在眼前胡乱纷飞,两人连个头盔都没有。 张平乐微微俯着身,目向前方的眼睛微眯着,表情那样坚毅果决。 连日的疲惫和折磨让江寂庭劳累困顿,张平乐带给他的安全感,让他更忍不住眯起眼睛假寐。 他微微蜷缩起他硕大的身体,这样能方便他把自己的头靠在张平乐的肩背上。 雨水打在两人的全身,男人侧过脸贴在她早已浸湿的后背,好像还能感受衣物下隐约传来的体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风雨中,好像她才是江寂庭的丈夫。 【遭了,她好帅……】 你别说,他现在乖巧地像个小娇夫,他像是被开着摩的鬼火的“坏丫头”张平乐,给哄骗出来一起私奔似的。 坏了,他怎么突然成四爱了。 正常不应该是他骑摩托带张平乐吗,怎么倒反天罡。 想着,江寂庭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有点郁闷。 这画面,会不会在别人看起来,有点像是单亲妈妈,带着她那将近一米九的傻大儿。 坏了,他一下子又成小小男子汉了。 你说这是言情啊?性缩力满满啊。 再这样,他都应该想他妈了。 不,说笑的,其实他妈都没这样骑车驮过他。 “想他妈”这三个字,还是头一次不是以脏话的形式,在江寂庭脑海里划过。 “……”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画面好像有点滑稽。 但,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奇怪的感觉,甚至还心安理得的靠在张平乐身上了,甚至,还有一丝美滋滋地感觉。 人生在世,三个大字:那咋了。 至于,他俩是从哪里搞来的摩托,这还要从大概一个小时前说起。 - “……你有病啊?” 突然被亲的张平乐往后一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江寂庭的表情也从难以置信,迅速转变成了万分嫌弃。 刚才他俩都差点死了,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他还有心思整这出,看来那季云下手还是不够重啊。 张平乐像是突然被猪拱了似的,呲牙咧嘴地拿手擦了擦被亲的地方。 “哦?亲一下就害羞了啊。” 江寂庭笑意更甚,脑袋还想凑过来,张平乐赶紧伸手,张开五指,手像只大网,一把捂住了江寂庭的整张脸,用力地推开了他。 江寂庭被推开也不恼,还看着她贱兮兮地发笑。 “唔……老婆,你的手好香啊。” “滚!” 像是故意恶心张平乐,江寂庭突然故作姿态,像个痴汉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张平乐果然被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快爬起身来,生怕再多看他一眼,她就会控制不住,伸手过去打江寂庭一巴掌,不,是给他一拳。 就怕那时,她一巴掌能给他打爽了,他还要笑着去舔她的手。 好油腻,此生能认识他,张平乐也算是发现石油了。 他开什么珠宝公司啊,干脆去卖油,赚钱多了,把他放在哪里,哪里就一辈子都不愁油用了。 张平乐像是躲瘟灾一样,自顾自地快速向前走,而身后的江寂庭也迅速爬起来跟上,脸上还带着一丝犯贱后得逞的微笑。 “干嘛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呀……手好痛啊老婆,你看都烂了,你快看啊……哎呀,胳膊被子弹擦伤了,好痛啊……” 江寂庭在后面幼稚地鬼哭狼嚎,妄图以此吸引张平乐的注意。 然而张平乐听了却更加厌烦,皱紧了眉头,她走得更更更快了。 到底是谁说,男人心理学就是儿童心理学的? 说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不对,少年这岁数都说大了,应该是,男人至死是巨婴。 请把儿童心理学,无偿还给儿童,谢谢。 【好心给他擦汗,他竟然过来啃我一下子?还恶心我,恩将仇报!】 看着张平乐更加迅速离去的背影,江寂庭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撇了撇嘴:“……她到底练过什么无情道。” 两人就这样一直走着。 一开始江寂庭还会没话找话,后来累的他也没电了似的。 都不知走了多久,可两人还是走不出去,身体也几近筋疲力尽。 这里简直太大了,设施都损坏,没有一点信号,两人路也不熟,好多的建筑破败坍塌,经常此路不通,还要七拐八拐。 脚下的路好似无穷无尽,堪比西天取经。 想来上次张平乐逃出去,也许是因为所在地比较靠边吧。 而这次,他俩是从最里面往外走,连开车都要很久,两人摸瞎且徒步,简直是要被累吐了血。 直到,两人看到了前方一处,突然出现了一辆摩托。 迅速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但车还亮着,钥匙也在上面插着,显然是有人刚下车不久。 两人迅速对了一个眼神:管他谁的呢?谁开走就是谁的。 张平乐走过去看着车,江寂庭却迟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两只手臂瘫软无力,已经抖了一路了。 【别抖了死手!你不开车,难道要她开吗!】 江寂庭焦急地握了握拳,搓了搓自己的小臂,结果抖的更厉害了。 好,两个人凑不齐一双不抖的手出来。 江寂庭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刚才不那么用力打那个王秘书了。 “干嘛呢,快过来!” 就在江寂庭犹豫的功夫,张平乐都已经骑上那辆摩托了。 江寂庭小跑两步,赶紧抬起腿打算坐上车。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 江寂庭的腿都上去一半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人用力一声大吼,两人被吓了一激灵。 “坐稳没有!” “快走!” 开弓没有回头箭,江寂庭搂住了张平乐的腰,张平乐确认了江寂庭上车了,赶紧开起摩托,飞快地向前跑。 “哪来的兔崽子,你他妈抢我车!” 身后的男人紧赶慢赶了几步,也没追上两人开走的速度。 气得他在后面对着两人骂街,后知后觉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向两人的方向开枪。 张平乐只听到脚边响了几声子弹的声音,她加快了速度,始终都没回过一次头。 而他们的摩托,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至今,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子被他俩抢走了心爱的坐骑。 102end 第103章 呼啸的狂风 车一直向前开,不知道开向了哪里。 雨停了,天空也逐渐蒙蒙亮起,张平乐的视野变得明朗开阔,不用怕车子颠簸或侧翻,摩托的速度可以更快些了。 冷风吹在张平乐湿透的衣服上,张平乐浑身有些遏制不住地在发抖,却还咬着牙向前。 江寂庭察觉到了,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张平乐,传递着自己的体温。 这样速度与激情的时刻,按理,应该放上一首很燃的phonk音乐。 然而,这首“音乐”并没有持续了太久。 不多久,车子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直到彻底熄了火。 两人下了车,张平乐动作更加迟缓,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被冻的有些僵硬了。 “你怎么样,冷了吧?” 江寂庭摘下了张平乐手上那湿透的手套,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看都没看一眼就扔到了一旁地上,眼神一直关切地黏在张平乐身上。 江寂庭拿自己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张平乐的冰凉的手,他搓了搓,又紧紧抱住了她。 张平乐一言不发,老实地被他抱着,眼睛却越过他的肩上,暗自打量着周围。 四周还带着清晨的薄雾,不仅没有人影,建筑也没有一个,只有树和草木。 但她能确定的是,他们肯定已经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看到附近有棵树下有个大石头,两人过去在上面坐下。 张平乐叫江寂庭去拾柴和石头,她口袋里正好带了打火机,可以点火取暖,而她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手机。 “江寂庭,这里有信号!” “好,我马上给陈凌打电话,让他过来。” 好不容易找了些干燥的柴火,点燃起了火堆。 张平乐围在火焰附近坐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烤火烘干取暖。 江寂庭也坐在了一旁,看着张平乐一脸淡然烤火的样子,他欲言又止。 她以前不是最怕火了吗? 在经历了那场火灾以后,她自己差点命丧火海,那时的家底也几乎都被烧光了。 她以前还经常自嘲:我一个厨子,竟然还怕火。 她有时会研究些新菜,所以家里的厨房有两套厨具,一套有明火,另一套没有。 在失忆以后,根据失忆的不同程度,她有时会忘了对火焰的恐惧,有时会想起。 现在张平乐都记起来了,竟然不怕了吗。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脸,表情逐渐动容,眼神越发闪烁着怜爱。 男人一把握住了张平乐举着衣服的手,张平乐疑惑地看向他。 江寂庭张了张嘴,他想说“你辛苦了,夫人”,但不知为何,他看着她的眼睛,话到了嘴边,他竟然觉得有些肉麻,难以启齿。 他竟然还有这种时候。 “……举累了吧,我来吧。” 江寂庭轻咳了一声,接过了张平乐的外套,张平乐也没客气,直接递给了他。 “陈凌说了,这里偏远,叫我们别动,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嗯。” 张平乐始终没什么话,或许是她太疲惫了,她只是看着火焰发呆,眼睛像一潭死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寂庭也难得,安静地没说话。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了风声,和柴火燃烧,噼里啪啦作响的白噪音。 张平乐在看火焰发愣,江寂庭烤火却也不老实,总是偷偷的瞟她。 火光摇曳暧昧,江寂庭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此时,江寂庭好像才听懂了那句歌词: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江寂庭突然觉得,这,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除去他现在冰冷潮湿的屁股,疼痛又疲惫的身体…… 这,勉强,也能算得上岁月静好吧? 毕竟,他们已经很久像没有这样心平气和,静静地在一起待过了。 也许是一直遭受突如其来的灾祸,江寂庭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了吧。 现在这宁静的一刻,江寂庭莫名觉得,有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失忆前她只知道工作,哪怕是在失忆后,她也只会不停地抵触他。 江寂庭突然意识到,张平乐已经恢复记忆了。 是啊,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个冷漠的她,那个,只会把他当成合作伙伴看待的女人,又回来了。 恢复记忆的张平乐,对他连恨意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回国了以后,她又会变成那个连轴转的陀螺吧,她又要疯狂地忙碌起来了。 他江寂庭也会有一堆事情,要忙碌和解决。 他们还会有这样珍贵的宁静时刻吗。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侧脸暗自想着,莫名,他发昏了头一样,忘却了身上的痛苦,想要把这一刻停下来。 “……” 想她时,她那样近,看她时,她却那样远。 那两个不同的男人,竟然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江寂庭只顾着看张平乐,却差点烧了张平乐的外套。 “喂!你看着点!” 张平乐突然大叫了一声,伸手拨开了外套,也打破了江寂庭的神游。 “啊!抱歉!” 江寂庭拿起外套,来回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没有被烧坏,才松了一口气。 “……衣服已经干了,你穿上吧。” 张平乐披上了外套,干燥又温暖的舒适瞬间将她包围起来。 江寂庭则是低头沉默地烤着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了张平乐的目光,江寂庭转头看着她,愣了一下,接着又勾起唇笑着,轻轻挑了挑眉,像是示意她:请问大小姐还有什么事,请吩咐吧。 张平乐收回了目光,疲惫地闭上了眼,身体轻轻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想来,张平乐最爱他的时候,也是离他最远,终日不见他的那个时候。 越长大就越深刻理解这几个字:距离,产生美。 【我,这算逃出来了吧?真的逃出来了吧?】 【季云,真的死了吗。】 …… 闭眼假寐了许久,张平乐突然皱起眉,睁开了眼睛。 “你问问陈凌到哪了,让他快点来,赶紧回国,免得夜长梦多。” “嗯?!……嗯。” 篝火温暖惬意,江寂庭本来都靠在树旁,闭着眼已经都睡着了,却被张平乐突然的一句话给吓醒了。 江寂庭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被张平乐一把抢走了。 “……你睡吧,我去跟他说。” 张平乐把自己的外套取下来,盖在了江寂庭的身上。 接着她拿着手机,迈步走向了远处。 江寂庭点了点头,他感受到外套里的热气,却没再继续睡了。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目光却一直跟随着远处在打电话的张平乐。 张平乐举着手机在耳边,嘴里在说些什么。 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照在她脸上,明媚地异常。 她那长短不一的发丝本就有些膨胀炸起,而远处呼啸地狂风,还吹起了她那头不好看的短发。 没说几句,张平乐点了点头,就挂掉了电话,却没着急回来。 她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反而眺望起了远方。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就用手掌快速地,像是梳理般摸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揉开了发丝。 站在风里,她此时看着,像是个年轻意气的少年。 如果她现在是一头长发,此时头发一定会随着狂风,疯狂地来回摇摆。 如果她轻抚着风中的发丝,让画面看着柔和唯美,要是那样的话,她就应该像个少女了。 不,她谁也不是,她也不需要像谁,不应该是谁。 她就是张平乐,张平乐是谁,是什么样,她就是谁。 少女,也是少年。 不是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她应该是什么样。 是她什么样,女人就什么样。 她站在那,她自己,本就是一阵呼啸的狂风。 103end 第104章 我已出仓,感觉良好 下了私人飞机,张平乐首先是打了个冷战。 对比t国,国内初冬的气温就冷硬多了,身上穿着的衣物,在开门瞬间就被冷空气打透了。 直到张平乐的双脚切实地站在了祖国的土地上,她才真正觉得踏实。 闻着来自祖国的微风,看着周围,来往也皆是熟悉的国人面孔,张平乐此时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回来了,她终于,活着回来了。 好险,她差点就死在外头了。 张平乐一时感慨万分,有种想热泪盈眶的冲动,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 煽情的话就不多说了,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家人们,终于连上村里的网了,买了否冷。 “各位老板,请等一下,几位穿的太少了。” “给我吧。” 几人着急下飞机,后面有人拿着两件大衣追过来。 一件被江寂庭率先拿过,给张平乐披上了,自己却懒得穿上。 陈凌在后面跟着,看着他那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给我,他不穿我穿。” 不远处停着几辆车,是陈凌早就安排在下面等着接机的。 而头车旁站着的人,见到下来的三个人,赶紧小跑过来。 “哥,嫂子,陈总,欢迎回家。” 在看着三人的那一刻,李同那张带着淤青和伤口的脸,瞬间咧开嘴露出笑脸。 江寂庭看了一眼是他,轻笑着寒暄一句:“出院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庭哥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在医院,天天担心你们,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啊。这听说你们回来了,我……” 江寂庭看他那激动的样子,赶紧出声打断:“好了,你也辛苦了,好兄弟,回去给你打钱,快走吧。” “啊?打……哥,你这就见外了奥。” 江寂庭两人上了车,陈凌向两人打了个招呼,便也上了另一辆车独自离去。 车里的温度不低,甚至暖洋洋的。 两人显然都很疲惫,上了车就闭着眼睛倚靠在椅背上,显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李同看两人如此,一些寒暄的话刚说出一点,便识相地闭了嘴。 但他还是得问那句重要的,犹豫了一下,李同又张口了:“咳,哥,嫂,是回……” “回私宅。” 说完,江寂庭就打开了后面和驾驶位的格挡,隔绝了与李同的沟通。 通过后视镜李同看到了逐渐落下的格挡,轻轻撇了撇嘴。 而车后面,江寂庭看着半躺在座椅上假寐的张平乐,忍不住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 刚上手,张平乐就下意识侧头躲开,江寂庭落空的手一顿,停在那有点尴尬。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张平乐自顾自说了一句:“我头发现在太难看了,回去我就剪短。” “……才长起来的头发,这就剪了?” “我总不能顶着这个鸡窝脑袋,去找他们算账吧。” 张平乐瞟了他一眼:“那未免也太没气势了。” 江寂庭闻言笑着揶揄:“哦,想不到我们海胆女士还挺要面子。那我给你买个,回村的诱惑同款假发,怎么样?” 张平乐不语,又闭上了眼睛,抱着手臂躺在座椅上。 江寂庭拿过一旁的薄绒毯,打开想给张平乐盖上。 低头凑近,手上却突然一顿。 因为他看到了,张平乐抱臂在上的那只手,正戴着的那枚蓝黑宝石的金戒指。 原本男人脸上浅淡的笑意,也兀地僵住。 看着那枚戒指,如刺一般,男人的眼神变得越发冰冷。 恐怕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他眼里此时,正散发着杀人般的寒意。 默默给张平乐盖上了毯子,江寂庭也躺回了自己的位置,却困意全无。 他说自己不在意。 呵,他怎么会不在意呢? 没有男人会不在意。 更何况他们之间,一直都有嫌隙。 - 舟车劳顿,两人终于回到了家里。 他们没有回到江威给两人的住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比起江威给的那栋超大的豪宅,这栋别墅就低调很多很多了。 没有多余的建筑,没有超大庭院,院子里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设施,更没有时刻在监视他们的,无处不在的佣人。 “欢迎回家,先生,太太。” 外面的小院里并不脏乱,显然一直都有人打理,屋里只有雇了两位家政,会在白天过来轮流上岗。 进到屋里,张平乐环顾了一圈,四周的装设都没有改变,看着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自从她失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了。 “啊……要累死了。” 一旁的江寂庭,进了门就一头栽在客厅的大沙发里,闭上眼,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终于回家了,回到他俩自己的家了。 张平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低头踢了他一脚:“起来,伤口还没仔细处理过,都洗漱完了再睡。” “……我不,睡醒再洗。” 江寂庭闭着眼耍赖,头埋在沙发里,声音闷闷懒懒的。 “……随便你,但不洗干净不许上床。” “啊……张女士好自律,好严格。” 江寂庭缓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小声地抱怨着。 坐在沙发上,看着两只手上的纱布,灵光一闪,又一个犯贱小想法油然而生。 “宝宝,你在吗!” “……” 江寂庭突然大喊,在洗手间洗手的张平乐听见,虎躯一震。 抬头,张平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一颗皱紧了眉头的海胆。 原来海胆的花语,是无语和忍耐。 宝宝…… 作为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她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被叫宝宝。 她听完,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地用脚趾做出了三菜一汤,啊不是,是扣出了三室一厅。 “老婆呀~我手受伤了,你给我洗吧。” “……” 紧接着,江寂庭又扯着脖子放出一道惊雷,他的鼻腔、胸腔、脑腔,乃至盆腔共鸣,把“老婆呀”三个字说的悠长而粘牙。 张平乐听完,忍不住用力握紧拳头:硬了,拳头硬了。 他到底是从那个部位,发出了这种赖叽的声音。 以前在江威的住宅里,也许是受到监视,他还没这么放肆的耍贱和发神经,好歹还要一点作为总裁的颜面。 他这是回家了,就彻底放飞自我,一点脸都不要了是吗。 还是季云那帮人对他的折磨太过,脑子都给他打傻了。 “哦,我亲爱的朱丽叶,你俊秀的罗密欧,在召唤你!” 靠,真忍不了了,想踢死他! 张平乐大步迈出了洗手间,没走几步,迎面碰上的江寂庭。 “你鬼叫什么!发神经!” 张平乐对着江寂庭的胳膊,用力怼了一拳。 江寂庭的身上本来就有伤,被她揍了一下,疼地他抱着手臂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 “……张平乐,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要杀了我当寡妇吗,亏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惊喜,惊吓吧?” 两人走到了窗边,看到外面庭院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雪。 “下雪了?……是你人造的?” 张平乐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却看到江寂庭正看着她双眼含笑,手里还正拿着他们的婚戒。 “欢迎回来,张平乐。” 张平乐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 “什么啊,你不是说累了吗,还有功夫扯这些。” “我知道,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又要忙着周旋一切,可能连在一起看雪的时间都没有了。” 江寂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又偷偷瞥了一眼张平乐手上的那枚。 “你喜欢雪和冬天,你说,冷冽的空气会让你更清醒冷静。所以,我叫人弄了这个人造的初雪。哪怕真正的初雪我们可能没办法在一起看,至少在今天,我们一起看过了。” 江寂庭说的情真意切,张平乐沉默地看着江寂庭,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主要是,她不知道现在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给江寂庭。 难道,她要浮夸地捂住嘴巴,像看到了土味的女生心动礼物一样,再落下两滴眼泪吗。 没被爱过的孩子,在被真挚热烈的爱意冲撞时,只会无措地失语。 每到这时,她都只会装傻充愣,或者说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以此来打破她不善处理的暧昧氛围。 如果人生有跳过键,她绝对会把类似这种片段跳过去。 所谓,像钢筋一样的大直女。 “那叫什么,他招若是同淋雪,此生什么什么,共白头。我不管,张平乐,反正我们以后,一定要白头偕老。” 可能江寂庭也不擅长腻歪,这次竟然是他故作滑稽的说冷笑话。 又或者…难道他是认真的? 难道是雪景的浪漫,让他触景生情了。 没什么文化的江寂庭,哦不,是江万东,突然诗兴大发。 想起不知道在哪看的酸诗,就记得共白头三个字,以为是白头偕老的好彩头,借来用用。 看着张平乐,他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细腻的微光。 哈,好傻。 张平乐莫名有点想笑,她努力下压自己的嘴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她甚至不敢去看他。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好强的信念感。 以后可让他少上点网吧。 谁来打断他施法,简直太傻太尬太肉麻了。 “你失忆的那天,是我们在雪山,那时候我们遇难,差点死在那里。如今,我们又一次死里逃生,竟然又是在冬天。” “……” 突然说到了雪山,张平乐像是想起了什么。 张平乐失忆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那次去了雪山。 那时两人吵架,张平乐在情急之下说出的离婚,这刺痛了江寂庭的心,让他耿耿于怀了好多天。 没多久他突然发神经,非要拉着张平乐去雪山,不然他们也不会遇上雪崩,差点出事,张平乐也不会失忆。 而日后,不论是胡清风的透露,还是江威有意无意的说漏嘴,还是其他人说的什么,张平乐或多或少也猜到,她脑部受伤后失忆不是单纯因为偶然,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控制欲。 还有,江寂庭之前给她喝的药,到底是用来治脑病的,还是让她一直记不起事的。 她的痛苦,她的无助,她每每头痛欲裂之时,她受到的一切折磨,都是因为江寂庭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绝不原谅他。 想着,张平乐的眼神渐冷,她抬眸看向江寂庭。 是啊,她回来了。 她的记忆回来了,她不再那么被动了。 权利也会跟着记忆一起回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还好你现在还活着,我根本不敢想,失去你以后的生活。张平乐,属于我们的又一个冬天就要来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以后……” “江寂庭!” 江寂庭拿着戒指,看着张平乐,眼中的情感真挚而热烈。 张平乐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却忍不住突然出声打断。 不知道为何,她现在很烦躁。 “我现在很累,不想说这些,我先去洗漱了。” 张平乐皱眉低头,目光来回晃动了两下,匆忙地想从江寂庭的身侧离去。 江寂庭也愣住了,他想过,张平乐可能又会说些什么来煞风景。 但他没想到张平乐会打断他,让他连话都没说完。 在张平乐走到了他身侧时,男人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腕。 握着那纤细的手腕,细到仿佛像是让他抓不住似的,像是他们的关系一样若即若离,稍不留神她就会跑了。 江寂庭手上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握紧。 “……张平乐,别走,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104end 第105章 真相才是快刀 听说,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之家。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张平乐的穷,好像扎根在了心里。 现在的她不再缺钱了,可那无尽的穷好像还在不停地啃食着她,疯狂追逐着她,让她抱头鼠窜,一刻也不敢停下。 有些贫穷,有一种强大的惯性。 她没有爱人的能力,这是她除了右臂以外的另一个残疾。 爱一个人,就要承受茫然与害怕,会变得患得患失,身不由己。 为了规避伤害,她主动屏蔽这些,这样,好像就永远不会被伤害。 对人,她只有猜忌与回避,她无法信任,她自私,她胆小如鼠。 更何况,此时坐在餐桌对面的那个男人,他也不是个什么值得爱的好东西。 他作为一个全能自恋者,一个巨婴,一个恶霸,更不懂得如何爱与尊重一个人。 这样的两人非要在一起,注定是互相折磨。 “睡醒了?” 白天的时候,江寂庭抓住张平乐的手,急着想让她给个答案。 张平乐那时甩开了他的手,说等到晚上两人再谈。 同样疲惫的江寂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那时只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同样自作多情的雪发愣,直到安静的屋里,传来一声干脆地关门声,他才恍然般的被打断思绪,低头,看着手里的戒指。 而后两人没再说一句话,自顾自去洗漱,然后回各自的分房去,安静地休息。 等张平乐醒来,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走出房间,是不知何时醒来的江寂庭,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餐桌旁边布置和摆盘。 “饿了吧?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去给你做。” 餐厅周围点着氛围小灯,留声机放着优雅的舞曲,桌上准备了很多丰盛的菜。 张平乐看了一眼坐在那微笑的江寂庭,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沉默地坐了下来。 “想喝哪种酒?哦,忘了你身上都有伤,不能喝酒,那,喝点饮料吧。” 江寂庭自顾自地给张平乐倒了一杯气泡水,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明明现在伤势更重的人是他。 不过张平乐才懒得管他喝不喝酒,他就是喝尿,她也懒得理他。 “为了,庆祝我们死里逃生,张女士不给我个面子吗?” 张平乐一直不说话,江寂庭向她举起高脚杯,屋子里的灯光暧昧昏暗,他看向张平乐表情似笑非笑,眼神晦暗不明。 张平乐也拿起杯子,与江寂庭碰杯:“好,干杯。” 她和眼前这个男人,相处了多年。 今年就快要过去了,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九个年头。 那明年,就是第十年。 这个曾经欺负她的人,如今变得低眉顺眼,早就看不到任何那个当初欺辱她的混蛋影子。 相处之下,两人好像越来越了解彼此了,互相影响着彼此,甚至,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了。 无论她怎么不情愿,怎么用力地和他撇清关系,也还是被迫与他纠缠在了一起,他们之间的债务,越来越无法清算。 她是个多傻的商人,才企图想要连感情都算清楚。 亦如他们的婚姻,江寂庭当初,是连威逼带利诱。 “做我的情妇,我会给你钱。” 这是一个姓黄的男人如是说。 “我爱你,嫁给我,让我保护你,我会帮你渡过难关,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是他江寂庭说的。 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含蓄的,假“深情”之名的翻版。 帅气多金,以前还对自己有过恩,如此良婿,好像张平乐才是捡到了大便宜。 呵。是啊……她捡到了大便宜。 她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是吧? 是大便宜,还是大便,只有捡到的人心里才最清楚。 她是如何看他的?一个恨爱交织的,商务合作伙伴。 她不如把他当成一个玩物看待;毕竟,他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像一只很听她话的烈性犬。 有洒脱说,比起纠结男人的爱,女人更应该单纯地,趴在他那健硕的胸肌上,听他那澎湃的心跳。 很难说,这算不算是一种自欺欺人。 张平乐更喜欢另一句:当你的手,抚摸上他那雕塑般的腹肌时,你距离他肚子里的粪便,也只有几厘米。 把人看得太透其实也不好。 她没那么喜欢具体的人,她更喜欢抽象意义上的人。 与人谈爱情太奢侈了,她那颗冰封的心一旦被炙热所打动融化,那一地的水渍,最后一定会化为她的泪水。 他们还要再拉扯到几时呢?一辈子吗。 如果没有了江寂庭的纠缠,她现在一定是孑然一身,独自灿烂,孤独而自由。 与人相处,太难。 【烦死了,我想逃避人间。】 不过,他们最后是要分手也好,还是续约也罢,在此之前,有些事还是要搞搞清楚。 江寂庭低头吃着菜,张平乐一直看着他,突然开口:“难得我们有时间在这聊天,我们不如好好谈谈,把话都说开。” “好啊。” “我的脑病,我经常失忆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你?” 张平乐有话直说,毫无铺垫,江寂庭像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拿着餐具的手一顿,嚼东西的嘴也跟着停下了。 接着,在张平乐的注视下,江寂庭不紧不慢地嚼碎,并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半晌,他突然轻声开口:“……是。” 男人的声音又轻又小,不仔细听甚至都注意不到,轻轻地融化在留声机播放的音乐里。 张平乐横眉竖目,情绪兀地激动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两人刚结婚,张平乐就一直忙的连轴转,很多时候就住在公司里,也不怎么回家。 在结婚前,张平乐就说过,她还是无法彻底接受江寂庭,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受,会一直把江寂庭视为生意的合作伙伴。 江寂庭说,他心甘情愿付出,为她甘之如饴,他愿意等她回心转意,两人相处的也算相敬如宾。 可不知何时起,江寂庭的心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因为有了江寂庭的帮助,张平乐事业如有神助,两人是共担风雨的战友,张平乐对他也没那么抵触了,却也让他变得越发贪心。 他不满足做她的“合作伙伴”,他想要她能爱上他,能彻底的接受他。 之前张平乐失忆,江寂庭还敢提白鹤鸣,其实是因为,她俩本就没什么。 有一个名字,江寂庭提都不敢提,他怕张平乐想起。 她身边有个叫方知友的男人,从她创业起就在身边辅佐她。 他简直人如其名,小意温柔,知心好友,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张平乐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受用。 江寂庭知道,两个强势的人注定水火不容。 比起他的一直妄图占有与控制,方知友那样的小绵羊才会更合她心意。 他开始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张平乐为什么不回家? 工作就那么重要? 她到底是在工作,还是借着由头,在跟外面各种男人厮混。 江寂庭开始害怕了,对张平乐的感情越发失控,他无法忍受张平乐看着别的男人。 他偏执地起了一个危险心思:折断她的羽翼,让张平乐只做他一个人的金丝雀。 这个种子在心间种下,他的不满和控制也开始显露,且越来越过分。 张平乐是个敏感且叛逆的人,她的钝感只体现在装傻上,对于他的服从性测试,她完全不会忍受。 直到张平乐彻底忍受不了,向他提出了离婚,他彻底崩溃了。 “你确定,只是失忆,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当然,你是我儿子,她是我儿媳,我会害你们不成?况且,这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为了给你弄这个药,我还费了不少劲呢!” 在两人一起去雪山的时候,江寂庭的旅行包里,就放着江威给的药品。 雪山上明明冷的要命,他的心却像是被放在了炭火里炙烤般焦灼。 他犹豫着,他的理智和良知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卑鄙。 可即便带着张平乐出来,她也一直在打电话。 江寂庭那时看她的眼里,充满了病态偏执的爱意,像是要凭空生出触手与枷锁来,把张平乐死死地抓紧包裹起来。 她就那么想变得独立,飞得高高的,然后一把甩掉他吗! 她为什么就不能停不下来,回头看他一眼啊?! 他原本的计划是,打晕张平乐,把药推进去,就带她回来。 但江寂庭一直在犹豫,直到天快黑了也未完成计划,两人被困在了雪山上。 不知是谁故意的,他随行带的人也都不见了,他们还遇上了小型的雪崩,差点就一起死在了那里。 张平乐的头部因此受伤,却也正好,以此为由。 江寂庭低着头,平静地徐徐道来。 得知了一切真相的张平乐,一脸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她预设过无数次,但听他亲口承认,却依旧那样刺心。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瞳孔猛烈的震颤,觉得他简直恐怖至极,让她毛骨悚然。 这就是,你们所有人口中的,深情男人。 …… 有人说,在决定要测试一块玻璃的硬度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一定会碎。 人与人一旦走近,就是相互的迷宫。 张平乐的野心、防备与图谋,从来都明晃晃地写在眼里,她就算坏也坏的很真诚。 打直球,是她一派的作风。 这不仅能震慑鬼鬼祟祟的小人,也能筛选出真挚的同盟。 想不到,那鬼魅就藏在她的身边。 人心隔肚皮,是睡在自己枕侧也无法看清的。 半晌,张平乐看着江寂庭,气极反笑。 “……江万东,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留声机里原本舒缓的音乐,也逐渐走向高-潮,变得激昂。 张平乐瞪大了眼睛,大力拍了一声桌子,身体拍案而立,桌子上的餐具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而这次的江寂庭,他看着张平乐,情绪竟出奇的平静,他没有着急辩解。 这次两人看起来比较疯的一方,头一次,变成了张平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 张平乐死死盯着江寂庭,向他那缓缓走去。 她走近了才看到,江寂庭竟一脸委屈,仿佛受欺负的人是他,他的眼眶里竟然盛着泪水。 呵,又是来自一只鳄鱼的眼泪。 张平乐伸手,一把抓住了江寂庭的衣领,让两人四目相对。 江寂庭仰头,他看得清清楚楚,面前的张平乐此时气得睚眦欲裂,咬牙切齿。 “江寂庭,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呵,就你,还想让我真心地爱你?你也配?你休想!” 说罢,张平乐松开了他的衣领,接着握紧了拳头,对着江寂庭那布满伤痕的脸,狠狠地揍了一拳。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金丝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找错人了!” 当你欠一个人什么,特别是人情,你开始想着偿还的时候,你会发现,往往是怎么都偿还不完的。 有些债,在你欠的那一刻开始,就好像永远都无法还清。 直到你开始愿意做那个狼心狗肺的人了,不愿意再继续纠缠和偿还下去了。 张平乐一直保持理性和警惕,也许就是在等这一天。 张平乐以为她会先等到江寂庭开始对她厌烦,等到他不愿再付出,甚至是移情别恋。 没想到,她率先等到是他露馅的这一天,这比以上这些都更加恶心。 她从前的猜忌,都是对的。 她不信任,是对的。 她就知道,江万东这个恶劣的家伙,他所谓深情的面具,迟早会有破碎的那一天。 他,只爱他自己。 好在,她一直没有松懈,她没有真的倚靠过去。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她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把伞,不会一直为我撑下去,所以我总是装作不在意,以确保我日后,一个人走在风雨里,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105end 第106章 占有与存在 【我对她的痴迷,像天时地利的迷信。从第一次看见她开始,我就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失智又失控般的,迷恋这个女人。】 有人说,理论上爱情全是下坡路,如果走的平稳,是因为其中一个悄悄垫了很多砖,如果一路开怀雀跃,那大概是谁把你扛在了肩上。 江寂庭很委屈啊。 他以为,只要努力,再冷漠的女人,迟早也可以感化。 女人不像男人,她们是有心的啊。 直到他的爱意将她融化,直到她的恨意化为乌有。 想来,是他错了。 …… 强求或许真的没有好结果。 - 昨夜,江寂庭搞那些暧昧气氛,还放上了音乐。 想着两人死里逃生,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他预想的是,这次晚餐,两人能敞开心扉,好好谈谈,把话都说开。 最后再借着音乐,两人相拥在一起,摇曳在舞池里,耳鬓厮磨,惺惺相惜。 或暧昧温存,或相拥哭泣;今夜互相舔舐伤口,等到了明日,两位就又要一起登上那久违的战场,与人生里数不清的敌人厮杀战斗。 他没想到的是,张平乐的一个问题,就如此犀利,打碎了前面的种种预想,打破了两人接下来平静谈话的链路。 而他,也没打算骗她。 “恶心!卑鄙!” 那天晚上,张平乐气的又怼了江寂庭几下。 她的力气并不算大,却也拉扯他身上的旧伤口都沁出了血。 江寂庭不知所措,就一直说着对不起,张平乐打算离开,他就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张平乐,不管她如何挣扎。 “滚开!放手!我不想看到你!” 若说控制一个女人,按理来说,不会有这么麻烦。 什么下药啊,搞不好还会弄出官司来,太麻烦了。 一般来说,让她怀孕了就行。 这点,相信很多男性同胞们都颇有心得。 女人不仅被规训的身体软,心也太软,有个孩子就能替他们拴住她,想控制女人简直轻而易举。 江寂庭为什么没这么做呢?哦,因为他深情,他爱张平乐?还是他有道德? 算了吧,这几点听着都不符合人性。 结婚三四年,张平乐为什么一直没有怀孕,自然是她高瞻远瞩,早就打好了预防针。 婚前,张平乐就明确了这一点。 “我这辈子都不会生孩子,我非常坚定,我非常明确我在说什么,我也不会反悔,也没什么人能让我反悔。所以,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劝你趁早换个人,不要想着改变我。也别想着先斩后奏,先答应了再说,等以后再来强迫我,没门儿。” 她不生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张平乐不喜欢孩子,不想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控制和拖累,不想被牵绊住自由,也没有那么迫切的繁衍欲望。 她也不认为,一个爱无能的她,能教育出一个乐观向阳的好孩子来;教育孩子的前提是,教育好自己。 还有一个原因,若说的孤高又傲慢些,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都很烂,还配不上她的孩子。 【在我看来,生孩子像击鼓传花的游戏,把自己的财产也好,苦难也罢,就这样一直遗传下去。 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总是热衷于生孩子。 让家族人丁兴旺,归根结底,是想自己在迟暮之际,也后继有人,企图,家族能永立于不败之地。 若家境一般,那生孩子也可以像赌博,万一生出个人中龙凤,便可带一家子鸡犬升天。若孩子像自己一样无能,甚至还不如自己,那也没事,至少老了也能有人赡养。 从未把孩子当人看,却指望孩子能长成人。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向来如此,毕竟,他们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也是很多父母,一把年纪了还“小小年纪”的缘故。 而我,又算什么呢,穷人?现在也不算穷了,日子比以前已经好多了。富人?也算不得,谁敢说自己富呢,多少钱来定义富呢。 不变的是,是穷是富我都不生。 也许看法很极端。至于别人是如何想的我管不着,我只管得了我自己的身体和人生,我个人的选择,别人也别来干涉我。 宏观来看,人生如此混乱无序。即便再有钱和权力的人,好像也苦痛居多。我舍不得将我的痛苦和迷茫遗传给ta,我舍不得就因为自己孤独无助,就把孩子也拖下水,拉到这个混沌的世界里挣扎,让ta在这个充满玻璃渣的世界里找糖吃,和我一样苦中作乐。 极端如我,我很大概率会落个孤独终老的悲惨结局,那就,让我孤独终老好了;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我宁愿是自己做最后这个接盘侠。孩子,我爱你。】 在一个无名的深夜里,张平乐暗暗在自己的心里写下日记。 张平乐不想要孩子原因诸多,你说是她自私也好,神经也罢,不论谁以何种形式绑架她,也改变不了她,总之,这是她的自由。 “你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时的江寂庭,看着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本来面无表情的张平乐,在听到他这句话时,瞬间抬眸看他,眼里有些错愕。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只是下一秒,她的眼神又逐渐黯淡了下去。 说好听话,谁不会呢。 况且,男性的生育年龄因人而异,男人中途后悔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到时候他后悔,两人的结果只会是离婚,张平乐绝不会为他改变自己。 “为了向你保证,我同意和你签下婚前约定。为表诚意,我愿意去结扎。” “……哇哦。” 不论是张平乐,还是之后哪个得知的人,第一句好像都是这个。 那时张平乐看他的眼神里,错愕里带着一丝欣赏。 众所周知,对比女性,男性结扎的伤害和副作用都更小,唯一的缺点就是要做好不能后悔的准备。 虽然日后可以复通,但有一定概率是会失败的。 他还真有勇气。 看来他果然和张平乐一样,也是铁了心不愿意生孩子。 而时至今日,江寂庭,你是否为了你当初的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呢? 如果强行让张平乐怀孕,恐怕就一定拴得住她了吧? 江寂庭当然如此想过,哪怕他不承认,哪怕只有一瞬间。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他没有结扎,他会不会卑鄙到这样做。 这是来自人性的幽暗,他不敢细想,这是君子的悖论,薛定谔的卑鄙。 好在当初,他足够勇敢,也足够爱这个女人。 否则,不知张平乐会有多怨恨他,恐怕都会与他同归于尽。 “你,你别走……” 抱着张平乐,江寂庭说话的声音细小,脆弱里带着颤抖。 话音落下,张平乐感觉自己的锁骨一湿,男人的眼泪落到了上面。 “我,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那个药会损伤你的神经,对不起,我,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弥补你?” 张平乐转过身去,看向男人无措又泛红的双眸,半晌,她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 “好一个不知道。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我也想知道,我要怎么才能原谅你。” “我……” 江寂庭一时语塞,四目相对,张平乐叹了口气,她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你每天给我喝的药,到底是治疗的,还是让我无法恢复记忆的。” “当然是治疗!我真的后悔了,我当初不该相信江威那个老东西,对不起,我,求你原谅我吧。” 说着,江寂庭又凑近了几分,张平乐只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好,还算你有一点良心,但,不多。” 张平乐冷笑着:“你知道吗,你给我打的那个药,让我的脑子里乱的像锅粥一样,我脑子里像住了其他人一样,它在我脑子里不停地嗡嗡叫,我感觉我都快神经病了,它让我每天又疼又烦躁!” 张平乐伸手,一把握住了江寂庭两侧的肩膀,手上也忍不住越发用力。 手捏到了他的伤口,让他疼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也还忍耐着,任由张平乐用力。 “每次头疼起来,脑袋就像要裂开一样,我持续了多少个日夜,痛苦就像没有尽头一样,你能体会我有多痛苦吗?我感觉我右臂断了的时候都没这么痛苦!我头疼起来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平乐越说越激动,江寂庭手臂部位的衬衫都沁出了血来。 “江万东,你要我原谅你?我怎么原谅?难道,要我把那个药,也打给你?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神经错乱的感觉?” 感受到了手指的湿润,张平乐的手也捏酸了,她松开了手,轻轻的回退了一步。 江寂庭皱着眉看着张平乐,闻言他垂眸,像是真的在思考可行性。 半晌,江寂庭突然开口:“……现在,还不行。” 张平乐冷哼了一声,她的眼神和笑容里带着讥讽和玩味:“是啊,还不行。” 江寂庭抬眸看她,以为张平乐是在讽刺他。 “万瑞现在还不是我们的,就差一点,我现在还不能……变傻。” 张平乐笑意更甚,甚至笑出声来:“呵,变傻,哈哈,原来你也知道我这叫变傻啊。” “……对不起,等我们拿下了万瑞,你,你接管下万瑞,到时候我随便你怎么报复,我也来体会一下你的痛苦。” 江寂庭握住了张平乐的手,轻微低头看着张平乐,眼神真挚。 “……” 张平乐不语,江寂庭来回晃动自己的眼珠,突然,他又慌乱地否定:“不!不行,如果我失忆了,我忘了你怎么办?万一到时候,我不再爱你了怎么办?不行,张平乐,不行!” 江寂庭情绪不稳定,张平乐冷笑一声,她的情绪变得平静多了。 张平乐把自己的手从江寂庭的大手里扯出来:“不必,我没你那种变态的嗜好。” “江万东,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够……唔!” 张平乐话说到一半,江寂庭突然上手,捂住了张平乐的嘴。 张平乐眼神本来毫无波澜,突然被捂嘴,她吓了一跳,皱起眉,像看傻子一样看江寂庭。 她一把扯开了嘴上的那只手:“你有病啊,捂我嘴干什么!” “张平乐,你又要说和我离婚是吧?不许说!我不许你说离婚!” 江寂庭焦急地看着张平乐,眼神清澈地…好像个孩子。 哈……哪有这么一大坨的,将近一米九的孩子。 在外游刃有余呼风唤雨,在家就装的像个孙子似的,该说他演技很好吗。 尼采说,在你背叛我的时候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我,而是因为我再也无法信任你了。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那张脸,半晌,冷冷地开口。 她双手捧上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她平静的说着:“江寂庭,其实,我早就已经接受你了。我想,我们要一直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呢?放过你吧,也是放过我自己。” “……你说什么?” 江寂庭愣住了,没想到张平乐会这么说。 “我性格这么古怪,我想,这天底下除了你,也没人能受得了我吧。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都分不开,你又一直那么真诚,我真的被你打动了。也许,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吧?” 能被一直纠缠,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纵容。 以张平乐的性格,她若真那么容不下他,江寂庭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回应。 几句话就送他上云端,然而下一句,就让他如坠冰窖。 “可惜啊,你又让我失望了……你是真的爱我吗?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单纯只是想占有我呢?我是你掌心的玩具吗?” “我想,之前是我想错了吧。” 语言像最锋利的刀子似的,比一些匕首更能刺心。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什么我已经接受你了,她就是为了报复这个男人,故意地这么说,好更能刺痛他的心吧? 江寂庭果然更加慌乱,女人明明就在她眼前,他却觉得,她马上就要消散似的。 “不……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 “杨丹虹出狱的具体时间是多少,我记不清了,你发给我,我去接她,我都好久没去看她了。” 与之相对的张平乐则面无表情,她那样冷静,她好像总能迅速抽离情绪,置身事外。 江寂庭却没那么容易,他看着张平乐,表情焦急又委屈,眉毛挑起像是个囧字,简直比哭还难看。 “张平乐,别这样,我错……” “……早点睡吧,明天开始,我们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 她伸手拍了拍江寂庭的肩膀,接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寂庭瞪着眼睛目送她离开,他想要再说什么,喉咙却仿佛被人掐住了一样,身体也僵在原地。 她明明没说离婚,却和说了没什么区别,反而更令他恐惧。 直到他看着彻底关紧的房门。 他知道,他又一次地失去了张平乐。 今夜,注定有人要无眠。 106end 第107章 相爱的前提是平等 “嘟……” 空气十分安静,张平乐却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空灵的水滴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不像水滴砸在地上的声音,像水,消失在水里的声音。 “老婆……” 安静的空气突然被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划破。 吓了张平乐一个激灵,赶快紧张地向四处去看。 是江寂庭的声音,他声音低沉,情绪听着偏执低落,在四周空旷地回响着。 “江万东!你少装神弄鬼!滚出来!” 四周空旷,什么也没有,张平乐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只能看得清自己方圆一米内,远处只有黑漆漆一片,连个人影也没有。 突然,从张平乐背后扑过来一个人。 那人从她背后窜出,一把抱住了她,抱的那样用力,那样紧。 吓得张平乐迅速疯狂地挣扎起来,可那人的力气大得要命,她根本挣脱不开哪怕一点点。 “老婆……别走……” 那人突然说话,声音低落里带着颤抖,在张平乐耳边响起,气息也打在她耳边。 “啊!江万东你要死啊!放手!” 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张平乐身体吓得一僵,后腰传来一阵酥麻,她挣扎地更加厉害了。 男人身躯高大,用力抱着她,有种强烈的压迫和禁锢感,让她无法呼吸。 直到她挣扎了好久,男人才突然毫无征兆地松开手。 张平乐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她转过头去,皱着眉一脸愤恨地看向身后的男人。 而那个跟江寂庭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双眼无神地,冷冷地看着她。 “张平乐,你是没有心吗?” 男人声音变得低沉而平静,声音也不大。 突然这么沉稳,都不像他了。 “你搞什么,装神弄鬼的,这是哪,你要干什么?” 张平乐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还是没什么表情,迈了一小步向她走来,张平乐就赶紧相应地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神更加警惕。 “…逃?你能逃到哪去啊?我的,好老婆。” 男人的眼睛虽然无神,却一直不错眼珠地,直勾勾看着张平乐,看的她直发毛。 坏了,怕不是她昨晚上刺激到这小子了,他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一瞬间,张平乐脑海里突然涌现了无数条恶性案件,什么家暴案,杀妻案…… 这不是要完犊子了…… 在以前,恐怕她还能有些抵抗的能力,现在,她这个版本都被削弱成啥样了,这还能玩儿? 张平乐咽了咽口水,看着步步紧逼的江寂庭,越发慌乱,她一直往后退。 “唉唉!你,你站住!你就站那说话就行了,我能听清,你别过来了。” 张平乐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手臂微曲,掌心冲着对方,做出抵抗防御的姿态。 江寂庭停下脚步,轻轻眯起眼睛:“……老婆啊,你竟然怕我?” 不是哥们,就你现在整这死出,像个伪人似的,看久了恐怖谷效应都出来了,这搁谁谁不害怕啊? “你冷静,老,老……老头子,老伴儿。” 对不起,无论如何“老公”两个字她也是实在叫不出口。 好险,她差点脱口而出叫老登。 “老头……呵呵,张平乐,你我之间,还能过到白头偕老吗?” 江寂庭嘴角讥讽地抬了一下,脸色就又变的阴沉,再次迈步向张平乐这边逼近。 见男人如此,张平乐不再说什么,直接转头就跑,而江寂庭也不急着追,反而停下了脚步,就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 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张平乐的奔跑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张平乐像是在躲什么杀人狂一样,慌张地头上都冒出冷汗。 直到张平乐以为自己跑的够远了,才敢回头去看江寂庭追上来没有,脚步没停下,却猝不及防地,撞到了江寂庭的怀里。 张平乐吓得大惊失色,转过头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 江寂庭却借此机会,死死地抱住了张平乐。 张平乐魂儿都吓没了一半,江寂庭却像是心情大好似的,看着张平乐轻笑起来。 “宝宝,你在找我吗?” “江,江,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张平乐吼了一句,江寂庭敛去了笑意:“…你好凶啊。”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面对着面,江寂庭低头俯视着张平乐,眼睛微瞪起,表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扭曲。 江寂庭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伸出手,帮她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为什么呢,你就是不愿意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跟我好好的在一起?” “……服服帖帖?哈?江万东,你把我当人吗?” “张平乐,难道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上学时我叫人打过你,可那是胡鹏丽找的我,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有什么错?” “那之后呢?之后你三番四次的找我麻烦,欺负我,那总不是胡鹏丽要求的了吧?” “那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吸引你的注意,男孩子喜欢谁,不都会这样欺负谁吗?” 张平乐冷笑着轻轻摇头:“呵,那麻烦你们男孩子都能做个人吧,谁该你的啊?” “我不是已经在弥补了,你还要我怎么做?结婚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人脉你的事业,要是没有我,你那破公司能这么快做大?当初没有我救你,你早被胡鹏丽打死了,没我护理你,你当初在医院昏迷,早他妈躺出褥疮来了。”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于情于理,你不感激我,还要一直冷落我,张平乐,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嗯?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寂庭顺势抚上张平乐的脸,手上一开始轻柔,随着他情绪递进,手上开始越发用力。 “江寂庭!……你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得,钱可以清算,可人情债务你要我怎么清算?难道要掰着手指,一件一件功过相抵吗?我每每看到你的脸,我心里就只有恐惧和猜疑!而你,不也没辜负我的期望,连对我下药这种事都做得出吗?” “你说我是自私冷漠,还是记仇,你怎么说都好,可我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最了解不过了,我永远改不了。” 江寂庭表情痛苦,只是看着张平乐一遍一遍地重复嗫嚅着:“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却总想要改变我。那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想象中的我?凭什么你喜欢,我就得也喜欢你?你别太自恋了。” “我永远不会爱你,也请你,拿出作为成年人的理性,别再这么恋爱脑了。也别想拿我填补你内心的空虚,没人有治愈你的义务。” 张平乐一把扯开了江寂庭的手,“我们相处如此痛苦,你还何必再纠缠……唔!” 可张平乐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寂庭强行抱着脑袋亲了起来。 张平乐用力挣扎,两人用力拉扯,却怎么也分离不开。 江寂庭吻地用力粗暴狂乱,牙齿啃咬着她的唇,像是在惩罚,又像是示威和压制,企图以此来征服女人。 张平乐更怒不可遏,她恶狠狠地,更加用力地咬住了男人炙热的嘴唇,两人的嘴里瞬间充斥着血液的金属味道。 江寂庭被咬破嘴唇,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继续纠缠着张平乐。 两人的吻,带着抵抗与血腥。 恐怕没有比这更具象的,唇枪舌战了。 “啪!” 张平乐终于得空,挣脱了江寂庭,还用力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被打的江寂庭不怒反笑,用舌头顶了顶腮,转头看向张平乐露出坏笑,眼神得意又戏谑。 “老婆,你又打我。” “打你?我就该杀了你!” 江寂庭笑着,更进一步,张平乐赶紧回退一步。 在他眼里,张平乐一直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哪怕她歇斯底里,充其量也不过像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吉娃娃;当你很弱的时候,连呲牙耍横都像是在卖萌。 “亲爱的,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都忘了,我本来是什么样的人?” “我既然可以囚禁你一次,就可以囚禁你无数次。那个药,我能给你打一次,也能打第二次。” “……江万东,你别犯浑,你就一定要这样吗?强求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何必呢?” 张平乐表情越发慌张,忍不住又后退几步。 “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的女人,张平乐,你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啊。既然我怎么也打动不了你,那我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上次的药量还是太小了,反而适得其反,让你只记得对我的愤恨,我就是睡觉都要睁只眼,生怕你一刀杀了我。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会加大剂量的,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江寂庭的表情越发不对,张平乐再次恐惧地转身就跑。 然而却怎么用力跑,也跑不远,迈不开步子。 “又逃。为什么要逃啊?宝贝,是我不够好吗?我只不过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而已,你总是跑什么?你要跑哪儿去?听话,别跑,过来。” “不,不!江万东,你现在跟季云那个家伙,还有什么区别!” 听到张平乐这么说,反而更刺激了他,江寂庭声音更加冷漠,带着愠怒。 “呵,你还真在乎他啊,人都死了你都这么想他。那我现在算什么?他的替身?” “……” “老婆,既然你不能心甘情愿地被我控制,乖乖地做一只听话的金丝雀,那我只能卑鄙下流了。” 江寂庭的声音如同鬼魅,张平乐怎么跑,怎么捂住耳朵,也那样清晰地在耳畔。 “滚!我不!你休想!” “张平乐,从你答应跟我结婚的那天开始,你就应该做好这个觉悟啊?你怎么能想着脱离我呢?过来,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江寂庭的表情变得越发暴戾扭曲,话说完,他看着张平乐,迅速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张平乐。 “啊!!” 张平乐吓得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也许微光:天已经蒙蒙亮了。 眼前是自己的房间,她想从床上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了。 原来,她刚才是在做梦。 “……” 低头,看着死死抱着自己的这只手,上面还缠着带血迹的纱布,像只大猪蹄子。 怪不得她会做这种梦。 昨天她明明锁门了啊,江寂庭那个孙子,是什么时候偷偷跑她房间来的,还这么用力抱她! 明明昨天都跟他说了,虽然没有明示,但他应该听得明白她的意思,等处理好事情他们就去离婚。 他现在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在这臭不要脸? 张平乐挣扎着扭了扭身体,却无济于事,江寂庭的手臂丝毫没松,反而他抵着张平乐后背的脸,却轻轻地蹭了蹭。 张平乐火气更盛,一把捏住了这只大猪蹄子,对着他的伤口猛掐。 “啊!好痛!” 果然奏效,男人吃痛,大叫了一声,松开了手。 张平乐迅速坐起身来,回头瞪着江寂庭。 不知江寂庭刚才是装睡,还是真的才醒,他坐起身来,委屈地瘪嘴,抱着自己被捏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张平乐。 “老婆……你又打我,家暴是不对的。” 他又在这耍贱了。 男人的话语与梦中的重合,张平乐想起梦里,他竟然企图再次下药,气的她忍不住举起手,想再打他一巴掌。 江寂庭赶紧侧身缩头,闭着眼做好了再挨一巴掌的准备,而张平乐只是举手,吓唬吓唬他而已。 看他那怂样,张平乐深呼出一口气,勉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江寂庭,你一点儿人事也不干啊?你要脸吗还?谁让你偷偷进我房间,滚出去!滚!” “喔……” 江寂庭下了床,却站在那,磨磨蹭蹭犹犹豫豫,不肯离开。 “可是,那,今天的安排,你……” 张平乐气得下床跑过去捶了他几下,把他往门外推,又照着他屁股踢了一下。 “不听,滚!” “那,那你早餐想吃什么!” “吃你大爷!” “哦!好的,我这就去找我大爷!” …… 107end 第108章 游戏即将开始 车内,张平乐侧着头,望向窗外的风景发呆。 外面零星飘洒着薄雪,四周银装素裹,路边的树也早就全部变成了枯枝,看着萧瑟又冷冽。 上次她还在国内的时候,树木还都长得旺盛,时间匆匆而过,它们像是一夜之间就萎谢了一样。 人生碌碌竟短论长,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张平乐在看风景,江寂庭则是在一旁偷看张平乐。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一起去宅子见江威,好好算账。 张平乐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忙着投心到自己的公司去,而是先来帮着江寂庭搞定他公司的事。 也许这是他们谋权篡位的最好时机,趁江威病,要他命。 用她的话讲,乐鲜离开她已经快要两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了,帮江寂庭这边加把劲才对,把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虽然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但生意就是生意,她不会因为讨厌江寂庭,就在生意里掺杂个人感情。 而在江寂庭眼里,这就变成了:她急着要帮他快速稳定局势,两人能赶紧分了财产,一拍两散。 【这个冷漠势利的女人……】 为了钱,她好像能容忍一切。 她难道,真的能把情绪用理智去支配,把感情完全隔离在外吗。 想到此处,江寂庭竟然有一瞬间的想法和错觉:要是他们没这么快就得势,是不是张平乐就算为了钱,也不会很快离开了? 呵,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烽火戏诸侯吗? 他还没有糊涂到,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以此去赌一个女人心的地步。 况且她心匪石;她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石头精。 江寂庭偷瞟了张平乐一眼:她始终胸有成竹般,眼神坚定又沉稳。 果然她恢复记忆了;上次去见江威,她因为犯错还有些忐忑,这次去,有些忐忑的人变成江寂庭了。 她要跟你离婚,听到没,她要跟你离婚…… 你要没老婆咯…… 离婚,离婚离婚…… 江寂庭心乱如麻,好像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嗡嗡乱叫,“离婚”这两个字八拍一个回合出现。 够了,再这样他都要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去想这些不专业的事。 - “二哥,二嫂子,你们可算回来了,欢迎回家。” 直到两人到了的江威的宅子,还未下车,就看门口许多佣人在等候。 一进门,如同上次一样,是孙若梅从里往外走,热情的迎接两人。 两人始终神色冷冷,在看着孙若梅那一脸违心的假笑,默契地同时在心中冷哼一声。 不过,如今就连孙若梅那张滴水不漏的脸上,也难掩疲惫,若是走近了看,还能隐约看到她脸上的伤。 看来,这期间她也有许多故事啊。 而在孙若梅的视角,这两人,一进门就盛气凌人,像是来找茬干架的,拽的不行。 江寂庭不必多说,那一脸嚣张又乖戾的样子,比往常看他还来劲儿,打扮也比往日更花哨,身上的饰品大概扫一眼都不少于六样。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伤口,冬天的衣服厚重,可他裸露出来的那一点皮肤却也都带着伤口和绷带,单单看着就要比孙若梅的伤要重多了。 只是他眼神却依旧犀利,仿佛数日的磋磨也未打压下他一丝一毫的气焰。 张平乐则与他完全相反,身上没有一点饰品作点缀,衣服也依旧是永远穿不腻的深沉配色,垮起个批脸来,总是一副闲人免近的样子。 比起上次来,她除了头发变短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明明两人只是闲庭信步地走来,就莫名让孙若梅感到心虚和压力。 孙若梅也只能自欺欺人般地,把两人骇人的气势,归咎于两人那出众的身高了。 “额,二哥二嫂,咱爸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孙若梅的笑容略带谄媚,可两人却都像是没看到人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自顾自向内走去,始终一言未发。 甚至,江寂庭走过去时还撞了孙若梅的肩膀一下。 孙若梅假笑的表情一僵,而等她回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时,两人已经走远。 她的嘴角不受控的轻轻抽动了一下,不屑地冷哼一声,她目光里的愤恨不再隐藏,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两人后背烧出个洞来。 “嘭——” 大厅的小门虚掩着,江寂庭眉头一皱,他实在忍不住了,伸腿用力踢了一下门。 呵,踢门就已经算他非常高雅了。 要不是他江寂庭现在好歹也算是个老板,在大门他就要张嘴骂人了。 踢门的声音兀地划破了室内寂静的气氛,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门口那看齐。 他突然的闯入,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连老爷子手里正拿着的茶水都被吓撒了。 江寂庭笑着进门,眼神锐利,扫视了室内一圈。 “哟,怎么就你俩在啊。” 此时屋里除了江威,就只有老三江辰。 “干什么,你要造反啊!” 江威气得一把摔碎了手中的水杯,站起身来,看着两人吹胡子瞪眼。 看着门口的两个人:江寂庭笑得像个无赖,而张平乐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他,她的气势看着也不小。 江寂庭笑着走来:“可别动气啊老爷子。这不是好久不见了吗,我们俩,都太想你了。” 一直以来,他都装成正人君子,时间太久了。 一口一个父亲的叫他,装得像是个小绵羊,装得太好,都快让江威忘了,他原本就是个混账。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那个乖儿子江寂庭,而是那个粗野的私生子,江万东。 往日那些卑微和柔顺,已荡然无存。 江威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恍惚间突然想起,他刚入公司时。 他那时又蠢又笨,眼里一片迷茫,一问三不知。 一直以来,都是江威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做个总裁,不过也是徒有虚名的傀儡,况且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文盲,就连公司里的锅,抹不平的账,都可以算在他的头上。 即便如此,养虎为患的恐惧也时常弥散在江威的心头,他处处提防,但时常又不得不用。 就是再傻的人也会一点点的成长起来,江威一直监视着他。 也许是江寂庭的演技真的很好吧,懂得藏拙,让江威总觉得他不成气候,小打小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一切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 况且用人,又不是只一味地找听话的蠢货,也要懂得驾驭和管制良将。 江威自认为,自己的权衡之术,耍弄的还算不错。 可……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他该早点发现的,他该早点捏死这只幼虎的。 看着他,江威那两条黑白参半的长寿眉皱起,他眯了眯眼睛,表情像是便秘了一样。 “怎么着,你们俩个畜生,今天是来找我干架的?” 两人迈步往江威这走,江威看着他俩,气得头上血管一跳一跳的,脑袋不受控制地轻摇了几下,脸上的肉跟着轻轻发颤。 随着两人踏入室内,才看到在视野盲区的边上,竟然还站着几个保镖。 江寂庭见状忍不住笑出声,嘲笑着看着江威:“哈哈,这是嫌不够热闹?家里聚个餐而已,弄了这么多人在这,难道你这是,怕咱家谁又被绑了啊?” 说着,江寂庭突然敛去笑意,俯身用手扶着餐桌,头微微前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威:“还是说江威,你太心虚,这是找人给自己壮胆呢?” “江万东!你跟谁说话呢?” 江寂庭嗤笑一声,冲着一旁的保镖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吧,我的好父亲,你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就是再怎么样,也没有您的气魄,看谁不顺眼,就要了谁的命。” 不过他把话说完,那几个保镖也一动不动。 一旁的张平乐则始终一言不发,冷冷看着江威。 江寂庭侧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绅士地帮她拉开了椅子。 张平乐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然后翘起二郎腿,抱起手臂,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威。 江寂庭接着又拉出张平乐旁边的椅子,也坐了下来,甚至还拿起桌上的餐具,一脸嫌弃地扒拉了几下餐盘上的食物,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身体向后一靠,随手扔下了餐具。 江威看看张平乐,又看看江寂庭,简直气得他想发笑。 “好啊,你们两个,出去一趟能耐了?跑我这装爹来了?!” 孙若梅是在两人后面进门的,见屋里几人剑拔弩张,在门口就赶紧小跑过来,安抚江威:“哎呀爸,别生气,您消消气消消气,您这大病初愈,可经不起再操心了。” 也多亏有了孙若梅给的台阶,江威的面子也算是不至于掉地上,他皱眉瞪着对面两人,被扶着缓缓地坐回到了餐桌主位上。 顺便还不忘瞪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江辰:这个大傻子,就一言不发这么傻看着,没一点情商,也不知道过来帮你爹说句话。 “唉……你俩是要气死我啊?你们啊,要是有若梅一半……” “哎哎,你可打住吧。” 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刚想训话几句,江寂庭就不悦地皱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威晃了晃,出声打断。 江威愣住了,孙若梅也愣了一下,这行为俨然再一次刷新了江寂庭的放肆程度。 江寂庭则一脸的不耐烦:“我们俩今天来,不是来听你上课来了,你可收收你那爹味吧,你少吹点牛逼,你嘴能干巴啊?” 江威看着江寂庭那样子,听他说的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看见江万东对他这么放肆过? 下一秒江威反应过来,简直要把他的脸都气绿了,张口一连就是几个c语言。 【不是,他搁这训谁呢,还敢指我?咱俩谁是谁的爹啊?】 “你xx跟谁说话呢?臭小子,我可是你亲爹!我是不给你脸给……” 江威气得横眉竖目,嘴一张就开始骂人,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拿起餐盘就扔了过来,砸在了地上。 “好久不见啊,老爷子!” 张平乐突然开口,声音洪亮,一下就把江威的脏话强行打断,怼回了嘴里。 江威愣了一下,接着张嘴又要骂人:“你喊什……” 张平乐微笑起来,像是很开心似的:“托您的福啊,老爷子,我们俩终于活着从t国回来了,真不容易。” “你……” “哦,我还要特意告诉您一声,多亏您绑架我,我因祸得福啊,我的脑病也好了。” “你,你……!” “你不为我高兴吗?我可终于是把您做过的缺德事,都记起来了。你说你这作恶多端的一生,还挺能活。我都失忆这么长时间了,回来一看,你咋还活着呢?不行喝点药调理一下吧,你这老不死,也不是个事儿啊。” “啊!!!你给我闭嘴!!!” 张平乐说的声音洪亮,且越说声音越大,还认认真真地看着江威,像是说什么要紧事一样。 江威几次想插嘴,奈何都失败了。 最终气得他愤怒地拍了拍桌子,脸红脖子粗的大叫了一声,像一头发狂的大野驴,声带都喊哑了。 张平乐一只手捂了捂耳朵,接着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侧头与江寂庭对视一眼:“你看,他气还挺足。” 这两口子,不愧是刚从恶人谷进修回来的,是真不怕给他气死啊? 毫无对长辈的尊重,简直要给江威的脑血栓都要气通了。 江威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孙若梅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给他顺气。 江威突然捂着心口面露痛苦,接着便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药,药!” ……切克闹? 江威冲着孙若梅伸手:“快,药,给我的药拿来!” “哎呀爸,您消消气,别气别气!” 直到江威咽下了药,好像才终于顺过气儿来。 他闭着眼睛,身体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喘息着。 108end 第109章 至亲至疏,夫妻 “二哥二嫂,你们要干嘛啊?把老人气成这样?江寂庭,他可是你爹!” 孙若梅看老爷子如此,像是意识到也是时候了,终于转头皱眉看向张平乐二人,给老爷子打抱不平。 江寂庭一脸不屑:“爹?那他拿我当儿子了吗?” 张平乐看着孙若梅冷笑一声:“你脸上的伤,我看也不少,想必你们这次回来,也费了不少力气吧?” 孙若梅闻言冷哼一声,还不忘了替江威诡辩:“二嫂子,若不是父亲救我们两个,还有你们俩,我们现在,早就死在t国了。” 张平乐闻言垂眸抿嘴,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很肯定她的话一样。 却又抬眼看她,继续说:“孙若梅,都什么时候了,还是不忘了装孝心啊?你这大孝子装的太久,久到连你自己都信了吧?可你的孝心,到底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一个儿媳,比儿子做的还尽心尽力,可到头来,也不见得你多被他看中,他不也始终把你看成是个外人吗?” 张平乐娓娓道来,说着还颇有些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扬起讽刺地弧度,似是来嘲笑孙若梅。 “哎,大家都是女人,你的能力又如此优秀,连我看着都忍不住心疼你啊,真是太可惜了。” “你……!” 几句话,就说到孙若梅的痛点,孙若梅一时语塞吃瘪,只看着张平乐皱眉瞪眼。 两人四目相对,孙若梅感觉自己血气上涌,愤怒让她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 张平乐看着她,始终面如平湖,似笑非笑;她的眼眸看向她,像要把她洞穿了一样深邃。 算是孙若梅率先败下阵来,她忍不住,瞪了一眼一旁的江辰。 若不是那江辰,实在的烂泥扶不上墙,她又何苦如此劳碌。 而一旁一直看戏听喝的江辰,他就是再傻再懦弱,也看出不对劲来了。 张平乐几句话,句句没提他,却句句含沙射影。 若他江辰能像江寂庭一样争气,就凭江威对张平乐二人的磋磨和打压,以他老婆的能干,现在颐指气使,在这趾高气扬的人,就会是他们夫妻俩了。 而孙若梅也一直瞧不起他,她的一个眼神过来,更让江辰觉得羞愤难堪。 江辰羞愤难当,快速站起身来,看着张平乐大吼发怒:“张平乐!你tm少在我们面前嘚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啊?!” 张平乐也不恼,连侧头看都没看江辰一眼,只是一味笑着,眼神看向孙若梅,与在那坐着装死的江威。 一旁的江寂庭却直接炸了,他突然站起身来看他,吓了江辰一跳。 “我x,你跟谁喊呢?刚才没骂你,你心难受啊?这有你叫唤的份吗!” 江寂庭突然站起来,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他高了两个头都不止,看他都要低头。 当然,在江辰的面前,也很少有男人能彻底抬起头来。 江寂庭挑了挑眉,伸手一把扯过江辰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他凶恶地瞪眼看他,江辰下意识往后躲了几下,却根本挣脱不开。 江寂庭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江辰的脸,声音低沉愠怒:“说话啊,我问你呢,你跟谁说话呢?” 这就是江寂庭的手上有纱布缠着,不然他的手要是张开了,有他脑袋那么大。 江辰吓得咽了口唾沫:怪不得以前是个混子头目,被江威都驯化了这么久,可一翻起来脸来,身上的匪气依旧逼人;只一个眼神,就把刚才江辰鼓起的愤怒和勇气,一下子全憋回去了。 江辰结巴着:“二哥,我,我,你……” “哎呀……” 一旁的江威,闭着眼在那缓了半天,像是终于恢复了些体力,又像是怕他们打起来,终于出声打断了。 江寂庭也懒得跟江辰纠缠,兀地松开了手,还推了江辰一下,又重新坐回了张平乐的身侧。 江威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就看见张平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直直地看着他,在一旁并肩而坐的江寂庭,也在看着他。 【好,好啊,这狼狈为奸的两口子……】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可这两人明明没什么感情,江威又几次建立隔阂,他们竟然只为了利益,一直以来就能这么默契。 真是……好一对商人夫妻。 不过,商人重利轻别离,日后的不合,也早晚的事。 哼,别得意,你们也好过不了;江威暗暗在心中想着。 他始终听着一切的,他被他们的吵闹搞得心烦意乱,再加上夫妻俩这眼神和表情,在江威心里又是一股火儿。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向孙若梅伸出手来。 孙若梅看他,显然迟疑了一下,不过也就一秒不到,还是习惯性地过去搀扶他。 江威被孙若梅扶着,坐直了身体,那双浑浊老态的小眼睛,看着孙若梅眨巴了几下。 “……小梅啊,别听她胡说,你是我最看中的孩子,你对爸最好,爸心里明白着呢。” 他伸手,颤巍巍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地给她说着悄悄话。 孙若梅蹲下身在他腿侧,仰头看他,闻言点点头,也小声回应:“是,我知道,爸。” 看着两人悄悄耳语,此时还不忘父慈子孝,张平乐笑容更甚了。 两人之间是真情还是假意,彼此早就心知肚明。 事到如今,反正共同的恶人是江寂庭和张平乐,主动权早已不在江威手里,他们之间的情谊是真是假,也都不重要。 江威手里攥着那根华贵的镶金拐杖,他低下头,叹了口气,眼睛竟微微润湿,嘴唇向下抿了抿,像是天底下所有的,儿女不孝的可怜老人一样。 江寂庭忍不住轻笑一声:要不还是这老戏骨的演技更好啊。 半晌,江威声音略带沙哑,小声地开口:“……我说,小东啊,你们两口子,是要气死你爸我吗?” 江威清醒地知道,公司现如今,名也罢实也罢,都被这小子拿住了。 他才回国几天,之前失踪的股东高管,就是在他回国这几天突然出现的,出现后便都忠心十足地支持江寂庭,搞得其他人心也都跟着动摇。 而公司里的很多停滞业务,也是在他回国这两天,才逐渐恢复正轨的。 再看他们今天这架势,直接撕破脸皮,也是不想多废话了,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看来,他大势已去,是如何强留挣扎也已无力回天了。 见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江威的态度,不可避免地有些软了下来,他甚至都没叫什么“阿庭”。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忘拿自己长辈的身份,压一压江寂庭,道德绑架一下。 “爸?呵,你也真好意思说。这天底下到底有哪个父亲,会把自己的儿子当条狗看啊?” 江寂庭看着江威冷笑,他的笑容里好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江威抬眼,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更坚定要采取怀柔手段,打算以情感人。 “小东,你怎么能……” “让我给您当狗就算了,既然我仰仗您,我认了。可您倒好,如今,是连条狗命都不愿意给我留下,赶尽杀绝啊?” 江寂庭笑的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捏的骨头咯咯直响,手上的伤口开裂,手上的纱布逐渐泛出血色来。 到底谁会吃他那套啊?他佯装出来的父爱,直泛出恶心的油光。 张平乐只是轻轻瞟了他的手一眼,伸手,轻轻搭在江寂庭的手背上,像是安抚一般轻轻捏了捏。 果然奏效,江寂庭的情绪瞬间稳定多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攥紧的拳头却听话般地松开了。 江威把两人亲昵自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涌上一阵不悦,却也只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他们故意演出来的亲密。 “儿啊,我,我什么时候要你命了啊?当初,绑匪要绑的是你老婆,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去送死,难道我没拦你吗?我恨不得把你捆起来啊!而且,你被人绑架的这些天,爸爸每天都很担心你啊。” 江威看着江寂庭,那张老脸满是委屈,说的跟真的似的。 这老头就算死三天,嘴都还是硬的。 孙若梅见缝插针:“对啊二哥,你真的误会爸了,爸知道你们被绑架,马上派你弟弟和我去接你。你看我俩这脸上,这伤……” “姓孙的,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江寂庭抬了抬一侧的眉毛,表情凶恶,直接撅了孙若梅。 孙若梅尴尬地有点不知所措,江威轻咳了一声,偷偷给孙若梅递了个眼神。 “……小东啊。” “别叫,什么小东小西,你恶不恶心?” 见江寂庭丝毫不给他面子,江威尴尬地轻咳几声。 “……儿啊,咱们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咱爷俩之间,是亲父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我能做那种事?再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化解不了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俩现在都活着回来了。” “来,这是我特意从国外找的顶级大师,给你们做的菜,给你俩接风洗尘,快尝尝吧。” 张平乐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这老头,你这装傻充愣是跟谁学的?” 见张平乐说话,江威马上有些掉脸,面色里的不悦装都装不下去,但碍于江寂庭,态度比以往已经委婉了很多。 “……张平乐,我承认,你被绑架了那时我舍不得救你。要钱就罢了,绑匪竟然要我拿凤泣来换。张平乐,我就问问你,如果你是我,你舍得吗?” 江威面上装作威严,心里却冷笑:要不是这娘们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说不定这江万东还没有那些脑子,只会乖乖的被他控制,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烂事。 【都怪你,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江寂庭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顺便也给张平乐倒了一杯。 江寂庭摇晃着酒杯,嗤笑一声:“行了,你就别装了。你究竟干了什么,我俩心知肚明,全部都知道。死到临头,还费心思瞎编那么多,拖延时间,有意义吗?” “老爷子,我要是你,我现在就踏踏实实的,回屋里躺着,也给自己省点力气。” “你……” “二弟,弟妹,都来了啊。” 江威刚要张嘴却被打断;房间另一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从里屋走来了两个人,正是老大江离和他妻子。 江离是拄着拐出来的,他走得虽慢又费力,但对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张平乐侧头笑着看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这么久不见,大哥的腿已经恢复这么好了?都能走了。” 江离看着张平乐点头,很温润地笑了笑,好似不带一丝恶意。 他向来如此,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毕竟身体有不足的人,总会表现地比常人更温柔友善些。 “哎呀儿子!慢点慢点,别摔了!” 江威看到来的是大儿子,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刚才哼哼唧唧的心脏病也瞬间好利索了。 老当力壮似的,江威嗖地一下起身,拄着拐杖快速走过去,那小步伐,像米莱迪开了倍速似的,紧着来回倒腾。 “刑柔!你说你,也不让人推个轮椅在后面跟着,我儿子天天复健就够累的了!这才刚会走,万一摔了呢!” 江威冷脸训着江离的媳妇,像训家里的佣人一样。 “爸,是我让的,我想多走走。我刚才就听你们吵,你心脏病才好点,可别再生气了。” “不吵不吵,快来这边,赶紧坐下歇歇。” 看着江威对着江离嘘寒问暖,江寂庭看着,他都快被恶心吐了。 同样都是儿子,唯独看着江离,他那满心满眼的稀罕劲儿,恨不得现在就抱着他那大儿子,狠狠地亲上两口。 江寂庭冷笑一声:他若对江离是爱,对江辰是不爱,那他对江万东,可以说就是恨了。 “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就不墨迹了。” “小东,我特意给你俩请的厨师,你俩好歹尝……” 江威那看着江寂庭,虽然打心底里不喜欢,但还是去努力装作很关心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江寂庭也没空看他表演,不耐烦地打断他:“算了吧,你们家的饭菜,米里藏着刀子,吃着都扎人。” 张平乐在一旁接话:“我们今天来,就是想来跟您说一声,这么多年,您殚精竭虑,实在是辛苦,我们看在眼里,也实在是心疼您。所以啊,以后,公司的事,就全权交给我家寂庭吧。” 说着,张平乐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江离。 “大哥,我知道在阿庭不在的时候,是您最近在跟嫂子和弟妹忙着公司的事,您辛苦了。” 张平乐看着几位,微微颔首,彬彬有礼。 而江寂庭也在偷看她,虽然知道她表现的亲密都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开心,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笑死,还阿庭,她什么时候也没这么叫过我。】 “于情,我也想让大哥主事,可公司也不只是咱家的,那么多的股东和高管,都在后面等着混口饭吃呢。咱们在商言商,自然是谁有能力,谁能让公司更好的运作,谁才更值得追随。” “既然江寂庭现在回来了,公司,也该回到正轨了。” 109 end 第110章 猫鼠同眠 江寂庭与张平乐,前几天梳理了一下公司的内务,又整理了公司股权分配。 江威现在,已经毫无还手能力,不过是个空壳子。 至少,在明面上,在正规渠道上,是这样。 “张平乐,你,未免也太过心急了吧。” 江威眯眼看着张平乐,气得他牙根直痒,话也说的咬牙切齿。 “以后没有我的帮扶,你确定,你们还能这样顺畅地走下去?” 他自己被弄下来就算了,他到底也是年纪大了。 可他们上位,务必会把江离也赶下去,绝不会容下他的。 这两人那样阴毒,他的大儿子江离又那么仁义,身体又不好,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到时候,哪怕他的宝贝儿子步步退让,最后也会退无可退。 江威眯起眼睛,心中越发悔恨: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张平乐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江威,努力压抑着嘴角,像是在憋笑。 江寂庭垂眸看着桌上的酒杯,手指无聊地轻推着桌上的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跟着轻轻晃动着。 闻言,他的脸上也带着嘲笑,暗自轻声地说了一句:“呵……死到临头,竟然还把自己当头蒜呢。” “……?” 江寂庭抬眸看向江威:“搞清楚,我们今天来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而是在通知你。江威,你和你的废物儿子们,该下位了。” 江寂庭稍作停顿,身体向江威方向微微前倾,眼神在面前几人之间轻蔑地扫过:“要还有什么不死心的,趁现在,抓紧时间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再翻盘。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江寂庭笑着说完,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江威,等我们下次再见面,应该就是在公司里了。我估计,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不知是默契还是巧合,张平乐竟然也同时拿起了酒杯。 两人手上稍作停顿,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换,都在看着江威。 却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各自脸上都带着傲慢优雅地微笑,把手里的高脚杯默契地相撞,发出了轻脆地一声响。 “叮——” 接着,两人在江威与其他人微微怔愣地眼神中,同时向江威轻举起了一下酒杯示意,又各自酌饮下了杯中的红酒。 看着两人,江威的脑海里,除去愤怒俨然还闪过了几个词。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猫鼠同眠…… 不,都还是太文雅了。 应该是…… 【真是对,奸夫淫妇!】 饮下杯中酒,两人放下了酒杯,便施然起身,体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啧,就这点破事,竟然磨叽了这么半天,真是浪费时间。” 两人俨然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耐心,江寂庭拉着张平乐,打算就此转身离去。 “你们……欺人太甚!” 江威一直都在忍耐着,甚至,直到刚才,江威还心存侥幸。 这次只是一起吃个饭,他终归没看到正式的书面合同。 他以为江寂庭好歹也会给他些面子,好歹也会念他的恩情,他好歹,也是江寂庭的亲生父亲。 况且,难道他今天还不够卑微吗?他何时这样过? 直到听江寂庭直呼他大名,江威已怒不可遏。 难不成,这孙子还要他跪下来求他才行吗?他做梦呢? 这所有的产业,哪个不是他江威的? 他一个私生子,原本就是一个草莽混账,能得到他一个好脸色,能被他领回来当条狗来对待,就该感恩戴德了。 两个垃圾一样的底层蛀虫,竟然还敢肖想、侵吞他的产业?真是贪得无厌! 他错了,错得离谱。他当初不该把江万东接回来,他更应该早点杀了张平乐。 这两个,野狗一样的东西! “狗杂碎,去死!” 见江寂庭拉着张平乐要走,江威迅速拿起桌上的餐刀,冲着江寂庭就扔了过去。 成王败寇之时,或许只有他那守了一辈子的面子,还在那苦苦支撑,憋得他苦不堪言,老脸通红。 可面子,其实最无用了。 江寂庭的第一反应,则是侧身护在了张平乐前面。 江寂庭用胳膊一挡,飞出的餐刀割破了他手腕的皮肤,恰好就在手上的纱布之下,在那少数还没伤口的地方,又添了一道新伤。 血液瞬间从伤口渗出,江寂庭却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阴狠地回瞪着江威。 “呵,现成的保镖不用,直接自己上手了?” 从进门开始,江威就看到了他身上的大小伤口,可不论是虚情还是假意,他都没有半分担忧,就一直熟视无睹。 他只恨,这两人怎么没死在t国。 终究是他太贪婪了,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江寂庭回来能再继续受制于他。 早知如此,他宁可狠心舍得公司受到重伤,被划破一条大动脉,也不该让这两人再活着回来。 江威浑身发抖:“江万东,你果真一点情面都不讲,是吗?” 看他那怒不可遏的样子,江寂庭冷笑着看他。 不过只是让点权,顶多算出点大血而已,看江威那副严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抄家了呢。 他们现在已经赚到的钱,就是再开个几家“乐鲜集团”出来,也都绰绰有余。 况且公司还有很多微末的分支与小产业,江寂庭一时也来不及夺走的那么干净,他们完全可以一点一点转移掉。 如果运气够好,拿着老本赌一赌,没准真还能东山再起呢? 所以啊,他何至于这样磨蹭地拖延散场时间,真是丢他的老脸。 不过,他们要真想东山再起,也得需要江寂庭掌管下的“万瑞”允许,才有可能实现。 “江威,我跟你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情面啊?” 见江寂庭眼神冰冷,江威冷笑了一声,嘴里地一声“儿子”叫的是咬牙切齿。 “好啊,江万东,那我也不必给你留什么情面了。” 既然江寂庭顽固,那他也不在江寂庭身上花心思了。 临别之际,他就送这对夫妇,一份小礼物吧。 “张平乐,你别高兴太早了!你以为你的脑病,是怎么来的?是谁给你弄出来的!” 江威眯起眼,阴恻恻地微笑,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得意。 他以为此话一出,江寂庭顿时会被吓得瞳孔地震,甚至马上慌张地过来捂他的嘴,余生都要后悔今天带了张平乐过来。 若是运气好,没准江寂庭会为了堵他的嘴,做出妥协;这个把柄也许会比什么筹码来的都更有效呢。 想到此,江威更加自信地扬起了嘴角。 江威看到,那本来打算迈步离去的张平乐,闻言全身一僵,她站定在了那里。 江威得意地看向江寂庭,面色在今天是头一次的这么舒展。 江寂庭都有点无奈到想笑了:……他说出啥了,就开始嘚瑟上了。 江寂庭都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配合他,装作很慌张的样子,让他的心情飞得高高地,好过一会儿摔得更惨。 不过,江寂庭还是偷偷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点后怕。 多亏在前几天跟张平乐摊牌了,不然,还真不知道张平乐在盛怒之下,会不会被气糊涂了。 “哦?那您倒是说说看,是谁啊?” 张平乐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江威。 江威看她那副似是愠怒的样子,更加得意忘形,以为自己抓住了江寂庭的小辫子。 江威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而是一直看着江寂庭,像是在等他出言阻止。 结果空气安静了好半天,江寂庭也没说话,而是挑了挑眉毛,跟所有人一样,都看着江威,等他说话。 “……?” 不对! 他咋不说话?他怎么不阻止他啊? 江威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江寂庭。 “那我,可说了!” 江寂庭都无奈地翻白眼了:“你可快点说吧,再不说我们都要走了。” “好,是你自己找死。张平乐!你的脑病,其实就是江寂庭给你弄出来的。” 江威气愤地冷哼一声:“你以为,他真有那么爱你吗?死心塌地?呵,你少得意了。之前,他无意间就向我提起,说你太过强势,难以驯服。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有药品或许可以控制你,他便听进心里去了,追着问我要呢!” 说到此处,江威脸上笑意更甚,他微微仰起头,脑袋轻轻晃了晃,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 “呵呵呵,江万东,你假不假啊,既然都决定下药了,还不停假惺惺地问我,这到底会不会损害你妻子的神经?哈哈,这到底会不会,难道你心里没数吗?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自作聪明,偷偷拿着药品,找了好几家机构去鉴定吧?呵,哈哈哈,有用吗?我问你有用吗?哈哈哈,张平乐,你还不是被我折磨个半死!” 江威说着话,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开心,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张平乐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她看着江威那张发笑到扭曲的脸,眼神变得越发冰冷,充满了恨意。 江寂庭也感觉到了不适,他偷偷转头看向张平乐,表情有一瞬间地慌乱。 看到张平乐此时的表情那样阴鸷难看,江寂庭显然更加心虚慌乱了。 房间内无人说话,安静地空气中,只有江威从喉咙里阵阵发出,如同肺部啰音般的压抑笑声在回荡着。 半晌,一直阴沉着脸色的张平乐才终于开口。 “哇哦。这还真是,太令我意外了。” 一句相当平静,像是机器人一般机械的话语。 “……?” 江威停止了笑声,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疑惑地抬头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张平乐被气得精神失常了? “就这啊?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起这么大范儿。” 张平乐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个细不可察地弧度:“江威,看来,我们对你还是太过仁慈了。” “本来只是想拿走万瑞而已,好歹也给你留些养老钱。现在,我改主意了。”张平乐向前迈了一小步,“我与江寂庭,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我说到做到,誓不罢休。”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说完,便丝毫不再停留,直接转身快步离去了。 一旁的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背影愣了一下,接着,他回头看了江威一眼,挑衅似地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便也转身离去了。 “……什么?张平乐,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在乎吗!哈!你少装了,你其实都要被气疯了吧!” 江威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平乐的背影大喊着,而两人却毫不犹豫,丝毫不做停留。 为什么,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吃惊,就像是早就知道了? 哈,早就知道,还跟江寂庭这么……果然这个贱女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受得了。 江威来回转了下眼珠:以这女人的倔强,她不可能就轻易原谅江寂庭。 下一刻江威便自洽了想法:她在忍耐着不发作,是不想让他看笑话,等他们离开以后,指不定要怎么样与江寂庭好好算账呢。 不管再怎么说,他还是造成了两个人感情的隔阂。 破镜难重圆,人之间的信任一旦崩塌,是如何都无法挽回的。 想到两人的离心,江威突然像是幸灾乐祸一般,扯起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却又转瞬即逝,眼里的情绪,迅速又变为了恐惧与慌乱。 “呵,一无所有……张平乐!你少说大话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我江威这么多年,是吃素的吗,老子叱咤当年的时候,你还在家吃奶呢!” 江威想着她临走时说的话,他的瞳孔慌乱地晃动了几下,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惧。 似是逞强和壮胆一般,江威看着那早已没了人影的门口,骂骂咧咧地大喊了几句。 “爸,您别生气,爸,您纵横商海多少年,她吓唬你呢,就凭她,哪有这个本事啊。” 一旁的孙若梅见江威破防,赶紧过来给江威顺气,一旁的江辰和江离夫妻俩也跟着应和。 江威眼神飘忽,他囫囵点了点头,故作镇定,但眼神里地恐惧和慌张,还是把他出卖了。 因为他知道,张平乐这个女人非常记仇,从以前的小事上,他就察觉到了。 什么对江万东的知遇之恩,什么救他们命的恩情,什么血浓于水的联系……她都不会在意的。 若是江寂庭对他,或许还会留有一些情分,而这个女人的无情,与他江威相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对她自己的亲爹亲娘都尚且那样冷漠决绝,更何况是对他呢。 她既然说得出来,她就做得到。 110end 第111章 you lost baby 走出了厅门外,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张平乐快步在前面走,江寂庭疾步在后面追,走廊内充斥着两人脚步的回声。 “张……额……” 江寂庭几次开口想唤她,喉咙却仿佛被什么钳住了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婆? 这么叫不是纯找抽吗,他现在哪还有脸叫老婆。 张平乐? 也不太合适,况且总是叫全名,太正式太冷漠,好像对不起两人相识相伴近十载,这“狎昵”的关系。 那,小名? ……张平乐没有小名。 是,好像就连命如草芥般低贱的江万东,好歹也有个小名。 比如江威曾经常叫他“阿庭”,虽然那是在透过他在叫另一个人;他母亲也曾叫过他“东子、东东、小东……”,虽然次数屈指可数。 唯有张平乐,父母从未给她起过乳名,也没亲昵地叫过她,一次也没有。 “只有生长在爱意里的孩子,才会有小名。” 有乳名的孩子,也未必就被真爱灌注过,但至少……怎么都会比她强些吧。 想到此处,江寂庭的喉头一紧,好像更加无法发声,如鲠在喉。 看着张平乐那略显萧瑟的背影,他想起自己做过的错事,江寂庭在心里忍不住又重复起了那句,他不知说了想了有多少次的三个字:“对不起”。 这么多年,这匮乏无用的三个字,唯一的用处,就是把他的心脏各处,都磨出了柔软的厚茧子来。 她的身形没有了以前的半分影子,她变得那样细瘦单薄,走起路来却依旧步步生风。 张平乐被绑架在了t国,江寂庭去之前,还自以为是地心想,这是他绝妙的表现机会,她受苦她被磋磨,此刻他的降临,他就是张平乐的救世主,他会是她的英雄,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想法,哪怕他自己不想承认。 在张平乐昏迷在床的时候,在张平乐事业破碎凋零的时候,他都是那样觉得了。 看,他是多么深情。 【所以,你为何会不爱你的英雄呢。】 可一直都不是张平乐需要江寂庭来拯救,她的无助困苦,最终也都是要靠自己化解。 并不是她狼心狗肺,是她过于爱憎分明,一直是江寂庭在利用自己对她的帮助,她的感恩之心,逼着她,想让她对自己臣服,挟恩图报。 是江寂庭需要她,她只是活着就能吸引他。 明明一直是他在一厢情愿地拉着张平乐往下坠。 所以他们的关系,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的持续阵痛。 连张平乐也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身体的排斥就在那里。 是他太自恋了。 是很多男人都有的,那可悲的个人英雄主义在作祟。 而她一直都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主体。 甚至她的主体性太强,强到过于灿烂刺眼,连这世界都无法容下她似的,都想要毁了她。 此时此刻,江寂庭头脑混乱,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可下一秒,又如梦方醒般的转瞬即逝。 最终融化在他嘴里的,又变回了老生常谈的三个字,“对不起”,或者“我错了”。 看着她,江寂庭心中蔓延出的慌乱变得异常凶猛,他的脚步不由得走地更快了些。 仿佛他只要落下她一步,就会被她永远地甩在后头。 然而,还没等江寂庭开口叫住张平乐,她自己脚步却慢下来了。 她在等他? 江寂庭不由得更加快脚步前行,追了过去。 才不是呢。 走廊里的脚步声变得嘈杂,只是除去他们二人的,好像,还出现了第三个人。 江寂庭的目光从张平乐的背影上离开,看见走廊的另一头,正有一人往这边走。 两人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表情同时都变得惊愕。 而走廊对面的人,遥遥看见两人,表情也是一僵。 下一秒,张平乐眉头紧锁,眼睛如死一般地盯着对面那人,眼里的愤怒像是要燃起熊熊烈火。 而江寂庭脑海里杂乱的想法,也在看见那人以后瞬间荡然无存,表情也充满了敌意。 对面那人,在看见了张平乐那表情以后,却颇有些得意似的挑了挑眉毛,咧开了嘴,狡黠地坏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江老板和江太太吗?你们终于回来了啊。” 那让人熟悉地奸细阴柔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响起,那副金丝眼镜后一双狡诈狭长的眼睛,同时也笑盈盈地眯起。 是他,胡清风。 “好久不见啊,两位,你们这段时间去哪了?出差吗?哎呀,江总,怎么脸上身上都是伤啊?” 胡清风的脚步不停,颇有些春风得意地走来,轻微地摇头晃脑,而不多久,他身后走廊又出现一个人,像是他的助手,小跑了几步过来跟在他身后。 直到几人终于走到相隔只有一臂之距时,方才停下。 面面相觑,张平乐看着这张她朝思暮想的丑恶脸庞,忍不住用力捏紧了拳头,她那一直颤抖的右臂,不知是由于兴奋还是愤怒,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胡清风看两人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他的笑意更甚了。 “哈,江太太,你……呃!” 胡清风刚张口,想再出言讥讽,可话都还没说完,只见张平乐速度极快,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倏地向他扑了过去。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平乐照着胡清风那张,瘦到有些向内轻微凹陷的脸,挥出乱拳打过去。 胡清风被打倒在地,张平乐却更发起狠来,始终一言不发,骑在胡清风的身上,疯狂地拳打脚踢。 好熟悉的画面,好像上次这样是在t国,打人的那位是江寂庭。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 胡清风的助手一愣,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去拉架。 而江寂庭一开始也都没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以后,也快速扑过去拉架。 胡清风被打死也不足惜,可江寂庭想起自己那包扎起来的拳头,又怕张平乐像他一样受伤。 与其说是拉架,不如说是,江寂庭一边拉着胡清风和他的助手,一边护着张平乐,顺便趁乱,偷偷摸摸地再给胡清风几下。 一时间,四个人扭打混战在了一起。 “啊!杀人啦!啊!救,救命啊!” 胡清风毫无准备,就被一顿乱揍,打得他躺地上抱着脑袋哇哇乱叫。 来之前,胡清风提前也有想到,张平乐可能今天会在这出现。 但江威这里,也算得上是众目睽睽吧,好歹还是在张平乐的老公爹家,她就是再恶劣,起码也会收着些吧?况且他还带了个司机兼保镖呢。 他想到张平乐可能气急败坏,恶狠狠地问他为什么会到江威这里来,再恶狠狠地兴师问罪,但没想到张平乐会这样,一言不发就突如其来。 谁承想呢,张平乐直接0帧起手,毫无技能前摇,扑过来就是揍他,胡清风硬是一点都没躲开。 原来,高级的商战博弈,往往采用最朴实的做法。 “胡清风!我他妈正好要找你呢,你还真敢来!” 随橙响呢,三个集团的老板,竟然会在另一个老板的家里…打架。 好像多少有点扯淡了,说出去谁信呢。 江寂庭还算理智尚存,在一旁拉架:“轻点轻点!” 胡清风闻言,趁乱还不忘看了江寂庭一眼,他差点都感动了,可能也是被打傻了,他以为江寂庭是大发慈悲,是搁这心疼他呢? “老婆你轻点,别把手打坏了!” 下一秒,胡清风就知道,他是纯自作多情了。 江寂庭让张平乐下手轻点,结果自己偷摸地给了胡清风好几下。 好啊,这两口子,国服第一达摩。 直到胡清风被打地鼻青脸肿,躺地上奄奄一息,连叫唤的声音都不大了,两人这才收手。 “哎呀胡总啊!胡总,醒醒啊胡总,你没事吧!” 保镖跪在胡清风旁边,看他被打成这个熊样,都欲哭无泪了,甚至有点找到给太奶哭坟的感觉了。 他是真的尽力了,但,实在是这俩大个子太有劲儿了,特别是这女的,气势骇人,不要命一样地追着打,这男的还老拦着他。 他只是个助理,打个工而已,他还不想死啊。 看来,他今天的工资注定是没有辽。 “行了行了,别给打死了。” 江寂庭拉着上头还想再继续的张平乐起来,往后退了一小步。 第一时间江寂庭去看她的两只手,有擦伤和淤伤,但还好没有像他的手那样严重。 “呵……呵,胡清风,你个畜生,你还敢来狗叫?” 张平乐恶狠狠地看着胡清风,还在不停喘着粗气,胡清风闭着眼,躺在地上装死,一动不动。 江寂庭看看胡清风,再看看张平乐,手上一个劲儿地给张平乐顺气。 房间里的江威一行人当然也听见了走廊之乱,不知道走廊为什么突然这么吵,几个年轻的率先带着两个保镖出来,以防万一,先是在走廊一头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别装死,还不至于给你打晕过去。” 半晌,张平乐气息逐渐变得平稳,看着胡清风那个样子,忍不住伸腿踢了他一脚。 胡清风又吓了一个激灵,没再继续躺那装死,而是委身向走廊的墙边那退去。 歪歪扭扭地坐在地上,后背倚靠在墙上,他模糊地视线在地上找寻着,却根本看不清自己那副破碎的眼镜,胡清风只得装作无事发生,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鼻血,一向优雅矜贵地他,看起来狼狈至极。 看着自己手上的鼻血,胡清风突然嗤笑出声。 他抬眸,挑衅地看着张平乐笑起来。 “呵,就这啊,江太太。” “一口一个江太太,什么年代了,难不成女人还要冠夫姓?我姓张。” 她有自己的姓名,什么江太太、江夫人,听着就让人不爽。 明明她有自己的事业,可一提到她,还是江太太。 她是乐鲜的董事长无人知晓,她有什么本事无人在意,但她是谁的夫人,她有什么风流韵事,却人尽皆知。 真是恶心。 “呵……那是重点吗,有什么区别,张老板,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忘了抬杠啊。” 胡清风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理解不了张平乐,也理解不了很多女人的这个行为,就像很多男人一样。 张平乐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漠然地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缓缓地掏出了一把……手枪。 张平乐冷漠地看着胡清风,举起枪口缓缓对准了胡清风的额头。 胡清风本来还一脸无所谓,模糊地视线让他眯起眼睛,在看清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以后,他顿时吓了一个激灵,眼睛兀地瞪大,脑海警钟大作。 张平乐向他那迈了一步,俯身弯腰,以便枪口能贴在胡清风的额头上。 走廊一旁偷看的几个人,离得远,还被江寂庭的身体挡住,不知道张平乐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只觉得好像她拿了什么东西,就给胡清风定住了。 而房间内,看着人们都在门口那看热闹,半天了也不进来,也不出去,江威也开始好奇,哆哆嗦嗦地拄着拐杖从后面走过来。 “回去,都快回去,你们在这像什么样子。” 直到江威缓缓掏出怀里的眼镜,须臾之间,江威看清了张平乐手里拿着的东西,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疯女人,她好大的胆子。” “什么?” “都回屋去,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众人:嗯?本来也什么都没看到啊。 赶走了众人,江威却没急着离开,而是躲在墙后继续偷看这边。 想起刚刚,江威心中更是一阵后怕,刚才,她就是揣着这个东西来跟自己谈判的吗。 去了一趟t国,这娘们怎么变得更生猛了。 多亏刚才江威没做出更出格的事,只是扔了餐刀,否则这个疯女人,不会…… 不会的,她应该不想坐牢……应该吧。 胡清风俨然也是这么想的,但身体很诚实,他也怕擦枪走火。 “呵,呵,张平乐,出了一趟国,你能耐了啊,你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杀人了?怎么,你要开枪吗?” 这女人疯了吗?她想干什么? 这是真枪还是玩具? 偷看了一眼江寂庭,没想到江寂庭的表情也很平静。 疯了,这两个人都疯了。 胡清风表面还在佯装镇定,却难掩心中的慌乱。 “胡老板,装什么傻啊,你不认识了吗?” “……?” “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这不是你送给你最亲爱的手下的东西吗,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这把枪,可是在t国,就抵在我和江寂庭的性命之上。我们能死里逃生,我可是特意带它回来留作纪念的。” 胡清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表情骤变。 他左右晃动了一下眼珠:“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记不清了?看来胡老板,家里有很多这种东西咯?” 张平乐冷笑一声:“想把我绑去y国那种鬼地方灭口,还特意嘱咐人一定把我凌虐致死,就这,都还怕我不死,特意找人追到t国,势必要让我有去无回。胡清风,你们兄妹真是恨极了我吧?为了杀我,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张平乐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字句咬牙切齿地从她的牙缝里钻出。 “……” 胡清风却一直沉默地看着张平乐。 若不是因为这把枪,他现在肯定会放肆得意地嘲笑张平乐。 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现在是万万不敢了。 见他好半晌都不语,张平乐没耐心地皱起眉,用枪口推了推他的额头。 “怎么,你不说讥讽的话,就不会说话了?你当初跟你老妈学说话,就学怎么骂人了是吗。” 胡清风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张了张嘴,他想服软,但又不想失去尊严。 不,他才不服。 这是在国内,他赌,张平乐还没狂妄到敢在国内随便杀人的地步,她一定不敢开枪。 “你……呵呵,有本事,你就开枪啊。” 想着,胡清风笑容又变得那样欠揍,他讥讽地掀起嘴角。 张平乐闻言,一侧的眉毛微妙地跳了一下,胡清风也捕捉到了这个微表情,他更确定张平乐不敢开枪。 “哈,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贱的要求。好吧,我可不像你一样小气,对待仇人,我一向也是尽可能的有求必应。” 张平乐微笑着,迅速给枪上膛,动作毫无一丝犹豫。 而胡清风见她如此,表情也从一脸得意欠揍,瞬间变为了惊恐。 枪口再次抵在他的额头,张平乐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决绝冰冷,还带着一丝戏谑。 “胡清风,去死吧。” 什么…… 难道她真的……? “嘭——” “啊!!!” 随着张平乐冰冷沉静地话语落下,她扣动了扳机。 那把手枪,发出了很仿真的枪击音效,但,只要是一个平静地正常人,就绝对听得清,这有多假。 可胡清风神经紧绷,当场就被吓得闭上了眼,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 可之后的空气安静了好半天,安静地只听得见胡清风一个人在那剧烈粗重地喘息声。 【怎么,不疼?】 【我死了?】 【……她打偏了?】 可他分明感觉到了,有东西从枪口钻出来,怼了他的额头一下。 难道是子弹太快了? 他兀地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那个枪口,而从枪口里,伸出了一面小旗。 旗子的上面写着一串英文:“you lost. baby(你输了\/骗你的)” “……” 胡清风简直都要被吓傻了,双眼无神地看着那串英文,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喂?醒醒?吓傻了?” 张平乐用那个玩具枪里伸出的旗子杆,轻轻地拍了拍胡清风的脸。 可他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一动也不动。 “老板?胡总?你,你还好吗?” 一旁的保镖蹲在他身侧,一脸紧张,轻轻地推了推胡清风。 “呵……就这啊胡老板,我原本还以为你多狠呢。” 张平乐笑着站直身体,看着手里的玩具枪,手上来回晃了晃,上面的小旗跟着轻轻飘摆。 “你……你……” 被人推了一下,胡清风方才如梦方醒一般,却依旧惊魂未定一般,哆哆嗦嗦地抬头,看着张平乐,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张平乐看着他,逐渐敛去了脸上的调笑。 “胡老板,这个啊,其实只是我买给我儿子的玩具手枪,怎么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啊?呵……但我们在t国,每天面对的可都是真刀真枪。” 说罢,张平乐把手里玩具枪随意地扔在了胡清风身上,又吓得胡清风浑身一个哆嗦。 张平乐看着他,邪魅乖戾地冷哼轻笑了一声:“收着吧,我的好儿子,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胡清风,你也有今天。 不过,这才哪到哪。 这只是个开始。 接着,张平乐面无表情地转身,向前走了两步。 却又停下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她侧头斜眼看向地上的胡清风,光影打在她那似笑非笑地脸上。 “对了,胡老板,做好心理准备,等过几天,我还要再去找你呢。” “……” “我们走吧,江寂庭。” 轻声说完,张平乐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长廊里,又安静地响起了她的脚步声。 而在长廊的另一头,一位老人松了口气般的叹息声,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111 end 第112章 桃花劫啊鸭头! 两人从江威的宅子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街边那暖黄色的光影之下,能看到雪花如同白色萤火虫一般胡乱飞舞。 张平乐仰头看天,嘴里呼出了一口气,化作白色烟雾又迅速消散。 江寂庭站在张平乐的身侧,偷瞟了她一眼,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下雪了。” 张平乐不语,只是伸手轻轻掸了掸肩膀上的雪,就迈步打算上车。 江寂庭却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小臂,看着她,试探地开了口。 “额,你,不着急回家吧?你看,天气这么好,我们要不去逛逛吧,这附近有条商业街。” “?” 张平乐单挑了一下眉,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 她一把甩开了江寂庭的手:“没事找事,大冷天的,有什么可逛的?” “谁说没有,你……你给你儿子买的枪,这不刚才就丢了吗。走吧,我们重新给他买一把。” 看着他那有点不自然的脸,张平乐一下了然,这家伙又是在找机会跟她凑近乎。 “少扯,你想要买什么,找人帮你不就行了,什么时候用你亲自买了。” “啧,那别人买的,怎么一样?你好歹也是江余飞的干妈,你能不能关心一下孩子啊?” “……” 张平乐闻言无语地翻了白眼:就好像他有多关心似的。 怪不得老人总说,孩子是夫妻之间的纽带。 江寂庭也是被逼无奈了,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借口,连江余飞这个养子,都要被江寂庭拿出来当理由。 四个大字:没屁愣挤。 张平乐懒得再理他,蹙眉上了车。 江寂庭则是赶紧屁颠颠地跟上,不说话就当她是默认了。 坐在车上,张平乐身体靠在椅背上,略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江寂庭坐在她旁边,则是频频侧头偷看张平乐,却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张平乐现在的情绪不好,他想弥补、道歉,而更为理智合适的做法,就是离她远点。 可他不敢走开,怕现在走了,就再靠近不了。 他实在是不知所措,张平乐太难哄了。 一个不被物质与精神困住的人,好像,神仙都难以挽留住。 但起码要做些什么挣扎吧。 去逛街或许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总要比直接回家的好,毕竟要是回到家里,她的房门一关,两人面都碰不到。 【早知道,当初房子就买的再小一点了。】 江寂庭看着她,几次尝试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而张平乐,似是闭着眼也感受到了那过分炙热的视线了。 实在是受不了江寂庭一个劲儿地老看她,张平乐突然睁开了眼转头瞪他。 “!” 而正在偷看她的江寂庭,一下被抓个正着,被吓了一跳。 “你老看我干什么?有事你就直说,脑袋跟拨浪鼓似的,都要给我扇感冒了。” 被抓包的江寂庭,忍不住握拳掩唇,干咳了一声:“哈?好笑,谁,谁一直看你了。我,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休息嘛,你一上车就睡得跟死猪……咳,没什么事。” 江寂庭尴尬地看向窗外,摸了摸鼻梁,张平乐看着他逐渐眯起了眼睛。 他在那胡言乱语什么呢?驴唇不对马嘴的,刚才冲着脏东西了咋的。 “你没事,我有事。江寂庭,等到地方了你自己下去买,买完自己打车回吧,我还有一堆文件要回去看呢。” 张平乐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闻言江寂庭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她:“什么?不是,张平乐,你还是人吗,你竟然要扔我一个人在大街上?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你陪我逛逛街怎么了,你就……” 张平乐烦躁地皱起眉瞪他:“……别吵,你怎么那么烦?越来越招人烦,我现在看你都不烦别人。” “我烦?哈,好好好,我烦我烦,你又烦我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口一个,我家寂庭~寂庭的,呵,才刚出了门,你就不认你的亲老公了。” 江寂庭转过头去看窗外,小幅度地摇头晃脑着,不忘偷偷小声揶揄:“呵,急停急停,你到底要往哪停啊。” 他明明是想说点软话的,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又变成他在无理取闹地磨人了。 甚至,他的话语里下意识地又像平时似的,带着些贱兮兮地调情意味。 张平乐轻叹了一口不易察觉的气,心里暗自劝着自己:没事奥没事,再忍几天,等过一阵子,分了钱就跟他分开,一天都不多待。 张平乐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行了,我跟你去。江寂庭,你现在嘴怎么变这么碎啊?上岁数了?” 【嘁,你才知道我嘴碎啊?我对你什么时候不是,有说不完的话啊?还真当我那么爱说话呢,要不是你就跟条死鱼似的,我要再不说话,这不成哑剧了。】 江寂庭头一动没动,只是似在娇嗔似的,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 又整这死出。 也许,这就是撒娇男人最好命吧。 不,张平乐可并非是会轻易败在死缠烂打之下的“冷漠丈夫”。 只是她刚才突然想到,应该顺便给杨丹虹再多买点东西。 应该再买点什么呢?她最缺什么? 临近出狱,也不让人去探视,两人已经太久不见面,现在连她是高矮胖瘦都忘了。 张平乐发呆,江寂庭则是暗自酝酿了半天。 似是终于措好辞,江寂庭下定了决心开口。 “那个,江威刚才说的,你……” “老板,您说的地方到了。” 结果,他话都未说完,车子突然停下打断了他,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给他憋回去了。 张平乐的手刚放在车门上,听到江寂庭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嗯?江威什么?” “……没什么,下车吧。” - 下了车,加穿上厚衣服,两人对视了一眼,慢慢向里面走去。 雪下的不大,反而徒增了些氛围感,街上逛的人也还不少。 两人的个子高,衣着也不俗,走在路上尤为扎眼,来往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连一旁的商贩都更加卖力地想招揽。 看着张平乐好像一直若有所思,江寂庭忍不住侧头发问。 “你在想什么?” “……你说,我要给丹虹再买点什么呢?她还缺什么?” 闻言江寂庭无语地撇了撇嘴:“还买?你最近都给她买了多少东西了?人还没出来呢,就差把金山银山都搬回去给她了。就你给她买的那个房子,现在估计都已经装不下了。” 张平乐闻言却认真地作答:“不可能,好几百平呢,没那么容易就装满。” “你差不多得了,过几天她就出狱了,到时候要买什么,你问她本人不好吗?” 看着江寂庭那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张平乐忍不住蹙眉回头瞪他。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当初因为你,她能进去?” “是,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啊,张女士,等回去了你就弄死我,给她报仇,好吗?” 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张平乐就更加气愤烦躁,甩开他快步向前走。 “诶,等等我啊老婆,哎呀,我错啦我错啦。” 同样的话,这么多年张平乐已经对他说过了无数遍。 就连当初她会答应江寂庭的求婚,都是征求过杨丹虹的意愿,才不情不愿地答应。 她那时一无所有,债务缠身,急需江寂庭搭把手,可如果杨丹虹当初死也不同意,即便张平乐上了失信人员名单,成了老赖,天天被追债,也打死不会就范。 如此说来,他还要感谢杨丹虹的成全了? 想到此处,江寂庭暗自自嘲地笑了笑。 可,他莫名就不喜欢这个家伙,从上学的时候就是。 她长得就雌雄莫辨,两人关系好的就像是拉拉。 他总觉得,那个女人看着张平乐的眼神都不清白。 而现在,她更能顺理成章地让张平乐满心满眼都挂念着她了。 …… 如果当初入狱的是他江万东,张平乐如今也会如此地挂念他吗。 【张平乐,你好偏心啊。】 “你好,我想给我的朋友写个祈福的纸条。” 江寂庭向前追着小跑了几步,而张平乐却在一处算卦祈福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姐,选一个喜欢的吧,把心愿和这个符挂在那,保佑你的心愿成真。” 算卦的主事是个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张平乐,把东西递了过去。 张平乐去一旁写字,老人转而看向从一旁跑来的江寂庭,从打看他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从远至近,仿佛他像是早就知道,江寂庭是追她而来的一样,一定会在此停留,又或是,他这个漂亮的大块头,实在是过于惹眼。 “小伙子,算卦还是祈福啊?” 眼看着江寂庭在他这停了下来,老人笑眯眯的眼睛里笑意更甚。 “她,干嘛去了?” “能干什么,祈福啊。” 江寂庭看了一眼远处写字的张平乐,又转头看向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 “大爷,我跟她是两口子,你看的出来吧?” 大爷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从穿着就看得出来,你俩可真是‘般配’啊。” 这对夫妻两个,还真是有意思。 一个总是摆臭脸,一个总是臭不要脸,如此不相像的两人,这么经典的组合,往往最能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男的看似跋扈嚣张,可十之八九是外强中干,用花哨的饰品和衣物,来掩饰和填补自己内心的苍白,而这女的,却完全相反,看着过于地乏味疏离冷淡。 可根据他的识人经验来说,往往穿着打扮越是简单的人,这心里就越是复杂。 而江寂庭闻言,还以为老人是在讽刺他俩的穿搭,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情侣。 江寂庭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没品味,也没作理会。 “哎呀,你们夫妻两个,看着就不凡啊,这满脸的富贵相啊。想必二位,都是有钱人吧?你看你啊施主,帅呆了酷毙了,你俩走过来,我都寻思你俩是模特呢。真好啊,嗯,我猜……你太太是那种,会把喜欢的菜不厌其烦地一直吃,遇到喜欢的衣服,就一模一样能买好几件的那种人吧?嗯,喜欢黑白灰?她什么星座的?” 大爷开始絮叨了起来,说起他那看人下菜碟,再加上放狗身上都能中几条的江湖套话。 江寂庭不作理会,敷衍地应承了几句:“太灵了大师,太灵了。” 听到应承,大师说地更激动了,一把拉住了江寂庭的手:“来来,小伙儿,我给你看看手相,我……不是,你手呢?” 好家伙,别说什么男左女右了,他这,左右都是纱布啊。 这两口子是正经人吗,到底是干什么买卖的,能让人……打成这样啊? “不用不用,大师,我求你个事儿,我跟我太太,最近闹别扭了,她要跟我闹分手。这样,一会儿等她过来,你就帮我俩说点好话,什么般配了啊,什么天造地设,什么……哦对,分开就破财!你说得越严重越好,你,能明白吗,大师?” 江寂庭从兜里拿出钱,塞在了大师的手里,两人对了对眼神。 大师那是什么人,走南闯北,坑蒙拐骗,他什么不明白。 确认过眼神,都是整事的人。 “没事奥,你瞧好吧,大爷指定给你兜明儿白儿的,奥利给了。” 大师点了点头,那带着褶皱的眼皮都跟着他一起用力地向下“点头”,老头还顺便比了个ok手势。 “大爷你还挺…抽象的哈,您平时,跟同龄人有共同语言吗?” “哈哈,那你别管。” 一旁的张平乐也弄完了祈福挂件,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大爷,我弄好了,给您钱。” 给了钱,张平乐就打算离开。 大爷却脸色突变,突然大叫了一声:“哎呀,丫头!” 张平乐刚转身要走,就被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他:“……咋的了大爷,我那钱咬你手啦?” “不是不是,丫头,哎呀,我刚才仔细一看,你的眉宇之间,有一团忽隐忽现的煞气啊!” 大爷站起身来,神情认真,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大爷:煞气,我这都是挑好听的说得呢。要实话我都应该说,她眉宇有一团郁结的死气啊,你看那眼睛,死气沉沉的,此人的心思太重了。 “你可拉倒吧大爷,还整这死出,你要是说两句好听的,我没准还能多给你点钱呢。” 张平乐闻言,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张平乐是什么人,从小就跟着她那败家的师父,四处“坑蒙拐骗”了,就这小小伎俩,她小时候就用过了,这不关公面前耍大刀呢吗。 “走了,大爷。” 张平乐转头要走,江寂庭刚想开口阻止一下,那大爷却又发话了。 “丫头,你真有一劫啊,此劫名为桃花劫。你最近,一直到明年,恐怕一直都会被烂桃花纠缠围绕,此桃花劫万般缠人,甩它不掉,甚至,会有血光之灾啊!” 一句话,让张平乐站住了。 怎么样,听懂掌声。 一旁地江寂庭:“?” 不是,这老登说什么呢? 【让你撮合我俩,怎么还编出血光之灾了呢。】 “哦?血光之灾?你咒我啊?” “不不不,可不是咒你啊,女施主。” 张平乐微微一笑,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好啊,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说的。你要说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店砸了。” 张平乐那样子,活像是个女恶霸,听着不像假话,大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求救似的看了一旁的江寂庭一眼。 而一旁的江寂庭则是看好戏一样,戏谑地笑着看向他。 “大师,不知道你算没算出来,我太太的脾气可不好,你可要给我太太,好好算算啊。” “……” 老头看一眼男人,又看一眼女人,嘴角勉强地勾出了个僵硬的微笑。 呵,要不说钱难挣,屎难吃啊。 112end 第113章 掌心的纹路 据说,鱼尾裙的婚纱,是最难逃婚的。 张平乐当初的婚纱,就是江寂庭亲自挑选的鱼尾款式。 很难说,是不是带着一丝丝禁锢与控制的意味在里面,犹如,他看向女人的眼神。 这是属于他的新娘,他的爱人。 可哪有几个婚纱是为了利于逃婚而设计的呢。 而真想逃的婚,又哪里是一件裙子就可以拦得住的。 …… 车里,这次江寂庭没主动开口说话,破天荒的安静。 昨晚上两人又吵架了,而江寂庭这次,不打算再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他好像,也有点累了。 江寂庭别扭地不说话,但却还要死皮赖脸地蹭张平乐的车去公司。 美其名曰,顺路。 而一旁的张平乐,虽然依旧没什么大表情,但眼神明显变得不太一样了,好像,终于有光了。 因为她今天就要去接杨丹虹出狱了。 明明下定决心要冷暴力一下她的,可江寂庭却是率先受不了沉默这种隐形的暴力,他斜眼,偷偷瞟了张平乐一眼。 看着她那掩饰不住,发自内心地开心的样子,江寂庭眼珠向上一翻,有点不爽地闭上了眼睛。 此处,都应该插播条管家:“总裁,夫人都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张平乐的右手依旧不停地在颤抖着,江寂庭却莫名觉得,她今天手臂颤抖的幅度好像都变大了。 看来,她真的很开心吧。 江寂庭莫名回想起前天,两人逛街碰见那江湖骗子看手相。 “两位老板,别为难我一个老头子啊。算卦看相,本来就是娱乐而已,信则有,不信则无啊,既然二位不信,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老头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土匪,啊不是,两位老板。 不好听的话都不爱听,所以算卦的一般都只会挑好听的说。 而张平乐这样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要说点不好听的,才能留得住她,然后再喜忧参半地圆回来。 这也都是他多年坑蒙……哦不,多年的销售营销经验。 “开个玩笑而已,谁会把这当真呢。不过,你说我有桃花劫?还血光之灾?好,那我听你细说说。” “哈哈哈,我就知道二位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姑娘,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掌?” 张平乐倒想看看,这老头要怎么编,配合着他,伸出了手。 女人的手有些枯瘦,掌内有很多茧子,还一直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老头轻握住。 说了些看手相都会说的那些话,张平乐不语,只是似笑非笑地点头听着。 这玩意儿她从不信,公园里坐着老头老太都会几句这类东西呢,说来说去不过都是那些套话。 什么生命线的长短,感情线的分支,事业线的深浅……或许有些是灵验的吧。 但,比起相信手掌的纹路,不如去相信,自己的手掌攥成拳头的力量。 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 “姑娘,平时挺焦虑的吧?你的思虑太甚了,你看你这掌纹,杂乱无章,再看你这面相,眉宇郁结,也是忧虑过度啊。” 张平乐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揶揄:还眉宇郁结。那还不是因为总皱眉头,眉心都挤出了皱纹,这是个人就看得出。 “事业不错,感情……”老头说着一顿,他抬眼看向张平乐,“感情,不太顺利吧。” 一旁看戏地江寂庭暗自吐了口气、这老小子,磨叽这么半天,才入正题。 “你的感情不顺,跟你心思太重有很大关系。这两个人相处,是不能太较真的,要互相磨合,要互相包容。” 张平乐笑了一下,哟,这还整上心理学了,知心老登呗。 “你笑什么呢,我这都是肺腑之言。这小两口子,意见不和,吵架,有摩擦,再正常不过了。但你要是个性太强,又太计较,耿耿于怀,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说罢,老头还偷偷和江寂庭对了个眼神。 张平乐闻言也猜到,江寂庭刚才或许跟这老头聊了什么。 呵,跟她来这套。 张平乐眼珠来回转了一下,“哦,原来感情这么麻烦啊?还要我去包容,还要我低头。那既然如此,分开了不就好了吗?” “啊?这,你……” 老头没想到张平乐根本不买他账,愣了一下,而张平乐身后的江寂庭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干咳了一下。 江寂庭看向老人,挑了挑一侧的眉毛,瞪了他一眼。 老头看向江寂庭,碍于张平乐一直在看他,也只能眨了眨眼,算是给了他一个暗号。 “丫头,可不是那么回事啊。这命里有时终须有,有些人和事,不论好与坏,是你怎么也躲不开的啊。” “你看,这条线杂乱,但很深,一直苦苦纠缠。你若想明白了,能放下心中执念,两人的感情自然变得顺畅,一顺百顺,便是良缘。你若一直计较,两人又注定分不开,只会不停地拉扯,变成互相折磨消耗,徒增疲惫,化作孽缘。”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头:呵,就这,江寂庭,看看你带出来的兵。 而江寂庭,却看着张平乐的掌心,那条“感情线”,莫名有些出神。 耳鬓厮磨,还是,互相折磨。 【张平乐,你掌心里的纹路,到底有没有,属于我的那一条。】 【我囚你于掌心,我又何尝不是被你囚禁。】 【……】 【都不重要。】 【就算是孽缘,就算是折磨,那又如何?我要一直跟你纠缠在一起,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不是有那句话吗?苦果,亦是果。】 【张平乐要平安长寿,还要,一直在我身边。】 “而且啊姑娘,你俩的感情,额,感情线,还跟钱和事业线相关,感情方面你处理不好,还会影响财运,容易破财啊!” 说到这里,张平乐的眉毛终于微微地动了一下。 老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细微表情:这小子说的真对啊,还是钱好使啊。 “…好了,我知道了。” 张平乐垂眸说了这么一句,停顿了一下,她回头望向身后的江寂庭。 “就是为了钱,我也得硬着头皮跟他在一起啊,你说是吧,师傅?” 在跟老头说话,张平乐的眼睛却死死看向江寂庭,像是在跟他说话一样。 江寂庭像是被看的发毛,有一点心虚,目光转向了别处,看向别家的店铺:哎呀,这玻璃可真玻璃啊。 张平乐转过头去看向老头,“还真是造孽啊,你说是吧?” “额,也,也不能这么说,这个……” 张平乐没工夫再听这老头再胡编乱造,从椅子上站起,拿了钱给他,就打算离去。 “姑娘,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我还是有一言要嘱咐你。” 老头看着要走的张平乐,表情终于严肃了些许。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心重之人都寿短,你的身体原本应该不错,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被消磨,变得孱弱。就算是为了自己,以后,别想太多,少再操心劳神了。” 张平乐沉默了一下,看着老人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倒是一句实话。过度内耗焦虑,耗神耗命,真的是会减寿的。 “谢谢你,我尽量。” “还有,请你务必小心些,我刚才说的桃花劫,并不是信口胡诌……处理不好,或许,真的会有血光之灾。我言尽如此,信与不信在你。” 老人看向张平乐的神情严肃认真,像是在说什么肺腑之言。 看着他,张平乐没再说什么,心里也没再说些鄙夷的话。 血光之灾啊…… 难道江寂庭还能杀了她不成? 忍无可忍,打她? 呵……也许吧。 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她原本对江寂庭还有信任,起码作为合作伙伴,两人也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但下药之事以后,要教她如何再能信任他? 不过,算卦嘛,本就图一乐。 信则有之,不信则无。 反正这婚,她是一定要离。 113end 第114章 挚友重逢 【我的小名叫青青,小时候家里人就这样叫我,有时候叫白了,还会叫我亲亲、小青。】 【那时候,电视里有个电视剧很火,叫白蛇传。我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过家家的时候,我却从来只能扮演小青,跟在演白蛇的小孩儿后面,当跟班。】 【但其实,我也想演白蛇。毕竟哪个小女孩不想做主角呢,哪怕我好像长得比别人大了些(别人都这么说)。】 【后来,我的小名还被有些男孩子知道了,他们又嘲笑我,给我起新的外号,叫我绿长虫,因为我长得大,还有人叫我大绿蟒、大绿猪。】 【我讨厌我的小名。】 【我讨厌那个名叫小青的蛇。】 【而长大以后,没有人再叫我青青了,也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了。】 【就连会叫我小名的人,最后,也只剩下了两个。】 【一个是我妈妈,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叫我,丹虹,丹虹。】 【我认识的人里都叫我全名,或者小杨。就她这么叫我。】 【她一声一声,叫的可真好听。】 【我开始喜欢我的这个小名。】 【……】 【如果,白素贞是她,那我,愿意做小青。】 …… “近日,万瑞集团旗下珠宝品牌:‘万瑞福’新款珠宝,抽样检测出辐射……” “万瑞集团旗下品牌‘万宝华’在双十一推出的单身节新品,竟然被告涉嫌抄袭……” “据悉,万瑞集团……” “小刘!把电台关了!” “哦好的老板!” 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的,今天张平乐的车上,没像平时放音乐或者金融时报,而是一直在播时报新闻。 江寂庭本来还在装高冷,一直保持沉默,而新闻里却突然开始一直爆出他公司的事。 他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叫一声让司机把音响关了。 一旁的张平乐笑着看向窗外,不紧不慢地揶揄出声:“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啧,看来最近江董新官上任,日子也不太好过啊。” 今天杨丹虹出狱,张平乐心情还真是不错,竟然还有她主动和江寂庭搭话的时候。 虽然,她是在嘲讽和打趣他。 江寂庭转头暼了她一眼,嘴角像是带着一丝浅笑,眼神里却很幽怨。 ……行吧,虽然是在嘲笑他,但好歹也是她主动搭话,就当她是在缓和气氛吧。 “江威那个老东西,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想毁掉,死到临头还要想办法恶心我一下。” “呵,看来你们还真是亲爷俩。你这么损,原来是随他了。” 得不到就毁掉,不跟他过就下药。 他们父子俩还真一脉相承。 张平乐冷笑一声,脑袋动都没动一下,看都不看他。 听到她的讥讽,江寂庭却像没听到似的,脸上无赖般地笑意更甚:“他太难缠了。所以啊夫人,我一个人是对付不了他的,我需要你,你得帮我啊。正好,跟我一起去公司吧?” 他明知道张平乐不会答应,却还是故意挽留一下。 “我前几天能跟你去见江威,就够给你脸了。江寂庭,自己的公司自己管,你要管不明白,就宣布破产。” 张平乐依旧不去看他,但听她的口气,能听出来,她现在肯定在不耐烦地皱眉。 江寂庭故作委屈地撇嘴。 “张平乐,你忘恩负义啊,你得脑病的时候,你公司可全靠我帮你顶着,没我,你的乐鲜早黄了。” “哟?我不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说呢,那请问我的脑病又是谁给我弄出来的呢?” 张平乐终于扭头去瞪他了,眼睛无比嫌弃地上下扫视江寂庭一眼。 一下被说到痛处,江寂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眼神心虚地看向了别处。 “咳……当我没说。” - 直到车开到了万瑞的楼下,江寂庭下了车。 车子再次发动,不久后来到了目的地。 “老板,咱们来太早了,人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呢。” “早什么早,万一人提前出来了呢。” 到了地点,张平乐就一直焦急的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看看大门。 司机也是头一次看老板会这么坐卧不安。 直到快到临近时间,张平乐迫不及待地下车去等。 “老板,这天怪冷的,你还是上车等吧?” 张平乐靠在车门边,面向监狱大门,结果出来一个不是她,又出来一个还不是。 “说好了这个点出来,怎么还不出来呢?” “才过五分钟,老板你别着急。” 张平乐眼巴巴地往里看,短短几分钟,让她感觉像是度日如年。 不知道是第几次低头看时间,监狱的大门突然再一次开启,张平乐迅速抬头。 “……” 看着从里面出来的那个人,张平乐第一反应是有点愣神。 不对啊,这是女子监狱啊。 怎么,从里面出来男的了呢? 张平乐直勾勾地看着这个从里面出来的,高高壮壮的“男人”,有点不敢认。 那个人拎着一个布包,从大门里迈出来以后,就也直直地看向张平乐。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没说话,像是都愣住了。 “老,老板,是她吗?” “……” 张平乐向前走了几步,那个人也向前走了几步。 直到两人距离只剩两米不到的时候,两人才彻底认出彼此。 两两相望,未语泪先流。 “……丹虹?” 张平乐瞬间就红了眼圈,说话的声音不大,带着哭腔与颤抖。 而杨丹虹,听到这个在她脑海里回想过无数次,在记忆里都变得模糊蒙尘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如此清晰之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杨丹虹手上一松,手里的包袱也掉在了脚边。 眼泪从杨丹虹的脸上滑落,如断了线的珠子,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出来了,你可终于出来了!” 张平乐两步跑到近前,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杨丹虹,眼泪决堤。 两人相拥而泣,而身后的司机,在一旁看着都动容了。 在动容之下,司机偷偷拿出了手机,拍下了这一温情时刻,然后,发给了他的江总。 “……” 而在公司谈判桌上的江寂庭,看着眼前无能狂怒的老头,正有点百无聊赖呢,看到手机上来了消息,马上拿起来查看。 看着照片里相拥的两人,江寂庭的眉头缓缓而蹙。 【……这个秃头的老爷们,是谁啊……啊?杨丹虹啊?】 【这怎么两年不见,她又壮了不少啊,都快赶上我了。她本来就不男不女的,现在怎么越来越像男的了。】 【她不会…喜欢女人吧……?她还在女子监狱待了……哦!危险!不行!张平乐危险!】 “喂,臭小子,你有没有听我讲话!你玩什么手机啊!” 一旁的江威怒拍了一下桌子。 “你喊什么喊!吓老子一跳!” “你跟谁老子呢,我才是你老子!” “都说完了吧,说完了,就滚出去吧。” 江寂庭冷脸看着江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旁的几位保镖也走到江威近前。 而江威还不死心,站起来看着江寂庭面容扭曲,骂骂咧咧。 “江先生,请您赶快出去!” “放手!我不用你们拉我!我自己会走!哼!” 这边,江寂庭在空荡的会议室里魂不守舍,而另一边的两人则是眼泪汪汪。 两人抱着哭了半天,才撒开手,好好看看彼此。 张平乐用力挤开遮挡视线的泪水,伸手一把捧住了杨丹虹的脸,仔仔细细地查看。 杨丹虹的脸,与以前相比,没有年少的稚嫩青涩,更多了成熟沧桑,好像更棱角分明了。 头发也没了,跟张平乐在t国时刚被剃时的头发一样短。 想起刚从t国回来时,江寂庭还说,要不要自己也剃成板寸,陪张平乐一起长起来。 那时候张平乐还开了句玩笑说:“你可别剃了,不然到时候跟杨丹虹站在一起,咱们仨还做什么买卖,成少林寺了。” 张平乐垂下眼,又看了看杨丹虹的整体。 这与她在t国梦里见到的杨丹虹,何止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毫无关联。 这体格子,好似双开门冰箱,张平乐刚才两只手都差点没抱过来。 好像比刚进去时候还猛,怎么还真在少林寺里练过啊。 反观张平乐,原本珠圆玉润,现在变得羸弱不堪。 如此一看,竟然不知道里面和外面,哪个更像是囚笼了。 “你受苦了!” 两人看着彼此半晌,突然开口,却异口同声。 杨丹虹也抚上张平乐的脸,她皱紧了眉头:“你怎么都瘦成这样了,你上次来看我,你还不这样呢!是不是江万东,他虐待你!” 张平乐仰头看向杨丹虹,她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泪却又控制不住地,不停落下。 看着张平乐眼里的委屈,杨丹虹的眼泪也落下,两人再次抱在了一起,相拥而泣。 一旁的司机始终看着。一开始他还为两个人的友谊感到一丝动容,但是等得久了,就只剩下了抱怨:这俩人怎么还不上车,把他脑干都要冻没了。 这大冷天的,他一个开车的基本也不下车,所以身上就穿一套厚西服,手脚都给他冻麻了。 他也不敢上前打断,自己上车又没规矩,只能在那看着两个人傻站着,在心里不由得八卦起了两人,带着一丝调笑与恶意。 【怎么感觉,这女老板和这个人,比跟江老板在一起还亲,她从t国逃命回来都没这么激动吧。】 【这长得,男女模辨的,这发型这身材,比一般男的还有男人味呢。哦,她俩不会是……啧,要不怎么说,还是有钱人玩得花花。】 半晌,两人再次松开怀抱,看向彼此。 杨丹虹握住了张平乐颤抖的右手,认真地看着张平乐开口。 “别怕,我回来了。” 【看到你,我的情绪变得难以控制的激动,但心里,却莫名觉得安定下来。】 【见了你,我所受的过所有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却又好像,一下子都不复存在了。】 114end 第115章 纯爱与纯恨 “你要去哪?张平乐,我在跟你讲话!不许冷暴力我!” 张平乐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江寂庭一把拉住了手腕。 江寂庭情绪不好,张平乐也怒目而视,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放手!我不走干什么?难道你还要我留在这,继续听你说杨丹虹的坏话吗?你别给脸不要脸!” 张平乐一把甩开了江寂庭,她越发无法忍耐江寂庭了。 “你对我的伤害,我都认栽了还不行吗?我不想跟你掰扯,我惹不起你我总躲得起吧?不是都说好了,既然财产上分不清,我们不离婚,分居也行,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别欺人太甚了!而且你把嘴放干净,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侮辱杨丹虹!” 闻言,江寂庭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像是嘲笑张平乐,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坏话?我这算哪门子坏话,我说什么了?我这只是合理的推测,让你对她小心点而已,我是为你好,你听不懂人话啊!” 江寂庭情绪激动忍不住大喊,张平乐干脆扭过脸去不看江寂庭,江寂庭意识到自己态度不佳,深呼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江寂庭站起来坐到她面前,没想到张平乐又向另一边扭脸。 江寂庭想伸手,把张平乐的脸扭回来,手伸出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点耐心:“我知道,你感激她,可你们毕竟已经八九年没见了,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她在监狱里待着,每天是怎么想你的啊?她蹲了这么久,表现良好却一天刑都没减下来,吃了那么多苦,她指不定有多怨你恨你,天天想着等出狱以后杀了你报仇都说不定呢!” 张平乐眉头紧皱,脸气得通红,看着江寂庭忍不住瞪眼睛。 “江万东你放屁!她才没你说的那么恶劣!别自己坏就看谁都坏。再说,我们什么八九年没见了,我没失忆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就去看她!我们好着呢!怨我?呵,她怨你才对,没有你当初的挑拨,她会做傻事吗!” 江寂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脸色恨不得比身上的黑衬衫还黑。 原来与恋爱脑同样可怕的,是友情脑。 “探监,那算什么见面?你俩说话都是通过那个破东西传达的,连声音都是失真的,那算什么啊!再说了,她想害你难道要写脸上?还是会直接说给你听?她是傻比还是你傻比!” “我真是无语了,张平乐,你平时那样儿呢?你的理智呢?呵,对她你就知恩图报,你对我呢?我就纳闷了,都是对你有恩的人,这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张平乐气极反笑:“哈,拜托啊江先生,当初不是你说的,嫁给你就行了吗,我这不是嫁给你了吗?结果呢?既要又要,又欲求不满,找我秋后算账是吧?” “……是,你是嫁给我了没错,可你对我有过一点感情吗?张平乐,你说你性格就这样,我认了,没招儿,谁让我就看上你这个死样了呢。你也的确没说谎,毕竟这么多年,你确实跟谁都像条死鱼似的。结果呢,现在你面对她,你就诈尸啦?” “……” “你的冷静和克制呢!你看你,跟开春了似的,人还没出狱你就疯了,跟你说话你也不听,张平乐你脑子呢!让狗吃了吗!” 江寂庭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由得大了点。 张平乐更是气得忍不住用拳头怼了江寂庭的胳膊一下,还恰好碰到了他的旧伤。 “嘶!你怼我也没用!你这样,你得多喝六个核弹,你补补脑子。” 趁着江寂庭捂胳膊的伤口,张平乐又一把揪住江寂庭的耳朵,凑近了在他耳边大喊:“你脑子才让狗吃了!你少管我!!!” “啊!!!臭女人,你喊什么!我要聋了!” 两个人在这边吵架,还越吵越幼稚,情绪激动了甚至还互相“扭打”在一起。 两个人不觉得怎么样,好在独栋别墅也没有邻居。 但在一旁打扫卫生的家政人员,也是遭老罪了。 看着两人又在吵架,家政做家务都不敢弄出半点声音,也不敢走到他们附近,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里,生怕惹火上身。 家政暗自在心里揶揄几句:这两口子,没事就在那吵架,他俩到底有什么好吵的?这有钱人就是矫情,我要是像他们那么有钱,还吵架?浪费时间。我不敢想得美成什么样,日子过得就跟上了天堂一样。 关键这个男主人,也是跟神经病似的。没碰见老婆之前,看着就是一个打扮有点花枝招展的大老板,长得还又高又帅,各方面都挺带派。 怎么一碰见他老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与小学生比,就差一包辣条了。 “王妈!你给太太买点核桃,多买点!晚上给她烤点猪脑和鸡心,她没脑子还缺心眼!” 家政正偷偷看戏呢,没想到江寂庭突然喊她,被吓了一个激灵。 “啊…!好的江先生!我这就去买!” 说完家政赶紧出去买菜,也算是因祸得福,远离战场了。 看来还真是不能背后讲究人啊,刚讲究两句,马上就被点名了。 “滚蛋!江万东你欠揍是吧!” “揍啊,你揍啊!你看你现在瘦的那死样子,你打我,就跟按摩似的,你随便揍。” 说着江寂庭还有点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 张平乐嫌弃地看他一眼:“呵,我都懒得打你,我都怕给你打爽了。” 江寂庭抱着手臂眯起眼,轻哼一声:“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给杨丹虹买了几套房子,置办了多少产业。呵,这人还没从牢里出来呢,身价就比一些企业的老板都富了,这还不够吗?难道你要把命赔给她才算消停?” “江寂庭,少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我没遇见你的时候,我日子过得好着呢。” 江寂庭冷嘲热讽地笑了笑:“是吗?你过得好是指,上学时你穷的没钱吃饭,还是指后来创业失败,欠了那一屁股的债啊?” “……” “怎么,不说话了?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吧?哼,小没良心的。” 见张平乐不说话,江寂庭还以为她是服软了,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也软了一点。 张平乐半天没有说话,房间原本吵闹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咋不说话了,不会是……被我气哭了吧?】 江寂庭本来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一脸傲娇与得意,察觉旁边的张平乐异常的沉默,还低着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江寂庭坐起身来,脑袋慢慢向张平乐伸出,以为能看到她偷偷掉眼泪的样子。 此时,他再伸头过去,看着她说一句:“哟,哭啦?真哭啦?”可给他贱完了。 意想的画面没有发生,反而对上了张平乐那双冷静的眼睛。 “江寂庭。” “……嗯?” 江寂庭看着她微愣,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顶住压力,嫁给了你。” 张平乐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都怪我自己贪图富贵和安逸,今日才落你话柄。早知如此,我当初哪怕上失信名单,风餐露宿去要饭,死在外头,也不该嫁给你,反正野狗一样的生活,我也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我早该适应了。” “你本质与想包养我的黄秋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 江寂庭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平乐,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而张平乐却神色如常,站起身离去。 江寂庭眼看着她上楼,都忘了开口阻拦,惊愕在原地,久久才缓过神来,却像是失魂落魄了一样,连说话的力气都虚弱了。 “……不是,这死女人的嘴是管制刀具吗,竟然说这种话,是想要用嘴杀了我吗?我又哪里得罪她了?……哈?” 就连自言自语都持续了好半天,无论干什么,一想起来都会絮叨出声的程度。 …… “她干嘛这样伤人……说的那是什么话啊……也太踏马的伤人了……哈,真受不了了。” 酒吧内,江寂庭看着杯中的酒液,陷入那天的回忆,情不自禁地又自言自语出来。 好在环境过于嘈杂,包房内的几个人刚才也都撵走了,无人听到他在絮叨什么,只知道他低着头,情绪很低落。 “哪怕她在牢狱里的每一天想得都是出来就报复我,她是多么恨我怨我,我也依旧会对她好,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这都是我欠她的。给她这些,你觉得多,我还觉得不够呢。” 想起张平乐说这话时那双认真的眼,江寂庭自嘲地苦笑一声。 “呵……好一个甘之如饴……那我呢,对你来说,我又算什么。” 江寂庭低头暗自嗫嚅般的自言自语着,送人回来的陈凌一进门,就看出来他变得不对劲了,走过来一把搂住了江寂庭的肩膀。 “我说江总,哦不,江董事长,不是说好了咱俩接着喝吗,刚才就看你一个人在这琢磨什么呢,怎么跟蔫吧菜似的,喝闷酒啊。” “……没什么。” 江寂庭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是恹恹的。 “我说老江,江威倒台了,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熬出头来,现在春风得意,庆功酒啊,你怎么突然整这出啊,咋的,你的孝心,隐隐作痛了?” “孝心?呵,我才没有那种东西,他也不配让我有。” 陈凌笑着上下扫视了一下江寂庭的脸,突然笑出声来。 “哦,我知道了,那就是嫂子,又跟你闹别扭?” 江寂庭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些苦涩。 “别叫嫂子了,叫姐吧,你姐,要单飞了。” 江寂庭喝的晕晕乎乎,如果没有附近的灯光,绝对看得见他现在小脸通红,说话都带着点大舌头了。 看着有点上头的江寂庭,陈凌笑意更甚,开怀大笑起来。 “哦,单飞,哈哈哈,原来,你们还是个组合啊?” 江寂庭摇了摇头,“把合去了,我们俩,就没合过。顶多算是个组,她是组长,我是组员。” 看江寂庭这样子,显然是醉入“膏肓”了,陈凌笑笑,打算带着江寂庭离开。 没成想江寂庭突然崩溃,掩面哭了起来,至于是真哭假哭,陈凌倒是没看出来。 “凌子,你哥我心里苦啊,呜……” “哎妈呀,这咋还哭上了,这,这完蛋玩意儿,醒醒?嘿?” “陈凌子,你说,我哪里不好?是我不够帅?我一米八八大个子,宽肩窄腰,我差啥?是我钱还不够多吗?张平乐,这个死老娘们,她,她非要跟我离,她到底要干啥啊她……” 江寂庭突然坐直身体,看向陈凌,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哭唧唧,吓了陈凌一激灵。 陈凌拍了拍江寂庭的脸,发现他只是雷声大,没雨点,才有点放心下来。 “你好,哥,你太好了,是她没有这个福气,有福之人不娶无福之女,你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想开点,天底下女的这么多,你想要,比她好多少倍的我都给你找来。” “呜呜呜……我不要别的,我就要这个……你不懂爱情……我就要她……” 江寂庭显然是喝多了,开始耍上酒疯了,闭上眼抱着陈凌哼唧。 陈凌实属无奈了,一把推开了江寂庭,看着他那样子,一脸的嫌弃。 “我真服了……这完犊子玩意儿,这不贱皮子吗。” 江寂庭身体一软,从沙发上滑落,瘫坐在了地上,把脸靠在沙发垫上,他哼哼唧唧地小声呜咽了起来。 “她为什么不爱我呀……没道理啊……呜呜……媳妇儿……” 看着江寂庭那颓废地死样子,陈凌有点恨铁不成钢。 “哎呀,你可别哽叽了,挺大的老爷们,都哭出狗的动静了,这多亏人都走了,要不你整这出,多丢人。” “滚!你才是狗呢,陈凌子,你是不以为我喝多了!你全家都是狗!” 江寂庭像是清醒一些了,身体向后靠,坐直了一点点。 陈凌笑了笑:“行,反正在我眼里,我们也是一家人。” “我呸!谁是你家人,狗才跟你是一家人呢。” “这不一样吗?行了哥,别装疯卖傻了,快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江寂庭被扶着站了起来,却没迈步走。 “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她,又不在家了。” “啊?这么快吗,这才多久啊,她连家都不回了?你俩真离了?” 江寂庭神情低落,垂下了头,像是弯了腰的水稻。 “……自从,杨丹虹出狱,她就……嗝,她就没回家住了,呵。” 想了想,江寂庭的脸一憋,又仰头哭诉起来。 “这个冷漠的女人,她抛弃我,抛夫弃子啊……呜……” 突然,江寂庭眉头一皱,轻轻撅了噘嘴。 “枉顾真心的人,要吞十万个根银针!” 陈凌无奈地笑着,像是哄孩子似的:“哈,哥你还挺狠哈。” “嗯……算了吧,我怕她疼,当我,没说过吧。” “哎呀……你这老舔狗,我真服你了。” “你才,舔狗呢……我这是,爱情,纯爱,你懂个屁啊。” “是,你是舔狼,比狠还多一个点呢。” 115end 第116章 痛苦的蠢猪 人的欲望与贪心,是无休无止的。 客厅里,张平乐看着手里的公司账目,账目上的数字一直呈现下降趋势,看得她眉头一直紧皱,止不住地恼火。 最近张平乐一直在接手回自己的公司,而现如今的“乐鲜”与巅峰时期相比,大打了折扣,公司俨然在走下坡路。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现在的“一落千丈”还是让她头疼,看来公司内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腐败。 她现在的资产,是当初那个开小饭店的女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看着账目只会觉得愤怒和不满。 不过相同的是,她依旧有的是硬仗要打。 张平乐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想这些乱事儿,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一跳一跳的发疼。 焦虑带给她的窒息,好像又悄然地贴近,然后捏紧了她的脖颈。 是做痛苦的苏格拉底,还是做一只快乐的蠢猪,这俩个,哪个更富有人生的智慧呢。 “施主,劝你莫要庸人自扰啊。” 莫名想起那江湖骗子给她的嘱咐,张平乐突然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肩颈,深深地叹出一口浊气。 再去低头看着桌上散落的张张白纸,她突然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下,似调侃似自嘲。 【我不是苏格拉底,我也成不了快乐的蠢猪。】 【我是一只,痛苦的蠢猪。】 …… 突然,玄关处有声响,是有人在开房间的指纹锁。 “进去吧哥,那我走了啊。” “嗯……” 大门被打开了,传来了陈凌和江寂庭的声音。 张平乐此时就在客厅里,看着迷迷糊糊一脸醉态的江寂庭,张平乐才刚压下的火气,腾地一下又燃起了。 要不是这个罪魁祸首,自己怎么会被迫离开公司将近两年。 “……嗯?你在家啊,你回来啦!” 原本以为打开门,屋子里会是一片黑暗与沉寂,没成想竟然有人在。 看着此时正抱着手臂,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的张平乐,江寂庭揉了揉眼睛,手又自然下滑,摸了摸自己微红发烫的脸蛋。 “哦!张平乐!老婆!” 看到了张平乐,江寂庭突然傻笑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她那边走了几步。 “你是在等我吗,媳妇儿,哈哈呵呵……” 江寂庭这几步路让他走得稀碎,跟打醉拳似的,三步的路程差点能摔五次。 有句歌词描述得好:我跌跌撞撞走向你。 显然江寂庭也想到了,马上就张口要唱。 “我,我跌,跌……” 还没唱完,张平乐赶紧开口打断:“你跟谁俩爹、爹的呢?大舌啷叽的,你是谁爹啊,喝这么多还不忘占便宜呢?” 张平乐一脸嫌弃地看着江寂庭,眼看江寂庭马上就要摔倒,她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她站起来打算过去扶他一把。 看着张平乐向自己走来,江寂庭笑意更甚,还兴奋地,对着张平乐突然张开了双臂。 “呃!你撒手!” 张平乐只是想搀扶江寂庭的胳膊,不成想江寂庭倒是毫不客气,一把搂住了张平乐。 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张平乐的颈窝里,撒娇似地蹭了蹭,说话也哼哼唧唧的。 “抱抱我吧,媳妇儿。” “滚滚,别整这死出,你再蹭我给你扔地上。” 男人倒是没再蹭了,只是头还埋在她的肩颈里,滚烫的脸颊和鼻梁贴在她的颈部,以及呼出的热气,都让她浑身一僵。 “离我远点,一股狗味儿。” “嗯?狗味儿?我是人,怎么能有狗的味儿呢?” “可别谦虚了,你正经挺狗啊。” 张平乐嫌弃地直咧嘴,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也是硬挺着给他扔到了沙发上。 “在这待着吧你。” 看着如一滩烂泥一样的江寂庭,张平乐嗤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老婆……别走,你别不管我呀……” 原本还精神恍惚的江寂庭,见张平乐要走,马上来了精神,瞬间坐起身来,一把拉住的张平乐的手腕。 男人的语气虽然憨傻呆萌,但手上的力气却大的要命。 张平乐不曾防备,一下摔到了他的怀里。 “?” “嘿嘿,老婆。” 两人四目相对,脸近得鼻息相缠,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眼睛亮亮的湿湿的,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趁着张平乐没反应过来,男人还用自己高挺地鼻子蹭了蹭了张平乐的鼻尖,他那带着酒气的男性气息,被张平乐不可避免地闻到。 “江寂庭!你装醉呢吧!”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又气又恼,一把推开了江寂庭,站起来怒目而视。 江寂庭倒是直接笑着承认:“哈哈哈,被发现啦。” “哈……老娘真是无语了!” 看着江寂庭那摇头晃脑,一脸得意的无赖样子,张平乐气得踢了他一脚。 “呵,早知道你这样,别说是天黑,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应该拿了东西就走。” “老婆,给我倒杯水好莫?” “不给!自己倒!” “噢,自己倒就自己倒……”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江寂庭坐起身,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瓶给自己倒水,结果,手颤颤巍巍地,还是把水都洒在了桌子上,桌子旁的纸张也被浸湿了。 “哎!你故意的吧!” 张平乐下意识赶紧拿起了桌上的纸,甩掉上面的水滴。 “嗯?哎、呀,洒、啦。” 看着江寂庭那一脸平静,以及那毫无平仄的人机语气,张平乐一下了然,他就是故意的。 “哎呀,这哪来的文件啊,而且你看文件,你怎么不去书房看?非要坐在客厅,你其实,就是在等我,哼,别嘴硬。” 张平乐无语地笑了:“是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把书房的门锁上了。” “嗯?…谁啊,不知道,家政阿姨吧。”江寂庭有些心虚看向别处。 张平乐突然笑了笑,把账单放在了一旁,然后坐在了江寂庭的斜对面,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女人把江寂庭被看得有点发毛,见自己奸计没得逞,便讪讪地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沉默地喝了两口。 “哟,江总的手这又好使啦?我就说嘛,江总再怎么样,也比我这残手要好使多了啊。” 张平乐冷嘲热讽,江寂庭也不语,放下了水杯在桌上,淡定地用手背给自己擦了擦嘴上的水。 “老婆,我好热啊。” 江寂庭抬眼看着张平乐,一脸纯良认真,像幼稚园的学生。 张平乐却不屑看他演戏:“谁问你了?无人在意哈。” 江寂庭只得自顾自伸手,脱自己的外套,却异常困难,只能又眼巴巴地看向张平乐。 “……你帮我。” “呵,你休想,我该你的啊?” 江寂庭垂眸,轻轻叹了口气,假装摸索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那好吧……看来,我也只能告诉涂声,让她从你公司回来吧。” “诶诶!我帮,我帮。” 涂声二字果然灵验,张平乐一下就服了软,老老实实过去帮他脱外套。 至于涂声,则是江寂庭在张平乐失忆期间,为确保公司别太快就倒闭,放进乐鲜集团监事部的人。 如今张平乐要回归公司,然而离开太久,即便是原本并肩战斗的“战友”,最亲近得力的左膀右臂,也都变得无法信任。 现如今,最能信任的反而是他安插进去的那部分人。 “哎呀,这么着急给我宽衣解带啊?几日不见,想我了吧?” “?” “想不想在哥哥的胸肌上,滑滑梯?” “不是,你……” 张平乐按照江寂庭的要求上手帮他脱外套,看着张平乐的小手拉着自己的衣襟,江寂庭灵机一动,就连这个犯贱的小机会都不能错过。 “可是,奴家今晚喝多了,恐怕不能侍寝的~”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突然故作娇羞地摇了摇头。 张平乐则是实在憋不住笑了一下,发出了不解风情地声音:“……你有病啊?” 脱去了外套,看到了江寂庭今天的穿搭。 依旧是那样嘚瑟,黑色的领带,配暗紫色的衬衫。 “你今天又穿的什么玩意,跟个茄子似的。” 江寂庭眯起眼睛憨憨地笑了笑:“哼哼,不懂时尚了吧。” 张平乐没做回答,去把外衣挂在远处地衣架上。 而江寂庭的眼神,却始终黏在张平乐的身上,她走到哪就跟到哪。 而一晃眼的功夫,张平乐就又坐到了他的斜对面。 “江寂庭,我有一点很纳闷,你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是因为什么?单纯喜欢?” 江寂庭身体向张平乐那边前倾,眯眼笑了笑:“当然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啊,让你好爱上我。” 张平乐当然不信他的这句说辞。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冷静地继续说到:“掌权者可不需要美貌,甚至美貌对于高位者来说,带来的负面效应反而会更多。” 张平乐侧目看向江寂庭:“只有放在橱窗里,供人凝视、挑选的玩物,才会迫切需要美丽作为加持。” 江寂庭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他赞同她的说法。 “我这样自然不是因为要谄媚谁。而是,代表了我的反抗精神。” “这帮有钱人,各个都穿得西服革履,人五人六的,装的一丝不苟,实则人面兽心,背地里都烂透了。” “从打我进公司起,他们各个都瞧不起我。可那又怎么样?越是讨厌我,我就越得意,我就是要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我让他们都能看到我,还干不掉我。” “说我什么也不是,一个外行,什么也不懂,天天打扮地像个花鸡一样。呵,那又怎么了,现在,还不是我这个花鸡,来做这个董事长?” 平时江寂庭从未说过这些,也许是因为仗着酒意,一下子说了很多,还都带着情绪。 张平乐则是依旧冷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江寂庭还有一句话没说,当然,这句他自己也不会承认,哪怕,这只占有一点点因素。 他想让江威看到他。 不是私生子,不是二儿子江庭的替身,是他江万东,他儿子江万东。 但直到最后,江威,他的父亲,也从未正眼看过他一次。 在这方面,他与张平乐相同:都是没爸没妈的可怜孩子。 116end 序章 与他们,此生干戈难化 文章所有均为化名和虚构,如有雷同纯属雷同,啊呸,纯是巧合。 - 与恨之入骨的仇人结婚? 被仇人疯狂示爱,甚至被软禁起来? 宿敌就是宿敌啊,宿敌怎么会变成妻子,宿敌就要…… 蝉联多次散打比赛冠军,一举一动如猛男,情商硬直如钢铁的张平乐,从未想过,这种剧情,有一天也会轮到她的头上。 家人们,也是玩上强制爱了。 你们金丝雀界、菟丝花界,现在都这么缺人了吗? - “——阿嚏!” 打了一个喷嚏,张平乐被冻醒了。 坐起身来,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张平乐发觉不对。 怎么这么冷,这是哪? 她身上怎么就盖了一张床单? 她不是被对手胡鹏丽叫人打昏迷了吗? 怎么醒了? 难道,都是她做的噩梦? …… 若真是睡觉,那她这一觉,睡的可谓十分漫长。 张平乐昏迷了长达几乎快一年之久。 至于昏迷的原因,还要“感谢”一位江姓先生,以及另一位胡姓故人。 在世界格斗比赛,ufo…kfc…麦当……,反正就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角逐金腰带比赛上,“乐神”张平乐,与前金腰带得主“猛禽”胡鹏丽,打的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几回合下来,最终,还是新晋黑马“乐神”惜败老将“猛禽”。 赛后有人爆料,说赛前,张平乐拿钱打算收买对手胡鹏丽,说的言之凿凿,还爆出了视频,网上为此闹得沸沸扬扬。 只有张平乐知道,视频是恶意剪辑的,明明是赛前胡鹏丽打算假意收买她,被她拒绝了。 而比赛时,本来是她占上风,可胡鹏丽一直在犯规,裁判无动于衷,张平乐才越来越劣势。 张平乐百口莫辩,也无人愿意聆听真相。 一时间,张平乐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和攻击对象。 “怪不得这个新人这么猛,感情是一路花钱作弊上来的。” 这还不算,比赛后没过多久,胡鹏丽竟然还带人拦住了张平乐。 那群人张平乐认识,是江万东的朋友;至于江万东,则是另一位欺负了她多年的人。 那天,差一点张平乐就丢了命。 后来听说,是有好心人路过,将她送往医院,抢救及时才捡了一条狗命。 可性命是保住了,人却成了残疾,还一直昏迷不醒。 - 昏迷中,张平乐脑子也没闲着,梦见了许多晦气的事情。 比如,别人议论她,他们老林家怎么出了个姓张的野种;比如小时候因为没钱吃饭,给有钱的同学当牛做马。 还梦见处处针对自己的江万东,突然有一天,红着脸对自己说喜欢。 张平乐一度以为自己是要凉了,毕竟,都开始放映人生走马灯了,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还梦见了一些没有从未经历过的事。 比如:她与仇人江万东,竟成了夫妻。 有一段记忆尤深的一幕,就是在雪山上。 “姓江的,为了不和我离婚,你真是煞费苦心,竟然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来。” 寒冷让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看样子,两个人好像快被冻死了。 “想不到我张平乐,最后,是跟你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 “呵,这说明,你生死都是我的江太太。” “……” “张平乐,醒醒!不许睡!” “张平乐,你答应我,如果我们还能活下去,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离婚!” 【……离婚?什么离婚?老娘压根也没跟你结婚啊!】 回想起这个荒诞的梦,张平乐忍不住感到阵阵恶寒。 试问,还有什么比和仇人结为夫妻,更令人恶心的呢? 那恐怕就是,梦见跟自己的仇人睡觉了吧。 春梦?还是跟仇人?玩这么炸裂。 恰好的是,这也被张平乐梦见了。 她甚至现在还记得,两人相拥在一起时,那彼此的体温。 两人耳鬓厮磨的样子,无论何时回想起来,张平乐都能干呕出来。 “……这跟吃了屎有什么区别啊?” 她还梦见了与江万东的婚礼。 婚礼上,江万东甚至泪洒现场,他拿着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 不过,张平乐若是知道,她即将会在出了医院门后,真的就会变成他的妻子。 恐怕,能这辈子都想要躲在医院里面不出来。 - 醒来的张平乐想着,一定是因为昏迷时,耳边毒(读)物作祟,她才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她是铿锵玫瑰,她是坚韧铁花,她是……她是个屁她是。” 张平乐还在昏迷时,一位在床边陪护的女人,正看着手机上的一封手写信的照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是迷弟给胡鹏丽的手写小作文,恨不得把胡鹏丽吹成了神人。 “张平乐,张平乐?醒醒啊,我来看你了。你看,这信多气人,这都刺激不了你?” “听杨丹虹说,十五天前你才醒过一次,就动了动手指。你不会又要一睡不醒了吧?” 听见女人聒噪的声音,昏迷的张平乐都忍不住在心里皱眉头。 这死动静儿,梁晶晶!除了她还有谁说话这么欠揍?吵死啦! “你知不知道,那个叫江万东的,一直吵着要来见你。前几天你师弟没拦住,被那小子偷偷溜进来了,拉着你的手就不放啊,差点都给你整滚针了。” “真贱啊他是,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拼了命都要来看你笑话,闲得蛋疼。” “……” “不知道现在胡鹏丽在干嘛?名利双收,在享受人生吧。” “……” “人家现在是风生水起,你是一病不起啊,啧啧,真憋屈啊张平乐。” 梁晶晶摇了摇头又咂了咂嘴,不停地说着风凉话。 “哇草,这你都不醒是吧?那你可别怪我。” 网上除了无脑追的粉丝,竟然还有人写胡鹏丽的同人文。 不知道是粉丝自发的,还是胡鹏丽自己找人营销的。 “咳,我要读了。” 文中,昔日拳台上的“猛禽”,一改素日凶猛,化身为柔弱无骨,无骨鸡柳……的白莲女主。 与另一位不算知名的男拳击手:“雄狮”江万东,眉飞色舞地谈起了恋爱。 好,这两个禽兽。 江万东简直被魔改了,一改暴戾本性,化身深情男主,温柔至极。 名字也改了,江万东……这个名字太土了,要改成有男主气息的。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江寂庭!!” 江寂庭……谁家好人起这个名字,怎么不叫江寂寞呢?叫江空虚得了。 而张平乐作为文中的反派女二,江万东的原配妻子,如多数女频小说中的女配一样,作天作地,愚蠢丑恶。对于男主的爱,张平乐从不珍惜,甚至可以说是在虐待男主。 男主心灰意冷,最终,爱上了女主胡鹏丽,小说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得知两人的恋情后,一直说要离婚的张平乐,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作闹。 可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男主并没有原谅她。 于是,女配气急败坏,不惜一切都要毁了胡鹏丽,毁了他们的爱情。 经过女配三番五次的捶打,二位的感情竟变得q弹劲道有弹性,情比金坚! “一部小说,就把你两个仇人都写到了,搁这双倍满足呢?它是健人奇趣蛋啊?” 即便无几人知晓“雄狮”何许人也,盲目磕糖的人还是很多。 “张平乐,你这是何苦啊?当初你要是收下钱不就好了?你以前穷的像条疯狗,赚我钱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要脸?叫你瞎逞能,抓不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命差点都没了。” 梁晶晶喋喋不休,还在昏迷里的张平乐意识模糊,却都因此觉得头疼,就连那失去知觉的手臂,都越发麻木胀痛起来。 张平乐情绪激动,可眼皮重的睁不开,只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在床上挣扎地像条渴死的鱼。 “哎哟!姑奶奶,怎么游上泳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你可别动了,伤口都裂了!” 奈何身体伤势严重,张平乐没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含着愤懑,又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张平乐在心里,深深的发了一个誓。 ——胡鹏丽、江万东! 我张平乐此生,与你们不共戴天! “我将与一切恶意撕咬到底。” “我将,永远生猛地活下去。” 01end 第2章 苏醒了,太平间 “你爸个根的,江万东,你真该死啊,我都昏迷了,你还来梦里恶心你姑奶奶。” 随着时间流逝,梦里的事情开始变得模糊。 张平乐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 这到底是哪啊? 梁晶晶呢? 张平乐忍不住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和臂膀。 却感觉自己瘦了不少,身体变得格外单薄。 漆黑安静的房间里,只回荡着她摩挲皮肤和衣服的声音,格外渗人。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的右胳膊不是失去知觉了吗?怎么又能动了? 胳膊只是在一直不受控制地发抖,做抓握动作费力,麻木感,不疼。 “恢复这么快?” 动了动本该受伤严重的腿,活动自如,身上只有腰背和头疼的厉害。 感觉到自己的大脚趾上好像挂了个东西,张平乐拿手一摸,好像是个吊牌。 想扔了,但又怕有用,就揣进了兜里。 这里太冷了,想着赶紧逃出去,张平乐迅速下了床。 地上什么也没有,张平乐光着脚踩在地上,一股强烈的冷意,一瞬间从脚底板涌上了天灵盖。 张平乐狠狠打了个冷战,忍不住“嘶”了一声。 试探性的,往前迈着碎步,双手一个劲儿向四周摸索着。 慢慢的,向着房间里,唯一散发着微弱光源的地方走去。 磕磕绊绊,还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声闷响,张平乐也险些被绊倒。 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继续向光源走去。 终于,张平乐走近了。 原来这光是从门缝进来的。 伸手摸到门把手,张平乐一阵欣喜,还好门没锁。 门外灯火通明,看得出来是医院的走廊。 张平乐多少有些安心。 自己果然是梦游了,一定是这样。 但是这手……哈哈,一定是恢复太快了。 对,一定是这样。 要不怎么说,这年轻人恢复就是快。 睡前还感觉自己命悬一线,这醒来就健步如飞了。 这医院大夫真是神医啊,拴q啦张大夫。 而走廊一侧,走来两名护士,见状却被吓破了胆。 本来两人还在聊天,在看着房门动了后,两个人的脸刷一下子就变了。 张平乐一张嘴,声音却嘶哑:“护……咳,护士……” “鬼啊!” 本来,这门动了就够恐怖了。 还从门里面钻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张平乐。 两个护士魂都吓得飞走了一半。 张平乐冲着护士伸手。 结果两人更是撕心裂肺,叫的更加厉害,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俩人有病啊?” 看着两人一副见鬼的样子,张平乐很疑惑。 不过并未太在意,下意识回身想要关上房门。 这一回身不要紧,借着走廊的光源,张平乐看清了房间里的摆设。 几张床位上,躺着一具一具类似人形的东西。 一动不动,上面还都盖着白布。 只有一张床位上没人,有张随意扔在那的白布,想来,张平乐刚才应该就是睡在那里的。 再看邻床位,有一条腿无力地耷拉在地上,想来,就是刚才张平乐给碰掉地上的了。 一瞬间,张平乐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 “砰!” 不容多想,张平乐倏地把门关上。 然后像是被门把手烫到了一般,猛地向后退。 随着后退,张平乐也看清了门上的几个大字。 ——太平间。 “……” 张平乐强装镇定,往后又挪了几步。 接着,撒腿就跑。 - “妈啊!” 不知跑了多久,张平乐看到了卫生间。 一进门,看着镜子里宛若女鬼的自己,张平乐被吓得大叫一声。 “哈,原来是镜子,呼,吓死我了。” 张平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喘了几声粗气。 “哇潮,我怎么长得跟鬼一样。” 镜子里的人,披头散发眼眶黑青,嘴唇紫绀。 身体孱弱纤细,浑身皮肤过于苍白,白的发灰发青。 就这脸色,贞子跟她面对面,都忍不住磕头。 她自己都不敢多看,那真是,看一眼少一眼。 生怕再看一会儿,自己都给自己看没了。 不过仔细看的话,这张脸,好像和张平乐有几分相像。 像是瘦了几十斤的她,瘦到脱相。 要不是这多年训练才能留下的“饺子耳”,她还真不敢信这是她自己。 “我在做梦吧?……总不能是穿越了吧?” 再看看自己的右手,从始至终,一直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还始终有些麻木胀感。 天啊,它竟然还在。 真是老天保佑。 还好还好,没有被截肢,也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这一刻,她倒是不希望这是梦了。 她真怕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不在了。 张平乐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这个鬼样子。 原本的张平乐,可是羽量级拳击手。 身高一米七几,体重高达一百四十多磅,又高又壮,还力大无穷。 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乐神”。 因为风格跋扈,而且越是逆风就越忍不住挑衅地咧嘴笑,笑过后总能翻盘,故而被粉丝戏称:乐神一笑,生死难料。 不过,也有黑粉叫她“牙牙乐”。 再看这副身体,干瘦又憔悴。 不能说与她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说她是楼兰干尸,都有过之无不及。 就在张平乐仔细端详自己脸的时候,一滴血,顺着脑门缓缓流了下来。 “嘶——” 张平乐擦去额头上的血滴,头顶越发疼的厉害。 伸手去摸,原来头上竟然有伤口,伤口开裂,正往外渗血。 难道是因为这个,被当成死人,送去了停尸房。 张平乐突然想起,自己兜里那张吊牌。 既然她都睡太平间了,想必那卡片,一定是自己的名牌了。 “张平乐。” 名牌上清晰地写着她本来的名字。 除了名字外,上面还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死于脑部撞击外伤。 突然,张平乐耳边传来耳鸣,和尖锐的电流声。 “细,细……” “谁!谁在那!说tm谁细呢!” 张平乐看向四周,可并无别人。 “滋啦——系统正…哔——” 这些声音,音调奇怪,且无比的刺耳,让张平乐忍不住捂上耳朵。 然而,耳边的声音没有因为捂耳朵而变小,源源不断的噪声依旧在耳边乱响。 而张平乐眼前,开始不停地出现不明物体闪动,一团团的组合在一起。 仔细看,这些像单细胞虫样的不明物,竟在组成七扭八歪的小字。 而即使闭上了眼,张平乐依然可以看见这些东西。 “……投影?在我脑子里?” “系统检测到……检测到宿主身份,姓、姓名姓姓姓……” 噪声持续了许久,机械人声卡顿了半天,才逐渐变得清晰连贯。 后面的姓名不停地变换,仿佛是在抽奖一般。 一开始速度很快,都是些陌生的名字。 随着闪动速度越来越慢,名字里的熟人越来越多。 最终,名字停在了她此生最不想见的三个字上。 “姓名:胡…胡鹏丽……” “谁?你再说一次,我是谁?” “姓名:胡鹏丽的仇人,张平乐。” “……” 一下子给张平乐干沉默了。 不是,这tm谁做的系统? 谁教你的大喘气啊! 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没穿成自己的仇人。 “欢迎宿主,穿越到网络同人文《我的温柔猛禽》中。作为恶毒女配,请努力博回男主的心,改变自己悲惨的结局,回到现实世界吧。” “……?” 尊嘟假嘟o.o? “原主丈夫姓名:江……江……” 系统继续播放,到了丈夫信息一栏,名字又开始闪动了。 江?不是吧? 不会要写江万东吧? “丈夫:江寂庭。” “江寂庭……是谁?” 难道是……江万东他爹? 不是,怎么这会儿又跟仇人他爹处上了? 系统没有反应,只是渐渐淡出了视野。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张平乐的幻觉。 02end 第3章 林妹妹,美丽却愚蠢 男人身穿黑色皮衣,骑着摩托飞速疾驰。 刚刚他还在公司谈生意,却突然接到电话。 后院失火,自己的妻子逃跑了。 安排人去追,结果在路上与别人相撞,车祸抢救无效,不幸去世了。 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手上还有一堆公司的珠宝首饰没摘,第一时间就往医院赶。 【张平乐,你逃就逃,为什么会死了?】 这一路上,他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几次险些出事。 头盔下的眼睛微红的,眼球布满血丝。 直到医院门口,男人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疯女人,正拿着一个铁垃圾桶,追着两个人喊打。 “张平乐!” 男人一眼就看出,这疯女人是张平乐。 张平乐应声望去,四目相对,张平乐心里咯噔一声。 【好高好壮的男人,这熟悉的感觉,难道他是,江万东?】 痛苦的回忆一瞬间在脑中飞快闪过。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张平乐浑身一僵,全身如同被电击了一般。 这个男人戴着头盔,看不见脸,身形与记忆中的样子相比,也有了很多变化。 但张平乐还是一眼就觉得,很可能是他。 男人见真的是她,快速扔了头盔跳下摩托,随手就把车扔在了路边,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男人三步并两步地,迅速走过来。 眼看着男人越走越近,张平乐越发感觉恐惧。 右手那不受控制的抖动,也抖得更加厉害。 男人过来的速度极快,就在男人走近之时,张平乐才缓过神来。 脑里只有一个指令——跑!快跑! 可惜,反应的有些晚了。 “!” 男人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张平乐那瘦弱的肩膀。 “张平乐,你竟然还活着!” -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医院门诊。 “林舒晴,你姐不是在养脑病吗,怎么突然开车出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么多人。” “我怎么知道!也是倒霉,如果撞的是别人,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阿伟我怕,这可是一条人命,要不,我们还是报警自首吧?” “你小点声!报什么警,你想死?休息够了没有,够了就赶紧走!” 医院门诊的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脑门子官司。 不过也无人在意,医院里的愁眉苦脸多的是。 “不行我腿软,怎么办杨伟,警察会抓我们吧?” 显然,女人比旁边的男人更加慌张。 女人伸手抓了抓男人的袖子,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蠢货!遇见点事儿就腿软,你再不走我可就走了!” “别,别走,我这不是怕,我们这一逃就是一辈子啊!” 女人快要哭出来了,男人看着她,沉默了一阵。 突然,男人像想到了什么,冷漠的抽出袖子。 “什么我们?我可没打算跟你一起逃,要抓也是抓你。是你开车撞了人,跟我没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伟,咱俩马上都要结婚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吃牢饭?” “……” “你别忘了,这可是你的车!是你说累了,非让我开。我说了我不会开车,你说一切有你,结果呢?” “……我也没成想,你能这么笨!” “你说谁笨?都怪你,明知道我不会开!要不是你慌了,乱抢方向盘,我能撞上张平乐吗!” “现在想把我甩了?我告诉你没门!咱俩是一个绳上的!” “我的车怎么了,那,那车还是你妈给我买的呢,都怪你妈!” 两人越吵越凶,引得医院里别人的观看。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暗中观看的,还有张平乐。 【这女的好面熟,林舒晴?她不是我爸和小三生的女儿吗,都……长这么大了?】 杨伟这小子,张平乐认识,上学时候就奸懒馋滑坏。 他俩怎么在一起了,要结婚了都? 真就是老话说得好,鱼找鱼虾找虾,乌龟就找这大王八。 感情自己出车祸了,还是这两位开车撞死的? “怕什么?你姓林她姓张,你爸连个姓都不让她随,难道你爸还会因为她起诉你不成?而且……要是死了正好,那她的公司,就彻底归你爸了。” 杨伟一脸不屑,心里想着:若不是看张平乐有钱,我才不会找这蠢货做女朋友。 没想到,跟着这蠢货,钱没捞到多少,还出了这种事。 “你知道什么!你没看见咱们走了以后,有那么多人过来!那都是她老公的人,江寂庭你不知道,那万瑞珠宝你总知道吧?” 杨伟猛地一惊,对啊,他怎么忘了这茬。 “……死都死了,更何况,有钱人怎么会真爱自己的老婆,没准他巴不得要再换个小老婆呢。” “不,你不知道他有多爱她。江寂庭之前为了治好她的脑病……” “好了!你别说了!” 杨伟突然烦躁的大喝一声,惹得路人都忍不住皱着眉头去看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咱俩还没结婚,我更没有义务跟你承担!你慢慢歇着吧,我可要走了!” “杨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可真人如其名啊你!” “住口!你少拿我名字开涮!” 两人拉拉扯扯,说话声音时大时小,张平乐没听全。 只听了什么万瑞集团,什么江。 怎么又是个姓江的,晦气。 “原来你这么没有担当,我看咱俩的婚,也没必要结了!” “谁稀罕!” 眼看着这俩肇事者就要逃逸了,张平乐看看四周,角落放了垃圾车。 烟灰桶里有脏水,甚至还有别人吐的痰液,看起来恶心至极。 张平乐戴上胶皮手套,拿起了烟灰水桶。 张平乐不快不慢的向两人靠近,争吵中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突然,张平乐猛的举起烟灰桶,向两人泼了过去。 “哇靠,谁啊!” 这桶脏水,给两人来个雨露均沾,是一点脏污都没白瞎。 两人大叫起来,一张嘴,脏水甚至都进嘴了。 看着两人慌乱狼狈的样子,张平乐忍不住冷笑一声,把手里的脏桶向两人扔了过去。 “就tm你俩撞的我啊?”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两人飞速去抹掉脸上的脏水。 “狗儿子,撞了人还想逃逸?你看我揍不死你俩的!” 看见熟悉的身影,两人吓得魂儿都飞了。 披头散发的张平乐,脸上、身上,到处是血迹。 那憔悴的脸色,还瞪着眼,幽怨愤怒的看着他俩。 “鬼,鬼啊!” 两人吓得惊声尖叫,杨伟更是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张平乐戴紧了手上的手套,一把拿起墙边细长的空的垃圾铁桶,向两人快速逼近。 两人被吓得腿软,生生挨了两下垃圾桶的砸击,才连滚带爬往外跑。 “别跑!你们俩畜生,站住!我打不死你!”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撞死你的!啊!救命啊!” 张平乐拎着铁桶,叫骂着追赶两人,一路追出了医院门外。 这副凶猛的样子,惹得众人观看,却无人敢上前。 在路人眼里,也十分炸裂的。 太可怕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弱女人,拿着个垃圾桶,狂追俩个湿身埋汰人。 突然,一声机车的轰鸣声,不大不小。 “张平乐!” 男人大喊一声,高大的身影飞速地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张平乐脸色突变,手里的垃圾桶也掉在了地上。 想跑,可刚才的耳鸣和头疼突然又发作了。 眼前的虫影又开始忽闪:“丈夫:江……寂庭。” 张平乐忍着头疼,摘下手套,转身就要跑。 可速度远不及男人。 男人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像抓小鸡仔一样,扭过了张平乐背对着他的身体。 四目相对,张平乐看见了男人那双猩红的眼。 “张平乐,你是张平乐!” 男人激动的捧起的张平乐的脸,左看右看。 “老婆你还活着!” 接着一把张平乐抱入怀中,抱得非常的紧。 说话的声音激动地甚至都在颤抖。 张平乐头上、身上的血,甚至都粘到了男人的脸上和身上,男人也不在意。 “老婆,你快吓死我了……” 男人抱着张平乐的臂膀,越来越紧,张平乐挣脱都挣不开。 “?” 03end 第4章 江万东,又名江寂庭 “放手,放手啊!你再不放手我追不上那两人了!” 张平乐使劲的拍打男人的后背。 而男人抱着张平乐死不撒手,仿佛见了多年未见的亲妈一样。 张平乐挣扎了几次,奈何男人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力大如牛,完全挣脱不开。 “张平乐!你真行啊,刚恢复记忆,你就张罗着离婚,还开车逃跑?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我是吗?” 江寂庭终于舍得放手了,却又伸手捏紧了张平乐的脸,怒目而视。 “我正谈生意呢,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车祸死了,我tm血都吓凉了!” 看着男人焦急愤怒的目光,张平乐皱紧了眉头,用力拉开了男人的手。 “你谁啊?我管你凉热呢,凉了你多喝热水,认识我吗你上来就抱啊?” 听见张平乐说不认识他,江寂庭神色一滞。 “……张平乐,你又在骗我?” “拜托,大哥,我骗你什么?” “难道,你又失忆了?” “什么失忆,你说什么呢?”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张平乐冷哼一声。 江寂庭走近了两步,张平乐就退了两步,躲瘟神一般。 “张平乐,看清楚,我是你老公,江寂庭。” “呵,老公?我还是你老母呢!” 听到“老公”二字,张平乐马上炸了。 张平乐隐约还记得一些小说的内容。 想起,自己好像是男主的原配夫人,那个作精老婆。 【什么垃圾小说啊,自己不是女二号吗?恶毒女配,不都应该倒追男主吗?男主不应该不屑一顾的,爱胡鹏丽爱的死去活来吗?】 怎么,开局就是霸总的老婆,嬴政摸电线,赢麻了是吧? 想到系统的话:挽回男主的心,张平乐忍不住翻白眼。 【大可不必,就是离婚了又怎么样?他算老几?我为什么要挽留?他手里是有我什么把柄吗?】 她不信离了江万东,她张平乐还活不成了。 “江万东,你是谁老公我不记得,我只记得,你是我张平乐的仇人!” 话音未落,张平乐突然挥出勾拳,向着江寂庭砸去。 然而,她忘了,她早已不再是那个拳击手张平乐。 只是一个抬手,张平乐就感觉比原来慢了不知多少倍,胳膊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张平乐铆足了劲儿,却被江寂庭一把就抓住了。 “……张平乐,你脑子被驴踢了?” 这点力量对男人来说,简直如同玩笑一般,她在蚍蜉撼树吗。 张平乐想挣脱男人的手,却根本挣不脱。 “你还在流血,赶紧跟我去医院。” 看着男人紧握着的手,张平乐嗤笑出声。 “江万东,你很关心我啊?” 张平乐不再向后退,而是一步一步靠近江寂庭,两人四目相对。 “你装什么蒜呢?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情,都忘了?我这辈子都恨你!”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盯着我不放?我张平乐到底欠你什么,要你江万东,从小到大都在我身边烦我!” 看着张平乐眸光里,那毫不掩饰的愤恨与鄙夷,江寂庭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的、不瞬的看着她。 而他的神色,也逐渐变得落寞。 再加上那双发红湿润的眼睛,张平乐有一瞬间觉得他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在雨夜里的大狗狗。 高大威猛,且脆弱。 哈?他?可怜? 张平乐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觉得讽刺,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江万东,你这做作的样子是给谁看呢?】 【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在欺天霸地江万东的脸上,看到这副神情。】 不过对于鳄鱼的眼泪,张平乐没有一丝恻隐之心。 许久,江寂庭阴沉着脸色开口。 “张平乐,你的事我回去跟你算账。现在不许跟我闹,先跟我去医院,你贫血你不知道吗。” “庭哥!哎呀,庭哥,我可下追上你了!” 此时,路边开来一台跑车,接着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哎,我车我车,我新买的大摩托啊江哥,你就这么给我扔地上啦?” 男人嘴里絮絮叨叨就没停过,小跑几步,赶紧扶起来躺地上的摩托车。 “还有我那头盔,联名款啊哥,老珍贵了,怎么扔地上了。” 男人捡起地上的头盔,稀罕劲儿的擦了擦,脸却在看张平乐。 看着两人别扭的样子,那人有点尴尬的满脸堆笑。 “嫂子,上午好。” 张平乐蹙眉瞪着他,没有说话。 “额,嫂子这发型……又时尚了哈,这是,新整的摩根地红啊?” “磨你大爷根呢?这淌血呢,你tm瞎啊?赶紧把你那破摩托开走,把车给我。” 说完,江寂庭一把抢走了车钥匙。 接着,就拉着张平乐进了医院,根本不管她怎么挣脱。 04end 第5章 江寂庭,你在东施效颦吗 医院里,前前后后忙乎了好几个小时。 包括治疗、取物,以及……找医院评理。 在确保张平乐生命安全后,江寂庭开始跟医院领导理论上了。 “为什么,好好的大活人能被误诊,送进了太平间?” 江寂庭人高马大,脸色一沉浓眉一皱,气势骇人。 不过,理论倒是没什么,就是……这期间不少中二语录,让张平乐有些绷不住了。 包括但不限于: 一、社会语录:“你们这里边谁是院长?” “我是不给你们脸给多了?” “误诊我让你飞起来!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噩梦缠绕!” 二、总裁经典语录:“多少钱,我直接把你们医院拿下。” “我老婆但凡有一点事,我拉你们一起陪葬!” 三、法律顾问:“你们这是违法行为,严重的医疗事故!” 这位霸总的普通话里,情急之下,甚至还掺杂了些许的方言气息。 这位与众不同的霸总,听的张平乐脚趾头想抠地。 【我应该说什么?该死的男人,如此的与众不同,竟如此的甜美?】 【6,还陪上葬了,感情你还是个经典总裁文啊?】 【怎么不干脆给我整个皇陵得了,我,秦始皇,打钱!】 最终,还是张平乐硬拉着江寂庭走,这才终于走出了医院。 临走前,江寂庭还不忘放下狠话,说坚决不会放过他们医院。 出了医院,张平乐本来想分道扬镳,打不过,那咱跑还不行吗。 奈何江总根本不让,他那双大爪子,就没从张平乐那瘦弱手腕上松开过。 “你想去哪?不跟我回家?” “回家?我哪有家。我命如草芥,心如浮萍,我宁可去流浪也不跟你走!” 别看张平乐嘴上说的硬气,江寂庭都没说别的,只拿出了她的手机,她就不嘴硬了。 车上,拿到了自己手机的张平乐,迫不及待想打开看看。 透过碎屏,张平乐看着上面的时间:这是,八年后? 不过,他办事效率可以啊,都派人去过案发现场了。 “张平乐,你头还疼不疼了?” 江寂庭也不着急开车,第一时间上手想摸摸张平乐的头。 奈何张平乐反应迅速,一把躲过。 男人丝毫不觉得尴尬,依旧热脸贴着张平乐的冰冷小屁。 “张平乐,你能不能别仗着我爱你,就一直狂作?我人都快被你磨没了。” “……”(爱鸡毛,你爱你爸呢?) “张平乐,说话,别装死。” “……”(爬啊!狗东西。) “在吗?还活着吗?江太?江太太?江太太太太……” “……”(我是你太奶!) “张平乐!你爷爷跟你说话呢,你干嘛呢?聋了?” 江寂庭没忍住,轻轻拍了拍张平乐裹的像粽子的脑袋。 张平乐终究还是没憋住,不耐烦的大叫了一声。 “江万东!” “我跟你走,不代表我承认你是我丈夫了。我现在脑子糊涂,等我搞清楚状况,医药费我也会还给你的,请你不要再磨叽了!” 吼完,张平乐深呼了一口气,不去看男人的神情,继续搞手机。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张平乐突然有点后悔了,她发火发早了。 手机密码,张平乐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她以前爱用的,她生日,她师父的生日,第一次赢了比赛的日期…… 都不对。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像只能厚着脸皮求助江寂庭。 “咳,那什么,江万……江什么庭,江先生,我密码多少,你知道吗?” “……”:( 男人赌气一般,专心开车,没有说话。 “江哥,跟你说话呢,你知不知道啊。” “……”:( 男人冷哼一声,还是不打算说话。 张平乐有些无语。 江寂庭身上穿的皮衣外套,里面却穿的西服。 这衣服仿佛是很着急,随便套上的。 看向方向盘上的那双手,几乎戴满了珠宝首饰,手臂还各有一块嚣张的钻表。 就连耳朵上,都戴上了两颗耳钉。 【这怎么,租来的啊?表还一个胳膊带一块。】 突然想到男人刚才说的,着急赶来才没来得及换,张平乐突然有点心虚。 “咳。我这不出车祸,脑子不好使,你多担待,哥,亲哥,大帅哥,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应该知道密码吧?” “什么亲哥,你疯了?你跟你亲哥睡觉,亲嘴儿啊?” “你放你m……” “嗯?” “m……么么哒,哥,其实,咱俩很纯洁的,对吧?” “纯洁个6呢?你别说了,你就是叫我爹也没有用,我都说了,我是你丈夫。” 说完江寂庭还不忘补上一句。 “丈夫,能不能听懂?就是老公,还听不懂?那老伴儿、老头儿,老宝贝儿,你滴明白?” “你……” “合法的,连法律都保护爷,你想不承认都不行,我的好老婆。” 看着他贱兮兮的样子,张平乐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一口老血闷心头。 “至于你手机的密码,当然是我的生日。” 什么?他的生日? 她张平乐密码会用他的生日? 江寂庭像是知道张平乐心中所想,自顾自的又说着。 “谁让你张平乐失忆以前,爱我太深。” 说完,还故作无奈的晃晃脑袋,臭屁的要死。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江寂庭啧啧了几声。 “诶?不会有人,连自己丈夫的生日都忘了吧?哎哟,还真过分啊。” “……” 这货,什么时候变这么贱了? 作为夫妻,难不成今晚还要一被窝儿睡觉? 这体格子,还不被她给撕碎了? “……什么时候到家。” 张平乐耐着性子,想岔开话题。 “我的宝,你说话好冰冷,你就不能说“咱们”吗?” 张平乐的表情,像流汗黄豆。 调整了一下呼吸,耐着性子继续问。 “……好的,咱们,什么时候到家。” “一会儿就到家了乖乖,别着急。” 乖乖…… 真顶不住了! 救命啊,谁来杀了她! 仇人叫自己乖乖!! 好恶心啊靠! 张平乐感觉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平乐嗤笑一声。 “江寂庭,你不会是在,学白鹤鸣吧?呵,东施效颦啊。” 破坏气氛,张平乐是专业的。 一句话,让车里温度都骤降了。 江寂庭前一秒还在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吱呀一声,江寂庭停下了车。 因为急刹,张平乐被安全带勒的生疼,连带着旧伤一起疼。 张平乐吃痛,下意识的嘶哈的一声。 “姓江的,你要干什么?” “张平乐,你不是失忆了吗?” 江寂庭冷着脸凑了过来,一点点逼近张平乐。 张平乐退无可退,对上他阴郁的双眸,忍不住有些心虚。 白鹤鸣,是她以前的恋人。 她刚才那句话,确实过分。 不过,她实在是控制不住的想给江寂庭添堵。 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仇人跳脚,更快乐。 “张平乐,你记得白鹤鸣,都不记得我,是吗?” 江寂庭一把捏住张平乐的下半张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两人挨的极近,张平乐甚至能感受到男人那炽热的气息。 “你放开我!” “好啊张平乐,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记住我。” 说完,江寂庭对着张平乐嘴唇,狠狠地咬了上去。 05end 第6章 今晚上,就让你尝尝咸淡 车里,死一样的寂静。 刚才,江寂庭突然扑过来啃咬她。 此举给了张平乐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理震撼。 张平乐第一反应,不是以为他要吻她。 而是以为这死小子突然变异了,变成丧尸要吃人呢。 她这辈子也没想过,还能被自己的仇人给啃了。 虽然她知道两人是夫妻关系,在此之前可能什么都做-过了,但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在江寂庭亲她的时候,张平乐疯狂挣扎,像一条渴死的鱼。 可男人的力气很大,张平乐根本推搡不过他。 一种深深地耻辱感与愤恨,在张平乐心里蔓延。 在江寂庭松开的那一刻,张平乐怒极了,直接给了他脸一拳。 没反应过来的江寂庭生生吃了一拳。 “张平乐,你胆儿肥了?” “姓江的,我从未承认我是你老婆!你这是性-骚扰!” 看着张平乐憋红了的小脸,江寂庭突然嗤笑出声,摸了摸脸上被揍的地方。 “张平乐,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就算你再看不惯我,你是我太太,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承认。” “我骚扰?好,今晚回去,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骚扰。” 说完,江寂庭一脚油门,继续开车。 “……!?停车!开门!我不跟你回去了!” 两极反转,现在闹腾的人变成了张平乐。 可不管张平乐说什么、干什么,江寂庭都一言不发,让张平乐心里更加忐忑。 死不可怕,等死才是最难受的。 【他刚才说的“今晚”,什么意思?不会吧?霸王硬上弓?】 张平乐越想越有些怕,右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忍不住去看江寂庭的侧脸。 江寂庭也感受到了张平乐炽热的视线,却还撑着个死马脸,假装一点反应都没有,实际上在心里忍不住暗爽发笑。 【张平乐啊张平乐,这么一句话,就能把你吓唬住了?】 半晌,张平乐终于折腾累了,嘴都说干巴了。 “你…有没有水,江万……江寂庭,姐渴了。” 江寂庭看都不看她,盲抽了一瓶矿泉水扔给张平乐。 张平乐大咧咧的喝了几口之后,颇有些颓废靠在驾驶座上。 刚才,她在脑子里闪现了无数个想法。 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不能再激怒这厮了。 不如,一口咬死是他们家保姆,最起码自己还有个地方住。 反正,她绝不承认是他老婆。 “哦!我想起来了,江寂庭!” 听见这句话,江寂庭才有点反应。 “哦?想起什么了。” “我其实,是你家保姆,对吧!” 江寂庭嗤笑一声,“什么保姆,你是我爱人。” 爱人?什么爱人。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呵,爬。 “不,江哥,江总,我知道你想追求我,但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 “虽然我失忆了,但不爱就是不爱啊。放手吧哥,那老话说得好,握不住的沙,你就扬了吧。” “……张平乐,我现在想把你骨灰扬了。”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半夜又偷偷看什么,‘总裁的贴身俏保姆’了?别看,老板,听我一句劝,别看,真别看,你现在有点魔怔了都。” “……” 出门看了天气预报,原来今天是无雨。 江寂庭的沉默,振聋发聩。 不过,目的地也到了,车子停了下来。 江寂庭目视前方,而旁边的张平乐还在喋喋不休。 “唉。” 放下方向盘,江寂庭突然打断了张平乐胡言乱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哎,怎么叹气了老板?噢,看来这是听进去了。” 张平乐没觉得不对,还在说。 “我就知道,老板你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什么趁着保姆失忆了,假装是她丈夫,这种事,你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我怎么就不能干得出来?” “对啊,你……啊?” 江寂庭转过头,不瞬的看着张平乐。 四目相对,张平乐突然被他这副神情看的,给整不会了。 江寂庭脸上沉静如水,还有些疲惫。 “张平乐,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江寂庭的这句话,好像不带什么情绪。 但若是仔细听,还是能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颤抖。 张平乐,有些愣住了。 又是……什么船新玩儿法? 这哥们又走深情路线了? “我……” “算了……好吧,你说你是我家的保姆,就是吧。” 没等张平乐做出反应,江寂庭就转过了头。 情绪变得冷淡了很多。 “走吧,回家。” 说完,江寂庭不带一丝留恋的下车了。 张平乐狠狠地愣住了:哈?他怎么突然…… 泪目,他竟然愿意顺着她演戏。 他人还怪好的嘞。 而下了车的江寂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用只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偷偷说了一句:“张平乐,爱上你可真是他妈造孽。” 06end 第7章 这儿子,瞅着比我还老 张平乐看着眼前豪华的大别墅,有些震撼住。 这小子是买了多少彩票。 那也不能次次都中吧?这么有钱? “愣着干嘛,过来啊。” 好比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张平乐哪儿瞧着哪儿新鲜。 真不敢想,以前那个小混混江万东,如今竟然这么有钱。 不对,这里是小说世界,男主哪有没钱的? 【这么说,自己要是他老婆,那也挺不错的,想必自己就是看重他的钱,才会嫁给他吧?】 这么说来,张平乐一下子就理解住了。 钱啊,白花花的银子,钱性恋狠狠心动了,这搁谁谁不心动? 总不能为了尊严,不要钱吧? 【呸!没出息。他不就是有钱吗?钱就是万能的吗?钱……钱好像还真就是万能的。】 可他再怎么有钱,也弥补不了,当年霸凌她的过错。 张平乐想到这,忍不住看了看自己一直发抖的右臂。 【江万东,这可都是拜你和胡鹏丽所赐。你现在日子过的这么安稳,那就更不能放过你。】 【我要你和她,都悉数奉还。】 “哎呀老板,这么大,都是咱家啊?” 张平乐见钱眼开,忍不住舔狗人设上身,一脸崇拜的看着江寂庭。 “哟,这次知道说‘咱家’了?” “哎哟,我之前那不是口误吗。” 江寂庭面无表情,不打算理她这茬。 “别叫我老板,愿意叫,不如叫我老公。” “……哈哈,老板又说笑啦。” 张平乐皮笑肉不笑。 【老公?我怎么不叫你老登呢?老登老登你别狂,你死之后我上房! 等姑奶奶摸清楚情况,就这家产,全都给你拿下。 让你在这又公又母的,还整那满手戒指,到时候全都给你梭哈了。】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张平乐看着江寂庭,两人各怀心事的相视一笑,狼狈为……春风和煦一般。 “那张保姆,你还记得咱家密码是多少吗?” 完了,这不问麻筋儿上了吗。 张平乐的脸色云谲波诡,一句话差点cpu都给她干烧了。 “额,那我当然记得啦。那就是……您,您的……生日,对吧?” 据张平乐所推测,江寂庭臭屁狂妄。 咱们就是,大胆选他一手,是这家伙的生日吧。 “哦?我家保姆果然好记性。来,勇敢的try一try吧。” 【踹一踹,我还踢一踢呢,咋不扭一扭舔一舔呢。】 张平乐心里吐槽,脸上却微笑了一下,下意识伸出那只颤抖的右臂,想输入密码。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这只手不知道让哪个小人害过,受过伤,哈哈。” 就连这时候,张平乐不忘阴阳怪气他一下。 张平乐慢慢地换了只手。 可就是换脚也没用啊,她根本不知道江寂庭的生日。 但没办法,还是缓缓的按出了一串数字。 “哔哔,密码错误,请重试。” “看来保姆小姐,不止对我不上心,对这个家也不上心。” “你按下去的,是谁的生日?” 江寂庭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平乐,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哈哈,怎么会呢,哈哈,手滑,手滑。” 该死的,谁能记住这仇人的生日啊。 他好像是……天蝎座?不对,狮子座? 什么做来的? 他就是沙发坐的,张平乐也不知道他生日啊。 “哔哔,密码错误,请重试。” “行了,蒙都蒙不对,再让你试一会儿就彻底打不开了。记住了,家门密码是你和我结婚纪念日。” 江寂庭没兴趣再玩下去,不咸不淡的丢下这么一句。 说完也不去看张平乐的反应,伸手打开了房门。 【结婚纪念日……他还挺纯情呢?】 “原来是先生回来了。还以为谁在门口呢,是门坏了?” 一开门,一个男人从大厅走了出来,笑眼盈盈。 男人笑着看着这一男一女,江寂庭也不搭话,仿佛是在等张平乐开口。 “……额,这,这是你……儿子吧?” 张平乐吭哧了半天,冒出了这么一句。 “哎呀,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江寂庭听见这句话,扁桃体都好悬给他气发炎了。 “比我还老,这怎么能是我儿子?” “啊,这。” 张平乐正在磕巴之际,从楼上下来个男孩,大概八九岁左右的样子。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秘书说你们出事了,我差点都要急死了!” 男孩快速地跑了过来,眼角带着泪痕。 张平乐看着男孩,笑容都僵了。 【报应啊,自己刚才不该用“儿子”开玩笑的。怎么还真有个孩子啊?】 “想必,这才是老板你的儿子吧?” 张平乐表面上还在体面的微笑,心里都快要疯了,说一万个no。 【这小孩儿,别真是他的儿子吧?最可怕是,这不会是他们俩生的吧?别吧!我最讨厌孩子了,更何况,还是和仇人生的。】 她真怕自己一冲动,想给他掐死啊! “怎么,你就这么想和我生儿子?” 江寂庭挑了挑眉毛,一脸揶揄。 张平乐嫌弃的直皱眉头,实在是没忍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哥们,你纯纯是吃冰拉冰,你没话(化)儿了?】 这一句话,油腻的差点给她胆囊整发炎了。 07end 第8章 金丝雀,我还金丝猴呢 自医院那天以后,系统就再未出现过。 除去回来后养伤的几天,张平乐都沉浸式扮演保姆这个角色。 生怕有一丝懈怠,就被江寂庭当场抓去当老婆。 虽然干活儿累点,但也好过陪自己的仇人睡觉吧。 张平乐跟佣人抢着干活,实在没地方用她,她也跟着瞎忙乎。 特别是在做饭这一块,无师自通。 张平乐也觉得奇怪,明明以前也不会做饭啊? 现在进了厨房,就跟回家了一样,那手一摸上厨具,就像老大夫拿到了柳叶刀。 不过,江寂庭竟然愿意陪她演,这还挺令她意外的。 因为江寂庭那一句“今晚让你好看”,那天晚上张平乐心惊胆战了一宿。 可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张平乐顶着黑眼圈醒来,听管家说,江寂庭早早就去公司了。 【家人们谁懂啊,我都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了,结果人来都没来。】 江寂庭也很少在家,很久也见不到一次。 不过,无论张平乐去哪里,都有人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并且,明令禁止她出门,问,就是为了她的身体考虑。 需要什么和管家说,几乎要什么都可以,但不会给她钱。 【哥们养蛐蛐呢?还派人看着我,我是犯罪嫌疑人啊?】 张平乐每天都心惊胆战。 【他都不碰我,怕不是在憋大招吧?】 她不了解现在的江寂庭,但他了解以前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决不能跟这个定时炸弹在一起太久。 真怕哪天江寂庭兽性大发,来个霸王硬上弓。 就自己现在这小身板儿,命不都得没了。 逃离这里,首先,得有钱。 其次,得有钱。 最后,还是要有钱。 可但她出都出不去,证件也不在自己手里,对自己现在也一无所知,真是条条大路通死路。 还好,虽然是假保姆,但江寂庭应该也会给发工资吧。 张平乐偷偷问了其他佣人,听说一个月给五万多。 张平乐很高兴,五万块,挣这么多,不要命啦。 可江寂庭预判了一样,直说,那是别人。 像她好吃懒做,让别人伺候,养病都养了那么久的“保姆”,工资只有两万。 哈,两万也可以啊。 “两万,日元。” 两万日元……折合人民币,只有一千左右。 就这,还要看他心情给。 ……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怕她翅膀硬了就跑了! 日元都多余了,你给津巴布韦币得了。 呵,男人。 算了,世间哪有真情在,给她一块是一块,到时候别不给就行。 不过,张平乐要单独的房间,江寂庭同意了。 看来那句话还真没错,“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 虽然还没到中年,但感情就已经淡了。 最好是早就厌倦了她,在外面已经包养了仨,有心敷衍也无力。 哎呀,有钱人,难免莺莺燕燕嘛。 他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嘛。 【很好,这样看来,江寂庭应该也没有很爱她,对吧?】 【怎么?那总不会是因为,他正人君子吧?】 …… 【难道……他不举?】 家里的仆人,除了偶尔着急会嘴瓢,差点说出“夫人”以外,演的都挺好。 除了最过分的那次,家里甚至有人当着她的面,搬运他们两个人的超大结婚照。 张平乐吓得赶紧转过身去,猛擦着楼梯扶手,恨不得当场变成睁眼瞎。 还有那天看见的孩子,是江寂庭收养的,名字叫江余飞,也经常嘴瓢,说了好多次嫂子。 还好不是亲生的,还好他是叫嫂子。 要是叫妈,她得当场去世。 至于江余飞为什么是叫哥嫂,据说是因为江寂庭说,叫爸就给他叫老了,但江寂庭好像偶尔会忘了,张口叫儿子。 好好好,他管他叫儿子,他管他叫哥,他俩各论各的。 - 仔细想想,虽是仰人鼻息的被豢养,但这样的日子其实也……还不错。 不,对比以前,那是非常好。 除了不能出门以外,吃的好住得好,所有人都尊重她,还有工资拿,虽然少(还不一定给)。 不用像以前一样天天训练、挨打挨饿、受欺负,浑身疼的睡都睡不着。 不过,她倒也没睡过一次好觉。 张平乐总是会莫名头疼。 白天头会持续钝痛,江寂庭会安排人强制让她喝药,却从不说那是什么药。 一到晚上头就疼的更加厉害,让她恨不得把脑袋撞碎。 而江寂庭仿佛早就知道一样。 每晚上也都会过来,给疼到意识模糊的张平乐喂药。 喂过了药以后也不走,只是静静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张平乐。 有时候轻轻摸她的头,有时候轻轻握住她的手。 最过分的时候,会仗着张平乐无力,偷偷的去抱抱她。 在她耳边腻腻歪歪,温柔的说着安抚的话。 好在,醒来的张平乐只知道有这件事,具体的话一句也不记得。 【不是哥们,你腻歪的我都快吐了,你给我搁这下咒呢?你说你喂完药就走得了呗,趴我耳边这顿bc,十二生肖你属蚊子的啊?】 张平乐醒来后,房间就只剩下自己,仿佛江寂庭从未来过。 仿佛昨夜只是她做了一场梦一样。 - 白天,张平乐明里暗里地打听着关于自己的一切。 可江寂庭那个家伙好像有意隐瞒。 终于有一天,她看见江寂庭本庭了。 可无论她怎么问,愣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我那个车祸,肇事者……” “你不用管,我已经处理了。” “医院……” “不用操心,我已经收购了。” ……钞能力真6。 “我每晚上头疼……” “这是你的老毛病了,不然你也不会经常失忆。” “那你每天晚上到我房间,摸摸搜搜干什么呢?” 江寂庭瞟了她一眼,表情毫无波澜,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怎么了,自己老婆不让摸?” “我……不是,谁是你……” 江寂庭说的没皮没脸,理所应当的样子,气的张平乐无语凝噎。 但人在屋檐下,又说不出别的来。 “……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头疼的毛病?” “你想知道?” “当然当然!” 对着张平乐求贤若渴的眼神,江寂庭微微一笑,很风骚。 “江湖上的事,少打听。” “……?” “我要去上班了,在家里不要太想我哦。保,姆,小,姐。” 08end 第9章 董事长,现在?是厕所所长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几天张平乐还发现,江寂庭这个家伙的脾气,好像并没变。 还是与以前一样烂,一点就炸。 或者说,好像只对她的态度格外的耐心。 除了对她以外,江寂庭对任何人都态度冷冷,甚至没说几句话,就能惹怒了他。 张平乐已经多次撞见,他训斥别人了。 不过,只要她一出现,男人像是学过四川变脸一样,马上喜笑颜开。 “老板,我手机密码真是你生日?” “是啊,怎么了。哦,想不起来了是吧?” 江寂庭慵懒地放下搅咖啡的勺子。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开,怎么样?” “呵呵,不必了。” 【笑死,瞅他那损出。】 张平乐在心里偷偷揶揄,头都没回的就走了。 【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唐三藏了,没你我还取不了真经了?】 因为,手机她已经打开了,密码也根本不是他的生日。 至于是怎么查出来的…… 张平乐每天的活动范围很固定,且可以出入的所有地方都有人看管。 与外界联络的设备,只有江寂庭给她的一个新手机,上面什么都没有。 而旧手机的密码,却一直不肯告诉她。 书房就严禁她踏入,张平乐规划了好多天,玩了多少躲猫猫游戏,才进去的书房。 在电脑上,张平乐查了他们两个的名字。 果然,查出了不少信息。 “江寂庭:万瑞珠宝集团执行董事,身高188体重……妻子:张平乐,乐鲜食品集团董事长……” “什么?乐鲜食品,江来饭庄……董事长?我?” 查来查去,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江寂庭不是买彩票中奖,还真有个大公司。 最炸裂的是,她张平乐竟然也有个公司? 以防假名托姓,张平乐还特意点进去看了。 看着上面一张一张的照片,是自己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张平乐才敢肯定,这说的是她。 “人民企业家,食品业女王……原来,我这么有钱呢?” “哇潮,那我还装个毛的保姆!” 张平乐看着“董事长”那三个字,不禁摇头晃脑。 突然油生出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不过,饭店怎么叫“江来”? ……不会是江寂庭买给她的吧? 也行,别要回去就行。 …… 当然,很快她也清醒了下来,她现在连公司门冲哪开她都不知道。 不过,管他真的假的,心里也莫名觉得踏实了一些。 可自己作为“董事长”,怎么这么多天,一个电话打给她的都没有? 完了,没准是空壳公司,她是个挂名的,白高兴一场。 不过手机的密码却因此查到了,是江来饭庄的成立时间。 而书房电脑的密码,才是江寂庭的生日。 “呵,我就知道,他不配。” 至于这个数字,是抽屉里有个便签本,上面写了江寂庭的生日,是张平乐的字迹。 感情在她没来之前,张平乐就不记得他的生日。 她就知道,无论何时,她都不会爱他。 至于江寂庭的生平资料,张平乐翻来覆去的找,始终也没有他拳击运动员的经历,也没有“江万东”这个曾用名。 “青年赴法留学……高富帅?这不纯吹牛c吗。当时他没比我好多少,都穷的叮当响,留什么学。” 上面的履历,与记忆中的江万东,完全是两个人。 半晌,张平乐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小说世界。 【哈哈,差点又当真了。】 不过,令张平乐失落的是,旧手机上,江寂庭好像也动过手脚了。 网络社交软件,全部都被卸载,手机上的联系人也被删了。 “滴滴滴……” 手机的闹钟突然打破了张平乐的思考,吓了她一跳。 张平乐看了一眼时间,叹了一口气。 猎杀……啊不,买菜时间到了。 今天,江寂庭特意嘱咐她,一定要某个菜市场买菜。 虽然不知道,明明每天都有车拉食品进来,为什么今天偏偏让她出去买菜。 但能出去,张平乐还是很开心的。 09end 第10章 浪漫吗,我亲爱的夫人:3 江寂庭那个家伙就是故意的。 因为从进门以来,就没让她出过门,更别说买菜。 今天怎么破天荒让她出来买菜? 也没说买多少,家里那么多人? 他还特意嘱咐了一下,一定要某个菜市场的蔬菜,说那个菜新鲜。 而要去到那个菜场,就一定会途经一个地方:万瑞珠宝其中一个分店。 看着店铺最醒目的那个广告牌,张平乐有些汗颜。 因为那巨大的显示屏上,正放映的是他江某人的老脸。 以及……张平乐。 照片上,他们两人作为情侣模特,展示着珠宝商品,两人笑的开心甜蜜。 海报风格与店铺其他海报,略显格格不入。 商品是一对一对的情侣饰品,在海报的右下角,还写着日期。 以及一行字,和张平乐与江寂庭的签名。 “某年某月某日,我与我亲爱的江太太:张平乐共同设计^^” 而日期上的时间,是三年前。 意思是,三年了,海报都没换过? 【你们卖珠宝的,这么不挣钱吗?设计师都请不起啊?】 据网上查到的信息来讲,三年前,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 看着一张一张海报里,他们笑的甜蜜。 张平乐的皱紧了眉头,手指用力捏紧了背着的帆布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的不是自己,是小三呢。 这是什么?是故意给她看的吗? 他希望她看完能作何感想? 感动的一塌糊涂吗? 是啊,还挺感动的。 如果他不是她的仇人的话。 张平乐面无表情的看着海报,捏住菜包背带的右手却颤抖的越发厉害。 低头,看看自己那消瘦的右臂。 “我真是差点就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她想。 张平乐忍不住去按住抖得过于厉害的右臂,奈何右臂太过执着,搞的她整个头肩都跟着抖起来。 正当张平乐处于“震动模式”的时候,有一只手,拿着卫生纸,阴搓搓的递了过来。 “咳,你擦擦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寂庭从身后冒了出来。 见张平乐无动于衷,男人还以为她是害羞了。 “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有钱有颜还浪漫,还疼老婆。” “究竟是谁这么有福分,能嫁给……” 张平乐顺着他的手看去,看见了小脸儿红扑扑的江寂庭。 四目相对,江寂庭那些自夸的话,终究是说不下去了。 眼神躲避,声音越来越小,脸又偷偷红了几分。 如果她看的足够仔细,还能看见,那个拿着卫生纸的手上,还带着图片上的同款情侣戒指。 呵,怪不得他今天抽风,说什么都要给张平乐手上带上这个圈儿。 但,冷酷无情如张平乐。 张平乐在心里,缓缓扣了个问号。 “你有病?嘟囔什么呢?谁哭了?” “……” 看着张平乐如同看弱智的眼神,江寂庭有一点尴尬。 拿着卫生纸的手,微微颤抖。 不过,他也就尴尬了一下。 他坚信,在他老婆这里,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认识你这么久都没发现,原来你还会杂技?倒吸眼泪,绝活儿。” 张平乐差点被他这滑稽的样子整无奈了。 “……你离我远点,好不容易出来一天,别耽误我去买菜。” 张平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就快步走。 江寂庭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有些急了。 “买什么菜,张平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张平乐回头怒目瞪着江寂庭。 “哦,那感情江老板你让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在海报上搔首弄姿的?江寂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啊?” “我幼稚?我幼稚是因为我爱你!” 江寂庭说的一脸认真,声音还有些大,惹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看着江寂庭过分真挚的眼神,张平乐突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你爱个屁,行了,把包送回家去,我去接儿子。” 张平乐不敢去看他,低头脱下了背包,扔给江寂庭,到他的裤兜里拿出车钥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尤其是她的最后一句,说完,她有点想抽自己的嘴巴。 完了,下意识就把他收养的江余飞,说成是儿子了。 她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是他们共同的儿子一样。 再加上前面熟练的动作,像极了老夫老妻。 “……” 【怎么会这样。】 张平乐犹豫了几秒,要不要解释。 见江寂庭好像没反应过来,赶快逃离了。 而还在原地的江寂庭,回过身去看店铺的海报,表情稍显落寞。 许久,他喃喃道:“这可是我们亲手设计的。” “我明明记得,上一次你失忆的时候,看了以后很感动,这次,怎么会没反应呢。” - 校门口,坐在副驾驶的张平乐有点无语。 谁能告诉她,她出来接送孩子上学,为什么还要再给她配个司机? 好不容易有个理由可以出来望风,就真的寸步不离啊? 那她的作用是什么?吉祥物啊? 那他刚才身上带个车钥匙干嘛? 感情他刚才都是给司机当司机啊? 他脑子没让弹弓子抽了吧? “夫人,庭哥吩咐过,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也不能让你再开车,怕你再出事。” 张平乐听着在心里冷笑一声。 【哦,好贴心哦。】 不过,就目前为止来看,他好像确实是个好丈夫。 虽然……掌控欲有些过于强烈。 不过说起车来,自己当时是要开车去哪里才出的车祸? 为什么他说自己刚恢复记忆就乱跑? 呵,一定是不满于他的禁锢。 这个男人,好…… ……好香啊。 “你说,在校门口支个摊子卖烤冷面,那不得老赚了?” “……夫人,庭哥不会同意的。” 张平乐看着门口的摊贩,脑子里涌现了无数个发财经。 几乎是无意识的,一笔一笔账就在脑子里算了起来。 张平乐还没意识到,这是她这么多年经商,养成的下意识习惯,特别是食品方面的。 【得想个办法逃出去,哪怕,出来支个烤冷面摊子呢。】 “这不小孤儿吗?你在这等什么呢?等你-妈来接你啊?” “笑死了,他-妈来接他,林萧萧你如今骂人可真高级啊,哈哈哈。” 正当张平乐思考之际,吵闹的校门口,突然出现的张平乐的目标人物。 正当她要开门下车,却看到有几个孩子簇拥着江余飞。 不过她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远远地,看着几个孩子突然大笑起来,张平乐还以为这是他的好朋友。 “这呢,江余飞!” 这几个孩子,听见张平乐远远的就叫他的名字,招着手过来,脸上的神情都变了。 有个孩子在江余飞耳边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一群人就都跑了。 “他们怎么跑了?我又不吃人。” “……” “你怎么不说话?不开心?” “没有。嫂子,我累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10end 第11章 赚钱了,怒打奇葩相亲男 “求你了求你了,就这么说定了哈,你一定要去,不然我妈会骂死我的!” 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就挂了电话。 几分钟前,百无聊赖的张平乐打开了手机,在桌面划拉几下,又关上。 在江寂庭的“老巢”呆了这么久,张平乐愣是一个电话也没来过。 所有通讯软件,也都很安静,甚至连个工作群都没有。 张平乐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是江寂庭的“隔离”做的太好,还是她本就如此孤僻? 想来,无论是八年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张平乐,都没人在意啊。 你说,父母吗? 对她无比厌弃,讨厌她讨厌到,父亲姓林而她姓张,连个姓都不愿让她随。 好在,张是母亲的姓,没让她和邻居一个姓,她就谢天谢地了。 名字也草率至极,随便起的。 最初,她连“乐”字都没有,叫张平。 哪怕,是萍呢,也像个女孩子。 平,就连笔画都没超过五画。 是母亲后来实在可怜她,又添了个乐字。 张平乐也很知足,很吉利嘛,平安喜乐。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仔细回想,她的人生,好像既不平安也不喜乐。 她还有个弟弟,叫林子轩。 他们三个,看起来才像是一家人。 就连在穿越前,自己被人打成残疾,差点一命呜呼,他们三口人,也不过是来医院草草看了一眼。 所以,即便是现在,无处可去的张平乐也从未想过找他们。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她能有一天靠自己的仇人养着。 算了,想着怎么挣点钱逃出去才是真的。 比如,那个烤冷面的摊子。 在接江余飞放学的这几天,张平乐偷偷打听了一下。 没想到,还真的碰到一个自诩认识她的人。 说不需要别的,只要钱到位,摊位就可以租给她。 可她既没钱又没自由,怎么办呢。 “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已经变了模样……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就在张平乐胡思乱想之际,一首动感土味dj打断了她的沉思。 “这踏马谁给我设的铃声,潮的我风湿都犯了。” 接了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张平乐恨不得老泪纵横。 梁晶晶! 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要不是当初她在耳边嘚嘚嘚,自己能穿越吗? “auv,这不是江太嘛,谁惹你啦,这么大火。” 她这次来电话,果然又是有求于她。 根据这次通话,已知,梁晶晶一直在国外生活,如今回国,家母给她找了个相亲对象,不去老太太就要挣命。 而梁晶晶早就在国外找了男朋友,家里一直不同意,非说只能找国内的。 这次她打电话的意思,是让张平乐代替她去相亲。 呵?她会去? 如果不是她,自己能穿越? 遇见她,就没有一次好事。 她说帮她相亲她就去?她是个屁? 更何况,那江寂庭,派人跟看犯人一样的看着她,她怎么能…… “你好,你就是范先生吧?” 哈哈,斯米马赛。 对不起,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为了躲避所有人,张平乐换了身衣服和发型,跳窗出来的,好悬没给她前列腺摔碎了,还好,女的没有前列腺。 即便江寂庭肯定会发现,但张平乐此生最不能抵挡的,就是钱的诱惑。 餐厅里。 “梁小姐,你本人跟照片不太像啊?” “……对,抽脂了。” “哎,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太瘦了。你这样的,不方便怀孕啊。” 男人一开始,先是上下扫视了一下张平乐。 之后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挑了挑眉毛,就开始了滔滔不绝。 “你多大?害,我是长得显小,其实我跟你差不多。” “你多高啊,不会比我高吧?听说你一直在国外,你不会是模特吧?你站起来我看看,是不是穿高跟鞋了。” 见张平乐无动于衷,男人歪头去看桌子底下张平乐的脚。 “你一米七几?七六?应该挺难找对象的吧?这个年纪还没对象,家里应该着急了。” “还有你这个衣服,你领子上,这……是什么?” “你说这个?这是万瑞珠……” “哎呀真的,你以后别穿这种,带个胸针假钻的,显得特廉价,真的。” 没等张平乐说完,男人直接插嘴打断。 张平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哥们,这是真钻,你以为是什么?奥迪双钻,我的伙伴啊?】 如果不是因为钱,谁愿意来受这个罪。 但为了不节外生枝,张平乐还是忍住了。 为了压压火,张平乐伸手去拿桌上的饮料。 “没看出来,梁小姐还有帕金森?你这,介绍人怎么没告诉我?” 张平乐只顾着压自己火气,就给忘了,自己右臂一直抖的事情了。 “确实,如果你介意,你现在就可以走。” 【太好了,本来还着急没办法脱身呢。】 “不不不,我没那么小气的,谁还没点缺点呢?我这个人大度善良,很有同情心的。我只是我希望我们能坦诚,毕竟我们都是奔着结婚去的。” “……” 【无语,白高兴了。】 “结了婚后,我希望你能在家相夫教子,做做家务,我家不需要你抛头露面。开心吧,你可以享福了,有人养了。” 【这一点来说,他跟江寂庭还真一模一样。可江寂庭最起码有钱长得帅,他,有什么?有病?】 “对了,我打算生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目标是三年抱俩。当然如果你愿意,三胎也是可以的,我们家很好说话的,不强迫你。不过双胎还是要保证的,你没意见吧?我妈说了,这样才叫儿女双全,等老了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对了还有,你太瘦了……” 男人的每一次发言,都在挑战张平乐的脾气。 低头,张平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这是什么菜,蒸鸡扒鹅心? 看着张平乐沉默不说话,男人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终于,张平乐忍不下去了,伸手拍了一下桌子。 “停!你憋几把说了。” 张平乐眉毛一拧,眼神犀利,男人被吓的一愣。 “哥们儿,你到底跟谁俩说话呢,比比划划的,你在空中翻五彩绳呢?我是不给你脸给多了?” “啊?梁小姐,你误会我了,我这是合理的肢体语言,额。别激动嘛,女孩子生气,会很丑哦。” “哎我潮了,哥们,买不起镜子的情况下,你还撒不出尿啊?我这就是眼神好,要不刚才一筷子就夹你脑袋上了,你长的跟猪头肉似的,说谁丑呢?” “还我太高了找不到对象,我倒想问问你,你每天出门一定很小心吧?咋没让人给你踩死啊?多大人了,还没我上小学的干儿子长得高呢。” “这么半天,这嘴就没停过,你搁我这练贯口来了?肺活量整挺好呗?嘴都说冒沫子了,你要化身成为一条渴死的鱼啊?” “什么三年抱俩,五年抱仨的,你咋不抱八个呢,你是长臂猿啊?怎么人类进化没带你啊?” “生活枯燥乏味,猴子指点人类,你还提上要求了?你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啊?平时走路丢五毛你都心疼半个月,现在你上我这投币来了?” “还三年抱俩,你去花鸟鱼市逛逛,买个会甩籽的,能抱一百零八个。什么相夫教子共享天伦之乐,我听说过共享单车,两个轮儿,你这天轮是什么轮?摩天轮儿啊?我还周杰伦儿呢。你怎么不说三轮儿之乐呢?干脆我给你买辆三轮车,让你妈出去蹬三轮儿,让她好好乐一乐。” “你!” 男人被张平乐怼的一愣一愣的,气的脸红脖子粗,手里捏紧了杯子,看样子是想泼张平乐。 不过张平乐也不是好欺负的,也抓紧了自己的水杯。 特地用的废手,晃晃悠悠的,看着更吓人。 男人最终还是没敢泼水过来,气的笑了。 “你不是梁晶晶。我认识你,你姓张,对吧?我在新闻里看见过你。” “不愧是张老板,谈吐果然不一般,你这个张,是嚣张的张吧?” “哦,那你这个范,是犯病的犯啊,还是饭桶的饭啊?” “你!老话真是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不就是个臭娘们,你拽什么?你觉得你比我有钱,了不起?你不就是靠男人吗?没男人你算什么?我知道你老公是大老板,你不过是个靠男人的下贱货,你装什么装!” 男人被气得不行,怒拍了拍桌子,越说越激动,手里的热茶水也没忍住泼了过来。 张平乐用手臂格挡,手臂顿时被烫红了一片。 张平乐被烫却面如平湖,像没事人一样,潇洒地甩了甩手臂。 这点痛比起训练,和这些日子的头疼,算得了什么。 “好,那姑奶奶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靠男人,还是靠自己。” 张平乐眯了眯眼,冷冷一笑。 接着,用那被烫过的手臂,猛地抓过男人的衣领,对着他的脸,上去就是一电炮。 11end 第12章 我佛啦,打人进橘子啦 “张平乐!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又背着我偷偷出来?一出来就惹事是吧?” 派出所外,江寂庭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脸心虚的张平乐。 张平乐也自知理亏,没说话。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赔偿的钱也都是江寂庭出的,事也是他来摆平的。 “给我看看伤口。” “我没受伤,他打不过我,你没看,他被我打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里,张平乐却有点像是给父母邀功的孩子一样。 “没受伤个屁,还嘴硬,你是木头人是吧?胳膊坏死了?疼不疼自己不知道?” 江寂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抱着张平乐的脑袋仔细地左看右看,见头上伤口没裂开,便觉稍稍放心些。 只是手臂却伤的厉害,被烫伤了一大片,红红的,已经起水泡了。 江寂庭轻柔的拿起张平乐的手,眼里止不住的心疼,对着手臂吹着气。 一旁的梁晶晶看此场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整这死出是吧?】 “哎我说江老板,都知道你疼老婆,刚才在里面你就要心疼要杀人了,差不多得了。你们旁边还有个大活人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都结婚多少年了,还腻歪呢。” 江寂庭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对着张平乐手臂呼气。 气体吹在手臂上痒痒的,张平乐也觉得浑身不适,觉得肉麻,想抽离。 奈何偷偷往回抽几次,江寂庭都暗暗用力,不让她抽走。 不过,听见“老婆”二字,还是狠狠地刺激了张平乐,她猛地抽走了手臂。 “谁是他老婆!你别瞎说,我只是他们家保姆!” “……保姆?什么保姆?哦,原来你俩还好这口,主仆y是吧?要不说,还是你俩玩的花。” 看着梁晶晶那揶揄的样子,张平乐更加生气。 “我呸!梁晶晶,我每次碰见你就没顺利过。从打我认识你开始,你坑过我多少次了,这次还搞了这么个极品货色,怪不得让我替你来相亲。” 想着新仇旧恨,张平乐蹙着眉,看向这个小冤家。 八年了,自己怎么和她还是朋友? 孽缘,都是孽缘。 不对,这不是小说里吗,怎么还有她啊? “不是,你生什么气啊,我哪知道他这么恶心啊。” 江寂庭看见老婆的小手抽离了,心情也是非常不美丽,冷眼去看着梁晶晶。 对啊,他怎么忘了找梁晶晶算账呢。 若不是她,自己老婆会被烫伤? “梁小姐,我见过你父亲,家父是做房地产的生意是吧?” 没了对张平乐的好性子,江寂庭看着梁晶晶,眼神冷冷,不怒自威。 感受到江寂庭强烈的压迫感,梁晶晶刚才还吊儿郎当,现在突然有些慌了。 特别是,他还提到了自己的父亲。 “别!别别别!我错了江老板,您饶我一命,我回去就用热水把自己也烫伤,看在我是你夫人多年朋友的份上,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再也不敢劳烦你夫人了。” 张平乐看梁晶晶这样,也觉得新鲜。 这个孤傲嘴贱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卑微的时候? 以前穷的没饭吃,还是靠着这位梁大小姐,给她鞍前马后当走狗,才被赏点零钱用。 “好,那记得录视频发过来,另只手也要哦。” “哦对了,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妻子,最好,是人间蒸发。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别怪我江某对你,和你的家族不客气。” 江寂庭的语气不咸不淡,压迫感却十足。 在穿越来的八年后里,张平乐还是第一次,再见到这样的他。 是啊,以前他比这还凶悍的样子,是对着张平乐的。 这些日子的安逸,让她都快忘了,他本来是什么人。 “走吧老婆,我们回家。” 江寂庭拉着张平乐的手往外走,而还在乱想的张平乐没有说话。 若是平时,早就甩开他的手了,只是这次,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忘了反抗。 江寂庭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在心里偷偷窃喜。 【怎么回事,今天老婆怎么这么乖捏:3】 【哦,她也知道自己犯错了是吧?呵,长大了。】 - 车上。 “张平乐,不是让你不许出去吗?你还敢跳窗?你是蜘蛛侠啊?” “给我看看手臂,呵,还知道疼呢?怎么不疼死你呢?” “都告诉你了,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你没长嘴是吧?” “你开快点,我赶着回家给我老婆擦烫伤膏。” 一上了车,江寂庭又像变了个人一样。 抱着张平乐的胳膊,那个嘴碎的跟饺子馅一样。 张平乐都要无语死了。 他怎么这么吵,刚才不挺霸道总裁的吗? 他是有人格分裂还是怎么的。 “停停停,江寂庭,别占我便宜了,松手。刚才我是懒得反驳你,你还演上瘾了是吧?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们家保姆。” 【不要再肖像我啦,这是七星(畸形)的爱啊,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哒。】 “什么停停停江寂停,那下次我改名,叫冲冲冲,江寂冲。” ……? 【他刚是在说冷笑话吗,有病是吧?】 江寂庭挑了挑眉,“那请问,你的保姆戏码,我到底要陪你演到几时啊?江、太、太?” “……” 听着两人的对话,司机都满脑子问号。 【庭哥这个精神状态,真的很令人担心啊。】 疑惑,不解,但不敢说话。 对上江寂庭好整以暇的眼神,张平乐心里一片慌乱。 【完了,这一天还是来了。】 张平乐追悔莫及,她就不应该为了那点钱,而答应梁晶晶。 今晚怎么办? 江寂庭不会……逼她跟他一起睡吧? 不行!绝对不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听不懂是吧?” “是……哇炒,你干什么!” 张平乐本来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而江寂庭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看着张平乐那白白的脸蛋,随着车辆的行驶,晃来晃去,江寂庭心生一计。 猝不及防,啵的一声,江寂庭就啃上去,给张平乐的脸拔了个罐。 在张平乐无比震惊的眼神当中,江寂庭突然笑了。 “如果你非不承认,那我就再追你一次,张平乐。” 【反正,已经追了无数次了。】 【在你无数次的失忆当中,你都无数次的忘记我。 我无数次的变回那个年少时欺负你的混蛋。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老天要惩罚我,要追你追到千千万万回。】 12end 第13章 烤冷面,自由の面 “如果你非不承认,那我就再追你一次,张平乐。” “不是,他有病吧?” 每每想到,江寂庭双眼含笑的说这句话,张平乐就觉得自己血压上来了。 说好的“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呢? 怎么他亲张平乐一口,只有张平乐噩梦做了好几宿? 那天晚上回家,吓得张平乐把房门都锁死了,一宿没睡着。 说好的他外面养了三个呢? 说好的他不举呢? 还追她?他这么纯情啊? 不是,三年了,结婚都三年了,他不腻啊? 看来得赶快逃出去。 如果现在出逃,梁晶晶给她的钱,房子是够租了,食材和摊位的钱,还差点。 【算了,即便不摆摊,打零工也要逃出去。】 张平乐叹了一口气,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没想到,开幕雷击。 楼下站着四个一身黑,一脸严肃戴着黑墨镜的高大男人。 【没开玩笑,我楼下四个施瓦辛格。】 猛男两两一组,手里各拿着一张展开的大横幅。 第一张:“亲爱的老婆,早上好!今天,江先生也有在想你!^^” 第二条:“温馨提示:请江太不许逃跑,不许跳窗!再逃一次,腿给你打成粉碎性的骨折:(” “……” 张平乐揉了揉眼,确定自己不是没睡醒。 “忍住,张平乐,忍住。” 看着横幅的内容,张平乐揉了揉太阳穴。 “啊!!烦死啦!!” 张平乐努力压制,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土拨鼠一样的叫声。 【他这么做作,是给谁看呢!】 啊!!!真是受不了啦! 还有,那赤-裸裸的威胁,打成粉碎性骨折,呵,别人她不信,他江万东真能干出来。 【谁来拯救你,我的内胫外腓,我那迷人的股骨头。】 另一边。 早早就来到公司的江寂庭,脑子里还在想,张平乐会不会怪他。 毕竟自己说了要追她,结果最近都没怎么在家。 等公司这次的展销会圆满举行完毕,他一定休假一段时间。 【小小张平乐,哥们这次追妻,必拿下!】 “老二,进我办公室。” 【…什么老二,是排行老二,叫这么难听。】 没办法,说这话的是亲爹。 “展销会准备的怎么样?” “已经在筹备了。” “好。这次是‘凤泣’头一次公开展出,有很多人虎视眈眈,它的每一步都不可经过他人之手,需要你亲力亲为。” “儿子,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凤泣:古董级珠宝展品,制作十分精美,有市无价。由于使用的一种原料十分珍贵,市面上现已无存,同样材质的宝石所制成的珠宝,全国仅有五枚,现已丢失两枚。 如此宝贵的珠宝,称之为万瑞集团的镇店之宝也不为过。 而这次珠宝展销,也是为了应对公司之前遭遇的风波。 既是给公司上下所有人的一颗定心丸,又是向外界秀肌肉的一次好机会。 “这件事若有差池,你可别怪我,不顾父子情分。” “是。” 面上的江寂庭不露声色,恭敬的答应。 心里却不屑一顾。 儿子?父子情分?真是好笑。 你我二人,何时有的父子情分? 若不是你真正的二公子,死在了风月场所,为了遮羞才把我找了出来,顶替你家二公子活着,自己这个私生子,恐怕这辈子也无法见你一面吧? 若不是我这么多年,费尽心机爬到这个位置,我也只会是个,空有二公子头衔的傀儡。 那时,你也肯叫我一声儿子吗? 我亲爱的,父亲?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江寂庭都已经转过身去,却被老爷子又叫住了。 “父亲还有什么指示。” 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拿起了茶杯,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水,半晌,悠悠地开口。 “你老婆怎么样了。” “……还不错,一切都好。” “还不错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好,托您的福,生龙活虎的。前些日子还因为打人,进了派出所。” “胡闹!” 之前老爷子因为张平乐总是生病失忆,就提出过,让江寂庭赶紧离婚。 甚至,已经把新的儿媳挑选好了,一声招呼不打,就带到了家里,让她跟江寂庭坐下一起吃饭。 而江寂庭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冷着脸将那个女人轰了出去。 即便是之前,张平乐没有失忆,老爷子就极力拒绝张平乐。 结婚前,江寂庭带着张平乐来家里见家长,一进门,老爷子就给了儿媳一记杀威棒。 故意弄出响声和人的哀嚎声,还让三儿子一边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笑吟吟地从楼上走下来。 “这就是嫂子吧?长得,可真好看。” 好在张平乐也不什么没胆量的人,尽管内心惊涛骇浪,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初次见面,这位就是小叔子吧,你好。” 从容镇定的说话,说完还礼貌的笑了笑。 老爷子对这位情绪过于稳定的儿媳,记忆尤为深刻。 早就听说这位儿媳非同寻常:以前是拳击运动员,受伤后退役,做起了小服务员。 一步步摸爬滚打,再到自己经商做买卖,开了集团公司,是远近闻名的女企业家,可谓女中豪杰。 老爷子第一次听闻,眼里有些欣赏。 不过更多的,是敌意。 猫儿,还是没爪子的好。 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搞事业那都是男人的事。 只有江寂庭这个蠢货,才会找这么个牝鸡司晨的老婆。 “我早就劝你不要跟她结婚,此女性格太过强势刚烈,不适合做妻子。能在几乎被男性垄断的行业里,混的风生水起,那样的女人,是那么容易把控的?” “自从你跟她在一起,事出的还少吗?你甚至为了这个女人,连‘千莱集团’你都得罪了,无故树立个那么强劲的对手,你这蠢货,我现在想起来都生气!” “她现在疾病缠身,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你都不离婚?” “男人若要成大事,必要冷血无情,像你这样,早晚要被你的感情给拖累。” 江老爷子的这些话,在江寂庭听来,简直无比的讽刺。 是啊,若说冷酷无情,谁能比得过你啊,江威。 想要成功,就都要像您一样,抛妻弃子,是吗。 “我夫人疾病缠身,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乖顺儿媳吗?” 江寂庭眸光冷冷,心里止不住的讥讽:你怎么还好意思跟我提张平乐? 张平乐能有今天,不都是拜你老人家所赐吗。 想起老爷子江威对张平乐所做过的一切,江寂庭心里就充满恨意。 一边说着让他冷血无情丢下发妻,另一边却拿着张平乐控制他。 这一番番话,是在一遍遍地考量,张平乐在他心里地位,才是真的吧。 “还是说,您连一个病人都容不下,就一定要换成你身边的人才好?” 江寂庭的话已经直的不能再直,就是在逼问老爷子,是不是要把眼线安插在他身边。 若是以前,他断不敢这样。 可如今,这公司上下几乎都被他所掌控,底气自然足了不少。 “呵。”老爷子冷笑一声。 “看来我儿,定要做个痴情种啊。” 说完,老爷子突然手一抬,手里的茶杯被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一地的碎渣子。 江寂庭看着他,面色如常。 “儿子,你看我,真是老了,杯子都拿不住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杯子。” “无妨,等我下次来,给您带套新的。” “呵,不过是个杯子,要多少有多少,我再喜欢,杯子,也终究就是个杯子。我拿得住,他是我心爱的一个玩物,我拿不住,他就是一地的破渣子。” 江寂庭无话,只是看着他面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父亲,微笑起来。 见他半天不语,老爷子烦躁地皱起眉,抬头瞪了他一眼。 “出去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江寂庭出去。 “那您好好休息。” 老爷子起身,躺在了房间里的卧榻上。 而微笑着的江寂庭,再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突然冷下了脸。 呵,江威,我倒看你能色厉内荏到什么时候。 13end 第14章 摸手手,怎么还有点甜 张平乐浏览器的搜索记录:没有身份证怎么办? 补办身份证需要什么手续? 什么工作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入职? 摆摊需要什么手续? 离婚需要什么手续? …… “真是麻烦。” 张平乐今天好几次都头脑发热,差一点就要交钱租房子和摊位了。 好在最后时刻,张平乐脑子突然清醒。 自己出都出不去,因为昨天的事,江寂庭连夜把防盗窗都加固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点糟钱儿,可不能乱花。 这个时候,相信很多人都会有个质疑。 那就是,为什么不提出离婚呢,没准还可以分割一定的财产。 这个想法,张平乐在第一天就考虑过了。 首先,她不知道自己婚前有没有签署什么婚前财产公证协议,毕竟很多有钱人,为了避免财产流失,都会这么做,到时候自己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第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婚成功,万一离婚失败,又惹怒了江寂庭,尴尬受苦的是自己。 张平乐的处境,真是太被动了。 想不到有一天,她张平乐竟还能当上有钱人的……金丝雀? 算是吧,无所谓,爱叫啥叫啥,金丝猴也行,反正没自由。 金丝雀,掌中娇。 不,她绝不。 她要自由,她一定要逃。 即便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仇家,是她最深爱的人,她也绝不甘愿去当谁的附庸。 【没关系,总会有破冰的办法的。】 张平乐在院子里看月亮,夜里冷风吹的凉,可张平乐也不愿意回去,仿佛这样,就能离自由近一点。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一眼,张平乐打算回去了。 “奇怪,天都黑了,江寂庭怎么还没派人过来抓我进屋。” 自从那天说完要追她以后,这几天都没怎么看见江寂庭。 他不在正好,省的让她时刻担惊受怕,这个男人会对她做什么。 但他存在感却依旧很强,稍不注意,就能看见他留下的土味表白横幅、带着温情和威胁的小纸条小贴纸等。 且平时无论干什么,江寂庭的人,永远不远不近的跟着。 - 打开了房门,远远的望去,只有客厅的灯还亮着。 房间沉静的可怕,张平乐暗暗觉得不妙。 【江寂庭不会……在客厅里等着骂我呢吧?不是,在院子里看会儿星星也不行?】 张平乐还是第一次有一种,回家晚了怕被抓包的感觉。 从前都是她的弟弟林子轩,回家晚了这样鬼鬼祟祟,怕被爸妈发现唠叨。 而她,有一次甚至差点被人贩子拐卖,半夜逃回了家,却根本没人理她。 张平乐蹑手蹑脚的去往客厅,甚至在客厅的墙后面躲了一下,偷偷的探头,露出个眼睛去看。 客厅没看到别人,只看到了江寂庭,歪靠在了沙发上。 张平乐因为心虚没敢细看,吓得赶紧收回脑袋。 等了几秒,不见有动静,张平乐又探头去看。 这次她才看清楚,男人是闭着眼的,倚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张平乐这才敢走出去,蹑手蹑脚的,生怕惊动了他。 走到了一半,张平乐突然停下了。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江寂庭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万一下次见面又是很久以后,自己该怎么去问他要证件。 虽然他不一定会给,但她得去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想着,张平乐不再卑微,大大方方走过去,特意传出不大不小的脚步声,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江寂庭旁边。 然而,江寂庭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不是吧,哥们,你吃安眠药了咋的。】 【自己这一腚子坐下去,是个人都得醒了吧。】 听着江寂庭均匀的呼吸声,张平乐毫不掩饰的,直直地看着江寂庭的脸。 看了一分钟,这哥们简直是婴儿般的睡眠。 “……” 【不是,哥们你昏迷啦?打麻药了咋的?】 不过,张平乐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的脸。 浓眉,深邃的眼窝,清晰的下颌线,高挺的鼻子。 江寂庭长得其实很好看,又高又帅,身材也不错,以前训练时总能看见。 就这样看久了,有那么一瞬间,张平乐对他的仇人滤镜,好像都消散了几分。 见他还是不醒,张平乐有些百无聊赖。 低头,看见江寂庭的袖子往上褪上了一半,能清晰的看见他手臂的静脉血管。 【哟,这么清楚?尊嘟假嘟o.o?】 鬼使神差的,张平乐伸出了手,轻轻摸了上去。 张平乐来回拨弄着江寂庭手上的血管,他的血管竟然会来回的滑动。 张平乐觉得十分有趣,不知不觉手上的力度大了些,有点专注的玩着……他的血管。 完全没有发现,男人早就睁开了眼,就那样看着她对自己动手动脚。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觉得尴尬极了。 想要收回手,却不想,被男人一把抓住。 张平乐一惊,抬头,对上江寂庭的眼睛。 “请问,江太太,你在干嘛?” 看见张平乐那如同受惊小鹿般眼神。 江寂庭的嘴角,比ak都难压。 嗷!天呐!他老婆在主动摸他的手! 可爱捏。 感受到了男人语气里的笑意与挑逗,张平乐害羞地老脸一红。 “我,我,我没干嘛啊。” 张平乐慌乱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江寂庭当然不会放过她。 轻轻一拉,就把张平乐拉了过来。 “没干嘛,你摸我?嗯?” 江寂庭声音低沉沙哑,有种说不清的魅惑在里面。 两个人的脸凑的很近,张平乐甚至都能感受到,江寂庭呼出的气息。 男人独有的气息在她鼻间若有若无,张平乐脸瞬间爆红。 哇潮! 该死的男人,这是在勾引她吗! 不行! 竖子安敢毁我道心! 张平乐猛地一把推开了江寂庭,抽回了手。 被推走的江寂庭笑了起来。 “哦?我的好老婆,你害羞啦?”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江寂庭心情大好,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 他的老婆,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14end 第15章 金丝雀,自由胜过一切 “删掉!快从我脑子删掉!” 张平乐一闭上眼,就是江寂庭的那张老脸。 该死啊,她为什么要手贱,去摸老虎的屁……咳,手。 被揩油调笑不说,身份证也没搞到手。 “张平乐,你想出去工作的事,我全都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赶快把我的证件都给我。” “那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不同意。” “张平乐,别动歪心思,我了解你,就像农民了解大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都不舍得让你这个大厨给我做饭,你还要出去?张平乐,你脑子让僵尸吃过?” “你只需要安心养病,当你的阔太太,你想要什么直说,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摘给你。” “我知道,你以前说过,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可我那么大一个篮子,你在担心什么?” 【什么篮子?多大的篮子?你小名叫江大篮子啊?粗鄙!】 “……” 这天底下,什么话都可信上三分,唯独这句“我养你。”张平乐是半点都不愿信。 命运,永远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仰人鼻息,就永远被压一头,永世不得翻身。 即便他江寂庭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永不破产、永不变心,张平乐也不会甘愿做他的笼中鸟。 所以,他的这些话,在张平乐听来,跟放屁一样。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架空她,让她变成一个,离开他就不能走路的软脚虾。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张平乐也不继续自讨没趣。 于是又打听起了自己事情。 见到如此乖顺的张平乐,江寂庭心情也很是不错,所以那天,他破天荒的讲了很多。 从江寂庭的口中,张平乐得知,原来在车祸前,通过治疗,张平乐的记忆也已经恢复很多了。 恢复记忆的张平乐,第一时间就是要回自己公司,但江寂庭不同意,执拗的张平乐当然不会惯着他。 “其实,你这次失忆也蛮好,最起码,不是以前那个冷冰冰的样子。” 闻言张平乐在心里腹诽:是失忆了,就容易被你控制了吧。 “上学那时候你脾气火爆,我惹了你,你就像……一只发怒的河豚。” 【还蛮可爱的,而且,河豚还能用来刷鞋(不是)。】 “你还好意思说?江万东,你仗着比我高大,就一直抓着我暴揍,咱俩都不是一个量级的,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江寂庭笑着说:“哦?这你倒是没忘了?” “那当然,你欺负我的桩桩件件,我都记得。” 【包括我这只残疾的手,和这条险些被你们打死的命。】 “那你怎么不记得,我哪天向你表白,哪天向你求婚?” 表白?那她当然记得。 把她当时的男朋友白鹤鸣打进医院,威胁他跟自己分手。 明明前几天还去堵她弟弟来威胁她,今天却突然红着脸,说喜欢自己。 碰到这种事,是个人遇到都只会觉得恶心。 “怎么沉默了?江太太?” “……” “那请问江太太,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不记得。” “合着你就记得我欺负你了是吧?” 江寂庭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 “以前的事,对不起,我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做了很多欺负你的事。” 【可我必得冒犯点儿,才能把你拉入我的世界里。】 张平乐闻言只觉得无比讽刺,迟来的悔意,比草还轻贱。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心悔过。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那天汇演,我在观众席,在众多人里,我一眼就看见了你。” “张平乐,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特别。” 江寂庭说的认真,张平乐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尴尬的脚趾扣地。 【这哥们说肉麻的话,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特别,我三头六臂?” “你不会明白的。” 江寂庭说完,就不再说了,眼神缥缈,好像是陷入了回忆。 而旁边的张平乐看着他,在脑子里,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 [记得那天是汇演,我本来觉得无趣,差点就要走了,却无意间看到了你,就一眼,我就看呆了。 你眼神坚定,在利落地打倒对手的那一刻,你笑的嚣张又自信,你无比的耀眼。 我问旁边的人:“她是谁?” “你说短头发那个?她是新来的插班生,叫张平乐,野路子打法,流氓着呢。也是离谱,一个女的,力气大的跟头牛一样,同量级的男生打她都费劲。” 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其实有脸盲,不过你早就忘了。 在我的眼里,哪怕是这天底下的最美的人也都长一个样,只有你,如此不同。 张平乐,从打我第一眼看见你起,我就知道,我注定被你吸引。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什么白鹤黑鹤,你旁边位置的人,只能是我,即便你讨厌我恨我,我都要你牢牢记住我。] 想着,江寂庭的眼神里,逐渐染上了偏执和阴郁。 - 据江寂庭所说,张平乐在不能打拳后,身体虚弱,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别的工作。 后来去做了服务员,没多久饭店经营不善,她攒了点钱,又四处借了点,一狠心租了下来。 那时候还不是现在的“江来大饭庄”,只是一个小饭店,叫一个很俗的名字:“渔家欢”。 当时的店主张平乐,也是出了名的抠搜精明,都不太愿意给她家供货,因为她抠到几条小鱼小虾都算清楚。 “你醒来出院以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我找了你很久。我们再次相遇,还是因为你得罪了当地的地头蛇,被他们放火烧了饭店和库房,你去警局报案,我们才相遇。” 【警局相遇……就知道,这么多年他没干好事。】 “你生意越做越大,性格也越来越像个冷血的商人。” 喜怒不形于色,为了达成目的,不惜雷霆手段。 是滴水不漏的企业家,是专制独裁的魔鬼领导。 在外笑脸盈盈,回了家却多一句话都不愿意与他说,甚至后来,还多次提出离婚。 “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你第一想法都是要出去赚钱。张平乐,我看你谁都不爱,只爱钱。” “你不懂,我五行缺金,命里缺钱。江寂庭,你应该找个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最好的,你适合找软柿子,找窝囊废,不适合我这鲜艳炙热,真实热烈的女人。我离了钱就像鱼离开了水,大好青春年华,我不想钱我想什么?” “想我啊。” 张平乐说了一堆,江寂庭全当没听见,张平乐看着他的侧脸,如鲠在喉。 在不要脸这一块,他江寂庭谁与争锋啊。 “你相信我,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你是女人?” “?” 张平乐始终相信一句话,女人离开了男人,就像鱼儿失去了自行车。 童话告诉人们青蛙会变成王子,而现实却说,王子会变成青蛙。 谈什么儿女情长,她要的是锋芒毕露,老娘独美。 “张平乐,你爱钱,我爱你,恰好我还很有钱,咱俩简直天生一对。” “江寂庭,钱我自己能赚,我不想受制于人,我想独立且自在的活着。” “受制于人?张平乐,我们多年的夫妻,难道我对你来说,是枷锁吗?”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蹙眉,两人四目相对,张平乐突然笑了出来。 笑容里,满带着讥讽:“难道,不是吗?” 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看着江寂庭,张平乐脑袋一热,眼里的愤恨不再遮遮掩掩。 “我还真是好奇,我明明就不爱你,我三年前为什么会嫁给你?” “你继续说啊江万东,你当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是吗?我前几天还做了梦,梦见你对我说:嫁给我张平乐,嫁给我,你公司的这次危机我就帮你度过,嫁给我,我就放过白鹤鸣。你说,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 “强扭的瓜不甜,你对我窒息般的爱,当然是枷锁,江万东,你究竟要囚禁我到几时?” 相顾无言,两人就这样怒目而视,沉默了好久。 突然,江寂庭伸出手来,一把捧过张平乐的脸,啃咬上了她的嘴唇。 男人浓烈的气息,猛烈的侵袭着张平乐,来势汹汹,像是要将她拆之入腹。 张平乐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挣扎。 奈何如今她身材瘦小,男人的力量却不曾削减半分。 男人一点一点啃咬着她,像是在惩罚她,但却又带着一丝温柔,好像又不舍得弄疼她。 可张平乐无暇顾及他那些小心思。 张平乐突然发狠,用力的咬上男人的嘴唇。 瞬间,江寂庭的嘴流出血来,也顺势放开了张平乐。 看着怒火中烧的张平乐,江寂庭用手指沾了沾嘴上的血珠,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张平乐,颇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看着江寂庭痞笑着,张平乐愤怒的甩给了他一个巴掌。 她果然没看错过,他从未改变过一点点。 感受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江寂庭没有愤怒,而是嗤笑出声。 “……张平乐,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没有心的,怎么无论我做什么都捂不热。” 江寂庭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的脆弱感。 江寂庭突然站起来,黑着脸说:“呵,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张平乐,你休想离开我。” 他深深地看了张平乐一眼,说完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徒留张平乐在那疯狂的擦着自己的嘴唇。 张平乐气极了,他简直不可理喻。 你解你大爷渴! 如果,他多年来对自己的所有欺负,都可以解释为,喜欢才故意搞怪吸引她的注意。 那么她觉得这件事,真是,太恶心啦。 凭什么,他爱她,她就要跟他在一起。 她无法理解,江寂庭眼底里闪烁的悲伤,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江万东,你装你m的大情种呢?】 那天晚上的两人,从一开始冒着莫名其妙的粉红泡泡,到最后的不欢而散。 张平乐更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自由胜过一切。 【江寂庭,我将与你的恶意撕咬到底。】 15end 第16章 恋爱脑,她说爱能止痛 平乐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江寂庭不让她出去工作,她就能乖乖听话吗? 你听听他说的那句话,什么叫:我了解你,就像农民了解大粪? 这是正经言情男主能说出来的人话吗? 他了解,他了解个屁。 既然他狗屁不通,张平乐开始打算从别的地方下手。 有一个人应该可以,那就是江余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平乐发现这个孩子乖得很,肯定好突破。 老话说得好,小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 “你江寂庭不让我出去,我就偏是不听!” 等她张平乐拿到了自己的证件,再带着仅存的这点存款,一定要逃出去。 钱虽然不多,但租房子是绰绰有余,到时候再找份工作。 感谢梁晶晶,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做过的人事儿。 - “今天上学怎么样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啊,跟姐说说。” 自那天以后,张平乐再也没在家里见过江寂庭,据管家说,他公司最近忙着重要的事儿。 张平乐闻言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舒畅了。 这不是天助她也。 于是,张平乐不顾江寂庭之前定的规矩,去接放学回家的江余飞。 虽然还是必须要有人陪同。 “嫂……平乐姐姐,我每天上学读书,哪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啊。反而是姐姐你,我哥不是不让你晚上出门吗,你怎么又来接我了。” 泪目,一口一个姐姐,多乖的孩子,还知道问问她。 “你哥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天都黑了,一个人走不安全。” 咱们就是,狂刷这个孩子的好感度,然后,趁机好问问,家里的证件都放哪里。 “小飞,你知不知道,你的证件放在哪里啊?” 张平乐长了个心眼,没有直接问。 “姐,我哥不让我说你证件藏在哪里了。” 没想到孩子一眼就看破了。 “咳,我没说我的,我是问,你的。” “我还未成年,我没有证件。” “……” 该死。 平乐诈骗未半,而中道崩殂。 妈了,崩殂,崩殂。 都崩殂了! - 第二天,待在家里的张平乐,百无聊赖。 不停的扒拉手机桌面,开机,又锁屏,周而复始。 “几千块的手机,响都不响。”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爱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张平乐吓了一跳。 【我这个铃声真是越来越潮了。】 “哪位?” 付钰薇。 短短的三个字,却给了张平乐不小的震撼。 付钰薇,年少时是学习芭蕾的,是张平乐的邻居。 长得好身材好性格好,长得白白净净,说话软软糯糯,跟五大三粗的张平乐完全是两个物种。 唯一的缺点就是:恋爱脑。 甚至这么说都有点侮辱恋爱脑了,应该叫她花痴。 男的看她一眼,她就想入非非,男的跟她说句话,她就脸红心跳。 男的冲她笑一笑,她连婚礼场地在哪儿办都想好了。 少女总是多怀春,像张平乐这样的铁疙瘩终究是少数,但像她这么花痴的也不多就是了。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张平乐始终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天学校组织去看电影,本来都不是一个班的,自然也不会坐到一起。 可这个迷糊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走错了地方,坐在了张平乐的旁边。 张平乐还以为,邻居家的小伙伴儿是来找自己玩儿了。 电影实在是太无聊,张平乐迷迷糊糊地,就这样睡着了。 而坐在一旁的付钰薇,却整上了花活儿。 她趁着灯光灰暗,悄悄地靠在了张平乐的肩膀上。 张平乐没在意,依旧呼呼大睡。 不一会儿,就感觉脸蛋子突然被什么玩意啄了一下,好像还湿湿的。 “……?” 张平乐愣了一下,还在想:这是什么昆虫,怎么还带粘液附魔呢。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付钰薇那娇羞的声音。 “张平乐,我发现,你其实也挺帅的。” “啊,确实。” 直女如张平乐,迷迷糊糊的,还挺得意,还以为是在夸她肌肉训练的好。 此时,没人看见付钰薇在黑暗的环境下,那隐藏着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儿。 “你,你能……跟我交往吗。” 听君一席话,走路摔大胯。 张平乐当时就从椅子上脱落了下来,狠狠摔了她的精致玉臀。 而这件事,也最终以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而画上了句号。 你说,这样的风云人物,突然给自己打来电话,该是有多么的吓人? “呜呜,平乐,你在哪呢,我又被他给打了!” 电话里传来女孩尖锐的哭喊,和嘈杂的环境音。 张平乐对天发誓,她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她又给谁乱表白,被人家给打了。 这次,张平乐没有翻窗跳楼,而是选择了诈骗江寂庭,说想出去接孩子。 江寂庭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吧,毕竟张平乐今天出来,没人拦着她。 - “我早就说,男人靠不住。你当初偏要嫁给他,拦都拦不住,嫁就嫁了,那你看着不对劲你倒是离啊?家暴你那么多次,你不仅不离,你还把孩子生了,现在找我们哭诉?要不说,害得是你啊。” “什么叫,咎由~自取,这就叫,咎由~自取。” 酒吧里,除了付钰薇,还有那个烦人精梁晶晶,风格依旧,什么难听说什么。 “诶,这不江太嘛,你别说话,我看你一眼我都手疼,我这就走,让你家那粘人精发现我又跟你在一块,皮不得给我扒下来。” 看见张平乐,梁晶晶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之大吉。 张平乐也是聊着聊着才发现,那个年少时不懂事的花痴,已经都嫁人了,甚至孩子都有了。 只是恋爱脑依旧,嫁了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经常对她动手,她却天真的以为她丈夫还能回心转意。 她的身材也早已走了样子,不再是软糯娇憨的白天鹅,变成了一个爱哭哭啼啼的老妈子。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对你家暴多次,你为什么还一次一次原谅?你是有什么瘾吗?” “有时间跟我哭哭啼啼,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离婚。” 通过聊天张平乐得知,之所以付钰薇会给她打电话,是因为以前她被家暴,张平乐都会帮她教训她丈夫。 自从张平乐生病在家以后,两人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前几天听说张平乐脑病好了,这次借着酒劲儿,她实在没忍住。 张平乐开始还安慰她,可听来听去,她厌蠢症都听犯了,语气越来越冷漠。 对蠢货,张平乐实在是心疼不起来。 付钰薇看着张平乐,自嘲的笑了笑,语气苦涩又幽怨。 “是啊张平乐,我是蠢啊。我不像你命好,嫁了个好丈夫,有钱又疼老婆。” “呵,凭什么,凭什么你这男人婆就那么好命?我年轻时明明……” 酒精作用下,付钰薇口无遮拦起来,红着眼睛说出了心里话。 说着说着甚至激动了起来,看着张平乐的眼睛里有些恨意。 张平乐失去了仅存的最后一点耐心,狠狠翻了个白眼。 张平乐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不管里面是酒还是水,一把泼在了付钰薇的脸上。 “张平乐,你干嘛!” “老话说的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付钰薇,你好自为之,别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张平乐打算直接走掉。 此时,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是刚才在台上表演脱衣热舞的肌肉男。 “这不是江太太嘛,真是好兴致,怎么,你男人舍得放你出来了?” 张平乐还以为搭讪推销,他走近了这才看清,竟然是自己以前的同门师弟:吴海英。 “……你是,师弟?” “可别这么说,我可没有你这么个欺师灭祖的师姐。” 看着昔日一起训练的师弟,张平乐愣住了。 “我,你听我说。” “我跟没骨气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连仇人都能嫁的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海英,我……” “别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哦,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应该觉得,我一个在酒吧跳舞的才叫恶心吧。” “呵,我赚钱要紧,比不得你,我还要去陪别的客人,就不陪江夫人叙旧了。” 吴海英看着张平乐,满眼的瞧不起,没好气的说了几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时间,只留下一个沉默的张平乐,和身后痛哭流涕的付钰薇。 半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特别关心”的消息。 “你在哪呢?” 发消息的人来自:江寂庭。 更确切的说是,备注:aaa超级无敌可爱螺旋翻滚狂帅的大老公。 张平乐看着那比她命还长的备注,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 家人们,谁懂啊。 16end 第17章 平乐姐,你一定要跟我哥离婚吗 “你在哪呢?” 张平乐脑瓜子嗡嗡的,这一宿的经历,未免有些过于丰富了。 思考了一下,张平乐回复了消息过去。 “当然是在家。” 而,超级无敌……大老公,秒回一句。 “真的?你没骗我?” “哈哈,怎么会呢。” 张平乐面无表情的打出“哈哈”两个字,心里有些疲累。 “好,那你把我桌上的设计图拍一下,发给我。” 【靠,这狗东西,还挺会。】 张平乐想了想,撒什么谎好呢。 “我在床上躺着,懒得动,你让别人帮你拍吧。” “你的脑病最近是不是又重了。” “?” “连坐和躺着都分不清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回头,过来敬爷一杯。” 看着聊天框上的最后一句,张平乐觉得如雷轰顶。 完了,被现场抓包了。 张平乐慢慢转过头去,果然在身后的卡座发现了江寂庭。 江寂庭手里拿了一杯酒,痞痞的笑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看到张平乐回头看他,江寂庭也好整以暇的对视回去。 ……这又是什么表演? 今天演的是,坏坏的小男孩? 怀里还抱个女人,那一脸欠揍又得意,是特意给她看的吗? 呵。 他就是长臂猿再世,抱八个,她也不会在乎的好吧? 想起刚才师弟吴海英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张平乐突然冷笑了一下。 【张平乐啊张平乐,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一笑,江寂庭看愣了一下。 心想着,是不是他老婆被气傻了,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张平乐站起身来,冲着江寂庭这里,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江寂庭就一直盯着她看,心里忍不住有些小兴奋。 【呵,臭脸了是吧?】 【哟,吃醋了是吧?】 【来啊,过来骂我啊,然后,一把牵过我的手,拉着我走。】 【嘻嘻,有手手牵咯^^】 张平乐在走到不远不近的距离的时候,看到了江寂庭的脸上,还有些许红痕,应该是口红印。 但她并不在意。 就这样,在江寂庭“满怀期待”的小眼神里,张平乐直直地,就那么走过去了。 江寂庭:……? 张平乐面如平湖,走向酒吧门口。 她心里是开心的。 第一:江寂庭来酒吧抱着个女的,这说明,他也没多深情,就是演舔狗演的太好,骨子里,不还是个普通的垃圾劣根男性。 很好,找了别的女的,就不许找她了哦。 第二:被老婆碰见抱着别的女的,这不就是把柄?之后自己提出离婚,说他出轨,这名正言顺的理由,真不错啊,针不戳。 低头,张平乐看了看手表,时间正好,去接江余飞晚自习放学,刷他的好感度。 张平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完全没看到,在她走出酒吧的那一刻,江寂庭就烦躁的,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女人。 还顺手抹去脸上的口红印,看着张平乐离去的方向,皱着眉头。 “庭哥,你不是不让嫂子晚上出来吗,嫂子怎么……” “我要是能管得了她,她就不是张平乐了。” “不过,你嫂子怎么直接就走了?若是以前,她不应该愤怒的过来,狠狠给我一巴掌吗?” 【我抱别的女人,这她都受得了?……她是忍者啊?】 “那还不简单,嫂子她……”她不在乎你呗。 李同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种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大实话,还是别说了。 【话说的多了,工资就少了;这名人名言,知识点,都记着点。】 【不过,江总真是m属性大爆发啊。张姐虐你千百遍,你对她就像对初恋。】 (不过也确实是初恋。) 江寂庭也根本没理他要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张平乐刚才的位置,目露寒光。 “你是……付钰薇对吗?” 还沉浸在悲伤里的付钰薇缓缓抬起了头。 看着面前眼前冷峻骇人的男人,这十足的压迫感,让她酒醒了一半。 “我之前说过了吧,让你们离我妻子远一点,你竟然还敢把她叫到这种地方?” - 另一边,在去接江余飞回家的路上。 “最近学习怎么样,能不能跟上?” “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学校的午饭好吃吗?” 其实,就在张平乐第一接江余飞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些同学的不对劲。 那群人的打闹和大笑,不像是在开玩笑。 甚至有一次张平乐去牵江余飞的手,江余飞却刺痛的躲开了。 张平乐拿过来看,发现江余飞的手心里,有残留的笔芯。 江余飞是江寂庭的养子,可江寂庭却对他并不上心。 因为寄人篱下,江余飞的性格敏感,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让人心疼。 所以张平乐来接江余飞,也不全是为了博得好感拿证件,也是想保护他。 “……嫂子,其实我都知道,你对我这么好,其实都是为了拿证件,然后……跟我哥离婚。” 江余飞小声的说这些话,张平乐有些愣住了。 “你说什么呢,我,我……” 张平乐想说,自己就是真心实意的想对他好。 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来,她怎么好意思去骗孩子。 “平乐姐姐,你就一定要跟我哥离婚吗,我哥人真的很好。” 孩子小心翼翼的,甚至都没敢叫嫂子。 看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张平乐张不开嘴。 “我只是……在家待着难受,想出去找份工作而已。” 张平乐还是说不出“她绝不会离婚”这样的话,去骗孩子。 “那……我告诉你证件在哪,嫂子你答应我,一定不要跟哥离婚,好吗?他真的很爱你。” 看着孩子眼巴巴的望着她,张平乐沉吟了好久。 “……好。” 与此同时,张平乐在心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自由对她来说,是无比的重要。 - 据江余飞所说,张平乐像现在这样的失忆,其实已经有过无数次了。 “之前你头疼的要命,不记得我哥是谁,把我哥记成了仇人,成天骂我哥,说要杀了他,甚至还半夜拿着刀,去砍我哥。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我不……” “嗡——” 听着江余飞的描述,张平乐脑袋里好像有了断断续续的记忆,又耳鸣了起来。 记忆里,张平乐手里拿着水果刀,嘴里不停小声念叨着:胡鹏丽、江万东,我要杀了你。 打开了江寂庭的房门,看着江寂庭的睡脸,张平乐咧嘴一笑,高高举起了刀。 “张平乐!” 好在,在刀落下去的前一刻,江寂庭醒了。 一把抢走了张平乐手里的刀,扔到了远处。 接着,用力抱紧了张平乐。 “江万东,我要杀你了!你放开!你还我的手臂!你还我!呜,我的,我的金腰带,我再也不能……” 怀里的张平乐,一边挣扎,一边痛哭流涕。 “好了老婆,好了好了,我在这,都过去了,没事了。” 江寂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张平乐。 许久许久,直到张平乐情绪慢慢变得稳定,江寂庭才敢抱着她入睡。 -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你头又疼了?” 江余飞着急的拍了拍张平乐的手臂,张平乐神志才清醒了一些。 “……我没事。” “救命!有人贩子!救命啊!救救我,他是人贩子,救救我!” 突然,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了尖锐的女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除此以外,还掺杂着几声男人的声音。 “叫,我踏马让你叫!” “住手!” 17end 第18章 上头了,怒追人贩三千里(不是) “张小姐,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用了,我家也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处理就行。” “姐姐,你就跟我哥回家吧,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还有漫画书,我请你吃东西。” - 就在刚刚,张平乐听到巷子里传来的惨叫声,赶紧跑了过来。 让江余飞跑到一旁报警,而张平乐,躲在巷子的墙后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里面就几个男人,还有一辆面包车,几个男人正拉扯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年纪不大,看着比江余飞年纪还小些。 张平乐在那一瞬间,犹豫了。 若是从前,她考虑都不会考虑一下,就会冲过去。 可现在早就今非昔比,自己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 【该死的,江寂庭的人每天都跟着,今天怎么没跟出来。】 张平乐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右臂,自己的右手甚至都不能握紧拳头。 “救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 小女孩无助的喊叫着,眼看着人贩子就要得手了。 张平乐眼一闭心一横,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住手!” 张平乐大喝一声,几个男人一愣。 见到张平乐是个女人,又是个瘦弱不堪的女人,冷笑出声。 “哟,哥几个,今天走运,还有个白送的。” 只有一个男人向张平乐走来,剩下几个男人都没舍得动。 “就你啊小妞?瘦的跟电线杆似的,还想伸张正义呢?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男人根本没把张平乐当回事,调笑着走过来,向张平乐伸手,打算调戏一番。 张平乐心里也慌得一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的雷锋举动。 毕竟她这些日子的运动,对比以前,那简直就跟康复训练一样。 身体瘦弱,还有个头疼buff,不知道能拖延到几时。 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虽力气远不如从前,但好在以前的格斗技巧都还在,肌肉记忆不会骗人。 面对一个从未训练过,只有蛮力的男人,张平乐还是能拉扯一番的。 张平乐用巧劲,四两拨千斤。 “都看什么呢,上啊!” 男人被打倒在地之时,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自己竟然能被这么瘦弱的女人耍的团团转? 剩下的男人也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都冲了过来。 而被放开的小女孩,赶紧跑掉了。 “你个死娘们,你敢打我哥!” 眼看着几个男人都过来了,张平乐暗叫不好,自己肯定是打不过。 张平乐转头就跑。 往外跑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江余飞。 江余飞拿着手机,见这么多人追张平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怕这群人再去伤害江余飞,张平乐果断换了个方向,与江余飞背道而驰。 几番追逐,张平乐被堵在了巷子里,停下来的几人都在气喘吁吁。 “跑啊你倒是!” “让我们哥几个追这么久,今天说什么也得带你走。” “小妞,长得不错,把你卖了之前,让哥几个先爽爽吧。” 几个男人淫笑着走过来。 张平乐心里无比慌乱,面上还在强装镇定。 张平乐微微冷笑。 “就凭你们?好好看看你姑奶奶的耳朵,饺子耳,认识吗?别怪我没告诉你,我以前可是拳击运动员。” 张平乐虚张声势,露了露自己的耳朵。 不想,这几个人贩子实在没见识,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哈哈,什么饺子?还包子呢?” 几人大声嘲笑着,“运动员?就你这,跟小鸡子似的,还运动员呢?哈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充斥在耳边,那一张一张嘴脸,与张平乐记忆的曾经,如出一辙。 胡鹏丽也曾带着一群人对她如此嘲讽。 一瞬间,张平乐怒气上头,肾上腺素猛增。 张平乐神色冷冷,目露凶光,对着其中一个猛地扑过来,疯狂的揍了起来。 攻势迅猛,被打之人不曾防备,生生接了张平乐几下。 被打出都是要害,男人马上招架不住倒在地上。 张平乐打红了眼睛,见打倒了一个,抬眼去看另外两人。 地上的兄弟痛苦的哀嚎着,两人看情况不对,转头就跑。 而张平乐显然是上头了,画风两级反转。 张平乐捡起了地上的半块砖头,开始追着两个人跑,一边跑嘴里还不忘叫骂着。 “姐,姐,别追了别追了!我错了!” 直到跑到刚才几人相遇的地方,两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而江余飞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属实是惊呆了。 自己小时候就听说过,这平乐姐以前有多凶猛,他还从未见识过,以为是传说。 今日一看,她瘦了这么多,都还这么猛啊,追着人贩子跑? “嫂子,你没事吧?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血啊?” 江余飞的出现,才让张平乐冷静了许多。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的关节已经破了在流血,手臂上还有被划伤的痕迹,刚才没感觉到的疼痛突然都感觉到了。 “没事,别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姐姐!谢谢你!” 突然,张平乐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姐姐。 张平乐转过头去看,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孩,旁边还站着一个大人。 “你是?张平乐?” 那人穿着干净,长相柔和,带着金丝眼镜,装束一丝不苟。 不论是气质,还是穿着,看着就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你……认识我?” 张平乐惊诧,自己难道认识什么有钱人。 就是不知道,是自己的人脉,还是江寂庭的。 仔细想来,好像在手机看到过他们公司的广告,好像……也是卖珠宝的。 据营销号说,这位老板年纪轻轻就继承家产,打理自己家的公司,不仅有钱长得还帅,看着还干净温柔。 放进小说里,这不就是,禁欲系总裁。 好像叫什么…… “我叫胡清风。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吧,以前在上学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而且你先生,我们也是老朋友了。” 男人说完,眯着眼笑了笑,笑容温暖和煦。 真是一个看了就让人徒增好感的人。 “上学?那是什么时候,你难道也是运动员?” “不,我的家人是。” 几番寒暄,张平乐便想赶紧告辞了。 奈何没走了几步,张平乐刚才没感受过的身体的疼痛,都找上来了。 伤口一直流血,脚脖子、手脖子有些肿了,一走一动身上都在疼。 “张小姐,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受伤了?不要推脱了,你手上一直在流血,去我家我帮你包扎一下也好啊。” 胡清风真挚的看着张平乐,旁边的小女孩也一直说着。 看着一脸纯良的两个人,张平乐实在不好推脱。 “……好吧。”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胡清风的胡,是胡鹏丽的胡。 18end 第19章 胡清风,你在对我老婆做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家的小妹,也谢谢你愿意来我家,给我一个能感谢你的机会。” 来到了胡清风的家,张平乐左看右看。 与江寂庭的家离得不远,房间与江寂庭的比,也是同样的金碧辉煌。 “这杯是我的,你刚受了伤,作为病人,就只能喝水咯。” 眼前的男人总是笑意吟吟,给张平乐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调了一杯饮料。 “让你见笑了,调酒是我平时的爱好。” 男人彬彬有礼的样子,让张平乐也忍不住卸下防备,跟男人侃侃而谈起来。 “你说你在上学的时候见过我?” “是啊。那次我是去学校看我妹妹,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你。” 胡清风甚至还有些羞赧在里边,张平乐却觉得,他有点不自然。 “我还托我妹妹,去要你的联系方式,可她,却忘了这件事,害我骂了她好多天。” 说完,胡清风还颇有些惋惜的轻叹一口气。 “想来,都怪我妹妹,让我们……抱歉,都是以前的事了,是我唐突了。” “……” 胡清风低头,喝了几口杯中酒,眼神里带着些哀伤。 “想起那时候,你真是意气风发,我在看台上见到你,一下子就被你吸引住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能打过三个男人。我对张小姐的崇拜,简直无法言说了。” 胡清风自顾自的说着,几杯酒下肚,男人的脸有些微微红。 张平乐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客套的应和着。 胡清风,在张平乐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如今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说这番话有何用意。 更何况,他之前说他认识江寂庭,两人是朋友。 如果真是朋友,那他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张小姐,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姐姐,我平时最喜欢吃这个了,你尝尝吧,我家厨师手艺很好的。” 张平乐越发觉得诡异。 几番客套下来,张平乐拉着江余飞的手,想赶紧告辞。 奈何,刚一站起来,脑袋就嗡一下,眩晕又胀痛。 “张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捂着脑袋?” “……” 张平乐头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浑身酸软疼痛,又坐了回去,身子忍不住依靠在桌子上。 张平乐心里暗叫不好,食物一口都没动,刚才只是喝了一口水,难道他的水有问题? 可他的妹妹明明也喝了啊,怎么没反应。 “把江余飞扔出去。” 见张平乐这样,胡清风也不再装下去,突然冷了脸,唤出了两人,把江余飞拉了出去。 张平乐强撑着,去看江余飞的方向,看着大喊挣扎的江余飞,却无可奈何。 “你……你要干什么……孩子,孩子……” 张平乐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像有钟声在敲打着她的头,耳朵强烈的耳鸣。 脑袋里翻江倒海,这强烈的不适,如同之前每晚入睡时一样。 明明最近都不怎么疼了,张平乐都以为自己的头疼病快好了。 今天这一下,不知道又要多久以后才好。 “看来你是真是失忆的厉害,什么都不记得。啧,江寂庭对你还真是够狠的。” “……” 张平乐抬眸,看了一眼多重影分身的胡清风。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脑病,是江寂庭给你搞出来的吗?一年前,为了不让你跟他离婚,把你捆在他身边。” “你说什么……” 胡清风话锋一转,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步一步向着张平乐走过来。 “张平乐,我说我们以前见过,你都忘了吧?” 胡清风的脸凑近张平乐的脸,两人的距离过于相近。 “好普通的一张脸,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江寂庭对你如此的痴迷?” 胡清风抱着几乎完全失去力量的张平乐,用手背,摩挲了几下张平乐的脸,眼神里,带着一点迷蒙。 “你嫁给谁不好,嫁给江寂庭。” 说到了江寂庭,胡清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 “胡清风!把你的脏手给老子拿走!” 突然,玄关处传来一声大喝。 是江寂庭。 房间里的妄图阻拦他的其他人,都被他撂倒了。 江寂庭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一进门,就看见胡清风抱着他老婆,在那含情脉脉的说着什么。 一瞬间血气上头,江寂庭睚眦欲裂,杀人的心都有了。 “胡清风!你tm对我老婆干什么呢?” 江寂庭快速地扑了过来,快速的就给了他一拳。 胡清风早有准备,迅速的躲开,奈何速度不够快,还是被拳头剐蹭到了,眼镜被打掉了。 江寂庭又上去,抓住胡清风衣领,又是狠狠一拳,打的胡清风摔倒在地。 “江……救我……” 一旁身体酸软、头痛欲裂的张平乐,在失去了胡清风的支撑后,摔在了地上。 江寂庭顾不上去给胡清风再补几拳,赶紧去看自己的老婆。 “张平乐,张平乐醒醒!” 张平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头上有些发烫。 “胡清风,你对我老婆做什么了!” 江寂庭怒目而视,胡清风玩味地笑了笑。 胡清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上的血。 “我?呵,是你老婆自己跟着我进来的,我一没绑架,二没强行对她做什么,是你老婆突然犯了头疼病,这也要怪我?倒是你江总,私闯民宅还入室打人,呵,堂堂万瑞集团的老总,干这种事?” “胡清风,你还要点脸吗?谁给你的胆子,对我老婆动手脚?” “哦?那江总想要干什么呢?你难道要杀了我吗?还是,像对我妹妹那样?” 看着胡清风那无赖的样子,江寂庭想站起来教训胡清风。 可怀里的张平乐神志不清,身体还越来越烫。 不能再耽搁了,得赶快回去找医生。 “胡清风,我把话放在这,你千莱集团,迟早都会沦为我的囊中之物,而你胡清风,我迟早要你同你妹妹胡鹏丽一样,生不如死。” 胡清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出声。 “就你?江寂庭,别不自量力。你老子这么多年对千莱都没有过一点威胁,你一个冒名顶替的野种,你配吗?” 江寂庭没时间跟胡清风打嘴炮,抱着张平乐,想赶紧走出去。 “江寂庭,今天也算是我帮你了,你们,恐怕已经很久都没在一起睡过了吧?” “哈哈,真是可怜啊,江寂庭,哈哈哈。” 身后,传来胡清风的声音,以及他的大笑声。 而江寂庭蹙眉,更快步地走向他的车。 心中暗暗起誓——胡清风,我早晚要了你的狗命。 19end 第20章 老娘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小糟糕 “嘶……” 醒来的张平乐,感觉全身像被汽车碾压过一样的疼。 屋里乱糟糟的,自己又全身棵体。 昨晚的事,张平乐瞬间回忆起来了。 她和江寂庭在昨晚睡过了。 没错,这个睡,说的就是成人的睡法。 …… 张平乐的心情,复杂的像是用过一千次的地沟油配方。 脑瓜子嗡嗡的疼,像是被一千头强壮的澳洲袋鼠,一鼠一个大飞脚,踢在了她的头上。 - 昨晚。 “哥,嫂子不会出事吧。” “好了,别瞎想了,你回房间去吧。” 回到家后,张平乐头疼缓解了很多。 身体却变得越发滚烫,面色潮红,神志不清,抱着江寂庭的脖子,嘴里哼哼唧唧。 张平乐是被江寂庭一路抱过来的。 感受到女人的体温,江寂庭暗想着,他已经多久没抱过她了。 “嗯,好热。” 江寂庭想把她放在床上,不想张平乐抱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撒手。 “乖,把手松开。” 江寂庭柔声轻哄着张平乐。 他也想一直抱着他的老婆,可他不想趁人之危,他怕她醒来又要难过。 “这位帅哥,你长得好帅哦。” 张平乐根本不撒手,紧紧抱着这位大帅哥,还用脸在帅哥的胸肌上蹭蹭。 “……张平乐,你看清楚我是谁?” 江寂庭有些愠怒,一手搂着张平乐,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泡帅哥泡习惯了,又把我当成谁了?” 看着一脸傻笑的张平乐,江寂庭说完就后悔了。 他怕她说出别人的名字,特别是那个姓白的,可他,又有些虚无的期待。 “我当然认识你,你是我那亲爱的老公嘛。” 听见张平乐这么说,江寂庭的眼睛都亮了。 男人又惊又喜的看着她,“你再说一次?” 张平乐突然大笑一声,紧紧抱住江寂庭,江寂庭也用力回抱她。 两人耳鬓厮磨,张平乐在江寂庭的耳边说。 “江万东,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 因为药效,张平乐声音酥软黏腻,可江寂庭听来,却有数不清的寒意。 “江万东,我恨你,江万东。” 说着,张平乐的声音逐渐哽咽,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在江万东的肩头。 “……别哭了,张平乐。” 江寂庭有点无奈,轻轻拍了拍张平乐的后背。 张平乐却哭的更加厉害,一时间把受过的什么委屈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张平乐紧紧抱着江寂庭,嚎啕大哭。 哭了大概有一会儿,眼泪鼻涕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江寂庭衣服的大襟都湿了。 “别哭了张平乐,我衣服都湿了,你尿我身上了?” “呜呜,你放,你放屁!” 张平乐哇哇大哭,江寂庭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脱下了衣服,给张平乐擦鼻涕。 “来,用力,擤鼻涕。” 江寂庭像是在哄小孩子,把衬衫放在张平乐鼻子前,张平乐也毫不客气,拿过江寂庭的高定衬衫就是一顿猛擤。 如果张平乐知道,他这一件衬衫,比张平乐现在手里的烤冷面基金的十倍还多,必不可能舍得这么祸害。 “江万东,你怎么耍流氓啊,你怎么不穿衣服。” 张平乐哭的一抽一抽的,一边委屈巴巴,一边伸手去摸男人的腹肌。 “张平乐,你在玩火。” 滴,江寂庭使用了霸道总裁经典语录卡。 张平乐置若罔闻,缠着绷带的小手在江寂庭的身上乱摸揩油。 “张平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江寂庭把张平乐扑倒在床上,江寂庭与张平乐距离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用眼神一遍一遍描绘着他的五官。 “江万东,我好热,我好难受。” 女人酥软的声音惹的江寂庭浑身炽热,江寂庭看了看女人的嘴唇,悄悄咽了一口唾沫。 “张平乐,这是你自找的。” 江寂庭欲要上前一亲芳泽,张平乐却突然用手背挡住了嘴唇。 “我不,我不。” 张平乐轻轻晃了晃脑袋。 江寂庭看着她,一眼;两眼; 江寂庭慢慢地,亲上了张平乐的手心,一下;两下; 张平乐被男人的温柔迷的七荤八素,情绪逐渐不再抵触。 …… 【可以了,可以了家人们,以下内容再说下去就需要付费了。】 张平乐回想起昨晚的种种,羞赧的面红耳赤。 两人结婚三年,早就不是什么少男少女,都老夫老妻的,肯定不止……张平乐心里明白,却还是有种……初体验的感觉。 “好了!不要再想了!张平乐!他可是你的仇人!” 张平乐拍了拍自己的脸,去浴室狠狠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老娘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小糟糕,谁敢跟我赛脸我就给他一剪刀……” 张平乐的来电铃声依旧是那么潮流,非常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张平乐看着陌生的来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哪位?” “早上好啊江夫人,不知道昨晚您睡的如何呢?”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张平乐全身绷紧。 是胡清风。 “托您的福,非常好。” 张平乐说的咬牙切齿,胡清风闻言放声大笑。 “哈哈哈,看来你对江总的身体素质很满意嘛。” “胡清风,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的?你要是实在没事干了,去村头把粪挑了,也算你干一件人事了,别一天带个小眼镜,卡巴卡巴的,就知道琢磨给别人使坏。” 闻言,胡清风笑的更加开怀。 “张小姐真是伶牙俐齿,说话真好听。” “你再跟我俩扯犊子,我还有更好听的在后面。” “你别误会,我打这个电话,完全出自我的善意。如果你想离开江寂庭,一定记得找我,我非常愿意提供帮助。” “还有,您的老情人,白鹤鸣前两天找过我,托我给你带句话,他非常想你。” 在挂了电话以后,张平乐一遍一遍的思考着胡清风的话。 “我昨天对你说的,你没忘了吧?” 以及,张平乐记得非常清楚,胡清风昨天说的那句,她的脑病都是江寂庭造成的。 这是真的,还是胡清风故意挑唆? 他说愿意帮助她……他究竟是何居心。 而白鹤鸣怎么会……跟他联系? 20end 第21章 赵玉田…呸,江寂庭我指定是不跟你过了! 胡清风:千莱珠宝集团总裁…… 张平乐看着手机上胡清风的个人信息,为昨天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 如果不是江寂庭及时赶到,不知道那个胡清风会做什么。 冤家路窄,他竟然是胡鹏丽的哥哥。 好不容易当雷锋做好事,豁出半条命,救的是仇人家的小孩儿。 真是沙漠里看天气,无语(雨)! 那几个人贩子,是不是胡清风故意找的诱饵都说不定。 那胡清风说,离开江寂庭他愿意提供帮助,又是何居心? 而白鹤鸣,张平乐查出他是乐鲜食品集团副总,为何会跟他联系。 现在想要离开江寂庭,除了胡清风,现在好像也找不到别人。 可与虎谋皮,这个风险真的是她能承担的起的吗。 …… 不管怎么样,先把证件搞到手再说。 江余飞昨天告诉张平乐,她的证件藏在了书房。 “夫人,庭哥下了命令,不让你出房间。” 然而江寂庭对她展开了进一步的控制,现在连房间都不让她出去。 “江寂庭呢?我要见他,口口声声说为了让我养病,现在房间都不让我出去,他到底凭什么这么做?”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张平乐看着他们都要抬起头,与他们对质的气势好像都少了几分。 不论张平乐说什么,两位猛男都坚如磐石,硬如钢铁。 见此情形,张平乐也不再废话,直接硬闯。 “夫人,请你回去,不要为难我们!” “松开!你们干什么!别碰我!” 原以为,对付这个如此瘦弱不堪的女人,一个男人拿捏她都绰绰有余。 奈何张平乐竟异常灵活,靠蛮力两人根本对付不了她;每次都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甚至有一次,两人牢牢的擒住了张平乐,看着动弹不得的张平乐,两人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抓住了。 结果,还没怎么用力,就听嘎巴一声,张平乐的肩膀当时就脱臼了。 两人当时吓得血都凉了,以为闯了大祸,僵在原地不敢动,这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然而松手的下一刻,就看见张平乐飞快地挣脱了;几乎是挣脱的一瞬间,张平乐就把骨头接上了,灵活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着实看呆了两人。 “哎呀夫人,你收了神通吧,你跑了庭哥会整死我们的!” “我只是出去上个厕所,还不行吗?” “你这话谁信啊,房间里又不是没有厕所。” 三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只不过是两只老鹰,对付一只无比灵活的麻雀。 持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三人忙活的一脑门子汗。 “哎这怎么还跳上大神了,两位两位,住手,别抓了别抓了。” 从楼下赶来的管家,制止了三人的对峙。 “你俩跟我走,庭哥刚才说换人。你俩长得太丑了,别吓到夫人,不用你俩看着了。” “什么?不可能啊,庭哥刚才还……” “废什么话!” 管家一个劲儿的冲着两人挤眉弄眼,示意两人离开。 两人迟疑了一下, 也心领神会。 “夫人,别为难我们,您还是赶紧回房间吧,看门的佣人马上就会过来,您需要什么随时按床头的铃。” 说完,管家带着两个猛男下了楼。 张平乐虽然觉得疑惑,但并不打算理会他们为什么演这一出,而是继续走向书房。 只要拿了证件,她马上就逃走,一刻都不多待。 - 打开了书房的门,房间里一片漆黑。 去摸书房的灯,却没反应。 还好张平乐有备无患,带了手机出来。 打开手机的小灯,张平乐一点一点的往里走。 根据江余飞所说,证件放在了一个密码箱内。 张平乐生怕有没看到的地方,不厌其烦找来找去,照到架子上的每一个角落。 期间还被一张照片吓了一大跳:是两个人的合照,视角有些奇怪,照片的角落里还有只小肉手的残影。 照片里,江寂庭吃着张平乐做的菜,表情略有些扭曲,看样子桌子上的菜并不好吃,而对面坐着的张平乐,撇着嘴在憋笑。 拿起照片,背面还有落款:张平乐又研究新菜了,竟然还打算放进店里,难吃的要死t.t 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还有拼音,像是小孩子写的:江小飞拍she白勺。 照片里透露着温馨,张平乐忍不住拿着多看了几眼。 这里面,好像有着她这辈子都没感受过的,来自家庭的温暖。 【江寂庭,你这用来感化我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上次她偷偷进来书房,还没有这张照片呢。 张平乐心里有些触动,多看了几眼,可最终还是轻轻地将照片归位,继续找着江余飞所说的保险箱。 找了几圈,都没有那个保险箱,只找到了一个大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想着也许是江余飞记错了也说不定,张平乐还是搬出了箱子。 擦去箱子上面的灰尘,张平乐打开了箱子。 箱子的最上面,是两个结婚证。 不知为何,看着大红的证件,张平乐忍不住心中一颤。 迟疑了一瞬,张平乐翻开了结婚证。 看着照片上微笑的两人,张平乐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钢印上的触感,让她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原来,还真是合法夫妻。】 半晌,她把结婚证放到一旁,接着去看箱子下面的东西。 角落有一些散落的草纸,大多是珠宝的图纸,还有一些菜谱、账单,本来没什么可看的。 只是有一张草纸角落的一句话,让张平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原来曾经一往情深,也能走到相看两厌。] 还有后一句,没被勾划干净的话,[张平乐,我不许你变心。] 这张纸不知放了多久,微黄泛旧,却依然能看出,写这句话的人,下笔用力极深。 张平乐心中腹诽:他媲美胎教的文化水平,还拽上诗了,这么有文化,你要考研啊? 吐槽归吐槽,不管张平乐承不承认,这句话,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 - 除了一些杂物,里面最多的,还是照片。 一张一张翻阅,张平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照片上的人明明是她,可她毫无印象。 有一些婚礼上的照片,格外刺眼,江寂庭笑的开心,张平乐的脸上也难得那么温暖柔和。 照片里两个人看着对方眼里的爱意,不像装的。 张平乐看着照片,有一瞬间失神。 还有一些两人的生活照、一起四处旅游的风景照,甚至,有一张昏迷时张平乐梦见的雪山的照片。 原来……那不是梦? 等等,她不是穿越进来的吗? 这里不是小说世界吗?她昏迷时怎么会梦见雪山? 张平乐突然感到一阵头疼,之前的耳鸣声又来了。 “这块地我肯定要租下来,但是不能让他漫天要价,它这是荒地,后续还得维护……” 两人行走在雪地里,张平乐拿着电话的手被冻得通红,江寂庭看着她,越发烦躁起来。 “你之前不是你说想来雪山吗?好不容易出来玩,你电话就没停过,你能不能把工作推了?” “我玩个6,江寂庭,我公司这么多事,你把我绑过来就为了看雪的?我看你二大爷!我告诉你,我跟你这个婚离定了,不管你干什么都没用,你赶紧给我送回去!” “离婚?你休想!” 男人突然猛扑过来,一把抢过张平乐的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飞出老远,几乎一瞬间,手机就不见了。 张平乐顿时气极了,上去就给了江寂庭一拳,江寂庭没防备,被一拳打倒在雪地里,脸上却在狂笑。 “张平乐,我爱你!” “张平乐,别跟我离婚!老子爱你!” 身后的江寂庭躺在地上发疯大叫,张平乐理都不理,忙着去寻找手机。 可大雪皑皑,谁也不知道它埋没在哪处深雪里。 ………… …… 张平乐逐渐从记忆里抽出来,头里还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幻觉吗?看来我脑病真的很严重……】 【……我究竟是穿越了,还是失忆了?】 - 缓了半晌,张平乐继续往下查看照片。 还有一些照片,是张平乐一人的。 那时她还没有现在这么瘦,满面红光、珠圆玉润。 照片里她看着富贵逼人,再看现在,富贵没了,就剩逼人了。 里面有跟别人的合照,有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还有的是在谈生意,拿着酒杯在敬谁; 照片虽都满脸笑意,却都掩不住眼神里的野心勃勃。 对,这才应该是她。 不过,往下翻找,还有些学生时期的照片。 只是……像是偷拍的。 有她在吃东西,在训练,她和别人聊天,在比赛; 有她被打的鼻青脸肿,可怜地像是蜜蜂小狗; 有她靠墙坐在地上,拿着手里的纱布药水发愣…… “……” 照片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内容,可都是在张平乐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越看下去,张平乐越觉得头皮发麻。 一想到,自己一直在暗中,被一双或恶意、或暧昧地眼睛深深凝视着,她就难受的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对江寂庭累积的些许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只剩恶心。 张平乐深呼吸了几次,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早该知道的,这没什么稀奇的,他本来就是个人渣。】 为了正事,张平乐深呼几口气,强压不适继续翻找。 可来回翻找了几次,除了一些杂物和一个优盘以外,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靠,感情找了半天,有用的没找到,却找到了很多“恶心”。】 不过最起码结婚证还是有用的,离婚需要用到。 张平乐拿着两人的结婚证,忍不住再一次打开看。 手指摩挲着上面两人的合照,张平乐若有所思。 屋子里的灯却突然亮了。 突然的光亮吓了张平乐一大跳,张平乐下意识的挡了挡眼睛。 适应了光线,张平乐倏地去看身后。 果然,是江寂庭那个家伙,正坐在沙发上,面沉似水地看着她。 沙发后面,还站着四五个人,都一脸严肃认真,手里还都拿着一个大箱子。 【搞这阵仗,是要带着人过来上刑?】 四目相对,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眉头与拳头越来越紧。 良久,张平乐开口。 “江寂庭,我要跟你离婚。” 21end 第22章 冷冷的钞票在脸上胡乱的拍 “……你再说一遍?” “你耳聋?我说我受够了,江寂庭,老娘要跟你离婚!” 本来,江寂庭是没什么表情的,甚至还带着点得意和从容。 男人以为,经过了昨夜温存,再拿出这些东西,两人的感情肯定会升温。 张平乐刚才看了这么久,那样子江寂庭都看在眼里:一会儿摸摸照片,一会儿摸摸结婚证,甚至还捂了捂脑袋,指定是感动完了。 这次肯定唤醒了她许多记忆,即便是想不起来,任凭她再铁石心肠,那小照片儿,那人情味儿,看完多少也会有点触动吧? 此时,他突然开灯出现,女人一定会被吓一跳,没准还会梨花带雨跑过来,小拳拳捶打他胸口。 没想到,这哪里是小拳拳。 这是一个铁刺拳啊,上来就给他打懵了。 “……张平乐,你脑子没事吧?” 他急了,他急了。 江寂庭蹙眉,忍不住站起来向张平乐走过去。 “你别过来!” “江寂庭,你说你囚禁我是为了保护我,那你偷拍我的那些照片又如何解释?你是变态吗?” “我现在一想起来,一直有人在暗中注视着我,我就感到无比恶心!” 随着江寂庭的靠近,张平乐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江寂庭看着她,有些疑惑。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去看着身后的其中一个人。 “你m的李同,我tm让你放合照,你把什么给放里了?” “我,我不知道啊哥,我没细看,我寻思那些都是呢。” 江寂庭觉得他脑瓜子嗡嗡地。 “张平乐,你冷静点听我说,那不是我拍的,是白……” “是白鹤鸣?呵,江万东,你要点脸吗,他能干出来这事?说瞎话你不打草稿吗?敢做不敢当?” 听了江寂庭的话,张平乐更觉得愤怒和恶心。 “他怎么不能?你不信我?那真是他拍的,被我抓到才拿来……” “停!爱谁谁,反正木已成舟,好在,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 “不过既然都说出来了,我就直说了,我一直都打算跟你离婚的,你赶快把我的证件还给我,我要跟你离婚。” 闻言,江寂庭气的想发笑。 【江寂庭啊江寂庭,你看看你爱的这个死女人!】 江寂庭三步并两步地快速走过来,想握住张平乐的肩膀,跟她好好解释。 不想张平乐早有防备,一下子躲开。 江寂庭不悦地蹙眉,伸手继续抓,张平乐继续闪。 你来我往,两人比划半天。 怎么说,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几番对峙,鸡爪子还是拧不过鸡大腿。 终还是江寂庭占上风,牢牢控制住了张平乐。 “张平乐,你长本事了是吧?我没空搭理你,你自己偷偷练呢?那你知道锻炼身体,就不知道长点脑子?” 江寂庭一手搂着张平乐,一手捏住张平乐的下巴,让她被迫跟自己对视。 “江万东,你就仗着你比我长得高大,一直欺负我吧你!” 看着张平乐非常生气却又反抗不了的样子,江寂庭略带宠溺又得意的一笑。 “是啊,我的好老婆,你就只能任我欺负,你可怎么办啊?” 江寂庭捏脸的手轻轻摇晃,张平乐的脑袋也被迫跟着晃。 “我呸!江寂庭,我是你爸爸!你松手!” 看着张平乐气急败坏,江寂庭也不恼,而是把张平乐的头掰了过去,让她面向刚才沙发后的几个人。 而沙发后的人都走了过来,见张平乐转过了脑袋,纷纷打开手里的箱子,冲着张平乐举了起来,而地上,还有很多敞开的大箱子。 箱子里面,是一摞一摞的钞票。 “看,张平乐,你不是就喜欢钱吗?看在钱的份上,这婚你还离吗?” “我以前给你卡,你心里觉得不踏实,那我给你真钞,总踏实了吧?不行你晚上直接铺床上,搂着睡。” 不得不说,还得是钞能力管用,管她作天作地,钞票一出场,瞬间就给她震慑住了。 在记忆还停留在八年前的张平乐的眼里,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是冥币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 “……” 这么多财神爷的应援物,都是练功卷吧? 张平乐被搂着也不挣扎了,也不满口浑话了,直勾勾看着钞票,话都说不出来。 能说也不说,真怕一张嘴,哈喇子就流出来了。 早就听江寂庭说,“你老公我是开矿的”,还以为是吹牛c,今天一看,她信了。 “怎么,张平乐,怎么不说话了?没电了?” 看着张平乐有些痴的侧脸,江寂庭忍不住揶揄出声。 世间哪有真情在,唯有钞票是真爱。 【张平乐就是失忆多少次,看见钱都跟看见命根子似的,什么都不如钱在她心里的地位。】 张平乐吭哧了半天,说了一句:“……这,这不会都是冥币吧,你…额,缴税了没有啊。” 闻言,江寂庭大笑出声,松开了张平乐,坐回了沙发上。 “没出息。” 江寂庭勾勾手,其中一个拿着手提箱的人,冲着江寂庭毕恭毕敬的弯下腰。 江寂庭拿出一沓,冲着张平乐晃了晃。 “那你不妨过来看看,是真是假。” 张平乐有些尴尬,她竟然有一瞬间真的犹豫,她要不要过去,真够没出息的。 刚才头脑一热,说离婚。 可钱一拿出来,头脑差点又发热了。 现在过去,可就太丢人了。 还是那句话,钱,她自己能赚,婚,她一定要离。 她不是还有个大食品厂吗,如果不是江寂庭一直禁锢着她,说不准她现在也同样能拿出这么多钱吧? 而被这样囚禁着,要再多的钱,不也跟废纸一样。 “……那又如何,江寂庭,我说我要和你离……” 话音未落,江寂庭冷着脸,用力扔过来一沓钞票,砸在了张平乐的小腿上。 “你干什么?江……” 话音未落,又是一沓,这次是大腿。 “江寂庭,你……” 又是一沓,这次是肚子。 “江寂庭,够了!” 张平乐大叫一声,江寂庭的情绪也不再冷静,胡乱抓了一把钞票,冲着张平乐扔了过来。 张平乐被砸的有些疼,钞票散了很多,甚至有的割伤了张平乐的手指。 “张平乐,你还在闹什么?你不就是喜欢赚钱吗,我给你钱也不行?你还想要什么?离婚离婚,你就那么讨厌我?” 江寂庭愤怒地大吼,睚眦欲裂,踩着钞票走了过来。 张平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手里却暗暗捏紧了拳头。 两人对视半晌,江寂庭的神色渐渐软了下来。 “……对不起老婆,我不该吼你。” “你是因为失忆了,你不记得了,你以前很爱我的,我不怪你。” 江寂庭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冷笑出声。 张平乐笑着走过去,伸出双手,捧起江寂庭的脸。 “江寂庭,你看你自己,你这自欺欺人的样子,真可笑。你心里明明清楚,我如果真的爱你,哪怕失忆千次万次,我都会爱上你的。” “需要我明确的告诉你吗,我非常的厌恶你!我看你一眼,都无比恶心!” 【怎么办,江寂庭,你好像真的很爱我啊。】 要报复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 舌头里没有骨头,却可以伤人最深。 她就是要在他的心上,狠狠的插上一刀。 江寂庭无视张平乐的狠话,猛地伸手,紧紧的抱住张平乐,紧到她甚至有些窒息。 “张平乐,你闭嘴,满口蠢话。” “滚啊,江万东!滚!” “张平乐,你给老子记住,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东西,我爱你,我要你也得爱我,你不爱也得爱。” “……” 东西?江寂庭,你哪来的大男子主义? 两人僵持许久,突然,耳边传来江寂庭的嗤笑:“张平乐,你可真是个胆小鬼,从来都是。” 张平乐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可江寂庭却不打算回答。 末了,只留下一句:“张平乐,你恨我也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 【江寂庭,那就走着瞧。我会让你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不会屈服。】 22end 第23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挺虎 “张平乐,你给我记住,我爱你,我要你也爱我。” 你爱我,我爱你,x雪饼城甜蜜蜜? 每当张平乐想起江寂庭这句令人倍感窒息的话,就忍不住翻白眼。 哥们你搁这打广告呢? 别太可笑了,小老弟。 【你爱我,怎么?那你给我磕一个呗?需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张平乐在床上翻来覆去,头疼的老毛病都被他给气犯了。 自那天以后,张平乐的活动范围就缩小到房间内了,江寂庭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 门外的“施瓦辛格”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严防死守。 她何德何能,让“国际巨星”24小时排班给她站岗啊。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你若爱就来,不爱别b次……” “……” “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你在笑,疯狂的人是我,爱如火……” “……”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我在,呼,唤!” 不管房间内张平乐怎么闹,外边的人都坚如磐石。 最终,还是张平乐的嗓子和耳膜最先败下阵来。 “……我说哥几个,我嗓子都唱哑了,别坚持了,耳膜都震碎了吧?不渴吗?腿不麻吗?不行回去穿条丝袜吧,站久了容易静脉曲张啊。” “……夫人,请你回去。” 门外的猛男也是无了大语了。 【咱说,庭哥,就非爱这个女的不可吗?非爱book?】 她是身怀绝技还是身怀六甲了,这么穷追不舍啊? 干瘦的跟个猴儿似的,有什么好的? 她唱歌土就不说了,跑调也算了,音量还大,这工他们要是再打下去,就能办个残疾证了。 打工人招谁惹谁了啊。 “那你告诉楼下,给我整点胖大海,含片什么的,我快唱哑火了。” 张平乐想,这样不行,这不是办法。 闹来闹去,只有张平乐和门口的大哥很疲惫。 而江寂庭那个家伙倒是跑出去了,自己撕心裂肺唱一百年,他是一个粒儿也听不见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张平乐翻来覆去的想,始终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要不,找他?” 张平乐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胡清风”三个字,沉吟许久。 手指在他的名字上颤颤巍巍,是打呢,是不打呢。 “诶我c,怎么按过去了。” 结果手一抖,一个误触,打了过去。 电话嘟的一声,张平乐想马上挂断,不想对方接的非常迅速。 “哟,这不是江太太吗?怎么,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 电话里传来胡清风那不阴不阳的声音。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办理我行的信用卡吗?办理就送空气炸锅,豆油……” “……张平乐,有什么事你赶紧说。” 胡清风的语气都变了,隔着电话,张平乐都能感受到,对面那只老狐狸的面具碎裂的声音。 “额,我就想问问,胡先生,最近还好吗,吃饭了没有?大小便还正常吗o.o?” “……?” 胡清风在心里,缓缓扣出了个问号。 怎么张平乐这次失忆,脑子都失没了?这么严重吗? “呵,我没吃江太太要请我吃吗?” “尊嘟假嘟o.o?” “……既然江太太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诶!等等!” 插科打诨不是办法,既然电话打都打过去了,总不能白打这一次。 张平乐抿了抿嘴,“你之前说,如果我要离开江寂庭,你会帮我,是真的吗?” “……” 对方沉吟了半刻,突然轻笑出来。 “看来是要有求于我了,江太太?哎呀,原来江太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裤裆着火,当然了(裆燃了),不然我给你打电话还能为什么?给你发cpdd啊?】 张平乐的脸似火烧,向自己的仇人低头寻求帮助,简直无比的羞耻。 “胡清风,废话少说,你就直说帮我,你想要什么?” 胡清风能说要帮她,别的原因不知道,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想坐山观虎斗,让他们鹬蚌相争。 张平乐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她……实在想要自由。 “不愧是曾经的女霸总,求人说话都这么硬气。” 胡清风话里带笑,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人听了就不爽。 “可惜啊,张总,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有心而无力啊。” 听见胡清风这么说,张平乐脸色一僵,还以为是胡清风想刁难人,故意卡她脖子。 没想到下一秒,张平乐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感觉她的大脑都萎缩了。 “江总,你亲爱的老婆电话。” “……张平乐,你找死?” 张平乐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石化了。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真行啊你,丢人都丢到这来了。张平乐,你给我在家里等着,回去我再收拾你。” 江寂庭咬牙切齿的说完,怒气冲冲的挂掉电话。 徒留电话另一边的张平乐痛苦的满地打滚,发出土拨鼠一样的尖叫。 - “江总,都说好妻子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你夫人……呵,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看着面前黑脸的江寂庭,沙发上的胡清风笑的十分开心,那嘴都快咧到后耳根了。 听胡清风说完这句话,江寂庭的脸更黑了。 【张平乐啊张平乐,你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我的家事还不用你管,也不需要你说什么‘离开江寂庭我会帮你’这种话。” “胡先生,破坏别人家庭,是要天打雷劈的,就不怕你家人也被有心人利用吗?” “还是说,你作为胡家的一个养子,没有家人?” 听见江寂庭的暗讽,胡清风笑容一僵,接着又撇嘴笑的更加开怀。 “不,你明白的,我可不想破坏你家庭,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 “而且,作为私生子,你也配说‘家人’吗?” “……” 江寂庭无语的要死,在这跟他废什么话?菜鸡互啄?小学生斗嘴? 如果不是这次展销会,死老头子非要十全十美,要了一些只有他们公司才产的宝石,他这辈子都不愿来这个地方。 没想到,他还能看到这一出。 胡清风啊胡清风,熊猫点外卖,你真是笋到家了。 “没事我就先走了。希望你能做个人,别再憋着什么坏,对这次展会使手段。” “怎么会呢江总,别把我看的那么坏,你给我送来这么多钱和珠宝,我疼你都来不及呢。” 胡清风说话带着一股子阴柔,江寂庭嫌弃的要死,恨不得飞速离开这里。 【看他一眼都要打阻断药的程度,太膈应人了,真怀疑他是不是个玻璃。】 而回到公司的江寂庭,抓紧处理好剩下的事,想快点回家去。 “张平乐啊张平乐,你是真不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啊。” 23end 第24章 白鹤鸣,你像你m个魔教中人 “平乐,跟我走吧,我赚的钱够我们花很久了,我们逃走,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注意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叫小帅……啊不是,叫白鹤鸣。 白鹤鸣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眼神认真地像是在天桥底下贴手机膜的。 张平乐看了看他,缓缓抽离了被握住的手。 “不是哥们,你先别激动。” - 一个小时前。 张平乐在被江寂庭挂断了电话后,在房间里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外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屋里着火了,怎么报警器都响了呢。 门外有人敲门,询问张平乐什么情况,张平乐更加烦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没事。 可门外敲了好多次,一次又一次的问。 张平乐怒气冲冲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烦不烦,都说了没……” ……他是,白鹤鸣? 张平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门口站着的这位,戴着眼镜,白白瘦瘦的,长得好像一位故人。 上下仔细打量,好像真的就是白鹤鸣,虽然,比记忆里上学时的样子变了。 白鹤鸣正穿着江家男仆人穿的制服,在看见张平乐的时候,微微一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白鹤鸣?怎么会是你?” “我能进去吗,夫人。” 白鹤鸣说这句话时,嘴角还有些憋不住的笑意。 张平乐一愣,“夫人?谁夫人?你占谁便宜呢?” 白鹤鸣笑了一笑,“我来救你了,张总。” 张平乐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让白鹤鸣进了房间。 没想到,这哥们在关门的一瞬间,突然激动了。 “平乐,我终于见到你了,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啦!” 男人兽性大发一般,猛地扑过来,一把就要抱住张平乐。 张平乐也是一惊,只是身体比脑子还快,一把就擒住了白鹤鸣,给他死死地按在墙上。 即便是现在瘦弱的张平乐,男人那细胳膊细腿的,也完全抵抗不过。 “哎,是我啊平乐,你放开我啊,你还在失忆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白鹤鸣是吧,你都想死我了?你当这是春晚呢?你说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平乐,总,张总,快松手,我是来救你的啊!我听说你被江寂庭囚禁了,房间都出不来,我担心你我才找你的。” 听他这么说,张平乐将信将疑的放开了白鹤鸣。 张平乐往回退了几步,虽放开了白鹤鸣,眼睛却还在防备着他。 按理来说,面对自己的这个“老情人”,张平乐应该倍感亲切,但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好感。 甚至在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厌恶感满满,比与江寂庭接触还更加厌恶。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要小心这个男人。 “你都瘦成这样了,还这么大力气呢?” 男人揉了揉肩膀,小声地说。 “你说你听说,你听谁说?胡清风吗?救我?你为什么会来救我?他让你来的?” 若真的是因为担心,怎么不早点来,怎么偏偏给胡清风打完电话他就来了? “平乐,看来你又失忆了?那个江寂庭真不是人,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白鹤鸣往前走了一步,张平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警告你,别再扑过来了,我可真能上手揍你。” “平乐,你为什么这么抵触我?是江寂庭对你说了什么吧?他说的你不要信,那都是他骗你的啊。平乐,我对你和公司忠心耿耿,你不在公司的这一年,我可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支撑公司啊。” 好家伙,张平乐一个闪现,就把这家伙的大招都骗出来了。 一个人往往越是强调什么,就越证明他缺少什么。 张平乐早就查过了,一年前,她还在公司里的时候,白鹤鸣还没有股份,而现在,白鹤鸣已经控股百分之二十了。 恐怕她再被困下去,她的乐鲜集团,要改姓白了。 虽然信息是网上查的,不知真假,但多半是真的,毕竟谁会放着眼前利益不管,而死守着一个名存实亡的董事长呢。 就凭他是她年少时的初恋,纯洁无瑕的奶油小生? 呵,利益面前,你就是畜生也不行。 “江寂庭什么都没和我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对不起,怪我,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今日一见,我有些激动。” 白鹤鸣说罢又要凑过来,张平乐瞪了瞪眼睛,白鹤鸣没敢过来。 “来不及解释了,平乐你快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哪里?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原本万分渴望自由的张平乐,此时却不打算跟他走。 她是渴望自由,但她不是脑残。 “你这话说的,我想见你,还需要谁的指派吗?平乐,快跟我走吧,我们……我们私奔好不好,你放心,我已经赚了很多钱了,足够养你,足够我们逃离这一切,到一个新的城市生活,那里没有江寂庭,没有公司的尔虞我诈。” 白鹤鸣终究还是没忍住,过来一把拉住的张平乐的手,说的情真意切。 而张平乐听完他的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更警惕的去打量他。 张平乐看着他的脸,似是想要把他的心看透,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的药。 张平乐嫌弃地抽离了被握住的手,“私奔?兄弟别尬,我们很熟吗?” 上学时,他们的确算是在交往一段时间。 那时,他长得清秀干净,情商也高,女孩子们都喜欢他,除了张平乐。 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最好,这位万人迷谁都不爱,唯独对着张平乐死缠烂打,即便如此,张平乐都好一阵无动于衷。 还是后来承诺每天给张平乐带饭,这才勉强赢得了铁直女张平乐的芳心。 张平乐转学去了体校,白鹤鸣还会从自己学校偷偷逃课出来,隔着铁网等上很久,只为了给她递奶茶和巧克力。 后来,被江寂庭棒打鸳鸯,两人糊里糊涂分了手,直到张平乐被打成昏迷,两人都未再见过一面。 现在,距离张平乐昏迷时都过去八年了,中间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她张平乐都能嫁给自己当年的仇人,鬼知道白鹤鸣现在是个什么人设走向。 “江寂庭是不是又给你喝药了?你都憔悴成这样了,他还是不停手吗?他一次一次的给你喝药,就是为了破坏你的神经,让你失去记忆,这样你就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只会乖乖的听他的话。” “你说什么?我失忆,是因为江寂庭给我喝药?那不是治我脑病的药吗?” “来不及解释了,出去再跟你细说,快跟我走,我的车在下面,你快把这个衣服换上,跟我一起逃出去。” 说到了重点的地方,白鹤鸣却不再说了,直接插播一条广告:江家女佣制服,冬暖夏凉,时尚清新好单品。 张平乐看着衣服,面对这仿佛近在咫尺的“自由”,她却不打算接过来。 这哥们是不没脑子啊?她现在在失忆,什么都不知道,上来就一句私奔,多吓人呢?再给她绑出去卖给人贩子,她找谁说理去。 就算他不是坏人,众所周知,那私奔的下一步就是殉情,拍梁山伯祝英台啊?重温经典呢搁这? “白鹤鸣,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还有江寂庭给我下药的事,你现在就说清楚。”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逃出去吗?好,你可以不相信我,那你就不想回公司吗,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你爸和你弟弟,还你那些叔叔们,都快把公司瓜分干净了!” 张平乐一阵无语,哥们又改战术了是吧?前言不搭后语的。 【咋的,你怕分不着,你着急了?他们分,那你不也分了百分之二十了吗?】 刚才还尔虞我诈是三国呢,说什么带她逃离一切喧嚣,现在又改成回公司的诱惑了?姐笑了。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你少扯牛的幼崽(犊子),说句话你搁这山路十八弯的,有屁快放,你就直说你什么目的得了。”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希望你快乐,你跟我走就完了!” 白鹤鸣逐渐没有了耐心,蹙着眉,语气有些强硬。 “呵,白鹤鸣,我请你从我房间出去,要不我叫人进来了。” “好,真不愧是我的太太,即便是失忆了,也分得清好坏。” 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江寂庭站在门口,一下一下鼓起掌来。 “江寂庭?你怎么会回来?你不是在公司吗?” 白鹤鸣突然慌了神。 江寂庭微微冷笑,“呵,在公司,我怎么看这出好戏啊。” 24end 第25章 修罗场,我是土狗我爱看 江寂庭在门外站了半天,贴着房门听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他想知道,面对前男友的攻势,失忆的张平乐会怎么样抉择。 怎么样抉择?那还能怎么抉择?那当然是选择白鹤鸣啊,她为了躲你,连胡清风都求助了。 更何况,这是谁?前男友,还是曾被你拆散的意难平前男友,这搁谁谁能顶得住? 就差整点硬曲烘托氛围了,怎么说,前奏一响,前夫登场。 不行你就给整个半导体放门口吧,给人家制造点氛围,懂点事。 -以上,都是江寂庭的内心戏。 不得不说,这死小子还挺能自己瞎寻思的。 在偷听中,江寂庭没想到,弱智了很久的张平乐怎么突然长出脑子来了,竟然给了他一个惊喜,她竟然能非常理智地拒绝白鹤鸣。 江寂庭的嘴角,忍不住闷骚地翘了起来。 虽然理性告诉他,这不过是因为张平乐向来对感情攻势免疫,不管是白鹤还是黑鹤,永远是一视同仁的理智,你什么禽兽都不好使。 但即便如此,江寂庭还是愿意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张平乐更愿意选择跟他在一起。 【家人们谁懂啊,我那傻老婆竟然也有选我的时候哩!浪子回头金不换了属于是,泪目打在公屏上。】 - “姓白的,把你的脏手,从我老婆手上拿开。” 江寂庭铁青着脸,声音怒气骇人。 张平乐闻言也是一惊,心想,江寂庭是什么时候在门口的。 还有一丝丝害怕,多亏刚才长了点脑子,没一激动就失了智,跟白鹤鸣跑了,不然数罪并罚,她还不得被这个疯狗咬死。 “江寂庭,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就不能给她自由?” 白鹤鸣挡在张平乐前面,做出护着她的架势。 江寂庭冷笑一声:“姓白的,你算老几你在这吆五喝六?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不爱我了?肚脐眼?说我可笑,你自作多情,追求有夫之妇不可笑?我们夫妻恩爱的很,难道过的好不好、一周睡几次,还得给你打个报告?” 江寂庭的话,让白鹤鸣哑口无言。 “你车里现在就坐着张平乐的弟弟和继母,你们想把张平乐骗出去干什么?是要求她写谅解书保释林舒晴,还是打算骗他签合同转让剩下的股份?还说什么跟我老婆私奔这种鬼话,呵,白鹤鸣,我一直没来得及收拾你,是老子菩萨心肠,不是说默许你可以到老子面前狺狺狂吠了,还敢到我家里呲牙?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分不出大小王啊?” 江寂庭撸起袖子就要过来给他一电炮,白鹤鸣见状一秒怂了,竟然躲在了张平乐的身后,但还不忘继续打嘴炮。 “江寂庭,你别嘴硬了,你们要是恩爱,你还关着她干什么?她也不会天天想着逃出去了。” 江寂庭只觉得这人怂的可笑,刚才那架势,好像要保护张平乐一样,下一秒竟然躲在女人身后,没出息到了极点。 “平乐,你说句话啊,你告诉他,你不爱他,你要跟我在一起!我不会管着你的,你是想回公司继续干,还是把公司卖了开启新生活,我都听你的。” 张平乐看着白鹤鸣,眼里也都是鄙夷,冷哼了一声。 “白鹤鸣,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现在变成这样了?怎么,现在给‘没出息’三个字代言呢?” 闻言,白鹤鸣一愣,张平乐也顺便把白鹤鸣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拍开。 “公司?那个已经被你和林家人,瓜分的只剩空壳的乐鲜集团,你还好意思说?” 江寂庭走过来,一把薅住了白鹤鸣的衣领子,用力一拽,把他从张平乐身后拉出来,把他摔到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白鹤鸣也不起来,对着江寂庭骂骂咧咧,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一抬头,是江家的保镖,正低头齐刷刷看着他。 保镖本就高大威猛,低头俯视地上的白鹤鸣,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压迫感十足,白鹤鸣被吓了一跳,瞬间就噤了声。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可是乐鲜集团的副总!不是你们能惹的!” “白鹤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俩夫妻恩爱的很,你若再造谣,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江寂庭搂着张平乐的肩膀,说罢,江寂庭还猛地亲了张平乐一口。 张平乐被猛地啃了一口,吓了一跳,忍不住皱眉看向江寂庭,下意识想推开他。 好在江寂庭抱的够紧,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的。 张平乐没继续做太大的反应,她明白,现在要给他面子。 张平乐本来皱着眉,慢慢变成了柔柔的一笑,四目相对,看起来好似真的夫妻恩爱。 除了,她在江寂庭的后腰上偷偷的拧了好几下。 白鹤鸣感觉自己像是个小丑,愣了一下,还不忘接着给自己找台阶。 “平乐,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等着我,我以后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江寂庭都忍不住觉得无语,这哥们这智商,是怎么搞到百分之二十股份的? “把他拖出去,告诉告诉他,这里是谁的地盘。”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江寂庭,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法治社会就是让你私闯民宅的?” 随着白鹤鸣的声音逐渐远去,张平乐赶紧推开江寂庭,打算马上离他远远的。 奈何这大哥抱上瘾了,根本不撒手。 “还来劲了是吧?放手,姓江的。” “怎么,你都亲过抱过了,转眼就想不认账?” 闻言张平乐觉得恶心地想翻脸,江寂庭笑眯眯地靠近张平乐耳边继续说,“张平乐,你上午给胡清风打电话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一句话,就让张平乐硬气不起来了。 “……你还记着呢。” “老婆说过的话我怎么能轻易忘了呢,‘胡清风,你说你帮我逃出去,尊嘟假嘟?’是吧?” 江寂庭阴阳怪气地学着张平乐的话,张平乐无语,却不敢说什么。 “不过,见于你刚才的表现,哥很满意。看在你面对诱惑还能保持清醒的份上,我晚上给你个惊喜。” 江寂庭心情好像不错,说着,就对着张平乐的脸蛋子又啃了一口。 偷袭完毕,江寂庭直接走出房间,根本不管张平乐在原地抓狂。 “江寂庭你大爷的!亲上瘾了是吧!你总耍什么流氓!” 麻蛋,这小子不纯纯色篮儿吗! 还有他说的,晚上给她个惊喜,什么意思? 晚上……不会是……要…… 哦天呐,这次可没有药物加持,她要是清醒地被……那不得恶心死! 谁能救救她。 …… 比死更可怕的是等死,从江寂庭离开房间开始,她就一直心惊胆战。 还有白鹤鸣说的,张平乐失忆是因为江寂庭给她喝药,到底是不是真的? 尽管,从那之后门口不再有人看着,张平乐也一直没出屋。 直到有人敲门,吓得她一激灵。 “夫人,先生叫你下去一起吃晚饭。” 听说是江寂庭找她,她心都到嗓子眼了。 “我,我,我不饿,就不吃了。” “夫人,先生说有事跟你说。” 【妈勒妈,我的姥姥……发昏当不了死,走吧还是,看看怎么事儿。】 张平乐下楼的每一步,都感觉格外沉重,迈步都觉得很别扭。 每走一步都在想,江寂庭那个家伙会对她做什么。 “夫人……” “啊!你干什么!” 身后的仆人声音不大不小,但给做贼心虚的张平乐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夫人,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拖鞋穿反了。” “……啊,谢谢,哈哈,怪不得我走路这么难受呢。” 张平乐干咳一声,把拖鞋换了过来。 客厅的江寂庭正坐在桌子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楼道上的张平乐。 看着张平乐那心虚害怕的样子,江寂庭忍不住在心里鄙夷,真够好笑的。 张平乐在楼梯上,远远就看见江寂庭,看着他过分平静的表情,张平乐更慌了。 “干嘛呢,还不下来,你残疾啊?” 半天,江寂庭等不及了,微微蹙眉。 “额,你,你今天穿这个花衬衫,真挺帅啊,还有那个耳钉,配合你这刀削般的面庞,哇超绝了,芥末蟀。” 张平乐颤颤巍巍,坐在了江寂庭的对面,没什么话说,开始憨笑尬聊。 虽然但是,他这刀削面确实是有点小帅的。 不愧是卖珠宝的,天天穿着各种花衬衫骚气浮夸,什么腕表、耳钉、袖扣领带夹等各种配饰,就没见他戴重样过。 江寂庭面无表情,直直地看着张平乐,有点像是在看弱智。 “你头疼的毛病最近有没有犯过?” “啊?” “听不懂话?” “……挺好,吃嘛嘛香。” 张平乐有点没反应过来,江寂庭为什么要问这个。 “好,那我就当你是完全康复了。既然你都康复了,又这么想出去,我也没理由拦着你了。” “我帮你找了一份工作,在我的公司里。” “找……什么?!” 张平乐呆滞了,她没听错吧? 工作?江寂庭帮她找了个工作? 她不会是被江寂庭打傻了,然后现在做梦呢吧?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惊喜! 他真的,我哭死。 “你,你说真的?” 张平乐高兴的都磕巴了,甚至都忘了问,白鹤鸣和胡清风都给她说过的,江寂庭给她下药的事。 “当然。” 张平乐一把握住了江寂庭的手,恨不得满含热泪,老泪纵横。 江寂庭也微微一笑,回握住了张平乐的手。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会证明给你看,你今天的决策,是多么的正确!”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江寂庭忍俊不禁,就是手有些不适,都要被她给握麻了,“好好好,你把我手松开,吃饭吧。” 张平乐美滋滋地吃起饭菜,她头一次觉得江家的饭菜这么香。 但是…… “他们去我房间搬东西干什么?是你让的?” “当然是让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毕竟你都完全恢复了,我们也没理由继续分房睡了。” 吧嗒一声,张平乐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很喜欢张平乐的一句话,“……啊?!” 25end 第26章 自由了,但是不完全自由 上午八点,要组织各部门领导开会。 上午九点,要去一趟活动展厅,检查各部门进度。 上午十点,去一次矿场,检查工厂进度,以及查验新一批的矿石珠宝。 ……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的一天一天的行程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经常不露面了。 也明白了,为什么昨晚上,两人同床共枕,张平乐痛苦焦虑很久,以为江寂庭晚上会对她做什么,结果最后江寂庭只是抱着她,说了一句“晚安”,就沉沉睡去了。 好好好,搞纯爱是吧。 这公司没他都得不转,恨不得所有的事都要他来干,就忙成这死样,还能有时间回去跟她斗智斗勇,他真乃神人也了。 张平乐突然想起,江寂庭……算是小说里的人物是吧?差点都忘了。 那他不就是纸片人吗,这属于纸性恋啊,哦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纸片人一般不都是完美的嘛,这么说,她有了个“完美”老公是吧? 仔细想想,他那么有钱,长得又高又帅,又忠诚又专一,老婆反复失忆一年多,一直跟他作,他还不离不弃…… 有夫如此,她这不是嬴政摸电线,赢麻了? 好好好,她这么寻思完,她小脑都要萎缩了。 - 江寂庭给张平乐找的工作,是作为江寂庭的实习秘书。 感情又是围着江寂庭转啊……好好好,最起码这次有工资。 秘书长叫做李同,就是从医院出来那天,在门口叫“嫂子”的那位,也是拿着一箱子钱的那位,正是张平乐现在的主管。 emmm……早知道那天态度好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寂庭特意吩咐的,李同完全没有把张平乐当做一个职场小幼苗去呵护,说不上雷霆手段,但工作量属实不小。 甚至什么扫地、打水之类的,统统包揽,甚至中午都不忘了安排张平乐给科室的前辈们去买饭。 好小子,就是一般实习生,也没这么祸害啊。 绝对是江寂庭吩咐的,他不吐口,谁敢这么欺负她。 好好好,她就知道江寂庭没那么好心,想让她知难而退是吧? 呵,姐们什么苦没吃过,绝对给你顶住。 “除了江总的行程你要完全掌握,还有江总的喜好,还有这些,这些,全都背下来。哦,最重要的是这个,这是后天晚上活动出席的所有人,每个人的脸,特征,你都给我牢牢记住,你要跟着江总一起去。还有资料,事无巨细,你全部都要背下来。” “为什么连……模样身高,穿衣打扮,星座喜好也要背?” “你是秘书,这是最基本的,你不背谁背?而且,你不知道江总有脸盲症吗,你不背下来,他怎么分得清谁是谁?你到时候机灵点,你要是忘了,丢人的是江总。” “……什么?他,脸盲?” “天呐,你这都不知道,不会吧。” 李同故作惊讶地看了张平乐一眼,然后,离开了张平乐的工位。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的资料,心里一遍一遍的想着。 【江寂庭,脸盲?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即便是八年前,江万东也没说过这件事。 他怎么会是脸盲呢,明明不论多远,那个家伙好像都一眼就能找到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附近,不是嘴贱给她添堵,就是突然偷袭她。 特别是在张平乐训练完以后,已经浑身酸痛,他还要继续来和张平乐“切磋”。 张平乐的包里也经常会莫名出现一些跌打药和绷带之类的,张平乐一开始不知道是谁放的,后来隐约猜到了,可能是江万东趁她不注意偷偷放的,但她却一点都感动不起来,只觉得幼稚至极。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你当她是有什么m瘾吗?报一丝,不混字母圈哈。 【难道,他说的,我不一样,是因为他只认得出我?】 张平乐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晦气到了。 哈,搞宿命感这一套是吧?大可不必,晦气得很。 “把这份合同给江……怎么是你?别人呢?” 突然走进来一个女人,风姿绰约,长得很漂亮也很有特点,说话冷冷地,看人的眼神也总是一副看垃圾的眼神。 “别人都出去了,你给我也是一样的。” “别了吧还是,这份文件很重要,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吧。” 说完,女人瞥了她一眼,踩着高跟鞋,像只高傲的大公鸡,傲慢地离开了。 “我c,这你装你m呢。”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张平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最烦这种莫名其妙就看不起别人的。 这位张平乐认识,是知名珠宝设计师,欧嫚,也是这家公司的设计总监。 她设计的珠宝,上过很多次时尚杂志,张平乐在家时看过,的确很漂亮,也很有特点,本来张平乐还挺喜欢她的,算得上半个……说多了,算是她0.218个迷妹吧,不要问为什么数字这么具体,因为是瞎编的。 本来想看看本人怎么事,再不济见见她设计过的展品也行,结果今日一见,这么拽?那算了,姐们又不缺爹。 江寂庭昨天说给她找了在他公司的工作,张平乐还以为是设计部门,高兴了半天,结果没想到竟然是秘书,这一堆做不完的密密麻麻的小事情,她这耐性,实在做不来。 本来不知道转去哪个部门呢,现在好了,她就是看在这女的这么狂傲的份上,她高低也得去设计部尝尝咸淡。 呵,大不了……就换个部门,甚至换一份工作,更何况她是谁?她不是总裁夫人吗?她能让这小卡拉米给欺负了? 她可不是什么小白花,有着莫名其妙的洁癖,放着近路不知道走,死要面子活受罪。 人际关系也是实力的一种,不然,她忍着恶心嫁给自己的仇人是为了什么? 说来,张平乐也看过自己以前的画过的设计图纸,还挺有意思的,也许是以前画着玩的,但这说明,姐们也是有天赋的,既然有现在的机会,她正好想试试。 看着手里的一份份资料,张平乐没有摆烂,又开始耐心的背下去。 【姐们就是连标点符号都给你背下来,脸盲是吧?你放心,你客户脸上几条褶子我都给你数清楚。】 她怎么也要参加完活动,再去跟江寂庭说给她换部门,省的江寂庭以为她是能力不行,胜任不了秘书的工作,才想要换部门的。 26end 第27章 这是谁的部将?我原以为吕布就…… “马上做,明天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这点事办不好,老子养你们这群饭桶吃干饭的?” “就你们部门毛病多,都什么时候了还偷懒?不想干马上卷铺盖走人。” 刚上班,张平乐就长了许多见识。 他们公司的员工,每个穿着都个性潮流又高级,看的张平乐风湿都犯了。 仔细看,员工还都戴着特别定制的,印着集团logo的珠宝饰品,比如耳钉、胸针、领夹、袖扣等其他各式各样的饰品。 每个人脸上都冷静疏离,走路带风,仿佛都戴着职场精英面具。 特别是江寂庭,气场两米八,看起来就很有大老板的排面,走起路来拽的要死,恨不得出场都自带总裁专属bgm。 只有张平乐一个土狗,土的有些格格不入。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潮流呢,张平乐如是安慰自己。 张平乐也见识到了江寂庭真正的脾气,他对别人,完全没有了之前对她的耐心,雷厉风行一点就炸,在公司里他好看的浓眉就一直在蹙着,怎么说呢,都快挤出悬针纹了。 据其他职员说,江总平时还没有这么容易发火,还都是不怒自威的状态,就是最近一个月,像更年期发作了一样,好像是因为下个月有非常重要的活动,才如此急躁。 但无论怎么说,江寂庭都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领导。 职员表面都在怕,但背后都在骂,说江寂庭是不是这个月来姨妈了。 张平乐在心里偷偷腹诽:江寂庭之前不是还说,没失忆的张平乐是个冷血独裁的商人吗,那他现在呢,不也一样?难道以前自己比他还严重?怎么可能? “怎么办啊,那炸药包现在在气头上,这文件得马上送到他手里,我不敢去啊。” “看我干嘛,你不敢我就敢?我还想多活几天呢,你找别人。” 秘书部的两个人窃窃私语。 突然,拿着文件的那位,看到了角落里的张平乐,计上心头。 新来实习生,不用白不用。 “诶,新来的,替我去把文件送给江总。” “啊?我吗?” 张平乐的表情略带痴傻,像极了某个痴呆表情包,秘书部的那位见状忍不住心里发笑。 【这么傻,被开了也不算冤枉你,报一丝咯实习生,哎,胜败乃兵家常事,少侠请重新来过吧。{某bgm响起}】 就这样,初来乍到的张平乐,拿着文件夹,在总裁极度愤怒的时候,敲了两下总裁办的门。 也不管总裁说什么,推门就进,非常地没有眼力见。 门外的几个秘书部前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等猛士,这是谁的部将?又是哪位给应聘进来的?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点职场礼仪都不懂呢?用东北话来讲,怎么虎了吧唧的呢。 看来,这小实习生今天必死无疑,真是造孽哟。 “你怎么来了?” 只见,本来眉心紧的能夹死一只蚊子的江寂庭,在看见这莽撞的实习生时,突然眉心舒展了。 不仅如此,语气都还温柔了很多,嗯,脸上也可算得上喜笑颜开吧。 总裁办里本来有很多部门领导在挨训,见状,忍不住回头去看,这是何方神圣? “额,秘书部有人说这个文件很重要,需要马上给你。” “好。那他们怎么不自己送来?” 总裁办的门没关严,门外的罪魁祸首闻言,虎躯一震。 秘书:呆……呆胶布?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门外的秘书偷看的很真切,总裁明明上一刻还怒发冲冠,听见有人敲门,脏话都要破口而出了,怎么见到开门的人是她,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 不仅如此,实习生送来文件夹,总裁还亲自站起身来接过文件? 等等,这不小尬剧情节吗?总裁爱上平凡实习生?哦女人你好生无礼,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或者是,被人欺负的实习生,背地里其实是总裁……夫人?不不不,夫人应该没她这么穷酸,应该是地下情人吧。 秘书:啊?轰动尼?(真的吗?) “你先出去吧,中午别乱跑,记得来我这吃饭。” “不行,李同让我去给所有人买饭。” “……没事,我跟他说。” 屋里的小领导们也面面相觑,什么戏码? 这略带宠溺的小语气,这是总裁的……女儿?啊?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对啊,那李同能这么不懂事?身为秘书长,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他连总裁女儿都认不出来?还敢让总裁女儿出去买饭? 这个世界太魔幻。 - “你终于回来了,张平安,你跟总裁是什么关系?” 张平乐一回到秘书部,同事马上凑了过来,亲昵的样子像是他们关系多要好一样,然后顺便再把她的名字叫错了。 “……是张平乐。” “啊,诶呀,你看看我,嘴瓢了嘴瓢了,哈哈。” 同事干笑几声,有点小尴尬,不过并没放在心上。 “我跟江寂……江总,什么关系都没有。” 张平乐明白,如果不是江寂庭特意隐瞒,恐怕公司上下都会知道,这个新来的实习生就是他江大老板的老婆;可她今天一天都没被特殊对待过,李同又恶意地给她安排了超多工作,恐怕都是江寂庭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她感受到职场的不易,知难而退。 张平乐也不会自找没趣,还是撇清关系少生事端才好。 不过,张平乐也没想到,谣言的传播速度之快,故事性之扭曲。 有人亲眼看到张平乐中午去总裁办公室吃饭,马上就脑补出了一万字小作文。 不出一天,新来实习生张平乐的身份就已经被传出n多个版本了。 有说是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有说张平乐是灰姑娘上位心切,死乞白赖粘着总裁,想一跃成为总裁夫人的;有说张平乐其实是总裁的地下小情人的,还有说张平乐是总裁的小姨妈的,还有说张平乐是被老董事长安插进来卧底的。 反正众说纷纭,张平乐自己还傻傻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版本。 一时间,看张平乐的眼神千奇百怪,有溜须的,有怨恨的,有鄙夷的,什么样子的都有。 表面上,张平乐经常会被同事无缘无故的示好,背地里,又不知道因为得罪了谁,莫名被针对,背了好多个锅。 无奈了老铁,这个班,她突然就不想上了捏。 山猪吃不来细糠,社会太复杂了。 要不,还是去跟江寂庭说,她出去卖烤冷面吧。 27end 第28章 江总快去看看吧,你老婆和欧总打起来了! 早上,没睡好的张平乐来到了工位上。 【江寂庭,你真不是东西。别的总裁夫人熬夜是夜夜笙歌,怎么到我这就是熬夜处理文件了。】 李同疯狂安排任务给张平乐,看来江寂庭是真的打算让她知难而退,自己乖乖当回笼中鸟。 呵,幼稚。 就这?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她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一来科室,就感受到周围人奇怪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张平乐就知道,恐怕关于她的江湖传说是越来越多了。 之前还不是这样,是有人溜须有人厌烦,今天几乎是清一色都变讨厌了,很多人都刻意的跟她保持距离。 “你们看见了没有,她昨天上了李同的车。” “瞧她那样子,昨晚上指不定干什么去了。” “你们猜,是李同,还是江总?” “还用说嘛,当然是李同,江总她配得上吗,哈哈。” 有几个人说着说着,还要去偷偷瞥一眼张平乐,生怕张平乐不知道,她们说的就是她。 这个叫什么来的?mean girls?啊,还有几个boys呢。 他们说的张平乐听不清,只是他们跟蚊子一样,惹人心烦,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偶尔也有几句声音大了,让张平乐听清了。 哦,这不是经典曲目,《造黄谣》吗。 张平乐气的想笑,握紧了拳头,但还是努力忍住脾气,在心里背了一百遍莫生气。 突然,那几人不知道说到了哪里,哄堂大笑了起来,声音大的惹得科室里别的人都忍不住去看。 张平乐终于忍不了了,蹙眉回头去看他们,脏话都到嘴边了。 “干嘛呢都?上班时间在这闲聊?活儿都干完了吗?” 突然出现的李同,把张平乐呼之欲出的脏话噎在了嗓子里。 说完,李同还回头对着张平乐风骚的笑了笑,拍了拍张平乐的肩膀,然后拂袖而去。 “……” 张平乐的沉默,震耳欲聋,突然感觉胸闷气短,好像一口老血闷在了心头。 本来两个人还没什么事,他突然整这死出干什么! 想不到,就连同事的恶意也是江寂庭y中的一环啊……诡计多端的老登,怪不得他不澄清关系,搞这些暧昧。 如此想来,张平乐对着江寂庭的办公室方向,狠狠翻了个白眼:江寂庭,算你狠! 无妨,等过了晚宴活动,她说什么也不在这秘书部待着了,那比她命都长的客户名单,不能白背了,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 “你就是张平乐?” 突然,秘书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进门就冲着张平乐过来。 一抬头,张平乐看见了来者的模样,这一脸的睥睨和傲慢,这不是昨天那骄傲的大火鸡吗?怎么今天又上这开屏来了,张牙舞爪的,你要下蛋啊? “是我,怎么了。” “我部门的人,昨天让你去给产品部送文件,你的文件呢?送到姥姥家了?” 一进门,欧嫚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看着张平乐横眉冷对,眉眼锋利的像是要划破张平乐的喉咙。 张平乐闻言也是虎躯一震,糟糕,昨天李同安排的任务实在是太多了,好像把这事给忘了。 昨天张平乐还在心里揶揄,明明自己就能送去,干嘛非要麻烦秘书部,没想到今天就因为这点芝麻小事而被臭骂一顿。 “……抱歉,欧总,这是我的失误。” 职场不相信眼泪,也不会听你的解释,有时纵使你有万般苦楚,也只能敲碎了咽在肚子里。 张平乐明白,所以她也没打算有多余的解释,更何况这件事的确是她的失误。 “谁介绍你进来的?李同?还是江总?呵,我管你是谁,当我们万瑞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是吗?在我们公司,业务能力是第一位的,当个秘书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欧嫚一脸的尖酸刻薄,见到张平乐低头认错嘴脸就更加嚣张了。 “你这样的你还指望转正吗?呵,多亏只是个实习生,还未酿成大错。不是我说,那秘书的工作,有什么技术含量?狗拴个大饼都能干,你都干不明白?你缺大饼啊?” 欧嫚一席话,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不仅骂了张平乐,相当于把整个秘书部都被她骂了。 好好好,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上班就是一场戏,因为贫穷才相聚,恐怕只有她在职场里活出了……真性情吧。 张平乐表面一言不发,心里虽有些不适,却忍不住嘲笑。 【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职场里四处树敌,哥们你这不纯铅笔(2b)行为吗?】 科室的其他人闻言,脸色也变得不好了,看着欧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欧嫚却丝毫没察觉这话不对,依旧是口若悬河,唾沫星子直飞。 但没人敢出来说什么,也只敢偷偷的在心里记上一笔。 这欧嫚不是别人,是设计部的老大,一贯的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就是路过的狗她看不顺眼了,都要被她踢上几脚,公司里除了总裁谁敢出来惹她。 有个这样的老大,她们设计部的人自然也有样学样,基本都是如此做派,更何况,作为公司的核心部门之一,专业能力又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设计团队,上面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更没什么人敢惹他们。 被欧嫚欺负走的人数不胜数,更何况小小的新人。碰见欧嫚只能说,这实习生,命不好咯,惹谁不好,惹到设计部了。 与此同时,总裁办。 “江总,欧总去秘书部骂人了。” “她不是天天都跟吉娃娃一样,四处招人烦吗,这次怎么,骂的比平时花?” 办公室里,李同跟江寂庭汇报,江寂庭也听得出他的意思。 不就是他老婆在秘书部嘛,这不正好,让她明白明白,在家里是多么幸福,职场没那么好玩儿。 “可,可她点名嫂子,抓着嫂子一点小小失误不放。我按您说的做,给嫂子安排了特别多的工作,嫂子昨天加班到深夜都没做完,有些纰漏也不能怪嫂子啊。” 李同是会做人的,当着江寂庭的面,疯狂夸奖张平乐,既表达了自己按照吩咐完成了任务,又让江寂庭脸上有面子。 “欧总她骂人您还不知道吗,一把年纪的保洁阿姨都被她骂哭过。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吧?” 闻言,江寂庭正在写字的手上一顿。 “……无妨,让她感受一下职场的高压也好。” 江寂庭想了想,又开始继续忙着手里的事了。 【江寂庭!顶住!绝不能心软!不给她见见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她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受了伤她自己就会乖乖回去做江太太,更何况,她张平乐也不是省油的灯。】 “庭哥,欧总和嫂子开始互相对骂起来了。” “……骂吧,不把房顶掀开别跟我说。” “总裁,快去看看吧!欧总和你老婆打起来了!” “都说了没事……什么?打起来了?欧嫚她敢打我老婆!我给她脸了!” 听见打起来了,江寂庭这才有了反应,火速站起身来,动身赶往秘书部。 都快走到秘书部了,江总才后知后觉的问上一句,“……等会儿,是谁打谁?” “……” 【……你说呢?江总。】 28end 第29章 就踏马你是欧嫚啊?来我看看你哪慢 “天呐,这新人真猛,刚才她上去就给欧总一个耳光,看着真解恨!” “哈哈,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让她平时那么作威作福!不过,看样子新人的工作肯定是没了。” “你还操心这个?不都说新人关系硬吗,敢跟欧总叫板,看来传言说的没错。” 江寂庭远远的透过玻璃窗,就看见办公室内乱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而热闹的中心是两个女人在掐架。 准确来说,是欧嫚在歇斯底里的鬼叫,发疯了一样的想要去攻击张平乐,又抓又挠,而张平乐多是在防守,防止欧嫚伤害她。 不出几下,欧嫚就被张平乐牢牢控制住,一下都动不了了。 “你这贱货!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放开我!” 欧嫚嘴上骂的有些歇斯底里,脑门上青筋暴露。 “老娘管你是谁?你是天王老子就能不尊重人了?” - 刚才,欧嫚看着张平乐持续的滔滔不绝,张平乐一直都没说什么,见张平乐好欺负,欧嫚辱骂越来越过分。 “怎么?你是残疾人啊?右手一直抖什么呢?那你干不好工作我倒是能理解了。不好意思啊,我说话难听了些,但我们公司不收残疾人的。到底是哪个人事,缺指标缺疯了吗,什么人都招进来?” 听见“残疾人”三个字的张平乐,就像是被触碰了逆鳞一般。 有句话叫什么: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尊严开玩笑。 有时候你以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可能会给别人心里造成一道深深地伤害。 张平乐的右臂本就是心中的痛苦,如今竟然还因为一点小事就被陌生女人出言嘲讽,又被她骂了半天,张平乐彻底没了耐心,抬起了一直低下的脑袋,直勾勾地瞪着欧嫚。 四目相对,感受到张平乐眼神里的愤怒,欧嫚也是一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恐怕是说的过分了。 可她是谁?她会给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道歉?才不会。 “你,你瞪着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么?既然手有问题,就别出来了,最起码,别来我们万瑞这个大集团里丢人,找个小公司……” 欧嫚是想说几句给自己找补一下,可什么话到了她的嘴边,都变得难听刺耳,她越说,张平乐就越生气,还没等她说完,张平乐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让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一愣,包括欧嫚。 “就你叫欧嫚是吗?你是孤儿?是从小到大都没人教你怎么说人话吗?张口就喷粪?” 张平乐一把薅住欧嫚的领子,也破口大骂了起来,说着,又给她一个巴掌。 反应过来的欧嫚捂着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胡乱地向张平乐展开攻击。 众人都站起来围观,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阻止谁?大伙儿都苦欧嫚那个跋扈的样子久矣,巴不得有人能教育教育她。但,又不能站队张平乐,他只是实习生,大不了不干了,她们可都是老员工了。 于是,众人都眼看着两人掐架,却只是窃窃私语。 “都干嘛呢,干嘛呢!怎么打起来了!” 终于,李同大叫着过来,阻止了这场闹剧,而李同的身后,正站着江寂庭。 “呜……庭哥,呜呜呜,庭哥你终于来了,这个实习生,她打我!” 见到了江寂庭,欧嫚像是见到家人了一样,一改刚才的刁蛮跋扈,开始撒起娇来,眼泪如长江流水,连绵不绝。 欧嫚掩面拭泪,委屈巴巴地走向江寂庭,却没注意到,江寂庭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张平乐。 欧嫚冲着江寂庭的肩头,倏地扑了过来,哭的梨花带雨,却不想江寂庭看都没看她,一把就给她推开,冲着张平乐走了过去。 “老……额,你没事吧?” “老婆”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悬崖勒马。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一脸紧张,过来一把握住了张平乐的手。 众人虽都回到了工位上,但都偷偷的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江总没有第一时间过问欧总监,而且第一时间……慰问实习生? 啊?这实习生,什么来头滴干活? 欧嫚也震惊了:刚才什么玩意推我一下子? 欧嫚回过头来,看见江寂庭竟然第一时间去关心一个实习生,顿时更加委屈了。 “庭哥!她有什么事啊,她打了我好几个巴掌,我脸都红了,还抓着我胳膊,我动都动不了!” 欧嫚说话还一抽一抽的,那娇滴滴的样子委屈极了。 李同和江寂庭非常心有灵犀,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江总,我部门的人让他送个文件,她没送,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打我!难道,我身为设计部总监,还说不得她了吗!” 女人一口一个庭哥,见江寂庭没什么反应,欧嫚也不再撒娇,而是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江总,打算以理服人。 “欧嫚,你何必撒谎,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刁蛮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总,我……” “你平时尖酸刻薄爱欺负人也就算了,看在你工作能力强的份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可好,你欺负人欺负到我……” “咳嗯!” 江寂庭话还没说完,李同赶紧咳嗽了一声,噎住了他即将要说的话。 “……你刚才不是问,是哪个人事给她招进来的吗?我告诉你,是我给她招进来的,你有问题吗?还有,谁跟你说她残疾了?谁教你这么不尊重人的?” 江寂庭也怒不可遏,看着欧嫚的眼睛里充满怒火。 “……江总,可她确实是犯错了啊,总不能因为是您介绍来的,犯错就不让说了吧。” 欧嫚是当初老爷子江威放进来的人,江寂庭一直对她没说什么。如今为了一个实习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让欧嫚下不来台,欧嫚恼羞极了,失去了平时理智,竟然敢顶嘴了。 “欧嫚,罚你半个月工资。” “江总,我!” “欧嫚,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我!我!我错了,江总。” 看着江寂庭的样子,不像是在吓唬她,欧嫚马上怂了。 “给…给张平乐道歉。” 江寂庭差点又把“我老婆”三个字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今天说话有些过分了。” 看着张平乐,欧嫚虽心中有气,但又不敢不低头。 张平乐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突然,张平乐心生一计。 换部门,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没关系的欧总,可能你今天心情不好吧,我理解你,女人更年要静心。” 听见张平乐骂她更年期,能感受到欧嫚明显更不爽了。 “欧总说的其实也没错,我确实不适合做秘书,因为我本来应聘的就是设计部,江总说你部门不缺人,这才先让我在秘书部待几天,熟悉熟悉环境的。” 这现成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欧总,既然你部门忙的,连文件都需要别人帮忙送,那看来真的需要一个新人进去啊。” 张平乐看着欧嫚,脸上似笑非笑,而欧嫚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寂庭,像是在确认张平乐所说是否属实。 闻言,江寂庭忍不住在心里轻笑,想着自己的老婆是真的小心眼,在这里闹还不够,还要追到她部门里去。 “欧总,让张平乐进你部门,没问题吧?” 听见江寂庭这么说,欧嫚死的心都有了。 【你说我惹她干嘛!这么个爹来我部门,我以后有的愁了!】 “进新人倒是没什么,只是,张小姐你的手……” 说到张平乐的手,江和张两人的目光再次变得犀利,让欧嫚原本要说的话又活生生咽了回去。 “你放心,现在都是电脑制图了,我可以的。” “……设计部的成员需要看看历史作品成绩,不知道张小姐以前有过什么作品?” “……” 说到这里,张平乐语塞了。 见张平乐说不出话来,欧嫚有些小得意。 “她当然有作品,她的作品,现在还挂在每一个门店前的显示屏上,每一年都在给公司打广告,从未缺席,这还不够吗?” 江寂庭这句话,初听,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半晌,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欧嫚与众人:她是,总裁夫人?怎么没看出来?照片跟本人差距这么大吗? 江寂庭和张平乐:哈,芭比q了,身份彻底暴露了。 29end 第30章 就踏马你是胡鹏丽啊?来我好好稀罕稀罕你 晚上,晚宴活动时间如期而至。 本来江寂庭让张平乐下班回家,但张平乐还是决定一同前往。 虽然,张平乐总裁夫人的身份暴露了,也转去了设计部门,但在今天来说,张平乐还是总裁秘书,理所应当陪着总裁出席晚上的活动。 更何况,这几天那客户名单,她背都背了,怎么能不去搂席!不去白不去! 车上,张平乐一直都在看着手机,手机上是李同给的客户资料。 毕竟,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 张平乐拉了拉身上的高定礼服,既难穿又不舒适,眼睛一直在看资料,江寂庭却一直在看她。 “行了,你别背了,你那猪脑子,再背一会儿就炸了。” 江寂庭捣乱似的,摸了摸张平乐的头。 张平乐目不斜视,脑袋一躲,悄然躲过他的手。 “你不懂,老板,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这里又没人,你叫什么老板。” “……” “好了,那帮人我总接触,我自己能记住,你就别背了。” 江寂庭一把夺走了张平乐的手机,捏在手里。 趁着张平乐愣住的时候,江寂庭突然把头轻轻靠在张平乐的肩膀上。 “当老板好累啊,老婆。” 江寂庭闭上了眼睛,像是撒娇一般,嘟囔了一句。 张平乐本来是要推开江寂庭,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鬼使神差的,就没脾气了。 好吧,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让他小靠一下吧。 “当老板还不好?那你,要不别做老板了,让我帮你当当?” 张平乐开着玩笑,江寂庭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晌,张平乐侧头看了看江寂庭,肩膀都被他枕酸了,叛逆心作祟,张平乐也把头也靠在江寂庭的脑袋上。 咦惹,他头上的发胶好硬。 两人就这样在车的后座上,轻轻依靠着彼此。 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开车的李同简直无语极了。 不是说这两位感情不好吗,之前江总还吩咐,一定要出难题为难她太太,这怎么气氛还温馨起来了?这俩别一会儿生他车里头。 - 聚会的地点金碧辉煌,来的人也都非富即贵,是以前的张平乐从未接触过的圈子。 “江总,你可来了,就等你入场了。” 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江寂庭被接进场地。 江寂庭熟络的跟各位老板打着招呼,根本没用的上张平乐的提示。 “李主管,你不说他脸盲吗?” “脸盲,心不盲。” “?” 张平乐几乎没派上什么用场,就跟在江寂庭后面吃吃喝喝,她算明白了,让她背那么多客户资料,就是单纯为难她。 无语了。 不过哈,当废物的感觉真好。 好好好,在家里那时候的狼子野心都没了是吧。 “下个月,我们万瑞集团将开展珠宝观览展销会,届时我会邀请各位去参加,希望各位都能赏脸……” 台上的江寂庭大方的讲话,而下面有服务生在给每个人分发礼物。 就连张平乐也被分发到了,打开,里面是万瑞集团的新品珠宝。 哇,把珠宝当传单发呢? “江总真是年少有为,你父亲能有你这么个好儿子,真是你们家族的荣幸啊。” “你看,你还特意给我带了这么名贵的珠宝,真是费心了。”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第一眼看到这款样子时候,就想着非常适合嫂子的气质,一直也没机会,今天算是了却我的心愿了,希望嫂子能喜欢。” 看着江寂庭与各位老板推杯换盏,那寒暄的样子,像极了…… 张平乐脑袋一痛,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些记忆。 “武老板,您是我们的老大哥,远近闻名的水产大王,我那鱼塘初来乍到的,以后还得多请教您那。” “王老板,这批货你千万得留着卖给我,我这有工厂,还有饭庄,哪个缺了都不行,地球离谁都能转,我离了老板你我们工厂就不转了,哥。” 张平乐脑海里好像涌现了一些,自己与各位老板谈生意的画面。 “细……系统提示您,臭臭臭臭人仇人胡鹏丽出现。” 耳鸣嗡嗡作响,脑袋里又出现了不明来源的声音。 张平乐皱了皱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意识逐渐清醒了一些,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两人。 一个是胡清风,拿着一杯酒轻酌着,也在看着张平乐这边,表情还是那副死样子,似笑非笑。 而旁边,坐着一位穿着异常严实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衣服,把胳膊和脖子都围住了,带着帽子,脸上带着厚厚的妆容,面容有些不自然,像是…整容过度了一般诡异。 看见那个女人的脸,张平乐脑袋嗡地一声,瞬间心中警铃大作,血脉上涌。 这不是她的老仇人,胡鹏丽吗。 比记忆中八年前的样子,她也瘦弱了很多,比张平乐胖不了太多,容貌也变得极其不像她,但张平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像是感受到了张平乐灼人的目光,胡鹏丽也看了过来。 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四目相对,胡鹏丽愣住了。 张平乐死死地盯着她,一直在颤抖地右臂,此刻颤抖地更加厉害。 对啊,这才是她最怨恨的元凶;自从醒来一直都在忙着与江寂庭缠斗,怎么差点都把她给忘了。 【胡鹏丽,真是,好久不见。】 张平乐缓缓站起身来,想要冲着胡鹏丽走过去。 突然,张平乐的右手被人握住了,是江寂庭。 “先吃饭,一会儿我去处理。” 江寂庭按住张平乐的肩膀,让张平乐又坐回了原位,他在张平乐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 张平乐虽不情愿地坐下了,但目光还是始终死死地盯着胡鹏丽的方向。 张平乐一连几次想甩开他的手,奈何男人力气很大,始终都不放开。 连张平乐都没察觉,被江寂庭的大手牢牢的牵住,无形中让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不过,也只是一些。 八年怒火,何以平息。 张平乐趁着江寂庭不注意,伸出另一只没被牵着的手,对着胡鹏丽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江寂庭看见了,火速按住了她另一只手,又瞪了她一眼。 “听话!” - 这顿饭吃的张平乐差点消化不良,毕竟每吃一口都不忘要去看一眼胡鹏丽,而胡鹏丽亦是如此。 直到饭毕,人员陆续走了许多,剩下的人也都在自由活动的时候,江寂庭一个人走向了胡清风那里。 江寂庭想上去抓住胡清风的衣领,但碍于有人在看,还是忍住了。 “胡清风,你故意的吧?知道我老婆今天要一起来,你还带着你家丧门星一起过来,恶心我们?” 胡清风闻言没有生气,反而冷笑一声,“丧门星?呵,我妹妹是我们胡家的宝贝,是千莱集团的副总,也算是你的干妹妹,江总请你说话有点教养。” “倒是你,知道我今天要带我妹妹来,你还特意带上你老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商会要带家属了?” 江寂庭气的眯了眯眼睛,手里的拳头紧握,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众目睽睽,他肯定要给这小子一拳。 “谁说我是家属了,胡总,格局打开,我现在是江总的秘书,哦,未来,还有可能是万瑞集团的珠宝设计师,我来参加商会,没什么问题吧?” 江寂庭刚才嘱咐张平乐待在原地不要动,还派李同看着她,就是怕她过来有什么过激举动。 没想到李同还是没看住。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江总,你老婆突然气势骇人,她又是你夫人,我怎么敢拦住的啊。】 张平乐挽住江寂庭的手臂,笑容美艳大方。 江寂庭见状,表情暗爽,忍不住在心里给老婆鼓掌。 “好,没想到张总不仅做饭一流,还会设计珠宝?真是全才啊,看来,只有拳击方面才能让张总您,稍显逊色咯?” “妹妹啊,哦不,胡副总,快过来,给未来的大设计师,敬上一杯。” 胡清风这话真够损的,不仅讥讽张平乐不过是个厨子,还不忘提及她当年输给胡鹏丽的旧事。 张平乐怒极了,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想把胡清风撕了。 胡清风身后坐着的胡鹏丽,也应声站起身来,旁边的服务生也端起餐盘走过来。 “乐……哦不,张小姐,真是好久不见,让我,甚是想念。” 胡鹏丽的声音不同以前,嘶哑极了,手里拿着一杯酒,对着张平乐举杯,说话咬牙切齿。 张平乐也彻底看清楚了她的脸,不是因为整容,是被烧伤了。 而胡鹏丽一举手,露出一小段胳膊,胳膊和手上也有狰狞的烫伤疤痕。 【苍天呐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大姐替我出的这口气啊!】 “好久不见?呵。” 张平乐右手拿起酒杯,胡鹏丽看见她颤抖的右臂,表情也没有丝毫松动。 两人眼里的愤恨昭然若揭,却各怀心事地轻轻碰杯。 觥筹交错,那清脆的声音,像极了她破碎的曾经。 呵,说这么文艺,你要考研啊? 你以为张平乐会像上面这样,乖乖的与仇人碰杯,一笑泯恩仇? 错了,她才不会。 有句话叫做,仔细想想,我去你m的。 隐忍?理智?来日方长? 老娘都等了你八年了,还tm不够长? 多年的怨恨,再加上刚才胡清风的言语刺激,张平乐怒气上头,彻底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张平乐手里的酒,一口没喝,全都泼向了胡鹏丽。 紧接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张平乐另一只手突然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照着胡鹏丽的脑袋就重重地砸了过去。 就踏马你是胡鹏丽啊? 这么多年了,老娘可真是,想死你了! 张平乐力气之大,震得她虎口都在发麻发痛。 酒瓶子破碎了,碎片瞬间四处飞溅。 胡鹏丽也瞬间被打晕了,倒在了地上。 “啊!!杀人啦!” 听见声响的人们先是沉默了一瞬,接着,瞬间沸腾了起来,场景一度非常混乱。 张平乐死死地看着地上的胡鹏丽,神色里染上了疯狂。 张平乐突然笑了出来。 【胡鹏丽,学着点,这个才叫,好久不见。】 “细细细…系统提示您:复仇,完成。……芜湖~芜湖~” 完成?不,还不够。 30end 第31章 雌鹰般坚强的女人落下了眼泪 车上,坐着沉默的张平乐,和疲惫万分的江寂庭。 这次的事,如果不是江寂庭,还真摆平不了,甚至连江寂庭都不行。 毕竟这不是别人,这是千莱集团的千金,还是派出了江寂庭的老爹江威,才了结此事。 老爷子得知此事时,勃然大怒。 “江寂庭,你和你那赔钱老婆找死是不是?都说让你离千莱集团远一点,几年前报复了胡鹏丽,还不够?你那死人老婆又来劲了是吗?” “你带着你那贱人去哪儿我不管,这种场合你也带她去?你找死吗江寂庭?” “下星期,带着你家那老佛爷回家里,你若敢再护着她,我不介意少你一个儿子。” 刚才,搁着车门,张平乐看着车外打电话的江寂庭,不知道江寂庭和江威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知道,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卑微。 眼见仇人如此,张平乐却再也幸灾乐祸不起来,终究是拿人手短,心里只剩下愧疚。 如果不是江寂庭,恐怕现在自己要在拘留所里过夜了。 呵,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打伤了仇人,却被自己另一位仇人救了。 除了打人的那一刻是爽的,随着后面麻烦一件一件找上来,张平乐越来越后悔,在心里骂自己鲁莽。 她是想离开江寂庭的,不想亏欠江寂庭太多。 现在好了,这算什么?一边吵着闹着要独立出去,一边惹了麻烦,却还是要找自己的丈夫才能解决,又当又立? 张平乐,你到底在干什么? “江寂庭,我,我……” 车里,两人死一般的寂静,还是张平乐首先打破沉默,只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寂庭很少见到自己老婆这副样子。 本来想骂她几句的,可看见张平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不舍得了。 想来,江寂庭都忍不住在心中笑话自己。 【江寂庭啊江寂庭,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真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江寂庭收起疲惫,调笑着看着张平乐,“我我我,我什么?结巴啦?” “对不起,江寂庭,我以后还给……” 闻言,江寂庭笑的更加无奈,“还?你怎么还?” 张平乐被他这话噎住,说不出话来。 看着张平乐那怂怂的样子,江寂庭突然搂住张平乐,顺便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 “哎哟,张平乐,你也有今天啊?知道怕了?” “……” “好了好了,既然打都打了,就别自责了。其实,我早就想揍他们了,做得好啊老婆,不愧是我老婆。” 张平乐咬了咬嘴唇,没敢说话,还以为江寂庭在说反话。 “哎哟哎哟,瞧你委屈的,我没有怪你。这,这是好事啊老婆,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发泄出来你才能健健康……” 江寂庭还没说完,就被张平乐突然抱住,江寂庭愣住,而脖颈上突觉一片湿润。 此时,如雌鹰般坚强的女人落下了泪水。 有句话土味语录叫:此身原本不知愁,最怕万一见温柔。 从小到大,张平乐就没被别人当人看过。 以前犯过多小的错,都会被教训,她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有人这样对她。 虽然,这位以前是她的仇人,现在能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在小说世界里,但还是…忍不住感动了捏。 他真的,我哭死。 该死的,这男人竟如此甜美! 他怎么不骂她几句,就是想要她愧疚是吧,好午夜梦回想起来都扇自己嘴巴,说:我真该死啊! 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 “…哇,张平乐,你哭啦?今天世界末日啊?” “我,我才没有,我,我有泪失禁,你知道的,我,我以前艺名都叫泪腺战士的。” “哈,少碰瓷,你以前不是叫牙牙乐吗?越揍你越乐?” “呸!你不懂!” “真是太难得了,铁疙瘩落泪,我得拍下来。” “嗯?!江万东,我警告你不许拍!” …… - 时间,很快来到下周,明天就要去看老爷子江威了。 在饭桌上,张平乐顶着两个黑眼圈,非常烦躁。 “江寂庭,难道说,我就一定要跟你回……” “别跟我说,没得商量,谁让你惹这么大祸。” 张平乐这次好像真的惹大祸了。 张平乐被开除了,江寂庭这几天也不去上班了,想来有可能是被老头子停职了,但他本人却看起来一点也不焦虑。 一想到,明天就要回去见张平乐老丈……不对,是张平乐的老公公了,张平乐就紧张。 感觉那老爷子好像非常恐怖啊,不能给她吃了吧? 张平乐紧张的,都快尿急尿频尿不尽了,江寂庭竟然还在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江寂庭一口一口喝咖啡,恨不得抢过来泼他身上。 “喂,你爸很可怕吗?” “没事哒,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 “你爸那样骂你,他不会打我们吧?你爸不会吃了我吧?” “没事,他不吃刺身的,你这么高,家里锅里炖不下你。” “江寂庭,你不会因为我而被开除了吧?那,你的钱呢?不会就这么没了吧?难道…我们要睡大街了?”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啊,都要睡桥洞子了。对了,我不是还有个公司吗,叫什么乐鲜是吧,我们去那个公司吧?” “……管家,给夫人买点太太口服液吧。” “你才更年期呢,我跟你说话呢!” 张平乐还在不停地叽叽喳喳,“不对,我那公司都被人瓜分了是吧?哎呀,都怪你,不让我早点出去,我早就说鸡蛋不要装在一个篮子里,你非说你蛋大,现在好了,你蛋没了吧!” “什么玩意,你蛋才没了呢。钱钱钱,张平乐,要不你改名字,叫钱是爹吧?你的百家姓里是不是没有赵,张口第一个就是钱。” 江寂庭无奈地喝了一口咖啡。 “江寂庭,你什么时候上班啊?我出去上班也行,反正咱俩有点距离好吗?我现在天天看见你这张老脸,都快烦死了,再不济,你让我从你房间里搬出来吧,球球你啦。” “好冷酷的女人喔,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江寂庭故意像是很伤心地,摇了摇头。 “?又整这死出,江寂庭,你做正常人犯法啊?” 江寂庭脸凑过去,距离张平乐近了一些,笑得眉眼弯弯:“嗯嗯。江太太,做好觉悟吧,我命硬的很,活到一百都绰绰有余,我这张老脸,你可有得是时间看了。” 这么久以来,张平乐还是头一次发觉,这个男人原来可以这么粘人。 自从搬过去跟江寂庭住在一起,她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每天晚上都要被他当做人肉抱枕,张平乐连蹬带踹的挣扎他也不松开,好不容易快睡着了,还会被揩油,经常偷偷摸摸的亲她,恐怕他还以为她睡得死,还不知道吧。 白天,张平乐走在哪里他都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吃饭,他看她,她看电视,他看她,她拉屎…那倒是没看,但他递纸。 一旦有点机会,就趁机贴贴。 比如,张平乐在客厅看电影或者番剧,江寂庭也会跟着一起看,然后把两个人的距离,悄悄变得越来越近。 每次张平乐还没哭哭啼啼,江寂庭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就是要捂着脸,借机贴在张平乐的臂膀,在里面像头猪一样乱拱。 如果剧情实在不催泪,江寂庭就装睡,趁机躺在张平乐腿上,踢都踢不走。 再比如,张平乐去泳池里游泳,江寂庭也要跟着,心机地露出他那一身腱子肉,穿着小裤衩子就往水里钻。 张平乐这次倒是毫不避讳的看着,看着他身上的肌肉,竟然还上手去摸。 江寂庭为此非常得意,还偷偷窃喜,以为这铁树老婆终于想开了。 也不知哪来的错觉,江寂庭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欲望。 江寂庭挑眉:“怎么?爱上了?” 张平乐:? 江寂庭了然地一笑:呵,小样,还害羞了。 “注意点形象,别太明显了,你看我的眼神都拉丝儿了。呵,女人,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你有病。” 他不知道的是,张平乐的欲望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她想的非常单纯:“这哥们肌肉怎么练的,真好啊,要是我的,就更好了。” 张平乐甚至还低头去看了看自己,想着,自己当年也是一身的肌肉,如今怎么瘦的跟干尸一样。 张平乐捏了捏江寂庭的胸肌,表情严肃、正直、认真,充满了对……食材的敬畏,仿佛摸的不是男人,是停在俎板上瘦肉,即将要送去烹饪。 江寂庭邪魅一笑:呵,女人。 以为气氛到位了,脑子里都幻想好,两人在泳池里拥吻的浪漫画面了,嘴都送出去二里地了,却被张平乐一句话毁了气氛。 “江寂庭,你真不够哥们义气啊,这么多年,是不背地里还偷着练肌肉呢?怎么不带我?这练的,跟鸡大胸似的,都给我看饿了。好兄弟,以后别偷着卷了,什么时候带我也练练。” 说完,张平乐还豪爽一笑,伸手拍了拍江寂庭的肱二头肌。 “……” 好歹毒的性缩力。 江寂庭听完都无奈了,一句话给他干回体校了。 这哪里是老婆,这不睡他上铺的兄弟吗。 【…练你妹啊练,我这谈恋爱呢!懂不懂啊!你跟我在这桃园三结义呢?】 - 张平乐从回忆里抽出来,看着江寂庭,烦躁的抢走了他的咖啡杯。 “我不管,我今晚就跟你分房睡。” “哦?那你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江寂庭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杯,平静地拿着勺子在咖啡里搅来搅去。 张平乐翻了个白眼,“学别人霸道总裁,把咖啡当水喝呢?你死三天来人尸检,发现在咖啡里含有少量血液。” “怎么,我还有总裁同款胃病呢。” 还有一位医生朋友。 “……你啊,江寂庭,你太极霸剑了。” 房子拆了可以再建,江寂庭是贱的不能再贱了。 31end 第32章 鸿门家宴之爆裂老登 “怎么,天底下还有你张平乐害怕的人?” 在去公公家的路上,江寂庭明显感受到张平乐很紧张。 虽然江寂庭嘴上在揶揄,却还是去握住张平乐的手,安慰她。 “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他……江寂庭,你不会真的因为我这次的过错,而被老爷子开除吧?” 闻言,江寂庭笑了起来,感情他老婆怕的是连累他,那四舍五入,就可以说是在心疼他咯? 呵,长大了,哥很欣慰。 作为成熟的男主角,江老板早就已经学会自己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了,行业内,遥遥领先。 “别瞎想。不过,你一会儿要少说话,看见什么都别害怕,放心他不吃人,你见机行事。” 江寂庭此言一出,张平乐就更加焦虑了。 【兄弟,你要是不会劝,就把嘴闭上,不犯法哈。】 什么叫,见到什么都别害怕……这句嘱咐,那老爷子是洪水猛兽,还是杀人如麻啊?姐们跟你在这拍鬼片呢? 江寂庭以前是单亲家庭,他妈管不了他,家里也没什么钱,他天天像个小混混一样。 想想他以前那嚣张跋扈的刺头样子,再看现在,人模人样的,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土豪爸,能压得住他……那恐怕真是洪水猛兽啊。 【看来这老登还挺厉害,希望凶猛老登今天能给我们两口子一条生路……等等,我为什么要说是两口子?糟糕,自己什么时候默认的!】 江寂庭这几天,虽表面上装的一脸轻松,实际上他心里也在打鼓。 毕竟他也不知道那老东西这次又要发什么难,万一借题发挥,要求什么过分的事,他该如何收场。 以前老爷子没少为难他们,可今非昔比,公司上下如今都是江寂庭在管理,他自觉翅膀硬了许多,自然也不是以前好欺负的。 - 二人一进院子里,就有管家过来接应。 江威的家与江寂庭的家风格完全不一样,江威家里都是中国风元素,看着大气又气派,还带着一丝肃穆和冷厉。 一步一步往里走,安静的空气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压抑。 “哟,二哥二嫂,你们可终于来了,真是稀客啊。” 不多久,走到大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女人细眉凤眼,眼神精明伶俐,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姐们你cos王熙凤呢?】 “刘叔,你说说你,知道是我哥哥嫂子来了,怎么不叫我亲自去接。快进来,老爷子这些日子可想你们啊,嘴上总念叨你们。” 女人扫了管家一眼,假模假样的埋怨了一句。 看见张平乐,马上过来一把握住了张平乐的手,像是两个好久不见的闺蜜一般。 “嫂子,我可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嫂子长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脸色红润不少。” 张平乐不认识她是谁,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笑笑,回头看了一眼江寂庭。 “嫂子……难道不记得我了?我是若梅啊。” 女人见状,牵着张平乐的手紧了紧,脸上装的又惊讶又伤心。 【你别说若梅了,你就是若至我也不记得你啊。】 张平乐有被她虚伪浮夸的演技打动到,好,姐们为你转身哈。 “这是你的弟媳妇,叫孙若梅。” 江寂庭冷淡的介绍一句,不着痕迹地拨开孙若梅的手。 面热心冷的毒妇人,假的令人恶心,少来染指他的老婆。 在来之前江寂庭说过,孙若梅是江家老三的儿媳,还是万瑞集团的财务总监,是个狡猾的玉面狐狸。 江威重男轻女,可老三常年在国外,又没个正经样子,不然也不会让孙若梅顶替老三的职位,且她能力也十分出众,这么多年老爷子也用的顺手。 张平乐听闻她的事,再看着她本人:的确一脸的精明算计。 虽假是假了点,倒也没特别的厌恶,甚至有一丝莫名地……惺惺相惜?一点点吧。 但愿,她以后不会做什么对她张平乐不利的事情才好,最好是此生都没什么瓜葛。 “嫂子,你的脑病原来还没好利索啊?我哥也真是的,你病还没好,就让你出来工作?” 听出孙若梅话里有话,张平乐和江寂庭都沉默不语,没理她。 好,这次连那一点点没了。 进到了中厅,中厅里有张大桌子,桌子上都是饭菜;另一处有一张略大的茶桌,桌后坐着一位老人,一脸严肃阴沉,蹙着一对长寿眉,看着过来的三个人。 老人一把年纪,却器宇不凡,老登……力壮,张平乐猜测,这老人就是江威吧。 “父亲,儿子和儿媳来看您。” “你弟妹问你俩话呢,怎么不回答?” 江威语气不善,看着两人的眼神里闪烁着愠怒。 张平乐也感受到了这对父子关系的微妙,哪有儿子管爹不叫爸,张口叫父亲的,要表演诗朗诵啊? “……您儿媳的记忆虽未完全恢复,但身体已经恢复了,在家待不住才来公司帮忙,这次活动也是想出去长长见识,不想胡家的小姐……” “江寂庭,你老婆的脑子有问题,你脑子也有问题?” 江威打断了江寂庭说话,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连带着里面滚烫的茶水,冲着江寂庭怒扔了过去。 茶杯砸在江寂庭的腹部,滚烫的茶水顷刻间洒在了江寂庭的大腿,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江寂庭眉头却都没皱一下。 哥们纯纯特种兵啊。 张平乐下意识伸手,想去帮江寂庭挡一下,结果,除了被少量溅出来的热水烫了一下,还成功惹来了老爷子的怒目而视。 眼看着气氛不对,一旁的孙若梅赶紧过来缓和。 “哎哟爸,消消气,二哥还年轻,难免犯错。您生这么大气,别再气坏了身体。” 孙若梅给老爷子重新倒了一杯茶,说了几句好听的,给后面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马上拿来毛巾和冰袋。 “饭菜都好了,爸,要不咱们先吃饭吧?” “呵,吃饭,我看见他们就倒胃口。” 说着,江威站起身来,被孙若梅搀扶着走向了餐桌的主位。 “坐吧。” 老爷子面色缓和了些,江寂庭二人才敢坐下,即便如此,还是如坐针毡。 江威盯着张平乐看了半天。 “张小姐,你的脑病还没好?” “她好不好,有我在照顾,又有什么关系?”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老爷子刚和张平乐说一句话,江寂庭就赶紧拦截,江威气的直拍桌子。 “张小姐,你们结婚才几年,你因为脑病,失忆就失忆了无数次,恐怕你现在还不记得他吧?” 张平乐和江寂庭对视一眼,“额,父亲,我的确是还在失忆,但我对江寂……” “那不就得了。你们既然都没有感情,你又帮不上老二什么忙,只会惹麻烦拖累他,倒不如早点离婚,也省的我家老二,总是因为你做蠢事。” 闻言,江寂庭和张平乐都陷入了紧张,张平乐有些不知所措,江寂庭没想到老爷子竟这么直接。 离婚……对啊,这不是她之前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我,我……” 张平乐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若同意跟我儿子离婚,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就是你日后山穷水尽了,回头过来问我要钱,我都承诺依然给你。” 张平乐看了看江威,又看了看江寂庭,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怎么办,这条件真的很诱人,有钱又能离婚,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可她真怕她要是同意了,有命拿,没命花。 几乎是一瞬间,理智又重新回到了张平乐的脑子里。 说到底,他们是父子,老爷子肯出钱看的是江寂庭。 若江寂庭因此对她心灰意冷,到时候别说是钱了,两人一起搞死她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在这时候不分时宜地背刺江寂庭,她才是真弱智了。 “我……” “我不同意!” 没等张平乐说出来,江寂庭率先出声打断了张平乐的回答。 江寂庭这个傻小子,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不敢赌,他可真怕他的傻老婆就这么同意了。 江寂庭一把抓住了张平乐颤抖的右手,何尝不是在抓住他自己那颗颤抖的心。 江威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讽刺意味。 【儿子啊儿子,可真是好傻,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傻子!】 “江威,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婚姻?不管她是病了还是残了,哪怕是死了化成一股灰,也是我江万东的妻子!” 江寂庭气急了,甚至站起身来,直呼江威的大名。 江威看着他这样子,也顿时气的要命,眉毛都立起来了。 “江万东,谁给你的胆子!” 江威拿起桌上的碗筷,胡乱的冲着江寂庭砸了过去。 “你敢跟老子耍威风?你的一切都是老子给你的,你分不清大小王?你犯了错都还要老子给你擦屁股,你是没长大的三岁孩子吗?还敢跟我叫嚣?你有本事,出了事就别来求老子啊!” 江威拿起旁边的拐杖,照着江寂庭就要打下去。 可每次逆来顺受的江寂庭,这次却伸手,一把接住了他的拐杖。 江寂庭看着江威,突然冷笑一声,“江威,你从前对我万般刁难,我对你没有一点脾气,但你如今要指点我太太,恕我不能忍受。” 看着江寂庭坚定的样子,江威气的想发笑。 “江万东,你觉得你翅膀硬了?你别忘了,我能给你一切,自然也能收回这一切。” 江威这次敲打,是为了看江寂庭的可控程度,他这个反应,江威很是不满意。 他才不在乎江寂庭的老婆是谁,表面病恹恹的张平乐却掀起风浪,她若是能一直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就怕这娘们又起什么幺蛾子,因为张平乐,江寂庭惹了多少不该惹的麻烦。 他江寂庭当自己是周幽王?拿老子的江山换笑颜? 这次是势均力敌的千莱集团,日后若是惹了别的不能惹的事,他多年的基业难道也要葬送吗? 倒不如重新安排个儿媳,换个没那么多事的自己人,还更方便掌控他。 若不是这几个儿子没个争气的,二儿子还死在了外头,他也不会重用一个冒名顶替的私生子。 “那你有本事,就撤掉我的职务,割舍跟我的关系,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江寂庭一顿,嗤笑了一声,“就怕你没了我,恐怕连眼前这次展销会都不知道要怎么推进下去吧?” 江寂庭一语中的,直戳进江威的软肋。 此时江威的脸色,是五颜六色,他被江寂庭这句话,噎死莫拉…差点被噎死。 “好,好小子!跟我谈条件是吧!” “不,我亲爱的父亲,我可没跟你谈条件,我只是有话直说罢了,毕竟您老人家,也不是三岁孩子了,应该听得明白吧。” “儿子先走了,您老人家慢用。” 说完,江寂庭拉起张平乐的手,就向门外走去。 江威看着两人离去,怒火中烧,叽叽歪歪的无能狂怒起来,叫了两声,一脚踢翻了一桌子的好菜。 孙若梅看着老爷子发怒也是被吓了一跳,接着赶紧过来顺毛。 “爸,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突然,江威应声看了看孙若梅,若有所思。 愣了一秒,孙若梅瞬间就明白了江威眼神里的含义,赶紧表忠心,“爸,若是二哥始终冥顽不灵,我愿……” “若梅,扶我回屋里休息吧,我累了。” 可她话都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了。 “……好,爸,我扶着您。” 孙若梅的眼底,悄然地划过了一丝落寞和阴狠。 ……她再怎么努力,到底也只是个外姓人,连个私生子都不如。 “对了,帮我把电话拿来,我有事要跟千莱的胡少爷,好好谈谈。” 32end 第33章 同床异梦 夜晚,张平乐和江寂庭同床共枕,却各怀心事。 如同每天晚上一样,江寂庭从背后抱着张平乐,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这次,张平乐没有像往常一样排挤他,想离他远远的。 心里在想事情是一方面,习惯了也是另一方面。 哪怕睡前张平乐再怎么跟他保持距离,恨不得在床上跳上一段八段锦,每天清晨醒来发现还是会莫名其妙跟他抱在一起。 量子纠缠了属于是。 一来二去,张平乐都懒得挣扎了,只有种深深地无奈,唉,罢了,反正睡都睡过了。 此时,两人沉默着,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张平乐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也知道,江寂庭此时肯定也没睡。 张平乐突然把手,覆在自己腰间江寂庭的手上,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感受到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宽大粗粝又温热。 没摸几下,男人也回握住了她的手。 “……” 两人牵着彼此的手,很久,谁都没说话。 半晌,张平乐突然转过身去。 透过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张平乐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他也在看着她。 相顾无言,张平乐用眼睛描绘男人的眉眼,许久,她伸出了颤抖的右手,抚上江寂庭的脸。 眉毛、鼻梁、睫毛。 这就是他的仇人,又是她的丈夫。 江寂庭去握住她的手,轻笑了一声,“怎么了?” “……没什么。” 张平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静静地看着彼此。 “胡鹏丽的……” “你今天……” 半晌,却又突然同时开口。 江寂庭:“……你先说吧。” “……胡鹏丽的事,你是怎么解决的?你会不会受影响,我…我会坐牢吗?” 江寂庭闻言轻笑,摸了摸张平乐的头,“别瞎想,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胡鹏丽不会想反悔的,她当初可是把你打成昏迷,让你差点殒命,这笔账我们都还没算过呢。” ……我们? 听到江寂庭说“我们”,张平乐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你跟谁是我们?多么可笑,说得好像这件事你没参与过一样。】 不过,张平乐还是很好奇,江寂庭和江威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万瑞集团的总裁夫人在商业聚会,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友商的副总,在哪里都应该是重磅消息,竟然就这么被压下来了? 不说别人,对于千莱来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过?应该借题发挥、抓住不放才对。 还是说,他们在憋什么大招? 张平乐直觉这里有蹊跷,但江寂庭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去过问。 “……好,那你刚才要问什么?”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突然有些小心翼翼的,缓缓开口,“我是想问你,今天在老爷子面前,你是不是……” 江寂庭支支吾吾,话没说完,张平乐突然去抱住江寂庭。 “江寂庭,看不出来你小心思还挺多。” 听见张平乐在他耳边轻笑,江寂庭脸悄悄红了,好在房间漆黑,没人看得见。 “那你,到底是不是……” “不是。”张平乐顿了顿,“我没想答应他。” 听见张平乐的回答,江寂庭心里止不住的有些小雀跃。 他私以为,他的老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亦或是,又重新爱上了他。 只有张平乐心里知道,这是她权衡利弊后的答案。 记忆停留在八年前的张平乐,在此刻突然十分清醒明白,她如今除去江寂庭这张牌,竟一无所有。 她要好好的利用这张牌,才能拿走她想要的。 也许是之前的日子过于安逸,在没见到胡鹏丽的时候,张平乐竟几次产生了不想报仇的想法。 她想,等她和江寂庭离了婚,是分到一些钱也好或者净身出户也好,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逃离这一切,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别再被仇恨和痛苦裹挟,一辈子都别去找胡鹏丽,放过自己,就这样日子平淡地过下去,也很好。 可是,在见到胡鹏丽那张脸的那一刻开始,张平乐藏在心底里的愤恨与不甘又再一次涌现,她听见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咆哮,说她咽不下这口气。 “江寂庭,谢谢你。我好傻,现在才发现,你对我多重要,我不能没有你。” 江寂庭听见张平乐突然这么说,心里又惊又喜。 什么啊!? 她老婆在说什么?是跟他告白啊?他不是做梦吧? 江寂庭愣了一下,接着也用力的回抱住张平乐,心里的美意溢于言表,“我也是,老婆,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江寂庭还在想着,老婆是被他今天勇敢地反帝反封建的行为所感染了吗。 没想到因为老爷子刁难他,就让老婆看清楚了自己的心,真是因祸得福。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贴在江寂庭的胸前,听见男人有力而滚烫的心跳,她能感受到男人此时有多么的开心。 【在这飘摇的世界里,我该如何才能找寻到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立锥之地,停留住我这道单薄的灵魂。】 【江寂庭,对不起,谁让你是我的仇人呢。】 那天夜里,温柔缱绻,世上却只多了一个开心的人。 - 第二天早上。 在男人甜腻的亲吻和贴贴下,张平乐度过了一个相当无语的早晨。 江寂庭的工作又恢复如常了,张平乐的工作却还要再等两天。 男人临走前还看着张平乐,一脸的恋恋不舍,忍不住回身去抱了张平乐好多次,像小孩子第一次去幼儿园。 【不是,你跟谁俩搁这发贱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新婚呢。】 在终于送走了江寂庭的时候,张平乐忍不住发出土拨鼠尖叫了几声。 “妈了个巴子的,烦死了!” 她算是切身体会了那句:“回宫后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每一次与你接触,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但与他接触,她就是会觉得恶心。 今天开始,家里不再有人对她管控,她可以出入任何地方了,她终于以一种不自由的方式换取到了自由,但张平乐却突然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了。 于是,她再一次的去了书房。 上次的箱子还在那里,东西也都在。 张平乐又一次的查看了一遍里面的照片,这次不像上次匆忙,她看得清楚又仔细,还有些上次没看到的照片。 比如,江寂庭有几张穿着警服的照片。 “……” 原来,江寂庭说两个人在警局再次相遇,他没有撒谎,他也不是小混混,他是……警察。 这与记忆中,爱打架斗殴,不干正事,就知道欺负人的江万东,是同一个人吗。 …… 张平乐也打开了那个她好奇已久的优盘。 “张女士,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疾病与健康,你是否愿意……” “今天是乐鲜食品厂正式开业,这位就是民营企业家张平乐……” “我们现在在c市旅游,这边的景色……” …… “张平乐,不要再说丧气的话,你的脑病一定会康复,我始终都会陪着你,我爱你。” 优盘里有照片和视频,这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有种看梦核的感觉,张平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袋里也浑浑噩噩的,闪回了一些散碎模糊的记忆。 以及有一段张平乐住院的视频,江寂庭拍的不清不楚,张平乐看的不明不白。 “江寂庭,你会不会拍啊,玩抽象呢,主题蒙太奇啊?” 自昏迷后穿越以来,张平乐一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穿越了,还是失忆了。 算了,管她呢,活一天算一天。 关闭了视频,物归原处,张平乐单独拿走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年轻时的单人照。 画面里的她留着板寸,脸上带伤,看着镜头,表情带着一丝傲慢嚣张,正因为第一次赢的一场小比赛而得意洋洋;嘴里吞云吐雾,手里拿着酒和烟,是用来摆拍装x用的,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些。 很好,看起来傻逼又自由不羁。 另一张是她与朋友的合照,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叫杨丹虹,与她一样是拳击运动员。 她记得她昏迷时,意识时有时无,感觉每次在身边陪护的人都是她。 她来到八年后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一次也没看见她,难道,她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吗。 33end 第34章 疯狂的石头 “庭哥,那帮人好像已经发现,他们偷走的珠宝是假的了。” 总裁办内,李同眼里有三分凝重,两分漫不经心,四分……后面忘了,顶着一副如同扇形统计图一样的眼睛,看着江寂庭。 江寂庭的神情就简单很多,皱眉,遇事不决就皱眉。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又来干什么了?” “他们留下了一条威胁简讯,说了他们不会放过您……我担心他们会对您的安全造成影响。” 自“凤泣”即将公开展出的消息放出去以后,许多人就都在蠢蠢欲动。 作为无价之宝,如同一张百万英镑,得此宝者,你自己不必去说什么,它在,就说明了一切。 万瑞即将要展出的珠宝都放在同一个地方,“凤泣”因为十分珍贵,单独放置在一个地方。 然而就在前几日,“凤泣”被偷了。 江寂庭的安保工作做的相当之好,层层保护,但还是被偷了。 监控画面里那几个贼,也算是骨骼惊奇,用尽了十八般武艺,有几次差点就触发了警报,惊险刺激程度不亚于……你小时候在晚上背着父母偷玩手机。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偷走的宝石,一打开里面装的却是十元店产物,估计脸都得气绿了。 江寂庭想起来就忍俊不禁,哥太聪明了。 估计此时的盗贼,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愤怒了一下。 按理来说,只有内部人员知道放在了哪里,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家贼难防。 好在真正的“凤泣”在哪里,只有江寂庭知道。 它倒是没有那么宝贝这块石头,石头的威慑力大于价值,就算丢了又能如何,放个假的在里面,也不会有人质疑。 但江威那老东西点名让他负责这次的活动,若真的丢了,江寂庭不死也要掉层皮。 “无妨,我人高马大,还会怕他们不成?” 江寂庭轻笑一声,若是他知道,他们即将要对他的老婆孩子下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满不在意。 - 张平乐在家待着百无聊赖,特意做了饭菜,中午就去江余飞的学校,想给江余飞送饭。 张平乐忘记提前打招呼,都走到了门口,才想起来给江余飞打电话。 拿出了手机,不想,却在校门口看见,有群孩子围着另一个孩子。 “你这个没有爹妈的野种!怎么,你还不服?每次开家长会,你家里都没怎么来过人!” “这什么东西?给我拿来!去,给我抢过来!” “干什么呢!” 几个孩子推推搡搡,嬉笑怒骂,看样子就是一群人在欺负一个。 张平乐路见不平一声吼,几个孩子被吓了一跳。 “你,你谁啊!” 几个孩子上下打量了张平乐一番,张平乐皱起了眉头。 “谁教你们欺负人的!我……江余飞?怎么是你?” 张平乐走上近前,才发现中间被欺凌的那个孩子竟然是江余飞,脸上还挂着脏兮兮的泪痕。 “你是,你是什么人!江余飞,你是不是还雇大人了!” 有几个孩子见来了大人,偷偷溜走了几个,还有几个孩子强装镇定,看着张平乐过来还不走。 “你们都是哪班的?别跑!我告你们老师!” 听见张平乐这么说,剩下的孩子也都跑了。 只有一个比较倒霉,被张平乐抓住了。 被抓住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呜哇哇,救命啊,萨日朗!(杀人啦)呜呜呜!” 孩子的声音又尖又细,惹得张平乐一阵烦躁与嫌弃。 “闭嘴!不许哭!” 张平乐吼了一句,孩子停止了尖叫,怯生生的看着张平乐,还一抽一抽的。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总欺负江余飞!” “我,我,没有。” “小朋友,你老师没告诉过你,撒谎要被大灰狼吃掉吗?” 听见张平乐这么说,小孩竟然有些不屑。 “你,你傻逼啊,大灰狼,是,骗小孩儿,的,你也信。” 孩子抽噎着,一字一顿的说。 张平乐:……? “诶我擦,你多大的小孩子,还学会骂人了?你这什么学校?我今天必须找你老师。” 张平乐气的照着孩子的屁股打了几下,孩子哭的更加厉害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张平乐真无语极了,怎么哭都这么难听,好像因为水烧开而尖叫的水壶,还有点像电钻,抽噎的时候像一头哮喘的驴。 “……” 趁着张平乐捂耳朵这个空档,孩子瞬间就跑出老远。 “站住!……你回去告诉你们刚才这群孩子,不许再欺负江余飞!这帮臭小子!” 孩子跑的很快,张平乐没有追出去,而是回身去查看这么半天躲在她身后,偷偷抹眼泪的江余飞。 “好了好了,别哭啦,我看看受伤了没有?” 江余飞性格柔软内向,父亲原本是死刑犯,就更加让他自卑了。 张平乐一边拍了拍江余飞身上的土,一边出言安慰。 她不安慰还好,她一安慰,江余飞从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次不像电钻了,有点像野猪卡痰了。 还有没有点人类能发出来的动静了?姐们搁这拍人与自然呢? “别哭啦,我快聋了都,哎哟……快看,嫂子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张平乐不知道怎么劝,只好拿出了自己带来的饭菜。 江余飞见张平乐不喜欢自己哭,就用力捂住自己的口鼻,让自己憋住,但还是会抽噎出声,看那样子简直委屈极了。 “行啦,别捂着啦,想哭就哭吧,给你纸,擦擦鼻涕。” 张平乐摸了摸江余飞的头,江余飞忍不住又多掉了几粒金珠子。 “呜呜,嫂子,我,我能叫你,一声妈妈吗。” “……” 孩子委屈的样子,让张平乐想到小时候的自己,被同学欺负了,回去跟家长哭诉,却被冷嘲热讽,甚至被骂了一通。 从此以后,张平乐再受什么委屈,都不会跟家里说一个字。 张平乐看见孩子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母性泛滥,伸手抱住了江余飞,拍了拍他稚嫩的后背,江余飞再也忍不住委屈,哭着叫了张平乐一声妈妈。 “哎哟,真是温馨啊。” 突然,张平乐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没等张平乐反应过来,几个人就冲了过来,过来拉拽张平乐,一手捂住张平乐口鼻,另一只手牢牢禁锢住张平乐。 男人捂嘴的毛巾里有迷药,张平乐神志有些模糊,强撑着几番挣扎,推开了男人的禁锢。 “妈的,瘦这逼样,还挺他妈有劲!” 张平乐用最后的神志和力气,从男人手里抢走了江余飞。 “儿子快跑!” 用力喊出最后一句话,张平乐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江余飞跑的飞快,回头看了一眼,张平乐被他们拖上了面包车。 身后的几个男人还在追赶他,他只能飞快的奔跑。 追出很远,江余飞跑的太快了,男人们没追到,索性放弃了。 “妈的晦气,孩子没抓到,这娘们力气大的跟头牛似的,打的我胳膊腿好疼。” “行了,孩子又不是亲生的,跑就跑了,重要的是他老婆。” 几个男人上了面包车,关上车门,驶离了原地。 那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散落的饭盒,提醒着有人来过。 34end 第35章 东南方向 “老婆我快到家了,一会儿出来给我开门。” 十几分钟前,江寂庭给张平乐发了一条短信,然而,直到江寂庭到家门口,张平乐也没回复。 江寂庭今天推掉了一些工作,为的就是早点下班,还特意买了一大束,包成鲜花样子的烧烤串,因为鲜花又没有烤串实惠。 后来想了想,怕张平乐挑理说不够浪漫,又单独买了一大捧花,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还在花的底部放了公司新款的珠宝首饰。 江寂庭把烤串束藏在了背后,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按下了门铃,满心期待的以为会是张平乐过来开门。 没想到,开门的是管家。 “先生你回来了?” “张平乐呢?睡着了?” “没有啊,夫人中午就出去了,还特意做了一些饭菜,说是要去给小少爷送饭。” 江寂庭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将身后的烧烤交给了管家,走进了房间里。 【张平乐,你又要搞什么戏码?】 江寂庭第一反应是以为,昨天的张平乐在逢场作戏,假意哄他开心,让他放松警惕,借此机会逃离他。 毕竟,这个戏码在以前也演过了几次。 “她出去没派人跟着吗?” “……没有,您今早吩咐过,让我们不再跟着。” 江寂庭皱了皱眉头,更加烦躁。 拿出手机,给张平乐打了过去,好在电话没有关机,江寂庭悄悄松了一口气。 几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张平乐,你在哪呢?” “哈哈,她在你心里啊,江总。”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江寂庭瞬间警觉起来,“你是谁?我老婆呢?” 电话里男人笑了笑,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 “江老板,可真够贼的,拿个赝品逗我们哥几个玩儿呢,好玩儿吗?” 江寂庭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老婆是无辜的,你们要打要杀冲我来,别对女人动手!” “哈哈哈,你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你老婆现在在我手上,你若还心疼你太太,就尽快带着凤泣来找我们,来晚了,你恐怕就只能带走你散装的夫人咯。”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同时还关闭了手机。 与此同时,管家也接到了电话,说江余飞没过来上课。 “哥,你救救嫂子,嫂子被人抓走了!” 管家的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江余飞的声音,男孩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 江寂庭的手机在此时收到了一条境外的短信,上面写的是交易地点,让江寂庭单刀赴会。 地址是东南亚方向的一个国家的地点,那里治安混乱,犯罪横行,是人尽皆知的人间炼狱,到了那里,是人是鬼去了都要少条命,一切都晚了。 “赶紧去查,绝对不能让他们到达目的地。” -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绑匪走回了破旧的仓房里。 “衣服都换好了吗?” “都齐活儿了,哥。” 为首的男人吸了最后一口烟后,扔掉手里的烟头。 “你们没偷摸的干什么坏事吧?” “哎哟,她瘦的那死样,精瘦的跟个螳螂似的,没胸没屁股,谁稀罕啊。” 男人的小弟嬉皮笑脸,“不过,她右手臂的花臂纹身还挺好看的,等回去了,哥们也纹一个。” 首领男人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众人。 “我警告你们,老大亲自吐口,他要见见这娘们,别的倒没说什么,但在老大没下令子之前,你们谁也不许乱碰她。” 底下的一个小弟闻言笑了笑,“哥,老大口味够独特的啊,那么多大胸大屁股的,怎么喜欢个牛肉干啊?” “用tm你管呢?你们急眼了连畜生都上,现在装上逼了,管好你们自己那二弟就完事了,别tm给我惹事。” 男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躺在草垫子上的张平乐皱了皱眉头,逐渐有些苏醒的迹象。 “给她掐醒。” 离张平乐最近的男人,伸手就向张平乐的大腿根部,为首的男人见状,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小弟扔了过去。 “妈巴子的,让你tm掐人中,你踏马摸鸡毛呢?” “哥,女的哪有鸡毛啊?” “擦,你跟我俩搁这卖萌呢?装傻是吧?” 为首的男人气的走过去,伸手拍了一下小弟的后脑勺。 啪的一声,小弟捂了捂脑袋,张平乐也苏醒了过来。 “……” 张平乐觉得头痛欲裂,眨了眨眼睛,醒了醒神,才发现自己的周围,站着好几个男人,给她围了一圈,正都低头看着她。 这也太渗人了,她是足球啊?football?都要踢她咋的。 张平乐坐起身来,看了一圈,“……额,你们,都瞅我干啥o.o?” 人群中为首的一个男人突然笑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张平乐能从众多人里,一眼就看出他是为首的,因为,就他穿的干净利索,一身白色的盘扣唐装,手拿青粽色手串,梳了略长的头发,小眼眯眯着,看着人模人样的。 ……咋的,卖手串的跟卖珠宝的还能干起来啊,就算干起来跟她有啥关系啊,她就是个金丝猴,呸,金丝雀嘛不是。 “江太太,这一觉睡得如何啊?” 张平乐看了看环境,又看了看自己身处何处。 “……挺好的,再睡一会儿,就能跟蚊虫鼠蚁拜把子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夫人真是好心态,好胆量啊。” 为首的男人嘴角笑的充满讥讽。 “你认识我?是江寂庭得罪了你们?” “诶呀,江太太真聪明。” “我有自己的名字,别一口一个江太太,我跟江寂庭关系还没那么好,正闹离婚呢,你不知道?” 张平乐的言下之意,是拿她来威胁江寂庭什么,恐怕是不灵。 男人也不理会她说什么,“来吧夫人,跟我走一趟吧,我带你出国旅旅游。” 几个男人突然伸手,一把就把张平乐从地上薅了起来。 “你们,唔,唔……咳呕……” 几个小弟控制住了张平乐,白衣男人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嘴巴,趁其不备,在张平乐的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接着捂住了她的嘴,捏了捏她的喉咙,让她情不自禁的干呕,又吐不出来,被迫把药咽了下去。 看见张平乐有了吞咽动作,男人们才把手松开,张平乐坐在了地上,开始剧烈咳嗽,脸都憋得通红。 “你,你给我……” 张平乐张口说话,却声音嘶哑,越努力的说话就越想咳嗽。 白衣男人蹲下去,看着张平乐,微微一笑。 “抱歉,我也不想这么粗鲁的,但不这么做,你又不会乖乖听话。” 白衣男拍了拍张平乐的后背,被张平乐挣脱拍开,男人马上就变了脸色。 男人一把薅住张平乐的衣领,两个人面对着面,看见男人伶俐的眉眼,他身上的烟味让张平乐更想咳嗽了。 “一会儿我会带你上飞机,你不用想着什么求救的事,乖乖听话,一路顺风,不然,我们就只有偷渡过去,万一死在了海里,你也别来怪我。” 男人松开手,张平乐又趴在地上猛咳。 “好好记住老子的名字,吕久和。” 35end 第36章 亡命天涯 歹徒吕久和喂给张平乐的药是哑药,为确保张平乐能够乖乖配合。 即便如此,吕久和也和她强调了多次,不要有别的心思,乖乖的跟他一起直达y国,还能少受一些苦,否则就是坐船偷渡,也要把她绑过去。 亦或者,在国内就直接把她杀了。 陪张平乐坐飞机的只有吕久和一个人,但机场内伺机而动的他的人有很多,在张平乐通过以后跟着上飞机的也有,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个,张平乐不敢轻举妄动。 张平乐的证件他们准备的也非常充分,看样子是蓄谋已久。 看着手里的机票,张平乐心凉了大半截。 一但到了这个三不管的地方,恐怕自己真是要交代在外头了。 江寂庭,想不到老娘要因你而丧命了! 张平乐的脑子里像锅乱粥,一瞬间什么想法都冒了出来。 哪怕她费尽心机,拼了命去杀了一个吕久和,他身后有无数的吕久和,他们的手里甚至还有枪-支。 乖乖的跟着他去外国,被当地人掏心掏肺,到时也是死路一条。 早知如此,商会那天她还是太理智了,拿酒瓶子砸算什么,就应该拿着餐刀,一气之下把江寂庭和胡鹏丽都杀了,也算是没白来一回。 他们说是因为江寂庭才绑架她,可若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或者穷疯了图财威胁江寂庭,那为什么不在国内,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要费尽心机地跑到这么远?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饶她一命。 吕久和在原本的白衣服外面,又套了一件黑衣服,穿戴严实,给张平乐也戴上了口罩和头巾。 到了登机口,吕久和说着张平乐听不懂的外文,装作是外国人,说着还亲昵的搂了搂张平乐,也许是在假装和她是夫妻。 张平乐嫌弃的想躲开,却被男人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过来。 工作人员看了看两个人,对着张平乐用着外文问话,可张平乐根本听不懂,也发不出声音,怯生生地看了歹徒一眼。 吕久和笑了笑,用假装蹩脚的中文跟工作人员解释。 “我太太是聋哑人,耳朵,只能听到一点点。” 工作人员看了看两人,好像还是不信。 “这位夫人,请你摘下口罩,让我们看一下是不是本人。” 张平乐不顾吕久和的提示和凝视,闻言直接伸手照着做,证明她是能听懂中文的。 吕久和瞪着她的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可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前,根本不敢发作。 工作人员神态如常,看着两位礼貌的微微一笑。 “好的,请稍等片刻,我为您两位办理业务。” 甚至还贴心的用外语说了一遍。 张平乐看着她简直心急如焚,心想着工作人员怎么这么愚钝,她不应该觉得奇怪吗! 工作人员一切如常进行,只是,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人向旁边的同伴传递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个字,“江。” 旁边的工作人员心领神会,神情自若地走向后台。 “通知江先生,她太太好像找到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位,又是礼貌的微微一笑,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 “请两位稍等,我们的机器突然有些故障了。” 闻言,本就神经紧绷的吕久和,马上觉得不对劲。 吕久和应了一声,随后在附近观察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对劲。 “我突然想厕所,能不能让后面的人先处理。”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然后又是微笑,“可以的,不过你不用重新排,留夫人在这排队就可以了。” “……” 吕久和一阵无语,但好在他装的是语言蹩脚的外国人。 “不不不,我是说,我太太要去厕所。” “……你太太要去,她为什么不自己表达呢?” 说到这里,工作人员就是有些露馅了,她根本无权过问这一句,更何况张平乐是聋哑人,正常人不会有疑问,她滴水不漏的表演在这句出现了裂痕。 吕久和更加确定了,工作人员有问题。 “我太太是聋哑人,我们有沟通的手势。” 吕久和突然抓住了张平乐的手,打算说完这句直接开溜。 “可我怎么没看见她打手势!” 说到这句,工作人员的情绪就已经不稳定了,语气有些焦急。 吕久和根本没打算理她,拉着张平乐的手就往外走。 “保安,抓住他!他是罪犯!” 工作人员因为焦急,直接喊出这句,躲在暗处的安保与警察人员也迅速出现。 其他的群众同样听见了这句话,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吕久和拉着张平乐飞速狂奔,张平乐也看清了形势,不再顺从吕久和。 挣脱开了吕久和的手,张平乐向吕久和的反方向跑去。 吕久和只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打算纠缠,飞快地开始逃窜。 张平乐心里止不住的激动和雀跃,她以为她逃脱了。 第一时间她没有乱跑,因为机场内还有他们的人,而是脱掉他们的给她穿的外套,四处寻找安保人员。 没跑出几步,迎面走来了两个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看见张平乐的脸也是有点激动。 “江太太!” 两人看见张平乐,甚至还过来小跑几步。 无故的亲近,让张平乐有点愣住,看着两人竟然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忍不住设防,后退了几步。 “江太太,终于找到你了,江先生在得知你被绑架以后,迅速报了警,我们根据犯罪嫌疑人提供的交易地址,推测你们也许会在机场。” “真是太惊险了,好在您没有出事,工作人员在刚才通知了江先生,跟我们走吧,江先生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张平乐特意的仔细看了看两个人的脸,不是之前在仓房里的那群人,又看了看他们的警徽警号,都在,这才放下了心。 一瞬间,张平乐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深呼了一口气,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跟他们一起走。 “谢,谢!” 张平乐张了张嘴,努力的挤出了一句沙哑的声音,语气里甚至都带了一丝哭腔。 “没事,您别激动,保护您的安全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一直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 一路上甚至有其他的安保人员,看见两位带着张平乐,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擦肩而过之际,他们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几眼。 “他们俩谁啊,我怎么没见过?跟咱们不是一个局里的吗?” “哎呀你管呢,人家有钱人,当然兴师动众了,人家一句话,恨不得全市的警局都不干了,全给他找老婆。” “……也对哈。” …… 随着两位警官的领路,张平乐开始觉得越发不对劲。 怎么一路上的人开始越来越少,越走越偏僻,这是去哪里的路? 张平乐警戒心再次上线,停下了脚步,开始不愿意跟着两位警官。 两位警官走出去了两步,见张平乐没跟上来,便回头去看她。 “怎么了,江太太?江先生还在贵宾室,等您很久了,应该很着急了吧?” “……你,们,警官证,出示。” 张平乐相当困难地说出这句话,喉咙像刀割一样痛。 两位警官闻言,对视了一眼,突然同时笑了出来。 “夫人是不信任我们吗?我真的是警察……” 两位警官没有拿出警官证,而是笑着向张平乐走来。 张平乐心里大叫一声不妙,害怕地后退了几步,接着迅速转过身去,往来时的方向跑。 只是,没跑出多远,迎面又走来了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官”。 “江夫人,你要去哪儿啊?” 36end 第37章 霸道绑匪爱上我 “抱歉,江先生,我们……没能抓住。” “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眼皮子底下的人都抓不住?” 忙活了一个下午,张平乐和歹徒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机场消失了。 江寂庭在得知找到张平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往机场,结果屁股都没坐热,就听见人又丢了。 “监控显示,夫人跟警察走了,可……” “可什么?还不赶紧查,等他们到了y国,一切都晚了!” - 另一边,被抓到的张平乐,被带到了一家小旅馆。 “你m的贱人,跑啊,怎么不跑了?” 吕久和轻皱着眉头,蹲下身子看着张平乐,看她被打的那熊样,嗤笑一声。 张平乐坐在旅店的木质地板上,手脚被绳子绑着,头微低,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脸上则是刚才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上还有被打破的伤口和血迹。 “老子实话告诉你,就连这次露馅,都tm是我们计划好了的。最后告诉你一遍,听我们的安排,少整没用的,别以为我们真不敢杀你。” “死娘们,我哥跟你说话呢,装什么死人?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警官吗,现在又不能说话了?” 旁边的人踢了踢张平乐,张平乐抬眼,怒目而视。 “哟?还他妈敢瞪我?我tm……” 那人伸手打算再给张平乐一巴掌,被吕久和制止了。 吕久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兄弟,站起身来,用力推了一下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 “留一个,剩下跟我出去。” 吕久和带着几个男人,找了一个还算偏僻的角落。 “你们他妈听不懂人话啊,不告诉你了吗,下手轻点别打脸!你们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海关要怎么过?还他妈真想偷渡啊?” 吕久和训完了话,与小弟中的头目跑到了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我说打几下意思意思,你们下手怎么没个轻重,万一死在路上了,我怎么交代?我是混国内这边的,只图财,我可不想手上粘命案。” 吕久和的老大只说了要活的,但怕这帮人玩脱了把女人搞死,吕久和就索性说的严重些,一个指头都别碰,不想还是被打伤了。 “不能,久哥,这娘们命硬着呢,刚才她要是服个软,求个绕,我们打几下吓唬吓唬就算了,但她跟个倔驴一样,不仅不服,还跟我们对打,兄弟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抓住她的,看她那样来气,就没忍住,下手重了点。” 吕久和闻言,回头扫视了一圈,看着他们这几个兄弟,各个也确实是灰头土脸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看着她瘦,她还有腹肌呢。”男人垂眼看向吕久和手里捏着的手串,“久哥,你就是太善良了,只要她活着送到老大手里不就行了,反正等珠宝一到手,她和江寂庭最后都是死。” “……” “那脸上也好办,买点女人用的那个什么粉底液,盖一盖,海关不会多管闲事的。上头问你,回去就说她奋起抵抗,难免需要兄弟们教育一下嘛。” “行了行了,你这顿bc,这用你说?抓个娘们都费这么大劲,好意思说呢。知道你们辛苦,拿着,出去跟兄弟们少喝点,别喝太晚,明天咱们还得起早呢。” 给男人们拿了点钱,吕久和买了一些吃的和化妆品,又回到了旅馆。 一进门,看了一眼张平乐,她靠着墙,蜷缩在角落里。 吕久和给房间里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出去了。 吕久和干咳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张平乐瞟了他一眼。 “我要喝水。” 张平乐嗓子好了一点,已经可以说话了,但声音还是很嘶哑。 “喝水喝尿的,事还不少。” 说是这么说,但吕久和还是给张平乐扔了一瓶水过去。 水砸在了张平乐的腿上,腿上还有伤,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倒是给我解开啊,捋九个。” “捋九个,我还撸八个呢,记住我的名字,吕久和!” 男人有些愤懑的看着张平乐,心想着,这女人是不是皮燕子太大,把心拉出去了,怎么被绑架,挨揍了都不害怕。 “我可以给你解开,但你别想动歪心思,外面都是我的人,你逃不出去的。” “哥,你已经说很多遍了,我真不跑了。再说,今天机场那也不能全怪我啊,你就拿那个考验我,哪个人质能经受住诱惑啊。” 吕久和都有点无奈了,什么时候了,还跟我俩开玩笑呢?你当爷跟你过家家呢? 张平乐被松了绑,活动了一下胳膊,疼的忍不住轻声抽气。 唉,这熟悉的挨揍后的酸爽感觉。 吕久和忍不住嗤笑,“你是脑残吗,女孩子家家的,服个软,他们也不会揍你这么狠。” 张平乐拿着水瓶子,大口喝了起来,一天没喝水吃饭,可给她渴坏了。 “嗝~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擦,有病。” 吕久和听不出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反讽,只觉得她是被打傻了,随手扔给了张平乐一个面包,便躺在了床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张平乐也不见外,拿着面包就吃了起来。 没吃几口,张平乐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吕久和皱了皱眉,以为张平乐要偷偷跑出去。 “你别tm给脸……”不要脸。 吕久和话还没说完,睁眼看向张平乐,没想到张平乐不在门口,而是在偷拿塑料袋里的香肠。 “我吃个肠还不行吗,我没钱,你问江寂庭要呗。” “……” 吕久和彻底无语了,他就没绑过这么傻的娘们。 张平乐不管不顾,mia~mia~大口开旋,吕久和听着声音,有一种豪猪饲养员感觉。 一个面包一个肠,够呛能够,听声音得八个打底。 呵,他总共就买俩。 不是,跟谁说理去啊?怎么绑匪还得管饭啊,再绑一阵子,该绑出五险一金来了。 不多久,吕久和突然感觉身边一沉。 吕久和睁开了眼睛,见张平乐心满意足的躺在了他旁边。 吕久和在心里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 “……谁让你上来的?” “久哥,地上凉,我怕宫寒啊。” 吕久和:? 宫寒?你怕不怕尸骨未寒? (绿尸寒警告!) 为了省钱,吕久和就没开那么多宾馆房间,原以为,这女人不得害怕的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宿,没想到,这么恬不知耻。 这已经不是没有女人的羞耻了,已经是没有正常人的智商了,她好像冲着啥了。 “滚。” “哥,我要是感冒了,你还得给我买感冒药,太破费了。” “你现在死了我还得给你办个葬礼呗?你是我爹啊?滚下去!” “我感冒了还传染呢!…优待俘虏啊亲!” 【葬不葬礼的,这个可以有,爹不爹的,不用见外,这个可以是。】 吕久和没有了最后一丝耐心,照着张平乐的大胯,上去就是一脚。 这一脚,踢出了整个盛夏。 真的无语,他从未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女人。 张平乐“哎哟”了一声,幽怨的靠着床板坐着,捂着她生疼的尾巴骨和胯骨轴。 【不懂得怜香惜玉!】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半夜。 张平乐实在是冷的不得了,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裹着小被几,安睡如婴儿的吕久和,越看越来气。 【哥们,你心也不小啊,睡这么踏实呢?我这就是手里没有武器啊,要不高低送你去到那月亮之上,让你自由的飞翔。】 张平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发出的细微声音就让吕久和清醒。 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他敢不拴着张平乐睡觉,当然是有原因的。 没想到,张平乐不是想逃跑,是又恬不知耻的爬上他的床了。 “……” 张平乐钻进了被窝里,被窝里带着烟味的热气,瞬间包裹住她,张平乐打了一个冷颤。 吕久和都快无语死了,看着张平乐的脸,忍不住伸出了手,想给她一个面兜兜的小嘴巴。 还没等吕久和碰到她,就听见张平乐传来的轻呼声,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睡的这么快。 吕久和可不是他爹,没有父爱,伸出手背,“啪”的一声,轻扇了她一巴掌。 沉睡地野猪…美女惊醒:“嗯?谁?” “张平乐,装傻是吧?你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是吧?” 吕久和突然扑了过来,细瘦的老爪子捏住了张平乐的下巴,那温热的带有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平乐眼睛都没睁开,困得眼睛都起雾了,迷迷糊糊的,以为谁把加湿器打开了。 看着仿佛加了高斯模糊滤镜的吕久和的脸,张平乐说了一句:“随便。”就又睡死过去了。 “?” 吕久和震惊了,感觉到被深深地瞧不起了,无论是他作为男人的身份,还是作为绑匪的身份。 我尼玛! 他睡过的女人比他绑过的人质都多,他能受这挑衅? 吕久和对着女人的嘴唇,吧唧一声,就吻了上去。 37end 第38章 登基…登机了 跟钢铁直女睡觉,你就睡去吧,一睡一个不吱声。 吕久和亲了半天张平乐的嘴,感觉,都没有吃甜杆有意思。 而表面上,张平乐装作一副死人架子,好像满不在乎,心理的屈辱早已达到了顶峰。 这比与江寂庭接触,更令她恶心不已,她在心里狠狠地记下此仇。 “……” 看着张平乐还在呼呼大睡,吕久和气的要死要死,怎么天底下有这种女人! “……张平乐,你看着我!” 吕久和又拍了拍张平乐的脸,张平乐不耐烦的睁眼看他。 “哥们,你一个性骚扰,还那么多事呢?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偷渡呢。” 说完,张平乐又闭上了眼睛。 吕久和闻言都被气笑了,她没事吧?这话说的,是谁绑谁呢? “张平乐,你真以为我不敢睡你?” “呵,有什么是犯罪分子不敢做的呢?” 两人对视良久,吕久和再也受不住她的挑衅,开始脱张平乐的衣服。 褪上了张平乐的衣服,吕久和看见了她身上旧伤疤,以及今天被他兄弟们揍过,因而发青发紫的地方。 张平乐也确实如那人所说,干瘦的身体还有腹肌;一个女人能有腹肌,何其不易,又何其……令男人恐惧厌恶。 吕久和手中一顿,看了张平乐一眼,张平乐却没什么反应。 “……” 吕久和一气之下,吻上了张平乐身上的旧疤。 此时,只听见张平乐幽幽地开口。 “艾滋,梅毒,淋病,吕先生,你猜我有哪个?” “!” 短短的一句话,伤害却那么大。 吕久和当时就停下了,一双眼锐利地去看着张平乐,想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张平乐呵呵一笑,像是在笑话他。 艾呀,梅事的,疣什么的呢,几乎为淋。 “你在骗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吕久和突然觉得又羞耻又愤怒,脸上微红,伸手掐住张平乐的脖颈。 “吕先生,我只是想睡个好觉而已。” 两人四目相对,鼻息相缠,僵持了数秒。 忽然,吕久和松开了张平乐,飞快地退回了自己的那侧。 张平乐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过身去背对着吕久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张平乐往两个人的被子里缩了缩,她表面上装的慵懒随便,实则她都快紧张死了,脑子里也一直都在默默盘算着。 她冒了这么大的险,一来是她真的困了,夜里更深露重,右臂受凉疼的不行。二来,她也想试探一下这个绑匪。 看来这个吕久和还算人性未泯。 如果江寂庭指望不上,希望这个吕久和,或许能成为突破口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老天能别让她死那么早,最起码,报了仇再死吧。 张平乐想着想着,突然,身后伸出了个胳膊,将她抱住了。 “!” 张平乐一惊:都说有性病了,这都阻碍不了他吗……不愧是,犯罪分子啊! 不要小瞧了犯罪分子与罪恶之间的羁绊啊岂可修!(?) 张平乐慌了,这次是真有点慌了,捏了捏拳头,打算殊死抵抗。 只是,身后的男人没再有下一步了,反而,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 等了半晌,张平乐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怎么跟江寂庭一样,喜欢拿别人当抱枕,无语。 而殊不知,她这一声轻叹,她身后的吕久和还是极为敏锐的捕捉到了。 吕久和眯了眯眼睛。 【呵,色厉内荏。】 - 第二天一早。 “醒醒,张平乐!” 吕久和拍了拍张平乐的脸。 而其他的小兄小弟也都陆续来到了他们的这间房,看着两人睡在一起,忍不住笑着互相使眼色。 说什么都别动她,是老大看上了这女人,那他现在怎么还把她上了?明明就是他自己看上了这娘们。 【别的不说,久哥的品味,不是你我等凡夫俗子能参透的。】 张平乐稀里糊涂的醒来,还没睁开眼,就被吕久和抓住一同去往卫生间。 其他的兄弟看着又是一顿遐想。 【得了,关系都好到一块上厕所了,还叫什么人质啊,叫嫂纸吧。】 “洗把脸,然后拿这些把你脸上的淤青遮一下。” 等张平乐收拾好了一切,吕久和看着张平乐,突然歪嘴坏笑。 “你说,这哑药,我是给你吃还是不吃呢?” “不用了,哥,咱们什么交情,同床共枕的交情!我绝对配合你!人生就像一场戏,咱们都是为了发财才相聚,老弟都懂!” 张平乐赶紧表忠心,吕久和对于她的回答非常满意,两人相视一笑,嬉皮笑脸。 突然,吕久和猝不及防地出手,又往张平乐的嘴里塞了哑药。 那股熟悉的灼烧感瞬间又涌上喉咙,感觉甚至比第一次更加痛苦,张平乐猛烈的咳嗽起来,脸瞬间憋的通红。 吕久和看着张平乐痛苦的样子轻笑,甚至还拍了拍她的后背。 “乖,一会儿我们上飞机,还是老样子,你装作是我的太太。”吕久和笑着抓住张平乐的后颈,让她看着自己,“也不枉,我们昨晚,一夜缠绵。” 看着吕久和那狭长的眸子,张平乐愤恨地勾唇冷笑一声。 身后的小弟却司空见惯一般,睡过又如何,吕久和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更何况,白给的,不睡白不睡。 - 这一次登机很顺利,张平乐也明白了他之前为何在白衣服外面套上黑衣服,原来之前真的是算好了的。 而目的地也不再是y国北部,改成了另一个国家,虽同样犯罪率高和局势动荡,但……稍好一些吧。 “你该庆幸,我们不是y国那群穷凶极恶之人,他们可没耐心看你耍那些小聪明。” 飞机上,吕久和就坐在张平乐的身旁,用拿着佛珠手串的那只手,揽过张平乐的肩膀,用手串上的流苏逗弄着张平乐的脸庞,像是逗弄着猫儿,仿佛他们真是一对甜蜜的情侣那样。 张平乐回过头去,沉默地看他,他天生长了个笑脸,眸子细长,真像是狡黠的狐狸。 张平乐上下扫视了一下他的脸,突然撇嘴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讽刺,顺带还翻了翻白眼。 “……” 吕久和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哦?她以为在飞机上他就不敢拿她怎么样了? 吕久和恶趣味发作,突然上前吻了张平乐一口。 张平乐顿时怒目圆睁。 “啪。” 张平乐见飞机上人多,谅他也不敢如何,胆子便大了起来,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 吕久和有点震惊,不过飞机上确实不好发作,只好咬牙切齿的在张平乐耳边低语:“等下了飞机,我好好跟你算账,我的好老婆。” 张平乐听见“老婆”一愣,恍如隔世般想到了江寂庭。 【呵,某种程度上来说,男人果然都是一个13样。】 而另一边,在张平乐他们登机后不久,江寂庭的手机第二次收到了威胁短信。 并且,在他们下了飞机后,他们还发来了一张图片。 照片上,吕久和戴着面具,亲昵地搂着张平乐。 江寂庭看完,顿时怒火中烧。 在心中说出了一段神秘代码:“m,nmlgb!” 38end 第39章 博弈,爸爸博一 “江寂庭,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敢拿老子的珠宝换那个贱人?” 江威也知道了张平乐被绑架的事情,得知绑匪竟然要拿“凤泣”去换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千方百计的阻拦江寂庭,好话赖话说了一堆。 若不是真正的“凤泣”只有江寂庭知道在哪,老爷子才不会有耐心跟他磨叽。 寻常珠宝就罢了,偏偏他们挑的是“凤泣”,除非是他江威本人,否则就是江寂庭被绑,江威也不会同意。 “凤泣对公司来说至关重要,马上就是展销会,哪怕,等展览完了你再去也行啊,好儿子,别干傻事,为了个女人,不值得。” “江威,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等展览完了?张平乐的坟头草都长成参天树了。你不用再说了,她是我的爱人,她对我多么重要你不是不知道。” “江寂庭!就算你们有命回的来,我也有的是办法弄死你们!” 江威怒火中烧,还想要说什么,江寂庭直接挂了电话。 江寂庭看着电话屏幕,冷冷一笑。 江寂庭猜测,他现在还能活着,就说明老爷子或许跟这场绑架脱不开关系。 否则,江寂庭现在就会被江威找人杀了。 毕竟他现在死了,珠宝最起码还在国内,还有机率找到,送给绑匪,就真的拿不回来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也有可能是江威真的人性未泯,想起…他还是他的亲儿子。 不过这种可能的几率,堪比林黛玉突然复活,再倒拔垂杨柳。 江寂庭想到这里忍不住冷笑,是笑自己,竟然还对他的父爱有一丝幻想。 看着绑匪发来照片,照片里,张平乐那鼻青脸肿的样子,他看的心都要碎了,不知道张平乐现在被他们如何折磨! 突然,那个发图片过来的陌生人,突然打来了视频通话。 呵,真的是好生嚣张。 “你好啊江总,没有了你家母老虎的管束,最近几日,过的舒坦吗?” 视频里,绑匪带着面具,身后坐着张平乐,头微低,嘴被贴了胶带,手脚也被捆上,脸色煞白,看着状态实在不好。 “几位兄弟,不就是图财嘛,你要多少钱多少珠宝我都给你,你们不要伤害我太太!” 江寂庭焦灼万分,绑匪闻言嬉笑了几句。 “江总可别误会,我们可没对你太太做什么,是你太太自己突然头痛发作,疼得死去活来,这不能算在兄弟们的头上啊。” 说罢,视频中男人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对着张平乐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 张平乐顿时痛的蜷缩起来,倒在地上,忍不住闷哼几声,脸色更加的差,额头青筋暴起。 “住手!你们!” 江寂庭想态度强硬的说些什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怕他再说什么,刺激了绑匪,受苦的是张平乐。 “江总,看好了,这个他妈的才是我们打的,哈哈哈!” “钱我已经打过去了,你们赶紧发地址过来,珠宝我即刻亲自送去!你们千万不要再折磨我太太,她一个女人,如此瘦弱,还患有脑病,经不起你们的折磨!” “若是我太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江寂庭发誓,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哈哈,江总,别生气啊,兄弟们开个玩笑而已。她受不受罪,还是要看您了,江总,你可要快点过来,我们在t国等着你。” 说完,绑匪挂断了电话。 江寂庭也如卸了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捏紧了拳头。 他何时这般窝囊无力过! 从前无权无势,受人欺凌,可自从做了江威的二儿子,万瑞集团的总裁,他何时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受屈,这是何等的屈辱! 江寂庭眼中布满血丝,仇恨染上了眼睛,在心中暗暗发誓,“老子绝对要杀了你们。” - 另一边,被挂断了电话的江威,气急败坏。 “妈的兔崽子!敢挂老子的电话!” 江威怒极,将手机摔放在办公室的窗台上。 而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胡清风。 看着江威的背影,胡清风微微勾唇,拿起茶几上个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叔叔早知如此,何必动怒呢。” 胡清风幽幽地开口,江威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回坐到胡清风的对面。 “让你见笑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见笑的。”胡清风将茶杯推了过去,“二哥与嫂子感情深厚,年轻气盛,做糊涂事也是难免。” 江威看了看胡清风,再想想自己的几个儿子,叹了口气。 “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儿子,该多好。” 原本的二儿子风流成性,追求刺激搞什么y,竟把自己玩死在了风化场所;江威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为压下此事,不惜找出二十多年都未看过一眼的私生子江万东,来冒名顶替他的二儿子。 他倒是聪明能干,江威也有意提拔;原以为出身穷苦的江万东,定是满心满眼的利益,不想又是个蠢货。 比起江寂庭这样有软肋的痴情种,他更想要胡清风这样的儿子,断情绝爱不说,从未见过有谁能耽误了他的杀伐决断,哪怕是自家的妹妹受辱,他也能冷静的规划。 这次能压下张平乐的错,自然是两人的交易。 江威要的是面子,胡清风就给他面子,代价也好说,他什么都不缺,也不要别的,根源都在张平乐,他只要张平乐受尽折磨,惨死在外头,以解她妹妹心头之恨。 同时,他还卖了江威好大一个人情。 绑架张平乐,帮江威拿回江寂庭藏匿的珠宝,以防江寂庭摆他一道,带着张平乐远走高飞。 此后,他万瑞珠宝见了千莱集团不都得把头低下做人。 胡清风原本的计划是把张平乐送去y国北部,那里人的阴狠毒辣,恐怕不必多言,世人皆知。 然而,他认识的那位人脉,原本在北部的园区做二把手,不想最近窝点被端了,一把手被抓了,团伙受到了重创,他九死一生才带着剩余兄弟潜逃去了t国。 胡清风此时去找他,也算是一场及时雨,他此时逃命,正缺白花花的银子,做完胡清风这单,就算是洗心革面金盆洗手,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生活,也够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嘱咐吕久和要抓活的,他得亲自动手,还得录下视频,发给他的胡老板看看,他折磨人的手艺如何。 “罢了,以后我权当没有过这个儿子,等拿到了珠宝,就让他跟他那个贱妇死在一起,也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不愧对他这一副大情种的做作样子!” 江威眼神里闪过凶狠,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而对面的胡清风闻言也是一惊,他想不到江威竟能如此狠毒,多年兢兢业业给他做事的亲生儿子,说舍就舍,毫不留情。 “……” 不行,他要的是张平乐去死,江寂庭嘛…… 他可舍不得呢。 39end 第40章 这一脚,差点踢出了整个痔疮 “你还tm挺能装啊,哥几个还没打你呢,就整这死出?” 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痛苦地冷汗直流的张平乐,吕久和随意地踢了她一脚。 “……” 张平乐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骂娘,就这一会儿,她那精致玉臀,不知被多少人踢了多少次了,变态啊都? 【绑人你们就好好的绑,这会儿让人踢多少次了,拿我屁股练射门呢?要进国足啊?】 真多亏她没有痔疮啊,要不痔疮都得给她干爆了。 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她的腰子爆不爆了。 想这一路,受苦受难,她比西天取经的唐僧还费劲。 在飞机上她就一遍一遍地想:这江悟空,到底会不会来救我啊? 听说,那绑匪除了钱以外,要的还是万瑞集团的“镇店之宝”,张平乐在万瑞工作,也明白“凤泣”的含金量,没想到这几个绑匪真会挑,一开口就是重量级啊。 要那如同国宝一般宝贵的珠宝,就拿她当人质? 钥匙十块钱三把,她配吗? 想起从前,张平乐对江寂庭一直横眉冷对,虽然这几天两人感情升温,可谁会拿身家性命救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呢? 【自打苏醒以来,老娘一天荣华富贵没享,血海深仇也没报,自己宛若亲生的死党没找到,师父师弟、冷血的爹娘,也都没来得及见过一面啊!除了被当年的校园霸凌者睡过两次以外,她什么都没做啊!就水了四十章啊!(不是)】 还好,多亏那天她头脑一热,给了胡鹏丽一棒子,不然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报复了,肠子都要悔青。 【江寂庭,希望你小子口口声声地说爱,不是在口嗨。】 - 在下了飞机以后,见机场人多,张平乐又打算尝试过一次逃跑。 可在国内都没能跑掉,这里是人家的大本营,遍地都是他的人,自然更加逃不掉。 张平乐被吕久和掐住拍了一张合照,就被蒙上了眼、堵上了嘴,放进了一辆车里。 车里的气味也是相当成分复杂,堪比某些食品配料表,吸上一口,就突出一个字:难闻。 张平乐觉得恶心极了,控制不住想干呕,可嘴巴还被堵上了,吐又吐不了,别提那滋味了。 不一会儿,张平乐头还疼起来了,直到落地,张平乐头疼都不缓解。 【你姑奶奶是积了什么大德,受这么些个好罪。】 到了地方,张平乐疼的神志都有些不清了,浑身酥软,都以为她是装的,几乎是被人粗暴地拖拽进去的,身上多处都被磨破了皮,头发也肮脏凌乱,狼狈极了。 进到屋里,就被扔在了地上,不时就会被路过的人踢几脚出气。 要是再待一阵,估计她“铁腚功”都练出来了。 张平乐虽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暗自嘲:想起一句广告词,马应凤,让你的屁股乐开花! 好,她精神状态一向如此稳定。 “哎哟,我说你们这帮人,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对待女人要温柔。” 突然,张平乐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以及高跟踩在地上的声音,逐渐走近。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吉三娘。” 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婀娜女人,吕久和彬彬有礼,语气不带一丝戏谑。 这女人虽穿着性感,举止也从来风流随意,但她可不是他能调戏的人。 “好些日子不见,三娘韵味依旧。” 女人闻言咯咯地笑了几声,他的夸奖似乎很受用。 与吕久和寒暄了几句,女人就走到张平乐面前,伸手,摘下了张平乐的眼罩,一睹芳容。 张平乐睁开眼,对上女人打量的眼神。 “哟,长得还真不错呢。瞧你们啊,对这么个美人都下得去手,鼻青脸肿的。” 吉三娘伸手捏住张平乐的下巴,左看右看,像是在挑选牲口,“美则美矣,身材太瘦,又长了一副凶狠锋利的样子,可惜。” 吕久和读书不多,三娘的一句“美则美矣”,给他整不会了,听不懂只能转移话题。 “三娘,老大现在何处?” 意思是,什么时候发工钱,他已送货上门,要回去了。 “你不知道?老大早就死了,被警察追的时候,中弹了。” “什么!” 短短一句话,吕久和脑浆子都沸腾了。 这不是在耍他吗! 吉三娘点了一支烟,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y国的老巢被端了,不然干嘛让你来t国交涉。” “不过兄弟你放心,这些日子与你交涉的是二把手,说的都作数。” “不过,他现在正和一众兄弟们在路上,等平安归来,定不会辜负久和兄弟的一路奔波。” 看着女人沉着冷静的样子,吕久和还是很慌。 每次交易都是“货到付款”,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老巢一倒台,这些人分崩离析,肯定是树倒猢狲散,江寂庭的钱也没打到他这里,难道这次他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吕久和脸色不好:“三娘,你知道,我等几天那没什么的,可我不是一个人,手底下兄弟众多,都等着拿钱回国,还有别的单子呢,要不您……” 吕久和话没说完,三娘轻咳了一声,像是被香烟呛到了,打断了吕久和。 “久和兄弟,你也知道,我在t国孤苦无依,向来与他们不是一股的,我一个女人家,不懂你们男人的事,我只负责管好我那群姑娘们,其余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吉三娘原本是负责t国这里的赌场和色情场所的管理,老巢被剿了,唇亡齿寒,说不准什么时候她也被抓,她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更何况,老二吃独食,一分钱也没给她,她怎么会管这事呢。 他们能回来便好,他还是她的二哥哥,若死在了路上,只能是吕久和自己倒霉,碰上了这种事。 吕久和更急了,赚不到钱就算了,他的成本怎么算?感情他一路千辛万苦,是花钱带个娘们旅游呢? 他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三娘,你不能这么说啊!你……” 看着吉三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吕久和刚高涨的情绪又怂了,话说了一半,又软了下去。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万一恼怒之下杀了他,也未尝不可。 好在他带的人也足够多,多少也给他些底气,不给钱这帮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三娘,那就当我是抓了个猪仔,她长得不错,把她卖给你,送到您的会所里,是不多少也能给兄弟们一些吧?” 吕久和态度卑微,江总夫人和一个普通的“猪仔”,价钱可差了一天一地。 吕久和见势不妙,也不贪心了,只求回个本,别让他白费辛苦还不行吗? 可女人根本不吃她这套,“兄弟啊,别为难姐姐,我刚不都说了吗,她太瘦了,不够丰满,长得也不柔美,性格估计也难驯服,没有男人喜欢这款的,一把骨头,硌得慌。” “三……” “好了,兄弟,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叫人给你和兄弟们上一桌好菜,吃饱喝足,晚上就睡在我们这里,别多想,等几天他们就回来了。” 吉三娘站起身来,笑着拍了拍吕久和的小臂,看了一眼地上不知所措的张平乐,又扭着婀娜的身段,走出了房间。 “……” 两人的谈话张平乐从始至终都在听着,看着吕久和沉默的背影,张平乐靠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家伙又来虐待自己。 许久,吕久和转过身来,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张平乐,男人冷哼一声。 吓得张平乐赶紧垂下眼,不敢去看他。 “就你,还总裁夫人?贱货,老子卖都卖不出去,要砸老子手里了!晦气东西!” “……” 张平乐根本不敢嗦话,哦,也根本说不出来。 【无语了,是谁求他绑的?他贱不贱那?】 吕久和站起身来,走到张平乐的面前,睥睨的俯视她。 看着张平乐狼狈的样子,吕久和忍不住皱眉。 “脏死了,来人,给她头发剪了” 40end 第41章 不是哥们,你男同啊? “江万东,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自张平乐被绑,江寂庭就一直被江威千方百计地阻拦,软硬兼施,软磨硬泡,软糯q弹……反正就是拖延了他好多时间。 甚至还说,他前脚走,后脚就找媒体把张平乐的事公之于众,即便是救回来,也要张平乐把牢底坐穿。 当然,江寂庭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就是了,只觉得无语。 吃冰拉冰,他纯是没化(话)了。 公之于众,那绝不可能,那他多年苦苦坚守的万瑞的面子,都还不如苦茶子了,他倒不如直说,张平乐一下飞机他就派人鲨了,还算他有几分真诚。 眼看着距离绑匪规定的时间就要过了,江寂庭越发急躁,没时间耽搁了。 得知江寂庭偷跑,老爷子在家口吐莲花。 要美人不要江山,真把自己当霸道痴情土皇帝了? 没有老子的帮助,江万东,你是老五的弟弟,你算个六? “真是找死!” 江威还是想再尽力拦一拦的,毕竟,等到了t国,他父子俩此生的情分,真就到此为止了。 而且他也能有理由在心里劝自己:不是我冷血要弑子,是他自己要作死。 “我去意已决,若没有她,我余生活着没半点滋味。” 翻译:老登,你往后稍稍,哥就是要去救媳妇儿,别整那没有用的了,不行你整死我吧。 江威也是有些小觑了他这个二儿子,江寂庭的反制比他预料中的更快,而且还真的没办法阻拦,还好,江威不是真心要拦他。 原来他早就不是那个,可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卑微私生子了。 他要救人,就是耶稣来了也得去帮他去救人。 江威更加确幸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若再养虎为患下去,江寂庭怕是要骑在他头上了。 江威知道,他这个儿子恨他。 表面上装的万般恭敬,在心里恐怕是恨不得要杀了他,再兢兢业业又如何? 所以,他的家业给哪个儿子都不能给他。 - 天色已晚,江寂庭终于逃了出来,第一时间就是要赶去救人。 掏出怀中的宝石,用指腹轻轻擦了擦盒子,隔着盒子透明的塑料,江寂庭深深地看着它,像是在遥望着他的夫人。 【等我,张平乐,你不许死。】 男人准备好了一些,迈步打算上自己的私人飞机。 “江寂庭,难道你还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舍得拿你的一切,甚至是用性命去换?” “……?” 什么比动静? 身后有人在说话,回头看去,竟是……胡清风? 不知胡清风是何时站在他身后的。 江寂庭一开始还以为又是江威派了什么人来阻拦他,被吓了一跳。 “你有病啊?滚一边去,老子现在没空理你。” 听见胡清风那阴恻恻的声音,以为是来嘲讽他的,江寂庭更加烦躁了。 江寂庭理都没打算理他,迈步上飞机。 而胡清风更加急躁,虽被保镖拦住,还是努力紧跟在他身后,嘴上说个不停。 “江寂庭,你难道真不明白,你这次去了,就要一去不回了!” 江寂庭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胡清风脸上那藏不住的焦急,他突觉有些好笑。 这又是演的哪出,他还从未看过,一向从容的胡清风有过这样失态的样子。 “……我死了,不也正合了胡先生你的心意吗,从此后你少了个对手,无人和你恶性竞争,你可以愉快地赚钱了。” 江寂庭似笑非笑的说出这句,胡清风被他这话噎住,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的确,他没理由来阻止江寂庭,知道江寂庭要死了,他此时应该开香槟庆祝才对。 胡清风眼底的慌乱,被江寂庭看在眼里,江寂庭好像猜到了什么。 胡清风怎么会这么笃定,他就一定会死? 江寂庭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这次绑架,果然是江威和他策划的。 一般的绑匪只会图钱,要珠宝也是为了钱,而他们直接点名“凤泣”,这里面果然有事。 江寂庭越来越不受江威控制,江威竟然还能留他一命到现在,就是因为还不知道“凤泣”藏在哪里,否则,早就会想办法杀了江寂庭,最迟也不过是会等到展销会结束。 不过,胡清风为什么会来阻止他,江寂庭没想明白,难道,是他和江威聊崩盘了……? “当然是因为我还舍不得你啊,江老板,你不能亲眼看到万瑞被千莱踩在脚底下,这将会是我胡某的毕生遗憾。” 胡清风扯扯嘴角,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笑到他自己说完都觉得很牵强。 江寂庭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呵,好好好,我认输行吗,你就当做是我看到了。” “胡先生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离我远点,从梯子上下去。” 【胡清风怎么…跟个怨妇老嫂子似的,说的好像,老子跟他有过什么似的……他不会,真的是男同吧?啊?……这不言情小说吗,你反派卖什么腐啊?无语,愿世界能接纳异性恋。】 他现在可没工夫看胡清风那别扭的小媳妇样子,也懒得跟他犟嘴,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耽搁他救张平乐。 胡清风见江寂庭似是在哄他玩一般的样子,先是错愕,再有些愠怒。 “江寂庭!” 眼看着江寂庭就要上飞机了,胡清风忍不住又大叫了一声。 “你知道的,我妹妹,一直都对你有感情,她知道你要以身犯险,所以拜托我来找你!” 胡清风这次说的声音就有底气多了,似是终于想到了这个好理由。 “江寂庭,为了那么个女人,搭上性命,不值得。” “……你让你妹妹爬,你也爬,管家,给他轰下去。” 江寂庭看着胡清风眉头皱的更深,一脸嫌弃,赶紧往飞机上跑。 “江寂庭!江……” 上了私人飞机,江寂庭想了想,拿出了揣在怀里的宝石,看了一眼,接着递给了飞机上的管家。 “把这个收好,除了我,谁来也不能给。” 41end 第42章 变秃了,也变强了 “张平乐?张平乐?妈的,你去探探鼻息,别是死了。” 吕久和踢了踢张平乐,张平乐靠墙躺在地上,闭着眼毫无反应。 从下车开始,张平乐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吕久和还以为她头疼是装的,以为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可她疼的脸色煞白,冒着虚汗,实在不像装出来的。 可即便如此,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脏乱的头发,吕久和忍不住皱眉,看了就烦。 既然卖不到吉三娘那里,那就剪了张平乐的头发吧。 乱剪头发,作为对女性的摧残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也是最简单的第一步,很多卖到这里的丑女人都会被剪掉头发,漂亮的才能送去吉三娘那里。 还以为张平乐会挣扎,结果张平乐始终没什么反应。 一个男人随意地推掉了张平乐的头发,看张平乐很配合的份上,那人没有给她剃成光头,或者剃成狗啃的一样,还是给张平乐留了一个板寸。 剪完了头发,张平乐又重新躺地上蜷缩着,闭着眼一动不动。 吕久和看在眼里,不知道她这是演的哪出。 “久哥,她好像发烧了。” “靠,就这体质,还tm运动员呢。” 吕久和听手下这么说,低声咒骂了一句。 吕久和皱紧眉头,沉了吟半晌:“你们有没有药,别烧死了,她死了,咱们一分钱也别想了。” “久哥,咱们还要在这待多久啊,兄弟们可都等着呢,咱们国内还有别的事呢。每次不都是货到付款吗,这次怎么……” 那人听出了吕久和话里的端倪,眼见吉三娘没有把人领走,这次的钱也迟迟没拿到手,怕不是,难道这次没钱拿了? 吕久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轻咳一声。 “快了快了,你急什么,我吕久和哪次差过兄弟们的钱?你先别急,也别出去乱说,都跑不了。” “……那自然。” “你有没有退烧药?” “这,肯定没有啊,兄弟们随身只带强力止疼的药。这里应该有别的药,但咱们也不熟悉啊,吉三娘和他们老幺刚才也都走了。” “……止疼药也行,把她放我床上,再喂点热水,看看能不能挺过去。” 那人闻言也没动身,而是看着吕久和,欲言又止:“额,哥,这……” “行了,钱的事你别瞎想,听我的,弄完了回去睡觉,踏踏实实的。” “……” - 回到房中,吕久和看着在床上长拖拖躺着,面色潮红,呼呼大睡的张平乐,心里烦躁异常。 “mad,怎么长得,傻大个。” 终日打雁,不想今日让雁啄了眼。 他绑架了这么多人,漂亮女人也睡了不少,但跟绑来的女人同床共枕睡了两次,却什么都没做,还是老姑娘坐轿,头一回。 吕久和嫌弃的戴上了口罩,躺在床的另一侧,中间还隔了一床薄被,对张平乐避之不及。 毕竟,他可不想被染上什么脏病。 透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吕久和看着屋里的天花板,心事颇多,他根本睡不着。 若那帮人死在了路上,或被警察抓了,吉三娘他们又不肯收人,就是自己认栽,这帮兄弟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搞不了作为东道主的三娘,都来找他要钱,那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不被兄弟们生吞活剥,就是要被吉三娘那个毒妇杀掉。 钱啊,钱,你可令人疯狂。 “呜……呜……” 吕久和被口罩捂得难受,心里本就烦闷,身侧的张平乐因为发热梦魇,嘴里说着梦话,嗫嚅着叫了起来。 吕久和:他奶奶的,感情老子这是在看孩子呢? “叫什么叫!” 吕久和坐了起来,伸手给了张平乐一巴掌,不想却沾了一手的眼泪。 “……” - 梦中。 “啪!” 梦里,张平乐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 再一抬头,面前站着胡鹏丽,一脸扭曲,叫嚣着,伸手想再给张平乐一个巴掌。 “张平乐,就凭你,也敢跟姑奶奶叫嚣?!” “……我擦,你跟谁俩呢!” 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疼痛,张平乐气的不行,想跳起来给她一锤,奈何她是在梦里,腿都迈不开拴。 学生时期,胡鹏丽算是个校霸。 她对张平乐的怨恨仿佛是没由来的,平白地看她一眼就心生厌烦。 这位大小姐看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可大都敢怒不敢言。 唯有这个叫张平乐的,是个怎么欺负都不服的刺头。 呵,明明爹不疼娘不爱,穷的连饭都吃不起,怎么还敢跟胡家千金作对的? 那日,好友杨丹虹请假没来,食堂里,张平乐只有一个人在默默吃饭。 她的餐盘里都是素菜,食堂本就难吃,素菜就更难吃了,但很便宜。 看着如猪食一样的饭,张平乐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里一遍一遍催眠自己,猛猛干就完了。 运动员消耗大,她不吃是真饿啊。 吃了几口,难以下咽,都想拿筷子往下捅。 这饭吃的,张平乐都想找个牢坐,想必,里面的伙食都比这个强啊。 这是哪个刑部的人去后厨工作了?谁研究的这菜啊,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这小味儿,闹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低头正吃着饭,米饭里突然被人倒了橙汁汽水。 “这不张平乐吗,又吃你那个猪食呢,来,姐姐我请你喝饮料。” 张平乐应声抬起头来,对上胡鹏丽得意的面容。 “瞪我干嘛?吃啊?穷鬼,哈哈哈。” 胡鹏丽带着几个人走过来,浩浩荡荡,好大的威风,都围着张平乐,发出刺耳的嘲笑。 见张平乐愤怒地瞪着她,胡鹏丽突然冷下了脸,伸手推翻了餐盘,汤汤水水瞬间撒在了张平乐的衣服上。 几个人见张平乐如此狼狈,笑的更大声了。 张平乐下意识匆忙擦拭着衣服,不知道是该心疼饭还是心疼衣服了。 饭虽然难吃,也是她花钱买来的,这下好了,难吃都没得吃了。 胡鹏丽带着几人嬉笑着走了,欺负人总是让她心情大好。 只是,她也没想到张平乐敢追过来。 胡鹏丽没走几步,后领口突然被人薅住,把她往后拖,力气大的要命,速度也极快,让她来不及反应,就向后倒去。 张平乐手脚麻利,一手抓住她的后领,另一手拿着餐盘,照着她的侧脸,用力地拍了过去。 胡鹏丽只感觉耳边嗡地一声,瞬间头晕目眩,接着就感觉耳朵里是最疼的,好像被震坏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有一瞬间的鸦雀无声,都看向这边。 只见张平乐手里的金属餐盘都砸变形了。 张平乐扫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倒地的胡鹏丽身上。 张平乐冷笑一声,扔下了手里的餐盘。 “胡鹏丽是吧?你嚣张你爸呢?没挨过揍是吧?有点人样,离我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张平乐还弯腰拍了拍胡鹏丽的脑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张平乐松开了胡鹏丽,扬长而去。 “……” “……呀!!!” 眼看着张平乐都走一半了,也没人制止,瘫坐在地上的胡鹏丽大叫一声,接着捂着耳朵又哭又嚎。 从此后,胡鹏丽与张平乐的梁子,彻底结下,再无回转余地。 与此同时,坐在食堂一处不起眼地方的江万东,也从头到尾的注视着一切。 自见到张平乐起,他就大为震惊。 为什么,她的脸跟别人都不一样?他第一次看就牢牢地记住了,忘都忘不掉。 自此,他开始暗暗关注这位女生。 刚才胡鹏丽欺负她,他本来忍不住想上前的,没想到根本用不到他出来“英雄就美”。 看着张平乐离去的背影,江万东撇嘴一笑。 原来你这么拽啊? 一种强烈的兴奋与恶趣味突然在心头涌现。 还真想看看她跪地求饶的样子啊。 42end 第43章 梦中回忆1 “……你怎么回来了?” 张平乐一进门就看见,本来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都变了脸色。 母亲本来看着弟弟林子轩的眼神慈爱,在转到张平乐的那一刻,马上变得凌厉,倏地走过来,推搡着张平乐想赶走她。 “张平乐,闯了祸你还有脸回来?赶紧回去,别白瞎了给你的住宿费,别败家。” 看张平乐不走,她对着张平乐又小声地说一句,“快走,你爸正在气头上,小心他打你。” 呵,你又在装什么好人呢,张女士。 “……我不走,我实在没钱吃饭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张平乐从小就切身体会到了。 可没办法,即便接下来是挨打受骂,她也得厚着脸皮要钱。 闻言,母亲眼里没有一丝动容,只觉得她不知好歹,眼里更加厌恶。 “身上还脏兮兮的,家里刚打扫完,滚出去!” “还不是因为和狗抢吃的,没抢过,才弄脏的。” 听见张平乐阴阳怪气,一旁的林父终于忍不住了,眼眉一横,站起来张口就骂人:“你他娘的放屁!是不是又在外面和别人打架?” “老子饿着你了?怎么没饿死你啊,你还长这么个傻大个儿?你咋那么能吹,还跟狗抢吃的?好,你不是能耐吗,那你以后一分钱也没有!” “mad,真是赔钱货,一回来张嘴就要钱!丧门星!我就该把你掐死!” 像这样的辱骂,张平乐从小听到大,与从前比已经算是客气许多了,可她还是被气的浑身发抖。 委屈涌上心头,张平乐眼眶发酸,嘴上却止不住冷笑:“林高洁,既然你养不起我,当初就别生啊,还敢tm生两个,谁给你的自信?你现在养不起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原因,张平乐的胆子更大了;她早就想狠狠地骂这个废物的男人了。 听说骂自己的长辈,特别是直系亲属,不论对错,都是会遭报应的。 但张平乐可不在乎这些;若天底下真有什么阴司地狱,报应不爽,那么,那些欺负她的人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看张平乐竟敢张口直呼他大名,林父更加愤怒。 “你说什么?兔崽子!我打死你!” 从小到大,夫妻俩就没给张平乐好脸色看过。 一开始,张平乐还小心翼翼地维护,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万般讨好着父母。 可她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这件事就是原罪,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就是不被喜欢,她仿佛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 后来,也许是家里没钱,亦或是实在不想看她,不愿把她养在家里,也没钱送托儿所,而是送去一个陌生男人手里,美其名曰:学本事。 临走前,年纪尚小的张平乐哭的撕心裂肺,她以为她要被遗弃了,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她此后再很少见到父母,一直跟着那个中年男人生活,直至开始上学,才偶尔回家一次。 自此,张平乐性格也在一点点发生转变。 认清现实,放弃幻想,她要自己一个人生猛地活下去。 听说,男人以前曾是国家拳击队的教练,可他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国级教练,更像是个江湖骗子。 不,把像去掉,他就是江湖骗子。 男人开了一家破烂武馆(健身房),有许多徒弟,基本不是孤儿就是单亲,他也不收费,但要给他干活,并且承诺以后要给他养老。 张平乐算其中一个,一伙人天天厮混在一起,为了下顿饭四处奔波,勾心斗角。 别看叫武馆,主营业务极其广泛,什么中医与算卦、针灸拔罐推拿,魔术杂耍、阴阳太极八卦,健美与康复、偷奸与耍滑,拳击与格斗、python与java(不是)…… 反正什么都干,成分极其复杂,日子也过的清苦,张平乐经常吃的最多的就是:馒头就眼泪。 后来等张平乐长大了一些,不再瞎混,被送去上学,才算是回头是岸了。 回想着以往的桩桩件件,像巨石压在张平乐心头。 “冤孽,老子养了个孽!” 林高洁嘴里骂着,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对着张平乐就扔了过来。 他本来想扔水杯的,但想了想,没舍得。 呵,她连个杯子都比不上。 “张平乐,你还好意思跟我喊?你跟别人打架,电话都打家里来了!一般人就罢了,你还给我惹有钱人?我有没有再三叮嘱你,出去不要惹事,惹事了家里也没钱给你赔,你听不懂吗!” “你这辈子真是废了,在外头不学一点好,给你找的好教练,你学什么了?就知道打架惹事!” 林高洁站起身来,去拿笤帚,想过来打张平乐。 可张平乐长得比他还高,力气又很大,早就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张平乐皱眉,这也就是她亲爹,换成别人,医保卡都得给他打欠费了。 张平乐一把握住他打过来的笤帚,他想夺都夺不过去。 “松手,小畜生!” “林高洁,你到底算什么父亲?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饿的恨不得都要啃树皮了!” “弟弟在家吃香喝辣,我年纪不大就送出去瞎混,让弟弟上学,他学习差那个样子,你们说他男生有后劲,而我学的再好你们也不愿意培养我。我力气是比一般人大,但你们可曾记得我也是个女孩子?我每天训练,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我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疼的睡不着!你们可曾担心过我一次?我也想,像弟弟一样趴在母亲怀里,你们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为什么?我也是你们的孩子,我也想坐在教室里读书,凭什么只能听你们的,当什么运动员!林高洁,你姓林我姓张,难道我还真是你捡来的吗?那我求求你,就当是养个小猫小狗,也给我口饱饭吃吧?” 张平乐说着,眼圈泛红,眼里含着眼泪,越说越激动,终究还是强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这些话,张平乐很早就想说了,可实际上,却从未与父母说过,因为他们不会听,也没有机会说。 恐怕只有在梦里,他们才肯听她说完。 林父一楞,脸上却丝毫没有动容,“吃不饱?吃不饱还这么大力气,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让你吃饱了,房子不都得给老子掀翻了?” 林母看着情况不对,也过来抢扫把。 “咳,咳,张平乐!真是气死我了,你胆子肥了是吧?絮絮叨叨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你跟你弟弟怎么比?我真是欠你的,我是养了个冤家吗?你现在连爸也不叫了,打你还敢还手,你要翻天是不是!” 张平乐看着自己母亲,她那一副病恹恹的身子,却还不忘帮着父亲对峙自己,真是可悲。 “你们,你们别打了!” 林子轩站在那始终目睹着一切,他不知所措,终于还是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话。 “回屋去!” 林母回头瞪他儿子一眼,林子轩如临大赦一般,赶紧跑回房间躲清净。 林家重男轻女,她一胎生下女儿,日子不好过,直到生下林子轩,婆家人才勉强把她当个人看。 长大的张平乐回头去看,觉得她可怜又可恨,不去恨自己的婆家人和丈夫,为了巴结婆家,竟然跟着他们一起厌恶自己的女儿。 张平乐看着两人眼神冷冷,突然松开了手,用力抢夺扫把的两个人没防备,往后踉跄了几步。 林高洁撞上了身后的柜子,柜子上的花瓶摇摇晃晃。 林高洁气极了,一把拿起身后的花瓶,冲着张平乐的头砸了过去。 张平乐一躲,花瓶没有砸中,而是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花瓶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到处飞溅,可见林高洁用了多大了力气。 张平乐站在离墙不远不近的地方,有许多细小地碎片,飞溅出来,划伤了张平乐的手。 感觉手里一片湿润,张平乐握了握拳,血液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往下流,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滚出去!滚!!” 林高洁大喊着,脸红脖子粗。 张平乐看着他略显狰狞的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当然感受不到疼了,毕竟她现在是在……做梦嘛。 父母的脸和骂声逐渐变得遥远模糊,张平乐转身推门而出,门把手上还留下了她些许血迹。 邻居听见他们家中吵闹,有几个站在门口围观,见张平乐出来,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这梦还挺真实,邻居围观都没忘脑补出来。呵,也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次了吧。】 张平乐看了一圈,难为情地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快速走到楼下,迎面差点撞上人,一抬头,原来是付钰薇。 付钰薇白白净净,穿着精致美好,与灰头土脸的张平乐站在一起,真就是丑小鸭与白天鹅,有种强烈的反差。 张平乐蹙眉,本来忍不住想破口大骂的。 “张平乐?你没事吧?你手在流血!” 一抬头,见来者是她,张平乐如鲠在喉,还是把话生生咽下去了。 “……走开!” 张平乐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43end 第44章 梦中回忆2 “东哥,那人在哪呢,我咋没看见呢?” “你瞎啊?那么明显,看不见?” 江万东叼着一根烟,目不转睛望着不远处的小吃摊,站着张平乐,和另一个比她还高还壮的人。 旁边的小弟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明显吗?好像是有点明显,女生很少这么高壮的。 “就是她啊?妈呀,长的跟赛亚人似的,哥,这大体格子,不行咱再多叫几个人吧,人少我怕打不过啊。她旁边…那是男的女的啊?她男朋友吧?” “……” “怪不得嫂子一直看她们不顺眼,这看着就挺恨人的,大老爷们还整个死长头发。” 江万东被吵的心烦,忍不住斜了他旁边的人一眼,“你嘴这么碎呢?上一边磨叽去,我说多少遍了,我跟胡鹏丽集贸关系没有,乱叫什么?” “是,是。”男人见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敢再说什么。 身后一个男人见状,赶紧伸手把他拉开,“你快上一边去,知道个六啊,是胡鹏丽单方面追求的东哥,东哥根本叼都不叼她。” - 放了学,张平乐与自己的好朋友杨丹虹并肩走着。 已知,张平乐身高一米七六,短发,身形高大威猛;旁边的杨丹虹则更是重量级,比张平乐还高了半头,留了长头发,离远看有点像长发关公;求,杨丹虹身高。 你别说,这两人走在街上,像两个双开门大冰箱似的,双箱傍地走,还真有点分不清雌雄。 最像情侣的一集:t与1的禁断之恋。 有内味了。 “你放心,你借我的钱我今晚拿了钱就还你。” “得了吧,天天这么说。你今天还,明天再问我借,你嫌不嫌麻烦?就拿着吧,以后再说,最起码你先别饿死了啊。” 张平乐每天放学都会去校门口的小吃摊打工,要一直忙到天黑,没什么学生出来的时候。 小吃摊老板会日结二十几块钱给张平乐,有时候老板还会发发善心,把小摊剩下的吃的给张平乐;虽然大多是放太久快坏了的,或者做糊做坏了的,张平乐还是很感激。 “胡鹏丽这件事,不是我先找茬,是她一直在欺负我,我那天实在忍不了才动手的。我父母死活不出钱,我也没钱赔给她;随便吧,我烂命一条,大不了她就给我送少管所,没准那里伙食比这好多了呢。” “胡鹏丽虽然现在不在学校,但她很可能找人来找你麻烦,你小心点。” 本来杨丹虹都不会来小摊这边买吃的,但听说了她不在那天发生的这件事,她这几天一直打着买饭的名义,执意要过来陪她,想保护张平乐。 “快点,一个手抓饼,不要辣。” 一到摊位,张平乐就赶紧忙活起来。 杨丹虹也买了点吃的,蹲在不远处的马路边吃了起来。 “……” “你好,需要什么?” “……” 不多久,小吃摊附近突然站了几个高大的男学生,也不说话,围住小吃摊一圈,死死地盯着张平乐。 一旁蹲着的杨丹虹,赶紧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这群人,嘴边还挂着辣椒油。 原本想要买东西的学生看这场景,也纷纷往后躲几步,好奇地看向这几个男学生。 当然也有胆子大的,还扯嗓子大叫让他们不许插队,还没说两句,就被他们的人骂着推到一边去,马上就变老实了。 “……额,同学,来个烤肠?” 张平乐看向为首的男生,笑着试探说了一句,心里早已猜出了答案。 这几天一直有不同的人来找她麻烦,这次应该又是胡鹏丽找来的什么人。 旁边的同学在旁边窃窃私语:“怎么个事,拍热血高中呢?” “校园霸楞(凌),纯纯霸楞啊,我认识他们,你们看着吧,这女的肯定要挨揍了。” 只见,为首那人眯着眼,凑近张平乐的摊位吐了一口烟,笑了笑。 “就你叫张平乐是吧?” “啊?什么乐?没听说过啊,你们找到那个人,头上也有块疤吗?” 张平乐佯装镇定,悄悄擦了擦手里的油,脚底下却偷偷往后挪了一小步。 “同学,我们东哥有点事找你,你现在,方便吧?”语气不是在商量。 一旁的老板也瞬间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体院的学生大多气盛,经常发生这事,他对整治校园霸凌可没有兴趣,只怕影响他的生意。 老板突然冷着脸,一把抢过张平乐手里的铲子。 “张平乐,既然你同学找你,你就赶紧去吧,让他们快点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张平乐被老板挤到了一旁。 为首的男人吐了一口烟,笑着扔掉了手里的烟蒂,冲着张平乐伸出手,示意她过去,张平乐警惕地往后一躲。 男人嗤笑一声:“啧,你们看她这样子。我说同学,别害怕,交个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 男人笑着向张平乐走去,一把就勾住了张平乐的肩膀,那勾肩搭背的样子像是跟张平乐有多亲近一样。 张平乐不敢妄动,与人群后的杨丹虹远远地对了一个眼神,杨丹虹马上便心领神会。 “哎呀!是你啊,学长!” 杨丹虹大叫一声,惹的那群人都回头去看她,张平乐趁机逃开了那人的禁锢,还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真的是你啊,学长,我在体育场看见过你,我还是你粉丝呢!” 杨丹虹笑着擦了擦嘴上的油,走过来,如法炮制地也搂住那男人的肩膀。 男人侧身一躲,皱起眉头,“你踏马谁啊?” “我?哈哈,你不认得我啦?我啊……我是你爸爸!” 杨丹虹呵呵一笑,把手里没吃完的卷饼扔在男人的脸上,转身就跑。 为首的男人被扔了一脸的菜和油,大骂了一声,还没等去追杨丹虹,身后又传来小弟的声音:“哥,张平乐也跑了!” “我靠!分头追!” 张平乐与杨丹虹两人向着不同方向跑,那群人也兵分两路。 张平乐飞快地跑起来,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做梦的原因,腿上沉重异常,根本拉不开栓,跑了半天还在原地踏步。 眼看着那伙人就要追了上来,张平乐急的她满头大汗,更加用力地跑。 突然,环境好像渐渐的变了。 张平乐频频回头去看,那群人好像也不见了。 难道是要,下一片段了? “……哎哟!” 还没来得及细想,张平乐竟撞上一个人,被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 “你,你……” 张平乐哎呦了一声,抬头一看,只觉得脑瓜子嗡地一声。 冤家路窄,撞上竟是江万东那张死人脸。 男人正带着迷之死亡微笑,垂眸睥睨地看着地上的她;学生时期的男人身形好像更加壮硕高大,压迫感十足。 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惊愕呆滞的张平乐,江万东心情越发变得不错。 离近了看,这张脸好像更加与众不同了。 江万东蹲下身,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衣领,用力扯到他面前:“小东西,你跑得还真快啊。” 小…小东西? 笑死,想来张平乐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叫自己“小东西”,不过与大块的男子组相比,她的确是个小东西。 只是,再开朗的张平乐,此时再没有了打趣的心情,心里只剩下对他的恐惧。 “我想见你一面,还真难啊,张同学。”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心底里满是遏制不住的兴奋。 四目相对,张平乐心底里关于他的恐惧记忆变得越发清晰。 44end 第45章 男主黑历史 回忆3 “呸,杂碎,刚才不还挺猛的吗?给我狠狠地打!” 看着地上被围殴的张平乐,一个男人解恨似的咒骂着。 男人回退了几步,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又擦了擦嘴角的伤痕血渍。 这个男人是这群人的小头目。 回头看向站在不远不近处的江万东,男人笑容略带谄媚。 “东哥,怎么样,拿住了。” 一旁有眼力见的小弟见状,马上给过来的男人递水递烟。 嘴上还不忘给江万东邀功,“东哥,这次可多亏了我哥有先见之明,你也看到了,人少了根本不行啊……” 江万东烦的够呛,看都没看这俩人一眼,脱口而出一句“滚。” 妈的,聒噪。 这么多人都制服不了一个小姑娘,还好意思跑他面前邀功,做作。 他们这群人,算是江万东半个“员工”的关系,平时各忙各的,一旦江万东发出委托,他们一呼百应,马上到位。 每次江万东都不会来现场,只会等事成后打钱给几个头目,头目再散下去,他神龙见首不见尾。 没想到今天这位爷,竟然从头到尾都在。 领导视察,这不得多暗示暗示,希望事后江万东能多给点钱。 至于会不会被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们这群混混,几乎每个都被抓去喝过茶,家常便饭一般,早就不在乎了。 除了江万东,他总是能置身之外。 他不参与其中,也从不留下痕迹,就算找到他,江万东只需不承认即可,而且也没人敢供出他来。 即便是有愣头青供出来,也绝不会出事。 据传说,江万东有个很厉害的亲爹。 平时虽不管他,但关键时刻,这位神秘之爹一定会出手擦屁股。 不会吧?可他有这么厉害的爹,怎么还出来赚这种钱呢? 这事爹不懂,爷也不懂。 - 围殴的那群人,见张平乐越发无力抵抗,也都打累了,竟开始下三滥了。 张平乐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模糊之中,她感觉好像有人在撕扯她的衣服。 男人们突然淫笑着咒骂,仿佛是才想起她这怪物竟还是个女人一样。 哪怕是被打成残疾都不服的张平乐,对于这种侮辱异常的抵抗。 张平乐大声叫骂几句,男人们反而却更加兴奋地去撕扯她的衣物。 不知是否是因为在做梦的缘故,拉扯之中,张平乐透过这群男人,竟与远处的江万东,遥遥对上了眼神。 四目相对,江万东的表情似乎有一瞬的僵硬。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在想什么?江万东。 你当年的表情有像现在这样,有一丝不忍吗? 这算是你的恻隐之心吗? 可就算是,又有什么用呢,真是好笑。 况且,你又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不过是因为我在做梦罢了。 我竟然还会在梦里美化你一点点呢?真是好笑。 江万东,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呢?是即将到手的佣金,还是感慨这次的目标略显棘手呢? 你是否也这样对付其他的人,在欺负其他人的时候,你当时又是什么表情呢? 作为江寂庭,你现在有为这段往事真心的悔过吗? 你说,我怎么原谅你呢?我怎么能呢?我怎么会呢?江万东。 我竟然与自己仇人结婚,真是我最难理解的事。】 - 如同当时一样,在事态即将就要发展的无法控制的时候,江万东及时叫停了他们。 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别的什么。 想到这张平乐心中讥笑一声。 “我让你们教训她,扒衣服干什么?恶不恶心?难道你们以前也是这么干的?” 远处,江万东与小头目说着什么,这边所有人都听不清,只感觉好像这位“大老板”生气了;张平乐疼的快要晕过去了,就更听不见了。 “诶,那边怎么事呢,急头白脸的,这是……嫌我们打的不够重啊?” 被江万东训的小头目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不是,你突然抽哪门子邪风啊?还给我上上课了,要当专家啊?讲台还没搭好,你却课瘾大发,混混界禁止随地大小课。 你当我们是什么,知识分子啊?我们可是地痞流氓,你以为是什么?绿林好汉啊?你在这行侠仗义呢?还装起来了,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这话我要是能听明白,我都是你亲爸爸。】 直到半晌过去,为安全起见,人群被遣散走一些,只留下江万东和为首的几个人。 张平乐闭着眼睛,脸着地趴在地上,像一只被虐待后奄奄一息的虫子。 江万东低头睥睨地看着如蝼蚁的张平乐,旁边的人过来踢了踢张平乐,张平乐却无动于衷。 “喂,醒醒,我们大哥有事问你,别装死了,喂!” 见张平乐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几个小弟对视一眼,有些慌张了。 小弟想去确认张平乐的鼻息,江万东却一把拨开他们,自己蹲了下来。 江万东伸手拍了拍张平乐的脸,又试了试鼻息。 “你就是张平乐?” 张平乐比较不肿的那只眼微微张开一条缝,她只能看见江万东高斯模糊的脸。 见张平乐还醒着,江万东皱了皱眉,伸手去抓她不规整的衣领。 “别装了,把眼睛睁开。” 一手扯着张平乐的领子,另一只手捏住她摇摇欲坠的脑袋,男人动作粗鲁,张平乐疼的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流了一滴生理性眼泪,视线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 四目相对,张平乐突然扯了扯嘴角。 “江少爷,打都打了,还有何贵干啊。” 看着张平乐的脸,江万东忍不住仔细端详。 【靠,脸都被打成这样子了,自己都还能认出来。】 “……” 江万东只顾着看张平乐的脸,没说话。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异常安静。 几个小弟也觉得不对劲了:老大半天不讲话,盯着她脸看什么呢?打着打着还打出感情了咋的,不行,再看下去,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半天,江万东还不说话,张平乐被看的心里发毛。 另一个小弟却在心中大胆假设:东哥是看上她了?不能,他要是看上了,早干嘛去了。 难道是……看她太欠揍,暗示我们毁她容? 对,这就非常合理了。 这位极其会来事的人,突然大胆开麦:“哥几个,你们谁带硫酸了?”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跳。 “?” “东哥,你是不要毁她容?等我去拿,我记得谁好像带了。” 小弟说完就要去拿,心里还美滋滋的:看没看见,哥们多会来事,都给我懂完了。 “回来,你有病啊?谁让你毁她容了。” 江万东瞪那人一眼,感觉又无语又尴尬,轻咳了一声。 “张平乐,知道得罪谁了吗。” 江万东说话突然变得不自然,耳朵莫名出现一丝红晕,不过没人发现这细微的不正常。 “不就是姓胡的吗,我打坏她一只耳,她雇你给了多少钱?” 提到了钱,几个小弟更噤声不语了,毕竟这跟“工资”挂钩。 江万东嗤笑一声,没理张平乐的话,而是把张平乐的脸扯过,离他更近,近到张平乐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鼻息。 “张平乐,你长得还真特别。” “……?” “呵,张平乐,记住我的名字,江万东,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说完,江万东突然就亲了上去。 张平乐愣了一瞬,在反应过来后,她用力咬破了江万东的嘴唇。 江万东旁边的几个小弟也震惊了。 不是……这怎么突然啃上了? 额……怪不得他有硫酸不用,感情是要生啃啊。 口腔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江万东也不再纠缠,笑着松开了张平乐,而无力地张平乐一下子瘫趴在了地上。 “你妈的江万东!老子迟早杀了你!呕……” 侮辱,天大的侮辱! 张平乐感觉像是生吃了虫子一样恶心,忍不住冲着江万东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几口。 可无论张平乐怎么叫骂,江万东都没有回头。 眼看着江万东越走越远,背影越来越模糊,张平乐却无力起身。 那天的张平乐,在地上挣扎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强爬起身出去求救;当时她都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 而后,即便强悍如张平乐,还在床上休养了半月之久。 而校园中却开始流传张平乐的八卦,不知是否是胡鹏丽放出消息,有人说亲眼看见张平乐衣衫不整地从旧工地里走出来,肯定是被流氓殴打和侮辱了,让本就没什么人缘的张平乐更加不受待见,至于这是真是假,无人理会。 很可笑,明明只是一个器官,却能成为拿捏许多女孩子的把柄。 那次,胡鹏丽给江万东报复张平乐的钱,只是一次的。 可她也没想到,江万东的“服务态度”是如此的好。 此后,烦人的江万东就如狗皮膏药般,一直纠缠上了张平乐,一度成为张平乐多年的梦魇。 45end 第46章 还在梦中回忆4咪哒 四周环境扭曲混乱,脑子和四肢有种虚浮缥缈的感觉。 张平乐:别吵,我在烧烤,不是,思考。 看来,她现在还是在梦里。 都回忆四章了,还没回忆完呢?再回忆一会儿,腰子都让人嘎出去了。 “探监时间一个小时,进去吧。” “……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一句话,环境也逐渐变得清晰。 像是在探望室里,透过窗口的玻璃望去,里面竟坐着张平乐的挚友。 张平乐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倏地跑过去。 两人隔窗相望,竟未语泪先流。 半晌,张平乐才说出话来:“……丹,丹虹,你怎么在这啊!” 张平乐声音哽咽,话都说不完整,相反杨丹虹却平静多了,只是她眼睛也是湿润的。 “张平乐,你是不是做生意做糊涂了,什么都忘了?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杨丹虹声音有种不切实际的虚浮,语气有些嗔怪的意味。 “行,起码你还能记起我,我就算没白疼你。” 杨丹虹淡淡一笑,她看起来憔悴很多,身材看着也没以前高大,她同样变瘦了许多。 张平乐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忍不住掩面而泣,哭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的,她好像想起来了。 终于想起来了。 - 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 江万东一直霸凌张平乐,渐渐竟然霸凌出了感情。 他说,他看谁都一个样子,只有张平乐不同。 他说,爱上她这是命中注定。 他说,对不起,他的错他都愿意弥补。 他说:我真的已经喜欢上你了。 …… 好恶心。 伤害过你的人,突然有一天红着脸对你表白,这画面想想就猎奇又恶心。 因为吃醋打跑张平乐的男友,殴打张平乐的家人威胁张平乐,想尽办法的接近张平乐,却只会对她造成困扰…… 表面上似乎在追求张平乐,实际上,这不还是在霸凌她。 尽管他在事后忏悔,态度十分良好。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喜欢。” 还万般弥补,甚至一弥补就是持续七八年,从未松懈。 “这是我的全部资产,都归结在你的名下。你现在还不相信吗,我对你,永不背叛。” 张平乐并非铁石心肠,饶是谁被如此真诚的对待,恐怕也会被打动。 “可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我只需要你和胡鹏丽远离我的生活!人渣,你明白吗!” 可他连这句简单的话都没听进去过,从来没有。 【在示爱前,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本就不需要你那自我感动的付出与纠缠?】 - 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在胡鹏丽致残张平乐那天,还是多亏江万东又在到处找她,才能及时发现张平乐并送往医院,张平乐才捡回一命。 可笑,仇人一时间竟然变成了救命恩人。 在得知张平乐昏迷的原因后,好友杨丹虹怒不可遏。 “不行,我要一刀杀了胡鹏丽!哪怕坐牢!” “你咽不下这口气,我自然也是。” 杨丹虹知道是江万东救了张平乐的命,对江万东的态度开始逐渐变得没那么抵触。 在得知江万东有报复胡鹏丽的计划后,杨丹虹执行了江万东的计划,致使胡鹏丽失声多年,身体大面积烧伤。 “江万东,我知道你爸有本事,但我要是供出你,就算是警察放过你,胡家也不会放过你。” “我只有一件事求你,帮我照顾好张平乐。” 杨丹虹担下了所有责任,而江万东则是答应杨丹虹,一直护理张平乐。 每次想到这里张平乐都会埋怨杨丹虹,竟然会把自己托付给他,属实是心大。 也实在是难为情,让她欠人情到死对头身上。 可细想起来,张平乐的身边也实在是没什么人可用了。 张平乐的师兄弟和朋友偶尔会来探望张平乐;他们一直误认为,江万东是胡鹏丽的帮凶,他好心送张平乐来医院,还贴心陪护,不过是在害怕闹出人命官司。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骂骂咧咧地赶江万东出去,可是要他们留下陪护,却都不再说话了。 而张平乐的家人,从昏迷到醒来,来探望却都不超过两次。 …… “杨丹虹,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妈那次犯心脏病,正好赶上我训练受伤,是你及时带着我妈去医院的。你救过我妈妈的命,这本来是我欠你的,况且,我们还是那么好的朋友。” “放屁,你就是傻,连江万东的鬼话你都信,他不过是,不过是借刀杀人,你为什么要犯傻,为什么……” 说着,两人都泪流不止,张平乐更是止不住的抽噎。 “可他的确遵守诺言,真的照顾了你很久啊。更何况,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件事怪不得他。” 杨丹虹的手抚上玻璃,“别哭了,张大老板,你别扭了这么多年,也够了。我知道你不容易,你一定要活着回国,等我出去了,我可还要指望你养我呢。” 泪水模糊了张平乐的视线,模糊中,杨丹虹站起了身,几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探望室。 “丹虹,丹虹,你别走,你别……” 张平乐哭喊着,伸手想去敲打玻璃,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张平乐忍不住痛苦地掩面哭泣,可渐渐地,耳边出现了别人的哭喊声。 “救火啊,救火!” 等张平乐再抬起头来,眼前已然换了画面。 “我,我的……仓库,快救仓库!” 是她曾经开的大饭店:“渔家欢”,只不过,此时正燃起着熊熊烈火。 反应过来张平乐,差点就要只身跑到火场里,好在旁边有人拦住了张平乐。 看着眼前燃烧着的几个建筑,张平乐越发崩溃。 这是她那时候的全部,只一个晚上,就几乎全没了。 原来,这就是记忆涌现的感觉。 她张平乐的人生原来是个托盘,上面装满了杯具。 【早知道长大这么难,十几岁的时候骑摩托扎沟里好了。】 - 那时候,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的张平乐,迷茫又痛苦。 本就一无所有,如今就连她仅剩的、引以为傲的体格也不再壮硕。 看着还毫无知觉的右臂,张平乐心如死灰,几次差点寻死。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切,以及,如何面对这位对自己有恩的仇人。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在醒来不久后,就瞒着江万东离开了她原本的城市。 拖着残疾的右臂,带着空白的简历,她根本找不到好工作。 哈……怎么还押韵起来了。 最终,一家饭店收留了张平乐。 从学徒、服务员,再到厨师,最后张平乐买下了那家饭店。 张平乐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挺过了多少难关,听了多少遍“流浪滴孩子一人在外边……” 不对,那歌好像是乞讨用的。 眼看着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好,却不想发生了火灾。 明明第二天就是领导过来评级的时候,张平乐为了这次评级,压了很多钱进去。 “警官,能知道这事的肯定是同行,我敢肯定就是同行。我甚至都能说出他的名字,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就是月下楼阁的黄……” 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张平乐如此的激动,警官也很无奈。 “你冷静一下,张女士,你的猜测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们已经收到了。现场我们也去看了,不止你一家受灾,目前还没有证据指出,一定是黄秋雨作案。张老板,你们内部人员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你有头绪,可以提供一下。好了,没事的话你先可以回去,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去仔细调查的,如果真是黄秋雨先生,我们肯定……” 张平乐脑浆都快气的沸腾了,警察还如此冷静,张平乐急的简直都快哭了。 “警官,你们别蒙我了!已经这么多天了,你们还查不到什么,我所有的钱都压在饭店里面,我现在都快要饭了,警官,我求……” “……张平乐?”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张平乐说话。 这个声音,张平乐永远不会忘记。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根本不敢说话,甚至都没敢转身。 警察也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了看张平乐的身后。 “张平乐,是你吗,回头看我!” 那个声音的主人非常焦急的走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张平乐都要慌不行了。 “哎,小江,你认识她啊?” 46end 第47章 回忆 5呜呜呜 人与人之间深刻的情感命运,左不过纠缠二字。 有人只想与你纠缠,却一点也舍不得爱你,有人拼命的纠缠,只是因为爱你。 在张平乐离开城市的时候,给江万东留下了一张卡,里面不知道是从哪东拼西凑挤出来的一点钱,用来偿还她昏迷时的医药费。 “请你放心,我并不是想赖账,我会一点一点还清欠你的钱的。” 角落还有一行小字:可能要很多年才还清,但利息你就不要想了,算你欺负我这么久以来对我的一点赔偿。 她浓烈的恨意并没有消散,只是一点也不想跟他纠缠了。 惹不起你,总躲得起吧。 江万东看着卡和她留下的信,忍不住被气笑了。 他想起了一位进狱系美男子曾说过的一句话:张平乐,那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电音) 哈,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在那之后消停了很久,突然有一天,那张卡开始有钱进账,之后的每个月都会多出来一点钱。 一开始只有几百块,后来一点一点的在变多。 有了这张卡,对江万东来说,顺藤摸瓜找到张平乐有点太简单了。 他都不知道是否应该怀疑一下,张平乐是不是生怕他找不到才留的银行卡啊。 “哟,这是谁啊?” “……” 那天,疲惫的社畜张平乐刚下班回家,手里正拎着一堆蔬菜。 一个男人,正抱臂靠在她家的门框,轻挑着眉毛,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在她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的时候,张平乐吓得一激灵,手里的一大袋蔬菜,当时就滚落了一地。 “怎么,没劲儿了?张大厨?” 这大傻个子跟个鬼似的,往这一站,本来就够吓人了,“大厨”两个字更是平地一声雷,张平乐一下子都汗流浃背了:他到底什么时候就找到她的? 看着张平乐那雷劈了一样的表情,江万东面色如常,兀自蹲下身,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的菜。 “……你,你怎么在这?”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磕磕巴巴的说起话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反应了。 “这不是想来看看,每个月给我打钱,包养我的富婆到底长什么样子。” 收拾好地上的蔬菜,江万东站起身来,伸手递给了张平乐。 张平乐楞楞的伸手接过来,却低着头眼神飘忽,不敢去对上江万东那炽热的目光。 “咳,你说你,来就来呗……”还给我带东西干啥啊,这不见外了,啊,不对这是我自己买的…… “你来就来,干嘛……干嘛不说一声啊!还穿一身黑,我老远看你站在这,我寻思你要劫我的……土豆呢。” 看着张平乐那没屁愣挤的样子,江万东更觉得有趣。 张平乐想接过装菜的塑料袋,江万东却根本没撒手,却顺势握住了张平乐的手,往后一用力,把张平乐拉过去离他更近。 “说一声?可我怎么记得,你给我的信里也没我留电话啊,是忘了吗?” 张平乐吓得一激灵,想把菜抢出来,江万东却一点机会都不给。 “你,你放手!” 见张平乐不作回应,江万东继续阴阳怪气,“哦~看来你还给别的男人留了信啊,把他记错成我了?看来你的手写信还是群发的吗?” “我说你……” “姐姐,我是小三吗?就要我一个不够吗?富婆姐姐?” “啊!!!你差不多得了,江万东!” 几声“姐姐”把张平乐叫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嗯嗯,差不多得了~江~万~东~” 江万东撇着嘴,翻着白眼,摇头晃脑地重复张平乐的话。 不等张平乐想说什么,江万东一把抢走了张平乐手里的蔬菜。 “愣着干嘛,要在这唠一辈子?看我长得帅,想跟你邻居显摆我?快点开门吧富婆,本男模舟车劳顿,都有点累了。” 不是劳弟,你还当上男模了。 张平乐瞪了他一眼,犹豫着,像是有点不情不愿的打开了房门。 刚一开门,江万东就直接大咧咧的走进去,哦不闯进去,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别往里走了,换拖鞋!” 那天的江万东,算得上是撒泼打滚耍贱卖萌,才让两个人的氛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只能说,江万东这辈子很少展现出的情商,恐怕都用在跟张平乐相处上了。 据两人的聊天得知,江万东这人模狗样的,竟然在这里做警察,租的房子都离她这里很近,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呵,还警察?谁知道怎么考上的。 此后,江万东隔三差五就来蹭饭,找各种理由见面。 甚至连“我手上长了个倒刺,好疼啊张平乐,我们见面啵。”这种无语的理由都说得出口。 不管张平乐怎么推脱,反正他知道地址,管你什么理由,直接警官上门查水表,“open the door!” 后来张平乐都习惯了,一下班推门而入,就是江万东带着围裙给她做饭的场面了。 “江警官,偷拿我家钥匙,私闯民宅,我要举报你。” “什么叫偷拿,我光明正大,进女朋友家还需要理由?” “不是,你要点脸行吗,谁是你女朋友啊?” “好好好~你不是~” 男人回头偷看一眼张平乐,又暗自小声地补了一句:“……那谁是~” 日子仿佛一切又像从前那样,他又如狗皮膏药一样的缠着张平乐。 即便是边界感极强的张平乐,好像也无法不动容,她变得越来越能接受的了他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像情侣了? 与男家政的爱情吗,那看来叫老夫老妻还差不多。 毕竟一身疲惫的时候,回来有个帅仆人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每次来都还洗衣做饭捶腿捏肩的,是真的很舒服啊。 怪不得都想娶妻,原来男人的日子一直过得这么爽啊。 甚至在后来,张平乐包下饭店的钱不够,是问江万东借了很多才解的燃眉之急。 怎么欠他的越来越多,两人的纠缠越来越深了…… 真是孽缘。 但张平乐最擅长的就是,用理智压抑情感。 她心里永远有一笔账,她还是想还清欠他的,还是想和他保持距离。 江万东也有所察觉,尽管两人现在的关系不错,可她下意识的举动骗不了人;比如有时江万东突然的靠近,都会让她吓一个激灵,哪怕后来,她眼神里的惊恐和提防只存在了一瞬间,但存在就是存在。 明明他已经努力在调节气氛,明明相处的已经很融洽了。 她还是经常有意的疏远他,但情感有时候又会冒出来,这让她看起来,别扭极了。 …… “喂,张平乐,发什么愣,我问你话呢,着火了你报警怎么不找我?你身上有没有地方受伤?” 江万东拉着张平乐前看后看,一遍一遍确认身上是不是只是脏了而已。 “知道了江警官,我这不是,急忘了嘛……” 什么忘了,是忘了就不会在碰见他的时候一脸心虚惊恐。 明明就是有意的在疏远他,不想麻烦他。 好烦,她为什么总是想把他当做外人。 - 出了派出所,江万东想请张平乐去吃饭,却被张平乐拒绝了。 两人一起来到饭店和库房,看着一片狼藉。 虽然是在她的梦里,可画面却清晰的不得了,灾后的每一处细节张平乐都记得。 一如当初,哪怕她眼睛都要看出血来,眼前的狼藉还是变不回去。 去超市买了几个面包香肠和饮料,两人坐在离库房不远处的水泥台子上。 咬了几口面包,张平乐还是几次三番忍不住回头去看。 这是她的心血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明明日子都已经越来越好了,她怎么这么倒霉。 越想就越是委屈,难道,生活就是吃不完的苦黄连。 张平乐一天没吃饭了,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圈,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看着张平乐那委屈的样子,江万东也觉得心酸。 从服务员再到主厨,再到把整个饭店都包下来,一点一点做成如今的大饭店,张平乐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怎能不心疼呢。 “好了好了,别哭了小花猫,吃东西别哭,再呛到气管里。” 江万东柔声安慰,却不想张平乐听了更加崩溃,哇哇大哭起来。 江万东拍了拍张平乐的后背,张平乐要面子,本就灰头土脸的,嘴里还带着面包香肠的渣,她不愿意让江万东看她这样,就捂着脸哭,手不停地胡乱擦着眼泪,却把手上的面包油都擦到脸上了。 简直是狼狈至极啊。 江万东看她这样子,越发的心疼,也不管她脏兮兮的,一把就抱住了张平乐。 张平乐挣扎了几下,拗不过男人,趴在男人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张平乐用力抓着男人的衣服,鼻涕眼泪掉了江万东的制服上一后背。 …… 【原来当时自己哭的那么丑啊……哈哈,怪丢人的。】 因为是在做梦,张平乐站在第三视角,看着当初的自己和江万东,心里百感交集。 她终于想起来,这家店为什么叫“江来饭庄”了。 之后的灾后重建,无比艰难,张平乐不仅一无所有,还有一屁股的债。 当初买的小额保险只能报销了一部分,更多的都是她自己咬牙坚持,以及江万东在帮助她。 江万东那时也只是个普通的警员,并没什么钱。 是为了帮她,江万东才会在那时极不情愿地答应了江威,去江家,冒充江威那死的不为体面的江二公子,江庭。 且为了区别于他那心爱的二公子,江庭的中间还被加了一个寂字,意为提醒他恪守本分,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永远是江家的外人。 都是为了帮她,才会受此侮辱,把那个从未正眼看过他的男人,他一直怀恨在心的男人,称作父亲。 都是为了帮她,此后江万东才一直生活在江威的股掌之中。 “有我在一天,你就永远不会穷困潦倒。” “……” 想起一切的张平乐,头痛欲裂。 也许是在那个过分艰难的时刻,张平乐的心才终于真正地靠了过去。 亦或许,张平乐其实更早就沦陷了。 “江寂庭,我也并非无动于衷。” 47end 第48章 最人与自然的一集 回忆6 “张小姐,您请回吧,我们老板真不在里面,他出去办事了。” “你们几个,平时大老远地看见我,都恨不得快叫我妈了,现在装不认识我了?” 张平乐讥笑一声,她一大早来,软硬兼施了半晌,可保安就是不让张平乐进门。 抬眼,远处是金碧辉煌的大楼,矗立的地碑上刻印着他们公司标志,文体颇为肆意嚣张:“卿秋食业”。 原来,是梦到她去找黄秋雨算账的那天了。 不过,她这梦也太长了。 “你!您,您这话也太难听了……姑奶奶,您别为难我一个保……” “黄秋雨!你奶奶的,缩头乌龟!黄秋雨!给我滚出来!” 张平乐没了最后一点耐心,一瞪眼睛一横眉,突然就张口骂起街来,几个保安吓得一愣。 “……别喊!哎,别喊啊!” 最快反应过来的保安赶紧拦着,张平乐置若罔闻,嘴里不停的大声骂着,一边还要硬往里闯。 几人纷纷来拉扯和围堵张平乐,都不停说着什么,与张平乐的声音掺杂着,乱哄哄听不清个数,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惹得路人纷纷看过来。 突然,几人中的领班也急了,大吼了一声:“行了!!” 算是勉强镇住了张平乐,张平乐皱眉看着那人。 “我说张老板!你好歹也是个女老板,你闹什么闹啊?都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再闹,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呵呵。” 平时就是她路过这里,一个个就都要拉她进去,员工一口一个老板娘,怎么澄清都不行,仿佛她与他们老板真有什么似的。 怎么今天就不让她进去,显然黄秋雨已经提前通过气了,做贼心虚。 他越拦着,张平乐就越确定,这次是他放的火。 门卫放的狠话张平乐根本不听,还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冲进了门卫室里,拿走了桌子上的喇叭。 “诶!快去抢过来啊!” “黄秋雨!我*你*!” 一句脏话破口而出,张平乐骂的字正腔圆,好大地一声。 公司地点僻静少人,但偶尔还是有几个路过的;有看热闹的人听见这脆生生地一句,没忍住笑了出来。 从公司里陆续又出来几个人,过来要抢张平乐手里的喇叭。 张平乐东跑西颠,灵活地躲避着员工的围堵,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黄秋雨,你杀人放火,不得好死!就你还做买卖呢?你迟早都得把苦茶子赔没!我就睁眼等着看那一天!黄秋雨,你就是全体食品人的败类!” “哎哟!住口啊!快,快把喇叭抢过来啊!” 张平乐像个老鼠一样灵活地乱窜,这么多人竟抓不到张平乐一根汗毛。 张平乐嘴里也不闲着,什么破鞋烂袜都往外说,话越说越难听,不堪入耳。 “我*你*黄秋雨!以后我天天去你店里守着,你*了个*!我看谁敢去你们月下楼吃饭!南来北往都听着,月下楼用的都是地沟油!月下楼狗都不吃!黄秋雨,你心跟你们油一样黑!你奶奶个**!” 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喇叭就要被抢走,张平乐猛地冲开人群,小跑几步,麻利地爬上一棵大树上。 张平乐倚靠在树上,一手抱着树枝,一手拿着喇叭骂人,此番此景,好一个“人与自然”,真可谓“鸟语花香”。 张平乐声音很大,只要在附近的人就都往这边看,树下的人急的干瞪眼。 “快报警啊,报警!” “张老板!张小姐!你,你这不是流氓吗!亏你还是个姑娘,你属猴子的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底下叽叽喳喳声音越来越多。 终于,从公司里面出来个重要人物。 “都干什么呢!干什么!什么人在那闹?门卫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报警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平乐才停下,一低头,看到来的人,张平乐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可算是终于出来人了,再不出来个能管事的,她都快要找到弼马温在蟠桃园的感觉了。 两人四目相对,那人本皱着一张脸,在看见张平乐后,脸色马上变了。 “哎哟!这不是我嫂子吗!好嫂子,快下来啊嫂子,怎么还上树了嫂子,别摔了您啊嫂子!” 来的人是黄秋雨的弟弟,黄秋风。 一口一个嫂子,生怕别人听不见。 “我说你们干什么吃的!我嫂子你们也敢拦,新来的啊你!” “别他娘的放屁了,谁是你嫂子!” 张平乐从树上跳下来,黄秋风还在下面接着扶着,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像是真的见到了家里人一样。 “不好意思啊,都散了吧,我家嫂子闹脾气呢,都散了!” “小黄总,那还报警吗?” “报个屁,滚!” 黄秋风扶住张平乐的胳膊,顺势亲昵地围住张平乐,实则是压住她两个小臂,防止她再用喇叭说些什么。 黄秋风边说话,边把张平乐往公司里拉。 路人见两人那样子,看的云里雾里,嘴里说了几句神经,就慢慢散开了。 张平乐烦躁地推了他一把,“别碰我!不是要报警吗?报警啊,正好带着你哥,我要找他算账!” 他哥俩平时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这小子的脑子好使,和他哥比阴坏多了,张平乐看见他就烦。 “哈哈哈,说什么呢嫂子,什么报警,都是一家人;再说,警察前几天不是都已经来过了。” “……” “您就别生气啦,我带你看我哥去。” 黄秋风笑眯眯看着张平乐,手里却悄悄抢走张平乐的喇叭,扔给身后的人。 “嫂子,咱家着火的事,我们哥俩听着都够闹心的,哎,这天灾也真是寸,马上食协就要来领导视察了,怎么还能出这事呢。” 张平乐看着黄秋风冷笑,“是啊,怎么就这么巧呢。我看,不像是天灾,是人祸吧?” “嫂子,你都急糊涂了?瞎想什么呢,怎么会是人祸呢?你人这么好,干这么多年,行业里谁不尊重你。再说谁要害你,我哥俩第一个不同意。” 张平乐懒得跟他扯闲皮,快步往里走,跟他说没用,她要跟黄秋雨说。 “哥,快别忙了,看谁来了。” 不等张平乐闯进去,黄秋风赶紧敲了敲门。 “哥,我嫂子都要想死你了,新来的门卫不让进,急的嫂子在门口都上树了。” 张平乐怒火中烧,情绪都要憋不住了,而黄秋风还故意地气她,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张平乐看了更加愤懑。 张平乐看着他,突然冷笑,一步一步逼近了黄秋风。 黄秋风微愣,看看他哥,又看看张平乐,张平乐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嫂,嫂子,怎么了?” 张平乐突然伸手,一把搂过了黄秋风的肩膀,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嫂子?叫什么嫂子,见外,你叫妻子得了?” 张平乐笑着,上手温柔地拍了拍黄秋风的脸。 这什么岛国剧情,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黄秋风一下子警铃大作,看了黄秋雨一眼,赶紧慌张地推开了张平乐。 “嫂,嫂子真会开玩笑,我哥还在这呢!我,我先出去了。” 黄秋风笑的尴尬,火速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张平乐冷冷地目送他。 无语,总是开伦理的玩笑,张平乐对此不爽已久,一次又一次的骂这哥俩,不要开这种玩笑,可他们从来置若罔闻。 好在两家本就没什么来往,只是,行业内一些人看热闹,还真以为他俩是情侣。 【呵,若是被江万……不,是被江寂庭知道了,被烧的恐怕就是这里了。】 张平乐下一秒便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平乐,你还好吗?” 办公室内安静半晌,一直在后面默默看着两人拉扯的黄秋雨,才弱弱地开口。 “对不起,我早就想去看你,可最近会有多忙,你也是知道的。” 张平乐回头,眼神锋利地瞪他,黄秋雨一愣。 看他站在办公桌后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似是真的“怕老婆”一般。 张平乐回身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黄秋雨,我问你,放火的人是不是你!” “什么,平乐,你,你竟然这么想我?” 黄秋雨镜片后的那双眼兀地瞪大了,嘴唇微张轻颤,像是真的不可置信一般。 黄秋雨想伸手握住张平乐那只颤抖的手,却被张平乐躲开。 “不说我一定不会做违法的事,任谁都知道,我黄秋雨一直在追求你,我怎么会这么做啊?呵,亏我,亏我还想着要去挪钱,帮你渡过难关……” 黄秋雨一脸受伤,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看着就令人作呕。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若要借钱给她,早就给了。 “黄老板,你演技一直这么浮夸吗?” “……我知道你现在难过,一时难以接受,可这也算是天灾,谁也猜不到。” “是吗?那这天灾可真是懂事,我头一次知道,火可以烧的泾渭分明。” 黄秋雨眉毛轻皱:“什么?”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和荣泰地产来往频繁。我倒想问问,你一个做食品的,跟房地产有什么关联?” “……张老板真是关心黄某啊,连我们公司与谁合作,都如此了如指掌,看来是真想要当我这的老板娘啊。” 黄秋雨语气渐冷,看着张平乐的笑容里带着讽刺,缓缓坐回了办公椅。 “我可没功夫调查你,不过是你们之间已经频繁到,好多同行都清楚的地步了。” 张平乐也坐到了黄秋雨的对面。 “……那又如何呢,我司要与谁合作业务,不需要别人管吧。” 黄秋雨的无框眼镜反着寒光,张平乐却直视着他,慢慢地凑得更近。 “荣泰想要收购我们那块地皮很久了,可附近的商户谁都不肯退让,如今可好,不退也不行了。” “而且据我所知,黄老板你,想要我合租的那片鱼塘,已经很久了吧?之前,还不惜违规排放污水,连自己家的鱼苗都跟着受损。” “黄老板,跟我玉石俱焚,您可真舍得啊。” 黄秋雨面色如常,看着张平乐平静地轻轻眨眼。 两人无言对视半晌,他突然轻轻笑了笑。 “平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原来,你一直都这样揣测和看待别人吗?那未免也太阴暗了。你压力一直这么大的话,人是会坏掉的。等我忙完,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吗?” 黄秋雨人如其名,说话一直如细雨般,听起来既温柔又冰冷。 张平乐看着他,也微微地笑了,眼里却毫无笑意,她定定地看着黄秋雨,缓缓后退靠到椅背上。 【你带我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我哪配与您玉石俱焚,乐鲜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卿秋财大气粗,你若想针对我,我必死无疑。” “黄老板,可直到现在,我心中一直都想着,我刚入行时,您当初对我的帮助与提点,我把你当做我的老师和伙伴。” “……” 黄秋雨眯着眼,看着张平乐一言不发。 张平乐抬眼,看向他身后墙上贴着的标语:做食品就是做良心。 “可你藏的真是太好了,我没有证据,警察也一直什么都调查不出来,我如今是一无所有了。” “平乐,你误会我了。” “……” “平乐,你一个女人,何苦呢?只要你愿意,我完全可以……” 黄秋雨一把拉住张平乐的手,表情好似多么深情,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傲慢得意与油腻。 张平乐甩开了他的手,眼神越发冰冷,缓缓站起身来。 “黄秋雨,那你可知道,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 黄秋雨表情疑惑,暗暗觉得不妙,身体忍不住微微后倾。 接着,张平乐做出了和那天现实里完全不同的抉择:她一把扯起黄秋雨的领子,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黄秋雨,你还是人吗?你看看你贴的这句标语,不可笑吗!” 张平乐气得发抖,抓着鼻青脸肿的黄秋雨,把他的头向着墙后面那条标语上,狠狠地撞过去。 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他身上,尽管因为做梦,触感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不解气。 “我的梦里,我还能让你给我欺负了!” 然而,现实里的那天,张平乐在那一番话以后,并没有迎来梦中剧情的高-潮,只是放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 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张平乐无法任性,她还要东山再起。 比起附近同样受灾的小商户,张平乐还算有点余力,她绝不要在此倒下。 “平乐,你真的误会我了。不过我不会跟你计较,我原谅你的失言,谁摊上这种事都不好受。” “这些钱你拿着,算是黄哥的一点心意,……你可是,一直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啊。”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这算什么?我不仅能帮你的公司渡过难关,还能给你更多,张平乐,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原来,记忆里的这些话,不是江寂庭说的…… 在离开前,张平乐甚至还犹豫过一下,要不干脆拿了钱就跑路算了…… 哈,张平乐被自己无语到了,在幻想什么呢。 “……黄老板,你恶不恶心啊?我劝你这钱,还是留着早点买寿材吧,总赚黑心钱,活不长久的。” 天空飘来五个字:友商是啥必。 对方拒绝了你的“好意”,并比了个“友好”的手势。 那日回到住所后,张平乐痛哭流涕。 之后也不出所料,她因为这一句话,多吃了很多的苦头。 她一辈子都记得这份屈辱。 尽管如今的乐鲜,早已让他望尘莫及。 …… 突然,一直被动挨揍的黄秋雨变得力大无穷,伸手给了张平乐一巴掌。 “醒醒!张平乐!给老子醒醒!” 48end 第49章 终于是维克阿破了 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张平乐终于苏醒了。 眨了眨模糊的眼,张平乐看了看陌生的四周,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大爷啊,这是给她干哪来了,还是国内吗? 啊对,确实不是国内了。 窗外的天还是黑的,看来,她也没睡多久吧? “你是死猪啊?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我是来绑你的,还是让你享福来了?” 本来还迷迷糊糊,看着床边站着吕久和,他那凶神恶煞的驴脸,张平乐瞬间清醒了过来。 “给她捆起来,给他们的人送去。” 吕久和跟旁边的人说完,瞥了张平乐一眼就出去了。 那人伸手,一把从被窝里拽出了张平乐。 发烧梦魇了一天一夜的张平乐,浑身湿透,被子掀开的瞬间,张平乐被冷的一颤。 那人毫不客气,用力的拉扯张平乐,她的身上酸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别耍花样,快跟老子走!” 而另一边,吕久和正一步一步赶往热闹的前厅。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哎哟,小四儿,你可终于回来了!” 看着刚进门的男人,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吉三娘一把拉住这个高大男人的手,激动的不行,不错眼珠的看着男人,嘘寒问暖。 “吉雅!你可想死我了!” 男人也很激动,一把拉过了吉三娘入怀,三娘的表情瞬间凝固,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姐跟你客气客气,你还搂上了?连三娘都敢不叫了,直接叫我名字,你要上天啊?】 此人不仅灰头土脸,浑身还都是血腥和汗臭味,吉三娘赶紧一把推开了他,表情都差点没管理好。 “小四,你二哥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说到二哥,小四突然变了脸,支支吾吾沉吟了片刻。 “来个人,给我包扎。” 小四走到椅子处坐下,腿和手臂受了伤,招呼了一个小弟给他包扎,吉三娘也跟着过去坐下。 “……二哥他,他……” “说啊,云二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那些警察穷追不舍,眼看都要被抓,二哥让我先走他垫后,可一直都没追上来,估计是……凶多吉少。” “……” 吉三娘的表情变得凝重,眼珠子来回转,像是在思考什么。 而门外的吕久和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皱眉头。 能负责的老大老二都死了,这个三娘早就说了不管,也不知道这个四当家,能不能给他结账。 沉吟着,身后一个男人抓着张平乐赶了过来。 那人叫了声“久哥”,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吕久和拍了拍门。 “谁啊?” “是我,三娘,我带人过来了。” 屋里有人打开了门,一开门,屋里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跪下!” 张平乐浑身冷的发抖,颤巍巍的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被包扎的男人,男人也在看着她。 突然,一路钳制着她的男人在身后,对着她的腘窝就是一脚,张平乐扑通一下就跪摔在地上,差点撞到男人的小腿。 嘴贴着胶布,手被绑着,保持不了平衡,张平乐躺在地上,只能微微侧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低头,睥睨地看着张平乐。 “这就是你们带过来的总裁夫人?” “是的四哥,您看,人已经带过来好几天了,是不是,能给兄弟们点喝酒钱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吕久和心中暗暗发誓,下次打死也不跟他们打交道了。 四当家看着他笑了笑,身体也被包扎好了,悠闲地活动了一下关节。 “吕久和,这人是我大哥二哥要的,钱也都进他们的口袋了,如今我大哥已死,二哥下落不明,我对你们的事可是毫不知情,至于钱……喝酒我这是管够,钱,你爱跟谁要就跟谁要,别跟我说。” “这,四当家,你们不是兄弟吗,他们死了,钱不就留给你了吗?你可不能不管啊!” 吕久和急了,靠北了老铁,忙活这么久,他真自费旅游来了? 可四当家一个眼神瞪过去,吕久和不敢再继续说什么。 男人低头看向张平乐,伸手,撕下她嘴上的胶布。 张平乐本就冷的一直抖,胶布突然快速撕下来,疼的她忍不住闭眼倒吸一口凉气,像是柔弱的鹌鹑。 男人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突然勾了勾嘴角,骂了句脏话。 这贱女人,头都剃成海胆了,还勾引他呢? 男人眼中的张平乐:啊~好凉~ 张平乐心里:你奶个胯的,可疼死你爹了。 “长得还不错,这人,要么你带走,要非留在我这,我只能给你一个猪仔的价格。” 吕久和沉吟了两秒,一口答应了。 为了把损失降到最少,只能这样了。 “带下去领钱吧。” 张平乐用力的扭过头去,瞪着吕久和,吕久和感受到她的眼神,不知为何,竟有一点点点的心虚。 好笑,他心虚吗?仅存的人性光辉?少往脸上贴金了,上学爱上老师,看病爱上医生,绑架爱上人质啊?那拉个屎能不能爱上掏粪的? 张平乐要把吕久和的后背看出个洞来,吕久和也装看不见,眉开眼笑的跟着他们的人离开。 直到人都没影了,吉三娘和这个四当家也没说话,屋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砰——” 突然,隔壁传来了一声枪响,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尤为清晰。 吓得张平乐一愣。 “切,还穿个白衣服,那么能装呢。” 隔壁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门,又走了回来。 “四哥,处理好了。” “下去吧。” 白衣服……这里就吕久和穿了白衣服…… 他死了? 张平乐坐在地上抖如筛糠,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冻的。 “跟我要钱?呵呵呵,没脑子。” 男人始终看着张平乐的表情,看着张平乐那副惊恐的样子,好看,他简直爱看极了。 而旁边坐着的吉三娘,表情很平静,只是微微蹙眉,像是在嫌弃有人在她面前踩死一只脏东西。 “三娘,这么好的胚子,怎么头发还给剃了,脸也打的鼻青脸肿的?” “你别问我,他们带来时就这样。” 男人爽朗地笑了笑,站起身来。 “明天就送到你那吧,今晚,先送我那去。” 吉三娘翻了个白眼,“……亏你还吃得下。” 男人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他们马上会意,抓起地上的张平乐,跟在男人的背后。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 来时候一个人推搡她过来,此时腿更软,要两个人架着她,声音都害怕地发抖。 “别害怕,小美人儿。” 男人回头,黑黢黢的脏手摩挲了一下张平乐的脸庞,笑容猥琐油腻。 张平乐的心里,咯噔一下。 49end 第50章 天杀的,泥咋菜赖捏! “过来。” “……” 这位old四先生,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 几人拎着张平乐第一时间没有着急回房间,而是去了浴室。 许是就连他自己也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 哈哈,真谢谢他了,还知道洗干净了再……侍寝呢。 可是,张平乐为什么要一起啊! 到了浴室门口,两个小弟突然拿出了刀,一把把张平乐身上的绳子割断。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伸手一用力,把张平乐推了进去,接着把门啪的一声关上,一套动作干净利索快。 张平乐都差点没站住,撞到眼前这位四当家身上。 “喂!干什么!放我出去!” 张平乐赶紧回身去开门,奈何门外的小弟动作飞快,已经把门锁好了,任凭她拍打。 而房间里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脱起衣服。 张平乐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微侧头,恍惚间,看见了男人全身裸体的背影。 像是眼睛被辣到了一般,张平乐赶紧转过头来面壁,心里都慌完了。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张平乐听见身后传来水声。 “过来!” “!” 男人突然发话,吓得张平乐一激灵。 我嘞个超绝气泡低音水牛音啊,这还是人类嘴里能发出来的动静吗…… 不是,他这是揍嘛啊!咋这么不见外呢,洗澡还雇个陌生人观摩,这,不好吧…… 张平乐终于读懂了那句歌词:所以暂时将我眼睛闭了起来…… “窝砍就木有啧个必药了吧……” 张平乐头埋在角落里,嘴里小声嘟囔着,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清。 “嘟囔什么呢?叫你滚过来,听不见?!” 男人不知道她在那哽叽什么,语气变得愤怒,声音也不由得变大,同时身后还传来了东西砸水面的声音。 发昏当不了死,张平乐缓缓地转过身去,但也不敢抬头细看。 “磨磨蹭蹭,快过来!” 察觉到男人的不耐烦,张平乐奓着胆子,抬起了头。 现象中男人“遛鸟”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而是男人坐在水池里的背影。 张平乐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了,他们澡堂子有浴池。 “四当家,您要,要搓澡啊?我来我来,我最会搓澡了!” 张平乐露出了狗腿的笑容,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男人没有说话,冷哼一声,似是默认了她的话。 张平乐拿起架子上的澡巾,走过去,却无从下手。 男人在水池里背靠着池壁,除了受伤的胳膊和腿裸-露在外,其他都泡在水里。 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30年搓澡老师傅也难为无皮之……搓啊,这老小子,你是挺会藏啊…… 见张平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男人又忍不住皱眉,头微微侧过来,张嘴刚打算要骂些什么。 张平乐脑子转的快,扑通一声就跪趴在池沿。 “天呐!四哥,你受伤啦!” 张平乐装作惊讶,语气做作,假的都不能再假了。 “四哥,疼不疼啊,你在外面受苦啦!” 看着男人血呼啦的伤口,张平乐一脸的心疼与担忧,手在伤口旁,想摸又不敢摸,那若即若离的样子。 那句话叫什么来的,爱是想触摸又收回的手,张平乐都要把这句话演活了。 “……呵,算你孝顺。” 男人也被她这做作的样子逗得一笑,知道她在耍小聪明,却意外的受用了。 “四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来泡澡,你可真是个爷们啊!这要是我,早就哭啦!” 张平乐嘴上说着,心里却偷偷揶揄:就这?老娘受过的伤,比你吃过的粮都多。 男人心理学就是儿童心理学,不知用在这里合不合适,反正张平乐一顿彩虹屁,男人看起来得意极了。 “心疼我啊?那不如好好陪我,老总夫人?” 男人被夸美了,语气也变得温柔些,只是他以为是温柔,实则是油腻极了。 【哥,你长得跟猪头肉似的,整这死出,还不如刚才骂我的动静好听呢。】 男人向张平乐伸手,想拉她进池子里一起泡,张平乐谨慎极了,向后一躲。 怕男人察觉到生气,张平乐赶紧赔笑。 “哥,我去拿毛巾,你伤口不能碰水,我仔细的给你擦擦。” 男人没有说话,瞥了她一眼,心里想着看你还能躲到几时。 张平乐拿了一条毛巾,放在热水里搓洗着,眼睛却偷偷的到处看,想找到突破口。 “快点!” “诶诶!来了来了!” 张平乐嬉皮笑脸,拿着毛巾给男人擦身体,而男人一直侧头定定地看着她。 还没擦几下,男人突然伸手,捏住了张平乐颤抖的右臂。 “听他们说,你和江什么那个小子,有个情侣刺青,你的在右臂,是吗?” 张平乐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又讨好地笑着:“啊,是,年轻时不懂事,哈哈哈,你不喜欢,明天我就涂了去!” 刺青是张平乐受伤后纹的,那时她右臂没有知觉,她想,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了。 没准会刺激她突然恢复知觉了呢,更何况,她不知道以后右臂会不会彻底坏死,要截肢了呢…… 至于江寂庭的刺青,是之后的事,他无意发现了张平乐的刺青,说什么都要陪着纹一个,在左臂,美其名曰是夫妻纹身。 纹身只纹情侣的,肺片只吃夫妻的。 呵,又幽她一默。 男人突然用力拉过她的右臂,让张平乐离他更近,另一只手推上张平乐的袖管。 见张平乐确实有刺青,男人看着刺青图案,笑了笑。 “看来没抓错人,啧,想不到你这样子,还能当老总夫人?” 男人挑了挑眉,眼睛上下扫视了一下张平乐,眼神充满了瞧不起。 张平乐干笑一声,“四哥,累了好几天了,我给你按按肩膀吧。” 张平乐生怕这男的又抽风,把她拉进池子里来个“鸳鸯戏水”,她真怕到时候自己忍不住跟这猪头肉同归于尽。 男人没说什么,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张平乐的按摩。 你还别说,这娘们看着瘦,手还挺有劲儿的。 身体被热水泡着,肩膀被美人儿捏着;本来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如今终于可以放松了。 男人闭着眼,困意袭来,慢慢的,男人竟靠在水池边缘睡着了。 张平乐动作越来越轻,生怕给他弄醒了,眼神开始四处观察。 随着男人睡得越来越死,张平乐尝试把手松开。 “四哥?四哥?” 张平乐轻轻地叫他,男人也没什么反应。 张平乐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向着角落里的拖布走去。 看来看去,就这拖布杆子算是能当武器。 怕声音太大吵到外面的人,张平乐还贴心的包了一层毛巾。 “砰——” 手起棍落,张平乐对着男人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一声闷响,男人的头兀地红肿起来,并没有出血。 男人也被这一下子打醒了,捂着脑袋,开口叫了一声。 拖布杆上的毛巾掉落,张平乐管不了许多了,眼疾手快,对着男人的后脑勺又是好几下。 男人被打晕了,身体顺着水池边缘,滑进了水里,在水里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张平乐心里慌张又害怕,却不得不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 外面的人听见了男人叫喊的声音,敲了敲门,嘴里说着张平乐听不懂的语言问话。 张平乐慌了,脑子里不停想着该怎么办。 外面的人又敲了几下门,好像在尝试开锁。 张平乐走到窗边,尝试打开窗户向外看。 嘴里不忘喊了几声:“不要啊四哥,不要啊!别过来啊!” 听到女人的叫声,门外开门的动作迟疑了。 张平乐探出头去,好在这离地并不远。 没有丝毫犹豫,张平乐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尽管如此,张平乐还是在地上滚了一圈。 来不及安抚身上的酸痛,张平乐四处张望,好在并没有人看到她。 张平乐偷偷摸摸的走出去了一段路,终于,听见有人的声音。 是他们的小弟,像是在处理吕久和的尸体和冲洗地上的血迹。 张平乐蹲在树后偷看,看着他们拖着的尸体,吕久和身上的白衣被血浸染着,在这幽暗的黑夜里,竟尤为刺眼。 他真的死了…… 张平乐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离死亡真的如此之近。 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张平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的情绪,直到看着他们走远,张平乐才敢行动,往他们的反方向逃去。 张平乐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只能一直神经紧绷地走,时刻担心某个角落出来个人,把她抓走。 一路上草木皆兵,然而,却没见到什么人,这一路上竟出奇的顺利。 就这样担惊受怕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才见到了围墙。 太好了,翻过去,应该就能出去了吧? 张平乐蹲在一处角落,偷偷地再三确认,确认附近没有人,张平乐才敢尝试爬墙。 连带着恐惧,右臂颤抖的比平时更加厉害了,她怎么也控制不住,怎么也用不上力。 张平乐用力按住自己的右臂,眼泪也实在忍不住,流下来了几滴。 求你了,求求你了,别再抖了,求你了…… 张平乐的一生,恐怕最幸运的就是拥有这一副好身体了,如果没有这副堪称铁打的身体,张平乐恐怕早就去见上帝了。 求求你了,再给她一点点幸运吧,等逃出去了,怎么发抖都可以,求求了。 【求你了,带我走出去……求你……】 眼泪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的掉落,张平乐在心里忍不住骂着自己,她讨厌眼泪模糊她的视线。 张平乐用力握紧她的右臂,咬着牙,尽全力爬上围墙。 右臂发麻发疼,她的力气也远不及以前,她有好几次差点掉下去。 或许是肾上腺素和内啡肽的功劳,那强烈的求生欲,让张平乐终于,爬了出去。 直到双脚落了地,直到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张平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逃出来了? 她逃出来了! 对吧? 来不及为之前的种种而恐惧而感动了,接下来登场的是——快他妈的,逃啊! 张平乐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但往哪里跑都是往前跑。 张平乐脚下丝毫不敢停歇,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机械地流下,直到张平乐狠狠地摔倒,又爬起来,又摔倒。 张平乐不知跑了多久,才敢回头去看。 好像,离那个鬼地方已经很远了吧? 她应该是逃出来了吧? 终于,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如断了弦一般,张平乐跪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张平乐?” “……?” 张平乐哭着哭着,还以为自己哭出了幻觉,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叫她了? 而且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 “江,江……江寂庭?” 张平乐抽噎着叫出了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平乐狠狠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想让自己看清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直到看清了此时蹲在自己眼前人的模样,张平乐一把捧住了那人的脸,仔细地来回看。 “老,老婆,你还好吗?”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确认过眼神,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一时间,张平乐委屈的情绪更甚。 张平乐一把拉过了男人的衣领子,紧接着伸手,狠狠地抱住了男人。 “你妈的,江寂庭!你怎么才来啊!你死哪里去了!” 江寂庭发誓,这绝对是张平乐近一年来抱他最紧的一次,也是她情绪最难控制的一次。 50end 第51章 呜呜呜老婆我好想你啊 破如防。 张平乐哭着捶了江寂庭后背几下,嘴里呜咽着,责备的话都说不连贯。 张平乐很少有这样的时刻,江寂庭抱着她想:她会哭成这样,这几日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刚才虽没细看,却也看见她头发被剃了,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想必身上也不会有一块好地方,还不知道脑病有没有再犯…… 都怪他,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牵扯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来晚了。” 江寂庭轻拍了拍张平乐的后背,他同样布满血丝的眼睛也一起湿润了,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两人相拥而泣了好半天,直到张平乐的情绪变得稳定些了。 张平乐开始觉得有些尴尬了,她推开了江寂庭,低头擦了擦眼泪鼻涕。 江寂庭却还在沉浸在悲喜交加里,有点不想撒手。 感受到江寂庭的目光,张平乐也抬头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没说话,借着月光,这才好好的看清彼此的模样。 不仅张平乐是满脸的伤,江寂庭也是灰头土脸的。 平日里,江寂庭总是打扮的招摇浮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有钱人;他总是喜欢穿高定的花色衬衫,要么就是黑红色,日常喷的香水也都是雅致馥郁却带着侵略性的那一派,身上带着的饰品永远不会少于四样,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四个字:妖艳贱货。 这种老式花孔雀型霸总好像已经不多了。 今日里,他穿着比以往朴素些不说,衣服上还有灰尘和血痕,脸上也挂了彩,像是经历了打斗,不过他的饰品倒是一样都没少带,好像……比平时还多了些? “老婆你怎么会在这……” “江寂庭!你死哪去了!怎么今天才来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飞机呢?你怎么搞成这副熊样,是跟谁打架了?” 两人同时开了口,只是张平乐的声音盖过了江寂庭。 张平乐的神情已经没那么慌乱,转而蹙起了眉毛,还伸手又捶了江寂庭几下,嘴里连珠炮似的发问。 江寂庭有些乖巧地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递给张平乐擦眼泪鼻涕,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不要着急,耐心的开始解释起来。 “在来的路上,我遇到了雷暴天气,飞机迫降,好不容易等到了天气变好,我们赶紧起飞。在飞机上时,管家拿到了宝石凤泣,在我下了飞机以后,有一群人在下面等着抓我,管家却像早就知道一样,丢下我就走了,想来是管家与他们里应外合的,我差点就被那群人抓住了。现在,管家估计已经带着珠宝和来的一行人……飞回国了。” 听完江寂庭的话,张平乐眉毛皱的更紧了。 “管家?他拿到了凤泣?江寂庭你脑子呢,管家是老爷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不有所防备?” 感受到张平乐的语气里的焦急和责备,江寂庭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 江寂庭突然抬眼,看着眼前眉毛拧作一团的张平乐,表情有些讶异。 “你……” “你什么你啊?发什么愣,痴呆啊!” “你都想起来了?” 第一,她知道了管家是江威的人。 第二,她好像还猜到了,这次绑架他们的人是江威找的。 怎么回事,怎么头发没了,智商占领高地了? “是,我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闻言,江寂庭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张平乐:“太好了老婆!你终于记起我来了!呜呜呜老婆……终于看到你了……我好想你……” 江寂庭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 特奶奶滴,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张平乐却冷漠地一把就把他推开了:“这不重要。这次绑架,真是江威筹划的?” “本来我只是怀疑,所以我故意把伪造的凤泣给了管家,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没想到江威这么的耐不住性子,一下飞机就抓我,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假的?”张平乐垂眸,眼睛来回转了转。 “没错,真的宝石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可那又怎么样?凤泣一直在万瑞集团,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们只需要放个样子货在那展出,谁会怀疑石头的真假?就靠这个筹码,还不够威胁江威。” 还没等江寂庭说话,张平乐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意味:“还是你孝顺啊江总,高仿品都提前帮你爹准备好了,真是太贴心了。” 听她嘲讽,江寂庭却不怒反笑,看着张平乐的眼神笑意盈盈,伸手用指背轻轻地摩挲张平乐的脸颊。 “哎哟?几日不见,老婆你变得这么聪明啊。” 江寂庭眉眼弯弯,语气里竟还带着几分宠溺和逗弄。 同样的动作,刚才那位猪头四当家也这么做了,这么一对比,还是江寂庭看着顺眼多了。 不过张平乐还是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接下来怎么办,就算我们活着回国了,也会被江威找人暗杀,我们难道要在t国待一辈子了?” 江寂庭却丝毫不见紧张,调笑着说:“放心吧,不会待一辈子的,我们的签证会过期的。” “……” 张平乐被他那装傻的话给无语到,江寂庭却笑容更甚,站起身来。 “快起来吧,地上凉。”说着,江寂庭将张平乐从地上拉起来。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一切有我在。好不容易来一趟t国,就当……来旅游了。” 张平乐开始仔细看向周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到底是哪里啊。 “说来真是巧,我们逃出来竟然逃到了一个方向。” “是啊是啊,这就是我们心有灵犀啊夫人。” 不理会他那油腻的语言,张平乐回头看向江寂庭,揶揄出声:“……江寂庭,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带你那些花里胡哨的珠宝,怎么没被他们抢走。” “当然了,我可是特意藏了很多首饰在身上,这已经被他们抢走一些了,好在我藏的够多。我想钱肯定会被他们拿走,我带些珠宝,就算带着你逃出来,也不至于因为身无分文在外面饿死啊。” 张平乐笑了笑,算是赞同了他的策略。 “好,那请问小诸葛亮,你现在还有钱了没有?手机?” “多亏我跑得快,还没来得及被他们搜刮。唉,张平乐,你就知道问钱啊,我可是差点就被他们连人带钱一起抓走了,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你都不关心我吗?” 江寂庭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放到了张平乐手里。 “喏,真是无论在哪里,哪怕逃跑在外,钱都要上交给老婆。” 江寂庭轻轻地摇了摇头,装作很不情愿,嘴上这样说着,手却还在口袋里继续掏着,从里面拿出了几块糖果和手机。 张平乐接过钱包,自然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接着不客气地把糖拿走拆开,放进了嘴里。 “有水就更好了。” “你当我哆唻爱梦吗,等我来查查附近有什么地方。” 张平乐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月光柔和地撒在他的侧脸,他正一如往日的跟她耍嘴臭贫,张平乐此刻竟感觉到了一阵安心。 这是,安全感……吗?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张平乐看着他出神,竟喃喃自语出来了,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江寂庭听见了。 “什么?!怎么会呢?张平乐,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因为贪生怕死而抛弃自己老婆的人吗?” “……” 见张平乐没有说话,江寂庭一把拉过了张平乐的手。 “别的不说了,既然你都想起来了,就更会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了吧?张平乐,如果你真的出什么事了,我发誓,我也不会独活。”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眼神真挚,距离也越凑越近。 他嘴里不停,还想着要说些什么,张平乐的表情,逐渐从面无表情变得充满嫌弃。 随着江寂庭靠近,她忍不住向后倾;她真是要受不了他这副肉麻样子了,他表演型人格啊。 张平乐退无可退,一把抽走了被他抓住的手。 “行了知道了,快住口,你赶紧看附近哪里有酒店,我要冷死了。” 江寂庭:不听,听不懂,耳朵已经自动过滤为害羞了。 呵,女人,瞅你那小样吧,你就闷骚吧。 江寂庭偷偷在心里美滋滋,嘴角含笑,低头,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操作着。 “天呐这什么鬼地方……” “砰——” 没等江寂庭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声音吓了两个人一跳,两个人迅速蹲下,向四周看去。 “不好!是不是他们追过来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做出判断。 现在视线不清,乱跑反而会被发现,t国并不安全,也不知是那伙人发现了追过来,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两人现在赶紧找了附近一处掩体,躲了起来。 黑夜寂静,汽车行驶的声音变得尤为清晰。 很快,有汽车经过附近。 只是,那车竟停了下来。 躲在暗处的两人,听着汽车轰鸣的声音,心中止不住的慌乱。 江寂庭搂着张平乐,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也不知是两人谁的。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几个人。 “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们了。” 51end 第52章 再见却如蜻蜓点水般 柔和又冰冷的月辉倾洒在地面上,异国的寒夜仿佛过分的冷冽。 气氛肃杀,只有爱人的怀抱是温暖的。 可这份温暖,也只能转瞬即逝。 “给你们叙旧的时间够多了,赶紧出来,别让我过去抓你。” “……” 什么意思?敢情两人费半天力气逃了出来,是被故意放走耍他们玩的? 两人躲在暗处,不知道从车上面下来了多少人,但车的数量听着就觉得不少。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下一秒,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向远处跑了起来。 说话的那人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音,却眯了眯眼睛,没着急有下一步的动作。 那人冷冷嗤笑一声:“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追吗,五哥。” “老子玩腻了,追。” 不知是哪里,江寂庭拉着张平乐没命地跑了起来,根本不敢回头看,生怕一个回头,脑门上就会多出个弹孔。 跑了好一阵子,张平乐体力终究是更早一步耗尽,她甩开了江寂庭的手。 “别管我了,你快跑吧。” 张平乐停下喘息着说,江寂庭愣了一秒,却并不听话,直接过来搂着张平乐的腰,扛起人来继续跑。 “哎!江寂庭,你……咳呕……” 张平乐现在更清晰地知道,他俩现在的体力差距了,从前还能和他过招扭打,现在早就是望尘莫及。 男人的手臂强劲有力,即便扛着张平乐跑,速度竟也不曾减弱。 很好,姐知道你有男人味,但…… 这颠簸的力道可着实不小,他的肩膀顶着张平乐的胸腹,惹的她干呕了几下。 这是用肩膀头子给她海姆立克急救法呢,在颠几下她要吐出来了。 感受到张平乐的不适,江寂庭赶紧把她放到了地上,接着又赶紧背起了她。 然而,背起来没走几步,江寂庭又听到了汽车轰鸣的声音,是来自正在自己逃跑面向的方向。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辆汽车正亮着大灯,模糊中还能看到在正中间的车辆,有个人倚靠在汽车门上抽烟,像是恭候多时了。 江寂庭停住了脚步,后退了几步,转身想向后方逃去,却不想,他们早已经被包围了。 “江寂庭,叫你扔下我自己跑,你非不听!” 江寂庭皱着眉,定定地看着抽烟的那人,没有说话。 扔下她又如何,人怎么能跑过汽车呢,更何况,这还是人家的地盘,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靠在车上抽烟的人,听到张平乐的话笑了笑,声音沙哑,向江寂庭这里走了几步。 “我可是一路跟随着你啊,好多次我都忍住了没抓你,江总,就为了让你们夫妻能够团聚,怎么样,我比我那几个哥哥贴心多了吧?” 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那人手里的香烟,尾部闪烁着红色的火光,像只在黑夜里飞舞的血色萤火虫。 “你们想要什么,珠宝,钱,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 那人点了点头,“哦,钱,我很喜欢啊。可是,也有人出钱,想要你们的命啊。” “我可以出更多的钱。” 那人放声笑了笑,抖了抖手上的烟灰,“哎呀,你们有钱人可真好,钱多的像花不完似的。” “饶我们一命,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以后缺钱了,也随时问我要。” “哇,都听见了吗,他这是要包养我们集团啊?” 那人笑容更甚,笑的浑身发抖,手上香烟的红光都跟着一抖一抖地摇晃,其他的一行人也跟着那人一起嘲笑起来。 江寂庭没有说话,牵着张平乐的手握的更紧了。 “钱不钱的,我们回去再说吧,这里冷的,都要给我冻感冒了。” 说罢,就有人要上前抓江寂庭两人。 “等一下!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这个女人,她没钱没色的,你们要了也没用,放她走。” 那人本来都打开车门要上车了,突然听见江寂庭这句话,顿住了。 “唉。”那人轻轻摇头叹了口气,“缺心眼儿,竟然跟我谈条件。” 说完,那人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而其他的一行人则迅速向两人这里猛扑了过来。 江寂庭知道,即便给了再多的钱,他们也无法活着,毕竟在这,就是把人拆成“零件”都能卖钱,他们只会榨干每一滴血。 江寂庭与那群人打斗起来,张平乐也不遑多让。 那群人手里拿着短刀和棍棒,还没用枪支,想来是觉得杀鸡焉用牛刀。 可抓这两口子还是有些麻烦的。 江寂庭高大,力量与爆发力十足,打起架来像一头发狂的猛兽。 张平乐干瘦,却灵活异常,每次擒她总是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 然而那人好似真的很有耐心,淡定的坐在车里看热闹,看到精彩之处,还会笑着鼓掌。 区区两个人而已,尽你有浑身解数,他带的人数众多,很快就会精疲力尽,他连开枪的必要都没有。 他喜欢这种玩弄猎物的感觉,让猎物总觉得自己有逃出去的生机,所以就会玩了命的挣扎。 很快,江寂庭挂了彩,身上有了一条一条刀口和大片淤肿,他开始觉得体力不支,而张平乐也亦是如此。 “走吧,我回去补个觉。” 车上那人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尘,打了个哈欠,热闹看腻了,他抱着膀子闭上眼,命令司机回去。 江寂庭心想不能再这样耗着了,突然猛地来了力气,向着一个方向猛烈攻击,想杀出一条重围。 “张平乐!你快跑!不要管我!” “……” 江寂庭喊出这句话来,张平乐却没回答他。 “快跑!跑!” 江寂庭又重复了两遍。 张平乐没有说话,倒不是想表达什么“要死一起死”的壮烈感人剧情,只是想节省体力,也在努力突出重围。 这种情况,能活着走一个人就是赚的。 “快跑!别回头!” 江寂庭不停奋力抵抗,算是勉强拖住了这群人,才换来张平乐突出了重围。 他的女人的确理智,果真一次都没有回头,一眼都没有看他。 这就对了。 江寂庭被抓住了,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渗血,他嘴里却还在不停地重复着“快跑”两个字。 张平乐飞快地向前奔跑,身后有人不停地追逐,她的两条腿早已像没知觉了一般,只是机械麻木地向前跑着,脑子里只有跑这一个字,表情也是木然地。 人生好像总是充满痛苦呢。 “不,不追了,他妈的,这女的,田径队的吧……” 不知道跑出去多久,张平乐早已经甩开了身后追逐的人。 但她还在跑着,不曾回头,也不曾停留。 天色逐渐蒙蒙亮起来。 张平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反正一路上跑来,四周都是沙土和野草野树,偶尔会有几处破烂的平房,破地像没人居住。 张平乐脸色苍白眼神发直,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与伤口,张平乐却感受不到疼痛。 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张平乐却还在跑着,只是速度渐慢。 直到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扑通一声,张平乐晕倒在了地上。 而不远处,再次传来了枪声与打斗声。 52end 第53章 玩脱了吧,老登 “哎,这国外的大夫是不错,一阵子不见你,这都能站起来了,你锻炼可千万别断,爸就等着看你康复的那天。” 江家,江威拿着体检册的手,微微颤抖,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都快要老泪纵横了。 诊断:患者为单侧下肢神经损伤性瘫痪,以下为运动平衡评估量表……经过近期持续的康复训练,患者已恢复部分知觉,偶能站立,有完全恢复的迹象。 此时,坐在江威对面轮椅上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威,眼神里带着点忧郁与阴鸷。 他就是体检单上的人:江离,江家的大公子。 江离身后还站着位女人,是江离的妻子刑柔,只是从进门到现在,江威看都没看她一眼。 “现在你就来公司里工作,熟悉熟悉环境业务,等你的病好了,爸这产业,将来还不都是你的。”江威拍了拍江离的腿,眼神真挚。 江离闻言,抬头看向江威的笑容里带着虚弱和疲惫。 “爸,我……公司里不是还有弟妹和二弟辅佐您,我身体不好,恐怕……” “什么话,这么多儿子里,我最疼的就是你,你从小就优秀,要不是这病,还轮得到别人?你可是我的亲儿子,我以后不把产业给你,难道给江寂庭?” 秦始皇荡秋千,江威这嬴荡的一生,老婆情人众多,儿子也有好几个,奈何都不堪重用。 老大病弱,老二风流下作还死了,老三又不着边际……这是老天在惩罚他吗? 【江万东的母亲,不过是个破鞋,天天出去喝酒打牌,给他们母子多少钱也都被输光,老子不过跟她睡一晚而已,还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她儿子跟她一样低贱。难道还真要老子把家业,给那个贱人的儿子不成。】 江威沉吟片刻,越想越来气,眉毛揉作一团,“你不用怕,儿子,前路爸都已经给你铺好,那江寂庭,以后再也不会回来碍眼。” “什么,二弟他……” “哟,大哥大嫂也在啊。” 江离话还未说完,玄关处进来了一人,金发碧眼,高大帅气。 “你怎么回来了?狗崽子。” “狗崽子?爸,我是狗崽子,你是什么?” 那人说着,自顾自的走来,脸上还嬉皮笑脸的。 是江威的三儿子,江辰。 江威看他那样子火气更大,拿起桌上的茶杯,连带着里面的茶水,一起扔向江辰。 啪的一声,茶杯碎在了江辰的脚边。 “找死!” 看到江威震怒,江辰当时就老实多了,也不敢嬉皮笑脸了,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父,父亲,您消消气。” “说,你又给我惹了什么祸?” “父……爸,我就是回来看看你,顺便,顺便看看我哥,恢复的如何。” 江辰乖乖地走过来,缩头缩脑地,装的像个小鹌鹑。 江威瞪了他一眼,都懒得拆穿他。 他会回来,分明就是听他老婆说,江寂庭可能要死在外头了,赶紧回来争集团产业的。 呵,把工作都扔给老婆的没出息男人,还敢有这种心?多半是她老婆孙若梅在捣鬼。 “还敢叫爸?谁是你爸?现在,把你那死长的黄头发染回来,真是外国呆久了,就以为自己是外国人了?” “……好的爸…父亲。” 江辰低头撇了撇嘴巴,心想着:跟那死私生子一样叫他父亲,还真不习惯。 江离:“……” 感受到江辰的目光,江离微微侧头,看着江辰轻轻点头微笑致意。 心里:他怎么还回来了,赶紧走吧,跟有病似的。 房间里的安静还未持续太久,又来了两位。 “父亲……啊,大哥大嫂,都在啊。” 是孙若梅,带着一个员工进来,看到大厅的几人,挨个点头微笑打了个招呼。 “父亲,公司……出了一点状况。” 闻言,江威闭上眼,叹出一声沉重的鼻息。 他早就猜到了,江寂庭权重越来越高,突然被拿下,公司一定会出点事。 不过他觉得,公司那么多高管,少一个人而已,能出多大的乱子? “凤泣一直是江寂庭保管,江寂庭给管家带回来那枚是假的,真的宝石不知道在哪里。” 江威:问题不大,就是放个赝品又能怎样。 “展会马上就要举行,江寂庭突然失踪,很多地方要从头交涉,我和几个高管一直连夜在接手,虽然很匆忙,但还好已经渐入佳境。” 江威:好,三儿媳能力很好,问题不大。 孙若梅垂眸,停顿了一下,像是放大招的前摇。 “……但,公司很多地方出现了问题。我发现很多账目对不上,交易账目很紊乱,而且,很多档案丢失的账,我梳理不出来;和我们合作的几家公司突然临时毁约,有几家是供应我们特殊原石的,突然不供应了,也是这次展会需要的,我们……目前还找不到替补;矿厂那边也出现了问题,这几个矿石突然供应不上,还有这个,员工的资金链也出现了问题,还有,公司的这几位高管突然……失踪了;还有……” 江威:……踏吗利弊的,这买卖,我还干个6啊! 问题问题问题,还有还有还有?! 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公司章程难道写的十万个为什么啊? 江威的眉头越听越紧,孙若梅越说声音越小,江威看着她,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 怎么会突然出这么多问题,他这是大集团,还是草台班子啊? 合着全公司就靠江寂庭一个人运转呢?咋没累死他啊? 地球离了谁都照常运作,但万瑞离了江寂庭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这是他江寂庭早就提前埋好的雷。 此时某国某地,一个浑身是血且还被铁链锁着的某个男人,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但一想到这,还是突然就笑了出来。 江威眼珠急的来回乱转,“好啊,离了一个江寂庭,难道公司一下子就能瘫痪了?这到底是江寂庭的公司,还是我江威的?!” 江威愤怒的拍了拍桌子,接着站起来,化身桌面清理大师,一把就把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到了地上。 而房间内的其他人,自然都噤若寒蝉。 “……” 江威看着满地残渣,狠狠地喘着粗气,睚眦欲裂。 江威深呼吸,调整了大概一个八拍的时间,算是勉强地冷静了一下:“其他的,先不说,怎么公司高管还能失踪?人都哪去了!难不成,他江寂庭还敢绑架别人不成?” “叮咚。” 随着江威话音落下,手机突然传来了一条来源不明的简讯。 “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叮咚,紧接着又来了一条。 “老东西,你会绑架我,我难道就不会请别人喝茶吗?^^” 叮咚,又来一条。 “有你江家的百年基业给我殉葬,我和我妻子就是死也无憾了。” “哦,你也快了江威,我们夫妻就在下面等你^^” 江威看着手机上的简讯,拿着手机的手疯狂地颤抖。 随着抖动幅度变大,一个不稳,手机摔在了地上,手机屏幕碎裂,跟着一起碎的,仿佛还有某个人的心脏。 “爸,爸!” 江威突然面露痛苦,满头是汗水,他用手紧捂着自己的前胸。 原本不敢说话的几个人,突然焦急地炸了锅,一下子都扑了过来,就连江离坐的那轮椅,都要在一边上要搓冒烟了。 “快,快叫医生过来!” 然而,即便痛苦如此,江威在失去意识的弥留之际,还是挣扎着,颤抖着伸出了一只手。 “快……快给,胡清风打电,让,一定,不许杀,江寂……庭。” “好好,爸,你一定挺住啊!” 53end 第54章 修勾勾!是狼↘(低沉) 小时候的张平乐裤子总是破的。 不仅因为她是捡别人的旧裤子穿,还因为她总是摔跤,裤子膝盖的位置总是破的,还带着血液和砂土。 所以,张平乐一直都是一个残裤的人。 怎么,不好笑吗? 但生活对张平乐,好像更加残酷一点。 直到那温暖到毒辣的阳光,照在张平乐那冻了一宿的大腚上,都快把她晒熟了,昏迷的张平乐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张平乐发现自己的脸正杵在地面上,脸上还有被砂土刮破的大片伤口,正火辣辣地疼着。 真服了,怎么还“窝沙”上了,她成猫眼螺了。 随着张平乐动了动身体,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疼的都要碎了。 昨夜那些未感受到的疼痛,一口气全都找上门了。 想站起身来,腰腿是僵硬的,身上的伤口淤青是无数的,骨头像是全都被打断了一样,张平乐疼的呲牙咧嘴,根本不敢动,就坐在原地歇歇。 面部代偿了半天,张平乐才睁开了眼,打量起周围。 这一睁眼不要紧,看到了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太阳暴晒着这群尸体,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难闻气味。 “……” 不是,我记得咱们这是现代文吧?怎么整出满地尸体来了? 这对吗?这像话吗? “啊……咳呕……” 张平乐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了口鼻,下意识叫了一声,可因为一直没喝水,嗓子干痒沙哑,叫都没叫出来,而是干呕了一下。 张平乐挣扎着想站起来,身子却控制不住往后倾,张平乐的手一撑,差点按在身后的另一副死鬼身上。 张平乐下意识回头看去,看到那人死状也是蛮惨烈的,头上竟然有弹孔。 “……草。” 张平乐胆子也是大,转而又看了看其他的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和子弹孔。 这群人大部分都穿着民族服饰,之前就听说这个国家是不太平,没想到已经乱到了这种程度? 难道,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混战? 她因为一身伤的昏倒在这,所以才会逃过一劫吧? 张平乐用力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 爱咋咋地吧,挖出一万条路还都走不通的话,最后还有死路一条。 她现在反倒还蛮羡慕这些人的,死了也好过她现在,浑身疼的要命,生不如死。 他爸了葛根的,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 死腿,快走啊,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张平乐咬着牙,爬了起来,捂住口鼻还是忍不住又干呕了几次。 看看四周,这野外里除了一地死鬼,根本没有其他活人迹象。 她如行尸走肉般,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僵硬的关节随着活动,逐渐变得松快了一点点。 张平乐一边走,脑子里开始回马灯一样的过着最近发生的事。 她昏迷在这里的时候,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梦魇。 她梦见江寂庭,躺在血泊里,明明已经奄奄一息,还在让她快点逃走。 江寂庭……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没有。 不会吧? 江寂庭,那么大一只的家伙,没那么容易死掉吧? 他不是小说的男主角吗…… 想起最后看向江寂庭时,他浑身血迹伤口的样子。 想到江寂庭可能已经死掉了,张平乐的表情呆滞,眼泪却唰地一下掉了下来。 接着一滴一滴,泪止不住地从她的脸颊划过,像血液,流过失血的静脉,最后跳动着干涸的脉搏。 她还没来得及问江寂庭,杨丹虹出狱了没有,她现在在哪里。 她没来得及问,她的公司现在如何了,她公司里的创业伙伴,现在还剩几个。 她还没问……哈,她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羁绊了? 她还没认真仔细地跟江寂庭说,她现在,其实没以前那么讨厌他了…… “啊……好疼……江寂庭……我好疼……” “都怪你……江寂庭……你还敢死……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张平乐磕磕绊绊地向前走,走了好半天,已经甩掉那群死鬼有段距离了。 “好渴……” 擦了擦头上的汗,张平乐现在又渴又饿,情绪也快濒临崩溃。 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人…… 她会死在这吧? 张平乐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有一种,压轴菜是老干妈的感觉…… “救……” “……舅?” “救……救救我……” 一棵树的后面,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求救声,声音小到差点就淹没在风吹树叶的哗哗声里。 张平乐愣了一下,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己都要死翘翘了,还救别人呢?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不为别的,就为这是她第一个看到的活人。 “小姐,救救我吧……” 张平乐走到树后,看到了窝靠在树边,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穿着跟之前那群人差不多的民族服饰,不过相比起来好像更好看些。 男人嘴唇苍白干枯,眼眶黑青,眼神萎靡,一只手捂着手臂出血的伤口。 “你,怎么说国语?” “我看你的穿着,不像本地,我也是国人,小姐,救救我吧……” 男人声音虚弱,努力地抬头,看着张平乐用力强撑起眼皮,仿佛这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了。 男人的脸微圆,腮边还有些可爱的脸颊肉,眼睛睁开时大大的,像黑玛瑙般的晶晶亮,黑色眉眼低垂着,看着柔弱无助又可怜,与他身上可怖的伤口和奇异的服饰,有种反差感。 哎哟……这小狗般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这小子是要干啥啊。 “救救我……” 男人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表情痛苦,嘴里虚弱地重复着一句话。 张平乐蹲下,男人脸上细密的冷汗都清晰可见。 “我可以带你走,但我迷路了,你知道往哪里走才有人吗?” “我,我知道,附近有,我们临时的寨子,那里可以救我们……” “太好了……” 张平乐伸手拉扯男人,他的手却不肯离开胳膊上的伤口。 袖子已经被血染湿了大片,张平乐会意,从破烂的裤腿上撕下一段破布,缠在了那人手臂的枪伤上。 “谢谢……” 张平乐与那男人一起费了半天力气,才把男人扶了起来。 男人窝在地上没看出个头,男人站起来张平乐才发现,这人没比江寂庭矮多少,身体也很壮硕。 且他现在是岣嵝着身体,也就是说,他可能比江寂庭还要高些? 四目相对,那双黑玛瑙般的眼神,依然像一只淋雨小狗般可怜,只是,不知是不是张平乐想多了,好像,他眼神里还有一丝狡黠的光芒? 再配合他这体型,狗?更像只狼狗吧?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男人健侧的手臂搭在张平乐的肩上,差不多整个人都要挂在了张平乐身上。 趁着还有旁边树的帮衬,张平乐咬牙切齿地问了这个人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云常……” “什么长?” “……季…常……” 男人实在虚弱,说话声音太小,张平乐没听清他说什么。 只听见了什么鸡,什么长? 不是,他们这的人是有点邪乎…… 算了,不太好,他埃及吧哪长哪长吧,可能是她听错了,就当没问过吧。 张平乐本来自己都要散架了,还拖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没走几步就累的她满头大汗。 重生之我在外国当力工。 “啪嗒。” 突然,从男人的身上掉地上个东西,东西不大,但实在是让人难以不注意。 是一枚戒指,相当大的一枚戒指,大到像假的。 张平乐看看戒指,又看看男人,用眼神示意,她是捡还是不捡啊? 这要是他两元店买的,她就不捡了,太费劲了。 “这是,真的矿石……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当做……你救我的礼物吧。” 真的?……这么大?!送她? 张平乐看看男人,又看看戒指,眼睛都亮了。 捡,她高低都捡! 有便宜还不占,那纯纯王八蛋。 还好张平乐机灵,刚才给男人捡了根木头,男人就拿着这根木头,强撑着站立,看着财迷张平乐去捡那枚戒指。 拿起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戒指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差点给张平乐眼睛晃瞎了。 张平乐赶紧把戒指揣进兜里,继续扶着男人向前走。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张平乐轻咳了一声,有点难为情。 “我,我是帮你捡的,等到了地方,我就还给你。” 男人没有回答她,头轻轻歪靠在张平乐的头上,闭上了眼睛。 张平乐费力地拖着男人,心里想着那枚戒指,那到底是什么石头,值不值钱? 张平乐仔细想着,亏她老公江寂庭还是卖珠宝的,她总该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吧。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半晌,张平乐突然想起来了。 “那枚戒指,是,六芒星光红宝石?” “哈,想不到,张小姐你对宝石还颇有研究,这的确是,星光红。” 张平乐轻声应了应,心想着她竟然蒙对了,她没有继续说什么,因为她实在没多余力气再讲话了。 她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星光红的产地并不在此,而是盛产在原本要绑架她去的国家。 况且,能拿到这么优质的星光红宝石的人,必然不会是简单人物。 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并未告诉这个男人,她的姓名。 54end 第55章 后悔的橡树 “咳咳咳,咳咳咳……” 塌上,一个男人裹着被子,脸色蜡黄,止不住的发抖和咳嗽,头上还裹着一层纱网布。 “四哥,怎么样啊,吃了药怎么还不见好,老弟带你去医院吧?” “咳咳,去个屁,我就感冒而已,这小病还至于,咳咳咳……姓江的呢,给我带上来。” 杯里的热水喝完了,一旁的小弟赶紧再给男人续上。 一旁椅子上还坐着一个男人,他瞥了一眼床上那一副衰样的四当家,抽了一口手里的香烟,扯动嘴角笑了笑。 他倒是不避讳,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嘲笑之意。 老四也察觉到了,瞪了他一眼,“老五,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可笑之人。” 老五的笑容更甚,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悠哉地吐了个烟圈,看的老四血脉上涌,气他够呛。 他敢笑老子?! 如今老大死了,老二没了,三娘不过是个女人,现在寨子里,就他说了算,老五怎么敢这个态度对他? 他不过是在池子里泡的久着凉了,又不是要死了,难道他要反天不成! “你……!咳咳,咳!” 老四拍了一声桌子,刚要说什么,又被自己的咳嗽打断了。 老五瞟了他一眼,抖了抖烟灰,笑容里满是讥讽。 “我说四哥,都病成这样了,就别跟弟弟我耍凶斗狠了,我可怕死你了,您就踏实歇着吧。” 老四瞪着个眼珠子,气的他咳嗽的更厉害了。 没等老四再说出什么来,底下的人已经抬着江寂庭过来了。 被殴打和电击,加上之前的刀伤,和新添的伤口,身上新和旧的血迹交杂在一起。 高大的男人此时已是奄奄一息,是被四个男人硬拖着过来的。 “哟,硬骨头,终于老实了?” 看着江寂庭那蔫吧的样子,老五笑的眯眯眼,翘着二郎腿的那只脚晃了几下。 江寂庭被几个人架着,跪坐在房厅中间,眼睛闭着,头耷拉着,对于老五的话置若罔闻。 “我说你们,下手没个轻重,别把人搞死了,我们可还都等着他爹打钱过来呢。” “不会的五哥,兄弟们手准着呢,都是皮外伤,死不了的。” 老四咳嗽了几声,看着江寂庭眉毛竖立,这才哪到哪,他现在都恨不得杀了他才好。 他那老婆,不仅打伤了自己的头,害得自己泡在洗澡水里半天,让他身上伤口都泡感染了,还着了风寒,他被捞上来那时,肺子里都是水,他被抢救了半天,差点就死了! 一想到这,他就气的牙根痒,要不是现在病弱,他一定上去几个大飞脚。 “你小子,咳,你现在还能活着,多亏了你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他现在后悔了,让我们饶你一命。” 闻言,一直紧闭双眼的江寂庭,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感情?哈哈,好一个感情。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老子他妈恨不得给你五马分尸!咳!老子如今这么难受,都是你那好老婆干的!” 老四气愤地说完,忍不住又大声咳嗽起来,江寂庭闻言,像是来了精神,头抬了起来,看着老四那副衰样子,他笑了出来。 “不愧是我的老婆。”江寂庭声音沙哑干涸。 老四闻言瞪着眼睛冷笑一声,“呵,你老婆,简直一点人样子都没有!不仅长得丑,一点没有女人的温柔,让她伺候老子洗澡都搞得老子不舒服,她还能干什么?你什么眼光啊,那么有钱,什么女人找不到,就找了这么个娘们儿,这根老葱,你从哪拔的啊?” “你让我老婆,伺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寂庭神色冷冷。 “生病?妈的,怎么没病死你?” 你踏马的,有点审美吗? 就找她咋了?我埃及吧找谁找谁。 长得丑你还让她给你洗澡?她是老葱?那你是猪头肉?下水还特意带着葱姜蒜,给你去腥啊? 你这贝塔样的,高压锅闷你两个小时你就老实了。 “草,他还敢跟我呲牙!给我揍他!” 旁边的小弟很有眼力见,没等老四说完,上去给江寂庭就是一记窝心脚。 江寂庭疼的蜷缩在地上,忍不住痛苦地呻吟。 见他痛苦如此,老四很是满意,来他们这的,什么硬骨头整不了? 打的你静若瘫痪动若癫痫,逃出去也是个残缺不全,阴天下雨,让你疼的比八十岁的老寒腿都灵。 “要不是你爹放话,老子必……” “四哥五哥!不好了!” 老四话没说完,从外面急匆匆跑来个人。 “什么不好了!” “四哥,这……” 那人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老五,示意他这话当老五面说不得。 老五见状笑出声来,“哎哟,我的哥哥,这么久不见,真是生分了啊,有什么东西是兄弟我听不得的了。” “……都是自家人,说!” “好,四哥,二哥他……有消息了。” “什么?!” 老四闻言,脸一下就变了,整个人都僵硬了似的。 老五听到了,反而笑容更甚。 “哈,我看啊,咱们这是又要变天了。” “……” “四哥,您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你们议事了。” 老五说完站起身来,走出房门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些春风得意。 而老四还僵硬在那,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地上的砖瓦,眼珠子乱转,一言不发。 小弟回头确认老五已经离开,赶紧向老四这边又走近了几步。 “哥,哥?” “……嗯?” 老四被小弟叫了几声,抬头愣眼看着小弟。 “哥,季云常又活了,怎么办啊?” “……” 老四又看向地面,眼里带着慌张与算计。 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手去拿桌上的热茶。 “他活了……他怎么还能活呢……” 老四自言自语,小弟蹲在他床边,仰着脖子眼巴巴地看他,等他发布号令。 “他活了,我可就活不了了……” 老四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摔,“他现在哪里?状态如何?就他一个人活着吗?” “他受伤了,看着好像危在旦夕,现在一个小地方安置呢……目前来看,就他一个人活着。” “哦,对了,他旁边还有个瘦子,看着不男不女的,看穿着不像是他的人,也不是咱们的人,就是他扛着季云常到处走。” 老四皱着眉头,脑瓜子里像一锅烂粥。 “……管他谁呢,你找人,赶紧给他们解决掉,趁他病要他命,他要是真回来了,老子这条命也是活到头了。” “是,我这就去。” 说完,那小弟急匆匆离去。 地上还跪着的江寂庭,看着他们聊天,叽里咕噜的,他们说话有国语和外语,他听也听不懂。 人都走了,老四还沉吟着,紧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无暇顾及江寂庭。 江寂庭昏昏沉沉的,头又逐渐耷拉着,睁不大的眼睛眯缝着,看着地上的砖块。 头好重好疼……身上好痛…… 张平乐呢,也这么疼吧? 她那么瘦弱,她如何承受的了啊。 他错了,都是他的错。 他怎么连爱人都保护不好。 她执意不去依靠他,如今看来确实是对的。 想着,江寂庭在心中自嘲地笑了。 …… 从前,还记得张平乐定定地看着他说:“既然爱我,那就让我踩在你的肩膀上,让我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她的野心明晃晃地写在眼里,就连张平乐送给他的礼物,明信片上面写着的诗都是她故意挑的《致橡树》。 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他愿意扶着张平乐一步步向前,他愿意把自己一切都给她。 但眼看着张平乐羽翼丰满,能力越来越强,他开始害怕了。 瞎子复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 他们说,上岸第一剑,先斩心上人。 可她本来就不爱他,她选择他不过利益驱使,他连心上人都算不上。 他怕她再也不需要他了,他怕被丢下。 他开始想着去控制她,豢养她,绑着她在身边。 为什么要飞那么高,她一刻都不愿停下,是忙着要甩掉他吗…… 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从前是白鹤鸣,后来又来个方知友……合作伙伴……呵呵。 什么破名字,斯人若彩虹?哈哈?! 不,谁都不行,就像诗里写的,我们的根紧握在地下,又怎么会轻易分离,我们才是夫妻! 张平乐永远都属于他,她不可以逃走……要永远待在他身边…… 他要一直缠着她…… 后来她失忆了……她的身体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差…… 她又开始那么恨他了…… 好啊,恨他好啊,好过冷冰冰地无视他。 生病了更好,这样她就再离不开他了…… 可现在,他终于后悔了。 她现在身体变得那么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他后悔了,是他太自私了。 他当初不该答应江威,眼看着江威毁了她的记忆,却意外损伤了她的脑……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完好的活着吧? 一定要活着啊……张平乐……对不起…… 江寂庭想着,眼皮太过沉重,他缓缓阖上了双眼。 【张平乐,我好想你……】 55end 第56章 对她无效的吊桥效应 “呃……你爸个胯的,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你,其实根本不知道路?” 扛着男人,张平乐累的满头大汗,又累又渴。 明明自己身上还都是伤,如今还拖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向前走,简直步履维艰。 “你…好重……我快,走不动了……” 她收回之前觉得这个男人没有江寂庭高的想法,都一样,都是一米九的身高,一身腱子肉…… 踏莱莱滴,怎么感觉男人长肌肉好像都那么容易啊?如果这肌肉都是她的就好了,她还何苦这么费劲。 “骗你干什么……我也,快死了啊……” 男人声音虚弱,受伤的那条手臂一直在缓慢地滴血,滴了这一路。 张平乐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萎黄,嘴唇发白,不会是失血过多吧? “你,你再挺挺,千万别死啊!” “……” 不知走了多久,附近终于能看见人类存在的痕迹了。 再往前走,不远处就是一个简易搭建的寨子。 张平乐老泪纵横,冲着寨子里,用最后的力气叫了几声救命。 半天,才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你们……天呐,二哥!怎么伤成这样了,快,来人跟我抬进去。” 寨子里又出来了一个人,两人一起接过了季云常,往寨子里走去。 张平乐终于喘了口气,突然失去负重,脚步一下变得酸软,踉跄几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后面……救她……” 即便季云常虚弱至此,晕厥之际还没忘了嘱咐那两人别忘了救救张平乐。 坐在地上的张平乐:泪目了,也算姐没白救他。 一进屋里,张平乐一眼就奔着屋里的水壶过去了,一口气干了好几碗,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喘了几口粗气,张平乐才有功夫看看四周。 寨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刚才出去接应的两个人,屋内的环境也很简陋,看样子这里像是要被废弃了。 那两个人叫他二哥……二哥…… 不对,一般人哪能中子弹伤,死的那些人,也像是他手底下的。 他之前说,这是他们的小寨子,他还有成色那么好的星光红宝石…… 张平乐想着,脑袋突然嗡地一下。 这个人,难道是跟他们一伙的…… 张平乐想着,摸了摸口袋里的星光红戒指,她不安地站了起来。 可,他穿着的衣服,与绑架的那群人都不一样,难道他们内部还好多帮派? 要不要,现在就跑呢…… 可她路都不清楚,能跑到哪里去,现在只喝了几口水而已,她连吃的都没有。 还有江寂庭,她要怎么救他…… 不行,不能走,如果这个人是他们的人,自己救了他一命,好歹还可以以此为由,让他们放过江寂庭。 如果这个人不是,想来这个人也有点本事,可以求求他,能不能帮她救江寂庭。 “你快回去,告诉四哥,二哥受重伤了,快叫人过来。” “……不,不能去!” 本来闭着眼虚弱的躺在病榻的男人,听到那两人要回去找人,垂死病中惊……倒是没坐起来,但也急地伸出了一只手,情绪很是激动。 张平乐:四哥?!靠,看来他还真是那帮人里的。 真不知道该说张平乐幸运,还是什么。 “怎么了二哥,你胳膊中弹了,这边就我们两个人,不去叫人不行啊。” “妈的,叫你别去,听不懂?” 季云常因为疼痛变得没了一点耐性,怒目而视,说话咬牙切齿。 “是,哥,那你伤口,怎么办,这边的急救品也不多啊。” “……” 这到底是谁的部下,等他缓过来了,一定把他俩的脑花都挖出来炭烤。 张平乐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也忍不住皱眉头,这什么下属啊,怎么跟滚刀肉似的,只是在一旁听她火都上来了。 张平乐突然大步走过去,看着两人皱起眉头大喊:“有多少就都拿来,还磨叽什么!” 两人被突然过来的张平乐吓了一跳,看着张平乐愣住了。 谁啊,什么女的这是,这么有……主人公意识呢。 “你,去拿急救用品,你,准备水和食物,快点!” 张平乐看着发愣地两个人,火大的要命,伸手在两人的肩膀上,一人给了一下。 肩膀来一下算什么,要不是身上疼,她还想一人都踹一脚呢。 “啊!好的!” 见两人走了,张平乐赶紧拿起桌上她刚才喝的水,给季云常递过去。 男人侧头,看着张平乐焦急地奔过来,他一直紧皱着的眉毛,突然化开了。 他想不到有一天,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指望自己人竟还不如一个外人。 还是一个……他要绑的人。 季云常因为太过虚弱,张平乐去扶他,他也根本坐不住,张平乐干脆坐过去,用力抱起了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张平乐把水碗放在季云常嘴边,男人一点一点被喂下了碗里的水,他的眼睛却始终抬起,看向身后的张平乐。 男人长了个精致无害地娃娃脸,眼睛还大大的,虽现在布满疲倦,可若努力睁大眼看向张平乐,却还湿漉漉亮晶晶地,像黑珠宝一般。 张平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觉得有点不自在。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占你便宜。” “……谢谢你。” 感觉他此时的声音对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张平乐不知道什么是夹子,她只觉得男人是太虚弱了。 “二哥……额,这位姐姐,这里要被废弃了,所以吃食不多,就这些了。” 突然走进门的小弟,看着季云常那么一大坨的男人,却娇弱地靠在张平乐怀里,看着张平乐眼神里还柔情蜜意,他顿时心里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要不还得是首领阶级啊,出来逃避追杀都不忘带个女人。 那人拿着餐食,站在门口,过来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另一个拿着药箱的也一起过来了,看着此景,与前面拿吃食的四目相对,也不知所措了。 “过来,放这吧。” “啊,啊,好。” 看着傻愣的两人,张平乐与季云常又同时皱起了眉头。 “你过来,抱他。” “……啊?这,这不好吧,嫂子。” “?嫂你二大爷啊,快抱他,他坐不住,我来找找用什么给他取子弹,要不你取?” 张平乐真的火都上来了,上哪整的这俩神经病。 而一旁脱离了张平乐怀抱的季云常,改换成个蠢男人抱他,他更加烦躁了。 不过,嫂子…… 季云常思考着这两个字,突然觉得,这俩人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好,他俩的猪脑就先不炭烤了,他留着有大用,等回去就清蒸吧。 张平乐打开药箱,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不是,是谁弄的药箱啊,里面这么乱。 翻找了半天,在里面找到了一些止痛片。 张平乐撕开了包装,拿出几片直接塞进嘴里嚼起来,又拿出了几片,伸手,想直接塞进季云常的嘴里。 就在快触碰到季云常嘴唇的时候,张平乐顿住了。 她看见了自己拿着药片的手,上面脏兮兮的,布满了新旧血迹和泥土。 不过只犹豫了一下,下一秒还是直接把药塞到了季云常的嘴里。 那咋了,都啥时候了,脏就脏点吧,好过被疼死,被发烧烧死。 季云常一直看着她忙活,就顾着看脸了,根本也没注意到她黑黢黢的手,突然被塞了一嘴药片,他微愣了一下,便也学着跟她一样咀嚼了起来。 季云常:怎么个事,我看她,怎么好像有点帅呢。(痴笑) 两人:诶呀这女的,这大黑手爪子,她还真不见外奥?云二也真不一般,真能吃得进去。(皱眉) “愣着干嘛,喂水给他啊。” 张平乐皱眉,感叹这俩人太愣了,她直接吃是因为她习惯了,以前训练时,止疼药吃的比饭都多,可这男的现在都虚啥样了,吃个药他俩连口水都不给。 “你也别愣着了,去给我打一盆热水,不,两盆,还有毛巾。” 药箱里找了一些简单的急救品,其他的伤口可以包扎,可季云常的胳膊里有子弹,这要怎么取出来呢。 张平乐把双手放进了热水里,那一瞬间,舒服的感觉仿佛走遍了全身。 将自己的手洗干净,又擦洗了把脸,张平乐才算露出了点人模样。 另一盆干净的水,张平乐用来搓了搓另一条毛巾。 张平乐拿着毛巾,走向季云常,“我先给你擦把脸。” 迷迷糊糊地,季云常感觉有人在给他擦脸擦脖子,好温暖,好舒服。 季云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张平乐那张洗干净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 老子不会已经死了,上天堂了吧。 是天使还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她原来长这么好看吗……没头发都这么好看…… 季云常的意识渐渐不清,他快要晕死过去了。 “季云常,醒醒!醒醒!” “你们知道附近哪里有诊所,医院什么的,快叫医生啊!” “啊!对!医生!我们这就去找!” 说到医生,两人突然大梦初醒一般,一下子不傻了,两人如蒙大赦的飞快离去。 “……?” 看着离开地这么痛快的两个人,张平乐眯了眯眼睛。 感觉,他俩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墨菲效应告诉我们,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张平乐擦了擦季云常裸露在外的皮肤,拿着药箱里的药和纱布给季云常包扎,又给自己消毒包扎,顺便吃了几个干巴饼子和咸菜。 吃饱喝足,她又等了半天,那两个人怎么还不见回来。 “靠,鸡什么肠,你这寨子都什么人啊!” 不能再等下去了。 张平乐垂眸看他,突然嗤笑一声,“呵,好端端的,叫什么季什么常,季伯常?哈,可惜啊,你季伯常,命不长。” 张平乐伸手,去解季云常的衣服。 季云常穿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服饰,难解的很。 “……?” 半晌,季云常缓缓地醒来了,感觉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和腰带。 季云常突然睁开了眼睛,“……你干什么?!” “别吵。” “?” 张平乐理都没理他,低头继续解他的衣服。 季云常轻轻挣扎了几下,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嘶哈了一声。 “女人,我,你,我警告你,你,你要是对我……” “把嘴闭上!” 张平乐都快烦死了,低吼了他一句,她总算把衣服解开了。 不过他还能这样叽叽喳喳地,想来应该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吧,刚才,可能只是昏睡过去了吧。 季云常被她吼了一句,当时就老实了。 好吧,他现在这么虚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就是现在被她杀了也无还手之力。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扒季云常的衣服,季云常脸上泛出了迷之红晕。 “你,你个女人,你不嫌害臊啊!” “不是大哥,你演偶像剧呢?你现在手臂中弹了,再不抠出来你就要失血而亡了。” 张平乐:他一个犯罪分子,还装上纯情了,这人不纯脑馋啊? “……好,好吧。” 季云常向后挪了挪,靠在床梁上。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她拿着消毒水给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手里又拿个镊子和纱布,对着他那个中弹的胳膊,犹犹豫豫地下不去手。 季云常侧头,看着自己略显狰狞的手臂伤口,嗤笑了一声。 “你害怕?” “什么话,这不是怕你疼?” 季云常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姐姐,你真贴心。” “……?” “来吧,我不怕疼。” 季云常从张平乐手里拿过纱布,咬在了嘴里。 看着季云常那视死如归的眼神,张平乐咽了口唾沫,有点找到给关二爷刮骨疗毒的感觉了,咋这么巧呢,名字还都差不多…… 好在,这个子弹并不太深。 “嗯!” 张平乐镊子伸进去,季云常痛苦的闷哼一声,只见子弹纹丝不动,却从里面冒出一股血。 “诶,对不起!” “嗯……嗯……” 一滴泪,从季云常的眼角,6了下来。 张平乐用消毒液又擦了擦镊子,右手颤颤巍巍,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季云常看着她从那未停止颤抖的右臂,心都快凉了。 但愿她是左撇子,阿门。 “嗯!!嗯!!!” 很显然,她不是。 “啊……你要……杀了我吗……” 纱布,从季云常的嘴角,缓缓地掉了下来。 哈喇子都给他疼地止不住的流了。 “我,我,报一丝啊,这镊子,也不好使啊。” “……呵,说的就好像你那手就好使似的……” 张平乐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地右臂,尴尬抱歉地笑了笑。 “我的手臂受过重伤,当年差点都切了……不好意思啊。” “……” 季云常抱着手臂,疼的他冷汗直流,张平乐也紧张地满头大汗,两人相顾无言。 张平乐为了缓解尴尬,又去翻找地上的药箱。 “诶!你看,这好像是麻药!局麻药!” “!” 一滴泪,从季云常的眼角,再次6了下来。 感谢老天爷、老天奶以及老铁打赏的局麻药啊。 张平乐看了半天说明书,大概、好像、也许明白了药的剂量…吧。 半晌,张平乐开口:“那我,下手了?” 季云常缓缓地闭上双眼:“快来吧,再不来我要死透了。” 张平乐虽然不懂医学,但去医院看过牙,想来原理都差不多吧。 以伤口为中心点,在周围多个点打入了局麻药品。 可能是伤口太疼了,张平乐打麻药季云常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麻药打完许久,伤口疼痛大大减轻,季云常给了张平乐一个眼神。 “差不多了,来吧。” 张平乐现在不止右手颤抖不停,好像左手都颤抖了呢。 季云常翻白眼:真服了,什么人救他不行啊,整个帕金森来。 “镊子,放下吧,你干脆用手抠。” “什,什么?” “……快点吧,再一会儿麻药劲过了。” …… 季云常太无奈了,他多希望人生也有倍速键,把他这痛苦的一段,给他跳过去啊…… 没关系,他的人生没有倍速键,小说里有。 简短言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即便打了麻药,季云常也疼眼泪哗哗流,最终是把那枚该死的子弹抠出来了。 “呼……哎呀我勒个老天爷……终于出来了。” 子弹虽然取出,但伤口却血流不止,箱子里没有外科缝线工具,不过就算是有,张平乐也不会用。 张平乐只能在纱布撒上了药粉,用力捂住了季云常的手臂。 两人被迫要保持极近距离,刚经历一番惊心动魄地野生外科手术,两人都满头大汗,气息不稳。 四目相对,男人看她的眼神灼热,相顾无言,张平乐觉得尴尬极了。 半晌,张平乐低头缓缓开口:“我看电视剧上,他们没有缝线的时候,就用烧红的烙铁……” 季云常:? 不是,她是人吗? 老子好歹是一个极品超绝异域风情长发妖孽美男子吧,还战损且半裸八块腹肌,两人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心跳声大到彼此都听得见,她说这? 她救我,老子都快要心动了,这吊桥效应,这么暧昧的时刻,她说就这?!拿烙铁烫死我? 呵,烙铁,我看她才是真老铁。 她要是男的,一定会被怀疑是养胃。 “……烙铁?你干脆整死我得了。” 张平乐也觉得自己玩笑可能有点过分,低头尴尬地轻咳一声。 这不是为了缓解尴尬吗…… 季云常流血不止,张平乐给他换了好多纱布,也不敢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久。 直到张平乐人都要僵硬在那了,感觉伤口好像才不再渗血了。 张平乐拿纱布条给男人的胳膊用力地包扎好,看着纱布没再继续透过过多地鲜血,张平乐才松了口气。 应该……行了吧? 季云常也松了口气,感叹终于挺过来了,这娘们好悬没给他玩死。 “……诶,你往里躺躺。” “?” “愣着干什么,我也一身伤呢,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房间就这么一张床,她不睡这睡哪里。 季云常:她一直这么不拘小节吗? 季云常乖乖地给她挪了点位置,可床并不算太大,男人体格又大,只够两人堪堪睡在一起。 张平乐没有一点娇羞不适,她困得都要昏迷了,管他呢。 张平乐一头窝在了男人的怀里,男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不过她不在乎,她也彼此彼此,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张平乐:我踏马直接呼呼大睡。 季云常:?你真不见外哇。 听着怀中女人传来均匀地呼吸声,季云常深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季云常侧身,给张平乐让出更大的地方,也更方便看着她。 看着张平乐安静的睡脸,他用眼神仔细地描摹着张平乐的五官。 季云常情不自禁,缓缓伸出了手指,想触碰她的脸。 好多的伤口和淤青…… 想来,这几天她也受了很多苦吧。 一种说不上是心疼、可怜,还是什么的迷之情绪,缓慢地融化在季云常的心间。 不过,也仅是一瞬。 在即将触碰到她脸上伤口的位置,季云常的手,顿住了。 最终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半晌,季云常看着她的脸,突然冷笑了一声,眼眸也冷了下来。 “江……寂庭?想不到,你好福气啊。” 56end 第57章 最急支糖浆的一集 迷迷糊糊地,两人就这样抱着彼此,在这张小破床上睡去了。 时间过地飞快,天色逐渐黑了下去,屋内的气温冷冽了下来,而那两位说去找医生的人,也始终没有回来。 季云常缓缓睁开了眼睛,而怀中的女人还未苏醒。 “……”她睡得还真瓷实。 难道她平时也这么相信陌生男人吗?还是她本就是随便的女人? 看了张平乐一眼,季云常伸出手,却又收回来了,并没有选择叫醒她,而是蹑手蹑脚的下床,去上了个厕所。 而等张平乐醒来的时候,只看见季云常正靠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干巴饼子啃着,而另一只手,正拿着江寂庭给她的钱包,眼睛定定地看着钱包里的东西。 “你怎么样了……你怎么偷拿我东西!” 张平乐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季云常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把抢了过来。 “我没拿,是你睡着了,它自己掉出来的。” 男人语气冷冷,房间里没有灯,张平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不知为何,张平乐却觉得他心情好似很是不悦。 张平乐暗叫不妙:糟糕,他怕不是看到了钱包里的照片。 烧包的江寂庭,在他每个钱包里,几乎都放了一张他们两个的合照,亦或者张平乐的照片。 也不知道这个钱包里放的是不是合照,如果真是合照,这个人又是绑匪,肯定就认出她来了。 张平乐压制着内心的慌乱,她不敢打开确认钱包里的照片,怕季云常再误以为她是在怀疑他偷盗。 “当然当然,我相信你。”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嬉皮笑脸,笑容里带着一丝丝谄媚,她隐约觉得这b要翻脸抓她回去了。 张平乐想过救他可能会养虎为患,就是没想到这只老虎会恢复的这么快。 季云常直直看着她没说话,一口一口咬着手里的饼子,他看得张平乐心中发毛,觉得他仿佛在咬的是她的尸体,看她的眼神像看猎物。 “……哦,对了,这是你的星光红戒指,我说了,我只是帮你捡起来。” 张平乐放好钱包时,顺便把口袋里的戒指赶紧拿了出来。 “收下吧,这是送你的。” 男人语气毫无波澜,张平乐却觉得莫名幽冷,她讪笑了一下,将戒指直接塞进季云常的手里。 她哪敢收啊。 季云常不再说话,也没再推脱,又默默地啃着饼子。 “……” 怎么办,好尴尬。 说多错多,张平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打破沉默,生怕把话题引到什么不该说的地方。 房间冰冷寂静,张平乐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臂膀,房间里,搓手臂和吃饼子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突然,有另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划开空气中寂静的口子。 是有人在靠近这里,发出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 张平乐不动了,季云常也停止了咀嚼。 黑暗中,两人对了个眼神。 声音越来越近,而后声音又变小了,逐渐又消失了。 然而,就当两人以为只是有人路过于此而已,刚要放松警惕。 下一秒,季云常的身后方向,突然冲过来一个男人。 “去死吧!” 借着窗边幽微的月光,只见男人手中高举着的一柄大刀,正反射着寒冷的微光。 季云常眼神锐利反应迅速,一把抓过旁边的陶瓷水壶,向着那人投掷过去。 动作过大,扯动了身上伤口,季云常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那人闪身一躲,水壶砸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黑暗中,季云常突然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牵着她向外跑去。 “想跑!” 那人身材宽厚高大,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 季云常牵着张平乐的手,向后微退了几步。 “是老四派你们来的吧?” 那人闻言冷笑:“是又如何?云二,你不该活着了。”说完,男人又要上前。 “等等!” 男人有些不耐烦:“你还有遗言?” “老四承诺了你什么,你若肯放我一马,等我回去后,我一样可以给你,比他更多。” 闻言男人大笑起来,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回去?你回不去了!” 男人举着刀冲了过来,季云常突然松开了张平乐的手,向一旁躲去,而张平乐亦是如此。 男人看了看两边的两人,还是追着向季云常砍去。 张平乐蹲在家具后面偷看,见那人忙着追逐季云常,张平乐蹑手蹑脚,赶紧向门口跑去。 “你也别想跑!” 那人突然回头,又向张平乐这边追来。 “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子管你呢,都得死!” 张平乐慌忙躲避,可张平乐的夜视能力就没有季云常那么好了,好几次撞上屋里的桌子柜子,她躲的是连滚带爬。 那人的大刀胡乱地砍过来,每次离她就差一点,刀砍在了家具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靠,你瞎啊!” 季云常逃窜中不忘回头看她一眼,看她躲得屁滚尿流,有点看不下去了,感叹这女人怎么笨成这样。 慌忙中,张平乐又撞到了一个桌子,从桌子上滚了一圈,她踉跄着落地。 然而下一秒,张平乐踢向一旁破旧的窗子框,一下没开又来一下,窗户瞬间打开,变得松松垮垮。 张平乐嗖的一下就翻了出去,毫不犹豫,头都没回一下。 季云常眼见了心说:她还真是个够义气的人啊…… 见张平乐逃走,那人咒骂了一句,回过神来追季云常。 然而季云常也非等闲之辈,早在他追张平乐时,悄悄跑到了门口,没等那人追过来,他已夺门而出。 屋内男人觉得自己被当猴耍,气的大叫,快步追了出来。 就看着季云常与张平乐正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跑。 这次男人没有犹豫,向季云常追去。 反正这次吩咐他的是杀掉季云常,刚才追杀张平乐是他贪心,想顺便把张平乐带回去,好事成双。 他逃他追,他身上的伤口给他疼的是呲牙咧嘴。 季云常顾不上渗血的伤口,只能拼命的向前跑,而那个男人则是在后面穷追不舍。 不知跑了多久,身上的疼痛加上体力告急,季云常就要坚持不住了。 难道他要命丧于此…… 躲过了那个阴b的枪口,却没躲开原始的大刀?这像话吗? 远处,地上有团火苗,季云常下意识往那边跑。 随着越来越近,季云常看清了,火苗旁好像坐着个人影。 火光摇曳,映衬着那人的影子,那人身宽体胖,想来肯定有一把子力气。 季云常用尽最后力气,向那人奋力跑去。 那人也看到了向他飞奔而来的季云常,那人突然警惕的站了起来,身形更显得高大,像一只大熊瞎子。 那人身高得有两米左右,看身形样子,得将近二三百斤左右。 不是,这还是人吗…… 季云常连跑向他的脚步都变慢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追他的那个杀人狂。 前有大熊瞎子,后有杀人狂魔,他选,他选…… 他还是选熊吧,最起码杀人狂是要百分百杀他。 随着季云常越跑越近,季云常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而那人也看清了季云常。 季云常欣喜异常,感叹自己可算是得救了。 “鲁尔克!你还活着鲁尔克!救我!” “二哥?!二哥!!我来啦!” 57end 第58章 童脸狼且地雷男 “喂!我,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追了!” 就在季云常跑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的面前时,还未多说几句话,他突然听见旁边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季云常应声看去,那人正是张平乐。 不知她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正拿着一根木棍比划着,明明看着也很害怕,却在虚张声势地对那追杀者喊话。 季云常眯着眼嗤笑一声,“哈?什么啊,她是来救他了?” 简直,假的要命。 “二哥,你认识她?” “嗯。” 张平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想着:这个人总不会真的那么没眼色,不去追季云常,反而冲着她追过来吧?毕竟季云常的旁边,此时正站着一个猛壮士。 她这可完全是苦肉计啊。 本来她都跑出去半天了,跟季云常跑的也不是同一方向,但她跑到一半就停下了。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跑了,不然江寂庭怎么去救? 找不到江寂庭,她自己也没办法回国,回国也会被江威杀掉。 况且她人生地不熟的,警察局和大使馆的门冲哪开她都不知道,在找警察的路上指不定又出什么差错。 看着那人一直追着季云常狂奔,她也不出声,就一直这么不远不近地,悄悄在后面跟着;万一季云常被砍死了,她也不至于跟着一起陪葬。 直到看见季云常在见到了那个人后,那么果断激动地向他飞奔过去,她就知道,她是时候该出场了。 【什么鹿,什么科?滴了嘟噜的,说的什么东西?】 张平乐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那猛壮士的服饰,明显是跟季云常是一个派系的。 “季云常,你快跑啊!我给你拖住他!” “……呵。” 张平乐虽是一直看着那个拿刀的男人,腿却一直在往季云常那边走。 季云常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却懒得拆穿她。 季云常看着迟疑了一下,又果断向他们跑来的男人,季云常对着鲁尔克侧头询问:“鲁尔克,你还有兵器了没有?” “都坏了,子弹也没了,就剩个几个飞镖能防身用了。” 季云常眯眯眼睛,勾唇冷笑一声,“这就够了。” 接过鲁尔克手中啐过毒的飞镖,季云常眸光兀地一冷,毫不犹豫地向着就要近前的刺客投掷了过去。 只听空气中传来嗖地一声,下一刻,那人的面门上就多了个东西,血液几乎瞬间顺着那人的脸面滴落了下来。 那人站住在原地,手上的刀滑落掉在了地上,季云常接着又掷出了一枚飞镖,正好刺在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兀地向后倒去。 “……诶呀我,这准度,鸡哥,你真牛波一啊。” 目睹了一切的张平乐都看呆了,赶紧把手中的破木头扔在了地上,忍不住对着季云常鼓了鼓掌,一连吹了好几句彩虹屁。 鸡哥,你是男人中的男人,牛波一中的牛波一,鸡……中之鸡。 当然,这句是张平乐心里说的,她可不敢和他乱开玩笑。 张平乐接连夸了好几句,看着季云常崇拜地直冒星星眼。 “呵。” 季云常好似很是受用,傲娇地冷哼了一声,还颇有些做作地,伸手理了理自己那有些散乱的长发。 张平乐狗腿地凑了过去,季云常瞥了他一眼,露出鄙夷地神色。 “既然,你跑都跑了,为什么要回来?” 季云常臭屁地挑了挑眉毛,说着,他的头向张平乐的脸逐渐凑了过去,像是在故意造成这个暧昧地距离。 “……噫,这什么话,咱俩是什么关系?我能丢下你吗?我回来,当然是我很担心你啊,鸡哥。” 张平乐看着他突然靠近,头忍不住向后倾,咧嘴干笑了一声,眼神已经尽可能地演出真挚了。 “哦,担心我啊?你最好是。”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向她,皮笑肉不笑。 与他那过于精致柔美的脸不同,季云常的声音低沉带有磁性。 “不过,张平乐,还请你,认真仔细地记清楚我的名字,我叫,季云常。” 季云常一字一顿地说完,接着翻了个白眼:“什么鸡哥,神经病。” “……哦哦!季云常,季云常,你这名,一听就银翼(仁义)……额,等等……” 张平乐说着一顿,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我好像,并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季云常也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脸色突然僵住。 两人都同时沉默了。 两人为了各自的目的都心怀鬼胎,明明一直都装得好好的,这猝不及防地突然露馅了,两人现在一下子,非常尴尬。 “哥,这女的,她不是那个……?” 鲁尔克打破了沉默。 刚才他就认出了张平乐是这次要绑架的女人,他用眼神扫了扫两人,虽然他听不懂中文,但看两人聊天的气氛,怎么感觉,好似关系很是熟稔? ……这就处上了?不能吧。 “没错,但你先别声张,等回去了再说。” 两人突然用外语聊天,张平乐听不懂,眼睛看向两人,心里也在打鼓。 两人在说什么啊?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见要瞒不住了,商量着要在这灭她的口? 张平乐垂眸,虽面色看似如常,脚步却在偷偷地准备往后退。 “季,季云常,我可是,你的救命……” “咳!你,你那个钱包里,有一张你和一个男人的合照。那照片背面,写了你的名字。” 季云常摸了摸鼻子,大脑飞速运转,终于编出了个理由,也算是给两人找了个台阶。 张平乐干笑:“哦,哈哈,你真细,啊不是,真细心啊……” 妈的,好假的一句话。 但两人心照不宣,也算是混过去了。 说完,空气中好似划过一声轻轻的叹息,也不知道是两人中的谁,亦或是两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 鲁尔克看不懂两人之间的气氛,暗自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走到篝火的一侧,坐着去了。 “额,云哥,这个人,你认识?” 张平乐借机转而看向鲁尔克:这人体积实在庞大,很是扎眼,即便是坐下,也比一般的猛男大只很多,看着像是有张平乐两个那么大。 “他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叫鲁尔克,是本国人。” 季云常下意识回答她,说完,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跟她说的必要。 “反正你俩语言不通,你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季云常说完,便也走向了篝火附近。 张平乐沉默不语,看着低头烤火的鲁尔克,若有所思。 这么大个的家伙,什么人才能打得过啊…… 好在她救了季云常一命,她俩,应该不会有对峙的时候。 否则,如果这人是那所谓的四哥的手下,恐怕她现在早已经魂归故里了。 然而张平乐那时还想不到,天底下有一个词,叫一语成谶。 如果人足够倒霉的话,哪怕只是想想,却也会成谶。 见张平乐站在原地发呆,季云常抬头看她,还以为她是在不好意思。 “张平乐,这里昼夜温差大,你不过来坐吗。” “……哦,谢谢。” 张平乐笑了笑,心里却在吐槽:大个屁啊,这里热带气候,在地上睡了一宿张平乐都没感冒。 为了骗她过去,说谎不打草稿呢。 不过话虽如此,这里雨水多,白天刚下过阵雨,夜里终归有些凉意。 “你的头发呢?” 三人无言,半晌,季云常打破沉默。 “额,额,我的头发……我喜欢板寸,因为方便打理。” “是吗,你一个女孩子,喜欢板寸?” 张平乐听不出季云常语气里的情绪,低头,脑子飞速旋转,给自己想理由。 “好吧,因为来这里,我头发被人强行剃了。” 季云常应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哦,那你一定很难过吧。” 张平乐:……难过?额,就还好吧,说是也行。 但她说肯定不能这么说。 “是啊云哥,我这一路,吃紧了裤头(苦头)!我一个女孩子家,被迫来到这个国家,人生地不熟的,语言还不通,遇上了歹人剪掉了我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长出来。” 张平乐佯装伤心难过,语气说的情真意切。 却又发现了季云常的第二个语言bug:你们语言不通。 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这里的语言,就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说过本地语吗,呵。 但张平乐这次学聪明了,就装不知道。 “哎,真是丑死了。” “嗯嗯嗯。” “喏,这个给你。” 张平乐低头装难过,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顶中长发假发。 “?” 假发是季云常从鲁尔克那里拿的。 鲁尔克:? “我们一路人被各路人马追杀,免不得要乔装打扮。正好,他身上还有顶假发,你拿去吧。” “……” 季云常伸手将假发举在张平乐的眼前,脸却不看张平乐,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火光摇曳地影子投射在季云常的侧脸,张平乐看看面前有些糙乱地假发,又看看季云常的侧脸。 哈,他人还怪好勒。 不过,你确定这个假发,是鲁尔克戴的……? 他长得跟怪物史莱克似的,他带这玩意,是要骗谁啊?谁瞎啊咋的? 不管怎么样,张平乐还是接过了假发,道了声谢谢,然后装作非常高兴,喜笑颜开地戴上了假发。 “帮我看看,怎么样?” “……你带反了。” “啊?啊,哈哈。” 没等张平乐调整好,季云常像是看不过眼一般,突然上手给张平乐整理。 昏黄暧昧的篝火影子也同样打在张平乐的侧脸,季云常已经帮她整理好假发,只是手却还停留在张平乐的发间。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的神色竟出奇地温柔,张平乐不解,也抬眼看向了他,两人面对着面,就这样看着彼此的脸,都愣住了。 鲁尔克:……? 不是,感觉你俩有点暧昧了。 ……我是不有点多余了。 “咳!” 鲁尔克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季云常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收回了手,装作无事发生,脸上却泛起了迷之红晕。 好在灯火昏暗,没人注意到他。 对比他,张平乐则是平静了许多。 张平乐:他刚才看啥呢?什么意思? 哦,果然是这假发太丑了吧?丑的连送礼的本人都看不下去了吧?呵,把脸还转过去了,在那憋笑那吧。 季云常要感谢自己没有读心术这个技能。 想必季云常要是知道张平乐当时是这种想法,他一定被当场气死。 是啊,她在感情里喜欢装傻这件事上,一向是惯犯。 58end 第59章 套马的汉砸 “四哥,不好了!” “喝口茶的功夫都不给我,又怎么了?!” “咱们派去刺杀季云常的猛士,已经……被杀了。” 院子里的老四听闻此言,眼睛兀地瞪大了,瞳孔猛烈地震颤了一下。 “不仅如此,季云常在逃跑时,竟然还和之前消失的鲁尔克会面了,还有之前救了季云常的那个人,我们也看清楚了,是…人质张平乐。” “……” 老四:惊爆,震撼我全家。 季云常,你啥范儿啊? 命没丢就算了,最得力的心腹还找回去了,说不定还会带一些人马回来,现在手里还捏着一个人质。 同样都是犯罪分子,他怎么能顺到这个地步,怎么?今年的紫薇星是他啊。 老四又气又怕,手一抖,手中的茶具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吗利弊,他还喝什么茶水了,买瓶雷碧喝喝吧,他也是透心凉心飞扬了。 等那季云常回来之时,就是他的祭奠之日。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想着,老四迅速站起身来。 “小子,你起来,跟我走。” “哟,四哥,急三火四的,这是要去哪啊?” 不知何时,吉三娘和老五已经来到他近前,嘴角还噙着笑意。 “……吉雅,我有事出去一趟。” “哦?什么事?” “我做什么事,需要跟你汇报?” 老四横眉竖目,吉雅也不恼,笑意更甚,悠哉地去一旁坐下了。 身后的老五接着开了口,“四哥,你不是身体不适吗?还有伤在身,不过一天时间,就都好了?” “说什么废话,我们这群亡命之徒,什么时候这么惜命了,只要没死就得干活,要不这么多张嘴,怎么养活。” “哈哈,是是是,四哥勤勉,真是我们这群……犯罪分子中的典范啊,真是罪犯中的罪犯啊。”老五阴阳怪气地挤眉弄眼,说完他自己都憋不住笑了。 装立马呢,神经病。 钢笔铅笔圆珠笔,面前这人是啥笔? “不过,既然是四哥带伤都要干的事,肯定是要事,难道就不跟兄弟们说说吗?我跟三姐也好帮帮你啊,是吧三姐?” 吉雅在一旁看热闹,笑了一声。 “怎么不说话啊?四哥,是把我们当外人?还是说…要吃独食?” “什么吃独食,我,我只是去考察一下,事情成不成还不一定,所以……” 老四气势弱了下来,话还未说完,老五便拉下了脸:“呵,连理由都编不出,还想当老大,真是蠢笨如猪。” “老五你!” 老四气地瞪了瞪眼,眼珠一转,突然捂了捂脑袋上的纱网,他要打感情牌了。 “大哥死了,二哥也不见了,我们组织受到重创,现在腹背受敌,难道这时候我们还要内讧?” “是啊,腹背受敌……山中无老虎,傻子也敢称大王。” 老五那嘲笑之意浓烈地都要隔空化作巴掌,打在老四的脸上了。 “我要是你,就算想打感情牌,在此之前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吧,比如,出去是去找二哥,担心他的死活。” “怎么样,这个理由比你那个强多了吧,你说你这猪脑子,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老五哈哈大笑,一边骂还一边给三娘递眼神,那表情,可能是看美剧跟mean girl学的吧。 老四看着他,满腔怒意再也压制不住。 “看来,你真要铁了心与我为敌?” 老五也冷下了脸,“四哥,你不会不知道,我也是羌耶族的吧?” “呵,羌耶族,之前怎么没看你这么认同你们族群啊?”老四凶狠地眯了眯眼,向他走了几步,“你别忘了,你二哥现在还没回来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老五作为老幺,的确还没有跟他硬碰硬的本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会暗中搜查的又不只老四一个人,他的人已经来报,季云常正在回来的路上。 “是吗四哥,你要杀了我啊?我好害怕啊。” “驾——” 突然,院子外,传来很大的马蹄踏地声,以及,好几声枪响。 老四暗叫不好,门外围着的都是他的人,难道,都被杀了。 接着,只见季云常和鲁尔克,两人各自骑马,踏进院子内。 “吁——” 风吹着季云常那微卷的长发飞扬,男人面容冷峻,气势汹汹,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正是张平乐。 而鲁尔克的手中,正拿着一把手枪,在踏进院子之后,便又缓缓举起,枪口冲向不远处的老四。 “老四,好久不见。在家待着,有没有想哥哥啊。” “!” 季云常勾了勾嘴角,邪魅地笑了笑,声音却异常冷冽,气势万般骇人,至少,老四是这样认为的。 好,套马的汉子你是威武雄壮了,但他怀中的张平乐,就有点难受了,一直紧紧抿着嘴唇。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他们这交通工具,也太原始了,竟然是骑马回来的。 人生是旷野,但这也太野了吧。 什么样的马鞍,才对得起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她的屁股都要碎成九九八十一瓣了。 她甚至还有点想把昨天唯一吃过的东西,那点干巴饼子都给吐出来。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眼睁睁看着季云常和鲁尔克,杀了不少人。 “哥,二哥啊!原来,你还活着啊二哥!” 什么叫返老还童,刚才老四还一脸凶恶,在看见季云常和那枪口后,眼神马上愚蠢清澈了起来,比没毕业的大学生都清澈。 老四:已老实,求放过。 “哎哟,刚才不还说要杀了我吗?四哥,唱过京剧?变如脸啊。” 老五忍不住调笑他,他却像没听见似的。 “二哥,我,我,这就要出去找你的,你失踪可急死我了,你能活着就好啊,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哦?少个‘不’字吧?担心我不死。” 季云常笑的他心里发毛,老四这人没别的,服软第一快,当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哥,怎么会呢,我哪有那个胆子……” 老四声音颤抖,说话都带着哭腔。 季云常睥睨地盯着马下正跪着爬向他的老四,皮笑肉不笑。 “从y国逃到这里,看大哥死了,你就趁乱,想连我也一起杀了,难道以为我看不出?” 季云常向旁边的鲁尔克伸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老四。 鲁尔克将手枪递了过去,季云常接过,枪口对着老四,手腕却缓缓转了起来,他像是在思考,要向他哪个部位开枪。 老四看再无商量余地,决定拼死挣扎,突然站起身来,想向外跑去。 本在一旁看戏地老五眼疾手快,伸手要按住老四,老四强烈地挣扎,一时间两人突然扭打起来。 鲁尔克迅速下马,向两人走了过去。 季云常面色如常,却突然垂眸,低头看向怀里安静窝着的张平乐,“你说,打他哪里好呢?” 张平乐一直紧张地偷偷着观察四周,与一直坐在下面的吉三娘对上了眼神,没听出来季云常在跟他说话。 季云常突然冷了脸,像是不高兴了,拿枪的一侧拍了拍张平乐的脸,“你在发什么呆?” “……啊?” 张平乐愣愣地抬头,对上了身后季云常的眼神,季云常却抬头不愿再看她。 “砰——” 季云常突然开了枪。 枪声如此之近,张平乐被吓了一激灵,她全身抖了一下,头都没来及转过去。 被鲁尔克死死钳制住的老四,大腿上突然多了一个血窟窿。 男人瞬间应声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打起滚,嘴里的哀嚎声撕心裂肺。 “感觉怎么样?老四。” “你打我的那枚子弹,可是在哥哥我的手臂里,活生生地待了一夜,我的血,就那么流了一夜。最后,还是被人用手,硬生生给抠出来的。” 季云常表情渐冷,说的咬牙切齿。 “我的好弟弟,你也好好体会一下,其中滋味。” 说完,季云常将枪扔给了鲁尔克,又挥了挥手,让他将人带下去折磨。 想来,对于老四来说,今夜注定是个难挨的夜晚。 至于他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阳…… 首先,至少要保证他的角膜还在自己的眼睛上。 张平乐身上发僵,脸上还装作面色如常,手一直暗自用力握住拳头,而右臂,则是比平时颤抖地更加厉害。 季云常低头,用看好戏般的眼神看向张平乐。 他突然伸手,去扶正了她因颠簸而歪了的劣质假发。 张平乐突然被摸头,被吓了一激灵,抬头去看季云常的脸。 四目相对,季云常看向张平乐那惊恐的表情,笑容更甚。 季云常浓眉大眼,长得明明精致俊朗,那张略显软糯的娃娃脸上,却总带着撒旦一般的恶劣气质。 男人伸手,轻轻抚上张平乐冰凉的脸颊,声音低沉沙哑。 “别怕。下来吧,我们,到家了。” “……” 马下,老五与吉雅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的表情都变地耐人寻味起来。 在押送老四的空档,鲁尔克无意间回头,也看到了这幕。 “……” 在昨夜里,篝火的不远处,季云常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鲁尔克看向同样靠在树下,头却歪靠在季云常肩膀上睡着的张平乐,鲁尔克犹豫着,最终还是试探地问出口。 “二哥,难道你……你爱上她了?” 季云常那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全身发抖。 “你怎么会有这种疑惑。” 张平乐迷迷糊糊地想把头挪开,季云常却又把她的头重新按回自己的肩上。 垂眸,看向又重新安睡着的张平乐,他的眸色渐冷。 半晌,他回答。 “既然是狼,就永远不会爱上羊。” 59end 第60章 奇迹冷冷:罪犯限定 “你怎么能和他结婚啊?你忘了当初他欺负你的时候了?看不出,你还是个恋爱脑?” “拜金女,为了钱,什么人都吃得下去,上学时被他欺负成那样……什么小点声,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不要再恨他了,他已经在弥补了,都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可那又怎么样,我知道他救过你,顶多……算扯平了,你总不至于以身相许吧?” “我认识的张平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好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啊,嫁得好,张……小乐啊,真是出息了!你这几年买卖不白做,竟然能认识这样的大老板,真好,咱们家以后就跟着你翻身了!对了……你弟弟去你那上班的事,哎,小乐!真是没良心的东西!他可是你弟弟啊,你别忘了,当初家里还借你十万块钱呢!” ………… …… 有人说,面对自己人生的抉择,要跟从自己的内心,不要听别人说什么。 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就会变成别人的裤衩。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 外面的声音嘈杂混乱,张平乐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她的心也是乱的。 她假装自己从不会迷茫,非常努力地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主见地给自己的人生做每个选择。 但好像怎么过,都是在错错错。 “……江寂庭?” 地牢里,到处都布满了难闻的腥气味。 没走几步,张平乐就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被铁链子锁着,衣服也破败不堪,身上布满了各种伤口与血迹,高大的身躯却蜷缩着躺在地上,全身还在一阵一阵地发抖。 张平乐看着他,有些恍惚。 那奄奄一息的狼狈样子,与当年被打伤在地,苟延残喘的自己,在某个瞬间,好像重合了。 “江,江寂庭!” 张平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着快速地跑了过去。 地上的男人,本来毫无生气,在听见张平乐叫他的名字以后,终于有了反应。 “……张平乐?” 男人缓缓爬起,带动着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他勉强抬起头,看到眼前蹲着一个人,但他的视线模糊,看不清是谁。 下一秒,他又闭上眼躺回了地上,自嘲地笑了笑。 “……老婆,我又梦到你了。” “……” 离近了,他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张平乐看得更加清晰了。 张平乐看着他,若有所思,心绪复杂。 她在想什么呢? 她该想什么呢? 江寂庭,呵,你也有今天。 张平乐又想起,曾有人对她说过的话,她那时不屑一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你?你为人阴暗心狠,心思深重,睚眦必报。你记仇的要命!别人一点点的小错,你都要记恨在心里,多少年都不忘,如此的小心眼儿,你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吃亏的不是被讨厌的人,是你,一直费尽心思地记仇,讨厌和憎恨别人的人。 张平乐那时候想,这人到底喝了多少毒鸡汤。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不记仇她记什么?记你太美? 神经病。 不过,谁能告诉一下作者,这种时候,就不要突然开这种玩笑了,很破坏气氛的。 …… 王尔德说,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自己的胸中养着一条毒蛇。 【张平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过他,放过自己。】 张平乐想,或许,她真的该原谅他了吧。 “……江寂庭,江寂庭,你醒醒,是我,张平乐,我来救你了。”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眼眶瞬间湿润,她伸出手想叫醒他,却在他身上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顿了一下,她还是轻轻触碰地上男人,轻轻地推了推他。 “……” “……江寂庭,你快醒醒,我来,我来救你了……” 张平乐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哭腔。 张平乐脸上的泪滴如同开闸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吧嗒吧嗒地砸在牢里阴湿的地上。 江寂庭的身上滚烫,应该是伤口发炎感染了,在发高烧。 “……张平乐?” 听到张平乐在哭,江寂庭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在做梦。 江寂庭爬了起来,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变的清晰,他死寂的表情终于染上了一丝生机。 “你,你怎么过来了,快跑,你快跑啊,你怎么回来了!”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上一秒还在开心,下一秒又皱眉,满脸焦急。 她不该回来的。 “老婆,你别哭,别哭啊……我没事的,他们不会杀了我的,江威不会让他们杀了我的。你快走,快离开啊……” 江寂庭说着,声音也在颤抖,眼睛忍不住也流下了泪水,伸手去擦张平乐的眼泪,却蹭得她的脸更脏了。 两人看着彼此,都泪意汹涌,张平乐忍不住伸手,一把抱住了江寂庭。 “……呵,真是郎情妾意,好感人的画面。” 突然,从门口走来了一个男人,阴搓搓地开口。 是已经洗漱完毕,装束整齐的季云常。 他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看着他们相拥而泣的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嘲讽地神色。 “两位,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情啊。” 他脸上在笑,眼神却冰冷;他缓慢地,一下一下地鼓掌,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季云常穿着他们羌耶族的民族服装和首饰,装束华贵,显得他更加貌美了,看着妖异异常。 乌黑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头上还戴着许多他们民族的头饰,随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发出一下一下清脆的声响。 就像是,谁心碎的声音。 张平乐瞥了他一眼,匆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在心中冷笑:神经,打扮地像个求偶开屏的花孔雀似的。 “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甜蜜时间。来人,把他们带去前厅,我亲自审问。” 说完,季云常瞪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季云常的步调不自觉地越来越快,身上的首饰不停地晃动,哗啦啦地作响。 心里越烦走的就越快,走的越快声音就越响,声音越响他心里就越烦。 他也不知为何,他好像异常地烦躁。 “靠,谁给我戴的这么多首饰的,声音这么大,吵死我了!” 季云常一把抓住了身上的一个首饰,用力摔在了地上。 “……” 男人身后跟着的人赶紧去捡,低着头,根本不敢说话。 不是啊哥,你更年期犯病啊? 这不都是你刚才自己说要带的吗…… “……呵,丑女人……你和那土老板还真是般配,狗男女。” 小弟:……臭女人?难道是给他臭成这样的? 不过,这里的人质不都这样吗,你也不让人家洗澡,当然臭了。 60end 第61章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跪下!” 身后的人往前突然推了张平乐一把,这次没踢张平乐的腘窝,和上次比起来,算是对她的“温柔”了。 而江寂庭是一路被架着过来的,松开了手,直接就瘫软在地上了。 大厅里,季云常坐在高处的正位,睥睨地俯视着下面的两人。 这里也不是老四之前的那个房间,更大,屋内的装束充斥他们族群的风格,两侧围着很多他们族人,表情肃穆,还带着一丝诡异感。 环境里无形中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恍惚中张平乐甚至有种错觉,有种自己是在面见皇帝的战栗感,一不小心就会被砍头。 “……” 季云常就一直臭脸看着他们,也不讲话,张平乐也不太敢直视他,只是低着头,抱着旁边高烧的江寂庭。 两人靠在一起,那相依为命地可怜样子,季云常看了就觉得厌烦。 “季……云大哥,求您放了我们吧,你想要什么,珠宝、钱,还是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 季云常眯了眯眼睛,没有别的反应。 “……您应该知道,我们在国内有两家母公司,我的小集团在你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万瑞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奢侈品集团,只要您愿意放过我们,不仅现在可以给你钱,以后,你什么时候问我们要,我们也都给;或者,你如果愿意回国发展,我们也都会鼎力支持你,以后咱们就可以不用做那些危险的产业,不用在刀锋上生活,光明……安全稳定地挣钱。” 季云常嗤笑了一声,“呵,你是在跟我炫耀,你们多有钱和本事是吗?” “不是的!我们……” “行了,我知道你们有钱有势。” 张平乐想解释,却被季云常打断。 季云常看向自己身边的人,“那男的,他叫什么,江什么?” “江寂庭。” “哦对,姓江那个,你爸已经给我放话,说让你活着回国,你可以走了。” “……?” 季云常靠在椅子上,慵懒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那随意的口吻,让张平乐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这么简单? 让他们走了? “……哦,哦!谢谢,谢谢云哥,谢谢谢谢,我这就带他离开。”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喜笑颜开,赶紧拉着江寂庭往外拖。 江寂庭昏迷着,意识不清,张平乐推了他几下,又轻拍了几下他的脸,见他没反应,张平乐急地用力捏了捏他脸蛋上的淤青,疼痛让江寂庭勉强清醒了一点。 “你,你谋杀亲夫……” 江寂庭抱怨地声音很小,张平乐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只想快点拖走他,生怕季云常下一秒后悔似的。 “闭嘴,快走!” 好不容易把江寂庭拉起来,拖着他刚走出两步,就被一旁的人给拦下来了。 “别急着走啊,我只说,他可以走。张平乐,谁让你走了?” “……?” 张平乐缓缓回头,疑惑地看向季云常。 季云常笑了笑,“江威只保他儿子,还特意嘱咐我,要把他儿媳留下来,好生看管。” 季云常从位置上,一步一步地向这边走来,身上的饰品又响起了那银铃般的清脆声响。 “啊?哥,我看,就木有这个必要了吧,我,我身上都没有三两肉,三两肉,怎么卖,都不值钱啊……” 季云常越走越近,脸上皮笑肉不笑的,低头,与张平乐面对着面,死死地看着她。 “这么急着走?亏你还叫我一声哥哥,难道,对我都是虚情假意?你我之间,就没什么账要算算吗。” 张平乐:?神经病,我对你有集贸情谊。 张平乐吃力地扛着江寂庭,犹如前几日扛着虚弱的季云常一样。 看着此情此景,季云常心里无名火起。 “账,什么账……哦,你是说,我之前救了你?哈哈,这算什么,我们之间不必讲究这些,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做兄弟在心中,不多说,我就先走了哈。” 看着季云常那阴晴不定的脸,张平乐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窝窝囊囊地谄笑着。 “呵,兄弟……” 他上午可是刚杀了一个兄弟。 张平乐刚想转身带着江寂庭走,突觉身上一轻。 下一秒,就看见江寂庭被季云常一把抓起,一下子推倒在了地上,扑通一声,声音很大,摔得瓷实。 “呃……” 江寂庭瞬间一脸痛苦,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干什么!” 张平乐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赶紧扑过去看江寂庭,想去扶他。 “怎么样,哪里伤口裂开了没有?” “……没有。” 江寂庭抬眼看着张平乐,疼地他眼里噙着泪水,说话都带着哭腔。 季云常忍不住翻了白眼:服了奥,老子现在还一身伤呢,都是一米九的男人,你装立马的柔弱呢,这大绿茶子。 “他死不了,跟我走。” 季云常过去拉张平乐的手腕,但张平乐却一把甩开了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平乐皱眉愠怒地看他。 季云常也没了耐心,俯身伸手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下半张脸。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季云常一把拉过张平乐,两人距离更近,男人灼热的呼吸氤氲在张平乐的脸上。 江寂庭也被摔得清醒多了,看着季云常跟张平乐距离近的都快要亲上了,他怒了。 “妈的,你放开我老婆!” 江寂庭伸拳要去打季云常,却突然被站在身后的小弟一把按住了,还被捂住了嘴巴,江寂庭再怎么急,也只能挣扎着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季云常冷笑,一把从地上拎起了张平乐。 “好,你不是舍不得他吗,那他也别走了。” “…不,季云常,你刚才都答应放他走了,你出尔反尔!” 看着张平乐那焦急地神情,季云常好似得意了一点,捏着张平乐的下巴晃了晃她的头。 “对,我就是出尔反尔,怎么,你能拿我怎么样?” 季云常那副仗势欺人、小人得志的嘴脸,与年轻时混账的江寂庭的嘴脸,简直是一模一样,真是…白瞎了这副美人皮囊。 张平乐无语地笑了一下。 要不谁给她算算吧,怎么遇见的男人都是这路货色。 还是说,男人都是这样的混账? 不对,也有例外,她乐鲜集团的副总兼财务:方知友,他就不这样,情绪稳定,温润理智又体贴,一直勤勤恳恳的在公司辅佐帮助她,比他们俩个加起来都要好上一千倍。 “他是江威最心爱的儿子,万瑞上下都是他在管理,他要是死了,江威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平乐强迫自己冷静,努力想着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威胁他。 “你威胁我?”季云常像是听到了笑话,眉眼弯弯地大笑起来,“最心爱?哈,是最心爱的儿子,又怎么会送到我这里?” 说到这,他脸色又冷了下来:“张平乐,你担心他,是急傻了?中文里这叫…关心则乱,是吧?” 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拉个驴脸,情绪这么不稳定,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精神分裂。 季云常说的,的确是事实,张平乐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吃瘪地看着季云常。 没时间给张平乐考虑怎么反驳他,季云常瞥了一眼地上的江寂庭。 “把他带下去。” “唔!唔!” “季云常,他伤口感染了,一直在高烧,经不起你再折腾,你真要弄死他?” 看着张平乐那副为了他心急的样子,季云常眉头控制不住地皱起来。 “你就这么怕当寡妇?” “……?” “放心吧,他受得了。就算是死了,你也变不成寡妇。你们,带他下去。” 说完,季云常一把抱住了张平乐的腰,扛起来就走。 “你…季云常!你有病啊!要带我去哪!” 江寂庭:“唔!!!唔!!!脑婆……!唔!” 张平乐夫妻俩也是很少这么默契,两个人同时都挣扎地像条渴死的鱼。 61end 第62章 洗洗更健康 “季云常!季云常!你奶奶的,你放我下来!” 季云常扛着张平乐在肩头,往殿外走去。 张平乐不停地蛄蛹着,像条新鲜的大鲤子鱼,berber乱蹦。 “叫奶奶?你叫爷爷也没用。” 季云常照着张平乐的屁股拍了一下。 啪地一声,响彻云霄。 好听吗?好听就好屁。 张平乐先是浑身一颤,老实了一下,接着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你马了*!季云常!我杀了你!” 而殿内目送两人离去的老五与三娘,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介四揍嘛啊…… “季云常,你有病是吗,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你扛着我在这转圈干什么!是,是想让你们的人都看我,有多丢脸吗!” 季云常扛着张平乐七拐八绕,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走。 张平乐一开始以为是要送去地牢,可这路线不是去江寂庭那的。 难道他们这还有别的地牢……? 他是刑部尚书啊? “吵死了,臭女人!” 终于,季云常把从肩膀上放下来了,不,是扔下来。 张平乐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身后的门上。 “要丢那也是丢我的脸,我扛着你转圈?呵,美得你,快滚进去,身上真是臭死了。” 季云常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拍了拍灰尘,他嫌弃地神色毫不掩饰。 张平乐虽瘦,但她高,还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抱着这么一个能折腾的大活物,也是够他累的。 早知道就不扛着她了,拖着、绑着、拎着也比这省力。 “什么,这哪啊,我问你,你到底把江寂庭要送哪里去啊,他现在发高烧呢,你再不管他就死了!你……” “江寂庭江寂庭,你心里就只有他是吗?老子耳朵都被你磨出茧子了,你对他有瘾?你离了他是会死还是怎么样?” 季云常一脸烦躁,看着好像很生气。 张平乐表示,她看不懂这个男的,她真的不懂。 他到底有什么大病?他想咋的? 她不想她丈夫的安危,她想什么?香飘飘啊? 先不论两人感情如何,如果江寂庭要是死了,她要么被这帮人掏心掏肺,要么只能留在这当马仔,要么回国躲避江威的追杀,总之,每天活的都提心吊胆。 这哪个是人过的日子啊? 哥们,都说白了,老娘这一路走来,这么些个罪都不是人受的,最后如果真落这个结局,她死了说啥都要……都要看广告复活啊。 张平乐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一下思绪,看着季云常,突然双手合十。 “季云常,爷爷,祖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好吗,我高度近视,我还心脏病,我的肾其实也并不好,我尿频尿急尿黄尿滴……” “……闭嘴!别尿了你!” 没等张平乐说完,季云常又给她扛起来了,接着推门进去了。 季云常真是无语死了。 这女的纯粹神经病,经常一脸正经严肃的搞抽象,就一句没照顾到,又说上贯口了。 跟她聊天,像在阴天里挠胳肢窝和抠脚,又无雨又想笑的。 季云常:你再整这死出,我真要控制你了。 “…诶!怎么,又给我扛起来了!鸡,鸡哥!云常!季大哥,季爷爷!怎么样你才能不噶我腰子……啊!” 张平乐从未去过游乐园,没想到今天做了两次大摆锤,外加一次激流勇进。 因为,没等张平乐把话说完,就被季云常扔水池子里了。 池子里的水还是热的,但因为张平乐一直滔滔不绝的说话,突然被扔下去,喝了一口池子里的水。 “呕…呸,呸呸,季云常!你神经病,你要铁锅炖大……大人啊!” 看着张平乐在水里折腾,季云常深深叹了口气,忍不住扶额。 他有种想揍她,但她又很抗揍的无力感。 “张平乐,你身上都要馊了你知道吗,快点洗!” “季云常,你,你要把我洗干净杀掉吗,你,你!” 张平乐忍不住双臂交叉,露出恐惧地神色。 “杀你?” 季云常嗤笑一声,眼里透露出戏谑的神色:“哈,我怎么会杀你呢?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宝贝儿。” “…包贝尔,那是谁,这跟包贝尔有什么关系?” “……” 去死,搞笑女。 季云常彻底的不想跟她沟通了,跟她说一句话,十年没有杏玉。 此女,好强的性缩力。 季云常转身,走到一旁的长椅上,翘起二郎腿,吃起上面的果干蜜饯。 张平乐不再装傻,看向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很大的……澡池? 张平乐身处一个大池子里,池子里的水冒着热气,而室内装潢依旧是那么带有原始色彩,明明是澡堂,装扮的却像个大温泉一样。 靠,这b还挺会享受。 不对啊,他凭什么,一个犯罪分子,他有钱搞这些。 不过,他竟然让自己用这么好的浴池,他这…… 新装修的吧,让我给他吸甲醛。 呵,她就知道,她可太睿智了。 不过张平乐想想,她确实早就该洗澡了,身上都是血渍和脏污泥土。 但是…… “我,我洗澡,你在这看什么?” “看你洗澡啊。” 季云常直直地看着她,回答的理所应当。 不是,这beyond怎么还坐在那吃上果盘了。 “……你,你是什么变态啊。” 季云常笑的眉眼弯弯:“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我。” “呵,不信,你这样的,我一天能问你八百遍,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说你?” 季云常往嘴里放了个果干,看她的眼神里笑意更甚,不知为何,好像带了点宠溺的意味:“哈哈,还没人有胆子这样说的。” 但接着说出的话,语气温柔,内容却很冰冷:“因为有胆子说的,都被我杀了。” “……” 一句话,让张平乐当场没电,听懂掌声。 他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文字。 张平乐:谢邀,冒昧了,已老实,求放过。 “咳,那,那你,我,我身上也没有什么肉的,比牛肉干都柴,没啥好看的,云哥,你走吧,你再看出针眼来。” 张平乐把身体缩在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 除了这个,张平乐马上还考虑了一个问题,就是,洗完了她穿啥啊。 衣服脏了且湿了,她总不能光腚跑啊。 季云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果屑。 “那不行,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要跑早就跑了,你忘了我当初又跑回来救你了?” 张平乐讪笑着,企图唤起他的人性。 季云常也笑着,走到池边蹲下,伸手捏住张平乐的脸,正好捏到她脸上的淤青。 “哦?你那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 张平乐叫了一声,疼地她眼泪都出来了,赶紧伸手去挣脱开季云常。 “不是不是,我哪知道你是谁啊,哈哈,我救你,当然是因为我人好。” 张平乐看着他,眼神真挚。 为什么回来救你? 因为我善。 季云常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好,我信了。” 季云常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刚迈出两步,张平乐叫住了他。 “怎么,后悔了,舍不得我走?牛肉干?” “那倒不是,我洗完了,穿什么啊?” 季云常轻轻叹了口气:还行,不傻,还知道穿件衣服。 “我一会儿叫人给你送来。” 季云常又走了几步,又被叫住了。 “……你烦不烦?要我给你搓背还是怎么着?” 张平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犹豫着开口了。 “不不,就是,额,你那个果盘干果什么的,能不能…给我拿过来……” “……” “饿了。” 季云常彻底无语,皱起眉头,一脸地不耐烦。 “不给!爬!” 接着,季云常快步走了出去,生怕再被这个神经病叫住。 张平乐心中冷笑:呵,不给?我光腚也要去拿! 62end 第63章 恋与砂仁饭?他想屁吃 猎人洗干净自己的猎物,只有两个可能。 一种是洗干净了然后吃掉。 另一种是洗干净,煮熟了然后吃掉。 张平乐不知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反正殊途同归,最后都要死的。 那天洗完澡的张平乐,好不容易才穿上了他们那个民族服饰。 出去走了一圈,还被人笑,好像意思是说她穿错了。 张平乐只好脱下来,被一个女人指导着又穿了一次。 难以想象,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么……这么那个的国家和族群存在。 你要不说是被绑架了,她还以为自己是穿越了呢。 “……额,你们老大,就是季云常呢,他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我啊?” 洗干净的张平乐没有被拉上手术台,而是被送到了一个房间,之后再也没见到季云常。 房间狭小,有张双人床,和简单的桌椅和床头柜。 墙上有陈旧的血迹,像是被打扫过但没清理掉的,除此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张平乐就这样在房间里被关了好几天,期间也没人来找她。 好像又回到了被关在江家的时候。 除了环境简陋、吃的不好、没有手机以外,还多了一种等死的煎熬和恐惧。 毕竟这次是真的在等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云常那个恶鬼就会突然再次出现,掳她出去。 是被榨干所有钱财后拖去杀了,被卖掉身上所有器官,亦或是送到吉雅那里当陪酒。 或者……会更加不堪? 张平乐这几日坐在床沿,脑子里想出了一万种可能,越想越恐惧,简直如坐针毡,她感觉度日如年。 “进去!谁让你出来的!” 门口看管的人可不像江家的那么客气,每个都凶神恶煞。 首先,长得就千奇百怪,脸上还画着各种图案,以及各种穿刺的饰品,衣服也各种各样,还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语言。 除了“厕所”和“吃饭”这两个词以外,不论张平乐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只会拿着刀,凶退张平乐滚回房间去。 被赶回去的张平乐,低头缓慢地走向床铺。 但这次不同,她没听见门口突然多了一个人的交谈声。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张平乐,跟我出来。” “!” 张平乐头还没回,就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季云常。 得,她这是,要拿着存折到银行柜台取钱——她的死期到了啊。 至于另一边。 江寂庭那天被那群人拖走后,强撑着挣扎了没几下,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被他们带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期间江寂庭浑浑噩噩醒来几次,不多久却又昏迷过去。 等江寂庭彻底睁眼醒来时,他已经完全退烧了,身上的伤口也被人简单包扎了一下。 江寂庭起身查看四周,他好像在一个灯光灰暗的小破房里。 屋里阴暗潮湿,有股似有似无的霉味,不过比之前的地牢已经好上不少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和小桌,桌上摆着一些药品和水,屋里没有窗户,房门被紧锁着。 江寂庭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恢复很多了;本以为自己要被虐杀致死,没想到那群人竟还给他药用。 不知道那个走路哗哗作响的男人,要对他做什么。 还有张平乐,记得那天是被他扛着抱走了…… 难道…… 江寂庭开始脑补:张平乐忍辱负重,为了救他,不惜爬上了那个哗啦男的床上…… 天呐…… 江寂庭一想到这里,眉头紧锁,眼睛来回乱转,表情像便秘了七天。 亦或是:那人说江威只说了救他,难道,张平乐现在已经被杀…… 江寂庭一想到这里,表情变得更加惊恐慌乱。 想着,一只手缓缓抚上脸颊,江寂庭的表情有点像……蒙克的油画《呐喊》。 “张平乐……!不会的,不会是我想的这样。” “嘭!” 房间的门被一脚暴力踢开,吓了江寂庭一跳,他差点从床上摔掉地上。 门口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头微卷乌黑的长发及腰,身上和脸上还带着不少刚喷溅上的鲜血。 那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来。 江寂庭看着他,他看着江寂庭。 江寂庭表情有点呆傻,而那人横眉竖目,从一进门就死死瞪着江寂庭,好似和他有何愁何怨,周身布满着血腥与煞气。 “……你想干什么。” 那人的压迫感太强,江寂庭缓缓站起身来,与之平视。 他有脸盲,认不出这个人就是那天的季云常。 “江老板,恢复得如何?” 但声音熟悉,江寂庭一下子就记起了。 “是你!我老婆现在何处,你……你杀了她?!” 江寂庭突然激动,向季云常那走了两步。 季云常勾唇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你拿我怎样?” “你!” 江寂庭想冲过去伸手揍他,奈何他被折磨了这么久,身体早就没有以前那般强悍。 更何况,季云常还是带着刀进来的。 季云常抬刀指着江寂庭脖子,眼神微眯:“离我远点。” “……”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这是沾满了鲜血的大砍刀呢。 看向刀上的血液,是鲜红的,还在往下滴落,想到这是张平乐的,江寂庭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气得发抖。 季云常一直冷冷地注视着江寂庭的反应,而季云常的身后,突然进来了几个人。 “跪下!” 是两个男人,押着另外两个被绳子绑住的男人。 把人押送到近前,两个男人一人被踢了一脚,扑通跪在了地上。 两人闷哼了一声,不敢抬头,只是害怕地瑟瑟发抖。 看穿着和长相,这两人像是国内的人,嘴上还都封了胶条,身上还都带着伤。 “江大老板,这两个人,你认识吧?” “……” 江寂庭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虽认不出他们的脸,但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江寂庭紧张的捏着拳头,不知作何回应。 “哦,我想起来了,听说江老板患有脸盲?怕是记不起这两人了吧?真可怜,为你做事,你连样子都记不清楚。” 季云常笑着,用刀侧拍了拍地上其中一人的脸,被拍那人吓得都要再尿一次裤子了。 为什么是再呢,因为他上一次尿裤子就是刚才。 他刚亲眼目睹了季云常,陆续杀了外面的那四个人,他本来…要排第五的。 “找那么多人藏在吕久和的队伍里,吕久和死后那群人都逃了,就这几个不怕死的非要留下,说要加入我们。” 季云常死死地看着江寂庭,语气平静娓娓道来,江寂庭垂眸看着跪地上发抖的两人,眼神似是带着不忍亦或是别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你早就知道,你会有被绑架来的这一天,是吗。” 季云常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陈述,江寂庭闻言,才讶异地抬眼看向了季云常。 半晌,江寂庭开口:“……没错。但,我安排人过来,也不过是……” “那不就得了。” 江寂庭要说什么,却被季云常出口打断。 “你们江家父子的明争暗斗,我不管,我只想赚钱,只要有钱,怎么都行。” “……” “但你安插在我这里的垃圾,他们又给不了我钱。看在你爹给我赎金的面子上,我就辛苦一下,自己清理门户吧。” 说完,季云常突然手起刀落,割开了地上一个人的喉管。 那人的动脉血液瞬间喷涌而出,这次不仅喷溅在了季云常的身上,也喷溅在了江寂庭的身上。 地上的另外一个人,当场吓晕了过去,而江寂庭也一脸恐惧,当时吓得跌坐在了床上。 “……江威要你平安回去,等你在我这养好了伤,就走吧。” 随着季云常说完这句话,地上的两人被拖了出去。 季云常平静地甩了甩刀上的血,就随意地将手里的砍刀递给身后的其他手下。 季云常缓缓走向还未缓过神来的江寂庭面前,男人俯身低下头,他要看着江寂庭那双害怕的眼睛。 “你们豪门家庭可真是作孽,你说是吧?这么多条无辜人命,就因为你们父子的内部斗争,就要送到我这个魔窟里,呵呵。” 季云常的笑容美丽又疯癫,他脸上的血液衬托着他精致俊美的面庞,看着更惊心动魄了。 “……” 江寂庭低着头,显然还惊魂未定。 “最可怜的还是你的老婆,她可是个好女人。” 说到张平乐,江寂庭像是如梦方醒,瞬间抬起了头,看向季云常。 “……我老婆她,她……” “你不知道吧?我这条命啊,可就是你老婆救的,当时,她那么单薄的身体,扛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走,还照顾我……哎哟,我都感动了,她可真是个好人啊,可惜,要怪只怪她嫁给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平乐,是不是真的被你杀了?” 因为害怕和愤怒,江寂庭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季云常看着他,笑的更加开怀,向后退了几步。 “唉,你也别装作太难过了,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毕竟和钱财比起来,女人算什么呢?重要的是,你这次和你父亲的博弈,你赢了,不是吗。” 季云常故意没有直接回答江寂庭,说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便决绝地走了出去。 “…你回来!我问你!张平乐到底死了没有!” 江寂庭想要追过去,却被他的手下一把打倒在地。 随着房门紧闭的那一刻,房间内一片死寂。 半晌,屋里突然传来男人撕心裂肺地一声哭喊嚎叫。 “……嘶,吵死了。” 门口的季云常烦躁地皱起了眉毛,扣了扣耳朵。 向前走了一步,季云常侧过头去,看向从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的女人。 女人直直地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表情也同样惊恐,全身和右臂一起,都在颤抖。 “……怎么,你很难过?” 季云常向她走了过去,张平乐看向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 季云常看到了她的动作,这个举动让他很不爽。 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放手!” “亲爱的,你在发抖啊?” 男人身上的血液蹭到了她的身上,身上的血腥气让张平乐胃中翻涌,恶心地想让她作呕。 张平乐拼命挣脱,可季云常比她高大,有力的臂膀牢牢地禁锢住了她,压制地她呼吸都变得不畅。 季云常的浓重的呼吸喷洒在张平乐的脸上,他眼睛微瞪,那漂亮的如黑玛瑙般的瞳仁里,此时全是癫狂的神色。 “他就让你那么难过吗?你这么在乎他啊?要让我帮你杀了他吗?” “你敢!” “哈哈,看来不是因为他?哦,我忘了,你不仅是他太太,也是个商人。所以,就算他为了钱,不惜拿你的性命做赌,你也可以理解他?” “……” 季云常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变得低沉沙哑。 “那你在抖什么?你怕我啊?” “……” “比起那么可怕的男人,你不如选择跟了我,至少我可不会让我的女人,为了我而涉险。” 张平乐突然冷笑出来。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敢挑衅我?呵,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再怎么样,也好过你这个杀人魔。” 季云常沉默不语,抱着张平乐的手臂却更紧了,紧地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你松手!你要勒死我!” “你可以为了钱,跟那种人在一起,就不能为了活命,跟我在一起?” 季云常手臂松了些,却还是没那么容易挣脱。 “……你看过《浮士德》吗?就算出卖灵魂,我也要找一个付得起价格的人。” 季云常看着她,沉默不语。 “呵,你听都没听说过吧?跟你这种人,我有什么好说的。” 季云常突然嗤笑一声。 “呵,装什么文艺青年?你当我不知道,你以前就是个厨子。” “你!” 季云常抽出一只手臂,按住了张平乐的后脑勺,强行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张平乐的鼻子,连同上面的血渍也蹭了上去。 “乖,劝你别再刺激我了,否则我真的杀了你,还有你男人。” 男人的声音沙哑蛊惑,他看着张平乐愠怒地眼睛,又垂眸看了看张平乐干涩的嘴唇。 他想亲上去。 但张平乐没给他机会,头向后一仰,她想给季云常一记头锤。 季云常好似未卜先知一般,直接捏住了张平乐的后颈肉。 “呃!你放手!” “……跟我走。” 季云常松开了张平乐,却牵起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干什么!你还是要嘎我腰子!” “老子要你现在伺候我!” “什么?!靠,狗东西,你不要个碧莲!放开我!” 63end 第64章 感觉你有点火热了 “你早就知道,你会有被绑架来的一天,是吗。” 张平乐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句话。 张平乐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多疑敏感,永远愿意用最坏的眼光看待一切,包括人。 如果提前以最坏的眼光看每个人,这样收到的每一份善意,会不会就像是天赐的礼物。 那岂不是人生处处是感激? 她总想在事情发展前就能预料到结果,但这没人能做到。 所以,她总是提前就想好了一万种可能,且大部分都是坏的结果,然后再想一万种计划来应对,她生怕自己的脑子不够焦虑不够累。 好像只有这样,在风暴来临之时,她就不会措手不及,甚至会体面地微笑着,解决它。 那样子,她看起来一定像是生活的高手。 但她远没那么的牛,也永远不会。 【所以啊,张平乐,你干什么这么失落呢?为什么呢?你又不是没预想过。 为了男人内耗,小心倒霉一辈子哦?】 可得知这层真相,张平乐还是切实地感到失落了。 如果不是季云常,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次的绑架是江寂庭早就知道的事,这是他默认的事,是他和江威互相博弈掰手腕的局。 所以即便是张平乐可能会死,也没关系,毕竟连他本人也在以身入局。 一直不知道这些事,也不会怎么样,什么也不影响。反而是知道了这些事,才让她平添难过。 像开心地吃着最心爱的菜,却突然在里面发现了虫子,不,还是换成你最不爱吃的吧,比如,香菜大葱折耳根之类的,比虫子要好一点的。 毕竟,有虫子你是绝对不会想再吃下去,还想把肚子里已经吃掉的赶快吐出去,毕竟这是原则问题。 但要是只是香菜沫之类的话,就或许还能忍? 忍着膈应,把它挑出去。 哦,你对美食有高追求,有一点也忍不了吗。 那…最起码还是有一瞬间会犹豫一下的吧?嗯…… 有些事就是这样,要较真要测量,上纲上线就比千万斤还重,一笑而过,便轻飘飘的像羽毛。 反正是非只在人心。 是啊,江寂庭是个商人。 她也是,她们是一样的人,都是利益为先,她甚至比江寂庭冷血多了。 是因为张平乐一直被他爱着,所以默认,江寂庭就应该以她为先吗。 要求别人爱自己,是天底下最傲慢的事了。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傲慢的呢? 好像很早以前就是了?但她不承认。 她那样地别扭,她装作不在乎他,却在心里偷偷地看他,给他偷偷地加减分。 时间久了,她竟然接受不了江寂庭不爱她。 她与江寂庭,除了像寻常夫妻那样的,之间靠感情、利益、惯性……还多了一样:愧疚。 他欠她的,好像这样他的爱就必须比常人多一点久一点了,他就一定要爱她了,否则,他该如何赎罪呢。 凭借这层“愧疚”,即便是别扭如她,应该也会有一位耐心的、赶不走的爱人…吧。 张平乐想着,自嘲地笑了一下。 又在内耗? 她干嘛要纠结这么多呢,说好了跟江寂庭结婚,完全是因为利益呢?不是自诩冷漠无情吗。 而且,为什么,作者要花这么多字,讲这些没用的呢…… 【江寂庭,恭喜你,我这颗刚为你而融化松动的心,又将冻结。】 幸好,她从未融化。 幸好,她一直万般试探,他果然不过如此。 呼,好险。 与人相处,真难。 …… “……喂,张平乐,你想什么呢?你照顾我的时候,难道心里还敢想着别的男人?”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一直在发呆,拧毛巾也能思考个两分半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 季云常伸手,在张平乐眼前晃了晃。 “……啊?啊!抱歉。”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拧干了毛巾,放在了季云常的额头上。 刚才,季云常突然拉着张平乐,向澡堂方向走去。 张平乐还在恐惧之中,用力挣脱,却很容易就将季云常的手甩开了。 张平乐看了看自己的手,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突然变得力大无穷了。 抬头,便对上了季云常那张带着幽怨的眼神。 “……你,你干嘛!” 张平乐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警惕和恐惧,季云常心情更加烦躁。 “我要洗澡!” “那,那就洗啊,难道要我给你……搓澡啊?” 张平乐:?咋的,你跟你四弟学的啊?祖传的? 你们这家大业大,雇不起搓澡工咋的?那你知道,你四弟让我给他搓澡,最后脑袋被我打得,肿的快有三四楼那么高了吗? 张平乐回去就在简历上写:十年搓澡经验。 季云常闭上眼,叹了口气。 “……你就知道江寂庭伤口会发炎,难道我的就不会?你是不是忘了,我手臂上,还有枪伤啊?” “……啊?” 张平乐:你发炎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请问呢? 季云常突然过来,手臂又压在了张平乐的肩膀上,把整个人一半的重量都压了过去,就像他们第一次遇见时那样。 男人身上血腥味夹杂着他身上的异香,张平乐闻到了,脸瞬间皱的跟包子似的。 “滚啊你!身上都是血,离我远点!这么多人,你让我背你,有病吧你?” 张平乐搞不懂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又怕他又烦他,刚才他杀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张平乐用力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不仅如此,季云常还得寸进尺,把脑袋靠在了张平乐的头上。 两人贴的太近,张平乐感受到他好像有点…火热了。 “……不洗了,我发烧了。” 许是因为发烧,季云常的声音好像都变得比平时软多了,在她耳边柔声轻语,像是在……撒娇一样。 张平乐:呵,又幽我一默。 这哥们刚才可是连杀五人,浑身是血的杀人狂魔,他杀红眼还差不多,他还软萌上了?……他也配? “发烧?那你…那你更要离我远点了,再传染我。” 季云常好像清醒了一点,睁开了眼与张平乐对视。 “走,去我房间里伺候我。” “嗯,嗯?去你……你少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 张平乐:无语,他太极霸剑了。 就这样,张平乐被逼无奈,开始照顾他。 给他脱下外衣,再拿着毛巾,然后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以及物理降温。 同时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给他处理化脓的伤口。 总之非常的纯洁,与其说是伺候这个暧昧的词,不如说是护理病患。 “张平乐,想不到,你还挺在乎他?呵,你们有钱人的爱情,难道还有真挚的?”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他。” “哦,那你发呆是在,想我?” 季云常脸因为发烧变得红红的,看着张平乐的眼神迷离,状态像喝了假酒似的。 “……” 如果不是因为怕他,张平乐真想翻个白眼。 “呵,莫名其妙。杀人狂先生,既然药也吃了,伤口也处理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但说出的话也没比直接翻白眼的好。 张平乐冷哼一声,站起身就要走。 季云常当然不会放过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不许走,你走了,我就叫别人杀了你。” “……” 张平乐:呵呵,他可比江寂庭混账多了。 毕竟这个颠公,有人他是真杀。 张平乐沉默了一下,狗命要紧,又讪讪地坐了回床边的椅子。 张平乐打算抽回自己的手,季云常却不松手了。 不仅如此,他的大拇指还趁机摩挲了几下张平乐的手背。 “你……”差不多得了! “张平乐,你的右手为什么比左手凉。” 张平乐撇了撇嘴,这不是废话吗。 但为了小命,她还是老实作答了。 “我右手受过重伤,当初差点就被截肢了,没知觉了好一阵子,现在虽然能动,但血流不畅,当然发凉了。” 张平乐一顿,挑了挑眉又继续说道:“在国内,我右手要经常带着手套,都是江寂庭送我的,各种各样,都是他找人订做的,上面还镶嵌着珠宝。” 张平乐俯身,刻意地距离季云常近了些。 “可惜,自从来到你这,我手就一直这么凉着,我要是跟了你……怕不是要冻死我。” 张平乐的鼻息打在季云常的脸上,她笑意不达眼底,像是在挑衅他,又像是在调戏他。 季云常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她突然敢这么大胆的挑衅,眼神晃动了几下。 半晌,季云常的目光落在她勾起的嘴角上。 “呵,你在跟我撒娇?” “……?” “好,那我也送你。” 男人声音喑哑缠绵,眼神迷离,张平乐表情僵住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自觉没趣,张平乐想后退,季云常却不肯放过她。 男人突然抬头,快速吻上她的嘴角,虽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但声音…还挺大。 他故意的。 “!”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眼睛兀地瞪大,满脸不可置信,当场全身都僵硬住了。 而季云常的眼里闪过得意,嘴角的笑意比他的枪还难压。 64end 第65章 你救了我,我将娶你为妻 人是很贱的,经常一边渴望自由自在,一边又希望被驯服。 这说的就是季云常。 “……季云常,你别太过分了。” 张平乐一脸难以置信,反应过来后,无语地笑了出来。 与江寂庭一样,是都很清楚自己有多恶心吗,所以才喜欢用强吻来恶心别人? 那他真是恶心的太成功了。 “那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季云常笑的一脸无赖的样子,但张平乐敢怒不敢言。 沉吟片刻,张平乐开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这么急着回你那破屋?怎么,在那找到家的感觉了?” “……” “不许走,你又没事做。”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离开。” 张平乐支支吾吾地开口,话音刚落,就看见季云常本来还心情愉悦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离开?你做梦呢?” “额,云哥,我,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啊是吧?江威也不会赎我,我父母巴不得我死呢,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我回国了,一定打钱给你,我留在您这,除了吃干饭什么也做不了。” 季云常眯着眼,上下扫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你什么也做不了?” 张平乐一愣,她一下了然。 “……哥,我肾真不好,额,心肝脾肺也都不行,连脑子都出过车祸,撞坏了,你看,现在还有一道大疤。我长这样,也不会有人点我,求您了,就放了我吧,等我回国以后,我发誓一定给你打钱,我要是不给你钱,你回国去抓我都行!” 张平乐眼神真挚,季云常看着她像是若有所思,笑容里带着讥讽,用手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那江寂庭呢,你也不管了?之前,不还一口一个江寂庭,对他深情款款的吗?这么快就变心了?” “他?他有他爹管,自然轮不到我。” 季云常突然冷哼一声,伸手捏住张平乐的后颈,用力往他的面前一拉。 “那你可知道,他爹又给你下了什么令?” “……什么。” “他要我杀了你。” “……” “江太太,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现在竟然还想着回国,就算我放过你,江威也不会放过你。” 张平乐沉默,她当然知道江威不会放过她。 可回国不过是躲避一人追杀,留在这,是个人就能杀了她。 况且,回国靠的是自己,在这孤苦无依,靠谁?靠他?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杀了,更何况靠别人,永远靠不住。 “钱,江威已经打给我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你猜,你会有多少种死法?” 季云常在笑着,眼里却是冰冷的。 张平乐看着他一言不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看来要等以后借机再逃了。 “想逃?” 季云常像是会读心一般,一语中的。 张平乐被说中心思,愣了一下。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逃得掉吗?” “你要是有脑子,就该好好想着,如何讨我的欢心,这才能活的长久。” 说着,季云常彻底平躺下,闭上了眼睛假寐。 张平乐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吃到了屎味的巧克力一样郁闷。 想起一句歌词,想揍不能揍才最寂寞…… 男人一直攥着张平乐的手,张平乐想抽出自己的手来,他却用力不放。 “再躲,就给你手剁了。” 男人闭着眼,语气慵懒平静,但张平乐知道,他做得出来。 “……” 两人沉默了半晌。 男人突然又睁开了眼,又抬起头来,突然认真的看向张平乐。 “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怕死,你别说。” “我的真名其实是……” “啊!!我不听!你别说!” 季云常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脸蛋子。 “我就要说!我的真名不叫季云常,叫季云。” “……” 张平乐真无语了。 谁问他了?到底谁问他了? 谁在意?这个房间里,在他们之中,有0个人问他。 到底,谁,问他辣?! 沉默半晌,张平乐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终于憋出了一句。 “额,其实,你是长是短,无人在意。” 季云常气的翻了个白眼,又躺了回去,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枕头上。 他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干他们这行的,自己的真名无比重要,他现在主动袒露自己的弱点,虽然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但……她那什么反应? 她竟然说什么……说他短? 不可置信,她竟然是已婚,就她,也配结婚? 她和江寂庭之间,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走下去的? 吗利弊,这女人,太极霸笨了。 男人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房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手却一直牵着,张平乐直不起腰,只能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撅在床边。 不出一会儿,张平乐就觉得腰、颈椎、胳膊都酸酸的。 “喂…季短,不是,季云大哥,你放手,我,我给你换头上的毛巾。” “……” 男人不说话,似是睡着了,但张平乐知道,并没有。 “好,你不放是吧?” 张平乐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坚持,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 突然,她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季云常的身上,她的头枕在季云常的胸下面。 “!” 吓你爹一跳。 虽然,季云常表面上毫无反应,在张平乐看不到的地方,他偷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呵,又让他暗爽到了。 但……该说不说,张平乐的板寸,稍微有点扎挺,到底是哪个孙子把她头发剃了的? 屋内一时间内,寂静的连钟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也一动不动,仿佛都睡着了。 但张平乐只是闭着眼,脑袋却清醒的很。 因为她一闭上眼,就能想起那些被杀的人死时的惨状。 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午夜梦回,总是噩梦连连。 什么时候,她才能重新回到原来那安生的日子。 “诶二哥,那个姓江的,突然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鬼哭狼嚎的,还晕死过去了,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房门突然被打开,老五嘴里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往屋里走。 话还没说完,看见床上躺着的二位,话被堵了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 人质坐在罪犯的床边,上半身差不多都趴在他身上,手臂张开,抱着他……好家伙,原来是手还牵着呢,还不牵外侧的,牵床内侧的…… 人质…爱上绑匪? “好,我现在知道他为了什么了……” 老五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平乐醒着,她听到了老五说的话。 季云常也醒着,他感觉到张平乐的手,在听到江寂庭晕倒了的时候,好像轻轻动了一下。 “……” 两人都没动,都装作睡着了。 张平乐的头,枕在季云常的胸前下面一点,耳朵可以听到他不大的心跳声,鼻子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异香夹杂着轻微的血腥。 这味道像季云常本人,危险中带着一丝迷人。 一丝?呵,一丝也没有,不过一个犯罪分子杀人狂而已。 到底是在发烧,季云常没坚持了太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张平乐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他攥的结实,虎口有力地简直像是休克的人紧闭的牙关。 张平乐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他像个尸体,自己像是在给他陪葬一样。 “……哥,我手麻了。” “……” 季云常不语,紧闭双眼眉头紧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噩梦。 “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她可不敢叫醒这个杀人魔,万一有起床气,再直接把她脑袋砍下来。 张平乐只能持续抱趴在他身上的动作,闻着他身上那独特的气息。 张平乐脑子里疯狂捋顺着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 怎么办呢,接下来怎么办呢。 江寂庭有江威保着,她张平乐呢,现在还能活着,都要感谢自己当初给他手扣子弹的情谊。 呵,情谊,对感情她能指望上什么?能拖延到几时?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薄如蝉翼。 更何况这家伙连人都不是,跟魔鬼谈何感情。 脑子里来回想着,可无论怎么想,张平乐都想不到好出路。 一边听着他沉沉地心跳声作为白噪音,一边感受着这位魔鬼的高热体温,迷迷糊糊的,张平乐睡着了。 就这样,不知张平乐睡了多久。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松开了,她正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季云常也背对着她,去床的里侧睡着。 张平乐起身,全身却都是僵硬的。 张平乐一点一点地活动起身体来,身上疼的她呲牙咧嘴。 看着季云常沉睡的背影,张平乐幽怨地瞪着他。 在心里骂了他一万句,顺带又打了个哈欠,张平乐站起身来,打算出去。 还没等她回过头来,身后突然传来人的脚步声。 “拿命来!” 下一秒,身后突然有个男人大喊一声,接着只听嗖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划过空气的声音。 张平乐一惊,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闪身回头,她看到了身后站着的男人。 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间内灯光灰暗,男人背对着光,只能看清他瞪大的眼白,以及他手中高举的斧头,正劈下来。 哐当一声,因为张平乐躲开了,斧头劈在了床上。 声音巨大,震醒了沉睡中的季云常。 没等季云常做出反应,砍人的那位已经又拔出了斧子。 这次他没追着一旁的张平乐砍去,而是看向了床上的季云常。 季云常刚微微转过身去,就看见了身后突然逼近的斧子,在月光的映射下,反射着寒冷的微光。 斧子距离他的脸,就差了五公分,却停住了。 下一秒,季云常就看见张平乐,正站在那人的斜对侧,两只手用力抱住了那人的胳膊。 季云常赶紧起身后退,向安全的地方挪去。 刚退了烧,季云常感觉自己全身酸软乏力,他心里大喊着不妙。 与此同时,张平乐奋力推了那人一把,那人后退了几步。 “奶奶的,你敢拦我!” 那人更加气急败坏,趔趄了几步,冲着张平乐开始乱砍。 挥了几下斧子,却都被张平乐躲过。 那人急了,向张平乐逼近。 张平乐向一旁跑去,跑出去几步,跑到门前。 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张平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 却发现那人根本没有追她过来,而是又看向床上的季云常。 看来那人是铁了心要杀他。 “什么人!” “要命你的人!” 男人再次高举手中的斧头,微弱的光线下,也能隐约看清他扭曲狰狞的脸。 季云常想躲,却感觉身体乏力,就连躲避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季云常被围堵,他靠在了床头,已退无可退,眼见着男人的斧头马上就要落下,季云常心急如焚。 想不到,他要命丧于此。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男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刀直插入血肉的声音。 接着,只见那人的手臂一软,斧子掉在了地上。 张平乐伸手向一侧推了那人一把,扑通一声,那男人应声向一旁倒去。 “……” 随着那人倒下,季云常看到了在他身后,身上脸上都是血的张平乐。 季云常看着她,表情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 张平乐的手沾满了鲜血,手还维持着刚才刺杀男人的动作,表情也是惊恐又呆傻,正看着自己的手。 “……你,你救了我。” 还是季云常率先反应过来,开口,声音带着有一些颤抖和兴奋。 张平乐的眼睛应声缓缓抬起,她看向了季云常,她的表情还是那样惊恐和呆滞。 看着浑身僵硬在原地的张平乐,季云常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眼睛看着张平乐,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过来,走向张平乐。 窗外的月光反射在季云常的瞳仁,显得他眼神尤其的明亮。 季云常一把握住了张平乐僵在半空中的手,鲜血也顺着他的手滴落了下来。 “张平乐,你救了我,你又一次救了我。” 季云常情绪激动,目光灼灼,脸上带着异常欣喜的笑容。 “这,这就是命运,你果然……”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张平乐一侧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揉开了她脸上沾着的血液。 男人的眼神越发柔情炙热,看着女人还在发愣的眼睛,男人的瞳仁轻微晃动。 “张平乐,嫁给我吧,我想,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季云常看着她的眼神真挚且疯狂,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张平乐从未听过的温柔。 四目相对,张平乐的表情,逐渐从呆若木鸡的痴愣,转变成了震惊。 这两个表情的共同点是,她的嘴唇始终微张着,就没合上。 “你……你……你说……”什么? 张平乐难以置信,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听错了。 她刚才,杀了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疯子…… 竟然……突然向她……求婚?! 啊?! 是她疯了,还是季云常疯了? …… 张平乐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感觉自己有力的心跳,就快要把她的听觉震碎了,连同带着她的理智。 “季云常,你……?” 张平乐声音颤抖,没等张平乐说出什么,在房间的角落里,发出了嗖的一声。 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就藏在了那里的。 看着如此亲密地两人,听着季云常真情告白,他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 “狗男女!还有时间谈情说爱!” 那人的身形比刚才那人瘦弱了许多,隐约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根长棒,快速地从角落走了出来。 就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人迅速靠近,高举起手中的长棒,照着离他最近的张平乐,狠狠地挥了下去。 棍棒并不精准,砸蹭在了张平乐的后脑勺,又借着力道滑了下去,刮了下张平乐的后背。 砰的一声,张平乐应声瞬间瞪大了眼睛,头部瞬间感受到了剧烈地疼痛。 接着,她向前倒去。 季云常也吓了一跳,一把抱住了张平乐。 张平乐直接失去了意识,浑身脱力下坠,季云常也跟着她跪在了地上。 “张平乐!” 季云常难以置信地看向怀中昏倒的张平乐,轻轻晃了晃她,可她毫无反应,身体如木偶一般。 “……张平乐!醒醒!你醒醒!” 张平乐的后脑开始大量出血,季云常感觉到手上一股一股的温热。 见自己打伤了张平乐,男人更加兴奋了,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又举起了木棒,打算继续打向季云常。 季云常抬头,看着瘦男人狰狞的面庞,下意识抬起胳膊抵挡。 然而,棍棒未能落下。 房间突然变得明亮,有人打开了房门和屋中的灯。 下一秒,房间里传来一声枪响。 季云常面前的瘦男人,应声倒地。 “二哥!你怎么样!” 是老五,他闯进来救了他。 季云常无暇顾及老五和那个瘦男人,又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张平乐。 张平乐紧闭双眼,任他怎么唤醒也无动于衷。 “醒醒……你醒醒……老五!快,救她!” 65end 第66章 他鸡肚滴发狂 “她怎么样,说话啊,她到底怎么样!” “二哥,二哥你松开,你冷静一下,你吓到人家大夫了。” 医院内,激动的季云常一把捏住了医生的肩膀,在一旁跟着的老五赶紧阻止他。 “不是,你们怎么这样,你……” 老五推了那大夫一把:“他妈的找死啊你,快说!” 大夫看这两人,一脸的凶神恶煞,浑身杀气腾腾的,也不敢再多磨叽什么。 “听你们说,患者头部是被粗木棍打伤的,你们也说了,打她的木棍歪了,这就很奇怪了。出血的创口是因为头部撕裂伤。正常人来讲,被钝器打一下不会出血,也不会撕裂,只会肿起来,脑震荡什么的。她能伤成这样,是因为她头部本来就有旧伤,头皮也比常人的脆一些,所以才会出了这么多血。” “那她会死吗?” 医生说了那么多,季云常也没太注意仔细听,他只想知道张平乐会不会死掉。 “……你们送来的很及时,已经及时补液补血,缝合伤口,患者没有生命危险。” “那怎么还不醒来。” 医生有些无奈,这人怎么像听不懂话一样。 “这位家属,就算是打歪了也是被打了啊,都说了她脑袋还有旧伤,昏睡不是很正常吗?你看,患者生命体征平稳。等着吧,她很快就会醒来的,注意输液时间,没了叫护士换药。” “糙,你什么态度?” “我就这水平,不服可以转院,如果等到明天早上了她要是还不醒,你再来找我。” 说完大夫直接就走了,不想再跟这两个混混多说,说多了他们也听不懂。 “哎哟我,这小破医院,大夫给他拽成这样?等张……嫂子出院的,我高低弄死他。” 老五看着大夫的背影,骂骂咧咧。 而季云常已经坐在了张平乐的床边,握起她的右手。 张平乐的头被整个包扎住了,只露出那张消瘦的脸,现在缺血虚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季云常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平时看着明明生龙活虎的,突然躺在床上,感觉像是脆弱的布娃娃,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 “怎么这么凉,她的右手比平时还凉。” “?” 老五看着季云常,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 这,救命之恩,这么厉害吗? 他以前救过他那么多次,咋没这待遇呢? 这还是他哥吧?是不让江寂庭那小子给替代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二哥,这么有人性的光芒,能对一个人这么关心,他眼里的担心与心疼看着不像装的。 老五小心翼翼地看看季云常,又看一眼张平乐。 “咳,哥,你不会,真爱上她了吧?” 老五干咳一声,试探地小声开口,坐在了旁边的空床位上。 “……” 季云常没说话,一直看着张平乐,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他把张平乐冰凉的右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哥,她可是有夫之妇,还是江寂庭的妻子,别说喜欢你了,她都得恨死你了。你喜欢谁不好,喜欢她?你不怕以后你俩睡觉的时候,她枕头底下藏把刀啊?” “……” “二哥,我就说你,就是见女人太少,这你都能看得上?没事你就去三娘那看看,她那什么女人没有?比她漂亮一千一万倍的,一抓一大把,您何苦看上这么个干尸……” 老五嘴上不停,季云常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他妈的,烦不烦?再磨叽我割了你舌头。” 老五被顶了一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是,哥……哎呀,行,那我不说了。你要不,现在去洗把脸?身上还都是血呢,这衣服,是下面兄弟刚给您送来的。” “滚。” “……那行,衣服、吃的水什么的,我都放这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 见季云常叼都不叼他一下,老五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从自己兜里拿了一根烟叼在嘴上,讪讪地往外走。 “等会儿。” “嗯?” “你去弄个热水袋回来。” “……” 老五无奈至极了,叹了口气。 咋这么多事啊。 那咋整,弄呗。 吗利弊,他现在上哪整热水袋去啊。 “诶,医院里不让吸烟。” “你管老子?” 老五一边下楼,一边摇头。 这女的到底有啥魅力?难道,给他哥下情蛊了? 他死也没想到,他二哥还能有这“暖男”的一天。 - 病房里一时之间,安静的就剩下监护仪器的声音。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若有所思。 她是江寂庭的女人…… 她会恨他? 他一直以为,她只会怕自己而已。 等时间久了,见自己不伤害她,她自然就不会怕他了。 …… 她恨他,季云常竟然从未往这方面想。 对啊,自己对她来说,就是个绑架他的人,还当着她的面杀人,还把他的丈夫…… “不会的,对吧?”季云常看着她,突然喃喃自语出声。 季云常自欺欺人的想着,她既然舍命救自己,肯定是在乎他的。 至少,不会是恨他的……对吧? 季云常来回搓张平乐的手,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哈气,希望能回温些。 “张平乐,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快点醒过来……等你醒了,我们就成亲,我会用我们羌耶族里,最盛大的婚礼,娶你。” 说完,季云常将张平乐的手背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医院的病号服肥大,袖子自然褪下,季云常看见了张平乐胳膊上纹身的一角。 季云常把袖管又褪上去一些,看清了张平乐胳膊上的纹身。 “……” 季云常皱眉回想,差不多的图案,他记得他在江寂庭的胳膊上,好像也看到过。 季云常垂眸,深深地看着那上面的图案。 眼神若有温度,张平乐冰冷的胳膊此时恐怕要被灼出个大洞来了。 情侣…纹身……? 季云常突然冷笑了一下,他那粗糙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个图案。 他突然,好嫉妒。 他嫉妒的发狂。 半晌,压下眼里的炙热,季云常给张平乐整理好了袖管。 “那又怎么样?你是我的。以后,每一天,都会是。” 季云常缓缓抬起眼眸,话说的咬牙切齿,眼里逐渐染上极尽病态的癫狂。 “我要杀了你,江寂庭。” 窗外的夜晚漆黑幽暗,如同他心中的黑洞一样。 “杀了你,就没人会跟我抢了,她也不会再想着你。” 66end 第67章 又双叒叕失忆了 “哥,热水袋买回来了。” “云哥,已经调查清楚了。” 等了好半天,老五才拿着盛满热水的水袋回来,与之一起来的,还有鲁尔克。 鲁尔克身材高大,一进医院门就惹得所有人瞩目。 身上的寒煞气更重,说话的声音也不小。 “嘘!” 季云常赶紧皱眉起身,把两个人拦了出去。 “还知道多买几个,算你有脑子。你进去,把热水袋放她脚底下,还有手旁边。” “哦……” “等一下!” 老五刚要进病房里去,季云常又把他叫住了,伸手摸了一下热水袋的温度。 “不行,太烫,放之前包上一层毛巾。” “……” 老五抬头看着季云常,表情有一丝错愕,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鲁尔克在一旁听着,也同样惊诧,他跟季云常这么多年,云二什么时候这么……有孝心了? 鲁尔克:到底谁当初信誓旦旦说的,狼不会爱上羊的?结果呢,还真爱上了?瞅他那不值钱的样,我真难以理解了,到底谁,会爱上自己的食物?啊? 见老五进了屋,季云常转头拉着鲁尔克,往远处多走了两步。 “说吧。” “除了那两人以外,门外还有两个,打伤了屋门外守着的几位兄弟,现在已经都抓起来了。刺伤你的那俩,一个当场死亡了,一个被张小姐用刀刺伤,已经问出来了,他们是老四手下的人。” 季云常冷笑一声:“呵,老四,死了还来恶心我。怎么,我放他们走,还放出冤家来了,真是给他们脸了,都给老子处理掉。” “刚才已经都处理好了。……云哥,老四虽然已经死了,但他们手下那帮人忠心耿耿,暗中估计还有不少四哥的人,在虎视眈眈,以后,恐怕还会来找麻烦。” 季云常侧头瞟了一眼鲁尔克,眼里闪过凶狠与不耐烦。 “他那帮蠢货,没什么可怕的,来一个老子杀一个。” 鲁尔克低头沉吟片刻,开口:“还有,那个江寂庭气火攻心,晕过去以后,现在还未醒过来,看着感觉状态不太好,要找专业大夫给他来看看吗?” 季云常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还找大夫,我是他爹?不管,能活就活,活不起就死。” 鲁尔克轻咳一声,表情有点无奈。 “哥,如果他真死了,恐怕,江威会找咱们麻烦。” “那个老东西……那又如何,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说晚了,要真心疼他儿子,早干嘛去了?再说了,光脚不怕他穿鞋的,咱们这帮人哪个不是亡命之徒,还怕死?我就不信那老头子真能追过来灭了咱们。” “……” 话虽如此,但季云常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他烦躁的要死。 而身后老五也走了过来,零星听到几句他们的交谈。 “……哥,那要是江寂庭活着回去,江威是不找咱们麻烦了,那江寂庭也不能放过咱们啊。” 老五说着,向二人走过来,两人应声回头看去。 “不看别的,就看他听老婆死了以后,能气得晕死过去的这样,就足以看出他们二人感情如何了。” 老五一句话就说到了季云常的心缝里去了。 季云常想着,暗自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 要留张平乐,江威和江寂庭,他势必会得罪一个。 老五突然开口:“唉……当初怎么就惹了这么个烂摊子回来……” 闻言,季云常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那你得下去,问问你的好大哥去。” “唉,好端端的,提那个死人干什么,他死了不正好成全咱们吗。” “……” 老五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开口:“……哥,要我说,这女人也没什么好的,不就救过你两次吗?这有什么稀罕的?” 季云常闻言,紧蹙着眉瞪着老五,一言不发。 老五被他盯的发毛,尴尬地清清嗓子,不敢再说些什么。 “……是啊云哥,万瑞虽然在国外,但它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咱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 鲁尔克也小声劝着季云常,见鲁尔克这样说,老五又来了劲头。 “……哥,你不会真为了这个女人,把咱们这帮兄弟们的性命,当儿戏吧?” 老五一时情急,说出了这么一句。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这话有多难听,马上就后悔了。 “诶不是,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句话着实刺痛了季云常,季云常气得闭上眼,用力喘了口粗气。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连累你们。” “唉!哥!不是啊!我不是那意思!” 老五赶紧挡在他面前,季云常伸手推了老五胸前一把,不想听他的解释,迈步向病房内走去。 手都搭在房门上了,季云常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鲁尔克。 “张平乐倒在血泊里的照片呢?” “哦!差点忘了,这就发给你!” 季云常回到了病房,脚步有意变轻。 他看向床上依旧还没醒来的张平乐,轻叹了一口气。 “叮~” 看向手机里发来的照片,季云常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江老爷子,您的儿媳,请查收。” 季云常把照片发给了江威。 想来,还要感谢这两位? 本来季云常是打算拍别人的照片发过去,如今倒好,有现成的了。 “死透了?怎么照片现在才发来?江寂庭呢?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江威迅速发来了消息。 季云常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托您的福,您儿子现在还没死呢,多亏你制止的还算及时,他差一点就没了。不过,好像也快了?在我这休养呢,至于什么时候才醒,要看你们祖上积不积德了。” 江威很快就秒回了条信息:“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死在你们手里,我绝对会带人,踏平你那个破地方!” 季云常看着短信内容,无语的轻笑出声。 沉吟半晌,季云常又发了一条信息嘲讽江威。 “老爷子,做你儿子可真是不容易啊,我都有点心疼他了。不知道江寂庭醒过来,发现自己老婆没了,会有何举动?他是爱他老婆多些,还是你这个父亲多些?哈哈,等他回国以后,希望到时候您不会需要我们这种人的保护。” 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下发送按钮,季云常叹了口气。 放下手机,季云常看向张平乐的脸,伸手去摸了摸热水袋的温度,又探了探她的体温。 还好,缓过来些了。 “怎么还不醒?” 季云常拉着她的手,自言自语。 “等你醒了,你会怪我吗……” 季云常低头发呆,思绪开始越飘越远。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如果我不是劣迹斑斑的罪犯,我们就会是一对寻常夫妻,你也不会因为我而受伤,不会再担惊受怕,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掣肘……】 想着,季云常突然一愣,像惊醒了一般。 他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震惊到了。 他怎么会这么想。 他头一次,动了想安稳的念头。 “我们……私奔吧……?” 看着张平乐,季云常小声地在心里说出这句话。 想着,他突然笑了。 他好蠢啊,在想什么呢。 安稳? 血里带风的人,永远不会安稳。 只是一瞬,他就压下了这个念头。 突然,季云常感觉到,张平乐的手指动了动。 “!” 接着,她的右臂逐渐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了。 “你醒了?张平乐,你醒了!” “……” 张平乐缓缓睁开了自己干涩的眼睛,张了张嘴,有点不好发出声音。 季云常激动地站了起来,张平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视线还太模糊。 见张平乐不说话,季云常有点着急了。 “张平乐?你说话啊,你怎么样了?” “……” “你等着,我去叫大夫!” 张平乐缓缓眨了眨眼睛,张嘴,发出了一句昏迷醒来的人,第一句永远会说的话。 “水……水……” “哦!水!” 桌上就有水,可张平乐如此虚弱,要怎么喝。 她头上有伤,季云常也不敢动她。 突然,季云常想起电视剧里看到的画面。 他猛喝了一口水,接着,俯身就要去亲张平乐的嘴。 “……滚。” 看着突然靠近的大脸,张平乐皱起了眉,右手下意识就扇了过去。 但因为太虚弱,只是摸了季云常的脸一下而已。 “……咕咚。” 季云常看着她愣住了,水还是自己咽了下去。 张平乐的视线逐渐清晰了,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半晌,张平乐虚弱地开口:“把床给我摇起来。” “啊!对!” 看着季云常这有点呆傻的样子,张平乐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小子怎么傻了吧唧的呢…… 虽然长得还挺好看的。 但是…… 张平乐被喂着喝下了几口水。 尘埃落定,她侧头,盯着坐在床边同样看着她的男人。 她不说话,死死地看了他半天,看的季云常心里都发毛了。 “你…你看什……” 突然,张平乐开了口。 “你是谁啊……” “……?” 67end 第68章 认贼作夫 “你,不是……哈,你装什么呢?” 看着张平乐那无知迷茫的眼神,季云常有点不敢置信。 不过,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装作失忆。 “……我真的不认识你。” 季云常盯着张平乐看,张平乐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良久。 半晌,季云常试探地问出声:“……真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全是连接不上的碎片……只记得……张平乐?那是谁?是我的名字吗?” 张平乐刚醒,还是有点虚弱,说一句话都要闭上眼歇歇。 看样子,她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哎!? 季云常想着,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是,天助我也。 “那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不记得。” 那说明,她也不记得江寂庭了? 那就是说明,她也不会记恨自己了? 太好了。 季云常嘴上的笑意,都快要憋不住了。 这是上哪才能捡到的这好事啊,他这不正好,趁虚而入啊。 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抬头,季云常佯装难过极了,上前轻轻地握住了张平乐的手。 “你忘了吗,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 季云常演技一流,感情真挚,那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狡诈……啊呸,深情又哀伤的光芒。 张平乐闻言只是看着他,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季云常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想的,心里还有点小慌张。 也许是做贼心虚,季云常感觉,她那双眼睛黝黑深邃,怎么好像有种……洞悉真相的能力呢…… “……未婚夫?” 半晌,张平乐终于开口了,声音虚弱沙哑。 “嗯,没错。” “那我……运气还真好。” “嗯?” 张平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张虚弱苍白的笑脸。 “你长得……真漂亮,这么漂亮的人,竟然,即将会是我的丈夫。” 张平乐看着他,语气平静真诚,毫不吝啬的说出这句话。 季云常听她夸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不敢直视张平乐,眼神四处乱飘了几下,嘴角的笑意却根本压不住,轻轻地干咳了几声,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哎哟,这个女人,也真是的,怎么净说些个大实话。……哈哈哈,咳,竟然有人失忆了审美也这么好。】 “你叫什么?” “啊,我叫季云,也有人叫我季云常。” 男人看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含情脉脉:“你一直都叫我阿云,而我,叫你阿桂。” “阿桂……我怎么没印象。” 季云常低头垂眸,用自己的拇指摩挲着张平乐的手背。 “在羌耶族,我们会叫自己的妻子为阿桂,或者娘子。” 张平乐看着他的脸,脑海里却一点关于他的印象都没有。 什么羌耶族,什么阿桂…… “我们,不是未婚吗,为什么会叫我阿桂。” “当然是因为,女朋友也可以这么叫啊。而且……” 季云常突然停顿,表情像是非常失落哀伤:“哎,你都忘了……我们两个早就已经约定好,再过一些日子,我们,就会成亲。” 季云常双眼含笑,用两只手握住了张平乐的手,手肘压在张平乐的床边,身体离她更近了些。 成亲……好有年代感的两个字啊。 看着他明亮的眸子,张平乐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波澜。 既然是未婚夫,她为何,只是觉得他长得不错,却无法心生爱意? 可即便她是怀疑,她现在也什么都记不得。 好吧,既然现在守在自己床边的人是他,或许,他真的是自己很亲密的人吧。 沉吟着,突然,张平乐耳边一阵耳鸣。 头部传来尖锐的疼痛,张平乐忍不住面露痛苦。 “张平乐,你醒醒……” “……你信我吗?张平乐,不管你听不听得见,这次真的是胡鹏丽假我之名,是她叫他们出去教训你,我发誓,我真的不知情,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去打伤你……对不起,对不起。” 记忆里,有个男人同样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停揉搓按摩着她冰凉僵硬的四肢,他对她说着话,声音都在颤抖。 “张平乐,不论以后怎么样,就算你一辈子醒不过来,我也会对你负责,我一定会娶你的,张平乐……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说话,好,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你一定快点醒过来啊,张平乐,你再不醒过来,你……你的婚纱和戒指,我就去随便挑了……万一,以后你不喜欢,那你也没办法了。” …… 张平乐耳边的声音糟乱,脑袋里翻江倒海,乱的像是一锅粥。 太好了,不如趁乱我们把粥喝了吧。 一旁的季云常,看见张平乐突然表情这么痛苦,还以为她伤口出什么问题了。 “老五,去叫医生!” 季云常突然跑到门口向外面说了几句话。 但他说的是外文,张平乐完全听不懂。 季云常回来把床放平,让张平乐舒服点平躺下。 张平乐闭上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过去了。 “……为什么,他说的话我听不懂,他穿的衣服也奇奇怪怪的,我真的,是她的未婚妻吗。” 张平乐迷迷糊糊地,这样暗自想着。 而病房内,很快来了医护人员。 经过一番查看,医生说张平乐没什么事情,伤口只需要慢慢静养就行了。 至于失去了记忆,这谁也说不准何时才能恢复。 “先生,我们水平有限,只能看到这个程度了。目前我看患者情况也挺稳定的,咱们……一定要包下这个病房吗?哎,咱们这多乱你也是知道的,这刚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看伤,医院床位非常紧张,您能不能……” “……知道了,就你们这个破地方,我和我娘子还不愿意待。” 张平乐一走,房间里能有三张空床位,甚至还能再额外加塞。 护士见季云常松口,表情一下子开怀多了,喜笑颜开地向季云常道谢了几声。 “你留下收拾东西,你跟我走。” 张平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几个男人突然过来。 季云常给张平乐包裹上了一层毯子,还带上了给她新买的假发帽,接着一把抱起了张平乐,向外走去。 男人胸膛宽厚,张平乐闭着眼靠在他身上。 张平乐也懒得问他们要去哪里,反正,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迷茫感觉,可真不好。 被他结实臂膀的抱着,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听着他或远或近的心跳声…… 张平乐那一刻觉得,好像,还蛮有安全感的。 只是,这真的,是她丈夫吗…… 那为什么,他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 她总不会是因为失忆,而完全地忘掉了一门语言吧? 语言,有时是很说明问题的东西。 “你身上,什么味道…真好闻……谢谢你……阿云……” 或许是因为虚弱,张平乐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 阿云…… 季云常闻言身体忍不住一顿,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他的乳名了。 男人没有回答她,继续向前走着,只是手上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在张平乐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嘴角在偷偷的上扬。 将她抱在怀里,他才切实的意识到,她真的好瘦啊,身上又干又硬又柴,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被绑架到这里,一路以来,她受了这么多的伤,身上却没点肉来抗。 她一定……很辛苦吧。 以后,再不会了。 季云常这样暗自的想着。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世上除了一语成谶以外,有时候,还有会发生另一种情况,叫立g。 “你太瘦了,等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阿…阿桂。” “嗯……” 爱上一个人,或许,是从心疼和可怜一个人开始吧。 68end 第69章 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自从脑袋受伤以后,张平乐好像变老实了不少,有种活人微死的丧感。 可能人没有了记忆,就会变得傻傻的。 不过……也不算太老实。 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张平乐跟季云常问了很多问题。 吓得季云常马上在背地里安排下人,火速给他调查好张平乐的全部资料。 据季云常说,张平乐的头发是因为这次外伤才被剃掉的,而这次外伤,是她英雄救美了季云常。 后来也问了好多问题。 比如,他们的语言和地域问题,在张平乐提问的时候,季云常当时明显犹豫了一下。 “因为……你是……跟我私奔出来的。” “私奔……?”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季云常在那几天里,深谙其道。 “没错。你父母,一开始并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他说我是……不可信任的小黄毛,嗯。” 季云常:支支吾吾,稍加思索,大胆开麦。 张平乐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那及腰的乌黑浓密卷发,在脑袋里缓缓地扣出个问号。 “黄毛?你,这不黑头发吗,假发啊?” “额,黄毛……是一个代称。” 季云常轻咳一声:天杀的,他是以前无意在网上看到的,他们说着什么鬼火啊黄毛啊什么的……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既然你我都不在一个国家,那我们是如何认识的。” “因为……你来这里旅游。” “旅游……来这里?我受什么刺激了,来动乱这么频繁的地……”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话说到一半,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他说啥是啥吧。 看他的肢体语言动作,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不太自然,张平乐心下了然,恐怕他说的话并不可信。 虽然不知道他想隐瞒什么,但目前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也只能信任他了。 希望……他不会害自己吧? “前几年,这里还没这么乱,而且……” 季云常突然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坐到了张平乐的身旁,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 “而且,就以你老乖的实力,还保护不了你吗?你这几天还没认识到吗?” “……老乖?” “在我们族里,女人会把自己的丈夫叫做老乖,或者叫阿咪。” 阿咪……这网吧草地名字,到底谁寻思的呢。 “……真是,好难听的名字啊。不过,季云,你要是能保护好我,我脑袋怎么还会受伤呢。” 张平乐抬头,狐疑地看着他,季云常被说的无言以对,语塞了片刻。 “……嗯?难听?这哪里难听了?你以前,可是一口一个阿咪老乖的,叫我叫的可亲热了呢。” 算是不知再说什么来搪塞她,季云常开始插科打诨,笑着与张平乐打闹起来。 季云常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佯装生气地轻轻捏了捏她一侧的脸颊,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去蹭蹭张平乐的脸。 “我保护不了你?胡说,我这家大业大的,武器人力样样齐全,哪里保护不了你了?至于你的伤……那完全是个意外。是你那天,突然冲上来要保护我,眼里都是我,就让自己受了伤。阿桂,我现在想想还好感动呢。” “……?” 张平乐疑惑地看他,季云常也回望,相顾无言。 见糊弄不了她,他突然转了转眼珠。 “哎呀,真是我的好阿桂,我此生能嫁给你,也是十分的有福气了。你以前还说,我这么柔弱的男人,就需要你这样的大女人保护。你说,你会一直保护我的,难道,都忘了吗,张壮士,你要做负心汉吗?” 季云常突然假装娇弱,明明他即便是坐下也比张平乐高了半头,这么好大一只的男人,突然扭扭捏捏地,往张平乐的怀里蹭。 张平乐:……? 找了半天邮政局在哪,原来:邮政这四处(又整这死出)。 你也是柔弱上了,老铁。 这一米九的个子,浑身的肌肉,跟他都算是受大委屈了。 虽然吧,这人是长了一张娃娃脸,但也差不多得了吧,再这样真有点恶星了。 “你以前,还夸我是羌耶第一美人呢。你看我这张脸,细皮嫩肉的,我可是,被娘子你保护的很好呢。” 季云常在她怀里摇头晃脑,张平乐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那样子,鬼迷日眼的。 呵,真不知道他手下的那帮弟兄,看到他这死样子,下巴会不会掉地上。 张平乐有点实在憋不住笑了:“……第一,还美人。” “老爷啊,要是没有你保护,小女以后可怎么办啊,老爷~” 张平乐:无语了奥,他这怎么还越演越来劲呢,戏瘾大发了属于是。 张平乐也不拆穿,被他逗笑,笑着配合他。 两人嬉笑打闹,像极了亲密的情侣。 好像,是有点甜蜜。 可假的,就永远是假的。 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就迟早会有消散的时候。 季云常呼出的热气洒在张平乐颈侧,痒痒的,玩闹之中,几次差点亲在了她的脖子上。 张平乐忍不住缩起脖子,笑着后退,下一刻,她就向旁边躲开了。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习惯与别人距离太近。 更何况,这个男人如此可疑。 除了头上的伤,她身上的陈旧伤还有很多。 如果不是别人打的,那就是这个男人打的。 一个女人,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还跟一个外国的混蛋头子私奔,如今一无所有,处境如此被动,身上还都是被打的伤口…… 这剧情,已经非常显然了吧? 张平乐想到这里,心中不悦。 她失忆前,是这么一个愚蠢的女人吗? 真的吗? 还好只是未婚妻,过几日的婚礼,她一定要想办法推迟。 季云常也察觉到了,她一直若有若无的疏离,看着她的笑容稍有凝滞,接着,便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张平乐继续微笑起来。 没关系,现在,她只是没记忆,两个人还不熟悉。 只要以后两人一直在一起,何愁没有相爱的记忆。 - 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来,季云常看向坐在窗边发呆的张平乐。 窗外月明星稀,晚风轻吹。 张平乐趴在窗边,头上的纱布条被风吹着,在轻轻的上下微动。 她在想什么呢……? 季云常坐在不远处,不瞬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窗边的人在看风景,而他在看那个看风景的人。 不对,让他想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你趴在窗边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在身后看你。 呵,又文艺上了。 “叮~” 季云常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就这?一张照片?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我要的是视频。你记忆力是不是也不太好?我要她被折磨痛苦而死,你的照片里看着,也不过如此,就这样?” 季云常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胡清风给他发来的消息。 季云常不由得烦躁地冷哼一声。 江威那里是糊弄过去了,但这位胡老板却非常难搞又变态。 “那怎么办,胡老板,人死都死了,难不成,你叫我鞭尸?” 在季云常回复了消息以后,过了一分钟以后,胡清风又发来了消息。 “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办事不力,还想着要钱拿?怎么,尾款不想要了?别让我后悔选择了你们。” 半晌,又来一条。 “既然死都死了,那就按你说的,鞭尸。” 季云常看着手机屏幕,无语的心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胡清风又发来一条。 “记得,这次我要视频。” 变如态,纯变态。 季云常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难缠,他究竟与张平乐何仇何怨,竟然这么恨她。 不过,也好办。 季云常又打开手机上,给手下的人发消息。 “找一个跟张平乐身形样貌差不多的女人,凌虐致死,记得全程录像,弄完发我,尽快。” “还有,让你把张平乐的全部资料整理出来,好了没有,发给我。” 季云常看着小弟给他的张平乐资料,心想着,这几天就仔细看看吧。 以前他们不认识不了解,又如何? 他和他的阿桂,以后有数不清的日子可以了解。 接着整理好表情,他站起身来,走向窗边的张平乐。 “阿桂,你头上有伤,最好还是不要见风。” 季云常走过去,轻轻拍了张平乐的肩膀。 “……好。” 张平乐坐直了身体,而季云常也蹲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面上却都带着微笑。 “你在想什么?” 季云常开口,笑得更加温柔。 张平乐一愣,想出一句话来敷衍他。 “……当然是,想你啊。” 不论这句话是真是假,但对于季云常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哦~我的阿桂真好。”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笑的美滋滋的。 张平乐伸手,抚上他的脸庞。 真漂亮。 如果不是在前几天,张平乐暗中亲眼见到他杀人,就更加漂亮了。 容貌像是天使,杀人却熟练的如同呼吸。 张平乐直直地看着他,季云常不知道她看他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 只觉得张平乐的手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 【我们一天一天的相处下去,她应该,很快就会爱上我了吧。】 在谈恋爱之前,能摸他这张脸的,还只有鲜血。 不过还好。 爱人的体温,和鲜血一样温暖。 69end 第70章 魔鬼的体温 就算再帅的男人,脱光了站在张平乐面前,她也只会问他冷不冷。 抱歉,伤害男人的事,她做不到。 季云常:呵,给爷整笑了。 羊尾,就直接说是羊尾得了,不过,怎么女的也能萎啊? 不知季云常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在洗完了澡以后,他穿着一条松垮垮的浴巾,就大咧咧地走出来了。 在两人吃过饭后,季云常突然说自己要去洗澡。 张平乐突然感觉不太妙。 在他还未出浴时,张平乐就频频回头,生怕他突然出狱,啊不是,出浴。 等他真洗完了以后,张平乐却一眼都不敢回头看了。 “窝们~背对背~涌宝~” 张平乐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往那一坐就是兵,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 表面上,她是在看电视上放的节目,实则,她大脑一片空白。 不,也不算完全空白,还有很多忐忑。 “你在看什么?” “嗯?!” 季云常走到张平乐的背后,他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头却俯身在她耳侧,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张平乐应声回头,季云常也同样转头看她。 四目相对,男人正满眼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她。 那样子,俨然是一副灰狼看猎物的神情。 “嗯?你怎么了?” 看她如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季云常故意憋着笑,脑袋反而离她更近了,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两人近到,张平乐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水汽,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沐浴露香味。 张平乐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干笑了几声,身体却诚实地向沙发一旁倒去。 季云常表情不变,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继续欺身向前。 “不,不是,哥们,你冷静一下子。” 张平乐眼看着他逐渐逼近,她一味地后退,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推了推男人的前胸。 若不是身后还有只手臂支撑,她都要躺在沙发上了。 “哥们?我是你未婚夫啊,阿桂?” 她眼底的慌张,以及她一直攥紧的拳头,季云常看的一清二楚。 呵,看她紧张的那个样子,手心都要攥出汗了吧? 真可爱。 男人一把攥住了张平乐推开他的手,直接用力压在他的胸肌上。 季云常的表情故作幽怨,眼睛耷拉下来,像只失落的大狗:“难道,是我们处的时间太久了,阿桂对我,已经看腻了吗?阿桂?” 张平乐尴尬地笑了笑,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根本抽不回来。 “哈哈,怎么会呢,你又幽默了,阿……阿云。” 季云常看着她,按着张平乐的手顺着胸肌,一点一点向下滑向腹肌。 张平乐眼睛逐渐瞪大,在还未摸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之前,她用力抽出了手。 张平乐迅速转过头去,屁股向一旁挪了挪。 季云常的浴袍松松垮垮,她根本都不敢往下细看,生怕这死小子连苦茶子都没穿。 季云常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本来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 他伸手去拿了沙发上的遥控器,绕到了沙发前面坐下。 “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以后,腰膝酸软……” “三分钟可视无痛,睡梦中就……” 季云常拿着遥控器调着电视频道。 虽然张平乐听不懂上面的广告词,但看上面的画面,就依稀知道大概是什么了。 你别说,这外国的广告是挺邪性,比国内的炸裂多了,就推销个肾宝,什么香艳画面都能出现。 张平乐觉得尴尬极了,季云常却还面色如常。 张平乐:呵,要不他怎么能叫云常呢。 直到电视上的男人,摇头晃脑地拿出了一瓶催情神油,张平乐彻底坐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心想着此地不宜久留,她得赶紧走。 “我去喝点水……” “嗯?这不是有吗?” 季云常瞟了她一眼,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茶几上正摆着刚才季云常特意给她鲜榨的果茶,以及季云常亲自下厨做的小零食。 “……那我去尿个尿。” “你不刚去过?” “……” 张平乐沉默了:这男的纯变态啊,她去尿尿他都观察啊? 见没有理由,张平乐叹了口气,只能又坐下,屁股悄悄的离季云常又远了几厘米。 季云常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你之前,不是很好奇你的以前吗?” 提到过去,张平乐的眼前突然一亮。 “这是你以前的珍贵影像,喏,一起看吧。” 季云常将手机上的视频,投屏在了电视上,画质感人。 随着一段惊爆的开场曲,镜头推进,画面突然出现了解说员,开始了他的开场白。 “嘿,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各位今天来到会场,这里是现场直播!接下来,我们将为您带来……” 张平乐看着电视里的画面,有种熟悉又不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格斗比赛的视频?跟我以前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嘘,帮我擦头发。” 季云常没说别的,只是递给了张平乐他肩膀上的一条长毛巾。 “本场为女子组格斗场,本次参赛选手有……” 张平乐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被电视上的内容吸引,一边心不在焉地揉着季云常的脑袋,一边看着电视上的视频。 而里面的选手里,竟然有张平乐三个字。 “哦!张平乐?那说的是我吗?” 张平乐激动了一下,手上没个轻重,扯到了季云常的头发一下。 “嘶……阿桂!” 男人吃痛,侧头嗔怒地看向张平乐。 “抱歉抱歉,摸摸毛,疼不着。” 张平乐说是这么说着,还对着他的后脑勺胡乱吹了两口气,但她的眼神却一直没离开电视机。 季云常有点后悔给她看视频了,她都不再理他了。 “……你怎么敷衍我啊,阿桂?” “哎呀你别吵,谁让你头发留这么长了,麻烦,你看我,寸草不生。” “……” 张平乐专心看电视,逐渐不耐烦,根本懒得理他。 季云常被她的发言整沉默了。 想着自己送她假发都多余了,看来,她头发没了一点也不难过。 “新晋黑马‘乐神’,对战悍将‘猛禽’。哇……比赛还未开始,我真是为这位新人捏了一把汗啊。虽然,我们这次是友谊赛,但猛禽选手,可是向来毫不留情的啊,哈哈,不过听说,她们以前还是校友?作为大一届的学姐,也许会照顾我们这位新人也说不定……” 镜头分别给向了台上的两人,张平乐看着台上那个又高又壮的人,皱紧了眉头,仔仔细细的看。 这真的是她? 跟现在长得也太不一样了,张平乐有点不敢相信。 “喂,这人,是我吗?”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季云常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她。 “…当然了。” 她确实变化很大,但这份资料绝对没错。 走完了全部流程,台上两人正式开打。 张平乐看的起劲,两手拿着毛巾压在季云常头上,一动不动。 季云常见她看得入迷,便自己去擦头发了。 只见张平乐的教练在她旁边给她说了些什么。 电视上并没播出他们说了什么,但张平乐却在脑子里自动播放了。 “小乐,我知道你最近一连打了好多场胜仗,但你这次一定要注意。” “放心吧师父,绝对不给咱武馆丢人。” 老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乐啊,你是咱们武馆里,唯一一个继承了我的衣钵的徒弟,我养了那么多瘪犊子,就你小子一个人,是真来打拳来了……” 张平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哎呀师父,又说那没用的,你抒啥情啊,我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可别跟我扯犊子了。” “哎呀你啊!我想说的是,虽然最近几场你挺牛根的,但你这次,你真得注意,可别赢的太明显了,最好别赢。” “知道了知……你说啥?” 话说一半,张平乐突然疑惑地看向老头。 “胡鹏丽,她家有钱有势的,你赢了她,没好果子吃啊。” 张平乐看着那老人,目光逐渐幽冷。 “……你不是知道,我跟她一向不合吗,我被她找人打伤,躺了快一个月,你忘了?” 老头被张平乐盯着,表情有点不好意思。 “额,就,友谊赛而已嘛……” “什么赛,我也要赢她。” 还友谊赛?就是名菜赛螃蟹,赛农药都不好使。 直到张平乐冷冷地说完这句话,赛铃准时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张平乐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脑海里好像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张平乐不错眼珠的在看电视,而季云常在看她。 原来,她以前还真的是运动员…… 季云常的资料上写的很齐全,季云常突然想起,这场的对手胡鹏丽,是她多年的宿敌。 季云常突然后悔给她看了,要是受到刺激,想起了一切该怎么办…… “额,要不还是别……” “别吵。” 季云常想中断观看,却发现张平乐看的认真,不容拒绝。 季云常只好沉默,继续擦着他的大辫子,也看起比赛来。 “干得漂亮!乐神攻击迅猛,出手有力,她竟然赢下了这一局啊!天呐,果然啊,体育竞技,往往新人体力更好,新人永远是那么的恐怖如斯啊!” 一回合结束,张平乐赢得了第一场胜利。 张平乐看着电视,面沉似水,眼神越发冰冷。 胡鹏丽…… 虽然不记得什么,但从这场比赛来看,她实在不喜欢这个人,不,她简直太讨厌了。 季云常不太了解规则,时而看看电视,时而又看看张平乐。 他感觉张平乐的情绪好像不太好,他都感受到她周身的低气压了。 看她臭脸,季云常就一直没打扰她,直到中场休息,季云常才说了几句话。 “来,尝尝这个,我特意给你做的。” 季云常拿了一块茶几上的零食,给张平乐喂了进去。 “……还行吧。” “什么?还行?张平乐,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你就,还行?” 季云常一脸不快,语气明显带着怒意。 “……很好吃。” 张平乐瞟了他一眼,敷衍地改口了。 比她做的,简直差远了。 【……嗯?比我做的?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原来会做饭?】 季云常气得,两只手上前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脸,将她脸扭了过来。 “……你干嘛?” “阿桂!我生气了!” 男人愤懑地看着她,脸皱的像个包子。 张平乐也是不愿哄他,也伸手去掐住了季云常的脖子。 只是没等张平乐说些什么,两人同时都被电视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视频里突然放起了花絮集锦,同样是清朝老片画质。 “哦!这不是男子组的‘雄狮’吗,他今天,难道是特意来探班的吗?果然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接下来是……” 正有记者在下面采访张平乐,高处直播镜头闪过画面,同时不远处,正有个男人在向张平乐走去,高台的解说员认出了他是谁,便随口cue到他一句。 不过他应该庆幸,上面的直播听不见下面的声音,镜头也只是中场切片一闪而过。 “怎么样,‘乐神’发挥如何?” 男人笑着走过来,像是与张平乐非常熟稔,过去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 至于张平乐,从看见他那刻开始,表情就像是看到了瘟神,随着他越走越近,表情越来越嫌弃。 直到男人毫不见外的搂住了她,她忍无可忍,对着那人的肚子,突然来了个肘击。 “呃——”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被打,弯腰捂着肚子,表情变得痛苦。 记者一时间看呆了,甚至忘了开口解围。 “额,哈哈,两位的感情,看来,还真是不错啊。” 半晌,男人缓缓直起腰,挤眉弄眼看向张平乐,表情很复杂,笑容里带着痛苦,又带着点暗爽。 “……” 沙发上的两个人,手上还保持互掐的动作,看着电视里,却各怀心事。 张平乐:这男的谁啊? 季云常:靠,这里怎么还有他啊!不行!快关掉! “我作为张平乐的朋友,我今天来,是给她加油鼓气的。” 男人说着,侧头看着张平乐痞笑着,表情暧昧。 张平乐:痞笑?呵,痞颜吧。 而张平乐看着他的表情,一直充满嫌弃,毫不遮掩。 “哦!你是…张选手的同期是吧?据说两人还是同班同学?男子组的‘雄狮’,江万东选手!” 江万东点头,冲着记者和摄像机微笑,笑容异常灿烂。 “没错,她真的很努力,即便友谊赛也在认真准备。除了加油鼓气,我还想跟她说句话,虽然是友谊赛,但这场比赛她要是赢了,下场后,我会送她个礼物。” 江万东看着张平乐,故意笑意盈盈,装作一脸不值钱的样子,说着暧昧的话。 在一旁看着的张平乐都快要吐了。 属于她的戏台刚搭好,怎么这人跑过来戏瘾大发了。 “……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诶!别走啊张选手!” 电视里,江万东和记者去拦张平乐。 电视外,季云常也在拦着张平乐,去抢遥控器。 然而,电视机里的张平乐被拦住了,电视外却没有。 “不好意思,上场前跟我斗嘴了几句,别生气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江万东向着张平乐挤眉弄眼,笑的贱气逼人。 “好一个对抗路情侣,磕到了!” 就是因为他经常故意这样捣乱,有不少人挖出来,才会盲目嗑他们的cp。 张平乐:太极霸剑了!蒸鹅心!再笑,我给他玛莎拉! 张平乐看着他,眼睛都快冒火了。 突然,张平乐释怀的笑了。 “江选手,你来,我现在就想送你个礼物。” 张平乐看着江万东,不怀好意的笑了。 “哦?看来两位还真是,双向奔赴啊哈哈。” 看张平乐的笑容,笑的江万东心里有点发毛,不知道她要搞什么。 难道又要揍他? 但贱是他主动犯的,他不过去也不行了。 看了看记者,江万东点头笑了笑,就是笑容好像有点虚。 张平乐看他凑近了,她把手伸进裤兜里,掏了几下。 江万东挑眉:她真给我准备礼物了? 不会是……痒痒粉?胡椒面?……防狼喷雾?突然撒我脸上? 张平乐突然,把手掏出来了。 江万东以为有暗器要出来了,身体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 不过,张平乐掏出的不是暗器,而是……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她比了个中指,还在江万东面前晃了几下。 “……” 一时间,记者沉默了,江万东也沉默了,看到的人都沉默了。 但,季云常笑了。 “噗……” 电视里,张平乐那一脸嫌弃不像演的,冲着江万东,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中指,接着还骂了一句脏话。 “你xx,江万东,你赶紧给老子远点爬!” 说完,张平乐就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徒留江万东和那个记者在原地。 “……我真服了,这段掐了别播。” …… 戏已经看完,季云常抢过了遥控器,一把关上了电视。 房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张平乐看向季云常,听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江寂庭,季云常的表情变得不妙。 季云常扔下手中的遥控器,幽怨地看向张平乐。 男人突然越靠越近,张平乐疑惑地向后仰。 只是季云常毫无停下的意思,张平乐退一分,季云常就多进一分。 “那个人,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你不许想他。” “……?” 张平乐:他咋了?什么毛病? 见张平乐看着他不说话,以为她是不答应。 季云常愈发郁闷。 今天一起看这个视频,简直就是个错误! 季云常向着张平乐突然扑了过去。 “!” 季云常捧着张平乐脸,一把吻了上去。 张平乐震惊坏了。 俗话说得好,葛优烫头——这也太秃燃了。 “唔,嗯!” 哥们不仅亲上去了,还是……舌吻的捏。 季云常来势汹汹,手紧紧地按着张平乐的后脑,把她往自己这边送。 男人猛烈地啃食着她,像是要把女人拆之入腹,揉进他的身体里。 两人唇齿相缠,张平乐瞬间被他滚烫的气息包围,呼吸交融,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香味。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疯狂地挣扎,男人却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臂膀。 两人如同困兽之斗,挣扎变得毫无用处。 她接下来所有的反抗也都被男人理解为:欲擒故纵。 男人的浴袍变得松散,张平乐的手,抵抗推着男人赤裸的胸膛。 两人距离太近,男人的体温甚至都熨帖在张平乐的身上。 好烫,像是魔鬼的体温。 张平乐被亲的七荤八素,有点意乱情迷。 恍惚中,她脑海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像是刚才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个人。 那人曾经,好像也如此这般的,与她有过。 “老婆……我好爱你……” 记忆里,男人看着她,眼里涌动着汹涌的爱意。 而在张平乐睁开眼后,眼前的男人,亦是如此。 只是,他说的是…… “阿桂……我爱你……” 70end 第71章 暧昧戛然而止 “停…停!季云常!停下!” 此时,就看出有头发的坏处了。 季云常这边亲的是如火如荼,张平乐一把,就薅住了他命运的小辫子,用力把他往外拉。 “……你?” 被薅的季云常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哥们…… 他这边,明显都要上高速了,亲了半天,她一直在这抵抗就算了,见抵抗不了,就硬薅他头发? 啊? 这对吗?她啥范儿啊? 是他长得不帅?身材不好? 到底…为什么? “你,你冷静一下,我,我还有伤呢。” 张平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敢直视季云常的眼睛。 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刚才手上太用力,甚至都薅下来他好几根头发。 季云常瞪着个牛眼睛看他,一脸哀怨和愤恨,他现在恨不得都想咬死她了。 趁着这个功夫,张平乐赶紧推开他,钻了出去。 季云常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撤硕(厕所)。” “……” 挣脱了季云常,张平乐头也不回地向厕所跑去。 季云常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简直不爽极了。 揉了揉自己被扯痛的头皮,季云常整理好自己的睡袍。 季云常的手机上,突然传来简讯。 “哥,江寂庭跑出去了,但没往外跑,好像向着您所在的楼阁去了。” 季云常:? 他这是,迷路了? 自从江寂庭醒了以后,一直吵着要见季云常。 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带不走张平乐,他也不会走的。 季云常想着,冷笑起来。 好蠢。 天堂有路你不走,那正好啊,那就留下来。 而一旁跑到厕所的张平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皱眉,赶紧用凉水冲洗自己的脸。 好险。 张平乐的嘴被亲红了,脖子上还都是吻痕。 这小子,上辈子是aaa专业拔罐技师还是咋的,就这么会儿功夫,给她脖子弄了好几个草莓印。 张平乐一边拿毛巾擦拭自己的脖子,一边想着一会儿出去该怎么办。 这也太尴尬了,一会儿怎么面对他啊。 从医院回来以后,两个人自然一直睡在同一张床上。 季云常一直老老实实,什么也都没干,也许是因为张平乐有伤在身,况且他身上的伤也不少,胳膊上还有个大血坑,像是子弹伤。 本以为,两个人起码得有段时间不会发生什么了。 但,谁能想到,今天他突然兽性大发啊? 不是挺正常的格斗比赛录像吗,不知道的还以为看的是……某个岛国的电影呢? 刚才突然扑过来,张平乐还以为他尸变了呢,要啃她脑子。 在厕所思考了半天,张平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网布,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打算出去了。 那她咋整,人生就三字:加油鹿小葵吧。 “咳。” 张平乐从卫生间出去,甚至都没敢细看四周,干咳了一声。 但房间里,鸦雀无声。 “……” 关上了厕所门,张平乐缓缓地回过身,她想象中,现在应该在床上虎视眈眈的季云常,正在…… 正不在房间里。 “?” 张平乐扫视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季云常的影子。 张平乐当时就松了一口气,还想着:这季云还挺懂事,知道两人现在有点尴尬,躲出去了。 然而不多久,楼下传来了不大不小的争执声和打斗的声音。 张平乐赶紧走到窗户边,趴在窗台上,偷偷探出脑袋。 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是因为她知道这里很乱,而且前几天她无意中的探头,就看到了拿着砍刀浑身是血,笑容癫狂的季云常。 还好那天季云常没发现她,要不……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以防她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张平乐只能偷偷地探头探脑。 “云哥,我听他们,叫你云哥……” 楼下有一小撮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男人被按着跪在地上,周围是四五个男人将他围住。 “我太太,真的被你杀了吗?” 男人满眼血丝,眼眶黑青,脸上还带着胡茬,看着憔悴又邋遢,比刚来的时候,还瘦了一圈。 “云哥,我求你,让我看我太太一眼,是活着也罢,死了也好,她都是我的太太,我必须带她走。” 季云常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男人,心烦的无名火起。 那男人看向他的眼睛里,是湿润的,可怜的,脆弱的,哀求的。 这种眼神,在他这里,见得太多了。 季云常冷笑一声:“哟,江老板好痴情啊。我之前不是都让你走了,你还不走?” “为什么,你一定要杀了我太太,江威他到底承诺你什么了,我也可以做到。” “想要她命的人,可不止江威。”季云常稍作停顿,“胡清风,你知道吧?” “……他?” “他要我,把你夫人,用尽我这里所有最痛苦的办法,凌虐致死,然后拍下来发给他。” 季云常的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晚饭一般平静。 “你要见她的尸体,抱歉啊江老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她现在碎的像饺子馅一样,器官东一个西一个,我可收集不全。” 江寂庭听完浑身一僵,嘴唇微张,看着季云常的表情也变成难以置信。 凌虐致死…… 凌虐…… 胡清风…… 怪不得他会那么容易就答应,压下张平乐殴打他妹妹的事,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脑袋里像是被人敲响的一口大钟,嗡嗡作响。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凌虐”两个字。 他的心和喉管,此时像是被人用力掐着,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捏碎一样。 江寂庭的身体脱力,彻底瘫跪在了地上,他的头缓缓低下,他垂眸,一滴温热的液体,终于从江寂庭的眼眶中流下。 接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地落下,他的表情却是木然的。 张平乐是被凌虐致死的…… 那,那该多疼啊…… 都怪他…都怪他…… 如果他那天看好张平乐,不让她出门;如果他早点跟江威摊牌,哪怕是他认输呢,如果他早点处理掉胡清风,如果他再强一点…… 季云常看着地上一下子被抽走灵魂的江寂庭,讽刺的嘲笑了他一下。 “江老板,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我也很舍不得你。” 季云常伸手,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柄大刀,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地上那失魂落魄的男人。 “既然你这么想她,我帮你一把,让你去下面找她吧。” 季云常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又一次扬起了癫狂的笑容。 t国的天气,燥热又多雨。 好像又要下阵雨了,还是雷阵雨。 天空闪烁着明亮的威光,光芒照在季云常的脸上,让他的脸看着,忽明忽暗。 他看起来,真像个恶魔撒旦站在人间。 他举起砍刀在身侧,目标是江寂庭的脖颈。 天空一道响雷,周围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但所有人以为会发生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因为…… “阿云!” 71end 第72章 别仗着我喜欢你 楼阁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 季云常的手应声顿住,他不可置信地应声回头望去。 “阿云!住手!” 张平乐正站在二楼的窗台边,头都伸出来一节,对着季云常大喊。 她一直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一切,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 那个男人的长相,虽看不仔细,但好眼熟。 有点像……刚才电视上出现的那个人,江万东。 她也不敢确定,毕竟那个视频就很古早,楼下那个男人她也看不太清,身形也不太一样了。 她不认识那个男人,她的理智也告诉她自顾不暇,就不要多管闲事。 但,身体比脑袋更先做出了决定。 她毫不犹豫地大喊出声,叫住了季云常。 不仅下面的季云常愣住了,地上的江寂庭也愣住了。 这不是,张平乐的声音吗? 她还活着? 江寂庭在那一瞬间,像是突然活了,挣扎着要站起身来,而身后却有人继续压着他。 “张平乐!唔!” 江寂庭还没大声喊出去,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再看窗台边,张平乐早就不见了,季云常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慌的厉害。 “快,把他拖走!” 马上把砍刀递给旁人,季云常烦躁地冲着禁锢江寂庭的两人招了招手。 “唔!!” 几个人马上迅速拖着江寂庭离去。 而张平乐,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还穿着与季云常同款的情侣睡衣。 “你们让开!” “主母!抱歉!” 楼门口有两人守着,两人身材高大,像两座大山,把门口挡的结结实实,甚至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 这两门神,眼珠一瞪好似铜铃,气势骇人,张平乐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 主母? 从医院回来以后,这里就一直在操办她与季云常的婚礼。 好像无人不知,她即将就会是这里的女主人。 但,她张平乐却只能在楼阁之上,没有季云常的同意,她寸步都不能离开。 她究竟是这里的主母,还是被季云常强掳来的玩物? “我让你们让开!” “主母!” “你们让开。” 直到他们身后的季云常吐口,那两人才听话的躲开。 张平乐愤恨地推了这两个人一把,看到了季云常正站在不远处,直直地看着她。 张平乐小跑两步过去,她看到远处,江寂庭被两三人捂着嘴巴拖走消失的残影。 张平乐皱眉:“季云常,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 季云常表情如常,伸手帮张平乐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衣领。 张平乐在楼上的时候,有一堆话要问。 可真跑到他面前,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我一直想问你,你,你……” “我什么,问我为什么,杀人如麻?” 季云常又伸手摸了摸张平乐的额头,轻轻地擦掉上面细密的汗珠。 “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直说了。因为你男人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以理解为……是这里的土匪头子。” 季云常的坦诚,让张平乐一时语塞,反而不知说什么了。 “怎么了阿桂,因为这个,就不喜欢我了?” 季云常轻笑,看着张平乐的表情柔和。 天空打着闪电,光芒照在他脸上,张平乐觉得他好像很冰冷,很恐怖。 张平乐心中踌躇了几下,还是开口了。 “你的工作,你做什么我管不着,而且,我也管不了吧,你会听我的?” “……” “但我想问你,刚才,你要杀的那个男人,他是谁,他是不是……刚才电视上那个男人。” 季云常表情僵硬,看着张平乐眸子变得越发冰冷。 “为什么见我来了,你马上就把人拖走了,我听见他叫我名字了,为什么你要杀他。”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霎时脸上笑意全无。 “怎么张平乐,一见到他,你就激动了,发狂了?这几天你面对我,像个活死人似的,我跟你说什么你都敷衍,怎么今天突然看到他了,你就来能耐了?跟我叫嚣?” 季云常无名火起,声音越说越激动,甚至气得睚眦欲裂。 张平乐皱着眉头看他,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你激动什么?” 季云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点点。 “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季云常说完,身旁的小弟很有眼力见,马上一左一右过来两人,拉着张平乐的胳膊就要把她往楼里拖。 “主母,请回吧!” “放开!我不走!” 挣扎了几下,张平乐一把甩开了两人的桎梏,只许他发火?那她也要发火了。 “季云常,我到底是谁?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这就是你对未婚妻的态度?你瞪个牛眼吓唬谁呢?你要我回去,我就得乖乖回去,不回你还搞两个人拖着我进去?” 季云常不语,张平乐就继续说,说着向他走近了几步。 “我一直想问你,我与你相识多久了?你之前随口说了句三年,好,我在这三年了,那怎么这里没一个人听我的?他们这群人看管我,像看死刑犯一样,我就是这么跟你混了三年的?” “……” “说我是跟你私奔出来的,尽管我不信我有这么蠢,我也不得不信。可你们这基本不说国语,我在这三年了,一句你们的话我都没学会?我还特意,拿着问你要的语言书看,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张平乐满腔怒火说了一堆,季云常看她的表情变得越发不耐烦。 “是你自己失忆了,什么都忘了,语言你忘了也要怪我?而且不会就不会,那又怎么了,那能说明什么?” “语言怎么就不说明问题,那很说明问题!说明我就不是你这里的人,我根本没在这里生活过!” “……” 季云常的表情越发不善,看着张平乐的眼神,像是想要把她杀了,但还在努力忍着。 “好,不说那些。就说我现在,自从回来以后,每天只能在这待着,你哪里都不让我去。我什么都不做,只能像个望夫石似的,在这傻等你,眼巴巴等你忙完了你的事,才过来找我。好不容易等你来了,我问什么你也不告诉我,即便告诉我的,也都是错的,你要我怎么想?” “难道,我以前也是这么跟你相处的?我每天就只需要被你关在笼子里,你开心了就过来逗逗我,不开心,就一直把我扔在这坐牢?这样的日子,我不信我过得下去。” “你什么都不说,难道你要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你吗?未婚夫?” 张平乐激动的和他说了一堆,季云常却只听进去了一句话。 “嫁给我怎么了?不想嫁我你还想怎么?错?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错的?难道,你都想起来了?” 季云常伸手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肩膀,力气大的像要把她捏碎,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看着季云常的表情,听他这么不打自招的说,张平乐更确信了,他之前告诉自己的,果然真的大多都是错的。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张平乐,其实是被他绑来的吧? “阿云,你这个眼神看我,是要吃了我吗?” 看着他,张平乐突然扯了扯嘴角,冷笑出声。 “季云常,我只是失忆了,我不是变傻了,我相信,无论何时,我一直都还是我自己。” 伴随天空一道雷声,雨水终于落下。 张平乐仰着头,定定地看着季云常,“而且我也相信,我自己选择的丈夫,不会用你现在这个眼神看我。” “……” 雨水落在张平乐头上的纱布上,没几下便透出里面的血色来。 t国的雨水很多,雨水常常和血水融合在一起,一同流淌在这片土地上。 像是在一遍一遍地冲刷这里,冲刷这片,永远无法洗涤干净的罪孽陆地。 季云常迅速拿手遮挡在张平乐的头顶上。 “伤口会感染,跟我进去,要吵回去吵!” 张平乐却不领情,一把拍开他的大手。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跟你回去!” 季云常被气得够呛,气极反笑,捏住了张平乐的下巴。 “张平乐,你爱怎么想我,随便你,但我也铁了心告诉你,你即将会是我季云的妻,你永远都无法离开我,谁也带不走你!” 说完,季云常一把拉过张平乐的脖颈,他又亲上来了。 冰冷的雨水流淌在两人炙热的嘴唇上。 男人吻的毫无怜惜之意,他粗暴的磋磨,让张平乐觉得无比窒息。 张平乐用力挣扎,男人却毫无松动之意。 抱着她,两人纠缠许久。 终于,张平乐找到了机会,一把推开了他,接着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声音和力气都很大,张平乐的手心都疼的火辣辣的。 季云常侧头愣了一下,接着用自己的舌头抵着脸颊,舔了几下。 下一秒,回过头来,死死地看着张平乐。 伸手,一把拉过的张平乐的衣领子。 两个人面对着面,鼻尖抵着鼻尖,季云常看着她,像是一匹发疯的恶狼。 “张平乐,我劝你还是乖一点,别总仗着我喜欢你。” “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把你的骨头做成项链,骨灰随身携带,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你是疯子吗?” 张平乐皱眉看着他,眼里写满不可置信与恐惧。 季云常松开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就是疯子,才会爱上你。” 72end 第73章 她又双叒叕想起来了 要平等,要尊严,要权利。 这些不是空喊几句口号,说自己已经觉醒了,就能点首自来的东西。 要努力,要抗争,要鲜血一滩滩在地。 显然,张平乐现在没有资本和筹码跟季云常硬碰硬。 话说再多,在他眼里,也顶多像个家里很招人烦的孩子。 梳妆台前,张平乐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她的身后,正站着季云常,他好像心情不错。 那天雨夜里,两人折腾回来以后,张平乐就感冒发烧了,伤口好像还有些发炎的征兆。 季云常此时正低头,给张平乐的伤口擦药,以及,给她擦他们羌耶族内部的药方子。 据说,这个药方子能促进长头发。 “可惜,擦的再多,我们成亲那日,你也是长不出头发来了。” “……” 季云常自顾自说着,张平乐却一直懒得理他,一直恹恹的。 “怎么,心情不好?” 季云常明知故问。 “今天带你去我的围场跑马散心,去不去?” 听到能出去看看,张平乐眼神亮了亮。 季云常捏了捏张平乐的脸,“但你只能看着,骑马我怕你头上的伤口开线。” 张平乐回头看他,眼睛明亮,带着些狡黠。 “那多没意思啊,你就教教我吧,咱们共骑一匹马?好吗?”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那样子,难得温柔地笑了笑。 他突然想起,他们二人回来那日,就是一同策马回来的。 记得那天是这样的。 两人要过条小河,河水不深,最深处也就两米不到,但很长。 季云常和鲁尔克都识水性,一般这种情况,两人连走带游就过去了。 但季云常身上有伤,他总不能骑着鲁尔克过河吧。 而且,还带着个张平乐。 张平乐也是发挥了她死不要脸的精神,拿走了季云常身上的六芒星红宝石,和本地人换了一头牛。 为什么是死不要脸呢,因为人家根本不认识这个东西,毕竟它大的不真实,就像个玩具石一样。 张平乐再三承诺,这个东西绝对是真的,价值大大滴有。 可那人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那人看看戒指,抬头,又看看张平乐:切,嬉皮笑脸,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但…… 这女人长得清冷锐利,眉眼间带着一股肃杀的英气,以及那一潭死水般的眼神,就说她杀过人,谁看了都信,她还不是本国人,甚至连头发都没有,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再看看,她身后的两个人…… 天杀的,她可真是个慈眉善目的活菩萨。 “……好吧,我借给你们。” 借,当然得借,后面那俩人长得跟恶鬼似的,他敢不借吗。 “你这破戒……红宝石我就收下了,但你可千万要记得,等过河后,记得回来,还我的牛牛啊!” 那人含泪与牛牛酱告别,看着老牛远去的背影,他知道,或许再也见不到这两人了。 但牛,还是可以滴。 季云常和张平乐骑在牛背上,鲁尔克在下面拉着牛向前走。 张平乐没骑过,心里害怕,但不敢说,只偷偷地拽着季云常的衣角,还自以为他不知道。 季云常抱住了张平乐的腰,感叹女人真是种神奇的物种。 小小的,软软的,虽然,他怀里这位并不算软,也不像别的女孩那样香香的,但和男人终究还是不一样。 张平乐被抱着,身体一直不自然的僵硬着,直到过了河。 怪不得那人肯借牛,原来河对面就是他的人,他还怕找不到牛吗。 被那伙人围住,张平乐本想老老实实地把牛归还,可季云常和鲁尔克却不答应了。 这帮人也许是仗着自己人数众多,即便是看着鲁尔克这个大家伙,也敢过来拦着,他们不仅要牛,还想着要劫财劫色。 一场血雨腥风好似难以避免,但他们也没想着避免。 鲁尔克果然强悍,没多久便打杀了他们,不仅如此,还抢走了他们的马匹和枪支,所以那日才会回来的如此迅疾。 季云常回想着,那日张平乐因害怕,而一直窝在他怀里的感觉。 他俯身垂眸,轻轻抚摸着,镶嵌在张平乐右手手套上的红宝石。 “好啊,那就和我共骑一匹马,像我们以前的时候。” “以前?” “是啊,以前我教你骑马,但你害怕地像只兔子,上了马,只知道用力地抓着我。”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笑的温柔,说的就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而我,就这样,一直紧紧地从后面抱着你。” 季云常伸手,从张平乐身后用力环住她的腰肢,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 张平乐一个不稳,身体前倾,伸手撑在梳妆台上。 抬头,她看见镜子里的季云常,正闭着眼,把头埋在自己身后的脖颈,贪婪地嗅着。 张平乐皱紧了眉毛,想起季云常真的会杀她,她努力克制着想肘击他的想法。 “好喜欢你,我的阿桂。” 季云常突然吻上了张平乐的后颈,张平乐吓得浑身一僵。 恶心,好恶心。 从前?她们真的有从前?想必是他编出来的吧? 他再这样胡说下去,恐怕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至于,手套上这枚星光红宝石,为何又再一次出现,恐怕只有季云常自己知道了。 只能说,那群人的死相,超乎张平乐的想象。 - 马场。 “你说,云二不会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吧?” 老五叼着根烟,看着远处,穿着情侣马术装,共骑一匹马的两人。 老五摇摇头:“唉,我看那江寂庭,也不用他下令杀了,自己就憔悴的不得了。” “还叫云二呢,人家现在已经是大哥了。” 三娘喝了一口桌上的饮料,伸手轻轻扶正脸上的眼镜。 “老四那群余孽,隔三差五来膈应咱们,虽然他们的枪早就被缴了,但没事拿着刀子出来闹一闹,也是够他妈烦人的。还有别的事,不知道从哪出来捣乱的,也不少。” 老五烦躁地吐了口痰,弹了弹手上的烟灰,继续说:“这边一堆事要忙,他倒好,啥他妈也不管,就让我在这边顶住,条子那边能不能追来还不知道呢,他他妈要跟人质成亲,还大操大办,真是浪催的,他这不脑残吗?” 老五在这边骂街,吉雅就悠闲淡定多了,毕竟自己单干就是比他们这帮人强多了。 “三姐,你也不知道帮帮弟弟我,他大办婚礼,万一条子盯上了,咱们这帮兄弟,不都得折里。” 吉雅冷哼一声,她带着墨镜的眼睛,老五看不清。 “别咱们,是你们,条子要是来了可抓不着我。” “而且老弟,当初我一个人在t国,我一个女人家,我多苦多难,怎么也不见你们来帮帮我?” “姐姐,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那别人不来,我不来了挺多次的吗?” “少扯,我现在一个人干的挺好,而且,你云哥的婚礼,现在还是我帮着操办呢,你少耽误我挣钱。” 说完,吉雅站起来走了,而老五叫了她几声,叫她不理,自己憋着闷气一个人讪讪地离去。 马背上,季云常抱着张平乐,马儿悠闲的走着。 两人距离太近,张平乐觉得浑身难受,却敢怒不敢言。 “你身上这么僵硬做什么?害怕?” “……不,就这么遛弯,不跑起来吗?” “跑起来颠簸,我怕你伤口开裂。” 张平乐冷哼一声,像是在嘲笑他。 “你还真贴心啊,大当家。” 季云常勒了一下马,马儿脚上一顿,吓了张平乐一跳,控制不住的撞到身后的季云常身上。 “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的,嗯?” “……季云常,告诉我,我们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喜欢我?” 马儿又慢慢向前走,季云常情绪竟然很稳定,他开始娓娓道来。 “你是被绑架来t国的,你身上的伤是被他们打的,头发也是被他们剪的。你救过我两次,所以我爱上你了。” 季云常语气平静,面色如常,但他说谎时也是这样,张平乐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怎么,不相信?不信,就别问我。” 见张平乐不说话,季云常语气里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埋怨。 “……既然,我是你救命恩人,你,你就不该,这么对我。” “这么对你?我怎么你了?” “我,我不想嫁给你,最起码……不是稀里糊涂的嫁给你吧?” 张平乐犹豫着,还是说出来了,但比以前说的还是委婉多了。 谁会想嫁给一个杀人魔呢。 对外翻蹄亮掌凶神恶煞,对内乖顺甜蜜温柔宠妻,好像是很令人心动? 可在理智上,他绝对不行。 是要找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而不是一个只对你好的人。 现在对她好,是还对她感兴趣,把她当玩具。 她每天都战战兢兢,若以后他对她不感兴趣,恐怕自己一样会死。 一般男人就算了,这位极端地雷男,惹了他,是真的会没命。 把自己的命运系在别人身上,喜怒哀乐悲恐惊,都让别人轻易掌控,张平乐遇见这种人,都不想用恋爱脑来形容,这种就是纯弱智。 “不嫁?那可不行,英雄救美,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这故事在你们国内不是很盛行?” 季云常这只疯狗,今天情绪好像稳定多了,没一听“不嫁”两个字就彻底疯狂。 但还是听得出来,他很不爽。 看吧,跟这种人在一起,就总要低眉顺眼的去揣摩他的心意,否则一个不注意就惹毛了。 狗东西,把自己当做皇帝吗? 张平乐总下意识的觉得: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去揣摩你的心意?我又不是你的奴婢。 新中国,没有奴隶! 不知道为什么,正能量突然打在公屏上了。 “头一次见英雄救美之后,英雄被挟持的。” 听到挟持两个字,季云常气得发笑。 季云常低头在张平乐的耳边,嘴里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侧。 “谁说只有你救我了,我也在救你。张平乐,若不是因为我,你现在,早就该被埋在土里,当化肥了。” “……” “所以,你真的该庆幸,我能爱上你。” “就像我现在,我最近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忍不住感叹,老天爷,你真是待我不薄。” 说完,季云常突然啵的一声亲在张平乐的侧脸上。 “阿桂,我来教你策马吧。” 接着不等张平乐作答,突然自顾自的策马,跑的飞快。 季云常笑的开朗明媚,风吹着他柔顺的长发,显得他意气风发。 但张平乐被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用力拉住他,生怕掉下去。 看吧,他说他在意张平乐的伤口会不会裂开,这句话,也是假的。 张平乐的伤口震的生疼,血液逐渐一点点从纱布上渗了出来。 但该说是因祸得福还是什么,在马背上颠簸,竟让张平乐的记忆,逐渐一点点的回溯了。 终于,她又想起一切来了。 73end 第74章 情浓千股,复念一人 “丫头,我刚才说的,你有在听吗?” 自打从医院回来,就有个叫胡妈的大娘过来,给张平乐讲课,中文说的非常好,一点口音都没有。 前几日来的时间少,讲的都是他们羌耶族的事。 张平乐还以为是季云常怕他无聊,给她安排来讲故事解闷子的,她也没在意。 最近这几天,开始上强度了。 越讲越细,越来越多。 特别是,关于他们族婚礼的相关事宜:复杂冗长无趣,还有许多大可不必,没屁硬挤的环节和规矩。 张平乐这个过于冷漠的人类,她认为婚礼就像是某些个水课一样,除了能合理收份子钱,意义不大,更多的是个形式主义。 不,是水课的教材,比水课还没用,除了相关人员以外,根本无人在意,但却又必须得有。 而比一般婚礼更没用的,就是季云常的破婚礼。 婚礼这个东西,张平乐已经和江寂庭有过一次了,这种浪费时间生命、浪费精力的仪式,她怎么还要来一次啊? 二婚,还是重婚,差不多得了,和江寂庭结婚好歹还有份子钱,跟季云常结婚,她连份子钱都拿不到啊。 “胡妈,我头上顶这么个东西,头都抬不起来了,也太重了,我头上可还有伤啊。” “丫头,我也是为了你好,婚礼当天,你要顶着这个东西一整天呢,现在先习惯一下,当天也不至于太难受。” 张平乐哀怨的用手扶着头上华丽的装饰品。 这美丽废物,放在那好看是好看,可带头上就太重了,一动还哗啦哗啦的响。 除此外,她还得戴着一顶假发,四舍五入,就等于戴了两套。 还有那一身喜服,繁重复杂,非常不利于行动,是怕她婚礼当天跑了还是怎么。 胡妈刚才要给张平乐穿,张平乐拒绝了,那些东西全都穿上,她得歇四个小时才能缓过来吧? 这天杀的季云常,到底谁稀罕嫁给他啊?一堆的破烂规矩! 这还是二十一世纪吗?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是穿越到未来,后来发现,不过是自己失忆了。 再到现在,她其实是穿越到古代来了吧? 这还是婚礼吗,这是封建糟粕! “姑娘,阿云说他要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考虑到您是外国人,已经把能省略的,都省了。” “哈……还最盛大,谁稀罕啊。” “姑娘,我说的东西,你可千万要听进去啊,过几日就是你们大婚了,几乎所有羌耶族人都会来参加的。” “……所有。哈,这么大号召力,难道,他是族长啊?” “对啊,您不知道吗?” “……” 抬头看着胡妈看她那认真的神情,张平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好吧。那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头上这个,去掉一点吧,真是太重了,我头上还有伤口呢。” “少来,你伤口在脑后,头饰压力在头顶,又影响不了你。” 没等胡妈说话,季云常突然走进来了。 他穿着黑红色的喜袍,头上和身上都带着精美的配饰,显得他容貌更胜从前惊艳,实在天人之姿。 一旁的胡妈看了马上喜笑颜开:“哎呦,阿云,真是太俊了。” 胡妈过来,一把握住季云常的手,双眼炽热地凝望他,半晌,眼泪流了下来。 “你阿妈要是能看到你这样子,指不定要多开心。” 说到母亲,季云常愣了一下,接着他看着胡妈笑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胡妈的手背。 “行了,你们小两口聊吧,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胡妈就擦着眼泪离开了。 张平乐看看胡妈的背影,又看看季云常,八卦的眼神,像是有话要问,却又不敢开口。 季云常走过去,轻轻扶正了张平乐的头饰。 “你想问,她跟我是什么关系?” “……没有。” 张平乐轻轻咳嗽一声,她才懒得理他的事,他的私事知道的越多,她以后越难离开。 她只是有点失落,还以为季云常能大发慈悲,过来把她的头饰拿走,结果竟然只是给她扶正了。 “阿桂,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啊?还是说,连老妈子的醋你也吃?” 季云常看着她笑笑,开了一句玩笑。 “她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当初,我阿妈是从国内嫁到这边的,后来我阿爸阿妈都死了,就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得养她老。”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娓娓道来,张平乐却不知该说什么。 嫁到这边?是被绑到这边吧。 还生下了孩子,孩子还是这么个……哎。 看张平乐垂眸不语,季云常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在想什么,娘子?” 季云常突然叫了声娘子,吓了张平乐一个激灵。 叫阿桂,她听不懂,所以她反应没那么大。 但叫娘子,她听得懂,听了就觉得浑身难受。 而且,他一叫娘子,她忍不住在心里回:啊哈。 “……你娘,啊不,你阿妈,跟你阿爸关系好吗?” 张平乐真的想问,他妈妈是不是被拐卖来的,但她又怎么敢问呢。 “好啊,怎么会不好呢,非常恩爱。……就,和我们现在一样。” 季云常俯身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张平乐,他的脸距离张平乐的脸更近了。 “……哈。” 张平乐勉强地干笑了一声,身体向后倾,想拉开距离。 她在心中揶揄:那关系,确实不咋地啊。 “不过,季云常,婚礼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 “怎么,嫌烦?” “烦,能不嫁吗?”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嫁人和去死,你总要选一样吧?” “……当我没说。” 张平乐实在承受不住头上的东西,低头想拿下来,一低头却把假发都带了下去。 季云常顺手接了过来,掂量了一下重量。 “很重,是吧?” 张平乐揉了揉自己的头皮,又摸了摸脑后的伤口。 季云常不语,随手将东西放在了一旁。 放下东西,季云常眼睛就不瞬地看着张平乐,还一边盯着她,一边往这边靠近。 坐在椅子上的张平乐,看着突然逼近的季云常,突然慌张。 他又在犯什么病? “喂,你有事站在那说,你……唔……” 不要误会哈,这次没亲。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屁股悄悄地往一旁躲开,却还是不及季云常动作快。 季云常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下巴,下一秒,不知从怀里拿出来个什么东西,张平乐看都没看清,就一下塞在了她的嘴里。 接着他捂住了张平乐的嘴,逼她咽了下去。 直到听到“咕咚”一声,张平乐咽下去了,季云常才松手。 张平乐拍了拍自己胸口,赶紧去拿桌上的杯子喝水。 他姥姥滴。 他给她塞得什么玩意,张平乐咽下去,脖子一抻,差点给她噎回国内去。 “季云常你大爷,突然给我塞得什么玩意,大枣?蟑螂?伸腿瞪眼丸?你太缺德了。” 季云常看着她笑了笑,看着他一笑,张平乐心里就直发毛。 每次他那么笑,就准没好事。 季云常向她走过来,张平乐咽了口唾沫,拿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她想后退,可屁股都已经抵在桌子边缘了。 “阿桂,你知道,情蛊吗?” “……” 季云常看着她,笑容温柔,温柔的都快泛着母性光辉了。 张平乐听完,脸当时就僵硬了。 “什么……?” 季云常抚上张平乐的脸,直直地看着她:“情蛊,又叫,下情头。” 张平乐:……? 情头? 什么情头,情侣头像? “这是羌耶族的情蛊,可是为夫我,亲自为你准备的。” 季云常看着她,眼神带着拉丝的迷蒙,他的喉咙觉得异常干涩,是喝水也解不了的渴,仿佛,唯有一亲芳泽才方可。 “吃下情蛊的人,就会死死地爱着下蛊之人。若有一日,她想背叛自己的爱人,便会承受万般的痛苦,像被万只蛇虫毒蚁啃咬着全身。若一意孤行,就会七窍流血,五脏惧裂,暴毙而死。” “……” 明明男人的声音温柔蛊惑,可他的话,听了却让人不寒而栗。 张平乐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玻璃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听了季云常的话,她浑身僵硬,眼睛都被吓直了。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觉得好恶心,忍不住干呕出来。 季云常不错眼地欣赏着她的那个恐惧厌恶的样子,他更加开心了。 情蛊,情蛊。 好东西。 情浓千股,复念一人。 一把拉住想抠自己喉咙的张平乐,把她挣扎的双手死死地桎梏住。 季云常用力抱着她,把自己的额头,死死地抵在张平乐的额头上。 他闭上眼,声音在颤抖,语气却狂热兴奋,一声一声,痴痴地叫着“阿桂”。 “太好了,阿桂。” “阿桂,你这辈子都无法离开我了。” “……” 74end 第75章 云云类卿 “滚啊!” 张平乐突然猛地用力,挣脱了季云常的束缚,一把推开了他。 张平乐愤恨地看着季云常的脸,接着,她铆足力气,狠狠地向他挥出了一拳。 可下一刻,季云常便十分轻松的,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拳头。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他的手甚至把她的手能包住。 是啊,因为他有着难得的高大体格嘛。 张平乐看着他,她的手不停地颤抖。 仿佛,同时被握住的,还有那个十几二十几岁的,无能的拳击手。 “你想打我的脸?阿桂,真是好狠的心啊,你想要个花脸的新郎官?” 季云常不怒反笑,看着她的笑容里带着恶劣与得意。 张平乐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男人。 一滴,因刚才用力抠喉咙,而流出的生理性眼泪,缓缓从脸颊流落到腮边。 亦或者,那不是生理性的眼泪。 这个人,和他,还真是像极了…… 简直一模一样的恶劣,甚至,还都有一张人模狗样的脸。 …… 一模一样的人和感情,她为什么要谈两遍。 眼泪流过张平乐那张木讷怨恨的脸,季云常看着她,愣了一下。 张平乐突然,低头笑了,笑容苍白无力,身体也像是脱力了一样,突然瘫坐在了地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那她张平乐的沼泽是什么? 穷困潦倒,缺爱又不幸的童年,被缺钱和缺爱的恐惧支配的一生。 以及,会不停地遇见品行恶劣的男人? 她还是不够强,如果她够强,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不,我现在,还没心情再像往常那样的,pua自己。】 今天她不想变强,今天她累了。 季云常看着她那突然泄气的样子,也蹲下身,与之平视。 “怎么了,阿桂,突然垂头丧气,这不像你平时的性格。” 季云常看着她,笑容里带着嘲讽。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却摸到那跟她本人一样扎手的头发。 张平乐缓缓抬头,用怨怼的目光看向他。 “季云常,那你还要我怎么样?不说别的,就说,我亲眼看你杀过那么多的人,到目前为止,我没被吓晕,吓疯,就已经算我意志力很顽强了吧。” 季云常笑着捏住张平乐的下巴,眼神像是在看向自己心爱的玩具:“是啊,所以,我才那么喜欢你。” 张平乐轻轻摇了摇头:“……季云常,其实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无聊而已,迟早会厌倦我,我很无趣的,你就放了我吧,好吗?”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之间,来回扫视。 突然用这样可怜的眼神看他,这女人是在干什么啊。 【妈的,好想亲她。】 男人咽了口唾沫,笑了笑:“那就努力,变得一直都有趣啊,否则我哪天腻了,心情不好,杀了你怎么办。” 季云常轻轻拍了拍张平乐的脸,稍稍冷下神色:“还有,叫我阿云,我马上就是你的丈夫了。” 张平乐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破罐破摔般,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吧,阿云……既然你非要娶我,那我不妨告诉你,你就要开始倒霉了。” 季云常挑眉,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出一句这个,“怎么?见别的不行,开始靠封建迷信打败我了?阿q女士?” 张平乐突然好像很认真地看着季云常:“其实,我这个人,克夫。” 这从江寂庭的下场,就可以看出来了。 张平乐有种不合时宜的冷幽默,她用自嘲来对抗自己突如其来的崩溃。 哦,差点忘了,季云常还不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她刚才差点说露馅了。 季云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事,我这个人,耐克。” 显然,季云常被传染了。 张平乐:哈,还耐克,你是阿迪也不行啊。 不再理会张平乐用如何哀怨地看着他,季云常眼神变得冷漠,打算要站起身来。 突然,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他看着张平乐,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怎么,没继续纠结我与她的相处模式了,神情也不太对。毕竟,之前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如此。】 若是平时,早就该问他,他们相处了三年,难道就是这样相处的……之类的话了。 季云常眯了眯眼睛,看向张平乐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眼睛。 半晌,他问出声。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张平乐都懒得抬眼看他:“……那也不重要吧。” 季云常闻言,沉默了一下,突然嗤笑出声:“是,是不重要,你想不想得起来,都跑不了。” “但是,你想起来了,这对你来讲,只会更加痛苦。” 说完,他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脖子,将她的脸扯过,让她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张平乐皱起眉头,想着他又在发什么病。 四目相对,季云常迟迟不语,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张平乐疑惑地看向他,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要说什么,话到嘴边,突然忘词了。 半晌,季云常轻轻拨弄了一下张平乐的下嘴唇,发出轻轻地一声口水音。 “张平乐,你看着我时,心里想的是谁,说实话我并不在乎。我只要,你眼中的倒影是我,就够了。” “……呵,你中文还真不错。” “我不错的地方还有很多,你想要了解吗。” “……” “亲爱的,这几天,好好学习羌耶族的规范礼仪,别给我丢人,等过几天,我再带你出去玩,我的好阿桂。” 说完,季云常亲上她的嘴唇,也不作停留,张平乐一推他就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平乐烦躁地捶了一下地,暗自骂了一句恶心。 半晌,张平乐冷笑出声。 是,他不关心。 她遇到的男人好像都是类似这样的物种。 不关心她的思想,不关心她的情绪,不关心她,只是想亲她、占有她。 人与人一起谈论爱与共鸣,往往都像在对牛弹琴。 更何况是与他,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呵,季云常,你倒是不怕,自己引狼入室。” 75end 第76章 how's it going to end? dies and gentlemen,wele to the party!” (各位先生和女士,欢迎光临这场派对。) 四周灯光闪烁,随着女人的一句开场白,澎湃的音乐鼓点响起,音量也比刚才更大,震耳欲聋,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她,应声尖叫起来。 张平乐看着四周,场地很大,装潢的流光溢彩,又华丽又奢靡。 有点难以想象,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她看到的这个国家,以为这里落后又荒凉。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 “night falls,darling,just enjoy the night~i bring you.” (夜幕降临,亲爱的,好好享受,我带给你的夜晚。) 高台上的女人,身材性感妖娆,打扮的华丽耀眼,媚眼如丝。 连说的英文都那样好听,不带一点这里人会有的口音。 说完,女人笑着向众人抛了个媚眼,施然离去,将时间交给其他的表演者。 那女人是吉雅,吉三娘。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季云常一把搂过张平乐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 “三娘在这里,可是费了她不少心血。” 张平乐看着一切,不适地皱眉。 周围人的状态都很嗨,快乐的如痴如醉,混乱地纠缠在一起,纵情于酒水与男女欢-爱之间。 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除了夜场,还有赌-场,餐厅,包房…… 这里,简直应有尽有。 这些全部都是吉三娘的产业,而其他人只是有股份。 想不到,那个女人这么有钱。 看来这里,能很好的给某些特殊产业,作为温床,直接一条-龙服务。 张平乐四周烟雾缭绕,酒气难闻,声音震耳欲聋,人和人贴在一起,干什么的都有,简直不堪入目。 张平乐心烦意乱,她感觉在这待着,简直是在折寿。 张平乐想走,却被季云常揽在怀里,她几次挣扎着想离开,却都被季云常死死的按住,并且还用眼神威逼。 “闹什么,不是你一直吵着要出来?” “……我说出来,又不是要到这种地方来!” 这几日,张平乐一直被人上课。 学习他们什么族的规矩,说白了,封建糟粕那一套。 什么嫁入夫家,以夫为天,三从四德……呵,还五马分尸呢。 对女人的规矩,即便讲了三天三夜三更半夜也讲不完,恨不得连呼吸需要几个八拍完成,它都要龟腚,啊不,规定一下。 在无数为男人服务设立,低三下四惨无人道的规定后面,还要加上一句:最终解释权都在你的丈夫手里。 哈,这简直比古代还古代,神经。 而对男人的规矩,除了些作为人类的公序良俗,就只是些聊胜于无的君子约定。 而且这不仅仅是羌耶族内部的规矩,也是,这个t国的规矩。 而看这里的走向,社-会越来越乱,女人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张平乐看着这些糟粕约束,逆反心理大起。 以后,她就要这样过一生? 不仅暗里,他是个恶魔,就连明着,世界也允许他是个恶魔。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生不如死。 明天就是婚礼了,胡妈的教育也结束了,甚至看守她的人都好像松懈了。 本以为她起码能先喘口气了,张平乐还想,今天就逃婚。 再不逃婚,就来不及了。 就算他给她吃了什么劳什子的情蛊,她也绝不要过这样压抑的日子。 大不了……呵。 不自由,毋宁死。 但,还是被季云常抓着,来这么个地方活受罪。 感受到张平乐愤恨的目光,季云常笑了笑。 “好,既然不愿意待,那咱们,单独去开包间。” “谁跟你去,滚开!” 张平乐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了季云常,突然站起身来。 周围几个季云常的朋友,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过来跟着季云常嬉笑怒骂几句,却始终观察着张平乐,时不时地偷瞟一眼,看她的眼神很怪异,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见她突然站起来,远处有一个人也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嘭!” 舞台附近,和这周围安置的炮筒,突然不约而同的喷射出火焰和礼花。 附近本就嘈杂,炮筒声音并不算大。 张平乐却被吓了一跳,她的眼睛兀地瞪大,瞳孔里反射着火焰的光,她直愣愣地看着那些倾巢而出的大量花火,身体被吓得僵住了一下。 坐在旁边的季云常,把张平乐的反应尽收在眼底。 难道,她怕火? 之前也是,他们与鲁尔克三人围着篝火过夜那次,张平乐就好像有意躲着那团火。 即便到了后半夜,气温降下来,宁可蜷缩着靠在树旁,也不见她凑过去。 季云常给远处的小弟使了眼色,自己也站起身来。 “脾气真大,那走吧,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季云常突然揽住张平乐的肩膀,轻轻地晃了晃,张平乐的目光才从火焰上移开,看向季云常。 看着她傻愣愣的眼神和表情,季云常笑容更甚,他挂在她肩膀上的手,顺便摸了摸她的脸颊。 “傻样儿,走吧。” 男人搂着张平乐离去,而二楼看台上的两人,目送着他们离开。 “三姐,你今晚也太美了,特别你说那个,什么什么,那几句英文,哎呀,太帅啦,你这都跟谁学的啊。” 吉雅俯身倚在围栏上,而一旁站着老五,穿着骚包的小衣服,一会儿他要上台伴舞,所以打扮的也是人五人六的。 “……” 吉雅吐出一口香烟,没理他。 “姐,明天,云哥就要和这娘们结婚了,不能……出什么事吧?” 吉雅笑了笑,“…能出什么事,大吉的日子,你别咒你哥就行了。” 吉雅看向两人已经走没影的地方,嘴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半晌,她自顾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英文。 “how''s it going to end?” (如何收场?) “……好,好狗什么?” 旁边的老五也听到了,疑惑地看向吉雅。 “……” “哦,三姐,你是在骂我,是条好狗是吧?三姐,你咋能这么埋汰我呢,我对云哥忠心,我就是狗了?我咋了我……” “……滚,闭嘴。” 吉雅嫌弃地瞟了他一眼,接着转身,叼着烟离开了。 “……靠,我兢兢业业的,我还成狗了,这像话吗?” 老五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便也走开了。 76end 第77章 不合时宜,焉能长久 走出场地,外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 花园内,是各种人工设施和自然景观之间的巧妙株连。 抬头,花园上面是永不破灭的人造蓝天。 娱乐场内布置的富丽堂皇,但像是饱满肥香的肉,吃久了,多少会腻得慌;而一出来这里,是桃花源般的人间仙境,清新怡人,像是适时出来解腻的小菜。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棵草每棵树,每张毛孔里,每一次呼吸之间,仿佛都噙着金钱。 真是无论看几次,都让人忍不住感慨,他们的财大气粗,嚣张奢靡。 张平乐被季云常一直搂着心烦,索性一把挣脱开了季云常的臂膀,还侧头瞪了他一眼。 季云常出奇的,竟然不恼,只是看着她宠溺地笑了一下。 这样也好,他也不喜欢一直死气沉沉的木偶娃娃。 季云常暗自想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哦,人察觉到了被爱,才敢蹬鼻子上脸。 可除了爱以外,要是不在乎,也是一样的。 “叮~” 季云常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消息。 “哥,江寂庭就在你附近。” “好,你们就装作没看见。” 季云常看着手机的内容,面色如常。 他们聊天界面上面,还有几条消息。 “哥,江寂庭偷跑出去了,而且还一路跟在你们的后面。” “好,随便他。” 季云常在那日后并没有想杀掉他,反正杀与不杀,后果都一样。 杀掉他,江威会过来找麻烦,不杀他,他也赖着不走,江威也会过来找麻烦。 反而不如留着当个人质,好像更有利于他。 想着,季云常收起了手机,他跟着张平乐,向远处那个粉色花树下的秋千走去。 “你进来的时候和我说,为了让这里的花,四季都这样盛开,你们要经常更换。别的我不懂,但能在秋天同时看到,樱花和杏花盛开在一起的样子,看来你们,还真……有钱啊。” 张平乐顿了一下,其实她想说的是,你们可真能嘚瑟。 张平乐坐在秋千上,树上的粉白色花瓣缓缓飘落,轻轻落在了张平乐的头发上。 “我们这的气候和土壤,不适合樱花和杏花,而且现在是秋天,他们是春天才开的花。但三娘很喜欢粉色白色的花,喜欢看它们的花瓣缓缓飘落的样子,就让人在园子里种下了他们。” 季云常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上的头发,是他新买给她的逼真假发。 顺便,摘下落在她头上的花瓣,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看向张平乐的脸。 好看,果然很好看。 从前,只是三娘喜欢,他现在看了,突然也喜欢了。 “但这并不合时宜,因为人喜欢,就被强行培育和栽种,不多久,花和树就会死了吧。” 张平乐微微侧头,悄悄躲开了季云常的手。 季云常的手落空,他看向自己的手,慢慢收回来了,他只是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也许是因为看到好景色吧,他脾气都好多了。 “平时也不会这么奢侈,总找人种树挖树,她也嫌麻烦。而且平时,她也不会特意让这两种不同时间开的花种在一起,还要它们同时盛开。本就都会很快凋谢,这样放在一起,花会谢的更快。” 说完,季云常突然看向张平乐,眸子里突然带着点认真和温存。 “但这还不是因为,明天我们要结婚。” 【阿桂,千树万树也可为你一夜而开。】 听到结婚两个字,张平乐表情一僵。 不要在她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说这种晦气的话。 “……呵,还真是吉利。” 张平乐扯着嘴角,冷嘲热讽地笑了一下。 季云常却笑的更甚,“没错,我也说这不太吉利,所以,这树上的花,其实并不都是真的。” 季云常俯身低头,离她更近了些,伸手去捏了捏张平乐的脸颊。 “放心吧阿桂,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花就是掉上一宿,树上也不会都掉光的。” 张平乐拍开他的手,顺便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季云常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看来你的头,要比这树还秃。” “……” 她的头发已经做的很逼真了,但那是假的,树上的花也做的很逼真,但那也是假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也很逼真,但,也是假的。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在这待一会儿,别乱跑,我一会儿回来。” 季云常的手机来了条消息,季云常看了一眼,就走了。 张平乐也很听话,一直都坐在秋千上。 半晌,她才看向四周,左顾右盼。 除了一些个客人,好像没有季云常的人跟在她附近,奇怪。 张平乐站了起来,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张平乐开始向人少的地方走去,不为了逃走,只为了试探。 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一处,好似没人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建筑的后身,小小的一片空地,也没有景色,根本不会有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张平乐左顾右盼,发现确实没人跟着她。 难道是他因为情蛊的事,相信她不敢跑?还是他其实,在暗中偷偷测试她? 附近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张平乐甚至都看向了建筑的每个窗户,但遗憾的是,窗户都是单向的,她看不见里面是否有人。 “……” 张平乐叹了口气,找了一处石阶,看向远方发呆。 身后就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而远处则荒凉破败,就像是两个世界。 “你,是张平乐……?” 身后,突然有个男人在叫她的名字。 张平乐应声回头。 “!你,你……” 男人看到她脸的那一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如鲠在喉,“你”了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 竟然是他,江寂庭。 张平乐看到是江寂庭,也被吓了一跳,有点猝不及防。 下一刻反应过来,赶紧警惕地站起身来,下意识的看向四周。 四周除了江寂庭,谁也没有。 “张平乐,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活着就好……” 江寂庭激动的不行,上前想要过来抱住张平乐。 张平乐看着他,却始终一言不发,皱眉地往后退,还伸手制止了他。 “老婆,你,你怎么了……” 张平乐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向江寂庭。 男人眼里布满血丝,眼眶黑青眼神疲惫,脸上带着邋遢的胡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头发也变长了,不似从前那样打理的井井有条,而是蓬乱地炸着。 江寂庭,你憔悴不少啊。 “我,我是你丈夫啊,我是江寂庭,江万东,你,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又失忆了?” 看着张平乐看向陌生人的目光,江寂庭马上会意,看来张平乐是又失忆了。 江寂庭那双湿漉漉的,隐约噙着泪水的眼睛,也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张平乐。 张平乐不是上次见的那个寸头,看背影,刚才他差点没认出来。 衣服干净体面,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结痂,面色虽不是很好,但也算尚佳。 最重要的是,她的右手上,还戴着手套,看着就价值不菲。 如此稀有的六芒星红宝石……呵,产地也对得上。 看来,她最近应该过的很好。 是那个男人吗。 “你,你是哪里来的流浪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 江寂庭想走近,张平乐却非常抵抗,用手指着他,警告他别过去。 “离我远点!” “好,好……” 江寂庭看着她,点了点头,举起了双手回退了几步。 看来,她现在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江寂庭抿了抿嘴唇,低眉顺眼地看着她,那表情里写满了委屈。 看了她半晌,他那湿润的眼睛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一滴干涸的泪水。 张平乐:…… 以前不知道,他还能整出这死出呢。 “你,刚才说什么?你是我丈夫?可我根本不认识你。” 张平乐冷冷地看着他。 这里离季云常的领地有一段距离,江寂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这绝对很蹊跷。 难道是季云常带他来的?故意试探她? 张平乐不知道季云常此时正在哪个角落里看着他呢,所以即便他心知肚明,张平乐可能恢复了失忆,她也要演下去。 毕竟,就是现在跟江寂庭相认,也没什么用,反而会害了他。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没用,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绑到这里,吃这么多的苦。” 江寂庭低下头,自顾自开始说些个自责的话。 看他痛苦的样子,张平乐在心里笑了笑,却没有什么情绪。 她不因为看他憔悴而心疼,也不会看他痛苦而沾沾自喜,她反而很平静。 她也不怀疑江寂庭对她的愧疚是否是真心的,因为真心也没什么用。 张平乐若是真的死了,就是江寂庭真心悔过,去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她也不会复活。 就像当初,张平乐被霸凌,被打伤了,就是被打伤了,她残疾了就是残疾了,她受到的伤害,从被伤害的那一刻起,就永远客观存在,覆水难收。 是日后谁怎么悔过也无法改变的。 “我听不懂你说的,我要走了,你不许跟着我。” 张平乐冷漠地说完,就要绕过江寂庭离去。 江寂庭却急了,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腕。 “张平乐,我带你走,你跟我走吧!” 张平乐侧过头,狐疑地看向他:“……?” “我听说了,他们最近一直在筹备婚礼,明天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对吧?” “……” “你可以相信我,我知道你不想嫁给他,如果你想走,我绝对可以带你走。” 江寂庭一脸严肃认真,脸上还带着刚才哭泣的泪痕。 张平乐看了他半晌,脑子里飞速旋转。 “……我不认识你,我不会跟你走的。而且我的丈夫,是季云常,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我很爱他。” 是他的人终于来救他了,还是江威的人来了? 但现在都不是能袒露心扉的时候。 “什么?你,你真爱上他了?” 江寂庭大受震撼,像被雷劈了一样,连捏着她的手腕的力气都变大了。 “你放手,你捏疼我了!” 张平乐蹙眉,一把甩开了江寂庭。 江寂庭慌了,他不可置信。 “你,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怎么会爱上他呢?你不会的,就算失忆也不会,我了解你。你是在怨我,因为我你差点命都没了,你并没有爱上他,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张平乐迈步快速向前走,江寂庭就在后面追,越说越急,急得他说话都带着一丝哭腔了。 “哟,这是谁啊?” 突然,在转角处缓缓走出来了一位。 江寂庭在看向他的那一刻,表情骤变。 张平乐看见他,表情也有一瞬的讶异。 “!” 果然,季云常刚才就是在看好戏。 77end 第78章 谁ball他一下,他要碎了 季云常眼神流连在两人之间,皮笑肉不笑。 “阿桂,你认识他?” 低头看了一眼张平乐,接着,他的眼神便一直死死地盯着她身后的江寂庭。 “……不认得。阿云,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张平乐赶紧向季云常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季云常的手臂,嗔怪地看着他,像是关系很亲密。 季云常看看她,又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笑容更甚。 “我还想问你呢,不是让你老实待着吗,怎么乱跑,害我找你半天。” 季云常特别宠溺地看着张平乐,还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还顺手摸了摸张平乐的下巴,像逗猫似的。 江寂庭:……? 不是,你俩搁这,秀你马呢?! “季云常!你大爷的,趁人之危,她是我太太!” 江寂庭看着两人搁这起腻,眼珠子都要瞪出火来了。 “张平乐,你看啊,我胳膊上的图案,你手臂上同样也有!” 他过来,伸手就要拉过张平乐的胳膊,然而,张平乐却向后躲开了。 “阿云,我不认识他,这人非说他是我丈夫。” 张平乐抱着季云常告状,皱眉看向江寂庭,那样子像是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知道她是演的,但季云常还是很受用,忍不住偷偷地在心里沾沾自喜。 季云常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看向江寂庭。 江寂庭被气极,反而笑了:“哈?张平乐,你脑子被驴踢了,这认贼作夫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张平乐:so?真搞笑了。你说这话是不是忘了,你也是我仇人呢?那我当初怎么还嫁给你了呢? 江寂庭:真服了,情人小三我是见多了,谁知道,仇人这玩意还有竞品呢。 “我呸!你再骂!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脑子才被驴踢了!流浪汉!” 张平乐对着江寂庭,比了个中指。 江寂庭当时气得,脑瓜子生疼,而季云常旁观,却是开心的不得了,他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突然,江寂庭不知道从哪,掏出了手枪,指向季云常。 “哎哟,江老板,出息了?还会用枪了?” 季云常笑着挑了挑眉,语气像是在逗孩子,他没有一丝惧意。 “你放开她!她不会嫁给你的,你少做梦了!” 听了江寂庭的话,季云常丝毫没有反应,仿佛指着他的是一把玩具枪一样。 张平乐也没想到江寂庭竟然有枪,看着他再看看季云常,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的人,已经到t国了,我也不想怎么样,只要你放了我和我老婆,我答应你,什么都不会跟你计较。” 季云常看着他,点了点头,笑容更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说完了?” 季云常突然侧头,跟张平乐说话:“阿桂,你的追求者,还真狂热啊。” 没等张平乐作出反应,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呃!”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眼睛兀地瞪大了。 她慌忙地看向两人,只是,受伤的不是季云常,而是江寂庭。 江寂庭拿枪的那只手臂,中弹了。 不偏不倚,弹孔正好在他手臂的图案上。 男人瞬间抱着自己的手臂,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了几个人,冲着江寂庭的腘窝就是一脚,江寂庭当时就跪在了地上。 几个人上前,一把按住了江寂庭,甚至为首的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个火把。 拿火把的那人,不是冲着江寂庭来的,反而冲着季云常二人这边走来。 “云哥,搞定!” 那人笑着看向季云常,手里的火把兀地靠近了,张平乐眼睛一直盯着那火把,见它晃晃悠悠的靠近,下意识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 “哎哟!不好意思,我这,刚才跟他们在前面玩呢,我来的急,忘扔了。真是忘了忘了,不好意思嫂子,吓着你了!” 那人看自己的目的达到,笑眯眯地拿着火把,跑到一边去了。 张平乐恐惧的神色,季云常尽收眼底。 他现在十分确认,张平乐就是怕火。 想起之前看过关于她的资料,她好像经历过火灾,季云常心下了然。 也更加确定,她就是恢复记忆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怕火。 “别怕阿桂,坏人已经解决了,没事了。” 季云常突然一把拉过张平乐,将她抱在了怀里。 “好阿桂,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别怕别怕。” 季云常一手抚摸着张平乐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地安抚着张平乐,像哄孩子似的。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江寂庭,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江寂庭:不是,他要死啊?! “季云常!你滚啊!你不许碰她!” 江寂庭看着两人呲牙咧嘴,脸色煞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江老板,她是我的未婚妻,明天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你却突然跑出来这样讲,我很不开心。” 张平乐轻推季云常,季云常却一点不愿意撒手,死死抱住她。 “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一直留着你的狗命,你如今竟然觊觎我的娘子,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事?” 季云常看着江寂庭,阴阳怪气,看他被气成那样子,他简直是爽妈妈抱着爽哭——爽死了。 江寂庭看着他,也是秋高——给他气爽了。 张平乐就不是很爽了,她一把推开了季云常。 她侧头,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狼狈的江寂庭,又回看了一眼面前正目光灼灼盯着他的季云常。 看着季云常,张平乐突然娇羞地笑了出来。 “阿云~你好帅啊~哎呀,又在为了我争风吃醋了,小坏蛋,下次,可不许这么帅了喔。” 张平乐故作娇媚,一把搂住了季云常的脖子,说着,她还笑着伸手轻刮了一下季云常的鼻子。 江寂庭:? 我是不疼出幻觉了? ……阿云?她叫他阿云?! 她在这,跟谁起贱呢!!! 啊!!! 他妈的,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时候整过这死出啊! 同样都是仇人,这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她甚至,都没有叫过他阿,阿…阿东? 呸,什么阿东,还阿胶呢! 她,那叫阿庭也行啊! ……呕,不行。 恶心! 好恶心!! disgusting!! 江寂庭在地上,气得他青筋暴露,脸红脖子粗,开始强力地挣扎起来。 看他那样子,明显是想要咬人了。 “诶诶,你们控制他一下,怎么跟狂犬病要犯了似的?” 季云常的嘴角,就是现在用五行山也压不住了。 他现在倒是庆幸,那天没有杀了江寂庭了。 早知道,他们三个见面会这么开心,就应该早点安排见面啊。 不过,张平乐这演技也太浮夸点了。 她再整这死出,就连季云常都要觉得恶心了。 “张平乐!你丫把手给我撒开!!!”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大叫出声来,气得睚眦欲裂。 “这位大叔,你管我呢?” 大叔……她还叫他大叔…… 这死女人是要气死他,然后跟这男的双宿双飞吗…… “张平乐,你清醒点!你好好看看他,你为什么会爱上他?!” 谁来抱抱江寂庭吧,他感觉自己快要碎了。 “我与阿云相识三年,他对我很好,我们两心相悦,怎么,你不服?” 江寂庭冷笑一声。 三年?老子跟你八年多了! 三年你就爱上了?! 不对,什么三年!才一个月而已! “呵,三年?放屁!那我问你,你会t国的语言吗!” 没想到这夫妻俩的脑回路竟然一致,第一反应,都想的是语言。 张平乐被问住了,转头看向季云常。 季云常不语,笑着挑了挑眉毛,好整以暇地看向张平乐,想看她要怎么表演。 “谁,谁说我不会了!” 张平乐沉默了一下,突然,像是吃了巧克力棒,突然就来劲了!发狠了,忘情了! 转过头去,一把捧起了季云常的脸,照着他的脸蛋子,吧唧一口就亲上去了。 不仅江寂庭被吓了一跳,季云常都被吓了一跳。 “阿云!我这几天,跟胡妈学了不少,等晚上回去,我,我要在你的腹肌上练t国字!” 说完,张平乐还挑衅地瞪了江寂庭一眼。 江寂庭看着她,嘴都合不上了。 他聋了吧?是吧? 这娘们,在说什么? 在他腹肌上……练字? 哈哈哈……踏马的…… 几日不见,她到底从哪学的这些个骚招式啊!! 臭不要脸! “啊!!!张平乐!!!” 江寂庭气的脑瓜子嗡嗡直响,他大叫一声,胳膊上的血好像都流出更多了。 季云常看着跟他较劲的张平乐,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被亲的脸颊。 反应过来,季云常突然仰头大笑出声。 张平乐,太他妈有意思了! 好喜欢她。 “好了行了,你可别笑了,万一,万一有鸟粪掉嘴里怎么办,好阿云,快走吧我们!” 张平乐见江寂庭都快气出脑溢血了,季云常的戒心也打消了,也是时候赶紧离开了。 “好,都听娘子的。” 季云常太开心了,以至于“鸟粪”两个字他都不在意。 季云常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美滋滋地往前走。 “别走!咳……张平乐!我才是你丈夫!” “你们,把江老板抓起来,带回去,好生照看着,等我回去再说。” 不管身后的江寂庭怎么鬼哭狼嚎,张平乐拉着季云常,头也不回的快速往前走。 生怕再待下去,谁的小命就会不保。 “额,阿云,这个人,你不会杀了他吧?” 已经走出了好远,张平乐才试探的问出口。 季云常看着她的眼神还是笑着的,心中却有了一丝冷意。 她果然还是很担心他。 “你觉得呢?” “啊,我,我觉得,他脑子好像不行…绝对受过刺激,铁精神病子,到处认老婆,也怪可怜的,就,饶了他吧?”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嘻嘻哈哈的。 季云常看着她,也在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张平乐暗叫不好,突然意识到,可能他会不开心了,赶紧改口。 “算了,反正,我又不认识他……哎呀,都看你心情啦。” 张平乐像是有点心虚,眼睛看向别处了。 季云常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一起肩并肩走着。 直到快到娱乐会场的门口,季云常停了下来。 “既然你不喜欢里面烟味和声音,我们就不回去了。” “真的?那走吧,我们快回家吧!” 听到不用再回那个鬼地方,张平乐马上喜笑颜开,眼睛都亮了。 而季云常的重点则是:我们,回家。 呵,又让这小子爽到了。 季云常笑着去牵她的手,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阿桂,你……好像怕火?” 张平乐一愣,突然想起刚才,他手下人那么明显的试探,一下子明白了。 “……没错,是有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绝不能说,是因为她以前的家底被烧没过。 季云常眸深如水看向张平乐,他突然站定了。 男人拉过张平乐的另一只手,两人相顾而立。 半晌,季云常柔声开口。 “我查了一下,那个好像叫什么,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啊,也许,是吧?” 张平乐看着他,表情有点愣愣地,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季云常突然伸手,去理了理她的头发。 “阿桂,你受苦了。” 季云常低下头去,与张平乐平视。 两人面对着面,他看她的眼神里,好像是有种……名为“心疼”的神情,让人看不清是真还是假。 “别怕,以后,我陪着你,一切都有我在。” 男人的语气,相当温柔,再加上他那姣好的面容,华丽的装束,这杀伤力实在是大。 张平乐看着他,不由得愣住了一下。 难以想象,类似“你辛苦了”这样的话,会从他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 下一秒,季云常将张平乐拥入怀中,又说了一遍。 “有我在,你就不必再担惊受怕。” 季云常稍作停顿,又旋即开口:“……和我永远在一起吧,阿桂。” “……” 男人抱她紧紧的,张平乐闻着男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听着男人那蓬勃的心跳声。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稳又真挚。 真挚,也许吧。 人与人之间,把身体的距离贴近,是轻易就可以做到的事。 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常常,是那样的遥远。 半晌,张平乐突然暗自勾唇冷笑。 她怕的,何止是火啊。 还有你啊,傻瓜。 呵……真是…可笑啊。 78end 第79章 吃个桃桃好凉凉 生存,还是毁灭。 逃,还是不逃。 这是个问题。 坐在返程的车上,张平乐疯狂的头脑风暴。 家人们,咋整啊,明天就要和这个恶魔结婚啦。 怎么逃?现在不逃,何时逃? 难道明天,婚礼上逃? 不说明天的人数众多,多少眼睛聚焦在张平乐身上。 就只说一点,在明天跨过火盆后,张平乐就要上喜轿子,而且要在里面待很久。 那个轿子,还不是国内拍戏用的那类,而是特制的。 从外面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精美又华丽,这一看就是古代大户人家用的。 上手一摸,那质量也出奇的不错,感觉,它都能送走祖祖辈辈上下好几代人。 大轿恒久远,一笼咏流传。 严密如棺材,人死轿还在。 在新娘进入喜轿以后,外面就会将轿子锁起来,那锁类似于榫卯结构,与轿严丝合缝,浑然一体,非常美观。 最重要的是,除非有外面的人解开,否则,里面的人是断断出不去的。 啊?你在说喜轿?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鸟笼呢。 不不,鸟笼囚网之间,尚有一丝空隙留存。 而这喜轿,精致严密,绝对暗无天日。 尊敬的顾客,我们承诺,只要选择这款轿子,无论是从空间上,还是设计上来讲,绝对会给使用者新娘,带来绝佳的、非同凡响的、沉浸式的——窒息体验感。 就像,是在给日后的婚姻生活出的预告片一样。 真是,有够贴心,亲。 …… 季云常的眼睛,一直看着身侧,那一脸苦大仇深的张平乐。 怎么办,他越看越爱。 脸都皱成包子了,他也喜欢看。 而在张平乐的心里,他这个举动有个名词形容,叫:凝视。 人被凝视,就会变蠢。 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突然,季云常伸手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吓得张平乐浑身一僵。 “云哥,什么指示?” “……云哥?怎么,不叫阿云?” “啊,说错了,阿云,哈哈。” 张平乐干笑一声,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你在想什么呢?哦,难道在想刚才那个男人?你就这么担心他?” 季云常虽面无表情,但双眼死死地凝视着她,他这话里的压迫感,让张平乐大气都不敢喘。 “哪有!我想他干什么啊,神经。” 张平乐侧过头,看向窗外。 现在是黑夜,视野受阻,此处又都是密林。 如果从这里逃走,即便季云常开枪射杀她,准确率也不会很高。 至于江寂庭的死活……只能说祝福他吧。 张平乐突然涌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再惨,也不会惨过嫁给他了。 “阿云,我,我肚子突然好痛啊。” 张平乐一秒入戏,用手捂住肚子,面露难色。 “嗯?” 季云常闻言,他温热的大手,马上过来覆上张平乐肚子上的手背,一脸关切。 “可能,是刚才咱们吃那个果盘,好像不干净。” “……不可能,咱们桌的食物都是特供的。” 张平乐侧过头看向季云常,脸更皱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肚子疼,我想……下车方便一下。” “……” 季云常沉默,眼神上下打量起张平乐。 半晌,他突然释怀地笑了一下,身体又重新靠向椅背。 “怎么了,阿桂,想逃啊?” 季云常语气不咸不淡地,突然当啷来了一句。 “嗯?什么?桃儿?哪里来的桃儿?” 张平乐被他的话吓的一个激灵,赶紧看着他装傻。 “哎……看来连情蛊都管不了你……” 季云常垂眸,暗自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张平乐没听清。 “啊?” 季云常抬头,笑意不减:“停车,带主母下去方便。” 车子是应声停下了,张平乐也如愿下了车。 但,季云常一定要一个人陪着她一起。 “阿云,你车上都男的,你让他们陪我,我,我怎么好意思……” “哦,也是,那我下去陪着你吧。” 季云常点了点头,就要下车。 “诶!这怎么好意思,万一,我臭到你,有损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还是他吧。” 张平乐一把按住了季云常的手,笑眯眯地看着他,季云常也笑着望向她。 “给,不够还有。” 季云常拿了一大卷纸给她。 张平乐接过了纸,笑容带点娇羞:“谢谢。” 张平乐和那人向两侧的密林深处走去,影子逐渐消失。 季云常的车窗缓缓上扬,他转过头去,表情也逐渐归于冷漠。 “云哥,天这么黑,嫂子会不会……” “…我也想看看,她敢不敢。” 季云常在车上等了大概有两分钟。 他再一次降下了车窗,向两人离去的方向看去。 “云哥,你也别着急,刚才嫂子不是说,上……大的嘛,这才两分钟。” 季云常没说话,冷冷地看向外面。 突然,他转头开口:“开车吧。” “……啊?” 司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去抓人,合理,继续等,也合理。 开车……?这就不合理了啊。 季云常语气冷冷:“她不会回来了,开车吧。” “啊,哥,不能吧,万一,真是大号呢?” 季云常缓缓闭上了眼睛,蹙紧了眉毛,表情有点疲惫。 再次睁眼,男人眼中满是阴沉和戾气。 而另一边。 “哎哟……好疼啊……” 张平乐捂着肚子往前走,一直偷偷观察着跟随的那位男人。 目测男人身高一米八以内,中等身材,带了一把手枪。 应该……能打晕他…吧? “……主母,差不多了,您快找个地方,方便吧。” 张平乐一直捂着肚子往前走,还一直偷偷摸摸地看他,也不着急找个隐蔽地方上厕所,这哪里像闹肚子。 男人觉得怪异,也开始警惕起来了。 “是是……额,小兄弟,你看,好歹我也是个女的,再说,我还是你老大的女人,你看着我……不太好吧?” 男人知道这女人心里有鬼,估计是在憋什么坏,但……他一个男人,确实不太方便。 “……主母,别为难我了,我,我也不想啊。” “不想,就把头转过去,我又跑不了。” “不行啊主母,这……” 男人之间为难,张平乐开始变得不耐烦。 “不行什么不行!你拉屎被人看着,你拉的出来啊!听话!你不转过去,回去我就告诉季云常,说你……说你占我便宜!让他杀了你!” 张平乐眉毛一立,看着那人狐假虎威地威胁起来。 那人面露难色,犹豫了几秒。 “好吧……那你可千万……别告我状啊……” 男人拗不过她,说着别扭的中文,只好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去了。 就在男人转过身的那一刻,男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手放进了兜里。 而张平乐也是很给他面子,突然就扑了过来,动作迅速,用手肘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呃……主母,您这,干什么啊!” 张平乐锁住男人的喉咙,只是微微用力,男人便觉得自己脑部充血,呼吸困难。 “抱歉了。” 男人还未反应过来,窒息感便强烈袭来,很快他的意识就那样丧失。 男人晕了过去,全身脱力。 张平乐将他放倒,迅速在他身上摸索着,而后拿出了他口袋里的所有东西。 零钱、手机,以及一把手枪。 “呵,整不了他,我还整不了你。” 张平乐微微一笑,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手指上滑,果然发现设有密码。 那又如何,出去了就找地方抵押掉,实在不行,拿着当钟表用也好。 张平乐整理好一切物品,随便选了一个与季云常背道而驰的方向,就快速地跑走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口袋里的这台手机,就在刚才,还在那个男人口袋里的时候,就已经向季云常发出过警报消息了。 而且这个手机,还有着实时追踪的功能捏。 天色昏暗,密林幽深,张平乐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一路磕磕绊绊,只是一味地尽量快步向前走着。 情蛊也好,迷失在丛林里也好,就是被野生动物吃掉也好,她也绝不后悔。 一路连跑带走,摸黑抓瞎,张平乐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逃跑的那个时候。 丛林里的道路虽然不平,但每走一步,都有一步的欢喜。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张平乐终于见到有道了,虽然也是沙土地。 沿着这条崎岖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张平乐是越走越有劲,走的她是步步生风,满面红…… 不,是黄光。 前方不远处,正停着一辆车,而那车的大灯正亮着。 终于见到活人和光亮,张平乐一阵欣喜,向前快走几步。 却又停下了。 对于车子她不甚了解,背着光她也看不清是什么车,好像跟季云常的那辆,很像。 这大半夜的,万籁寂静,四周连个鬼都没有的地方,突然停着一辆车。 就算里面不是季云常,万一是别的坏人,那也够渗人的。 张平乐站在那踌躇着,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犹豫之中,车子突然响起轰鸣声,那辆车子启动了。 吓了张平乐一个激灵,张平乐下意识往道两边的林子里跑。 车子很快掉转车头,向着张平乐这边驶来。 张平乐只顾着看车,连连后退几步,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屁股墩。 “哎哟!我的尾巴根!” 而那辆车子,正好开到了张平乐处,就停下了。 车头的远光灯兀地打开,冲着张平乐的脸照去,张平乐疼的呲牙咧嘴,一只手捂腰,一只手去挡眼睛。 谁开的远光,简直太亮了,恨不得把她一片昏暗的前途都能照亮了。 “谁啊!谁开远光,开远光的都是啥必!” “呀,这不是,我的未婚妻吗。”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与此同时,车子的远光灯也关闭了。 听到那人的声音,张平乐的魂都吓走了一半。 “不说是去上厕所吗,怎么,还坐地上了?” 张平乐缓缓移开了手臂,季云常站在灯的后面,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人影,听到他不咸不淡的调侃语气。 表情?她猜,应该不怎么样。 “额,我,腿蹲麻了,坐下歇歇。” 张平乐强装镇定,赶紧从地上爬起身来。 季云常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她走来,他那高大的身形越来越清晰。 张平乐看着他步步逼近,心中越发恐惧,害怕地小步往后退。 “哦,歇歇。那请问,你上厕所为什么要跑这么远,还勒晕了我的手下?” “我,我迷路了……” 张平乐看不清男人的脸,男人却能看到她脸上清晰的恐惧神色。 “迷路?啊……麋鹿,嗯,是一种,鹿科哺乳类动物……?” 季云常笑着,还在步步逼近。 “你,你不要过来了!” 张平乐冲他伸出一只手,大叫了一声。 她要被他这暴风雨前故作宁静的样子,吓得更加恐惧了。 季云常脚下一顿:“阿桂,为什么要乱跑?我刚才,找你找的好辛苦。”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 说完他又继续向她靠近。 “还好,我们心有灵犀,我找到你了。阿桂,过来,跟我回去。” 季云常向张平乐伸出手,一步一步地逼近。 “你,你别再靠近了……” “……季云常!” 终于,张平乐忍无可忍,她突然掏出了那只偷出的手枪。 “……” 季云常果然,停下来了。 与此同时,他的车上,也下来了几个男人。 张平乐用两只手,紧紧地拿着手枪,枪口对准着季云常,随着她右手不停地颤抖,枪口也在不停地轻微晃动着。 看着张平乐那副表情,半晌,季云常嗤笑一声。 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讽对面的人。 “我说,你们夫妻两个,还真有意思,竟然在同一天之内,都用枪口指着我……” 季云常的头微微地下,他的语气里,好像还带着点沮丧和受伤。 “你放了我吧,钱你不是已经拿到了,不够,不够我还有,有多少我都给你……你放过我……” “呵,阿桂,你看到了,我不缺钱的。” “我求求你,季云常,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张平乐摇着头,声音里带着些哭腔,一滴眼泪,缓缓从她的脸庞滑落。 季云常看着落到她唇边的泪水,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微光。 季云常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真实的天空,和吉雅的人造蓝天比,是不太一样。 今夜风清月朗,野外荒凉,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点萧瑟的甜腥味。 抬头是月明星稀,是良辰美景好惬意,低头是剑拔弩张,是针尖对麦芒。 抬头是浪漫,低头是死。 季云常缓缓低下头,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遥遥对望。 看着她,男人突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张平乐看不见的苍凉。 “阿桂,明天,我们就结婚了,我,怎么可能会放了你?” 说着,季云常语气越发冰冷,他又走了过来。 “你,我,我要开枪了!” 张平乐后退了几步,季云常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着逐渐逼近的男人,张平乐心中越发恐惧。 就在他距离枪口只有一掌的时候,张平乐,扣动了扳机。 79end 第80章 大婚之日 “吉时已到,起!轿!” 随着一个男人的高声一喝,轿子缓缓升起。 轿内,张平乐感觉到了,轿子在被人抬着向前移动着。 轿外,鞭炮齐鸣,乐器吹响,人群骚动,听着像是热闹非凡。 张平乐微低着她那被繁重的头饰压低的头,她的双手被捆着,嘴里被塞着布团,棉布外还缠着几圈布条,防止她大呼小叫,和撕咬手上的麻绳。 轿子内十分昏暗,只有上方角落里,别着一粒如同萤火般的微光。 就这粒光,还是张平乐昨夜和季云常求来的。 张平乐戴着大红色的头纱,穿着繁琐复杂的黑红色的喜袍,在她眼前都变成混沌的一片,只有缠在手上的雪白色缰绳,她勉强看得见。 你问,那昨天的事呢? 什么昨天的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平乐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回想起昨天的事,忍不住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我要开枪了!” 张平乐扣动了扳机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的男人,毫发无损。 “……” 两人那瞬间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竟然是空包弹。 张平乐皱起眉毛,表情慌乱,不信邪地又按了两回,然而,手枪依旧没有反应。 但季云常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他微微侧身,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张平乐看清了他的脸色,跟想象中的一样,着实阴鸷难看。 “……” 季云常突然向她伸手,张平乐以为要挨打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但他并没有打她,只是拿过了张平乐手中的枪。 连同一起握住了张平乐的手,季云常扶着她,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胸膛。 “阿桂,原来,你真的舍得杀我?” 张平乐恐惧地摇了摇头,手颤抖地厉害。 “……枪里面没有子弹,可为什么,我的胸口像被打中了一样疼?” 季云常死死地盯着张平乐,不想错过她任何一点微表情。 张平乐只是摇了摇头,泪水不停地滴落下来。 她挣脱开了拿枪的手,蹲在了地上,掩面哭泣起来。 为什么,她怎么也躲不掉他,她做的一切挣扎,都像是在他的股掌之中玩耍。 自从来到这里,她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她真的要崩溃了。 季云常冷眼睥睨地看着她,将手里的枪扔给身后的弟兄。 看着地上这个女人,她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明明在痛哭,却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季云常在她身侧,缓缓蹲下,才听到一点细密的呜咽声。 季云常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张平乐被吓了一跳,惊恐地抬起头。 她看见季云常蹲在她眼前,正面无表情地,死死地盯着她。 一道伦勃朗光线,此时正打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显得他美的像艺术品,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忧郁阴沉。 “阿桂,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季云常突然伸手,穿过张平乐的颈侧,一把扯过了张平乐的脸。 男人炙热的气息打在张平乐冰冷的泪痕上。 “你以为你演的很好吗?今天,你看向江寂庭的眼神,你在担心他。可你看我呢,就全是怨恨!如果,枪里面真的有子弹呢,你真的想杀了我吗?” “……” “他以前也是你的仇人,你不也嫁给他了?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是因为他。” “张平乐,除了我这里,你想逃到哪去?如果不是我救你,你现在早就被胡清风找人碾成肉泥了!” “你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怎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看着季云常那张因愤怒而睚眦欲裂,那张嫉妒到发狂扭曲的脸。 半晌,张平乐突然冷笑出来了。 原来,他是在吃醋吗。 呵,神经病。 之前不是说不在乎她心里有谁吗?现在心里又不平衡了?既要又要。 他总是在提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只说明他不够自信。 他明白,有没有江寂庭,她都不会喜欢他的。 是正常人,就不会喜欢他的。 “你跟他比啊?呵,那你知道吗,我和他结婚三年,我对他,可比对你狠多了。跟我结婚,你确定你受得了?” 张平乐挑了挑眉毛,挑衅地看着他。 季云常的视线在张平乐的脸上,上下扫过。 他突然,吻上了张平乐脸上的眼泪。 张平乐抵触地推他,但男人桎梏她的力气很大。 “你的眼泪,不也是咸的吗,它在为谁而流呢。” 张平乐蹙着眉,眼神愈发坚定地看着他:“它只会为了我自己而流。” “……呵,好一个只为自己而流。” “张平乐,我最后说一遍,我可没有他那种好耐心,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张平乐,我要你,你必须爱上我。” 季云常看向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暴戾,当他想再一次强吻她的时候,站在身后的小弟突然出来打断了他。 “哥,江寂庭跑了,被人…救走了。” “……” 季云常愣了一瞬。 同一天拿枪指着他,同一天逃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季云常的目光从未离开张平乐的脸,他努力的,想在上面找寻,哪怕一点点失落的神色。 但并没有找到。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她不会爱人吗? “真可怜啊,你的好丈夫,就这样把你抛弃了。”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嗯?这么淡定?也对,你抛弃他,更早。” 季云常真是奇怪。 张平乐在乎江寂庭,他嫉妒,看到张平乐一点也不在乎江寂庭,他竟然也会难过。 因为那说明,她同样也不会在乎季云常。 是不是爱一个人,就往往总是在难过。 所以张平乐,自私地不愿意爱任何人。 …… 从回忆里抽出思绪,张平乐更加烦躁地用力撞向轿子。 这轿子的质量真是很好,张平乐撞的身上生疼,喜帕也掉了,头上的发冠也歪了,可轿子也仅仅是晃动幅度大了而已。 外面,季云常骑在马上,他的表情春风得意。 今天可真是热闹,所有羌耶族的人,都会来贺。 他今天的大婚,满城皆知。 他走在轿子一侧的时候,目光灼灼望向轿子,像是隔空在望着张平乐本人。 他故意多停留了一下。 轿子内的人闹腾着,身体撞在轿子上,发出闷响,轿子晃动着,轿上面的珠饰也跟着晃动,显得更加好看了。 季云常冷笑了一声,便继续策马向前,走在一行队伍的前面。 “……” 从开始到现在,他寒暄也好,客套也罢,脸都要笑僵了。 周围有乐器吹吹打打,人声嘈杂鼎沸,烟花在天空上绽放,氛围热闹极了。 季云常看着远处那高大的乔木,那如潭水般的眼眸,变得有些混沌。 他眼神放空地望向远处,小声地喃喃自语。 “阿妈,她,不愿意嫁给我……” 周围仍旧那么热闹,没人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半晌,季云常垂眸,又嘟囔了一句。 “可我见过花开,我不想属于我的花,落在别家。” 季云常的眸子里逐渐染上阴郁偏执的神色。 而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正有人,始终注视着一切。 “……” 80end 第81章 都多余了奥 “哥,你慢点啊,你身上还有伤呢!我跟不上你了都要!” “你快点的!快跑!” 江寂庭拼命地往前赶,他的魂,就在后面追。 “哥,你现在去了能咋的啊,你还能劫他啊!” 昨天,李同一行人,费劲巴力的,刚把江寂庭从那人手里救出来。 取出了子弹,再收拾收拾他那邋遢样子,他都快臭了。 就休息了一晚上,谁承想,这哥们第二天说什么又要往这边来。 【早说啊哥,你早说还来,我昨天都多余救你出来啊。】 李同真的很想说,张平乐是救过他命咋的啊,豁出命来也要救啊? 说白了,就算救回国内,那胡清风和江威,哪个能惯着她啊? 【我说白了,都白说了。】 她现在人好好的,虽然是被绑架了,竟然还能被娶回去当压寨夫人,谁能有这命啊? 看了一下,这人条件也挺不错的,大个、漂亮、白,钱也不少,那也不比江寂庭差啊。 就是…有点刑……属于是进狱系的。 那,那也没事,就算以后进去了,就说……就说他在体制内干过呗。 多好的机会,反正张平乐也不愿意跟他过了,两人感情那么不好,何必再互相折磨,不如趁这个机会,就放手得了。 “哥,有时候吧,做人做事,不必太过执着……你……” “咋的女同,几日不见,你被江威收买了?你要怕死,就赶紧回国去!” “不是啊哥,哎呀……行吧,我还成女同了。” 他现在能来救他,江威有一部分因素,毕竟江威现在正眼巴巴等他回国呢。 同时,在国内的时候,江寂庭早就跟他安排好了,如果看着不对劲,赶紧来t国救他。 但他来这么晚,第一,也是他太相信他哥了,第二,多少也是他有点怕死,第三,是这个地方,雨水也太多了! 这来一趟,真太费劲了,他准备了很多人过来,就因为这个天气问题,逼停了好几回。 而且,他来,也只能说勉强救救江寂庭,因为季云常本来就不太想搭理他。 但要救张平乐,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一个月没见,这都……二婚了。 看这架势,如果要救张平乐,就等于与季云常的所有为敌。 呵,这谁能想到呢,一个绑匪,他不绑总裁,突然对总裁夫人起劲了,倒反天罡。 前几天,李同看着调查的资料,再加上寻求警察同志的帮助,还觉得他们勉强能磕一下子。 李同今天来到了现场,今日这么一来,他心都凉透了。 这人,也泰踏马多了! 怎么,他结个婚,是把全国人民都请来了?他啥范儿啊? 而且,他们这些个人,都是季云常的亲戚还是什么人啊,都是吃化肥长大的啊? 一个个长得又高又大,像相扑似的,那面相,长得就一股野人气息,像那老元谋人似的。 怎么,这地的人都忘了进化了咋的。 野人,手里还有先进武器,这到底谁能干的过啊! 李同老泪纵横:他想回家,他只是个秘书,秘书啊! “哥,呕……不好意思,跑快了,我嗓子太干了。” 李同和江寂庭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暗中观察着季云常这一队人。 江寂庭亲眼看着张平乐,被绑着塞进了那个像笼子一样的花轿里。 他牙都要咬碎了! “哥,冷静啊,这人也太多了,咱们……真够呛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要我亲眼看着我的女人,被土匪头子娶走?” 江寂庭气得要命,看着李同瞪大了眼睛,动作幅度大了一点,扯动着胳膊上的伤口发疼。 突然,江寂庭的手机来电话了。 “喂,有屁快放!” “臭小子!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爹!” 江寂庭眉毛紧皱,下意识就骂了回去:“我是你爹!” 突然反应过来,江寂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呵,还真是他爹。 “……哎呀,气死我了……江万东,你个王八犊子啊……” 虽然没有看见画面,但听声音,江寂庭就能想象到,他这便宜爹应现在应该正被气得,闭着双眼,用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咋的,看我可下有求于你了,你现在跟我牛起来了?那你也别忘了,我永远是你爹!” 江寂庭一脸不耐烦,翻了个白眼:“行行,你是永远的爹,那请问,永远的爹有啥指示,快点说吧!”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啊!这次展销会我用假珠宝,算是糊弄过去了,但后面还有一堆事呢,你赶紧回来吧,愁死我了!” “呵,现在知道愁了?这不是你想杀我的时候了?” 江威被戳到痛处,心虚地沉默了一下。 “额……哎呀,阿庭,咱俩是亲父子啊,哪有那么多说法啊,快回来吧,听话,耗儿砸!(好儿子)” 江寂庭想不到,江威有一天还能整这死出呢?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呵呵。 但是…… 阿庭……? 听到这句话,江寂庭忍不住想起了昨天的事,想起那俩人腻腻歪歪地,一口一个阿云阿桂的,气得他血压都高了,脑袋上的血管狂跳。 “你快别恶心我了,还阿庭阿快的,你是从哪听的这王八草地称呼啊?江威,我告诉你,我但凡命再不好一点,现在就东一块西一块,化作春泥更护花了,你现在还敢催我回去呢?你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我…!” 江威看着手中被挂的电话,气得他手机都扔了。 别说手机了,他拐杖都得扔了,有病没病都能气得他走两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江寂庭有一天,还有这么嚣张的时候。 他出国一趟,简直是小牛吃毒草,都给他牛完了。 跟他打一通电话,江威一下子至少能年轻了五十岁,给他训的跟孙子似的。 这踏马合理吗!啊?! “哥,哎呀,你真我的哥,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神啊。这出来一趟,成长这么迅速呢,刚才说的什么,又春泥又什么花的。江哥,我跟你这么多年,也是终于看你,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一旁的李同,看着他哥,头一次这么硬气的怼他爸,他都快跟着感动了。 至于孝不孝顺的,那再另说哈,跟这样的爹,也是实在没必要。 江寂庭收起了手机,没说话,继续愤恨地看着远处。 看季云常那意气风发、神清气爽的样子,就气得他咬牙切齿。 李同看看那男的,又看看江寂庭,支支吾吾地开口:“不是啊,哥,你冷静啊,现在就咱俩两个人,现在出去,得让他们打成筛子啊,你可千万冷静啊!” “……我知道。” 半晌,江寂庭深呼出一口浊气。 他不错眼珠地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各个都喜气洋洋。 衣服全部都穿的黑红配色,坐花轿骑大马,搞的阵仗很大。 有点像是国内的中式婚礼,但又不太一样。 周围的人很多,穿着的服饰虽不同,但仔细查看,感觉都像是有些共同点的。 江寂庭简单查了一下他们这些个人,好像,叫什么羌耶族。 原本季云常的人就很多,兵强马壮、重兵把守的,手里又有武器,很不好搞。 这次又搞了这么多人,参加这场宴会,特别是以他们为中心,围绕的一群都是壮年男性,江寂庭不由得多想了,是故意吗? 就为了娶他太太,这小子还真是下血本,煞费苦心啊? 看来,季云常是有备而来,没办法跟他硬碰硬。 一行人游荡的地方又多又远,恨不得是想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终于结婚了。 江寂庭两人在暗处,一路跟着他们,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江寂庭眼神似潭水般深邃。 “今晚,咱们就动身,一定救你嫂子出来。” “可以,既然明着咱们干不过,咱就偷人。” 江寂庭闻言,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李同:偷人?什么偷人? 谁偷人了!……偷人的是他们! “今晚,我就让他季云常,人头落地!” 江寂庭看着季云常,眼神愤恨。 李同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在没憋住,嗤笑了一声。 “……哥,你可别吹牛逼了,咱们能把嫂子救出来,就不错了。” 81end 第82章 爱恨能落墨几斗 “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我们希望可以获得你方的支持,共同合力抓捕季云常。” “这是当然的了,抓捕季云常,始终也是我们一大块心病。如果能获得你们的支持,再好不过了,但是……” “季云常那个团伙,原本的头目,从y国逃离到这里,在逃避追捕的过程当中,已被我们击毙,现在已经被季云常接替管理。这个团伙,树大根深,战斗力很强,非常难缠,而且是跨国罪犯,牵扯到三个国家。” “最近他还在搞什么婚宴,声势浩大,我们怀疑,他就是在利用婚礼的噱头,召集所有的兄弟,以此来抵抗抓捕。” ………… …… “恭喜啊,我们首领终于娶老婆啦!” “恭喜恭喜!” 房间内,恭贺声嘈杂不断。 季云常站在中心主位,笑的满面春风。 “婚宴,不过是噱头,我季云今日找来大家前来,是因为,我们已到了生死存亡之秋。” 寒暄几句之后,季云常表情变得严肃。 “以前,咱们族人分崩离析,四散分飞。如今,头目已死,组织上下已被我统治,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 “首领英明!” 季云常讲的慷慨激昂,底下坐着的所有族人也群情激奋,不停地叫好,举起碗中酒,豪烈地饮下。 “但我们的敌人,却更多,更难缠了,内忧外患。” 季云常给这群人讲了半天即将要面对的困难,其中利害,以及他的应对计划。 大厅的门未关,半虚掩着。 而张平乐此时,正站在房门口,听着季云常和那群人激动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那群人一惊一乍的,不知季云常说到了什么,就一阵一阵地叫唤起来,一会儿激动地义愤填膺,一会儿又嬉笑怒骂。 这哪里像婚宴,分明更像是誓师大会。 “哥,说了这么多,那你跟这主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对啊,首领,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主母啊!” 重要的事情说完,他们开始研究起了八卦。 季云常闻言一愣,垂眸沉吟片刻,他笑了笑:“当然是假的。” “她是外国人,不懂我们的语言,也不是真心归顺于我,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哈哈哈,好吧,我们还以为你转性了,真想看看,哪个女人能收拾的了你,原来是假的啊!” 听到季云常的话,那群人哈哈大笑起来,又吵嚷着多饮了几杯酒。 “不过,我对她,现在还在兴头上,且她还是拿捏江家的重要人质,未经我允许,你们不许对她做什么。” 季云常缓慢地拍了拍手掌中的灰尘,眼神冰冷微妙,缓缓扫过众人。 半晌,有个喝多了的,突然口无遮拦地调笑起季云常来:“哈哈,首领啊,还说不喜欢呢,只是个玩物,要多少没有,你还护什么?” 季云常眼神变得冰冷,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额,我,我是开玩笑的,首领!首领的女人,我看谁敢造次!” 一个眼神,便让那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季云常沉默,一言不发,众人察觉到气氛微妙,也都嘘了声,小心地看向这边。 “我说你可真是的,喝了点酒就胡言乱语,你们,今天往死里灌他酒,让他醉到说不出话来,我看他回去,他婆娘能不能打死他!” 直到旁边季云常的心腹,出来调节气氛,人群才又恢复热闹。 下面,关系相好的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个个红脸汉子聚在一起笑的开心。 季云常坐在高位上,看着他们热闹,他表情淡漠。 他能清晰地俯瞰下面的所有人,但他的身旁和周围,却空无一人。 鬼使神差般,季云常看向了门外,那个不知何时突然站在门口的女人。 张平乐站在庭院的房檐下,戴在头上一天的珠饰也被她擅自卸下了,她是偷偷地……不,是光明正大地溜出来的。 她才不要在房间里,顶着头上那些破烂东西,傻傻地等着季云常。 傍晚时分,天空变成了那个男人眼睛的颜色。 张平乐低了一天的头,终于能抬起来了,她仰起头,看向了夜空,像是昨晚望天的季云常。 张平乐兀地叹了口气,回想起今天的经历,真是,憋屈。 在那个花轿里关了不知多久,张平乐已经折腾累了,头靠在花轿的内壁上,疲累地喘着粗气。 她就该听季云常昨天说的,不该乱折腾的,的确是毫无用处,只会让轿子内的空气变得越发稀薄了。 在张平乐憋死之前,总算是有人打开了轿子。 是季云常。 他像在拆礼物一般,他将这“礼物盒子”打开,看到了里面如此狼狈的张平乐。 光源突然照进轿内,张平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恍惚之中,她透过轿门,看见季云常对她无比温柔地笑了笑。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照得那样的圣洁,像是一个上天终于派来的,救她于水火黑暗的拯救者,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天使一样。 张平乐一愣,接着便在心里揶揄:我只看见了一个恶魔,在努力假装,自己是一个慈悲怜悯的形象。 不像进轿子那时的粗暴,季云常的手上无比轻柔,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整理了下衣衫,摆正了她的头饰,给她重新盖上了头纱。 “阿桂,我们到了。” 季云常非常有绅士风度,整理好一切,才将她小心搀扶出来,怕她碰头怕她摔倒,还伸手给张平乐遮挡了一下阳光。 在众人的欢呼和艳羡地目光之中,张平乐被季云常扶着,走进了场地。 真奇怪,难道他们都看不到,她手上的绳子和嘴上的布条吗。 而后,是要和他拜堂,但在那之前,有一个女人,把她带到了一个房间内。 女人把她的绳子解开,她嘴上的布条终于能拿下来了。 吐出嘴里的布团,张平乐忍不住恶心地干呕了几下,女人看着她,露出了嫌弃地神色,不过很快就遮掩过去了。 给她重新整理好衣服和装饰,女人面无表情地对她嘱咐了几句。 “张小姐,我希望你能乖一点,配合着,好好地走完过场。” 隔着红头纱,张平乐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只听得出她冰冷的语气。 “那我要是不呢?” 张平乐说不出话,只能在她手心里写下。 “…你大可以试试,只要你能确保,后果你承受的了。” “……” 女人手上给她补妆的力道稍重了些,张平乐沉默着,不再跟她交流。 张平乐温顺地被搀扶进场,与季云常拜堂。 隔着头纱,她隐约能看到,季云常看向她的目光。 温柔、期待、欣喜……他像是真的很开心一样。 “跪!” 除去和中式婚礼一样的环节,还有一项,是新娘跪拜新郎。 在张平乐听到这项环节的时候起,她就眉头紧锁着,简直难以置信。 直到,她被强行按着头,跪下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悲愤都快要到极点了。 但在上轿前,她就被喂下了哑药,无论是在何种意义上,她都有苦难言。 在张平乐起来的时候,季云常还俯身,细心地搀扶起她。 头纱飘荡,恍惚中,张平乐好像看到了,在围观着的女性,她们眼中的羡慕,甚至有的是嫉妒。 羡慕?她竟然在羡慕?她在羡慕什么? 羡慕她起身时,男人会怜悯绅士地搀扶她? 难道她们意识不到,女人本就不该跪下吗? 像是被剥削压抑了太久的人,看到有人被剥削者给了一颗糖:她怎么想得起怨恨剥削者呢,她只会嫉妒那个拿糖的。 “阿桂,你很紧张吗?手心都出汗了。” 季云常握着张平乐的手,感觉好像比平时颤抖地更厉害了,他小声地问她。 但谁会回答他呢。 …… 从回忆里抽出思绪,张平乐突然也鬼使神差般,也回过头去。 张平乐与季云常,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遥遥地对上了目光。 晚风轻轻吹动着张平乐的发丝,高挑的人儿穿着那身黑红配色的喜服,柔和的灯光映射在她脸上,显得张平乐冰肌玉骨,尤其的花容月貌。 她的眉眼也被化过,没有了往日那般锋利地攻击性,看着更加楚楚可人了。 季云常看着她微微一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半晌,他掀起了嘴角,看着她微笑起来。 他想,她终于是他的了。 张平乐则是面无表情,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不过她看别人差不多也是如此,总是,像是一潭死水。 她在想什么呢? 她想,果然这个男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他们的样子,婚宴是假,召集天下兄弟为他所用才是真的吧。 那他之前,还在装什么深情呢,像是,爱她爱到不行了一样。 这点他倒是跟江寂庭一样。 还好,她向来不忘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许把一切都和感情与爱挂钩。 有的人就是这样,表演型人格,总喜欢扮演深情的角色,甚至以假乱真,最后连自己都能骗得过,还深信不疑。 如果能受伤就更好了,艺术性就更强了,他爱而不得的那个样子,会显得他更加地深情款款了。 怎么样,装大情种,很好玩吧? 呵,归根结底,他们相处,也不过才一月有余。 季云常笑着突然站起身来,冲着张平乐这边走过来。 “阿桂,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看她的眼神黏腻,实在算不上清白,想吻她的心情在蠢蠢欲动。 他伸手,想去牵住张平乐的手,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季云常,我饿了。”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喑哑。 季云常一愣,看着她的眼神左右轻轻晃动了一下,收回了自己落空的手,突然笑了出来。 “哦~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季云常笑的眉眼弯弯,语气还带着宠溺,有点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张平乐对他这做作样子不感兴趣,转过身兀自向前走。 季云常走在她身侧,两人并肩走了几步,他又一次向她伸出了手,他想牵张平乐的手。 他这次抓住了,他想十指紧扣,却不想下一秒,被张平乐甩开了。 张平乐侧过头去,挑了挑眉,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突然对他伸出了中指,还冲着他的脸用力晃了晃。 季云常看着她的手,有一瞬的迟疑。 好熟悉,像是她当初对江寂庭那样。 只是这次掏口袋的人换成了季云常。 男人面色如常,在口袋里探了探,张平乐则是警惕地看向他。 上次他掏了一下,就拿出个情蛊放她嘴里了,这次……又会是什么东西? 张平乐的手指也跟着迟疑了一下,她刚要收回一半,就被男人突然抓住了。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她那一瞬间以为他要气得把她手指掰折了。 不过下一秒,只见她的中指,多了一枚戒指。 张平乐看着那枚戒指,愣住了,而季云常则挑了挑眉毛,得意地像是在邀功一样。 那枚戒指,跟江寂庭的婚戒完全不一样。 江寂庭的婚戒,是当初两人共同设计,低调精致简约。 而这枚,又土又老气,粗大地像是男款一样,戒指整体由纯金打造,上面还镶嵌着一颗嚣张的乌蓝色宝石,正在闪闪发亮。 除了土和豪,张平乐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 张平乐看看戒指,又抬头,看看正一脸得意求夸的季云常。 呵,这戒指,跟他本人还真像。 不过下一秒,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把戒指从她的中指上拿下来了,重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在国内,无名指才是已婚的意思吧? 没等张平乐做出反应,门口那,突然走出来一位,带着点醉意。 看着夫妻两人,这手拉着手、面对着面的腻歪样子,那人突然笑了笑。 “呵,云哥啊,我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要传家宝呢,原来要送老婆啊,哈哈哈……” 老五大笑起来,不等两人说什么,自顾自地离开了。 “哎呀……季云啊季云,我说你啊……你可别太爱了……” 老五背过身离去,在空中向两人挥了挥手,很快就走远了。 “……” 老五的这两句话,都是用中文说的,张平乐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手还依旧牵着的两个人,看着离去的老五的背影,各怀心事。 突然,张平乐像是被季云常的手烫到了似的,一把甩开了他。 “我,我饿了!快带我去吃东西!” 张平乐倏地转过身去,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的背影,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 突然,他笑了笑,美滋滋地追了过去。 看不见,那就当做,她是在害羞好了。 “等等我,阿桂!” 82end 第83章 为何得到了却反而变得尴尬 书上说,当一个人不可冒犯,不可诱惑和不可动摇之时,她的身上就具有了某种迷人的东西。 季云常看着面前,正安静吃饭的张平乐,觉得她好像…就隐约带有这种特质。 想她时,她那样近,看她时,她又那样远。 但他偏就要把这厮拉下来,把她从那无形的神坛上拉下来,与他一起在人间的沼泽泥泞里狂欢。 永远地留下来陪他吧。 她真好看,他爱看。 她今天还化妆了,比平时柔和多了,低眉顺眼的,更好看了。 “……你能别一直盯着我吗,我都要吃不下去了。” 季云常热忱的眼神让张平乐如芒在背,这么半天,她一直在强忍着,假装看不到他那炙热地视线,直到她实在忍不了了。 张平乐抬头瞪着他,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像是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 他也不吃东西,就用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平乐,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他不仅要正大光明的看,他那眼神都快要拉出丝来了。 “……” 张平乐:我真想伸手给他抠瞎了。 “阿桂,这个是我前几天让老五去给你买的,防抖的勺子,好用吧。” “……谢谢哈。” 张平乐有点无语,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他敷衍的扯出了个笑容,然后低头,继续干饭。 呵,需要给他颁个贴心奖吗? 她自己家的防抖勺花样百出,要什么样的没有? 她现在需要的是勺吗?她需要是回家好吗? 一想起,以后要跟这个杀人魔朝夕相处,提心吊胆地在一起生活,张平乐想死的心都有了。 睁开眼,是季云常那张老脸,闭上眼,眼前全是他杀过的所有人。 她是不会放弃逃跑的。 “你喜欢就好,阿桂,以后想要什么,都跟为夫说,我都一定满足你。” “……咳,呵呵,你人还…怪好的。” 张平乐干咳一声,差点就被饭菜呛到了。 还为夫……他要点脸行吗? 不过看着季云常那不值钱的死样,她突然想到,今天是新婚,岂不是……还要洞房……? 怎么办,季云常可不是“娇滴滴”的江寂庭,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想着,她就更觉得饭菜难以下咽了。 …算了,再怎么说,他长得那么帅,跟他睡也算……不亏了。 “对了,这个戒指,还是还给你吧,这太贵重了。” 想起老五说的,这是他家的传家宝,张平乐突然放下了餐具,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站起身来,给季云常递了过去。 季云常眼看着她走过来,他那一直勾着的嘴角,逐渐地下去了,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幽冷。 那枚被推过来的戒指,它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在屋内灯光的照射下,是那样的明亮华贵。 季云常拿起那枚戒指,他看了看戒指,又慢慢地抬眼看向张平乐:“阿桂,是不喜欢吗?” “…不是,我……” “是不喜欢戒指,还是,不喜欢我?” 他微微地挑眉,阴恻恻地开口,眼神里,带着被一片死寂所遮掩的汹涌癫狂。 屋内白色的灯光从上至下,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肤色更加苍白,他那黑色的瞳孔正直勾勾地看着张平乐,那样子看着,竟然有点恐怖。 ……哥们,你多少有点像男鬼了。 张平乐看着他,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下一秒不论说什么,都会惹怒了他。 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屋内的空气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见从外面传来的,发闷的鞭炮烟花声响。 就在这气氛有点诡异僵持的时候,突然从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打破了气氛。 那人象征性敲了敲门,便自顾自进来了。 “……抱歉,原来是你们在这啊,我没打扰到你们吧?我这就离开。” 来的人是吉雅,看见餐厅内是两人,就想赶紧转身出去。 “不必,你还是回来吧。” 季云常低下头,光影虚虚遮住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手上不留痕迹地把戒指收了起来。 “……好吧,反正我也饿了,这么多菜你们也吃不完,那我就过来,蹭蹭你们两口子的喜气。” 吉雅一进门,看两人那样子,就察觉到两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谁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很微妙。 不过,既然大当家都发话了,她怎么也得过来调节一下气氛再走。 “云哥,不必担心,前面有老五和弟兄们在安顿着呢。” 季云常态度冷冷,“嗯。” 吉雅轻咳一声,沉默了一瞬。 一个侧头,她看到张平乐碗里的饭菜都没怎么动,“主母,怎么不继续吃了,难道是看我来了……影响了胃口?” “怎么会。” 张平乐看她干笑一声,再次拿起了勺子,重新吃起饭来,正好,她刚才没吃饱。 三人对坐,吉雅夹在中间,也觉得多少有点尴尬,但她看着季云常那略有不悦的神色,再看张平乐那木头疙瘩,她硬着头皮也要找个话题出来。 她眼睛一转,薄唇轻启:“新郎官,说说,感觉怎么样,妹子我给你安排的婚礼,还算不错吧?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季云常瞟了吉雅一眼,冷哼一声,就又继续死死地盯着张平乐了。 “我觉得是挺不错的,但,就是怕某些人觉得不满意。” 男人说话阴阳怪气的,特别把“某个人”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你别误会,婚礼你办的很不错,某人,应该是对我这个人不满意。” 说完,季云常把头转到一边去,像是个幽怨地小媳妇儿。 吉雅只能假笑着,她看看季云常那傲娇的死样子,再看看这边,只知道低头一声不吭吃饭的张平乐,吉雅由衷感到后悔,她刚才到底为什么要来餐厅里找罪受。 【呵,老娘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人质。】 吉雅轻咳一声,脑海翻滚,绞尽脑汁地想着促进两人感情的话题。 她看到张平乐那不停颤抖的右手,突然计上心头,她笑着,邀功般地说起了那个特质的防抖勺子,说是季云常特意找人订做的,还是进口的高端货,多么多么地难买。 可她怎么会知道,刚才季云常都已经说过一遍了。 气氛好像,有点更尴尬了。 张平乐无奈了,但看着吉雅努力缓和气氛的那样子,也不忍心为难她,便点头迎合她说了几句。 没想到,吉雅笑着,顺杆爬上来了。 “主母,别顾着就自己吃啊,我们领主,其实也饿了一天了。” 看着吉雅那笑眯眯地样子,张平乐瘪了瘪嘴巴。 她看向季云常,男人此时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好吧,给,那你吃吧。” 张平乐突然站起来了,眼神坚定,一把端起饭碗,恭恭敬敬地,弯腰向季云常那边推了过去,表情还严肃地像是办事处的服务人员似的。 张平乐:那咋了,餐厅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后厨在哪,我去哪给他再装一碗啊,对付吃吧。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下。 感觉,吉雅和季云常在那一瞬间,都无语住了。 这也就是桌子大,季云常够不着,要不高低要踩她一脚。 真的,很少有这么缺心眼和不会来事的人了。 吉雅:呵,这季云常到底看上她啥了…… “……主母,我的意思是,你去喂你老乖一口。” “……” 饭碗推到一半,张平乐那拿着饭碗的手僵在原地,一时间拿回来也不是,推过去也不是。 喂他……还老乖…… 天杀的,咋不叫他老姑呢。 张平乐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碗走过去,用勺子挖了口饭菜,递到了季云常的嘴边。 她心想着,吃个饭也不消停,还得老奴我来喂你是吧? 不过这勺子他用过了,她还咋继续用了?这俩人是真不想让她再吃了。 “……” 季云常皱眉,他一脸古怪地看着,这近在咫尺地且还在不停颤抖的一口饭菜,又抬眼,看了一眼张平乐。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吃。 张平乐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季云常感觉,她喂的不是饭,是寂寞…不是,是毒药。 大朗,呸,大常,起床喝药了。 季云常迟疑着,又看了一旁的吉雅一眼,心想着吃完这口饭,他就开溜。 季云常张嘴,眼睛死死地看着她,含恨咽下了。 “……哈哈,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吉雅适时地出声打断,接着就飞速地离开了房间内。 厅内,一时间就剩下张平乐两人,大眼瞪小眼。 此时季云常坐着,张平乐站着,他抬头看着张平乐。 季云常身高一米九,他那低了一辈子的头,今天也……算是抬起来了。 张平乐犹豫着,率先开口:“额,那你,还吃吗?” 季云常沉默着,一把夺过了她的碗,随手放在了桌子上,餐具就随手扔在桌子上。 金属勺子正好搭在了餐盘和桌子的边上,在它们之间摇摇晃晃,发出了一段咯凌咯凌的声响,竟莫名的尤其刺耳。 声音由疏及密,由近及远,却仿佛永无断绝,莫名响进了张平乐的心里,化作一道涟漪,让她没由来的突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男人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吃个屁,走,和我回屋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去了。” 张平乐愣了一下。 哦,睡觉。 ……什么?! 睡觉?! 张平乐眼睛突然兀地瞪大了。 “额,额,我,我还没吃饱呢。” 张平乐抵触地往后退,想把手抽出来,但季云常却死活不放手。 季云常挑了挑眉毛:“房间里有糕点,走吧,我的好阿桂。” 男人用力一拉,张平乐不受控制地向他扑了过去,与他撞了个满怀。 季云常一把抱住了她,他低头看她,嘴角噙着笑意,他的眼神晃动,目光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只是,下一秒,被手机打断了他眼里这份黏腻。 是特殊的铃声,是出大事专用。 季云常一下就冷了脸,松开了怀中的温香软玉,他拿出了手机。 “云哥,这边有情况,有人来了。” 83end 第84章 夜袭之人 “主母,您也不必过于担心了,等领主他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的,您就先睡吧。”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主母要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遣走了房间内的那个女人,张平乐自己一个人坐在镜子前,深深叹了口气。 趁着季云常不在,要不要试试再逃一次? 算了吧还是,今天她累了。 房间内的装饰也是特意装修过的,大红的喜庆色,红彤彤的惹人心烦。 为了搞气氛,墙上还挂了几个小灯和几个精美的烛台,里面的香薰蜡烛正在点燃着。 若是关了灯就能看到,随着微弱的火光在空中轻轻摇曳,屋内光线昏黄柔和,揉皱了枕边人的眼眉,烛火的异香阵阵,气氛想必是绝佳的旖旎暧昧。 呵,但她不会去关灯,她也不喜欢火。 她伸手拿下了头上的假发,像是脱掉了一顶厚重的帽子,顿时头顶变得松快多了。 脸上的妆容都还在,没了头发,这妆容变得不伦不类,显得她像个还未装扮好的模特假人。 张平乐沉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越看越感觉自己陌生。 刚才,张平乐上一秒还在为今夜洞房的事而发愁,不想下一秒季云常就匆忙地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着等他回来。 像是要上战场的丈夫,在临别时对妻子恋恋不舍的嘱咐一样。 张平乐冷笑一声,这家家酒的游戏,不知他想要玩到多久呢。 张平乐起身前往卫生间,把脸上的妆容一点一点地擦掉。 真是,这化的什么东西,像伪人似的,看着别扭死了。 她一边擦脸,一边心里猜着,季云常那时突然那样慌张,会是去干什么呢。 那个找他麻烦的人,会是谁? 警察?还是别的团伙? 还是……江寂庭? 难道他还来救她了? 一切猜想都像是薛定谔的猫,只有等季云常回来才能见分晓。 多思无意,他要做什么也与她无关,不过他能不在倒是好事一件,她落得今晚清闲。 他万一死在外头了才好。 等等,不行,他要是死了,作为他的夫人,不会被牵连吧? 成婚第一天就守寡,要再被他连累,丢了性命,那可再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 她累了一天了,应该早点睡才好,但张平乐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心惊胆战地往最坏处猜。 她甚至为了能在第一时间逃跑,把刚才,当那女人面换上的睡衣,又换了下来,把全身都穿戴整齐好了,再重新躺在床上。 头挨上枕头,张平乐明明觉得自己又困又累,但大脑却无法停不下来,乱乱地不让她睡。 张平乐只能强行闭上眼睛,听觉却变得灵敏,听着外面的声音:似是烟花,又像是枪炮,一下一下地捶在她心上。 就这样,不知来回翻身了多少次,张平乐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虽睡着了,但也终归睡得不踏实。 感觉好像没睡多久,张平乐就突然被外面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张平乐倏地醒来,起身到处看,发现屋内没人。 下床,打开窗帘向外面看去,都是季云常的那帮人。 似是凯旋而归,那群人异常亢奋,说说笑笑,竟在外面欢呼起来了。 仔细看,甚至里面不少人还带伤挂彩了。 在人群里来回看了半天,怎么,作为首领的季云常却不在其中? 虽然这里只能看见外面一小撮人,季云常也许在别处也说不定,但只要看不到他,张平乐心里就打鼓。 这帮人现在这么开心,应该是打了胜仗。 但季云常怎么不在,他跑哪去了…… 难道他……死了?不会吧? 想起之前,老四与季云常之间的种种,毕竟他们这里的权利更迭,是那么的简单粗暴。 张平乐想着,越发觉得心中不安。 季云常死了,那她这个夫人,马上就要沦为阶下囚了。 张平乐眼珠来回一转,赶紧在屋里到处搜了一圈,把有用的,能揣进兜的东西胡乱放进口袋。 慌乱地收拾好一切,张平乐深呼吸一口,给自己定了定神。 先问问那个女人,万一季云常没死,她跑半路上碰见,岂不是尴尬了。 “主母!您…怎么醒了?您这是,要去找领主?” 张平乐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推门而出。 她想打给刚才那个女人,却不想,一开门就迎面碰上了。 看着那人狐疑地目光,张平乐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然,外面是怎么了,是季云常回来了吗?他还活着吗?” “…主母,您别担心,领主现在已经平安归来了,一点事都没有。” 那女人看张平乐这慌张的样子,不是要去逃跑,而是在担心季云常,她对张平乐的态度才变好了几分。 听见季云常还活着,张平乐的心才安定了些。 但还是放不下心,张平乐又蹙眉看向她:“那他现在在哪?” “他在……主母,领主他……不让我们透露消息……” 女人低下头,声音渐弱。 张平乐更加焦急,上前伸手,一把握住了那女人的肩膀。 “你就快告诉我吧!我,我是他妻子,我很担心他!” 那女人愣了愣,她看张平乐这么一脸焦急的这样子,不像假的。 不对吧…… 白天,她是被绑着嫁给季云常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嫁的不情不愿。 怎么到了晚上,她突然这么关心他了? 一顿饭的功夫,他们感情就变…这么好啦? “你发什么愣啊!快说啊!” 张平乐用力摇晃了一下女人的肩膀,女人有点被她这气势唬住了。 想着,好歹她这也是当家主母,主母担心自己丈夫,这么急迫地问她,她总不能真一点都不告诉吧? 不管了,说就说了,到时候季云常怪罪下来,也怨不得她。 “领主……他现在审讯室。他这次回来,还带回了两个男人,那两人,好像就是这次来捣乱的罪魁祸首。” “……两个男人?” 听那女人的话,张平乐眼珠子来回乱转,cpu都快给她干冒烟了。 “是啊,可真烦人,大婚当天来捣乱,毁了领主的新婚之夜,这俩王八犊子,真他娘的缺德!我要是领主,我肯定要活活地折磨死他俩,抽他的筋,扒他皮!” 那女人冷哼一声,愤懑不平地说着。 她自以为,她此时的言论还挺高情商的,一下就能说到张平乐的心缝里呢。 张平乐闻言愣住了,她隐隐感觉不妙…… 今日,季云常召集了这么多兄弟在这,就算是不知道他什么目的,正常思路,最起码也是等人都走了再说吧? 再糊涂,怎么也不会选在今天,人最多的一天来捣乱吧? 能如此耐不住性子,特意在新婚之夜就来捣乱…… 那两个人,不会是……江寂庭吧? 天杀的,这个傻子,跑都跑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就算了,怎么又让季云常抓住了? 在不能确保一击必杀的情况下,盲目地过来送人头,简直愚蠢! 咋的,他被折磨有瘾啊,这段时间被季云常整出m属性了? “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叫什么?” “来头……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男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刚才去打水,去给领主他送过去擦手,看到了那两个人。” 女人轻轻皱眉,沉吟着:“那两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本国人。看身形,有一个人更高大些,看着跟领主差不多……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 说到关键处,女人眼前一亮,下一秒,却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僵,说的话戛然而止。 张平乐眉头皱的更深:“你说啊!那个人是谁!” “……抱歉,主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您还是回去睡觉吧,领主说了,不让你出去乱走。” 那女人突然就黑了脸,把张平乐往屋内赶。 “主母!快早些睡觉吧!” 说完,女人啪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顺便还锁住了。 张平乐看着紧闭的门关,她心下了然。 看来被抓住的……果真是江寂庭。 84end 第85章 你太baby了 房间里,季云常此时正站在一尊神像前。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黑红色的喜服,让人分不清那是本来的红,还是沾染了别人的血红。 男人微微仰头,双手合十举在自己的面前,他看着眼前自己供奉的神像,目光是那样虔诚又悲切。 许久,他缓缓合上双眼。 这间房,是那样地沉静与祥和,如同在激烈拼杀后,那重新归于沉寂的战场一般。 季云常每次事成之后,或捡回一条命后,都要来这里拜一拜。 他真有那么虔诚吗,迷信?还是有意搞点形式,在故作姿态。 他拜的是谁?其实他甚至,都不太了解自己具体拜的是哪路神仙,到底是不是神仙。 他祈祷的是什么?欲望,愿望? 也许都不是,也许他什么都没想。 像是每个战士那样,他们在死亡与生存之间来回踱步,他们都重重地喘息着。 他们都急需一个类似这样的安静祥和之地,让他一个人,平静的在此舔舐伤口,抚慰自己的心灵,暂时不去想什么杀戮。 想不到,杀人如麻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只是,这片安静之地的不远处,就是刑房了。 香火之下是难以掩盖的血腥,是他如何朝圣,都不会迎来真正的安静祥和的。 “叩叩叩——”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轻声地敲了敲门。 声响不大,却因房中过于寂静,变得尤为清晰。 “进。” 只说了一个字,季云常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之人脚步轻快,没发出什么噪音,像是怕划破了这片禅意。 “云哥,视频都已经提取出来了,给您发过去了。” “嗯……你们可有谁,打开看了?” “怎么可能!谁敢!” 那人焦急地否认,季云常听后冷哼了一声,心想,谅他们也不敢。 若非是今天他太心烦意乱,也不会轮到别人去做这个事。 那人沉默了一下又开口:“带回来的两人,已经都脱光了绑起来了,接下来是您亲自动手,还是我们先……?” “你们先去吧,别太过了,待会儿我会亲自过去的。” 那人应了一声,向着季云常的背影,恭敬地轻轻鞠了一躬,便迅速地离去了。 季云常轻轻叹了口气,从神像前走开了,走到一旁的桌椅处坐下。 男人拿出手机,打开了手下传输给他的视频。 视频里,是张平乐与他的婚房。 画面中,是张平乐自他离去后,在婚房里做了什么的一切录像。 是的,他是如此卑劣,竟然在他们的婚房内装了摄像头。 他之前想,他在时就把摄像头关上,如果他走的久了,他就要打开。 他是真的怕她逃了。 视频开始,是张平乐一进门就在房里偷吃桌上的糕点。 看着画面里的张平乐,季云常的心情,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 他有种,暗中窥视自己心爱之物的刺激感和满足感,又有种…… 恶心。 没看几秒,季云常就突然惊醒一般,一把把手机的屏幕用力扣在了桌子上。 像是里面画面有多辣眼睛似的,他皱紧了眉毛,眼神左右来回晃动。 难以置信,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季云常,你是变态吗?】 他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恶心了。 手机屏幕扣着,画面却还在正常播放,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云常忍不住斜眼去看向桌面上的手机,那表情,像是好学生第一次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禁书。 想看,又有点不好意思。 文艺点说,那手机现在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粗俗点说,这个b,这不纯纯猥琐偷窥狂行为吗。 不过,他竟然还良心未泯,还会觉得自己这样不对,有点难为情,那他还算有得救。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相信很快他就会没救了。 君子慎独,可他算是个什么君子,君子论迹不论心,可论什么他都是个卑鄙小人。 他就拿这个在这考验自己的人性呢,咋,他是t国卡耐基啊? 【季云常,你太baby(卑鄙)了。】 别看他在心里批判着自己,但他的手却很诚实。 一个不注意,他突然又把手机屏幕掀开了。 偷窥这个事,看第一次觉得难为情,看久了,就麻木了,羞耻心就荡然无存了。 不过他这脱敏脱的也是太快了,一分钟不到就把自己说服了。 画面中,张平乐正看着镜子发呆。 而季云常,在外面看着她发呆。 他们都在想什么呢? 进度条一点一点向前,季云常亲眼看着张平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看着她,突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又把衣服都穿戴好了。 她的辗转反侧,是在为了谁而担心呢? 想着想着,季云常突然嗤笑一声,像是在自嘲。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算见识到这个女人是个冷漠之人了。 她只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担心。 调了一下进度条,调到了张平乐突然被惊醒的时候。 看着张平乐那慌张地样子,看她偷偷摸摸地扫荡屋里,看她胡乱地往自己兜里塞东西,季云常笑得更加无奈。 他忍不住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看吧,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我是他的妻子,我担心他!” 然而,手机里却突然传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吓了季云常一激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来季云常闭着眼睛,正单手按压自己的天应穴和晴明穴呢,张平乐一句话,吓得他一下子把眼睛睁开了,眼保健操都不做了。 把进度条调回去,一连听了好几遍。 也是给他听美了。 季云常忍不住暗爽起来,嘴角的笑容又不值钱地按耐不住了。 季云常抬手,虚掩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活动了几下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他一秒恨不得做八个假动作。 呵,女人。 被他发现了吧。 【平时还装作一副恨我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这么担心啊?】 季云常突然开始迷之自信起来了,他觉得,他们这是在双向奔赴。 他们以后,一定会相亲相爱。 季云常突然觉得自己装监控这个行为,是无比的正确。 羞耻?什么?恶心?谁?那不是萨特的书吗? 他看自己的娘子,天经地义! 然而,季云常还在那美滋滋的暗中窃喜,殊不知,不久后的每天,他都要经常地看这段视频了,恨不得都要把这段视频看包浆了。 因为,以后他也只能看着这段视频,储…片思人?以此,来反复咀嚼他那病态般的爱意,以及,强化他那刻骨般的恨意。 不过如果他喜欢,他还可以去剪辑一下,再放上配乐,嗯…弄得好的话,可能有种亡妻回忆录的感觉。 嗯?亡妻? 这话说的,难道张平乐以后会死不成? 当然了,没有谁会永远不死。 但…… 是爱人真正的死去,还是,爱人虽然人还活着,却在他的心中枯萎死去。 要论这两个,是哪个更应该被称作为“亡”妻呢。 那时的季云常怎么会想到这些,他只顾着开心傻笑了。 季云常轻咳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往外走了几步。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那笑容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是时候,去见见他娘子的那个,讨人厌的前夫哥了。 阻止他们相爱的,都该死。 85end 第86章 爱她,没你好果汁吃 “主母!别跑了!主母!快停下,领主知道了会把我杀了的!” 这次轮到张平乐在前面跑,她的魂在后面追了。 与此同时,后面在追的还有一个女人。 可不论那女人说什么,哭爹喊娘地叫她,她头都不回。 在那女人门锁上以后,张平乐过去,是怎么拍打房门,外面都无动于衷。 张平乐看了看周围,拿了个趁手的物件,情急之下,照着房间里的窗户就砸了过去。 外面的人听见屋内一声巨响,玻璃破碎的声音,马上就把门打开了。 “主母!别跳啊!这可是五楼啊!” 那女人一进门,就看见张平乐把窗户上的玻璃碴都砸干净,然后就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空气里还有股清晨里冷冽的雾气烟火味。 张平乐看向地面,皱了皱眉。 这么高的距离,她又不是蜘蛛侠,她才不会跳,她就是吓唬吓唬那个女人。 那女人吓得赶紧扑了过来,把张平乐从窗框里拉出来。 接着,那女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张平乐的面前,她伸手抱住张平乐的一条腿,眼泪在她的眼圈里打转。 “主母,主母,您别做傻事啊,我求求你啦。” 那女人轻轻晃了晃张平乐的腿,说话还连带着哭腔。 她仰起头看向张平乐,那一脸委屈示弱的样子,像是张平乐欺负她了似的。 “……你先起来,你整这出,你要给我拜年啊?” 张平乐弯腰伸手去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不愿起身,看着张平乐,抿着的嘴唇微颤,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主母,你别跳,求你了,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闻言,张平乐挑了挑眉毛,慢慢收回了扶她的手臂。 扯出了被那女人拽住的裤脚,张平乐看着她,突然歪嘴一笑:“哦?你在威胁我?你果真不起来?” “是,真不起来!” 只见那女人轻轻昂了昂头,那张哭花了的小脸儿上,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坚定。 张平乐笑着点了点头,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表示赞许。 “好好,好啊。” 接着,只见张平乐慢悠悠地走到桌上,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嚼了几下,又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那女人目光一直跟随着张平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愣愣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好吧,你还真是忠诚。那你就在这——跪着吧!” 说着,张平乐突然把茶水杯子摔在了桌子上,茶杯破裂茶水四溅,而她,拔腿就往外跑。 张平乐跑的飞快,那女人手上还在那擦眼泪呢,听到声音一睁眼,张平乐就没了。 “主母!——哎!呀!” 那女人大叫一声,赶紧爬了起来,在后面追起张平乐来。 “主母诶!你真是我的亲娘啊,别跑啦!” 张平乐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绕来绕去这附近也没个指示牌。 审讯室?那是哪啊? 他们这个地方傻大傻大的,附近的好大一片地都是他们的。 张平乐在这出入不便,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况且他这里大的,平时都得开车在这里走。 张平乐脚步慢了下来,回头,看向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那个女人,犹豫着要不要问她。 “哎呀……主母……你跑的……也太快了……” 那女人见张平乐停下来了,还以为是她突然心软了呢。 “听话,主母,跟我回去吧。” 那女人跑到张平乐面前,弯腰喘着粗气,说着,她就要过来扯张平乐的手臂,想带她回去。 张平乐当然不会听话,伸手就朝着那个女人的脖颈处打过去。 那女人本还在喘息,看着张平乐眼神不对,马上警觉起来,闪身躲过了张平乐的攻击。 “主母,你这是干什么!” 季云常派来的人,脑子好不好使,那不太好说,要说身手,自然不会差了。 张平乐也察觉到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告诉我!季云常在哪!” 一时间,张平乐与那女人开始推搡扭打在一起了。 两个人,一个是矛,另一个是盾,像是怕伤害到张平乐,那女人一直只守不攻。 “主母!不行啊!你不能去!” “别磨叽了,快带我去!” 这边两人在厮打起来,附近有路过的人看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俩人……谁啊?怎么在这跳上恰恰了? 看热闹的人定睛一看,认出了张平乐,心里一惊。 第一时间他没过来阻止,而是拿出了手机,拍了一段小视频。 “领主,主母跟你派去看管的女人打起来了。” 给季云常报信,顺带,还把这段小视频发过去。 而此时正在下楼,要前往审讯室的季云常,听到消息提醒,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手机。 打开视频,他看见了张平乐这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样子。 季云常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全毁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还录上了,他搁这记录美好生活呢。 季云常脚下没停,脑子里在考虑着对策;像张平乐这种叛逆的洪流,自古宜疏不宜堵。 一味地拦着她,只会滋生逆反心理,之后再天天跟他闹,烦都烦死了。 倒不如今天一次性都了结。 沉吟了片刻,季云常轻轻叹了口气,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行了,放她过来吧。” 收起手机,季云常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不多久,就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这种说法也是过于文明了,倒不如直接说是刑场。 别的不说,只说一点,这一片的楼都是用来做相关产业的,还要单独拿出几栋楼和地下室,专门用来处理和停-尸,赶上旺季的时候,院子里甚至都尸-山如海,那火化的炉子都不够用的。 靠,他这赶上殡仪馆了。 关押人的房间里阴暗潮湿,光线也不足,里面有各种刁钻歹毒的刑具,应有尽有。 里面的气味并不好闻,远远地就能闻见。 即便是季云常,每次进去还都忍不住皱眉犯恶心。 房里是全裸的两个男人,身上都是伤痕,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身体被强行绑在了一根铁十字架上,用绳子吊着才被迫能站立。 两人都闭着眼垂着头,在那奄奄一息。 一旁的老五率先进去,抱着手臂,看着这俩一丝不挂的裸男,有些嫌弃地冷哼一声。 “哥,你还是别进来了,他俩一丝不挂,真够辣眼睛的。你都一宿没睡了,回去看嫂子不好吗,何必亲自来一趟呢,直接让我帮你整死他俩得了。” 季云常站在门口,嫌弃地眉头紧锁,用指背轻蹭了几下鼻子,还是向前走了几步,总不能白来一趟。 亲眼看到了江寂庭的那副惨样以后,季云常的心里突然莫名一阵舒畅。 不错,很好。 “给他俩穿上裤子,拎出来,绑去9号库房c。” 旁边的老五听到季云常这么说,有点疑惑,他狐疑地侧头看向季云常。 “哥,在这不行吗,处理还方便,突然送那库房里去干嘛啊?” “你管呢?啰嗦。” 季云常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瞥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老五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 那个库房是旧的,现在几乎都是空的,把人送那干什么啊……去打扫卫生啊? 不是,都折磨成这死样了,俩人现在站都站不住,他这会儿想起来废物利用上了? 疑惑归疑惑,一行人还是照做了。 库房里空旷,都是些废旧物品,也没个地方绑着两个人站着,干脆让两人被绑着瘫跪在地上。 季云常还特地让人搬来了个单人沙发,他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 “给那姓江的弄醒。” 季云常冷冷地看着江寂庭,周围的人得令,拿出两桶凉水,冲着两人泼了过来。 冷水刺骨,伤口遇水沙沙作疼,两人当时就浑身一颤,痛苦地龇牙咧嘴,清醒了不少。 江寂庭努力克制着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旁边的李同更是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 季云常用手一指,李同的嘴马上就被胶布贴住了,空气顿时安静了不少。 “醒了吗,江老板?” 季云常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冷笑。 “……是你啊,季云常。” 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江寂庭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听见季云常那阴恻恻的声音,他强挺着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季云常。 季云常挑眉,笑意更甚:“哟?不错啊,有长进,这次连我名字都知道了?” 停顿了一下,男人逐渐冷下了脸:“但是,怎么还是那么愚蠢?” 江寂庭没说话,血红的眸子继续狠狠地盯着他。 “我就纳闷,张平乐当初怎么看上你的?真是蠢的要命,就你那点本事,还好意思过来送死?” 季云常会这样说,是因为他胜了,要说实话,江寂庭这次还是够恶心的。 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人,是他自己的,还是连同江威的那份也算上? 打伤了他那么多兄弟,若不是今天婚宴,来的人数够多,还真没准要被这小子碾碎了。 若之后江威再来,免不了又是一次恶战,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季云常,你实在找不到老婆了是吗?非要来抢别人的太太,你这算什么本事?” 季云常丝毫不恼,看着他反而笑意更甚:“那我也比你这个,抢不回自己老婆的脓包,强上百倍。” 江寂庭自知战败了气势弱,一时也想不起别的来回怼,只能愤恨地看着季云常。 “我说江老板,我忍你很久了,我早就想问问你,你都多大的人了?” “就你,还集团老总,怎么跟小孩似的呢?你当这是国内啊,受了委屈还找警察叔叔,你怎么不回去找你妈啊?劳烦你动点脑子吧,你也不看看这儿有人管吗,脑残。” 季云常看他那样,早就忍不住想笑话他了。 江寂庭逃出去以后去报警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还是他们亲口告诉季云常的。 季云常看着那条信息,都忍不住扶额笑起来了,真是,给他逗笑了。 有时候他还真佩服国内的人,天真的可以。 季云常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江寂庭的面前。 而江寂庭一直努力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目光始终看着季云常,怒目而视。 季云常伸手拍了拍江寂庭的脸,力道不大不小,但够响,侮辱性极强。 “江寂庭,看看你这样子,真叫人恶心。” “一会儿阿桂……哦,你听不懂。是我的太太,张平乐,一会儿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夫妻两个,一起来送送,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前夫。” 季云常弯腰看向江寂庭,特意在说“我的太太”这四个字上,一字一顿,加了重音。 看着他那个样子,江寂庭忍不住冷笑出来,感觉他真有点幼稚。 他搁这炫耀啥呢? 看季云常这个吃醋的样子,想来是真的喜欢上他老婆了。 呵,天底下还真有这种事。 江寂庭想着,他都有点心疼她老婆了,怎么碰见的,都是他这样的人渣啊…… 哈哈…… 而且这人比他还人渣,简直是渣中之渣。 好消息:张平乐的命是肯定保住了。 坏消息:张平乐的人好像抢不回来了。 但别的他没有把握,关于张平乐这个人,他可太有把握了。 跟她相处了八年,这个死女人,冷的像冰,硬的像铁。 爱上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他跟他江寂庭一样,都是她的仇人。 他不会得偿所愿的,永远不会。 就像他江寂庭一样。 江寂庭突然看着他,大笑起来:“季云常,你惨了啊。” “……?” 季云常看着江寂庭,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他疯了。 “你知道吗,你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别人的女人。” 欲望只要几分钟到几十分钟,就可以平息。 但爱,是要辗转反侧无数个昼夜,但也无法忘记和消解。 爱是让人痛苦的东西。 “我跟她,认识快九年了,我最了解她了,她这个人,叛逆乖张,小气至极。君子报仇,从早到晚。哈哈哈……你喜欢她啊?” 江寂庭突然大笑起来,接着激动地骂起人来:“妈的,你算个屁啊你喜欢她?你要怎么做?你要强行留住她?永远不可能的,这块冰,我捂了八九年,我他妈都捂不化她,就凭你?你也配?” 季云常看着突然激动的江寂庭,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个,一直暗中窥视别人玩具的小孩,你孤独的都要受不了了,你要去偷去抢,你想尽办法都要得到她。你不在乎这个玩具本来属于谁,也不在乎玩具会不会破碎,你就想,抢过来自己抱着,好像……只要抱着她,你就开心了。其实,这归根结底只不过因为,你就是个占有欲作祟的变态,你就是一个,缺爱的!可怜虫!” 江寂庭看着季云常,一字一句骂的痛快。 他像是在骂季云常,又像是在骂当初的自己。 季云常看着他,气的牙根痒痒,男人伸手,用力地给了他一巴掌,江寂庭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坐在了地上。 “呵,有些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我劝你省省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天底下除了我,没人受得了她那死脾气。想多活几年,追谁也不要追她。” 刚才江寂庭他自己也用力过大了,有点上头了,江寂庭意识又变得有点不清醒了,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皮又在打架。 季云常看着他半晌,冷笑出来。 “叽里呱啦嘟囔了一堆,有病,你喝多了?谁说我喜欢她了?她也配?我玩玩她而已,不行吗?” “……嘴硬啊?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哈哈哈哈,妈的,你这个混蛋。” 江寂庭实在是撑不住了,闭着眼躺在了地上。 季云常看着他皱眉,眼里的厌恶更甚。 突然,季云常照着江寂庭的肚子,用力地踢了过去。 江寂庭当时就清醒了,闷哼一声,疼的他头上的青筋暴露。 “呵,她爱不爱我,不重要,我有她的人就行了。” 季云常蹲下,一把拉过江寂庭身上的绳子,愤恨地看着他。 他像是愤怒,但又带着嫉妒。 “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的,不止八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爱。” 86end 第87章 死亦可矣 时间,他竟然说时间。 一个亡命之徒,有今天没明天的,他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呵,以后,呵,你先保证,能活到以后再说吧。” 蚁后?呵,你是蚂蚁啊,还好意思舔个批脸在这说蚁后。 江寂庭看着季云常,因疼痛脸被憋得通红,说完了话,他真想再啐他一口唾沫。 但季云常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懒得跟他打嘴炮,一把推开了他。 而与此同时,仓库的大门也被打开了。 张平乐终于来了。 主角登场,此时应该有点背景音乐,但条件有限,自己在脑子里自己配吧。 张平乐缓缓走来,面沉似水,季云常也回过头去看她,脸上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一旁的老五,事先不知张平乐会来,他讶异地看看张平乐,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云常。 “这……嫂子,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快回去吧!” 季云常背对着老五,老五也不知道季云常现在什么想法,赶紧小心地迎过去。 “……是我同意让她来的。” 听季云常这么多说,老五躲到一旁去了,他暗中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两人又要吵架,然后再找人给张平乐绑回去呢。 怪不得,他好端端的,要费劲地把这两人绑到库房来。 季云常是怕刑场那阵势,吓到她吧? 想到这里,老五双手插兜,暗自摇了摇头。 他想起一句古早土味短句:动了心的犯罪分子,连枪都拿不住。 不行收拾收拾退出吧,跟恋爱脑混有个鸡毛前途。 张平乐看了一眼季云常没说话,她侧头去看旁边,在地上东倒西歪的那两个男人。 李同本来还闭着眼睛跪地上装死,在察觉,来的人是张平乐的那一刻,他兀地就把眼睛睁开了。 看着张平乐,他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他突然有种,家里终于来家长给他撑腰的感觉了。 李同隔着胶带,忍不住哼唧了几声,惹得他旁边的人踹了他一脚,他当时就老实了。 而江寂庭则是蜷缩着躺在地上,肚子还在被踢一脚的疼痛中没缓过来。 见来的人是张平乐,他想体面一点,想要立起身子,却无能为力。 “阿桂,怎么今天醒这么早?哦,该不会是担心为夫,所以一宿都没睡踏实吧。” 季云常笑着走近张平乐,张平乐沉默地看着他。 季云常看着她的脸那么臭,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笑着低头看她,伸两只手揉了揉张平乐的脸。 “干嘛,脸这么臭,生气了?别生气了,嗯?新婚之夜让你独守空房,是我的错,我也是有原因的,你就原谅我吧?” 季云常很反常的,用很温柔的声音对张平乐说着话,张平乐忍不住皱眉,觉得他在抽风,她冷着脸,一把扯开了他的手。 季云常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轻轻挑了挑眉毛,暗自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江寂庭突然咬牙切齿地开口:“季云常……少整这死出,你不准碰她……” 他听着季云常跟张平乐说话,语气那样,都快要给他恶心死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江寂庭强撑着,坐了起来。 也许,是头顶的绿光突然赐给他的力量吧。 季云常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江寂庭,一直看着张平乐。 而张平乐,听到江寂庭说话,下意识侧过头去看他,看到他赤裸的上身满是伤口。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一直看着江寂庭,心里越发不爽。 他突然伸出拇指,去摸张平乐的眉心,他想抚平她皱着的眉头,但却只得到了张平乐被他吓了一跳的眼神。 “阿桂还生气啊?好吧,都怪这两个人。你们,快把这两个人带下去,杀掉。” 季云常其实已经很不爽了,看着张平乐的表情却还在努力压抑着。 他回过身,一把搂住了张平乐的肩膀,看向江寂庭两人,眸子里才显露出阴狠。 “是!” 季云常的几个小弟得令,马上就要抓着这两个人拖走。 “季云常!你别这样!” 张平乐马上开口阻止,焦急地侧头去看向季云常。 直到这里,张平乐才刚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季云常看着她,冷笑一声,表情里的不爽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 “哦?阿桂,你一进门就不说话,一张口,就是给敌人求情?” 季云常语气里都带着愠怒,他搂着张平乐的那只手弯回来,一把掐住了张平乐的脸,比平时更加用力,掐的张平乐脸颊发疼。 季云常的脸突然靠近,他在张平乐的耳边低语,呼出热气打在张平乐的耳侧:“阿桂,你是想要气死我,好当寡妇吗?嗯?” 张平乐嫌弃的要命,一把推开了季云常,她愤怒地看着他。 平时有人稍微靠近她,她都浑身难受,就连江寂庭靠近她都厌烦。 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都在忍耐着季云常,总是不知分寸的靠近,简直是耻辱。 今天,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不想再担惊受怕的苟活,她想睡个安稳觉。 她要和季云常彻底摊牌了。 但在季云常的眼里,却变成了,由于她过于心疼江寂庭,所以关心则乱。 她为了他,命都敢不要,怎么胆子突然变大了,为了他都敢过来挑战自己了。 季云常的脸色越发阴沉,恶狠狠地瞪着女人,嫉妒的火焰仿佛要烧穿了他的胸腔。 张平乐又控制不住地,下意识去看了一眼江寂庭,而江寂庭的目光,也一直都在她身上。 两人遥遥对望,像是有一万句话要讲,又像是连一句话都没什么好讲的。 “季云常,他们俩个……” “怎么,你要为他俩求情?” 张平乐话还没说完,就被季云常突然打断了。 “张平乐,你凭什么?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给他们求情的?你以为你是谁?” 男人突然发火,看着张平乐怒目圆睁,一把掐住了张平乐的脖子。 论谁都看出来了,他都快急不行了。 看着男人那含酸捏醋的样子,张平乐就是再迟钝都感受到酸味了。 突然,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松手,谁说我要为他俩求情了?” “……嗯?” 季云常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表情有点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我是谁?我不是你的夫人吗,今天刚成亲,你就不承认了?” “他俩攻打你,我给他们俩求什么情?” 张平乐眉毛一立,扯开掐她脖子的手,表情像是在嗔怪季云常一样。 她走过来,伸手,给季云常理了理衣服,顺便还贴他更近了些:“阿云,瞧你这身衣服弄得,脏兮兮的,怎么也不去换换啊。” 季云常沉默着看她,心中冷笑:呵,这娘们又要开始演戏了。 行,看看她这回想怎么演。 张平乐慢慢垂下手,抬头去看他:“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蠢,好端端过来送死,我才懒得理他们俩。” 季云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哦,是吗?既然夫人不在乎,那干脆,给他们两个都杀了吧。” 张平乐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浅笑着看着季云常。 “随便你啊,你是把他俩千刀万剐,还是煎炒烹炸,就是做成一桌菜吃了,我也不管。” 张平乐说着一顿,笑容更甚:“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季云常,我,不愿意再跟你过了,我受够了。” “……?” 季云常都准备好,看张平乐和上次一样撒娇的戏码了,他竖起耳朵,却听到这么一句,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疑惑地看着张平乐,怀疑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你看什么?说白了,老娘要跟你离婚,你同意吗?” “……呵,你说呢?” 季云常无语,搞了半天,她就说这啊?有病吧? “季云常,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自杀,让你丧偶怎么样?” “?” 张平乐嗤笑一声:“反正跟着你,我早死晚死都是死,被刺杀,还搞了个什么情蛊,倒不如干脆我自己了断,死得还能痛快点,少受点罪。” 季云常皱眉:“张平乐,谁告诉……” 张平乐突然向他伸手:“你先别打岔。季云,我看你小子,这么变态的这股劲,恋尸癖估计你也能干得出来。没关系啊,问题不大,你要是喜欢,你把我的骨灰泡了水,当奶茶喝都行,我无所谓,反正我死都死了。” “哦,就是注点意,喝到我右手的时候,里面有钢板和钢钉,记得吐一下哈,可别当珍珠给咽下去了。” 张平乐笑着摇头晃脑,又开始发扬她那死了都要冷幽默一下的精神了。 季云常眯起眼睛,在他的耳朵里,自动过滤成了另一套意思:“张平乐,呵,你为了他,拿自己的命要挟我?” “老婆!唔唔!” 一旁的江寂庭,听见张平乐要自杀,他急了,但刚说出两个字,就被别人把嘴给封上了。 江寂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今天说啥也不来了。 老婆,你补药紫砂啊! “……季云常,你精神病啊,我到底什么时候说江寂庭了?我一个偏旁部首都没提吧?神经。” 季云常皱眉,别说听不懂国语了,他脑袋现在都有点乱乱的。 是不是来的路上,张平乐让那女的打到脑子了? 季云常看着她,两人对视半晌。 他突然点了点头,瞪着眼睛缓缓后退,表情像是难以置信,又有点像是很失落。 “好,你不是爱他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张平乐一脑袋问号:“?不是,你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说……” “你别说了,鲁尔克!” 说着,季云常已经退后了好远,还大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男人又重新坐回到了那个华贵的,与这个破旧库房格格不入的单人沙发上了。 “云哥,什么指示。” 鲁尔克走到季云常身旁,恭敬地微微低头。 季云常翘起了二郎腿,看着张平乐冷笑了一声。 “张平乐,你跟他打。你要是打赢了鲁尔克,我就放了他们两个,怎么样。” 季云常说完,还轻微地仰头,瘪了瘪嘴,眼神幽怨,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 看着逐渐走上前来,这头…这只……这个像一头棕熊站起了一样的男人,张平乐表情变得复杂,人都痴呆了。 她的血都要变多冰七分糖的了。 不是,要整死她就直说得了,还把这个怪物弄过来干什么。 他还是人吗? 季云常啊,算你恨啊。 而一旁的江寂庭看着鲁尔克,他心都凉了。 今天他与季云常交手的时候,就对这个大家伙特别有印象。 别说张平乐,就是江寂庭,也打不过他啊。 这家伙难道疯了吗? 不是喜欢她吗,他猜错了?难道还真想杀了张平乐吗? “唔!唔!” 江寂庭在一旁用力地叫着,却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反而憋得他眼冒金星。 张平乐突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季云常,你怎么就不承认呢,有没有江寂庭,我张平乐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季云常没有说话,表情依旧幽怨的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但他就是要自欺欺人。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不被爱的事实。 他们之间,一定是因为有第三者打扰的事,否则,他们一定会相爱的!一定会的。 他像每个亲眼看过丈夫出轨了,却依旧拎不清的恋爱脑一样的想。 “季云常,没人会喜欢你的,你不配。” 季云常急了:“……你放屁!” 张平乐笑着:“好,我答应你,我跟他打。” 季云常没想到张平乐会答应,表情突然有一瞬间的慌乱和错愕。 他搬出鲁尔克这个大家伙,只是想让张平乐低个头,让她见好就收,服软的。 他没想过真让鲁尔克跟她打的。 她怎么会打得过,她一定会死的。 低头?张平乐这一生,都不曾想过低头二字。 她是那样倔强。 为了一口气,为了自由,她死亦可矣。 张平乐看向季云常,眼神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突然,她笑起来了,露出那一口标致的大白牙。 “你说的对,我就是为了救江寂庭敢不要命。” 就当做是那样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歹,这俩蠢货也是为了救她才来的。 “所以,你现在就放了他们两个,我就答应你跟鲁尔克打。” 季云常死死的瞪着她,手上太用力,连指甲都快抠在了真皮沙发里。 “如果我打赢了鲁尔克,你就放我走,好吗,季云常。” 其实,在手臂被打伤,昏迷一年醒来后,张平乐一个人在外游荡的日子里。 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张平乐想过无数次,她的存在,或许真的是个错误吧,她想过无数次,要不干脆就死了算了。 她没有那么坚强的,不是生活所有困难都打不倒她的。 她一直不敢爱上别人,即便江寂庭把自己的心,血淋淋的给她掏出来看,可她还一直忍不住在试探。 她不敢信有人真的会爱上她,她自私冷漠,正说明了她的胆小脆弱。 如果不是江寂庭,还真想不到谁能受得了她。 看来,那时候未能寻成的死,现在,是时候,要有个解脱了。 87end 第88章 第一次在东南亚打自由搏击 “你现在就放了他们两个,我就答应你跟鲁尔克打。” “如果我打赢了鲁尔克,你就放我走,好吗,季云常。” 张平乐看着他的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季云常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呵。” 这娘们真的,纯缺心眼儿。 季云常伸手,摸了两下自己的鼻梁:“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张平乐,你在这既要又要呢?” 张平乐挑眉:“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刚说完就反悔啊?” “我说的是,你打赢了他,我才放他们两个。” 张平乐肯定是打不赢鲁尔克的,想用自己的命,换这两个人走? 呵,做梦。 “那……把李同,就是瘦的那个,放了他总行吧?他就是个秘书,出来打个工而已,被江寂庭那个狗脑子给坑了,跟我俩一起死在这也太冤了吧。” 季云常不耐烦地闭上眼:“少废话,不行。” 张平乐一时语塞,垂眸抿了抿嘴,没想到季云常一点便宜都不想给她。 沉默了一下,张平乐再次抬头,说话有点丧气:“……好吧,看来,你就是想让我们三个都死在这是吧。” 【季云常,你挺缺爱啊?还得雇我们三个死鬼陪你啊?】 季云常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简直无语死了,气得他想捶死她。 “谁说的?” 男人闭着眼,深呼出一口浊气,像是在调节心态。 “阿桂,你现在过来,我可以当做你刚才什么都没说,你还是我季云的好妻子。” 张平乐看着季云常那认真的神情,冷哼一声。 “哈哈……好妻子。” 哦,他这是,又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在施舍她呢。 乖,只要你听话,你依旧还是我的一条好狗狗。 还真是谢谢他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能有这份恻隐之心啊? 够了,张平乐不想惯着他了。 她刚才能说出那些,就已经做好,今天把命都豁出去的准备了。 张平乐突然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两个人,语气随意:“我说,你俩也看见了,这个比崽子,是一点便宜也不给我啊。” 张平乐转头,继续看向季云常,话却还是对他俩说的。 “看来我们三人,能赶上用同一个炉子给炼了,哈……还真有缘啊。” “唔!!唔!!!” 张平乐笑着,缓缓迈步走向鲁尔克那边。 而江寂庭疯狂地挣扎着,膝盖想向张平乐这边挪动,但他的身体却被一旁的人用力拽着。 他只能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张平乐。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看她越走越近,男人眼神也变得越发冰冷,牙齿被他咬的吱吱作响,气得他脸上的神经,都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好,既然你一定要找死,那就来吧。” “鲁尔克,上吧,别客气了。” 随着季云常的一声令下,鲁尔克也向张平乐那边走去。 直到两人走到差不多的距离,两人面对着面,表情都是那样的坚毅。 张平乐在女人里,就算是挺高大的了,但她这个男人面前,显得她那样瘦弱不堪。 她要仰着头,才能看到这个男人脸,男人往这一站,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遮住面前的一大片阴影。 张平乐看着他,缓缓地,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像是当初一样。 恍惚中,她好像又一次站在了拳台上。 鲁尔克率先发起进攻,男人力量之大,手臂挥动起来,划破空气的声音仿佛都那样地震耳欲聋。 张平乐知道,拼力量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呢。 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身形灵活了。 鲁尔克向她袭来,她一味地躲着。 张平乐一次一次躲过鲁尔克的攻击,耗费着鲁尔克的体力,可同时,自己的体力也在耗费。 鲁尔克看着她,忍不住勾唇冷笑。 这女人,好像是有点东西,看得出来,她学过很多格斗技巧。 但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 学过了十八般武艺的蚂蚁,依然是只蚂蚁,是如何也打不过螳螂的。 真是蚍蜉撼树。 直到又一次躲开了鲁尔克的攻击,张平乐偷偷喘了好几口粗气。 鲁尔克也发觉,这个女人开始体力不支了,她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鲁尔克也不急,慢慢跟她耗。 张平乐可以赢一万次,而他,只需要赢一次,就足以让这个女人重伤成残疾。 哦,忘了,鲁尔克看着她那一直颤抖的右臂,突然想起,她本就是个残疾。 张平乐也知道,再耗下去,她将必死无疑。 张平乐在找机会,要一击必杀。 鲁尔克也发觉,张平乐一直对着他的脖子来劲。 但他并不在乎,这很正常,脖子算是这个家伙身上少数细瘦的部位了。 “呵,别费劲了,认输吧,女人。” “……” 张平乐皱眉,呲牙咧嘴地看着他,喘着粗气。 这小子,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东西呢,谁能听得懂? 而一旁的季云常一直在看着这边,看的那叫一个投入,他也是头一次沉浸式的观看现场格斗。 好几次急得,屁股都离开沙发了。 看着张平乐被打的那样狼狈,季云常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让鲁尔克轻点,让着她点。 但他不会这么说的。 “张平乐!你还要逞强到几时!你只要认输,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云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为了面子和让这个女人求饶,他还在那装淡定。 “你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百忙之中,张平乐还不忘了喊上一句。 “……妈的,这个死女人!” 气得季云常握拳,捶了一下沙发。 老五看看张平乐那边,纯武打片,老五再看看季云常这边,午夜八点档,泡沫剧。 老五:……(翻白眼) 就老五一个错神的功夫,再去看张平乐那边,眼珠子都差点没掉下来。 张平乐不知何时,竟然搂住了鲁尔克的脖子——她想要裸绞鲁尔克。 老五瞪大了眼睛,嘴唇贼张,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位。 有一说一,这娘们有点东西啊。 此时两人都躺在地上拉扯,地上的尘土滚了两人一身。 张平乐的手臂,死死钳住了鲁尔克的脖子,她咬紧了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定要成功,这恐怕是她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但遗憾的是,她的裸绞并未成型。 男人的力气大到可怕,反应速度也是那样的快。 张平乐整个人都骑挂在他身上,男人察觉到她想干什么,直接一个扭身,连带着张平乐,一起站起身来。 下一秒,鲁尔克一把抓住了张平乐,将她从身上扯下,双手一抬,一下子将她扔了出去。 “哐——”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张平乐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立在墙边的几个柜子上。 张平乐什么样,就先不看了,就看那几个金属柜,都已经被砸变形了。 季云常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大叫一声:“张平乐!” 一旁的所有人,也都看傻了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女的,怕是要凉了。 库房内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空气好像有一瞬的异常安静。 张平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周身都是飞扬的灰土,太阳照射着空气中的尘土,丁达尔效应造成的光影,将她的身体完全遮盖上,让人看不清楚。 季云常反应过来,迈步向她那边走了几步,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他脚步声音变得尤其大。 灰土烟尘很快消散,也终于露出了张平乐的庐山真面目。 “咳……咳咳咳……” 张平乐动了,她勉强地,颤抖着缓缓起身,用四肢着地的方式,跪在地上。 她是那样地不堪,像是一条被打伤了的畜生。 她不停地咳嗽着,身体因为太过疼痛,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鲁尔克冷漠地看着她,迈步,还想要向她走过去。 季云常三步并两步,走得飞快,过去一把推开了鲁尔克。 鲁尔克:……? 季云常走过去,在张平乐面前几步停下,蹲下身,眼里满是心疼与动容。 他看见张平乐的嘴里,吐出血来了。 血液一部分顺着张平乐的嘴角流出,一部分落在地上,与地上的沙土混合在一起。 季云常兀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惊讶,下一秒,他开始害怕了。 “张平乐,张平乐!?你别吓我!” 季云常快速地扑过去,他伸手想扶起张平乐,却被张平乐挣脱了。 下一秒,张平乐缓缓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季云常,她往地上吐了一口裹着血液的口水,伸出手一把推开了季云常。 季云常被她推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张平乐也因为虚弱,仰头瘫坐在了地上,身体靠在了那个变形的铁柜子上。 张平乐表情痛苦,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 好疼,真的好疼,全身都在疼。 胸腔里尤其的疼,呼吸也在疼,仿佛呼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刀子一样,疯狂地切割着她的气管。 “哈……哈哈……” 半天,张平乐笑了出来,雪白的牙齿上都是血液。 什么叫红口白牙? 她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红口白牙了。 “你妈的,季云……你满意了吗……” “……” 季云常看着她,喉咙像是被噎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季云,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不然,你不会舍得这么对我。而我,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冷漠。】 “不过,你别得意……咳咳……我还,我还没输呢,这才……哪到哪……” 如果季云常看过了她所有比赛的录像,就会知道,她那无数次地被打成的鼻青脸肿,那狼狈的样子。 但她还没像这样,被打吐血过。 张平乐暗自感慨,她真的脆弱了很多,她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怪不得,有人说女人是后天的产物。 季云常见过很多人,在他面前被折磨成这样。 他都是麻木的,像是看牲口似的。 但这次,好像不一样了。 他有种,灵魂被狠狠敲打过了一般的战栗感。 张平乐的手,颤抖着摸向她身后的柜子。 她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疼了,她想站起来,继续跟鲁尔克打。 有人对她说过,作为拳击手,一定会摔倒无数次,台上如此,台下如此。 重要的是,要无数次地站起来。 张平乐当时听完,只是嘲讽似的笑了笑,心说:这未免也太正能量了。 鲁尔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手上的血液碰的到处都是。 张平乐站起身来,却站地极不稳当,像是喝多了一样,摇摇晃晃。 张平乐看着他,半晌,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们t国的语言:“大家伙,你,过来,继续啊!” 张平乐之前,问季云常要了几本这里的语言书,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其实,张平乐还想对他伸伸手指挑衅,但她实在没力气了。 听到张平乐说的话,季云常和鲁尔克,包括其他人,都愣住了。 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曾经的拳击手张平乐,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鲁尔克心中,突然对这个女人,好像兀然生出一丝敬佩来。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张平乐看着鲁尔克,用力扯着嘴角,扯出一个嚣张但有些扭曲的笑脸。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被人起的外号:牙牙乐。 越是被揍,越是逆风,她就越要乐。 至于用处嘛……没什么用,只能勉强振奋一下自己的斗志吧。 但她的对手,往往此时都会被她给笑毛了。 嗯,也许这就够了…… 鲁尔克看着对面这“红口白牙”,愣了一下,这…确实算是有一点点的震撼人心吧。 不知为何,好像突然有种来自男频小说里的中二感。 下一刻,鲁尔克看着她冷笑了一下,打算走过去,继续教育这个女人一下。 “张平乐!你找死?!” 蹲在地上的季云常,侧头看她,他简直难以置信。 “好,好!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好,那就随便你好了!” 季云常站起身来,看着张平乐,他被气的想发疯。 等她死了,就把江寂庭也千刀万剐了! 真是说不清这个女人,她到底是真的铁了心活腻了,还是…她真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就那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张平乐目视前方,缓缓地眨了眨眼。 有些命中注定的困难,必须要自己去面对,逃不掉也躲不开。 如果只一味娇滴滴的,等着生命中的男主角出现,等待那遥远的救世主降临,只会是死路一条,迟早而已。 不过……说到最后,谁又不是死路一条呢。 而此时的男主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同样的痛苦与歇斯底里,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血来了。 然而,张平乐才刚迈出两步,突然面露痛苦。 她突然捂着自己的胸腔,痛苦地弯下腰来。 她又咳嗽了几声,每咳嗽一下,前胸就像是放到岩浆里滚了一遍似的。 没咳嗽几下,她后退了几步,身体顺着铁柜子,滑落到了地上。 张平乐捂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鼻腔和喉咙里满是浓烈的铁锈金属味,她的呼吸变得困难,血液从鼻子和嘴角被咳出。 原来有些事,不行,真的就是不行,咬着牙坚持也不行。 真的,不行啊…… 88end 第89章 鳄鱼的眼泪 t国总是在下雨,生活这里的人,好像一生都是潮湿的。 季云常时常觉得,自己活着像是活在混沌里,是在…拖泥带水的前行。 简单地两个字总结:不爽。 日子像每天睡在藏了无数钢针的棉花床上一样。 直到遇见张平乐,他的日子好像有了点滋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过的女人也不算少,为何,偏偏看中她了呢? 大傻个子,情商低下还爱装傻,眉眼长得凶神恶煞,不柔美也不算特别漂亮,本人又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性格稀烂,和她那头短发一样扎手。 因为救命之恩?拉倒吧。 第一次救他,她自己一身伤,还扛着他向前走,算是她心善,真的救下了他。 但其实,没有张平乐,他自己也能缓过来,自己过去求救。 他装作十分虚弱的样子,是因为他那时,认出了她是这次的目标人质,没想到她还真那么傻,扔戒指、叫她名字,她都没反应过来。 第二次救他,是他发烧了那次,浑身无力,是张平乐刺伤了要砍他的人。 但其实,没有张平乐,他也不会死的。 季云常的身侧,永远会藏着他的退路。 那天他的枕下,就藏有一把手枪。 他其实第一时间就能拿出枪,杀掉那个人。 所以啊,救命之恩,拉倒吧? 况且,他也不是那种知恩图报,有善心的人啊。 救过他的人无数,为他丧命的更是数不胜数了。 那,到底为什么喜欢她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季云常脑子里总是闪过许多。 最终,也只是得到一个结论:不知道。 逗她玩,好解闷吧。 也许真的像张平乐说的,就是单纯觉得她有趣,等他腻味了,就不喜欢了吧。 可人往往就是那么贱兮兮的东西,季云常更是尤其的。 他喜欢上的人越是抵抗,反而就越想得到。 在缠绵、纠缠与拉扯之中,他对她就更感兴趣了。 季云常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那个正带着氧气管,半昏迷的张平乐,脑袋里暗自想着许多有的没的。 “……” 他该如何对她呢? 他现在应该,难过又心疼吗? 他应该忏悔吗? 可为什么,除了心疼之外,他还有一点点……愉快? 看她被自己踩在脚底下,她奋力挣扎,用尽全力忤逆他,却依然毫无用处,这好像极大满足了他的某些……恶趣味? 他为何如此卑劣,人渣。 尽管他不想承认,他心底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太好了,她终于不那么闹腾了。 她任凭处置,她彻底是他的了。 他甚至都觉得她那时,脆弱的、狼狈不堪的样子,都好漂亮啊,好性感。 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她。 放过她?不。 他才不会像他阿爸一样懦弱无能。 他的阿妈不是被拐来的,是和阿爸私奔出来的。 可他们总是吵架,阿妈总是哭泣,有流不完的眼泪。 直到某一天,哪怕年幼的季云常如何哭喊,阿爸也沉默着,季云常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妈,离开了他和阿爸。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人总在自己的漫长岁月里刻舟求剑。 可,张平乐又招谁惹谁了呢。 …… 他不管。 既然她太过刚强,那宁可折断了她,也断不会放过她。 就算她死了,他也要把她做成标本带在身边。 呵,相识不过一月有余,他为何如此执着? 他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强的占有欲望呢。 不管,不听。 感情没有那么多道理。 只是,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显而易见,这个女人已经再无法承受什么伤害了。 那就…再次软禁起来吧。 直到……不久后吧。 很快了,他处理完一切,就会带她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不会有人能伤害和打扰到他们了,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不要逃,我的阿桂。】 【我不会放过你的。】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那原本明亮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现在一片灰暗,偏执又炙热。 而床上的张平乐,即便是带着氧气管,呼吸依旧不畅。 她忍不住一直张口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声音极大,嗓子里发出那样痛苦的,重重的喘息和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能上不来那口气,憋死过去。 “呼呃……呃……呃……” 两小时前,医生来过这里。 “她怎么样?她都吐血了,她到底会不会死!” 季云常焦急地捏住医生的肩膀。 “先生你冷静,患者是肺泡破裂,呼吸道损伤,气胸。” “说人话,会不会死!” “不会死,做个胸腔引流就行,但是……” 医生拿着报告单,看着季云常,欲言又止的。 季云常被他这一个但是就吓毛了。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 “先生……有多管闲事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你真的是她的丈夫吗?除了气胸,你太太身上到处都是旧伤,你对待你妻子,未免也太……” 大夫看着季云常,皱着眉头,碍于季云常的身份,他终究没有深说。 “……” “不行,我还是要说,她本来就瘦,很多瘦人甚至都会自发性气胸的,你还敢打她?家暴是不对的!你挺大个子……算了,季先生,你要是还想让她多活几年,你就……好自为之吧。” 医生摇了摇头就离开了,这是医生临走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听着医生指责的时候,季云常没敢说话,他甚至还会心虚。 这医生是季云常请来的私人医生,他前一阵子,还特意包下一家私人医院,在吉三娘那边管辖。 美其名曰是投资,吉三娘猜,他是因为张平乐才这样的。 因为他是在张平乐脑袋受伤那天以后,突然才想着投的。 原本他们没什么医疗人员,也没想过在这投入太多。 他们人员变动大,也来不及生、老、病,就死了,所以根本没必要。 小伤自己出去治,能活就活,活不起就死,唯一几个医护人员,也是留给几个头目应急用的。 算是最人道主义的点,就是在自己人太痛苦的情况下,会赏一颗子弹。 毕竟,天底下没有比死透了更舒服的事了。 如今,有了医院,这里的人也算是跟着一起沾光了,以后受了不方便的伤,直接去自家医院,那方便多了。 就是不知道,在下次动荡来临前,还能持续多久。 “呃……咳呃……季,云……” 床上的张平乐,突然面露痛苦,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季云常的名字,她伸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 “我在,我在,阿桂!” 见张平乐终于醒了,季云常倏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手,神情动容。 他有一点点的高兴,因为女人醒来第一个叫的人是他,不是江寂庭。 张平乐用力地咳嗽几声,嘴角又溢出了点血丝。 “咳呃……扶我……起来……” 张平乐的身后已经垫了枕头了,她吸的氧气含量也很高,可她还是觉得呼吸不畅快。 季云常坐在床上,将张平乐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张平乐最乖最老实的一次,她乖乖的靠在季云常怀里,男人怎么摆弄就什么姿势。 季云常搂着她,张平乐的头乖乖地靠在他脖子上,她用力地喘着粗气。 如果张平乐还清醒的话,她一定会嘲笑自己,现在像一头得了哮喘的驴。 但她现在没有那个余力了,身体和心里都没有。 “季云……好,疼……呃……我咳……喘,不上气……” 张平乐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说话都说不清楚。 她表情痛苦,她的手,用力地抓住季云常的手臂,恨不得指甲都深深扣进他的肉里。 “我知道,我知道,阿桂,别怕,我给你…请了很好的医生,你会没事的。” 季云常更加用力地抱着张平乐,安抚似的,用手轻轻拍了拍张平乐。 突然,季云常觉得自己的脖子和手上湿湿的。 季云常低下头,还以为张平乐又吐血了。 原来不是血,是眼泪啊。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季云常的手背和手臂,浸染他的衣襟。 这究竟是眼泪还是开水啊?滴在手上,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灼热呢。 “季云……你不许叫,阿桂,恶心……” “……” “杀了我吧……好痛,好痛,快杀了我……” 张平乐的脸靠在男人的脖子上,他有力的动脉那样滚烫,烫的她控制不住自己,止不住的流泪。 不是说人生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 怎么她的人生只有巴掌,那甜枣,让他妈谁给吃了啊? 她上一次吃过最像甜枣的东西,还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情蛊。 为什么会这么痛,会不会跟那个情蛊有关? 可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感受到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 那到底,到底为什么这么痛! 她痛的不知道应该怪谁,好像季云常呼吸都能震得她发疼。 张平乐被疼的痛哭流涕,在季云常的怀中颤抖。 季云常抱着他,眼圈慢慢也变红了。 他,也流泪了。 眼泪落在了张平乐的睫毛上,差点掉在她的眼睛里。 张平乐发觉了,像是不可置信。 她的脑袋挣扎着抬起,她想要亲眼看看,他真的流眼泪了吗。 张平乐半睁着眼,她恍惚中,看到了季云常脸上的泪痕。 他长得真漂亮,那双眼睛一哭,显得更加湿漉漉的,像一只伤心的小狗,耳朵都垂下来了。 呵,才怪呢。 张平乐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他脸上的泪水。 她想起季云常之前说过的话。 你的眼泪也是咸的吗? 季云常,你的眼泪为谁而流呢? 想着,张平乐扯出一个细不可察的冷笑。 “呵,真是,鳄鱼的眼泪。” 89end 第90章 心重之人,寿短 季云常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看见房间里的张平乐,像往常那样坐在那等他。 他笑着叫阿桂,一步步向张平乐走去。 却发现张平乐回头看向他的目光那样幽冷,表情那样淡漠。 “阿云,我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时候该放我走了。” “……?” 随着张平乐阴恻恻地说完,张平乐突然消失不见,房间里霎时变得空空荡荡。 季云常快速走过去,四处去看,可无论怎么呼唤,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空气寂静的可怕。 “阿桂?!阿桂!” 季云常的心里,莫名涌上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 他嘴里一声一声地喊着阿桂,他慌乱地开始不停地到处找,可张平乐,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突然,好像有人打了他一巴掌,力气不大,但他惊醒了。 他兀地把眼睛睁开,快速坐起身。 侧头,看见张平乐,正靠着床头坐在他的旁边,还依旧在那不停地喘着粗气。 季云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莫名地他松了一口气。 张平乐冷冷地斜眼看他:“你吵死了。” 季云常愣了愣,突然抱歉似的笑笑,他握住了张平乐的手:“……抱歉,吵到你了。” 张平乐费力地抽出手,季云常暗自低头,轻轻叹了口气,像后怕似的。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怎么会,害怕。 还好,她还活着,她还在。 …… 去洗了把脸,好不容易才把张平乐哄睡着了,看着她连睡觉都要一直坐着睡,季云常暗自悄悄叹了口气。 这几天张平乐的精神好像稍微变得好点了,醒着的时间变长了,骂他的力气都变大点了。 挺好,估计再过一阵子,就能有力气打他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一直睡在张平乐身旁,美其名曰,好不分日夜的照顾她。 每天晚上,他都听着张平乐那粗重的呼吸声音,和肺里的啰音,吵的他也睡不好,不仅如此还要被张平乐嫌弃,受她白眼。 但这都是他自找的,他也知道,张平乐也不会因此而感动一点点。 想着,季云常突然苦笑。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呼呃……滚……不要睡,在我这……滚。” “阿桂,听话,你这样,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呢?” 一开始张平乐还不同意,但她除了轻飘飘地说几句狠话,什么也都做不了,只是坐在那呼吸,就能费掉她全部的力气。 她感觉自己像个有意识的人偶,季云常这个家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比如,季云常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擦脸擦身体,喂她吃东西…… 见多说无益,后来她就只无奈的闭上眼。 她经常维持一个动作,靠在枕头上昏睡,醒来的时候,如果发现季云常又在床边盯着她,就给他几个白眼,如果太疼太烦躁了,她还有力气,就骂他几句。 她还总吵着,要季云常发发慈悲,快点杀了她,这比死还难受,甚至好几次伸手想拔自己的氧气管。 但经常是说不了太多话,迷迷糊糊地,就又再昏睡过去了。 “云哥,嫂子睡着了吗?” “嗯。” 见她睡着,季云常悄悄地离开房间,想出去透口气,在外面碰到了老五。 老五正坐在院子里抽烟,看着月亮望天,季云常也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刚坐下,季云常突然当啷一句:“烟掐了。” “?” 老五一愣,以为自己幻听,疑惑地看着季云常。 季云常不语,直接上手,一把抢过老五手上的香烟,扔了出去。 “哥,是嫂子的肺坏了,又不是你肺坏了,你扔我烟干啥啊?” “废话,看你一抽,我也想抽。” 老五:……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正能量了。 犯罪分子爆改家庭主夫,妻子瘫痪在床,丈夫不离不弃? 都已经可以登上新闻的情感板块了。 “……不是,哥,你还真要为了她戒烟啊。” “那你以为呢,当我说话是放屁啊?” 老五瘪嘴无奈了,偷偷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行行行,这死恋爱脑。” “嘀咕什么呢,是不搁那偷着骂我呢?” “没有!绝对没有!” “……” 而后两人沉默了半天,老五犹豫了一下,率先打破了沉默。 “哥,差不多得了,我头一次见绑匪给自己绑个爹出来的。再说这事,这也不能全怪你啊,是她自己非要找死,你这是何苦啊?” “……” “要不,换一个人护理她吧,别总可你一个人祸害了,看你这几天熬得,这都憔悴……” 老五话还没说完,季云常转头一记眼刀瞪他,一个眼神就让他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 “又瞪我……你看你,你这头发,对,你不是最在乎你这头长发了吗,现在都,有点干枯分叉了都……” 老五:我觉得此时都应该插播条护发广告了。 老五甚至想去搓搓季云常的发尾,但没敢。 季云常本来就心烦,被他磨叽的,心里就更烦了,伸手照着他脑袋往外拍了一下:“……闭嘴,快滚。” 被季云常骂,老五终于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但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又来劲了,摇头叹了口气。 “哥,你这么一个人物,谈什么不好,怎么喜欢谈虐恋呢。” “……” “那个李同前几天偷跑了,小角色你不搭理我可以理解,怎么江寂庭你还留着他舍不得杀啊,你搁这爱屋及乌呢?他带人打伤了咱们多少兄弟?况且,他,就是横亘在你和嫂子之间的障碍啊。” 季云常不耐烦:“他死了,然后把江威彻底逼急了,再来人打一次,你解决?” “哎呀哥,原来你明白啊?咋,刚才嫂子往你智商卡里充钱啦?怎么这会儿理智突然上来了呢?” 老五:他双脚离地了,病毒关闭了? “你要早点理智,早点把张平乐还回去,事情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啊。” “……我现在整死你你信吗?” 季云常忍不住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子,横眉竖目地瞪着他。 “哎哎,来了来了,来短信了。” 突然两人同时接到了几条信息,老五借此机会,嬉皮笑脸的扯开了他的手,季云常还是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拿出手机,看着短信的内容,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生活过的人类都知道,事情往往都会赶在一起发生,越忙碌的情况下,就会越忙碌。 “说曹操,这江威就到了。哥,这下妥了,又来活儿了,你想照顾嫂子也没时间了。” “……笑你妈呢,你还挺美啊?” “哥,你这是啥话呢。” 季云常转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理他了。 站起身来,打算要回去,没走几步,看见鲁尔克迎面走过来。 “额,云哥。” 鲁尔克看着季云常,也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傻傻地打了声招呼。 “……” 季云常见到是他,心情就更加不好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鲁尔克看着季云常的背影,有点郁闷。 刚才他那个幽怨的表情,什么话都没说,比说了什么都厉害。 “五哥,你说我这,也太冤枉了,人是他让我打的,现在又怪我?都这么多天了,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鲁尔克那一大坨子,坐在了老五旁边的地上,也没比他矮多少。 看着那个大家伙略显憨厚的脸上,此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老五笑了笑,眯了眯他的小三角眼睛。 他又拿出了一根烟点燃。 “你啊,就是太实诚了,让你打,你怎么还真打?缺心眼。” “啥啊,你没看,我那都收着呢吗,我放多少水了都?不然,她怎么会就单纯肺破裂而已呢。” “呵,那你还挺怜香惜玉呗?” 老五调笑了一句,鲁尔克沉默了一下,看向远处,他缓缓开口:“不过,她看向我那双视死如归的眼睛,我想,我应该很难忘记了。” …… 重新回到房中的季云常,轻轻地打开房门。 蹑手蹑脚地进去,却发现张平乐已经醒来了。 张平乐正看向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亦如她现在那双无神的眼睛。 “阿桂,饿了吗?喝不喝水?” “……” 张平乐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动没动。 季云常像是习以为常了,自然地走过去,坐到床边。 他拉过张平乐的身体,让张平乐靠着他。 张平乐也不挣扎,乖乖地让他抱着。 季云常心里偷偷一阵欣喜,像是吃了什么甜头一般:病了,果然就乖多了。 尽管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一旦吃到这个甜头,可能会让他产生什么不得了的邪恶念头。 比如,以后要是不乖了,就再复刻一遍。 “有没有哪里酸痛,我帮你按。” “告诉……告诉我,你有没有信守承诺。” 张平乐的头靠在季云常的脖子上,季云常能清晰地听到,她呼吸道里像刮着一阵一阵沙哑的风。 男人听到了她的话,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言不发。 张平乐缓缓抬头,想去看他的表情。 “呼额……为什么,不告诉我,江寂庭还,活着吗。” 她已经问过好几遍了,但季云常总是冷着脸,不愿理她。 “……你就那么担心他?自己都这副德行了,还要关心你那老相好是吗。” 季云常阴恻恻地开口,还伸手,把张平乐的头按回去,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不愿让她看到他此时,那副嫉妒的嘴脸。 “张平乐,我说的是,你赢了鲁尔克我就放了他们,显而易见,你输了。” 季云常平静地开口,张平乐沉默着,深呼吸了几口。 “那……就是,死了是吗?” “……嗯。” 季云常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以为,接下来张平乐会骂他,会哭会闹,会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推开他。 甚至是去打他,即便,那会像是摸他一样的力度。 他倒是没想到,张平乐只是笑了笑,声音嘶哑。 季云常瞟了她一眼:“怎么,气糊涂了,气疯了?” “没有,就是想,他该啊,这个王八蛋。” “……” 听到张平乐这么说,季云常并没有觉得愉快。 反而觉得,她在嗔怪,好像有点感慨和撒娇的意味。 “杀得好啊,我平衡了,总不能,就我一个人这么受罪。” “你们,都一样,都死了才好,你们都是欺负我的人……都,死了算了……” 张平乐像是困了似的,眼睛闭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得小了。 【……江寂庭,既然死了,就要记得在下面多挣钱,看样子,我也快下去了。】 张平乐自认为不算聪明,所以总会用勤奋的思虑去弥补,后面习惯了,再小的事也控制不住的多次反刍咀嚼。 仿佛多想几次,就能想明白很多东西似的。 可实际上,只能变得焦虑内耗,费心费神,徒增神伤,折磨自己。 焦虑像是一场持续漫长的钝痛,像人生一样,一点一点渗透,所以再疼也变得容易忍受。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躲得过情深,却好像总败在了自作聪明上? 也不知她是太聪明,还是太笨了。 季云常沉默半晌,他突然问:“……如果没有他,如果,我们早点遇见,我不是绑架你的人,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 张平乐突然睁开了眼睛,回答的斩钉截铁。 季云常听到了意料之内的答案,笑了笑。 “为什么不喜欢,我比江寂庭差在哪里了?论长相,我长得可比他好看多了,钱,我也不差,难道,难道是我还不够对你好?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咳,不是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都要爱上他的。” “更何况,咳呕,难道,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 张平乐猛烈地咳嗽了一声,季云常被话噎住,不知如何回答。 张平乐回想起江寂庭,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张平乐喜欢用理智去分析推理,以及解决问题,可感情问题那样麻烦,永远也无法捋顺。 剪不断理还乱,他们之间,恨爱交织。 “你总是,跟他比什么,他也,不怎么样,他也是个,人渣。不过,怎么,都比你这个人贩子强……不,是谁都比你强。” “……哈哈,是吗。” “就算用理性分析,你也不是个好伴侣,马斯洛需求理论,金字塔的最后一层,安全需要,你都满足不了,你说,这世上谁不比你强?” 想着,张平乐又补了一句:“哦……这句话,你应该也听不懂。” 季云常抱着她失笑。 “好,你有文化,我听不懂。” 半晌,他突然扶正张平乐的身体,让他们能看着彼此。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眼神晃动,犹豫着开口:“那你,还想走吗?还想让我放了你吗?” 张平乐看着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季云常,你真是早不放,现在,把我,打成废人了,你才想放了?” “……” “哈……终于嫌我麻烦了?不用麻烦,用你的枪,抵在,我的太阳穴,就可以解决。” 张平乐不理解他,她好端端的时候,不放她走,现在她一个呼吸都要靠一直吸氧的人,他突然想着放了? 山上的笋都让他给夺完了。 “心疼子弹啊?那我,自己拔管吧。” 季云常突然笑了,他伸手按住了张平乐那颤巍巍的手。 “谁说我要放你走了?你想得美,我就是问问,看你是不是还心存幻想。然后特意告诉你一声,阿桂,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季云常说完,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张平乐的额头上。 张平乐没有什么反应,唯有那粗重的呼吸声依旧那样喘着,气息打在季云常的脸上。 “阿桂,这几天有事,我可能就没时间陪你了,这里不安全,为了你的安全,我会把你送去吉雅那里。” “……” 季云常的神情看着很严肃认真,张平乐看着他,脑子里闪过好多想法。 “三娘她会照顾好你的,你相信我,我不是要抛弃你,我忙完了一定会去接你的,别怕,嗯?” 看着张平乐没说话,还以为她慌了,季云常那语气,像是哄孩子去幼儿园似的,他还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呵……随便你。” 张平乐突然笑了笑,脑子才刚转一下,她的困意就又袭来了。 最近她睡意过多,还睡得很沉,像是在弥补之前的思虑太过。 她闭上眼,感觉头重重的,一头栽倒在了季云常的怀里。 【心中的小孩想要爱,心中的少年想要复仇,现在的我,只想要变得平静。】 90end 第91章 什么白月光与朱砂痣? “阿桂,不必害怕,就是从马背上摔下去,我和这片土地,都会将你再次托举起来。” 那日在马场,季云常抱着张平乐纵马驰骋。 见张平乐害怕地浑身僵硬,他那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也许是当时心动过快,吊桥效应终于对她发挥了作用,张平乐那时竟有一瞬,觉得……心动? 心动?呵,怎么可能。 如季云常所安排,张平乐现在已经搬到了吉雅的住处,她此时正坐在窗边。 吸着82年典藏型的拉菲……不,是氧气,看着窗外面与季节不合的人造秀丽景色,张平乐发着呆,有一搭没一搭的回想着。 托举,他说得可真好听。 昨天张平乐与季云常聊天,两人又提到了江寂庭。 张平乐都烦了:不是都说江寂庭已经死了吗,季云常怎么还好意思提? 总是含酸捏醋的,就那么喜欢和江寂庭比? 他就差问张平乐“我跟江寂庭一起掉水里,你到底救谁”这种问题了。 老五说的确实没错,江寂庭确实是横亘在他俩之间的一道沟。 他没想到,虽然人死了,但沟还在啊。 他该庆幸,江寂庭还没死。 若是真死了,他就会化作一根刺,在日后缓缓扎在他们的心头,时间越久,就越来越深。 比蒙娜丽莎更贵的,是燃烧的蒙娜丽莎。 季云常如果读过张爱玲,就会知道,什么是白月光。 死去的白月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圣洁,身旁的活人怎么能比得上,远在天边的神呢? 可惜他不懂。 不过,也不必懂了,他们没那么多“以后”来滋生这根刺。 因为很快,他自己就会化为一颗朱砂痣了。 不过他目前,他还只知道嫉妒的吃醋。 文明版:不患寡,而患不均。 季云常版:奶奶滴,老子总觉得你更爱他! 呵,这小伙子又搞雄竞呢。 【我不听,大家都是人渣,凭什么?爱与恨,老子起码要和他一样多!】 他每一次酸溜溜的攀比,都仿佛是在说:江寂庭对你的好,我都能做到,而且我比他强了百倍! 像一个不耻的小三儿,总想着上位。 不过他不是地位被动的小三儿,他是强取豪夺、不服就杀的狂野派小三。 是小三中的战斗机,aka三普拉斯(plus),罪犯限定。 呵呵,他不应该叫云二,应该叫云三儿啊。 “哼,连你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东西?我只会比他对你更好。” 季云常的幼稚劲儿又上来了,他抱着手臂,冷哼一声。 “…说了多少遍了,江寂庭是不怎么样,但你,也比不上他。” 张平乐无语地翻白眼,觉得他没事找事。 他俩到底有什么可比,都是臭狗屎,比谁更烂吗? 不是,这也比啊? “哼,到底哪里比不上,你说啊?” “……滚,我现在挺难受的,你别烦我。” 张平乐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 或许是因为氧气浓度在逐日递减,她感觉自己越发憋得慌了。 怎么感觉季云常有时候比江寂庭还烦人呢…… 不,都一样,男人幼稚起来都一样。 “难受?你难受?哦,他死了,你很难受是吗?……你不会还想着江寂庭吧?” “……” 季云常恨恨地瞪着她,轻轻噘嘴,表达着不满。 张平乐无语极了,睁开了眼但没说话,只是瞪他。 【你说我为什么难受?你是脑残吗?我氧气管子还在这呢,你看不见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哦,我忘了,江寂庭一死,你就要损失好多钱了吧?怪不得之前为了他都能拼命,就是因为这个你才那么怕他死,你才那么难受吧?哼,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 张平乐无语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酸什么?】 “你别妄想了,你回不了国的,而且资产转移起来也要费不少劲。” 听他这么说,张平乐微微笑了一下,倒是有一点点欣慰:他终于肯用点脑子了。 “你说错了,我不是为了他拼命,是为我自己。而且江寂庭死了,我的财产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平乐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总喜欢跟他比吗?那好,反正我们也是夫妻,我要你现在,把你所得的所有财产,都转到我的名下,你同意吗?” 张平乐那双疲惫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季云常,不错过他一点小表情。 闻言,季云常愣住了,他转头看向张平乐,半天没说话,像是在思考,她说的是否是认真的。 “……你犹豫了?呵。” 回答的不重要,不回答的才重要。 张平乐又重新缓缓地闭上眼,娓娓道来:“我与江寂庭,在婚前就分割好了财产,他把自己的大部分资产,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我事业最难的时候,是他拿钱帮我,那时我们甚至都还没结婚,男女朋友都不是。后来,他带我见世面,拓人脉,一路以来帮扶了我多少,不然就凭我,累死也不会有今天的资本。在婚后,他依然做了财产公正,无论以后我是和他离婚,还是我丧偶,属于我的钱都还是我的。” 男人在海誓山盟的时候,命都可以给你的。 但钱绝不能给你,因为他真有点小钱。 命那破玩意,要了有什么用? 能轻易给的,也是什么穷命苦命,能有什么好玩意儿。 海可以枯,石可以烂,但他不会给你洗衣刷碗做早餐。 你生命中的风雨,他都可以与你承担,但他却不会在每个下雨天里,来接送你上下班。 【总有人会用各种微妙的眼神看我,疑惑我为什么要嫁给自己的仇人。 拜金,外人总是用这两个字作总结。 有受虐倾向,低自尊心,斯德哥尔摩患者?也有人这样猜想。 但更重要的是,另外两个字:真诚。 他那样真诚,那样打动人。 一颗炙热的心,能胜过一切。】 作为一个生冷强硬的人,心墙高耸如她。 可面对绝对的忠诚与热忱,她要如何,才能不被融化? 张平乐想着,她暗自自嘲了一下。 怎么从前没想过,他原来这么好? 因为他死了?也许吧。 好像,什么人一旦死了,回想起时,人们周身总会弥散起一股敬意。 那人的生前不被重视,可能都不被当个人看,可一旦死了,以前做过的什么纯良事,就都能被想起来了。 哦,想起来了,那句话叫:死者为大。 季云常闻言转了转眼珠,像是在怀疑,难道,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傻的男人? 好歹还是那么大集团的老总,不至于恋爱脑到如此地步吧。 是她编出来的吧?若是真的,那他简直是个男圣人,爱她爱到了骨头里。 还是说这女人,实在是在“训狗”这方面很有一套? 她……也不像啊。 “他给我他的一切的时候,可是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哦?阿云。” 张平乐含笑,阴阳怪气地看他一眼,还是这几天头一次的叫他小名。 “……阿桂,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他沉吟了一下,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平乐闭上眼,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她什么都没再说,季云常也没再不识趣地吃醋了。 钱在哪,往往心就在哪。 也只是钱而已啊;在这里,钱还远没有在国内好使。 她还没问他要手里的实权呢,那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命。 托举,呵,这就是他所谓的托举。 ……确实是在托举,不过,是把她变成自己的掌中之物来托举。 像拿在手心里的葡萄,爱的时候你玲珑剔透,他看着满心欢喜。 什么时候不喜欢了,随时就能捏碎了,让你化作一团果泥污秽,他甩甩手就走。 【季云常,要论真诚,你如何能比得上他?】 而且,前脚刚把她打废,后脚还好意思把自己与他相比? 兄弟你要点脸吗?差不多得了。 “嫂子,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吉雅敲了敲房门,打断了张平乐的思绪。 见张平乐没应,她推门,自顾自地走过来了。 “嫂子,吃点东西吧。” 吉雅带了两个人,推了餐车进来。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或者别的需要吗?” “没有。” 见张平乐反应平淡,吉雅笑了笑。 “……嫂子,别跟我客气,云哥可是要我好生照顾你,你要是在我这受了半点委屈,他回来,还不得杀了我啊。” 这里的环境比季云常那里好多了,好到……连外面的景色都是可以按她的心情调换。 吉雅对她也确实不错,不仅吃喝不愁,还有专业的护理人员陪护在侧。 “……嫂子,我哥,其实对你挺上心的。我还从未见过他对谁这么好过,他父母死的早,他只是……不会表达感情。” 吉雅屏退了屋里的其他人,自顾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张平乐闻言冷笑:“好?呵,是挺好的。” 吉雅一时语塞。 “他为了你,还包了个医院呢,这些护理你的人,都是从那边调来的。” “……哦。” 张平乐一直态度冷冷,吉雅面露尴尬。 “好吧,不管怎么说,他确实都很过分,你不想听,那就不提他了……” “……” “张小姐,其实,我挺欣赏你的。” 见吉雅话锋一转,张平乐心中冷笑:吉雅可比季云常那个一根筋强多了,她是两头堵啊。 “我简单看过你的生平资料……大家都是女人,我想我应该能理解你。我一个人在t国,身边连个能帮我的人都没有,唉,女人自己做事业有多难,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该说吉雅是阅人无数情商高,懂得如何快速投其所好,还是说她真情流露呢。 不管怎样,她这句话,算是对张平乐稍微起效了。 听吉雅说完这番话,张平乐才正眼看她。 吉雅低头垂眸,像是真的动容了似的。 张平乐上下扫了她一眼。 “……我什么都不需要,您不必这么客气。” “好吧,手机就在这,有需要随时叫人。” 吉雅也懂得见好就收,她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了。 张平乐却突然叫住了吉雅。 “……等等,季云常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他特意把张平乐送出来,他那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她知道她可能问不出什么,就算是问出来了,也会是他们想让她知道的,但还是要问。 “…抱歉,他们的事,我从来不参与,我不太清楚。” “……我是他的妻子,我难道不应该知道他的事吗?” “……” “如果他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吉雅沉默地看着张平乐,又微笑起来。 “他还没那么容易死。” “你放心吧,就算他那边出了事,也威胁不到我这边。到时候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不会拦你的。” 张平乐看着吉雅,像是考究她说得是真是假。 “不过,那也得他死了才行,在他没死之前,还麻烦主母你,一直安心的待在我这里。” 91end 第92章 整死还是整活儿 “额,想必您就是这里的…老大,季先生了吧。” “二位,让你说的跟土匪似的,我们这也是正经集团,我们这位,叫季老板。” “啊,抱歉,是我们不懂规矩,您好您好,季老板。” 这几日,季云他们组织里麻烦不断,内忧外患,季云常和几位领头忙的连轴转。 谁承想呢,现在这么多麻烦里,目前来说,“江威”算是最小的麻烦了。 毕竟,他现在正派来了他的儿子和儿媳,来和季云当面和谈了。 “我是江家的三儿媳,我姓孙,孙若梅,这是我丈夫,江辰。” 季云常带人刚进门,沙发上等待已久的两个人就马上站起,看着季云常的笑容里略带谄媚讨好。 季云常冷眼扫过两人,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在他们对面坐下。 “请坐吧二位。”一旁的老五讲话。 孙若梅也算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了,而且她在来前之前,也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她心里就一直忍不住紧张地打鼓。 毕竟,这也不是一般的地方,她真怕这帮人的喜怒无常,让她自己也交代在这。 一进园区,就被他们这里的环境,以及那肃穆、微妙的氛围所累,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坐在他们的车里,穿越过好大的一片区域,他们一路战战兢兢地过来。 也不知是他们故意的给的下马威,还是他们的日常本就如此,她几次透过车窗亲眼看到,这里的人像牲口一样被搬运着,什么装束的都有,不知那些是伤者还是死人,反正身上多少都血淋淋的,缺胳膊少腿的也有。 按说,江家血雨腥风的事也没少做,她被江家磋磨多年,也非善男信女,但来到这,她也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能感受到,连这里的空气与土壤里,仿佛都渗透出阵阵血腥。 那孙悟空放这都得乖乖变成吗喽,想必那江寂庭,在这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处,孙若梅忍不住在心中幸灾乐祸起来。 直到看到季云常,她第一眼见那男人,四目相对之间,就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他那双眼睛像鹰一般锐利阴鸷,身材高大壮硕,长得不像刻板印象里的糙汉形象,反而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大波浪长发,容貌也是惊人的俊美,但却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没由来的就心生恐惧与敬意,他的周身仿佛都围绕着一股腾腾的煞气。 只一眼,她眼神里便透露出了些许的慌乱与胆怯,被进门的这两个男人敏锐的捕捉。 而旁边的江辰,更是酒囊饭袋一个,跟她来纯粹起到一个装饰作用,刚才碰见他们搬运死人,就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如今,更是一点也指望不上。 “季老板,来的时候我们也打听了,知道您最近也挺忙的,多余的我们就不磨叽了。我们这次来,就想跟您商量一下,我家二哥的事。” 季云常眼皮都懒得抬起来正眼看她:“二哥?谁?” “就是我们江家的二子,江寂庭,我们这次来,是想接他回去。” 季云常不语,孙若梅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 “啊,条件随你开,我们能做到的,一定都满足您。说实话,老爷子现在在家都要急疯了,说什么也要尽快见到他的二儿子。” 季云常冷笑:“呵,好笑,请你们搞清楚状况,不是我们非要留下你们的宝贝儿子,是那个姓江的,一直赖在我这不走。” “我早就放他走了,谁承想他给脸不要脸,自己又回来了,还打伤我那么多兄弟,我现在还没给他弄死,已经算够给你们江家面子了吧?” 季云常微微蹙眉,看着孙若梅二人的眼神带着不耐烦和凶狠,语气不善。 孙若梅一直点头称是,二人将手边的箱子拿出,放在桌子上,向季云常推过去。 “二哥做的事,我们在国内也听说了,家父也教训他了,他真的太过分了,我代表我们家族,给您道歉。” 孙若梅微微颔首,接着将箱子转向季云常,打开,箱子的里面装满了金条。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老五笑了笑,伸手慢悠悠地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放在手心里,来回看了看:“哟,从国内运过来的?不容易吧。” “哪里哪里,万瑞在t国也有分公司,虽然规模很小,但这点小钱还是很容易拿出来的。” 孙若梅垂眸笑了笑,像是找回了一点底气。 “季先生,我深知江寂庭这个人有多讨厌,竟然给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只是这点东西,怎么够赔罪的呢。……可惜,我们万瑞到底是小门小户,除了钱,什么也拿不出手。” 孙若梅稍作停顿,微笑着继续说:“所以,我也只想出一个办法来弥补您,也算,能为您的兄弟出口恶气。” 季云常看着她不语,轻轻挑眉,示意她继续讲。 “那就是,您现在要把江寂庭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 看着孙若梅那嘴脸,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也没胆子开玩笑。 季云常轻轻皱眉,沉默了一下,突然讥笑出声:“我没听错吧?合着你们费这么大劲,又来人又给钱,就为了跑我这说‘悉听尊便’来了?” “季先生,您听我说。我家老爷子爱子心切,希望他能安然无恙的回去,但……我本人来讲,我厌恶他至极。” 季云常似笑非笑地看着孙若梅,眼睛微眯,没说话。 “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仗着自己在公司里待了几年,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这才刚站稳脚跟,就按耐不住,和他那败家老婆一样,不可理喻,只会给公司添麻烦,不然,也不会把老爷子气得闹到您这里。” 季云常本来听见孙若梅骂江寂庭表情平淡,直到听见她连同张平乐一起骂,心情瞬间就变得差了起来,连看向孙若梅的眼神透出厌恶与阴狠来。 孙若梅察觉到季云常突然不善的目光,话没说完,被吓得一顿,她有一瞬的慌乱,因为她并不知道是哪句得罪了这位。 “他老婆怎么了?” 季云常突然冷冷地问出声,问的孙若梅一愣,她没想到季云常的重点在这。 “她……不过是我随口一说,那不重要。” “我说,重要,问你话呢,张平乐怎么了?” 季云常瞪了瞪眼睛,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孙若梅被吓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张平乐这三个字在他这里是把他怎么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孙若梅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江辰,一直看热闹一言不发的江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江辰一把握住了孙若梅的手,像是安抚她,眼睛看向季云常,傻笑了两声。 “季先生,您对张平乐感兴趣啊?害,那女人,也没什么,就是吧,咋说呢……” 江辰咳嗽了一声,季云常不耐烦,突然把手上的东西摔放在桌子上,吓了江辰一跳。 “啊!我说!” 江辰突然有种自己被逼供的感觉,且他一下子就招了。 “张平乐这个女人,野心很大,为了钱,在前几年跟江寂庭结婚,不多久就露出了狐狸尾巴,进入了万瑞,好像是…设计部总监?不过也只是挂个名,她一年也来不了公司几次,都在她自己的公司忙。呵,哥,你说吧,她有自己的公司,她还嫌不够,她还跟那个江寂庭一起来公司里分一杯羹,这女人得多贪婪!你不知道她夺坏啊,暗地里,她给江寂庭出了多少损招,你都不知道啊!我太太也在公司里,我在国外生活,我太太一个人,被他们两口子欺负的,真够呛啊,他俩,就没一个好人!” 江辰越说越激动,像是真的给孙若梅打抱不平似的。 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老头偏爱老大,但他就废人一个,如果没有这两口子,就孙若梅这么能干,那公司,还不迟早都是他们的? 孙若梅眼见他嘴上没个把门的,急得她没忍住掐了江辰一把,江辰马上住嘴了。 “你继续说!” 江辰一愣:这怎么,他听书呢搁这? 不是研究江寂庭吗,怎么还越说越远了呢。 “啊,说到哪了……啊对,自从她脑袋受伤以后,就总记忆错乱,她就不工作了。但咋说呢,她就是脑子不好使,要不她能干出那事儿来?参加个商务聚餐,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老板,众目睽睽,给‘千莱’的副总胡什么丽,脑瓜子给干开瓢了。哥,你说,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要我说,那江寂庭也是脑子让弹弓子给抽了,知道她脑残,还带她出来惹祸?他两口子,真没一个正常人啊。” “……” 江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个嘴跟漏风似的,说起话来就发狠了,忘情了。 孙若梅气得,血压都高了,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你跟谁哥、哥的呢。啊,季先生,不好意思,我丈夫在国外生活,中文语言能力不好,总胡言乱语的,又说这么多没用的。” 季云常喜怒无常,孙若梅也不知道哪句话说不对了,就能得罪他,自然是少说为妙。 没想到,江辰跟口井似的,横竖都二,全秃噜出去了。 关键最重要的没说出来啊,她要那个江寂庭死啊!说张平乐干啥啊! 季云常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他缓缓抱起手臂,身体向身后的沙发上靠去。 两人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看得两个人心里发毛。 “额,季先生,来的路上我也看了,您这杀个人,比呼吸都轻松。所以我的意思是,江寂庭你想杀就杀,您怎么解恨怎么来,只要您完事把骨灰留给我,让我带回去,让老爷子看一眼,让他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季云常笑着,轻轻点头,“哦,可以。既然你们江家人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啊,谢谢您,季先生,谢谢。” 孙若梅见事情办妥,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喜笑颜开地向季云常递过去。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方便的话,也给我留一个?看看什么时候,我来取他的骨灰。” 季云常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名片,身子却懒懒的,动都没动一下。 “那个好说。但是,刚才,你们说什么?说张平乐,是脑残是吧?” “……?” 夫妻俩都打算站起来撤退了,听见季云常的话,两人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疑惑地看向季云常。 季云常逐渐收敛了笑意,放下了抱着的手臂,身体从沙发上坐直,微微前倾看着两人。 “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声,张平乐,现在,是我的夫人。” “?!” 季云常眼神越发冰冷,话说得一字一顿。 一句话,孙若梅两口子听完,差点从沙发上摔掉地上。 他说什么……? 张平乐……是他,夫人? 啊?这对吗?他俩听错了? 几日不见,张平乐怎么成……人贩子的,夫人了? 不是,搞笑呢?她多大能耐啊? 哦,难道是,他们这个地方,管人质叫夫人啊? “你们两个,敢在我面前,侮辱我太太?” 哦,太太啊。 哈哈,这下他俩终于听明白了。 哈哈,早说啊,还以为是你老婆呢。 哈…… “啊!?不是啊!我,我,我们,我们不知道啊,不是!没有啊,没有!” 两人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表情变得越发不善,他本就杀气腾腾,现在看着更加恐怖了。 两人马上慌乱地开始解释,胆都快要被他吓碎了。 季云常突然站起身来,低头蹙眉,眼神凶恶睥睨地看着对面两人,他的压迫感更加骇人了,吓得两人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身体往后倾,想往沙发里靠。 他张口,刚要说什么,突然被人打断了。 门口有人敲了敲没关的门。 “哥,又有人要来了,说是胡清风派来的。” 92end 第93章 仇人救了他狗命 “呼……呼……呼……” “主母,歇歇吧,您的病才刚好,锻炼要循序渐进,不能这么着急着啊。” 张平乐此时正扶着墙喘气,而她身后一直有人在后面跟着。 见张平乐呼吸困难,一人赶紧拿着氧气设备冲过来,另一个准备好了毛巾、水与凳子。 “呼……呼……你不懂。” 直到呼吸了几口氧气,张平乐感觉自己好受些了。 已经在三娘这里待了很久了,最近才把氧气管卸下。 张平乐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与心肺功能更差了,恐惧感弥漫在她心头,她恨不得一夜就恢复健康。 身体是唯一能依靠的东西,可现在连身体都已经差到如此地步,张平乐的焦虑更重了。 “谢谢你们……” “别总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靠墙缓缓坐下,张平乐拿过水喝了几口,向几人道谢。 “……主母,您这个戒指真好看,是……领主送您的吗?” 张平乐坐下休息,两人蹲在一旁,像是为了打破尴尬,找个话题闲聊。 张平乐愣了一下,看向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看向上面乌蓝色的宝石,像是遥遥看向季云常,也像是道疤痕,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做梦,她确确实实经历着一段造孽的爱情。 戒指是季云常后来又重新塞给她的,他说什么都要她带着。 她也没再拒绝,上面的宝石值不值钱不知道,但这底座是纯金的,好歹也是财产。 “……好看吗,样子多土啊。” 她笑着轻抚了一下上面的宝石。 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季云常那边怎么样了。 他到底在忙什么,他会死吗? 他死了,她是不是就真的自由了。 还有,江寂庭,难道他真的死了吗……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云哥,人带到了。” “你好,您就是季先生吧?我是胡总胡清风派来的的秘书,我姓王。” 原本季云常正对着孙若梅夫妇剑拔弩张,被来人突然打断,他更加不爽。 秘书本来面带带着礼仪性微笑,一进门,看见季云常那副表情,吓得秘书表情一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又是什么事?快讲。” 季云常语气里带着愤怒与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能冲过来,一刀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秘书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打扰您了季先生……胡总这次派我来,是想和你谈谈江寂庭的事情,他希望您能饶他一命,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国,至于条件,你随便开。” “……” 季云常看着他沉默不语,一旁的孙若梅夫妇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胡清风派人过来,是为了救人的? 听错了吧?他俩是多年的对手,胡清风要杀他还差不多。 “江先生,孙总,两位你好。江老先生这次除了派您二位过来之外,他还另委托了我们的胡总。我作为胡总的代表,今天来的目的,与两位一样,都是为了接江寂庭先生平安回家的。事先并未来得及告知两位,希望两位,不要怪罪。” 王秘书很快就管理好了情绪,重新面带微笑,站在桌前,向季云常与孙若梅夫妇的方向微微颔首。 孙若梅看着王秘书的表情僵硬,眼神里透露出了不悦。 她的心中泛起冷意。 她完全没想过,她现在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江威却一点都不信任她,还特意派个对家公司的外人来,这样的背刺和侮辱她。 孙若梅暗中咬牙切齿,一旁的江辰却没她能隐忍,一秒爆发。 “什么?等会,什么意思?你说,你是我爸派你来的?” 江辰怒了,一旁的孙若梅硬是没拉住他,他一下站起身来。 “我糙,老头儿这是这什么意思?派人就算了,还特意派个外人过来,就不信任我俩呗?太好笑了吧?不信任我们,信任千莱?那他还叫我们来干什么啊?!” 江辰像是完全忽略了面前的季云常,激动了还拍桌子,看着王秘书大喊大叫,气的他表情扭曲。 一旁的孙若梅赶紧拉着江辰的手臂,她还不忘看一眼季云常的脸色,示意他快冷静一下。 “吵死了!” 季云常被他吵的表情不悦,过去伸手用力打了江辰脑袋一下,梆的一声。 江辰一下就被打迷糊了,他又坐回了沙发上,眼神一秒变得清澈了。 “哎!消消气消消气,季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辰,你有点人样!” 孙若梅看着季云常抱歉地笑了笑,下意识伸出一只手臂按住了江辰的肩膀,小声地骂了他一句,还捶了他一下。 江辰偷偷看了一眼护他前面的孙若梅,表情有点委屈,但他敢怒不敢言。 江辰:他这人怎么这样啊,他还扒拉我。 孙若梅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再嘚瑟,他一会儿就给你开膛破肚,扒拉你五脏六腑了,还把你的脑袋当球踢。 “两位冷静,既然我们来这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又何必动怒呢。” 秘书微笑着,再次轻轻颔首。 季云常突然向王秘书那边走过去,秘书感受到男人逐渐逼近的压迫感,脸上还在努力微笑着装镇定,实际上心里都慌不行了。 麻蛋,打个工而已,别把命打没了。 季云常在他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他面前的光影。 男人低头睥睨地看着秘书,秘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微微低下头,竟然不敢直视他。 “你,是胡清风派来的?” “是,是的。”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就连胡清风的狗,看着都比别人招人烦。” 季云常伸手,拍了拍秘书的脸,力度不大不小,只是微微地疼,却给他吓得不行。 “你知道你家主子有多烦人吗?怎么这次来的怎么不是他本人啊,我早就想揍他了。” “……” 他不敢看季云常,季云常就特意歪头去看着他,秘书渐渐把头更低下,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看它像个害怕的小鹌鹑,季云常笑了笑,一把搂住了秘书的肩膀,给他吓得浑身一抖。 他转过身去,看向沙发上的夫妻俩。 “你说,这可怎么好?你俩,想要杀了江寂庭,而胡老板又要救江寂庭,你说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 季云常说着,看看两人,又看看秘书,伸手拍了拍秘书的脸。 他在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孙若梅暗自捏了捏拳头,她想的简单,本想借刀杀人,看来是不行了,而且姓季的那家伙阴晴不定,她再磨叽下去,怕不是连自己都要折在这。 “额,您说什么呢季先生,我和我丈夫来,当然是为了接二哥平安回家的啊,我们一家人都盼着他回来呢。只要您能放我家二哥回来,就是让我们砸锅卖铁都行。” 孙若梅一下子变了脸色,表情变得充满担忧与祈求。 “求求您了季先生,就让我们去看一眼我们二哥吧,让我们带他回去吧,我们江家和万瑞,都不能没有他啊!” 看着孙若梅那假惺惺的样子,季云常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同一直坐在那看热闹的老五,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你太好笑了,孙小姐,你真该去唱戏啊。” 老五笑着扔下手里的金条,金属碰撞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吓了孙若梅一个激灵。 季云常突然捏了捏秘书的肩膀,他转头上下打量起秘书的身体。 “姓什么来的?哦,王秘书,身体练得不错,挺结实的,你肾怎么样?” “?!” 一句话吓得王秘书浑身一颤,脸上维持体面的微笑也荡然无存,他表情变得慌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季,季,季……” “鸡什么鸡,滚开。” 秘书吓得结巴,季云常却突然嫌弃地皱眉,一把用力推开了王秘书,王秘书吓得都没站稳,身体撞到了门框上,顺着门框摔倒了。 季云常重新看向孙若梅夫妻两个,轻笑着开口。 “人,你们可以带走。但你们来都来了,就别白来一次,我总要尽尽地主之谊,你们就留下来,陪我多玩几天,我请你们吃点饭,总可以吧。” “……啊?玩?不不不,我们还有事,就,就不劳烦您了。” 孙若梅讪笑着,拉着江辰,慌张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旁的老五也站了起来,死死地看着两位。 孙若梅看看老五,又看看季云常,稳了稳心神,她逼自己冷静下来。 “……季先生,据我所知,您这最近战乱频繁,您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吧?我们,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季云常笑了笑:还威胁他啊? 从他身后突然走进来了几个高大的男人。 一个人拎着门框边的王秘书出去了,剩下的几位,过来围站到了夫妻俩的面前。 “没关系,反正我虱子多了,不怕痒。” “既然你们年纪大了,记不得自己说过了什么话,也没关系,我还记得。之前我们的对话被那个人打断了,我还想要好好地跟你们谈谈,关于你们说,张平乐脑残的问题呢。” 季云常笑着走向夫妻俩,夫妻两个吓得腿脚一软,跌坐回到了沙发上。 而一旁的老五,突然看着手机屏幕,表情从刚才的揶揄,变得严肃。 “哥,不好了,他们又来找麻烦了。” “……” 93end 第94章 到底死了没有 “阿桂……跟我走吧,过来陪我……” 季云常正穿着大婚那身的黑红色的喜袍,身上脸上却都被血液浸染,那头长卷发披散着,原本那低沉的声音,好像变得更加沙哑了。 “张平乐,别跑,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眼神晦暗无光,死死地看着张平乐,嘴里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像是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锁人魂魄的恶鬼。 张平乐看着他,一边恐惧地摇头,一边向后退。 可不论张平乐怎么跑,怎么后退,男人依旧那样痴痴地看着她,一直向她步步逼近,紧追不舍。 “阿桂!” 突然,他快速向她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肩膀。 “啊!” 张平乐吓得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呼……” 张平乐坐起身来,低头喘着粗气。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面没有粘上血液,又看向四周,还是在吉雅安排她住的那间房。 张平乐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啊。 “……服了,整那死样子,吓你爹一跳。” 张平乐长出了一口气,无语地晃了晃脑袋,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张平乐下床去倒了一杯水喝。 拿着水杯,看向窗外面,天边的那轮圆月又大又圆,月光倾洒下来,格外温柔明亮。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这次是真的月光,因为之前张平乐特意跟吉雅说,想换个房间。 这栋楼的所在地不在中心区域,不覆盖在她那片人造天空之下,但景色依旧很不错。 张平乐看着外面的圆月发呆,鬼使神差般的,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夜里的凉风拂面,清爽里带着些萧瑟的烟霾味。 张平乐趴在窗边,沉吟半晌,突然自言自语出声。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季云常那边一直没有消息,问谁也都问不出来。 只听到他们小声议论过,这一个月他那边一直在战乱。 难道,他已经死了? 那感情,刚才那是……给她托梦呢? “靠……” 不是,多大仇啊,他做鬼都不放过她啊? 再说了,你托梦,你不整点有用的? 比如……彩票中奖号之类的。 梦境大部分已经变得模糊,唯有季云常带给她那恐怖追魂的感觉,张平乐还记忆犹新。 张平乐想着,忍不住嫌弃地皱鼻子咧嘴,暗自抱着手臂用手摩擦了几下。 “……快拉倒吧,睡觉,明天再说。” - 一夜安眠,转眼到了第二天。 张平乐铁了心要问出点东西来。 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能继续在这混吃等死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一定要摸清楚。 吉雅一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如果不特意联系,她们很久也才能匆匆地见上一面。 可每次见面,张平乐问她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午,张平乐吃过了晚饭,借着消食的借口,四处溜达,打听八卦。 连问带偷听的,她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算是唯一有用的点,就是张平乐更加确信,季云那边肯定出大乱了。 而且连带着吉雅这边都跟着受了点影响,毕竟这里的人之前与现在相比,还没有现在这么情绪紧绷,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 虽然对张平乐都守口如瓶,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掩盖掉的,特别是在人群里,就更难遮掩。 “吉雅……” 没等张平乐去联络吉雅,吉雅竟然自己出现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还未说话,彼此眼神里的情绪都是那样复杂。 “啊,嫂子,我这太忙了,也没时间来看您,最近吃住什么的,都还好吧?” 吉雅看向她,有点欲言又止的意味,但开口,却也只是无用的寒暄。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吉雅,告诉我好吗,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吉雅打算就这样转身上楼,却被张平乐打断叫住了。 “……没有,没事。” “你这副样子,就差把有事写在脸上了,还不如直接痛快的告诉我。” 吉雅若想隐瞒什么,绝对滴水不漏,现在她那满怀心事的样子,明显的像是故意地似的。 吉雅闻言,低头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什么也瞒不住嫂子你。” 吉雅抬头,表情变得坚定:“云哥那边,出事了。” 张平乐沉默着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这一个月来,一直有人来捣乱,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就连警察也开始搞他了。估计江威那边,应该也暗中发力,找了不少人搞他,哎,麻烦都碰到一起了。在平时,根本没人敢得罪他,可只要被咬破了个口子,麻烦就会越来越多,他现如今是内忧外患,随时都可能……哎,也不知道都是从哪个阴沟里冒出来的,这么多的杂碎。” 吉雅说着,叹了口气,表情为难。 张平乐淡然地看着她,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嫂子,对不起,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你别太担心了……哎,都怪我,没本事,也帮不了云哥什么。” 吉雅一直唉声叹气,张平乐平静地看她表演。 她这是又何苦呢,特意假惺惺地演这出,还说些没用的漂亮话,这是真把张平乐当成季云的夫人了? 她要是怕留下张平乐会惹麻烦,直接赶她走不就完了。 不过,张平乐什么能耐也没有,没有任何权利,说破天只是季云的情人,谁会在意到她?还能有人过来追杀她不成。 “你就说,季云死了没有,还有江寂庭,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死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事,每一分钟过去都可能传来噩耗。至于江先生……我不清楚。” 张平乐低头,稍作思考。 “好吧,那接下来,你是有什么想法,是要放我自由,还是……?” “……嫂子,云哥现在还活着呢,先别那么着急走吧,就不再等等了?” 张平乐说到放她走,吉雅刚才动容的表情都不见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平乐。 “……” 张平乐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整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但看她这样,看来季云现在是没什么事。 张平乐垂眸,转了转眼珠,试探地开口:“那我……是要去,看看他吗?” “哎呀,嫂子,我就知道,你真的很担心云哥。” 像是猜中了正确答案,吉雅终于笑了笑,情绪有点激动了。 “既然,你实在担心,我也不好再阻拦你……那等晚上,我开车送你过去?” 张平乐看着吉雅,她也跟着笑了笑。 “好,都听你的。” 她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94end 第95章 殉情只是姑姥的传言 上帝或许只是神话,但死神,我们只要睁眼就能看见。 “嫂子,别太担心,云哥一定会没事的。” “……” 是夜,张平乐和吉雅坐在去往季云常那里的车上。 闻言,她沉默地翻了个白眼。 到底谁担心他了啊? 她担心的是季云常吗? 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有用的她一句都不说? 为什么他们非要现在要去找季云常,要是按她说的,他现在那边那么乱,现在是急着过去送死啊? ……难道,还真是季云已经死了,现在要把她送过去陪葬啊? “不懂怎么表达温油滴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姑姥的传言~” 车上的音乐恰时响起,张平乐像是被唱出了心事。 张平乐突然就想明白,季云昨晚给她托的梦是什么意思了。 好,唱得很好,下次别唱了,再唱命都要给她唱没了。 在下午那时与吉雅聊完,张平乐就心里发慌,赶紧去收拾了些有的没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张平乐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她特意穿了条宽大的裤子和外套,就为了身上的兜儿多,能放更多东西,她把能带上的都带上了。 什么手机、零钱和防身武器就不必多说了,甚至口袋里还带了很多吃的、喝的。 在这个鬼地方,她是真的被饿和渴折磨怕了。 坐在车里,张平乐心情多少有点忐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对了,你给我的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张平乐拿着一上车吉雅就塞给她的东西。 “哦!我都忘了让你打开了。这是云哥之前托我给你订做的,其实早就做好了,我一直忘了给你。里面好像……是一套新的手套和一把匕首,你快打开看看,你喜不喜欢。” 张平乐看着吉雅的侧脸,略带迟疑地,打开了那个纸袋。 袋子里有两个精美的盒子。 一个盒子里打开,放着一对镶嵌着宝石的手套,另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这两个东西的花纹和颜色像是一套的,都很华丽精美。 看着里面的东西,张平乐一愣。 吉雅侧头看了她一眼,看她愣住那样子,轻轻笑了笑。 “嫂子,我看你之前右手就总带着个手套,我问了云哥,他说你右臂受过伤,血液不畅,所以手总是冰凉的。他说,上次送你的那副手套也该换新了,他特意又给你新订做了一副,你看看怎么样,还喜不喜欢?” 张平乐缓缓拿出了手套,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宝饰,她沉默着,目光一直在手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嫂子,感动了?”吉雅轻笑着。 “没什么,谢谢你。” 张平乐像是被戳中心事,愣了一下,又把手套和匕首放了回去。 比起感动,张平乐更怕这是用来一起陪葬的。 吉雅继续调笑她:“嫂子,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既然喜欢就要直说啊,不喜欢的话,我之后再重新帮你改,如果喜欢,不如现在带上吧?正好一会儿见到他,给他看看。” 张平乐看着那副手套和匕首,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和第一次收到江寂庭送她礼物的时候,心里泛起一样怪异的感觉。 说实话,匕首和手套都很好看,张平乐很喜欢。 但,那个人她不喜欢。 她又不是受虐狂,没有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永远不会喜欢他的。 但……物品算是无辜的吧? 不,一点也不无辜,她不会接受的。 “嫂子,别犹豫了,带上看看吧。” 或许是上面的宝石太过精美耀眼,张平乐像是被蛊惑了一样,鬼使神差的,她戴上了那副华丽的手套,尺码大小竟然都很合适。 张平乐伸出手,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来回地翻转看了看,上面的宝石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江寂庭以前送过她很多手套,各式各样,什么珠宝镶嵌的都有。 但这副,和江寂庭以前送给她的手套都不太一样,带着一种……该说是什么呢,是他们民族特有的风格审美吧。 看着它,张平乐不由得有点恍神。 “不错,真好看啊,嫂子。” 吉雅突然笑着出声,打断了张平乐的愣神。 “……嗯,挺好看的。” 难得听见张平乐应和她,她的笑容更甚了。 “嫂子,其实吧,我哥真的挺喜欢你的,他长得也挺不错的,以后也肯定疼老婆,你不如真的考虑一下……试着去接受他吧?” 半晌,吉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试探和小心翼翼。 张平乐闻言却突然冷下了脸,没有再说什么。 天底下有好皮囊的男人多的是,在吉雅那的,更是数不胜数。 男人要真是那么好,你吉雅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怎么一直说着自己苦自己难,也不见她真去找个男人。 在张平乐看来,吉雅与季云常才更是天生一对。 她暗自把那副匕首拿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来之前她就偷偷顺了把餐刀带在身上,想着万一出事,还能防身用。 如今给她了一把匕首,正合她心意。 不过现在给她武器,就说明,这次不是去送她陪葬吧? 车里两人不再说什么,吉雅专心开车,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突然,吉雅手机收到了条属于他们的密信,吉雅放慢车速,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她一脚踩下了刹车。 “怎么了?” “嫂子……那边来信,云哥他……下午就受了重伤,现在没抢救过来,走了……” 吉雅看着张平乐,表情犹豫,支支吾吾地。 张平乐看着吉雅愣了一下,接着她缓缓地转过了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前方。 车外除了车灯发出的光,远处是黑黢黢一片,看不清别的东西。 “嫂,嫂子,你,你……” 吉雅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偷眼看着张平乐的反应。 不是,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 刚说完让张平乐试着接受季云常,他这么快就死了。 张平乐语气很平静:“死就死了吧,他这种人,突然死了不是很正常。” “那,那我们,还去吗?” 张平乐低头,看着手上的那副手套,她沉默了一下。 “我早就想问你了,他那边现在那么乱,我们为什么非要现在去,是去送死吗?” “不是的……怎么说呢,要说乱,是乱,但也不是一直乱。他的人现在都伤的伤死的死,能撤退的都撤了,那边现在应该什么人都没有,是一片寂静。” 张平乐沉吟了一下:“……这样啊,那,来都来了,走吧。” 来都来了,她倒想看看,季云常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没死透,她不介意再补一刀。 还有,江寂庭。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姑奶奶怎么也要把你的骨灰带回去吧。 95end 第96章 苦恋于你 吉雅那里种植的反季花树,除了那天见到的樱花、杏花、桃花……其实还有许多别的花。 张平乐的住处在第二天就搬到了角落里,那几天她还羸弱地吸着氧,只能坐在窗边往外面看,注意到了窗外的几棵树。 张平乐不认识那是什么花,看到随风而凋零在地的花瓣,只觉得它跟其他白粉色的花不太一样,花瓣有些发红。 与佣人闲聊,说是因为粉白色的花树实在不够,种了那几棵放角落里用来凑数,叫海棠。 据说,海棠花的花语是:苦恋于你。 张平乐当时听过愣了一下,却也只是一笑,并没放在心上。 “……” 车子在季云常的领地行驶,道路越发崎岖,速度逐渐变慢。 与吉雅那边的人造天堂相比,这里就是人造的地狱。 透过车窗,张平乐看见那些原本完好的设施,全部化作破败的狼藉,很多建筑因燃烧而飘起若隐若现的浓烟。 火光在黑夜之下变得尤其扎眼,摇曳的光芒映射她的眼眸里,像随风而动的海棠花树。 很显然,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不忍再看下去,张平乐转过了头,低头,紧张地捏了捏拳头,手套被捏的轻微地咯咯作响。 吉雅侧头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安慰着:“嫂子,害怕就别向外看了。” 张平乐沉默不语,她不是很想理这个虚伪的女人。 一口一个嫂子,假惺惺地问张平乐的意见,像是很尊重她似的,实际上张平乐知道,和她今天被吉雅突然带过来一样,她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张平乐也不信,吉雅是刚知道季云常出事的,不,季云常现在到底死了没有,都不一定。 而且她到现在都没回答她,她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来。 拦路的东西颇多,吉雅开着车七拐八拐地避让着,看着前方的各种狼藉,她眼里好像没有一丝波动。 路变得越来越难走,吉雅终于停下了车。 差不多是最里面了,不远处的几栋楼,与前面的相比,火势和破败程度算是最小的了。 吉雅让张平乐下了车,可吉雅却没下去。 “嫂子,前面的路难走,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 张平乐疑惑地看着吉雅,她的心里越发有点慌乱。 她为什么突然把她丢下了,难道……还真是送她来给季云陪葬的啊? 张平乐快速地看了一眼四周,一片荒凉和狼藉,什么活人都没有,黑夜下只有风声和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嫂子,前面的那栋小楼,云哥就在上面呢,去吧,你去看看他…最后一眼吧。” “你,你不跟我去吗?” 吉雅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平乐,声音还是那样轻轻地,“不,车在前面就开不过去了,我就在这边等你。” 张平乐看着她,觉得她的神情好像莫名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不是,别整,怪吓人的。 张平乐犹豫地向旁边退了几步,莫名有点茫然无措。 吉雅看着她微笑,向着她轻轻地点头示意。 张平乐咽了口唾沫,又看了一圈四周,终于迈步,向吉雅所说的那栋小楼走去。 车中的吉雅目送着她,嘴角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还以为张平乐会因为害怕,而哆哆嗦嗦地一步三回头,再用一副可怜地眼神看她,像第一次去幼儿园的儿童一样的无措。 但她却并没有,反而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坚定了。 路上磕磕绊绊,什么障碍物都有,偶尔还有几具姿态、大小、形状各异的不明物体,肆意地躺在各处。 张平乐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只埋头忙着绕开一切障碍。 她暗暗捏紧了在口袋里的匕首,算是给自己壮胆。 直到已经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张平乐觉得差不多了,她躲在拐角处,偷偷地向吉雅那里看去。 那辆车只停留了不到五分钟。 见张平乐消失不见,吉雅的车子也突然发动掉头,她离开了。 张平乐眼看着车子离去,目光变得冰冷幽微。 她缓缓拿出了口袋里的匕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刀鞘上,那崎岖不平的珠宝,手上的手套和它搭配在一起看着相得益彰。 看着它,张平乐若有所思。 该说吉雅还算有良心吗?还知道给她留下一把匕首。 她就那么确定自己会乖乖地过去?是不是楼里有人等着抓她? 要是侥幸逃走,张平乐在这里绕上一夜,她能走出去吗? 这里这么乱,在路上还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人。 吉雅是真的开车离开,还是躲在远处了,若是张平乐敢偷偷离开,就给她再抓回来……谁知道呢。 半晌,张平乐还是果断地转过身去,向着唯一还亮着灯光的那栋楼房走去。 直到站在了楼门口,张平乐停下了脚步,她又犹豫了。 她不会进去了,就再出不来了吧? 万一上面有人在等着抓她,再把她钉在季云常的棺材里活埋了,她找谁说理啊? 她不进去,她终生后悔,她要是进去了,不会“终生”都没了,就剩后悔了吧。 算了,她早就不要命了,来都来了,她倒要看看季云常到底死了没有。 在门口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张平乐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没舍得拿出那把匕首,而是拿出了那把餐刀,她贴着墙边,警惕地看向四周,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 好在这栋楼的楼层只有两层,这要是一栋大楼,要她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地走上二三十层去,她找不找得到季云常不好说,黑白无常她肯定是找到了。 这栋楼在园区的最里面最角落,也许是因为并不扎眼,这栋楼在外面看着是最完整的。 楼里的环境也是简陋破败,好在到处的灯都还亮着。 地上的东西不多,但也散落的到处一片狼藉,周围却没有一个人,空气安静地有点渗人。 张平乐忐忑地贴着墙,一点一点的往上走。 直到二楼,张平乐躲在拐角,听到门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时而还有东西被掉在地上的声音。 轻轻打开虚掩着的门,里面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四周有几个破旧家具,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看不到人,从声音判断,是屋里有人不停地翻找着什么。 张平乐捏紧了餐刀,走了进去,躲在墙边,偷偷地探出了一只眼,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没有看到人,张平乐收回了脑袋,靠在墙上,头脑风暴了一会儿。 听声音,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可周围也没有寿材之类的,也不像在里面办白事的样子啊。 里面的会是谁?她现在过去,不能直接给她一枪吧? 吉雅说里面是季云常,他不是死了吗,难道他死不瞑目,诈尸了啊? 就知道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张平乐还没那个胆量盲目走过去作死,她也顾不上找季云常补刀,和找江寂庭的骨灰了,她慢慢地转身,打算离开。 而那边突然传来了洒水的声音,那个人好像在到处洒水。 不,声音不太像水,像……油。 不好!那人要放火把这里烧掉,张平乐心里一惊。 突然,张平乐听到脚步声与洒油声,正快速地往她这边来,而且越来越近。 张平乐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不由得向门口那快走了几步。 “谁在那?!出来!” 安静的空气被男人的一声大喊划破,张平乐像被雷劈了,全身都被吓得一僵。 接着她头都没敢回,就要往外跑。 “…是你,张平乐?!” 96end 第97章 去死吧爱人 “…是你,张平乐?!” 那人的动作迅速,一把扔下了油桶,几步就追上了张平乐,而后拉着她往屋里拖了几步。 直到那人看到了张平乐的脸,那人皱着的眉眼突然化开,神情变为了惊愕。 下一秒,惊愕化作惊喜,那人突然轻笑了起来,说话声音都变得爽朗柔和了。 “阿桂,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季……你,你,你没死啊……” 看着眼睛都发亮了的季云常,张平乐扯出了个笑脸,笑容里带着点僵硬。 “阿桂,你想我了吧?担心我?等不及的来找我了?” 男人很是激动,眼里只顾着看她,连她手里拿着刀也没注意。 季云常突然一把搂住了张平乐,把头埋在她的肩膀里轻蹭,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张平乐的后脑。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季云常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带着轻颤,呼吸的热气打在她的肩颈,张平乐浑身都变得僵硬,她努力克制着不适,沉默不语。 “头发变长了一点,气色也变得好多了,真好。” 张平乐拿着餐刀的那只好手都要被气抖了,她想现在就给他一刀。 但她举着刀,犹豫了几次,还是没下手。 毕竟这餐刀太细了,用它杀季云常,不亚于用指甲刀给他剪头发。 “不过,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是自己来的,多亏没出事,吉雅呢?” 没时间给张平乐犹豫,季云常松开了她。 那双大手转而捧起了张平乐的脸颊,他笑着看她,满眼欣喜。 “是不是你太想我了,所以就着急想见我?担心我?” “……季云常,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张平乐微微蹙眉,看着他的目光冷冷,她伸手挣脱开他。 此时,季云常才看到了她手里那把餐刀。 季云常瞥了一眼,面不改色,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抬眼继续笑着看张平乐。 “怎么会?这里这么恶心,还很危险,我怎么会让你过来呢?我原本还准备收拾好一切,这就过去找你呢。” 看着季云常的眼睛,张平乐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也不太重要。 “……我还没问你,你这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仔细地看向季云常,他的眼眶发青,原本的星眉剑目现在变得充满疲惫。 长发不像以前那样打理的一丝不苟,不过现在看着也像是梳洗过了,脸上没有脏兮兮的,也没有邋遢的胡茬,应该是特意清理过了。 听到张平乐的问题,季云常清了清嗓子,笑容颇有些得意,好像有点邀功的意味。 “之前,你不是给我说什么马什么驴……哦,马斯驴需求理论。” “是马斯洛……” “不重要。你之前不是说,跟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吗?” 她说的是安全,安全! 什么安全感,他在这避重就轻呢? 张平乐懒得澄清,只是看着他轻轻挑眉:“……所以呢?” 季云常笑意更甚:“阿桂,现在,我们终于安全了。” “……?” 回想起刚才在外面见到的种种,张平乐在心里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 难道,他被人打疯了? 从哪看出安全来了? 季云常又激动地一把捧起了张平乐的脸,看着张平乐,他眼神晃动。 “我已经解决掉了所有的后顾之忧。什么族人,什么集团组织,他们都已经死了,我终于把他们全都甩掉了。就连季云常这个人,也已经死了。” 季云常笑着,声音因为兴奋而微颤,“太好了,以后,再没什么可以阻挡我们了。” “……” 张平乐看着他,眼睛瞪地大大的。 脑袋飞速旋转,思考着季云常说的话。 她明白了。 他之前还集结了所有人,现在,所有人都为他而战死了,他说连他也“死”了。 那么多为他拼命的人,却被他视作累赘。 借着这次危难,他燃烧掉了身边的所有人,他的族人、亲戚朋友,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己却完好的走出来了。 而他本人现在,却正为了摆脱掉季云的身份而狂喜,眼里没有一丝悲痛。 季云常死了,那他从前做过的错事与罪孽,也意味着从此清零。 多年的基业和成就,他得来的一切也都没了…… 不,他应该至少还留了很多钱给自己。 所以,他现在,是一个完全“清白”的人了,只要随便给自己弄一个什么身份,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他就可以自由的生活下去。 张平乐看着他,眼神也在晃动,有些难以置信。 季云,撒旦的背后纹的都是你吧…… 这样冷血的人,有种…像孩童般纯粹的残忍和无情。 鲁尔克,老五……那些他最信任的人,不会也都死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他还能满面春风,那看来论无情无义,她张平乐还是望尘莫及,只能甘拜下风。 不过,他为何又会如此的对她?他那些兄弟族人,难道还比不上她? 他为了她的安全,还把她提前送了出去,现在又兴冲冲地要带她走。 他就真有那么爱她?…为什么? 想不通,他真奇怪。 不过张平乐也只是惊愕了一瞬,很快她又归于平静。 毕竟在她的心里,这孙子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如何,与她无关。 “你……” 季云常看着她,开心又兴奋,他抱着张平乐的脑袋,突然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阿桂,我之前不是说,让你等我,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为了她?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张平乐暗自腹诽:少扯,你只是为了自己的自由。 “我还买下了一座小岛,阿桂,我们以后就去那里生活,永远地在一起。” 季云常一把用力地抱住了张平乐,女人温热的体温告诉他,他怀中的人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幸福和激动的情绪弥散在他的胸中,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欣喜地跳动着,像要从他的胸前顶破。 以后,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可这个世上,越是无知愚蠢的人,就越喜欢说“永远”两个字。 比他更蠢的,就是听完了以后就相信的那个人。 张平乐显然不会是那种人。 季云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想起他之前在医院里,那天看着张平乐时,他心里的想法。 他终于等到这天了,他们终于要一起…私奔? 但他们不会再像他的阿爸和阿妈一样。 他会对她好的,他们一定会好好地在一起,他们会白头偕老,永结…… 突然,季云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他的后颈,传来了一阵刺痛。 张平乐的餐刀,抵在了季云常的后颈。 刀尖扎进去了一点,血液逐渐化开,逐渐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裳。 97end 第98章 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你……” 季云常的眼神变得疑惑和不可置信,他推开了张平乐,捂着后颈,后退了一步。 张平乐面无表情,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举着手中那把细瘦的餐刀,在季云的脖子前。 季云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血液染上了他的手指。 看看手上温热的红色液体,又抬头,看向张平乐,他突然冷笑了一声,浓眉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失望与隐忍。 “……怎么了,阿桂,用这么小的玩意儿,是要给我剔牙吗?” 季云常声音变得低沉,他缓缓向张平乐这边走来。 张平乐丝毫不肯退让,一直举着那像是一支笔一样的餐刀,它在季云常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细小的口子。 “季云常,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为了谁,你的人死没死,跟我无关。” 每个人都可以是其他人的一座庇护所。 但庇护所,往往还会有另一个名字:监狱。 江寂庭是她在国内的庇护,季云是她在这里的。 可无论哪里的,她都想逃离。 与其说一生都在追逐自由,不如说,往往都是在挣脱枷锁。 江寂庭好就好在,还可以在驯化以后为她所用。 而季云常,如此危险,比他更加偏执,阴晴不定难以控制,且对自己的心腹都能如此心狠,此人,断不可留。 控制,没错,其实她的控制欲,也并不比谁少,特别,是对自己的人生。 “阿桂,没想到我们这么久不见面了,你这么着急来见我,就是准备用这个来欢迎我的吗?” 能感受到季云常此生正克制压制着自己的的情绪。 “江寂庭在哪,告诉我!” 其实,张平乐还想问问鲁尔克和老五,她好奇季云常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无情,真“为了她”,连心腹都搭进去了。 但想想,还是算了,八卦那一下干什么呢?与她无关。 不如问点有用的。 但…… 你听,空气中,像是有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了的声音。 江寂庭三个字,就像是季云常的逆鳞一般,张平乐谈之他就色变。 季云常眼睛突然兀地瞪大了,他伸手,一把夺过了那把餐刀,扔到了一旁。 餐刀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声音,而眼前这个男人温柔的面具,也出现了裂痕。 季云常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肩膀,气得他睚眦欲裂。 “又是他!张平乐,我说你怎么会突然等不及的来看我,原来是为了他!” “……疯了吧你?放开我!” “你戴着我送你的手套,却为了别的男人伤我?” 看着那突然像是要咬人的季云常,张平乐面露鄙夷和嫌弃,想挣脱开他。 这男人除了脸长得秀气以外,哪里都五大三粗的,手的关节粗大,两张大爪子牢牢地捏住张平乐,张平乐根本脱不开。 “张平乐,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张平乐如鲠在喉,上下地扫视一下他的脸:“……你少肉麻!” 季云常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哈,好几次,我都差点死了,可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我想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以后我天天都能看到你,我们远走高飞。” “……” “没想到,等着我的,是你……”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停顿半晌,他缓缓开口,说了一句他们的语言:“为了我的心上人,为了你,我是可以去死的啊。” 季云常一脸地受伤,张平乐疑惑地皱眉。 “……你又说什么鸟语呢?” “你为了他,现在敢拿刀子对着我,是不是,为了他,你也敢来杀我?” “……” 像是被说中了,张平乐沉默地看着他。 【……你咋知道我想杀你来的…怎么,盲狙也能中啊……】 不过,杀他不是为了江寂庭,是为了她自己。 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趁其不备,干掉他。 张平乐突然冷笑一声:“真是受不了了,你们这群巨婴。” “你也好,姓江的也罢,都是个巨婴。你们都是哪里来的自信,要女人爱上你?别说你是个人贩子,就算你不是,我也告诉你,我没有那个义务爱你,也没女人天生就有那个义务!” 张平乐说着,挣脱开了季云常的束缚。 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精美的匕首,拔下刀鞘,趁着季云常愣神地功夫,张平乐向季云常的胸前,用力地刺了进去。 “呃!” 季云常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平乐,而张平乐的眼神那样凶狠又充满愤恨,她用力地往他的伤口里压。 “说!你给我下的情蛊,解药在哪!” “……” 季云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好痛,怎么这么痛,痛地他都站不住。 季云常的手颤抖着,想去捂住自己的胸口,却无从下手。 不断涌出的血液,像是他刚才胸腔里盛满的幸福感。 他趴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张平乐,也许是被疼的,他的眼睛是湿润的,眼神那样复杂,表情那样痛苦,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半晌,一滴眼泪从他的脸颊滴落,接着一滴两滴,流下更多。 好一个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但张平乐看了,却无动于衷。 半晌,季云常才恹恹地开口。 “呵……你这个傻瓜,羌耶族,根本就没有情蛊。” “……” 傻瓜,不知道是在说谁。 张平乐看着他一愣,拿着匕首的力度有所减轻。 季云的表情带着痛苦,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她。 【她动容了,是不是说明,她也有一点喜欢我?】 他怎么会躲不开她的刺杀呢?难道他打不过她吗? 她力气小了很多,刀其实都没有扎进去很深。 他现在,也能忍痛拔出匕首,刺向张平乐的咽喉。 “你用,我送给你的匕首,杀我吗……你好狠的心……” 季云常看着刀柄,苦笑着,一点也不挣扎。 “张平乐,你那天,也有这么痛吗……” “……” 季云常嘴唇泛白,又有眼泪流下。 他握住了张平乐的手,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张平乐,你,你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点点,喜欢过我?有没有?” “……没有,一点也没有!” 张平乐看着他,皱紧了眉头,横眉竖目,回复的斩钉截铁。 他简直太讨厌了,一米九的大个子,故意搞出这副弱势的样子,是想让她可怜他吗? 他杀过那么多的人,他可曾有过一丝的恻隐之心? 季云,你也有今天! 季云常扯了扯嘴唇,他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他突然在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你!” 张平乐发觉不对,表情骤变,她的手也从匕首上离开了。 季云常打开了火机,火机金属翻盖的声音在张平乐的耳边变得尤其清晰明显。 张平乐伸手过去,想要抢走打火机,却已经来不及。 季云常将打火机扔向了刚才他洒上了汽油的地方。 火焰迅速燃起来,火蛇迅速蔓延,速度之快。 张平乐看着眼前的火焰,她甚至都想不起逃跑,只是呆愣地看着火焰燃起,浑身都变得僵硬。 季云常知道他怕火,看着她那呆傻的样子,趴在地上笑了出来。 他笑着,牵动着伤口都在发疼。 他不在意,他突然握住了那把匕首,将它拔了出来,扔到了火堆里。 拔出了匕首,血液流出的更多,季云常表情更加痛苦。 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季云常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半晌,他伸手,握住了张平乐的脚踝。 “别怕,阿桂,为夫在这里……别怕,别怕,过来,抱着我。” 季云常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伸手,去牵住的张平乐的手,把她往下拉。 “阿桂……抱我……” 张平乐身体发僵,却也让没那么好摆弄。 季云常用力拽了好几次,才让她摔在了他的怀里。 “咳……咳咳咳……” 火焰燃起浓烟,张平乐又开始咳嗽了,季云常却像个水鬼,黏在她身上,从后面用力地抱着她。 “阿桂,陪我,一起,溺死在这片火海里吧……哈哈……哈……” 男人闭着眼,将自己的脸埋在张平乐的颈侧,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甚至还张口咬了一口她的后颈。 真是过于浓烈的感情。 洪水般的感情,往往新鲜又迷人,强烈的刺激经常让人欲罢不能。 可那是灾难,只有细水长流的爱,那才是良药。 私奔,下一步,一般就是殉葬了。 记得上一次有这样的剧情,还是在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看到。 再下一步该如何,化蝶? 呵,是化蝶。 张平乐:我是你蝶! 被这狗男人抱着,被他又闻又吸又亲又咬,张平乐像是清醒多了,膈应死她了,终究是愤怒战胜了恐惧。 张平乐疯狂地挣扎,用手肘给了季云常一击,不偏不倚,正怼在他伤口上了。 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张平乐挣脱开了季云常的臂膀。 她起身弯腰,捂住口鼻,往外走去。 可二楼门前也被火焰包围,她被拦住了去路。 “咳咳咳咳……” 张平乐捂住口鼻,止不住地咳嗽,感觉要被呛死了。 “阿桂……你跑不掉的……阿桂,我在这,快回来,抱着我,你就不怕了……” 季云常知道她怕火,知道她不会有那个勇气,会冲进火里把门踹开。 他大笑着,一声一声地叫着阿桂,像来自地狱里的鬼魅,在声声地呼唤她。 张平乐的肺才刚恢复,被他这么一搞,又难受起来了。 听着季云常的呼唤,张平乐感到无比的厌烦,她甚至都不愿意回头。 【别怕,张平乐,别怕,冲出去,别怕……】 【张平乐,我知道你可以,别死在这里……】 【张平乐,你要克服恐惧……】 张平乐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劝着自己。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毅然地向门口那闯去。 “阿桂……别离开我……” 她快速地闯进了火焰里,好在门并没有锁,张平乐一把就推开了,还没感受到灼烧,她就快速地跑出去了。 火焰在一颗勇敢的心面前,好像也变得不过如此。 站在门外,张平乐握着门把手,望向了季云常的方向。 季云常披着那头长卷发,幽幽地望着门后的张平乐,胸前的伤口还在冒着血,他看着哀怨又美丽。 他趴在地上,像是趴在了火焰里,又像是趴在了柔软的枫叶堆里。 张平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下一刻,她用力关上了那道门。 再见,季云常。 转身,她快速向楼下走去。 有句话叫,请救自己于这水深火热的世界之中,千千万万次。 这次,是真的水深火热。 而不被烧死的办法,就是活在火中。 恭喜你,张平乐,终于克服了一次对火焰的恐惧。 直到跑到了外面,张平乐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猛烈地咳嗽,呛的她涕泪横流。 她拍着自己的胸脯,感慨自己又捡回了一条性命。 半晌,她的脑海里又响起了那句话。 【我将与一切恶意,撕咬到底。】 98end 第99章 矛盾的自由 “咳咳……咳咳呕……” 张平乐一直猛烈地咳嗽,直到跑到室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还都咳嗽了老半天。 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张平乐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脸憋得通红。 恢复了的张平乐缓缓回身,看向身后燃烧起来的楼房。 二楼的火势变得越来越大,玻璃窗也全部都破损了,火焰从窗口隐约往外探头,浓烟滚滚向外漂流,和来时路上的其他建筑一样了。 张平乐仰头看着那里,脸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泪痕。 在季云的脸上有着几颗痣,让他美得很有韵味。 张平乐现在突然觉得,那是短命的象征。 有多短?她掏出匕首刺向他的时候就在想:就是这么短。 【季云常,你终于死了。】 张平乐目不转睛地看向那里,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与轻松。 她突然笑了出来,发自真心地笑了出来。 她在楼下站了半天,还以为,能听见季云常被烧死而痛苦的惨叫哀嚎声。 结果,竟然什么也听不见,一片寂静,像是没有人在里面一样。 也许是没烧死就失血过多而死了吧,呵,随便,便宜他了。 她的脑海里还留存着,她看季云常的最后一眼,他那心碎的眼神。 她不想随便弄碎男人的心的,毕竟,所有人都只有珍贵的一颗心,能被她揉碎的,往往也只会是爱她的人。 随便弄碎了别人的心,可是会被纠缠上的,她才不想。 与其弄碎了他们的那颗心,她只想弄碎了他们的骨头,毕竟,骨头有二百零六根。 可“人心”这个人东西,不会受她的控制,甚至都不受他们本人的控制。 她着实伤到了别人的心,她注定要被死死地纠缠。 但她现在脑袋里空白又杂乱,想不了那么多,只觉得欣喜和痛快。 她想着,她笑得甚至微微地弯下了腰。 笑得她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但这份开心,好像,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直到冷风阵阵轻吹着额头,张平乐狂喜的情绪不多久,也逐渐得以平复。 她的表情逐渐收敛了,逐渐变得面无表情。 甚至,有点木然。 张平乐的目光,逐渐从那座小楼上移开,她回身,冷静地看向四周。 四周还是那样,除了有点麻人的烧火声,和像鬼哭一样的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片狼藉,没有一个活人,地上只有那些个不明物体,或许,他们以前是活人。 此时此刻,像是全世界荒凉的,只剩下张平乐一个人了一样。 张平乐下意识地又向口袋里摸了摸,防身的餐刀和匕首都没有了。 却发觉手上还带着季云常送给她的那副手套,上面还浸着他的血液。 张平乐低头,冷脸地看着那副手套,她皱起眉头,摘下了手套,却看到手套下的无名指上,还带着季云常之前送给她的戒指。 “……” 张平乐莫名地生气,她举手想把手套扔到身后的火场里,却在半空中停下了。 别傻了,上面……好歹还镶嵌着宝石呢,这枚戒指甚至都是金子做的,她才舍不得扔呢。 如果那把匕首还在就好了,可以把宝石扣下来,匕首也能卖不少钱。 她最终还是没舍得,又戴上了手套。 “季云,如果你的…亡魂,现在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告诉你,这也并不说明什么,少自作多情了。” 张平乐自言自语了一句,像个神经病,可回复她的,只有耳边呼啸地风声。 她转过身,再次看向四周的荒芜与血腥,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害怕吗?不,其实真的还好。 张平乐可是个女人,女人最不怕见血的。 比起有些人看到血腥画面,就忍不住的激动,血脉喷张,女人有时反而相对平静些。 女人从出生,仿佛就天生自带了个伤口,成熟后每个月都会经历着一段血腥,习以为常。 她们时刻都能冷静熟稔地处理血液,上面甚至还带有一些人-体组织,她们自然地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忍受身体的虚弱和痛苦,她们每个都像是个优雅的杀手。 这是每个女人都会做的事,女人如此强大,她们经常自己都无法意识到。 张平乐现在,只是觉得有点迷茫罢了。 她茫然地迈出步,向前慢慢走着,不知道从哪里才能走出去。 目前来讲,应该是再不会有人追她了吧。 终于不用再像逃命似的乱跑了……太好了,这就是自由的滋味吗。 江寂庭的死活,季云临死也没说,去哪里找他呢,要不要找他呢。 张平乐向前一直走一直走,四周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来吉雅并没有在远处蹲守她。 一个人走在这片“地狱”之中,多日以来的心头之患终于解决,张平乐的感性好像才终于压制不住,冒出了头。 那些茫然和无助感,一点一点涌上心头,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季云死了,江寂庭丢了,烦人精们都不见了。 可身边也什么人都没了,全世界好像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亦如她当初,一个人,茫然地拖着残疾的身体,在一个全是陌生人的城市里,急需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一样的茫然无助。 归属感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连最该给她爱和归属感的父母,都没给过她这些。 她仿佛生下来,就是注定要在全世界流浪一样。 心若没有栖息地,在哪里都是流浪。 在这颗孤独摇曳的星球上,她到底要如何,才能留住她这道单薄的灵魂呢。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被命运纠缠掌控的时候嫌烦,拼命地想逃离;直到终于自由的时候,却又觉得茫然、凄凉和孤独了。 不过,好像怎么样人都不会满意,不幸福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幸福,哪里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呢。 矛盾是智慧的代价,这是人生对于人生观开的玩笑。 就说吧,她开始感性冒头了,都开始想些没用的,偏哲学的问题了,神经了她是。 “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快点走,赶快回国!算算时间杨丹虹也快要出狱了,我得去接她。” 张平乐甩甩脑袋,用理性疯狂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脑子里又开始不停地列举出她那不死不休,且随时会推翻又重建的计划清单了。 不知走了多久,张平乐隐约认出,这附近是监牢刑房的位置。 张平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到处找一下,看看江寂庭在不在这里? 可这里注定有更多的脏东西,胆子再大,看多了她也真的会做噩梦的。 “张平乐……你到底在哪啊……” 突然,恍惚之中,张平乐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人声音不大,甚至有点虚弱,说话含糊张平乐没有听清。 张平乐赶紧警惕地四处去看,然而附近并没有看到人。 “张平乐!……你丫,到底死了没啊……哎我去,不行,站不住了。” 那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张平乐,然后就没声了。 什么b动静,像杀猪了似的。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这次她听清了声音的方向。 她咽了口唾沫,向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平乐警惕地在墙后面探头探脑,终于,她看到了第一个活人。 “啊……好饿啊……” 男人背向她的方向,他正坐在地上,靠在一棵干巴树下,秃秃地树杈上还带着被火烧黑的痕迹。 这男人,怎么有点像江寂庭啊? 张平乐迈步向那边走了过去,走到男人后边,张平乐好奇地探出头去。 男人像是累极了,头靠在树上,正闭着眼睛假寐,没看见张平乐探出的脑袋。 张平乐微微一笑,恶趣味突然上来了,她突然叫了一声。 “oi!” “啊!” 声音不大不小,却吓了男人一跳。 男人突然睁开眼,身体瘫坐在了一旁,吓得大叫了一声。 “你,你,哪来的海胆!” 男人没看清张平乐的样子,只看到这人瘦瘦高高,头上留着的短发有点炸。 张平乐无语了,这狗东西,竟然叫她海胆。 她头发现在正长到了尴尬期,本来想剃掉,但听劝就没剃。 看来,回去她就应该把头剃了。 “……海胆你大爷啊,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听着熟悉的声音,那人赶紧揉了揉起雾的眼睛,他眨巴眨巴了干涩的眼。 看着那人是张平乐,他的表情,从呆愣逐渐变为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激动。 “……啊!!张平乐!!啊!!!” 男人像是突然横扫饥饿,做回自己了,他激动地大叫起来。 他扶着身后的树干,快速爬起身来。 然而刚站起来,他脚底下就打晃,眼前一黑,直冒金星,头晕目眩,他忍不住闭上眼,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哎,不行,你等会儿……起猛了,我有点上头。” 张平乐看着他那傻样,有点哭笑不得,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不是,江寂庭,你有病啊,你喊啥啊!” “……哈哈,你还活着,哈哈哈,你还活着。”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这张他唯一能识别出来的脸,男人傻笑了起来。 一把捧住张平乐的脑袋,左看右看。 这谁能想到的事呢,这个海胆,竟然是他老婆。 “……撒手!” “呜呜呜……张平乐……老婆……” 看着张平乐皱眉瞪他,江寂庭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突然一咧,委屈地像个皱缩的干巴橘子。 江寂庭一把抱住了张平乐,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只打雷不下雨,男人嘤嘤地哭了起来。 太好了,他就知道,张平乐肯定没有死。 【老子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啊!!】 99end 第100章 我愿在她手掌之中 “庭哥,快跟我回国吧,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呢,你一个人怎么找啊?” “不行,我必须找到张平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自那日张平乐被打伤以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张平乐被季云常抱走了。 之后,江寂庭和李同又被关了起来,好在没人再虐待他们,但也基本没人看管,偶尔会有人看心情过来送点吃的给他们,他们几次饿晕过去。 不多久,李同尝试了逃跑两次,第一次被抓回,第二次逃跑成功,这里就只剩下了江寂庭一人。 又过了不多久,这里好像发生了战乱,江寂庭就更无人管了。 好在此时有人趁乱,把江寂庭救走了。 但他却始终不肯回国,只能找了个暂时的地方安置了下来。 “人都听老头的控制,你就算不回去,他们也不可能去帮你去找人。再说那边都打起来了,你也进不去,你就先跟我走呗?我亲爱的江总啊,咱听话,咱们从长计议,等你回去了,咱们再派人来呗。” “陈凌,你要能帮我你就帮,帮不了你就快回去吧,公司每少一个自己人,对我们就越不利。” 李同已经回国住院疗养去了,这位陈凌是江寂庭的得力副手,这次就是他来救走了江寂庭的。 谁都知道,江寂庭这次肯定是受了大罪了,但第一眼看到江寂庭,陈凌还是有点震惊了。 人瘦了一大圈不说,原来那精致到一丝不苟,有严重洁癖的上司,现在不仅邋遢地像个流浪汉,浑身都是伤口和泥血渍,人不人鬼不鬼的,被关在一个臭气熏天的破屋子里奄奄一息。 陈凌不走过去,他都不敢确定,江寂庭是不是还健在。 这帮人,竟然把他祸害成了这样,他原来是那样骄傲的人。 陈凌作为江寂庭最好的兄弟,他当时捂着嘴,赶紧过来就带他离开了,他一分钟都等不了。 后来他说,是因为控制不住地想哽咽,发自真心地心疼他的老板。 至于“恶心想吐”几个字,他是一言不发啊。 “我的哥,你还知道这样对我们不利啊?那你倒是快回去啊。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你看你这样,我能扔下你一个就回去吗?再说……我也不回去了,你爱找谁找谁吧,那群豺狼虎豹,我真给你顶不住了。” 陈凌这次来,是受江威委托也罢,还是自己想的也罢,都希望江寂庭能快点回去,这段时间公司里一直是他在苦苦支撑。 可陈凌好话说尽,见江寂庭一直冥顽不灵,陈凌干脆甩脸色,破罐破摔。 “陈凌,你嫂子现在生死未卜,她人都没了,我还要事业和钱还有什么用?我挣那么多钱是给谁留的?我实话跟你说,她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江寂庭的眼神疲惫但坚定,话说的铿锵有力,完全不像刚救回来的那几天,那颤巍巍的病秧子模样了。 陈凌看他的眉头皱得更深,颇有些嫌弃地扫了江寂庭一眼。 【那咋,那你还想殉情啊?】 跟恋爱脑上司工作,绝对没有好果汁吃。 陈凌忍不住气得站起身来:“不是江万东,你差不多得了,我都听说了,这的老大看上她了。她现在要么死要么活,还活着,就说明人家现在很安全,肯定过的比你都好。要是死了,那就更……” 陈凌说到一半,看着江寂庭一直死死地瞪着他,眼神甚至能冒出火,仿佛他敢继续出言不逊,他就能扑过来咬死他。 陈凌气势马上弱了下来,低头小声叨叨:“就更,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陈凌,你有点人味儿吗?你小子懂爱吗,你对你老婆也这么狼心狗肺?那我回去我就让她跟你离婚。” 陈凌气得张大了嘴:“不是哥,你……” “……行,我不懂爱情。我只知道,咱们蛰伏了这么多年,你九十九拜都拜了,最后一哆嗦你要放弃了?” “那你也别忘了,我们一步一步走来,背后也多亏有张平乐不少的出谋划策。” 江寂庭说的是事实,陈凌一时吃瘪,说不出话来。 可他们是商人,商人自古重利轻别离,感情在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转过身去,突然开始摇头晃脑地撒泼耍无赖。 “姓江的,我算是看出来了,我陈凌跟你这么多年,也都是白玩。” “ok,见色忘友,失业就失业吧,我以后喝西北风。没事啊没事,以后,就让孙若梅那死娘们骑你脖子上拉屎吧。” “陈凌你找死!快滚!嘴那么碎呢!” 气得江寂庭拿着旁边的荞麦枕头,用力砸了陈凌一下,又伸腿给他屁股一脚。 陈凌被揍,干脆跑到外面抽烟。 苦口婆心了半天江寂庭也不听,他实在有点无奈了。 不过,至于孙若梅,是他们夫妻先回了国,陈凌才被派出来的。 陈凌亲眼看到了,这夫妻俩鼻青脸肿的惨状,再想想李同那半死推进医院的模样,搞得陈凌来之前都要吓得拉拉尿了。 在这多待一天,他就心惊胆战一天。 …… “事情就是这样,前几天,我看这边消停了,我就偷偷地溜了进来……我找你好几天了,太好了,你还活着,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刚才,张平乐看到这个人是江寂庭的那一刻,她心中确实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她有种冲动,她想过去抱住江寂庭,然后再哭得像个王八蛋似的。 但她没有,反而是江寂庭激动地抱着她哭。 她只是眼睛微微湿润了,她轻轻地拍了拍江寂庭的后背。 见到他的那一刻,刚才心里的所有的无助和孤独,好像都被填满了。 但她又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情绪的那根线断了。 她此时脆弱感性,但心底里的理智,又一再次的,冷冷地向她发出一道声音,给她做出判断:别这样,你这不过是因为,吊桥效应罢了。 还是那个词,这不过是因为吊桥效应,罢了。 哪怕对面的那个人不是江寂庭,只是个抱枕,她此时用力地拥抱住,也会在此时给她慰藉。 【孤独感和无助会让人做出蠢事,张平乐,请你,务必保持理性。】 ……呵,她到底是何必呢。 她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相当冷酷的女人。 “知道了,别说了,快吃吧。” 见江寂庭饿的低血糖,两人席地而坐,张平乐拿出了她带的食物。 江寂庭饿极了,不管四周环境如何令人作呕,他拿着张平乐给他的干粮,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一双湿漉漉地眼睛却舍不得从张平乐身上离开一瞬。 眼泪在江寂庭的眼圈里打转,不知道是他在哭,还是被噎出来的。 “……慢点吃,没带那么多水给你顺。” 张平乐怕这里不安全,着急离开,就催他快吃,但见江寂庭被噎了好几次,张平乐又拿着水,有点无奈地看着他。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却碰到了他后背的伤口,惹得江寂庭倒吸一口凉气,他却又看着她笑了笑说:“没事。” 借着微薄的光亮,两人看着彼此的模样,两人都受尽了磋磨。 两人之间好像有一千句话要问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 张平乐转过头,暗自叹了口气,充满疲惫,但又是松了口气。 这次的t国之行,充满惊险,两人如今都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不过好在,至少两人现在都还活着。 “等等,张平乐,你身上怎么会有血,你受伤了?还有你那天,伤到哪里了?重不重啊,你快告诉我!” 江寂庭一直只顾着看她的脸,没看别的地方。 直到他吃完东西,两人起身要走,他上下扫视一圈张平乐,才发现她身上的血迹。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却摸到了她那手套上冰冷的珠饰。 江寂庭下意识低头看向手套,愣了一下。 一副很华丽的手套,纹样是那个男人的风格,显然,是那个人送的。 张平乐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不过,她没时间也没心情给他解释那么多。 “不是我,这是季云的血,我们快走吧。” 张平乐抽回了手,迈步向前赶路。 男人看着自己落空了的手,有点失落。 张平乐想的是,这里这么大,最好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天亮以后,怕又再发生什么事。 而江寂庭在后面跟着她,看她那样子,他以为她可能是在心虚。 【她是怕我会介意,会找麻烦吗……?呵,我怎么会呢。】 他什么都不会在乎,他只在乎她还活着。 江寂庭像是赌气一般,又向前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手。 张平乐瞥了他一眼,没再甩开他,而是回握住了,牵着他快速地向前走。 这里带着血腥和硝烟味的微风,一点也不好闻。 他看着此时眼前的张平乐,正坚定地向前走着,微风吹拂在了江寂庭的脸上,他也觉得很是舒心。 江寂庭暗自,扯了扯嘴角哑笑。 能活着再见到她,真好。 都还能活着,真好。 【醉春风,我醉春风,我愿在她,手掌之中。】 江寂庭莫名想到了这一句,虽然现在是秋天,这里的风的味道还是如此的难闻。 不过,有一点,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在自作多情吧。 她才不会在乎他是怎么想的呢,她从来如此。 “季云是谁,哦,是他啊……你叫的好亲切啊。那人不是叫季云常吗?呵……还云常,他以为自己是关羽吗,他也配?” 虽然心里说着不在意,但江寂庭一开口,却莫名其妙地阴阳怪气。 张平乐一言不发,听出他话里的小情绪,却只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但在江寂庭眼里,这就变成了她是向着那个男人。 江寂庭突然想起,那人好像比自己还高了一点点,身材也不错。 再看自己现在,邋里邋遢,还瘦了那么多…… 不行,回去他要把什么瘦肉和蛋白粉当饭吃,他要吃死他自己! 他一个人贩子而已,长那么貌美干什么?整容的吧。 大男人还没事戴什么首饰,哗啦哗啦响,他是沙锤成精了吗? 【额,我,我戴点首饰怎么了!我戴,那是因为我是珠宝公司的,他呢,他是个屁!】 切,他还留了一头那么浓密的长发……呕!狗东西,勾引谁呢! 想着,江寂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因为一直没打理,头发已经变长了,还那么干枯杂乱。 不行,回去他就把脑袋泡护发素里,张平乐要是喜欢,他也去留长发。 江寂庭脑子里乱乱糟糟的,一直想着些有的没的。 可两人到底相处了几个月,张平乐会不会…… 理智告诉他不会,张平乐怎么会爱上人贩子呢。 感性却告诉他,这……可没准呢。 想着,江寂庭突然急了,但他又不敢问。 江寂庭突然站住了,犹豫着开口:“喂,张平…你,你……你到底……” “闭嘴,留体力快点走,最好赶在天亮之前走出去。” 张平乐语气冷冷,甩开了他,快步地在前面赶路。 见到了江寂庭,刚才心里充斥地迷茫和不安确实消散了,那一丝隐秘的安心感和欣喜感,持续了没多久,现在转而又变成了烦躁。 张平乐真的很别扭,一个人时会觉得有点孤单,两个人时又总嫌烦。 江寂庭看着她觉得心累,暗自感慨,张平乐恢复了记忆,为什么还是榆木疙瘩,好像比失忆的时候还要冷漠。 算了,她一直都是那样疏离的人。 “等等我啊,老婆……哎哟,你慢一点,我还受着伤呢……” “矫情,我的肺还被切了一块呢,别磨叽,快走吧。” 江寂庭眼睛瞪大,快跑了几步:“什么?!肺切……张平乐,你,真的假的!” 看他那样,张平乐无奈地笑了一下:“……当然是假的,只是萎缩了一点而已。好了,快走吧,你别烦我了。” “啊?萎缩,那……” …… 不管如何,两人终于碰面了。 他们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不,才不会呢。 “砰——” 突然,两人耳边,响起了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了脚边,显然冲着两人来的。 “张老板,想不到你的命,还真硬啊。” 100end 第101章 疯狂的心跳声 生活是在信任和背叛之间跳舞,爱也是。 吉雅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带张平乐过来? 如果季云没有撒谎,那就是吉雅自作主张送她过来的。 还特意给了张平乐一把匕首,是故意想借张平乐之手杀掉季云常?就算她失败了,吉雅又没什么损失。 现在季云死了,如果他的那群人也死了,那她现在可谓是毫无后顾之忧,没有谁能管得了她,季云的一切也都是她的了。 她野心与胃口还真不小。 更强更自由,但也代表了更危险,以后,再不会有人跟她砥砺风雨了。 不过,她好像确实也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所以,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她咋还追着杀啊?】 张平乐以为突然开枪的那人是吉雅,毕竟除了吉雅,她现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跑出来要杀她。 “……王秘书?你要干什么!” 江寂庭冷脸看着声音来源,他用身体挡在了张平乐前面。 张平乐疑惑地看了江寂庭一眼,又看了一眼远处藏身于黑暗的人影。 如果不是那个人突然说话,她都看不见那边有人。 张平乐在江寂庭身后,歪头在他耳边小声地询问:“你千里眼啊,脸都没露,你咋认出来的?” 江寂庭微微侧头,小声回答:“…我又不聋,我记得他,他是胡清风的人。” “呵,江老板,还认得我?请你让开,否则别怪我的枪口无眼!” 那人举着枪,逐渐从黑影里走出,看着两人,步步逼近。 枪口无眼,确实挺无眼的,这么近第一枪他都没打中。 见他在逼近,江寂庭也慢慢往后退,在身后偷偷给张平乐打手势,让她快跑。 “王秘书,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家老板说了,他要张平乐死。” 那人的眼神冷厉,不像平时装的那样礼貌温和。 仔细看,他的头发脏乱,脸上还带着伤,身上的衣物也破破烂烂,布满泥血疤痕,俨然也是受过很多折磨。 “你这是何必呢,看你的样子,想必,也是受了很多苦了,真是辛苦了王秘书,我们都是国人啊,好不容易能活着逃出来,都不容易,杀了我们你心肯定也难安啊。这样,你跟我走,我们万瑞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把枪放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江寂庭一面讪笑着安抚那人,一边不停地给张平乐打手势,让她快点离开,可他身后这女人就是不走,急得他一头冷汗。 无奈,江寂庭只能缓缓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 那人不为所动,继续举着枪,冷笑着步步逼近。 “我老板花了那么多的钱,就想要张平乐痛苦的死去而已,可季云常那个蠢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要我过来善后!” 那人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冷静,王,王主任,冷静啊,以后,你就跟我干吧,那胡清风可真不是人啊,竟然让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跟他可不一样!” 江寂庭好言好语地劝他,男人却置若罔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 不过,如果这句话让住院的李同听见了,他肯定笑了:有啥不一样的? “跟你走?呵,你知道吗江总,你现在还能活着,都是因为我老板!他好心派我过来救你,可我呢,却反过来被你老婆折磨?这像话吗!” “……胡清风,他救我?我老婆折磨你?” 老铁,t国待久了,语言能力都退化了? 你听听,你说的这还是中文吗? 江寂庭疑惑地看着他,怀疑这人已经被折磨的精神失常,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被季云常折磨的,他简直不是人,我差点死了!你猜我为什么被他折磨,都是因为你老婆!呵…江老板,你老婆真是有好手段啊,那样的魔鬼,都收服的了,能为她所用!” 男人瞪大了眼睛,面目扭曲,睚眦欲裂。 江寂庭疑惑地眯起眼睛:“……?” 那男人突然狞笑着,“我说,怎么你俩认识了这么久,还能多年如一日的恩爱,想必,夫人有很多的奇技淫巧,专门用来勾引服侍男人的吧?” 听他一脸淫笑地侮辱张平乐,江寂庭的面色越发不佳,却还耐着性子,强撑着笑容安抚那人。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张平乐也被伤的不轻,季云常就是她亲手杀的,她绝对不会挑唆季云常折磨你,你快把枪放下,咱们谈谈?” “我受过的这些苦,都是因为张平乐,都怪她!她要是死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三个人的距离已变得不足两米,情绪激动的王秘书,突然冷下脸色。 “江寂庭,我老板并不想要你的命,你快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江寂庭闻言,把张平乐牢牢护在身后,他挡的更严实了。 “你冷静,就非要弄死一个吗?胡清风给你开多少钱,我三倍,撒谎我是你儿子,好不好?” “你让开!” “五倍!十倍!多少倍都行!要多少你说!我现在就给!” “三,二……” 男人开始倒数,用枪瞄准了江寂庭,江寂庭听他倒数,变得更加慌乱了。 “一!” “砰——” “啊!!!” 随着男人的倒数,枪应声而响,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痛苦地嚎叫声。 那一瞬间,张平乐觉得空气都凝滞了,全身都僵硬了一瞬。 看着江寂庭那宽厚的后背,张平乐瞪大了眼睛。 然而…… 只能说,王秘书的枪技,实在是太烂了。 两米不到的距离,他只给江寂庭胳膊打到了一个擦伤。 是故意的吧……?儿童都做不到这么烂。 不,因为几乎是同一瞬间,江寂庭就向他那扑了过去,一把抢走了他手上的枪,他才射歪了。 下一秒,江寂庭一脚踢到了那人的会阴部。 那人当时就捂着裆,哇的一声就嚎叫了出来,整个人应声倒地,叫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啊——” 由于一瞬间喊得太大声,男人的嗓子很快就劈了,只能张着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江寂庭却丝毫没有手软,骑在那人身上,疯狂地拳打脚踢,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的。 “我x你大爷!xxx,我叫你骂张平乐,你xx的,你xx还牛x起来了,给你能的!xxx!” 江寂庭那小嘴儿,像啐了毒一样,什么破鞋烂袜子,不堪入耳的,都疯狂地往外骂,把他那一瞬间想到的,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脏话,都骂出来了。 江寂庭心里的暴力因子正疯狂地咆哮着,他这么多天受的所有委屈,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 他当时就脉冻回来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横扫饥饿做回自己,一口气上个十楼也是轻轻松松了。 张平乐在一旁都看傻眼了,硬是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诶!江寂庭,别打了,江寂庭!冷静!” 直到那人都完全一动不动了,江寂庭还在疯狂地殴打着那个人。 张平乐看他那打红眼的样子,感觉非常不对劲,赶紧冲过来拉架。 真不是她善心,心疼那个王秘书会被打死,她就是看江寂庭脸红脖子粗那样子,再打下去,估计他自己都要被气的脑出血了。 “行了,行了!你手都打烂了!” 江寂庭被张平乐强行拉开,看见张平乐,他才冷静下来。 只见他被气得呼哧带喘,脸色通红,青筋暴露,两个拳头已经打的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是那人的血还是他的血了。 “……xx的,谁让,谁让他骂你了。” 内啡肽和肾上腺的作用好像逐渐退去了,江寂庭冷静了下来,大口喘息着,脱力坐到了地上。 看着江寂庭的脸,张平乐半天不语,蹲在他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平乐突然向他那又凑了凑,伸出了衣袖,擦了擦江寂庭的额头上的汗。 “……” 没有男人的嚎叫,空气又变的寂静了。 看着突然靠近的张平乐,江寂庭愣住了。 张平乐离他的距离那样近,近到,她的呼吸和江寂庭炽热的呼吸,好像都缠绕在了一起。 江寂庭眼睛亮亮的,他痴痴地看着张平乐,眼神忍不住来回晃动。 眼前,是自己的爱人,她用自己的衣袖,温柔的给自己擦汗。 耳边,是他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江寂庭后来每次回忆起来的时候,只记得,张平乐那晦暗不明的眼神,很复杂,有点像是在……惊恐,担心,心疼他?可这个描述又不准确,她像欲言又止。 但每每想起,江寂庭就会莫名的傻笑了一声。 “嘿嘿。” 她怎么会不爱他呢?她肯定也爱他。 只是,她傲娇地像一只小狸花。 他好像,又心动了。 老夫老妻的,他没事还总心动,这正常吗? 哦,又是那该死的,吊桥效应。 江寂庭莫名想到以前,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 “张平乐,你怎么到现在也不承认你喜欢我,嘴这么硬呢?” “……少自作多情,有没有可能,我确实不喜欢你?”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张平乐,你好好看着我。” 【你总说,你不爱我。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突然,江寂庭捧着张平乐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 吓了张平乐一跳,惊恐地瞪眼看着他,身体往后一退,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江寂庭只是坏笑着看向张平乐,还轻轻地歪了歪他的脑袋。 “怎么?我刚可是救了你一命,救命恩人,亲一下还不行?…我的老婆?” 101end 第102章 摩的大飚客 【小猫的爱意是抓痕和牙印,我那傲娇的妻子也是。】 江寂庭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他当时感觉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他心缝里了。 不过,从现在来看,目前他好像……才是那只小猫。 黑空之下,一辆摩托,正顶着突然落下的骤雨,飞速地向前行驶着。 江寂庭就坐在摩托的后座上,他的双手此时正搂着,在前面开车的张平乐的腰。 车子飞驰的声音和狂风在耳边呼啸,冰冷的雨水在眼前胡乱纷飞,两人连个头盔都没有。 张平乐微微俯着身,目向前方的眼睛微眯着,表情那样坚毅果决。 连日的疲惫和折磨让江寂庭劳累困顿,张平乐带给他的安全感,让他更忍不住眯起眼睛假寐。 他微微蜷缩起他硕大的身体,这样能方便他把自己的头靠在张平乐的肩背上。 雨水打在两人的全身,男人侧过脸贴在她早已浸湿的后背,好像还能感受衣物下隐约传来的体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风雨中,好像她才是江寂庭的丈夫。 【遭了,她好帅……】 你别说,他现在乖巧地像个小娇夫,他像是被开着摩的鬼火的“坏丫头”张平乐,给哄骗出来一起私奔似的。 坏了,他怎么突然成四爱了。 正常不应该是他骑摩托带张平乐吗,怎么倒反天罡。 想着,江寂庭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有点郁闷。 这画面,会不会在别人看起来,有点像是单亲妈妈,带着她那将近一米九的傻大儿。 坏了,他一下子又成小小男子汉了。 你说这是言情啊?性缩力满满啊。 再这样,他都应该想他妈了。 不,说笑的,其实他妈都没这样骑车驮过他。 “想他妈”这三个字,还是头一次不是以脏话的形式,在江寂庭脑海里划过。 “……”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画面好像有点滑稽。 但,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奇怪的感觉,甚至还心安理得的靠在张平乐身上了,甚至,还有一丝美滋滋地感觉。 人生在世,三个大字:那咋了。 至于,他俩是从哪里搞来的摩托,这还要从大概一个小时前说起。 - “……你有病啊?” 突然被亲的张平乐往后一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江寂庭的表情也从难以置信,迅速转变成了万分嫌弃。 刚才他俩都差点死了,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他还有心思整这出,看来那季云下手还是不够重啊。 张平乐像是突然被猪拱了似的,呲牙咧嘴地拿手擦了擦被亲的地方。 “哦?亲一下就害羞了啊。” 江寂庭笑意更甚,脑袋还想凑过来,张平乐赶紧伸手,张开五指,手像只大网,一把捂住了江寂庭的整张脸,用力地推开了他。 江寂庭被推开也不恼,还看着她贱兮兮地发笑。 “唔……老婆,你的手好香啊。” “滚!” 像是故意恶心张平乐,江寂庭突然故作姿态,像个痴汉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张平乐果然被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快爬起身来,生怕再多看他一眼,她就会控制不住,伸手过去打江寂庭一巴掌,不,是给他一拳。 就怕那时,她一巴掌能给他打爽了,他还要笑着去舔她的手。 好油腻,此生能认识他,张平乐也算是发现石油了。 他开什么珠宝公司啊,干脆去卖油,赚钱多了,把他放在哪里,哪里就一辈子都不愁油用了。 张平乐像是躲瘟灾一样,自顾自地快速向前走,而身后的江寂庭也迅速爬起来跟上,脸上还带着一丝犯贱后得逞的微笑。 “干嘛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呀……手好痛啊老婆,你看都烂了,你快看啊……哎呀,胳膊被子弹擦伤了,好痛啊……” 江寂庭在后面幼稚地鬼哭狼嚎,妄图以此吸引张平乐的注意。 然而张平乐听了却更加厌烦,皱紧了眉头,她走得更更更快了。 到底是谁说,男人心理学就是儿童心理学的? 说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不对,少年这岁数都说大了,应该是,男人至死是巨婴。 请把儿童心理学,无偿还给儿童,谢谢。 【好心给他擦汗,他竟然过来啃我一下子?还恶心我,恩将仇报!】 看着张平乐更加迅速离去的背影,江寂庭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撇了撇嘴:“……她到底练过什么无情道。” 两人就这样一直走着。 一开始江寂庭还会没话找话,后来累的他也没电了似的。 都不知走了多久,可两人还是走不出去,身体也几近筋疲力尽。 这里简直太大了,设施都损坏,没有一点信号,两人路也不熟,好多的建筑破败坍塌,经常此路不通,还要七拐八拐。 脚下的路好似无穷无尽,堪比西天取经。 想来上次张平乐逃出去,也许是因为所在地比较靠边吧。 而这次,他俩是从最里面往外走,连开车都要很久,两人摸瞎且徒步,简直是要被累吐了血。 直到,两人看到了前方一处,突然出现了一辆摩托。 迅速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但车还亮着,钥匙也在上面插着,显然是有人刚下车不久。 两人迅速对了一个眼神:管他谁的呢?谁开走就是谁的。 张平乐走过去看着车,江寂庭却迟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两只手臂瘫软无力,已经抖了一路了。 【别抖了死手!你不开车,难道要她开吗!】 江寂庭焦急地握了握拳,搓了搓自己的小臂,结果抖的更厉害了。 好,两个人凑不齐一双不抖的手出来。 江寂庭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刚才不那么用力打那个王秘书了。 “干嘛呢,快过来!” 就在江寂庭犹豫的功夫,张平乐都已经骑上那辆摩托了。 江寂庭小跑两步,赶紧抬起腿打算坐上车。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 江寂庭的腿都上去一半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人用力一声大吼,两人被吓了一激灵。 “坐稳没有!” “快走!” 开弓没有回头箭,江寂庭搂住了张平乐的腰,张平乐确认了江寂庭上车了,赶紧开起摩托,飞快地向前跑。 “哪来的兔崽子,你他妈抢我车!” 身后的男人紧赶慢赶了几步,也没追上两人开走的速度。 气得他在后面对着两人骂街,后知后觉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向两人的方向开枪。 张平乐只听到脚边响了几声子弹的声音,她加快了速度,始终都没回过一次头。 而他们的摩托,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至今,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子被他俩抢走了心爱的坐骑。 102end 第103章 呼啸的狂风 车一直向前开,不知道开向了哪里。 雨停了,天空也逐渐蒙蒙亮起,张平乐的视野变得明朗开阔,不用怕车子颠簸或侧翻,摩托的速度可以更快些了。 冷风吹在张平乐湿透的衣服上,张平乐浑身有些遏制不住地在发抖,却还咬着牙向前。 江寂庭察觉到了,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张平乐,传递着自己的体温。 这样速度与激情的时刻,按理,应该放上一首很燃的phonk音乐。 然而,这首“音乐”并没有持续了太久。 不多久,车子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直到彻底熄了火。 两人下了车,张平乐动作更加迟缓,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被冻的有些僵硬了。 “你怎么样,冷了吧?” 江寂庭摘下了张平乐手上那湿透的手套,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看都没看一眼就扔到了一旁地上,眼神一直关切地黏在张平乐身上。 江寂庭拿自己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张平乐的冰凉的手,他搓了搓,又紧紧抱住了她。 张平乐一言不发,老实地被他抱着,眼睛却越过他的肩上,暗自打量着周围。 四周还带着清晨的薄雾,不仅没有人影,建筑也没有一个,只有树和草木。 但她能确定的是,他们肯定已经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看到附近有棵树下有个大石头,两人过去在上面坐下。 张平乐叫江寂庭去拾柴和石头,她口袋里正好带了打火机,可以点火取暖,而她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手机。 “江寂庭,这里有信号!” “好,我马上给陈凌打电话,让他过来。” 好不容易找了些干燥的柴火,点燃起了火堆。 张平乐围在火焰附近坐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烤火烘干取暖。 江寂庭也坐在了一旁,看着张平乐一脸淡然烤火的样子,他欲言又止。 她以前不是最怕火了吗? 在经历了那场火灾以后,她自己差点命丧火海,那时的家底也几乎都被烧光了。 她以前还经常自嘲:我一个厨子,竟然还怕火。 她有时会研究些新菜,所以家里的厨房有两套厨具,一套有明火,另一套没有。 在失忆以后,根据失忆的不同程度,她有时会忘了对火焰的恐惧,有时会想起。 现在张平乐都记起来了,竟然不怕了吗。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脸,表情逐渐动容,眼神越发闪烁着怜爱。 男人一把握住了张平乐举着衣服的手,张平乐疑惑地看向他。 江寂庭张了张嘴,他想说“你辛苦了,夫人”,但不知为何,他看着她的眼睛,话到了嘴边,他竟然觉得有些肉麻,难以启齿。 他竟然还有这种时候。 “……举累了吧,我来吧。” 江寂庭轻咳了一声,接过了张平乐的外套,张平乐也没客气,直接递给了他。 “陈凌说了,这里偏远,叫我们别动,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嗯。” 张平乐始终没什么话,或许是她太疲惫了,她只是看着火焰发呆,眼睛像一潭死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寂庭也难得,安静地没说话。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了风声,和柴火燃烧,噼里啪啦作响的白噪音。 张平乐在看火焰发愣,江寂庭烤火却也不老实,总是偷偷的瞟她。 火光摇曳暧昧,江寂庭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此时,江寂庭好像才听懂了那句歌词: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江寂庭突然觉得,这,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除去他现在冰冷潮湿的屁股,疼痛又疲惫的身体…… 这,勉强,也能算得上岁月静好吧? 毕竟,他们已经很久像没有这样心平气和,静静地在一起待过了。 也许是一直遭受突如其来的灾祸,江寂庭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了吧。 现在这宁静的一刻,江寂庭莫名觉得,有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失忆前她只知道工作,哪怕是在失忆后,她也只会不停地抵触他。 江寂庭突然意识到,张平乐已经恢复记忆了。 是啊,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个冷漠的她,那个,只会把他当成合作伙伴看待的女人,又回来了。 恢复记忆的张平乐,对他连恨意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回国了以后,她又会变成那个连轴转的陀螺吧,她又要疯狂地忙碌起来了。 他江寂庭也会有一堆事情,要忙碌和解决。 他们还会有这样珍贵的宁静时刻吗。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侧脸暗自想着,莫名,他发昏了头一样,忘却了身上的痛苦,想要把这一刻停下来。 “……” 想她时,她那样近,看她时,她却那样远。 那两个不同的男人,竟然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江寂庭只顾着看张平乐,却差点烧了张平乐的外套。 “喂!你看着点!” 张平乐突然大叫了一声,伸手拨开了外套,也打破了江寂庭的神游。 “啊!抱歉!” 江寂庭拿起外套,来回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没有被烧坏,才松了一口气。 “……衣服已经干了,你穿上吧。” 张平乐披上了外套,干燥又温暖的舒适瞬间将她包围起来。 江寂庭则是低头沉默地烤着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了张平乐的目光,江寂庭转头看着她,愣了一下,接着又勾起唇笑着,轻轻挑了挑眉,像是示意她:请问大小姐还有什么事,请吩咐吧。 张平乐收回了目光,疲惫地闭上了眼,身体轻轻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想来,张平乐最爱他的时候,也是离他最远,终日不见他的那个时候。 越长大就越深刻理解这几个字:距离,产生美。 【我,这算逃出来了吧?真的逃出来了吧?】 【季云,真的死了吗。】 …… 闭眼假寐了许久,张平乐突然皱起眉,睁开了眼睛。 “你问问陈凌到哪了,让他快点来,赶紧回国,免得夜长梦多。” “嗯?!……嗯。” 篝火温暖惬意,江寂庭本来都靠在树旁,闭着眼已经都睡着了,却被张平乐突然的一句话给吓醒了。 江寂庭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被张平乐一把抢走了。 “……你睡吧,我去跟他说。” 张平乐把自己的外套取下来,盖在了江寂庭的身上。 接着她拿着手机,迈步走向了远处。 江寂庭点了点头,他感受到外套里的热气,却没再继续睡了。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目光却一直跟随着远处在打电话的张平乐。 张平乐举着手机在耳边,嘴里在说些什么。 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照在她脸上,明媚地异常。 她那长短不一的发丝本就有些膨胀炸起,而远处呼啸地狂风,还吹起了她那头不好看的短发。 没说几句,张平乐点了点头,就挂掉了电话,却没着急回来。 她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反而眺望起了远方。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就用手掌快速地,像是梳理般摸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揉开了发丝。 站在风里,她此时看着,像是个年轻意气的少年。 如果她现在是一头长发,此时头发一定会随着狂风,疯狂地来回摇摆。 如果她轻抚着风中的发丝,让画面看着柔和唯美,要是那样的话,她就应该像个少女了。 不,她谁也不是,她也不需要像谁,不应该是谁。 她就是张平乐,张平乐是谁,是什么样,她就是谁。 少女,也是少年。 不是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她应该是什么样。 是她什么样,女人就什么样。 她站在那,她自己,本就是一阵呼啸的狂风。 103end 第104章 我已出仓,感觉良好 下了私人飞机,张平乐首先是打了个冷战。 对比t国,国内初冬的气温就冷硬多了,身上穿着的衣物,在开门瞬间就被冷空气打透了。 直到张平乐的双脚切实地站在了祖国的土地上,她才真正觉得踏实。 闻着来自祖国的微风,看着周围,来往也皆是熟悉的国人面孔,张平乐此时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回来了,她终于,活着回来了。 好险,她差点就死在外头了。 张平乐一时感慨万分,有种想热泪盈眶的冲动,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 煽情的话就不多说了,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家人们,终于连上村里的网了,买了否冷。 “各位老板,请等一下,几位穿的太少了。” “给我吧。” 几人着急下飞机,后面有人拿着两件大衣追过来。 一件被江寂庭率先拿过,给张平乐披上了,自己却懒得穿上。 陈凌在后面跟着,看着他那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给我,他不穿我穿。” 不远处停着几辆车,是陈凌早就安排在下面等着接机的。 而头车旁站着的人,见到下来的三个人,赶紧小跑过来。 “哥,嫂子,陈总,欢迎回家。” 在看着三人的那一刻,李同那张带着淤青和伤口的脸,瞬间咧开嘴露出笑脸。 江寂庭看了一眼是他,轻笑着寒暄一句:“出院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庭哥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在医院,天天担心你们,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啊。这听说你们回来了,我……” 江寂庭看他那激动的样子,赶紧出声打断:“好了,你也辛苦了,好兄弟,回去给你打钱,快走吧。” “啊?打……哥,你这就见外了奥。” 江寂庭两人上了车,陈凌向两人打了个招呼,便也上了另一辆车独自离去。 车里的温度不低,甚至暖洋洋的。 两人显然都很疲惫,上了车就闭着眼睛倚靠在椅背上,显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李同看两人如此,一些寒暄的话刚说出一点,便识相地闭了嘴。 但他还是得问那句重要的,犹豫了一下,李同又张口了:“咳,哥,嫂,是回……” “回私宅。” 说完,江寂庭就打开了后面和驾驶位的格挡,隔绝了与李同的沟通。 通过后视镜李同看到了逐渐落下的格挡,轻轻撇了撇嘴。 而车后面,江寂庭看着半躺在座椅上假寐的张平乐,忍不住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 刚上手,张平乐就下意识侧头躲开,江寂庭落空的手一顿,停在那有点尴尬。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张平乐自顾自说了一句:“我头发现在太难看了,回去我就剪短。” “……才长起来的头发,这就剪了?” “我总不能顶着这个鸡窝脑袋,去找他们算账吧。” 张平乐瞟了他一眼:“那未免也太没气势了。” 江寂庭闻言笑着揶揄:“哦,想不到我们海胆女士还挺要面子。那我给你买个,回村的诱惑同款假发,怎么样?” 张平乐不语,又闭上了眼睛,抱着手臂躺在座椅上。 江寂庭拿过一旁的薄绒毯,打开想给张平乐盖上。 低头凑近,手上却突然一顿。 因为他看到了,张平乐抱臂在上的那只手,正戴着的那枚蓝黑宝石的金戒指。 原本男人脸上浅淡的笑意,也兀地僵住。 看着那枚戒指,如刺一般,男人的眼神变得越发冰冷。 恐怕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他眼里此时,正散发着杀人般的寒意。 默默给张平乐盖上了毯子,江寂庭也躺回了自己的位置,却困意全无。 他说自己不在意。 呵,他怎么会不在意呢? 没有男人会不在意。 更何况他们之间,一直都有嫌隙。 - 舟车劳顿,两人终于回到了家里。 他们没有回到江威给两人的住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比起江威给的那栋超大的豪宅,这栋别墅就低调很多很多了。 没有多余的建筑,没有超大庭院,院子里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设施,更没有时刻在监视他们的,无处不在的佣人。 “欢迎回家,先生,太太。” 外面的小院里并不脏乱,显然一直都有人打理,屋里只有雇了两位家政,会在白天过来轮流上岗。 进到屋里,张平乐环顾了一圈,四周的装设都没有改变,看着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自从她失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了。 “啊……要累死了。” 一旁的江寂庭,进了门就一头栽在客厅的大沙发里,闭上眼,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终于回家了,回到他俩自己的家了。 张平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低头踢了他一脚:“起来,伤口还没仔细处理过,都洗漱完了再睡。” “……我不,睡醒再洗。” 江寂庭闭着眼耍赖,头埋在沙发里,声音闷闷懒懒的。 “……随便你,但不洗干净不许上床。” “啊……张女士好自律,好严格。” 江寂庭缓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小声地抱怨着。 坐在沙发上,看着两只手上的纱布,灵光一闪,又一个犯贱小想法油然而生。 “宝宝,你在吗!” “……” 江寂庭突然大喊,在洗手间洗手的张平乐听见,虎躯一震。 抬头,张平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一颗皱紧了眉头的海胆。 原来海胆的花语,是无语和忍耐。 宝宝…… 作为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她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被叫宝宝。 她听完,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地用脚趾做出了三菜一汤,啊不是,是扣出了三室一厅。 “老婆呀~我手受伤了,你给我洗吧。” “……” 紧接着,江寂庭又扯着脖子放出一道惊雷,他的鼻腔、胸腔、脑腔,乃至盆腔共鸣,把“老婆呀”三个字说的悠长而粘牙。 张平乐听完,忍不住用力握紧拳头:硬了,拳头硬了。 他到底是从那个部位,发出了这种赖叽的声音。 以前在江威的住宅里,也许是受到监视,他还没这么放肆的耍贱和发神经,好歹还要一点作为总裁的颜面。 他这是回家了,就彻底放飞自我,一点脸都不要了是吗。 还是季云那帮人对他的折磨太过,脑子都给他打傻了。 “哦,我亲爱的朱丽叶,你俊秀的罗密欧,在召唤你!” 靠,真忍不了了,想踢死他! 张平乐大步迈出了洗手间,没走几步,迎面碰上的江寂庭。 “你鬼叫什么!发神经!” 张平乐对着江寂庭的胳膊,用力怼了一拳。 江寂庭的身上本来就有伤,被她揍了一下,疼地他抱着手臂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 “……张平乐,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要杀了我当寡妇吗,亏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惊喜,惊吓吧?” 两人走到了窗边,看到外面庭院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雪。 “下雪了?……是你人造的?” 张平乐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却看到江寂庭正看着她双眼含笑,手里还正拿着他们的婚戒。 “欢迎回来,张平乐。” 张平乐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 “什么啊,你不是说累了吗,还有功夫扯这些。” “我知道,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又要忙着周旋一切,可能连在一起看雪的时间都没有了。” 江寂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又偷偷瞥了一眼张平乐手上的那枚。 “你喜欢雪和冬天,你说,冷冽的空气会让你更清醒冷静。所以,我叫人弄了这个人造的初雪。哪怕真正的初雪我们可能没办法在一起看,至少在今天,我们一起看过了。” 江寂庭说的情真意切,张平乐沉默地看着江寂庭,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主要是,她不知道现在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给江寂庭。 难道,她要浮夸地捂住嘴巴,像看到了土味的女生心动礼物一样,再落下两滴眼泪吗。 没被爱过的孩子,在被真挚热烈的爱意冲撞时,只会无措地失语。 每到这时,她都只会装傻充愣,或者说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以此来打破她不善处理的暧昧氛围。 如果人生有跳过键,她绝对会把类似这种片段跳过去。 所谓,像钢筋一样的大直女。 “那叫什么,他招若是同淋雪,此生什么什么,共白头。我不管,张平乐,反正我们以后,一定要白头偕老。” 可能江寂庭也不擅长腻歪,这次竟然是他故作滑稽的说冷笑话。 又或者…难道他是认真的? 难道是雪景的浪漫,让他触景生情了。 没什么文化的江寂庭,哦不,是江万东,突然诗兴大发。 想起不知道在哪看的酸诗,就记得共白头三个字,以为是白头偕老的好彩头,借来用用。 看着张平乐,他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细腻的微光。 哈,好傻。 张平乐莫名有点想笑,她努力下压自己的嘴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她甚至不敢去看他。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好强的信念感。 以后可让他少上点网吧。 谁来打断他施法,简直太傻太尬太肉麻了。 “你失忆的那天,是我们在雪山,那时候我们遇难,差点死在那里。如今,我们又一次死里逃生,竟然又是在冬天。” “……” 突然说到了雪山,张平乐像是想起了什么。 张平乐失忆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那次去了雪山。 那时两人吵架,张平乐在情急之下说出的离婚,这刺痛了江寂庭的心,让他耿耿于怀了好多天。 没多久他突然发神经,非要拉着张平乐去雪山,不然他们也不会遇上雪崩,差点出事,张平乐也不会失忆。 而日后,不论是胡清风的透露,还是江威有意无意的说漏嘴,还是其他人说的什么,张平乐或多或少也猜到,她脑部受伤后失忆不是单纯因为偶然,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控制欲。 还有,江寂庭之前给她喝的药,到底是用来治脑病的,还是让她一直记不起事的。 她的痛苦,她的无助,她每每头痛欲裂之时,她受到的一切折磨,都是因为江寂庭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绝不原谅他。 想着,张平乐的眼神渐冷,她抬眸看向江寂庭。 是啊,她回来了。 她的记忆回来了,她不再那么被动了。 权利也会跟着记忆一起回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还好你现在还活着,我根本不敢想,失去你以后的生活。张平乐,属于我们的又一个冬天就要来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以后……” “江寂庭!” 江寂庭拿着戒指,看着张平乐,眼中的情感真挚而热烈。 张平乐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却忍不住突然出声打断。 不知道为何,她现在很烦躁。 “我现在很累,不想说这些,我先去洗漱了。” 张平乐皱眉低头,目光来回晃动了两下,匆忙地想从江寂庭的身侧离去。 江寂庭也愣住了,他想过,张平乐可能又会说些什么来煞风景。 但他没想到张平乐会打断他,让他连话都没说完。 在张平乐走到了他身侧时,男人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手腕。 握着那纤细的手腕,细到仿佛像是让他抓不住似的,像是他们的关系一样若即若离,稍不留神她就会跑了。 江寂庭手上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握紧。 “……张平乐,别走,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104end 第105章 真相才是快刀 听说,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之家。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张平乐的穷,好像扎根在了心里。 现在的她不再缺钱了,可那无尽的穷好像还在不停地啃食着她,疯狂追逐着她,让她抱头鼠窜,一刻也不敢停下。 有些贫穷,有一种强大的惯性。 她没有爱人的能力,这是她除了右臂以外的另一个残疾。 爱一个人,就要承受茫然与害怕,会变得患得患失,身不由己。 为了规避伤害,她主动屏蔽这些,这样,好像就永远不会被伤害。 对人,她只有猜忌与回避,她无法信任,她自私,她胆小如鼠。 更何况,此时坐在餐桌对面的那个男人,他也不是个什么值得爱的好东西。 他作为一个全能自恋者,一个巨婴,一个恶霸,更不懂得如何爱与尊重一个人。 这样的两人非要在一起,注定是互相折磨。 “睡醒了?” 白天的时候,江寂庭抓住张平乐的手,急着想让她给个答案。 张平乐那时甩开了他的手,说等到晚上两人再谈。 同样疲惫的江寂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那时只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同样自作多情的雪发愣,直到安静的屋里,传来一声干脆地关门声,他才恍然般的被打断思绪,低头,看着手里的戒指。 而后两人没再说一句话,自顾自去洗漱,然后回各自的分房去,安静地休息。 等张平乐醒来,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走出房间,是不知何时醒来的江寂庭,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餐桌旁边布置和摆盘。 “饿了吧?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去给你做。” 餐厅周围点着氛围小灯,留声机放着优雅的舞曲,桌上准备了很多丰盛的菜。 张平乐看了一眼坐在那微笑的江寂庭,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沉默地坐了下来。 “想喝哪种酒?哦,忘了你身上都有伤,不能喝酒,那,喝点饮料吧。” 江寂庭自顾自地给张平乐倒了一杯气泡水,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明明现在伤势更重的人是他。 不过张平乐才懒得管他喝不喝酒,他就是喝尿,她也懒得理他。 “为了,庆祝我们死里逃生,张女士不给我个面子吗?” 张平乐一直不说话,江寂庭向她举起高脚杯,屋子里的灯光暧昧昏暗,他看向张平乐表情似笑非笑,眼神晦暗不明。 张平乐也拿起杯子,与江寂庭碰杯:“好,干杯。” 她和眼前这个男人,相处了多年。 今年就快要过去了,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九个年头。 那明年,就是第十年。 这个曾经欺负她的人,如今变得低眉顺眼,早就看不到任何那个当初欺辱她的混蛋影子。 相处之下,两人好像越来越了解彼此了,互相影响着彼此,甚至,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了。 无论她怎么不情愿,怎么用力地和他撇清关系,也还是被迫与他纠缠在了一起,他们之间的债务,越来越无法清算。 她是个多傻的商人,才企图想要连感情都算清楚。 亦如他们的婚姻,江寂庭当初,是连威逼带利诱。 “做我的情妇,我会给你钱。” 这是一个姓黄的男人如是说。 “我爱你,嫁给我,让我保护你,我会帮你渡过难关,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是他江寂庭说的。 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含蓄的,假“深情”之名的翻版。 帅气多金,以前还对自己有过恩,如此良婿,好像张平乐才是捡到了大便宜。 呵。是啊……她捡到了大便宜。 她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是吧? 是大便宜,还是大便,只有捡到的人心里才最清楚。 她是如何看他的?一个恨爱交织的,商务合作伙伴。 她不如把他当成一个玩物看待;毕竟,他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像一只很听她话的烈性犬。 有洒脱说,比起纠结男人的爱,女人更应该单纯地,趴在他那健硕的胸肌上,听他那澎湃的心跳。 很难说,这算不算是一种自欺欺人。 张平乐更喜欢另一句:当你的手,抚摸上他那雕塑般的腹肌时,你距离他肚子里的粪便,也只有几厘米。 把人看得太透其实也不好。 她没那么喜欢具体的人,她更喜欢抽象意义上的人。 与人谈爱情太奢侈了,她那颗冰封的心一旦被炙热所打动融化,那一地的水渍,最后一定会化为她的泪水。 他们还要再拉扯到几时呢?一辈子吗。 如果没有了江寂庭的纠缠,她现在一定是孑然一身,独自灿烂,孤独而自由。 与人相处,太难。 【烦死了,我想逃避人间。】 不过,他们最后是要分手也好,还是续约也罢,在此之前,有些事还是要搞搞清楚。 江寂庭低头吃着菜,张平乐一直看着他,突然开口:“难得我们有时间在这聊天,我们不如好好谈谈,把话都说开。” “好啊。” “我的脑病,我经常失忆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你?” 张平乐有话直说,毫无铺垫,江寂庭像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拿着餐具的手一顿,嚼东西的嘴也跟着停下了。 接着,在张平乐的注视下,江寂庭不紧不慢地嚼碎,并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半晌,他突然轻声开口:“……是。” 男人的声音又轻又小,不仔细听甚至都注意不到,轻轻地融化在留声机播放的音乐里。 张平乐横眉竖目,情绪兀地激动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两人刚结婚,张平乐就一直忙的连轴转,很多时候就住在公司里,也不怎么回家。 在结婚前,张平乐就说过,她还是无法彻底接受江寂庭,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受,会一直把江寂庭视为生意的合作伙伴。 江寂庭说,他心甘情愿付出,为她甘之如饴,他愿意等她回心转意,两人相处的也算相敬如宾。 可不知何时起,江寂庭的心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因为有了江寂庭的帮助,张平乐事业如有神助,两人是共担风雨的战友,张平乐对他也没那么抵触了,却也让他变得越发贪心。 他不满足做她的“合作伙伴”,他想要她能爱上他,能彻底的接受他。 之前张平乐失忆,江寂庭还敢提白鹤鸣,其实是因为,她俩本就没什么。 有一个名字,江寂庭提都不敢提,他怕张平乐想起。 她身边有个叫方知友的男人,从她创业起就在身边辅佐她。 他简直人如其名,小意温柔,知心好友,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张平乐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受用。 江寂庭知道,两个强势的人注定水火不容。 比起他的一直妄图占有与控制,方知友那样的小绵羊才会更合她心意。 他开始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张平乐为什么不回家? 工作就那么重要? 她到底是在工作,还是借着由头,在跟外面各种男人厮混。 江寂庭开始害怕了,对张平乐的感情越发失控,他无法忍受张平乐看着别的男人。 他偏执地起了一个危险心思:折断她的羽翼,让张平乐只做他一个人的金丝雀。 这个种子在心间种下,他的不满和控制也开始显露,且越来越过分。 张平乐是个敏感且叛逆的人,她的钝感只体现在装傻上,对于他的服从性测试,她完全不会忍受。 直到张平乐彻底忍受不了,向他提出了离婚,他彻底崩溃了。 “你确定,只是失忆,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当然,你是我儿子,她是我儿媳,我会害你们不成?况且,这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为了给你弄这个药,我还费了不少劲呢!” 在两人一起去雪山的时候,江寂庭的旅行包里,就放着江威给的药品。 雪山上明明冷的要命,他的心却像是被放在了炭火里炙烤般焦灼。 他犹豫着,他的理智和良知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卑鄙。 可即便带着张平乐出来,她也一直在打电话。 江寂庭那时看她的眼里,充满了病态偏执的爱意,像是要凭空生出触手与枷锁来,把张平乐死死地抓紧包裹起来。 她就那么想变得独立,飞得高高的,然后一把甩掉他吗! 她为什么就不能停不下来,回头看他一眼啊?! 他原本的计划是,打晕张平乐,把药推进去,就带她回来。 但江寂庭一直在犹豫,直到天快黑了也未完成计划,两人被困在了雪山上。 不知是谁故意的,他随行带的人也都不见了,他们还遇上了小型的雪崩,差点就一起死在了那里。 张平乐的头部因此受伤,却也正好,以此为由。 江寂庭低着头,平静地徐徐道来。 得知了一切真相的张平乐,一脸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她预设过无数次,但听他亲口承认,却依旧那样刺心。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瞳孔猛烈的震颤,觉得他简直恐怖至极,让她毛骨悚然。 这就是,你们所有人口中的,深情男人。 …… 有人说,在决定要测试一块玻璃的硬度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一定会碎。 人与人一旦走近,就是相互的迷宫。 张平乐的野心、防备与图谋,从来都明晃晃地写在眼里,她就算坏也坏的很真诚。 打直球,是她一派的作风。 这不仅能震慑鬼鬼祟祟的小人,也能筛选出真挚的同盟。 想不到,那鬼魅就藏在她的身边。 人心隔肚皮,是睡在自己枕侧也无法看清的。 半晌,张平乐看着江寂庭,气极反笑。 “……江万东,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留声机里原本舒缓的音乐,也逐渐走向高-潮,变得激昂。 张平乐瞪大了眼睛,大力拍了一声桌子,身体拍案而立,桌子上的餐具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而这次的江寂庭,他看着张平乐,情绪竟出奇的平静,他没有着急辩解。 这次两人看起来比较疯的一方,头一次,变成了张平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 张平乐死死盯着江寂庭,向他那缓缓走去。 她走近了才看到,江寂庭竟一脸委屈,仿佛受欺负的人是他,他的眼眶里竟然盛着泪水。 呵,又是来自一只鳄鱼的眼泪。 张平乐伸手,一把抓住了江寂庭的衣领,让两人四目相对。 江寂庭仰头,他看得清清楚楚,面前的张平乐此时气得睚眦欲裂,咬牙切齿。 “江寂庭,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呵,就你,还想让我真心地爱你?你也配?你休想!” 说罢,张平乐松开了他的衣领,接着握紧了拳头,对着江寂庭那布满伤痕的脸,狠狠地揍了一拳。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金丝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找错人了!” 当你欠一个人什么,特别是人情,你开始想着偿还的时候,你会发现,往往是怎么都偿还不完的。 有些债,在你欠的那一刻开始,就好像永远都无法还清。 直到你开始愿意做那个狼心狗肺的人了,不愿意再继续纠缠和偿还下去了。 张平乐一直保持理性和警惕,也许就是在等这一天。 张平乐以为她会先等到江寂庭开始对她厌烦,等到他不愿再付出,甚至是移情别恋。 没想到,她率先等到是他露馅的这一天,这比以上这些都更加恶心。 她从前的猜忌,都是对的。 她不信任,是对的。 她就知道,江万东这个恶劣的家伙,他所谓深情的面具,迟早会有破碎的那一天。 他,只爱他自己。 好在,她一直没有松懈,她没有真的倚靠过去。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她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把伞,不会一直为我撑下去,所以我总是装作不在意,以确保我日后,一个人走在风雨里,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105end 第106章 占有与存在 【我对她的痴迷,像天时地利的迷信。从第一次看见她开始,我就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失智又失控般的,迷恋这个女人。】 有人说,理论上爱情全是下坡路,如果走的平稳,是因为其中一个悄悄垫了很多砖,如果一路开怀雀跃,那大概是谁把你扛在了肩上。 江寂庭很委屈啊。 他以为,只要努力,再冷漠的女人,迟早也可以感化。 女人不像男人,她们是有心的啊。 直到他的爱意将她融化,直到她的恨意化为乌有。 想来,是他错了。 …… 强求或许真的没有好结果。 - 昨夜,江寂庭搞那些暧昧气氛,还放上了音乐。 想着两人死里逃生,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他预想的是,这次晚餐,两人能敞开心扉,好好谈谈,把话都说开。 最后再借着音乐,两人相拥在一起,摇曳在舞池里,耳鬓厮磨,惺惺相惜。 或暧昧温存,或相拥哭泣;今夜互相舔舐伤口,等到了明日,两位就又要一起登上那久违的战场,与人生里数不清的敌人厮杀战斗。 他没想到的是,张平乐的一个问题,就如此犀利,打碎了前面的种种预想,打破了两人接下来平静谈话的链路。 而他,也没打算骗她。 “恶心!卑鄙!” 那天晚上,张平乐气的又怼了江寂庭几下。 她的力气并不算大,却也拉扯他身上的旧伤口都沁出了血。 江寂庭不知所措,就一直说着对不起,张平乐打算离开,他就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张平乐,不管她如何挣扎。 “滚开!放手!我不想看到你!” 若说控制一个女人,按理来说,不会有这么麻烦。 什么下药啊,搞不好还会弄出官司来,太麻烦了。 一般来说,让她怀孕了就行。 这点,相信很多男性同胞们都颇有心得。 女人不仅被规训的身体软,心也太软,有个孩子就能替他们拴住她,想控制女人简直轻而易举。 江寂庭为什么没这么做呢?哦,因为他深情,他爱张平乐?还是他有道德? 算了吧,这几点听着都不符合人性。 结婚三四年,张平乐为什么一直没有怀孕,自然是她高瞻远瞩,早就打好了预防针。 婚前,张平乐就明确了这一点。 “我这辈子都不会生孩子,我非常坚定,我非常明确我在说什么,我也不会反悔,也没什么人能让我反悔。所以,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劝你趁早换个人,不要想着改变我。也别想着先斩后奏,先答应了再说,等以后再来强迫我,没门儿。” 她不生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张平乐不喜欢孩子,不想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控制和拖累,不想被牵绊住自由,也没有那么迫切的繁衍欲望。 她也不认为,一个爱无能的她,能教育出一个乐观向阳的好孩子来;教育孩子的前提是,教育好自己。 还有一个原因,若说的孤高又傲慢些,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都很烂,还配不上她的孩子。 【在我看来,生孩子像击鼓传花的游戏,把自己的财产也好,苦难也罢,就这样一直遗传下去。 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总是热衷于生孩子。 让家族人丁兴旺,归根结底,是想自己在迟暮之际,也后继有人,企图,家族能永立于不败之地。 若家境一般,那生孩子也可以像赌博,万一生出个人中龙凤,便可带一家子鸡犬升天。若孩子像自己一样无能,甚至还不如自己,那也没事,至少老了也能有人赡养。 从未把孩子当人看,却指望孩子能长成人。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向来如此,毕竟,他们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也是很多父母,一把年纪了还“小小年纪”的缘故。 而我,又算什么呢,穷人?现在也不算穷了,日子比以前已经好多了。富人?也算不得,谁敢说自己富呢,多少钱来定义富呢。 不变的是,是穷是富我都不生。 也许看法很极端。至于别人是如何想的我管不着,我只管得了我自己的身体和人生,我个人的选择,别人也别来干涉我。 宏观来看,人生如此混乱无序。即便再有钱和权力的人,好像也苦痛居多。我舍不得将我的痛苦和迷茫遗传给ta,我舍不得就因为自己孤独无助,就把孩子也拖下水,拉到这个混沌的世界里挣扎,让ta在这个充满玻璃渣的世界里找糖吃,和我一样苦中作乐。 极端如我,我很大概率会落个孤独终老的悲惨结局,那就,让我孤独终老好了;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我宁愿是自己做最后这个接盘侠。孩子,我爱你。】 在一个无名的深夜里,张平乐暗暗在自己的心里写下日记。 张平乐不想要孩子原因诸多,你说是她自私也好,神经也罢,不论谁以何种形式绑架她,也改变不了她,总之,这是她的自由。 “你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时的江寂庭,看着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本来面无表情的张平乐,在听到他这句话时,瞬间抬眸看他,眼里有些错愕。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只是下一秒,她的眼神又逐渐黯淡了下去。 说好听话,谁不会呢。 况且,男性的生育年龄因人而异,男人中途后悔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到时候他后悔,两人的结果只会是离婚,张平乐绝不会为他改变自己。 “为了向你保证,我同意和你签下婚前约定。为表诚意,我愿意去结扎。” “……哇哦。” 不论是张平乐,还是之后哪个得知的人,第一句好像都是这个。 那时张平乐看他的眼神里,错愕里带着一丝欣赏。 众所周知,对比女性,男性结扎的伤害和副作用都更小,唯一的缺点就是要做好不能后悔的准备。 虽然日后可以复通,但有一定概率是会失败的。 他还真有勇气。 看来他果然和张平乐一样,也是铁了心不愿意生孩子。 而时至今日,江寂庭,你是否为了你当初的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呢? 如果强行让张平乐怀孕,恐怕就一定拴得住她了吧? 江寂庭当然如此想过,哪怕他不承认,哪怕只有一瞬间。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他没有结扎,他会不会卑鄙到这样做。 这是来自人性的幽暗,他不敢细想,这是君子的悖论,薛定谔的卑鄙。 好在当初,他足够勇敢,也足够爱这个女人。 否则,不知张平乐会有多怨恨他,恐怕都会与他同归于尽。 “你,你别走……” 抱着张平乐,江寂庭说话的声音细小,脆弱里带着颤抖。 话音落下,张平乐感觉自己的锁骨一湿,男人的眼泪落到了上面。 “我,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那个药会损伤你的神经,对不起,我,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弥补你?” 张平乐转过身去,看向男人无措又泛红的双眸,半晌,她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 “好一个不知道。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我也想知道,我要怎么才能原谅你。” “我……” 江寂庭一时语塞,四目相对,张平乐叹了口气,她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你每天给我喝的药,到底是治疗的,还是让我无法恢复记忆的。” “当然是治疗!我真的后悔了,我当初不该相信江威那个老东西,对不起,我,求你原谅我吧。” 说着,江寂庭又凑近了几分,张平乐只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好,还算你有一点良心,但,不多。” 张平乐冷笑着:“你知道吗,你给我打的那个药,让我的脑子里乱的像锅粥一样,我脑子里像住了其他人一样,它在我脑子里不停地嗡嗡叫,我感觉我都快神经病了,它让我每天又疼又烦躁!” 张平乐伸手,一把握住了江寂庭两侧的肩膀,手上也忍不住越发用力。 手捏到了他的伤口,让他疼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也还忍耐着,任由张平乐用力。 “每次头疼起来,脑袋就像要裂开一样,我持续了多少个日夜,痛苦就像没有尽头一样,你能体会我有多痛苦吗?我感觉我右臂断了的时候都没这么痛苦!我头疼起来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平乐越说越激动,江寂庭手臂部位的衬衫都沁出了血来。 “江万东,你要我原谅你?我怎么原谅?难道,要我把那个药,也打给你?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神经错乱的感觉?” 感受到了手指的湿润,张平乐的手也捏酸了,她松开了手,轻轻的回退了一步。 江寂庭皱着眉看着张平乐,闻言他垂眸,像是真的在思考可行性。 半晌,江寂庭突然开口:“……现在,还不行。” 张平乐冷哼了一声,她的眼神和笑容里带着讥讽和玩味:“是啊,还不行。” 江寂庭抬眸看她,以为张平乐是在讽刺他。 “万瑞现在还不是我们的,就差一点,我现在还不能……变傻。” 张平乐笑意更甚,甚至笑出声来:“呵,变傻,哈哈,原来你也知道我这叫变傻啊。” “……对不起,等我们拿下了万瑞,你,你接管下万瑞,到时候我随便你怎么报复,我也来体会一下你的痛苦。” 江寂庭握住了张平乐的手,轻微低头看着张平乐,眼神真挚。 “……” 张平乐不语,江寂庭来回晃动自己的眼珠,突然,他又慌乱地否定:“不!不行,如果我失忆了,我忘了你怎么办?万一到时候,我不再爱你了怎么办?不行,张平乐,不行!” 江寂庭情绪不稳定,张平乐冷笑一声,她的情绪变得平静多了。 张平乐把自己的手从江寂庭的大手里扯出来:“不必,我没你那种变态的嗜好。” “江万东,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够……唔!” 张平乐话说到一半,江寂庭突然上手,捂住了张平乐的嘴。 张平乐眼神本来毫无波澜,突然被捂嘴,她吓了一跳,皱起眉,像看傻子一样看江寂庭。 她一把扯开了嘴上的那只手:“你有病啊,捂我嘴干什么!” “张平乐,你又要说和我离婚是吧?不许说!我不许你说离婚!” 江寂庭焦急地看着张平乐,眼神清澈地…好像个孩子。 哈……哪有这么一大坨的,将近一米九的孩子。 在外游刃有余呼风唤雨,在家就装的像个孙子似的,该说他演技很好吗。 尼采说,在你背叛我的时候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我,而是因为我再也无法信任你了。 张平乐看着江寂庭那张脸,半晌,冷冷地开口。 她双手捧上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她平静的说着:“江寂庭,其实,我早就已经接受你了。我想,我们要一直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呢?放过你吧,也是放过我自己。” “……你说什么?” 江寂庭愣住了,没想到张平乐会这么说。 “我性格这么古怪,我想,这天底下除了你,也没人能受得了我吧。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都分不开,你又一直那么真诚,我真的被你打动了。也许,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吧?” 能被一直纠缠,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纵容。 以张平乐的性格,她若真那么容不下他,江寂庭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回应。 几句话就送他上云端,然而下一句,就让他如坠冰窖。 “可惜啊,你又让我失望了……你是真的爱我吗?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单纯只是想占有我呢?我是你掌心的玩具吗?” “我想,之前是我想错了吧。” 语言像最锋利的刀子似的,比一些匕首更能刺心。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什么我已经接受你了,她就是为了报复这个男人,故意地这么说,好更能刺痛他的心吧? 江寂庭果然更加慌乱,女人明明就在她眼前,他却觉得,她马上就要消散似的。 “不……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 “杨丹虹出狱的具体时间是多少,我记不清了,你发给我,我去接她,我都好久没去看她了。” 与之相对的张平乐则面无表情,她那样冷静,她好像总能迅速抽离情绪,置身事外。 江寂庭却没那么容易,他看着张平乐,表情焦急又委屈,眉毛挑起像是个囧字,简直比哭还难看。 “张平乐,别这样,我错……” “……早点睡吧,明天开始,我们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 她伸手拍了拍江寂庭的肩膀,接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寂庭瞪着眼睛目送她离开,他想要再说什么,喉咙却仿佛被人掐住了一样,身体也僵在原地。 她明明没说离婚,却和说了没什么区别,反而更令他恐惧。 直到他看着彻底关紧的房门。 他知道,他又一次地失去了张平乐。 今夜,注定有人要无眠。 106end 第107章 相爱的前提是平等 “嘟……” 空气十分安静,张平乐却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空灵的水滴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不像水滴砸在地上的声音,像水,消失在水里的声音。 “老婆……” 安静的空气突然被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划破。 吓了张平乐一个激灵,赶快紧张地向四处去看。 是江寂庭的声音,他声音低沉,情绪听着偏执低落,在四周空旷地回响着。 “江万东!你少装神弄鬼!滚出来!” 四周空旷,什么也没有,张平乐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只能看得清自己方圆一米内,远处只有黑漆漆一片,连个人影也没有。 突然,从张平乐背后扑过来一个人。 那人从她背后窜出,一把抱住了她,抱的那样用力,那样紧。 吓得张平乐迅速疯狂地挣扎起来,可那人的力气大得要命,她根本挣脱不开哪怕一点点。 “老婆……别走……” 那人突然说话,声音低落里带着颤抖,在张平乐耳边响起,气息也打在她耳边。 “啊!江万东你要死啊!放手!” 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张平乐身体吓得一僵,后腰传来一阵酥麻,她挣扎地更加厉害了。 男人身躯高大,用力抱着她,有种强烈的压迫和禁锢感,让她无法呼吸。 直到她挣扎了好久,男人才突然毫无征兆地松开手。 张平乐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她转过头去,皱着眉一脸愤恨地看向身后的男人。 而那个跟江寂庭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双眼无神地,冷冷地看着她。 “张平乐,你是没有心吗?” 男人声音变得低沉而平静,声音也不大。 突然这么沉稳,都不像他了。 “你搞什么,装神弄鬼的,这是哪,你要干什么?” 张平乐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还是没什么表情,迈了一小步向她走来,张平乐就赶紧相应地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神更加警惕。 “…逃?你能逃到哪去啊?我的,好老婆。” 男人的眼睛虽然无神,却一直不错眼珠地,直勾勾看着张平乐,看的她直发毛。 坏了,怕不是她昨晚上刺激到这小子了,他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一瞬间,张平乐脑海里突然涌现了无数条恶性案件,什么家暴案,杀妻案…… 这不是要完犊子了…… 在以前,恐怕她还能有些抵抗的能力,现在,她这个版本都被削弱成啥样了,这还能玩儿? 张平乐咽了咽口水,看着步步紧逼的江寂庭,越发慌乱,她一直往后退。 “唉唉!你,你站住!你就站那说话就行了,我能听清,你别过来了。” 张平乐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手臂微曲,掌心冲着对方,做出抵抗防御的姿态。 江寂庭停下脚步,轻轻眯起眼睛:“……老婆啊,你竟然怕我?” 不是哥们,就你现在整这死出,像个伪人似的,看久了恐怖谷效应都出来了,这搁谁谁不害怕啊? “你冷静,老,老……老头子,老伴儿。” 对不起,无论如何“老公”两个字她也是实在叫不出口。 好险,她差点脱口而出叫老登。 “老头……呵呵,张平乐,你我之间,还能过到白头偕老吗?” 江寂庭嘴角讥讽地抬了一下,脸色就又变的阴沉,再次迈步向张平乐这边逼近。 见男人如此,张平乐不再说什么,直接转头就跑,而江寂庭也不急着追,反而停下了脚步,就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 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张平乐的奔跑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张平乐像是在躲什么杀人狂一样,慌张地头上都冒出冷汗。 直到张平乐以为自己跑的够远了,才敢回头去看江寂庭追上来没有,脚步没停下,却猝不及防地,撞到了江寂庭的怀里。 张平乐吓得大惊失色,转过头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 江寂庭却借此机会,死死地抱住了张平乐。 张平乐魂儿都吓没了一半,江寂庭却像是心情大好似的,看着张平乐轻笑起来。 “宝宝,你在找我吗?” “江,江,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张平乐吼了一句,江寂庭敛去了笑意:“…你好凶啊。”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面对着面,江寂庭低头俯视着张平乐,眼睛微瞪起,表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扭曲。 江寂庭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伸出手,帮她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为什么呢,你就是不愿意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跟我好好的在一起?” “……服服帖帖?哈?江万东,你把我当人吗?” “张平乐,难道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上学时我叫人打过你,可那是胡鹏丽找的我,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有什么错?” “那之后呢?之后你三番四次的找我麻烦,欺负我,那总不是胡鹏丽要求的了吧?” “那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吸引你的注意,男孩子喜欢谁,不都会这样欺负谁吗?” 张平乐冷笑着轻轻摇头:“呵,那麻烦你们男孩子都能做个人吧,谁该你的啊?” “我不是已经在弥补了,你还要我怎么做?结婚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人脉你的事业,要是没有我,你那破公司能这么快做大?当初没有我救你,你早被胡鹏丽打死了,没我护理你,你当初在医院昏迷,早他妈躺出褥疮来了。”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于情于理,你不感激我,还要一直冷落我,张平乐,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嗯?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寂庭顺势抚上张平乐的脸,手上一开始轻柔,随着他情绪递进,手上开始越发用力。 “江寂庭!……你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得,钱可以清算,可人情债务你要我怎么清算?难道要掰着手指,一件一件功过相抵吗?我每每看到你的脸,我心里就只有恐惧和猜疑!而你,不也没辜负我的期望,连对我下药这种事都做得出吗?” “你说我是自私冷漠,还是记仇,你怎么说都好,可我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最了解不过了,我永远改不了。” 江寂庭表情痛苦,只是看着张平乐一遍一遍地重复嗫嚅着:“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却总想要改变我。那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想象中的我?凭什么你喜欢,我就得也喜欢你?你别太自恋了。” “我永远不会爱你,也请你,拿出作为成年人的理性,别再这么恋爱脑了。也别想拿我填补你内心的空虚,没人有治愈你的义务。” 张平乐一把扯开了江寂庭的手,“我们相处如此痛苦,你还何必再纠缠……唔!” 可张平乐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寂庭强行抱着脑袋亲了起来。 张平乐用力挣扎,两人用力拉扯,却怎么也分离不开。 江寂庭吻地用力粗暴狂乱,牙齿啃咬着她的唇,像是在惩罚,又像是示威和压制,企图以此来征服女人。 张平乐更怒不可遏,她恶狠狠地,更加用力地咬住了男人炙热的嘴唇,两人的嘴里瞬间充斥着血液的金属味道。 江寂庭被咬破嘴唇,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继续纠缠着张平乐。 两人的吻,带着抵抗与血腥。 恐怕没有比这更具象的,唇枪舌战了。 “啪!” 张平乐终于得空,挣脱了江寂庭,还用力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被打的江寂庭不怒反笑,用舌头顶了顶腮,转头看向张平乐露出坏笑,眼神得意又戏谑。 “老婆,你又打我。” “打你?我就该杀了你!” 江寂庭笑着,更进一步,张平乐赶紧回退一步。 在他眼里,张平乐一直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哪怕她歇斯底里,充其量也不过像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吉娃娃;当你很弱的时候,连呲牙耍横都像是在卖萌。 “亲爱的,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都忘了,我本来是什么样的人?” “我既然可以囚禁你一次,就可以囚禁你无数次。那个药,我能给你打一次,也能打第二次。” “……江万东,你别犯浑,你就一定要这样吗?强求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何必呢?” 张平乐表情越发慌张,忍不住又后退几步。 “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的女人,张平乐,你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啊。既然我怎么也打动不了你,那我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上次的药量还是太小了,反而适得其反,让你只记得对我的愤恨,我就是睡觉都要睁只眼,生怕你一刀杀了我。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会加大剂量的,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江寂庭的表情越发不对,张平乐再次恐惧地转身就跑。 然而却怎么用力跑,也跑不远,迈不开步子。 “又逃。为什么要逃啊?宝贝,是我不够好吗?我只不过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而已,你总是跑什么?你要跑哪儿去?听话,别跑,过来。” “不,不!江万东,你现在跟季云那个家伙,还有什么区别!” 听到张平乐这么说,反而更刺激了他,江寂庭声音更加冷漠,带着愠怒。 “呵,你还真在乎他啊,人都死了你都这么想他。那我现在算什么?他的替身?” “……” “老婆,既然你不能心甘情愿地被我控制,乖乖地做一只听话的金丝雀,那我只能卑鄙下流了。” 江寂庭的声音如同鬼魅,张平乐怎么跑,怎么捂住耳朵,也那样清晰地在耳畔。 “滚!我不!你休想!” “张平乐,从你答应跟我结婚的那天开始,你就应该做好这个觉悟啊?你怎么能想着脱离我呢?过来,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江寂庭的表情变得越发暴戾扭曲,话说完,他看着张平乐,迅速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张平乐。 “啊!!” 张平乐吓得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也许微光:天已经蒙蒙亮了。 眼前是自己的房间,她想从床上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了。 原来,她刚才是在做梦。 “……” 低头,看着死死抱着自己的这只手,上面还缠着带血迹的纱布,像只大猪蹄子。 怪不得她会做这种梦。 昨天她明明锁门了啊,江寂庭那个孙子,是什么时候偷偷跑她房间来的,还这么用力抱她! 明明昨天都跟他说了,虽然没有明示,但他应该听得明白她的意思,等处理好事情他们就去离婚。 他现在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在这臭不要脸? 张平乐挣扎着扭了扭身体,却无济于事,江寂庭的手臂丝毫没松,反而他抵着张平乐后背的脸,却轻轻地蹭了蹭。 张平乐火气更盛,一把捏住了这只大猪蹄子,对着他的伤口猛掐。 “啊!好痛!” 果然奏效,男人吃痛,大叫了一声,松开了手。 张平乐迅速坐起身来,回头瞪着江寂庭。 不知江寂庭刚才是装睡,还是真的才醒,他坐起身来,委屈地瘪嘴,抱着自己被捏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张平乐。 “老婆……你又打我,家暴是不对的。” 他又在这耍贱了。 男人的话语与梦中的重合,张平乐想起梦里,他竟然企图再次下药,气的她忍不住举起手,想再打他一巴掌。 江寂庭赶紧侧身缩头,闭着眼做好了再挨一巴掌的准备,而张平乐只是举手,吓唬吓唬他而已。 看他那怂样,张平乐深呼出一口气,勉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江寂庭,你一点儿人事也不干啊?你要脸吗还?谁让你偷偷进我房间,滚出去!滚!” “喔……” 江寂庭下了床,却站在那,磨磨蹭蹭犹犹豫豫,不肯离开。 “可是,那,今天的安排,你……” 张平乐气得下床跑过去捶了他几下,把他往门外推,又照着他屁股踢了一下。 “不听,滚!” “那,那你早餐想吃什么!” “吃你大爷!” “哦!好的,我这就去找我大爷!” …… 107end 第108章 游戏即将开始 车内,张平乐侧着头,望向窗外的风景发呆。 外面零星飘洒着薄雪,四周银装素裹,路边的树也早就全部变成了枯枝,看着萧瑟又冷冽。 上次她还在国内的时候,树木还都长得旺盛,时间匆匆而过,它们像是一夜之间就萎谢了一样。 人生碌碌竟短论长,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张平乐在看风景,江寂庭则是在一旁偷看张平乐。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一起去宅子见江威,好好算账。 张平乐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忙着投心到自己的公司去,而是先来帮着江寂庭搞定他公司的事。 也许这是他们谋权篡位的最好时机,趁江威病,要他命。 用她的话讲,乐鲜离开她已经快要两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了,帮江寂庭这边加把劲才对,把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虽然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但生意就是生意,她不会因为讨厌江寂庭,就在生意里掺杂个人感情。 而在江寂庭眼里,这就变成了:她急着要帮他快速稳定局势,两人能赶紧分了财产,一拍两散。 【这个冷漠势利的女人……】 为了钱,她好像能容忍一切。 她难道,真的能把情绪用理智去支配,把感情完全隔离在外吗。 想到此处,江寂庭竟然有一瞬间的想法和错觉:要是他们没这么快就得势,是不是张平乐就算为了钱,也不会很快离开了? 呵,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烽火戏诸侯吗? 他还没有糊涂到,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以此去赌一个女人心的地步。 况且她心匪石;她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石头精。 江寂庭偷瞟了张平乐一眼:她始终胸有成竹般,眼神坚定又沉稳。 果然她恢复记忆了;上次去见江威,她因为犯错还有些忐忑,这次去,有些忐忑的人变成江寂庭了。 她要跟你离婚,听到没,她要跟你离婚…… 你要没老婆咯…… 离婚,离婚离婚…… 江寂庭心乱如麻,好像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嗡嗡乱叫,“离婚”这两个字八拍一个回合出现。 够了,再这样他都要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去想这些不专业的事。 - “二哥,二嫂子,你们可算回来了,欢迎回家。” 直到两人到了的江威的宅子,还未下车,就看门口许多佣人在等候。 一进门,如同上次一样,是孙若梅从里往外走,热情的迎接两人。 两人始终神色冷冷,在看着孙若梅那一脸违心的假笑,默契地同时在心中冷哼一声。 不过,如今就连孙若梅那张滴水不漏的脸上,也难掩疲惫,若是走近了看,还能隐约看到她脸上的伤。 看来,这期间她也有许多故事啊。 而在孙若梅的视角,这两人,一进门就盛气凌人,像是来找茬干架的,拽的不行。 江寂庭不必多说,那一脸嚣张又乖戾的样子,比往常看他还来劲儿,打扮也比往日更花哨,身上的饰品大概扫一眼都不少于六样。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伤口,冬天的衣服厚重,可他裸露出来的那一点皮肤却也都带着伤口和绷带,单单看着就要比孙若梅的伤要重多了。 只是他眼神却依旧犀利,仿佛数日的磋磨也未打压下他一丝一毫的气焰。 张平乐则与他完全相反,身上没有一点饰品作点缀,衣服也依旧是永远穿不腻的深沉配色,垮起个批脸来,总是一副闲人免近的样子。 比起上次来,她除了头发变短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明明两人只是闲庭信步地走来,就莫名让孙若梅感到心虚和压力。 孙若梅也只能自欺欺人般地,把两人骇人的气势,归咎于两人那出众的身高了。 “额,二哥二嫂,咱爸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孙若梅的笑容略带谄媚,可两人却都像是没看到人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自顾自向内走去,始终一言未发。 甚至,江寂庭走过去时还撞了孙若梅的肩膀一下。 孙若梅假笑的表情一僵,而等她回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时,两人已经走远。 她的嘴角不受控的轻轻抽动了一下,不屑地冷哼一声,她目光里的愤恨不再隐藏,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两人后背烧出个洞来。 “嘭——” 大厅的小门虚掩着,江寂庭眉头一皱,他实在忍不住了,伸腿用力踢了一下门。 呵,踢门就已经算他非常高雅了。 要不是他江寂庭现在好歹也算是个老板,在大门他就要张嘴骂人了。 踢门的声音兀地划破了室内寂静的气氛,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门口那看齐。 他突然的闯入,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连老爷子手里正拿着的茶水都被吓撒了。 江寂庭笑着进门,眼神锐利,扫视了室内一圈。 “哟,怎么就你俩在啊。” 此时屋里除了江威,就只有老三江辰。 “干什么,你要造反啊!” 江威气得一把摔碎了手中的水杯,站起身来,看着两人吹胡子瞪眼。 看着门口的两个人:江寂庭笑得像个无赖,而张平乐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他,她的气势看着也不小。 江寂庭笑着走来:“可别动气啊老爷子。这不是好久不见了吗,我们俩,都太想你了。” 一直以来,他都装成正人君子,时间太久了。 一口一个父亲的叫他,装得像是个小绵羊,装得太好,都快让江威忘了,他原本就是个混账。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那个乖儿子江寂庭,而是那个粗野的私生子,江万东。 往日那些卑微和柔顺,已荡然无存。 江威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恍惚间突然想起,他刚入公司时。 他那时又蠢又笨,眼里一片迷茫,一问三不知。 一直以来,都是江威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做个总裁,不过也是徒有虚名的傀儡,况且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文盲,就连公司里的锅,抹不平的账,都可以算在他的头上。 即便如此,养虎为患的恐惧也时常弥散在江威的心头,他处处提防,但时常又不得不用。 就是再傻的人也会一点点的成长起来,江威一直监视着他。 也许是江寂庭的演技真的很好吧,懂得藏拙,让江威总觉得他不成气候,小打小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一切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 况且用人,又不是只一味地找听话的蠢货,也要懂得驾驭和管制良将。 江威自认为,自己的权衡之术,耍弄的还算不错。 可……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他该早点发现的,他该早点捏死这只幼虎的。 看着他,江威那两条黑白参半的长寿眉皱起,他眯了眯眼睛,表情像是便秘了一样。 “怎么着,你们俩个畜生,今天是来找我干架的?” 两人迈步往江威这走,江威看着他俩,气得头上血管一跳一跳的,脑袋不受控制地轻摇了几下,脸上的肉跟着轻轻发颤。 随着两人踏入室内,才看到在视野盲区的边上,竟然还站着几个保镖。 江寂庭见状忍不住笑出声,嘲笑着看着江威:“哈哈,这是嫌不够热闹?家里聚个餐而已,弄了这么多人在这,难道你这是,怕咱家谁又被绑了啊?” 说着,江寂庭突然敛去笑意,俯身用手扶着餐桌,头微微前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威:“还是说江威,你太心虚,这是找人给自己壮胆呢?” “江万东!你跟谁说话呢?” 江寂庭嗤笑一声,冲着一旁的保镖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吧,我的好父亲,你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就是再怎么样,也没有您的气魄,看谁不顺眼,就要了谁的命。” 不过他把话说完,那几个保镖也一动不动。 一旁的张平乐则始终一言不发,冷冷看着江威。 江寂庭侧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绅士地帮她拉开了椅子。 张平乐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然后翘起二郎腿,抱起手臂,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威。 江寂庭接着又拉出张平乐旁边的椅子,也坐了下来,甚至还拿起桌上的餐具,一脸嫌弃地扒拉了几下餐盘上的食物,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身体向后一靠,随手扔下了餐具。 江威看看张平乐,又看看江寂庭,简直气得他想发笑。 “好啊,你们两个,出去一趟能耐了?跑我这装爹来了?!” 孙若梅是在两人后面进门的,见屋里几人剑拔弩张,在门口就赶紧小跑过来,安抚江威:“哎呀爸,别生气,您消消气消消气,您这大病初愈,可经不起再操心了。” 也多亏有了孙若梅给的台阶,江威的面子也算是不至于掉地上,他皱眉瞪着对面两人,被扶着缓缓地坐回到了餐桌主位上。 顺便还不忘瞪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江辰:这个大傻子,就一言不发这么傻看着,没一点情商,也不知道过来帮你爹说句话。 “唉……你俩是要气死我啊?你们啊,要是有若梅一半……” “哎哎,你可打住吧。” 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刚想训话几句,江寂庭就不悦地皱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威晃了晃,出声打断。 江威愣住了,孙若梅也愣了一下,这行为俨然再一次刷新了江寂庭的放肆程度。 江寂庭则一脸的不耐烦:“我们俩今天来,不是来听你上课来了,你可收收你那爹味吧,你少吹点牛逼,你嘴能干巴啊?” 江威看着江寂庭那样子,听他说的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看见江万东对他这么放肆过? 下一秒江威反应过来,简直要把他的脸都气绿了,张口一连就是几个c语言。 【不是,他搁这训谁呢,还敢指我?咱俩谁是谁的爹啊?】 “你xx跟谁说话呢?臭小子,我可是你亲爹!我是不给你脸给……” 江威气得横眉竖目,嘴一张就开始骂人,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拿起餐盘就扔了过来,砸在了地上。 “好久不见啊,老爷子!” 张平乐突然开口,声音洪亮,一下就把江威的脏话强行打断,怼回了嘴里。 江威愣了一下,接着张嘴又要骂人:“你喊什……” 张平乐微笑起来,像是很开心似的:“托您的福啊,老爷子,我们俩终于活着从t国回来了,真不容易。” “你……” “哦,我还要特意告诉您一声,多亏您绑架我,我因祸得福啊,我的脑病也好了。” “你,你……!” “你不为我高兴吗?我可终于是把您做过的缺德事,都记起来了。你说你这作恶多端的一生,还挺能活。我都失忆这么长时间了,回来一看,你咋还活着呢?不行喝点药调理一下吧,你这老不死,也不是个事儿啊。” “啊!!!你给我闭嘴!!!” 张平乐说的声音洪亮,且越说声音越大,还认认真真地看着江威,像是说什么要紧事一样。 江威几次想插嘴,奈何都失败了。 最终气得他愤怒地拍了拍桌子,脸红脖子粗的大叫了一声,像一头发狂的大野驴,声带都喊哑了。 张平乐一只手捂了捂耳朵,接着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侧头与江寂庭对视一眼:“你看,他气还挺足。” 这两口子,不愧是刚从恶人谷进修回来的,是真不怕给他气死啊? 毫无对长辈的尊重,简直要给江威的脑血栓都要气通了。 江威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孙若梅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给他顺气。 江威突然捂着心口面露痛苦,接着便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药,药!” ……切克闹? 江威冲着孙若梅伸手:“快,药,给我的药拿来!” “哎呀爸,您消消气,别气别气!” 直到江威咽下了药,好像才终于顺过气儿来。 他闭着眼睛,身体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喘息着。 108end 第109章 至亲至疏,夫妻 “二哥二嫂,你们要干嘛啊?把老人气成这样?江寂庭,他可是你爹!” 孙若梅看老爷子如此,像是意识到也是时候了,终于转头皱眉看向张平乐二人,给老爷子打抱不平。 江寂庭一脸不屑:“爹?那他拿我当儿子了吗?” 张平乐看着孙若梅冷笑一声:“你脸上的伤,我看也不少,想必你们这次回来,也费了不少力气吧?” 孙若梅闻言冷哼一声,还不忘了替江威诡辩:“二嫂子,若不是父亲救我们两个,还有你们俩,我们现在,早就死在t国了。” 张平乐闻言垂眸抿嘴,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很肯定她的话一样。 却又抬眼看她,继续说:“孙若梅,都什么时候了,还是不忘了装孝心啊?你这大孝子装的太久,久到连你自己都信了吧?可你的孝心,到底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一个儿媳,比儿子做的还尽心尽力,可到头来,也不见得你多被他看中,他不也始终把你看成是个外人吗?” 张平乐娓娓道来,说着还颇有些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扬起讽刺地弧度,似是来嘲笑孙若梅。 “哎,大家都是女人,你的能力又如此优秀,连我看着都忍不住心疼你啊,真是太可惜了。” “你……!” 几句话,就说到孙若梅的痛点,孙若梅一时语塞吃瘪,只看着张平乐皱眉瞪眼。 两人四目相对,孙若梅感觉自己血气上涌,愤怒让她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 张平乐看着她,始终面如平湖,似笑非笑;她的眼眸看向她,像要把她洞穿了一样深邃。 算是孙若梅率先败下阵来,她忍不住,瞪了一眼一旁的江辰。 若不是那江辰,实在的烂泥扶不上墙,她又何苦如此劳碌。 而一旁一直看戏听喝的江辰,他就是再傻再懦弱,也看出不对劲来了。 张平乐几句话,句句没提他,却句句含沙射影。 若他江辰能像江寂庭一样争气,就凭江威对张平乐二人的磋磨和打压,以他老婆的能干,现在颐指气使,在这趾高气扬的人,就会是他们夫妻俩了。 而孙若梅也一直瞧不起他,她的一个眼神过来,更让江辰觉得羞愤难堪。 江辰羞愤难当,快速站起身来,看着张平乐大吼发怒:“张平乐!你tm少在我们面前嘚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啊?!” 张平乐也不恼,连侧头看都没看江辰一眼,只是一味笑着,眼神看向孙若梅,与在那坐着装死的江威。 一旁的江寂庭却直接炸了,他突然站起身来看他,吓了江辰一跳。 “我x,你跟谁喊呢?刚才没骂你,你心难受啊?这有你叫唤的份吗!” 江寂庭突然站起来,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他高了两个头都不止,看他都要低头。 当然,在江辰的面前,也很少有男人能彻底抬起头来。 江寂庭挑了挑眉,伸手一把扯过江辰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他凶恶地瞪眼看他,江辰下意识往后躲了几下,却根本挣脱不开。 江寂庭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江辰的脸,声音低沉愠怒:“说话啊,我问你呢,你跟谁说话呢?” 这就是江寂庭的手上有纱布缠着,不然他的手要是张开了,有他脑袋那么大。 江辰吓得咽了口唾沫:怪不得以前是个混子头目,被江威都驯化了这么久,可一翻起来脸来,身上的匪气依旧逼人;只一个眼神,就把刚才江辰鼓起的愤怒和勇气,一下子全憋回去了。 江辰结巴着:“二哥,我,我,你……” “哎呀……” 一旁的江威,闭着眼在那缓了半天,像是终于恢复了些体力,又像是怕他们打起来,终于出声打断了。 江寂庭也懒得跟江辰纠缠,兀地松开了手,还推了江辰一下,又重新坐回了张平乐的身侧。 江威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就看见张平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直直地看着他,在一旁并肩而坐的江寂庭,也在看着他。 【好,好啊,这狼狈为奸的两口子……】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可这两人明明没什么感情,江威又几次建立隔阂,他们竟然只为了利益,一直以来就能这么默契。 真是……好一对商人夫妻。 不过,商人重利轻别离,日后的不合,也早晚的事。 哼,别得意,你们也好过不了;江威暗暗在心中想着。 他始终听着一切的,他被他们的吵闹搞得心烦意乱,再加上夫妻俩这眼神和表情,在江威心里又是一股火儿。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向孙若梅伸出手来。 孙若梅看他,显然迟疑了一下,不过也就一秒不到,还是习惯性地过去搀扶他。 江威被孙若梅扶着,坐直了身体,那双浑浊老态的小眼睛,看着孙若梅眨巴了几下。 “……小梅啊,别听她胡说,你是我最看中的孩子,你对爸最好,爸心里明白着呢。” 他伸手,颤巍巍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地给她说着悄悄话。 孙若梅蹲下身在他腿侧,仰头看他,闻言点点头,也小声回应:“是,我知道,爸。” 看着两人悄悄耳语,此时还不忘父慈子孝,张平乐笑容更甚了。 两人之间是真情还是假意,彼此早就心知肚明。 事到如今,反正共同的恶人是江寂庭和张平乐,主动权早已不在江威手里,他们之间的情谊是真是假,也都不重要。 江威手里攥着那根华贵的镶金拐杖,他低下头,叹了口气,眼睛竟微微润湿,嘴唇向下抿了抿,像是天底下所有的,儿女不孝的可怜老人一样。 江寂庭忍不住轻笑一声:要不还是这老戏骨的演技更好啊。 半晌,江威声音略带沙哑,小声地开口:“……我说,小东啊,你们两口子,是要气死你爸我吗?” 江威清醒地知道,公司现如今,名也罢实也罢,都被这小子拿住了。 他才回国几天,之前失踪的股东高管,就是在他回国这几天突然出现的,出现后便都忠心十足地支持江寂庭,搞得其他人心也都跟着动摇。 而公司里的很多停滞业务,也是在他回国这两天,才逐渐恢复正轨的。 再看他们今天这架势,直接撕破脸皮,也是不想多废话了,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看来,他大势已去,是如何强留挣扎也已无力回天了。 见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江威的态度,不可避免地有些软了下来,他甚至都没叫什么“阿庭”。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忘拿自己长辈的身份,压一压江寂庭,道德绑架一下。 “爸?呵,你也真好意思说。这天底下到底有哪个父亲,会把自己的儿子当条狗看啊?” 江寂庭看着江威冷笑,他的笑容里好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江威抬眼,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更坚定要采取怀柔手段,打算以情感人。 “小东,你怎么能……” “让我给您当狗就算了,既然我仰仗您,我认了。可您倒好,如今,是连条狗命都不愿意给我留下,赶尽杀绝啊?” 江寂庭笑的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捏的骨头咯咯直响,手上的伤口开裂,手上的纱布逐渐泛出血色来。 到底谁会吃他那套啊?他佯装出来的父爱,直泛出恶心的油光。 张平乐只是轻轻瞟了他的手一眼,伸手,轻轻搭在江寂庭的手背上,像是安抚一般轻轻捏了捏。 果然奏效,江寂庭的情绪瞬间稳定多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攥紧的拳头却听话般地松开了。 江威把两人亲昵自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涌上一阵不悦,却也只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他们故意演出来的亲密。 “儿啊,我,我什么时候要你命了啊?当初,绑匪要绑的是你老婆,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去送死,难道我没拦你吗?我恨不得把你捆起来啊!而且,你被人绑架的这些天,爸爸每天都很担心你啊。” 江威看着江寂庭,那张老脸满是委屈,说的跟真的似的。 这老头就算死三天,嘴都还是硬的。 孙若梅见缝插针:“对啊二哥,你真的误会爸了,爸知道你们被绑架,马上派你弟弟和我去接你。你看我俩这脸上,这伤……” “姓孙的,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江寂庭抬了抬一侧的眉毛,表情凶恶,直接撅了孙若梅。 孙若梅尴尬地有点不知所措,江威轻咳了一声,偷偷给孙若梅递了个眼神。 “……小东啊。” “别叫,什么小东小西,你恶不恶心?” 见江寂庭丝毫不给他面子,江威尴尬地轻咳几声。 “……儿啊,咱们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咱爷俩之间,是亲父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我能做那种事?再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化解不了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俩现在都活着回来了。” “来,这是我特意从国外找的顶级大师,给你们做的菜,给你俩接风洗尘,快尝尝吧。” 张平乐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这老头,你这装傻充愣是跟谁学的?” 见张平乐说话,江威马上有些掉脸,面色里的不悦装都装不下去,但碍于江寂庭,态度比以往已经委婉了很多。 “……张平乐,我承认,你被绑架了那时我舍不得救你。要钱就罢了,绑匪竟然要我拿凤泣来换。张平乐,我就问问你,如果你是我,你舍得吗?” 江威面上装作威严,心里却冷笑:要不是这娘们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说不定这江万东还没有那些脑子,只会乖乖的被他控制,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烂事。 【都怪你,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江寂庭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顺便也给张平乐倒了一杯。 江寂庭摇晃着酒杯,嗤笑一声:“行了,你就别装了。你究竟干了什么,我俩心知肚明,全部都知道。死到临头,还费心思瞎编那么多,拖延时间,有意义吗?” “老爷子,我要是你,我现在就踏踏实实的,回屋里躺着,也给自己省点力气。” “你……” “二弟,弟妹,都来了啊。” 江威刚要张嘴却被打断;房间另一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从里屋走来了两个人,正是老大江离和他妻子。 江离是拄着拐出来的,他走得虽慢又费力,但对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张平乐侧头笑着看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这么久不见,大哥的腿已经恢复这么好了?都能走了。” 江离看着张平乐点头,很温润地笑了笑,好似不带一丝恶意。 他向来如此,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毕竟身体有不足的人,总会表现地比常人更温柔友善些。 “哎呀儿子!慢点慢点,别摔了!” 江威看到来的是大儿子,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刚才哼哼唧唧的心脏病也瞬间好利索了。 老当力壮似的,江威嗖地一下起身,拄着拐杖快速走过去,那小步伐,像米莱迪开了倍速似的,紧着来回倒腾。 “刑柔!你说你,也不让人推个轮椅在后面跟着,我儿子天天复健就够累的了!这才刚会走,万一摔了呢!” 江威冷脸训着江离的媳妇,像训家里的佣人一样。 “爸,是我让的,我想多走走。我刚才就听你们吵,你心脏病才好点,可别再生气了。” “不吵不吵,快来这边,赶紧坐下歇歇。” 看着江威对着江离嘘寒问暖,江寂庭看着,他都快被恶心吐了。 同样都是儿子,唯独看着江离,他那满心满眼的稀罕劲儿,恨不得现在就抱着他那大儿子,狠狠地亲上两口。 江寂庭冷笑一声:他若对江离是爱,对江辰是不爱,那他对江万东,可以说就是恨了。 “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就不墨迹了。” “小东,我特意给你俩请的厨师,你俩好歹尝……” 江威那看着江寂庭,虽然打心底里不喜欢,但还是去努力装作很关心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江寂庭也没空看他表演,不耐烦地打断他:“算了吧,你们家的饭菜,米里藏着刀子,吃着都扎人。” 张平乐在一旁接话:“我们今天来,就是想来跟您说一声,这么多年,您殚精竭虑,实在是辛苦,我们看在眼里,也实在是心疼您。所以啊,以后,公司的事,就全权交给我家寂庭吧。” 说着,张平乐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江离。 “大哥,我知道在阿庭不在的时候,是您最近在跟嫂子和弟妹忙着公司的事,您辛苦了。” 张平乐看着几位,微微颔首,彬彬有礼。 而江寂庭也在偷看她,虽然知道她表现的亲密都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开心,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笑死,还阿庭,她什么时候也没这么叫过我。】 “于情,我也想让大哥主事,可公司也不只是咱家的,那么多的股东和高管,都在后面等着混口饭吃呢。咱们在商言商,自然是谁有能力,谁能让公司更好的运作,谁才更值得追随。” “既然江寂庭现在回来了,公司,也该回到正轨了。” 109 end 第110章 猫鼠同眠 江寂庭与张平乐,前几天梳理了一下公司的内务,又整理了公司股权分配。 江威现在,已经毫无还手能力,不过是个空壳子。 至少,在明面上,在正规渠道上,是这样。 “张平乐,你,未免也太过心急了吧。” 江威眯眼看着张平乐,气得他牙根直痒,话也说的咬牙切齿。 “以后没有我的帮扶,你确定,你们还能这样顺畅地走下去?” 他自己被弄下来就算了,他到底也是年纪大了。 可他们上位,务必会把江离也赶下去,绝不会容下他的。 这两人那样阴毒,他的大儿子江离又那么仁义,身体又不好,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到时候,哪怕他的宝贝儿子步步退让,最后也会退无可退。 江威眯起眼睛,心中越发悔恨: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张平乐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江威,努力压抑着嘴角,像是在憋笑。 江寂庭垂眸看着桌上的酒杯,手指无聊地轻推着桌上的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跟着轻轻晃动着。 闻言,他的脸上也带着嘲笑,暗自轻声地说了一句:“呵……死到临头,竟然还把自己当头蒜呢。” “……?” 江寂庭抬眸看向江威:“搞清楚,我们今天来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而是在通知你。江威,你和你的废物儿子们,该下位了。” 江寂庭稍作停顿,身体向江威方向微微前倾,眼神在面前几人之间轻蔑地扫过:“要还有什么不死心的,趁现在,抓紧时间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再翻盘。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江寂庭笑着说完,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江威,等我们下次再见面,应该就是在公司里了。我估计,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不知是默契还是巧合,张平乐竟然也同时拿起了酒杯。 两人手上稍作停顿,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换,都在看着江威。 却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各自脸上都带着傲慢优雅地微笑,把手里的高脚杯默契地相撞,发出了轻脆地一声响。 “叮——” 接着,两人在江威与其他人微微怔愣地眼神中,同时向江威轻举起了一下酒杯示意,又各自酌饮下了杯中的红酒。 看着两人,江威的脑海里,除去愤怒俨然还闪过了几个词。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猫鼠同眠…… 不,都还是太文雅了。 应该是…… 【真是对,奸夫淫妇!】 饮下杯中酒,两人放下了酒杯,便施然起身,体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啧,就这点破事,竟然磨叽了这么半天,真是浪费时间。” 两人俨然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耐心,江寂庭拉着张平乐,打算就此转身离去。 “你们……欺人太甚!” 江威一直都在忍耐着,甚至,直到刚才,江威还心存侥幸。 这次只是一起吃个饭,他终归没看到正式的书面合同。 他以为江寂庭好歹也会给他些面子,好歹也会念他的恩情,他好歹,也是江寂庭的亲生父亲。 况且,难道他今天还不够卑微吗?他何时这样过? 直到听江寂庭直呼他大名,江威已怒不可遏。 难不成,这孙子还要他跪下来求他才行吗?他做梦呢? 这所有的产业,哪个不是他江威的? 他一个私生子,原本就是一个草莽混账,能得到他一个好脸色,能被他领回来当条狗来对待,就该感恩戴德了。 两个垃圾一样的底层蛀虫,竟然还敢肖想、侵吞他的产业?真是贪得无厌! 他错了,错得离谱。他当初不该把江万东接回来,他更应该早点杀了张平乐。 这两个,野狗一样的东西! “狗杂碎,去死!” 见江寂庭拉着张平乐要走,江威迅速拿起桌上的餐刀,冲着江寂庭就扔了过去。 成王败寇之时,或许只有他那守了一辈子的面子,还在那苦苦支撑,憋得他苦不堪言,老脸通红。 可面子,其实最无用了。 江寂庭的第一反应,则是侧身护在了张平乐前面。 江寂庭用胳膊一挡,飞出的餐刀割破了他手腕的皮肤,恰好就在手上的纱布之下,在那少数还没伤口的地方,又添了一道新伤。 血液瞬间从伤口渗出,江寂庭却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阴狠地回瞪着江威。 “呵,现成的保镖不用,直接自己上手了?” 从进门开始,江威就看到了他身上的大小伤口,可不论是虚情还是假意,他都没有半分担忧,就一直熟视无睹。 他只恨,这两人怎么没死在t国。 终究是他太贪婪了,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江寂庭回来能再继续受制于他。 早知如此,他宁可狠心舍得公司受到重伤,被划破一条大动脉,也不该让这两人再活着回来。 江威浑身发抖:“江万东,你果真一点情面都不讲,是吗?” 看他那怒不可遏的样子,江寂庭冷笑着看他。 不过只是让点权,顶多算出点大血而已,看江威那副严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抄家了呢。 他们现在已经赚到的钱,就是再开个几家“乐鲜集团”出来,也都绰绰有余。 况且公司还有很多微末的分支与小产业,江寂庭一时也来不及夺走的那么干净,他们完全可以一点一点转移掉。 如果运气够好,拿着老本赌一赌,没准真还能东山再起呢? 所以啊,他何至于这样磨蹭地拖延散场时间,真是丢他的老脸。 不过,他们要真想东山再起,也得需要江寂庭掌管下的“万瑞”允许,才有可能实现。 “江威,我跟你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情面啊?” 见江寂庭眼神冰冷,江威冷笑了一声,嘴里地一声“儿子”叫的是咬牙切齿。 “好啊,江万东,那我也不必给你留什么情面了。” 既然江寂庭顽固,那他也不在江寂庭身上花心思了。 临别之际,他就送这对夫妇,一份小礼物吧。 “张平乐,你别高兴太早了!你以为你的脑病,是怎么来的?是谁给你弄出来的!” 江威眯起眼,阴恻恻地微笑,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得意。 他以为此话一出,江寂庭顿时会被吓得瞳孔地震,甚至马上慌张地过来捂他的嘴,余生都要后悔今天带了张平乐过来。 若是运气好,没准江寂庭会为了堵他的嘴,做出妥协;这个把柄也许会比什么筹码来的都更有效呢。 想到此,江威更加自信地扬起了嘴角。 江威看到,那本来打算迈步离去的张平乐,闻言全身一僵,她站定在了那里。 江威得意地看向江寂庭,面色在今天是头一次的这么舒展。 江寂庭都有点无奈到想笑了:……他说出啥了,就开始嘚瑟上了。 江寂庭都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配合他,装作很慌张的样子,让他的心情飞得高高地,好过一会儿摔得更惨。 不过,江寂庭还是偷偷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点后怕。 多亏在前几天跟张平乐摊牌了,不然,还真不知道张平乐在盛怒之下,会不会被气糊涂了。 “哦?那您倒是说说看,是谁啊?” 张平乐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江威。 江威看她那副似是愠怒的样子,更加得意忘形,以为自己抓住了江寂庭的小辫子。 江威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而是一直看着江寂庭,像是在等他出言阻止。 结果空气安静了好半天,江寂庭也没说话,而是挑了挑眉毛,跟所有人一样,都看着江威,等他说话。 “……?” 不对! 他咋不说话?他怎么不阻止他啊? 江威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江寂庭。 “那我,可说了!” 江寂庭都无奈地翻白眼了:“你可快点说吧,再不说我们都要走了。” “好,是你自己找死。张平乐!你的脑病,其实就是江寂庭给你弄出来的。” 江威气愤地冷哼一声:“你以为,他真有那么爱你吗?死心塌地?呵,你少得意了。之前,他无意间就向我提起,说你太过强势,难以驯服。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有药品或许可以控制你,他便听进心里去了,追着问我要呢!” 说到此处,江威脸上笑意更甚,他微微仰起头,脑袋轻轻晃了晃,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 “呵呵呵,江万东,你假不假啊,既然都决定下药了,还不停假惺惺地问我,这到底会不会损害你妻子的神经?哈哈,这到底会不会,难道你心里没数吗?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自作聪明,偷偷拿着药品,找了好几家机构去鉴定吧?呵,哈哈哈,有用吗?我问你有用吗?哈哈哈,张平乐,你还不是被我折磨个半死!” 江威说着话,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开心,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张平乐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她看着江威那张发笑到扭曲的脸,眼神变得越发冰冷,充满了恨意。 江寂庭也感觉到了不适,他偷偷转头看向张平乐,表情有一瞬间地慌乱。 看到张平乐此时的表情那样阴鸷难看,江寂庭显然更加心虚慌乱了。 房间内无人说话,安静地空气中,只有江威从喉咙里阵阵发出,如同肺部啰音般的压抑笑声在回荡着。 半晌,一直阴沉着脸色的张平乐才终于开口。 “哇哦。这还真是,太令我意外了。” 一句相当平静,像是机器人一般机械的话语。 “……?” 江威停止了笑声,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疑惑地抬头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张平乐被气得精神失常了? “就这啊?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起这么大范儿。” 张平乐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个细不可察地弧度:“江威,看来,我们对你还是太过仁慈了。” “本来只是想拿走万瑞而已,好歹也给你留些养老钱。现在,我改主意了。”张平乐向前迈了一小步,“我与江寂庭,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我说到做到,誓不罢休。”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说完,便丝毫不再停留,直接转身快步离去了。 一旁的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背影愣了一下,接着,他回头看了江威一眼,挑衅似地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便也转身离去了。 “……什么?张平乐,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在乎吗!哈!你少装了,你其实都要被气疯了吧!” 江威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平乐的背影大喊着,而两人却毫不犹豫,丝毫不做停留。 为什么,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吃惊,就像是早就知道了? 哈,早就知道,还跟江寂庭这么……果然这个贱女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受得了。 江威来回转了下眼珠:以这女人的倔强,她不可能就轻易原谅江寂庭。 下一刻江威便自洽了想法:她在忍耐着不发作,是不想让他看笑话,等他们离开以后,指不定要怎么样与江寂庭好好算账呢。 不管再怎么说,他还是造成了两个人感情的隔阂。 破镜难重圆,人之间的信任一旦崩塌,是如何都无法挽回的。 想到两人的离心,江威突然像是幸灾乐祸一般,扯起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却又转瞬即逝,眼里的情绪,迅速又变为了恐惧与慌乱。 “呵,一无所有……张平乐!你少说大话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我江威这么多年,是吃素的吗,老子叱咤当年的时候,你还在家吃奶呢!” 江威想着她临走时说的话,他的瞳孔慌乱地晃动了几下,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惧。 似是逞强和壮胆一般,江威看着那早已没了人影的门口,骂骂咧咧地大喊了几句。 “爸,您别生气,爸,您纵横商海多少年,她吓唬你呢,就凭她,哪有这个本事啊。” 一旁的孙若梅见江威破防,赶紧过来给江威顺气,一旁的江辰和江离夫妻俩也跟着应和。 江威眼神飘忽,他囫囵点了点头,故作镇定,但眼神里地恐惧和慌张,还是把他出卖了。 因为他知道,张平乐这个女人非常记仇,从以前的小事上,他就察觉到了。 什么对江万东的知遇之恩,什么救他们命的恩情,什么血浓于水的联系……她都不会在意的。 若是江寂庭对他,或许还会留有一些情分,而这个女人的无情,与他江威相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对她自己的亲爹亲娘都尚且那样冷漠决绝,更何况是对他呢。 她既然说得出来,她就做得到。 110end 第111章 you lost baby 走出了厅门外,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张平乐快步在前面走,江寂庭疾步在后面追,走廊内充斥着两人脚步的回声。 “张……额……” 江寂庭几次开口想唤她,喉咙却仿佛被什么钳住了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婆? 这么叫不是纯找抽吗,他现在哪还有脸叫老婆。 张平乐? 也不太合适,况且总是叫全名,太正式太冷漠,好像对不起两人相识相伴近十载,这“狎昵”的关系。 那,小名? ……张平乐没有小名。 是,好像就连命如草芥般低贱的江万东,好歹也有个小名。 比如江威曾经常叫他“阿庭”,虽然那是在透过他在叫另一个人;他母亲也曾叫过他“东子、东东、小东……”,虽然次数屈指可数。 唯有张平乐,父母从未给她起过乳名,也没亲昵地叫过她,一次也没有。 “只有生长在爱意里的孩子,才会有小名。” 有乳名的孩子,也未必就被真爱灌注过,但至少……怎么都会比她强些吧。 想到此处,江寂庭的喉头一紧,好像更加无法发声,如鲠在喉。 看着张平乐那略显萧瑟的背影,他想起自己做过的错事,江寂庭在心里忍不住又重复起了那句,他不知说了想了有多少次的三个字:“对不起”。 这么多年,这匮乏无用的三个字,唯一的用处,就是把他的心脏各处,都磨出了柔软的厚茧子来。 她的身形没有了以前的半分影子,她变得那样细瘦单薄,走起路来却依旧步步生风。 张平乐被绑架在了t国,江寂庭去之前,还自以为是地心想,这是他绝妙的表现机会,她受苦她被磋磨,此刻他的降临,他就是张平乐的救世主,他会是她的英雄,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想法,哪怕他自己不想承认。 在张平乐昏迷在床的时候,在张平乐事业破碎凋零的时候,他都是那样觉得了。 看,他是多么深情。 【所以,你为何会不爱你的英雄呢。】 可一直都不是张平乐需要江寂庭来拯救,她的无助困苦,最终也都是要靠自己化解。 并不是她狼心狗肺,是她过于爱憎分明,一直是江寂庭在利用自己对她的帮助,她的感恩之心,逼着她,想让她对自己臣服,挟恩图报。 是江寂庭需要她,她只是活着就能吸引他。 明明一直是他在一厢情愿地拉着张平乐往下坠。 所以他们的关系,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的持续阵痛。 连张平乐也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身体的排斥就在那里。 是他太自恋了。 是很多男人都有的,那可悲的个人英雄主义在作祟。 而她一直都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主体。 甚至她的主体性太强,强到过于灿烂刺眼,连这世界都无法容下她似的,都想要毁了她。 此时此刻,江寂庭头脑混乱,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可下一秒,又如梦方醒般的转瞬即逝。 最终融化在他嘴里的,又变回了老生常谈的三个字,“对不起”,或者“我错了”。 看着她,江寂庭心中蔓延出的慌乱变得异常凶猛,他的脚步不由得走地更快了些。 仿佛他只要落下她一步,就会被她永远地甩在后头。 然而,还没等江寂庭开口叫住张平乐,她自己脚步却慢下来了。 她在等他? 江寂庭不由得更加快脚步前行,追了过去。 才不是呢。 走廊里的脚步声变得嘈杂,只是除去他们二人的,好像,还出现了第三个人。 江寂庭的目光从张平乐的背影上离开,看见走廊的另一头,正有一人往这边走。 两人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表情同时都变得惊愕。 而走廊对面的人,遥遥看见两人,表情也是一僵。 下一秒,张平乐眉头紧锁,眼睛如死一般地盯着对面那人,眼里的愤怒像是要燃起熊熊烈火。 而江寂庭脑海里杂乱的想法,也在看见那人以后瞬间荡然无存,表情也充满了敌意。 对面那人,在看见了张平乐那表情以后,却颇有些得意似的挑了挑眉毛,咧开了嘴,狡黠地坏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江老板和江太太吗?你们终于回来了啊。” 那让人熟悉地奸细阴柔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响起,那副金丝眼镜后一双狡诈狭长的眼睛,同时也笑盈盈地眯起。 是他,胡清风。 “好久不见啊,两位,你们这段时间去哪了?出差吗?哎呀,江总,怎么脸上身上都是伤啊?” 胡清风的脚步不停,颇有些春风得意地走来,轻微地摇头晃脑,而不多久,他身后走廊又出现一个人,像是他的助手,小跑了几步过来跟在他身后。 直到几人终于走到相隔只有一臂之距时,方才停下。 面面相觑,张平乐看着这张她朝思暮想的丑恶脸庞,忍不住用力捏紧了拳头,她那一直颤抖的右臂,不知是由于兴奋还是愤怒,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胡清风看两人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他的笑意更甚了。 “哈,江太太,你……呃!” 胡清风刚张口,想再出言讥讽,可话都还没说完,只见张平乐速度极快,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倏地向他扑了过去。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平乐照着胡清风那张,瘦到有些向内轻微凹陷的脸,挥出乱拳打过去。 胡清风被打倒在地,张平乐却更发起狠来,始终一言不发,骑在胡清风的身上,疯狂地拳打脚踢。 好熟悉的画面,好像上次这样是在t国,打人的那位是江寂庭。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 胡清风的助手一愣,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去拉架。 而江寂庭一开始也都没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以后,也快速扑过去拉架。 胡清风被打死也不足惜,可江寂庭想起自己那包扎起来的拳头,又怕张平乐像他一样受伤。 与其说是拉架,不如说是,江寂庭一边拉着胡清风和他的助手,一边护着张平乐,顺便趁乱,偷偷摸摸地再给胡清风几下。 一时间,四个人扭打混战在了一起。 “啊!杀人啦!啊!救,救命啊!” 胡清风毫无准备,就被一顿乱揍,打得他躺地上抱着脑袋哇哇乱叫。 来之前,胡清风提前也有想到,张平乐可能今天会在这出现。 但江威这里,也算得上是众目睽睽吧,好歹还是在张平乐的老公爹家,她就是再恶劣,起码也会收着些吧?况且他还带了个司机兼保镖呢。 他想到张平乐可能气急败坏,恶狠狠地问他为什么会到江威这里来,再恶狠狠地兴师问罪,但没想到张平乐会这样,一言不发就突如其来。 谁承想呢,张平乐直接0帧起手,毫无技能前摇,扑过来就是揍他,胡清风硬是一点都没躲开。 原来,高级的商战博弈,往往采用最朴实的做法。 “胡清风!我他妈正好要找你呢,你还真敢来!” 随橙响呢,三个集团的老板,竟然会在另一个老板的家里…打架。 好像多少有点扯淡了,说出去谁信呢。 江寂庭还算理智尚存,在一旁拉架:“轻点轻点!” 胡清风闻言,趁乱还不忘看了江寂庭一眼,他差点都感动了,可能也是被打傻了,他以为江寂庭是大发慈悲,是搁这心疼他呢? “老婆你轻点,别把手打坏了!” 下一秒,胡清风就知道,他是纯自作多情了。 江寂庭让张平乐下手轻点,结果自己偷摸地给了胡清风好几下。 好啊,这两口子,国服第一达摩。 直到胡清风被打地鼻青脸肿,躺地上奄奄一息,连叫唤的声音都不大了,两人这才收手。 “哎呀胡总啊!胡总,醒醒啊胡总,你没事吧!” 保镖跪在胡清风旁边,看他被打成这个熊样,都欲哭无泪了,甚至有点找到给太奶哭坟的感觉了。 他是真的尽力了,但,实在是这俩大个子太有劲儿了,特别是这女的,气势骇人,不要命一样地追着打,这男的还老拦着他。 他只是个助理,打个工而已,他还不想死啊。 看来,他今天的工资注定是没有辽。 “行了行了,别给打死了。” 江寂庭拉着上头还想再继续的张平乐起来,往后退了一小步。 第一时间江寂庭去看她的两只手,有擦伤和淤伤,但还好没有像他的手那样严重。 “呵……呵,胡清风,你个畜生,你还敢来狗叫?” 张平乐恶狠狠地看着胡清风,还在不停喘着粗气,胡清风闭着眼,躺在地上装死,一动不动。 江寂庭看看胡清风,再看看张平乐,手上一个劲儿地给张平乐顺气。 房间里的江威一行人当然也听见了走廊之乱,不知道走廊为什么突然这么吵,几个年轻的率先带着两个保镖出来,以防万一,先是在走廊一头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别装死,还不至于给你打晕过去。” 半晌,张平乐气息逐渐变得平稳,看着胡清风那个样子,忍不住伸腿踢了他一脚。 胡清风又吓了一个激灵,没再继续躺那装死,而是委身向走廊的墙边那退去。 歪歪扭扭地坐在地上,后背倚靠在墙上,他模糊地视线在地上找寻着,却根本看不清自己那副破碎的眼镜,胡清风只得装作无事发生,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鼻血,一向优雅矜贵地他,看起来狼狈至极。 看着自己手上的鼻血,胡清风突然嗤笑出声。 他抬眸,挑衅地看着张平乐笑起来。 “呵,就这啊,江太太。” “一口一个江太太,什么年代了,难不成女人还要冠夫姓?我姓张。” 她有自己的姓名,什么江太太、江夫人,听着就让人不爽。 明明她有自己的事业,可一提到她,还是江太太。 她是乐鲜的董事长无人知晓,她有什么本事无人在意,但她是谁的夫人,她有什么风流韵事,却人尽皆知。 真是恶心。 “呵……那是重点吗,有什么区别,张老板,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忘了抬杠啊。” 胡清风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理解不了张平乐,也理解不了很多女人的这个行为,就像很多男人一样。 张平乐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漠然地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缓缓地掏出了一把……手枪。 张平乐冷漠地看着胡清风,举起枪口缓缓对准了胡清风的额头。 胡清风本来还一脸无所谓,模糊地视线让他眯起眼睛,在看清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以后,他顿时吓了一个激灵,眼睛兀地瞪大,脑海警钟大作。 张平乐向他那迈了一步,俯身弯腰,以便枪口能贴在胡清风的额头上。 走廊一旁偷看的几个人,离得远,还被江寂庭的身体挡住,不知道张平乐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只觉得好像她拿了什么东西,就给胡清风定住了。 而房间内,看着人们都在门口那看热闹,半天了也不进来,也不出去,江威也开始好奇,哆哆嗦嗦地拄着拐杖从后面走过来。 “回去,都快回去,你们在这像什么样子。” 直到江威缓缓掏出怀里的眼镜,须臾之间,江威看清了张平乐手里拿着的东西,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疯女人,她好大的胆子。” “什么?” “都回屋去,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众人:嗯?本来也什么都没看到啊。 赶走了众人,江威却没急着离开,而是躲在墙后继续偷看这边。 想起刚刚,江威心中更是一阵后怕,刚才,她就是揣着这个东西来跟自己谈判的吗。 去了一趟t国,这娘们怎么变得更生猛了。 多亏刚才江威没做出更出格的事,只是扔了餐刀,否则这个疯女人,不会…… 不会的,她应该不想坐牢……应该吧。 胡清风俨然也是这么想的,但身体很诚实,他也怕擦枪走火。 “呵,呵,张平乐,出了一趟国,你能耐了啊,你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杀人了?怎么,你要开枪吗?” 这女人疯了吗?她想干什么? 这是真枪还是玩具? 偷看了一眼江寂庭,没想到江寂庭的表情也很平静。 疯了,这两个人都疯了。 胡清风表面还在佯装镇定,却难掩心中的慌乱。 “胡老板,装什么傻啊,你不认识了吗?” “……?” “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这不是你送给你最亲爱的手下的东西吗,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这把枪,可是在t国,就抵在我和江寂庭的性命之上。我们能死里逃生,我可是特意带它回来留作纪念的。” 胡清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表情骤变。 他左右晃动了一下眼珠:“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记不清了?看来胡老板,家里有很多这种东西咯?” 张平乐冷笑一声:“想把我绑去y国那种鬼地方灭口,还特意嘱咐人一定把我凌虐致死,就这,都还怕我不死,特意找人追到t国,势必要让我有去无回。胡清风,你们兄妹真是恨极了我吧?为了杀我,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张平乐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字句咬牙切齿地从她的牙缝里钻出。 “……” 胡清风却一直沉默地看着张平乐。 若不是因为这把枪,他现在肯定会放肆得意地嘲笑张平乐。 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现在是万万不敢了。 见他好半晌都不语,张平乐没耐心地皱起眉,用枪口推了推他的额头。 “怎么,你不说讥讽的话,就不会说话了?你当初跟你老妈学说话,就学怎么骂人了是吗。” 胡清风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张了张嘴,他想服软,但又不想失去尊严。 不,他才不服。 这是在国内,他赌,张平乐还没狂妄到敢在国内随便杀人的地步,她一定不敢开枪。 “你……呵呵,有本事,你就开枪啊。” 想着,胡清风笑容又变得那样欠揍,他讥讽地掀起嘴角。 张平乐闻言,一侧的眉毛微妙地跳了一下,胡清风也捕捉到了这个微表情,他更确定张平乐不敢开枪。 “哈,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贱的要求。好吧,我可不像你一样小气,对待仇人,我一向也是尽可能的有求必应。” 张平乐微笑着,迅速给枪上膛,动作毫无一丝犹豫。 而胡清风见她如此,表情也从一脸得意欠揍,瞬间变为了惊恐。 枪口再次抵在他的额头,张平乐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决绝冰冷,还带着一丝戏谑。 “胡清风,去死吧。” 什么…… 难道她真的……? “嘭——” “啊!!!” 随着张平乐冰冷沉静地话语落下,她扣动了扳机。 那把手枪,发出了很仿真的枪击音效,但,只要是一个平静地正常人,就绝对听得清,这有多假。 可胡清风神经紧绷,当场就被吓得闭上了眼,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 可之后的空气安静了好半天,安静地只听得见胡清风一个人在那剧烈粗重地喘息声。 【怎么,不疼?】 【我死了?】 【……她打偏了?】 可他分明感觉到了,有东西从枪口钻出来,怼了他的额头一下。 难道是子弹太快了? 他兀地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那个枪口,而从枪口里,伸出了一面小旗。 旗子的上面写着一串英文:“you lost. baby(你输了\/骗你的)” “……” 胡清风简直都要被吓傻了,双眼无神地看着那串英文,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喂?醒醒?吓傻了?” 张平乐用那个玩具枪里伸出的旗子杆,轻轻地拍了拍胡清风的脸。 可他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一动也不动。 “老板?胡总?你,你还好吗?” 一旁的保镖蹲在他身侧,一脸紧张,轻轻地推了推胡清风。 “呵……就这啊胡老板,我原本还以为你多狠呢。” 张平乐笑着站直身体,看着手里的玩具枪,手上来回晃了晃,上面的小旗跟着轻轻飘摆。 “你……你……” 被人推了一下,胡清风方才如梦方醒一般,却依旧惊魂未定一般,哆哆嗦嗦地抬头,看着张平乐,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张平乐看着他,逐渐敛去了脸上的调笑。 “胡老板,这个啊,其实只是我买给我儿子的玩具手枪,怎么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啊?呵……但我们在t国,每天面对的可都是真刀真枪。” 说罢,张平乐把手里玩具枪随意地扔在了胡清风身上,又吓得胡清风浑身一个哆嗦。 张平乐看着他,邪魅乖戾地冷哼轻笑了一声:“收着吧,我的好儿子,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胡清风,你也有今天。 不过,这才哪到哪。 这只是个开始。 接着,张平乐面无表情地转身,向前走了两步。 却又停下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她侧头斜眼看向地上的胡清风,光影打在她那似笑非笑地脸上。 “对了,胡老板,做好心理准备,等过几天,我还要再去找你呢。” “……” “我们走吧,江寂庭。” 轻声说完,张平乐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长廊里,又安静地响起了她的脚步声。 而在长廊的另一头,一位老人松了口气般的叹息声,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111 end 第112章 桃花劫啊鸭头! 两人从江威的宅子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街边那暖黄色的光影之下,能看到雪花如同白色萤火虫一般胡乱飞舞。 张平乐仰头看天,嘴里呼出了一口气,化作白色烟雾又迅速消散。 江寂庭站在张平乐的身侧,偷瞟了她一眼,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下雪了。” 张平乐不语,只是伸手轻轻掸了掸肩膀上的雪,就迈步打算上车。 江寂庭却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一把拉住了张平乐的小臂,看着她,试探地开了口。 “额,你,不着急回家吧?你看,天气这么好,我们要不去逛逛吧,这附近有条商业街。” “?” 张平乐单挑了一下眉,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 她一把甩开了江寂庭的手:“没事找事,大冷天的,有什么可逛的?” “谁说没有,你……你给你儿子买的枪,这不刚才就丢了吗。走吧,我们重新给他买一把。” 看着他那有点不自然的脸,张平乐一下了然,这家伙又是在找机会跟她凑近乎。 “少扯,你想要买什么,找人帮你不就行了,什么时候用你亲自买了。” “啧,那别人买的,怎么一样?你好歹也是江余飞的干妈,你能不能关心一下孩子啊?” “……” 张平乐闻言无语地翻了白眼:就好像他有多关心似的。 怪不得老人总说,孩子是夫妻之间的纽带。 江寂庭也是被逼无奈了,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借口,连江余飞这个养子,都要被江寂庭拿出来当理由。 四个大字:没屁愣挤。 张平乐懒得再理他,蹙眉上了车。 江寂庭则是赶紧屁颠颠地跟上,不说话就当她是默认了。 坐在车上,张平乐身体靠在椅背上,略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江寂庭坐在她旁边,则是频频侧头偷看张平乐,却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张平乐现在的情绪不好,他想弥补、道歉,而更为理智合适的做法,就是离她远点。 可他不敢走开,怕现在走了,就再靠近不了。 他实在是不知所措,张平乐太难哄了。 一个不被物质与精神困住的人,好像,神仙都难以挽留住。 但起码要做些什么挣扎吧。 去逛街或许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总要比直接回家的好,毕竟要是回到家里,她的房门一关,两人面都碰不到。 【早知道,当初房子就买的再小一点了。】 江寂庭看着她,几次尝试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而张平乐,似是闭着眼也感受到了那过分炙热的视线了。 实在是受不了江寂庭一个劲儿地老看她,张平乐突然睁开了眼转头瞪他。 “!” 而正在偷看她的江寂庭,一下被抓个正着,被吓了一跳。 “你老看我干什么?有事你就直说,脑袋跟拨浪鼓似的,都要给我扇感冒了。” 被抓包的江寂庭,忍不住握拳掩唇,干咳了一声:“哈?好笑,谁,谁一直看你了。我,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休息嘛,你一上车就睡得跟死猪……咳,没什么事。” 江寂庭尴尬地看向窗外,摸了摸鼻梁,张平乐看着他逐渐眯起了眼睛。 他在那胡言乱语什么呢?驴唇不对马嘴的,刚才冲着脏东西了咋的。 “你没事,我有事。江寂庭,等到地方了你自己下去买,买完自己打车回吧,我还有一堆文件要回去看呢。” 张平乐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闻言江寂庭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她:“什么?不是,张平乐,你还是人吗,你竟然要扔我一个人在大街上?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你陪我逛逛街怎么了,你就……” 张平乐烦躁地皱起眉瞪他:“……别吵,你怎么那么烦?越来越招人烦,我现在看你都不烦别人。” “我烦?哈,好好好,我烦我烦,你又烦我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口一个,我家寂庭~寂庭的,呵,才刚出了门,你就不认你的亲老公了。” 江寂庭转过头去看窗外,小幅度地摇头晃脑着,不忘偷偷小声揶揄:“呵,急停急停,你到底要往哪停啊。” 他明明是想说点软话的,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又变成他在无理取闹地磨人了。 甚至,他的话语里下意识地又像平时似的,带着些贱兮兮地调情意味。 张平乐轻叹了一口不易察觉的气,心里暗自劝着自己:没事奥没事,再忍几天,等过一阵子,分了钱就跟他分开,一天都不多待。 张平乐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行了,我跟你去。江寂庭,你现在嘴怎么变这么碎啊?上岁数了?” 【嘁,你才知道我嘴碎啊?我对你什么时候不是,有说不完的话啊?还真当我那么爱说话呢,要不是你就跟条死鱼似的,我要再不说话,这不成哑剧了。】 江寂庭头一动没动,只是似在娇嗔似的,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 又整这死出。 也许,这就是撒娇男人最好命吧。 不,张平乐可并非是会轻易败在死缠烂打之下的“冷漠丈夫”。 只是她刚才突然想到,应该顺便给杨丹虹再多买点东西。 应该再买点什么呢?她最缺什么? 临近出狱,也不让人去探视,两人已经太久不见面,现在连她是高矮胖瘦都忘了。 张平乐发呆,江寂庭则是暗自酝酿了半天。 似是终于措好辞,江寂庭下定了决心开口。 “那个,江威刚才说的,你……” “老板,您说的地方到了。” 结果,他话都未说完,车子突然停下打断了他,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给他憋回去了。 张平乐的手刚放在车门上,听到江寂庭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嗯?江威什么?” “……没什么,下车吧。” - 下了车,加穿上厚衣服,两人对视了一眼,慢慢向里面走去。 雪下的不大,反而徒增了些氛围感,街上逛的人也还不少。 两人的个子高,衣着也不俗,走在路上尤为扎眼,来往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连一旁的商贩都更加卖力地想招揽。 看着张平乐好像一直若有所思,江寂庭忍不住侧头发问。 “你在想什么?” “……你说,我要给丹虹再买点什么呢?她还缺什么?” 闻言江寂庭无语地撇了撇嘴:“还买?你最近都给她买了多少东西了?人还没出来呢,就差把金山银山都搬回去给她了。就你给她买的那个房子,现在估计都已经装不下了。” 张平乐闻言却认真地作答:“不可能,好几百平呢,没那么容易就装满。” “你差不多得了,过几天她就出狱了,到时候要买什么,你问她本人不好吗?” 看着江寂庭那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张平乐忍不住蹙眉回头瞪他。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当初因为你,她能进去?” “是,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啊,张女士,等回去了你就弄死我,给她报仇,好吗?” 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张平乐就更加气愤烦躁,甩开他快步向前走。 “诶,等等我啊老婆,哎呀,我错啦我错啦。” 同样的话,这么多年张平乐已经对他说过了无数遍。 就连当初她会答应江寂庭的求婚,都是征求过杨丹虹的意愿,才不情不愿地答应。 她那时一无所有,债务缠身,急需江寂庭搭把手,可如果杨丹虹当初死也不同意,即便张平乐上了失信人员名单,成了老赖,天天被追债,也打死不会就范。 如此说来,他还要感谢杨丹虹的成全了? 想到此处,江寂庭暗自自嘲地笑了笑。 可,他莫名就不喜欢这个家伙,从上学的时候就是。 她长得就雌雄莫辨,两人关系好的就像是拉拉。 他总觉得,那个女人看着张平乐的眼神都不清白。 而现在,她更能顺理成章地让张平乐满心满眼都挂念着她了。 …… 如果当初入狱的是他江万东,张平乐如今也会如此地挂念他吗。 【张平乐,你好偏心啊。】 “你好,我想给我的朋友写个祈福的纸条。” 江寂庭向前追着小跑了几步,而张平乐却在一处算卦祈福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姐,选一个喜欢的吧,把心愿和这个符挂在那,保佑你的心愿成真。” 算卦的主事是个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张平乐,把东西递了过去。 张平乐去一旁写字,老人转而看向从一旁跑来的江寂庭,从打看他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从远至近,仿佛他像是早就知道,江寂庭是追她而来的一样,一定会在此停留,又或是,他这个漂亮的大块头,实在是过于惹眼。 “小伙子,算卦还是祈福啊?” 眼看着江寂庭在他这停了下来,老人笑眯眯的眼睛里笑意更甚。 “她,干嘛去了?” “能干什么,祈福啊。” 江寂庭看了一眼远处写字的张平乐,又转头看向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 “大爷,我跟她是两口子,你看的出来吧?” 大爷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从穿着就看得出来,你俩可真是‘般配’啊。” 这对夫妻两个,还真是有意思。 一个总是摆臭脸,一个总是臭不要脸,如此不相像的两人,这么经典的组合,往往最能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男的看似跋扈嚣张,可十之八九是外强中干,用花哨的饰品和衣物,来掩饰和填补自己内心的苍白,而这女的,却完全相反,看着过于地乏味疏离冷淡。 可根据他的识人经验来说,往往穿着打扮越是简单的人,这心里就越是复杂。 而江寂庭闻言,还以为老人是在讽刺他俩的穿搭,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情侣。 江寂庭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没品味,也没作理会。 “哎呀,你们夫妻两个,看着就不凡啊,这满脸的富贵相啊。想必二位,都是有钱人吧?你看你啊施主,帅呆了酷毙了,你俩走过来,我都寻思你俩是模特呢。真好啊,嗯,我猜……你太太是那种,会把喜欢的菜不厌其烦地一直吃,遇到喜欢的衣服,就一模一样能买好几件的那种人吧?嗯,喜欢黑白灰?她什么星座的?” 大爷开始絮叨了起来,说起他那看人下菜碟,再加上放狗身上都能中几条的江湖套话。 江寂庭不作理会,敷衍地应承了几句:“太灵了大师,太灵了。” 听到应承,大师说地更激动了,一把拉住了江寂庭的手:“来来,小伙儿,我给你看看手相,我……不是,你手呢?” 好家伙,别说什么男左女右了,他这,左右都是纱布啊。 这两口子是正经人吗,到底是干什么买卖的,能让人……打成这样啊? “不用不用,大师,我求你个事儿,我跟我太太,最近闹别扭了,她要跟我闹分手。这样,一会儿等她过来,你就帮我俩说点好话,什么般配了啊,什么天造地设,什么……哦对,分开就破财!你说得越严重越好,你,能明白吗,大师?” 江寂庭从兜里拿出钱,塞在了大师的手里,两人对了对眼神。 大师那是什么人,走南闯北,坑蒙拐骗,他什么不明白。 确认过眼神,都是整事的人。 “没事奥,你瞧好吧,大爷指定给你兜明儿白儿的,奥利给了。” 大师点了点头,那带着褶皱的眼皮都跟着他一起用力地向下“点头”,老头还顺便比了个ok手势。 “大爷你还挺…抽象的哈,您平时,跟同龄人有共同语言吗?” “哈哈,那你别管。” 一旁的张平乐也弄完了祈福挂件,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大爷,我弄好了,给您钱。” 给了钱,张平乐就打算离开。 大爷却脸色突变,突然大叫了一声:“哎呀,丫头!” 张平乐刚转身要走,就被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他:“……咋的了大爷,我那钱咬你手啦?” “不是不是,丫头,哎呀,我刚才仔细一看,你的眉宇之间,有一团忽隐忽现的煞气啊!” 大爷站起身来,神情认真,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大爷:煞气,我这都是挑好听的说得呢。要实话我都应该说,她眉宇有一团郁结的死气啊,你看那眼睛,死气沉沉的,此人的心思太重了。 “你可拉倒吧大爷,还整这死出,你要是说两句好听的,我没准还能多给你点钱呢。” 张平乐闻言,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张平乐是什么人,从小就跟着她那败家的师父,四处“坑蒙拐骗”了,就这小小伎俩,她小时候就用过了,这不关公面前耍大刀呢吗。 “走了,大爷。” 张平乐转头要走,江寂庭刚想开口阻止一下,那大爷却又发话了。 “丫头,你真有一劫啊,此劫名为桃花劫。你最近,一直到明年,恐怕一直都会被烂桃花纠缠围绕,此桃花劫万般缠人,甩它不掉,甚至,会有血光之灾啊!” 一句话,让张平乐站住了。 怎么样,听懂掌声。 一旁地江寂庭:“?” 不是,这老登说什么呢? 【让你撮合我俩,怎么还编出血光之灾了呢。】 “哦?血光之灾?你咒我啊?” “不不不,可不是咒你啊,女施主。” 张平乐微微一笑,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好啊,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说的。你要说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店砸了。” 张平乐那样子,活像是个女恶霸,听着不像假话,大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求救似的看了一旁的江寂庭一眼。 而一旁的江寂庭则是看好戏一样,戏谑地笑着看向他。 “大师,不知道你算没算出来,我太太的脾气可不好,你可要给我太太,好好算算啊。” “……” 老头看一眼男人,又看一眼女人,嘴角勉强地勾出了个僵硬的微笑。 呵,要不说钱难挣,屎难吃啊。 112end 第113章 掌心的纹路 据说,鱼尾裙的婚纱,是最难逃婚的。 张平乐当初的婚纱,就是江寂庭亲自挑选的鱼尾款式。 很难说,是不是带着一丝丝禁锢与控制的意味在里面,犹如,他看向女人的眼神。 这是属于他的新娘,他的爱人。 可哪有几个婚纱是为了利于逃婚而设计的呢。 而真想逃的婚,又哪里是一件裙子就可以拦得住的。 …… 车里,这次江寂庭没主动开口说话,破天荒的安静。 昨晚上两人又吵架了,而江寂庭这次,不打算再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他好像,也有点累了。 江寂庭别扭地不说话,但却还要死皮赖脸地蹭张平乐的车去公司。 美其名曰,顺路。 而一旁的张平乐,虽然依旧没什么大表情,但眼神明显变得不太一样了,好像,终于有光了。 因为她今天就要去接杨丹虹出狱了。 明明下定决心要冷暴力一下她的,可江寂庭却是率先受不了沉默这种隐形的暴力,他斜眼,偷偷瞟了张平乐一眼。 看着她那掩饰不住,发自内心地开心的样子,江寂庭眼珠向上一翻,有点不爽地闭上了眼睛。 此处,都应该插播条管家:“总裁,夫人都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张平乐的右手依旧不停地在颤抖着,江寂庭却莫名觉得,她今天手臂颤抖的幅度好像都变大了。 看来,她真的很开心吧。 江寂庭莫名回想起前天,两人逛街碰见那江湖骗子看手相。 “两位老板,别为难我一个老头子啊。算卦看相,本来就是娱乐而已,信则有,不信则无啊,既然二位不信,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老头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土匪,啊不是,两位老板。 不好听的话都不爱听,所以算卦的一般都只会挑好听的说。 而张平乐这样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要说点不好听的,才能留得住她,然后再喜忧参半地圆回来。 这也都是他多年坑蒙……哦不,多年的销售营销经验。 “开个玩笑而已,谁会把这当真呢。不过,你说我有桃花劫?还血光之灾?好,那我听你细说说。” “哈哈哈,我就知道二位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姑娘,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掌?” 张平乐倒想看看,这老头要怎么编,配合着他,伸出了手。 女人的手有些枯瘦,掌内有很多茧子,还一直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老头轻握住。 说了些看手相都会说的那些话,张平乐不语,只是似笑非笑地点头听着。 这玩意儿她从不信,公园里坐着老头老太都会几句这类东西呢,说来说去不过都是那些套话。 什么生命线的长短,感情线的分支,事业线的深浅……或许有些是灵验的吧。 但,比起相信手掌的纹路,不如去相信,自己的手掌攥成拳头的力量。 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 “姑娘,平时挺焦虑的吧?你的思虑太甚了,你看你这掌纹,杂乱无章,再看你这面相,眉宇郁结,也是忧虑过度啊。” 张平乐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揶揄:还眉宇郁结。那还不是因为总皱眉头,眉心都挤出了皱纹,这是个人就看得出。 “事业不错,感情……”老头说着一顿,他抬眼看向张平乐,“感情,不太顺利吧。” 一旁看戏地江寂庭暗自吐了口气、这老小子,磨叽这么半天,才入正题。 “你的感情不顺,跟你心思太重有很大关系。这两个人相处,是不能太较真的,要互相磨合,要互相包容。” 张平乐笑了一下,哟,这还整上心理学了,知心老登呗。 “你笑什么呢,我这都是肺腑之言。这小两口子,意见不和,吵架,有摩擦,再正常不过了。但你要是个性太强,又太计较,耿耿于怀,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说罢,老头还偷偷和江寂庭对了个眼神。 张平乐闻言也猜到,江寂庭刚才或许跟这老头聊了什么。 呵,跟她来这套。 张平乐眼珠来回转了一下,“哦,原来感情这么麻烦啊?还要我去包容,还要我低头。那既然如此,分开了不就好了吗?” “啊?这,你……” 老头没想到张平乐根本不买他账,愣了一下,而张平乐身后的江寂庭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干咳了一下。 江寂庭看向老人,挑了挑一侧的眉毛,瞪了他一眼。 老头看向江寂庭,碍于张平乐一直在看他,也只能眨了眨眼,算是给了他一个暗号。 “丫头,可不是那么回事啊。这命里有时终须有,有些人和事,不论好与坏,是你怎么也躲不开的啊。” “你看,这条线杂乱,但很深,一直苦苦纠缠。你若想明白了,能放下心中执念,两人的感情自然变得顺畅,一顺百顺,便是良缘。你若一直计较,两人又注定分不开,只会不停地拉扯,变成互相折磨消耗,徒增疲惫,化作孽缘。”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头:呵,就这,江寂庭,看看你带出来的兵。 而江寂庭,却看着张平乐的掌心,那条“感情线”,莫名有些出神。 耳鬓厮磨,还是,互相折磨。 【张平乐,你掌心里的纹路,到底有没有,属于我的那一条。】 【我囚你于掌心,我又何尝不是被你囚禁。】 【……】 【都不重要。】 【就算是孽缘,就算是折磨,那又如何?我要一直跟你纠缠在一起,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不是有那句话吗?苦果,亦是果。】 【张平乐要平安长寿,还要,一直在我身边。】 “而且啊姑娘,你俩的感情,额,感情线,还跟钱和事业线相关,感情方面你处理不好,还会影响财运,容易破财啊!” 说到这里,张平乐的眉毛终于微微地动了一下。 老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细微表情:这小子说的真对啊,还是钱好使啊。 “…好了,我知道了。” 张平乐垂眸说了这么一句,停顿了一下,她回头望向身后的江寂庭。 “就是为了钱,我也得硬着头皮跟他在一起啊,你说是吧,师傅?” 在跟老头说话,张平乐的眼睛却死死看向江寂庭,像是在跟他说话一样。 江寂庭像是被看的发毛,有一点心虚,目光转向了别处,看向别家的店铺:哎呀,这玻璃可真玻璃啊。 张平乐转过头去看向老头,“还真是造孽啊,你说是吧?” “额,也,也不能这么说,这个……” 张平乐没工夫再听这老头再胡编乱造,从椅子上站起,拿了钱给他,就打算离去。 “姑娘,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我还是有一言要嘱咐你。” 老头看着要走的张平乐,表情终于严肃了些许。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心重之人都寿短,你的身体原本应该不错,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被消磨,变得孱弱。就算是为了自己,以后,别想太多,少再操心劳神了。” 张平乐沉默了一下,看着老人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倒是一句实话。过度内耗焦虑,耗神耗命,真的是会减寿的。 “谢谢你,我尽量。” “还有,请你务必小心些,我刚才说的桃花劫,并不是信口胡诌……处理不好,或许,真的会有血光之灾。我言尽如此,信与不信在你。” 老人看向张平乐的神情严肃认真,像是在说什么肺腑之言。 看着他,张平乐没再说什么,心里也没再说些鄙夷的话。 血光之灾啊…… 难道江寂庭还能杀了她不成? 忍无可忍,打她? 呵……也许吧。 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她原本对江寂庭还有信任,起码作为合作伙伴,两人也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但下药之事以后,要教她如何再能信任他? 不过,算卦嘛,本就图一乐。 信则有之,不信则无。 反正这婚,她是一定要离。 113end 第114章 挚友重逢 【我的小名叫青青,小时候家里人就这样叫我,有时候叫白了,还会叫我亲亲、小青。】 【那时候,电视里有个电视剧很火,叫白蛇传。我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过家家的时候,我却从来只能扮演小青,跟在演白蛇的小孩儿后面,当跟班。】 【但其实,我也想演白蛇。毕竟哪个小女孩不想做主角呢,哪怕我好像长得比别人大了些(别人都这么说)。】 【后来,我的小名还被有些男孩子知道了,他们又嘲笑我,给我起新的外号,叫我绿长虫,因为我长得大,还有人叫我大绿蟒、大绿猪。】 【我讨厌我的小名。】 【我讨厌那个名叫小青的蛇。】 【而长大以后,没有人再叫我青青了,也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了。】 【就连会叫我小名的人,最后,也只剩下了两个。】 【一个是我妈妈,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叫我,丹虹,丹虹。】 【我认识的人里都叫我全名,或者小杨。就她这么叫我。】 【她一声一声,叫的可真好听。】 【我开始喜欢我的这个小名。】 【……】 【如果,白素贞是她,那我,愿意做小青。】 …… “近日,万瑞集团旗下珠宝品牌:‘万瑞福’新款珠宝,抽样检测出辐射……” “万瑞集团旗下品牌‘万宝华’在双十一推出的单身节新品,竟然被告涉嫌抄袭……” “据悉,万瑞集团……” “小刘!把电台关了!” “哦好的老板!” 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的,今天张平乐的车上,没像平时放音乐或者金融时报,而是一直在播时报新闻。 江寂庭本来还在装高冷,一直保持沉默,而新闻里却突然开始一直爆出他公司的事。 他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叫一声让司机把音响关了。 一旁的张平乐笑着看向窗外,不紧不慢地揶揄出声:“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啧,看来最近江董新官上任,日子也不太好过啊。” 今天杨丹虹出狱,张平乐心情还真是不错,竟然还有她主动和江寂庭搭话的时候。 虽然,她是在嘲讽和打趣他。 江寂庭转头暼了她一眼,嘴角像是带着一丝浅笑,眼神里却很幽怨。 ……行吧,虽然是在嘲笑他,但好歹也是她主动搭话,就当她是在缓和气氛吧。 “江威那个老东西,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想毁掉,死到临头还要想办法恶心我一下。” “呵,看来你们还真是亲爷俩。你这么损,原来是随他了。” 得不到就毁掉,不跟他过就下药。 他们父子俩还真一脉相承。 张平乐冷笑一声,脑袋动都没动一下,看都不看他。 听到她的讥讽,江寂庭却像没听到似的,脸上无赖般地笑意更甚:“他太难缠了。所以啊夫人,我一个人是对付不了他的,我需要你,你得帮我啊。正好,跟我一起去公司吧?” 他明知道张平乐不会答应,却还是故意挽留一下。 “我前几天能跟你去见江威,就够给你脸了。江寂庭,自己的公司自己管,你要管不明白,就宣布破产。” 张平乐依旧不去看他,但听她的口气,能听出来,她现在肯定在不耐烦地皱眉。 江寂庭故作委屈地撇嘴。 “张平乐,你忘恩负义啊,你得脑病的时候,你公司可全靠我帮你顶着,没我,你的乐鲜早黄了。” “哟?我不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说呢,那请问我的脑病又是谁给我弄出来的呢?” 张平乐终于扭头去瞪他了,眼睛无比嫌弃地上下扫视江寂庭一眼。 一下被说到痛处,江寂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眼神心虚地看向了别处。 “咳……当我没说。” - 直到车开到了万瑞的楼下,江寂庭下了车。 车子再次发动,不久后来到了目的地。 “老板,咱们来太早了,人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呢。” “早什么早,万一人提前出来了呢。” 到了地点,张平乐就一直焦急的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看看大门。 司机也是头一次看老板会这么坐卧不安。 直到快到临近时间,张平乐迫不及待地下车去等。 “老板,这天怪冷的,你还是上车等吧?” 张平乐靠在车门边,面向监狱大门,结果出来一个不是她,又出来一个还不是。 “说好了这个点出来,怎么还不出来呢?” “才过五分钟,老板你别着急。” 张平乐眼巴巴地往里看,短短几分钟,让她感觉像是度日如年。 不知道是第几次低头看时间,监狱的大门突然再一次开启,张平乐迅速抬头。 “……” 看着从里面出来的那个人,张平乐第一反应是有点愣神。 不对啊,这是女子监狱啊。 怎么,从里面出来男的了呢? 张平乐直勾勾地看着这个从里面出来的,高高壮壮的“男人”,有点不敢认。 那个人拎着一个布包,从大门里迈出来以后,就也直直地看向张平乐。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没说话,像是都愣住了。 “老,老板,是她吗?” “……” 张平乐向前走了几步,那个人也向前走了几步。 直到两人距离只剩两米不到的时候,两人才彻底认出彼此。 两两相望,未语泪先流。 “……丹虹?” 张平乐瞬间就红了眼圈,说话的声音不大,带着哭腔与颤抖。 而杨丹虹,听到这个在她脑海里回想过无数次,在记忆里都变得模糊蒙尘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如此清晰之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杨丹虹手上一松,手里的包袱也掉在了脚边。 眼泪从杨丹虹的脸上滑落,如断了线的珠子,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出来了,你可终于出来了!” 张平乐两步跑到近前,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杨丹虹,眼泪决堤。 两人相拥而泣,而身后的司机,在一旁看着都动容了。 在动容之下,司机偷偷拿出了手机,拍下了这一温情时刻,然后,发给了他的江总。 “……” 而在公司谈判桌上的江寂庭,看着眼前无能狂怒的老头,正有点百无聊赖呢,看到手机上来了消息,马上拿起来查看。 看着照片里相拥的两人,江寂庭的眉头缓缓而蹙。 【……这个秃头的老爷们,是谁啊……啊?杨丹虹啊?】 【这怎么两年不见,她又壮了不少啊,都快赶上我了。她本来就不男不女的,现在怎么越来越像男的了。】 【她不会…喜欢女人吧……?她还在女子监狱待了……哦!危险!不行!张平乐危险!】 “喂,臭小子,你有没有听我讲话!你玩什么手机啊!” 一旁的江威怒拍了一下桌子。 “你喊什么喊!吓老子一跳!” “你跟谁老子呢,我才是你老子!” “都说完了吧,说完了,就滚出去吧。” 江寂庭冷脸看着江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旁的几位保镖也走到江威近前。 而江威还不死心,站起来看着江寂庭面容扭曲,骂骂咧咧。 “江先生,请您赶快出去!” “放手!我不用你们拉我!我自己会走!哼!” 这边,江寂庭在空荡的会议室里魂不守舍,而另一边的两人则是眼泪汪汪。 两人抱着哭了半天,才撒开手,好好看看彼此。 张平乐用力挤开遮挡视线的泪水,伸手一把捧住了杨丹虹的脸,仔仔细细地查看。 杨丹虹的脸,与以前相比,没有年少的稚嫩青涩,更多了成熟沧桑,好像更棱角分明了。 头发也没了,跟张平乐在t国时刚被剃时的头发一样短。 想起刚从t国回来时,江寂庭还说,要不要自己也剃成板寸,陪张平乐一起长起来。 那时候张平乐还开了句玩笑说:“你可别剃了,不然到时候跟杨丹虹站在一起,咱们仨还做什么买卖,成少林寺了。” 张平乐垂下眼,又看了看杨丹虹的整体。 这与她在t国梦里见到的杨丹虹,何止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毫无关联。 这体格子,好似双开门冰箱,张平乐刚才两只手都差点没抱过来。 好像比刚进去时候还猛,怎么还真在少林寺里练过啊。 反观张平乐,原本珠圆玉润,现在变得羸弱不堪。 如此一看,竟然不知道里面和外面,哪个更像是囚笼了。 “你受苦了!” 两人看着彼此半晌,突然开口,却异口同声。 杨丹虹也抚上张平乐的脸,她皱紧了眉头:“你怎么都瘦成这样了,你上次来看我,你还不这样呢!是不是江万东,他虐待你!” 张平乐仰头看向杨丹虹,她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泪却又控制不住地,不停落下。 看着张平乐眼里的委屈,杨丹虹的眼泪也落下,两人再次抱在了一起,相拥而泣。 一旁的司机始终看着。一开始他还为两个人的友谊感到一丝动容,但是等得久了,就只剩下了抱怨:这俩人怎么还不上车,把他脑干都要冻没了。 这大冷天的,他一个开车的基本也不下车,所以身上就穿一套厚西服,手脚都给他冻麻了。 他也不敢上前打断,自己上车又没规矩,只能在那看着两个人傻站着,在心里不由得八卦起了两人,带着一丝调笑与恶意。 【怎么感觉,这女老板和这个人,比跟江老板在一起还亲,她从t国逃命回来都没这么激动吧。】 【这长得,男女模辨的,这发型这身材,比一般男的还有男人味呢。哦,她俩不会是……啧,要不怎么说,还是有钱人玩得花花。】 半晌,两人再次松开怀抱,看向彼此。 杨丹虹握住了张平乐颤抖的右手,认真地看着张平乐开口。 “别怕,我回来了。” 【看到你,我的情绪变得难以控制的激动,但心里,却莫名觉得安定下来。】 【见了你,我所受的过所有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却又好像,一下子都不复存在了。】 114end 第115章 纯爱与纯恨 “你要去哪?张平乐,我在跟你讲话!不许冷暴力我!” 张平乐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江寂庭一把拉住了手腕。 江寂庭情绪不好,张平乐也怒目而视,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放手!我不走干什么?难道你还要我留在这,继续听你说杨丹虹的坏话吗?你别给脸不要脸!” 张平乐一把甩开了江寂庭,她越发无法忍耐江寂庭了。 “你对我的伤害,我都认栽了还不行吗?我不想跟你掰扯,我惹不起你我总躲得起吧?不是都说好了,既然财产上分不清,我们不离婚,分居也行,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别欺人太甚了!而且你把嘴放干净,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侮辱杨丹虹!” 闻言,江寂庭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像是嘲笑张平乐,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坏话?我这算哪门子坏话,我说什么了?我这只是合理的推测,让你对她小心点而已,我是为你好,你听不懂人话啊!” 江寂庭情绪激动忍不住大喊,张平乐干脆扭过脸去不看江寂庭,江寂庭意识到自己态度不佳,深呼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江寂庭站起来坐到她面前,没想到张平乐又向另一边扭脸。 江寂庭想伸手,把张平乐的脸扭回来,手伸出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点耐心:“我知道,你感激她,可你们毕竟已经八九年没见了,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她在监狱里待着,每天是怎么想你的啊?她蹲了这么久,表现良好却一天刑都没减下来,吃了那么多苦,她指不定有多怨你恨你,天天想着等出狱以后杀了你报仇都说不定呢!” 张平乐眉头紧皱,脸气得通红,看着江寂庭忍不住瞪眼睛。 “江万东你放屁!她才没你说的那么恶劣!别自己坏就看谁都坏。再说,我们什么八九年没见了,我没失忆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就去看她!我们好着呢!怨我?呵,她怨你才对,没有你当初的挑拨,她会做傻事吗!” 江寂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脸色恨不得比身上的黑衬衫还黑。 原来与恋爱脑同样可怕的,是友情脑。 “探监,那算什么见面?你俩说话都是通过那个破东西传达的,连声音都是失真的,那算什么啊!再说了,她想害你难道要写脸上?还是会直接说给你听?她是傻比还是你傻比!” “我真是无语了,张平乐,你平时那样儿呢?你的理智呢?呵,对她你就知恩图报,你对我呢?我就纳闷了,都是对你有恩的人,这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张平乐气极反笑:“哈,拜托啊江先生,当初不是你说的,嫁给你就行了吗,我这不是嫁给你了吗?结果呢?既要又要,又欲求不满,找我秋后算账是吧?” “……是,你是嫁给我了没错,可你对我有过一点感情吗?张平乐,你说你性格就这样,我认了,没招儿,谁让我就看上你这个死样了呢。你也的确没说谎,毕竟这么多年,你确实跟谁都像条死鱼似的。结果呢,现在你面对她,你就诈尸啦?” “……” “你的冷静和克制呢!你看你,跟开春了似的,人还没出狱你就疯了,跟你说话你也不听,张平乐你脑子呢!让狗吃了吗!” 江寂庭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由得大了点。 张平乐更是气得忍不住用拳头怼了江寂庭的胳膊一下,还恰好碰到了他的旧伤。 “嘶!你怼我也没用!你这样,你得多喝六个核弹,你补补脑子。” 趁着江寂庭捂胳膊的伤口,张平乐又一把揪住江寂庭的耳朵,凑近了在他耳边大喊:“你脑子才让狗吃了!你少管我!!!” “啊!!!臭女人,你喊什么!我要聋了!” 两个人在这边吵架,还越吵越幼稚,情绪激动了甚至还互相“扭打”在一起。 两个人不觉得怎么样,好在独栋别墅也没有邻居。 但在一旁打扫卫生的家政人员,也是遭老罪了。 看着两人又在吵架,家政做家务都不敢弄出半点声音,也不敢走到他们附近,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里,生怕惹火上身。 家政暗自在心里揶揄几句:这两口子,没事就在那吵架,他俩到底有什么好吵的?这有钱人就是矫情,我要是像他们那么有钱,还吵架?浪费时间。我都不敢想我得美成什么样,那日子过得不得跟上了天堂一样。 关键这个男主人,也是跟神经病似的。没碰见老婆之前,看着就是一个打扮有点花枝招展的大老板,长得又高又帅,说话办事各方面都挺带派。 怎么一碰见他老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与小学生比,就差一包辣条了。 “王妈!你给太太买点核桃,多买点!晚上给她烤点猪脑和鸡心,她没脑子还缺心眼!” 家政正偷偷看戏呢,没想到江寂庭突然喊她,被吓了一个激灵。 “啊…!好的江先生!我这就去买!” 说完家政赶紧出去买菜,也算是因祸得福,远离战场了。 看来还真是不能背后讲究人啊,刚讲究两句,马上就被点名了。 “滚蛋!江万东你欠揍是吧!” “揍啊,你揍啊!你看你现在瘦的那死样子,你打我,就跟按摩似的,你随便揍。” 说着江寂庭还有点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 张平乐嫌弃地看他一眼:“呵,瞅你那个贱样儿,我都懒得打你,我都怕给你打爽了。” 江寂庭抱着手臂眯起眼,轻哼一声:“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给杨丹虹买了几套房子,置办了多少产业。呵,这人还没从牢里出来呢,身价就比一些企业的老板都富了,这还不够吗?难道你要把命赔给她才算消停?” “江寂庭,少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我没遇见你的时候,我日子过得好着呢。” 江寂庭冷嘲热讽地笑了笑:“是吗?你过得好是指,上学时你穷的没钱吃饭,还是指后来创业失败,欠了那一屁股的债啊?” “……” “怎么,不说话了?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吧?哼,小没良心的。” 见张平乐不说话,江寂庭还以为她是服软了,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也软了一点。 张平乐半天没有说话,房间原本吵闹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咋不说话了,不会是……被我气哭了吧?】 江寂庭本来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一脸傲娇与得意,察觉旁边的张平乐异常的沉默,还低着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江寂庭坐起身来,脑袋慢慢向张平乐伸出,以为能看到她偷偷掉眼泪的样子。 此时,他再伸头过去,看着她说一句:“哟,哭啦?真哭啦?”可给他贱完了。 意想的画面没有发生,反而对上了张平乐那双冷静的眼睛。 “江寂庭。” “……嗯?” 江寂庭看着她微愣,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顶住压力,嫁给了你。” 张平乐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都怪我自己贪图富贵和安逸,今日才落你话柄。早知如此,我当初哪怕上失信名单,风餐露宿去要饭,死在外头,也不该嫁给你,反正野狗一样的生活,我也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我早该适应了。” “你本质与想包养我的黄秋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 江寂庭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平乐,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而张平乐却神色如常,站起身离去。 江寂庭眼看着她上楼,都忘了开口阻拦,惊愕在原地,久久才缓过神来,却像是失魂落魄了一样,连说话的力气都虚弱了。 “……不是,这死女人的嘴是管制刀具吗,竟然说这种话,是想要用嘴杀了我吗?我又哪里得罪她了?……哈?” 就连自言自语都持续了好半天,无论干什么,一想起来都会絮叨出声的程度。 …… “她干嘛这样伤人……说的那是什么话啊……也太踏马的伤人了……哈,真受不了了。” 酒吧内,江寂庭看着杯中的酒液,陷入那天的回忆,情不自禁地又自言自语出来。 好在环境过于嘈杂,包房内的几个人刚才也都撵走了,无人听到他在絮叨什么,只知道他低着头,情绪很低落。 “哪怕她在牢狱里的每一天想得都是出来就报复我,她是多么恨我怨我,我也依旧会对她好,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这都是我欠她的。给她这些,你觉得多,我还觉得不够呢。” 想起张平乐说这话时那双认真的眼,江寂庭自嘲地苦笑一声。 “呵……好一个甘之如饴……那我呢,对你来说,我又算什么。” 江寂庭低头暗自嗫嚅般的自言自语着,送人回来的陈凌一进门,就看出来他变得不对劲了,走过来一把搂住了江寂庭的肩膀。 “我说江总,哦不,江董事长,不是说好了咱俩接着喝吗,刚才就看你一个人在这琢磨什么呢,怎么跟蔫吧菜似的,喝闷酒啊。” “……没什么。” 江寂庭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是恹恹的。 “我说老江,江威倒台了,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熬出头来,现在春风得意,庆功酒啊,你怎么突然整这出啊,咋的,你的孝心,隐隐作痛了?” “孝心?呵,我才没有那种东西,他也不配让我有。” 陈凌笑着上下扫视了一下江寂庭的脸,突然笑出声来。 “哦,我知道了,那就是嫂子,又跟你闹别扭?” 江寂庭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些苦涩。 “别叫嫂子了,叫姐吧,你姐,要单飞了。” 江寂庭喝的晕晕乎乎,如果没有附近的灯光,绝对看得见他现在小脸通红,说话都带着点大舌头了。 看着有点上头的江寂庭,陈凌笑意更甚,开怀大笑起来。 “哦,单飞,哈哈哈,原来,你们还是个组合啊?” 江寂庭摇了摇头,“把合去了,我们俩,就没合过。顶多算是个组,她是组长,我是组员。” 看江寂庭这样子,显然是醉入“膏肓”了,陈凌笑笑,打算带着江寂庭离开。 没成想江寂庭突然崩溃,掩面哭了起来,至于是真哭假哭,陈凌倒是没看出来。 “凌子,你哥我心里苦啊,呜……” “哎妈呀,这咋还哭上了,这,这完蛋玩意儿,醒醒?嘿?” “陈凌子,你说,我哪里不好?是我不够帅?我一米八八大个子,宽肩窄腰,我差啥?是我钱还不够多吗?张平乐,这个死老娘们,她,她非要跟我离,她到底要干啥啊她……” 江寂庭突然坐直身体,看向陈凌,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哭唧唧,吓了陈凌一激灵。 陈凌拍了拍江寂庭的脸,发现他只是雷声大,没雨点,才有点放心下来。 “你好,哥,你太好了,是她没有这个福气,有福之人不娶无福之女,你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想开点,天底下女的这么多,你想要,比她好多少倍的我都给你找来。” “呜呜呜……我不要别的,我就要这个……你不懂爱情……我就要她……” 江寂庭显然是喝多了,开始耍上酒疯了,闭上眼抱着陈凌哼唧。 陈凌实属无奈了,一把推开了江寂庭,看着他那样子,一脸的嫌弃。 “我真服了……这完犊子玩意儿,这不贱皮子吗。” 江寂庭身体一软,从沙发上滑落,瘫坐在了地上,把脸靠在沙发垫上,他哼哼唧唧地小声呜咽了起来。 “她为什么不爱我呀……没道理啊……呜呜……媳妇儿……” 看着江寂庭那颓废地死样子,陈凌有点恨铁不成钢。 “哎呀,你可别哽叽了,挺大的老爷们,都哭出狗的动静了,这多亏人都走了,要不你整这出,多丢人。” “滚!你才是狗呢,陈凌子,你是不以为我喝多了!你全家都是狗!” 江寂庭像是清醒一些了,身体向后靠,坐直了一点点。 陈凌笑了笑:“行,反正在我眼里,我们也是一家人。” “我呸!谁是你家人,狗才跟你是一家人呢。” “这不一样吗?行了哥,别装疯卖傻了,快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江寂庭被扶着站了起来,却没迈步走。 “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她,又不在家了。” “啊?这么快吗,这才多久啊,她连家都不回了?你俩真离了?” 江寂庭神情低落,垂下了头,像是弯了腰的水稻。 “……自从,杨丹虹出狱,她就……嗝,她就没回家住了,呵。” 想了想,江寂庭的脸一憋,又仰头哭诉起来。 “这个冷漠的女人,她抛弃我,抛夫弃子啊……呜……” 突然,江寂庭眉头一皱,轻轻撅了噘嘴。 “枉顾真心的人,要吞十万个根银针!” 陈凌无奈地笑着,像是哄孩子似的:“哈,哥你还挺狠哈。” “嗯……算了吧,我怕她疼,当我,没说过吧。” “哎呀……你这老舔狗,我真服你了。” “你才,舔狗呢……我这是,爱情,纯爱,你懂个屁啊。” “是,你是舔狼,比狠还多一个点呢。” 115end 第116章 痛苦的蠢猪 人的欲望与贪心,是无休无止的。 客厅里,张平乐看着手里的公司账目,账目上的数字一直呈现下降趋势,看得她眉头一直紧皱,止不住地恼火。 最近张平乐一直在接手回自己的公司,而现如今的“乐鲜”与巅峰时期相比,大打了折扣,公司俨然在走下坡路。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现在的“一落千丈”还是让她头疼,看来公司内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腐败。 她现在的资产,是当初那个开小饭店的女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看着账目只会觉得愤怒和不满。 不过相同的是,她依旧有的是硬仗要打。 张平乐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想这些乱事儿,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一跳一跳的发疼。 焦虑带给她的窒息,好像又悄然地贴近,然后捏紧了她的脖颈。 是做痛苦的苏格拉底,还是做一只快乐的蠢猪,这俩个,哪个更富有人生的智慧呢。 “施主,劝你莫要庸人自扰啊。” 莫名想起那江湖骗子给她的嘱咐,张平乐突然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肩颈,深深地叹出一口浊气。 再去低头看着桌上散落的张张白纸,她突然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下,似调侃似自嘲。 【我不是苏格拉底,我也成不了快乐的蠢猪。】 【我是一只,痛苦的蠢猪。】 …… 突然,玄关处有声响,是有人在开房间的指纹锁。 “进去吧哥,那我走了啊。” “嗯……” 大门被打开了,传来了陈凌和江寂庭的声音。 张平乐此时就在客厅里,看着迷迷糊糊一脸醉态的江寂庭,张平乐才刚压下的火气,腾地一下又燃起了。 要不是这个罪魁祸首,自己怎么会被迫离开公司将近两年。 “……嗯?你在家啊,你回来啦!” 原本以为打开门,屋子里会是一片黑暗与沉寂,没成想竟然有人在。 看着此时正抱着手臂,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的张平乐,江寂庭揉了揉眼睛,手又自然下滑,摸了摸自己微红发烫的脸蛋。 “哦!张平乐!老婆!” 看到了张平乐,江寂庭突然傻笑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她那边走了几步。 “你是在等我吗,媳妇儿,哈哈呵呵……” 江寂庭这几步路让他走得稀碎,跟打醉拳似的,三步的路程差点能摔五次。 有句歌词描述得好:我跌跌撞撞走向你。 显然江寂庭也想到了,马上就张口要唱。 “我,我跌,跌……” 还没唱完,张平乐赶紧开口打断:“你跟谁俩爹、爹的呢?大舌啷叽的,你是谁爹啊,喝这么多还不忘占便宜呢?” 张平乐一脸嫌弃地看着江寂庭,眼看江寂庭马上就要摔倒,她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她站起来打算过去扶他一把。 看着张平乐向自己走来,江寂庭笑意更甚,还兴奋地,对着张平乐突然张开了双臂。 “呃!你撒手!” 张平乐只是想搀扶江寂庭的胳膊,不成想江寂庭倒是毫不客气,一把搂住了张平乐。 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张平乐的颈窝里,撒娇似地蹭了蹭,说话也哼哼唧唧的。 “抱抱我吧,媳妇儿。” “滚滚,别整这死出,你再蹭我给你扔地上。” 男人倒是没再蹭了,只是头还埋在她的肩颈里,滚烫的脸颊和鼻梁贴在她的颈部,以及呼出的热气,都让她浑身一僵。 “离我远点,一股狗味儿。” “嗯?狗味儿?我是人,怎么能有狗的味儿呢?” “可别谦虚了,你正经挺狗啊。” 张平乐嫌弃地直咧嘴,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也是硬挺着给他扔到了沙发上。 “在这待着吧你。” 看着如一滩烂泥一样的江寂庭,张平乐嗤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老婆……别走,你别不管我呀……” 原本还精神恍惚的江寂庭,见张平乐要走,马上来了精神,瞬间坐起身来,一把拉住的张平乐的手腕。 男人的语气虽然憨傻呆萌,但手上的力气却大的要命。 张平乐不曾防备,一下摔到了他的怀里。 “?” “嘿嘿,老婆。” 两人四目相对,脸近得鼻息相缠,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的眼睛亮亮的湿湿的,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趁着张平乐没反应过来,男人还用自己高挺地鼻子蹭了蹭了张平乐的鼻尖,他那带着酒气的男性气息,被张平乐不可避免地闻到。 “江寂庭!你装醉呢吧!” 反应过来的张平乐又气又恼,一把推开了江寂庭,站起来怒目而视。 江寂庭倒是直接笑着承认:“哈哈哈,被发现啦。” “哈……老娘真是无语了!” 看着江寂庭那摇头晃脑,一脸得意的无赖样子,张平乐气得踢了他一脚。 “呵,早知道你这样,别说是天黑,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应该拿了东西就走。” “老婆,给我倒杯水好莫?” “不给!自己倒!” “噢,自己倒就自己倒……”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江寂庭坐起身,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瓶给自己倒水,结果,手颤颤巍巍地,还是把水都洒在了桌子上,桌子旁的纸张也被浸湿了。 “哎!你故意的吧!” 张平乐下意识赶紧拿起了桌上的纸,甩掉上面的水滴。 “嗯?哎、呀,洒、啦。” 看着江寂庭那一脸平静,以及那毫无平仄的人机语气,张平乐一下了然,他就是故意的。 “哎呀,这哪来的文件啊,而且你看文件,你怎么不去书房看?非要坐在客厅,你其实,就是在等我,哼,别嘴硬。” 张平乐无语地笑了:“是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把书房的门锁上了。” “嗯?…谁啊,不知道,家政阿姨吧。”江寂庭有些心虚看向别处。 张平乐突然笑了笑,把账单放在了一旁,然后坐在了江寂庭的斜对面,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女人把江寂庭被看得有点发毛,见自己奸计没得逞,便讪讪地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沉默地喝了两口。 “哟,江总的手这又好使啦?我就说嘛,江总再怎么样,也比我这残手要好使多了啊。” 张平乐冷嘲热讽,江寂庭也不语,放下了水杯在桌上,淡定地用手背给自己擦了擦嘴上的水。 “老婆,我好热啊。” 江寂庭抬眼看着张平乐,一脸纯良认真,像幼稚园的学生。 张平乐却不屑看他演戏:“谁问你了?无人在意哈。” 江寂庭只得自顾自伸手,脱自己的外套,却异常困难,只能又眼巴巴地看向张平乐。 “……你帮我。” “呵,你休想,我该你的啊?” 江寂庭垂眸,轻轻叹了口气,假装摸索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那好吧……看来,我也只能告诉涂声,让她从你公司回来吧。” “诶诶!我帮,我帮。” 涂声二字果然灵验,张平乐一下就服了软,老老实实过去帮他脱外套。 至于涂声,则是江寂庭在张平乐失忆期间,为确保公司别太快就倒闭,放进乐鲜集团监事部的人。 如今张平乐要回归公司,然而离开太久,即便是原本并肩战斗的“战友”,最亲近得力的左膀右臂,也都变得无法信任。 现如今,最能信任的反而是他安插进去的那部分人。 “哎呀,这么着急给我宽衣解带啊?几日不见,想我了吧?” “?” “想不想在哥哥的胸肌上,滑滑梯?” “不是,你……” 张平乐按照江寂庭的要求上手帮他脱外套,看着张平乐的小手拉着自己的衣襟,江寂庭灵机一动,就连这个犯贱的小机会都不能错过。 “可是,奴家今晚喝多了,恐怕不能侍寝的~”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突然故作娇羞地摇了摇头。 张平乐则是实在憋不住笑了一下,发出了不解风情地声音:“……你有病啊?” 脱去了外套,看到了江寂庭今天的穿搭。 依旧是那样嘚瑟,黑色的领带,配暗紫色的衬衫。 “你今天又穿的什么玩意,跟个茄子似的。” 江寂庭眯起眼睛憨憨地笑了笑:“哼哼,不懂时尚了吧。” 张平乐没做回答,去把外衣挂在远处地衣架上。 而江寂庭的眼神,却始终黏在张平乐的身上,她走到哪就跟到哪。 而一晃眼的功夫,张平乐就又坐到了他的斜对面。 “江寂庭,我有一点很纳闷,你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是因为什么?单纯喜欢?” 江寂庭身体向张平乐那边前倾,眯眼笑了笑:“当然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啊,让你好爱上我。” 张平乐当然不信他的这句说辞。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冷静地继续说到:“掌权者可不需要美貌,甚至美貌对于高位者来说,带来的负面效应反而会更多。” 张平乐侧目看向江寂庭:“只有放在橱窗里,供人凝视、挑选的玩物,才会迫切需要美丽作为加持。” 江寂庭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他赞同她的说法。 “我这样自然不是因为要谄媚谁。而是,代表了我的,反抗精神。” “……?” “这帮有钱人,各个都穿得西服革履,人五人六的,表面装的一丝不苟,实则人面兽心,背地里都烂透了。” “从打我进公司起,他们各个都瞧不起我。可那又怎么样?越是讨厌我,我就越得意,我就是要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我让他们都能看到我,还干不掉我。” “说我什么也不是,一个外行,什么也不懂,天天打扮地像个花鸡一样。呵,那又怎么了,现在,还不是我这个花鸡,来做这个董事长?” 平时江寂庭从未说过这些,也许是因为仗着酒意,一下子说了很多,还都带着情绪。 张平乐则是依旧冷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江寂庭还有一句话没说,当然,这句他自己也不会承认,哪怕,这只占有一点点因素。 他想让江威看到他。 不是私生子,不是二儿子江庭的替身,是他江万东,他儿子江万东。 但直到最后,江威,他的父亲,也从未正眼看过他一次。 在这方面,他与张平乐相同:都是没爸没妈的可怜孩子。 116end 第117章 求你也爱我吧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安静了片刻。 “……除了涂声,你还安插了多少人在我公司。” 半晌,是张平乐率先打破沉默。 “五个。”说着,江寂庭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你到底喝多了没有,三和五都分不清。” “监事部里有三个,其他部门……我忘了……”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认真地眨了眨眼睛。 “呵,五个八个的又怎么样,一想到这我就来气。你看看公司的roe(净资产收益),一直在走下坡路。” 张平乐拿起桌上的文件,放在江寂庭的面前,还用手指点了点。 江寂庭虽说眼神有点懵懂,倒是也乖乖地看着文件,至于看没看进去,就不好说了。 “在我失忆之前,公司离上市也就一点点距离了。现在可好,别说上市了,上炕都费劲。” “我走之前想要的那块地皮,快两年了,两年了!到现在都没有竞标成功。呵,也多亏我当初没竞标上,否则现在那也是荒地没人理,反而又徒增一笔开销。我还打电话问了涂声,好像工厂那边,现在连给工人正常开支都困难。” “呵,这还是你派人进去维持的后果,否则,我这公司还不得倒闭了?我真是想想就一肚子火,公司养着这帮饭桶,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张平乐越说越来气,盛怒之下,大力地拍了拍桌子。 江寂庭本来还有点混沌,张平乐情绪激动拍这几下,给江寂庭吓了个激灵,脑袋清醒了不少。 “消消气……没事的,有我在,实在不行我去帮你安排。” “呵,我用不着!” 江寂庭自然知道张平乐要强,不会用他插手。 没话可说,江寂庭只得笑了笑,说句没用的岔过去。 “你失忆的时候还说过我是魔头,我说你比我还厉害,你那时候还不信。” 可在张平乐眼里就变成了满不在意。 张平乐瞥了他一眼:觉得我这破公司小,入不了你的法眼,就算倒闭了也算不了什么是吧? “江寂庭,我想想就来气,都怪你!” “嗯嗯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张平乐突然火大,再看江寂庭,眼睛越来越睁不开,都快睡着了。 看他这个样子,张平乐就更加火大了。 “所以,以后我们除了在生意上合作,不要有别的往来了。” 话音落下,原本迷迷糊糊的江寂庭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认真地看向了张平乐,浓眉微蹙。 “不,不要,我不离婚。” “我咨询过律师,我们离婚会比较麻烦,对各自的生意也没有益处,我也同意不离婚,我们就各过各的就好了,如果以后你碰到了想结婚的对象,记得提前告诉我。” 张平乐语气冷静疏离,跟她与她那些合作伙伴说话没有任何区别。 江寂庭的眉蹙地更深了,急得他一把抓住了张平乐的手。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要跟你名存实亡,我不要做你的合作伙伴,我是你丈夫,你的爱人……我爱你,我希望,你也能爱我。” 江寂庭看向张平乐表情,像是都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江寂庭,我……”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给你下药,从给你下药的第二天我就在后悔了,张平乐,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的眼眶逐渐湿润,说话带着一点颤抖地哭腔。 江寂庭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张平乐的手,身体向她那边靠近。 “江威倒台了,万瑞终于是我们的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走?我是你的,万瑞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 见张平乐沉默,江寂庭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两只手握住张平乐的手,为了靠近张平乐,身体几乎就要离开沙发了。 “我以后,再也不想去控制你了,我都听你的,我说到做到,以后哪怕,哪怕你要找多少个男人,我也不会去管你了,别不要我,好不好?” 男人看向张平乐眼神恳切,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大狗,眼睛死死地看向她,脸色比刚进门时更加潮红,眼眶也再承受不住里面的眼泪,顺着脸颊悄悄滑落一滴。 “江寂庭,你喝多了……” 张平乐看着他这样,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身体后倾,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却不想江寂庭不依不饶,手反而被他更用力的攥紧了,还十指紧扣,用力到恨不得把两人的骨血都相融了似的,死也不放手。 看着他执拗又柔弱可欺的样子,一副势必是要张平乐给他承诺的姿态,张平乐突然来了恶趣味。 她也回握住了男人的手,学着他平时坏笑的那个样子,看着他,逐渐欺身向前。 “你求我啊。” 张平乐眼神上下在江寂庭的脸上扫过,用另一只手的指背摸了摸江寂庭的脸颊,触了触他脸上的泪。 “江寂庭,求我,我说不定就心软了。” 江寂庭愣住了,似是没想到,张平乐会这样回应他,也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顽劣的样子。 两人对视半晌,江寂庭终于颤抖着开口。 “……张平乐,我求你,我求你,你也爱我一点点,好不好?” 终于,江寂庭的身体彻底离开了身后的座位,许是身体无力,男人顺势跪在了张平乐的面前。 此时,高大的男人却要仰起头才能看向张平乐的脸;他眉毛下垂,眼眸湿润,泛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简直无比地卑微脆弱。 像一只被大雨淋湿后的流浪狗,哭着哀求面前的主人,不要再把他丢弃回那个寒冷的雨夜了。 张平乐没说话,脸上微愣,男人这样似是在她意料之外。 又或者,她也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张平乐,是不是,只有我跪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你向我低头。” 张平乐半晌不语,江寂庭脸上的泪水更加凶猛,嘴唇都在跟着脆弱地微微颤抖。 天啊,这副可怜卑微的样子,要谁去看,不都得说上一句,这男人可真招人疼,这个女人可真是过分吗。 张平乐看着面前的可怜男人,如鲠在喉,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该做什么。 呵…… 好像男人在下跪乞怜这方面,总像是无师自通一般,最常见的就是犯错后、家暴以后,渴求伴侣的原谅。 他求你,他跪下,他忏悔,他涕泪横流,他打自己的耳光,他向你一遍一遍的发誓。 男人最喜欢发誓。但他们的誓言跟狗叫没什么两样,叫了一声又一声,直到某一声叫到女人开始相信,便又是一段悲剧的开始。 看啊,我们男儿膝下有黄金,却独独为你如敝履一般,败在你脚下,对你乞怜呢。 呵,感动了自己,绑架了他人。 难道这会给谁带来爽感吗……或许吧,但被跪拜的那人只要是张平乐,就绝不会有,反而充满了不适感。 被架起放在火上炙烤的高位者,也算上位吗?那每只烤鸡都是上位者了。 张平乐看着他,只觉得这男人可怕与极端。 她可受不了他这一跪。 只怕会是有朝一日,又辗转反噬到自己身上。 只是,恍惚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那个当年被打倒在地,跪倒在地奄奄一息的自己。 她用尽全力,才勉强能抬得起头来,看到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脸。 她抬头只为用力地瞪他一眼,那个让人把她打成这样,看她如尘埃如蚍蜉,看她受虐却能一脸得意,挑眉微笑的男人。 那个叫江万东的混账男人。 想到此处,张平乐原本还不知所措的脸,突然就冷笑了一声。 原来,这是他的反噬啊。 她又想起了那五个字:你也有今天。 而一脸可怜巴巴的江寂庭,突然看到张平乐冷笑,则愣住了,而后则更为羞愤和委屈。 “你笑什么?你笑我?你觉得,我很可笑?” “……” 见张平乐不语,江寂庭更加愤怒,瞪大了眼睛:“呵……张平乐,你太过分了!” “你冷静一点,我没有……” “张平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你是机器人吗?我不过是想让你爱我而已,我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你怎么就不能做到?!我只是爱你,我有什么错?我这一颗赤诚的心,又哪里可笑?!” 张平乐头有些无奈地转向别处:“赤诚的心当然不可笑,我没有嘲笑你。” “……你快先起来吧,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我不!你把话说清楚。” “我服了……” 张平乐停顿了一下,接着认真地看向江寂庭。 “爱是要建立在信任和平等基础之上的,江寂庭,你当年给我造成的阴影,我消化了那么久,我才好不容易愿意相信你,可你呢,又一次给我上了一课,你要我怎么原谅你,难道再失忆一次吗?” 张平乐叹了口气,看着江寂庭,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 江寂庭看着张平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江寂庭,你伤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破镜就再难重圆了。” “……” “如果不是你的药,我们应该早就离婚了不是吗,你又何苦做这些,拖延散场时间呢?” 见江寂庭无话可说,张平乐也不想跟他再啰嗦什么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覆水难收,你也无能为力,就这样吧,江寂庭。” 说完张平乐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起身想要离开。 而江寂庭却誓不罢休,死死按住张平乐,不让她站起来。 “张平乐,你,你这个,你这个小气鬼……” “……?” 憋了半天,江寂庭才瘪着嘴说出了这句。 他看着张平乐,一脸认真又委屈,又掉出了几滴眼泪,像是受了欺负一样,脆弱、可怜、无助且幼……很大一只。 “你不仅小气,你还是个胆小鬼。” 而张平乐只觉得他有神经病,又在这演上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起开,我要睡了。” “张平乐,你的嘴怎么那么硬,就低一下头,会死吗?眼睛里揉一下沙子又怎么了?你是有强迫症吗?就只接受完美是吗?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为什么就不承认,你明明也是爱我的!” 江寂庭情绪激动,处于崩溃的边缘,乱七八糟的一顿说。 张平乐愣了一下,接着冷笑一声,有些不耐烦:“哈?你受刺激了?说的什么玩意,一堆一堆的。我爱你?听谁说的?我发邮件告诉你的吗?你少自作多情了。” “张平乐,你说你讨厌我,真的吗?呵,最好是这样。可我怎么总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啧,几日不见你还学会读心了?” “张平乐,别再拧巴下去了,你这样有意思吗?来回拉扯自己的情绪,这没有任何意义。你当然可以不爱我,这是你的自由,我选择爱你也与你无关。但你不能不爱你自己,这我不答应。” 江寂庭认真地看着张平乐,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难为情。 张平乐则是一脸嫌弃又疑惑的表情:他在这说的什么玩意儿,爱来爱去的,根本听不懂。 “……神经病。你偶像剧看多了?戏瘾大发了?没完了是吧?” “张平乐,我不再贪心了。你不爱我也随你,我只求一点,让我继续陪着你吧,让我弥补你,其实,你也是需要我的对吧?……你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江寂庭用力握住张平乐的手,眼神真切而热烈。 张平乐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皱紧了眉头。 犹豫了几秒钟,便一把推开了江寂庭,接着兀自快步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张平乐……” 瘫坐在地的江寂庭,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听到干脆的关门声,他痛苦的神色再也抑制不住。 不知是喝醉酒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江寂庭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他坐在地上,背靠在身后的沙发,身体也逐渐蜷缩了起来。 江寂庭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手指忍不住伸进自己的头发里,用力地捏紧。 【不够,张平乐,我与你,永远不够。】 【别想甩掉我。】 【此生我与你,不死不休。】 人流连于爱恨情仇,翻滚在情天恨海里。 欲望是很辛苦的,而没欲望是活不下去的。 爱张平乐已经成了他的惯性与执念,痛苦成了他最熟悉的感觉,让他沉迷其中,再无法割舍。 江寂庭头疼了好半天,勉强觉得忍受得住一些时,才努力爬起身来。 在临走前,还不忘再抬头遥遥看一眼。 男人眼神炙热浓烈,仿佛他能透过那关紧的房门看到张平乐本人似的。 “头好疼……张平乐,原来你每天,都这么痛苦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江寂庭说着,停顿了一下,目光始终未动。 “不过啊,说不在乎你爱不爱我那句话,是假的。” 男人嗤笑了一下,眼神里的偏执更加深不见底。 “亲爱的,你可一定要爱上我啊。” 117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