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焕发的青春》 第1章 说多了都是泪啊 1966年,丁字镇枞树脚下生产队里,不曾回过老家的文家老大的堂客回来了,带着两个三四岁的小子,看样子,这俩小屁孩还是一对双胞胎。大的叫建平,小的叫建凡。 文大嗲大名文金华,是整个文家的老大,也是丁字镇麻石公司的大匠。 文老大文厚德是文大嗲的家中长子,五五年的时候跟着国家新成立的地质勘探队做临时工,一路上走走停停,学了不少技能,到了川省的凉山彝族自治州,历时两年就转正,成为了吃国家粮的一员。 地质勘探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只要出去勘探,每天都要敲打很多很多的岩石,然后做好标签,收集起来,供专业人员对这些岩石进行测评。 在外面的日子,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也学到了不少的探矿知识。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在一大块石英岩矿石中发现了金光闪闪的矿石,自己觉得应该是金矿,结果老专家告诉他,这是黄铁矿,真正的金矿是不反光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组织介绍了一个姑娘,姑娘名叫刘菊芳,三天之后这小姑娘就成了文家的媳妇儿,湘省管老婆叫堂客,川省喊婆娘,各地的叫法都有不同。 刘菊芳的肚子很争气,第一胎就是双胞胎,老大就叫建平,老二就叫建凡,两个孩子可要了老命咯,男孩子能吃能睡,喂一个孩子奶水不足在这个年代都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两个孩子呢。 文老大以前的工资和出差补助都拿了出来,就为了填饱两个孩子的肚子,在贫瘠的凉山地区,哪来的奶牛哦,老大打小就闹腾些,喝的奶水也足一点,所以身体很好,老二一直营养不足,身体瘦弱很多,生病了就找地质队的医生看一些,大多是两三副草药。 可怜的娃连喝药都不知道叫苦,这可如何是好?文老大也知道,老二这样下去可能保不住了,霸蛮留在自己身边是不行的,得请个探亲假回老家,把两个孩子交给嗲嗲娭毑(爷爷奶奶)带。这个想法一直存在心里,只是没时间回老家。 两个孩子才过四岁多一点,刘菊芳又怀孕了,这下不送回老家也不行了。赶巧文老大要出差,地址是西北某省,这一出去至少是大半年,能回去的就只有刘菊芳和两个娃娃了。 从凉山出来,先要坐牛车到镇上,再坐大客车到城市里,然后在坐火车到株洲,然后再转一趟火车到星城,在星城火车站直接坐十二路公交车到桥头,往北走上几百米到轮渡公司,等坐上两个小时的船就可以到丁字镇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有多难,没人能够体会。两个娃娃,自己还是个孕妇,还要带着行李,一路上的苦头不说也罢,说多了都是泪啊。 丁字镇是个老镇,在当地有句俗话:“丁字湾的麻石,五百年长一寸”。 星城城区的麻石路,都是取自丁字湾的麻石。其实这里的麻石产地是很大的一片,每个山头上的泥土层只有不到一米深,再往下就全是麻石了。 刘菊芳到达丁字镇的时候,文大嗲和文霍氏已经站在渡口等了几个小时了。 文霍氏手里拿的是大儿子和刘菊芳的结婚照,再加上刘菊芳背着个很大的行李包,还挺着个大肚子,手上还一边牵着一个男娃子,文大嗲即使没看照片,也认出了自家的儿媳。 “你是刘菊芳不咯?”南方人不会讲普通话。 刘菊芳也知道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公公和婆婆了,随即点头答道:“是啊,我就是刘菊芳,您是?” 文霍氏对媳妇儿不怎么感冒,老大一去就是好多年,结婚也就寄了封信回来,老幺六零年在白云机场当兵,就六四年的时候回来探了一次亲,然后也是信件联系。 家里的几个儿子现在都没办法回来,现在好了,儿子不稀罕了,我们家的两个孙子回来了! 文大嗲接过刘菊芳的行李,放在独轮车上,这车在当地叫土叉子车,独轮的,有两个衬脚,平时可以推着走,遇上重物,还可以架上一截绳子,方便减轻独轮车的重量,自己担着架子这一头就能推着走了。 文霍氏不晓得该抱哪一个孙子,这哪一个孙子都是自家的宝贝啊!以前只能从信上得知自己做了娭毑,现在看到自家的亲孙子,一股血脉相连的亲情油然而生。 两小只累坏了,被娭毑嗲嗲安排坐在独轮车上,嗲嗲推着车子,一家人开启了回程之路。 娭毑是小脚婆婆,走路不良于行,嗲嗲把娭毑也安顿到了车子中间,让她搂着自家的两个宝贝孙子。儿媳妇只能自己真着走了。 文大嗲的家里离镇上不远,大概也就一公里的距离,只是家门口是个很大的山岭,家就在山岭的下面。两小只坐了几天的车,已经累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 刘菊芳这是第一次来婆家,心里也是十分紧张,她不知道她已经被当做文家的英雄了。回家的这一路上,每遇到一个人,文霍氏就会骄傲的告诉大家,自己在川省的孙子回来了。 顺利到家了,文家不大,整个家族人丁不是很旺,隔壁就是文大嗲的堂弟家里,文大嗲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他堂弟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只是他堂弟在开山炸石的时候,被滚落的麻石砸死了。文家这个婶婶一直是孀居。 两小只睡得很香甜,文霍氏抱一个,刘菊芳抱一个,放在了床上,随后两人来到了堂屋,这才拉起了家常。 文霍氏说道:“自从我家老大跟地质队的走了之后,没过几年好日子就遭了灾,饭都吃不饱,搭帮文玉他老公在公社里搞回来三十斤小米,这才把命救起回来了,六零年的时候还是饿得不行,正好碰上征兵,老幺就去验了兵,结果选上了,现在还在部队里面,听说是准备提干哒。你们咧?怎么样咯?” 刘菊芳是怀化人,口音偏向西南官话,对星城的方言有些听不懂,连蒙带猜听懂了个大概意思,听见婆婆发问,赶紧回答道:“我们五年前结的婚,也是吃不饱,后来怀上了这两个小祖宗,可把我折腾惨咯,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肚子里只有一个,结果生下一对双胞胎,老大会吃些,老二身体不怎么好,吃的又少,还经常生病,我们找医生看病,找神婆看病,把以前的积蓄都花光了,现在我这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家里都快养不活了,这才准备把老大老二放在爷爷奶奶身边带着,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说完自己也觉得委屈,呜呜的哭了起来。这年月,男人赚钱,女人掌管家里的钱财伙食开支,要是省不下钱来,那就证明这个堂客没用,不能干。 “好咯,莫哭咯,两个孙子放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咯,我们还有点积蓄,养两个孙子还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今天先休息,我去做饭。”文霍氏一点也不气恼。 刘菊芳哪里敢让婆婆一个人做饭啊,连忙起身跟着婆婆去了厨房。 乡下都是烧的柴火,星城本就是丘陵地带,山多地少,柴火很容易就能砍到。 婆婆也体谅儿媳妇,让她负责烧火,自己则开始了做饭。孙子回来自然是要吃顿好的,大侄子早就帮忙杀好了鸡,二侄子摸鱼是把好手,在湖里摸了几条鲤鱼。今天文大嗲还在供销社称了半斤肉,自己一家子,加上隔壁老弟嫂一家子,可以吃个饱了。 当然精明的文霍氏可不会一顿就把这些菜全部造光,两只鸡腿是两个孙子的,明天单独做给他们吃,谁来也抢不走。 鲤鱼的鱼肚皮也是两个孙子的,那一块鱼刺少,两个小的吃鱼才不会被鱼刺卡住。 肉也好处理,肥肉剔下来煎油,剩下的肉也要分三顿,文霍氏心里明白得很。 两个孙子睡得很香甜,但是到了吃饭的点,还是很有必要把他们叫醒的。 刘菊芳把两小摇醒,睡得迷迷糊糊的两小只居然还有起床气,谁来也哄不好的那种,还是文霍氏有办法,把鸡肉往他们面前一端,两小立马就不可不闹了。 两家人现在只有文大嗲是拿工资的,一个月五十多块钱的工资真的是高收入家庭了,要额外花钱的就有点多了,一个外孙和一个外孙女外加一对弱视严重的双胞胎。 大闺女文顺也是老公早死,有个孩子会读书,家里拿不出钱来,文大嗲每个月赞助他四块。 外孙女是二女儿文爱莲的大女儿,文爱莲也是死了丈夫,后来改嫁给了姓蔡的,这个大女儿也是个会读书的,而且女孩子总那个要麻烦些,文大嗲每个月赞助五元。 文发是家里的三闺女,自小就指腹为婚,嫁给了自己的表哥,两人青梅竹马的,非常恩爱,但是不行的事情也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头胎也是一对双胞胎,天生弱视,只能看见点儿光亮,若是椅子放的位置不对,摔跤都是常事。 为了这对双胞胎,文大嗲也是想尽了法子,但这是天罚啊,哪怕再厉害的医生也治不了这个病。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拜个瞎子做师父,学习算八字,要么送到星城市里进残疾学校学门手艺。 城里读书费钱啊,文发的丈夫和文大嗲两翁婿一合计,还是送进城学手艺靠得住些,钱文大嗲每个月赞助八元。 那些不会读书的外孙和外孙女文大嗲看都不看一眼的,没个好成绩还想要钱?竹子做的篾鞭倒是有,就看你怕不怕挨打。 两个孙子的回归,预示着家里的吃穿用度又要开始紧张了,工分不值钱,一年到头能赚到五十块就很不错了。 两小只在丁字镇待了一个多星期,已经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每天晚上还是要和妈妈一起睡,没有妈妈在身边就没有安全感。 刘菊芳已经买好了回程的船票,她不能再呆在星城了,不然会越发舍不得两个娃娃。 文霍氏也是这个意思,“家里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我们会好好带着他们的,你自己在路上要注意安全,给你的一百块钱你只把买票的钱拿出来,别的钱就贴身放着,千万别弄丢了,到了就写信回来,听到哒冇咯?” 想走?还当着两个小娃娃的面走?真不把两小只放在眼里啊! 离别是有情绪的,这份情绪早已经传到了建平和建凡两兄弟脑海里,哭天叫地,抱着刘菊芳的腿,死活就是不松手,哪怕是吃鸡都不管用,刘菊芳当天愣是没走成。 但是孩子是贪睡的,等两兄弟醒来的时候,妈妈刘菊芳已经不见了。两兄弟知道自己是坐船来的,方向肯定是那边,连忙往码头上跑,想要和妈妈一起回去。 他们的心思很单纯,“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跟谁亲也没有和妈妈亲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何况娃娃还不到四岁啊。 文霍氏一个小脚婆婆自己追不上两个小孩,急忙喊隔壁的人帮忙追上他俩。 孩子是抓住了,可老大建平嗓子都哭哑了,老二直接来了个昏迷不醒。 这可急坏了文霍氏,“赶紧帮我找医生来!帮我看看我孙子!” 不管是哪个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怎么给老大交代啊? “漫天神佛保佑,保佑我家两个乖孙长命百岁,我愿意减寿三十年!”文霍氏想漫天神佛许了个愿,不知道是老天在回应还是麻石山里在放炮炸石头,总之天空中不断传来“轰轰轰”的巨响声。 文建平被关在了房里,文建凡被放到了床上。 没多长的功夫,赤脚医生就来了,搭了搭建凡的脉,“嘶,这孩子身体可不好,要不,你们还是信点洋意子吧。” 洋意子指的是求神拜佛一类的迷信活动。 望城这边的人求药一般都是去戴公庙,长沙县那边的则是去陶公祠。 戴公三兄弟是晚唐时期的,不仅是武林高手,同时还是杏林高手,活人无数,死后民众自发给他们建庙,庙里的丹方据传也十分灵验。 自1958年老戴公庙被禁,人们一直无处祭拜戴公。1965年,两个放牛牧童躲雨,看见石门洞内有三个白发老人,消息传开,人们认为是戴公三圣在石门洞现身,所以来石门洞朝拜的香客越来越多,哪怕是在特殊时期,也阻止不了当地的信众前去祭拜求药。 陶公祠始建于南朝梁天监年间(502—519),所祀陶淡系晋太尉陶侃之孙。据《晋书》,陶淡,字处静,与侄陶烜专心修养,结庐临湘山,相传在这里“羽化升仙”。后人在此“建立祠宇”,并“洁布仙躯”,即供奉他们的“肉身”(木乃伊)于此。 第2章 这不科学啊 文金华是党员,自然不能信洋意子,趁着休息,坐船带着两个孙子去了趟星城,中医附一倒是好找,在桥头坐六路公共汽车坐到终点站东塘,再下车走一段路就到了。 老一辈的人不信西医,还是相信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 中医附一的老人大多下乡去了干校,留下些不懂事的年轻人,找他们看病那真是碰哒鬼!文大嗲只好回头去找湘雅附二医院,西医现在红火啊,这才是科学技术的象征嘛! 三站路的距离,坐公交两头都要走,还不如直接走过去呢,文大嗲其实是想省钱。 四分钱的车票可以坐两站,为了节省时间,文大嗲还是掏钱坐了公交七路车。 西医其实也听脉,只是拿的是听诊器而已,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验血验尿、验这里验那里这么一说,开药打针,开的也是中药,打的是青霉素。 国内生产的青霉素不纯,需要先做皮试,在手腕上先扎一针,没有不良反应,再在屁股上扎一针。 老二建凡是久经考验的老病号,只是屁股上这针扎的太痛了,玛德,扎在骨头上了,建凡的屁股上肿起了一个大包。护士是新手,这建凡又瘦弱,连最丰满的屁股上都没二两肉,结果护士一紧张,就这样了。 作业也得哪里能容忍得了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孙子身上,“啪”一记耳光扇得护士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事情不管闹到哪里,医院也不占理,最后医院出钱送了一个热水袋,里面还灌了热水的,好帮这可怜的娃做热敷,让他尽快消肿,另外还补贴了文大嗲十元钱。 文大嗲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钱没要,捡了药走了。 几服药喝完,建凡还是病恹恹的,这可如何是好啊?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没救了? 很多人还是劝文大嗲信一信洋意子,万一有用呢? 文霍氏也主张信洋意子,病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心理上得到安慰才是真的。 其实建凡很清醒,他只是没有力气罢了,也许是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需要融合成一个灵魂,所以他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力气,就如同酒醉心里明一般。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拜过戴公菩萨之后,才在五岁的时候身体逐渐好起来的。难道自己陷入了新的轮回之中? 文大嗲请了个假,带着一只大公鸡,背着小孙子上路了,他们要先到渡口,然后坐五分钱的渡船过湘江河,再然后,就要用走的方式走上十来公里,才能到达戴公嗲嗲的老庙。 这个年代有自行车的人没几个,有的都是富裕之家,去哪里都要靠腿。 文大嗲怕孙子寂寞,开始念起了星城方言的歌谣:“月亮粑粑,肚里坐个嗲嗲,嗲嗲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绣花,绣个糍粑,糍粑跌得井里,变杂蛤蟆,蛤蟆伸脚,变杂喜鹊,喜鹊上树,变杂斑鸠,斑鸠咕咕咕......” 建凡感受到了家的温情,脑袋似乎也清醒了一点儿,不再是那么昏昏沉沉了。很多事情,他其实一直都记得,娭毑过世时,他还在读书,嗲嗲过世的时候,他仍然在读书,只是奶奶是胃癌,七四年冬天过世的,嗲嗲是在读大学做毕业设计的时候过世的,无疾而终。 希望自己尽快好起来吧!建凡很喜欢家的感觉,上辈子,就是在嗲嗲娭毑的呵护下长大的,这辈子自己也要守护好他们。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戴公庙,一路上因为对河西不熟悉,文大嗲问了不少人,这年月可没有给人瞎指路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到了山门还不能直接拜,文大嗲先是找了个瞎子帮建凡算命,算的好就给两毛,算不好就不知道了。 瞎子也厉害,手指头在手指关节处随意按了按,就报出了农历癸卯年,然后又等文大嗲爆出几月几号什么时辰的时候,瞎子在手指上掐了掐,说道:“不对啊,他的命应该很硬啊,莫非是双胞胎?如果是双胞胎,那你等到他活过五岁之后再来找我算这个八字,现在他属于冇得八字的人。” 没得八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这风水易数还是有一套的,瞎子没算八字也就没收钱。 拜戴公嗲嗲需要找个有经验的神婆带着,一番讨价还价,两毛钱的代价让一位中年妇女带着来到了三块黑黝黝的大石头前,这里就是拆了庙宇之后,大家祭拜的场所了。 中年妇女随身的不仅有香烛纸钱,还有一把刀和一只碗,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对打卦用的磕竹。鞭炮是禁止燃放的,不然,引来了当地的干部,大家都祭拜不了了。 先跪下点香烛,然后神婆开始问建凡的生辰年月日和时辰,还听到文大嗲讲算命先生的批语,笑了笑,说道:“嗯莫急咯,既然找哒我,我就帮你屋里孙伢子一把咯,三圣嗲嗲是专门看儿科的,你把你孙伢子的名字寄托给三圣嗲嗲照看,然后再求杂丹方,保证你孙伢子长命百岁咯。” 人就是这样,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妨拜拜神灵,以求得一丝心灵的安稳,说不定会有奇效。因为心神稳了,心境也就开阔了,其实也就是心理疗法的一种。 神婆开始念念有词,杀鸡,还把鸡血淋上一点,让鸡血滴到纸钱上,然后再把碗拿出来接鸡血,等鸡血放干了才把鸡头扭进鸡翅膀里面,再丢在一旁,等到香烛纸钱燃尽,她的法也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打卦了。 打卦也是要水平的,一阴一阳为胜卦,双阴双阳都不行,如果连丢三次都不行的话,说明诚意不够,神婆还要继续磕头,并向三圣嗲嗲说明情况,然后再次打卦。 文建凡经历过这个,心里越发明镜似的,这个神婆的前三卦都不行,就和前世一模一样。 之前还混乱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但是小小的身体还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思想波动,现在的他很想睡觉。 第二次祭拜之后,三圣嗲嗲终于第一卦就给了个胜卦,接下来还要找张红纸,把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并贴在属于三圣嗲嗲的这块石头上,就算大功告成,至于大公鸡,当然是拿回去吃了呗。 文建凡伏在嗲嗲的背上,听他念叨着星城俚语的歌谣,心里暖丝丝的,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比上一辈子要强。 回家的路上,文建凡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是娭毑慈祥的目光和哥哥关切的眼神。有人告诉哥哥了,双胞胎的气运就是这样,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你把弟弟的气运抢夺了,所以你弟弟就经常生病。 有些事情信不信的文建凡自己也搞不清,但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好多了。 几个月的调养,文建凡不仅可以下地,还可以做一些运动了,最基础的就是体操,从做一套广播体操累得气喘吁吁到轻松做完体操,文建凡用了一年的时间。 五岁多的两小只,在镇上也算一霸,上面的都是表哥表姐,谁要敢欺负这两兄弟,轻则挨骂,重则挨打。 这一年,当兵的叔叔也回来了,他是干部转业回来的,就分配在镇上当小学校长。 叔叔文厚义,为人呆板,做什么事情认死理,副连级干部转业,其实就是排长转业,但是对两个侄儿那是疼到了骨头里。 前世俩小只就是五岁多读的书,正好赶上五二二制度,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然后又正好赶上第一批高考。家里父母在高中的时候把俩小只的户口迁到了川省的凉山地区,那边属于少数民族地区,可以加二十分。 读书的事情对小学校长的叔叔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即便学校已经开学了两个星期,俩小都进去读书了。 书包自然是校长叔叔帮忙背着,有时候文建凡还让叔叔背着去上学,他嗜睡的毛病并没有大好,不过俩人的成绩都是顶尖的好,建凡更是次次年级第一。 建平爱闹,喜欢看电影,只要电影院有电影上映,他肯定是要看的,钱从哪儿来?你太小看乡下小孩弄钱的门道了,秋天,树上的毛栗子可以采一提桶,回来剥了那层刺壳子,就可以拿到渡口卖钱,三分钱一竹筒,看着分量挺多的,其实底部是凸起的,装不了多少。 夏天的泥鳅、黄鳝和田螺,两兄弟虽然只有老大下去捉,但是老二用竹子和针做的扎泥鳅的工具特别好使。至于山上的毛桃一类的,能卖钱的都卖钱。 实在没钱了还可以挖葛根,才草药到供销社换钱。 鱼?那玩意不值钱,而且大的根本抓不住,再说自家叔叔最喜欢的是在湘江河里扳罾捕鱼,家里从来不缺鱼吃。 两兄弟赚到的钱一般都平分,老大看电影花得多,老二喜欢看书,花的更多,时间过得很快,自家叔叔谈了个对象,两人都快结婚了。 不知不觉,俩小就到了三年级,建凡还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建平则是二、三、四名里打转转。 俩人的奖状被娭毑贴在了柜子上,本来是一人一边柜子,但建凡太过逆天,年年都是奖状拿到手软,现在除了偶尔生点小病之外,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个未来的婶婶家是河西东马的,后来招工招进了城里,在生物药厂做化验员。 叔叔和婶婶结婚的时候正好下着鹅毛大雪,女方家里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婶婶的妈妈,一个是婶婶,还一个是婶婶最小的弟弟。 结婚之前女方就说了,家里困难,工资要交给自己娘家一大半,这一大半究竟是多少?就是婶婶手里留五块钱过日子,别的全部交给娘家。 叔叔一米七五,身材匀称,是当地有名的美男子,虽然在镇上工作,但工资并不少,再加上他的转业费一千多,家里并不缺钱。 婶婶这个人很好,文建凡并不讨厌她,只是她嫁到文家,就是文家的人了,怎么能够太照顾娘家呢?今后生了孩子怎么办?难道还要给一辈子? 别看建凡年纪小,他当着亲家奶奶的面问出了这句话。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亲家。 最后还是婶婶主动说:“今后生了一个孩子就自己加十块零用钱,生两个孩子就给娘家家里十块钱。”这才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亲家奶奶这顿酒席自然吃的不是很开心,但是嗲嗲娭毑开心啊。 家里的房子不算很大,厢房自然要让给叔叔婶婶睡,文建平和文建凡两兄弟只能挤在一间小房子里睡觉了。 当然,每年戴公嗲嗲的生日文建凡还是要和嗲嗲一起去大黑石头面前磕头还愿的,只是那个算命的瞎子他们并没有碰到。 早几天,建凡托婶婶在星城买一本《湘省药物志》,这书是个大部头,很厚,很大,价格也很贵要十多块钱,婶婶也买不起,还是叔叔进城和婶婶团聚的时候叔叔帮忙买的。 文建凡以前并没学过医术,附近也没有好大夫让他学习,看看书了解些药性也是好的,只是山上要特别注意,山上的蛇特别多,而且还是毒蛇,被咬上一口,半条命或者一条命都可能没了。 春天的时候,文建凡又请假了,他要采茶,采的茶叶自己做红茶给娭毑喝。娭毑现在还没喊过胃疼,但是建凡还是准备以预防为主,早期的癌症是检查不出来的,而且娭毑那强势的性格也不会去医院做检查,她老人家的思想是药医不死病,什么时候药没用了,人也就该死了。 做红茶是个很艰难的事情,湘省一带都是做的园茶,很简单的用黄藤熏制过就算做好了,而红茶的工序很多很繁琐,文建凡也是因为爱喝茶而对红茶进行过一定的研究,自己并没有动手做过。 建凡陆陆续续请了十来天的假,就为了做出红茶来,只能说其孝心可嘉。 茶叶做是做出来了,勉强能喝,很有可能是发酵时间不够,文建凡自我总结着。 娭毑文霍氏得知这是孙子专门为自己做的茶后,感动得哭了,这个坚强的女人没饭吃的时候都没哭过,如今却捧着孙子烫伤的手哭得那么狼狈。 文大嗲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年纪的细伢子,都是没心没肺的年纪,怎么我家就出了个大孝孙呢?这不科学啊! 第3章 只能给你半边做崽 星城的天气总是令人讨厌,冬天刚过,还在春寒料峭的时候,农村就要集体翻地了,机械?不存在的,大水牛都是生产队的,集体的事情集体做,只要翻了地,地里就会出现很多收获,鳝鱼和泥鳅就在这个时候开始活跃起来。 青蛙是益虫,田里很多,但是没有谁去抓来当菜吃,如今的油水太少,更多的人想要的还是厚厚的肥肉片子。 阳春三月也总是下雨,这雨不大,一丝丝的,刮点北风还透着几许凉意,斗笠太大,蓑衣太厚,小孩子穿戴不了,那是大人们下田种地和出门的时候才穿戴的。 即使是打伞也是木头做的伞杆,黑布做的伞衣,如果雨下的大些,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套鞋?那是奢侈品,需要工业券才能买的,草鞋才是大家都穿的日常用品。不过文大嗲和叔叔特别疼这两兄弟,所以套鞋、雨伞这俩小都有。 晚上也别想什么电灯了,家里全都用煤油灯,建平和建凡两兄弟从来不在夜里看书,那样很容易坏眼睛。 现在的晚上是两兄弟的活跃期,叔叔只要进城,就会带上这俩电灯泡,城里建凡熟得很,俩兄弟会把自己的收获全都卖掉,然后再在城里找自己喜欢的东西买下来,自己坐船回丁字镇。 建平沉迷于小人书和电影,建凡则喜欢购买各种工具,俩小只的想法非常野,建平比同龄人要成熟一点儿,建凡则是多一个魂魄在身体里。 俩小只个头不高,城里的小青年大多知青下乡,去了广阔的农村修理地球去了,而建凡一口流利的星城话也让人不敢欺负他,建平的学习能力也很强,但口音还是文大嗲和文霍氏那种望城乡音,所以周末进城之后,建平总会遭到城里孩子的欺负,这家伙是个不服输的,湘省人那种霸蛮的性格展露无疑,打不赢也要咬你一口。 如果建凡在旁边,这架就一定打不起来,这小子天生带有一股亲和力,能让人不知不觉就对他产生信任感。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建凡花两年时间手工做的魔方还需要上漆,只要上好油漆,这个魔方就是成品了。 看事容易做事难,为了制作这个魔方,建凡也是吃尽了苦头,木头都不知道锯了多少,难点在于雕工,没有半点基础的建凡为了锻炼自己的动手能力,不停地练习,手上经常被锋利的雕刀划破,鲜血直流。嗲嗲娭毑都心痛不已,不准他再拿雕刀。 可俩小只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建平流于表面,建凡则是刻进了骨子里。 虽然做出来的成品还有不少瑕疵,可即将进入四年级的建凡等不及了。夏天放暑假,建凡、建平又一次和叔叔坐船去了星城,他要叔叔带他去轻工业局。 叔叔对建凡的所谓小发明并不在意,一开始还不愿意请假,但架不住这小子的软磨硬泡,尤其是侄儿的那句“你也不想长期两地分居噻?”触动了叔叔。 轻工业局里,几位领导把玩着这个不成熟的魔方,也觉得非常有意思,如果是成品,自己应该也会给仔女买一个的。 建凡不怯场,在局里的会议室里当着领导们的面侃侃而谈:“各位领导伯伯、叔叔,这个是我们家里想出来的魔方,别看他不起眼,还是很考验脑袋的想象能力的,翻一个面很简单,只要以中心方块为基础就可以翻出一个面来,但是如果是两个面、甚至是六个面就很难了,如果我们把这个魔方做成产品,国外的细伢子会不喜欢吗?哪怕他不喜欢,身为父母,难道就不想给自己的子女买一个,让他们多动脑,多练习吗?这个魔方甚至还可以申请国外的专利,为国家创造外汇出来。” 做出这个魔方,文建凡自然不会有很高的思想觉悟,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进城里读书,小学毕业进初中,俩兄弟肯定都是进望城一中的料,但建凡想进的是市一中。 进哒城,一切就方便多了,一中就在市里清水塘,那里最有名的是一种,还一个就是鬼市。 在一中读书,那是干部子弟和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进去的地方,而鬼市,是事业起步的最佳选择。 今天的建平和建凡两兄弟并没有急着回丁字镇,婶婶的肚子已经有点大了,她居住的是单位宿舍,木楼。 木楼可能是当时的特色吧,全都是木质结构,走在哪里,哪里就会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隔音效果自然是没有的,所以晚上如果不早点睡,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单位宿舍就这点好,有电,晚上适合看书。 俩兄弟并不属于这里,想要在婶婶的宿舍里呆一个夏季还是不方便的,一间房子,要住下四个人,还是炎热的夏天,没有空调,就连电风扇都没有,房间里的温度热的让人受不了。 因为魔方的原因,两兄弟还要滞留在婶婶这里,等到领导们讨论结束,甚至制造出成品,才有可能找这两兄弟过去。 生物药厂是一个占地八百多亩的工厂,机器和设备很多,有自己的办公楼,还有自己的阅览室和图书馆。虽然很多是专业书籍,还是有不少小说的。建凡很喜欢看书,不到锁门都不愿意出去。 在婶婶的单位待了四天时间,轻工业局的就找到了生物药厂的婶婶。 建凡没想过这么快魔方就做出来了,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做出来的。 入手沉重,不适合小孩子把玩,文建凡给了第一个差评。 表面还是用的油漆,文建凡给了第二个差评。 大小适中,这款魔方其实就是给五岁以上的小朋友和大人玩的,太过小巧反而不行,文建凡给了第一个好评。 扭转还是很方便,文建凡给了第二个好评。 查看了零件,文建凡提议中间部分必须要减重,不能用钢铁做魔方的芯。 油漆面改成调过色的塑料片,这样不仅美观,小娃娃拿在手上即使往嘴里塞,也不必害怕小孩子会因为吃了油漆而中毒。 当市里的领导也觉得文建凡的建议十分中肯的时候,这款产品就成型了,只是还需要往上报,建工厂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文建凡提出还可以生产三角形魔方,并且给出了自己画的图纸。至于功劳,当然是给自己叔叔了。 叔叔转业回来的时候,还给远在川省的父母寄去了一百元的汇款。前世的时候嗲嗲娭毑的养老和过世也都是叔叔出的钱,自己父母在凉山,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能照顾好弟弟妹妹就很不错了。 文建凡是懂得感恩的,要是叔叔在魔方厂里当个设计师,他可以把脑子里后世的玩具设计图纸都交给自己叔叔。 周局长是工业局的领导,他老婆肚子不争气,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很想要个儿子,尤其是看到文建凡之后,更是见猎心喜,喜欢文建凡的表情溢于言表。 “建凡伢子,你给我做干崽子要得啵?你要是给我做崽,我就奖励你一个愿望,你看要得啵?”周局长的表情像足了狼外婆诱惑小红帽的神情。 “那我不能哈给你,只能给你半边做崽。”建凡还一本正经的比划着自己的身体。 逗弄孩子的情趣就在这些话语之间,给半边的想法只有孩子才会有。 “哈哈哈哈!”周边的领导都笑岔了气。 “要得,那你准备给哪边给我做崽呢?”周局长笑眯眯的问道。 “你要哪边就给你哪边,不过只能选一半。”胡说八道还是得看小孩子,文建凡没把自己当大人。 “那我要这一半,你过来咯,我要做点记号。”周局长的做记号就是扎胡子。 文建凡鄙视的目光扫了周干爹一眼,没在说话,他在表明自己的个性。 “那你是哦是想到要做魔方的呢?”旁边的一个伯伯问道。 “就是他在屋里吃锥栗子的时候,剥开的口子太小了,肉在里面出不来,然后他就想到了这个结构,再不断的完善,伯伯,他做出这个魔方经常要拿刻刀,经常把手划破了,血都不晓得出了多少。”建平在一旁补充道。 “我叔叔也给了我好多启发,他帮我找材料,还总是鼓励我,让我独立设计,他讲我们国家现在最缺的就是发明家。”建凡努力把功劳让给叔叔。 其实这些领导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作品不是出自大人之手。文建凡也不笨,如果谁把他当成小孩子糊弄,必定会吃大亏的。 结束了这次谈话,文建平两兄弟和叔叔现在什么也没得到,很可能要到粤省秋交会的时候,效果才会体现出来,所以不能急,不能燥,保持良好的心态最重要。 俩兄弟是独自坐船回去的,工业厅的那个伯伯让司机把他俩送到轮渡码头,还贴心的帮他们买好了船票。 回家的俩兄弟又彻底放了羊,每天早上和傍晚都捕鱼捞虾,在塘里游泳,在田里捉鳝鱼炸泥鳅,晒得跟个黑鬼子一样。 建凡的身体彻底好了起来,农村的孩子皮实耐操,嗲嗲娭毑也随他们。别人家的孩子夏天要忙着双抢,杀禾、拌禾,犁田、晒谷,插秧,这俩小不用,用娭毑的话来说就是“我屋里两个孙子将来是要拿笔杆子的,到时候吃的是国家粮,不限定做农村里头的事。” 什么是快乐童年?就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嗲嗲娭毑都是老帮子,他们的日常很朴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过晚饭就会关门。 建平和建凡没回来,就会留一条缝,把堂屋的门虚掩着。 暑假很快就过完了,建平和建凡也到了五年级。这一年,两兄弟马上就要十岁了。 俩人的成绩还是很稳定,第一名永远是建凡的,他的试卷就是标准答案。 建平还是二三四名之间,两人的奖状已经贴满了一面墙壁。 建凡从来就不调皮,建平虽然调皮,但成绩还很不错,于是别人在教育孩子的时候总要拿这两兄弟说事儿,叔叔也曾询问过他们跳不跳级的问题,俩兄弟都拒绝了,跳级了也读不了大学,当个工农兵大学生很没意思,会被老三届的看不起。 如果要文建凡选择大学的话,肯定是选最好的大学,外交学院。 他没有金手指,没有狗系统,什么都需要靠自己。前世自己这个哥哥也是一路坎坷,十四岁考取了武大,十八岁大学毕业,就分配在星城的矿冶设计院,找的老婆是电大毕业生,还是他们的小学同学、初高中同学,他二十二岁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了,老婆怀孕的时候,他的一篇国际论文得到了西德佬的认可,邀请他出国,结果孩子拖了后腿。 他老婆是搞高压开关设计的,平时还可以帮别的老板进行设计,赚到不菲的外水。而建平则在设计院里,不准接外面的设计,搞不到外水。人背时就是这样,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海南的地产火到是块地就能卖钱。 博傻游戏博到最后欠一屁股债,然后又不断折腾,各种倒卖物资,还是没有起色,最后一头扎进了公交行业,承包了市里到郊区的一条线路,这才发了家。 总之他是把生命在于折腾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文建凡也不咋地,本身就带有渣男属性,读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分配在企业里也不安分,下海折腾了一圈,钱赚了不少,玩也玩的花多了,后来转战金融,结果被股市打击得体无完肤,差点破产,后来的日子就更精彩了,文建凡做国际贸易,赚的盆满钵满,每天都换着花样折腾着这副躯体,最终还是死在了女人身上。 在他最苦难的时候,他也经历过老婆离婚的痛苦,唯一的一个女儿他也几乎没管过,不过好在女儿从小就自立自强,智商又高,很轻松就考上了重庆大学,从此就没怎么联系了。 文建凡这辈子可不想再走老路,要么渣的彻底,要么做个老好人,就看将来怎么选择了。 政治上他没想过走仕途,一步一步攀爬,猴年马月才能到厅级干部啊,再往上,文建凡更是没想过,能力、资源、人脉他可能有的就是能力了。 当个富家翁其实也很不错的。 这是文建凡最真实的想法。 第4章 原来自己祖宗是个大倔种,硬骨头啊 在文建凡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秋交会开始了。 每年的交易会都有两次,一次春交会,一次秋交会。卖的产品也多是农产品和农副产品。没办法,我们的机器设备国外根本就看不上。 很多外国佬只盯着我们的农产品,工业区几乎是门可罗雀的状态。 没有订单,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工业部们的领导们很着急,恨不得把那些外国佬捉起来让他们过来看一眼,好歹给点订单也好啊。 第一天的秋交会就这么结束了,参会的工作人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他么的来参会的外国人都是一帮瞎子吗?这么好的玩具自己都玩的上瘾,怎么会没人要呢?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没有宣传,如何可能在这么多产品里面脱颖而出呢?国内卖的再好不如创汇啊,哪怕随便一个单子签下来都是政绩啊。 “要不我们让一帮小孩在门口玩这些个魔方吧!说不定那些老外好奇,接过去玩一玩也会喜欢呢?”这个主意还是文建凡出给叔叔的,便宜干爹把叔叔调进了局里坐办公室,不过是管着保卫科这个摊子,还是个股长,并没有提拔他。 广交会能让文厚义去参加,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白云机场出来的,羊城待了八年多,对那里已经很熟了。 “行,咱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然一个订单都没有可说不过去。”周局长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 交易会上有很严格的规定,什么打广告之类的都是被严厉禁止的,工作人员除了上厕所和吃饭,都不能随意走动,不然丢的是国家的脸,会要受到严肃批评的。 在外面打软广告,自然不在禁止范围之内,只是和外国人沟通又成了难题,难道在外面站个翻译? 要不怎么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大家集思广益,马上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现在就看明天的效果怎么样了。 一个魔方的成本不到一元,算上路费和税收,成本加在一块也不过两块钱,内地卖四块五一只,卖国外嘛,按照汇率来算一美元约等于二点五元人民币,文建凡的意思是外国人有钱,卖个二点九九美元就好了,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要卖三美元。 但是文建凡低估了领导们想要创汇的迫切心理,他们的定价砍了一半,定在了一点四九美元,而且三角形的和正方体的魔方一个价。 进秋交会的大门之前,老外们也好奇这些小朋友手里拿的是什么,想要看一看,结果这一看就不可收拾,魔方不管是正方形的还是三角形的,都被老外们玩的爱不释手。 翻译也只能拿着大喇叭喊话:“这款商品就在我们交易会的工业区展台里,拜托大家不要拥堵在门口,请往里面走!” 当天第一个法兰西老外就订购了三十万只魔方,还宣称随时都有可能加订。 于是第二个、第三个、签订的合同总价高达一千多万美元。 至于专利,国内虽然不讲究,但国外人讲究这个啊,润华公司也紧急派人在世界各地注册专利,专利所有权就不要想着会给文建凡了,根本就没那个可能。 玩具工厂需要马上进行扩建,不然订单都生产不过来,报告已经走加急渠道递交了上去。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玩具,居然能够让五千人参加工作呢? 秋交会结束,很多单位的领导都空手而归,唯独湘省工业厅的领导放了颗实打实的大卫星。羡慕、嫉妒、恨的大有人在。 领导们纷纷开始打听这究竟是谁设计出来的玩具,能不能挖到自己的治下,这样的好同志,自己一定要好好提拔他。 湘省工业厅的领导也面临着幸福的烦恼,孩子太小了,总不能用童工吧?奖励肯定是要给的,他和父母从小就隔开了,要不把他父母调回来,安排个好位置呢?这样既奖励了他的家里,还不会让他跑到川省去。 最好是趁着川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机,直接把他父母调回来,不然川省的父母调动到城市里,这俩孩子必定也得和父母一起生活。 这段时间,正是乡下晚稻成熟的时候,文建凡看到手工打稻机居然还没出现,这事闹的,这不是给我送功劳么?于是两天时间,家里的嗲嗲和隔壁的堂叔一起帮忙,只做了一个踏板式手工打稻机。耗费一些木材和一个齿杆式滚筒加上一节铁丝。 这个齿杆式滚筒的机械部分还是从麻石公司废弃的铁轨推车上卸下来的。 作业时,由脚踏驱动滚筒高速运转, 手持稻把,使穗头向前,靠在旋转的滚筒上反复翻转,进行脱粒。 这世上当领导的就没有笨蛋,这边调令刚刚发出去,川省就已经展开了动作,直接把文厚德和刘菊芳调到了蓉城市里,单位虽然还是在矿产研究所,但文厚德已经是干部编制了,刘菊芳也成了矿产研究所工会的普通职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两人还迷糊得很,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刘菊芳已经为文建平文建凡两兄弟添了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刘菊芳是个老干妈,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突然之间天上掉馅饼,砸在了自己身上,两人都不敢相信。 凉山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去过,但是去过那里的人会对那里有个十分深刻的印象,穷山恶水不足以形容那里的恶劣环境,一辆公交车上,只要上来一个当地的彝族老乡,那车上的滋味可以让你记忆一辈子,很有可能你三天前吃过的饭食都会吐出来。 能离开凉山,两口子开心得不得了,而且双职工嗳,意味着建平建凡两兄弟可以不需要爷爷奶奶带了,能让孩子回到自己身边,做父母的怎么会不开心呢。 隔壁的同事们也在打听他们家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够调到蓉城,没听说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啊?这么多年的同事,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恨人有,笑人无的心理开始作祟,更有不忿者跑到勘探队领导那里去闹,去吵,为的就是这个能够调进城里的名额。 勘探队的领导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也不清楚文厚德两口子是怎么被厅里看上的,解释不清就不必解释,“有本事你们也让厅里领导下调令,我们地质队无条件放人!” 这句话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凉山去蓉城的道路哪怕是最快的交通工具也要走一天,除非你有能力调来直升飞机。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准备着搬家的行李,地质队还帮他们准备了一辆卡车搬家。破家值万贯,很多一般时候用不上的东西,看似是个鸡肋,实际上要用的时候没有又抓瞎了,还得去买。所以能不丢就不丢,大家都是苦日子过来的,谁还比谁富裕不成? 两口子带着一儿一女,告别了早已呆腻味的凉山,前往了蓉城。 叔叔倒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升职,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玩具,居然能创造这么多的外汇,自己这侄儿,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成绩就不必说了,让他跳级他还不肯,看的书也是自己都不愿意看的医学书籍,没钱了还问自己这个做叔叔的借,这小子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呢? 建平的智商本就已经足以惊艳所有的同龄人了,要是他也和老二一样,把心放在学习上多那么一点点,这小子当个第一不好说,第二那还不是双手捧鸡蛋--十拿九稳的么? 其实叔叔更喜欢的是调皮的孩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细伢子不调皮,那就一定是生病了。” 工业厅的领导没争取到建凡的父母,就把眼光放在了建凡的叔叔和爷爷奶奶身上,再想让老两口参加工作已经不可能了,文大嗲马上就到退休的年纪了,该怎么办呢?把他们调到城里来他们还不一定愿意,他叔叔刚生的股长,总不至于又升官吧? “要不问问他自己的意思?看看他本人有什么想法,这孩子主意正着呢!”干爹周局长提出了建议,现在又有外国人追加订单并申请专利权转让了,怎么重视这个孩子都不为过。 领导找到丁字镇来和孩子谈心,呵呵~自己孩子都没这么关心过啊。一不小心又开到了踏板式打稻机,这下可不得了,不仅节约了时间,关键是水稻脱粒非常方便。 嘉奖,必须对文建凡同学进行嘉奖。 文建凡的要求很简单,“领导伯伯,既然您让我提要求,那我可说了啊,我想我们两兄弟都到市一中去读书,房子问题也希望领导您帮忙解决,最好能把我们的爷爷和奶奶接到城里来住,让老人照顾我和哥哥,这样我也能更有精力帮忙做些设计;最后一个是经济问题,您也知道白居不易,我也希望领导帮忙解决生计问题,别让我们为生活而发愁就可以了,至于今后的产品设计,我早就交给我家叔叔了,可能叔叔没在意吧,要不你们再问问他?” 如果是别的问题,可能还需要协调,但文建凡提出的几个事情,对工业厅的领导来说还不是难事,一座大点的房子、一个读书的场所,再解决点经济上的问题。 领导伯伯心里乐开了花,小事,小事而已,房子工业厅就有,市一中打个招呼就可以进,每年那么多保送名额,要两个过来就是了,经济问题那更不是问题了,本来就要奖励他的,只是这小子太小,必须交给大人,既然他的爷爷奶奶照顾他们,那还说啥呀,安排,马上就安排! “好的,你的要求我代表厅组织全部答应你,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即使你不说,我们也要奖励你的,等你小学毕业了,你会得到妥善安排的。”领导伯伯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我姓聂,你今后就喊我聂伯伯吧。” “聂伯伯,我要是有了发明,是找您还是找我干爹呀?”文建凡的天真打败了聂副厅长。 “你想找谁呢?”聂付厅长反手将了建凡一军。 “我不知道怎么去您那里呀,要不我还是找干爹吧!”推卸责任而已,我也会呀!文建凡的话没半点毛病,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你,那就只能找自己认识的人咯。 “等你搬到了城里,伯伯会去看你的,到时候伯伯再带你去伯伯工作的地方,如果你嫌远,伯伯就帮你配一辆自行车,好不好?”开玩笑,政绩在手,升官只是迟早的事。 “好的,那我先谢谢伯伯了。”文建凡也很高兴,不偷不抢就能弄来一辆自行车,算不算牛逼普拉斯呢? 回到家里,把这个事情和嗲嗲娭毑说了一遍,嗲嗲倒是无所谓,娭毑高兴啊,开心的手舞足蹈的,一个劲的表示要给列祖列宗送上一炷高香,搭帮祖宗菩萨坐得高,保佑了自家的孙子,希望老祖宗继续保佑这对双生子长命百岁,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 文建凡很奇怪为什么不让祖宗保佑自己和哥哥升官发财呢?带着疑问他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你晓得我们的祖宗是哪个不咯?我们这一支是文天祥的后人,老祖宗一辈子都在抗元,哪怕是兵败被俘,也拒不投降,他不投降,以前的同事哦是搞呢?自己投降那不是越发衬托我们的老祖宗一身正气么?所以那些小人就鼓动忽必烈把我们老祖宗杀了。然后还故意陷害我们的老祖宗,让整个文家在明清时期都不准参加科举考试,所以我们的祖宗也就传下来一条规矩,不得入仕。伢子嗳,这条规矩只是传闻,并冇纸写笔载,如果你要当官,最好到县官打止。”文大嗲的话吓了文建凡一跳。 自家祖宗是文天祥那个大倔种,硬骨头,怪不得自己上辈子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原来那份倔强是刻在自己骨头里的啊。 其实现在的文建凡早已经没那么倔了,在社会上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与坎坷,也学会了妥协,不妥协估计在今后的社会里会被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看来自己的性格还需要加入更多的柔和和妥协才行。 学什么能磨炼性格?能让自己变得柔韧些呢?琴?棋?书?画?好像都可以,只是自己没师傅啊。 歌?倒是会唱那么一些,可现在这条件不对。 棋?可以收集一些棋谱看一看。 书?这个可以,水写布自己还做过批发的,这玩意儿不难,水写布主要以布为材质,根据涂料遇水透明的原理来制作的;以黑布为介质,在其表面加一层经特殊工艺处理的氧化硅涂料,该涂料具有遇水透明的功效。这个东西做出来,绝对是练字人的福音,而且卖到脚盆国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画?还是算了吧,学习达芬奇的,他画一万个鸡蛋,我吃一万个鸡蛋行不行? 文建凡很快做出了决定,今后没事练练毛笔字,再下下棋陶冶一下情操就好了,最多以后有机会玩玩乐器,就当做人生之中的消遣好了。 娭毑的手在二孙儿的眼前划过数次,建凡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他还在思考今后的道路该怎么走,外界与他绝缘。 第5章 新房子 现在俩小只成了抢手的饽饽,不仅是川省想要,星城想要,就连四九城也想要文建凡过去,社会不管再怎么动荡,出口创汇还是十分重要的大事。 老大无所谓去哪里,对父母的记忆不是很深,而且嗲嗲娭毑对孙子不是一般的看重,上次在校门口,老大的表哥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老大吵了起来,一个是初中生,一个是小学生,结果老大被踢了一脚。 而这一脚正好被叔叔看见,那还了得!给了自己外侄儿一记耳光,这一巴掌又打出姐姐和弟弟之间的不和来。 本来这个事不大,老话说得好,爹亲叔大,娘亲舅大,意思是叔叔和舅舅都可以出手教训自己的侄儿外侄。 老人家是讲道理的,站住了道理谁也不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就断了这门亲! 话放出去不到一天,姑爹领着孩子直接登门了,没啥说的,赔礼道歉。 其实姑妈也委屈,她小时候被叔叔抽过一耳光,结果打得耳膜穿孔,一只耳朵听不见了,如今自己儿子不是不让舅舅打,而是怕儿子也和自己一样变成半个聋子。 什么原因导致的打架已经不需要追究了,姑妈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自家这个表哥什么德行文建凡还是知道的。 乡下小孩很多读书比较晚,八岁九岁才读一年级的都有,小学五年,有的同学已经开始发育了,表哥又是个一等一的渣男,无非就是瞄上了哪个女生。 这年月讲究的是民不举官不究,十三四岁嫁人的女孩子又不是没有,成不成年的,在乡下没人管。 再过两年,丁字镇的麻石公司就要支援非洲,大量的劳务派遣都会摊派到麻石公司的员工头上,出国三年,不仅在当地有一份工资,麻石公司的工资也同样照发,等他们的劳务派遣结束,改革开放的号角也要吹响了,他们才是中国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冰箱、彩电、摩托车,其他的电器更是不在话下。他们也繁荣了丁字湾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经济。 这个姑妈其实人很好的,只是长辈处理家务事儿,身为晚辈,不可能去插言。 五年级第一个学期读完了,文建凡又是第一,文建平第三,第二名就是那个女同学,文建平未来的夫人张敏。 星城的房子工业厅的聂伯伯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一中的斜对面,派出所的旁边。 聂伯伯带着去看的房子,说是房子,其实是个小二楼,砖木结构。 工业厅有自己的单位宿舍,但文建凡这种情况想分到单位房,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就这套房子,还是老聂找人帮忙才拿到的。这家的原主人已经因为犯了事而被打靶,家人全都搬回老家了。 一楼是个门面,就对着学校的清水塘路,面积大约四十个平方不到,里面还有两间房,还带厨房和厕所,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可以放些杂物,小院子不大,二十来平。 楼上还有四间房子,同样厨房厕所俱全,这是个好地方! 可惜家具电器全无,还要文建凡自己去置办。 置办的钱从哪里来?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找聂伯伯呗! “聂伯伯,非常感谢您啊,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将来我一边读书,一边设计,一定会让您满意的,您看看这张图纸怎么样?我可是指着您满意我再厚着脸皮找您要家具啊。” 工业厅的领导看个图纸还是很轻松的,脑子里马上就想到这个东西在国外会不会受欢迎,能创造多少外汇。 简简单单的健身用品,能够申请专利,造价不高还好卖的产品就是好产品。 “家具你自己去仓库里选吧,我给你开张条子,你选好了给我打电话,让厅里给你派个车拖回来,啧啧,你小子脑袋咋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都恨不得和你换个脑袋了。”聂副厅长宠溺的摸了摸文建凡的头。 临走之前,还让司机送来一辆凤凰二六的单车。 文建凡很喜欢这个院子,南方可没有四九城四合院那样的布局。 这条清水塘路古时候就是古玩一条街,也是花鸟市场,后来公私合营之后全都收归公有,但鬼市依旧流传了下来。 别说派出所不管事,上面难道不知道老百姓生存艰难?知道,都知道,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行动的时候风声早就散播出去了,鬼市当天绝对的空无一人。 当然偶尔上层搞行动,下面的人不知道,被一锅端了也是有的,毕竟那种时候少,大家都佛系一些,不闹事不好么? 选家具文建凡肯定要挑选好的,明清时期的最好,然后还有配套的物件能选的都要,反正放在仓库里也是垃圾。 直视着单车文建凡还踩不了整圈,人矮了,脚短了。现在的文建凡身高一米三都还差几公分呢。更奇怪的是老爹老妈都是大高个,老爹幺拐八,老妈幺陆八,怎么两兄弟就这么矮呐?种绝对是文家的种,可就是不长个,也许男孩子长后半截吧。 看了看仓库的地址,离着也不是很远,在火车北站附近。那边是货运站,仓库不老少,很多都堆的是各个机关的垃圾物资。 要让房子变成舒适的家,很不容易,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还是先从大件开始吧。 家里七间房子,嗲嗲娭毑肯定是睡楼下的,将来父母过来探亲,也睡楼下吧,再有弟弟妹妹,七间房勉强够住啊! 至少要五张床,两张八仙桌、八把椅子、还要几张书桌和七八个柜子,最好还有两个书柜,几只箱子,笔筒之类的小物件有就都带上,不行再在外面搭个房间。 文建凡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写下来,他现在每个月有五十元补贴,还有五十斤粮票和其他票据若干,工业厅发的,发了六个月了,大富翁不敢讲,底气还是有一点的。 一会儿找人办事得客气点,买两条带嘴的湘江烟,司机一条,看仓库的一条,想了想,又买了一条,到时候请人搬家具不得发烟的么? 文建凡来到仓库,找到负责管仓库的大爷,递上一条湘江烟,说道:“嗲嗲,我有批文,要麻烦你老人家帮个忙指点指点”。 老爷子看了看他列出的清单,笑着说:“你这小家伙,还真是贪心啊。不过这些东西倒是都有,就是得自己慢慢找。” 老爷子讲的是普通话,一开口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文建凡跟着老爷子走进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些已经积满了灰尘。 “你这才这么点大,家里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没办法,老爹老妈一直在川省工作,又都是搞地质勘探的,一年四季估计在家的时间也就个把月,家里根本没人管,就把我丢回老家,家里嗲嗲娭毑年纪大了,所以我就当家做主了。”文建凡自嘲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些许无奈。 他开始耐心地寻找自己需要的家具,不时拿起一件仔细端详。 “这是个好东西,爹一代,崽一世,保证你用不坏这东西,晓得不,这是黄花梨的。”老爷子不时指点着。 找到了也不一定拿得动,文建凡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从兜里拿出一摞纸条,看中了就贴一张纸条,并用胶水粘在上面,老爷子笑着竖了根大拇指。 几个小时的努力,他终于找到了大部分想要的东西,只剩下一张大床还没找到合适的。正当他感到有些沮丧时,他发现了一个被盖住的角落。他好奇地掀开盖子,竟然发现了一张雕花大床,看上去颇为精致。 文建凡心中一喜,连忙叫来负责人。负责人看了看大床,点点头说:“这张床还不错,以前好像是哪个领导用的,一直放在这里。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 文建凡对着老爷子鞠了个躬,年纪小是优势,但是懂礼貌会让人事半功倍。 “那边还有几个仓库,你也看看吧,这家庭建设就是贱麻烦事儿,有些东西没有吧,还得去买,有吧,家里小了还占地方,你既然来了,就多选一些,万一坏了,也有个备用的。”老爷子很热心。 文建凡一边查找一边和他聊天,老爷子姓李,也是个老军人,受了点伤就退下来了,不想无所事事,就主动接了看仓库的活儿。 在仓库里又找了些好东西,其中就有把二胡,看着还是完好的,来回拉扯了两下,还行,能发出声音。 继续翻找,那边的角落里还有个香炉,看着就是老物件。李老爷子不吝啬,大手一挥,“你贴好了标记的是明天来拿还是我帮你叫几个人过来?价钱的事我帮你做主,一人五毛,搬运到你指定的位置,你要客气的话再给他们一人一盒烟。” 文建凡立刻答应了,李老爷子是个细心人,问道:“你这弄完了怎么睡呢?没被子铺盖,坐一晚吗?”说完又带他去了个仓库道:“这是纺织厅的仓库,里面有被子,你拿两床回去,一铺垫在下面,一铺当盖的。” 说完还爱怜的看着文建凡,脸色也越发柔和起来。 文建凡心里很感激,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转身举了一躬。李老爷子笑着说道:“一会你可千万不要再鞠躬了,不然三鞠躬之后,你就要把我送去见马克思了。” 风趣的李老爷子叫来几个力工帮忙把家具搬到车上。 文建凡忙活了一整天,他终于满载而归。 烟还剩了一条多,家里就叔叔抽烟,但他也忙不过来,刚到个新单位,既要上班,还要照顾婶婶,哪有功夫搭理俩小只啊,再说他也不知道文建凡进城了。 家里还需要添置些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且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文建凡还打算做两个烤火炉,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能受寒,煤炉容易煤气中毒,还是带烟囱的烤火炉要强一些。 这么一想,文建凡脑袋里又出现了很多后世才有的小型家电和居家用品,北方干冷,屋里需要个加湿器...... 思绪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文建凡先是把名称记下来,然后再画图。 吃饭?因为兴奋,早就忘记了。 这男人就是不能一个人生活,哪怕是个男孩子也是如此,后半夜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才想起外面是鬼市,可以出去看看的。 关好门窗,文建凡开始了自己的长见识之旅。清水塘这条街道不长,也就几百米,昏暗的煤油灯只能照见一点点地方,让人知道这是卖什么的。 猎奇的时候不会觉得饿,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眼睛上。这鬼市还真是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 鸡蛋,看见鸡蛋文建凡又觉得自己饿起来了。“鸡蛋哦是卖的?” “八分钱一个,买好多咯?” 文建凡看不见这人的脸,不过没关系,文建凡要的是鸡蛋,又不是要看卖鸡蛋的人。 “帮我拿十三个,一块钱要的不咯?”讨价还价文建凡不熟,但还是试着还了点价。 “一分钱都冇少!你到底要不要咯?” “那帮我拿十二个咯,我不选,你也莫挑细的把我。”男人买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聊撇(赶紧利落)。 继续往前,有卖米的,太重文建凡拿不起,而且没带米袋子。二毛三是粮店的价格,外面有粮票的四毛,“买十斤咯,冇沙婆子呗?” “冇得冇得,你放心正宗的晚稻米,还是今年子的。冇米袋子嗳?一块钱一杂,十斤米正好五块钱加十斤粮票。” 付钱,背着米袋子,另一只手提着鸡蛋就回家,先吃饭。 到了家才记起家里煤都没有,锅子也没有,总不能拿香炉煮鸡蛋吧。 坐在家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外面难道一点吃的都没有么?再出去看看! 皇天不负苦心人,文建凡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卖罐头的地方,只是这价格真的不美丽,猪肉罐头二块二,水果罐头一块二毛钱,买吧。 “拿个水果罐头,多少钱?”文建凡脑袋抽了,用普通话问的。 “不认得字哦?” “拿瓶梨子罐头咯,有少冇咯?”这下正常了。 “冇少咧,要不?要就把钱!”没办法黑市里就是这样卖家才是上帝,你爱买不买。 文建凡出了钱拿起罐头看了看,“噶要哦是开咯?” 现在的罐头都是封口的,不是后世可以拧开的。 “你就吃嗳?”这么贵的罐头一般都是送礼,哪个舍得自己吃哦。 “嗯咯。你帮我打开,要得不咯?”文建凡肚子已经在造反了,今天确实也累了一天了。 上帝卖家还是拿了把小刀,三下五除二就捅开了一截铁皮,然后用刀子划了个圈,铁皮是取下了一大半,可周边都是锋利的铁皮啊,这怎么下口哦? “回去之后拿调羹舀着吃,不然嘴巴都要割烂。”上帝卖家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末了他还补充道:“要不然你就嘴巴离远点,往口里倒咯,只是那样最容易呛哒。” 勺子家里有,自己准备了的。文建凡伸出大拇指对他点了点,转身就回家了。明天还要置办些家里用的物品,后天回去,把嗲嗲娭毑都接上来过年。文建凡心里这么想着。 第6章 搬家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到了文建凡这里,就成了钱到用时方恨少了,三百大元的购买力虽然很强悍,但是很多东西都要票啊! 钱和票的问题再找聂副厅长似乎不太好,老是麻烦他一个人,他会有脾气的。用票和不用票的,能买回来就先买回来,文建凡起床起晚了,在外面早饭中饭一起吃了一餐,又跑了一下午,才把一些该买的都买回来。 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下午的时间根本不够,而且一个人忙这些太他么累了,要是能够提包入住,那该多好啊! 而且昨天光顾着高兴了,今天摆放这些家居用品的时候,才发现好些地方墙皮都脱落了。 要大改的话钱不够,家里还是要有个管事的女主人,不然这些小事还不够操心钱的。尽管还没开始发育,文建凡就想家里能有个童养媳了。 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了,马上要参加期末考试,还是不能缺席的。 丁字湾小学现在没人管他,来不来上课都没什么关系,只需要提前和老师讲一声就好了。每次考试,数学是没法扣分的,只有语文,老师总是象征性的扣一分作文分,打一百怕他骄傲,所以自从有作文以来,他就没拿过双百了。 晚饭还是在外面吃的,不是文建凡奢侈,老一辈对新家开伙是有讲究的,文建凡不懂,还是等嗲嗲娭毑来了之后再说吧。 躺在床上,今天的床板子怎么这么硬呢?昨天睡觉怎么就不觉得呢?文建凡干脆不睡了,房子改造的问题不需要想,没钱!改造一下那个小院子还是可以的。 娭毑肯定会要用这个小院子来种菜的,自己想做个单双杠,没事的时候锻炼身体的梦想肯定不可能实现了,要不还是在一中里面锻炼吧,反正也不远。 家里真正缺的是人气,别的东西都可以慢慢添置,窗帘布要买,被窝铺盖也要买,还要给嗲嗲娭毑一人做一身新衣服,钱啊,票啊,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家里缺人气,文建凡缺钱,他虽然不需要用什么钱,可钱需要他啊,最快捷的办法莫过于去广交会,然后偷渡去香江,那不是文建凡需要的,他希望自己能够正大光明的赚钱。 人的思绪可以飘散到很远,文建凡就是这样的,他的目标就是几大洲都能有自己的房子,家里娇妻美眷,和前世一样,自己当个老板就知足了。 至于他的优势,无非就是比别人多一些知识,而且还很好地继承了上一个自己的语言天赋,仅此而已。想要去春交会,去了有什么用呢?卖专利?先不谈国家会不会制裁的问题,你卖给谁?自己申请?你怎么去香江?去了香江就凭这年龄,专利局一句话就可以拒绝你,“没到法定年龄,请教你的监护人过来。” 稀里糊涂的想着不着边际的荒诞事情,文建凡终于还是睡着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船速很慢,这还是下水,也要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就是霞凝港要停一阵子,耽误时间。 上课是不存在的,文建凡下了船就回家了。 嗲嗲对两个孙子的学习还是看得很重的,娭毑就只关心考试考了第几名,别的事情还是孙子的健康最重要。 “娭毑,这次我在城里分哒房子,就在清水塘,等我进初中就进市一中读书,那房子就在一中的对面,我们进城过年要的不?” 娭毑只晓得自己的满崽现在调进城里当了副科长,算是提拔了,他还住的是宿舍,哪里还会有什么房子分给自己孙子咯?即使是分了房子,那肯定也就是巴掌大的地方,转个身都要注意莫撞到别的家具。当即敷衍道:“哎呀呀,我孙崽子有本事咧,嘎点嘎子大就有房子分哒,你和建平住一间不得挤噻?” 文建凡有点不满娭毑敷衍的态度,语气急促的道:“娭毑嗳,我讲的房子是杂两层楼的单独的房子咧,房子上下有好多间,有厨房,还有厕所,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我把家具还搞熨帖哒,五张床,两张桌子,八把椅子,反正就是少打点被窝铺盖,不然我就直接接哒你们住得城里哒!” 老人家还是半信半疑的,孙崽子能折腾她是知道的,但要是能折腾出一套很大的房子,那几乎不可能,但自家孙子从来就不说谎话的,他只见他这两天他进城,自己还以为他是去了叔叔那里呢,不过娭毑是个谨慎的性子,冇亲眼看见的事情绝对不会宣扬出去的。 文建凡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和票,还有钥匙,这些东西自己实在是管不来,不够烦人钱! 娭毑听了孙子的讲述,早已经震惊到讲不出话来,自家的二孙子居然不声不响为国家赚了这么多钱啊,那国家奖励的这么点东西还真不算什么,有心为孙子打抱不平,可自己总还是要完全了解了才有发言权。 倒不是老人家想要多吃多占,孙子为国家出了这么大力气,赚回来这么多外汇,总得为孙子多谋点福利不是。 在老人家朴素的思想里,种田是冇得出息的,一年到头围着田里打转转,钱弄不到一分,一年到头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还是城里吃国家粮好啊。 一年到头,旱涝保收,月月都有工资领到手里,还一个礼拜休息一天,几多好咯。 再说,大崽如今在川省的蓉城工作,满崽也进城当了干部,一屋人哈摆脱了泥腿子的命运,方圆十里,哪个不讲我文霍氏的命好咯! 只是大崽的就是大崽的,满崽的,就是满崽的。自己的老倌子(老公)还能做得几年事,自己还可以给满崽带孙崽子,正愁不得进城哒,如今孙伢子有了房子,带细孙也方便,就是这个屋子是二孙子的,那还是要讲清楚的,房子必须是二孙子的,满崽也不能抢自己二孙子的房子。 一架场就要把这些事情讲好,不然为哒房子扯皮打架,那就被别个看哒笑话,会丑死去咧。 嗲嗲回来了,娭毑刚给他递上茶水,建平也回来了,这小子还是那么不着调,成天猫弹鬼跳的,其实这才是小娃儿的正常现象。 二孙子在城里置了业,十岁大的娃娃置办了房子,怎么想都像是痴人说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嗲嗲娭毑都准备等俩小子考完试再进城看看,要是真的有个住处,就在城里伺候二媳妇坐月子。 两小只还没开始考试呢,儿媳妇就生了个女儿,虽说老人的心里不怎么痛快,但还是接受现实。 文建凡的房子终于也拍上了用。 开考前一个礼拜,文建凡又一次请假了。嗲嗲去城里的次数比较多,娭毑几乎没出过门,她是小脚婆婆,走不得太多的路。 码头有公交车,只是全星城才一十二趟公交线路,去哪里都不是很方便,坐十二路车来回都要走一截,湘江大桥修好之后,对桥边的居民影响还是很大的,以前桥头就是终点站,现在终点站都过了河,到荣湾镇了。 好在清水塘不算远,娭毑也拒绝了孙子的好意,没有坐板车,大家一起腿着到了新屋里。 只有自己真正看到了,摸到了,嗲嗲娭毑才知道二孙子有多么厉害!房里还少了的东西文建凡列了个表格给嗲嗲娭毑参详,如果还有不足不够的,就让嗲嗲添在上面。 找派出所的借电话,现在的电话都还没有号码,全是手摇的老式电话,派出所的同志看着他老练的样子,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清水塘附近,都是高官办公的地方,市一中又有很多学生是权贵子弟,所以这个派出所的存在感是最弱的,他们只负责周边的治安,不出事就烧高香了。 聂伯伯在工业厅,周局长在工业局,不能厚此薄彼啊!谁知道今后他们谁领导谁啊。 前后脚两位领导就都到了文建凡的家里。嗲嗲娭毑自然是有话要讲的,嗲嗲还显得拘束,娭毑就发挥了林十娘彪悍的风格,直接批评起两位领导来了,嗲嗲拉都拉不住。 文建凡这个臭小子拿着一叠设计图稿在一旁傻乐,两位领导也脾气好,不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也要看在那一叠图稿的面子上做出让步不是。 好不容易娭毑喷完了,两位领导立即做出了反应,聂伯伯看着单子上列出的物件问道:“安排,您的这些要求都是合理化建议,我们就在这两天之内把建凡这个家布置好,缺的东西归我们去采购,就是这张单子上的,对吧?” 干爹周局长则是不停地翻看着手中的图稿,口里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等他看完,聂伯伯马上接过图稿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您家这孩子真的是个天才,就这水平,要是年龄够了的话,直接当个工程师都不是问题。我就想不明白,您二老是怎么教育出来的?您有什么经验么?” “领导,咱们农村人那有什么经验,无非就是让他们自由发展呗!”嗲嗲的意思就是放任自流,只要不调琐皮就可以了。 “那还是我们祖宗菩萨坐得高!” 娭毑笃信风水玄学的,老爷子过世的时候请了个外地的风水先生,挑选的墓地很有讲究,据说是个叫蚱蜢官的位置,意味着孩子们都会摆脱当前泥腿子的命运。 对于风水玄说,文建凡是不反对的,这些东西对老人至少是个心理安慰,谁不盼着儿孙有出息呢。 文建凡的表格里列了两个大的书案,一个方便画图,一个方便学习,还要买座钟、手表和收音机,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嗲嗲娭毑都写下来放在列表后面了。 表是为了看时间,座钟还要能闹铃的,收音机是为了接触新闻,这些东西要票还要钱,光凭文建凡自己省钱。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能省点精力还是少操点心为妙。 两位领导话里话外都恭维着文大嗲的这个二孙子,文建凡自然不能再把他们当领导,再次和嗲嗲娭毑做了解释,“聂伯伯和干爹都对我好极了,他们是拿我当子侄看待的,我也把他们当自家的长辈。” 这话说得好,胜过送多少礼品,何况图纸在手,政绩我有,两位领导各负其责,聂伯伯负责大件儿,干爹周局长负责杂物。 当天,很多家当就置办齐了,就连文建凡没有要求的缝纫机,聂伯伯都找人送来了,家里现在可以直接住人了。 搬家还是有很多讲究的,这些事情,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文建凡只需要听指挥就行了。 搬家选择吉日吉时十分重要,不仅要考虑这一天是否与家人属相相冲,还得避开在冲煞的日子搬家。嗲嗲不晓得看风水,就在桥头找了个算命的瞎子,报上一家人的生辰八字,瞎子算了一下,三天之后就是吉日。 亲戚朋友是要请的,如果说朋友,守仓库的李老爷子算一个,聂伯伯和干爹都是利益关系,算不上真朋友,但是他们还是领导,请他们来也是应该的。 娭毑算计着还要从家里带些什么上来,现在割“资本主义尾巴”,这是政治问题,以前每个家庭可以喂十只鸡,现在只能喂三只了。城里也是一样的,街道、居委会的上面检查,邻居举报都是隐患。 一切安置好了,天还没黑,还能赶最后一班船回丁字湾,娭毑不良于行没关系,有单车呢,嗲嗲不会骑,会推车就行了。 老一辈讲究,新房子没开火之前尽量不睡在里面,至于婶婶,在医院里多住两天没关系的,到时候接到这里居住,把月子坐好,争取下一胎一举得男。 妇人生孩子,在医院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若是难产需要剖腹,就住七天,医院也是有规定的。叔叔是干部,找人帮忙说了情,才在医院里多留了两天。其实还是自家侄儿的关系,领导帮忙办到的。 搬家是大事,当天叔叔婶婶搬进来了,嗲嗲娭毑也搬进来了,婶婶的妈妈也来伺候女儿坐月子。真正的客人就三个,李老爷子和聂伯伯以及干爹。 饭菜都是娭毑做的,文建凡自己做菜的技能还可以,但现在不是展露的时候,他和建平负责倒酒。 酒不是什么好酒,就是湘省的德山大曲,酒不光是要酒票,还要花钱的。乡下人喝酒不讲究牌子,只要够劲儿就行了。领导喝酒规矩就多了,只是在建凡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而已。 谁也想不到真正的大佬居然是李老爷子,红小鬼说的就是他这一个群体,几岁大就是先锋团的,帮忙站岗放哨,然后从军,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战士,然后是八路干部、解放干部、南下干部。这些干部都是在某一个时期进入组织的。 第7章 过年 吃过了饭,三位客人都走了,一家子终于清静下来,当然搬家的规矩还是不能破的,比如第一晚要开灯,而且灯和火都不能灭,要这样保持三天三夜才最好,表示屋里宅气旺盛,晚上还要吃甜汤圆,表示生活甜蜜。 还好,三天不关灯而已,只要不是一个礼拜不关灯就没事,不然像后世饲养场里的鸡鸭一样长期不准睡觉那可受不了。 婶婶的月子房就在一楼,亲家娭毑也住在一楼,叔叔则是住在二楼。虽然没分家,但是泾渭分明。 文建凡赚的钱自然是交给娭毑保管的,嗲嗲娭毑现在也住二楼,楼梯不陡,上下楼很方便。 文建凡很享受现在的日子,晚上还可以看看书,比以前方便多了。娭毑则是在算计家里的开销,孙子的钱要留着给他将来讨堂客的,不能动。 今天三位客人都送了礼物,李老爷子送的自然不是俗物,一件玉雕的观音菩萨,菩萨高约二十厘米,通体洁白温润,一看就是好料子,只是不知道年代。 这是老爷子私下给文建凡的,还不允许文建凡推辞,他说道:“这件东西本来是要被小将们砸毁的,我看着是老物件,就留了下来。你小子挑的家具都是老料,估计是个喜欢这些老玩意儿的,留着当个纪念吧。” 文建凡可以对天发誓,他对李老爷子的敬意绝对不是因为这只观音像,而是因为这老爷子本是西江人,一家人就剩他一个,九岁就算是参加了?命,无数次要提拔他,他都不肯,因为官当大了就不能上前线打仗了。 别人都巴不得的进步在他眼里啥也不是,到了地方也不愿意当干部,就一直守在仓库里。但是千万别把他当成普通人,地主老财家里,他抄过无数次了,所以库房里的好东西,他虽然不认得,但他知道那是好东西啊。 聂伯伯和干爹送的礼物就俗气多了,主打的就是一个实用。红包加上一对热水瓶是聂伯伯的礼物,红包加上一匹的确良的布就是他的诚意了。 热水瓶是要凭票才能买的,的确良更是属于高档料子,两位长辈也是诚意满满的。只是工业厅也就这样了,再想薅点羊毛出来,只怕很难了。 弄这么些东西出来,目标可不就是这些么?不然谁会自己去搞什么设计,有能力,让全家人都少走弯路,一家子安安乐乐的不好么?千万不要说什么弥补上一辈子的遗憾,每一辈子都有不同的追求,遗憾才是人生真谛,生活方式各有不同,只是这辈子的目标更明确罢了。 文建凡的短期目标很明确,不是什么实现几个小目标,提钱太俗了。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高中,如果有机会就去春交会或者秋交会一趟,见见世面这才是他的近期目标。 两兄弟都在市一中上学已经是说好了的,也就是现在他俩就是保送生了,小升初都不需要参加入学考试的那种。 一大早,叔叔就带着文建平两兄弟和嗲嗲就坐上了第一班船去了丁字镇。后天就期末考试了,总还是要复习的吧? 建平还好,还长期老老实实地上课,建凡书包都不常打开,数学书还是崭新的,就只有语文书还在开学的时候看了两天,之后就不看书,不做作业了。 家里嗲嗲不管建凡,叔叔也不管他,倒是对建平看的比较紧,这小子夏天的时候居然跑到河里洗澡(游泳),被住在渡口旁边的大姑妈看见了,喊他上来他还耍脾气。 叔叔回来的时候大姑就告状了,结果就是建平挨了一顿臭揍,橑刷(竹枝)炒肉,打得建平哇哇乱叫,这也是活该,湘江河里每年都淹死不少会水的,这年月放竹排的特别多,而且规模很大,万一游到竹排或者木排里面,想换口气都做不到,淹死的往往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文建凡不读书是因为此次第一,文建平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但是羡慕归羡慕,他还是要去上课的,耍赖?叔叔要他把作业拿出来让他检查,题目倒是都做对了,就是标点符号的位置不对,本来应该是在左下角的符号被建平写在了中间位置,结果很凄惨。 后来叔叔多了一个外号,外面都说嗲嗲是石匠,叔叔是铁匠!就是这小子说出去的。叔叔也不是逮着哪里打哪里,还是打屁股,打得三天建平都是站着吃饭,趴着睡觉。 反抗?不存在的,老一辈是不打孙子的,讲究的是一辈管着一辈。不仅叔叔可以打屁股,连隔壁的两个叔叔也可以打屁股,没出五服的叔叔也是自家叔叔,这话还真没毛病。 文建凡带回来的就一把二胡,他搞不清是二胡还是京胡,反正乡下管拉二胡叫割弦子。乡下还是有民间高手的,考完试的文建凡现在的工作就是下棋和割弦子,象棋在附近没有敌手了,围棋更是没对手,因为没人会下这玩意儿。 拉二胡想要提高不是一般的困难,文建凡现在离高手还差的远,也就是比一般水平还差点,毕竟这个玩意儿在于勤。 成绩出来,建凡还是第一,建平第三,第二还是那个女同学。 两兄弟城里好久都没去了,偶尔搞点鱼就算是两兄弟之间的娱乐了。建平还是那么迷恋电影和小人书,经常因为回家太晚而被嗲嗲关在外面,家里的狗窝除了狗睡,建平也经常睡的,基本上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 城里有城里的乐趣,乡下有乡下的好处,建平不去是因为叔叔在那里,挨了两次打,心里没有畏惧感那是假的,建凡不去是想把二胡拉到一定水平再去城里,免得给城里添加噪音。 一眨眼就到了七四年过年的日子了,南方过小年比北方要晚一天,而且即使是过年,南方也不包饺子,就是吃团年饭、守岁,然后拜年。唯一的讲究就是不准在大年初一倒垃圾。 过年是最麻烦的,两兄弟喜欢过除夕,不喜欢过年。除夕吃得好,过年虽然也可以吃几餐好的,但是也要出去拜年啊。 大年三十,婶婶带着女儿回来了,叔叔去码头接的。 文氏家族自乾隆年就居住在此,丁字镇又不大,走错了路都能碰见亲戚,建平玩得野,个个都认识他,建凡文静些,不乐意出门,但他的名气最大,认识他的人反而更多,笑脸相迎是必须的,而且文大嗲辈分小,到了这两兄弟这里,这个同龄人是某某叔叔,那个要喊嗲嗲,叔叔嗲嗲只是个称谓罢了,文建凡不在意,笑一笑喊一声就过去了,建平总是直呼同龄人的名字,两兄弟的区别从性格上就完全体现出来了。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街坊。大年初一,娭毑的表现非常棒,孙女也是孙,一个大大的红包让婶婶倍感温暖。建平和建凡也给这个妹妹准备了礼物,建平准备的是一套小人书,建凡准备的是一个镯子,白玉的,在鬼市上买的,十块钱也不晓得贵不贵,反正建凡觉得很值。 嗲嗲、叔叔昨天就给了压岁钱的,一人一块钱压在枕头下面。 出了月子的堂客是要下厨的,儿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油放多了叫败家,油放少了叫抠门,要不怎么有句话 叫“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呢,碰上个恶婆婆那就真的遭了罪。 还好,现在文家衣食无忧,每个月不仅嗲嗲有工资,建凡还有五十块钱一个月的补贴,婶婶也会做人,并没有拿家里的东西去补贴娘家,只是她的工资还是交给了她娘家,这是娭毑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建凡劝过娭毑,日子只要过得去,就不必计较那么多,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叔叔在婶婶家做个大人好得多。 婶婶在娘家也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三个弟弟,老大总是吃亏些,要做很多事,都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凭自己的本事招工进厂就已经很优秀了,现在叔叔也调进城了,一家人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大年初二,三个姑妈都回来了,叔叔婶婶则去了娘家。同辈的表哥表姐很多,大表姐分到了暮云镇,属湘潭,她是中专毕业生,技术岗的干部,大表哥则是当了民办教师,他俩是现在唯二参加了工作的两位同辈。大姑爹早就过世了,二姑爹也不是原配,三姑爹既是伯伯,又是姑爹。 所有的同辈都是高个子,看建平两兄弟个子矮就总是在身高方面取笑这俩兄弟,“矮子矮,一肚子拐”之类的话语,建凡一点也不生气,说道:“个子高费布啊!有本事你把自己举起来,我就算你有本事,前提是不准跳、不准蹦。” 没文化,真可怕。这么多哥哥姐姐,就只有大表姐没有去尝试,大表哥也试了一次,建平也试了一次,没有谁能做到。 “那你有本事,你把自己举起来看看咯!举起来我也算你有本事。”不服气的哥哥姐姐很多啊。 “打点赌咯,就赌你们的压岁钱,敢赌不咯?”进门的时候嗲嗲娭毑都给了这些外孙子和外孙女红包的,估计就是一个一块钱的样子。 敢把钱放在桌上摆出来的不多,只有三个表哥试了好多次都没把自己举起来,他们不服气,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也一定做不到,打赌就打赌! 两位姑爹都看着小辈们胡闹,没有干涉,打赌的钱自然不能放在桌子上,文建凡问道:“还有哪个打赌的冇?押得大赔得大,押得小赔得小,还有打赌的冇?” 打赌的又多了两个,一共五块钱的赌注,建凡也拿出五块钱,一起交给了大表姐,让她保管室最公平的,年纪大的存在着血脉压制。 一根麻绳一头从树枝上垂下来,建凡指挥着建平系在自己腰上,然后让他拉另一根绳子,结果很轻松就把自己拉上去了。 两个姑爹也开心的拍手,还幸灾乐祸的道:“认赌就要服输,过年就要表现好点,莫过噶初五就要挨打唻!” 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五是不能打小孩的,初六就可以打了。 比谁聪明的游戏到此为止,建凡好心提醒了他们一句,“你们也别不服气,在我这里吃了亏就要报复回去,你们可以在拜年的时候去和别的同学打赌,把输的钱从别人那里赢回来。” 输了钱和没输钱的哥哥姐姐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我被骗了,不是还可以骗别人么?还找什么建凡的麻烦啊。 大表姐很喜欢这个小老弟,虽然大家都不一定能分清楚谁是建平,谁是建凡,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个都喜欢就是了。 她的学费是外公出的,所以她一直把自己也当成文家的一份子,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还不没有这两兄弟好。 力量游戏两兄弟绑在一起也打不过那些哥哥们,但是玩游戏嘛还是要玩智力游戏,智力不会因为年龄的悬殊而被放大。 猜谜游戏也可以,不会做的题目也可以,凡是关于智力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拿出来考较别的兄弟姊妹,当然赌钱也行,只是不能赌博。 大表哥是教语文的,出的题自然也是语文题目,比如成语接龙,大家都可以玩,比如白日做梦,下一个就要用梦开头的成语,也可以用同音字代替,南方人讲的普通话通常很不标准,比如胡和服不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只要差不多就都算是接上了。 这种游戏建平喜欢,建凡则静静地待在一边,他才懒得和他们玩这些幼稚的游戏呢。 大表姐建凡很喜欢,上辈子他最落魄的时候是大表姐给的两万块钱助他渡过的难关。是给,不是借。九十年代初期,两万块的私房钱不是小数目。 这辈子,大表姐当个富婆是百分百的,文建凡心里是这么说的。 送大家走的时候,大表姐果然又给了建平建凡两兄弟一人一个红包,里面是一张大大的黑十,钱两兄弟都收了很多事情心里有数就行。 家里,两兄弟收的红包是不必上交的,因为这俩小子是不会乱花钱的。建平买小人书,那也是书啊,只要是看书,嗲嗲娭毑就支持。 建凡的钱拿在手里也没什么用,他不想买书,他想写书。 这个年代写书,写幻想类的书籍那肯定是不可能发行的,要写也只能写推理的破案类谍战小说,这样才有可能发表。 建凡的优势是记忆力和语言两项能力出类拔萃,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毕竟两个人的灵魂融合让他的精神力很强。 些什么呢?《风声》这部戏就很好,也符合时代的要求,就这部吧,然后没事的时候就去找李老爷子,听他诉说诉说那个时代的过往,说不定都不用抄袭,自己就能直接写一部小说出来呢。 故事在文建凡的笔下缓缓展开,以抗日战争时期日本扶植汪精卫建立汪伪政权为历史背景,讲述了顾晓梦、李宁玉、吴志国、金生火、白小年五人被怀疑为抗日组织卧底,被迫艰难求生,在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心理战后,抗日组织成员“老鬼”最终为了民族解放事业而英勇牺牲的故事。 写这种故事,不仅要规整,人物个性要鲜明,还要有悬疑性,推理很重要,不能敌人就是白痴,逻辑性和计谋是最灵魂的,惊喜和意外要不断交织,还要制造每个人之间的矛盾,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冲突,三十六计,能用上的都要用上,酷刑和情感只能作为点缀,推动剧情还是需要逻辑和计谋为主题。难是肯定很难的,文笔还要好,让人一看就欲罢不能,想要一直看完才是一本好小说。 初三在亲戚家拜年,大多是一把花生瓜子,红包只有最亲的人才会有的,给别家的红包即使有,也是毛票,一毛两毛就是大钱了。 第8章 拜年 娭毑从大年初二就看着这孙子忙碌个不停,家里没有的配料这小子自己去药店买,初三晚上就开始蒸这个肘子,还以为是孝敬老两口的,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有自己一份。 文建凡当然不会做让自己嗲嗲娭毑伤心的事,外人始终没有亲人重要,这是文建凡的原则。 两个肘子从晚上一直蒸到早上,所以大年初四一大早,李旭东就去了城里,只为了专程给李老爷子拜个年,陪一陪他,在听他讲一讲过去的一些惊险画面,为自己的这本小说增加些素材。 礼物就是李旭东自己做的一个大肘子和一对汾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何况李旭东做菜的手艺本来就好。 老爷子有自己的战友,他没结过婚,没后人,也没亲戚,大年三十战友派车接他去家里吃了顿晚饭,初一就不肯去了,没意思,看别人一家团年真的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在库房这里自斟自饮来得痛快呢。 文建凡的到来,给了他一个惊喜,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情有义的。“这大肘子真是你自己做的?” 不管是谁,对一个十岁的娃娃能做出美味总是会怀疑的,会做菜和能做菜区别很大的,这手艺,当个大厨都够了。 “我都不稀得跟你犟,您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菜?我在给我自己做一个,这肘子油太大了,吃着比较腻,最好做个炒菜,再炒个小菜,咱们就可以开饭了,先说好,不准喝醉了,不然下次就不陪你了。”文建凡说话和大人似的。 “行,菜在那里,你炒个土豆丝,再弄个煎蛋,我把肘子放到炉子上再热一热。”李老爷子也想考校考校这小子的能力,看看他是不是在吹牛。 简单很简单,葱煎蛋呗,土豆丝呗。先搅蛋,然后切葱,加点盐,搅拌,放在一边,准备土豆丝更加简单,一个红辣椒,一个青椒,去蒂,切成丝,土豆洗净去皮,先切片,再码好,开始切丝,切完的泡在水盆里,这样土豆丝还是原来的颜色。 “老爷子,土豆丝您是想吃脆的还是粉的?”文建凡问了一声。 “脆的吧,现在牙口不好,反而更喜欢吃硬一点儿。”老爷子也是怪,牙不好还喜欢吃硬的,不过他一辈子没老婆,上哪去吃软饭啊。 土豆丝要想脆,加点醋是必须的。很快,料炒土豆丝就出锅了。 煎蛋是个体力活儿,文建凡想要颠锅,可是没那么大的力气,于是开始指使起老爷子来,“您来帮我颠锅,您这锅我拿不动。” “怎么颠锅?”老爷子做菜只要炒熟了就行,不讲究。 “呶,锅子要往前倾斜,再斜一点,用点巧劲儿,锅整体突然之间往上,再抖回来,我要是这个菜做不好就怪你!”文建凡空着两只手比划着颠锅的技巧。 老爷子手腕一抖,力量大了些,不过还好,他接住了翻过面的鸡蛋。 “好了,你让开,拿碗拿筷子去吧,别站在这里碍事儿了。”文建凡往锅边加了一点油,不让鸡蛋粘锅。 李老爷子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正美滋美味的吃着文建凡孝敬的菜肴,“嗯,不错,这土豆丝切得好,粗细均匀,还脆,确实不错,这小葱煎鸡蛋也不错,味道很好,我把大肘子端出来。” 老爷子进里屋端菜去了。 “好了,菜齐了,咱们也算有缘,老爷子,我就不喝酒了,我喝您的茶,我以茶代酒,敬您一小口,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同时也祝愿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 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子,老爷子一口闷了。 “我给您说,第一杯酒我就不批评您了,第二杯开始,一杯酒要做三口才准喝完,不然我要是生气了,我就回去,不陪你了,您想想,一个人在这里,没意思吧?” 人这一辈子图个啥?临到老了,有个孙子辈的在耳朵边叨叨也挺好的,这小子有礼貌,懂进退,知道不随意进人家的里屋。 “你要是常来,我就教你门功夫,怎么样?”李老爷子开始诱惑文建凡了。 “您要这么说那我就不来了,好像我贪图您那啥一样,咱们能不能当朋友处?您别嫌我年纪小,我也不嫌弃您年纪大,当然,您要是结拜的话,那我也是万万不肯的,到时候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得对吃亏呀!”李旭东是真心对待老爷子,不为别的,就是喜欢这个人。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有意思,要不是你太吃亏,我觉得咱们在一起生活也是件美事儿。”李老爷子十分高兴。 “您可拉倒吧,就为了自己不做饭?我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吧?您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我这人交朋友那是有名的宁缺毋滥,要不您先讲讲您以前的战斗经过,我再决定您能不能和我做朋友。”这小陷阱扔出去,不怕老爷子不中招。 文建凡很对老爷子的脾气,交朋友必须要打开眼睛,他看得太多太多好朋友为了一个位置而争斗的事情了。 “那好,我就给你说说吧,说哪一仗呢?你是要听什么方面的?战斗?还是别的?” “战斗故事经典太多了,电影都拍太多了,说点不一样的吧,最好是关于谍战的,这个我比较感兴趣,不瞒您,我想写一本关于谍战的小说,现在已经拟好大纲了,您要是有这方面的经验或者您的战友有这方面的经验也行啊。”文建凡没打算瞒着老爷子。 “就你,小学没毕业的水平写小说?能有人看嘛?再说了,我写几个字,你看看你能把字给认全咯?”老爷子有些不屑,随手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哎呀,您写的无非就是一些生僻字,比如饕餮、甴曱、魑魅魍魉这些,对吧?我跟您说,您别小瞧人,我现在在工业厅都拿补助的,每个月五十块钱,要是我年龄大一点,直接当个工程师都错错有余,就您这态度,您就没把我当朋友,或者说您还把我当成是小朋友。真没意思,算了,今儿大年初四,我不生气,您还是李老爷子,我也就把您当成聂伯伯和周局长那样的长辈尊敬算了。”文建凡心里有些不开心,自己这具身体还是太小了些。 这事儿还真的怪不得李老爷子,说到底,还是自己年龄太小的缘故。上辈子的小时候,总想着快快长大,结果真正长大了之后,又面临着各种烦恼,各种人生不得意,小有小的好处,人生漫长,何必那么急呢。 李老爷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么个小人儿,说的话完全就是个大人模样呢? 文建凡这个人,心高气傲的,交朋友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你要是个高官,他还真不一定搭理你,就聂伯伯和周局长,论位置,那个又不比李老爷子强呢? 这小子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爷爷奶奶把他带大的,心理成熟些也是可以理解,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想写小说才找的我?我也没说过自己的战友都是高官啊,再说了聂副厅长和周局长他也都认识,应该还是不知道的,明天让人查查他,看看这小子能耐到底有多大好了。 这顿饭吃的没什么意思,一老一小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曹操的结束了饭局,“谢谢您的茶水,我走啦!”说完,就站起身,嘴里还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文建凡真的出门了,这小子这么有个性的么?连这么偏的诗句都知道,莫非这小子真的是个神童? 他完全没想过文建凡今后还会不会搭理他。 回到自己的房子,文建凡开始思考这个小院该怎么建设。 星城夏天的热是众所周知的,只要是出门,大家都恨不得把空调装在身上,可现在哪里来的空调哦。 要是家里有一口井水就好了,买一些弯曲的铁管子密封好,再插进井水里,一头再做个回弯,就露在井口,不让雨水和杂质进管子就行,另一头在连进房间里,用个小电机带动里面的空气,让通过井水的空气吹进房间,形成对流,这样的简易空调就只需要一个电机的电费了,成本也就是一截铁管和一个小马达,只是井水从哪里来呢? 丁字镇的家门口倒是有井水,可夏天就要搬进城里了啊,还是要从院子里想办法。 寻找水源的方法很简单,拿两根铁丝,弯折成九十度角,一手拿一根虚握着,有地下水经过的地方,两个铁丝就会形成交叉。交叉的位置下面,就必定有水源。 星城的地表层水源很多,最有名的白沙井水,其实都成了泉水了,日夜不停的往外冒水,最关键的是白沙井水的深度和路边的高度差也就两米的样子。 夏天的时候,只要站到井水附近,体感温度可以立刻从四十来度降到二十度,如果还嫌热,赤着脚在泉水流过的地方走上一小段,绝对要小心感冒。 星城解放前是没有自来水的,就是应为井水他别多,以井命名的小地名那就更多了,像是水风井、五家井、唐家井、鸳鸯井等等,无一不说明了星城的地下水系非常发达。 文建凡不是个行动上的矮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水源地离后门只有两步的距离。确定好了位置还不够,需要的不仅是铁管,还要焊接,井也要找人来挖,挖好了还要盖上麻石板子修葺一下,不然娭毑很容易被绊倒,那就好心办了件坏事了。 这件事找嗲嗲其实也可以做到,但这又不是文建凡买的房子,将来还是要交出去的,那还不如找聂伯伯呢,反正一事不烦二主嘛。 趁着还有时间,文建凡又去买了两瓶酒,聂伯伯家里虽然没去过,但这么高的位置了,他又不是本地人,必定是住在为单位房了。 带着自己刚刚画好的图纸,文建凡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聂副厅长的家里。 “文建凡!你小子怎么来了?我记得我没带你来过啊?哟,这是给我拜年来啦?还提着两瓶酒,好!伯伯请你吃饭。”老聂很爽朗的说道。 “我是来给伯母拜年的,您是领导,要是给您拜年,那您不得给我长点补贴啊?!”文建凡呛了聂副厅长一句。 “来来来,快进来,我找听你聂伯伯说起你,说你怎么怎么优秀,让你聂三哥哥跟你学习呐。”聂伯伯的夫人笑脸相迎。 “伯母,聂伯伯一定说的是他经常照顾我,而我老是麻烦他,还不给他拜年吧?!”文建凡很喜欢温馨的家庭氛围。 “算你小子会说话,还知道麻烦我,不麻烦别人,说说,怎么找到家里来的?” “您的名气大呀!我就随便问了个工业厅的人,别人就告诉我了,还悄悄告诉我,送完了礼物就赶紧走,他们家送礼的多着呐!可别耽误了下一波送礼的客人。” “好,编排起我了,你小子不地道啊,你就吃了饭再走,我让你看看谁会给我送礼。”老聂也是开的起玩笑的人,“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都摊在桌面上说。” “我就不能给您送图纸?您要不要,接不接受?不接受我就找我干爹去了,接了您也不能反悔。” “哟呵,你这是将我的军啊,看来是有事儿求我,也罢,我看看。”聂副厅长打开了图纸,他看了半天才看明白这个简易的制冷空调。 “您也知道,我父母不在星城,我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今年这不是要进一中了嘛,夏天城里太热了,我怕我奶奶受不了,所以就给她老人家设计了这个,家里的小院子就有水源,要是挖口井,再装上这个,我奶奶就能过个非常舒适的夏天了。”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我擦!”聂副厅长罕见地爆了粗口,“孝心可嘉!只是你这材料人工之类的怎么算?” “聂伯伯,之前的钱我都交给奶奶了,您看这么着行不行,我再设计一个工业产品,这个就算做工业厅的奖励,要不您就从我补贴里扣吧。”文建凡假装豪爽的说道,其实这里本身就是两个队文建凡极为有利的选择,不管聂副厅长选哪个,文建凡都不吃亏。 “哈哈,你小子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也罢,你叫我一声伯伯,这事儿我应了你的要求,那你的另一份图稿呢?总不至于你要空手套白狼吧?都是精明人,你小子就甭想在我这里耍手段了。” 文建凡指了指脑袋道:“在这里呢,您给我找间书房,我给您画出来。” “你聂三哥在那里做寒假作业呢,你去找他拿工具吧。” 里屋的房间里,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正在冥思苦想,估计是有什么难题没有解开吧。 文建凡走过去看了看,这是个几何题,还是个平面几何,随意看了看题目,很简单啊!随手指了指道:“从这里做个延长线,这里再做一个延长线,答案就很容易出来了。” “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聂三儿扭过头看了一眼文建凡,一个小屁孩帮我把题目做出来了,他怎么这么矮啊?怕不是个侏儒吧。 “你高一了?” “我今年进初一。” “爸!爸!”聂三不仅仅是惊讶了,他是初二没错,可他是一中的初二啊,还是尖子生,像这种附加题也只有那么几个同学有能力做出来。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聂副厅长和他夫人都进来了,家里两个大的都在外地参加工作了,身边就这么一个臭小子,看的紧点也正常。 “这道题目这弟弟看一眼就做出来了,他难道真的小学没毕业?”聂三很不解的问道。 “你这弟弟去年就拿了工业厅的补贴了,五十块钱一个月,还有各种票据。这不,今天是和我谈判的,这补贴要涨价了,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就知道窝里横啊!”聂副厅长有意打击一下自己的孩子,省得他成天自以为是,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那一拨人。 世人对成绩好的孩子总是充满了优待的,尤其这孩子还懂礼貌,有孝心,聂副厅长两夫妇也恨不得自家再多个这样聪明孝顺的娃娃。 文建凡没管那么多,找聂三儿借了纸笔和画图工具,开始画起图来。立体图还是比较难画的,尤其是什么剖面图之类的。有道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伯母喊吃饭了的时候,图纸都快花完了,只剩一张整体结构图没有画了。 第9章 两人之间再也没爱了 这顿饭文建凡吃得很开心,他感受到了尊重,而不是对小孩子的宠爱。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文建凡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些设计在国外赚不了很大的钱,一年几百上千万美元的纯利润还是有的,如果和聂伯伯长期合作,估计可以认识一两个外商,自己独自申请专利的时机就成熟了。 饭桌上,都不用文建凡自己吹牛,聂伯伯就帮他把牛吹完了,害得聂三哥不停地低头扒饭,连菜都不敢夹了。 “爸,您这也太打击人了吧?!您儿子也不是很差好吧。”聂三儿开始反抗了。 “就是,聂伯伯您不能太偏心了,您自己不引导聂三哥哥,现在反倒还怪起三哥来了,您说说,要是伯母不照顾他,什么都让他自己去做,他肯定不愿意去做,然后这些事情又不能不做,然后他就会想办法去偷懒的。”文建凡这论点有些怪异啊。 “偷懒?你设计这些就是为了偷懒?”聂副厅长有些不淡定了。 “对啊,您伺候老人家的时候,是不是热天要帮老人家扇扇子?自己的汗水还不得干呢,还要帮奶奶扇风,您心里愿意吗?有了这个冷风机,我不仅不用扇扇子了,还可以赖在奶奶房间里睡觉,您说这懒该不该偷?” “该,这个懒偷得好。”伯母赞许道。 “那你别的设计呢?也是偷懒?魔方?”聂副厅长彻底不淡定了。 “我有个双胞胎哥哥,您见过的,他就是个不安分的,总想跑出去玩儿,每次晚上看完电影,都会被爷爷奶奶关在大门外面,我们在乡下的时候基本上日落就睡觉的。我那双胞胎哥哥进不来,就把家门口的毛栗赶开,自己睡在它的窝里,哦,毛栗是我家的狗。我做这个魔方的本意就是让他少出去玩一点,每次只要他睡够了狗窝,再和我睡一歌床,都会有跳蚤咬人,真的被他烦死了。”文建凡这话说得天衣无缝。 聂副厅长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原来设计出来的这些玩意儿要么是为了偷懒,要么是带着为自己减少麻烦的态度啊。 仔细想一想,所有的工具都是为人而服务,而好用的工具确实不仅省力,还非常顺手,真的可以偷懒,这小子说的没半点毛病啊!老聂一家人的三观全被文建凡的论调震碎了一地。 “那我擦玻璃不好擦反面怎么办呢?你帮我想个偷懒的办法呗?”聂三最烦的就是学校里搞大扫除了,每次分配给他的都是擦玻璃,就因为他个子高,方便。 “这还不容易么?你找两块毛巾和两块磁铁,磁铁上包个大点的铁片,再用毛巾包着,两边都是这么操作就可以了。”文建凡说道。 “啊,这就可以了?那玻璃还没擦呢!”聂三还没弄懂。 “唉!你这弟弟的意思是利用磁铁相吸的原理,把另一块毛巾放在玻璃对面的位置,这样就只用擦一个面就可以了。”伯母秒懂了文建凡的意思,她是技工出身,技术员。 “如果怕掉的话,最好还是系上一根绳子,毕竟隔着一层玻璃,谁也不知道磁铁的吸附能力够不够,这样更保险一些,你说对吧?”文建凡补充道。 聂三儿点了点头,这个设想至少减轻了一半的工作强度,不得不说偷懒使人进步。 只是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能够偷懒的方法呢?这事情说馋了自己也可以轻松做到的啊。聂三儿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不到。 “其实如果你在一楼的话还有一种方法,你能让玻璃刮得更干净。”文建凡这句话有点杀人诛心了。 “什么方法?”聂三儿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 “你爹的车子你坐不坐的?下雨的时候那雨刮器怎么工作的?你知道吧?”文建凡启发着他。 “哦,你是说把雨刮器掰下来啊,我爹会打死我的。”聂三的思维还在圈子里,并没有跳出圈子去想问题。 “呵呵,你自己再想想。”答案就算是直接告诉他了,他跳不出思维怪圈,那也没办法了、 “你是说做一个那样的刷子,然后价格手柄,这样就可以轻松的把玻璃擦干净了,对吧?”伯母开始了抢答。 文建凡点点头,“嗯,如果手柄可以伸缩,那就更完美了。” 创意很难,难就难在要突破自己以前的思维。 “不得不说,你的思维就像是孙猴子,已经跳出了五行外,不在三界之中了。也正是你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你才能创造出这么多的好产品,而且你的那句因为懒,所以才有了发明这句话,我也会奉为圭臬,在厅委会会上帮你宣扬的。”聂副厅长对文建凡总是要高看那么一眼的,嗯,比自己儿子还要高的那种。 “嗳,我说老弟,要不咱俩换换环境呗,我也想发明创造,可能我在你那个环境我也有很多发明创造了。”聂三恬不知耻的说道。 “呵呵,拉倒吧你!你自己连作业都做不好,还学他,他小学还没毕业,你去读小学?”聂副厅长不屑的道。 聂三儿破罐子破摔了,“呃,爸要不我再读个小学五年级?我这初二的题目他都能做出来,还是个附加题,和他换换我也没压力的。” “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了,丁字湾小学虽然不是什么好学校,但是有了作文之后第一名永远是199分,第二名永远是198.5分,老师扣一分是因为怕第一名骄傲,扣第二名一点五分是因为第二名永远比第一名差了那么点文采。不知道聂三哥去了准备当第几名呢?”文建凡不是骄傲,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变态居然有两个?不过你们那数学题也太容易了,打个一百分很轻松,要是到了初高中,一下子加了这么多学科,还想打一百分得满分,那完全不可能了。”聂三儿觉得初中和小学的差异太大了,不具备可比性。 “三哥,你们现在几门功课?有外语没有?”文建凡问道。他不知道外语课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聂三儿回答道:“没外语课,中文还学不明白呢,学什么外语啊!” “三哥啊,你想想,我们国家现在正在和西方的很多国家建交,要是不懂外语,今后外国进口的机器你连图纸都看不明白,你说你要是当个工程师,会不会被工人们笑死?” 伯母觉得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发生的,要是能多学一门外语,将来的出路也广一些不是。随即对老聂说道:“建凡的这个提议很有道理嗳,要不咱也让小三子学学外语吧。” “嗯,可以,我找找人,我们单位里很多都是留学老毛子的,可以和他们学学。”老聂答道。 “聂伯伯,老毛子和我们的关系不好,今后我们的方向在西方,要么学英语,要么学法语或者日语,这三门语言都有用的。”文建凡还是忍不住提了自己的建议。 老聂夫妻俩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从此,聂老三就不喜欢文建凡了,怎么好好的朋友不做,非要让我学习外语呢?聂老三确认过眼神,他和文建凡,两人之间再也没爱了。 “对了,聂伯伯,我想弄个操作间,就是可以自己制造和改进一些工具或者是机器的操作间,您也知道,我这年纪小,进工厂不大合适,要是自己有个改装车间,那就好了。”文建凡开始提要求了。 “嗯,这个事情我考虑考虑,你那院子不能改造一下么?”聂副厅长开始思考了。 “您这不是为难人么?!明知道我奶奶是乡下的,她要是一天不侍弄菜园子,身体保准会不舒服的,我还想她老人家长命百岁呐!” 文建凡顿了顿,道:“年前,我叔我婶都和我们在新房子里住着,要是我爹妈带着弟弟回来了,房子都不够住的,所以我没打算把房间改造成工作间,这个您得多体谅体谅,再说噪音大了,对老人家身体不好。” “就是弄个工作间?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一并说出来,老子懒得跟你绕圈子。”老聂现在变聪明了,坚决不让自己被小屁孩子拿捏住。 “聂伯伯,我其实还想问问您的,就怕您不答应,聂三哥和我投缘,将来我们两个一定会互相扶持的,只是咱们在内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想去外面见见世面,您要是有出差的机会,就带上我呗,说不定我多在外面走一走,这设计灵感就来了。”文建凡准备了好半天的措辞终于拿了出来。 “能把不想去学校读书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呀真是个人才!行,我要是出差,方便的话我就带上你。不过你一定要听话,不能乱跑,你要丢了的话,我是要担责任的。”因为信任,所以聂副厅长是真的把文建凡当自己侄子了。 文建凡现在有几件事都是求的聂副厅长了,第一件事就是水井的事情,第二件事是工作间的事,第三件事就是出去见识外面的事情。 只有水井的事最重要,其余的都不着急,到时候总会有机会的,早一点和外界接触,就早一点赚钱,晚一点早一点都无所谓的,反正即使读完大学,房子也不能马上买卖。 真正要赚钱,晚一些也没关系的,再说了,钱是赚不尽的,好处也要共享,朋友才会多多的。 聂副厅长也不是一般人物,他知道文建凡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在家里也不方便问他,下次再问也不晚。 文建凡有了老聂同志的承诺,就很知足了,今儿没打算回乡下,就在城里住一晚吧,开学之前再找一趟老聂同志吧。 回家的路上,文建凡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小小的身体里装载着大大的灵魂,要是不经常自我催眠,肯定会要出问题的。 现在已经七点多钟了,马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周边也没什么商店,外墙上除了一些标语,啥也没有,就连雨都是一丝一丝的,显得抠嗖,一点也不大气。 其实这时代的过来的人,都很怀念这个时代,所有的人都是纯真的,大家一起上班,一起劳动,民众的温饱问题基本上都解决了,老百姓的日子虽说苦,可精神头却是积极向上的,劳动才是生活的主调。 正是因为纯真,所以就少了很多争斗,没有后世的喧嚣,也就多了一份宁静。 买得起三转一响的不多,家里有个一两件就很不错了。至于干部家庭,有电视机的也是凤毛麟角,大家基本上都是一个水平,就连煤都很少有人去买一块块的蜂窝煤,都是买的散煤,然后自己添加黄土,自己动手做煤,哪怕是干部都是如此,没有谁去讲什么排场。 年还没过完,鬼市自然也没有几个人,正常都要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开张。文建凡躺在床上又开始了构思起了自己的谍战小说,其实他也知道,如果把敌人写得太过精明,绝对是不可能发表出去的,但是能进入谍战队伍的,又有哪个是弱智呢? 烧脑,强对强才会有悬念,爱恨情仇交织,有人为了民族大义而牺牲小义,就必须有人为爱痴狂,各种矛盾的人生感悟相互交错,总体上必须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心中的那份信念。 越是思考,就越睡不着,睡不着就不睡了,先把人物刻画出来,内敛,不管是哪一个人物,都会克制自己的欲望,推动别人入斛,达成自己的目的,给予“敌人”关怀,并不是为了帮他洗脱罪责,而是要提醒我们:没有人是天生的恶魔。 文建凡仔细回忆着自己看过的《风声》,整部电影没有一个战场画面,但却用另一种方式揭露了战争更残酷的一面。文建凡要突出特殊时期的日、伪、国、共和平民之间的民心所向,难点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破碎的何止是山河,更是人心。 战争是最能摧毁人心的。 而它摧毁的方式就在于,将所有人都收归为“暴力”的信徒。 无论正义一方,还是邪恶一方,都要向“暴力”臣服。然后拿起刀,举起枪,说服自己,杀人无罪。 这才是战争最恐怖的地方。 构筑几条线,明暗交织,有人性,有兽性,对上司的点头哈腰,对下属的冷酷无情,对女性的绅士风度和歇斯底里。 最重要的,是要表达出“老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精神。 这本书文建凡准备用两年的时间把它写出来,如果内地不能发行,就送去香江试试。 向主旋律低头是必须的,但大家都是一样,命运并不是自己所能主宰的,书也是如此,但文建凡还小,还是可以选择昂着头站在那里,铆足了劲伸展身体,也许哪一天,他就冲破了屋顶,成长为一个巨人了呢? 第10章 人贩子 其实真的要是抄写作品,文建凡肯定会第一个想到《悟空传》,但他要走的路子是独特的,每个人都是有追求的,或小爱,或大爱,“敌人”也是如此,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实现自我的理想。 写了个开头,交待了时间地点人物和引发整个事情的经过,天就已经蒙蒙亮了,写个破文章,居然一夜没睡,文建凡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熬了一整夜。 脖子酸酸的,活动一下感觉好了一点儿。姿势不对自己难受,要是靠在床上写作,累了就往床上一躺,那不是舒服多了么?何必这么趴着写作,自己找罪受呢。 今天就找个能放在床上的书案吧,反正这一片信用商店挺多的。 南方小城市不能和大城市比,这座城毕竟经过了文夕大火的,很有价值的东西几乎没什么,最多的就是长沙窑的瓷器了,不过这瓷器不是官窑,收藏价值不是很大,文建凡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好点的板材,都是些香樟木,更没什么收藏的意义。 文建凡有些不死心,还想再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兜里还有几包散烟,是上次没用完,准备带回家待客的。 索性拿出一包丢给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倌子,“师傅,新年好啊!噶里有点好家伙冇咯?这些东西我看不上眼咧。” “小满哥想要么子咯?我可以帮你找一哈。”老倌子见这小屁孩蛮懂味,也就招呼了这么一句。 “我想看看床铺,要是木材好咧我就买张床,其实咧我是要买杂书案,快开学哒,做作业或者是写毛笔字用书案用起来也最方便。” “你跟我走咯,我们到后面去看看,那边还是破四舅留下来的一些好家伙。”老倌子人还是蛮好的。 “恩南贵姓咯?”文建凡最喜欢盘道了。 “免贵姓向。” “向嗳,向七嗲屋里的崽?不对唻,向七嗲到四九城去哒。” “哎呀,你还晓得向七嗲嗳,那是我叔叔咧。他去了一趟,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小满哥贵姓咧?” “我姓张。”文建凡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姓氏是有讲究的,姓孔的,姓张的,还有国姓是不用说免贵二字的。 孔夫子、玉皇大帝、国姓爷这就是大姓。 “你们噶也和领导有点来往冇咧?只怕你叔叔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哦,估计是冇搞熨帖。”杨昌济的妻子姓向,他的舅子向七嗲在西长街那一片做过生意。 “看不出小满哥嘎清白,祖上也是烈士?” “老嗲嗲同盟会的,从星城一直打到闵省,在那里兵败被杀的头。”有些历史文建凡还是知道的。 仓库里的东西真不少,真要挑不晓得要调到么子时候,而且文建凡口袋里就只有二十多块钱了,留三毛钱坐船,别的都可以花掉,喊板车拖到家虽然不远,但还是要五毛钱的。 “向老板,二十块钱,你帮我选,选得好我还奖励你两块钱,选不好,冇下回。我现在就住在清水塘派出所边上,你还要帮我喊板车拖回去,钱我给你二十三,你看哒安排,好啵?” “小满哥聊撇,要得,我帮你捡最好的选。”向老倌子最愿意的就是接这种业务了,仓库里哪个位置有什么好东西,他都晓得。 文建凡也不听他念些什么,就在仓库门口看他搬出来的东西值不值二十。 老一辈的都知道江湖上的规矩,单身女子、和尚、道士、乞丐和小孩是不能惹的,尤其是小孩子,长得还是人畜无害,看起来完全,不具备威胁性,然而事出不凡必有妖,往往这类人才是最可怕。 向老倌子一直在琢磨这小屁孩的来路,仇家肯定不是的,不然也不会报地址,敢单独出来买几十块钱的东西,肯定是不一般的,而且他还晓得我的来路,估计屋里是和上头那辈有很大关系的,算了算了,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大不了多送点好处给他,结个善缘。 一张床,还是上好的红木,至少要四十以上,一个红木书案,至少也要二十五,如今二十三块钱就都搞定了,文建凡喜出望外,把口袋里的烟都给了向老倌子,跟着板车一起回了家。 板车是向老倌子自己推出来的,从清水塘往东,都是大单位,往西,就是民居了。能在清水塘有套独栋的房子,家里至少是不差钱的。 这张床和书案都要放到楼上,大家都是明眼人,家里的摆设就可以看出这个家的品味和地位。 名门贵族,屋里的大人估计都在外地当官,势力不会小的。 向老倌子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家具都摆好了,文建凡邀请他坐下聊聊天,他推脱了:“怕店里还有事,下回咯,下回有好东西我再来找你咯。” “要得,要得,我要下个学期才转到一中,等天气热,我请你喝啤酒咯。” 向老倌子愈发肯定这小子来历不凡了,举止和气度都不是小气人,对人客气是因为他没把你当朋友,真正当你是朋友他反而不会客气。 文建凡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七间房子,现在有六个房间都有床,即使弟弟妹妹们过来,也有住的地方。 现在的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是现在睡觉,再醒来就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正是贪睡的年龄,闹钟也闹不醒的。 文建凡带了个书包走在去码头的路上,大年初五不拜年,这是南方的规矩,至于为什么,好像是这天要接财神,反正很多规矩是一代传一代,没人去问原因的。 这么久没见到父母了,只知道他们现在住在蓉城的一心桥,等有机会也要把他们接过来,而且老爹还要自己帮他们也搞个设计,野外勘探的,设计个越野车么?要不把水写布的制造方法给他们? 文建凡买了船票上了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了,不然醒来的时候估计都到了岳阳。 他现在还太小,知道的只是不能太多,而且要合情合理的创造发明,不然谁都会知道这小子有问题的。 只有机械式的发明才适合自己,他知道的还有几个专利是九十年代才有的,太高科技的就不要想了,至于看书能提高?可别扯了。 新华书店里最多的就是政治方面的书籍,就连宣传画报都是几位在台上的人物和一些红色电影的宣传海报。 只要看电影,正面人物必须是伟光正,反面人物要么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要么是猥琐之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好坏的那种,而且主要人物要是牺牲了,必定有遗言要交代给自己的同志,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的戏有什么意思? 霞凝港到了,还有一站就到丁字镇了,文建凡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再这么坐着必定会睡着的。 船舱并不大,不想后世二层的甲板也是开放的,还可以花钱泡上一杯茶,坐在躺椅上欣赏风景。整个船只并不是完全密封,船上不禁烟,周围只是厚厚的帆布包裹了一层,还是留下了一截没有封死,所以船舱里不时有河风吹进来,让人能保持清醒。 围着船舱走了一圈,没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是角落里一个中年妇女,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带着的孩子却穿得很好,小孩短头发,肯定是个男孩。男孩趴在这妇女的肩头,显然是睡着了。 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和谐,说是祖孙,哪有穿的这么破烂的娭毑?必定是个乡下妇女。 难道是拍花子的?文建凡在过道里来回走着,这个年代就有人贩子了么?再多观察一下,到了丁字镇码头,肯定要把他们截下来。 小孩子都是好奇的,大白天的坐船哪有不看风景的?而且小孩子不哭不闹,这觉睡得太蹊跷了,当妈的或者当奶奶的都会把小孩子放平,让他睡得舒服,不该是这个姿势。 丁字镇不大,就几条小街道,不认得文建凡的都是野的,外来者。 读书之前,亲戚六眷是同情这对双胞胎,还经常搞错名字,读书之后,这两兄弟一直是别人父母眼中读书的榜样。 主张孩子读书的父母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不要你读书跟文建凡学,那是天才,你跟文建平学咯,你看他玩又玩哒,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崽嗳,你也用点心咯!” 码头上的人个个都认得这两兄弟。 船只靠岸,文建凡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负责码头治安的叶旺嗲,他是三姑妈家的亲戚,姑爹的哥哥,农村只要超过了三十五岁,就开始喊嗲了。 人是截了下来,就是不晓得有没有同伙,这也是文建凡经验不足的缘故。乡下审问人没什么新鲜的,先揍一顿再说,揍完了再问。 派出所?对不起,小镇上没有,公安特派员倒是有一个,不过不在镇上。 文建凡手里还抱着这个孩子,不管是喊,还是拍脸,小孩子都不醒。文建凡几乎可以断定出结果了,人贩子一定是喂了这小孩安眠药,不然外界的刺激这么大,小孩子也会被吵醒的。 掐人中?没必要,睡醒了就好了,只要他是安全的,就不需要担心太多。 随着船下来的还有一些人,文建凡不敢打赌人贩子是不是还有同伙,这个小孩子交给谁文建凡都不会放心的,唯一的办法是自己带回家,等这娃娃醒了,自然能问出他家住在哪里。 叶旺嗲被文建凡扯到一边,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叶旺嗲也是本地方有名的人,随即喊来了一帮子年轻人。 这年月单凭怀疑就可以把你抓起来,何况是人贩子的同伙。外地人的口音明显和本地方的不一样,周边还有两个外地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人贩子的同伙。 具体是不是,还需要大盖帽叔叔亲自审问才知道。 这年月,坐火车出门是要介绍信的,坐船不需要。 但是外地人没事到丁字湾来做什么?走亲戚?说说亲戚住在哪里,姓氏名谁,凡是只要经不起推敲,那就有问题。 四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三个人贩子已经被周围的居民揍了个半死,人也被反绑着,准备交给镇上。 男的被扒光了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女的衣服也被扯得留下几根纱在身上遮掩着重点部位。 别说什么心狠野蛮,谁家的孩子丢了,一家人都不好过,后悔一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又会是个什么感受? 嗲嗲着急忙慌得过来了,做了一个罗圈揖,问清楚了情况,就准备带着文建凡回家。 文建凡自然不肯丢下这男娃娃,坚持把这孩子带回去,等他家人过来接他才是最稳妥的。 回到家的文建凡已经过了兴奋期,人也迅速委顿了下来。小男孩还没醒,文建凡把他的衣服外套脱掉,带着他睡了个天昏地暗。 梦里发了大水,可疲惫的文建凡哪里顾得了这些,翻个身子又继续睡。 等文建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六的上午了,娭毑已经给那男孩穿上了裤子和衣服,穿的还是自家堂妹的内衣内裤。 男孩子思维很清晰,知道肚子饿了要吃饭。只是对大人有些抗拒,早上的时候,镇上来人问他,他一个劲的哭。 文建凡的年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塞给他一颗文件平省下来的糖,笑着问他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是谁,住在哪里。 小孩子对文建凡一点也不抗拒,回答道:“我叫杜宏波,爸爸叫爸爸啊,住在哪里,我也不晓得。” 南方人有方言,文建凡听出了这小屁孩是正宗的长沙口音,他的父母一定会报案的,然后协查还会要一段时间,这个过程至少要两天才能找到孩子的父母。 五六十年代,户籍制度管理严格,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稍微放松一点,这种丧心病狂的勾当就开始死灰复燃,这种犯罪份子就该被凌迟处死。 小孩子很活跃,需要人看着,乡下的一切对城里的孩子来说十分新奇,告诫他不准去的井边,他也要去,菜园子也成了他的游乐园,建平是这一片的孩子王,他负责杜宏波的安全最合适不过了。 两兄弟就是这么怪异,建平只喜欢和小孩子一起打闹,建凡只喜欢喝大人玩,小孩子他也只偶尔带一带自家的堂妹,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孩子怎么就成了双胞胎呢? 第11章 第一次改稿 三天时间,孩子家里就来人了,家长是省里某厅的一位处长,老婆刘静娴是市妇联的干部,家里老人更是省里的大干部,据说杜家已经三代单传了。 孩子丢了,可急坏了家长,孩子的奶奶更是自责得不行,哭得呼天抢地的,简直是要活不成了。 儿子失而复得,确实是喜事,一家人坐着两台小汽车过来接孩子,具体什么场面文建凡并不知道,他一大早就和嗲嗲一起去了戴公庙还愿,没有在家里。 不管是谁的孩子,他都不在意家长是谁,难道平民的孩子他就不救了? 有意思的是审讯过程。三个人贩子自己也说不清楚孩子是在哪里被他们抱走的,他们对城市并不熟悉,是典型的流串作案,至于为什么能够跨省作案,还是因为当年信阳事件的影响,只要穿的破破烂烂,就能一路乞讨出门,当地政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家想要好好感谢救他儿子一命的恩人,给恩人安排个工作不是什么难事,这样自己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 文家是真没当一回事,毕竟这只是举手之劳,家里也没什么缺的,要人好处的事情至少文家是做不出来的。 等文建凡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钟了。如今救人的正主儿回来了,杜家自然要好好感谢一番。尤其是刘静娴,她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这杜宏波一家人都看得宝贝一样,谁能想到在自己的单位大院里面还能被人贩子抱走啊。 对儿子的救命恩人,刘静娴执意要收文建凡做干儿子,她说道:“咱不在乡下读书了,乡下的学校教学质量比城里差了一大截,咱们到城里去读书,将来读完书了,你们两兄弟参加工作的事情就由我负责,保证给你们找份好工作,好不好?” 两兄弟满墙的奖状他们都看见了,只是他们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城市里的教学质量好,将来孩子们会比现在更有出息,虽说现在没有了高考,但只要表现好一点,想个办法推荐去大学还是能够做到的。能当个工农兵学员继续深造,这也确实是为了这两兄弟好,将来涨工资当干部都不成问题。 “刘阿姨,您全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行,这小学我们还有一个学期马上就毕业了,然后我们已经定好了 学校的,就在市一中读书,房子的问题工业厅也帮我们解决了,我们也没什么难处。另外这个解救杜宏波的事情您也不必在意,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是别人发现了,也会把犯罪份子抓起来的,所以您啊,真不必太感谢我们,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喊您一声干妈,您收我这个干儿子就行了,等到小学毕业,我们全家都会搬到清水塘,到时候,咱们再多走动走动,您可别不认识我就行了。” 娭毑已经把饭做好了,说了句:“开饭了,咱们家没什么好菜,不嫌弃的话,大家都坐着吃一点吧。” 一屋子的人里,除了祖孙四个,还有杜家一家子和镇上的领导,菜是家里菜园子里被杜家小子嚯嚯的小菜,肉还是镇上领导送来的半斤肥肉,酒是乡下自酿的谷酒,唯一不同的是本来两兄弟的鸡蛋被这小子给占了。 如果家里是农村的就知道,建国之后,家里养的家禽不能超过十只,现在不能超过三只,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尾巴,要割掉的,而土鸡也不是每天都下蛋的,所以农村的鸡蛋特别珍贵,收集起来,积攒多一点去供销社换盐,换必需品回来,自家吃一个都是奢侈。 文家不穷,只是有钱也难买到肉食,鱼是白肉,做鱼的时候要放油,还要放重油,不然天天吃鱼,家里都一股子腥味,就像阳澄湖的螃蟹一样,只有穷人才去吃,有钱人家里都是吃肉的。 国人为什么热衷当干部?还不就是因为干部属于特权阶层么,最好的供应上级,自己也能混点儿,就如同茶叶一样,茉莉高碎是普通民众的高档奢侈品,整根的茶叶很多人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建平喜欢吃肉,不怎么爱吃小菜,所以不长个头,可建凡不喜欢吃肉,平时都是以小菜为主,也不长个头,这就没法说理了。反观杜家这小子,虎头虎脑的,有啥吃啥,长的也敦实,穿的还好,怎么看怎么与众不同。 领导的崽还是要恭维的,所以镇领导的话题句句离不开杜宏波这小子,似乎在文家这三天,被文家虐待了一般,文建凡都要发脾气赶人了。 见过溜须拍马的,没见过这么没水平的,今天的重点是救命恩人,不是杜家小子好不好,怎么就分不清大小王呢? 确实,乡下的条件不是很好,但文家一个月不但有一百元的工资和补贴,还是附近有名的善人。 家在这个山岭的顶上,文大嗲只要到了热天,就会烧上几壶开水,泡点自己的茶叶,放在树荫下供过路的力士喝茶,两边都是长长的山岭,能推着独轮车到这里必定会要歇一歇的,所以文大嗲一直很有名气,哪怕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要说是那个免费供应茶水的人家,周围几十里的人只要来过这里,必定都知道这个嗲嗲。 文建凡自然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家的诋毁,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饭碗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指着大门口请镇领导出去。“咱们家系带都是贫农出身,一不吃你家大米,二不啃你家一口骨头,你晓得讲话不?要不是我把这小弟弟救了,如今这小弟都被人贩子抱出省了,只怕还要被卖到山里给别人当崽,在我们屋里,我们哪一点亏待他了?你在我的家里夸赞领导的孩子我没意见,但是你贬低我们家,那就不行!不晓得讲话就给我出去!” 十岁的孩子居然也能发飙,而且讲的话不但条理分明,还句句在理,让人无从反驳。 杜处长也出面了,他敲了敲桌子道:“是的,如果不是文建凡同学细心观察,我家儿子只怕是再也找不回了,他们家如果真虐待了我儿子,那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相处这么几天,还不哭不闹的?你们走吧,好好工作,不要随意挑拨是非,我们都是长了眼睛的。” 杜家老爷子是省里的大领导,虽然对文家不了解,但是他要查一户普通人家,那还是很轻松的,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他是不会作出任何表态的,一切要等大帽子叔叔查个水落石出之后他才会做出决定。今天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接孩子回家,日后自然会有补偿这一家子的办法的。 领导干部和平民百姓的思维是不一样的,要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被找到了,估计就是跪在地上磕头,表示感谢,然后拿出家里的积蓄,大领导要考虑的事情就复杂很多了,整件事情有没有阴谋之类的事情在里面,他需要考虑到事情的方方面面,确定之后再做出结论。 文家就是最朴素的观念,我在施以援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报,最好是大家都不当回事,你不用在乎我,我也不用在乎你,这样就很好了。 所以他们接走杜宏波的时候,家里人都很平静,什么尿床、嚯嚯菜园子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他们一家子是隔壁邻居过来做客一样。 没两天学校开学,进去就来了场入学考试,提醒同学们这是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没有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前面那些年造成了人才断层,所以才实行了五二二的教学制度。 国内的应试教育,真的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语文数学两门功课,作文不管怎么写,赞美祖国肯定是高分,然后用些修饰手法,再多用点成语,或者里面加个小段子,扣文建凡一分都扣多了,至于数学,怎么说前世也是理工科的高材生,哪怕是现在让他参加高考,保证也是满分。 别人考试要耗时那么久,文建凡数学十分钟交卷,语文基本上半个小时交卷,没事还溜出学校去镇上逛一逛,嗲嗲在主持丁字镇“挥手之间”的雕刻,雕石头虽然不好学,也可以看一看,艺术是相通的,如果在国外,嗲嗲一定是个艺术家吧。 上课,该上还是要上的,只是文建凡何老师谈了一次话,文建凡从此就坐在最后一排了,他上课干什么,老师都不干涉,只要不吵到别的同学就行。 待在家里会被嗲嗲娭毑骂的,而且课间操和音乐课他还都是很积极主动去上课,现在的他,二胡虽然达不到大师级,但是拉出来的曲子也有模有样了。 最关键的,他写的《风声》已经快结尾了,虽然笔力还不够,存在很多小瑕疵,很多地方的转折还很生硬,但只要慢慢修改,他肯定还是能行的。 春交会周局长去了趟羊城,收获很大,订单很多,林林总总加起来,订单接近三千万美元,只是这些钱与文建凡没一分钱关系,工业局和厅里奖励的就是文建凡的那三个要求得到满足,然后补贴升到了七十五块钱。 杜家和李老爷子都找人查过了,文家的名声很好,文建凡更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只是这小子现在不进城了。 李老爷子有些失落,人年纪大了就不想交朋友了,何况还是小朋友,再说自己也不是做谍战工作的,涂木匠这人自己不熟,要不找他也不错,不过先要看看他写得怎么样,有没有修改的可能再做决定。 李老爷子一生经历的大小争战不下数百次,其实完全可以不在意这件事的,可怪就怪在他的心理仿佛扎进了一根刺,不帮这小子一把,总觉得亏欠了他一般。 杜家老爷子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有些惜才,既然工业厅已经做了安排,自己就没必要插手了,家里念念不忘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杜宏波的奶奶,一个是刘静娴。 两人的决定无非就是等文建凡住到城里,多喊他过来吃几次饭。这些都不是文建凡想要的。 聂副厅长已经帮文建凡把水井挖好,并且按照他的要求接上了几根水管,两端都做了喇叭状的设计,地上也用水泥找平了。 几个房间都安装了这个凉风装置,还安装了一个小电机。 试验了风速,楼上现在也能吹到风,只是现在并不能试验出风究竟有多凉快,只有等天热了才知道。 文建凡的私人维修间也他离家不远,只是这小子脑子里真的有那么多想法?为什么我就没有呢?这是很多人的疑问,如果一定要文建凡回答,他肯定会告诉你:“生活需要改善的地方太多了,只是你们已经习惯了勤劳的生活,如果再懒一点,你们就会学会如何发明和创造了。” 还好,没人问他,如果真的有人问了,他这么回答,只怕会挨揍的。 文建平现在也很忙,忙着给文建凡看稿子,两人现在基本上杜绝了一切娱乐活动,建平负责找稿子的茬,建凡负责修改。 《风声》的名字也改了,改成《无间道》。 歌曲也用的电影《无间道》的主题曲,只修改了几个字,这样更符合这本小说的意境,《风声》的主题曲当片尾曲,而且风声里的配乐也做得很好,很缓慢,很诡异,非常适合这个小说。 第一次修改就这么结束了,文建平的评价是对的,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在你这部小说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付出、牺牲,那错误的是谁呢?统治者?小鬼子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那究竟是谁错了?谁才是正义的一方呢?” 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每一次战争,最遭殃的是百姓,然后是牺牲最多的军人,国与国之间战斗过后十年、十几年之后又互相往来通商,那些牺牲的将士们该作何感想呢? 文建凡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或许没有对错之分,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战。无论是百姓还是军人,他们的牺牲都是无比惨痛的。然而,历史的车轮总是不断前进,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只能从中吸取教训,努力追求和平。”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那些牺牲的将士们,他们用生命扞卫了自己的信仰和责任。也许在他们眼中,为国捐躯是一种荣誉,即使面对未知的未来,他们也毫不犹豫地投身战场。” 文建平点点头,若有所思。“是啊,我们应该铭记他们的奉献精神,同时也要努力让国富民强。” 两人相视无言,心中涌起对先烈们的敬意和对未来的期许。 第12章 暑假 小升初,能够进入初中的农村人不多,只有城市里的学生才有条件继续读下去,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没人读书。 文建平和文建凡两兄弟免考的消息还是引起了一些争议,所以俩兄弟还是去了考场,照例还是数学考试十分钟,语文考试半个小时,文建凡就出了考场。建平的心理压力?那是个啥,不就是做作业一样么? 他们家很快就要搬到城里去了,嗲嗲娭毑很开心,他们已经搬到城里去了,建平和建凡两兄弟现在不愿意进城,夏天使他们搞钱的好时候。鳝鱼、泥鳅、鱼、青蛙都是他们的目标,搞太多了不行,这些玩意儿很容易死,死了以后会无法食用,更谈不上价钱了。 乡里别的不多,就是同伴多,大家都做好分工,捉鳝鱼的一帮子人专门捉鳝鱼,扎泥鳅的专门扎泥鳅,捉鱼的事情最简单,但是容易招骂,在小港子里面堵上一头,另一头放水,能捉不少大鱼,就是赶上双抢的日子,把人家的水源堵住了,轻则被骂几句,告诉家长,重则当场就被甩两个耳刮子,当然,敢打人的要么是长辈,要么是铁憨憨。 文建凡负责城里的销售,建平负责来回送货,其他的哥哥弟弟负责捉。 千万不要小瞧了农村小孩子搞钱的热情和他们捉这些小动物的水平,一盏煤油灯,一个人出去半晚上,能抓好几斤鳝鱼。 谁抓的就是谁的,在镇上卖才一毛五分钱一斤,城里卖两毛七一斤,这种东西,最好是薄利多销,而且直接对公家单位销售,这样不仅结账快,还不用冒风险。 恰巧文建凡就有这样的资源,干爹周局长和聂伯伯都可以给下属单位打个电话,比如建湘瓷厂、东风钢厂等等都是在工业厅的领导之下,他们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销售问题。 这东西一般家庭都不愿意吃,泥鳅黄鳝之类的鱼有股天然的土腥味,如果不用油来烹制很难去除,而当年家里的食用油都是凭票供应,很少有人家舍得用来烹制黄鳝和泥鳅这样随处可见的小鱼,只有单位才有这能力把这道菜做好。 求人办事,哪怕有领导的签字,也要和各个单位直管的领导搞好关系,还有负责称称的办事员,负责签字盖章的食堂主任,财务室的财务姐姐,这里随便哪个卡你一下,都会让人难受。所以文建凡兜里总会有几盒香烟,带嘴的就已经是高档香烟了,至于财务姐姐们,一点小零食也够了,主打的就是小弟懂事。 文建凡和文建平两兄弟收购价格不高,甚至比在镇上的卖价还低两分钱,毕竟镇上能有几个人吃这些东西呢,想吃自己去田里捉就是了。 卖给这俩兄弟完全不用管数量,只要保证质量就可以了,干爹也曾问过他,“给了你家里补贴,你怎么不好好看看书呢?你看你晒得跟煤炭一样黑,赚这么点钱值得吗?” “没办法啊,干爹,我嗲嗲娭毑管钱,我总不至于向他们伸手吧。而且我老爹老妈又给我添了个弟弟,那边五口人,老妈的身体不怎么好,小弟要喝牛奶,靠我老爹的工资不够啊。这不,出来弄点钱,我和我哥两人也不用他们负担了,还能带动乡下的亲戚赚点钱么。” “唉,我家的孩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这次不回乡下了吧?” “不会了,干爹,我写了本书,想让您帮忙看看,最好是能提供些素材,我也好修改,明天我去您家里吃晚饭吧?”李旭东说道。 “哈哈,你一个小学生写书?你确定?”周局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谁还没个作家梦啊?!我也就是写着玩,您就帮我看看呗。”文建凡有些不满的道。 “行吧,你明天来吃晚饭,顺便把你写的书带给我看看。快开学了,今后你少搞点歪门邪道的,到了中学就给我好好读书,莫让老子丢脸唻!” 文建凡摆了摆手,身体已经走出了干爹的办公室。 一个暑假的时间,丁字镇周边都被他们扫荡了个遍,他已经赚到柒佰多块钱了,乡下的那些弟兄,也每人平均赚了两百来块钱,最辛苦的是四表哥,他要负责把货物送到船上,再和这两兄弟一起把他们抓的泥鳅鳝鱼送到工厂食堂里,所以文建凡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二佰八十元,一个暑假就这么结束了。 后天是学校报到的日子,文建凡去了趟干爹家,天气还是太热,随意吃了点饭,干爹就开口了:“你的这个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写是写的不错,但是你这把敌人写得这么聪明,会过不了审啊。” “干爹,您不觉得现在的电影太过千篇一律了么?很多英雄故事给我的感觉很雷同,没有那种千辛万苦之后采取的胜利的艰辛。这本小说我没想着能在内地发行,您觉得哪里还有要改的地方您就指点指点我呗。” “整体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有些常识问题你搞错了,你看啊,你这武器描写的就不对,还有,这里的电台功率也明显不对,要是照你这么写的去做,早就被敌人抓起来了,哪还有什么以后。整体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我个人感觉你这本书的倾向不太对劲,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敌人也是有信仰的,没有信仰,他们也不可能欺负我们这么长时间。”周局长见过太多的伟光正,也早已经习惯了用伟光正去看待问题,看这本书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很怪异。 “您还有没有别的朋友是从事地下工作的,也让他们帮我指点指点呗。”文建凡是真心实意想让那些经历过谍战的老同志指点一番,毕竟一个人看问题还不是很全面。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等我呐,这方面,你找你聂伯伯,他应该认识一些搞地下工作的老同志,不过你最好是提前抄一份,不然我怕他们嫌弃你立场不稳,把你写的小说撕了,那就好玩了。”干爹还是提醒了这么一句。 这确实是个问题,文建凡也怕稿子撕了,赶紧答应了下来。 回家之后,家里的温度就好受多了,这凉风习习的,娭毑说:“老二啊,晚上要盖点被子,不然小心感冒了。” 抄书还是很快的,文建平顺手拿了过去,“这个是你写的?” “想看就帮我抄下来,唉,算了,你的那字写得太差了,还是给我吧,等我抄完了,你再看,开完学我就要去找人指点,而且你现在还是要复习复习,万一开学考试你考得不好,小心叔叔揍你。” 文建平不怕嗲嗲,不怕娭毑,只怕叔叔,叔叔的手太有劲了,打一半屁股,屁股都要痛半天。 果然,老大回自己房间去了。 文建凡写的是行书,笔是刘阿姨送的金星钢笔,国产高配的仿派克笔,一支好笔不仅写字快,写起字来笔头的感触还很棒,确实一分钱一分货。 二十多万字一两天抄完肯定是不可能的,文建凡抄了两个星期。这期间周六的时候,去学校报到、交钱、分班、领书一天之内就搞定了。 学生在哪个班都有表格贴在墙上的,自己找过去就行了,学校只是一排平房,屋顶是瓦片,除了教室,学校还有食堂、澡堂和锅炉房,没有体育馆,上体育课就在操场上。 很多同学都是家里的长子,家里没人读过中学,压根就不明白为什么初中有这么多门功课,而小学只有语文和数学。 老师还是很有权威的,一个个子不高的女老师,短头发,大约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吧,她敲了敲黑板,地下马上就安静下来了,高等级的学校就连学生的素质都不一样。 老师没有说话,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李倩兮。 这名字取得有水平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虽然长得很一般,但是这位老师的父亲必定饱读诗书。 班上男女比例都差不多,座位也是男女混搭。分在她旁边的是个女生,在老师点名的时候文建凡知道了她叫曹霞,短头发,腿很长,不谈发育,现在男生女生都是一个样,还没到发育的时候。 文建凡个子矮,却分到了中间,位置是不错,但不是他想要的,他最希望的还是最后一排座位。那样能方便他做点小动作,坐在中间么,太受人关注了。 李老师介绍了学校的历史,讲述了一大堆学校的辉煌过往,又鼓励同学们努力学习,争取把别的学校比下去。 星城这个城市,别看她小,但是中学还是很出类拔萃的,最好的好学校就有四所师大附中、一中、长郡(二中)、雅礼(五中),还有明德、周南都是很好的中学。 一天七节课,上午四节,下午三节,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常识、音乐、政治和体育,英语课也有教材,只是不参与考试。 这个年代要想上外语课,估计只有四九城有这样的师资力量吧。 文建凡抽空翻了翻书,语文书和政治书差不多,第一篇文章是《中华民族》,然后是《全心全意为革命》,《刘胡兰》,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浪淘沙.北戴河,《和美国记者安娜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雷锋日记》几乎都是满满的年代感,只有最后两篇古诗和两篇古代寓言是不属于这个时代。 数学、物理、化学这三门加上《常识》,文建凡随意瞟了一眼,啧啧,实在是简单到不想动笔了,要不是现在跳级也考不了大学,文建凡肯定会要求跳级的,不过这样也好,内地本就是慢节奏的生活,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英语书说穿一点就是翻译了的中文政治课,第一课的内容就是long live chairman mao。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小学的时候做数学题,前面都是一段语录,然后才是正式的题目,到了中学,还是这样,最难的是一道算利息的题目,大致的内容就是某贫农欠了地主多少钱,按照当时九出十三归的方式计算利息,半年之后连本带息要还地主多少钱。 就连数学题都带着政治意义,这宣传教育还是很厉害的,让同学们时刻不忘记阶级斗争。 文建凡没有抱怨什么,是这样的年代,慢节奏挺也好的。 开学两周了,文建凡请了十天的假,理由是身体不好,正在家里调养。 老师也很负责,要做家访,还没事先通知,杀了文建凡一个措手不及。这小子又和李老爷子和好如初了,两人正在家里的楼上讨论他的那本《无间》。 娭毑接待的李老师,得知是建凡的班主任,直接请她上了楼。 门没关,李老爷子还在发脾气,说文建凡的思想不正确,没有站在民族立场上看待问题。见到有女同志进屋才闭上了嘴巴。 文建凡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请李老师坐下,自己有准备去泡茶的,娭毑止住了他,“你就在这里陪着你老师咯。” 李老师也不客气,自己的学生居然装病不去上课,想教育一番吧,又觉得这位老爷子在这里,不好批评文建凡,于是拿起桌上的书稿翻了翻,这一翻就不愿意停手了。 李老爷子知道这是老师,于是也想让老师评一评这份手稿。 手稿一时半会看不完的,但是折服李老师,一个开头就够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之所以不去上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都学过了。但是数理化呢?李老师还是有些担心,放下手稿问文建凡:“你这不去上课还是不行的,你的语文我可以让你不用上课了,但是你其他科目呢?” “谢谢李老师,保证年级第一,可以不?”文建凡回答得很干脆。 李老师看着这小子崭新的书本道:“那我考考你,你自己把数理化这几门课的书拿出来,做几道思考题,都做出来我就让你请假,不然你就乖乖给我去上课。” “哦,李老师,哪道题目?我直接说答案吧。” “那就这道吧。”李老师故意翻到了后面的倒数第二章,指着一道最难的题目。 文建凡看了看题,十秒钟给出了解题思路,三十秒之内给出了答案。 李老爷子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文建凡:“你小子不会是蒙的吧?这些书还是新的,证明你都没看过,你就知道做了啊?”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老爷子,我从来不蒙人。这些课本学不到什么东西的,您想语文课本,归纳总结就是不能当亡国奴,为什么里面有古诗词《示儿》,就是要保持国家的领土完整,之前的那些文章,就是要统一思想,不忘阶级斗争,大家劲往一块使,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黔之驴》告诉我们别怂,上去干就完了。” “哈哈,你这小子,总结的倒是精辟。也罢,我帮你找找朋友,不过你这反战思想要不得,在你的稿子里居然还没有什么反派角色,这是要犯错误的。” “老爷子,我写着玩,没想要传播,更没想要发表,不存在宣扬反战思想,您就别给我扣帽子了,我是三代贫农,现在还享受着国家的补贴,我自然是希望国家富强的。我这么写就是因为我看过的电影都是伟光正,我想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就是为什么敌人要来打我们呢?我们的思路是硬拼,还是拐着弯的抵抗?或者是采取时间换空间的战术,我的目的就是把这些冲突放大,放大到大家看了这篇稿子之后都去反思,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古人云:南辕北撤。现在科学告诉我们,往北走,一直这么走下去,也可以到南方,您说哪个才是正确的?” 第13章 老师家访 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的,能够一蹴而就,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欲速则不达。这么说确实有为某些人洗地的嫌疑,但文建凡说的是事实啊,这部小说,要是放到香江,肯定还是能够出版的,多修改几遍,再多加些镜头和描写,应该还是篇不错的小说。 李老爷子只是有些看不惯这种思路,他说道:“你就不能换个题材写?写了又发表不了有个屁用啊!” 这次轮到李老师不同意了,站起来反驳道:“小文这么年轻,就看到了事物的另一面,你应该鼓励他,打击他做什么呢?难道他写的不好吗?我站在老师的角度评判的话,他只是一个开头就胜过了很多歌功颂德的文章。” 这个问题不能吵,也吵不得,“停,我在写一本就是了,这本您就别看了,看了惹您生气就没意思了,我到时候写了新稿子再给您看好不好?” 李老爷子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不容诋毁。 “那你准备写什么?” “写个另类的《西游记》吧,我挺喜欢西游记的,老爷子喜不喜欢?” “齐天大圣嘛,谁不喜欢!” “那您说说真假孙悟空之后八戒为什么再也没叫过悟空为猴哥呢?” “啊!这,这就是吴承恩懒得这么写呗。” “那您想不想听听我的理解?” “你说说看,我不信你能说出花来。” “在佛主灭了妖猴之后,唐三藏也再也没有念过紧箍咒了,您还觉得这个事情它正常吗?我的理解是这样的,真的孙悟空已经被佛主消灭了,替代孙悟空的反而是那只妖猴,这种事情,哪怕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父母总是能够分辨出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对吧?因为不管在怎么像,他总就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在猴子回归之后,唐僧默默地念了遍紧箍咒,结果猴子完全没有反应,八戒怎是两兄弟朝夕相处,察觉到了不对,所以再也没叫过猴哥。您觉得有没有道理?” 这个思路是李老爷子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他思索了半晌还是准备回去翻书,打算重新看一遍。 “其实这本书您从后面往前面看更有意思,如来派唐僧一行东去传教,路遇各种有后台的妖怪,随意作恶不受惩罚,八戒沙僧失望之下分别躲进高老庄和流沙河,只有悟空坚持正义,一路斩妖除魔。天庭对悟空忍无可忍,就和如来达成了办掉孙悟空,由他们保证唐三藏平安到达长安的协议。悟空战败被压在五指山下,唐三藏抛弃徒弟孤身到达长安,传教完成被封为御弟,尽享荣华富贵后寿终正寝。五百年后,悟空从五指山下逃出,大闹天庭,天庭被逼无奈,许诺猪八戒化为人身并封为天蓬元帅、沙和尚封为卷帘大将去对付孙悟空。悟空心灰意冷,去寻找菩提祖师解惑,随后他封印修为回到花果山,陪猴子猴孙过完了平凡的一生,最终在花果山的山顶化作了一块石头。” 这下别说是李老爷子,就连李老师都惊呆了,《西游记》还能这么解读的么? 仔细想一想,不仅仅说的很有道理,还八人间的各种真实全都映射到了书本里,这还是小孩子该想的事情么? “呵呵,其实还有更有意思的解读,这么多年了,就连七仙女都知道下凡了,您想想,这些神和佛会不会也有自己追求的东西呢?比如爱情、比如自由,如果您是神通广大的孙猴子,您愿意被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控制吗?您确定不会杀了唐僧?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杀了他的,一个小屁孩,成天在我孙爷爷面前吆五喝六的,还不识好歹,念紧箍咒咒我,他不是找死么?当然您要是杀了唐僧肯定会要遭受到惩罚,比如再次被如来佛祖关押五百年,但是人越被关着,脾气越暴躁啊,那就会陷入死循环的,所以惩罚也会变成让孙猴子忘记前世的种种,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护送唐僧,对吧?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猴子就是猴子,他永远也不能成为人,你们说说,如果这里面一发辉,是不是又是另一本小说了?” 这种解读也没毛病,至少李老爷子和李老师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两人都惊讶于文建凡的脑洞,这孩子怎么总想写奇奇怪怪的问题呢? 李老师觉得文建凡已经不是同学了,他可以直接去大学当文学教授了,而且他绝对有资格站在讲台上给大学生上课。 一个老师会崇拜自己的学生吗?这个答案真不好说,估计等李老师看完了小说,就会成为文建凡的迷妹了。 李老爷子现在也在发呆,他想不明白这世间的事情不该是非黑即白的么?为什么在这小子的口中这个世界和自己认知的世界不一样了呢?难道我是佛家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他已经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了么?这小子的悟性真的高啊! 要真的说起来,这小子的三观才是对的,就因为他没有夸大其词的歌功颂德,而是把人性的善与恶同时纠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没有谁比谁傻多少,只有比谁更狠,敌人会用尽所有心思和手段撬开你的嘴。 这小子的这本书稿是靠着智力搏杀一路前行,斗智斗勇贯穿始终,他想要告诉大家,理想国不是那么好建立的,你是否能舍去所有守住秘密,不是是个人就可以做到。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却要尝遍所有的痛苦。 理想国的正下方,是真正的无间地狱。 书里有句话说得不错,“老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力量。 在整个民族斗争中,有正义与恐惧相伴的惊悚,也需要智慧与胆魄相融的力量。想要赢得生存的空间所有有理想的人,都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行,这小子的小说不能让他老师拿走了,我还得仔仔细细的再读一遍。 这里面还有不少瑕疵,很多东西都不符合当时的年代,我要和战友们把他的瑕疵都找出来,让这本书熠熠生辉。 李老师是抢不过李老爷子的,而且她来的目的是家访。 “你这位女同志,你是老师啊,你是来家访的,你不该关心我们文建凡小友的身体健康么?我跟你告一状,这小子为了这个三观的问题,足足跟我吵了三天架,我看他活蹦乱跳的,一定是偷懒才不肯去上学的,你最好把他抓到学校里,让他好好写作,呃,不是,让他好好念书。” 这状告得文建凡都想拿着扫帚把李老爷子赶出去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看仓库吗?怎么,我家是你那仓库?稿子不给你了,你走吧!” “那不行,这稿子还有瑕疵,我还有战友解放前在沪市就是搞谍报工作的,我还得拿给他帮你改改,再增加几个小故事也说不定呢。”李老爷子拿着稿子举过头顶匆匆下了楼。 屋里只剩下李老师和文建凡了。 “李老师,您坐,喝茶,我这也是没办法,书本上的知识我都自学过的,赶巧儿这李老爷子天天缠着我,我才请了假。呵呵。”文建凡也知道解释的很假。 “我不知道你的智商究竟有多高,我想告诉你的,无非就是认真听课,温故而知新。没什么新意,你也不爱听,我也不想讲。要不你跳级吧?”李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妖孽。 “跳级干啥?李老师,我不跳级。中学一共四年,我要跳级的话高中毕业我才多大啊?十三岁多点儿,我出去又不能找工作,跳级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这样子混着呢。”文建凡苦恼地说道。 “呃,那你打算怎么办?就在咱们学校挂个名?整个学校那还不得乱套了啊?这样吧,我把你安排到最后一排坐着,你在我语文课上,你想干啥都行,但是不能不去上课,而且不能打扰其他同学,好不好?”李老师也做出了妥协。 “好的,但我要有事的话我还能请假么?”文建凡开始谈起了条件。 李老师最怕这种问题学生,他们老师群体现在的地位还不高,属于被唾弃的“臭老九”。 特殊时期内,贫下中农和工人群体最光荣,知识分子被排在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这八种人之后,所以被称之为“臭老九”。 文建凡可没有丝毫贬低老师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 李老师也在犹豫,她还想了解更多这名学生的情况,于是问道:“你平时在家干些什么呢?” “没干什么,有时候自己看看书,写点东西,或者自己拉拉二胡,写写歌曲,要不就自己和自己下下围棋,打打谱什么的,偶尔也自己设计点东西,现在我在做水写布,这东西要是能造出来,我估计城市里面大部分家长都会买了给自己的孩子练习毛笔字吧。” “水写布?那是什么东西?”这不小心又涉及到李老师的知识盲区。 “就是用氧化硅颗粒用特殊的胶水涂抹在黑色绒布上面,可以用毛笔蘸着清水在这种布上写一万次的一种布,我现在还在做是做出来了,可还是和写在纸上的感觉不一样,我还想改进改进,等我真正做好了,就送您一块。” 文建凡说的每一个字李老师都懂,可是连在一起,李老师就不知道了,在纸上写一万次,那还是纸么? 见到老师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领着她去了另一间书房里面,这里有已经制作好的水写布。文建凡示意李老师写个字试试效果。 李老师很怀疑,这名学生不会是忽悠自己的吧?清水能写出字来,简直就是不可能,即便写出了字,什么时候才能干?而且这张纸即使还能用,纸张的张力都被破坏了,想要再写不会出现浸透现象呢? 她将信将疑的道:“你这清水能写出字来?” 文建凡点了点头,为了把这涂层涂抹均匀,他可是想了不少办法,耗费了不少的绒布才做出这么几张他认为最好的水写布呢。 一个字还没写完,李老师的手就开始发抖,自己这个学生真的太神奇了,这种思路是哪里来的?字写得还行,就是不该激动那么一下,而且写字的时候,缺少了笔和纸张的那种摩擦感,不过如果是初学者练字,只要打上格子,再框上虚边,一定是最好最方便的练字工具。 “呀,真的可以啊,只是这多久才能干呢?干了之后还能写吗?” “您自己体验体验吧,如果这种布能够卖出去,估计今后这市场上墨水的销售量会要减少一半左右了。”文建凡开着玩笑。 很快,李老师用另一张水写布写了一首诗之后,前一块布也干透了,确实很神奇,这要是给那些自律的孩子练字,要节约多少纸张和墨水啊。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李老师有些不信,谁敢相信这样神奇的东西是刚进初中的孩子制造出来的呢? “不是,有时候晚上我睡着了,就有个白胡子老头跑到我的梦里教我,就和教程咬金练习三十六路宣花斧一样。”文建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老师柳眉倒竖,让文建凡知道了什么叫恼羞成怒,“你明天开始就给我老老实实上课,不许迟到早退,我天天盯着你。” 文建凡弱弱的道:“李老师,明天礼拜天,您不休息啊?这块水写布您拿回去呗,算是学生送给老师的束修。” 李老师离开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一会儿为自己班里出了个妖孽而沾沾自喜,一会儿又想起他不去上课而咬牙切齿,一会儿为自己这个弟子的才华而感到惊艳,这个孩子不好带啊,她的心理在感叹着,从小没被家长约束过的孩子居然能成长得这么才惊绝艳,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思考了些什么啊? 文建凡出门了,他的手上也拿着一卷水写布和一个笔记本,去的自然是干爹家。 过年没去干爹家里,干爹待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让文建凡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他的这些小发明小创造他决定雨露均沾,让聂伯伯和干爹一人一份轮流来分享这些成果,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到羊城参加交易会也带上自己呢。 现在的岁月,不适合有什么大动作,慢慢累积,慢慢寻求突破,钱只需要一个机会,会有大把大把的,关键还是机会。 第14章 上课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这个点应该才放学吧?”干嗲看了看时间,他刚下班就看到文建凡已经站在自己家门口了。 “初一的太简单,我没怎么去学校,正在找高一和高二书回去看呐,想着俩位姐姐肯定是爱惜书本的,家里一定还有这些书,我这不就过来了么。您要不愿意我来,那我找我干妈告状先,让她罚你,不让你上床。”文建凡这小子没大没小都已经习惯了。 周局长眼尖,看到文建凡手里拿着东西,懒得和他计较,随手取出钥匙开了门,道:“老子一脚踹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拿出来看看。” “哦,练毛笔字的工具,您又不练毛笔字,给你你也白瞎了这好东西。”李旭东进了屋,把水写布放到书桌上:“这个东西千万不能放倒饭桌上,桌子不能有油,不然这块水写布就废了,干爹,笔墨伺候。” “哦,你真做成了?我先看看,自己到书房里去拿。”干爹才懒得管他呢,一个礼拜要来一两次的干儿子凭什么要自己伺候。 “新毛笔没有啊!干爹,我要支新毛笔。”文建凡在里屋找了个水盂,又去厨房接了点水出来。 “你只晓得磨老子咯!”周局长气呼呼的走了,估计是去办公室或者朋友那里或拿或借吧。 首先回来的是大姐,“嗬,细文来哒咯,哦是来噶早咯?又逃课哒呗?” 文建凡很郁闷,你们一个个怎么都盯着我不放啊,我勤劳的时候你们怎么就看不到呢?“没逃课,老师觉得我才高七斗,学富四车半,让我在家休息呢。” “呵呵,细文,你们老师估计是怕要你去上课吧?只要你一开口,你那些同学下巴都会笑跌。”勉强还算是同龄人的大姐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嘛。 “做哒杂水洗布,写毛笔字用的,给我干爹提升业绩,到时候好当厅长咯。”文建凡笑着回了一句,“你屋里有新毛笔冇咯?有就拿出来噻。” 自己虽然小,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女孩子的闺房非请勿入。 大姐进了房间不到三十秒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支没用过的毛笔。 文建凡打开水写布,“姐姐,莫放得油麻令光的饭桌子上,要放也要先垫两张报纸。你就在书桌上写咯,毛笔只要蘸湿了就可以写字。” 大姐试着写了一下,写字的生涩感完全体会不到,只是字不怎么好看。文建凡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评价某位姐姐的字,他又不是受虐狂。 大姐写了几个字就停了下来,开始评价这块水写布:“蛮好的,这要是练字还是蛮合适的啊。” “莫讲优点咯,讲缺点。你看这块布的背面,要是印点花花草草或者是么子动物上去,是不是更美观一些咯?” “嗯咯,这个颜色太素净了,正面也要改进哈子,打点格子,或者是常用字之类的字印上去,让新学毛笔字的写在框框里面,完美咧。”大姐也把设想提出来。 干爹干妈一起回来了,文建凡一边记笔记,一边开口道:“噶就是天仙配唻,干爹干妈唱首《夫妻双双把家还》最合适哒。” “哎呀呀,我的干崽子来哒哦,噶又是么子发明创造唻?”干妈也喜欢这小子。“大妹子吖,搞饭咯,我跟我干崽子扯哈谈咯。” “呵呵,做哒这个家伙,喜欢写毛笔字的应该都会喜欢。” 其实上层人物喜欢什么,下面就会效仿,全国七八亿人口,老同志喜欢,小学生不喜欢也没办法,学校里有毛笔字这堂课,大学里还有个书法系,可以读到研究生,你敢不敢相信? “那我干崽子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干妈夸起人来让人如沐春风。 “干妈,我干爸嫌弃我咧,不但要踹我一脚,还不让我进门。”文建凡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他们家里阴盛阳衰,周局长在家就是做长工的命,他舍不得自家两个女儿下厨房,干妈就让他自己做。 干妈也晓得自己丈夫很宠着这小子,于是劝道:“等哈我帮你教训他,让他睡客厅好呗?下次你再发明哒好家伙你就到干妈办公室去咯,我在妇联帮你宣传哈子,市三好学生还是冇得问题的咯,只是崽吖,莫逃课唻,不然学校里老师不同意,那市三好学生就冇得你的份唻。” “唉,我坐在那里上课度日如年,还不如在外面来的自在些,之前不去,老师肯定会把我换到最后面,现在我再去上课,就会轻松好多。”文建凡的思路清奇,就为了坐最后一排。 “你的那篇稿子我帮你找哒我的一个长辈,他看噶之后哭得稀里哗啦的,还帮你补哒一杂情节,等哈给你看咯。”干爹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做菜了。 “搞么子场合咯,我来咯,你去拿稿子,等哈接我的手咯。”文建凡看见有辣椒,有肉,就准备直接做个辣椒炒肉了。 “你还冇灶台高,晓得搞菜嗳?” “门缝里瞧人,你这是看不起我唻!我今天露一手给你看看咯,只怕你连那点油汤都要泡饭吃。”文建凡上辈子最拿手的就是辣椒菜,只要有辣椒,那菜的味道就必定好吃。(针对爱吃辣椒的人群) 周局长锅铲一丢,“把你搞咯,莫吹牛皮唻!” 文建凡变身为厨房的大师傅了,火门开大,先烧锅洗锅,把所有的肥肉全都剔出来,瘦肉里加上酱油和味精,用手抓匀,然后锅里加点清水,放入肥肉开始榨油,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又把锅子端开一点,让油温降低一些,等肥肉全部变成了油渣,又把油渣捞出来。 做辣椒炒肉首先不要那么多油,搓出一半的油,开始放几粒浏阳豆豉,爆出香味就放辣椒,用锅铲压一压,激发出辣椒的香味之后,开始加盐,再炒上几十秒就放入瘦肉,开始爆炒,肉快好的时候还要加上一小瓢清水煨上一小会儿,再次把辣椒的辣味激发出来,再放入切好的蒜片和油渣,炒个十来秒钟,再淋上点刚炸好的猪油,辣椒炒肉就做好了。 湘菜讲究的就是色、香、味俱全。白的是蒜片,绿的是辣椒,红的是肉,黑的是豆豉,色泽分明,显然是文建凡的得意之作。 菜的味道肯定是很好的,只是文建凡犯了个错误,现在不仅仅是肉很难买到,油也是如此啊,地主家也没那么多的油可以让文建凡这么挥霍啊。 文建凡炒的辣椒炒肉遭到了大家的哄抢,只是周家已经决定了,以后不能让文建凡进自己家的厨房,坚决不行。 饭后,周局长在读文建凡的笔记,文建凡在读被长辈改动的小说,瑕疵肯定是有的,年代小说不能出现现代的工具,另外增加了一个细节,让里面的配角多了几个动作,这个配角马上就显得有血有肉了,就像是周星星戏里的配角一样,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这位修改的长辈还在开头加了一句话:“特工永远不要成为主角,一旦成为了主角,在真实生活中就是死亡,只有自己是透明人,才能活下去。” 不可否认,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永不消逝的电波》就是以这位老同志为原型创作的,当周局长说这位写书人还是个发明家的时候,这位老同志还要求文建凡这位写书人以自己为原型写一本关于创造发明的书,当然动机尽量不要是因为想偷懒。 李旭东反驳了一句,“不偷懒谁还搞发明啊,搞发明不就是为了节省体力或者是节约时间么。” 头上被干爹拍了一巴掌,“你就不会是因为看到别人辛勤劳动而帮人家搞设计么?为什么一定要说偷懒呢?就比如这个水写布,你就不能因为看到这么多纸张和墨水被浪费而发明创造么?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我擦!发明创造那不是要画图?还要写心得?没好处的事情我都不稀得干。好处都被你们工业局得了,我就每个月一点补贴,没什么意思,我还不如上学呢。”文建凡变相的提出要求。 “下次出差我带你去好吧?你说你要去哪里?”周局长也郁闷,这干儿子还讲起条件来了。 “您难道不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路上走多了就能看到老百姓需要什么,那样子的设计才不会闭门造车。亏您还是个局长呢,这点道理还要我说出来。”文建凡这话没毛病。 两人都是在耍心眼子,就看谁厉害了。 “你,你小子就是不想上学,还想找借口,行吧,我保证下次一定带你去,行了吧。”邹局长认输了。 第二天,文建凡终于去了学校上学了,作为两个礼拜不上课的名人,现在全班同学都已经认识他了,他也如愿以偿的坐到了最后一排。 老师们也难得见到同学们都到齐了,还很热心的要帮他换座位,哪有矮个子坐在最后一排的,文建凡立刻拒绝了所有的好意,坐最后好啊,坐在最后可以无所顾忌的摸鱼。 他现在看的都是高中课本了,初二的所有课本都已经看过三遍,全都能背出来了,有空的话搞搞设计,写写文章,写几首歌,它不香么? 《生活在于发现和创造》是他最近要写的文章。大纲已经拟好了,只需要往里面填充内容和画图了。基本上就是看到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情,想到能设计个什么东西,这样既省时又省力。 但是想要全世界都没有的设计,有是有,但不多,留着专利给自己不好么?所以创造的东西最好还是贴近生活,比如乡下种的玉米,有时候一个移苗器能直接移苗,一个手工的机械式剥玉米粒的机子可以不用把手搓的通红,简单又实用。 南方割稻子总是一只手抓着镰刀,一只手要扶着禾的腰部,自己还要弯腰,设计一个不用弯腰就能把稻子割成一排的工具很难么?不难,唯一的要求就是镰刀要锋利,为什么大家都想不到?因为人有个从众心理,人们习惯了那样操作而已。 坐在最后并不意味着没人管束,这不,文建凡就在物理课被老师逮了个正着,作为典型的上甲课做乙事,文建凡准备接受批评,毕竟是自己的过错嘛。 偏生这机械制图就是物理学的一种,物理周老师看了李旭东的几页图纸之后,顿时惊为天人,不仅没批评,还表扬了文建凡同学刻苦钻研的精神,还鼓励他发明创造,如果有什么感觉到为难的知识点,老师绝对会给予指点。 就这样,文建凡出名了,物理课老师也不管他了。现在,他唯二还感兴趣的课程就只有美术和音乐了。制图也需要美术功底,但是要他练习画画,他又不愿意,他喜欢光和暗交织的作品,就如同望城到星城的雷锋大道交汇口的那个雷锋的图像一样,寥寥数笔,就是雷锋的笑脸。 音乐他是想拜师的,一个人的水准达到一定程度,还是需要老师来指点的,不然提高的速度会很慢,就像他现在的二胡水平一样,不管是表达喜庆的还是表达悲凉的作品,总缺少一种意境。 可是现在整个一中,教画画的老师只有一个,教音乐的也只有一个,人家上课都累得不想讲话了,再去求人家,似乎有些不合适。 真正想学二胡,还是要去省京剧院或者是花鼓戏剧团找老师的,可惜这方面的人文建凡一个都不认识,想求个师傅都找不到门路。 期中考试,文建平的成绩还不错,英语成绩居然拿了满分,别的科目因为粗心扣了点分数之外,作文也扣了点分数,平均成绩还是很不错的,达到了九十五的平均分。 文建凡这小子更是不声不响的拿了个年级第一的总分,语文扣了零点五分,剩下的包括英语在内全是满分。 开家长会的时候,嗲嗲娭毑齐上阵,都是自己的孙子,成绩也都不错,他们读书的事情从来就不需要家里人操心。没什么例外,还是文建凡得到的表扬最多,当然,私底下的批评还是有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装病啊。 俩兄弟的同学现在他们也认识了一群了,玛德,都是些干部子弟,有些还是高级干部的子女,还有很多同学总是把建平和建凡搞错,两个人长得太像了,所以俩人各自的朋友也成了共同的朋友。 前世两兄弟是在凉山参加的高考,加了二十分的少数民族地区分,两兄弟才进的大学,这次文建凡决心进北大或者是北外,(外交学院)题目虽然还记得,但那是在川省考的,这要在湘省考,估计题目也会不一样,到时候再说吧,还要写封信叫老爹老妈在蓉城安心工作,明年两兄弟会去蓉城看他们的。 秋交会的时间都已经过了一个月,文建凡的新书也写了一百多页,就没再继续写下去了,直接交给了干爹,聂伯伯那边,文建凡也上交了一份创造发明,两边都不得罪。 其实两位领导出差,根本就不可能带上他,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哪怕是他们自己的儿女,他们都没带过,怎么会带上文建凡这个外人呢?一切还是得靠自己啊。 第15章 废品站 现在的两兄弟经常钻废品回收站,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废品,比如坏了的收音机、信封、旧书等等。一开始文建平还不愿意和废品打交道,直到看到里面的利润之后,才开始用心做起这个事来。 文建凡的动手能力很强,上辈子还手搓过超级功放的人对电路还是很熟悉的,坏了的收音机在他的手底下很快就焕发了第二春,销路更是不需要发愁。 出门就是鸽子市,周六的晚上只要把就修好的旧收音机摆出来,很快就能卖出去。而且他改装之后的立体声音响也颇受老年人的青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杂音,听得清楚还保修半年。 背靠着两位有权力的叔伯,要自己成立个废品站还是很简单的,反正这个事情正式工谁也不乐意干,再说一个废品站而已,星城别的不多,就是地多,在五一路的韭菜园附近,聂伯伯帮他们找了家仓库,就成了废品站。 站长和财务是谁,俩兄弟没见过,人家就挂个名字而已,也不拿废品店一分钱,管那么多干嘛! 乡下的亲戚被他俩招到城里,被窝铺盖打个包就背了上来。文建凡的工作间改造了一下,就成了他们睡觉的地方。 成本是俩兄弟出的,每人五十元的本钱,只要是在回收目录上的,能收的都收。没有车子,全都靠腿着走,没有喇叭,全都靠吼。 三轮车是紧俏商品,不仅要票,还要介绍信,凭两兄弟的财力,也就买了一台三轮车。加上之前的那辆单车,一共两辆车了。 给谁用?轮流用呗,今天陈建军用,明天刘建设用,后天张卫国用,六个人的小团体,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负责做饭和财务的是李四嗲,这人是婶婶的老爸,打得一手好算盘,本来是大队的会计,就是因为爱打牌,爱喝酒,结果有天输了钱,挪用了一笔款子,结果被人举报,会计这个职业自然是干不下去了。 婶婶的娘家家里生活拮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公是公,私是私,文建平和文建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每个月二十块钱的月钱,一日三餐可以自己买菜买米,做给大家吃。财务是不能出错的,出了错误,就只能卷铺盖回家了。 嗲嗲娭毑照例是不管的,嗲嗲已经把菜园子开垦好了,娭毑负责种菜,嗲嗲负责浇水。老俩口还是习惯用农村的方式浇灌土地,至于煮熟的大豆可以育肥,没听说过,吃进肚子里难道就不是肥料啦?老文家可不是地主富农,千万不能浪费粮食。 周末的时候,俩兄弟就会去废品站里挑挑拣拣,不仅是自己的废品店,别的店他们也光顾,然后拿些自认为合适的东西回家,文建凡负责修理,文建平负责卖出去。 时间悄然已经到了一九七四年,期末考试结束,俩兄弟的成绩没什么影响,文建平还是在班里前几名转悠,文建凡还是稳如老狗的全年级第一名。 打分的时候,班主任李老师也很为难,作文给满分吧,他又会是总分满分的存在,不给满分吧,心里又过意不去,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扣了一分,不是怕他骄傲,就怕他因为满分而请假。 去了趟干爹家里,文建凡的第二本书已经出版了,稿费?那是啥子东西?没有,压根就没有稿费。自从六六年开始,大部分出版机构陷入瘫痪,勉强运作的出版单位自动取消稿酬,除个别人之外,出版作品不再付费。自此我国进入一段长达10年的零稿酬时期。 文建凡忙了那么久啥也没有得到,心里不禁一阵凄苦,这特马什么事啊,合着我写写画画搞了那么久,毛都没捞到一根,还贴了不少钱进去,玩呐! “好啦,你聂伯伯现在是工业厅的厅长了,有什么问题你找他反映去咯,我们也冇得半点办法,现在就是噶杂制度,不过你买本子和工具的钱你还是写张条子给我,我想办法帮你报销咯。”干爹也只能做到这样子了,虽然他设计的东西都很简单,但千金难买这样的设计思路啊。 干妈也是尴尬的笑了笑,对着自己的丈夫发起了牢骚:“你就不能想的别的办法?比如给建凡伢子多发点补贴,多发点票据?你平时写篇文章还要抓心挠肝的,我干崽子写噶一本书咧!要耗费好多脑细胞咯,嘎不是作孽么?” 两个干姐姐也为他打抱不平,刚准备帮腔,就被周局长打断了,他举手投降道:“要得,要得,明天我就召开会议,把他的补贴提高点,可以哒呗?” 随即他也发起了牢骚:“嘎哈事情又不是我决定的,出版社也不晓得搞的么子鬼,嘎哈书籍放在古代就是《梦溪笔谈》一类的书籍,可以传世咧!” “算哒,干爹嗳,行行出状元,不写书还可以搞别的,只要饿不死人,当不当设计专家,出不出书都冇关系咧,国内不出钱,下次您到羊城,就帮我找哈香江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在那边发表咯,我喜欢写小说,写歌曲,就是不晓得那边有冇得稿费,价格高不高。”文建凡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稿费的事情我不晓得,但是国外有专利费,如果你有么子发明创造的话,我下次去开交易会倒是可以带哒你,听说专利是随便哪个都可以申请的,就是要到香江,那不是一般的困难,那边还用不得人民币,要用外汇,我们局里也冇得外汇,何况你还是个细伢子。”干爹有点惆怅。 “外汇冇得,黄金呢?那边用得不咯?”文建凡问道。 偶尔,在鬼市里也有卖黄金的,但是价格比国家收购价262.5元一两贵多了,那时候一两为31.25克,就是一根小黄鱼,依照古代十六两进制的单位来计算的,直到五九年七月才开始改为十两进制。 “用是用得,但是嘎哈代价不小咧,有必要冇咯?”周局长还不懂专利的作用,更不知道专利的价值。 有必要吗?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必要,只是能把专利早点拿到手里,然后卖出去,或者是收专利费,那可都是钱啊,将来去了四九城,只需要趁着价钱便宜的时候捡几套四合院,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作为胸无大志的小屁孩,没想过赚太多的钱,那样活得太累,而且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保镖,时刻担心有人绑架自己,何必呢?低调的发点财,炒炒股,玩玩期货,做点投资就好了。 “我也不晓得,只是像现在这样子写了那么久却没见什么回报,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要不我们去香江试试呗?说不定能赚点钱,那也不错啊。”文建凡也知道现在的时机不是很对,没抱很大的希望。 “好咯,我会把这个事情放在心里的咯。今天你负责搞菜啊!”干爹被全家鄙视了一通的,能想到报复的法子就只有趁着家里的女人不注意的时候拿文建凡做饭来撒气了。 文建凡在厨房里寻摸了一阵,开出了菜单,配料也写在了纸上,那还不简单么,互相伤害呗! 菜单上的菜很容易买到,猪蹄、腰肝、猪肚、鸡、鱼和冬苋菜以及一些配料。 “你噶杂小鸡屎粒子,你是一餐就要把我屋里的肉票哈搞光是呗?就搞辣椒炒肉!”干爹不自觉的发出了高音。 “你哦是又吃住我干崽子咯?!”干妈听到老公的声音,马上就跳了出来。 大姐倒是喜欢文建凡做的菜,二姐虽然没吃过,但既然大姐喜欢,没道理自己会不喜欢啊。于是两人选择了隔岸观火。 “冇事咧,干妈,我喜欢做菜,而且孝敬长辈,乾隆都晓得彩衣娱亲,我自然也要多孝敬你们的,一顿饭而已,小意思咯。”文建凡开始博同情了。 受苦的自然还是周局长,不过他倒是神通广大,出去一趟就把文建凡要的这些食材和配料都准备齐了。 在文建凡做菜的时候,他还偷偷邀请了几个好朋友一起到家里来吃饭,其中就有聂厅长。 猪肚鸡、腰肝合炒、红烧猪蹄、辣椒炒肉、红烧鲫鱼和冬苋菜,要不是干爹家里有高压锅,这菜还真的不方便做。有了高压锅,这些菜都不难处理,只是费点油罢了。 说是不难,文建凡还是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一道冬苋菜上菜的时候,聂伯伯这菜大吃一惊,原来厨师是他侄儿文建凡啊! 不谈菜的味道,只看他们吃菜的频率就知道菜好不好吃了。 猪肚鸡是道粤菜的客家菜,吃了不仅能治疗胃病,还能美容养颜。 红烧猪蹄也是道美容的圣品,肥而不腻。 腰肝合炒是文建凡最用心的一道菜,整个炒制过程没超过十五秒钟,滑嫩可口,没有半点腥味就是这道菜的难点所在。 红烧鲫鱼倒是一般般,主要还是鲫鱼的刺太多了,干妈和两位姐姐都不喜欢吃,但是喝酒的叔叔伯伯们喜欢外焦里嫩的感觉。 辣椒炒肉还是上次那个味道,好吃。 冬苋菜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猪油加上豆豉,炒小菜的时候先加盐,把这个菜的汤汁煨出来就可以了。 吃肉菜,哪里能缺得了酒。酒桌上的话题自然是文建凡了,书籍的出版只是个荣誉,没半点实质性的好处还是有点说不过去的,尤其桌子上的两位都是正印官,何况拿着人家的图纸做自己家的事情总还是需要一点表示的,这个面子得给。 现在供销社的订单像雪片一样飞到了工业局里。工业局的下属单位都在全力生产,“要是这小子成年了,哪怕破格给他个工程师的头衔,那也是能够胜任的。” 聂厅长发了话,下面的领导们自然是懂的,给谁好处不是给啊,又不要自己出钱。 于是第二天在会议上过一遍之后,文建凡的补助升到了每个月八十五元,还报销一百元的纸张和画图工具的费用。 七级工的工资也就是这么多了,别说养活一个家庭,就是很多双职工家庭的收入,都比不过文建凡的收入。 感激的话放在心里,将来自然会有报答的机会的。 铜钱,最近文建平迷上了收铜钱,就因为他从垃圾堆里找到了一本古书《钱谱》。里面对古钱币记载的很详细,一枚小小的铜钱就能值万,那要是放在现在,该值多少呢? 文建凡没说什么,老哥的这个爱好很好,对学习历史很有帮助。 俩人的爱好其实是不一样的,文建平是因为喜欢而喜欢,文建凡是因为值钱而喜欢,两者的概念也完全不同。 嗲嗲娭毑对他们的爱好很支持,只要俩孙子不做坏事,想做什么都行,前提是成绩要好。 现在的文建凡基本上又足不出户了,不是写歌就是写小说,累了就拉拉二胡,或许是心境又提高了不少的缘故吧,哪怕没有名师指点,他现在的水平也能拉得有模有样了。 每当他拉琴的时候,马路周边的人总会在他家门前驻足,侧耳聆听一会儿,不过文建凡写的歌曲从来就没有发表过,一首歌三十元的作曲费,比写作还是强一点儿,只是在文建凡看来,这么点钱,纯属打发叫花子呢! 年前废品站放假,文建平给大家都多发了二十元作为奖金。 其实这种收废品的活计真的做好了还是很赚钱的,收购废品的价格都是卖出价格的三分之二,其中不乏一些好的旧货,这个翻新一下还是可以卖钱的,价格也比直接卖掉要赚钱得多,其次,一些老邮票都被文建凡收入囊中,“黑题词”的也有一些,至于那些所谓青花的,娭毑要么就做了咸菜坛子,要么就成了家里的碗。 账是文建平算的,他出的钱少些,文建凡出的钱多些,所以文建平要多干活才能俩人平分利润,不存在谁照顾谁的问题。 两个月的时间,加上文建凡修理电器然后卖出去的钱款,两人不仅收回了三轮车的成本,还可以再买两辆三轮车了。 投资与分红之间,俩兄弟很有默契的都选择了投资。 过年文建凡没有回乡下,给李老爷子和聂伯伯、干爹拜了年,自己待在家里修改那篇《无间》。 李老爷子的朋友帮他添上了一段剧情,是关于鬼子兵侦破电台的手段和地下工作者怎么应付过去的一小段故事,,收音机改成电台,还能不被鬼子兵察觉出来,而且这个事情还是真的,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是个玄幻故事。 这段文字放在哪里似乎都不合适,感觉和小说的基调有些不搭,为此文建凡苦恼了很久,既然是真实发生的,那就必须加入小说里,大不了修改的幅度大一些罢了,反正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 第16章 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来过三次了,文建凡要么去了图书馆,要么就在外面的废品站里找书籍,平时不出门的他居然这么三次都错过了两人的见面,也是赶巧了。不得已,李老爷子只好留下一张纸条,让他有空去他仓库一趟。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文建凡写本回忆录性质的书,这可难倒了文建凡,写这些东西没什么必要,或许他老人家的一生早已经被领导们记录下来了,只需要换个名字,某场战役的内容照抄一份,保管基本都是雷同的。 战争年代的事情文建凡是真不想写,都被作家们写烂了,就连电影文建凡都不愿意看,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写的,婉拒吧,似乎有不礼貌,无奈拿起笔记开始提问:“老爷子,您这辈子,大大小小的战役您参加了多少次?” “那谁还记得啊,从反围剿开始,我就是红小兵了,之后的战斗就没怎么断过,谁还记得打过多少次战斗啊。”李老爷子回答得理直气壮的。 “那您觉得最艰难的一仗是哪一场么?” “哪一场?哪次战斗不要人命?哪次战斗不艰难,敌人拿着枪,我们手里是大刀长矛,等我们拿到枪的时候,子弹又珍贵得很,一场战斗五发子弹,不等敌人靠近了再打,那些子弹不就白瞎了么?就更不要提和日寇的战斗了,那家伙,先是飞机侦查,然后轰炸,再是大炮轰一遍,敌人都还没见到呢,战友们就牺牲一大片。”说到动情的时候,老爷子泪水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文建凡停顿了一会,等老爷子不再那么激动了,又开始问道:“那您认为最值得的一战是哪一场呢?” “哪一场都值得,我告诉你,没有流血牺牲,就没有我们打下来的江山,你们这些娃娃还想再学校里安安生生的念书?”老爷子又开始了愤愤不平起来。 “那您认为在那个年代最有趣的事情是什么呢?” 老爷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有什么趣事,有些恼羞成怒了,“战争年代哪来的趣事,你小子怎么乱提这种问题?” “那爱情呢?这个您总该经历过吧?” “没有,老子练了一辈子童子功,哪来的狗屁爱情?!你到底帮不帮我写?”李老爷子这是要彻底发狂了么? “那您身边牺牲了这么多战友,第一个在您身边牺牲的是谁,您总应该记得吧?”文建凡也有些郁闷,老爷子要的是纪实文学,不是胡编乱造啊。 “那谁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他的样子,可,可名字我想不起来了,你难道不会编一个吗?”李老爷子咆哮着。 “老爷子,您先喝杯茶消消火,跟我说说,您这是碰上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您教训他一顿,我要是打不过,咱爷俩一起干翻他,怎么样?”文建凡使出了哄自己娭毑的招数来。 “唉,有个战友,我和他关系其实不错,但心里一直不怎么对付,他写了本书,还发表了,这不,给我寄了一本,我不想让他比下去。”李老爷子觉得有些憋屈。 “哦,就这事啊,前一阵子我有本书发表了,您也给他寄过去呗,就说咱们都老了,就不必比了,比儿孙吧,这是我孙子写的书,你帮他看看哪里还有不对的地方。您要这么一说,您想想,他会不会拿起皮带揍他的子孙?”文建凡劝道。 “孙子,你愿意给我当孙儿?我没听错吧?”李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 “咋了?您有万贯家财不乐意给我?准备向阎王爷报到的时候贿赂他,让他再让您多活两年?”文建凡逗起了李老爷子。 “你真愿意当我孙儿?给我养老送终?我问的是真的,你老实回答我。”李老爷子板着脸,严肃的问道。 “嗯,我乐意,怎么?您不乐意?那当我没说呗!”文建凡有些不满,为了自己不写这篇小说,这才认个爷爷。 “我乐意!我乐意,哈哈,我有孙儿啦!”李老爷子状若癫狂的道。 要是在营养充足的后世,文建凡还得担心老爷子的血压问题,但这个年代,高血压的几乎就没什么人能得这富贵病的。 “好啦,好啦,书您还要不要,我屋里只有一本啊。”文建凡打断了他的惊喜。 “要,乖孙儿,咱们现在就去拿,好不好?拿过来寄给那臭不要脸的,我看他的脸往哪里搁!”李老爷子咬牙切齿的道。 这两人就不是为了真心结交而相认干爷爷干孙子的,都是各有各的目的,一个不好直接拒绝写书的要求,不情愿的认了这个干爷爷,一个居然是为了显摆,就为了心里的那口气。 路上,文建凡又问了李老爷子一个问题,“您和您的战友到底关系怎么样?您给我说说呗。” “老子当营长的时候,他还是我的副营长,等后来我负了伤,他已经到了副团长,每次都压着我一头,你说我能服气么?” “哦,那您大小也是个干部,为啥让您看仓库呢?那不是大材小用嘛!”李旭东很不解。 “唉,等我转业的时候,不是没给我安排,是我自己觉得咱打下江山,不是冲着当官去的,再说了咱啥也不懂,这工业上的事情还是得交给明白人管理不是,咱不做外行领导内行的事儿。” “得,就冲您这句话,我就敬佩您是条汉子,这工业上的事,乃至治理国家的事千万不能不懂装懂,不然受折腾的还是老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能让老百姓少受点苦就是好官。您要是请我吃一顿好吃的,您这爷爷当定了。”文建凡露出了小狐狸的尾巴。 “哈哈,别说一顿两顿,爷爷把钱粮都给你都成啊。”李老爷子很开心。 书拿到了,李老爷子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哟,你这是发明创造啊,这些都是你想到的?” “您要是在怀疑我,呵呵,您就回去吧!”文建凡也是属狗脸的,说变脸就变脸。 “没,没,没,我怎么会怀疑我孙子呢,只是这么多东西,都要从你脑子里想出来,我有些不敢相信嘛。”文建凡的强势,让李老爷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您记住了,我文建凡不喜欢撒谎,也不愿意撒谎,没必要,如果我不愿意回答,我就不说话,如果您一定逼着问我,那我撒谎就是您逼的。”文建凡都不想再搭理他了。 李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道:“嗳,我觉得吧,我认了个孙子这事儿吧是不是得摆上两桌?不然谁知道你是我干孙子呢?可惜啊,那臭不要脸的现在在京城,要不还真得把他捉来,让他看看我的好孙儿。” 说完,李老爷子这才开始打量这间书房来,墙上是几张奖状,“见义勇为标兵”,“市三好学生”,“学习标兵”,“优秀团员”。 嗯,这小子还是很不错啊,不愧是我孙子,这下不仅心里更满意了,脸上更是充满了自豪。 “你就这么认了个干爷爷,不需要和你爷爷奶奶说一下的么?” “不用,是我认您当我干爷爷,又不是他们认亲戚,回头我告诉他们一声就得,咱们晚上吃啥?家里可没什么菜了。”文建凡说道。 “没事,我平时一个小菜也能对付一顿的,你看着做吧,吃完饭,咱爷俩好好唠唠,咱们总得了解了解是吧。” 文建凡在屋外扯了几颗香菜,又砍了颗大白菜,准备搞个凉拌香菜和剁椒芽白。一边煮饭,一边开始洗菜。“我说老爷子,你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呗。” “有啥好说的,打了那么多年仗,能活着就是个奇迹了,我负过伤,被弹片带走了一颗蛋,将养了三个月,之后的身体就不咋地了,转业的时候,我都三十多岁了,就寻思着算了,咱就别祸害人家大闺女了,我现在国家养着,就是身边没什么人说话,有些寂寞,别的都还好。你呢?你最近在干啥?”李老爷子自己给自己续上了茶水。 “我最近在看书,想找几本关于古董知识的书看看,现在不打仗了,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嘛,搞搞收藏,写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然后想办法读个大学,基本就差不多了。您说着大学不看成绩,看平时的表现靠谱吗?” 文建凡的动作很快,把香菜和芽白用手撕开,然后开始把香菜过一遍开水,准备好佐料,再淋上烧好的油开始拌香菜。 “你小子挺有头脑的嘛,还是到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的道理。书我帮你找找,不过你最好是拜个师傅,古董这东西我不懂,下次你去仓库里找找,我那里都是些特殊时期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定有你喜欢的东西,看上了你就拿走,反正也就我管着。至于你说的上大学,我觉得吧成绩和表现都得看,不然培养个人才,不为国出力,那还能行?” 这年月想出国留学全都是公派生,政审必须合格,就这样还有很多人学完之后就留在了异国他乡,不回来了。国家培养了那么久,结果回来的没几个。 文建凡开始炒芽白了,“家里没酒,您要不要喝点?我好出去买。” 两个菜说话的时间就上桌了,文建凡进屋里拿钱拿,瓶子“您等会儿再吃,我给您打二两酒去。” 老小老小,都得哄着才行,很快文建凡就打了半斤散酒回来,还带了些花生米给老爷子喝酒用。 “你这小菜做的不错,你咋弄的?和你奶奶学的?”李老爷子抿了一口酒,问道。 “哪啊,废品店里捡了本菜谱儿,跟着菜谱学的呗。”文建凡随口就掩饰过去。 在家里,嗲嗲娭毑秉承着古训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文建凡也没打算在饭桌上聊天。 “等会儿去我那里,我把我的那些票据啊、钱款啊都给你,放我那里我出来也不放心,总担心被别人摸走了。” “怎么,不过日子啦?准备喝西北风啊?我都拿走了,您来我这里吃饭?那你得等等,我得先和我爷爷奶奶说一声,您别看着我,这不是嫌弃您,家里我奶奶当家,我请示他们,是对他们的尊重,就像我要是不声不响的总去您家里吃饭,还带上一两个朋友,您心里会咋想?”文建凡知道老爷子误会了。 “再说了,我认您这干爷爷,合着我就奔您的钱财去的?这样的孙子,您敢要吗?还有啊,我爷爷奶奶知道我认了个干爷爷,不得做个见证?等我开学了之后,我张罗一桌菜,您请上一两个好朋友,我就家里几个,咱们吃顿饭,我再磕个头,咱这门干亲就算是定下了,古人的规矩咱不懂,新时代新社会,就这么意思意思,您觉得怎么样?” 文建凡推心置腹的话说出来,李老爷子很开心。“好,就依你的意见,我得好好想想该请谁来做个见证。” 这人一开心,就容易喝多,文建凡全都劝不住,半斤酒就让老爷子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了,很多记忆深处的画面开始在他的脑海里不时的出现,有时候同一场战斗老爷子连着说了三遍,知道他心里苦,文建凡就静静地听着,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能从反围剿走到现在的还剩多少人?只怕是不多了吧,老爷子本该有个欢乐的晚年生活,就因为负过伤,连老婆都没找,不就是不想拖累别人家的闺女么,算得上个好爷们!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老爷子一生的战斗经历,文建凡觉得自己也该好好孝敬孝敬他,让他的晚年过得丰富多彩一些。 家里房间有多的,多个老人也没什么,何况老爷子还自带工资,不需要人赡养。 终于老爷子开始打起了瞌睡,文建凡小心地扶着他,去了爷爷奶奶的隔壁房间,今后这间房就给他了,和嗲嗲娭毑做个伴也挺好的,老人也寂寞,时常唠唠嗑,喝喝茶什么的也有助于身心健康。 伺候他睡下,文建凡心潮澎湃,随手写下一篇随笔,全都是有感而发,毕竟他的灵魂也不再年轻了,活了两辈子,还有什么事情是看不开的呢? 第17章 春交会 李老爷子一大早醒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干孙子的伺候,“你不是半个工程师吗?怎么家里连个烤火的都没有?想洗个澡也不行,就这,还半个工程师呢?!” 这刺挑的好啊,文建凡早就想动手改造一下厕所了,嗲嗲娭毑年纪都大了,腿脚不方便,要是能打造一个坐便器,在整个小锅炉,洗澡和上厕所的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你说得对,我这就开始画图,早饭您自己买吧,顺便帮我也带些,我家爷爷奶奶和我哥今天就回来,您到时候自己和我爷爷商量吧。”说完,文建凡就拿起卷尺开始测量厕所的长宽高,准备画图了。 老爷子也没什么架子,屁颠屁颠的就跑出去买早饭去了。 这年月可没什么白瓷的坐便器,要有也是高档宾馆才有的,不锈钢就不锈钢的吧,大不了再设计个带松紧的坐便套,冬天不会冻屁屁就行。 小型锅炉也很好设计,要不还是直接做成燃气热水器的模式吧,那样的话,只需要把火炉子往水管下面一放,热水就自然而然的来了,岂不是更方便?唯一的麻烦就是移动炉子,要不就把炉子改成抽拉式的结构,这样也不用频繁移动了,洗完澡,只需要轻轻一拉,炉子就和水管分离,不再加热水管了。 还别说,这还真的就是穷则思变,变则通。 老爷子给文建凡带回来四个肉包子一杯豆浆,还买了一堆的菜回来了。看样子,老爷子今天没打算走了啊。 文建凡吃了三个包子就吃不下了,勉强把豆浆喝完,泡了两杯茶,又开始了自己的画图大计,嘴里还哼着《好日子》,心里确实高兴啊,这东西要是制造出来,谁家会不想安装一个呢。 “嗳,这歌怪好听的,你给我唱一个完整的。”李老爷子觉得这个听着喜庆。 “不唱,写首歌您知道才多少钱的稿费么?”文建凡有些不耐烦,我的歌曲都是要放到八十年代之后再唱的,那样子收益高啊。 “别老想着钱,这歌是你写的吧?怪不得没听过呢,给爷爷唱一首,爷爷给你奖励,好不好?”李老爷子化身为狼外婆了,他在诱惑文建凡这个小红帽开门。 “您可拉倒吧,不就是想在你老战友面前显摆么?有本书还不够,您这是想上天啊?我还真想采访您一下,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战友是臭不要脸的。”文建凡没好气的说道。 “呃......”李老爷子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可转念一想,立刻就豁然开朗了,“这有什么,你是不是我干孙子?” 文建凡只得点了点头。 “那还说啥啊,我干孙子做的歌曲,我凭什么不能炫耀?我哪臭不要脸了?干孙子就不是孙子?”李老爷子志得意满的神情如果被他的战友看到了,不知道两人是不是会打起来。 “好吧,我真的是服了你了!我把这首歌给你,你下次不准再炫耀我了,我没空!”文建凡很不耐烦的说道,两天之后就要开学了,他的寒假作业还没做,一会儿还得赶作业。 把歌曲写完,交给老爷子,“记得要稿费啊!我赶作业,一会我爷爷奶奶和我哥就回来了,你让他们招待你吧。” 不得不说五二二制度确实是好,题目简单容易做,就是作文得紧贴时事,写起来没什么意思,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没有稿费,搞得文建凡对写作没什么兴趣了。 楼下一阵喧哗声,不用想都知道是嗲嗲娭毑和文建平回来了。他们都认识李老爷子的,一阵寒暄过后,三位老人家坐到了一起,对于认干亲的事情,嗲嗲并没有反对,在他老人家朴素的思想里,文建凡这孩子从小就身体不好,正式认个干亲也好,能让建凡避免不幸,长大成人,可没什么攀附权贵的想法。 嗲嗲说:“李兄弟,我家建平和建凡论起聪明来,在他这辈里他排第一,但从小就身体不好,他们的父母又都在蓉城工作,三岁多就给我们老两口带着,我们也是诚心认这门干亲,就希望他少些病痛折磨,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咱们说定了,我这就叫他下来敬杯茶,你看怎么样?” 李老爷子年纪比嗲嗲小,心里欢喜得很,说道:“大哥,大嫂,您家里这俩个孙儿我是真喜欢,这俩小子将来一定都有大出息,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学过一趟拳法,明天就教给他了。这两天我准备些菜,毕竟这边还有几个战友,我想请他们做个见证,我李正谦也有孙子啦。” 说完之后,居然还老泪纵横了,至于孙子以后的孩子,他不敢想会有个跟他姓的。 文建凡被叫了下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敬了茶水,这门干亲的仪式算是走完了。从此,文建凡又多了个练拳的活儿。 嗲嗲娭毑很高兴,一个孙子认干亲,两个孙子都能练拳。 一大早,天还没亮呢,俩兄弟就被叫起来,练习站桩。 苦不苦?俩兄弟的苦水那是吐都吐不完啊。天还没亮就扎马步,什么脚与肩同宽,蹲下去身子不能太向前,手上握着两块砖头,建平能坚持五分钟,建凡连三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半个小时的扎马步时间,俩兄弟身上的汗就没干过,腰、腿、胳膊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那酸疼的感觉到了第五天到达顶点,文建凡是连路都不想走了。 开学季,文建凡把图纸交给了干爹,并告诉他:“您啊,以此为蓝本,可以做出燃气热水器,还能出口创汇哦。” 李老师还是很关心文建凡的,上课的时候看他趴在桌上,下了课就主动过来嘘寒问暖的。 “老师,我没事,最近搞锻炼,累着了,现在一身都是痛的。”文建凡龇牙咧嘴的道,反正他坐在最后一排,教他的老师也知道他的成绩好的不得了,所以没有谁去管他。 干爹把文建凡设计的坐便器和热水装置都做好了,坐便器就不提了,那玩意简单,锻工师傅和钳工师傅就能搞定。 热水装置和燃气热水器差不太多,就是出水量不能调大了,不然水就变凉了,让人洗澡都洗不痛快的热水装置说明还有改进空间。 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增加受热面积,使用更小的水管。 工业局和工业听得头头要做的事,下属单位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煤火旺盛的时候,哪怕是在冷库里用这个热水装置洗澡都觉得舒适的温度,足够一家人使用。 作为设计者,家里还是享受到了福利,连成本都不要免费安装了一套。干爹笑着说道,“我们继续改进了一下,现在这个产品可以接上燃气炉子,出口创汇了。” 李老爷子抽空摆了一桌,请了两个坐小车过来的战友,也许他们认为是文建凡家里高攀了还是怎么滴,对文建凡不冷不热的,文建凡也不在意,我又不吃你家的大米,点点头就行了呗。 站桩坚持了两个星期之后,文建凡也感觉自己的腿比以前有劲了,只是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说:“你们俩什么时候能一口气坚持半个时辰,站桩这门功夫就算是过了。”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办法,文建平和文建凡俩兄弟只好平时上课也练站桩,做作业也练站桩,苦苦打磨自己的身体。 春交会快到了,聂伯伯和周局长今年都去春交会,俩人一合计,居然还真的带上了文建凡,这可是大好事啊。 找班主任请假还是很容易的,只是时间太长了,前前后后差不多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前面十天还要集体去省军区学习各项文件,主要还是防敌特,请太长时间的假得找校长签字。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假请好,不算顺利,但也没刁难。也就是校长不放心学生的成绩,担心出去这么久跟不上班。 文建凡是什么人,初二的数理化题目随手就全做出来了,还全对,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当前有句话,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文建凡的功课还是很扎实的。 出门去羊城,事先的准备工作文建凡做了不少,有机械方面的专利申请,还有文学方面的几篇网文小说,《鬼吹灯》、《极品家丁》、《悟空传》,和他自己写的《无间》,歌曲方面的就多了,四十来首歌,大多是脚盆国中岛美雪大神创作的歌曲,还有后世流行的英文歌。 东西准备齐了,文建凡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自己原封不动的又拿回来就是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离改开也没几年了,无非就是早点拿钱和晚点拿钱的区别,拿了钱自己能做什么?房子房子买不了,厂子厂子开不了,躺在银行里生钱可不是富豪的个性,要是能去香江一趟,总会找到投资渠道的。 聂厅长他们这一趟的行程提前了十四天时间,一天的时间坐车,可以十分从容的利用三天时间来布置会场,只是今年并没有新的设计,如果能有收获,那也是去年和前年的积累,带这文建凡出来,就是想让他设计爆款产品。 “你这背着满满一个行李箱,里面是啥啊?”聂伯伯在候车厅里看到汗流浃背的文建凡,皱着眉头问道。 “哦,一些自己写的书,想看看那边能不能发表,您放心,聂伯伯,不是什么违禁品。”文建凡笑着回答道。 “你小子可别犯糊涂,拿来我看看。”家长式作风要不得啊。 文建凡只好随手抽出一本,递给了聂伯伯。 干爹也凑了过来,“还有呢,给我也看看。” 小孩子没人权,文建凡只好又抽了一本给干爹。 不看不要紧,聂伯伯手里拿的是《极品家丁》,干爹拿的是改编了时间段的《鬼吹灯》。俩人一个笑得直打跌,一个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你小子哪来的这些灵感,还穿越,你穿越一个给老子看看!我们是无神论者,你这书真是糟粕,特么的还师徒通吃,看你这人模狗样的就不是什么好鸟!”聂伯伯下了个断语。 “就是,还盗墓,还风水秘术,你这是宣扬封建糟粕,这书没,呃,这书要是香江那边出版了,到时候我拿回家给家人看看,让你俩姐姐也一起批判你。”说完了,稿子也不交给文建凡,两臭不要脸的互相在火车上交换着看了起来。 厅级干部就是牛逼啊,睡的都是软卧,文建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星城到羊城,火车要开二十个钟的样子呢。 跟着两位长辈出来,吃饭的事情自然不必文建凡操心。因为各省都赶着去羊城参会,他们还碰上了豫省的同行,文建凡也照例点点头,叔叔伯伯一通瞎喊,混了个脸熟。 到了羊城,文建凡才知道想要去香江的难度有多大,就更不用谈什么专利申请的事情了,那边没人,根本就不用想这个事情。 十天的学习生活让文建凡在各处都混开了,各个地方上参会的领导们他也换了个眼熟。 休息了半天,聂伯伯和周局长就要去布置展厅了,广交会今年启用了流花湖畔的展馆,这是新馆,据说是三月份才验收完工的。 文建凡也想出去走走,他这次设计了以套筒扳手为主的一些各式各样的套筒,然后还有万向轮和防松动螺母套件,要是专利不好申请,文建凡就准备把套筒组件全交给两位长辈去处理,自己则是保留万向轮和防松动的螺母的各种设计图纸。 要说两位长辈来羊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认识的外商也有那么多,但真正交好的那还真没有,他们也知道文建凡手里还有好些好东西,但是文建凡不拿出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讨要了,上次的设计书那么厚一本,工业部居然一点奖励都没有,谁还用心去搞设计呢。 这次带文建凡出来,他们也是想着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润华公司的领导自然也是要为国家考虑的,找他帮忙没什么用,关键还是要在港商和外商这里打开缺口。 文建凡现在正在街上溜达,记忆中的羊城和现在的羊城完全是两个样子,这里的风气还是比内地更加开放一点,街上到处都是白衬衣,骑单车的不少,汽车少得可怜,说心里话,这个时代还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文建凡有点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去给他们帮忙布置会场了。 无意之中又走到了火车站附近,这边更没东西可看了,要是越过火车站,那边就是荒山野岭了,文建凡有些意兴阑珊,正准备回招待所休息,就看到前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看热闹是国人的一大喜好,文建凡也不例外,走过去看了一眼,弄半天是三个老外在叽里呱啦一通讲。 老外的英语能听懂的能有多少?整个羊城应该不到一千人吧?!文建凡凑了上去,熟练的用英语问了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外国佬也是有意思,不感谢文建凡,先感谢上帝。 耐心地听完这三个老外说完,文建凡笑了笑,“follow me。” 文建凡绝对没有崇洋媚外的心思,只是随手帮他们一把而已,三个老美是来参加春交会的,提前来这边玩,出了火车站找不到来时的路了,他们当然是住的大宾馆,哪是小招待所能容纳的,好在宾馆并不是很远,一个老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文建凡是来干什么的。 第18章 羊城之行 这小子随口就说是想卖专利,特意跑到羊城来的。 这就有得聊的了,三人很礼貌地请文建凡上去做客,文建凡也不拒绝,虽然穿的土里土气,但心里不土气就好了。 一番交谈下来,三个老美还都是校友,都是加州理工毕业的,因为之前有朋友在羊城捡了漏,赚到第一桶金,所以他们也过来看看,想找找机会。 “你们说的机会不会是魔方吧?”文建凡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魔方的?”一个叫杰森的问道。 “那是我做的玩具,你说我能不知道么?”文建凡耸了耸肩膀。 一时之间,三个外国佬还以为遇上了骗子,魔方的发明者是拥有专利的,应该早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怎么可能还穿的这么差呢?而且这人明显是个小孩,不可能创造出这么优秀而杰出的玩具来。 三老外互相对视了一眼,同事做出了决定,只见他们手往门口一指,嘴里说道:“get out!” “本来还想和你们谈谈合作的,看来你们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在我们国家,是不讲究专利的,即使是发明了专利产品,也应该上交给国家,私人是不能拥有专利的。”文建凡慢条斯理的说完,立刻就出门了。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是这些老外中的一员,自己也会是这番举动的吧。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因为没有足够的信任而交浅言深,导致刚刚建立的那么一点信任都不复存在了。 文建凡知道是自己失策,没有提早做好功课,自然不会责怪别人,想要挽回也不容易,内地知道自己就是设计出魔方的人,估计不会超过两只手。 既然魔方有市场,那鲁班锁呢?七巧板呢?这可都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啊,在外国是不是也会有市场? 春交会肯定是赶不上了,这玩意儿在国外的销售不一定会得到支持,最好的销售方式是电影或者电视周边,而且还要是比较火的电影电视才行。 文建凡的心里涌现出的最佳电影莫过于《小鬼当家》系列了,电视剧就是《成长的烦恼》。 只是这该死的阿美莉卡的生活经验从哪里来?还是考虑《小鬼当家》吧。 为了一份玩具,居然要写一本小说,还要拍成电影,才能当做周边卖出去,那既然是小孩子的电影,为什么不能多做一些玩具在里面呢?将来当个玩具大亨也不错啊。 只是些国外生活的小说就这点麻烦,一个没出过国的人,是怎么知道国外是如何生活的,逻辑不能自洽,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能够说服别人呢? 《三体》?写不得,也不能写。空有一脑子的书籍和电影电视,居然什么也做不了,文建凡一阵气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么才能推广这该死的鲁班锁和七巧板了。 沮丧的回到招待所,文建凡仔细的想了想,算了,还是等有机会出国再把小说写出来,反正赚钱的机会很多,急是急不来的,就当是过来看看呗。 没一会儿,累得满身臭汗的领导们带着工作人员回来了。 “你小子睡醒了?下午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聂厅长想带着他到会场碰碰运气。 “聂伯伯,干爹,这是套筒扳手的全新设计图纸,可能有些还是要申请下专利的,具体能申请到多少,我也搞不清楚,要是能让我跟着去香江,那我就全部交给你们吧。” 文建凡说出了带条件的交换方法,凭他自己,现在想去香江那还真是白日做梦。 干爹心里明镜似的,“老子就晓得你还有设计冇拿出来咯!还有冇?哈给我们看看,我们只看看,保证不会乱来。” 细伢子有什么人权?还不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聂婷长在一张一张的翻阅套筒扳手的设计图稿,对文建凡的奇思妙想赞叹不已,这要是自己的崽,那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啊。 文建凡拿出的图稿是永固螺母和螺帽的设计图。 “你哦是想起设计嘎哈螺丝的咯?噶种东西你应该冇接触过唻?”干爹也是个明眼人。 “上次在废品站,过来接货的那台车子底盘上的那根传动轴不是掉下来了么,我就看司机师傅修车的时候在那里抱怨,讲的就是螺丝不管怎么拧紧,总是开不了多久就松动了,我就想试试能不能做出不松动的螺丝和螺帽。” 文建凡的观察能力两位长辈都不怀疑,这小子是出了名的脑袋瓜子灵活,这要是能验证一下,在工业上无疑会有巨大的帮助,好多地方都用得上这种永固螺丝,绝对是大功一件。 两位长辈对视一眼,把文建凡留在房间里,两人手拉着手出了门,都不用文建凡猜测,这个永固螺丝的技术是必须要上交的,他们这对好基友肯定是出去找领导去了。 午饭当然是和一起出差的叔叔伯伯们一起吃,文建凡好歹还在湘省工业厅挂了个小顾问的头衔,其余的领导们都知道这小子,不是来吃白饭,不然就凭着出差带家属的罪名,两位领导都要吃挂落。 下午,文建凡跟着大家一起去了会场布置,聂伯伯和干爹一直没看见人影,估计是想把那几套永固螺丝和螺帽、垫片都做出来吧。 会场布置得很严肃,感觉和开大会没什么区别,要是文建凡主持布置,肯定要加些花花草草,把气氛搞得温馨一点,这样才能显得与众不同,才能吸引更多的采购者嘛。 文建凡还是提了几个建议,例如把展区装饰一下,尽可能的做得与众不同,领导不在,做主的人就成了主管后勤的彭副厅长,他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于是就照着文建凡的意思来加装一些时尚元素,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 打孔需要电钻,电线不够长,这年月还没有充电式的无绳电钻,这不又是一项发明么。 这个年代的工业产品不好卖,国内主要还是进口国外的机器设备,能供出口的工业产品还是很少,要想产品卖得好,还是需要脑洞的。 文建凡在展厅里溜达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么早过来布置会场的没几家企业,他们应该是这两年都有过出口订单的,没有什么订单的企业估计也就早一天左右到达会场,走个过程而已。 没办法,我们沿袭的还是老毛子的那套工业体系,完全就是傻大黑粗的标准。他们国家现在也在收购国外的机器设备,来改进国内的生产环节。 大锅饭让设计者缺乏设计的动力,做得再好也就几张奖状或者是奖章,再给你升个一两级待遇,谁还愿意埋头设计呢! 文建凡也不愿意设计了,没有动力,国家赚再多的钱也不能给他什么具体的奖励,比如奖套房子,呃,房子已经奖励给他了,整个国家都不让私房买卖,谁还敢有特权不成? 一下午的布置工作四点不到就接近尾声,明天都不用再来展厅了,文建凡跟着大家一起出来,随意逛了逛,适合他去的地方也就青少年宫了吧。 粤省这个地方保留的老传统还是比较多的,琴棋书画一直比较有名,再加上接近港岛,流行元素也比内地要多,门口就有一些穿着红衣的美少女,应该是要进去排练什么节目的。 “棋”字的标牌就在文建凡的不远处,这个地方打发时间是最快的,看一盘棋,基本上一下午就过去了。 文建凡也走了进去,很多棋局基本上都到了收官阶段,胜负明显的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是看看棋局胶着的吧。 对弈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双方正在进行打劫,基本上谁要赢了劫争,谁就赢了这盘棋。 盯着这局棋的还有好几个中青年,而且还有人记谱,显得十分正式。 文建凡仔细计算了一下双方的劫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黑棋赢的局面,右上角的劫争如果对方不应劫的话,黑棋多送一枚棋子,能杀掉白棋的整个右上角。 只是这右上角的棋存在大量的计算,比较难以让人发现而已。 一会儿的功夫,黑棋居然投子认负了,“就这种水平还敢配记谱员,围棋的悲哀啊!”文建凡低声嘟囔了一句。 双方正准备复盘,旁边的大叔听到了文建凡的话,用粤语问到:“难道这棋还有解?” 文建凡没吱声,做了个罗圈揖,拿起黑色的棋子摆在劫争之处,青年人明显的一愣,难道这里会出棋? 一番计算之后,右上角确实会被杀净,这下轮到白棋投子认负了。 “你喺边嗰,你老豆喺边嗰?”一位三十多四十岁的中年人问道。 “我是来参加后天春交会的,来早了,就到这来看看,不好意思啊。”文建凡交待了一下来处。 “来,我们下一盘,介意吗?”一个中年人用很生硬的普通话说道。 “可以啊,黑棋让几目?五目半是吧?”文建凡问出了外线棋手都知道的规则。 “你究竟会不会下棋?”另一个中年人严肃的问道,毕竟围棋最基本的规则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是高手呢。 “试试看吧,我平时和自己下总觉得五目半黑棋的胜率高那么一个多百分点。”文建凡抓起一把棋子,示意对方来猜单双,好决定谁持黑。 对方猜错了,文建凡持黑先行,对方有些轻视他,第三手棋不守角地,直接在二路上开始侵入。 后世ai的棋招之所以流行,就是因为电脑是不掺杂人类的感情因素,所以每一手棋都是价值最大化的所在。 偏巧文建凡看过的棋局很多,尤其是他喜欢的武宫正树在ai面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他就知道感情才是人类进步的最大障碍。 ai的计算能力已经超越了所有的棋手。每一局棋的每一招,ai都能给出最优解法,思考能力独步天下。 棋局进行的很快,文建凡几乎是十秒就下出一步,反观对方频频陷入长考。 没有ai之前,聂老的棋前五十步能独步天下,但他终究是个人,不是ai机器,而现在的文建凡精神力强大,虽然还比不了ai的计算力,但是前世他也是业余五段的水平,战力可不低。 对方开局就吃了亏,之后在定式上又接连吃了亏,想要扳回胜局,除非文建凡的中盘战力不行,那还有胜机,可业余五段,就是在野路子上面杀出来的,哪里会怕中盘战斗呢? 棋已经下了一百来手,黑棋优势很明显,如果对方是小本子棋手,认输也不是不可能。 围在旁边观战的人越来越多了,文建凡有些不耐烦,对方大概就是后世三段的水准,想要取得胜利不难。 “咱们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行不行?我肚子饿了,要回招待所吃饭,我的叔叔伯伯们还在那里等我呢,回去晚了我怕他们着急。”文建凡提议道。 围棋番战本来就是可以连续下几天的,文建凡不介意明天再来。 对方正求之不得呢,在棋盘之上对付一个小屁孩,居然还下不过,这可是奇耻大辱啊,晚上一定要好好琢磨这盘棋,争取明天来个反败为胜。 封盘之后,棋社里议论纷纷,“这年轻人是谁啊?这么厉害!” “听说是附近招待所的客人,过来下棋的。” “啧啧啧,这棋力,起码有业余四段了吧?” “业余四段有这棋力?你也是不懂棋啊!知道今天和他下棋的人是谁么?六段高手!” “我的天啊,他这得多高的水平?看着棋局,估计下让子棋都够格儿了吧?” “小兔崽子,说话注意点,你这么说让人家的脸往哪里搁啊!” 回到招待所,文建凡发现叔叔伯伯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小凡,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一位叔叔说道。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我去棋社转了转,耽误了时间。”文建凡解释道。 “棋社?你去棋社干什么?”另一位伯伯好奇地问道。 “没事,就随便看了看,然后下了半盘棋。”文建凡不想过多地谈论下棋的事情。他岔开话题,询问起紧固螺丝的事情来。 “还行吧,时间太紧了,只做出来一个样品,明天进行测试,等测试了就知道你设计的螺丝好不好用了。” 现在谁还关心那半盘棋?压根就没人在乎,他们只在乎这款紧固螺丝产品的实际运用情况,关心能不能真正的起到紧固作用。 第19章 对弈 也许是过了一个晚上,让两位长辈冷静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属于言而无信,两人商量着实验成功之后紧固螺丝的专利问题,这个事情只能对不起文建凡了。 至于如何带着文建凡去香江,那是春交会之后的问题了,暂时不在两位的考虑范围之内。 文建凡知道自己没人权,即使自己不同意又能怎样? 两位长辈对自己算是很好的了,只是内地没有专利制度,能怪得了谁呢。 棋社里的棋局经过一夜的发酵,半个羊城的围棋高手都已经知道了少年的存在。 高手之间的对决,试问懂点棋的谁不想看? 文建凡还在招待所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的时候,棋社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想观战的棋友们,下棋的棋友没事的时候都喜欢研究高手的棋谱,若是有人能够讲解一番,或许自己的棋力还会有所长进。 对于定式的研究,那是超级高手才能做的事情,普通高手大多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对于文建凡违反定式行棋还能占得上风的招法,都感到不可思议。 又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文建凡这才姗姗来迟。 棋社里今天只有这一局棋,棋盘也由塑料的普通棋盘换成了高档的实木棋盘,棋子也换成了高档的云子,看来棋社很重视这盘棋啊。 对面的年轻棋手是国家棋院出来的高手,到粤省来是进行围棋指导工作的。 能入选国家棋社,很能说明他的实力,昨天的遭遇战,一开始确实是他轻敌了,定式的变化上自己居然吃了两次亏,这也是他没想到的,难道老祖宗留下的定式还会不对? 他不敢怀疑定式的错处,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晚上他不停地复盘研究,没问题啊,自己的一招一式都是遵循着定式的思路来的啊,为什么这棋下得如此被动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弈继续进行着,文建凡还是几乎不假思索的在对手落子后的半分钟内开始落子,继续给对手思考的时间。 经过一上午的博弈,棋盘上的棋子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手棋了,年轻的棋手盘面落后三十目以上,眼见取胜无望,他选择了投子认负,棋局戛然而止。 对于复盘的邀请,文建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说道:“今天我还有别的事儿,复盘就不必了吧?您主要有两个问题,首先是您太多看重定式了,所以吃了定式的亏,还有,您的无理手多了几招,输是必然的,等您长棋了,您再来星城一中找我吧,我叫文建凡,一中的老师都知道我。” 文建凡的言下之意,臭棋篓子是不配得到复盘这种高手才有的待遇的。 下棋是件雅事,比拼的是双方的棋力,不是谁年纪大谁就能赢的。 棋社里的业余高手很多,都想向他指教,文建凡意识到自己很难脱身了,于是说道:“各位棋友,等我吃了午饭,你们选择十位棋友,咱们就在棋社里摆上十局棋,每人限时两个小时,如果大家的棋力没有超过刚才那位哥哥的,咱们就来一场一对多的较量,我就吃点亏,让两子的五盘,让三子的五盘,小弟我实在是时间有限,只能出此下策了,对不住各位棋友了。”说完打了个拱手,作了一圈揖,由棋社的领导安排着吃饭去了。 十个与之对弈的名额,还是一对多的让子棋,有人感觉到的是羞辱,觉得这小屁孩不当人子,摆明了是欺负粤省无人。 更多的人觉得这是个长棋的好机会,下让子棋古今都有,下不过就是下不过,不是根据年龄来决定棋力高下的,只是这十局棋,下赢了丢脸,下不赢更丢脸。左右都是丢脸,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上呢! 中午时分,很多在单位上班的围棋爱好者都听说了有高手在棋社里下棋,都趁着午间休息的时候过来看看,现在不仅能看到棋谱,还有和高手对决的机会,哪里还能忍得住啊,纷纷都加入了报名的行列。 自古以来,琴棋书画都是文人墨客消遣时光的工具,哪个地区越富裕,懂得这些的就越多。粤省喜欢琴棋书画的人就很多,这里不缺能上段位的高手。 午饭吃得很丰盛,青少年宫的领导陪着文建凡吃饭,自然是把他的信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文建凡,星城一中的初中生,设计了一些机械方面的东西,是和工业厅的领导一起来参加春交会的。 文建凡并不介意这些信息被别人知道,他还想打通去香江的道路呢。 下棋是脑力劳动,耗费的是大量的神思。 文建凡是个奇葩,他的身体里有两个人的思想,精神力远超普通的人群。 中午一点半,十位不同年龄的棋友分别坐在棋社的两边,中间带着过道的位置是留给文建凡的。 尤其在ai时代,让子棋文建凡见过很多,人工智能对弈九段棋手都进行让子棋教学,文建凡在电脑里,手机上看过不少棋谱,不带任何感情的招法果然凌厉。 棋局正式开始,文建凡每一局都进行不一样的招法,想都不带想的或是星位、或是小目、或是三三,或是直接小飞攻击,或是直接间冲。 棋局进行得很快,本着先捞后洗的原则,文建凡基本上三招两式就开始对角部进行了定型,然后开始打入,借势行棋。 业余高手最大的问题在于大局观,他们大多都喜欢杀棋,文建凡就丢两颗棋子在他的厚位里,送给他杀。 有的确实算得上高手,喜欢取势,围大模样,文建凡就让他围,只是在他大模样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行棋,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棋子另有借用。 最先失败的是位中年人,一条大龙被文建凡巧妙地腾挪下憋屈的死去,再也没有了翻盘之力。 紧接着是第二位围大模样的中年人,大模样的一条边成了孤棋,死活做不出两只眼来。 有了前面两个,后面的棋局就快了,下棋要厚重是没错,但是文建凡就让你厚上加厚,让你在无意之中碰伤你另外的棋子,然后建立起自己的厚势,充分发挥大局观的优势。 棋局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还有三盘棋没有收官。其中一盘让三子的棋文建凡只是勉强占了些优势,这个时候,文建凡才打量了对方两眼,对方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下的棋中正平和,并不像个业余的,此人将来必定是个高手。 十盘战斗结束,文建凡全胜,真正对文建凡产生威胁的还真的一个都没有。 不过赢棋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至少现在的文建凡感觉到了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脑力消耗过大,需要好好休息一阵。 点评还是要讲一讲的,从第一个失败的棋局开始讲起,文建凡指出了业余棋手的通病,嗜好杀戮,缺乏大局观。 一枚棋子,在开局的时候要杀掉它至少需要几手棋的代价,而抢占大场是开局能不能下好这盘棋的关键之一,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布局阶段之后就开始落后的主要原因。 然后文建凡提到的就是厚势和厚味。 厚势是攻击的主力,还能转化为实地,如果断点很多,有薄味,仍然不能称为厚势。 己方棋的毛病少,被对方借用的机会少,就可以称为厚味。 下棋的最高境界是自己的棋能够生根,攻击对方的无根之棋,拖拽着对方逃跑,自己则借势行棋。 最后文建凡诚恳地说道:“其实大家可以多看看吴大师的棋,他的棋很符合棋理,腾挪转换,运用得非常巧妙,很多棋谱,我都觉得他的招法也是我的第一选择。我也由衷的希望我们粤省的棋社能越办越好,谢谢大家。” 棋社的众人很多都是从单位偷偷溜出来的,好不容易碰上个能将棋讲明白的人,哪里会肯放过,纷纷请他多点评一下刚才的对局。 只是棋社里并没有可供讲解的带磁铁的棋盘,文建凡只好就一个定式的变化进行了讲解,他讲的当然是ai和现代棋手招法不同的地方。 攻击星位最常见的手法无非就是小飞和点三三,后世ai的一选都是点三三,抢占了实地之后再说,而小飞之后的应对也是以小飞应之,然后对方再进行二路的侵分,防守的一方往往选择在三三位置进行防守,但自从ai出现之后,这种下法就没有了。 自己占住三三的位置并不能一招就把自身的缺陷补好,那就还不如进行拆边。 文建凡说道:“开局的时候,大家注意到我的棋没有?我的棋布局速度很快,这是能赢棋的一大要点,接着就是冷静,不要被对方的无理手给激怒,如果自己没有准备好,就忍着,把自身的缺陷补好,再去战斗。 战斗的目的是什么?杀棋?不对,我们战斗的目的是驱赶,是压迫,是缠绕着攻击它,借对手的棋完成对自己势力地图的巩固。 另外就是对弃子战术的利用,围棋之所以是围棋,就是你在围地盘的同时,我也在围地盘,就看谁围的地盘多,谁的破绽少,在攻击别人的时候,首先要想到自身的安全,不能顾头不顾腚。好啦,我就讲到这里吧,我也谢谢大家给我这次机会,谢谢啦,有空到星城的棋友们可以来一中找我,bye。” 走势走不掉的,摆脱了普通棋友们之后,还有别的领导要见见文建凡,所以一时之间,文建凡也脱不开身。 青少年宫的艾主任告诉文建凡,那天和他单独下棋的,是国家棋院的正式棋手,陈院长的徒弟,现在是六段,回来探亲的,本来是他在棋社下指导棋,结果被名不见经传的文建凡杀了个大败而归,今后文建凡的去处估计是国家棋院了。 “哈哈,我下棋只是当做爱好而已,根本就没想过进什么国家棋院,再说我这次来羊城,是要想办法走正规渠道到香江一趟,我写了些东西想去香江看看能不能发表,能赚点钱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文建凡简单的说了说自己的诉求。 在羊城,能通过正规渠道去香江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哪怕是没有正规渠道,偷渡过去的也大有人在,文建凡不屑于偷渡过去而已。 “哦,你还想发表?文章么?”艾主任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妖孽到这种程度? 文建凡轻描淡写的说道:“嗯,小说,一本谍战的,一本盗墓的,还一本纯属yy幻想的,要是在内地发表,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使是能发表,我也不乐意,费劲巴拉的写本书,还一分钱的稿费都没有,还要自己贴钱买本子买墨水,您说多没劲呐!我这人吧,您别看我年纪不大,可我不愿意闲着,没事就爱琢磨些不一样的东西,可是发明创造也没啥奖励,所以我闲着没事干就写点东西咯。” 这年月,城市里的生活条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只要有工作,单位就多多少少有些福利,再加上临近海边,来钱的渠道也比内地要多很多,大家的思想也比内地开明得多,很多明令禁止的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我送你去你的招待所吧,顺便和带你过来的领导谈谈,这几天你就待在棋社里,好不好?没什么事就帮我们粤省指导指导一下那些棋友们,我们发补贴给你。” 艾主任和国家棋院的陈院长是同龄人,他们关系很好,想为国家培养几个围棋高手,最好能下赢小本子的围棋高手,让国家的棋手傲立于世界之巅,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我这下棋就是个野路子,可上不得什么大场面。”文建凡婉拒了艾主任的好意,他还想读大学,然后出国赚点钱,再回来混吃等死,没事的时候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看美腿,撩撩美女明星,至于铭心刻骨的爱情,文建凡没想过,一辈子很短的,及时行乐才是最佳选择。 艾主任心里只有围棋,在他的心里,国内的棋手被小本子压着打,是他最郁闷的事情。这么优秀的文建凡,岂能就这么弃之不顾,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第20章 这玩意儿真有用啊 招待所里,文建凡和艾主任还没进屋,聂厅长和周局长就迎了上来,聂厅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这臭小子,又跑哪去了,你设计的那组垫片很好用,能起到防松动的作用,但是这螺帽不对啊,卡不死啊,根本卡不死,和一般的螺帽没什么两样啊。” 干爹周局长到时敏锐的察觉文建凡身后跟着的这个中年人,连忙问道:“同志,你好,请问你来找谁?” “同志,你们好,我是羊城青少年宫的艾主任,这次冒昧的过来,是为了文建凡同学的事过来的,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们了。”艾主任三言两语把自己的来意做了一番介绍。 聂厅长和周局长都没听说过文建凡会下围棋,也没见过他打过什么围棋谱,心里也是颇为疑惑,聂厅长问道:“你小子还会下围棋?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小学的时候吧,在镇上看到过一本围棋的书,觉得有意思,就开始在脑袋里下棋咯。”文建凡自然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没师傅教你?你就能这么厉害?”周局长有些不信,一旁的艾主任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文建凡淡然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还会下象棋呢,我跟谁下过么?不久是象走田,马走日么,了解了规则,自己没事的时候在脑袋里博弈就是了,无非就是攻防转换,只是象棋没围棋那么多变化,简单多了而已,还是围棋的变化多些。” 几位叔伯都哑然无语,天才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在脑袋里面下棋,还是围棋,别说黑白棋子了,就是一幅图片,想要记住全部的细节都是很难得事情,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啊。 “这招待所里就有象棋,你真会下?”聂厅长还是有些不信,文建凡才多大啊,可以说是他和老周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妖孽到这个地步? 艾主任却是相信文建凡的话,这小子就是个天才,一对十的教学棋局局都赢得那么干脆,不是天才还能是啥。 老周也相信文建凡是天才,不是天才不可能设计出那么多才惊绝艳的东西,也不可能写出那么有文采的小说,只是自己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那你还会些什么?”老周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 “会什么,我会什么您不是都知道么,我平时就看看书,写写小说,拉拉二胡,做点手工,就这些啊。”文建凡有些不耐烦的道。 “呃。”他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平时他不爱出去玩,把别的孩子出去玩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学习和思考上。 “摆一盘?”艾主任提议道。 干爹也觉得还是检验一下文建凡的成色比较好,找招待所借了象棋开始摆了起来,起手就架炮,文建凡也不墨迹,双方开始了棋局。 文建凡要做出个不太懂规则的样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别马腿的马是不能直接走的,虽然这一举动遭到了众人的哄笑,但是文建凡在几乎不怎么使用马的情况下,硬是用过河卒子和炮将周局长的棋给将死了。 这还是在他不熟悉规则的情况之下啊,要是他熟悉了规则,那天下谁人能敌? 不服气的人很多,周局长自然也是不服输的,还要再摆一盘。 文建凡拿着马,反复在棋盘上跳了几下之后,新的一盘棋又开始了。 下个棋而已,房间里的人都是会下象棋的,都在盯着棋盘观战。 这也就是这个年代的娱乐十分的不发达,没有电视,很少有电影,就连收音机都属于奢侈品,所以下棋就是男人们最好的消遣方式。 象棋,简单易学,精不精通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文建凡没给自己干爹任何机会,车马炮一条龙,三两下就搞定了老周同志。 这下可炸了锅了,不服气的更多了,再来一局,支招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干爹还耍赖皮,开始了悔棋这个臭毛病,可再怎么耍赖,这么多人还是下不过文建凡,周局长也急眼了,棋盘一掀,拂袖而去。 下棋属于影竞技活动,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虽然观战的还有不少不服气的,但他们也知道,凭自己的那几手棋,是下不过这小子的。 谁能想到一个刚刚才把规则弄懂的新手就能这么厉害呢。 聂厅长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处理的,挥着手开始赶人了,他还有不松动螺丝的事情要问文建凡的,让别人听见了可不好。 艾主任是不会走的,他想请文建凡的事儿还没说,怎么可能走呢。 老聂和老周只能先处理艾主任的事情,反正建凡这小子又不会跑。 “是这样的,文建凡同学下棋很厉害,我们考虑到他还在上学,所以最近几天能不能先借给我们青少年宫,我们想让他帮忙教教大家,让他指导指导我们粤省的围棋社,等我们办好了手续,再把他调过来。”艾主任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他是我们省里的宝贝,你们就别想了,而且我们还有工作,您走吧。”聂厅长手指着屋外,毫不客气的说道。 周局长也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确实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艾主任留在这里不太方便啊。” “哎,哎,你们别动手推啊,我们是真想留着他的。”艾主任已经被聂厅长的手下给请了出去,开玩笑哦,整个工业厅里,谁不知道文建凡是香饽饽,哪怕是总工也很佩服文建凡的设计思路的。 “你小子出趟门,尽给我惹事!你过来看看,这螺丝都是按照你设计的做出来的,怎么就不行呢?起不到永固的作用啊。”周局长手里多了两颗螺母。 文建凡接在手里看了看,这是自己设计的一对凹状螺母和凸状螺母。 凸状螺母再设计的时候需要采用偏心加工,凹状螺母是正常的中心圆形加工,当两个凸凹螺母拧在一起,就像螺母中插入楔子一样,从而实现了防松动的效果,理论上这对螺母是可以进行紧固螺栓的。 “螺杆呢?我看看。”文建凡从干爹手里接过了螺杆和一个空芯的铁块,开始安装测试。 “您这钢材的质量有问题啊!钢材质量太软了,您这就是普通的热镀锌钢铁材料,至少得用不锈钢材质的。如果是这种钢材,在偏心加工的时候还得再多一些偏转。”文建凡摆弄了一阵螺母之后得出了结论。 文建凡继续解释道:“咱们这种不松动螺丝,对不同尺寸和材质有不同的对应偏心量,不然这钢材质量软了,就起不到防松动的效果。钢材质量硬了,偏心量如果太多,也会破坏不松动螺丝的内部结构。您不能什么东西都是一套标准吧?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设计出来,那些工程师和技工不是早就能做出来了么?那还能轮到我来设计。” 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大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想要固定住就必须像螺母中插入楔子一样,钢材偏软,就像是往中间填充软木塞一样,看似牢靠,实际上起不到紧固的作用。 “那你再看看这个,是不是也是钢材偏软?”周局长又拿出一套螺丝出来,还是文建凡设计的,正反双向螺母。 它兼容两种不同旋向的螺母,把右旋螺母的退松力直接转变成左旋螺母的拧紧力,将两个相对的力转化为相助相融。 文建凡拿在手里,又在铁板上面装上这套螺丝,然后说道:“您看啊,这工作支承面上的螺母称为紧固螺母,后面的这个非支承面上的螺母称为锁紧螺母。使用时先将紧固螺母预紧,然后再将锁紧螺母预紧。哪位有扳手的叔叔帮忙拧紧一下吧。” 很快就有八级钳工师傅帮忙装紧了螺母。 “你们看啊,在振动、冲击的情况下,紧固螺母会发生松动的趋势,但是由于紧固螺母的松退方向是锁紧螺母的拧紧方向,后面的这颗锁紧螺母的拧紧恰恰阻止了紧固螺母的松退,导致紧固螺母无法松动。只是这套工艺的难度在于螺杆,没有高超的手艺只怕是很难做出这种螺杆的。” 文建凡不动声色的夸赞了一下加工这套螺栓的钳工师傅,就见得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师傅腼腆的笑了笑,他是整个工业局内为数不多的八级钳工。 “建凡呐,这个不松动的紧固螺丝对国家很有用,你看你是不是......”难得聂厅长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唉!您想这次就拿出来参加春交会?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啊,这可是还没有申请专利的产品,要是谁抢先注册了专利,那这产品的归属权就不是咱们国内的了,咱们在国际上就不能销售了啊。要不然就侵犯了专利法,是要吃国际官司的。”文建凡提醒道。 “嗨,这还不简单吗,我们一会儿吃了饭,就去润华公司,让他们帮忙申请专利不久行了么。”周局长挥着手说道。 “这个点润华公司的都下班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下在这里工作的老范,让他去帮忙找润华的人,然后咱们一起去香江,争取尽早把专利申请下来,不就行了?”老聂在这里有战友,那个老范也是管工业口的领导。 电话很快就联系上了那个叫老范的战友,人家比老聂的级别还高一级,虽然战友之间怎么嬉笑怒骂都无伤大雅,但是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是去拜访老范比较好。只是战友之间一直存在雁过拔毛的规矩,老聂寻思了一阵,还是让老范自己过来招待所了。 大家刚吃过晚饭,回到宿舍里。 “好你个老聂,到了我的地盘,你还让我来拜访你,你这猪鼻子插葱,装像装到我头上来了啊!”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叫嚣着。 “哈哈,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还准备三分钟之后再和大家去门外列队迎接你的,赶紧进来吧你。”老战友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好像没那么严格。 “平时你过来出差,连个屁都不放,来了走了我都不知道,今儿找我是来求我的吧?”老范也没什么架子,和老聂同志说起话来随意得很。 “是,我们找你帮忙来了,平时找你,你都忙得很,不是下去调研,就是去了京城出差,我上哪找你去啊!”老聂不满的说道,“今儿有个事,要找润华的领导帮忙,我们得尽快去趟香江申请个国际专利,春交会我们还得赶回来,不然这出口创汇的事情又得拖到秋交会去了。”聂厅长讲了下实际情况。 “你们这是又出新产品了?我擦,你们湘省牛逼啊!上次的魔方赚得盆满钵满的,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呗!”老范大大咧咧的说道,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 “没啥好东西,就是一对螺丝螺母。你个大老粗看什么看,给你看了你也看不懂。”老聂的嘴也是够损的。 “哟,不就是个螺丝么,有啥不懂的,你给不给我看,不给我,我还懒得帮你联系润华的了,反正不是我们省的。”老范也不是省油的灯,针尖对麦芒,这就怼上了。 周局长从包里拿出了几套螺丝,递给老范:“这是我们的一款新产品,还没申请专利的,等专利申请流程进行到一半,我们就可以开卖,这样既不耽误专利的申请,也能大大方方的把产品卖出去了。” 老范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螺丝螺帽和垫片,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这工业产品就是这样,尤其是纯粹的机械产品,说穿了就很容易,但是很多人是想不到做出这玩意儿来的。 “这玩意儿看着也不稀奇啊,怎么就能申请专利呢?这些螺栓难道还有别的功能不成?”能做到领导位置的哪里还有笨蛋啊。 “当然有用,我说老范,你不会瞧上了我们的产品吧?我跟你说啊,有本事,让你们省的工程师和那些大匠们自己琢磨琢磨新产品,甭打我们的主意。”老聂不上当,这么多年的老战友,谁还不了解谁啊。 “咋?这玩意儿真有用啊?”老范心里知道,越是看着简单的东西,用途越大。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敲门的声音,看来是有人上门拜访来了。 第21章 香江之行 开门的活儿自然是文建凡来了,只是打开门之后,来的那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范副省长坐在里面,心里顿时一喜,“范省长,我正好要找您汇报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您了。” 来的人是主管文化事业的莫副市长,艾主任找的后援。 “老莫,你咋到这来了?莫非他们这发明很有用?”老范有些不解。 “什么发明创造?我是我们艾主任叫来的,他说这屋里出了个围棋天才,说不定可以和小本子的围棋高手一决高下,还说他把职业六段都打败了,还下了一次一对十的指导棋,不管是让两子还是让三子,都赢的很干脆,我这不是见猎心喜嘛,吃了饭就过来了,准备三顾茅庐,请大国手出山呐。”老莫也很干脆的交待了来意。 老范问道:“哦,老聂,你这屋里还有围棋高手?” “什么高手低手的,就我侄子,他闲不住,去了你们青少年宫的棋社玩了玩,这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我和他干爹正准备把他拴在裤腰带上,省得他一天到晚到处乱跑。”老聂不否认也不承认。 艾主任在这些人里,级别不够高,但是在围棋领域,还是有点地位的,立刻跳出来反驳道:“你们怎么可以就这么把天才给埋没了呢?要知道他至少也是七段甚至是九段的围棋高手啊!为国争光的事极大的可能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什么事情只要上升到为国争光的高度,那就不能随意处置和安排了。这两天棋社里出了个高手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半个粤省都知道了,四九城的国家棋院也知道了。 陈院长打算亲自南下会一会这个小伙子,今晚就出发去羊城。虽然他没抱什么希望,但万一呢?万一真的出了个高手,对抗小日子的希望不就有了么。 面对去香江的诱惑,下棋什么的有那么重要么?文建凡一万个不愿意留在羊城,坚持和聂厅长他们一起去香江,毕竟有些申请专利的材料还是需要他亲自填写的。 双方也说定了,明天一大早就去香江协助润华办理专利的事情,等回来之后,文建凡就在棋社里当指导,直到春交会结束。 要不是聂伯伯和自己干爹努力说明这些东西都是文建凡发明的,估计文建凡今晚就会被艾主任弄到棋社里去。 七十年代的香江是个什么样子,文建凡还真不知道,他后世去香江的时候,香江早已投入了祖国的怀抱。 一大早,三人的出入境手续就被送来了,随同而来的是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上坐着个司机,还有一位就是润华公司的同志,他俩负责把聂厅长一行人送去香江。 坐火车到深圳站,座椅是那种挺挺的,时间久了,坐得屁股痛。 深市还只是宝安的一个镇,罗湖、文锦渡两个通往香江的关口,罗湖桥的这头是内陆,那头是香江,桥下就是深圳河。 过了关,就有润华公司的同志举着牌子过来接人,一路上还是很方便。越往南,香江就越繁华,聂厅长和周局长两人分坐两边,眼睛目不暇接地盯着外面的世界,无他,高楼大厦太多了。 文建凡也要去专利管理局的,只是大家要先去润华公司,还要安排律师,眼见太阳都快下山,都知道今天肯定是办不成了。 文建凡丝毫没觉得意外,他想出去,找一下音乐公司和出版社,看看能不能谈成一份协议,于是伸手拉了拉干爹的衣袖,眼神示意着出去一趟。 单独行动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刚从内地到香江的人群,走丢倒是不怕,关键是“逃港”,这个罪名可不算小。 干爹倒是知道文建凡要干什么,找人问了问正规的出版社在哪里,不出意外,香江的出版社很多,两人都是内地的,还是找了接待他们的徐主任借的一百港币,还请了位叫小马的小哥带路,这才找了家环球出版社。 文建凡的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四本书稿要通读一遍可不是一个编辑就能做到的,《极品家丁》看的是内心的yy,《鬼吹灯》看的是刺激,《悟空传》看的是内心的憋闷,《无间》看的是内心的颜色。 毫无疑问,书都是好书,主编和编辑们都没想到这些书籍居然出自一个小孩子之手,除了欣赏之外,更是把他当成了奇才。 签约是必须的,而且这些书籍基本上都适合改编成影视剧,改编权文建凡自然是要抓在手里,不能随便就把钱让出版社给赚走了。 只是这个合同怎么签还是个问题,香江有版税制,也有按字数计算的两种制度,文建凡觉得这四本书干脆按照版税制度签字算了,反正现在拿了钱也没什么用,做干爹的当然是依着自己的干儿子了。 版税定得不高,文建凡心里不开心,于是和罗主编商量道:“要不这样吧,如果这些书的销量不高,达不到一万册的标准,我分文不取,如果达到两万册,我要百分之十的版权,达到五万册,我要百分之十五,达到十万册,我要百分之二十,达到五十万册,我要百分之四十的版权,每本书都是一样,而且,你们只能负责出版,其他的版权不卖。” 干爹周局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哥倒是解释了一句,“就是发行得越多,拿的钱也越多,前期还是有点钱的,就是签字费。” 干爹还是懵懵懂懂的,不过没关系,知道今后能有钱拿就可以了。 律师出版社就有,而且小说家倪先生也是选的这家出版社,骗人他们应该是不敢的。 在准备合同的时候,文建凡“不小心”把自己的歌曲手稿掉了几张出来,被一位姓钱的编辑捡到手里,“咦!小帅哥你还会写歌?” “嗯,写着玩的,大哥也喜欢唱歌?” “喜欢听歌,你这些歌也是要卖的?” “价钱合适就卖咯,不然我还不如留着呢。”文建凡说道。 “要不要我帮你找唱片公司呢?小兄弟,只要给我点小费,我就帮你把香江的音乐公司都找来,怎么样?”钱大哥心里自然是有点小九九的。 “钱大哥,不知道这歌曲香江这边是怎么卖的,能分成么?”文建凡最希望的就是拿分成,这些歌曲虽然没什么情情爱爱的,但都是经典,有国语,有粤语,甚至还有英语版本的。 “五百块,我帮你把那些音乐总监找来,怎么样?” “我同意,先付您一百,等签了合同我再给您八百。”文建凡很干脆,他带了根小黄鱼出来,能不动还是尽量不动。 钱大哥一个闪现,就消失了,文建凡估计他是出去打电话去了,至于骗他,估计这姓钱的不敢,毕竟文建凡和干爹是润华公司的人带来的。 律师很快准备好了文件,干爹看了一遍,虽然是繁体字,但他没看出什么问题,便把文件交给了文建凡。 文建凡对签合同的事情并不陌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修改了一处含糊不清的话语,再度交给律师。合同文件上是不能出现涂改的,即使要涂改,也要加盖公章,还不如重新打印一份来的更快。 签字费的事情谈妥了,一本一千块,可别小看了一千块港币,七十年代初期,香江一套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也才两万多港币。高兴的是干爹,文建凡的脸色倒是很平静,这么优秀的作品,要是不能发表,那岂不是说香江的出版社都是瞎子,无人识货么? 签合同的时候,文建凡又仔细读了一遍合同,这才签上自己的大名,只是笔名就起了个“风的季节”十分中性的名字。 忙完合同,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姓钱的大哥还没回来,文建凡不好走开,罗主编很诧异的看到这对“父子”还没走,便停下了回家的脚步,询问道:“两位这是还有什么事么?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慢慢聊聊吧?” 不提吃饭的事情还好,这一提起,文建凡就觉得肚子在抗议,干爹也是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于是四人就在斜对面的一家饭馆吃饭。 “这位小兄弟真是大才啊!这些歌曲我来帮你谈,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罗主编的文学造诣相当不俗,音乐上的造诣也很出色,随意哼了哼歌曲上的调子,就觉得是首好歌,这才自告奋勇的想要帮文建凡争取最佳待遇。 “那就多谢罗主编了,其实我们来的比较急,明天我们还有别的要事要办,行程很紧,所以能在今晚一锤定音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周局长回答道。 在干爹眼里,歌曲能值多少钱不重要,今天哪怕回去晚一点儿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明天不能耽搁了正事儿。 文建凡趁着上菜的间隙出去买了三条烟,罗主编一条,干爹一条,小马哥一条,带个路还耽误人家这么久,总得表示表示,而且,能进到润华公司的人,谁家又没有靠山呢。 小马哥接了烟,心里开心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小靓仔会我们的粤省话?”罗主编看到歌词之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会吧,说得和英语差唔多得。”文建凡随意扯了个谎,说是和别的广佬学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人深究的。 饭吃好了,四人又回到了出版社,音乐公司的人来了两个助理,一个是宝利金,一个是华纳,两人坐在大厅里正喝着茶水呢。 罗主编走过去问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顺便还打电话邀请了别的几家唱片公司的音乐总监,或是资深音乐人过来,显然他是准备帮文建凡撑起这个场子的。 到底还是得大人物才方便接触大人物,很快八家音乐公司就来了七个人,四个总监和三个经理,其中还有两个老外。 罗主编也懒得等了,直接来了段开场白:“今晚我受朋友的委托,邀请到各位好朋友,在我手上,有四十首以上的歌曲,有国语、有粤语,还有英文歌曲,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的这位朋友是个移动的乐库,大家先签好协议,这些音乐不得外传,然后我就开始分发给各位一些音乐曲谱,都是填过词的,各位可以向我报价,我们等于是来一场音乐作品拍卖,当然,有不愿意参加的也可以退出,大门在诸位的后面,不过我相信大家只要看过了词曲,都会被他的才华所折服,大家也一定会踊跃出价的。” 小马哥充当了服务生,负责发放协议和收回已经签完字的协议。 流程走的很快,大家手里都有歌曲的稿件,又都是资深的音乐专家,乐谱拿到手里,整首歌的感觉和意境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一时之间,大厅里的几位都沉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过了半个小时,大家开始交换手里的乐谱,没办法,拿在手里的这些歌都十分的经典,谁不放手就得不到交换的权力,这不,有一家公司就没交换到别的歌谱。 文建凡也没办法,这世界亏欠六零后和七零后太多,但是唯独在音乐上没有亏欠。八九十年代的好歌层出不穷,要不是他还太小,不是和那些情情爱爱的歌曲,一个人一千首歌只怕还有剩余的。 又交换了一轮一轮歌谱之后,罗主编果断叫停了大家的传阅,他说道:“其实大家也不用再看了,现在有谁可以提出哪一首歌的旋律不美或者是歌词不符合意境的么?如果没有,那么我们将进入拍卖环节,一共四十首曲子,但是歌词多了十份,这意味着有些歌词适合用国语,有些歌词适合用粤语,还有英语,我们将进行四轮拍卖,第一轮是国语歌,十首,第二轮是粤语歌,同样是十首,第三轮是三种语言的合集,第四轮是中、英、粤双语的歌曲,别说这些歌曲单不单卖的问题,大家报一下歌曲的使用权和版权分配吧写在纸上,每人都有三次进行投标的机会,帮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开始投标。全都是好歌啊,我都恨不得开一家唱片公司了,你们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这下子大家都鱼贯而出,文建凡和周局长正在纳闷,罗主编笑了笑,“他们都去找电话去了,这要是不拿下这些歌曲,就会看着别人做大,那样子对自家的公司是极大的伤害,你要知道,你的这些歌曲随便拿出两首,再加上几首质量参差不齐的歌曲,就可以发行唱片和磁带了。” 第17章 广交会 干爹有些搞不懂罗主编为什么这么卖力的帮助文建凡,所以他问道:“罗主编,您为什么这么卖力的帮助文建凡呢?我没搞懂你帮他的目的。” 文建凡倒是感觉出来了,只是他是局中人,自然不方便说。 “我帮他,其实就是看中了他的潜力,你想啊,一个在书和音乐上有造诣的人,他的修养必然是很高的,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将来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现在和他交好,帮一帮他,你说今后我们会不会是朋友?如果将来我的出版社有困难,我求他帮忙,你说他会不会帮我写点东西,在我这里发表呢?这样的靓仔,我不巴结他,我巴结谁呢?” “有道理!罗主编看问题看得深远啊,这小子命好,走到哪里都有人帮他,我先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干儿子了,你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也把你当朋友,将来要是方便的话,我让他直接把他写的小说和歌曲都邮寄给你,不过你可千万别占他便宜,这小子是有名的知恩必报。” 周局长的这番话其实还有一句没说,懂的都懂。 就文建凡这种创作的速度,如果每一本都是这种质量的话,流行小说家的名号是跑不了的,金庸也不过是写了几篇长篇的武侠小说而已,文建凡这四本小说从类型和想象力上就压倒了查先生。 现在大陆的人才凋零,香江也青黄不接,今后的文坛说不定就靠他来支撑了。 “冒昧问一下,你们明天真的还有重要的事情么?不然的话明天或者后天拍卖这些歌谱,你们的道德回报将会更大。”罗主编也是设身处地的为文建凡好。 “明天我们还得去趟专利局申请全世界的专利,我设计了一些东西,交给了国家,当然我自己也留了一份设计准备自己去递交专利申请,将来要是内地开放了,我也能有些钱在手里。”文建凡说话了。 “哦,你自己的设计,你确定因为你的专利能让你赚到钱?”小马哥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魔方就是他设计的。”干爹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这小子在国内还出了一本各种新型的设计书,但是咱们内地你们也知道的,发行得再多,写书的人还是一分钱的书稿都没有,还要倒贴本子和墨水的费用,这不这小子就不愿意干了,情愿冒点风险跑到香江来出书。”周局长又补充道。 “呵呵,我在内地也写了一首歌的,名字叫做《好日子》。是个抗战老兵,就是看仓库的李老爷子,我认了他当干爷爷,还答应他给他养老送终,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为他写了这首歌,听说这首歌可以得三十块钱的稿费。”文建凡尴尬的笑着说道。 《好日子》在香江这边不怎么流行,只有特定的节日才会放一放这首歌,但是这歌的旋律朗朗上口,透着国人的喜庆,也算是一首佳作。 出去打电话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拍卖会现在就开始了。 第一轮投的是十首国语歌,所有的歌曲都不带政治色彩,都是通俗的流行音乐,每一首歌都是《童年》这个级别的好歌。哪怕是不怎么喜欢国语歌曲的,都觉得这些歌曲没半点毛病。 第一轮投完,小马哥负责把最高价格写在黑板上,然后开始第二轮投票,第二轮又加入了粤语歌曲,还是五分钟的投票时间,谁想要歌,直接投就是,摆明了竞争,确实不伤和气。 “罗主编,您认为这次的这些歌词曲谱,我能拿到多少现金?我不急着用钱,但是我还有些想法,可能我过不来,会要找您帮忙,您愿意吗?”文建凡对钱的需求不大。 “哦,你是想投资?”罗主编问道。 “嗯,有点想法,在内地不方便做这些事,所以需要找个代理人,您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帮我推荐一个。”文建凡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想法和罗主编打着商量。 第二轮投票结束,小马哥更新了黑板上的数据,第三轮又加入了三种混合的歌曲,竞争更激烈了。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午夜。 干爹看着黑板上的数字,他不知道这些歌曲会收到多大的欢迎,也不知道这些歌曲能值多少钱,数据上的钱数并不是很多,他指向黑板,询问罗主编:“老罗,这黑板上是个啥意思?你帮我讲讲呗。” “香江的歌曲可以一次性买断,就是我给你钱,然后这歌就是我的了,是亏是赚就和你无关了。还有一种就是作者知道这歌会很火,他不要求一次买断,拿分成,就是这首歌赚了多少钱,你按照比例分配给我,当然,这歌手越有名气,他唱这首歌的分成也会很高,名气越低的歌手他唱歌分到的收益也越小,基本上到了什么级别就有与之相匹配的收益。” 几轮竞价结束,国语歌的分成比例是百分之二十,已经很高了,同时还有一万元的润笔费用,跟着揭晓的是粤语歌,比例也在百分之十八,混合歌曲因为有一首《say you say me》,所以价格也飙涨了许多,而第四轮的全英粤中文歌曲的分成比例达到了更为惊人的百分之三十,就连老罗都直呼“这些人疯了。” 拿到文建凡手里的钱不是很多,加上四本小说的钱也才六万多,明天申请专利还要花些钱,能剩下多少,文建凡懒得去计算,至于今后的收益,文建凡也没想好怎么办,反正这些钱不在大陆,自己也不知道能有多少。 很夜了,和大家道了声晚安之后,罗主编开车把三人送回了润华的宿舍楼。 文建凡能睡得很香,但是干爹周局长却整晚都处在失眠之中,就因为老罗在私下里对这对“父子”说了一句话,“靓仔,你今天的这些合同,至少可以给你今后带来超过千万的收益。” 一千万是什么概念,周局长以前没有计算过,现在想想,国内十元一张的大黑十,需要一百万张,一千块就差不多一厘米厚了,人一辈子能赚到一千万么?文建凡就给了他答案。 在这个年代拥有巨额财富,会是什么结果,文建凡没想过,因为干爹和聂伯伯会帮他想,小马哥也会帮他想,不过那是在以后,而不是现在。 一大早,文建凡睡得正香,就被聂厅长叫了起来。 洗漱完毕,文建凡卖书和歌曲的事情就在润华公司传开了。小马哥昨晚还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说不会泄露出去,这连一天时间都没过去呢,就已经人尽皆知,文建凡知道自己的专利计划已经泡汤了。 专利申请的事情文建凡懒得去了,去了自己也不能再风口浪尖去申请专利,还不如买点自己想买的东西,尽早把钱用了估计就没人惦记了吧。 文建凡有些后悔,后悔来早了。现在这六万多的港币成了烫手的山芋,这钱该怎么处理,文建凡没有想好,最坏的结果就是捐出去呗,总不至于要抓着自己不放吧。 上午的时间呆在润华宿舍楼里无所事事,也没见哪个领导来找他谈话,文建凡干脆把那份万向轮的设计稿带在身上,去找罗主编了。 “你准备请我帮你去申请专利,不怕我把你的专利给吞了?”罗主编拿着专利图纸问道。 “怕,很怕,非常怕,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你。”文建凡缓缓地说道:“这万向轮的作用很大,我最早想到万向轮是在医院里,内地的医院配备的是担架,而护士又是女人,她们抬我还是很轻松,但是抬一个正常体重的男人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当时就想,要是担架能和小汽车一样,带着四个轮子在地上滚,她们一定会很轻松的吧?后来看着别人搬运行李,我又想着要是给皮箱安装上两个轮子,让小孩也可以拖着走,那该多方便啊。” “于是你就发明了万向轮?”罗主编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啊,安装了轮子,但是没法转向,克服了一个困难就还要克服更多的困难,您说,要是您成立个公司,专门生产带万向轮的皮箱,高档的真皮皮箱和中低档的各种皮箱,还是独家专利产品,您会不会在半山买套豪宅呢?” “嘶,你小子的智商绝对超过了两百。你等一下,我让律师写份委托书,先把专利的事情搞定,然后咱们一起成立一家公司,就生产你说的万向轮和皮箱。” 罗主编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这事虽然是文建凡有求于他,但这好事为什么会便宜自己,还不就是昨晚帮他搞定了几家音乐公司么,人家这是带自己飞啊! 草拟的协议和合同文建凡看了,首先专利是自己的,然后公司的事情会请职业经理人,财务也会请专门的会计师事务所,金钱上面的投入主要是罗主编的现金和文建凡的专利抵押,罗主编出资六十万,文建凡占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罗主编占股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给公司高管当期权。 对这份合同,文建凡没有异议,要想马儿跑,就得多给马儿吃些草。只是说道:“罗总,这样的一家公司,我完全想不出有亏损的理由,相信你一定会带着这家企业腾飞的,未来我还会有更多的事情麻烦到你,希望您千万别见怪。” 罗主编是典型的文人,“哪里哪里,小文你太客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理应互相支持。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全力相助。”罗主编笑着说道。 事情谈妥,两人签订了合同,将来会正式成立一家叫“建凡万向”的公司。 该办的事情都已办好,文建凡优哉游哉的逛着马路,嗲嗲娭毑年纪大了,补品他们是不会买的,衣服内地也不适合香江的这些新奇款式,买什么为好呢? 润华的商店里其实就有很多适合文建凡带回去的产品,人参、鹿茸、香烟、酒、茶叶这些东西文建凡直接在店里消费了万把块钱,还买了两台相机,一台红旗20,一台东风120单反相机。 东西就堆在店里的仓库里,这一两天就要走了,拿到宿舍还要多搬运几次,没必要折腾人了,只是这些东西虽然不重,但是多啊,哪怕是三个人都不好拿,主要还是烟和茶太占地方。 聂厅长和周局长已经把不松动螺丝的专利申请递交上去了,全球专利最快也要两个星期才能办好,也就是说,现在即使有了新产品,也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销售。 回羊城之前,文建凡的那六万多港币的事情再也无人提及,文建凡也乐得开了花。弄了几个编织袋,把礼物装上之后,聂厅长和周局长也当了回搬运工。 香江之行圆满结束,公司里寻找合适的厂址、招聘员工、购买设备等等都是罗主编的事情了,与文建凡没有任何关系。 羊城火车站,聂厅长和周局长两位挑夫跟着文建凡,赚了几万块钱的事情聂厅长也知道,俩人商量好了的,这个事就当没发生过。 放下行李,三人又直奔春交会会场,防松动螺丝的报告还在同行的任工程师手上,最开始用的普通钢材做的,第二天改成了不锈钢,要是真的能防松动,那几万块钱的港币算什么。 春交会的人已经不算少了,不少国家和我们都已经建交,来的老外也不少,叔伯们工作上的事情与文建凡无关,他也懒得去工业展区,就在春交会的会场里转悠起来。 能吸引他目光的,除了美女,就是手工艺品了。 瓷器文建凡看的是茶壶,能摆放在柜台上的茶壶,哪个不是特级工艺大师的作品,这已经是艺术了,顾景舟的茶壶自然也在其中,他有两把壶参加了广交会,文建凡有钱,还是港币,自然是要买几把的。 现在的人不讲究茶壶是谁做的,毕竟完整的茶叶只有很高级的干部才能喝到,所以十来块钱就能买一把相当不错的茶壶了。 第18章 陈院长 玉雕和牙雕这也是文建凡的最爱啊,温温润润的白玉镯子,多买几个,将来要是女朋友多的话还是很方便送人的,牙雕虽然不是很懂,但这是镂空的,买几个当摆件吧。 其实,放到广交会上的有精品,也有被雕废了之后修改的残次品,文建凡买的就是这些残次品,买买买,文建凡在这个展柜花了一万五的港币。 售货员很可恨,文建凡转悠了一圈,发现玉雕和牙雕展区又摆上了物件,好像比之前的质量还好是怎么回事?再看看价格,翻着跟头的往上涨,算了,买不起。 在瓷器柜文建凡没敢买别的,还是盯着紫砂壶的专柜,要是能收藏十把二十把顾先生的茶壶,今后谁还上什么班啊! 想要取巧也很容易,文建凡拖着干爹来到了紫砂壶专柜,让干爹用六千港币的价格订了三十把顾景舟同志的茶壶,哪怕是之前做的也行。 现在的茶壶收藏完全是个冷门,活该让文建凡捡漏。 国家级工艺大师的名头是不能玷污的,所以绝对不会出现有谁冒充他的作品的事情出现。瑕疵?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而是砸整个宜兴的招牌,上级也不敢这样做。 周局长很无奈的问文建凡还剩了多少钱,文建凡自己也不记得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只能说他实在是太兴奋了。 乖乖把钱交了出来,干爹数了数,六万多的港币现在就剩下三万不到。 “你跟老子到处胡闹,等到屋哒咯,屁股都要打烂你的!”周局长气得两眼发晕。 工艺品都是有盒子的,文建凡现在身边一堆的盒子。将来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文建凡不是很清楚,反正这辈子的钱是不缺了,直接混吃等死就好。 当晚艾主任又来招待所骚扰客人,聂厅长是真怕这小子不知节制的继续买买买,果断地把他交给了艾主任,还让艾主任明天一大早就过来接人。 钱?自然是暂时没收了,不然还没到家,六万多的港币估计就被这败家子给花没了。 睡眼惺忪的文建凡被艾主任陪着去了青少年宫的棋社。陈院长是昨儿下午到的,今天就会来棋社,他很想看看这小友的水平怎么样,是不是适合培养。 上午的棋社静悄悄的,就几桌客人在下棋,艾主任则是和文建凡在办公室里复盘,之前几个定式的变化他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文建凡不按定式行棋反而能占上风。 教导了一阵之后,双方开始对弈,文建凡让四子。没多久的功夫,整个棋盘被文建凡四角穿心了,艾主任的厚势被杀得惨不忍睹。 “您把棋盘当成一个世界,您和您的对手在博弈,双方的焦点不仅仅是在战斗的发生地,还会影响到周边,我给您的建议是增强大局观,您的杀性太浓烈了,多看看吴大师的棋谱,您应该能学到很多的。”文建凡点评了一句。 就艾主任这种水平的人自然是得不到文建凡太多的评价,和臭棋篓子下棋下久了,自己的水平也会被拖累。 文建凡开始自己打谱,一些老棋谱,文建凡还能很清晰的记得,黄龙士的贴身战斗功夫要放在现在那也是当时一流的,多打打他的棋谱,对文建凡的中盘战斗还是有很大的帮助。 到了饭点,艾主任帮文建凡打来了饭食,粤菜讲究的是清淡,不符合文建凡的口味,看着挑食的文建凡无精打采的样子,艾主任很心疼的又出去买了半只烧鹅,“我忘了你是湘省人了,无辣不欢,中午你就随便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再去帮你弄点黄辣酱来,等明天你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能有个关心自己的长辈,文建凡还是挺感动的,平时都是“艾主任”、“艾主任”的叫唤,现在喊出来的是“艾叔”了。 “艾叔,您要善于总结,高手行棋的时候,最喜欢的是什么?是缠绕攻击,把自己的籽粒走在外边,这就是围棋里的势,这个势可以转化为空间,让您围上一大块地,也可以把敌人的籽粒往你的厚势上逼过去,让他无法生根。我看了您的几盘棋,您的中盘战斗还是不错的,但开局和官子阶段您没悟透。” 上了一定年纪,思路基本上固定了,再想长棋难上加难,除非天天喝高手切磋,受高手的指导。 陈院长就是一代高手,吃过午饭他就来了青少年宫,只是还没进棋社就被老熟人围住了,最近的粤省新闻就两个,一个是广交会,另一个就是一个外地的小屁孩挑翻了整个粤省的围棋社,说得很邪乎,仿佛文建凡下了很多局棋一样。 一群人簇拥着陈院长到了棋社,文建凡正坐在桌子边打盹呢,周围闹哄哄的环境实在是太吵了,觉是睡不成了,那就对弈吧,反正也有补贴可拿的。 还是教学棋,让四子和艾叔下,艾叔在这群人里也算是高手了,上午的那盘棋他也在总结经验教训,牢记着文建凡说过的话“让子棋在开局的时候,你已经占尽了优势,那就尽量让棋局变得简明,你就有取胜之机,尽量的化繁为简才是成败的关键。” 照例是四个角被文建凡点了三三,艾叔还是取势又取地,文建凡取实地的棋形。这一局艾叔表现得好多了,文建凡东一颗棋子,西边又扔两颗弃子,借劲行棋,借力打力,不仅破了黑棋的实空,还吃掉了艾叔的一块厚势。 亲眼目睹了文建凡的取胜,就连陈院长也感到意外,观战的高手们想请他解说,他笑了笑,说道:“也罢,我来给你们讲解一下这盘神仙棋。” 之所以是神仙棋,就是因为没有丝毫人类的情绪掺杂在白棋里面,满盘都是利益最大化的招法,以至于就连文建凡自己都怀疑脑袋里是不是有一台只能电脑在里面了。 陈院长讲的主要还是对定式的理解,尤其是点三三之后的变化,他认为黑棋太过于被动的去应对,以至于失了方寸,其实再被白棋拖拽着一块孤棋的时候,大可以弃子,这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晚餐是陈院长请客,明天上午俩人将会进行一场围棋方面的比拼,这是国家棋院的院长啊,文建凡不想赢得很沉重,也不能赢得过于轻松,而且他还没做好进京的准备,宿舍,他是坚决不愿意住的,不然就在星城也挺好的。 聂伯伯和干爹也不想文建凡离开星城,今后要是有什么设计图纸,指定是轮不到他俩了,但是这孩子过于优秀,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小地方,明珠蒙尘吧。 文建凡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嗲嗲娭毑,虽然平时也没怎么照顾,可人就是这么怪异,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短时间的脱离也好像感觉更自由,但真正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就会止不住的思念。 第二天一大早,本该是没什么人的青少年宫里,到处都是中青年人,文建凡知道这又是哪个不小心泄露出去了对弈的消息,大家都想观战呐。 棋还是要下的,只留三个人在棋社里就好了,一名服务员,一名裁判,一名记谱员。九点钟,棋局正式开始。 陈院长用擅长的“中国流”开始布局。文建凡应以二连星之后小飞挂角,开始对黑棋进行攻击,在电脑的算力面前,陈院长在前五十步就频频陷入长考,文建凡则开始了东张西望,不是他不专心,而是这样子的棋局就在他心里,黑棋走在哪个位置,相应的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他都一清二楚。 仅仅一百二十多手棋,陈院长就投子认负了。 复盘的时候,主要是文建凡讲,陈院长听,尤其是针对小飞挂角之后的三线小飞进角,文建凡给出了不同的意见,人类起手最常见的思维就是进二线之后,再点三三,两三手棋还吃不住一个角,还不如在外面行棋要速度快得多。 对于不同意见,两人又开始了摆棋,事实虽然如同文建凡所说的那样,但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变化,谁能说服谁哟。 文建凡懒得废话了,说了也不听,那还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这棋就该是这么下。 中午依旧是工作餐,之后又是指导棋,文建凡让三子,陈院长让两子,每人五局棋。 让三子的压力很大,尤其大家都不是初学者,而是业余四\/五段的棋手,实力与职业二段、三段没太大的区别,他们虽然有的定式掌握不牢,有的官子不行,但中盘战斗的时候还是蛮强大的,尤其是局部已经定型之后,文建凡几乎都占不到便宜。 最终文建凡还是五战五捷,就是脑力消耗巨大。 陈院长赢了三局,一局出了连环劫,算平局,还一局输给了一个小年轻。 晚餐是在羊城的北园酒家吃的,“油泡虾仁”、“郊外鱼头”、“蚝油鸡脚”、“干煎鸡脯”、“桂花香扎”、“宝鼎满坛香”、“瓦罉花雕鸡”等加上“鸳鸯千层酥”一共壹拾贰道菜和点心,这或许是文建凡有生以来吃得最韵味的菜肴了吧,上一辈子不算。 酒过三巡,陈院长就提出要带文建凡去四九城的棋院,他还以为聂厅长或是周局长就可以做主呢。 文建凡提了几个要求,不住宿舍,自己有时候要做做设计,必须要宽敞一点的地方,而且自己的爷爷奶奶也很有可能会跟着去照顾他,所以最好是住带院子的四合院,一进二进的都行。第二是自己还在读书,将来还要考大学的,最好是能在那个学校挂个名。第三是自己是南方人,喜欢吃辣,想在院子里搭建阳光房,棋院的人不能干涉。 啰嗦了半天,其实就是请我去可以,但是我要四合院的房子,大院子就要后院,小院子最好,单门独户的方便自己做设计。 陈院长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我是请你去下棋的,怎么感觉还要伺候你一样呢?聂厅长和周局长自然是要帮自己人了,明天就可以卖永不松动螺丝了,那玩意儿创汇啊,喜迎了棋是为国争光,可创汇也是为国争光的事,何况国家还有专利权。 陈院长的大道理根本就站不住脚,要么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安排住房,要么放弃对他的培养,一番踌躇之后,陈院长答应先去协调住房问题,解决了住房,再让他转学去四九城读书,边读书边下棋。 至于询问父母的意见,干爹笑了着说道:“建凡,多久没见过你的父母了,还记得他们的样子不?” “七年多了,父母还在忙,也没回来过,我们也就按照爷爷奶奶的意思写写信,寄几张照片什么的,偶尔我还寄点钱给他们,今年老大准备过去一趟,看看父母和弟弟妹妹,至于我嘛,我得看店。”文建凡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院长有些担心的道:“那你的成绩怎么样?你这出来这么久,成绩能跟得上?” “哈哈,他的成绩啊,咱们星城一中永远的第一名,别人考试能打一百分,那是碰上了好运气,我们建凡考一百分,那是卷子只有一百分。您见过各科成绩加起来只扣一分的优等生么?那一分还是他们班主任怕他骄傲才扣的。”聂厅长眉飞色舞地解释着说。 “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厉害呢,感情他爸精力都放在了下棋上啊!”说完这句话,又隐隐觉得自己说得不对。 “呵呵,你自己慢慢发掘吧,我们表扬他太多也不好,不然总得惹个乱子出来。”周局长心有余悸的说道。 “惹祸?我惹什么祸了?我怎么不知道?”文建凡也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那等我们走的时候,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回去吧!”聂伯伯也是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 “唉!回家我就给我伯母和干妈告状去,帮他们带回来了礼物,两个长辈居然还不给拿!”户怕户啊,文建凡心里有底儿。 只要带上家属的名义,周局长和聂厅长就彻底熄火了。 “陈院长,一会儿上我们招待所去,送您两瓶好酒,还有两条外烟,您可一定要给我找个好点的房子,呃,不对,找个大点的房子就好了,不怕破也不怕烂,只要大就可以了。我自己改造改造,不然住进去我还得改造的。”文建凡想用烟酒贿赂陈院长。 第19章 广交会的见闻 陈院长一大早就走了,他答应的房子肯定会有,市中心的好房子不太好找,基本上都在胡同里面,只是房子分配是按照级别来的,多高的级别配多大的面积,这是硬性规定,除非是烂房子,破烂的四合院倒是还有些,办事处也没什么人去管。 四九城现在归属旧城的800万平方米住宅中,属于危旧房屋需要改造的达200万平方米。旧城改造开始列上了市政府的议事日程,这也成了大杂院居民们最为关心的大事。 但国家的财力有限,每年能用于旧城改造和维修危旧民房的资金至多只有1000万元,全市每年只能改造旧房1万多平方米,新建3万多平方米的住宅。照这个速度,光改造危旧房就需要上百年。 文建凡如果今年能去四九城,不说捡便宜,自己改造房子的话,面积加大一些还是可以和办事处协商沟通的。 去不去其实也不由文建凡做决定,国家需要那就去呗,文建凡还是天天泡在棋社里,不是下象棋就是下围棋,甚至还学起了国际象棋。 今天棋社里来了个干干瘦瘦的老头,认识他的都和他打着招呼,文建凡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认出了他的。杨老头嘛,曾获得1956年、1957年、1959年和1962年4届全国象棋冠军,3届亚军,3届季军,只是近些年来就不太行了。 文建凡的象棋不是很出名,在和杨老头一对多的教学指导棋里也报了名,他虽然年纪小,但现在是粤省的围棋教头,一对五的战斗自然有他一个名额。 杨老头很是很厉害的,胜了四场,只是和人工智能电脑一比,还是差了一些的。 不服气的杨老头开始认真起来,文建凡也是见招拆招,陆续兑了一车一炮之后,文建凡后盘发力,一炮破了老杨头的士象,凭借双马一车赢下了棋局。 “嗬,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靓仔贵姓呐?”老杨头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问道。 “免贵,我姓文,您的棋谱我是打小就看,尤其是您五二年打败七省冠军董先生的棋局,不得不说,您厉害,您是这个!”文建凡伸出大拇指示意道。 “不错啊,靓仔,你的棋艺这么高,师父是谁?”杨老头想不出谁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我没怎么下过象棋,刚学没多久,在座的基本上都算是我师傅。”文建凡难得的谦虚了一下。 “哈哈,我们可以作证,他一开始连什么叫蹩马腿都不知道,还闹出了笑话。”旁边观战的师傅们开始七嘴八舌的替文建凡解释起来,他们算是看着文建凡变成无敌战士的。 一代英雄老去,不复当年的英勇了,杨老头正伤春悲秋呢,就听到艾主任在问文建凡:“你这还真打算去四九城啊?” “我也不乐意去啊,南方人去北方,大冬天的天天萝卜土豆大白菜,哪有南方这么多的小菜可以吃啊,我现在就担心我这挑食的毛病是不是去了四九城之后能不能治好,不然过个冬天,把自己熬成了皮包骨头,那可就惨啦。”文建凡的一番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去过北方的马上就接过话茬:“你们还别说,要是家里烧了炕,晚上睡觉得经常翻面,不然屁股烫熟了,肚皮冻僵了。”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听说北方人过冬靠的是暖气,我们南方人过冬靠的是一身正气。” “哈哈哈哈。” “我这经常出差去北方的,压根就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儿,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 不管是怎么个冷法,文建凡自己在北方待过的,只要家里有两个壁炉,房间弄结实一点,过个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文建凡打算写封信给陈院长,尽快安排住房,离紫禁城越近越好,房子不怕烂,只要是单门独院或者是大杂院的后罩房,自己一个人住着都行。 连着过了好些天的棋社生活,终于到了要回家的这天了。 棋社里在头一天开了个欢送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给文建凡带了祝福和慰问,当然也有送礼物的,文建凡的记忆力超群,只要是打过交道的,他都能叫得出名字。 这位刘叔叔送了块表,就因为多指导他下了一盘棋。那位莫大哥送来的是咸鱼干,就因为下棋之后多和他讲了两句话。 刘老头还送给了文建凡一副黄花梨做的象棋,就连棋盘也是花梨木的。 喜欢下棋的人家境都还算富裕,文建凡收下礼物也没什么负担,林林总总十几分礼物,艾叔送的是一只烧鹅,还说将来去四九城出差就去找文建凡下棋,文建凡也都一一答应下来,还说今后要是去了四九城,就写信告诉艾叔地址,欢迎大家前去做客。 他们也不图文建凡送什么东西,就为了做个纪念,感谢他这么些天对他们的指导,这时候的人就这么朴实无华。 临行之前,聂伯伯的战友那里文建凡也跟着去了一趟,陪了一副笑脸和一对酒一条烟,给聂伯伯换回来好几瓶洋酒。 上了火车,文建凡的行李是最多的,四个人帮他拿行李,他自己也没闲着,手里拎着顾大师的紫砂壶,就盼着一把茶壶能卖个千把万出来。 “你说你有两糟钱就都要花掉,尽买些不实用的东西,有啥用啊?你这今后参加工作娶媳妇儿都得花钱,你不存些钱将来谁会看上你个败家子啊!”聂伯伯教训着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兔崽子,要是自己儿子敢这么花钱,估计至少得是打折一条腿的下场。 “就是!这小子六万多块钱的港币啊,回来连三万都不到了,要是我儿子,我非把他吊起来打不可!”干爹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聂伯伯,干爹,你们是把我当儿子看待的,我知道,其实我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关系,你们要打要骂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我先谢谢你们的照看,但是我就想问问你们一句,你们听说过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吧?其实这是自然规律。黄金也好,古董也罢,都是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儿,但是它是有保值功能的,这次去香江,咱们国内的钱到了那边就不好使了,如果是黄金呢?全世界都认可,对吧?古董其实也是一样的,十几年了,咱们没再挨过饿了,老百姓的日子好起来了,您俩留着钱给孩子们是不错,但是如果换成黄金或者古董的话就更好些,现在的物价不高,但是国家要发展,钱也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货币就会贬值,而黄金和古董反而会因为稀少而升值,您俩啊,多买些老物件儿,稀罕物件儿,将来留给子孙后代,不比你们留着一两千块值钱么?”文建凡也掏心置腹的说了一段不该说的话。 “您两位记得这话千万别外传,咱们国家现在和这么多国家建交了,今后什么都不缺,大家有钱了总要找个去处吧?这些古董就是最好的去处。” 文建凡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只是两位叔伯还没转过弯来,难道这小兔崽子才是对的?仔细想想,国内的形势一天比一天好,老百姓现在也确实不怎么缺钱了,生活上的物资虽然还要凭票购买,但确实不会买不到了。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老聂说道:“咱们星城虽然是省会城市,但是古董之类的东西并不多啊,而且我们也不认识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啊。” “其实吧,多看看书都是有好处的,咱们这里确实没什么官窑瓷器,但别的东西还是有的吧,您看啊,我就说个普通的袁大头,他就分为很多种,有大清的龙币,有各种袁世凯的头像,还有孙中山和其他人的头像,造币局也有很多个版本的,物以稀为贵,将来那些稀少的就会很值钱,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再说铜钱吧,古泉五十名珍听说过吗?谁要是能收集到那么几枚,都是稀罕的事,拿东西也会越来越值钱,还有些古画,什么名家的都行,哪怕是近代或者现代的名家,你们留上那么几幅画,将来给儿女们做嫁妆或者是留给儿子当传家宝,哪怕是酒,这茅台啊,五粮液啊,西凤酒啊,您留着,过个几十年,它照样都值钱,说什么也不亏啊。” “那你小子收集了些什么?”聂厅长知道文建凡和文建平两兄弟一直在倒腾废品,说不定也淘到了一些好东西。 “我哥喜欢老钱币,我什么都弄一点儿,您想啊,那些古董家具能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好木头,红木家具我房间里就有一套。” 文建凡的话给两位叔伯的震撼很大,怎么什么收藏都能值钱啊,那将来的钱也太不值钱了吧,但是钱这东西,还真的不如黄金和古董好使,黄金是禁止私人买卖的,剩下的选择就是现在还不值钱的这些东西了。 都是聪明人,这个话题就不再谈了,转而问起了文建凡去四九城的事情,这也是他们关心的重要一点,要是将来他还能设计出优秀的机械,说不定过个两年,聂厅长再升一级也是很有可能的,老聂一升,肯定会推荐老周往上再进一步。 “四九城去倒是可以去,只是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又不愿意住在宿舍里,什么都得靠自己,要是像古代有个丫鬟或者书童就好了。”文建凡笑眯眯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你就是懒,做饭你做得比你干妈还好,房子你也准备自己改造,你说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我跟你讲,别懒,四九城的生活不一定如你的意,你自己尽量想办法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出差的时候也回去看看你,要是缺什么就写信回来,或者打电话也行,工业局长途电话的账号知道吧?报账号就可以免费了,到时候扣也是扣工业局的账户。” “哦,到时候改造房子,钱要是少了你们可得赞助赞助啊。”文建凡的房子虽然还没到手,但他决心未雨绸缪,别到时候地震把自己压在废墟里,那就惨了。 “你这不是还有三万港币的么,这么多钱还不够你挥霍?要是真少了再说吧。”这个事情两人的看法是一致的,这小子真是花钱的祖宗,三万多港币才几天的功夫就给造没了,千万不能让他大手大脚的胡乱花钱,卡一卡他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文建凡真不缺钱用,废品站的收益好得很,一个月总要盈利一两千块,现在个个都配了三轮车,有两辆文建凡还在改造成电瓶助力车,这样爬坡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累了。 三人各自睡了一觉之后,就到星城火车站了。 工业厅和工业局都各自派了三辆车子过来接站,他们都是大功臣,这次不仅是之前的业务扩展了销路,就连永不松动螺丝也接到了订单。 文建凡的行李装了满满一吉普车,送给了司机师傅一条万宝路后,司机师傅很知趣的帮他把行李放在他家的楼上。嗲嗲娭毑要来帮忙文建凡都没肯,就怕他们摔着。 文建凡的房里,娭毑嗲嗲正在询问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自己的孙子哪有不疼的道理哦。 “嗲嗲,娭毑,噶些家伙有些是别个送的,有些是我买的,嗲嗲,喋,人参鹿茸可以泡酒,每天喝一两酒,活血的,娭毑监督咯。”文建凡把最重要的人参鹿茸拿了出来。 “好贵的呗?你买噶些家伙做么子咯,我身体好得很咧!”嗲嗲不是不满意,而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贵了,有些心疼钱。 “娭毑,噶些是玉镯子和象牙的摆件,收起来咯,今后留得把你孙媳妇咯。” “噶么多东西,你准备找好多杂堂客咯?人小鬼大!”娭毑艾琳的骂了一句。 “嗲嗲,噶里是茶叶,那里是烟,我准备留哒送人,酒就留得屋里存起来,等老大找堂客的时候再拿出来待客。”文建凡把带回来的东西都分配的差不多了,茶壶是不会让人动的,除非是嗲嗲要喝茶用。 “嗲嗲,还有个事情,我可能会要到四九城去读书,那边的国家棋院要调我过去。” 第20章 要去棋院了 “么子嗳?你要到四九城去读书,是国家棋院要你去的,你还是个细伢子,他们哦是雇佣童工咯?”嗲嗲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噶些竞技项目是不分年龄的,属于你有本事你就可以上的那种,不存在童工的问题咧。” “那你到哒四九城哪个来照顾你咧?你和建平不在一起,噶又哦是搞咯?”娭毑有些着急,她最喜欢这两个孙子了。 “冇事咧,我住宿舍里面,他们管穿衣吃饭,就连睡觉都要准时熄灯的,再讲噶是国家棋院唻,又不是什么别的单位,好多人想进去都进不去咧,今后我也正大光明的拿国家工资哒!”文建凡有些自豪的说道。 其实他是真不想在这个时间节点去四九城的,至少要等到考大学的时候再去,那还差不多。 娭毑搞不懂文建凡讲的这些事情,只知道这是好事,孙子回来了,给他做饭去。 “嗲嗲,四九城要等我安顿好哒我再接你们过去住个把月,那边都讲普通话,我们讲话他们不一定听得懂,等我有空哒我就回来接你们去故宫看看咯。”文建凡许下了承诺。 嗲嗲好歹还去过井冈山,娭毑一辈子就没怎么出过门,带他们一起去四九城也是文建凡的心愿。 “北方好冷的唻,你还好点,不是很爱动,要是建平伢子去,那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他冇得你稳重,身边更是要有人照应他,上个礼拜他们老师来告状哒,将他成绩退步,从班里前几名跌到哒二十名,早两天你叔叔骂噶他一顿,还讲要是下次成绩还是噶样,就拿皮带抽。” 嗲嗲讲这些话的意思文建凡听明白了,建平肯定是把精力花在废品店了,俩兄弟一个娘肚子里面出来的,相互之间大概在想些什么,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的。 “好的,我劝劝他咯,如果成绩继续跌的话,我们会把废品店停嘎的。”文建凡也觉得两兄弟之间有必要十分正式的交谈一次,老大总是想喝老弟比一比,但是比不过老二,心里有点自卑了。 中午,文建平放学回来,两兄弟吃完午饭就上了楼,具体交谈了一些什么,无人得知,但是至此之后,文建平确实懂事了很多,学习成绩也很快就回归到正常值。 下午,文建凡和奶奶说了一声,下午放完学会去把李老爷子接过来,晚上多煮点饭。去学校消了假,这次没参加期中考试,第一名被个女孩子占去了,班主任李老师颇有微词。 班上上课文建凡照例是上甲课做乙事,没人管他。他则在思考是不是把三元锂电池和磷酸铁锂电池催化出来,只是现在的化工技术能不能达到后世的水平就不知道了,想想三元锂电池的安全系数,还是磷酸铁锂靠得住一些。 只要有了好电池,电动摩托车的技术就不是难事了,这个项目交给干爹,干爹都不一定能吃得下啊,还是交给他,让他去和聂伯伯打商量去更合适一些。 下课了,班长易为民过来关心同学了,“文建凡,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这次你连期中考试都没来,大家都很关心你,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 “哦,先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不是病秧子,身体其实还行,主要是有些事情给耽误了时间,而且我考不考期中考试关系都不大的,期末考试参加就行了。”文建凡不想多说自己去了哪里。 “那你要不要我做的课堂笔记?借你抄一下吧,这么多天没来,我们都怕你保不住第一名了,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好厉害,就只语文作文扣了五分,别的也都是满分呢。”这班长也是个女的,取了个男孩的名字,还一口的普通话,很明显家里是北方的,父母至少有一个是南下干部以上的官员。 文建凡苦笑了一下,我连课都不听的,怎么可能会抄课堂笔记呢?“好的,谢谢你,下节课我翻一翻就行了,我自己有自己的学习计划的,谢谢你啊。哎,班长你是四九城的?怎么说话还满嘴京片子呢?” “我的口音很重吗?我在四九城长大的,小学毕业才到得星城。”易为民有些傲娇。 “哦,怪不得呢,到时候去四九城去你们家做客啊,可别不欢迎我。” “我家你,这样吧,等有机会吧。”易为民有些为难的说。 “嗯,你是想说你们家我们普通人进不去,对吧?没关系,四九城里不让进的地方多了,我也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文建凡低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文稿,他并不知道磷酸铁锂的化学合成方法,不过湘省有电池厂家的,让他们自行研发就是咯。 继续上课,文建凡遭到了物理崔老师的调侃,唉,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来了,省得大家看猩猩一样盯着自己看。 老师还在讲课,文建凡已经魂游天外,他在想写哪本小说合适,既要适合电影电视,又要新奇的作品有哪些呢?算了,还是祸害外国人吧! 打定了主意,文建凡就准备搬运阿美莉卡的系列小说了,他最喜欢的《生活大爆炸》肯定是不能写的,涉及的高科技太多了,那就从《权力的游戏》开始吧,《斯巴达克斯》,这两本就很合适,一个幻想类的,一个历史类的,只是权游的后期很潦草,要改,还要大改。 习惯了中文写稿,写了一段之后,觉得这些书应该是外国佬喜欢的,算了,先写中文的吧,用繁体字写,写完再自己用英语写一遍吧。 放学回家,文建凡骑上单车去接李老爷子,是的,他现在骑车可以坐到坐凳上了,只是停车的时候脚尖还只能勉强够到地面,他长了点个儿了。 老爷子一个人吃饭,一日三餐总是不规律,总是要到自己饿了才记起还没做饭的,三餐变两餐甚至一天只吃一餐可不好,嗲嗲和文建凡说过一次,人了人家做干爷爷,就要尽心尽力照顾他,不能只想占便宜而不想吃亏。 看到文建凡的时候,老爷子眉飞色舞的:“哈哈,我孙子回来啦!怎么样,有没有被香江腐朽的资本主义制度所腐蚀?”说完还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 “走,咱们回家吃饭去,我和奶奶报了你的餐。”文建凡吧单车让给了老爷子。 一路上只听见李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一开始是文建凡嘴甜,之后是觉得李老爷子对胃口,最主要的还是老爷子主动帮他占国家的便宜,让文建凡生出了好感,俩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认了亲。 “什么,你可能要去四九城读书?还进国家棋院?”老爷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没错,大概最近就会来通知吧,怎么样?你这干孙子牛逼吧?爷爷奶奶去不了那么远,您呢?去不去四九城看看?” “不去!四九城有什么可去的,我就守着我的仓库过日子好了。” “哦,是你对头在那里吧,人家混得好,羡慕嫉妒了?” “呸!我把你写的书和《好日子》往他那儿一寄,羡慕死他了我!”李老爷子牛逼哄哄的样子里还是透着一股不自觉的悲哀。 “去吧,别我一个人住,到时候让人偷家了,而且你不跟着我走,到时候可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啊,你可别指望我们家通知到我的时候,我能坐飞机回来。” 威胁加上恐吓瞬间就把他的悲哀磨灭了,“你真去啊?” “还没来通知,不过估计快了,他们那些棋手估计快从小本子那里回来了。我还让他们找四合院呐,我不喜欢住楼房,也不乐意和很多人住一个大杂院儿,要住也得是住在后罩房里,把房子做个隔断,那样子清净。”文建凡有几分向往的意思。 “你把你找房子的要求详细给我说说,我让我那朋友给找找,敢不给我孙子安排个好住处,我骂死他!”李老爷子傲然地说道。 “没啥要求,就在市区,离着皇宫近点儿,然后房子最好单门独院,十分破烂都没关系,反正我想拆了重新建一个的,到时候做个玻璃阳光房,白天在里面晒晒太阳,还可以种点菜,总不能到了冬天餐餐都是萝卜白菜的吧。” “你?重建不要花钱啊?你画个图给我看看。”李老爷子也在盘算自己的工资能不能帮他造一个理想的居住地,他的那些工资还在他自己手里。 “嘁,我早就画好了,虽然比不上苏州园林,可也要几步一景不是。”文建凡心里早就在盘算未来独栋四合院的设计,自然是有多美就画多美了。 “我擦!你这得占多大的地方?还假山、荷花池,你把自己当成旧社会的王公贵族啊!”李老爷子气愤的嚷嚷道。 “你往后翻啊!我这不是画了好几副图样嘛。” 文建凡把古时候带跨院的四合院画进去了,现在买不起,将来总会买得起的,瞧不起谁呀!他一共画了好几套四合院的图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二进院和一进院的布局图,人嘛,贵在自知之明。 “你也是个奇葩,别人都是要装饰好了的房子,就你要烂房子,还自己重建,自己装修,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李老爷子还是忍不住批评道。 “钱我有,你知道我有钱啊,难道我还非得把钱贴在脸上证明自己有钱不成?房子要是修修补补,还不如重新建一个,不然要是再来一次邢台地震之类的,那我们家不久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么?反正我跟棋院的陈院长谈了条件的,不是独院儿我才不去呢。” 文建凡心里清楚得很,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做的,能力达不到的时候,能影响的只能是自己和相信自己的人,而别的人,只会把你当成另类。 吃完晚饭,老大送李老爷子回家,文建凡去了趟工作间,香烟是必带的,万宝路和三五每种一条,收废品的亲戚们现在都过得不错,不仅吃喝不愁,还月月有钱拿回家,至于香烟他们怎么分配就不是文建凡的事了。 每天早晨,两兄弟还是练习站桩,出一身老汗之后各自洗澡上学,老大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嫉妒老二的,不管什么枯燥的书籍老二不仅看得进去,还能记得住,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老二却能做到,还真是个奇迹。 老大的成绩之所以退步,也就是因为读得再好,不能考大学,又有什么用呢?最多就是安排个工作,然后表现好,上面的领导给个机会去读工农兵大学,这种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他找不到人生读书的意义在哪里。 两兄弟谈过话之后,他变了,变得比以前积极了很多,是的,将来还可以出国留学,还可以有更精彩的生活。 文建凡依旧是我行我素,上午第一节课是没有美术和音乐的,他总是趁着老师没课的时段拜访这两位老师,在音乐上学习钢琴和手风琴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乐理知识。画画文建凡学的是最基础的素描,功底扎不扎实还是得看素描,这是个苦差事,文建凡也乐在其中。 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国家棋院的陈院长和棋院里负责政治审查的蒯副主任亲自找到了学校,要给文建凡转档案,因为马上就有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围棋比赛,之后的十一月,就要迎来小本子围棋代表队,并要和他们进行比赛,这期间还要集训,时间很紧,任务也很重。 见面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一下,陈院长就迫不及待的在校长的办公室里摆好了棋盘,还提出了很让人无语的让子,文建凡自然是不肯的,哪怕文建凡有这个让子棋的实力,也不能太嚣张了不是,他只肯让先。 棋局进行得很快,文建凡问道:“院长,让我去棋院,我要的房子准备了没?” “准是准备了一套,可是房子都快倒了,要拆掉重建的,你真要?” “位置在哪?如果合适我就要了,等重建了,我就把我爷爷奶奶和我父母接过去住一阵子。”文建凡说话的神情完全不似小孩的口气。 “在南池子大街的旁边,呵呵,就挨着故宫呐,近吧?只是整个院子真的需要重新翻修,二进的院子要是修好了还是很合适的。”陈院长有些昧着良心说话了,就是不知道他的良心会不会痛。 第21章 离家前的交待 “我不嫌弃破屋烂瓦,蒯主任,您知道重建个院子大概得多少钱么?”文建凡懒得问院长了,两位领导来,不能把另一位领导给冷落了不是。 “嗯我帮你问问吧,重建的费用可不低啊,至少得几千块才能建个院子出来,要我说的话,还是住宿舍好,啥都不用管,吃饭在食堂,睡觉在宿舍,离上班的地点也近得很,而且这重建房子也报不了,我们最多给你提供些建材,你花那冤枉钱干嘛呀!”看得出蒯主任这是为了文建凡好。 “蒯主任,我先谢谢您,家里人口多,我还是住出来好一点儿,将来我父母和我兄弟姊妹还有我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人都去四九城,地方小了住不开呐,而且我这还得读书,下学期才进初二,您看是不是帮我在四九城的学校挂个名儿,我有空就去读读书,您觉得怎么样?”文建凡不为所动,继续分心和蒯主任聊着天。 陈院长已经开始出汗了,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文建凡脱先就没事,自己脱先就被文建凡紧抓着不放,很明显,他的节奏已经乱了,被文建凡牵着鼻子走了。 “算了,下不过你,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和你家长辈说一声,你还要带上些行李,等这边手续办好了咱们就走。”陈院长抚乱棋盘,这棋下不下去了。 “嘿!你还真是个高手啊,我们陈院长可是全国赫赫有名的棋手,你能下过他,本事,本事啊!”蒯主任是管行政这摊子的,不是职业棋手。 文建凡很谦虚的说道:“您见笑了,这是咱陈院长让着我这乡下把式呢。” 收好棋盘,三人在校长的陪同下来到学校对面文建凡的家里。 嗲嗲娭毑隆重的接待了他们,文建凡则上去收拾行李。 “哟,您这家里在外面看着不怎么样,进了屋就感觉不一样,很浓的书香气息和匠气,您是工程师?”蒯主任开始询问起文老爷子来。 “这整个房屋都是我家孙子布置的,他喜欢琢磨,今天做出个啥东西出来,明天又做个啥东西出来,得的奖励都拿来布置屋子了,就为了我和老婆子方便。”文嗲嗲只是实话实说。 “他喜欢搞发明设计,还帮咱们国家创造了不少外汇,上次我还是在羊城棋社里找到的他,他和工业厅的领导一起去了广交会,要不是我老家棋社的人给我打电话,我们还真的很有可能错失了这颗好苗子。”陈院长在一旁解释道。 “那我参观参观,您不介意吧?”蒯主任想四处看看。 “当然可以,你随便看,这些家伙事都结实着呐。”娭毑用方言式普通话带着蒯主任一起在屋里看着,还一边解释这是干嘛的,那是干嘛的,言语间透露着种种自豪。 蒯主任指着墙上的三排带孔的管子问道:“这是您孙子做的空调?它有用吗?” “有用,到了夏天凉飕飕的,晚上开着还要盖点毯子呐!” “这是他做的热水器?打开就能洗热水澡?”蒯主任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娭毑也不说话,把煤火填进炉子里,隔了一会儿,她就把水龙头拧开,不满的说道:“你试试,这是不是热水,能不能洗澡?” 不论是谁,怀疑她和他家老头子都可以,就是不允许怀疑自家的孙子。 “我跟你说,我孙子脑子活着呢,那个魔方,就是他发明的,说是每年都给国家创汇两三千万美元,是美元啊,比咱们国家的钱还要值钱。”娭毑絮絮叨叨的。 行李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文建凡自己也不知道重新盖一座四合院需要多长时间,看来自己要在棋院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他有些不舍得离开星城,但是这里太小了,他需要大一些的舞台。 下午,李老爷子、聂厅长和周局长都来了,他们就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叮嘱着文建凡。 半个月了,李老爷子那边的战友连个回信都没有,这让老爷子有些气急败坏,他决定和建凡一起去四九城看看,不说为这孙儿争取一套房子,至少这战友之间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有老爷子跟着去,聂伯伯和干爹就放心了。别看老爷子是个管仓库的,他的那些战友要么牺牲在战场上,要么现在都是副部以上的高官了,人家的资历摆在那里,红军出身,谁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 “您去了住哪?我去棋院是要集训的,照顾不到您啊!”文建凡有些着急。 “老子再死九成的战友一大层,去了还怕没地方住?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李老爷子不服输的性子又发作了。 文建凡不认可老爷子的决定,他说道:“那您也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啊,不然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呃,那我去隔壁派出所打个电话,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李老爷子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 “我干爷爷,老红军,啥都好,就是老和自己的战友过不去,他俩憋着劲呢。”文建凡和陈院长他们解释了一句。 最先进来的是校长和班主任李老师,档案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文建凡从楼上拎着两对酒,两条烟,对自己的师门文建凡还是很有感情的,尤其是校长敢批假,李老师敢放任不管,他们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这种开明的治学态度还是很值得文建凡尊敬的。 聂伯伯和干爹的礼物文建凡早就送了,都是给伯母和干妈的香水和金项链,平辈之间不送礼这也是规矩。 文建凡的补贴还是照发,这是聂伯伯和干爹给的承诺,文建凡也把三元锂电池和磷酸铁锂电池的设想提了出来,如果能量密度合适,电动车都不是什么问题,要是能再出一趟国,文建凡准备把无人机设计出来,申请个国际专利,然后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躺平。 不躺平就写写书,写写歌,玩玩金融,这辈子的人生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李老爷子回来不太高兴,文建凡也知趣的没有问他,之前没确定的事情就要别人动用权利,哪有那么好的事哦。 抽了个空,文建凡去了叔叔婶婶家里,不管怎么说,去四九城总还是个好消息,婶婶很开心,拿出了自己省吃俭用积攒的二十块钱塞给文建凡作盘缠,钱文建凡拿着了,心意也收下来了,婶婶这辈子也不容易的,将来好好帮帮他们一家子吧。 车票订了第二天晚上的,文建凡哪怕不想走,也没办法,时间不等人。李老爷子也去,文建凡劝不了也就懒得劝他,那么多战友,随便哪个安排他,都不是难事。 当天晚上,他和老大一起坐在床上,彼此之间还是需要再聊一聊的。 “你是老大,按规矩是你接受老人的所有,他们的遗产和他们的生老病死,这点担当我知道你有,而且做得很好。咱们一辈子,两兄弟可能是最亲的了,从小到现在,咱们就没分开过,你想什么我其实都知道,你嫉妒我学习好,我嫉妒你身体好,咱俩相互羡慕,相互嫉妒。” “嘁,我羡慕你成绩好?等期末考试我也考个全班第一给你看看!”文建平嘴上还是不肯服输。 “记住了,成绩好了将来我们俩肯定可以进大学,将来当个工程师或者坐办公室也不错,不行我就用我的关系把咱俩转到香江去读书去,你知道吗?港大是全世界的常青藤大学之一,就是那种能排在前列的大学,比国内的大学还要好很多。” “你真有关系?就是那个什么主编?”文建平知道老二的话还是很靠谱的,他从来都不愿意说假话。 “骗你干啥,我在那边申请了一个专利,估计已经申请下来了,现在只需要贷点款,就可以开公司了,钱咱们俩兄弟这辈子是不会缺了,怎么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在于你自己的选择了。” “上次我去婶婶家里的时候,路过东塘,那里的矿山设计院大楼好气派啊,我就想着要是读书之后能去那里工作,那就好了。” “设计院总不至于招个工人去搞设计吧?还是矿山,没知识的估计即使设计得再好,矿山的工人也不敢进去,没经过科学论证,那矿要是塌了,做设计的那就是在犯罪。我就想着做点轻松的事情,搞搞设计,写写书,写写歌,多找些女朋友耍耍流氓,没事就琴棋书画,风流一辈子算了,如果我没孩子,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崽,到时候也给我披麻戴孝,老子把这辈子赚来的钱都给他。” “滚,老子的崽才不给你做崽咧!你这流氓思想,小心公安把你抓起来!”文建平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哎,老大,等我把四九城的事情安顿好了,咱们就把爸妈和弟妹们还有嗲嗲娭毑都带到四九城旅游,你说怎么样?” “要得噻,首都我也想去啊。”文建平有些惆怅。 “喊你看书,你要出去玩,现在无线电的维修哈搞清楚哒噻?今后还会有电视机维修,你自己慢慢摸索咯,少出去玩点,多看哈书,我房里除嘎书你可以动之外,别的哈莫动,今后哈是之前的宝贝。” “还宝贝,我收集噶那么多,冇看见哪个找我买这些家伙呢?”文建平还是觉得真情错付了。 “宝气呗!等政策好嘎达,富人有钱哒,这些家伙别个会抢着要咧!你把不用的钱都从银行里取出来,都换成一角两角、五角、一块、两块的新票子咯,这贰字总会改过来的,到时候一换新版的钞票,迟早这些钱也会值钱的。” “好咯,到哒四九城,你本来就身体不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么子事就写信回来咯。”文建平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情流露。 “好,放暑假要是有空就去一趟蓉城咯,我们快八年冇看见过爸爸妈妈了,钱你还有噻?” “有咧!还有么子事就哈讲嘎咯,我准备睡觉了。”文建平不习惯老二的絮絮叨叨。 “聂伯伯那里,和我干爹那里一个月去一回,废品站隔个把星期再去都冇问题,最重要的是第一名唻,不然你就是吹牛逼!”文建凡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对嗲嗲娭毑的孝顺问题都不需要讲,俩兄弟就是嗲嗲娭毑和叔叔带大的。 “叔叔那里你安顿好哒喊他们不咯?”文建平问道。 “当然喊噻,这未必还要讲哦!亲叔叔,亲婶婶咧!我们记事起,你觉得我们是哪个照顾得多些咯?” 文建凡的心里,叔叔真的和父亲差不太多,婶婶看他们两个侄儿也是很好,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些小错误而生他们的气。 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父母经常是三四个月才来一封信,来信也是诉苦,以前文建凡还寄些钱过去,自从进初中起,他就看透了本质,没再寄过钱了。 嗲嗲娭毑虽然不缺钱,但叔叔在这方面比父母做得好多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孝顺,文建凡的心里叔叔婶婶也比自己的父母更重要一些。 “生么子气咯,我晓得要孝敬他们咧!讲得我跟得畜生样的,我未必就那不近人情嗳?”文建平努力澄清自己。 “晓得就好,这些人都多走动走动,废品站的奖励不能乱发,逢年过节还有他们过生日的时候可以发点奖励,但是一定要公平,不然大家都会有意见。”文建凡再三叮嘱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本来文建凡是要请客的,大家都觉得应该把时间留给他们一家子,都不过来吃饭。嗲嗲娭毑自然是舍不得孙子独自去四九城,叮嘱又叮嘱,还给文建凡在路上准备了不少吃的。 晚饭之后,家门口就来了三辆小车,一辆是李老爷子战友的车子,一辆是聂伯伯的,还一辆是干爹的。这年月,能随时调动三辆小车的也算不简单了。 带上行李上了车,李老爷子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行军背包。 “您真的跟着建凡去四九城啊?就这么点行李?”聂厅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嫌少啊,我孤身一人,要那么多行李干嘛?等我把建凡的家安顿好了,到时候该买的就买,总要咱们爷俩住得舒服不是。”李老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文建凡有些后悔让老爷子去四九城了,这要是他的战友都忙,他可怎么办哦,吃饭睡觉都是个问题。 “嘁,你以为我就没住处?我早就被战友安排好了,我这是去安排你的,别不知好歹!”老爷子反倒教训起文建凡来。 第22章 火车上 上火车了,三人把陈院长一行人送到卧铺车厢,千叮咛万嘱咐的拜托各位帮忙看好文建凡这小子,叔叔还说把揍人的权力交给陈院长了,不听话揍就是了,只要别打伤了,随便揍。 众人听了都笑哈哈的,只有文建凡一个人在瑟瑟发抖,他这辈子活了十多岁了,还没谁碰过他一下,一是因为他身体不好,不抗揍,二是因为他不犯错,在外面也不惹事,在家里最多就是打碎个盘子或者摔碎几个碗,嗲嗲娭毑只会怪自己没把碗洗干净或者是怪碗太沉了,绝对不会说半句重话。 聂伯伯看出文建凡的不开心,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只要不犯错误,谁会揍你啊,再说要是有人揍了你一次,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的,挨揍挨成习惯了,就不怕了。” 这话说完,又引来一阵笑声。 干爹倒是很和气的和陈院长和蒯主任说道:“我这干儿子很聪明,千万别打他脑袋,这脑瓜子金贵着呢,我们还得靠他多赚些外汇回来。” “你们放心吧,我们不打人的,他要是无法无天,我们最多把他送回来。”蒯主任很诚实的道。 “都瞎想什么呐,我这干孙子懂事,听话,有爱心,谁敢动他一根毫毛,看我不揍死他!”老爷子就他那淡泊名利的性子,去四九城就是为了护犊子才去的。 “干爷爷,您就别添乱了好不好?您去了四九城,万一您战友要出差或者要出门公干,您住哪?我去棋院是要去比赛集训的,您可别让我继续为您操心了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个初中生,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还是回去吧,就住在我那房间,成不?”文建凡知道老爷子的心意,好意心领了。 “甭替我操心,你干爷爷我在四九城的战友往少了说,我一餐换一个战友家,最少都能吃上一个月的白食,而且你那破烂房子不得有人帮你看着啊,到时候人家以次充好,或者建得不牢靠,咋办?我经常去帮你看看,你也可以安心集训、比赛什么的,你就别操心了。”李老爷子有自己的理由。 “凡伢子,在外面注意安全,四九城里贵人多,贵人子弟也多,没事就少出门,别惹事啊!钱不够或者有什么事情就写信回来,我们帮你解决,晓得了不?”叔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进了文建凡的口袋,又叮嘱道:“别吝啬,在外面该请客的时候大方一点。” 这估计是叔叔所有的私房钱了,文建凡心里感动,正想要推辞,干爹和聂伯伯也都拿出个信封塞进了文建凡的兜里。 “好生比赛,争取拿个冠军回来,住处弄好了就写信回来咯,等我们出差到四九城的时候,我们回去看你的。”干爹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 “你是去为国争光的,星城这边有你叔叔和我们两个,大家都会帮忙照顾你家里,放心去吧,小雏鹰总有亮翅高飞的时候,你打小就懂事,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火车快开了,我们就先下去了,有急事就打电话,我们厅里和局里的长途电话账号你还记得吧?”聂伯伯也上前拍了拍文建凡的后背。 “嗯,我记得,谢谢,谢谢你们。”文建凡哽咽着说道。 以前即使是发烧或者是身体各种不适,文建凡都没哭过,今天这离别的愁绪却让他落泪了。 “好了我们就下去了,你们一路顺风啊!”三位送行的长辈离开了火车,和大家挥手告别。 火车缓缓地启动了,文建凡忽然有股跳下火车的冲动。 不是说想家,而是舍不得离开这些待他如自己儿子一样的长辈们。 是啊,小雏鹰总会长大的,自己将来也会成为他们的依靠。 婶婶和叔叔都把自己的私房钱给文建凡,这是他们自己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的啊,这钱是满满的情意,他们图回报吗? 聂伯伯和干爹对待自己和对自己孩子有区别吗?或许一开始有点利益纠葛,但两位长辈都是坦诚的,给了文建凡一家极大的帮助 。人心都是肉长的,给他们再多的回报也是应该的。 陈院长见到文建凡的情绪不高,也没摆棋盘,反而说道:“这是第一次离家?心情不好很正常,我们也不劝你,我帮你把行李摆好,你休息休息吧,咱们到终点站还得一整天的时间呢。” “要不你拉首歌吧,反正你也带了二胡。”李老爷子提议道。 文建凡调了调弦,拉了首《葬花吟》。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这个曲子很符合文建凡的心境,浓烈而忧伤的情调,带给大家一幅暗淡而凄清的画面。 “好听是好听,就是凄惨了些,换一首吧。” 李老爷子大大咧咧的,他喜欢文建凡这个干孙子,对他的护犊之情溢于言表,他的本意是想让文建凡开心些,拉点欢快的曲调。 文建凡没领会到老爷子的意思,又来了首《渴望》。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难取舍 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 这样执着究竟为什么 漫漫人生路 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 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问询南来北往的客 文建凡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情的是非对错,他自己的经历就真的算是亦真亦幻了,自小离开父母,现在又要离开嗲嗲娭毑,悲欢离合他真的都经历了。 再过两年的大地震,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的声音太小了,不仅发不出声音,还会被别人嘲笑,他希望的生活今后随时都可以实现,可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人生的迷惘莫过于此。 “你就不能拉首欢快点的曲子?这么小的年纪,少给我伤春悲秋的。”李老爷子也是个狠人,直接批评起文建凡来。 “那就来首《真的好想你》吧。”文建凡说完,又调了调弦。 “欢快点的。” “我乐意,你随我!”文建凡不高兴了。 文建凡换了首《倩女幽魂》,曲子比以前要轻松些了。 接下来文建凡又拉了首《风含情水含笑》,曲子用悠扬的旋律,舒展的节奏,描绘出江南水乡里波光水影中一幅美妙的画面。 这下周围围观的乘客们都不约而同的叫了声“好!” 其实文建凡的水准还有待提高,而且二胡的质量也不太行,好几次的都出现了明显的杂音,让人无法沉醉在其中。 文建凡收起了二胡,玩音乐需要太多的专注,他有些累,想休息休息。 “这位小友,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高超的琴艺,刚才的曲子是你师傅做的?你师承何人啊?”一个五十来岁的瘦瘦高高的眼镜男笑着问道,此人一身部队里的装束,文建凡看了看他的头发两边的鬓角,可以肯定这人是部队的。 “请问你是?”陈院长有些警惕的看向来者,莫不是要和我抢人的? “哦,我是空政宣传队的,以前我们宣传队叫文工团,我姓范,是个专门创作歌曲的,听了小友这番演奏,这不就起了爱才之心嘛,如果他稍加培养的话,当个二胡演奏家也不是什么难事。”范同志伸出了手想要和文建凡握一握。 陈院长和蒯主任给气乐了,自己前脚刚把人挖到棋院里,这人还在火车上,就又碰上挖人的了。 蒯主任挡在了文建凡的前面,他门清得很,无非就是喜欢文建凡拉的这几首曲子,想要找他师傅呗。“我们是国家棋院的,这是我们的围棋选手,将来夺冠都是手拿把掐的事,到你们空政宣传队干嘛呀?用童工还是当学员兵啊?” “坐吧,坐着聊聊呗。”李老爷子发了话,多个人聊聊天也是好的。 姓范的同志也清楚,今天想要挖角不可能的,还是问问他,看看他师傅是谁,把这些优秀的曲子弄到空政也不错啊。 “那个我是想找这位小友咨询一下,看看他的师傅是谁,这几首曲子我都没听过,应该是新曲子。” “哦,建凡,你的二胡师傅是谁?”陈院长放下心来,要曲子的,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李老爷子还在为《好日子》只值三十块稿费的事情郁闷呢,他知道文建凡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搞这些莫名其妙的名堂,十有八九都是文建凡自己创作的。于是问道:“要是录用了这些曲子之后,你们是不是给三十块钱的稿费呢?” “稿费那肯定是有的,如果政治审查没什么问题,人又比较合适的话,加入我们的宣传队,当个文职干部也是可以的。”范同志回答道。 “哦,那有没有年龄限制啊?比如说上到多少岁数,下到多少岁数。”李老爷子开始了刨根问底。 “年纪太大了肯定是不行的,年纪小点倒是无所谓,年轻才好呀,今后创作的时间就很充足,能为我们的空军战士们提供些军队的歌曲也是好的嘛。” 李老爷子指着文建凡问道:“你觉得他能进你们空军单位不?这些歌都是他写的。” “这,这,这不可能吧,他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歌曲来呢?”老范一脸震惊的看了看文建凡,又看了看李老爷子。 “《好日子》听过没?你回去查查作者是谁再来说话。”李老爷子不屑的道。 其实最近的广播里总能听到歌唱家李老师的歌声,就是因为领导把这首歌曲交给她献唱,她的嗓音特点也非常契合这首歌。 这下就连陈院长他们都大吃一惊,这小子这么能耐的么?不过既然档案在我们手里,谁来要人也不好使!老陈和老蒯眼神交流了一下,瞬间就做好了这个决定。 姓范的同志讨了个没趣,他也只是见猎心喜而已,有曲子还要有好的歌词,要是歌词不优秀,达不到曲子的意境,或者歌词优秀,曲子差些意境,都不完美,歌唱家只是歌曲里面的一小部分。 文建凡一直没有接茬,他懂得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就想往外面飞,那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火车出了湘省,他的心情又不美丽了。 火车“哐哐”的声音听着有些烦躁,文建凡坐在过道边上开始写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他自己的感想,信件也变成了一首首歌曲的歌词。 “睡吧,这火车上晚上还算好的,白天才闹腾呐,休息休息,明儿起来就好了。”李老爷子安慰着文建凡。 早餐是一饭盒稀饭和几个鸡蛋,还有一些饼干,大家稀里糊涂的对付了一顿,车已经到了豫省的某处。 “来盘棋?”陈院长的棋瘾又上来了。 棋盘摆好,这次下的是指导棋,文建凡让两子。开局文建凡就发动攻势,点三三掏角之后,又开始占边,只要老陈下的棋不符合棋理,必定会被文建凡追究,开局的优势在五十手棋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中盘战斗文建凡是要吃亏的,老陈的棋大多都下在外围,文建凡不急不躁的开始羚羊挂角,每一手棋都留下各种借用,哪怕是打劫,老陈也找不到文建凡的破绽,实空被破的陈院长投子认负。 复盘是顶尖棋手必须要做的事情,文建凡总结得很好,他指着棋盘上面的一处位置说道:“老陈啊,你的情绪不应该左右你的发挥,是你控制情绪,而不能让情绪控制你,当你带着情绪行棋的时候,你就输了。” 这话是真不错,让子棋的优势在于心态,优势之下该断不断,各处忍让,害怕复杂的战斗,怎么可能赢棋呢?! “再来一盘!”已经体会到文建凡这句话的意思了,老陈只觉得豁然开朗。 蒯主任问道:“吃午饭了,咱们去餐车上吃还是打回来吃哦?” “你和老爷子在餐车上吃吧,剩下的给我和建凡打回来吧,我们再杀一盘。”老陈认为自己有了明显的提高。 第23章 火车上2 再来一盘确实比之前的要好多了,只是他忘了,拳怕少壮这句话了。 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何况文建凡是有的放矢。 复杂的计算不适合老师傅了,哪怕陈院长还很年轻,还轮不到他说老,但是文建凡的算力仿佛是开了挂一般,谁能和人工智能比呢? 再度输棋的老陈饭都不想吃了,不是自己不努力,是敌军太强势了啊!看着这让他频频受挫的文建凡居然吃得那么香,老陈的肚子也感觉到饿了,只是玛德,这臭小子把菜都吃光了,我吃啥? 吃饱喝足的文建凡又开始了拉歌模式,连赢两盘,他有嘚瑟和骄傲的本钱,一曲《独上西楼》拉得如此如醉,这也是他发挥得最好的一次了。 本来很多乘客都在饭后休息小憩,听到二胡声又不自觉的围拢了过来。 “这小子真厉害,这二胡拉得真好,曲子也真的很好听。” “是啊,我回家之后也让我儿子学拉二胡去。” 听习惯了战斗歌曲和红歌的同志们很难听到这种比较稀奇的靡靡之音,不由得鼓起了掌,还纷纷叫着让他再来一曲。 《女儿情》前段被文建凡拉得宛转悠扬,后半段拉得慷概激昂,再复婉转。 “好。” “好。” “好。” 叫好声和鼓掌声不绝于耳,大家还都想继续听这小子拉的二胡,有的还点起了歌。 “那就一曲《赛马》送给大家。” 这个曲目是很考验演奏者水平的,不仅仅是需要演奏者身体放松,还需要大量的颤音,其中快弓和跳弓也是一大难题,尤其还有一段拨弦技法。 演奏者需要快速而准确地拉动琴弓,以表现出赛马的奔腾和激烈场景,还需要通过手腕的快速跳动,产生跳跃式的弓法,以模拟马蹄声,增强音乐的节奏感和动感?,而拨弦用于模拟马蹄声,通过手指轻轻触碰琴弦,产生清脆的声音效果?。难度还是很大的。 文建凡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水平,但他感觉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又提高了些,看来后世那些在公共场合演奏的,不只是为了观众的打赏,还为了自己水平的提高啊。 所谓把戏不可久玩,文建凡也收起了二胡,有社交恐惧症的乘客渐渐的散去,周边也只有几个人了,文建凡又看见昨天的那个范同志,他又来了。 文建凡是不会搭理他的,至少现在不行,要是写写红歌,文建凡觉得没什么必要,倒是空军之歌可以弄出来,诺打的国家空军,就一首歌唱飞行员的《我爱祖国的蓝天》。 这个不是不好,可飞行员才几个人啊?一个飞行团要配备后勤团,地勤团,雷达,油料,地面防空火力,全都为了那几个老飞服务,一句话《我爱祖国的蓝天》代表不了国家空军。 “您这又过来干嘛来了?没见我们小伙子都不拉二胡了吗?”蒯主任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看好文建凡,敢和陈院长下让子棋还稳赢的,咱们棋院里没有,国外的棋院里也没谁敢说稳赢的,虽说有时候有棋风相克的说法,但基本上还是互有胜负。 “我想和他聊聊,他的音乐天赋还是很优秀的,我这是爱才心切,打算收他做徒弟,将来......” 这世道就是硬竞技的看不起软竞技的,选手一上台,主席台上的某某评判就低声对周围说一句:“这是我徒弟,水平一般般。”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这名选手不是一等奖就是特等奖,而且评委之间也要相互照顾,这真正的第一名翻到无人问津了,除非你能超过那些选手太多,不然想得第一也行,那就多想想吧。 软竞技就是这么操蛋。 “收了徒弟之后,就把他的歌曲占为己有?还是挂上指导老师的名字?我还真没搞懂你们这么不要脸是跟谁学的啊?”蒯主任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就说说一首歌曲给多少钱吧?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李老爷子也怼了一句。 “嘿,我说您怎么掉钱眼里了,这写出一首歌就是巨大的荣誉,荣誉您懂不懂?”范同志也急了,他又不是为了他自己,“这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谢谢您关心啦,我只是喜欢玩乐器,没想过往音乐上面发展,这些曲子您要是喜欢,就拿过去用吧。”文建凡不喜欢被纠缠,于是说道。 “那怎么行呢?这是你的曲子,你记了谱没有?要不你再拉一遍,我来记谱子?”范同志说道。 文建凡不惯着人家臭毛病,往床上一躺,说道:“我现在不想拉二胡,想休息。” 现在这个时代,就连《乡恋》这样优秀的歌曲都曾经被封禁过一段时间,那还是八十年代初期了,被禁的主要原因在于其音乐风格和歌词内容与当时的社会审美和意识形态不符。 国内目前的音乐风格主要以“高、快、响、硬”为特点,而《乡恋》以其深沉舒缓的旋律和细腻感人的歌词,被认为是“靡靡之音”,被批评为不符合健康的审美标准,还认为带有“资产阶级情调”。 文建凡的歌曲几乎都是后世的流行歌曲,典型的“靡靡之音”,哪怕就是《女儿情》,表达了对世俗财富、权力以及束缚性规范的蔑视态度,强调了对真挚爱情的坚定追求和不妥协精神,那也是“靡靡之音”无疑,就更不要说《独上西楼》了。 每个时期的艺术形态是不相同的,但政治挂帅的年代,谁又能说些什么呢。 再来说说《女儿情》吧,一曲两词, 相见难,别亦难 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我柔情万种 他去志更坚 只怨今生无缘 道不尽声声珍重 默默地祝福平安 人间事常难遂人愿 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 远去矣 远去矣 从今后魂萦梦牵 两个版本的歌词,这个是女王心态的《女儿情》,符合《西游记》的剧情,而流传出来的是女人心态的《女儿情》,更符合大众的口味。 文建凡的不理不睬又让范同志没了面子,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一个好苗子,他还是不想放弃,于是说道:“没关系的,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谈谈呗,我真是空政宣传队的,我叫范金社,家里也是搞文艺工作的,在我们老家,很多人家里也是从小就学习二胡,但是他们都只是会拉,不会创作,而我们部队里面最需要的是懂得创作的同志,我不是要占你的便宜,小兄弟,我是真想把你带到部队里去锻炼锻炼,说不定你就能为我们的广大指战员写出更优秀的歌曲来。” “范同志,您这样吧,等他打完比赛,你再来咱们棋院找他聊聊,但是不能耽误他集训和比赛,他自己要是不同意,那也是不能强迫的,这样子成不成?”陈院长有些无奈的想出了这个办法。 要说文建凡是真没兴趣加入文工团,他只对乐器感兴趣,想要的乐器无非就是钢琴、手风琴、笛子和古琴了,要是这宣传队的可以给自己免费送这些乐器还是可以接受的。 “嗳,我说老范同志,我不加入你们宣传队就什么福利都没有是吧?” “啊!这要看你是什么级别的待遇了,我们宣传队还是可以的,就比总政的宣传队低半级,你要是加入我们宣传队......” “停,停,停。我现在想要把古筝和一把古琴,您有办法么?还是说我们要互换?我用歌曲和你换乐器成吗?”文建凡打断了他的话,自己就想玩乐器,别的都不想。 “呃,这个我也要向上面打报告的,不然我也变不出这些乐器啊。”老范也为难,你不加入宣传队,怎么可能会有福利和待遇呢。 “那么麻烦啊,那就算了吧,等我有钱了自己买就是了。”文建凡最怕的就是麻烦。 李老爷子也不喜欢麻烦,几种乐器而已,又不是天上的星星,直接找老战友要就是了,“你还缺几种乐器,写下来,爷爷给你找找,最好到时候你自己去选,省得来回换。” 老爷子的口气之大,好像整个四九城都是他的一样。 文建凡点了点头,现在也不急的,等房子到手了之后再说吧,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那副象棋带了没有?我找人下象棋去。”老爷子想下棋了。 “带了,这副象棋你就拿着吧,别弄丢了就行,主要是这棋子来的比较珍贵。”文建凡从包里拿出那副象棋递给了李老爷子。 文建凡一个旅行箱里全是衣服,还一个旅行包里装着这副象棋和一些书籍、本子。 进了棋院,衣服被子之类的都会发新的下来,完全不需要文建凡担心会饿着冻着。 李老爷子在隔壁间里找上了一个想起爱好者,两人在那边摆开了战场,文建凡是不喜欢看老爷子下象棋的,走一步不说看十步吧,看三步总还是要的吧?他偏不,下错了还要悔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为了免得自己被气死,文建凡总是和他下让子棋,经常是让一炮一马,就这样老爷子还赢不了,关键是他输了还要发脾气,说文建凡不尊老,碰上这样胡搅蛮缠的老爷子,能怎么办,高挂免战牌呗。 文建凡在写作,只要他沉静下来,进入写作状态还是很快的。文章的名字叫《奶奶的家》,从他三岁左右迷迷糊糊开始记事起,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开始有机的结合起来,小孩子的淘气和乐趣,都一一记录下来,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是爷爷奶奶无私的爱温暖着这对小兄弟的心灵。 动了真感情的文章,加上风趣幽默的语言,让他一直沉醉在回忆里,眼泪悄然滑落,逐渐模糊了视野,嗲嗲娭毑他们一定也在想着自己的吧。 隔壁隔间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不用说又是老爷子在悔棋,对于他倚老卖老的行径文建凡曾给予过驳斥,但是好景不长,老人家这是又犯了老毛病了。 没到一分钟,文建凡就被当成是老爷子的救兵了,这个没法不上,怎么着也要给老爷子找回场子来。对方据说是个高手,文建凡也没折磨他,很干脆的就用弃子战术把他给灭了。 这下棋和做人一样,给对方一点甜头,对方就会只盯着那点利益,而忽略了保护自己的老帅。 第二局文建凡利用弃双车的战术,架起最简单的双重炮连续翻打,把对方的老帅直接闷死在帅位。 这天已经不冷不热了,很舒适,但对面的棋手愣是下出了一身的汗,第三局文建凡直接用强,将对手杀得直接认输,不认输都不行了,能过河的大子都被文建凡消灭了,而文建凡还剩两个边兵和一匹马,一个炮,完全是杀得粒子全无的节奏。 下棋之类的活动,文建凡很难找到快感,还不如下半边的翻子棋,那样的不确定性更多,还更有意思一些。 收好棋子棋盘,火车已经过了邯郸,吃完晚饭要不了多久也快到四九城了。 陈院长和蒯主任开始和文建凡聊起了对文建凡的安排事宜,文建凡需要先适应集训队的情况,然后七月份到八月份,会有很多场次的围棋锦标赛,分为儿童组、少年组和成年组。 文建凡需要先和少年组的前三名下,如果夺冠再和成年组的进行挑战赛。 “下了第一有什么奖励没有?”文建凡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应该是有的,具体的要看你所取得的名次。”蒯主任回答的有点含糊。 奖励什么的文建凡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不是管束的太严厉,文建凡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我读书的事情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连学校都不去了吧?” “等安顿好了自然会给你安排学校的,你的宿舍我们也会给你安排好,你的房子就得靠你自己了,你记得开了票据别丢了,如果你年底的国际赛得了很好的成绩,估计咱们棋院多多少少还是给你报销一部分的。”陈院长也开口了。 “陈院长,规矩别太严格了啊,不然我还不如回家呆着更舒服。”文建凡谈起了条件。 “我家这孙子你们都不用管,他平时自律得很,也规规矩矩的,就喜欢琴棋书画这类的风雅事。”李老爷子也帮腔道。 第24章 房的问题 火车已经过了保定,马上就要进站了,四九城文建凡在九十年代初来过一次,那时候四九城也不怎么样,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俨然的一个烂工地。 下了火车,出了烂糟糟的站台,李老爷子居然有人接站,文建凡知道估计是他那死对头派人来接的,刚准备笑话笑话干爷爷的,他反倒吹起牛逼来了,“瞧瞧,这就是牌面,知道了吧?我们上车,让司机同志先送你们,就这两天我安顿好了就去棋院看你,到时候干爷爷接你去吃烤鸭去。” 得,这牛逼活该他吹,谁让棋院没车呢。 国家棋院倒也不远,沿着天坛东路直接往南开,不到三公里就到了。 和干爷爷告了别,蒯主任和陈院长帮忙,一人拿了一个旅行包,文建凡则拿着二胡进了棋院宿舍。 “今晚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明天早上我会带你去吃早饭,然后再带你去你要的四合院还有你读书的学校,哦,忘了问你,你是想离棋院近的学校还是离你那破四合院近的学校呢?”蒯主任问道。 “那还是离棋院近些的吧,反正也不常去,无所谓了。”文建凡很自信,读书的成绩不需要考虑,就看明天的房子在什么位置了。 房间在四楼,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柜子,一扇对开的木质窗户,厕所和浴室都不在房里,简陋得不要不要的。 “蒯主任,这附近算了,明天白天再说吧,反正既来之则安之了。”文建凡不喜欢住宿舍就是这个原因,一切都太简陋了,大门口倒是有镜子和一个很大的挂钟,要不是文建凡自己有手表,还真不知道时间。 坐了一整天的火车,小腿有些发酸,而且今天没蹲马步的,想补上又怕没热水洗澡,搞得文建凡很郁闷,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前怕狼后怕虎得了,不就是蹲马步么,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其实蹲马步还一个方法,就是靠着墙,直接半蹲,文建凡就是这样做的,不省力,只是不必担心自己会倒下罢了。 脑子里尽量不去想蹲马步的事情,yy就很好,最难熬的四分钟过去,文建凡感觉到腿部的酸楚,脑子里在想嗲嗲娭毑现在是不是在想自己了,老大到时候的期末考试会不会拿第一名。 转移思想还是很好用的,文建凡已经听到了十五分钟,这时腿上的酸楚已经很难忍受了,需要幻想脚下是无尽的深渊,才能继续挺过这一关。 身体上的锻炼一直是文建凡的弱项,他最擅长的还是动脑和他的动手能力。 现在的他咬着牙,开始规划自己的小四合院,进门之后必定就是自己的院子了,往下挖个两层应该没关系的吧?最好能挖到和房子面积差不多大小,那就更合适了。 文建凡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三十五分钟,恒心加毅力,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洗漱间洗澡是没热水的,需要定时供应,痛快的洗了个冷水澡,躺在床上,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管那么多干嘛,太阳照常升起就行了。 早晨是被蒯主任敲门敲起来的,跟着他去食堂吃过了早饭,蒯主任骑着单车带他去看房子,一路上,老蒯这里指指,那边也指指,告诉文建凡这是天坛公园,以前明清两代皇帝祭天的地方,那里是曹雪芹住过的地方,一路上充满了首都人民的自豪感。 四九城下边的平民就这样儿,首都嘛,自豪得很,只是到了南池子,死活找不到分给文建凡的四合院儿,蒯主任正要问旁边的街坊,文建凡说道:“别急,咱们直接去办事处或者居委会吧,反正过来动工,也得找他们出面的。” 不怪蒯主任,这胡同里现在都歪七扭八的,很多都是邢台地震之后加盖的地震棚,加上几层砖就变成永久性的了。 居委会倒是好找,蒯主任找到居委会的主任,“您好,主任,我们是国家棋院的,我姓蒯,是棋院的后勤主任,这次来是为了上面拨过来的四合院,您看是不是方便,咱们一起去看看。对了,主任您贵姓啊?” “我姓张,你们叫我张主任就行了。那个四合院我估计连砖没剩下了,地方倒是没人占,不过这要是动工的话工程可不小,估计得花个好几千才能重新建好。”张主任是大姓,可以不用说免贵的。 “张主任,那房子能挖地下室吗?有时候我会在屋里练练琴啊什么的,怕吵到隔壁街坊休息。”文建凡问道。 “那要到我们居委会和办事处填表,填完表盖了章才可以挖地下室。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进咱们国家棋院啦?小伙子年纪不大吧?初中毕业啦?”张主任看着文建凡瘦瘦小小的身躯问道。 “张阿姨,我还在读初一呐,这不是找上来了嘛,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多多照顾了。”文建凡作了个道教的揖,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到了,我的天啊,这怎么就被占了?你们等等啊,我这就去问问。”张主任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但还是要装作气急败坏的说道。 文建凡静静地看着张主任略带夸张的表演,脸上还是没有露出半点表情。 怪不得找不到门牌号呢,这地已经被周围的邻居街坊给占完了,前后左右都没缝隙了。 蒯主任尴尬的笑了笑,“咱四九城的地金贵着呐,人口又多,每家的房子都那么点点大,有的不到十个平方还要睡六七口人,实在是遭罪。要不你还是住宿舍?” 文建凡使劲地摇着头,说道:“我还就喜欢这种市井胡同的氛围,这才是生活嘛,要是将来我回老家的时候,别人问我你住哪,我说我住在故宫边上,和我说住在宿舍里,您觉得是一个味儿吗?” 张主任很快就回来了,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位小同志,这么着行不行,两天之内我让他们都搬走,然后你等我通知你再过来,行不?” “张阿姨,您别看我是外地人,等两天您就不是和我交接了,是和我爷爷交接,他是井冈山上的红小鬼,当然,现在他是老同志了,我不想让他管的,他不放心,特地从星城跟着我们到的四九城,还没出站,他就被他战友派小车过来接他,您要是不信,就问问我们蒯主任,这两天我哪也也会去找我,那我就直接让他和您交接了啊。” 文建凡转头对着蒯主任说道:“蒯叔,那就这样吧,咱们走吧。” 想欺负文建凡,要是没有干爷爷,文建凡会自己往上找负责人,没人负责那就回星城好了,反正留在四九城也没啥意思。 文建凡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张主任则是询问蒯主任道:“蒯主任,我们基层的干部最不好做事了,您看着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要不你们多等几天,我让他们把新搭建的房子都拆掉?” “呵呵,您跟没好果子吃。而且他这是先礼后兵,把话儿都跳开给您说得明明白白的,算是仁至义尽了,您自个儿掂量着办吧。”蒯主任才不掺和这烂糟事儿呐。 张主任麻爪了,这南池子以前就是太监们住的地儿,解放后不断地有人搬进城里来,好好地院子成了大杂院儿不说,还越住人口越多,越住越挤,好不容易这房子倒了,搬了些人出去,这上门说情的都快把家里的门槛给踩断了。 不让他们住吧,一家八口挤在八平米的小屋居住,住了吧,这下自己又得挨批,这可怎么办呐!拆吧,最好都拆了!张主任又去找住户去了。 “这事儿吧,其实也怪不得人家张主任,主要还是四九城的人口太多了......”蒯主任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建凡打断了。 “是,主要还是怪我们这些外地人过来解放了全国人民,抢了皇城的龙气,对吧?” 文建凡这话说得很重,既然谈好了条件就该执行下去,不然来四九城受苦来啦?我为国争光没问题,可安排的房子也要落实吧?!安居乐业,不安居怎么乐业? 现在的房子不能买卖,要是能买卖,文建凡肯定会先买上一套再说,要找钱还不容易,打个电话去香江,就买六月份的世界杯就是了,随随便便就可以弄个几十万上百万回来。 “小文,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下面基层的干部也有难处,你能体谅他们就最好了,可没有半点得罪你的意思啊。”蒯主任算是半个四九城的土着,他一直在隔壁县里居住,参军之后提的干,对四九城非常熟悉,才说出那些话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吧?不告而取是为贼,我不能拿着您的单车去接济没有单车的人吧?”文建凡最不喜欢的就是道德绑架,我的东西我愿意给你才是你的,不然即使放烂了那也还是我的。 “是,我错了,你看看有什么要买的,要不你先去买了吧,你这带的行李太少了,该买你就买。”蒯主任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行,那您送我去友谊商店吧,我去那里买点吃的用的,那里是直接用外币还是要先进行兑换,您知道吗?”文建凡搞不太清楚,好像是要先兑换外汇券。 “你有外汇?多少?我有个哥们儿专门收外币,还比国家的挂牌价高出一大截。”蒯主任没想到文建凡居然有外币。 “港币行么?还有点,两万吧,可以先换两万港币,对了,我要怎么才能联系到香江的熟人啊?”文建凡问道。 “怎么?你还能让你熟人给你外币啊?”蒯主任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看着文建凡。 “在香江认了个伯伯,现在我到了四九城,得和他说一声的。”文建凡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年月对海外关系抓的不是那么紧了,不至于就这样出什么问题,毕竟他家根正苗红的,实在不行就找干爷爷想办法算了,这钱不赚白不赚。 文建凡可以联系上香江的途径无非就是写信或者拍电报给香江润华公司的小马哥,再委屈小马哥跑一趟出版社找罗主编,只是这样做时间比较长,而且赚的钱也会留在香江,最后还要让罗主编派人带钱到大陆来。 找不到好办法,那就只能这样操作了,这是文建凡第一次对科技的落后感到烦恼。 在香江,1美元兑5. 65港元左右,而在国内,一美元兑换两元人民币都不到。当然,这是国家的兑换机制,要是在私人手里兑换,两万港币兑换成人民币万八千元还是可以的。 蒯主任抽不抽成文建凡不知道,但是和他发小换了钱之后,文建凡手里的人民币已经到了一万五,这黑市和牌照价格差了百分之六十,文建凡的两万换了八千八百块人民币,还算是公道。 文建凡又塞给蒯主任一千元港币当作感谢费,今后还有好些事情要麻烦他这个主任的,想要搞好关系就不要怕花钱。 对于文建凡的慷慨大方,蒯主任只觉得受宠若惊。这年月,体育事业就是清水衙门,能得笔意外之财,怎么不令他兴奋,再想想他香江的什么熟人,要是能长久的给这小子寄钱过来,自己的油水还不是大大的么。 “建凡啊,要不你列个单子,把你想买的生活用品都写下来,你蒯叔我帮你一次都买齐咯,要是一些票据不凑手的话,叔也给你想办法弄来,你这趟啊,就直接去友谊商店就成了,下午咱们就去学校办理入学,怎么样?”蒯叔也是聪明人,自然懂得怎么做才会让金主爸爸开心。 “行,蒯叔,就按您说的办,我在这四九城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能有人帮帮我,您可真是个好人呐!您简直就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叔叔,那今后我就管您叫叔了啊,叔!”文建凡也是打蛇随棍上。 “嗳,咱们就直接去友谊商店了啊!” 两人都很高兴,友谊商店在没有改开的年代里,那就是身份地位和时髦的代名词,拿着外币,那就是上等人,高档和稀缺的商品在友谊商店里都能买到。 建国门外大街,就是搬迁了的友谊商店,它就像是城市中的一个飞地,展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商品世界。里头人民币可不流通,流通的叫外汇券,是一个有着自己专门货币的小世界! “北京友谊商店”6个字,已经显示了那个物资贫瘠时代的某种特权。 友谊商店有一句口号:“市面上有的商品,我们这里要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我们必须有;外国时兴的,我们也得有!” 第25章 购物 外汇券?那得等到八零年才会有,现在还没那玩意儿。 进去友谊商店也是需要资质的,白人和黑人因为肤色问题,他们是可以大摇大摆进去而不会遭到阻拦的,内地的嘛,呵呵,没有介绍信还要被挡在外面。 文建凡凭借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手里的港币带着蒯主任进来了。一楼到四楼都走了个遍,蒯主任觉得这里的商品最大的特点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贵”。 在旧工艺商场看看旧货和古董是文建凡的一大喜好,乾隆年之后的都不算古董,当场了工艺品就摆在柜台,一根完整的象牙雕刻价格达到了百万人民币的天价,看得文建凡有心无力,只好转战近现代的美术作品。 “小文,你可别胡乱花钱,这里的商品价格我看着就肉痛,咱在外面买吧?”蒯主任劝道。 “你看中了啥就说话啊,要不然我就给您直接买两条万宝路啦!”文建凡笑着说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嗳,您可别糟践我,我平时就抽个大前门,还得是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你要买也买些咱在外面很难买到的呀,就像,就像是单车这类的紧俏商品,那些字画和瓶瓶罐罐我到时候带你去买,老多了,比这便宜好几倍呐。”蒯主任坚决不让文建凡乱花钱。 “成,那我就等着叔带我出去见世面了啊,不过咱既然来了,总得买点东西,您也别拦着我了,我不给您买。” 文建凡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就在日用品柜台和零食柜台各自购买了千把港币的商品,日用品自己只保留了两块香皂和一瓶洗发水,其余的都准备送给蒯主任的家属,当然零食他也特意叮嘱服务员把零食分成三份。 “叔啊,这份是给我家婶婶和您家里孩子的,这份您帮忙受累带给陈院长,我留一份自己吃,就这么定了啊。”文建凡会做人,会笼络人,他的这些表现即使是个成年人,也不一定有他这份大方。 蒯主任还想推辞两句的,被文建凡拉着衣服把袋子塞到了他的手里,“怪沉的,您自己拿着吧,等我这房子分配好了,我再请您全家一起吃个饭,算是咱叔侄两个结了个善缘。” “这怎么好意思呢,嗳,咱叔侄之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先回棋院吃饭,吃了饭下午咱们再去学校,就旁边没多远的五十中,教学质量还可以的。”蒯主任接着袋子做好了安排。 “叔,咱们直接去便宜坊吧,我想尝尝烤鸭,您先把我送到烤鸭店,然后您回家把东西放了再过来,那时候估计烤鸭也好了,这样安排您看行吗?”文建凡做出了自己的安排。 “嘿嘿,巧了不是,我们家就住在那附近,那行,叔就听你的安排了。”蒯主任只要不是自己掏钱,哪有不同意的。 正宗的全聚德和便宜坊文建凡都吃过,后世仿他们的枣木烤鸭之类的都烂大街了,之前还很多人买着吃,后来也就那样。 点好鸭子之后师傅才会把鸭子送进炉里烤制一番,要等熟了之后还要五十分钟上下,足够蒯主任回家一趟的了。 文建凡也没闲着,出门买了纸和笔,信封和邮票。就在便宜坊的桌子上写起信来,这年月寄给香江的信件会不会被拆开检查文建凡心里没底,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写的内容又不是什么泄密的事情,怕个毛线啊。 信里除了问候就说了四件事,首先就是那些书和歌曲的销售问题,然后是公司的进度和发展方向,最后就是提及即将开赛的世界杯,希望罗伯伯帮忙押注,欠的事情可以从销售分成里面扣,如果真的赚到钱了,还请他购买全部的电器产品和厨卫用品;他也没忘记建议罗主编和他一样买上那么几注。 如果历史不发生偏转的话,这次的赌球哪怕是十块钱的香江币,也会给两人带来巨额收益,估摸着上千万的利润是有的,即使最后的冠军不是原来的西德队,文建凡也押注了波兰和荷兰成为冠军的,只是收益会大大缩水,仅此而已。 信写的很快,找了两粒米饭碾碎,就成了最好的胶水。 文建凡继续写信报平安,嗲嗲娭毑、父母、叔叔、聂伯伯和干爹,最后是文建平,这些人都需要文建凡亲手写信问候的,家人的信必须写自己过得好,吃得好睡得香。 聂伯伯和干爹那里可以说一说四九城发生的事情,吐槽一下四九城的人民是怎么排外的,再写写自己的解决之道。 老大那里就要提及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一辈子的两兄弟,即使家里还有别的弟弟妹妹,那也没有这对孪生兄弟的感情深。 写到第三封信的时候,蒯主任过来了,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子。 “向东,这是你哥文建凡,你今后就管他叫哥,知不知道?”蒯主任照着孩子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又对着文建凡说道:“家里的小仨儿,听说我要来便宜坊,死活吵吵着要来,实在是对不住啊。” “没关系的,蒯叔,他这不上幼儿园的吗?”文建凡并不在意多个人吃饭,他早就估计到这种情况了,还特意 多点了一只鸭子。 “哥,你是从乡下来的吗?”蒯向东小小年纪,估计和京城人民一样,习惯了把外地的人叫作乡下人吧。 “呵呵,是啊,我和伟人是老乡呢,还和雷锋叔叔是同一个县的。”文建凡回答道。 “那是你给我买的零食吗?我爸说......”小屁孩被他爸把嘴巴都给捂住了。 小孩子天真,口无遮拦,听到什么就会说什么,蒯主任的动作让文建凡知道他一准是回家吹牛逼了,肯定说的是自己怎么巴结他。 “您的烤鸭好了,三位慢慢吃,还一只要等会儿,那一只要不要也帮您把它片咯?”店里的小二哥问道。 “您给再上半只,另一半我留着带走,谢谢您呐!”文建凡想的是吃就吃饱。 一只鸭子十二块钱,加上另外两个小菜一共二十七块多钱,不便宜,现在一个人的平均工资也就四十不到,这一顿吃掉二十天的工资,蒯主任有些怕了,吃别人三次饭,自己怎么滴也要请他吃一顿啊。 敢在这年月大吃大喝的人还是不多的,国人的传统就是节俭,哪怕小向东手上的一块鸭肉掉在桌子上,他都马上捡起来放进口里。 文建凡是不赞成节俭的,留那么多钱做什么,给未来的孩子?我自己过得舒服点不好吗?孩子要是自己能赚钱,留那么多干嘛,要是不能赚钱,给他金山银山他也守不住,何必呢。 他从小不喜欢吃面食,就喜欢吃辣味浓烈些的菜,肥肉他更是一口都不爱吃,除非是大厨做的红烧肉、扣肉,他可能会吃上一两块,别的真是敬谢不敏。 蒯家父子一个大吃货,一个小吃货,文建凡夹了两筷子鸭脖,一只鸭子就没了。 “别急,还有鸭子,还有菜,咱们慢慢吃。”文建凡劝道,吃太快对肠胃并不友好。 “我们家都有好几年没吃过这里的鸭子了,每次走到这里,我们家三个孩子都馋的流口水,唉,没办法,他娘是乡下的,没工作,好不容易给她找个工作,她又怀了孕,所以我们家过得比较节俭,不好意思了啊。”蒯主任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的,我们家那时候也不富裕,父母都养不活我和我哥,这才把我们从川省送回星城老家,我们两兄弟是爷爷奶奶和叔叔的照看下长大的。”文建凡没有看不起穷人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学会下围棋的啊?” “我喜欢看书,各种书都喜欢看,家里买不起就去废品店里找,慢慢的就淘到了各种书籍和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看书就是为了跟着学习书上的那点知识,然后就觉得有意思,开始自己研究。有时候看到什么东西,觉不好用,可以改进,就这么地又开始了发明创造,反正是玩嘛,那些东西得到了工业局领导的认可,一来二去就熟了呗。” “你这围棋就是自己看书琢磨出来的?”蒯主任还是要有些不信。 “你在脑子里框出一副棋盘,然后就试着下棋,或者说是打谱吧,要是记忆力好的话,自己在脑子里就能摆出谱来,要不然就买那种几何图形的纸,那样就很容易学会下棋了。” “我看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下棋,不知道我家这个小子有没有这个本事,过一阵我还准备把他送到棋社去学学看,要是合适的话,我再让他拜你为师,怎么样?”蒯主任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要看他有没有天赋了,这些棋类活动很吃天赋的,不是输就是赢,不像那些体操啊,跳水啊,裁判还可以作作弊。”文建凡没听说过后世有哪个姓蒯的小子是围棋高手。 另半只鸭子上来了,菜都齐了,文建凡盛了一碗米饭,他也懒得顾及形象,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下午的学校之行很顺利,几门功课的试卷文建凡一个小时就做完,就差作文没写了。央音附中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文化绝对没问题,二胡也拉得很不错,虽然还有进步空间,但对他作曲能力得认可高于一切。 校长和老师们对于成绩好的文建凡自然十分的友好,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不需要自己操心的孩子。 半只鸭子给了蒯主任,这叫送佛送到西。明天就要进行所谓的集训了,文建凡在棋院里的宣传墙上看到了后世几个经常在电视转播里才见得到的“熟人”名单。 棋院里,文建凡正式报到了,一般棋院内部都是上午一场对弈,下午开始讲解复盘。文建凡要明天才正式“上班”,不过他还是耐心看了看棋谱,高手的对弈,心态很重要,这是他看了棋谱之后的最大感触。 晚饭是在棋院里吃的,没什么口味不口味的,文建凡的剁辣椒能让他下饭就够了。 吃饭的时候认识了几位高手,约好了和中国流布局创始人明天上午来一场对局之后,文建凡又开始写信,中午写好的已经寄出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七月份将收到人生的第二桶金。 晚上的时间文建凡在看书,上个星期在废品店里找到的。 道教很多书都太神秘,而且这些古文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当初又是刻在竹简上的,要多省略就有多省略,很多句子都需要反复的去断句、去理解,有时候还要前后结合的去理解,还是需要懂一些脑筋的。 文建凡看的是清版的书籍,就是一些护持自身的咒术,他喜欢那些所谓的咒术,实际效果究竟怎么样,文建凡也不知道,每天打坐半个小时,就当成消遣呗。 房间里还缺少的东西文建凡列了个单子,要是家具电器都能置办齐全,那就好了,现在洗衣的活计都要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儿亲自来完成,心里没有怨念那也是不现实的。 其实现在能使用的电器设备已经有很多了,全自动洗衣机、彩电、空调、热水器、电扇、微波炉、电磁炉还有录像机和录音机,如果都配齐的话,毫无疑问,文建凡的房子将会进入电气化的时代,真要配齐了,文建凡不介意自己把功放和音响用电子管做出来。 电子管的功放以其独特的音色和音质在音响界有着得天独厚的声誉,它的声音甜美柔和、自然亲切,非常适合听抒情歌曲和古典音乐。 唯一的缺点就是耗电,电费在普通人家里可能只占几毛钱,但很可能将来文建凡一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一半给电业局,前提是他有工资或者是补贴的话。 想到这里,他才记起来自己的待遇问题还没谈过的,幸亏自己还算富裕,不然不是还得带钱来集训呐,明天得找陈院长谈谈待遇问题。 一觉睡到大天光,蒯主任来敲门的时候,文建凡已经站完了一个小时的马步,中间只是休息了一次。他带来了很多文建凡需要的日用品,八十块钱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吃的用的都有,而且他还回去和张主任交涉房子的事情,文建凡一寸土地都不能少的意图他一定会贯彻到底的。 第26章 日常生活 和三十来岁的陈叔下棋已经是八点五十的事了,文建凡手里拿着把小叶紫檀做的扇子放在手里把玩着,布局伊始,陈叔就欺负文建凡年少,下出了无理手。 是初露锋芒还是隐忍为上?文建凡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招招都是棋盘最大化力易得地方行棋,还没到五十手呢,白棋就处处受到黑棋的压力,不仅便宜没占到,还处处都感觉欠着一手棋,自身到处都是薄味。 这小屁孩子哪来的啊?怎么这么小,下出的棋却如此老辣?此人究竟是谁的徒弟?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脑袋里旋转跳跃,这小孩的棋力真的这么大的劲道? 几乎是国内围棋第一人的他自然是不肯服输的,但是棋局也就行至一百二十七手,白棋就投子认负了,一个白角的实地不仅被黑棋鲸吞,白棋还走了一长串的单官出来,在目数上至少落后了五十目,高手下棋,自然是知道能不能赢。 这是上午结束得最快的一盘棋,文建凡还是不急不慢的把玩着小叶紫檀的扇子,这种棋,在文建凡看来连复盘都完全没必要。 “再来一盘?”陈叔不服气的道。 “好啊,您持黑吧。”文建凡丝毫不客气的回应。 文建凡让陈叔持黑是小本子的规矩,即认为是当下棋双方水平有差距时,由水平略低的一方执黑子先行,终局计算时黑方不用贴子。 不是文建凡吹牛,让先而已,就是让两子,文建凡也敢下,只是太过惊世骇俗,实在是没必要。自己是来下棋的,不是来结仇的。 陈叔的棋还是带着些许火气,以至于前五十手的布局阶段,又落后了文建凡不少,后面中盘想要发力,文建凡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他一块孤棋拖着陈叔的两块孤棋,让陈叔疲于奔命。 围棋的最高境界就是围而不杀,让他为了生存各处都委曲求全,最后愤死。 陈叔今天可谓是把人生三味苦辣酸都尝到了,就是没尝到甜头。 有一次中盘脆败,就会有第二次,今后还会有更多次,再后来,就会慢慢的习惯成自然。 下午复盘的时候,文建凡在台上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十一岁,在读初一,之后就开始谈到复盘的问题。 “首先我建议大家每天打打坐,锻炼一下自己的心境,尽量做到古井不波,这样有利于自己跳到局外,这样子对于棋局,大家会有个更为清晰的认识。第二点,我认为大家很多时候都在依靠自己的情绪下棋,这是不对的,有些棋谱我看了,前半盘占了些便宜,就开始盲目的产生优势意识,不断地忍让,最后却输了棋。大家可以对照自己的棋谱看看有没有这种事情。” “第三点,我认为大家对定式的研究还是太少,我们举个例子,黑棋小飞攻击之后,白棋小飞守角,之后的黑棋在小飞要进角的时候,我认为这棋白棋可以脱先了,大家看啊......” 现在棋院里就文建凡一个人的声音在教研室里回荡,对于定式的不同理解,文建凡可以说出很多,这些东西在当今的围棋世界里,几乎都是颠覆性的,他的教学否定了流传千年以来的定式认知。 “大家可能会问,为什么我们不能按照定式的下法行棋呢?其实围棋说穿了就是博弈,看谁抢占的地盘多,金角银边草肚皮大家都知道,那么一两手棋还抢不到一个角,我不如在别的地方多下一手,这样,我的布局速度不仅仅是很快,而且还很有型。” “还有,很多棋手喜欢分投,在我看来,这是安逸的下法,不积极的下法,布局阶段,第一是忌走二线,位置太低了,没到考虑死活的棋形咱们走高一点的位置,让自己的棋盘看上去更立体一些,会不会更好些呢?” 文建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是有人不以为然,老祖宗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少年儿童所轻易破解出来,于是求战者甚众。 “明天吧,下午我还要去学校教室上一下课,总得在老师们面前露个小脸呀,不然考试的时候老师不得把我赶出去啊。”文建凡推脱了下午的比赛要求。 “院长,陈院长,您别跑啊,我找您反应下情况啊!”文建凡要追着陈院长哭诉自己看房的遭遇,怎么会让他跑掉呢。 “老陈啊,我是您找来的,您答应我的房子没落实,车子我没找您,票子的事情您还是要落实一下吧?”文建凡也是脑袋疼,真要是骗自己过来下棋,也该把待遇落实好啊。 “那不是蒯主任在帮你落实房子的事情么?而且你现在还没什么成绩,等你拿了第一名,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你申请国家补贴,不然,你现在是算干部还是算学生啊?你总不能让国家雇佣你这个童工吧?”陈院长也是头大,竞技型选手都要评级的,国家几级运动员拿多少补贴都是有数的,不能随便乱发钱,不然还不乱套了么。 那您给我把房子的事情落实了吧,不然我真的待不下去,我是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的菜,我餐餐需要辣椒,不行我就回去算了。 “小文子,你要回去?”李老爷子溜达着进了棋院的大门。 “老爷子,您来得正好,您来评评理儿,干孙儿被他欺负了,啥也没给我安排,这既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呐。”文建凡开始耍赖皮告状了。 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往上面交,自己的上面不就是陈院长和这干爷爷么,就找他们俩了。 文建凡自己去吃午饭了,留着两位在棋院门口打着糊涂官司。 单单凭借蒯主任是不可能把房子的事情落实好的,毕竟国家棋院并不是什么权力部门,不买账的单位多的是,何况居委会也确实很委屈。 吃过了饭,文建凡出来的时候他俩还在大门口互相争执着。 “那我不管,不行我就带着我孙子住到别处去,反正在你这里也就是挂个名字,有这些时间我还不如让他多学点知识,多设计点更多的设备出来呢。”李老爷子的话文建凡倒是听清楚了。 “干爷爷,咋了,还没整明白?反正我也不乐意呆在这四九城,吃也吃不惯,不行就算了,咱们回星城就是了。”文建凡对围棋真的很无所谓,又不是自己求着加入棋院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在棋院学不到什么东西。 “回什么家,你干爷爷我这辈子就没当过逃兵,你安心去上学,房子的事情我给你搞定,你就别管了。”李老爷子霸气的说道。 “您先去吃饭吧,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住也行,最好是交通方便点的地方,旁边还有湖水,没事您还可以钓钓鱼,栽栽菜,遛遛狗,逗逗猫,您看成么?”文建凡退而求其次,自己也不是非要去南池子住,等房子可以买卖了自己非得建个无尽的四合院不可。 “我就说这孩子贴心吧!小陈,去你办公室,我打个电话去。”李老爷子吩咐道。 文建凡自然是不管的,他还得走两三站的路才能到央音附中呢,而且在附中里面,那把二胡的音质远超文建凡手里的这把二胡。 买不买乐器成了文建凡幸福的烦恼,能白嫖那肯定不能出钱,用曲子换是最好的选择。 文建凡牢记着不能出现靡靡之音的自我警告,他可不想挨批评。 民歌和红歌以及战斗歌曲才是这个时代的选择。 至于那些鬼畜歌曲还是不要拿出来了,这是个严肃的时代。文建凡也不知道给香江寄信过去会有什么后果,还是写一两首红歌出来抵消抵消自己的罪孽为好。 走路走到附中门口,文建凡才记起来昨天没问自己分在哪个班,还是要找校长啊。 学生模样的文建凡进学校自然不会遭到什么阻拦,校长还没来,他就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一走,每间教室都去看看,要是碰上有琴房之类的,他就去看看,听一听。 在学校里,尽量不做出格的事情,低调,就如同自己在星城一中一样,不被人关注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十八般乐器,他都想去摸一摸,要是以后条件成熟了,自己录个录音棚出来,也未尝不可,说不定《少林寺》自己还可以拍摄出来呢。 小小的身体想要扛着这个时代跑,呵呵,文建凡的心也真的大。 鲁校长来了,文建凡被分配在第二班,班主任姓欧,欧老师把文建凡带到班里,学生没见到多少,大多都练乐器去了。 “这位是文建凡同学,转学来到我们班的,大家鼓掌欢迎!”欧老师带头鼓掌,下面的掌声稀稀拉拉的,谁还有空搭理他啊。 文建凡也不介意,他现在想系统的学习学习乐理知识,然后再练练乐器,总之就是希望能有名师指导指导,曲子的事情还急不得。 附中发的书和普通学校不太一样,多了好几门功课,也压缩了文化教育课,这也很符合文建凡的心意。这年月,学的知识比后世浅多了。 钢琴是所有学音乐的学生必学的项目,因为没有谁是绝对音感,需要用钢琴调整对音准的概念,而且钢琴演奏者必须要练习双手协调性。如果两只手的力量和技巧不平衡,就无法弹奏出优美和谐的音乐。 钢琴是学习其它乐器的基础,特别是键盘乐器,如手风琴,电子琴,风琴等。 学习钢琴是学习其它音乐知识的基础,特别是乐理,和声、作品分析,音乐创作等。 文建凡最近就准备泡在钢琴房里,练习钢琴他还有些不适应,需要眼看两行乐谱,用脑同时兼顾到双耳、双臂、十指、双腿及双脚的动作,这样才能弹奏出优美的乐曲。 专注力文建凡是有的,现在缺少的就是左右手的协调性,就如同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一样,有的人一下子就能画出来,可有的人要练习很久很久。文建凡就是需要长久联系的那类人。 左手练会了,右手也练会了,两只手一结合,就啥也不会了。 这钢琴要是文建凡自己的,估计他要摔八百回。 “别急,这钢琴是需要慢慢协调的,你急也急不来的,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吧。”欧老师安慰他道。 “哦,欧老师,放学了吗?不好意思啊,耽误您下班了。”文建凡连忙道歉。 “没事的,你以前就喜欢拉二胡,对吗?”欧老师陪着文建凡往校园外面走。 “我练二胡大概有一年了吧,家里就这么一把乐器,没事的时候我就自己拉着玩,那最开始在乡下拉二胡的时候都怕把狼招来。后来好一点了,就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拉出来的声调就是欢乐的,情绪不好的时候拉出来的曲子就是哀怨的,所以我才喜欢音乐。”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那你这么小就自己创作了,实在是了不起,想我们这种专业学习的,反而被以前的音乐所局限了,你就自由发展,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我要有什么不懂的我就帮你问问那些央音的专家们,好不好?”欧老师挺羡慕文建凡这种自由的思想。 在欧老师看来,乡下能听到什么流行音乐呢,要么是山歌,要么是电影下乡的时候听得那些红歌,这娃娃有灵性,从小喜欢音乐,有爱琢磨,今后在音乐上的造诣一定会非常深的。 上午下棋,下完棋之后文建凡就开始点评,下午练琴,这样过了半个月,就连李老爷子文建凡这半个月都没见到,日子倒是还充实,棋院里的高手们好像也长棋了,文建凡的钢琴也弹得有了些模样。 还有一个礼拜就是全国的围棋个人赛了,文建凡作为种子选手,只和前六进行较量,儿童组里有今后的妖刀和曹大元。少年组里有江氏两兄弟,其中一个还娶了另一位芮九段。成年组的高手就更多了,但这些人都对文建凡够不上威胁。 棋赛在蓉城举行,这可是大好事,文建凡可以回家看望父母和没见过面的弟弟妹妹们,要说不想念父母,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要说和父母有很深的感情,那也不对。 第27章 天伦之乐 李老爷子也终于找到了他,家给他找了,就在雨儿胡同,离着北海公园不远,是个二进院子,但是里面已经破破慥慥的。 文建凡搞不清雨儿胡同在哪里,但是四合院的格局基本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宽度上有些许差别,这点毋庸置疑。 他画了好些设计图稿,地下两层半,地面的房间除了倒座房外,都是两层,就连厕所都设计了四个。 “干爷爷,这是设计图和钱,咱们照着这个图纸来,别怕花钱,最好能把钱全部用完,或者欠个几千都没关系。我过了这个夏天应该会有一些进账,您就记得找我设计的来就行了,这几天我要出差,去蓉城打比赛。” “哟,给我这么多钱干嘛?你干爷爷这里还有钱,你的钱先留着吧,咱们去见见那个祖上修过皇宫的小雷。”李老爷子有笔钱一直没动过的,如今老了有人养,他也就想着给建凡这小子建好房子,将来要是有重孙子抱那就最好了,要是还能弄一个跟他姓,梦里都不敢这么想啊。 “样式雷”师傅是家传的手艺,他可以建房子不用一颗钉子,全卯榫结构给你整出好几层楼来。俩爷孙找到他的时候,他也被这单大活弄懵了,地下两层半,还要预埋管线,地底用牛毛毡铺上一层,之后再开始动工修建。 房子全部推倒重建,电线用六个平方的,分层布线,家里还要安装厕所和浴室,还要用顶级的红木做装饰,要求是能抗住八级地震。 这么多的要求,不亚于修建抵御蘑菇弹攻击的堡垒了。 “主家,您这要求我懂,就是地震的时候房子能自行移动,抵消那股子地龙翻身的劲儿,对吧?这些我都能做到,但是有些材料我找不了那么多,水泥、双层玻璃您得自己想点办法,而且您这钱至少得七、八千了,这可不是小数目。”样式雷担心的是主家拿不出钱来,却不知道文建凡最不缺的就是钱。 “麻烦您给仔细算算,我先给您三千当订金,”文建凡说道。 “您别急着给钱,这事儿还要通过办事处的,您这地下建筑最好是去办事处登记盖章,还有您家的厕所也要登记盖章,然后您把钱交给办事处的,我再从他们那里拿,这样您也稳妥,不会担心我把钱给卷跑咯。”样式雷说出的话很稳重,深得两位主家的好感。 “那就让我爷爷去办事处,至于钱的事情,您放心,咱爷俩不缺这点钱。只要您的活儿好,我们也会酌情加些钱,你们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比如说管饭管烟啥的,您一并说出来,咱们家咱在就咱祖孙俩,估计是不可能给你们做饭的,您把您的要求都折成钱算进去,成不?”文建凡很痛快的把一万块钱交给了干爷爷,让他保管那么厚厚的十摞十元大钞。 房子的事情搞定了,在四九城就有家了,美事啊!房子多一点儿,将来嗲嗲娭毑和父母兄弟他们来了,家里也有地方住,多好啊。 李老爷子也不矫情,拿了五千块钱,剩下的五千又还给文建凡,“现在用不上,你先存起来,等以后要用了再去取出来就是了。” “呵呵,就这么点钱,不存了,到时候淘换点古董家具摆在家里,那也是一种文化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是双喜临门呐。 房子的事情就不需要文建凡操心了,他现在就知道一个门牌号,别的啥也不知道。 父母那里就不用写信了,只给家里和聂伯伯以及干爹各去一封信就好了。 出发的日子到了,去蓉城还要休整两天的,所以都提前了五天就集体出发了。 爹妈现在都在双流的彭镇,隶属蓉城。不管怎么样,至少离城市近了很多,不至于像是凉山那么重的味道,而且围棋比赛之前去看看老爹老妈还是很近的。 从四九城到蓉城要坐一天多的火车,这还是特快火车的速度,要是慢车,估计要开一个星期吧。各位叔叔哥哥姐姐都准备了在火车上的玩具,或是扑克,或者围棋,总要有个消遣不是。 文建凡的两只烤鸭刚出四九城就给分光了,没办法,人太多,美女吃鸭腿,然后大家各自分食。文建凡最不介意的就是吃食,他才懒得在乎这些钱呢。 出来之前,他又给了蒯主任五百块,让他帮忙收集老物件儿,瓷器要官窑的,字画要名人的,家具要明清时期的小叶紫檀或者是黄花梨的。 人生一世,也就这么点念想,前世没用过的、没玩过的、没见过的、没吃过的,全都来上一遍,不过瘾就多来上几遍。 一路上大家不打牌就唱歌,还让文建凡伴奏,经过黄河的时候还没到黎明,有人一直没睡,就为了看一看这条母亲河。 到长江的时候,已经是白天,大家都伸着脖子往窗外看,不是没见过水,而是心潮澎湃,文建凡也在这个时候创造了一首《龙的传人》的曲子,歌词文建凡写了一段,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又凑了一段,总算是把这首歌完成了。 唱歌的时候大家的声音不仅惊动了自己这节车厢的人,就连两边车厢的人也都过来看热闹,大家也都疯了一样,总是顶着这首歌来唱,听都停不下来。年轻人的疯狂劲就体现在永远充沛的精力上面。 终于到达了蓉城的火车站,到了比赛地点,文建凡要请假看望父母和弟弟妹妹,这种孝道值得尊敬,市里面还特意派了车送他去彭镇,还约定好了后天上午来接他,算是成全了他的孝道。 父母都在家里,听到自己的二儿子回来了,最先出来接他的是父亲,一米八二的大高个,怎么就生出一对矮冬瓜的双胞胎出来,文建凡也搞不懂,他对自己的老爹没什么感觉,哪怕老爹再怎么亲热,他的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老妈出来的时候,记忆开始重叠,那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妈妈抱着背着,几乎不离手的照顾着自己。 “妈!”文建凡扑上去死死的抱着妈妈,当时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爱。 老妈也是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手,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想的。 “你还没吃晚饭吧?咱们进去,妈妈帮你做饭。”老妈开心得不得了。 家门口站着一个丫头和两个小男孩,正盯着他看。 “这是燕子,是老三,这是文军,老四,小的是文勇。你们三个,这是你们二哥建凡,喊二哥。”老爹给文建凡介绍道。 文建凡赶忙把自己的行李包要打开,老妈说道:“先进屋嗦,我去给你做饭,让你爸给你烧菜。” 老爸已经到厨房忙碌去了,老妈自然乐得陪自己的儿子。 文建凡把给老爹老妈的礼物和给三个弟弟妹妹的礼物和零食都拿了出来,妹妹的是个会眨眼睛的洋娃娃,两个弟弟的是一把喷火枪和一把手枪玩具。老爹的是比照后世的模样买的一套衣服,老妈的除了衣服还有一套家居用品和半匹绸缎料子,都是文建凡在友谊商店买的。 “儿咂,你怎么没读书到蓉城来了呢?”老妈虽然欣喜儿子的到来,但还是开始了正常的盘问。 文建凡一五一十的回答了老妈的话,自己现在到了四九城,等今年年底,就会有一套四合院,可以让全家人居住。自己现在在国家棋院,到蓉城是来打比赛的,自己还是央音附中的学生。 一连串的解释把老妈听懵了,就连厨房里竖着耳朵倾听的老爸也开始发懵,自己的老二这么优秀的吗? 文建凡抱着自家的妹妹,又介绍了老家的情况,老大在星城一中读书,成绩还不错,嗲嗲娭毑现在身体也好,就是年纪有些大了,想大儿子和大媳妇,还有未见面的孙子孙女,叔叔一家对嗲嗲娭毑很孝顺,他们家一个女儿,一个崽,两边家里都不缺钱。 一阵絮絮叨叨之后,菜也上齐了,家里舍不得的腊肉和香肠都做给文建凡了。 一个人吃是吃不完这么多菜的,再说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人也确实很累,尤其是一大堆人一起出来,想睡觉都睡不好。 晚上是老妈守着文建凡睡的,家里的这对双胞胎做父母的也感觉亏欠良多,他们恨不得把全部的爱在这短短的两天里全都给文建凡补上。 出门买菜,碰到人就开心得合不拢嘴,逢人就介绍到“这是我们家老二,到蓉城比赛,特意过来看我们的。” 老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笑容也是止不住的洋溢在脸上,在眼睛里。 靠近夏天了,蓉城这边的桃子和一些平时舍不得买的水果都买了些,就怕自己儿子没吃够。 这两天文建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他甚至都不想离开这个家了。但是他还有任务,还要解说比赛,只能坐上返回蓉城的小车。 临走的时候他给老妈留下了一千元,让他们到春节的时候去四九城里,一家子都去四九城过年,包括星城的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总之,一个都不能少。 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做父母的又怎么舍得,追着车子跑了一阵,直到实在看不到小车的踪迹,这才重新往家里走。 文建凡现在没有比赛,每天的任务就是负责给大家讲棋。主要是谈个人对定式和骗招以及无理手的见解。 他的发言,总是给人醍醐灌顶的感觉,偶尔他也会谈一谈年轻棋手面对进攻时选择的行棋方向的问题,这些都是很多人存在的通病。 没有比赛,他过得还是很轻松的,晚上他尝试着自己写曲,因为自然,所以他的曲子虽然不难听,却很少有高亢的转折,缺少了高潮部分,这也是他的尝试。 棋局接近尾声,文建凡也上场开始比赛了,少年组的棋手面对文建凡的时候,宛如见到了大魔王一般,总是中盘脆败。 文建凡总是给他们总结他们失败的原因,不敢亮剑,缺乏亮剑精神。 轮到文建凡对决成年组的前六名选手了,一天杀一个,千里不留行,说的就是大家看文建凡的态度。 “这小子太厉害了,冷静的可怕,仔细看他的棋,你完全找不到破绽,即使你找到他的问题,但他很可能是存心和你进行一场转换,然后他还占优势。” 这也就是文建凡在放水,前五十步根本就没发力,不然他们早就败得很彻底了。 陈院长看了几局文建凡的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给成年组的前六名留面子吧。 同样看懂了的还有不少人,尤其是和文建凡对弈过得人都知道文建凡的前五十步天下无敌。 “你明天和我比赛的时候别放水好不好,让他们看看你的真实水平,不然他们会骄傲的,这样对我们国家的围棋发展很不利!”本该是冠军的陈祖德十分郑重的说道。 “您确定?”文建凡觉得这种比赛的棋谱是要流传下去的,如果让对手输的很难看,那也可能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没关系的,我们总是败给小本子的棋手,他们现在对待我们总是派一个九段,然后是大量年轻的棋手,那样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吗?”老陈这是要给大家敲一记警钟啊。 “如您所愿,我们甚至可以来三场对局,第一盘猜先,第二盘让先,第三盘让子。”要说狠,文建凡更狠。 “我擦!我不要面子的么?哈哈,面子都被你打没了,到时候我揍你小子的屁股你可别怪我。”两边既然都豁出去了,那还怕啥,再说,听文建凡讲了那么多盘棋,自己也是有长进的好吧。 最后一场的亚冠争夺真的下了三盘棋,第一天下了两局,都是老陈脆败,大家这才看清文建凡的棋力有多恐怖。 第二天的让子棋,大家都盯着对弈室里传来的棋谱,在棋盘上,人和小动作都不好使,双方都亮剑出招了。 对于劫争,文建凡从来不会打损劫,而棋手往往就是因为意气用事而把自己的棋子给碰伤了,老陈同志就是如此,所以当文建凡又一次中盘胜出的时候,观战室的棋手们都沸腾了,九段啊,对九段进行让子棋,他该是几段选手? 没这先例啊,哪怕是小本子的石田芳夫九段因为同时拥有“名人”和“本因坊”两大头衔,被直接定为九段是首例,但他也下了十一年的职业围棋啊。 第28章 想家了 文建凡这个臭小子给国家棋院和体育总局出了道难题,还是天大的难题,而且此题无解。其实给点补贴就好了,要是想满足文建凡的要求就松懈乐器过来吧,吹拉弹唱的乐器都要。 领导们也想尽快把文建凡推到小本子去,让他去祸害祸害小本子的高手们,但是更多的人觉得文建凡不仅是自己厉害,还能带动大家跟着长棋力,而且四月份才从小本子国回来,去太勤了不好,显得不矜持。 现在大家看他都不敢用正眼,偏偏他自己还没这个觉悟,国内第一人算什么,自己不在乎,别人就更没必要在乎了,没事大家在一起聊聊天不是挺好的么。 老聂对文建凡的前五十步是一万个推崇的,冷静,沉着,步步都是最大利益化,他找了一些文建凡的棋谱,尤其是让子棋的棋谱研究,他学的是布局。 还是儿童的小马就喜欢文建凡天马行空的思路,左边投一子,右边投一子,残子死而不僵,留下大量的借用,他学的是妖。 文建凡又回四九城了,父母那里在夺冠之后一直没时间去,还是他们过来和文建凡团聚的。无论走到哪里,父母都能听到恭维声,他们也真的没有合拢过嘴巴,就连梦里都在笑。 大家都只是棋手,哪怕是全国冠军,也没有什么段位,这个年代国内还没有定段。 文建凡现在没什么人打扰,他现在是领津贴和补贴的人了,不仅是棋手,还是教练员,要是他再大上个二十岁,国家棋院的院长头衔直接送给他好了。 西德的世界杯也结束了,文建凡不知道自己究竟赚没赚钱,因为他不知道罗主编究竟有没有替他买球。收不到消息的他急也急不来香江的讯息,也就没当一回事了。 歌曲《龙的传人》也开始发酵,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流行爱国歌曲怎么就这么好听呢?有些人不知道怎么批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建凡这个始作俑者压根就没当一回事,每天还是正常的作息,上午讲讲棋或者是跟着领导一起开座谈会,下午就是他的练琴时间,晚上开始自己创作曲子,他也不愿意总是走别人的路,只是他的曲子很平淡,缺乏高潮部分的激情。 “我老公说你现在到了一个瓶颈期,可能需要出去走走,采采风,或许会给你的生命带来一些激情,你有了新的感触之后,就会有激情,现在你还太小了,不适合出去采风。” 欧老师的老公是央音的教授,他给出了建议,让文建凡平平静静的度过这段少年时光再说其他。 既然是混日子,他也不想随意就把自己的时间打发了,该认真的时候还是要认真的,《少林寺》他写出来了,想找个时间去碰碰电影厂的人,看看能不能拍成电影,毕竟这是内地电影史上的一个奇迹,里面不仅歌好听,电影也突破了以前的“红”。 文建凡收到了香江的信,罗主编发来的。 信里详细介绍了公司的运营情况,现在产品供不应求,银行抢着贷款。 他的书一开始无人问津,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在大学生中开始流传起来,然后越传越广,特别是那本《悟空传》。 歌曲《悟空》也在东南亚流传开了,现在他的歌曲都是大歌星自降身价抢着唱。 世界杯的钱赚的两百万美元,基本上都投入了公司的扩建之中。 房子的事情已经帮他买了一套半山别墅,花了不到一百万港币,如果文建凡过来香江,两人就是邻居了。 文建凡要的电器设备已经订好了,只是要从津门港下船,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到四九城,过些时日他也会来四九城一趟,与大陆协商给医院的担架配备和安装万向轮的事情。 钱不钱的文建凡还是有些在意的,现在老蒯帮他收了些鸽子市的古董,只是他家里也不大,再收就没地儿搁了。 有时候这些愉快的烦恼也是让人心痒,上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这辈子唾手可得,还真是如梦似幻啊。 这天中午李老爷子特意来找他,要带他去趟雨儿胡同,“你小子还真是个甩手掌柜啊,啥事都丢给我。那个样式雷说房屋的样式最好能够做点小改动,让你去看看,不然他不好施工。” 房子是文建凡设计的,他没感觉出什么问题,既然施工方说有问题,那就去看看吧。 “东家,您来啦,我这里想给您提个小小的建议,咱能说么?”样式雷有点犹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建筑方面您是大拿,听您的一准没错,您说吧,只要是合理的建议,咱马上改。”文建凡还是很相信这种真正的专家的。 “我不知道您想不相信迷信,就是古代的风水玄学,您看啊,楼梯自身带有煞气,尤其楼梯口的位置,楼梯口不宜和入室门、房间门、卫生间门、厨房门直对, 否则这些地方因和楼梯直对,受其煞气冲击家人会多灾多病,身体健康容易受到影响。而且您建的这个通风口也不宜直接对外,需要做出一些小改动,吧这个通道口改到这里,然后这里的通风口改成这个样子,再放个花盆做装饰,就更加完美了。”样式雷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文建凡有些恍然,“行啊,之前我也觉得有些别扭,但我不知道是这种原因,谢谢您嘞,钱还够吗?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啥困难的,就是材料得雇个人看着,上次丢了两袋水泥和几根钢筋,指定是被附近的邻居街坊给摸走了。这事儿也不好查,所以您还得出个看管材料的师傅工钱。”样式雷吃的是手艺饭,不负责看管这些材料。 “这样吧,您帮我找人看材料,我们就不管了,再加多少钱您说就是了,您给我提了这么中肯的意见,我得请您吃个饭,感谢感谢您。”文建凡不是那种差事的人。 “那我帮您找个人儿看材料。”样式雷一口答应下来。 “您别急,您是建筑大拿,如果您觉得还有哪个位置需要略作改动的,你就自己修改,但是你要给我保证家里不会被水给浸泡,厕所也不会出现返水的情况。” “东家放心,除非是整个四九城都被淹没了,不然不会出现您说的这种情况的,而且您家离胡同口不远,下水管道都是直接排进外面的下水道了,我还特意给您做了防止返水的措施,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啥问题的。”论到做房子的建筑和装饰,雷家说第二,四九城里没人敢称“第一”,所以他有强烈的自信。 房子的事情文建凡自从画了设计图之后就没再操过心,也没来看过,都是老爷子在管,当然老爷子也开心,不愿意文建凡被这些琐事所打扰,国内围棋第一人是自己干孙子的事情让他很是骄傲。 为了画空调的位置,文建凡还特意去了趟友谊商店,窗机文建凡不喜欢,分体式的和后世的样子也不一样,六八年三菱才推出新出的分体式。 既然到了这里,文建凡就好好参观了一下南锣巷,原来新家就在南锣鼓巷往西一点点的胡同口第二家,和戏剧学院是斜对门,和齐画家也打斜对门,这可是后世的风水宝地啊。 南池子那也是风水宝地,只是自己无福消受而已,中戏对门也好啊,漂亮的小姐姐都在中戏,想想都有谁啊,管他谁谁谁的,首先要有一副好身体,有了好本钱,才能把住妹,不然身体不行,一切都白搭。 “干爷爷,我这次去蓉城,我爹幺八两,我妈幺拐两,到了我和我们家老大这里,俩矮冬瓜,您说是不是医院里抱错啦?也不对啊,我们都和我妈特别像。不都说娘高高一屋吗?到了我两兄弟这里就变了。”文建凡觉得这个世界没爱了,谁不想自己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子见了都爆胎啊。 “那有什么关系呢,男孩子都长后半截的,再说长那么高得费多少布料啊。”李老爷子难得的幽默了一把。 “干爷爷,我的音乐创作到了瓶颈期,老师说让我沉淀沉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出去旅旅行,去全国各地看看,说不定就有了新的感悟。对了,我现在能蹲一个小时的马步了,您什么时候教我拳法啊?”文建凡还是想要有自保之力,今后的社会还会乱一阵子,有点本事防身比较好。 “等房子修好,干爷爷再教你伏虎拳。” “少林寺的伏虎拳么?”文建凡问道。 “谁说是少林的?明明是武当的镇山之拳,又名降龙伏虎拳,是武当山习武之道人增长功力的拳种之一.以手法为主,腿法为辅,主要练习方法有带手、冲拳反腿、三连手等风格特点,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势势逼人,不仅有强身健体之功,更有防身制敌之用。”老爷子给他科普了一下武学知识。 “哦,我还以为是伏虎罗汉创造的呢。那太极呢?怎么我听说有好几个流派,到底哪个是正宗的啊?”文建凡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 “如果师承有序,代代相传,有明确的传承记载,那么就是正宗的。杨氏太极就是传承自陈氏太极,所以我个人认为陈氏太极才算是正宗吧。只是江湖上流传的话说得好啊,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现在是热兵器时代,一枪一个窟窿眼,你再高的功夫也白扯。这练武就是强身健体,做个最低的安全保障而已。”老爷子也是有感而发,多少英雄豪杰死于枪下。 “哦,干爷爷,您要没事我就去练琴去了啊,您记得请师傅们吃顿饭。” 文建凡现在又在学古筝和笛子,他喜欢这些古老的乐器,这些声音能够给他一片净土,这并不是说他不喜欢西洋乐器的喧嚣,而是西洋的金属乐器实在是闹腾,只适合人多的场合。 李老爷子挥了挥手。 音乐很多时候还是一通百通的,文建凡自从学习了钢琴之后,他的古筝技艺现在是突飞猛进,弹奏乐器的技法稍微有些区别,但是二胡是有揉弦技巧的,很多技法相通,想进步慢一点都不行。 笛子的音色清亮,没有转音,一花若是一世界,一竹便作一晚空。清脆的竹声,是国人心中的一泓诗意,映照出万古长空。 文建凡还在练习,对他而言,休息日是不存在的,如果自己松懈下来,估计好久都不会碰这些乐器,真正要放假,他会好好来一次长途旅行,不受约束的旅行。 夏天又快过完了,李老爷子说地下已经全部挖空了,在铺设钢筋和混凝土,而地面部分基本都是木质构架,样式雷两边都在动工,只要地下建筑做好,地面建筑会很快就能修葺好。 老爷子办的事,文建凡哪有不放心的,“干爷爷,您看着点儿就行了,可别累着自己,等我们的房子建好了,我们就住进去,我再给您请个街坊邻居,让她帮您做饭洗衣,免得您天天穿得这么邋里邋遢的。要是年纪合适,对方又没有老伴儿,就给您暖暖床,好不好?” “你个臭小子,居然调侃起我来了,欠揍是吧?”李老爷子有些羞恼。 “爷爷,我想出去走走,总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可能会出去几个月,您觉得合适么?”文建凡说出了心里的话。 “你打算去哪里?你还小,不适合单独出行,要知道人心险恶,你要是被人抓着,割了你的舌头,剁了一只手一只脚,还把你全身打得皮开肉绽的,逼着你去乞讨,你说你到时候就是想哭你都找不着调。” “呵呵,您可别吓唬我,采生折割这种事只在解放初期在洞庭湖区有过,现在这社会应该是没有的。再说我说的是去小本子,过去会会那里的围棋高手,顺便采采风,我的一些音乐技能也到瓶颈期了。”文建凡不是没见识的小屁孩。 “我实在搞不懂这么安逸的生活你居然想要出去,国外就那么好?”李老爷子不理解。 “干爷爷,我也想在国内转悠啊,可是您不是吓唬我了吗?那我一个人能去哪里?国内不能去,那就只能是国外咯。”文建凡也郁闷啊,棋院也经常组织棋手们进行体能训练,有时候还踢足球、打篮球什么的,可文建凡年纪太小,都不让他上场,他也觉得日子没劲呐。 “要不爷爷带你回趟家?”李老爷子不确定文建凡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那我和棋院还有学校请个假,咱们是说走就走吗?”文建凡有些兴奋,他想家了,想嗲嗲娭毑和老大了,还想聂伯伯和干爹,想星城的辣椒,两地巨大的生活差异让他觉得不适。 第29章 没脸见人了 棋院对于文建凡的请假还是很宽容的,目前,留在棋院学习的那些同志在听过文建凡的棋理课之后,都开始长棋了,以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棋谱,现在再看,感觉落的子处处都不在棋理上,虽然让他们再次对弈,还是会犯一些错误,但是比起以前,那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大家都知道在棋院就相当于是读大学,文教授的教导处处在理,能和他下一盘指导棋,自己的不足之处就会暴露出来,这样很方便自己提高。 附中的欧老师不想放人,刚刚放完的暑假,才一上课,学生就要请长假,没这道理啊,再说年纪轻轻的小少年,万一在路上出点啥事,那不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学生么?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怕他独自出去采风,越是有很美风景的地方,越是危险,“安全,安全第一,要是没人陪你回去,那就别回去了吧。”欧老师说道。 “欧老师,我保证不乱跑,你也知道,我这半年都没回家了,心里总是牵挂着我爷爷奶奶,之前我在棋院也没休息过,棋院的领导还给我批了假呢,不信您看我的假条。” 年纪小是没人权的。 想当年,五岁多就和老大开始往城里跑,八岁就开始给单位送货赚钱,谁有他们两兄弟的本事?再说这次回家是要给嗲嗲娭毑好好说一说的,争取让他们和老大都去四九城去。哪怕心里知道他们二老不回去,那也要做做工作不是。 欧老师批假的时候,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文建凡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女老师就是这么麻烦,总把学生当小孩子,尽管文建凡再三保证了自己会注意安全,欧老师还是恨不得跟着文建凡回家的态度,好不容易出了学校,文建凡终于自由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带回家的,四九城的特产能带回家的也就是六必居酱菜和酥糖了,其他的肉类文建凡怕放不了那么久,就不带了。 兴冲冲地跑到李老爷子的住处,就激动的对他喊道:“干爷爷,我走啦,大概二十来天就回来了,我估计咱们家的电器快到了,您到时候记得收起来就行,另外我写的那个电影剧本您记得给他,算了,我等他来了再回去吧。”话说到一半,文建凡就知道不好了,说话的音量也降了八度,变得有气无力了。 他还是太冲动了,这事儿他没算计好,就想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但是人家罗主编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自己不接待他吧。 于是他就像个早泄患者,兴冲冲地进洞房,还没上床就蔫了。 李老爷子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哈哈哈哈,你不是陆地小神仙么?你不是不犯错么?你不是一直以冷静自居的么?怎么?朋友来的不是时候?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哈哈。”被李老爷子嘲笑了好一阵子,还没办法反驳。 气呼呼的文建凡把酱菜和酥糖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掉起了金豆子,还是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以前文建凡处处都像个大人一样,不论是表现还是思维,都很成熟,虽然个头小,但熟悉他的人都把他当个大人,不敢哄骗他,今天他的表现还是暴露了他很小孩子气的一面,李老爷子笑归笑,还是很心疼他的。 “思乡之情谁都有,爷爷知道你想他们了,他们也想你,都怪这什么主编来的不是时候,偏偏在我们建凡想要回家的时候来,要不爷爷帮你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好不好?”李老爷子只能这么哄着文建凡。 “我就是想他们了,呜呜。”文建凡抱着李老爷子的胳膊哭的很伤心,从小就离家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唉,晚上爷爷带你去趟鬼市,怎么样?咱们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找些想去的地方玩一玩,看一看,来了这么久,四九城都没好好逛一逛的吧?”李老爷子有些可怜这个自律的孩子。 文建凡没说话,还在一个劲的哭。 “以前我没见过自己把自己蠢哭的孩子,今儿可算是见着了,来,让让爷爷好好看看,看看是个啥样儿的。”李老爷子作死的笑话着文建凡。 这句话把文建凡逗笑了,“吭哧”,鼻涕泡糊了一脸,“哇”这下更没脸见人了! 这人呐,总有尴尬的时候,也幸亏这年代没有监控,要不然这段要是让人放在尴尬集锦里头,还不得恶心死个人啊。 当然,要哄好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比如一顿好吃的,要是不行,那就两顿。 文建凡吃了一顿致美楼的一鱼四吃之后,还提出了要吃海参的要求,那自然是下一顿的事情。 文建凡知道,尽管自己做了无数的威胁,老爷子也答应了保证不说出去,但是老爷子这种性格,一定会在“最适当”的时期把这个笑话说给他的家人听的。 鱼,文建凡百吃不厌,前提是鱼做得干净,致美楼的鱼就很好的满足了他的味蕾。 美食当前,一条十来斤的鱼被这俩爷孙造了个干干净净,文建凡还吃了个闷驴烧饼,把服务员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晚上,两人一起趟了趟鬼市。四九城鬼市很多,清朝时期就有三大鬼市了,一个在德胜门北河沿离果子市不远的地方,还有崇文门外的东晓市和宣武门外的西晓市。 到了建国后,什么都要票证的时代,鬼市越发兴盛起来,被打击的多了,就只剩下几个比较大的鬼市了,大柳树和潘家园都是鬼市兴起之后演变出来的市场。 入夜之后,摊主出来摆摊,主要出售的物品包括旧书、旧画、旧家具、旧物件、旧衣服、古玩、首饰、钟表、挂货、甚至还有专门倒斗出来的东西。 趟鬼市三不问的规矩是必须遵守的,对于旧衣服、鞋子、肉类和大米之类的物品,文建凡没半点兴趣,专门看那些木质家具和瓷器、古画一类的老物件儿。 前些年比较混乱的时候,沿着河走一圈,都能捡到不少别人丢弃的古董字画。文建凡没赶上那个时代,只能用钱购买。 这个时候的物价很便宜,即使是明清时期的物件,几块钱,十几块钱就能带走,瓷器文建凡认不太准年代,也就是这年月官窑的和民窑的还是能分得清楚。 文建凡走不动道了,先是在书摊上翻找自己想要的古书,万一碰上宋版的书籍,那就值得收藏了,先不说一页宋版一两金,宋代古书之所以珍贵,首先在于其稀有性。 由于年代久远,宋代以前的古写本几乎绝迹,而宋代雕版印刷术才小范围被应用,许多唐末以前的着作在宋代才被第一次印刷,因此宋代古书是最接近原本的书籍。 雕版印刷的书籍要是能碰到,那就如同大海捞金差不多,文建凡找了几家摊子,也只找到明朝或是清朝的几本旧书,用做旧手法做出来的书和真正的旧书还是有区别的,文建凡也不是全外行,在星城的朝奉先生那里,他还是学了些东西。 一番砍价还价,下来,花了二十多买了三本书。 然后他又开始看画,古画做假的多,文建凡的画画水平不算高,有些老画他实在是欣赏不来,感觉还没他的水平高,找了几幅傅抱石和李可染的作品,他们的画都不贵,几块钱一幅,文建凡打包收了七幅。 家具其实文建凡也喜欢,尤其是又大又沉的明清老家具,要是房间里全部用黄花梨的或者是用小叶紫檀的家具,文建凡都不敢想后世会是个什么价。 家具的事情急不得,那就看看瓷器吧,打眼也就打眼了呗,玩古玩的谁敢说一辈子没打过眼的,大不了自己多找几个帮手帮自己收这些玩意儿就是了。 能入文建凡法眼的瓷器不多,官哥汝钧定就不要在这里想了,能捡到几个明清时期的官窑就很不错了, 花了一百多,带回来三本旧书,七幅民国时期的画和两只碗、一个瓶子以及一个疑似五大名窑的瓷器,素面,既无华美的雕饰,又无艳彩涂绘,使用凹凸直棱和弦纹为饰。其胎色铁黑、釉色粉青,紫口铁足,四四方方的,像个花盆。 打不打眼的就不知道了,反正自己喜欢就行。 回到城里已经破晓,俩爷孙吃了早饭就分道扬镳,东西文建凡就留了那几本书,其余的都交给干爷爷保管,他自己还要回棋院销假。 陈院长自然是高兴的,这小祖宗的朋友来得实在是好啊,真的太及时了,不然只怕这小子还要自己去星城把他捉回来。 在他讲棋的时候,没人把他当小孩看,但平时搞体育锻炼的时候,哪怕文建凡蹲了那么久的马步,力气上,他还是比不了成年人,就连五十来岁的老同志他都比不了,这年月谁家的劳动力是吃干饭的啊。 货物其实已经到了津门港码头的仓库,就等着香江那边的电报,罗主编也已经启程了,今天他会到羊城,然后拍电报让津门装货,往文建凡这里送。 最大的问题是房子,文建凡的房子还只是建好了地下第一层,第二层还在搅拌水泥砂浆,要想完工,至少要等到十一月,能用的机械太少了,什么工作都是人工完成,怎么快得起来。 文建凡一直很孤独,棋院里都是二十多岁以上的大人,他们要么成了家,要么正在谈恋爱,谁也没空搭理他,好在他有自己消磨时光的办法,不然一个人的生活还真的不如回家呢。 最近他还在继续写书,而且改掉了一部分哈利波特里面的内容,原着估计是没想到自己写的书居然能这么火,所以难免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文建凡觉得主要问题还是人物,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怎么可能会那么善良?还有正派有些技能,物品和人物太过于bug,而伏地魔和反派,以及一些黑魔法又被削的太过明显。 能改的地方文建凡都改动了,让情节更加合理流畅,对手的势均力敌才是书本的最大看点,不然只能哄哄小孩子了。 前三本的英文版文建凡还在写,按照他的估计,这样的书籍只怕中文观众没什么代入感,还是要靠外国人去带动销量。 中文的还是需要仙侠一类的小说才能带动,比如说《佛本是道》、《诛仙》,这才是国人喜欢的,但是文建凡真的不打算再祸害内地人了,就连歌曲,都尽量抄袭小本子的和湾湾以及南韩的。 内地的音乐落后他们不止一个时代,机器设备也落后太多,文建凡也只能在机械器具上想办法,只有等到八零年代,再把后世的led完全弄出来,申请个专利,再把无人机弄出来,甚至连最赚钱的金融、地产和石油都不需要碰。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低调才是王道,再说自己又不要混江湖,更不需要打打杀杀的。慢慢来吧。 当货车开到棋院,喊文建凡出来签收的时候,文建凡只觉得头晕,货车上满满当当全都是大纸箱子,家里需要这么多电器吗?一个个的大纸箱子,上面印着toshiba、mitsubishi electric、yamaha的字样,不用看就都知道里面全都是电器了,清一色的外语字母不知道羡慕了多少棋院的高手们。 大家都在猜测这些大箱子里面都是什么电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电器让一个小孩子签收。 “你看那个大箱子,就是最大的那个,那是什么啊?还有那个长长的,扁扁的箱子,那是啥啊?怎么和别的商标不一样啊?” “那个最大的应该是冰箱,那两个矮的,扁扁的箱子里搞不好是两台摩托车,至于那些,应该都是电器吧,我擦,这狗日的小子真特么牛逼啊,只是他这么多电器,就那么一个破宿舍,他往哪放啊!” “要不我们去问他买点电器?” 说这话的是刚进棋院没多久的,只要是出过国的基本上都能认出这些电器来。 这些东西对没见过世面的国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现在结婚追求的只是三转一响,谁家要是有台电视机,哪怕他家孩子是个瘸子,都有傻姑娘往上面凑。 陈院长出面,招呼大家都来搭把手,帮忙把箱子全都卸下来,还专门帮他找了间库房放置这些电器,也算是够意思了。 第30章 罗主编 送给司机师傅一条烟,这批电器清单就到了文建凡手上。多了好些空调,还多了两台摩托车。 文建凡这年纪,怎么骑得了摩托车啊,现在国家连摩托车驾驶的规则都还没出台,就更不要谈什么驾照了。 “建凡呐,你这些电器哪来的?”陈院长很关心文建凡的工作和生活,他是最不想看到文建凡犯错误的人之一。 “香江的爱国商人送的,就是我去羊城那次,不是去了趟香江弄“永不松动螺丝”专利的时候认的那个伯伯。”文建凡不需要隐瞒。 “那他为什么送给你呢?别告诉我是投缘啊,这么贵重的电器,得好几万了吧。”陈院长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是香江的环球出版社主编,姓罗,好像是出版了偏左的刊物被人追杀,我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他今天或者是明天就到四九城,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到时候您直接问他吧。”文建凡在信里就和罗主编说过这个问题,而且他根正苗红,不怕查。 经历过风风雨雨的陈院长他们最怕的就是政治问题,听到文建凡的回答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万一出了问题,搞不好又要受到牵连。 “那这个事我们就交给蒯主任调查了啊,这些电器在调查结束之前你别动,咱们尽量不犯错误啊。”老陈同志还是特意叮嘱了一声。 罗主编是晚上到得四九城,就住在车站附近的宾馆里。一趟长途火车坐下来,因为不接地气的缘故,导致他的小腿出现了轻微的水肿。 当他到达棋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水肿现象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棋院的领导们自然是要陪着文建凡和他见面的。 一番寒暄之后,文建凡就嚷嚷着让罗伯伯请大家上饭店吃好菜,领导们也都尽力呵斥了文建凡的所作所为,无奈罗主编太客气,竟然邀请了棋院所有的人一起吃饭。 盛情难却啊,不能冷了香江同胞的爱国热情不是,骑车的骑车,坐车的坐车,还有的坐公交,都往新桥饭店赶过去。 罗主编虽然不精通棋艺,但他也是个爱好甚广的知识型学者,而围棋自古以来就被文人雅士所推崇,所以就系还未开始,他就态度坚决的不肯坐主位,认为主位应该是围棋冠军坐才是理所应当。 他的本意是让文建凡好好地在棋院里和前辈们好好学棋,争取将来打出名气,可谁知道现在国内的围棋第一人居然是他啊,这就弄的比较尴尬了。 “罗伯伯,让我这小子做主位,那肯定是不行的。这几位领导叔叔们可是对您侄儿关照有加,您不得好好谢谢他们么?”文建凡很巧妙的把这个难题又化解了回去。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推辞,最终主桌上的领导们按照年龄排序,文建凡敬陪末座。 老一辈讲究这个礼节,文建凡不是很懂,他也不想懂,坐哪不都是这一桌子菜么?难道主位就能多吃一口菜不成? 等到全部人员到齐,酒菜也上桌了,席间自然是觥筹交错,文建凡则是低头吃菜,整个棋院加上工作人员也才不到三十人,除了主桌上的,大家都敞开了吃,毕竟都是靠工资和补贴过日子的,谁敢在高档饭店里大吃大喝啊。 “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为国争光,争取再创辉煌!”罗主编的口才和文采自然是很好的,绝口不提照顾文建凡的事情。 在座的领导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文建凡在这里的作用,罗主编已经敬了三杯酒,南方人不是很善饮酒,但半斤的量他还是有的。 大家也都轮番敬着罗主编的酒,似乎不喝醉就是对大家的不尊重。 “各位领导和棋友,下午鄙人还要去趟民政部谈捐献的事情,实在是不太方便,还请大家海涵,原谅一二,大家吃好喝好,建凡,看看大家喜欢什么菜,不够再添。等我把捐献的事情落实好,我再请大家喝酒,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罗主编肯定不会让大家把自己灌醉的,他还有些事情要办。 都是有眼力界的,今后对文建凡的关照自然不会少一丝一毫,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罗主编又让助理挨个发放红包,就连文建凡也发了一个。 接不接不是文建凡考虑的事情,尤其是二十万港币的支票捐赠给国家棋院的举措,让大家开心得不得了,这代表了今后棋院的福利待遇会提高一个档次。 酒足饭饱,罗主编帮文建凡请假,这假自然也批得很顺畅。 这次过来,罗主编还有些事情要和文建凡谈,两人在宾馆里聊了两个多,主要是汇报现在公司和他的作品情况。 文建凡给的建议是贷款,现在的经济危机之下,他看好小本子的经济转型,还推荐了几家公司的股票,还提议重仓买入,反正自己这家公司现在是全球独一无二的金蛋。 “你咁识,点解我唔知?”罗主编有些郁闷,和文建凡对比起来,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呵呵,我们这里也有友谊商店的,里面的书报国外的都有,最多比你知道得晚一天。小本子在这次石油危机中被逼着转型,如果他不转型,还发展重工业,那不是被石油掐着自己的脖子吗?要是再来次铁矿石涨价,那他们国家的那些重型企业不都得倒闭啊。” 文建凡对后世的见识只会在云层,不会在地面的。 “正好您来了,我还有些书稿之类的还要麻烦您帮帮忙看一看,能不能发表我也不知道,另外我还设计了一些装备,要借您的手交给我星城的干爹,就是那次和我一起去见您的周局长。当然您最好是先申请专利,然后再技术转让给他们,别收钱!” 这是文建凡看到建筑工人用洋镐和铁锹的时候想到的后世军工锹,还有自热食品装置。 罗主编用宾馆的车载着文建凡来到棋院,看到他的设计图稿之后,感叹道:“你真系天才级嘅人物!” “哪里啊,你看看棋院里,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同龄人么?他们都不和我玩,我不做这些打发时间,晚上很难熬的。”文建凡也觉得委屈,自己才不想当什么发明家呢。 “是啊,我们香江人就是被花花世界给迷糊了眼睛,所以我们这辈子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罗主编感叹道。 “这是我的书稿,您也帮忙看看,不过这套书我还没翻译完,英语稿可能要过一阵才能给你。” “咩?英语我帮你翻译就是了,不用那么麻烦的。”罗主编有些麻木了,这小子到底学了多少的知识啊,内地人听粤语都听不懂,他说是广佬教的,那英语呢?也是广佬教的?多少香江教育学者都在断言内地的教育体系出了大问题,呵呵,这个大问题是指出了个天才么? “你还会日语和韩语?”罗主编麻木了,乐谱上的字他认得一些。 “都会一点,您别纠结了,到时候还是谈分成吧,所有赚到的钱都进小本子的股市,重点就买这个股票吧。”文建凡轻描淡写的说道,“哦,您带钱了么?等我的房子搞好了,我准备买些家具,可能钱不太够。” “带了,给你带了二十万美金,一百万港币,你要是收古董呢,就多收一点,你的别墅还是空的,我你邻居的家具也要换成老家具,钱要不够就写信过来,我让人送给你。”罗主编也不矫情。 “你和我是邻居?那要多多关照哦。”文建凡秒懂,“哦,还有个事,算了,暂时还不成熟,等以后再说吧。” 文建凡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还是太小了啊,很多事情不方便做,至少得进了大学才好提出来办个联合研究所。 罗主编大概明白文建凡的意思,天才的思路最重要,等以后自己估计有得忙的了。 带着文建凡的图稿,两人又去了文建凡的新住处看了两眼,“今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地下两层,地上两层,等建好了欢迎您过来做客。” “主家来了啊,您里边再看看?”样式雷过来了。 “雷师傅,您对家具应该不陌生,我想把家里都用上老家具,最好是黄花梨的或者是小叶紫檀的,金丝楠的也行,要的数量比较多,我大概要三房我家这种情况的家具,您有办法吗?价格差不多就行。” 当着罗主编的面,文建凡就问了这么一句话,不给他们介绍那是因为罗主编只要一开口,就知道是外地的,不宰外地人宰谁啊。 “您要的这些家具可精贵,我那有点儿,还有些是瘸了条腿或者是坏了一点的,我都给换了同样的木料,但是不多啊,您要的不急的话,我就帮您找找,只是价钱可能会比市价稍微高一点。” 三套这样的房子,至少得找三个月才能找齐,这还是他样式雷去找,换个人半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成,要不我先付您定金?您算算大概多少钱,我先给您一半,等您收的钱差不多了,我再给您另一半,您看怎么样?” “行,到时候我先写个合同,还是赵老爷子呗?这钱咱就不通过办事处了啊。”样式雷问道。 “嗯,您找我爷爷就行。哦,还有啊,等房子建好咯,您帮我找些古董字画和瓷器乐器之类的呗,我只要精品,到时候给您抽成。”文建凡补充了一句。 他们这些世世代代都在四九城混的基本上都对这些事情门清得很,文建凡也就一事不烦二主了。 不管什么人最喜欢的就是和大气的客人说话办事,不磨叽,干脆利落还出手大方。 “对了,您到时候在进门的门房位置给我开个门,最好是那种卷闸门,到时候单车和摩托车啥的都能方便停进去。”跑这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了,不然那台阶可不好上去。 “行,那就门房那张门不要了,就留着窗户,您看怎么样?”样式雷要是知道他家一卡车的电器没搬过来,只怕也会惊得下巴掉到地上。 罗主编的助理帮忙买了两条烟,送给了样式雷。 干爷爷今儿没来,文建凡带着罗主编接上老爷子去吃饭,酒席上罗主编把文建凡一顿好夸啊,老爷子反倒还矜持上了,“你可别夸他了,他就是懒,不乐意看到别人辛苦,就想着法的给大家使用这些顺手的工具。” 呃,这话说得没半点毛病,就是因为懒,所以改进工具,人类的进步就是起源于“懒”。 第二天助理就回了香江去申请专利去了,罗主编也顺利的去了民政部和卫生部,把万向轮的事情落实了,其实就是技术无偿转让给国内,但是国内不能用万向轮出口,只能在国内制造和使用。 另外,罗主编还给中戏和北电各捐赠了五十万港币,用来建设教学楼,就为了文建凡的那个《少林寺》的剧本,正当的原因就是因为香江和东南亚以及海外的侨胞们都喜欢看武侠动作片,到时候想和内地进行合拍,文化部的领导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还是笑眯眯的结果了支票。 今儿结个善缘,来日就好办事了。回去就成立个电影公司,今后的编剧就是文建凡了,只要他写的小说,能拍的就都拍出来,现在拍不了的,以后再拍。 罗主编的这趟内地之行虽然花费了不少,但是比起收获来,他还是赚了的,一个工兵铲,一个自热食品包装,他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赚翻了好不好。 想象着世界多少当兵的,哪怕十人手里只有一把兵工锹,那也是个天文数字啊,自热食品包装,那是快速消费品,其价值也是巨大的,老罗哪怕在梦里也是笑眯眯的,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 老罗的事情自然影响到了文建凡,大家平时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就连陈院长他们几个领导也经常嘘寒问暖的,电器的事情更是不需要在调查了,没有救命之恩,谁会这么大方的对文建凡这么好啊。 现在他们的集体活动也让文建凡参加了,踢足球、打篮球和乒乓球都带上了文建凡。哪怕是凑个人数,也带上他。 只是大家没想到文建凡的乒乓球居然打得这么出色,和专业运动员有得一拼,弧线球不仅拉得出神入化,右手直拍他还创造了反手弧线球和直拍横打技术。 直拍横打技术这还是世界上第一次出现,很快引起了国家乒乓球队的重视,他们想要挖角的事情当然被国家棋院的领导们严词拒绝,“你们自己玩一辈子的球,连个打法都要小孩子来创新,你们的脸呢?” 第31章 感悟 现在国际流行的横板两面反胶弧圈结合快攻的打法,让国内的运动员们很不适应,接弧圈球的角度要么压死了,要么飞出天际,很难正常回到球台之上。 国内大部分选手都是直拍打法,在顺手位接球倒是容易一点,但是到了反手,能不能接住对方的球就要看运气了,打法上被外国的球员强势压制,怎么办?怎么破局?成了当前的老大难。 文建凡的打法很新颖,就和横拍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项技术需要苦练,它能解决直拍反手台内起下旋球难题,增强直拍选手在反手位的攻击力和防守范围,使得直板选手在反手位也能拥有与横板选手相抗衡的实力。 体育总局的领导亲自来了一趟国家棋院,协商借调到乒乓球队的事情。棋院的领导也要在体育总局的领导之下,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借调嘛,又不是调走了,再说十一月份对小本子的围棋比赛,还需要文建凡这位小同志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嘛。 到乒乓球队报到的文建凡没什么不适应的,李教练曾经是乒乓球队的冠军,自然是心里清楚不改变打法,直拍选手只有死路一条。 在他的命令下,全队所有直拍运动员都开始学习这项直拍横打技术,文建凡前世也在学校球队当过主力,自然也不算外行,他的适应能力比那些大哥哥大姐姐还要快,再加上蹲了半年的马步,腿上也有力气,现在要加强的是胳膊的力量。 现在的训练量文建凡有些吃不消,跑步要变着花样跑,跳也是如此,不仅有跳绳项目,还要扛着三十斤的单杠双腿交叉着蹦跳,每天完成多少组练习,然后是才是打球。 文建凡是和女队的姐姐们一起训练的,她们的训练强度比文建凡的强度还大一些,每次文建凡支持不住的时候,都是这些姐姐们支持他,鼓励他,让他咬着牙挺过去,挺过去就好了。 其实挺过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没有谁批评他,杨大姐、张大姐、朱大姐、葛大姐、魏大姐她们给文建凡的都是鼓励。 前面几天的训练是最难熬的,训练完毕,文建凡就没想过别的,躺下,躺下就好了。这是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张大姐把他从地板上拉起来,“怎么样,我们比你们围棋队要辛苦一百倍、一千倍吧?” “张大姐,我不想动弹了,一点都不想动了,我现在就希望你们加快学习速度,我好回棋院去,我以前还嫌弃棋院,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说棋院的坏话了,棋院真好啊。”文建凡有气无力的吐槽着。 “走洗个澡,按摩一下,把肌肉放松放松,适应几天就好了。”李大哥还是很关心这个小老弟的,他走过来老者文建凡的肩膀说道。 文建凡的体力虽然不行,但他总会有别的招法让和他对练的高手难受,尤其是前面两板子很厉害,一不留神就被他赢了,到了僵持阶段这小子故意去远台接球,用不规范的、莫名其妙的旋转来跟你打游击,让你判断不准,找不到点,自己失误。 这一切李教练都看在眼里,他敢断言,就文建凡这没打过比赛的水平都能和对手僵持很久,要是训练半年,国家队肯定会多个主力。 可惜啊,听说他还是全国的围棋个人赛冠军,这么好的苗子居然是围棋队的,还抢不过来,那就让他多练练,现在当个陪练也是好的。 文建凡连着三天晚上都是到了房间,倒头就睡。他想叫苦,想叫累,可是没人听啊,国家荣誉高于一切的道理他是深刻感受到了。 所有的运动员都有陪练,练的就是创新的打法,目的就是让运动员不管碰上那个类型的选手都能从容不迫。 五天之后,文建凡身上的肌肉酸痛得厉害,他不是文盲,知道这是肌肉分泌大量乳酸,只要坚持下去就好了。 确实,当身体适应了这种疲劳之后,已经是文建凡到达球队报到的半个月了。 再坚持半个月,文建凡基本上就可以解放了,现在大家还在总结他打球的套路,前面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之后是为人创造的“游击战术”,在你稍微放松的时候,他就像头饿狼一样扑上来,狠狠地咬你一口。 这套战术,很经典,也很阴险,尤其是直拍横打技术,都需要传到小学学校里去,让下一代现在就开始训练。 又过了半个月,文建凡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裤子变短了,以前能遮到鞋帮子的裤子,现在只能遮到脚上的踝关节了。他还想和乒乓球队的大师兄大师姐们训练的,可是借调的时间到期了。 “哟,一个月不见,长高了啊?!”陈院长有些惊讶的叫道。 “呵呵,裤子短了,我要去买点布做裤子啦。”文建凡很是骄傲,他前世幺陆捌点捌,号称一米七,出去恨不得穿内增高。 “我们也要集训了,十一月小本子就来和我们比赛了呀,你这个教练讲棋的时候一定要把定式啊、方向啊、棋感之类的事情讲透,争取集体都进步,到时候给你记上一功。”陈院长笑着说道。 “院长,没工资那我的补贴总要涨点了吧?那么多电器,您总得让我交得起电费呀。”文建凡不在乎钱,但是到了相应的身份,就得有相对应的奖励不是。 “要是咱们棋院的成绩好,少不了你的奖励!”另一位靳副院长接话道。 “呵呵,那我先谢谢两位领导啦,我还要去学校,一个月没去报到了,欧老师只怕会要批评我了。”文建凡乐呵呵的。 学习过半,班里的同学来得很整齐,这个学期文建凡的书都还在欧老师那里,连书都没看一下,还剩三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欧老师看到文建凡就翻了个白眼,谁家的孩子读书敢是这样吊儿郎当啊。 “我们今天继续学习......” 欧老师在台上讲课,文建凡带了本子和笔的,在本子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天知道他在写些什么,肯定不是记笔记就是了。 如果欧老师知道今后学生不需要再推荐就可以考大学的话,一定会压着文建凡学习的,但是现在,学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当个工人? 下课了文建凡也没停笔,欧老师走了过去,“铿锵玫瑰”。这是在写歌?他写歌就是这么一气呵成的么?不需要修改? 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 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 想想明天又是雨晒风吹 再苦再累无惧无畏 身上的痛让我难以入睡 脚下的路还有更多的累 追逐梦想总是百转千回 无怨无悔从容面对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再多忧伤再多痛苦自己去背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 欧老师带着疑问仔细的看着文建凡写的歌词和歌曲,还对这周边的同学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不要打搅了文建凡的创作。 很快文建凡身边围拢来的同学越来越多,天才的世界是这样子的么?那一贯自认为天才的我到底是什么?这是很多生性高傲的同学竭力思考的难题。 下一节课已经开始了,是化学课,易老师被欧老师叫了暂停,天才的思路能不打扰就不要打扰了吧,一首好歌马上就要新鲜出炉了,有幸见证一个天才的诞生,不香么? 当文建凡写完之后,才穆然惊觉自己成了全班的焦点。歉意的看着所有的同学和老师,点了一下头,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听课了,对不起,下次我尽量不打扰大家。” “没关系的,让我们欣赏一下你的大作,可以吗?”易老师抢先说道。 “呵呵,写的不好,大家随便看吧,主要是我前一段时间在和乒乓球女队的姐姐们一起训练,有感而发,这首歌是送给她们的。”文建凡腼腆的说道。 “大家这样好不好,我们先上课,我先拿到办公室抄写几份,然后大家再每人手抄一份,等过了期中考试,我们一起把这首歌曲演绎给女乒好不好?”欧老师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拥护,这个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下课铃声响起,欧老师并没有来班里,语文组的办公室里,没上课的老师们都在抄写这篇词曲,欧老师班里出了个“天才”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上午,整个班里的同学也都在抄写这篇词曲,上课的老师在台上讲得口干舌燥,台下的同学们都在抄歌词,脑子里都是这首歌的曲子在旋转。 直到中午放学,同学们还沉浸在这首歌带来的新奇感受中。 文建凡走出校门,正准备回家,却被几个其他班的同学围住了。 “你就是文建凡吧,能不能把那首歌的曲谱也给我们抄一份啊?下午我们就还给你。”其中一个同学说道。 文建凡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词曲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那好吧,你们等等。”文建凡回到教室,拿出曲谱交给了那几个同学。 “太感谢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练习的!”同学们兴奋地拿着曲谱离开了。 文建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成就感。他没想到,自己抄来的灵感竟然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或许,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中午文建凡吃过饭就进了琴房,他拿的是把二胡,十年笛子百年箫,千年琵笆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现在二胡、笛子和古筝还有钢琴他已经练得比较好了,再把鼓练一练,基本上所有的乐器就都会了,但也只是会了,情绪,情绪很重要,乐器所表达出来的感情同样有轻有重,这个是文建凡现在还比较欠缺的一个重要的点。 任何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的哟,还是得练啊。 这首《铿锵玫瑰》是他的亲身经历,所以他体会到了感情的重要性,也就是说他开始悟了。 下个星期就要和小本子的高手、中手们对决,他一点也不紧张,还是上午去学校,下午练琴,毕竟明天就考试了,书也才拿到手里,总还是要翻一下的。 初二的书本文建凡从头翻到尾,大概用时一个半小时,然后他就开始回忆自己抄过的那些曲谱,《葬花吟》、《女儿情》自己的感觉没体现出来,其实还是对歌词的不理解,一个小女生,就是哭的时候也该是小声地抽泣,自己以前的处理确实是有问题的。 《女儿情》也是如此,一个女人再怎么大大咧咧跟小和尚表白,也有自己娇羞的一面,而后面的王权富贵倒是可以放开一些,想通了这些关节,他迫不及待的往练琴房走去。 上课的老师被他唬得一愣,然后目送他走出教室,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咱们班的同学?他是不是这才想起自己走错了教室啊?” “哈哈哈哈”,全班同学顿时哄堂大笑,是啊,这同学是咱们班、乃至全校的名人啊,就是没怎么见过他,要见一般也是琴房里面见到他。 班长梅剑还是好心解释了一句:“邓老师,我爸说这种情况可能是在顿悟,也有可能是想上厕所。” 其实每种乐器都有每种乐器的谱子,只是他不知道罢了,转学生嘛,老师以为他知道这个简单的事情,而他一直以为就这一种简单的简谱。 强、弱、次强、弱,要是他早点悟道,肯定会比现在拉得好,但是要想这么顿悟一次,那只怕会难如登天。 琴房里,他把他所写过的歌都重新记忆一遍,果然,琴声不再是直来直去的,要宛转悠扬多了,他渐渐的找到了感觉,并且开始迷恋上了这种韵味。 在附中读书的同学们其实音乐造诣都不差,甚至还有天才也在其中,他们的基础比文建凡的要强多了,为什么最后平平无奇,可能也在于每个人对于音乐的理解不同吧。 文建凡转战琴行,一曲《出埃及记》弹过一遍之后,意犹未尽,有些地方还可以处理的更好一些,于是第二遍,打三遍,他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想把最强的和最柔的一面统统展现出来,现在他基本上可以做到了。 第32章 房子验收 期中考试考两天,文建凡每次都是第一个交卷,然后就去琴房里弹上一段旋律,今天弹的是《秋日私语》,琴房里有位老师恰好听到了这个曲子,一时间惊为天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其实文建凡真没想要剽窃大师的作品,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练习音乐的柔与刚的美好,一曲弹完,他又继续弹奏《水边的阿狄丽娜》,这同样是受惊世骇俗的曲子。 这首曲子旋律细腻、柔和、沉稳,在不动声色中渐渐向前推进,前进中又有迂回,最后逐渐达到高潮。在一次又一次的迂回前进中把情绪层次分明地释放出来,颇有些一波三折的味道。 这正是文建凡现在需要体会的感觉,一遍、两遍、三遍,前来找他考试的老师也惊呆了,在央音附中教书的老师,谁还会没几个音乐细胞呢,文建凡的琴音婉转细腻,十分柔和的递进着情绪,一曲终了,文建凡才被老师鼓掌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我擦,得去考试了,顾不得老师的纠缠,文建凡赶紧跑到教室,开考已经半个小时了,考的是最后一门地理。 道了句“对不起”,文建凡开始最后一科的考试,二十分钟做完试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交卷!进来的最晚,出去得最早。 今天还要去趟新房子的,那边都已经快要收工结尾了,文建凡都很久没去看过一眼,实在是说不过去。 班长梅剑就知道会找不到人,只能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对同学们说道:“那文建凡又跑了,他不在,咱们先练练这首曲子。” 欧老师也在找他,这小子不声不响创造了两首钢琴曲,还是那么好听的钢琴曲,这是要上报的啊,明天得逼着他把谱子写出来。 其实第一位老师已经在记谱了,而且把第二首《水边的阿狄丽娜》记录得很完整,现在还差《秋日私语》的一小段没有记全而已。 “你小子还知道过来,我以为你打算等我全都搞完了你再直接住进来呢。”李老爷子不是很开心,他也好久没见到文建凡了。 “爷爷,之前太忙了,被借调到乒乓球队一个月,可把我累了个半死啊,天天搞锻炼,特么的比蹲马步都累。”文建凡也吐槽道。“后来又得去上学了,这不,刚考完期中考试我就过来了。” “咦,长高了一些啊,好像比以前高了一片豆腐,哟,不止,一片半豆腐,高了这么多了。”李老爷子拍文建凡肩膀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同,就把他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呵呵,我的裤子都短啦!爷爷,你看嘛。”文建凡很骄傲的说道。 买布料做裤子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现在天气已经很凉快了,时不时地刮着北风,感觉到快下雪了一样。 “先进去看看,明天咱们就去买布去,这衣服也该洗了,你怎么比我还脏啊?”李老爷子和文建凡进了院子。 大门和车库都已经弄好了,倒座房的玻璃也都安装好了,垂花门修建得漂漂亮亮的,?这是二进院的门,位于四合院的中轴线上,是连接前院和内院的重要枢纽。 文建凡当初本来是准备用影壁的,不要垂花门,直接变成一进院儿的,但是那样似乎没什么隐私,于是才有了这张门。 “嗯,不错,不错,明儿可以把电器全都搬过来了,爷爷,您还得出面申请个变压器,咱们家的电器太多,很容易跳闸,甚至会影响街坊四邻。您面子大,这事儿得您来了,还有,还要找台货车,去棋院找陈院长拿仓库钥匙,等电器搬过来我来安装,保证你住的舒舒服服的。”文建凡想事情还算周到。 “成,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一次都说完,省得我还要跑。”李老爷子大大咧咧的。 “还有?哦,还有您看看能不能申请到液化气,罐子我们自己买都行,买就买八个罐子,洗澡的时候咱们用液化气洗澡,不仅不冷,还干净卫生,省得一天到晚要烧煤。”文建凡的计划是厨房药房四个,用两个灶做饭做菜,那样快,要煮要炖都方便,还不耽误炒菜。 “东家,您看看这外面的阳光房是这样子的不?”样式雷过来问好了。 “嗯,保证北边结实就行,屋里都搞好了吧?”文建凡看得比较认真,这可是他冬天的蔬菜基地啊。 两个暖房并不大,不过文建凡巧妙地在北边多修葺了一个斜面,让这个斜面也能晒到太阳,这样子就相当于三个暖房了。 游廊看着不像是新的,但很漂亮,“您这哪淘来的?这个不错,您有心了。”文建凡不吝夸奖。 “呵呵,以前破四旧嘛,从贝勒府弄回来的,给重新刷了一遍油漆,您放心,这还是我爷爷的手艺,材料都是上好的料子,再用个百十年,基本不会坏的。”手艺人知道自家的手艺。 “那咱们每间房都看看?今年我们家大团圆,川省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湘省的爷爷奶奶和我叔叔婶婶他们一家子,还有我那孪生的哥哥,都得过来过年。”文建凡笑得很满足。 “那我可得先恭喜您了,您这是大喜啊。” “到时候我请您过来喝杯酒,谢谢您帮忙整理了一个这么漂亮的房子。” 文建凡挨个屋查看着,房子是足够住了,有些房子还是小套间,外屋大,里屋小。 礼物是睡觉的房子,木制地板,冬天不会太冷。这个是有说法的,人睡觉需要一个小空间,私密感强、安全感强。 地下室的通风做得很好,一点都不觉得闷,文建凡不住的点头,“在咱们家里多少间房子?” “您家里算上倒座房和车库一共四十三间半,要算上暖房就是四十五间半,我考虑到您用不上那么多房间,就给您改造成套间的模式了,其中洗浴间有六个。”样式雷答道。 那半间是用来供暖的房子,底下点火,热气往上蒸腾,负二楼都不会冷的。 一楼有两套房子是烧炕的,二楼是水暖,全实木地板,只要舍得花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成,您这帐明天就给您结了,那家具之类的您帮我找了吗?要是有的话,您就帮我送进来,只要您不黑心了赚我钱,这钱就该你赚。哦,还有古董字画之类的您也一并拿来,我让爷爷负责收,最近我又要忙着和小本子比赛了,是真没时间,反正您记住了,我就找您当代理人,今后谁要是往我这里送东西,我不接,你送来的东西,我们家才接。”文建凡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这还多给了颗定心丸呢。 “您既然相信我,那明儿下午我就给您弄来,您要有什么事情,托人叫我一声就行。”样式雷爽快的应了下来。 “明儿还真要找您帮忙,我家的电器比较多,明儿会来辆货车,您得找四个兄弟帮忙卸货,到时候,这单车就送你算啦。”文建凡有了摩托车还会要单车? 第二天文建凡就没去上学了,李老爷子带着货车来了,棋院里众人帮忙抬上车,耗费了两条中华,看得司机师傅心疼,这要是在外面,随便喊俩力工,一人两盒烟或者一人一块钱就完事了。 到了新家,样式雷已经等着了,“都抬进去,主家说怎么放就怎么放。” “这俩就抬到停车库就行,里面是摩托车。”文建凡说了句。 先把东西归类,厨房家里有两个,冰箱也有两台。 空调基本上住人的房间都要有,这空调只制冷不制热,现在装不装都没什么用。 彩电放在客厅里,干爷爷的卧室也放一个,录像机现在还太先进了,即使有十盘录像带现在也不敢放啊。 微波炉、电磁炉啥的都放在厨房。 热水器还是少了,少了四个,不过也无所谓,平时也不住人,要那么多干啥。 洗衣机两台,文建凡要放在洗手池旁边,李老爷子不让,那就随他吧,反正文建凡的是放在洗手池边上的。 录音机倒是好东西,不仅能放磁带,还能听广播。 摄像机这玩意是真沉啊,这是要自己拍电视给自己看? 文建凡让爷爷痛快的结了账,最后的一成可以等半年之后再给的,算是保障金,文建凡也懒得抠抠搜搜的,毕竟人家也要吃饭。 家里现在还差个保险柜,别的家具和古董字画样式雷都会送过来,文建凡要回棋院,就让他自己摆吧,家里缺什么他心里有数。 当初设计的时候,文建凡想要个拔步床的,但样式雷说过,拔步床不适合北方的温度,木头很容易开裂,不好保养,那就算了,从善如流呗。 拆开装摩托的纸箱子,一台男士的,一台女士踏板式的摩托车,看着就漂亮。 踏板式摩托车还是很低的,很适合文建凡骑行,现在的问题是摩托车没油,机油倒是有点,但不多,这种小事难不倒李老爷子,也难不倒样式雷,他还惦记着文建凡的单车呢。 机油是新的,汽油是一壶一壶的,样式雷打了四壶汽油,一壶机油。 很快,车子就发动了,文建凡骑摩托,样式雷还有点担心,怕他骑车不稳,“上来吧,我自己都不怕,你怕个毛啊!” 车子骑到路上,文建凡想起一个大问题,被子铺盖怎么搞?这不是笑死人了么?凭票买棉花买布,那不是扯么!全用军被那也不行啊,不美观啊,还是要去友谊商店才能一次性买齐啊。 “你尽快给我把家具都置办齐,剩下的两套大概也是这么多房子,你要尽快啊,我这着急要。”文建凡在样式雷拿车的时候催促了一句。 回到讲解室,“房子弄好了?”陈院长问道。 “刚验完收,家具还没有呢,而且冬天我全家人都要来,这被子铺盖啥的都还没影呢,闹心!”文建凡想试试棋院能不能榨出点油来。 “你要几床被子?我们想办法给你凑一凑吧。”几个院长一起凑了上来。 “我们家一共十四口人,怎么地也得要十床被子吧,还有垫的,三十五床差不多了吧,四十床也行,冬天垫厚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文建凡说道。 “啊!你疯了?还四十床,谁家不是垫着草的,就你金贵是吧!”陈院长暴跳如雷地说道。 “垫草啊,我不知道啊,没弄过。”文建凡懵懂的看着几位领导。 “唉!你去讲棋吧,这事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再说。” 文建凡上台之后看了看棋谱,最近棋院里新来的比较多,小江两兄弟就在其中。 “这是谁下的棋?都是新来的吧?老聂,你上台来给他们讲,我怕我会气得肚子疼!”文建凡懒得讲这种在他看来不入流的棋。 现在棋院里分成了两个阵营,老棋院的是一派,他们受到文建凡的熏陶比较多,所以下棋讲究棋理,再就是新来的这些人,他们还不入流,为了杀棋连自己的大龙都不顾,逃跑的也不知道反击,所以文建凡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 样式雷的家具到得很快,他手艺好,别人不要的烂座椅板凳,到了他的手里,可以拆解,什么木头配什么木头,烂的也能修成新的,欺骗文建凡和李老爷子他不敢,也没那个必要。 两个月之前,他就放出风去,对外收好木料和好家具用品,还收古玩字画,只要是精品都要。 做他们这个行当,三教九流,牛鬼蛇神他都熟,谁家都有求他们这一行的时候,上屋捡个瓦,修补一下墙缝啥的都找他们,所以他们的消息也广,还灵通。 好些人都卖了些东西给他,但是床基本上没有,只能去委托商店买,那时候委托商店里收集了不少好东西,但普通人根本买不到,还得是他们去。 文建凡房里和李老爷子的房里已经布置妥当了。 文建凡房里全是小叶紫檀的家具,床、衣柜两个、梳妆台、春凳、书桌、衣帽架、文房四件套,洗手间里的毛巾架、就连床板样式雷都给刨平整了。 李老爷子房里现在还差两张小圆凳,别的都齐了。 客厅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好些家具文建凡都叫不出名字,“还差了什么就说,不行就去买,市面上买不到就去黑市买,黑市要是还买不到咱就去友谊商店买,只是那里的东西死贵死贵的,能不去就不去了。”文建凡说道。 “还差了屏风之类的玩意儿,您把家交给我布置,我一定尽力给您用最好的材料,只是这布料啥的都得用绸缎的,外面买不到啊。”样式雷着急的是这些装饰。 第33章 对抗赛第一轮 都说破家值万贯,这话还真没说错,几位领导去了趟文建凡的新房子后,都直摇头,一点钱都花在了房子上,地窖里就几个空架子,靠着那两个小暖房就想吃绿菜过冬,呵呵,还真是没被北方寒冷的冬天毒打过啊。 要说羡慕,也就那满屋的电器最让人挪不开眼睛,可一老一小两个大老爷们不知道过日子啊,就想着按照文建凡的意思来,那哪成啊! 最后一合计,还是找熟人吧,弄上二十床军被,冻不死就成了,再多人情就欠大了。 其实文建凡也没想着他们能帮上忙,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文建凡在准备打比赛,正在进行讲解工作,毕竟新进来的这些菜鸡们水平太差了,要进行的辅导工作很繁重,自己的院里都没再来过,一切都是样式雷在布置。 “小本子代表团到了,听说了么?现在咱四九城比两轮,然后去山水甲天下的城市再比两轮,之后再去西湖边上比一轮,最后再去沪市比两轮。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既比了赛,还旅了游,要是我被选中,那就好了,唉!” “谁不想被选中啊,现在就小文师傅、老陈、小聂他们几个肯定是被入选的,剩下的咱们得看自己的实力和领导的意思了。” “呵呵,咱们不能跟他们比啊,他们天天在棋院里接受小文老师的指导,当然进步快啦,要是咱们当时没回去,咱们不也能入选么!” “要是小文老师是我儿子就好啦,玛德,谁家这么好本事,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啊,真让人羡慕啊。” 棋院领导也在头疼,关西棋院八个小本子,就一个九段,带来的都是年轻棋手,这简直就是欺负人啊! 在文建凡看来,他们就是来旅游的,顺便来下几盘指导棋。 如果棋院都派老家伙出战,那就是胜之不武了,文建凡肯定是要上的,他是秘密武器,就让他和宫本直毅、仓桥正藏七段、苑田勇一七段三个最强对手杀一盘,别的对手就交给另外的棋手吧。 一番讨论下来,还真如大家所预料的一样,棋院出了五个人,然后还选了十五个棋手,大家最少能和小本子打上一轮比赛,可谓是皆大欢喜。 第一轮比赛开始之前,文建凡提了个条件,如果自己所下的棋局全部获胜,自己需要两匹印花棉布。这种要求实在不高,能战胜三个最强对手,那是能让领导们都开心的事,体育总局的领导很爽快的答应了。 棋局开始,宫本先生自己都没想到,所谓种花家的围棋第一居然是个毛都没长的小屁孩,一股愤怒之情油然而生,这是看不起他啊! 他不知道这是种花家重视他,派出了第一高手和他对弈。 宫本要让先,文建凡要猜先,双方难免有些争执,文建凡笑着用日语说道:“子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最终是猜先决定,宫本执黑先行。 围棋发展到今天,走在目外的棋已经很少了,宫本起手的两手棋都是走在目外的,这和国内的古棋谱很像,文建凡不以为意,只希望小本子厉害一些,至少也要留下个经典的棋谱流传后世就好。 文建凡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这可真不怪他,是他太无聊了,宫本下了三十手之后就经常长考,文建凡又不能离开,时间进入冬天,小叶紫檀扇子是用不上了,换了把短笛在手上把玩,无聊的时候擦拭着这把竹笛了。 九段对初段,要是在小本子,那是要下指导棋的,现在的情况却是倒过来的,宫本经常苦着脸思考,文建凡则像老师一般轻松。 前五十手,小本子的棋在布局阶段太过落后,想要利用自己的厚味行棋,文建凡将计就计,你不是有厚味么,我就给你来个厚上加厚。 在自己的厚味里重复自己的厚味,这是宫本不能容忍的,他的杀心渐起,决意围杀文建凡的无根之棋。 文建凡还是左边吊一手,右边碰一碰,再飞一飞,跳一跳,不断地在黑空里腾挪,看似无用的死子都有诸多的借用,持黑的宫本终于把自己的时间耗尽,进入读秒阶段。 宫本抓起一把棋子扔在了棋盘上,其实他早就想认输了,一开始就在定式里吃了亏,接着自己想欺负这个小孩子,下出了无理手,棋局一直陷入被动,想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可惜啊,力有未逮,一直被这小孩子骑在脸上扇巴掌。 明明他有机会杀死自己的大龙,他却不杀,莫非他其实是在戏弄我? 看着文建凡似笑非笑的样子,宫本还是忍不住问道:“阁下为何不杀我的大龙?反而让我逃跑?” “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醒悟,你这棋风还是很稳健,但是效率太低了,你自己总结吧,复盘的事你注意听我们棋院的通知吧,免得我到时候还要再讲一遍。”文建凡收敛了笑意,“什么时候邀请我去你们国家看看,我也去指导指导你们的棋艺吧,呆在棋院里太无聊了。” 再宫本的事后总结中,文建凡就是故意的,在第139手的时候,其实自己就犯了个错误,白棋的140手就可以杀死自己的棋子 ,可他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围剿自己,是的,他的那个停顿自己清楚地记得。 那是在给自己留面子?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自己只是听说种花家围棋第一人换了个年轻的小孩,就没再关注过了呢?唉,还是骨子里的高傲害人啊。 种花家能出个吴清源,就不能再出一个文建凡? 第一轮的结果很不好,六负二胜的成绩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他们的棋力什么时候提高了这么多?好像就是四月份之后的事吧? 宫本开始召集弟子们开会,大家对弈的棋手都普遍感觉种花家的棋手们在布局阶段行棋速度很快,而且在一些最基本的定式变化中己方都吃了不小的亏,而且他们的棋下得很冷静,几乎不会被情绪所影响,自己厚重的棋风根本占不到便宜。 “你们现在就去找找那个文建凡的棋谱过来,有多少找多少,我们需要研究对手,快,快去!”宫本沉声吩咐道。 “嗨咦。”手下的弟子们鱼贯而出。 棋院之内,除了输棋的两个棋手不高兴之外,其余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哈哈,你这个坏小子,你看看你把宫本折磨成什么样了!看着就解气,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的大龙呢?” “你是不是想让大家看看高手有什么办法逃出生天?” “要是我,就直接在140手上杀死他的那块棋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天的棋局,其中四盘都是小本子的棋手中盘认负。 明天才是复盘讲解的时候,现在大家的兴奋期还没过,做不到冷静的看待棋局,所以文建凡也不想讲棋。 晚上文建凡继续开始他的剧本抄袭,之前没抄完的还要继续抄完。 第二天的讲评很有意思,以前都是小本子的棋手在讲台上高谈阔论,什么样子才是两分的棋形,现在轮到老聂和老陈两人唱戏,台下的宫本率团如同小学生一般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身为国人的棋手怎么会不开心呢。 两人在台上点评,还不时的看看文建凡,生怕自己讲的不对,引来小文老师的吐槽。 文建凡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他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自己脑袋里没有计算机,什么磁铁一类的东西他都在自己的脑袋上试验过了,没有半点吸引力。 两人在台上讲棋还是有些水平的,尤其是对于定式的变化,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对文建凡说过的定式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尽量把今后对棋局的影响都考虑进去了,他们的进步是必然的,由此,研究的越透彻,对文建凡的敬仰之情就越发深厚。 最后讲解的是文建凡对弈宫本先生的棋局,宫本先生执意邀请文建凡一起上台讲解,其实就是请文建凡上台,让自己的学生好好记住这个人的样子,今后的围棋,必须跨越这个人,才能达到一个新高度。 文建凡在台上,全都是宫本在讲棋,讲的也是其他高手的对弈情况,只有翻译说的不准确的时候,文建凡才开口讲话,也只是解释了两句就闭嘴了。 宫本并非浪得虚名的九段高手,分析的还是鞭辟入里。 对于自己和文桑的这盘棋,他对于自己的错误认识得比较深刻,之后又说这盘棋自己早就应该认输的,感谢文建凡先生一再给自己的机会。 他在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等这次比赛结束之后,我谨代表关西棋院,诚意邀请文建凡先生去小本子,交流围棋,希望您能指导我们小本子的棋手们,大家共同进步,拜托了。”说完,还来了一个鞠躬礼。 文建凡对弈宫本的这盘棋,由文建凡主讲,宫本做翻译。 “宫本先生的棋就是典型的小本子棋风,他们的棋都走得很厚重,很有踏实的感觉,这一点事值得肯定的,但是厚重,就意味着节奏的缓慢,落后是要挨打的!”文建凡说到这里就笑了笑。 “大家看啊,棋风稳健是好事,但是这里的补棋我认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个时候抢占大场,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说过,分投,是消极的棋风,是追求稳妥的下法,你确定了自己的胜势了吗?就这么害怕攻击别人吗?难道你是武当派的,擅长后发制人?”文建凡的这个梗,几乎没人听说过。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行棋也是如此,在子力占优的时候,展开攻击就是了,围棋围棋,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杀棋,而是攻击,攻击无根之棋,缠绕进攻大家都知道,分断对手的棋之后,如何缠绕?没有外势的情况下叫治孤,有外势的情况下才叫缠绕,大家看看这里的战斗,周围都是白棋,黑棋还想着杀棋,想杀出一条路出来,他就是犯了这个错误。” “其实后面的棋都不必看了,棋局到一百三十九手就已经结束了,这是文桑在给我留面子。”宫本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实情。 很多人都没仔细研究过这盘棋,毕竟这是昨天才下的棋局,对弈九段,能让对手中盘告负,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两人开始了真正的复盘这局棋,文建凡又着重讲了如何对付对方的无理手,如何从大势上选择最有利的位置,也就是行棋方向,他强调的是不管你是什么流派的棋手,都要通过攻击来获取自己想要的实地或者厚势。 把对手的棋走重复,你的优势就会显现出来,这就是对付小本子棋手稳健棋风的最佳办法。 众人都有所得,心里也在复盘这局棋,招式的精妙之处在于舍与得之间寻找平衡,有时候多送一个,反而是局部的最佳处理方式。 “他真的是你们刚招进来的棋手?”苑田勇一七段问老华。 “去年还在星城读书,今年他去了羊城的广交会,在那边的棋社里用一对十的指导棋方式杀遍了羊城的高手,我们陈院长这才接到通知去了羊城,也是和他下了两局指导棋,都被他杀得自闭了好久。要知道咱们棋院里没有谁在让三子的情况下还能下赢陈院长的。”老华有点庆幸,不是自己去的,不然自闭的肯定是自己了。 “我明天就要和他下棋了,你觉得我能坚持多久?”苑田勇一七段现在不那么自信了,他是小本子棋手里面布局速度很快的棋手,也是胜利者之一,宇宙流是他最擅长的布局。 “呵呵,咱们打个赌吧,你要是赢了,我就送你件礼物,是我家珍藏的字画,唐寅的仕女图,他要是赢了,你给我送一台摩托车,怎么样?”老华也是鬼精鬼精的,小本子想赢文建凡,那和白日做梦有什么区别。 “华桑,一言为定。”双方在私底下击掌为誓。 第34章 第二轮比赛 第二轮比赛开始了,后世武宫正树的宇宙流确实下得很好,文建凡也很喜欢他的棋风,觉得他的布局很有意思,还特意研究过不少,但是在ai面前,这种围大模样的棋真的被虐得体无完肤。 七段今年二十二岁,还有长棋的空间。 能让宫本先生中盘认输的对手,哪怕对手只是个初段,哪怕别人送给自己“关西宇宙流”的称号,但他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猜先之后,文建凡持黑,开局三连星的布局让苑田勇一大吃一惊,对方这是要和我互相对围吗?难道不知道我是“宇宙流”的高手吗?既然如此,那我先守好角地。 文建凡已经五连星了,这家伙是要疯了吗?那就破了他的空,苑田勇一开始打入,角部是最好入侵的,但是那样的话,对方外势会太厚了,不利于进攻啊,还是稳健点儿,进行浅消吧。 棋盘上看不见任何硝烟,但不到五十手,苑田勇一就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棋子被压迫在三路和二路,只能辛苦做活,想出头,对方的几手小飞把自己笼罩在星位之外,而且还在入侵自己的地盘。 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的棋就好像浑然天成的?自己虽然抢下了三个角地,但中间打入的大龙马上就要愤死了啊,该死的,又是139手,难道我连140手都不能下下去了么? 冷静,我必须冷静下来,看看他有没有孤棋,我可以通过攻击他的孤棋获利的。 可是他找遍了棋盘,悲哀的发现文建凡的棋都走在了外围,他不甘心就这样脆败,开始了长考,同时也开始了复盘,想要尽力找出文建凡的破绽。 文建凡昨晚抄书抄的时间比较长,早上又被闹钟吵醒,蹲了一个小时的马步,现在正趴在桌子边上小憩呢。 长考了两个小时的苑田勇一最终还是投子认负了,当别人没有破绽的时候,就是自己认输的时候。 文建凡很欣赏小本子的这点,知道不是对手,立刻认输,而不像南韩选手,通过磨棋,然后抓对手的勺子来取得胜利,这是文建凡所不齿的,虽然他们的做法说不上错,但围棋下的是一种精神,而不是比拼体力。 苑田勇一很想拜师文建凡,哪怕自己大了文建凡一倍的年纪,但没关系啊,昨天文老师不是还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吗? 只要自己能长棋,就是拜他为义父,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自己也和师父一样有名气了,这些只会被棋坛传为佳话。 文建凡没有读心术,他只想着去看看自己的房子,看看究竟装饰得怎么样了。 他是棋院里最自由的棋手,别人要顾忌形象,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他也要注意,但也只是尽量注意而已。 骑上摩托,文建凡就飚了出去,冷风飕飕的往衣领里面灌,往衣袖里、裤腿里面灌。还是先去买个头盔,买双羊毛手套,再买身鸭绒衣吧,不然这得冻死个球的了。 友谊商店里,文建凡已经是常客了,头盔没有,需要预定,那就定吧,再买几床被子回去,总不能让家人只垫一层褥子吧。 “美女姐姐,有鸭绒被和长绒棉的被子没有?两米乘两米的那种。”文建凡笑着问服务员。 可能是称呼不太对,服务员有些羞恼,“没有,你要几床被子,可以预定。” 这年月这地点,讲普通话的看不起讲普通话的,很正常,她都是故意问的几床被子,一般一个人最多也就要一床,她这是故意为难文建凡呢。 “鸭绒的来六床吧,长绒棉的来三十床吧,不够我再加可以么?”文建凡。 “小朋友,这里只收外币,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还是叫你家大人来买吧,这么多东西,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服务员一副为了他好的样子,让文建凡有脾气都发不出来。于是文建凡用日语说话了,“お手数ですが、アヒルの羽毛布団6枚と长绵布団30枚が必要です。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学了外语在国人面前拽威风,文建凡是真没想过,他只是懒得再跑了,这该死的天气冻死个人,雨夹雪啊,一路上顶着北风过来的,不容易啊。 “文桑,你怎么在这里?”仓桥正藏和柳内惠美子以及另外两位初次来华的选手。 “我在买东西,过年的时候我的家人都会过来看我,家里的被子不太够用,所以出来订上一些。”文建凡用流利的日语说道。 现在这批过来的小本子棋手谁不想巴结文建凡?下两局棋,对手都是中盘脆败,尤其是苑田勇一,他最擅长的领域被别人做大模样,用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有绝对的实力,谁敢这么下棋? 下棋的人都是有钱人这话还真不错,于是大家都抢着帮文建凡出钱,文建凡反倒被四位小本子朋友给挤到一边了。文建凡不缺钱,他也不想欠人情,这可不好办呐。 “文桑,你不必在意,就当是我们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了,只是,只是还请文桑在这段时间里多帮我们讲讲棋,这个请求您同意吗?”柳内惠美子利用女人的优势压迫得文建凡连连后退。 “好的,你们肯学就行,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去棋院的,那你们帮我买了单,我请你们吃饭吧。”文建凡只好这么说道。 文建凡留了家庭住址给友谊商店,预定的东西没有那么快,需要等的。 他们只是付了订金,没付全款,钱还是那三个人凑的。不过他们要拿出这些钱也不是什么难事,明天一大早让工作人员再跑一趟,把尾款付了就是。 晚餐是文建凡请客,地点就在东来顺,小本子吃肉是奢侈,尤其是牛羊肉,真正的神户牛肉又有多少哦,那还是供全球的富人吃的。 一顿愉快的晚餐吃得他们很开心,即使是牛羊肉管够,又能吃几个钱,何况还是人民币。 “文桑,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是怎么学的?”柳内惠美子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对定式多进行研究,大胆设想,敢于质疑,遵循棋理,不要被情绪所控制,而要控制情绪。最后就是多看看道教的书籍,道法自然不是说着玩的,既是争胜负,就不要保守行棋,争取每一步都是利益最大化,这样子,你天下无敌。”文建凡总结了自己的经验。 “那明天讲完棋,您能不能指导指导我?”柳内问道。她看了对阵表,文建凡只下三轮,最后一轮对弈仓桥正藏七段,其余的人都不在他的对弈表之内。 “嗯,那就去我家里下吧,你可以带两个人一起去,不能再多了,记得带棋和棋盘。”文建凡不愿意在棋院里下指导棋,主要还是不想惹麻烦。 喜出望外的是柳内惠美子,至于她邀请谁,呵呵,就让他们小本子去争抢吧。 新房子里,文建凡检查了一圈,该置办的家具都置办齐了,只是要收集全部都是一种木料的家具实在是不容易,样式雷还在想办法。 李老爷子已经把很多事情都落实了,变压器已经装好了,液化气罐子也到位了,电子打火灶现在国内还没有,文建凡打算自己做两个。 老爷子吃饭还是个麻烦事儿,餐餐吃饭店,老爷子都觉得不舒服,钱花的太快了。 “爷爷,要不,您去中戏吃食堂?等我住进来我再做给您吃?好不好?”文建凡在暖房里种着菜。 “嗯,你别管我啦,我随便在哪都能对付。” “那不行,您以为我不知道啊,您这饭菜还是昨天的吧?” 文建凡对老爷子的健康问题还是很关心的,老人就需要这样的关心,这在他们看来,就是“天伦之乐”。 李老爷子表面上不耐烦,实际上心里高兴着呐,“好,我明天就想办法去他们的传达室值班去,这总行了吧?” “明天我会带三个小本子的棋手过来下棋,今天他们抢先帮我把被子的钱给付了。作为回报,就给他们下一盘指导棋。”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小鬼子啊,我可不欢迎他们,不许到这家里来!”李老爷子态度很强硬。 “爷爷,是个女的,老阿姨,人家就是喜欢下围棋,再说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总要做到的吧?”文建凡很无奈。 “那就不许到我房间里来,还是女鬼子,小屁孩子,身体还没发育就招女人进来,真想打断你的腿!”李老爷子恨恨的道。 “呵呵,人家比我妈的年纪都大一大截,可能和您差不了多少,要不是那么些被子都是他们出钱买的,我还真不想让他们到家里来。”文建凡喜欢清静,也喜欢热闹,就是那种不喧嚣的热闹。 “那边的菜留给我种,这上面都是种辣椒对吧?”李老爷子自己想找点乐趣。 “嗯,爷爷,要不给您找条狗?”文建凡真怕老爷子寂寞。 “咋?想吃狗肉火锅啊?那得夏天吃,冬天太燥了,吃了对身体不好,要不我买点羊肉回来?”李老爷子只想到了吃。 “得,您在这里弄吧,我看看还缺些什么,这两天就把东西给置办齐。”文建凡很想尽快住进来,他心心念念的保险柜在友谊商店也见到了。 当天晚上,文建凡就在自己房里画完了液化气的电子打火灶装置图,一会儿还要回棋院呐。 看了一下手表,哟,马上就十一点了,雷急火急的套上衣服,把设计图装进信封里,封好口子,贴上邮票,准备寄给干爹。 车子刚到胡同口,就见前面两人扶着一个人从中戏走出来,文建凡正准备加油骑过去,就听见身边有人在喊:“嘿,哥们儿,帮个忙呗。” “啥事?这是你同伴儿?不舒服?” “嗯,他吃过饭就开始肚子疼,一开始我们也没在意,后来他实在疼得受不了,都满地打滚了,我们这才准备送他去医院。您给帮帮忙,载我们一程,谢谢啊,我们不是坏人。”来人语速急促的说道。 “赶紧上来,我坐最前面,你们去一个人和他一起挤一挤,我估计他是阑尾炎,坐稳啦!”文建凡骑摩托车的速度很快。 “这病看中医不好使,要看西医,拉一刀就行了,五天就能出院。”文建凡大声地说着话,生怕他们听不见。 首都医院很快就到了,医院里的担架还是担架,得让人抬着走,万向轮连首都都没普及,也不知道是搞什么鬼。 文建凡主动帮护士抬着一边担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吐槽着万向轮的事情。 医生到时很快的询问了患者几个问题,没用任何仪器,只是用手按压了几个部位就确诊了阑尾炎,写单子交钱,医生已经准备做手术了。 护送病人来的同学身上也没几个钱,还是文建凡垫了二十块。其实不垫钱也能做手术,这社会还是讲究救死扶伤的。 等文建凡和那个同学交了钱再去急诊室的时候,病人已经去了手术室。 “那没我什么事了,老兄,我先走了啊,你要不要留点钱?”文建凡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明儿我同学应该回来替我,谢谢了,小兄弟贵姓啊?” “免贵,我姓文,您呐?” “我姓陈,叫陈宝国,等他出院了,我们再去你家感谢你,谢谢了啊,文老弟。”陈宝国赔了个笑脸。 “陈宝国?”文建凡想起来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白七爷么?! “您知道我家住哪?”文建凡饶有兴致的问道。 “您家那俩摩托车可羡慕死我们啦,嗳,这车哪来的?买不到吧?”陈宝国估计也是想盘盘道。 “小鬼子那边过来的,明天晚上还有三个小鬼子要到家里做客呐,我明儿还要上班,就不陪你啦,这钱你拿着,要是同学不来,你不得饿肚子啊?”文建凡不由分说塞给他十块钱还有两斤粮票。 “谢谢啊,明儿我去找你。”陈宝国送文建凡的时候说道。 忙活一通,才记起自己的信还没寄的,又找了个邮筒,这才回到棋院。 第二天的讲棋以老陈和老聂为主,文建凡在台下打着瞌睡,身体太小,背负不起这大功率的脑袋运转。 昨天的宫本又输棋了,输给了老陈。以前老陈是有名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最近这两场翻身做主人了,讲棋的时候自然是兴高采烈地。 宫本先生也在总结自己的错误,昨天在定式上吃了亏,之后心情大差,影响了发挥,最后输了半目棋。 种花家怎么对定式研究得这么透彻呢?他们应该落后我们至少一个时代才对啊。难道是那个文建凡的师父研究出来的?嗯,很有可能啊。 今晚的指导棋自己一定会去观战的。 第35章 收徒 谁去观战都不关文建凡的任何事,他只关心保险柜什么时候能到家。一个就好几百斤的玩意儿要放到地下室二层,还一个放到二楼,还真不是一般的艰难。 中午的时候他去了趟友谊商店,买了两个保险柜,商店里负责送货,李老爷子在家就行了。 下午继续讲棋,文建凡点评自己的棋局,他说道:“大家下棋的时候要想到什么是先手,什么是绝对先手,如何判断是先手还是后手,这个问题看着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对手的进攻我不是招招都要应,保持自己的风格最重要。” “大家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孙子兵法》,古人打仗都知道用计,声东击西就是典型的谋略,你们可以看看苑田勇一七段的厚势是如何消亡的,我在他棋子附近行棋了吗?他的两个角很肥,我只是点了两手棋,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杀,算不算中了美人计?而我,顺手牵羊,把他压迫在三线上面,还有这里,是不是围魏救赵?”文建凡在期盼的每一处都进行了点评。 台下的众人则是不停的点头,都有所领悟。 “下面进行提问环节,请被点名的棋友积极回答。”这是中午商议的额外增加的环节,还是宫本要求的,棋院的领导也答应了。 “文桑,请问您的师父是哪位高人?我们方便拜访么?”一位年轻的小本子棋手问道,他脸上的青春痘还没消。 “我的师父是棋谱,要说贡献最大的,是黄龙士先生,请您寿命终结的时候再去拜访他吧。”文建凡答道。 “那您是怎么想到研究定式的呢?” “我只是在脑子里摆棋的时候觉得这样下更好,对后面的局势影响最大,至少比以前的定式要好一些。” “您是几岁开始学棋的呢?” “大概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喜欢去废品店里找宝贝,结果找了几本围棋书,看了一阵之后,我觉得挺有意思,就在脑子里摆开棋盘了。” “您第一次接触真实的围棋是在什么时候呢?” “今年三月底,当时我在羊城广交会玩儿,去了青少年宫,那里有家棋社,我就进去看看咯。” “那您被打败过吗?” “我常吃败仗的好不好?!而且我个人认为棋力相当的时候,黑棋贴五目半的话,还是稍占优势一些的,至少胜率要高上那么一个百分点以上。” “请问是谁打败了您呢?我们能向他取经吗?” “你们这不就是在向他取经吗?”文建凡说道,“通常我都是和我自己下的。” 大家都是一愣,原来他是自己和自己进行博弈啊,是嫌弃我们水平低了?呃,好像还真的没人下过他。 “我们能集合大家的力量和您下一盘棋吗?”宫本问道。 “时间,地点,限不限时?”文建凡问道。 “我想这场对弈放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我们关西棋院集体挑战您。时间就定在十二月三十日吧,限时三天。”宫本想了想说道。 “院长,我好像没护照吧?”文建凡问道。 “那都是小事,你有没有把握?没把握我们就推了。” “比一比吧,正好我也想出去走一走,采采风。”文建凡道。 “采风,采什么风?”张院长不知道文建凡说的采风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的音乐想要突破,需要融入别的元素,需要些激情,需要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增加自己的感悟。”好好地说围棋不好吗?非要扯到音乐上去。 “怪不得他手上总把玩着一只笛子呢,我还以为那是个玩具呢。” “他是拉二胡的好吧,这家伙二胡拉得贼溜。” “我怎么听说他是弹古筝的,上次还找院长他们要古筝来着。” “我听他拉过二胡,好听,他还会创作,懂很多啊。” “好日子听过没?就是他创作的,还是在来棋院的路上创作的。” 陈院长很无奈的敲了敲桌子,“要是没什么事情那就散会。” 文建凡准备搬家了,现在家里还缺些锅碗瓢盆,其他的好像都不缺了。要是说缺,那就是少个打扫卫生的女主人。 文建凡还小,给李老爷子找个伴也不合适,但是家里的卫生要是隔上三五天不打扫,家里一层的灰,但是没到级别是不能请保姆的,不然属于要挨批的对象,除非国家安排一个还差不多。 保姆的问题就不要想了,居委会还有些贫困家庭需要照顾,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换取些报酬,只要办事处登记过了,安排人过来帮帮忙还是可行的。 自己的被子铺盖,生活用品就放在这里了,万一有什么事回不去还可以在这里凑合一晚上,那就只把那个皮箱子带回去。 做好了决定,文建凡提着皮箱就出了门。 “嗨,文桑,我们现在去你家里,方便吗?”宫本带着柳内惠美子和仓桥正藏七段等在了文建凡的卧室楼下。 “呃,我没准备晚饭啊。”文建凡诧异的看了看时间,不是约好晚上七点半的吗?这么早就去家里做什么啊。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叫人送餐到您家里,早就想拜访您这位种花家围棋第一人了,拜托了。” “那好吧,不过我爷爷是红军出身,你们可千万别乱讲话,小心他把你们丢出去。”文建凡警告道。 “嗨”。好整齐的声音。 文建凡要骑摩托,他们不让,结果是仓桥正藏骑车跟在轿车后面。好在家里不远,没把仓桥冻成死狗。 “进来吧。”文建凡帮忙把摩托车停好,扛着大皮箱进了院里。 “爷爷,我回来啦!我带了三位外国客人,一会儿吃饭我再叫您。”文建凡就知道老爷子不会见他们。 “来坐吧,家里刚刚搬进来,还有些东西没有添置的,让你们见笑了。” 文建凡打水准备泡茶,被柳内抢了过去,“我来吧”。 “那你们等一会儿,我把皮箱放到房里。”文建凡转身去了地下室。 宫本和仓桥开始打量着屋子,家里的细节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 家具是清一色的老式紫檀家具,上面还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墙上的山水画看得出也是名家手笔。 两边的对联是:海到无边天作岸,山到绝顶我为峰。这对联透露着舍我其谁的霸气。 文建凡上来之后,说道:“要不我们去书房坐一会儿,呆在这里我总觉得比较枯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宫本一行跟着文建凡到了西边的书房,柳内因为要负责烧水,她就没跟着来。 书房是早两天布置好的,一把古筝,一把二胡,一张古琴和一张古筝。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摆放的也全都是古籍,样式雷还是张罗了一些好东西的,就连宋本都划弄来了十几本回来,收的还是普通旧书的钱。 “文桑喜欢音乐?”宫本询问道。 “音乐近乎自然,而围棋也是贴近自然,尤其是当你听歌的时候,发觉到不自然的时候,就是出现错误的时候,下棋也是如此,跳出局,你才能感悟。” 文建凡说完,拿出二胡,拉了一段曲子,然后又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你再听听,看看有什么不同,找找自然的感觉。” 同一段曲子,拉完之后确实给人不同的感受,尤其是当你的境界达到一定水平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高手和高手之间的差距也是令人绝望的距离。 仓桥没听出什么不同来,但是宫本却听得很真,层次,渐进,转换、铺垫,高潮。 一瞬间,宫本如同被醍醐灌顶,很多想不明白的东西在脑海里一一闪现,他开悟了。 “噗通”,“师傅在上,弟子悟了!”宫本根本不顾及自己四十岁的年纪,拜倒在文建凡的身下。 “我擦!”文建凡被吓了一跳,这特么的是弄的哪一出啊,自己聊个音乐,居然就收了个围棋九段当弟子。 宫本身后的仓桥也矮下身来跪在一旁,他是徒孙辈的,没人权。 “起来起来,宫本先生快起来。”文建凡有些焦急,自己可真没想过要收他当弟子,要收也是收马妖刀。 “徒儿感谢师父帮我开悟,不然,这辈子我再也难有寸进,请师父不要嫌弃徒儿驽钝,”“使不得,使不得啊!”文建凡连忙扶起宫本,“我只是跟你探讨音乐和围棋的关系,并不是要收你为徒啊!” 宫本却是一脸认真地说:“师父,您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若无师父指点,我恐此生都难以突破瓶颈。请师父收下我吧!” 文建凡无奈道:“可是我并无收徒之意啊。” 这时,一旁的仓桥插话道:“文大师,您就收下宫本先生吧。他可是日本围棋界的传奇人物,能拜在您门下,是他的荣幸,也是我们的荣幸啊!” 文建凡犹豫了一下,“你应该是有师门的吧?就这么反叛出去?那你今后如何在你们国家的棋坛立足?” “师父,您有所不知,我师从桥本先生,他是位天才棋手,我从师以来,一直刻苦钻研棋艺,现在老师已经无从教我,他告诫我,强中自有强中手,如果有才惊绝艳之人,不妨投入他的门下,或许另有一番机缘,我这也是谨遵师父的教导。” 文建凡思虑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不过,日后你需得勤加思考,不可懈怠。” 宫本大喜过望,再次跪地叩头道:“多谢师父!徒儿定当谨遵师命,努力修行!” 棋还没下,文建凡就收了个九段当徒弟,这也是没谁了。 等到柳内的茶水泡好,她也懵了,就这么烧一壶茶的功夫,自己的师兄竟然成了小孩子的弟子,自己这棋还怎么下啊。 该怎么下还是怎么下呗。很快,新桥饭店的菜就送过来了。文建凡先给李老爷子盛了些饭菜,送到楼上,老爷子果然在看录像呢,还是香江的武打片。 “爷爷,先吃饭,吃完饭再看。”文建凡放下碗筷,给他把电视机关了。 “我说了就吃,就吃,你给我关了干啥!”老爷子心情不好。 “爷爷,国家的政策是这样子的,难道您要违反国家规定?我们不和外国人沟通交流,怎么学到他们的本事?怎么打败他们?难道我们一定要和清政府一样,闭关锁国,您才高兴?”涉及到政策的事情老爷子就不吱声了。 乖乖的端起碗筷开始吃起来了。 “爷爷,我下去招呼我徒弟,今儿收了个九段当徒弟。哈哈”文建凡得意地笑着下了楼。 “哟,文老弟在家呐,我来还钱来了。”陈宝国正好从外面进来。“我擦,你小子可以啊,这日子过的挺好啊,怎么闻着还有肉香啊?” “保国哥来得正好,来,咱们正好吃饭。”文建凡拉着陈宝国的衣袖就往屋里拽。 “这是我一大哥,陈宝国,中戏的高材生。这是我几位小本子棋友,这位是宫本九段,这位是仓桥七段,这位女士是柳内四段。大家坐吧,正好,保国哥帮我陪酒,我小孩子不能喝酒的。”文建凡坐下了,也拉着陈宝国坐下。 师父坐下之后弟子才能入座,很多规矩在小本子手上一直遵守着。 要说陈宝国这个时候来,其实他还是存着立功的心思的,要是抓到敌特,那立功受奖的不就是自己吗?哪个年轻人在这个激情的岁月里不想成为英雄?要不说中戏的演员就是演得好呢,陈宝国真的把自己代入文建凡的大哥身份了,大大咧咧的敬酒,喝酒。 宫本今天认了师父,还真正悟道了所谓的精髓,心里也是痛快,两人自然是觥筹交错,只是一个是在自认为的敌特家里,一个是在师父家里,都不敢放肆。 “好了,多吃菜,少喝酒,我给你们哼一段东北二人转啊,你们听听有没有道理。出门在外老婆有交代,少喝酒来多吃菜,酒能喝就喝不能喝就赖,赖不了就找人代。出门在外老婆有交代,家庭幸福和谐金钱买不来,老婆规矩本分男人节操要乖,自尊自爱自重彼此互不伤害。”文建凡笑着唱了一段。 “师父,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今后一定少喝酒。”宫本突然站起来低头说道。 文建凡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出,见怪不怪了,却把陈宝国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低声问道:“咋?这是你徒弟?他真是围棋九段?” “嗯,没错啊,今儿在你来之前收的徒弟,一会儿我们还要下棋,你懂不懂棋,懂点儿就站旁边看看,不懂就不留你了。”文建凡答道。 “那我肯定不成,不过我有个同学厉害,还是咱四九城棋社里自称是坐第三把交椅的,不知道他成不成?”陈宝国知道自己的分量。 “呵呵,陈桑是吧,您的老弟是你们种花家围棋个人赛第一名,不然我师弟为什么要拜他为师啊!”柳内笑眯眯地说道。 “哎哟,我擦,我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老弟,您原来是大国手啊!”陈宝国这才知道文建凡的身份。 “刚才我师父是听我师叔拉二胡悟的道,我师叔厉害着呐。”仓桥傲气的说道。他并不是宫本的徒弟, 第36章 桂林行 陈宝国还是走了,没好意思留下,他没想到这小老弟居然是国内的围棋第一人,更没想到小本子的九段居然会拜一个小孩子为师,说出去谁信呐。 饭后的棋局本是盘指导棋,结果变成了两盘指导棋,宫本负责记谱。 对柳内让三子,对仓桥让两子,棋局同时进行。 “宫本,你可以提问,但是不要提醒他们。”文建凡说道。 有些招法是人类棋手很难想到的,所以文建凡给了宫本提问的权力,这个待遇可不低了。 前五十手,柳内就没有了任何优势,四十多岁的女人思想已经固化,很难再有进步了,这是文建凡多让一子的原因。 仓桥的功底还算扎实,但也是疲于应付,有时候选点不正确,或者是先后次序弄错了,目数上的损失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宫本好几次都准备发问,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他本想看看后续的变化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有些有答案,有些还是没有头绪。 因为是快棋,所以没什么时间长考,两个多小时,柳内告负,又过了半个小时,仓桥也中盘告负。 复盘开始,“宫本,你来讲解。” “嗨。”宫本开始复盘柳内的棋,“老师的打入是在选择行棋方向,你往哪边长他就从另一个方向打入,你们注意看,这是你的厚势,老师压迫你的棋,逼你厚上加厚,而他在有自己的根据地之后,就开始反击,拖拽着你们的大龙跑,你的节奏完全被师父所掌控,这个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节奏,就像是音乐,也需要自己的节奏,不管曲子是简单还是复杂,你能掌握的只有自己。”文建凡说道。 “下面是仓桥的棋,前五十手你还是下得不错,还稍微有点优势,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你的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优势,这优势意识让你开始退让,你也没有坚持本心,你感受到了吗?” 复盘的过程文建凡没有插嘴,等宫本讲完,“你自己有什么要问的吗?” “老师,这一处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下在这里?”宫本把不解问了出来。 “你看啊,这里其实还藏着变化,只是仓桥没有下出来而已,但是我们下棋,就如同狮子博兔,亦要用全力,我不能因为他走不出这个变化就不去防备他,对吧,你自己再考虑考虑这个变化。” “还有这里,您是在防他断您的棋,是吗?”宫本问道。 文建凡摇了摇头道:“把棋盘放大一点,眼光多看几步棋,自己再琢磨琢磨,我的这招进可攻,退可守,带着谱子回去琢磨,不要总想着眼前,想通了,你的棋力也就长进了。尽量自己研究,你的天赋有限,记得登泰山而小鲁,极目才能楚天舒。” 这是装逼犯在装逼吗?并不是的,ai的棋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下在离战场很远的地方,哪怕是高手也要想很久才能想明白,一个思想比较僵化的老人总是按照定式思维下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接受新的思想。 文建凡今后不打算回棋院睡了,也就把他们送到门口,让他们自己回宾馆了。 第一次睡新房子,文建凡还有点儿睡不着,要是平时用脑过度,他反而睡得香一些。 早上是老爷子喊他起来的,“练功,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撑一个小时。” “注意手上,旋转的那根木棍要不停的转动,这样锻炼你五指的抓力和胳臂的力量,不然你以为谁都能四两拨千斤啊”老爷子训人的时候很凶,手里还拿着根小柳枝。 “手伸直,不要太直,稍微弯一点点,对,就是这样,今后出拳的时候同样如此,力量不能用老,要留有余地。”逮着文建凡训了一个小时,文建凡的胳膊都快废了,扫把棍子下面吊着四块砖,文建凡要不停的转动这根棍子,让砖头上下移动,遭老罪了。 “爷爷,这是地下室的保险柜钥匙,密码是xxxxxx,家里的外币都在那里,我上班去了。您给样式雷捎个口信,让他速度加快点儿,钱多一点就多一点儿,没什么关系的。”文建凡骑着摩托走了。 大冬天骑摩托,膝盖有些受不了,得找个皮匠做套护膝,不然老了容易得风湿。 人就是这么不满足,走路的时候想骑车,骑车了想不用蹬的摩托,现在又想小汽车了,欲望还真是没有止境啊。 “小文,你收徒弟啦?”老聂十分好奇的打量着文建凡。 “不是,谁告诉你的?我收徒弟啦?”文建凡都不想说这个事儿,收个鬼子当徒弟有时候名声不好听。 “谁说的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吧?”老聂是不相信文建凡收徒弟的。 文建凡只是摇摇脑袋,“我先把车停了。” 这种事自己没必要宣扬,宫本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师父,那才是真的。 “昨晚你接待他们了,对吧?还下了指导棋,没错吧?” 文建凡点点头,这事儿没错啊。 “那不就是收了仓桥当徒弟嘛!”老聂说道。 “我没收仓桥当徒弟,就指导了他一局,再说,人家有宫本当师父,我去凑什么热闹啊。”文建凡始终没说收了宫本的事情。 今天继续讲解对弈中新手出现的常见问题,这个不需要文建凡讲课,随便哪个棋院的老人都可以讲,文建凡只需要老神在在的闭目休息即可。 过两天他们就去桂林,文建凡无所谓的态度,如果是飞机,那还差不多,火车要一天半的时间,自己还不如好好沉淀一下,把音乐的层次感加强一些。 今后南韩和小本子只怕自己会经常跑过去比赛的,出去的机会一大把,这个时节,去三亚还差不多。 上午十点多,小本子代表团又来了,他们外交部的也来了,这是干啥,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其实真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拜师的后续,宫本请了外交部的领导做个见证,意思是怕国内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别连累了师父。 陈院长把文建凡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小子昨儿做啥了,让宫本追着你,要拜你为师,人家六礼的束修都准备好了,你看你做的好事!快说,你做啥了?” “我没做什么啊,昨天我回家之前答应了柳内女士下一盘指导棋,还没吃饭的时候,我就拿了二胡拉了两下,然后宫本就说他悟了,要拜我为师,我一直推脱来着,他不肯起来,我才说答应的。”文建凡也没想闹这么大,这要是往前推十年八年的,打死文建凡他也不敢收这个徒弟。 “你个兔崽子,你搞得电视台都来了,看你怎么收场!”陈院长是真的不想出什么事,大家都是混乱年代过来的,刚从干校出来,谁还想再进去啊。 “要不我走?我上学去。”文建凡转身就想溜。 “你给我回来!现在电视台的、电台的、报社的都来了,你走哪儿去?这事儿吧,说不定是件好事,你还是听安排吧。”陈院长也是心力交瘁。 很快,摄影机之类的都架好了,文建凡被簇拥着来到台前的椅子上,宫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行了大礼,按照古礼,文建凡应该带他去讲堂,然后还要让他洗手,弟子敬茶,再送上六礼束修,老师回赠《论语》、葱和芹菜,这套礼仪才算完成。 可现在新社会不讲究这个啊,他送上了六礼,文建凡只得把受伤的竹笛送给宫本,算是完结了这套师徒程序。 尴尬的不只是文建凡,还有他的徒孙们,老聂也尴尬,他玛得,谁能想到是收个九段当徒弟啊。 想想以前,国内的围棋高手去小本子取经,只配跟十几岁的小屁孩下围棋,现在出了个文建凡,扬眉吐气了。 接下来就是电视台的采访,主要是采访宫本的,文建凡只是一笔带过,要等出了成绩,学校里老师会说文建凡如何刻苦学习,成绩如何拔尖,同学们会说文建凡怎么热心帮助同学,积极为班级荣誉做出贡献,棋院里也会表扬文建凡是如何认真履行好教练的职责,一切以成绩说还,成绩好了,才会被夸赞,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套路。 这个事文建凡没往心里去,轮到他讲棋的时候,他还是会挑一些定式和行棋方向来讲,至于战斗,那是比算法,比你是否已经有了准备,单单是一个局部对周边的影响才是最大的问题,再有就是劫争的问题,自找损劫那与自杀无异,没准备你打什么仗,就像是枪里没子弹一样,烧火棍只能偷袭,不能长远。 林林总总他啰嗦了一大通,都是针对年轻棋手的最突出的问题进行的批评,虽然说的很严厉,但是年轻人还是很佩服他的。 现在棋院里人手一本《孙子兵法》,就连陈院长都在读这本书,小本子不认识汉语的,则让懂汉语的帮忙翻译,消息传到小本子那边,大家也都争着买《孙子兵法》。 文建凡的棋谱已经流传到了小本子那边,所有的棋院都在研究他的招法,如果文建凡赢下关西棋院,谁还能挡住他? 吴大师老了,自从出了车祸之后,他就精力不济,而且已经是花甲之年,成了精神象征了。 棋院出发桂林,还是坐火车,文建凡不得已也跟着去了,路上自然是要带着二胡的,大家都想感悟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慧根。 文建凡拉了几首歌曲,大家只觉得好听,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连好坏都听不出来,何谈感悟哦。 星城,文建平从报纸上看到了文建凡的名字,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他为什么就那么优秀?而我却还要在学校里和别人比成绩呢? 其实他已经很优秀了,在一中能到前十名都是很优秀的学生,直接保送进高中一点问题都没有,叔叔婶婶经常回家看嗲嗲娭毑,聂伯伯和周叔叔也经常来看看二老,还动不动就请他们三个去饭店里吃饭,文建凡的补贴也从来没有停过,想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啊。 嗲嗲身体还好,娭毑经常胃疼,喊她去大医院她也不去,叔叔也劝不动她,就更不要说嗲嗲了,嗲嗲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娭毑,娭毑喊往东,嗲嗲不敢往西,还是要等这个老二回来才有用。 文建凡是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回来了。他隔半个月就写信回来问好,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保重身体,等孙儿那个国际大奖回来光宗耀祖。 车到桂林,就是看山,看水,最应景的就是《大地飞歌》了,文建凡不需要下棋,解说他们也都能行,他能做的就真的是乐山乐水乐天了。 桂省多山,多水,田地很少,于是那里的人民就开挖山丘,层层叠叠的梯田就是劳动人民用汗水与血水浇灌出来的成果,龙胜的梯田就非常有名。 文建凡说要去,小本子代表团也就要跟着去,本来去阳朔的,推迟两天就是了,外国友人的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虽然来得不是时候,庄稼都收割完了,但真正爬到山上,望着一层叠着一层的梯田,还是不禁为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勤劳而感慨。 在山上磨蹭了许久,要回程的时候大巴车不幸趴窝了,好在旁边就有村寨,金坑寨,这里的道路实在让人一言难尽,走到村寨里面,每个人的鞋子仿佛重了好几斤,上面全都是泥巴。 领导是不想让外国友人看到内地的清贫生活,埋怨着文建凡,文建凡却不以为意的说道:“生活本身就是一场修行,就想在围棋中总有逆境的时候,难道我们就不能突破自己的极限,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吗?” 山寨的主人们不懂得什么是围棋,但最朴素的感情他们是知道的,哪怕桂林北保卫战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他们对小本子还是很仇视,正视历史,才能正视自己。 晚上山寨的主人们还是热情的欢迎了大家,篝火晚会是少不了的,他们为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了当地自酿的米酒,更多的是山歌,人人都会唱山歌,要不怎么说人人都是“刘三姐”呢! 文建凡还小,不喝酒的,他仔细询问了山上梯田的耕种情况,每年种一季的稻子,收成还行,就是水牛太少,耕地牛不够,普通的拖拉机上山下山都非常的不方便,有时候轮子打滑,搞不好还会把拖拉机从山上摔下去,还是完全要靠人力。 为什么不把拖拉机的轮子变成齿轮的形状呢?一个念头从文建凡的脑海里冒出来,“老爷子,您带我看看你们的拖拉机,我来想想办法。” 第37章 游玩 实地考察过后,梯田本身就很窄,要是拖拉机大一点都不方便上上下下,文建凡心里有了主意,拿着包里的纸和笔,就开始了创作,车轮被改成了水车的形状,不是完整的圆形,这样可以增加抓地力,后面单个的铁犁也可以改进成三个或者四个铁犁一起工作,在犁田的时候,人可以站在拖拉机上,转向的时候,铁犁可以利用弹簧装置收起来,这样子的话,所有的梯田都能用上这种拖拉机了。 如果交给这里的领导,文建凡不愿意,他更相信自己的干爹和聂伯伯,这东西哪怕就是到了东南亚,肯定也会很好用的吧。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明年的这个时候,您一定可以领到这样的拖拉机,如果您这里没有领到,您写信告诉我,我保证送给您们寨子两台这样的拖拉机。”对着寨子里的老支书说完,文建凡郑重的写下自己的姓名、地址和工作单位。 “好,如果我们没有机器,我就让我们寨子的娃儿找你,你可一定要记得啊!”老支书很激动,接待一下远方的客人,居然还能白得两台机器,好事,大好事啊! 酒至酣处兴更浓,大家载歌载舞的,更加欢乐了。 回程的路上,文建凡心潮起伏,现在的穷困,到后世的富裕之乡,大地飞歌,这还真是《大地飞歌》啊! 第四轮比赛结束,成绩已经不重要了,每个比赛的人都有收获,围棋的思路打开了,长棋那是必须的。 阳朔还是要去的,桂林的山看了,水怎么能不看呢?清澈见底的水就连躲在水草里的鱼和虾都能看见。 “你们看那山上会动的是什么?” 众人一起放眼望去,一群群的山羊在陡峭的石壁上攀爬跳跃,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游船上面,漓江的小鱼小虾小螃蟹,炸得酥脆,一边欣赏这美景,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游走在美丽的画卷里。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 撒开了鱼网唱渔歌 唱起那牧歌牛羊多呀 哎 多过了天上的群星座座 牡丹开了唱花歌 荔枝红了唱甜歌 唱起那欢歌友谊长呀 哎 长过了刘三姐门前那条河 唱过春歌唱秋歌 唱过茶歌唱酒歌 唱不尽满眼的好风景 好日子天天都放在歌里过 有时候文建凡的良心还真的会痛,这么好听的歌,还不涉及情情爱爱的,真适合这种挂逼啊。曲子和歌词一起写出来,文建凡端起二胡就拉了起来,很快他就沉浸到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我擦!你小子又写歌了?!”陈院长和几个领导听到旋律问了出来。 “嗯,想交给李老师唱,这首歌应该很适合她。” “李老师?哦,你谁说你们老乡啊,她的声音很好听。” 文建凡的《好日子》就是她唱的,喜欢李老师的原因就是喜欢她的护犊子,每次她当评委,只要是湘省人在台上唱歌,她绝对是打满分,这一点就让文建凡佩服不已,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电视转播,她依然如此打分,所以文建凡喜欢这位歌唱家。 “老师,您能不能去我们国家的时候,也创作一首这样激情澎湃的歌曲啊?”宫本在在旁边低声问道,现在要说他最佩服谁,以前肯定有木谷和吴大师,现在嘛,他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只佩服他的老师文建凡先生。 “行啊,音乐需要灵感,如果有灵感,别说一首两手,就是一盘磁带我都能给你整出来。”文建凡微微地笑着。 “哦?老师对乐坛的事情也熟悉?”宫本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我之前委托了香江的一位伯伯帮我卖书卖歌曲,有些歌你也应该听过的,不信你就去查一查风的季节,那是我的笔名。” “啊!我知道您的,师祖,我知道您的,您的那本《悟空传》看得让人心痛!还有那本《鬼吹灯》和《极品家丁》我都看过的。我没想到您年纪这么小,就能写出这么有深度的文学作品,仿佛就是您的亲身经历一样。”仓桥兴奋得大喊起来。 “纳尼?您究竟是读了多少遍《西游记》才能写出《悟空传》这样的文字啊?”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不甘心的,就像你自己,同样是九段,但是其中的差别很大,你就是不甘心才拜在我的门下,如果我是不学无术的唐僧,你还愿意侍奉我吗?一棍子打死都嫌打少了,恨不得碾压成肉泥才好。我只是把三个妖怪和白龙马的心态写出来了,不稀奇。” “那您为什么不在国内出版呢?呃,对不起,师祖,我错了,不该提的。”仓桥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一时嘴快。 “我做过一些创新,就像是魔方,那就是我设计的,如果我在香江申请专利,直接买断至少可以要价四千万美金,但是我没有机会出去啊,你们那些带万向轮的箱子,是香江的公司生产的吧?那就是我的公司,钱我不缺,我不想扬名,也不想抛头露面,就想着低调一点,平凡一点,将来不用为了几斗米而折腰,如果你们关西棋院有什么好的苗子,不妨多培养培养他的艺术天分,围棋也是艺术的一种。”文建凡对自己人没做什么隐瞒,将来他们也会知道的。 “老师,那您平时的时间是怎么分配的?您的年纪这么小,您是怎么会这么多的呢?”宫本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我晓得时候身体很不好,医生说我活不过五岁,家里的爷爷把我的名字记在山神庙里,我就成了他们记名的弟子,之后身体才慢慢好起来的。之前我总是浑浑噩噩的,就像是人在发烧的时候一样,心里很清楚,但是身体跟不上思想。爷爷总给我和我的孪生讲故事,主要是讲的《西游记》,一个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凭什么要被局限啊,凭什么?难道他和我一样也身体不好吗?那时候我就觉得美猴王齐天大圣应该是死了,在三打白骨精之后就死了,直到真假美猴王的时候,就连他的尸体都不在了,因为八戒没再喊过他猴哥,而他也没再喊过八戒为呆子。” “啊,我不知道啊!真的是这样吗?”边上的小本子都惊呆了,他们都看过这本书的,但是读的没那么细,感受不出什么差别。 “当你的身体被禁锢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思想自由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你可以在你思想的天空里,尽情地奔驰撒欢。没有人告诉你,这个不能想,那个不能想。这或许就是有失必有得吧。把自己听过的故事加加工,把自己的想象发挥到极致,你们也许做不到,但是你们的孩子也许可以做到吧。”文建凡有些怅然的说道。 整天待在家里,能接触到的天空很小,只有书本是自己的陪伴,人生的孤独莫过于此。 “如果你们看一本书,试着融入到那个书本的年代,你会不会做的更好?你会不会想改造眼前的社会?这就是我写《鬼吹灯》和《极品家丁》的原因。而歌曲有些是有感而发,有些事情非得已,开心就记录下谱子,而词需要慢慢填,但是如果先有了词,曲子就很好写了。”文建凡笑着说道,“就像现在,我们来个豪放派的刘三姐吧,要是有西洋乐器,那就更好了。” 说完,他开始大声的唱起来。 唱山歌嘞, 这边唱来那边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嘞, 不怕滩险湾又多 湾又多, 唱山歌嘞 这边唱来那边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嘞 不怕滩险湾又多, 湾又多 唱山歌嘞, 这边唱来那边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嘞, 不怕滩险湾又多 湾又多, 不怕滩险湾又多 湾又多 这个曲调更符合西洋乐器的金属摇滚,而且朗朗上口,比山歌更现代,又很容易唱,文建凡自己长了第一遍,第二遍的时候大家就都跟着哼了起来,第三遍的时候,大家就都停不下来了,就连领导们都在哼唱着这首歌。 阳朔很美,是那种书画里的美,处处都是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的胜景。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有酒可以醉人,有时候这样的景色比烈酒还要醉人。 “老师,这道法自然究竟是怎么样的自然,在围棋里怎么样才算自然?” “首先你要知道,和你下棋的人他也是属于自然的一部分,有的时候,看似平静的湖水,你投上一颗小石子,水面就要泛起波纹,底下的鱼虾会应为你的石子而惊慌,这就是你的石子所造成的威力。你去摆上一盘棋,我带着你,让你感受一下石子的威力。” 文建凡知道宫本的悟性不是很高,还需要引导,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只是个普通的九段。 “开始吧。”文建凡让先,双方的布局很平稳,宫本在自己的地盘构筑了一个大模样。 “这颗棋子就是一块石头,我要投石问路了。”文建凡投进的棋子在宫本看来深入了一些。 “你可以问我为什么投入这么深的,心里有疑问就要问出来,不然你的学问怎么会有长进呢?”文建凡有些不满意。 其实周围的棋手都有此疑问,只是两人在对弈,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嘛。 “是的,老师,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您知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九段棋手,水平还是可以的,您打入得太深了。”宫本直言道。 “噢,那你再看看你的棋,除了上面还有些缺陷之外,还有缺陷么?你不仔细观察,就看不到自己的缺陷,这枚棋子有三个作用,你能看出几个?”文建凡提示道。 周围的高手也开始仔细观察起来,三个作用,哪三个?大家都只看到起了个打入的作用,别的都看不到。 “你们都可以参加讨论,说对一个,我和他下一盘指导棋。”文建凡给了个承诺。 “老师,您其实一点都不担心我的镇,您是想利用这颗子起到引征的作用,从而在我的大空里轻松地活棋,但是如果我不镇您可以轻松的跳出来,我的空也就被您破了。还有一点我还没看出来,大家一起帮忙看看吧。”宫本到底是九段,还是有水平的。 “那如果你不镇,而是补一手,不让我引征,我又不逃跑,能在你的孔里做活吗?仔细想想,大自然都知道渗透,都知道借力借势而为,我的白棋能不能借势行棋?死子不能走僵,不然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就像是这样,你还能破解吗?”文建凡指了指棋盘。 “下棋就是打仗,最好的防守其实还是进攻,善于发现对手的漏洞,自己先把外围走厚,再去进攻,自己不硬实,怎么进攻别人?当你被敌人纠缠的时候,要么轻灵,那几颗子不去管它,但是自己脑子里一定要清楚,怎么样才能救出那些残子或者是利用那几颗残子。要么就要拖拽着敌人一起逃跑,在纠缠中获利,最好让敌人走成单官,你不赢棋,谁赢棋?”文建凡总结道:“你试着持白,在里面做活,老聂,你来陪他下完这局。” 老聂现在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代表,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当然这也不能怪他,血气方刚的年纪,心思最多一般放在了棋盘上,懂的都懂。 一局棋了,文建凡对着宫本说道:“你们的棋太过厚重,导致步调缓慢,这是缺陷,也是好事,所以你们喜欢战斗,崇尚进攻,我这几天看了你一些棋的棋谱,可以实地,也可以中腹;可以缠战,也可以保守;可以中庸,也可以激进。这样的棋风,体现出你的人格特性,是豁达。可是 这样的棋风,需要全垒打的能力域度和极强的个人自信。但是我发现你的精力很散,同样类型的错误你都可以连犯两次,可能你到了九段就觉得无欲无求了,被别人当成上马石很舒服吗?” “老师,弟子今后一定努力钻研,尽力不辜负您的教导。”宫本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文建凡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副低头受教的模样。 “回自己房间好好想一想吧,你还可以精进的。”文建凡确实对宫本这位棋手比较好,他致力于培养棋手多年,曾经帮助过国人学棋,还把围棋的先进理念带到国内,是个很不错的外交九段。 第38章 回家 结束了桂林之行,现在去西湖,火车到了株洲,文建凡请假下车了,他想回家看看,好久都没回家了,心里想念得紧啊。 “嗲嗲,娭毑,我回来哒!”文建凡还没到门口就大声嚷嚷道。 “嗯?是建凡回来哒,是我二孙子回来哒!老倌子嗳,快点给我二孙子开门咯,快点咯!”娭毑是个急性子,她带大的孙崽子,她怎么会不想呢。 嗲嗲三步并作两步,一眨眼就串窜到了门口,文建凡一把抱着嗲嗲的腰,使劲搂了搂,嗲嗲只是含蓄的摸了摸文建凡的头,又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长高哒点咧。” 娭毑从房里出来,张开双手就抱向自己的二孙子,手上不停地拍着文建凡的背脊,眼里也含着泪水:“我二孙子回来哒,娭毑给你做好吃的去。” 在老人家眼里,二孙子虽然有出息,但他也是最招人疼的,从小就身体不好,还在山沟沟里吃苦,好不容易到了爷爷奶奶身边,又离父母太遥远了,少人关心少人疼,建平是老大,他皮实,不需要操心,好不容易两兄弟进了城,老二又去了四九城,那里虽然是大城市,但孤身一人在外,怎么会不叫人牵挂哟。 “娭毑,我帮你一起做咯,您哦是瘦噶这么多咯?是哪里不舒服呗?”文建凡的观察力还是很好的。 “我冇事咧,就只有时候胃有点痛,吃不得什么东西。”娭毑讲出了自己的毛病。 “娭毑,我们不搞饭哒咯,我出去打个电话,喊部车来,我们到湘雅去看看。” 文建凡转身就往外面走,被娭毑拦住了,“吃完饭咯,先吃完饭我们在去,应该冇么子事的。” 有些事情,惯性的力量仍然还在,娭毑前世在去年就走了的,这辈子,她老人家还健在就是好事,文建凡衷心希望二老能长命百岁。 简单的做了饭,建平也读书回来了,“老二,你哦是回来哒?不读书哒嗳?”说完就轻轻地给了文建凡一拳,然后伸手抱了抱自己的这个孪生兄弟。 “出差,到桂林去了一趟,本来还要到西湖和沪市去的,到哒株洲我就开溜,跑回来哒。你呢?嘎向还好噻?第几名咯?”两兄弟在一起总有讲不完的话。 “吃饭哒,吃完饭再讲咯。”娭毑喊道。 拿碗拿筷子,两兄弟还是配合的蛮好。 “莫跟我抢辣椒,你吃肉咯。”文建凡开口了,他可不领老大的情,谁跟他抢辣椒吃,那就是他的仇人。 “好好好,肉还不吃,你有蛮宝咧!”文建平反驳道。 “今年大家都到四九城过年啊,那边的房子我都搞好哒,今年子我们文氏家族都到四九城过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子,里面也不冷,房里比星城还要暖和得多。外面还有好多公园,几多韵味咧。”文建凡很开心,在他眼里,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是最大的幸福。 饭后,电话是直接打到聂伯伯家里的,找厅长借台车还是很简单的。聂伯伯和干爹俩一起过来的,两人先是好一番感谢,感谢这小子出去玩还不忘记自己。信件还没收到,文建凡就回来了。 拖拉机的轮子要改动还是很容易的,无非就是进行切割而已,随手画好图纸,就交给干爹了,乡下路段使用的拖拉机,只要上坡的时候不打滑就要得。 图纸干爹让聂伯伯的司机找人去做了,这种结构做出来不难,难的是想到这个办法。 有领导出面,娭毑的身体检查也做得很顺利,只是想要做ct扫描那还不可能,这种机器根本就没被引进。 拍了x光片,结果还要等一等,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顾景舟的壶干爹帮忙拿回来了四个,这是文建凡最关心的事情。至于那些工兵铲,都交给湘潭的兵工厂在生产,干爹家里有两把样品。聂伯伯虽然产房还没传喜讯,但听说也快了,再升就是副部级干部,要是他能往上升,干爹也有很大的可能再往上面上一步。 “你小子现在也不得了啊,国内围棋冠军,还是小本子九段的师傅,了不得啊,晚上让你干妈给你做点好菜,犒劳犒劳你。明天咱们再去你聂伯伯那里吃一餐,怎么样?” “要得,我在四九城的房子搞好了,等你们到四九城出差,你们就住到我屋里去咯,房子尽是的。”文建凡也不含糊,这几个人之间不需要讲客气的。 “你和那个罗主编关系怎么样咯?上次他还托人给我们送了四台彩电,讲是你交待的。”干爹问到。 “嗯,还行吧,和他的那次合作还可以,赚了些钱,不过都投进去进行扩大再生产了,真正的现金没多少,而且现在在内地,拿着钱能干什么啊,买什么都要票,四九城里不要票的地方要么是鬼市,要么是友谊商店,那商店里的东西价格是外面的几倍,贵得死咧。” “分你几间房子?还房子尽是的。”聂伯伯问道。 “呵呵,一个小四合院,本来只有就建房子,但是没厕所,被我改造了一下,往下挖了两层,往上又加了一层,建房子的样式雷说有四十多间房,家里用不上那么多,就改成了套间的模式,厕所都有六个。您两家都来过年,房子只会有多的。”文建凡还真没吹牛逼。 “过年去不了,等以后出差吧。李老爷子和你住一起了没?”聂伯伯说道。 “没有他老人家在,我当时都准备回来了,房子没给我房子,还想要我做事,哼。”提到这个,文建凡就有些不爽。 x片结果出来了,没什么阴影,看片子的医生看完之后说道:“对于x光查不出来的病情,我们通常称之为好事,这位患者估计是胃溃疡引起的食欲不振,我们建议做个详细的检查,要不就先开点药缓解一下疼痛也行。” “哦。”文建凡认为既然西医看不准,那就看看中医,不行就去四九城看病去。 聂伯伯他们又陪着去了趟中医学院,医生把完脉,又具体的问了老人一些具体的情况,最后判断为脾阳不振故见倦怠乏力,神疲懒言,畏寒肢冷;舌淡胖,脉沉细或迟,为脾阳不振,中焦虚寒之象。 随即就开了一十四副中药,还嘱咐道:“就当是喝茶一样,把家里的茶都停了,就喝这个就行。每天少食多餐,家里多备点零食,多吃点含油性的食品,花生也行。” 上一辈子就是娭毑省吃俭用,才把文建平和文建凡拉扯大的,老人吃过太多的苦,这辈子稍微好了一些,文建凡自然要好好照顾两位老人家的。 捡完药,文建凡就劝娭毑去四九城住,那里的食品多一些,也方便治病,但老人自然是不想离开老爷子的,文建凡只好暂时作罢。 怎么规劝娭毑去四九城成了文建凡的头等大事,要不把老大也弄到四九城去读书?这个念头一直在文建凡的脑海里转着圈圈。送娭毑回家之后,文建凡看了看时间,去了趟废品站。 废品站里只有两个人,李财务和朝奉,朝奉是个新人文建凡没见过,建平和建凡两人虽然长相一样,但是气质上还是有些许差别,再说老大现在还是个黑皮,建凡可比他白多了。 “二东家来了?快来坐,今天怎么过来了?”李四嗲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今天上午回来的,过来看看你们,店里生意还好噻?”文建凡随口问道。 “还可以,这帮鬼崽子嗳,现在一个个骑哒三轮车,骑得飞快的,你要喊应他们慢点骑咧,莫撞哒细伢子。这是西长街明月池的胡同志,以前是个掌柜,建平请的他,人还蛮好唻,又勤快,又能干,还是旧社会专门收卖古玩字画的。” “二东家好。”胡同志有些紧张,他是属于被打翻在地的那一批,屋里还有人要养活,又不好找事做,本来是找过来准备收废品的,被老大慧眼识珠,请做朝奉了。 “星城的古董还是太少哒,跟我去四九城咯,包吃包住,最好你堂客也去,帮忙搞饭,你一个月五十块,你堂客一个月三十块。另外逢年过节都可以回来,平时就是帮我找古董,委托商店里的精品都可以买,钱不是问题咯。”文建凡说道。 如果这位胡同志不去,文建凡可能就会想办法接近故宫博物馆的人了,比如说王世襄。文建凡肯定是不认识他的,但是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找他帮忙不知道会不会很难,但是不招人帮忙,文建凡也不会甘心的。 “那我要回去和堂客商量一下,毕竟要离开星城,还是蛮具体的。”老胡同志说道。 “要得,商量哒就给我个信咯,这几天我会在家里。”文建凡做了两手准备。 干爹家里自然是热闹得很,聂伯伯两口子也在他们家。 堂客们都在厨房里忙碌,三个男人则在欣赏老周同志的收藏成果。 “这是个好家伙。”文建凡手里拿着一枚银元说道。 这是枚签字版的袁大头,虽然不是特别值钱,但还可以,这玩意儿不是邮票,可以加印。 “你们两位领导可以找人收集些老的红木家具或者是木料,小叶紫檀的和黄花梨的都可以,物以稀为贵,今后你们的孙子会感谢你们的。”文建凡笑着说。 “嗬,你说得轻巧,我们哪有那些机会啊,咱们这里又不产那些东西。”聂厅长也想不出星城这一片能出产什么东西。 “那就什么都收集咯,如果去外地出差,就在当地找一找呗,基本上只要是古董,多少也会比今后的现金值钱。”文建凡答道,“现在这世道一天比一天好,和外国的交易量一天比一天多,这钱只会越印越多。” “饿不死就行了,能留点钱给孩子们就更好了,但是要我们钻山打洞去弄钱,那也没必要,他们都有工作的,无非就是我们老两口补贴补贴他们呗。”周局长也是性情中人,不会为了钱而见钱眼开,六亲不认。 “你在四九城过得还好么?没受欺负吧?”聂伯伯问道。 “我只是喜欢低调,并不意味着别人能欺负我,再说我一学生,谁欺负我做什么呀,棋院里我是国宝,学校里我这个学期去了不到一个礼拜,每天都有事情做,哪有那闲工夫让人欺负啊。” “其实我是怕你欺负别人,你小子是玩脑袋的,真要玩起人来,还得是这些读过书的,你像我们单位那个叶工,仗着自己是那啥,经常整那些高级工程师,就为了自己当高工,真他玛得不要脸,反正在我这里是通不过的。” “哈哈,我初中还没毕业呐,你就说我是知识分子,对了,您记得给桂林龙胜那边发两台新式拖拉机,那边对这种拖拉机的需求很多,而且这种拖拉机适合在山地开垦,对外国销售应该也有不小的市场,尤其是不发达的地区和国家。”文建凡说道。 “吃饭了,先吃饭。”干妈一嗓子,几乎整个家属楼都能听到。 三人走出房间,大姐正在摆桌子,“大姐,你哦是这么勤快咧?这是有情况哒呗?”文建凡笑着调侃了一句。 “是滴,哦改咯?我都快十九岁哒,还谈不得男朋友嗳?”大姐有点点凶啊。 “我是看哪个有嘎好的命咧,找哒我的姐姐做堂客,那要是长得不嬲塞,那就莫要唻,莫影响下一代的智商。”文建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高还是有蛮高,就是有点近视,长得还可以,对得起观众咯。”大姐笑了笑。 “那四眼哥对你好不咧?屋里是哪里的咯?” “对我还可以咯,屋里是煤炭坝的,那哈乡里地方,我去哒一回就再也不想去第二回哒。”大姐吐槽道。 “把他一屋人都接上来啵,随便找点事做那还不简单咯?” “他娘农村妇女咧,只晓得搞饭吃,味道咧倒是搞得好,他屋里爸爸早就过世哒,屋里就只一个独崽,看得宝贝样的,等结婚哒再和他娘老子住得一起算哒,么子办法咧。” 大姐还没说完,干妈就冲出来了,“你噶杂鬼妹子嗳,要你拿碗拿筷子,你就在噶里东扯葫芦西扯叶,快点做事咯。” 家里就是要人多才热闹,这才是一幅带有人间烟火气息的图画。 “老弟现在成绩怎么样咯?”吃饭的时候,大姐关心的问道。 “应该是第一呗,冇空去学校里,但是我觉得应该是第一,最多作文扣点嘎子分。” “那就好哎,十二月份哒,一月份又要放寒假哒,你莫告诉我你只去参加哒期中考试唻,那我会笑死去的。” “去哒五天咧,考试考两天,前面到学校里去了三天,搞不赢咧,尽是事。” “哈哈哈,你们学校里的老师不把你开除出去嗳?”干妈也问道。 “成绩好,总是第一名,棋院里比赛、讲评、带新人,哈是我咧,冇得办法咯。”文建凡笑着说:“不是我吹牛皮,上回拿哒全国第一,下回我要横扫小本子,十二月底到小本子去,你们要带些什么就写下来咯,我帮你们带回来。” 第39章 家里的情况 聂伯伯和干爹是不信文建凡的话的,不过出国应该是真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想要下赢国内的高手都难上加难,何况是小本子那种围棋强国。 不信就不信呗,反正今后总会知道的。 文建凡能去的地方不是很多,乡下也是要去的,嗲嗲说了:“你在四九城安了家,这是喜事,有喜事就要向老祖宗禀告,让他们保佑你清吉平安,家宅兴旺。” “那我后天去咯,明天聂伯伯请我吃饭。” “你要不等礼拜天我们一起回去一趟咯,正好带些小菜回来,让你娭毑给你多做点辣椒,你到时候好带到北方去,我现在想起北方,就觉得冷,我们都没有厚棉袄,怎么办哦?”嗲嗲心里有些慌。 “嗲嗲嗳,我们屋里二十度咧,我要是把烤火的都打开,屋里会要穿单衣。你们就放心咯,我自己设计的房子,不得很差劲咯。只需要去人就可以哒,明天上午我到婶婶那里去看看,我走的时候,婶婶和叔叔都拿哒钱给我的,我总还是想要接他们一起到四九城去住一阵子。” 文建凡担心的就是婶婶请不到假,那就麻烦了。嗲嗲看重的是一家人要有情有义,都是他儿子和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嗲嗲娭毑都晓得婶婶的心思,但老人有老人的原则,什么东西是谁的,那就是谁的,老家的房子,在他们百年之后,交给两个儿子平分,但城里的东西,谁置办的,就是谁的,这套清水塘的房子,是文建凡的,那就是他的。 婶婶自然是不想去的,一来是不好请假,二来嘛,还是钱要紧啊,家里老幺也是个病壳子,三天两头就生病,各家医院都跑遍了,总也不断根,还是和文建凡一样的办法,把名字记到戴工嗲嗲名下,也只比比以前略微好点。 可怜天下父母心,深深地担忧文建凡只能解决一半的一半,请假她倒是有探亲假,只要家里不在市区的,都有探亲假,文建凡现在身上也没多少钱,就看如何劝动婶婶了。 晚上,文建凡一边把玩着刚到手的紫砂壶,一边和老大聊着天。老大其实很早熟,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在别的废品店里找宝贝,,没事还接修理电器的活计,家里明面上最富裕的是他。 “账本就懒得把你看哒,这里五百是你这半年的分红,现在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宝贝咯。”文建平牛屎一样想要嘚瑟。 “我擦,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铜钱咯?分哒朝代冇咯?”一个很大的木头箱子,里面一大半都是铜钱。 “唐朝的和宋朝得多,还冇来得及清点咧,那天极好的运气,让我碰上哒,呵呵,走狗屎运,我四十五块钱换过来的。” 文建凡抓起一把,没什么铜臭,字迹也很清楚,确实是好宝贝啊。就他手里能见到的,从贞观通宝开始,到大观通宝,也算是久远。 这些铜钱没什么绿锈,估计人家以前就是玩这个的,可能挂了之后,后代直接卖废品店里,恰好被走了狗屎运的文建平捡到了。 “星城还是太细了,我打算把你们都搞到四九城去,你到那边读书,到时候考大学也好考些,嗲嗲娭毑年纪大嘎哒,我也想多照顾哈子他们。要的不?” “去那里有么子用咯,多捡点别个不要的废品哦?再讲在哪里不是读书咯?嗲嗲娭毑有我和叔叔婶婶,你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哒,你这围棋冠军有么子奖励咯?” “呵呵,你到哒我那里你就晓得哒,免得你讲我吹牛逼,摩托车我都跟你准备哒,屋里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哈置办齐哒,几十间房子,随便你住,你还不去,捡点嘎子篓子你就叫咆哒。”文建凡打击着文建平,两兄弟开始掐起来了。 “那也是你自己的好啵,明日子等我长大些,我要到外国买房子。”文建平也许下豪言壮语。 “要得,么子时候让我也出国住一阵子咯,不准讲什么堂客不准,不然莫怪我逼你休妻唻。” “你以为我跟得嗲嗲样的哦,怕死了我娭毑,我将来找堂客就要找个温柔贤惠的。”文建平对未来展开了憧憬。 “呵呵,反正屋里的传宗接代就靠你哒,多生几个咯,冇事我也抱哒玩哈子。”两人开始逗闷子。 “咦,你哦是比我高点嘎子咯,来咯,我们量一下看看。”文建平有些吃惊,莫非北方的馒头吃了长得高些? 测量结果为文建平129cm,文建凡132cm,高了差不多一寸。这就有点不公平了,文建平一天到晚也都在活动,怎么就长不高呢? “跟你讲哒到四九城去读书,长都长得高些,矮子哥哥嗳,去不?要不你就在星城读书算哒,长高哒还费布料。” “我要去了四九城的话,星城这些人哦是搞咯?你以为都跟我们一样哦,他们连普通话都不晓得讲,这时候不管他们那也不义道噻。”文建平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废品站那些亲戚。 “老大,人生有时候就是一趟公交车,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能陪你走完全部道路的人能有几个?废品店直接给他们都可以,让叔叔婶婶住到这里,不就行了么?”文建凡看得通透一些。 “老二,你的心太狠了,我做不到,以前我在丁字湾和别个打架,就是他们在帮我,我才没有吃亏,后来,有一回在朝阳街废品店,我被别个抢,又是圆满叔帮我抢回来的,我讲过不抛弃他们的,当然,要是冇得你,我们肯定还在街上卖泥鳅黄鳝,要不,你把嗲嗲娭毑街道四九城,让他们跟你去享福咯。” “那你酒后要是读高中考大学,你也带哒他们?我和聂伯伯、干爹打个招呼就可以哒,他们冇得我们的抽成,赚得更多,难道不是更好吗?” “好?好个卵咧!不出一个月就会散伙,我们不在,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冇得一个为头的,就冇得主心骨,就只会叫花子烤火,自己顾自己。” “那你用半年的时间培养一个接班人咯,高一到四九城读书,我跟你把学校联系好,你要晓得一个国家冇得自己的知识份子,全部都靠进口别个的机器设备,是件多可怕的事情么?高考必定会恢复的,工农兵大学生维系不了这个社会。” “那你也要先把嗲嗲娭毑安顿好,他们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就陪着他们。” “嗲嗲娭毑那里,我们要一起做工作,我的分量太轻哒,你是长房长孙,分量足些,就讲我们在四九城没人照顾,需要他们帮我们做饭做菜,他们肯定会去的,冇得你去四九城,他们又哦是会去呢?” “我先培养接班人,然后再说咯。”文建平妥协了。 “今年都到四九城过年,带点辣椒萝卜、剁辣椒就可以哒,衣服鞋子我都会安排好,所有的都不需要你们操心,我的分红今后你就直接给叔叔婶婶咯,这五百明天我给婶婶送过去,他们的日子过得清苦些,婶婶还要照顾娘家,唉,冇得能力养又何必生这么多孩子咯。” “睡觉咯,明天我还要上课咧,你们班主任还总和我打听你的事,有空你就到学校里去一趟噻,你毕竟还是一中走出去的人才啵。” 一大早文建凡准时起来蹲马步,手上还提着个烧水壶,锻炼身体,他不含糊。老大现在根本就不搞这套了,他信奉的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早餐是娭毑下的粉,一个煎鸡蛋加上些剁椒酸菜,文建凡吃了一大碗,还把汤都喝光了。可惜某位老大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情愿去外面买包子吃,也不想吃家里的饭菜。 学生们都上学了,文建凡也跟着去了趟,反正就在家对面嘛,过个马路就到了。 “文建平,你到我们班里来做什么?” 一开始大家都没认出来,直到文建凡走到自己原来的座位,露出他标志性的邪魅笑容。 “我擦!文建凡,你小子不地道啊,不声不响拿了个全国冠军,奖杯呢?给我们看看呗!”早自习的时间就围绕着文建凡的事迹展开。 班长跑到班主任办公室把老班请了过来,“同学们都坐下,下面我们友情文建凡同学发表一下他的获奖感言好不好?”台下的同学自发的鼓掌,掌声持续而且热烈。 “李老师,各位同班同学,我是文建凡,你们的同学,获奖确实是件高兴地事情,但这事矮子里面选高个儿,所以我才露了出来,要是大家都厉害,就没我什么事了。我们现在还在读书,将来也要读书,国家也希望我们读书。我认为啊,只是我个人认为我们这一届,很有可能国家会放开大学的名额,让大家参加高考,知识份子是人才,是国家栋梁,不优中选优,今后还是靠那些老专家、老教授么?他们的身体不行了,迫切的需要我们这批接班人顶上去,我们都是根正苗红的二代子弟,这是我们的担子,我们也有责任挑起这副担子。昨晚我还跟我们家老大说这事儿,我们的机器设备难道一直要依赖进口吗?难道就不能从我们这一代开始进行自我设计自我制造吗?前几天我去了趟桂林,那里风景好,但是自然风光比不上当地农民对大自然进行改造的风光,那里的梯田重峦叠嶂,整座大山全都是梯田,但是我们国家的拖拉机却不能在山上耕地,因为知识份子没去过那里,不知道老百姓的需求是什么样子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不仅要读万卷书,还要把学到的知识真正用到现实生活中去。我是只笨鸟,笨鸟先飞嘛,这是同学们让着我,我先谢谢大家。如果大家去了四九城,欢迎到我家做客,我们是同学,一辈子都是同学,等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我们再比一比各自的成绩,好不好?” 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了,文建凡的话给迷茫的同学们带来了一丝希望。是的,国家需要根正苗红的人来接班,但是没有高素质的人群,怎么接班?没有头脑,带得动一个集体嘛? 很多事情用历史的眼光看问题,就会知道结果,文建凡只是个凡夫俗子,不敢妄自揣测,但历史的走向是不会变的。 李老师请文建凡去自己的办公室坐一坐,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文建凡,尤其是他所猜测的高考一事,总要有根有据才能猜测出这个答案吧? 国家总归还是需要人来参与建设的,没有知识分子的参与,没有科学的数据来支撑,万丈高楼怎么平地起?手搓潜艇、手搓蘑菇弹、手搓上天的火箭,我们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我们后继缺人。 这就是文建凡给的答案。 文建凡去了婶婶上班的化验室,“婶婶,婶婶,我回来哒。” 化验室有些大,以前两兄弟还给婶婶做过伴,对这里很熟悉。婶婶不在,估计是去车间进行取样工作去了。 化验室有很多化学品,连带剧毒的氰化物都有,最好玩的就是高锰酸钾,每次文建凡都喜欢玩这个。 瓶子里倒出些高锰酸钾,就倒一小撮倒在地上,再加上一点点水,他想看看这样能不能燃烧。用只有火星的木条挨着那撮打湿的粉末,木条还是会剧烈燃烧。 文建凡这么玩的时候,文建平也想这么玩,只是他拿的是火柴棍,直接把手熏得焦黄焦黄的。 在婶婶的化验室里,两兄弟真的没少撒欢,婶婶还带着他们看显微镜下的细菌,告诫他们饭前便后要洗手,和她一个班的王阿姨和李阿姨都对他们两兄弟很包容,尤其是王阿姨,还给两兄弟用纱手套打了两件背心,而且文建凡的初高中化学实验都是在这里做完的。这里留下过文家两兄弟不少的足迹。 婶婶取样回来,看到文建凡在屋里,正纳闷大侄儿为什么不去读书呢,就听见文建凡喊婶婶的声音,两兄弟只要一开口,区别还是很大的,熟悉他们的人就能听得出来。 第40章 婶婶 “你哦是回来哒咯?在四九城呆的难受?”家里人从来都不担心文建凡会惹什么祸,他的性子很沉稳,有那种知书达礼的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出差路过株洲,不想再和他们一起去西湖了,就回来看看你们。婶婶,你么子时候再做甜酒的时候,记得帮我做一份噻,在那边,最想的就是婶婶做的甜酒咧。” 你们看看这文建凡会不会拍马屁,他能把自己的糗事说得光明正大,还让人觉得他在感念你的好。从而让你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要得,要得,只是甜酒要现做的话,要等五六天唻,你等得及啵?”婶婶还是很在意老公这边的两个侄儿,就是喜欢他们的懂事乖巧。 “等不及,不过婶婶,我想邀请你们全家一起到四九城过年,那边的所有东西我都准备好哒,你们什么东西都不限定带,东西都是现成的,屋里嗲嗲娭毑,叔叔婶婶和弟弟妹妹,还有蓉城那边我爸爸妈妈和我的弟弟妹妹,个个都住新房子,不仅不冷,还好玩,你们都有探亲假的,我不管别的,你们都要去!” 婶婶的顾虑肯定是有的,文建凡毕竟不是他的崽,去了那里还要花不少的钱,这对家里是个很大的负担,她也不想把负担加到文建凡着稚嫩的肩膀上,于是说道:“崽嗳,婶婶还有工作,而且过年婶婶也要回娘家的,总不能娘屋里过年都不去吧,再讲你还给我们屋里添哒一台好大的彩电,你的好意我心领哒,要啵?” “要不得,婶婶,这是废品站给我的分红,你侄儿子现在赚的钱你都想象不到,钱不是问题,我和老大你冇少操心,现在侄儿子有点出息,你总要去看看噻!” 文建凡怎么可能不晓得人世间的难处,无非就是钱不凑手,所以当五百元钱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婶婶都惊呆了,她从没想过接受侄儿的回报,在她朴素的思想里,给人好处是不图回报的。 “你再四九城还要生活的,钱拿回去咯,你自己留哒!今后读书讨堂客哈要用钱的,莫宝气咯,快点收起,莫拿出来哒。”婶婶坚决拒绝。 “婶婶,如果你有钱,我冇钱,你会帮助我啵?现在我有钱,你比我的钱少些,我帮助你,我是应该的啵?一家人,不分彼此,你和叔叔还有我的弟弟妹妹,是不是一家人咯?我和老大身上的衣服,好多都是你做的你计较过冇咯?”文建凡也是将心比心,后世两兄弟最狼狈的时候,是婶婶在外面借钱帮他们度过的难关。 “再看咯,我不一定请得到假咧。”婶婶还想推脱。 “婶婶,你要是去,我就帮你们生物药厂开发一种新产品,让你也当干部,你看要得啵?”文建凡拿出了杀手锏。 后世的生根剂还是很有种用的,尤其是城市里移栽大型的树木,生根剂是必须要用的,它的价值巨大,最早是阿美莉卡的人发明的,但这个产品还没有定型,文建凡能拿出成熟的配方来。 “么子产品咯?”婶婶晓得文建凡喜欢搞发明创造,就是他用发明帮自己老公调到城里来的。 “你确定哒去,我再把配方给你,直接交到农业厅去,厅长我要聂伯伯帮忙联系就是的,不是什么大事咯。而且这个东西在我手上冇什么用,给你最合适哒。” 有些东西没必要利益最大化,亲情最重要。 “我一个初小毕业的,当么子干部咯,你还是自己留哒咯。”婶婶很有自知之明,她的学历限制了她的成长。 “婶婶嗳,只是可以学,冇事就看看书,学无止境,你和叔叔多看写书,还可以给弟弟妹妹带个好榜样,你觉得呢?”文建凡也只能循循善诱了。 “我们还是不去算哒咯,去四九城一趟要用好多钱咧。”婶婶终于讲出了心里话。 “婶婶咧,钱的事情你莫操心咯,弟弟妹妹今后的读书和结婚我包哒!只要是正当的事情,我负责报销,可以啵?要我立字据不咯?我不讲假话的,我是真的有钱,有好多钱,等今后我再跟你们讲咯。”文建凡的工作基本上都做到位了。 “好咯,要冇得特殊情况我就去咯,一屋人哈去,有地方睡噻?挤点嘎子就挤点咯。”婶婶还担心住房的问题。 “哈哈,我把房子改造哒一下,上面两层,下面两层,一共四十几间房子,你还怕冇得地方住哦?!”文建凡笑着说。 “噶大的房子,你莫犯错误唻!”婶婶刚放下的心又被悬在半空了。 “你放心咯,办事处盖哒章的,地下室不算面积,不超标咧,屋里的电器都是齐全的,洗衣服不用手搓,用洗衣机,剩饭吃不完的,放进冰箱里,第二天要吃的时候放进微波炉里热一分钟,端出来就是热的,可以直接吃,热天里睡觉用空调,洗澡不用去澡堂,直接用物理的热水器洗就是的,冬天里烤火有壁炉和地暖,还有两间房里还有东北的热炕,保证你在屋里穿件单衣都不会冷。”文建凡真的没吹牛皮。 “那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就只需要穿件单衣?那出去哦是搞呢?”婶婶考虑的是出门的衣服,总不能还穿着自己的薄棉袄吧,再说孩子们也扛不住冻啊。 “这些我都安排了,我的徒孙帮我买了几十床被子,徒弟帮我买了好多衣服,都是留给你们的新衣服,大哒细哒都可以到友谊商店去换就是的,鞋子都准备哒几双,我是巴不得你们年年都到那边去过年。” 文建凡拿着桌上的纸币就开始写起来,他做的保证婶婶还是相信的,就是觉得太麻烦自家这个小侄儿了,再想想她家的几个弟弟妹妹,尤其是自己的二弟,明明可以去读中专,将来当干部的,他都不去,有时候想起来就恨呐,恨不得捶他几拳就好了。 想把大弟弟搞进城自己没这个本事,家里老娘又是个无底洞,抽烟喝酒打牌,和自己爹一样,属于十项全能选手,每个月的工资少给了一分都要闹的狠角色,要不是文家大度,自己的日子会更难过。 “要得咯,我等哈就去申请探亲假,早点定好,省得你啰七八嗦。李四嗲在你那里还好噻?”婶婶问道。 “呵呵,我那里你放心咯,冇得哪个欺负他,只有他欺负别个的,和那些文家的亲戚打牌,他每个月都要赢一二十,再加上老大又不抠门,他每天的日子不晓得多滋润。” 废品店里的都是亲戚,大部分都是沾亲带故的,和当财务的人打牌,他们的脑子没有财务那么活泛,输钱都属于正常现象。 打牌不赌钱,气氛就不会那么热烈,一分两分的输赢文建平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管,要是敢玩大赌博,嗲嗲会过来掀桌子。 “好咯,你坐哈子咯,我去人事科申请一下,早点申请下来也好。”婶婶前脚刚出门,后脚顾伯伯就进来了,他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现在是生物药厂的总工程师。 文建凡正在写制备生根剂的方法,“顾伯伯好!” 顾金柏是沪市人,分配到星城,就在星城扎根了。“你是建平还是建凡?不读书了?” “建凡,出差去了桂林,本来还要去西湖和沪市的,我到了株洲就不愿意再往那边去了,回家看看,你现在还好不?” “还好,侬不读书了?参加工作了?”顾金柏十分疑惑的看着文建凡。 “还在读书,不过我的情况特殊一点,到四九城读书去了,再棋院里边工作边读书,哪能不读书呢,明年就进高中啦。” “嗯,书还是要读的,不读书这国家就没有未来啦!”老一辈的知识分子看得清清楚楚。 “您是住在浦东还是浦西啊?”文建凡问道。 “你去过沪市?”顾金柏有些奇怪,这年纪怎么能出差呢? “我们和小本子棋手下围棋,他们也喜欢溜达,我们也就跟着他们跑呗。” “那侬也会下围棋咯?我办公室有棋子,咱们下一盘?让我看看我们国家对的水平怎么样?”顾金柏哪怕结了婚,对围棋的兴趣还是一点都不见少,再说这围棋本身就是知识分子玩高雅的手段,会下围棋也不足为奇。 “您要不把围棋拿过来,我和您下盘指导棋吧。”能让文建凡下指导棋那还真是看在婶婶的面子上。 顾伯伯不服输的性子上来了,“好,我这就去拿!” 在他看来,小毛孩子的水平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还敢跟他下指导棋,谁教育谁还不一定呢。 婶婶先回来,文建凡已经快写完了,“婶婶,一会儿您自己誊抄一遍,一定要记住这些分子式,不懂就问我,或者问顾伯伯也行。等我写完,我再推荐您看几本书,把书本的知识记牢了,中专水平就差不多了。” 现在的专业书籍都是指导怎么操作的,对原理涉及得很浅,这种书看一本就可以了,另外的书就是涉及原理的专业书籍了,可能星城都不一定有这种关于有机化学的书。 “顾老师来了啊,您这是和建凡下围棋?”婶婶有些不敢相信,顾老师居然敢和围棋冠军下围棋。 “嗯,他说和我下指导棋,我要看看他的水平有多高。” 很快,期盼就摆好了,婶婶也把茶用烧杯泡了两杯。化验室里杯子都是自己专用的,客人来了自然是用烧杯泡茶了。 “让三子吧,免得别人笑话我。”文建凡说道。 “嘿,侬什么段位,敢让三子?当年可是刘棣怀大师都夸过我的棋风,让两子吧,我也不欺负你。” “呵呵,好,如您所愿,开始吧,咱们争取午饭之前结束战斗。” 和业余棋手下棋,文建凡没有丝毫压力,他可以分心做其他事情,比如给婶婶写好要看的书籍,别真的问道她头上,啥也不懂,那就麻烦了。 棋局进行得很快,顾金柏额头上都出汗了,他没想到一个小屁孩下棋的力量居然这么大,短短几十手,四个角被白棋牢牢占据,而且中间还被他压迫出一个大肚皮出来,自己这是怎么下的棋啊! 无力,深深地无力感从心头升起,这即使是让四子,自己也还是输啊,他是几段高手?这个问题顾金柏当场就问出来了。 “我被棋院评了个初段。”文建凡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自己就是业余三段,你别骗我,你是初段,那我不是只有五级的水平啦?这不可能啊。” “呵呵,您莫和他比,他是今年的围棋个人赛冠军,还收了个小本子的九段当徒弟,过段时间还要出书呢。”婶婶把文建凡的底透露给了顾老师。 “怪不得呢!怪不得你还没下棋,就敢让我三子,你还是保守了,太保守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指导棋。”顾金柏还是很识趣的感谢道。 “婶婶,月底我要去趟小本子国,大概会待个十几天吧,您有什么想带的没有?” “我们还是回去一趟吧,文剑婆和政胡子还在家里,郭娭毑带着他们,我还要回去看看,一起去吧。” 文建凡现在可不习惯再被婶婶牵着,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去婶婶家里看看也好,看看还需要些什么东西。 现在婶婶他们分了单位的筒子楼,一楼是双职工,二楼是干部住的,三楼是半边户住的,整个楼层,三楼的夏天是最热的,文建凡在这里待过半个夏天,起了一身的痧菲子,害得婶婶又花钱买艾叶子和风球子熬水,给文建凡洗澡,后来还去供销社买了痱子粉。 很多事情文建凡尽量不去回忆,有时候两辈子的童年很容易重叠在一起,让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郭娭毑文建凡是认得的,还是老街上的亲戚,文剑是堂妹,文政是堂弟,两个小家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文建凡,“哥哥。”“哆哆”。 小老弟话都讲不好,骑在木马上面玩,小老妹就是个小吃货,郭娭毑做的饭菜她要挑着菜吃,婶婶家里的负担确实不小。 简单的吃了饭,文建凡叮嘱婶婶,“您最近就把我要您看的书都看几遍,如果星城找不到这些书,您就写信给我,我来帮您找,这份材料您自己收好,等您看完了那些书,您再要叔叔去找聂厅长,让他帮你们引荐到农业厅,您提干的事基本上就稳妥了。” 文建凡走了,婶婶想坚决不要那五百块钱的,文建凡扔下钱就跑,下午他还想去逛一逛街道,总还是要带点土特产回去的。 西湖边上的比赛什么时候结束的,文建凡不知道,这种级别的比赛提不起他半点兴趣,对手实在是太弱鸡了。 第41章 再回四九城 在星城呆了三天,乡下老家去了一次,两个堂叔家里一人塞了五十块,去了一趟祖坟,向祖宗们禀告一声,文氏的孩子有出息了。 聂伯伯家里去了,叔叔也来过两次,甜酒没有,辣椒萝卜和辣椒红薯倒是带了两袋子,文建凡上火车都是干爹送进卧铺车厢的,带辣椒的菜足够吃一个冬天的了,何况文建凡手里还有好些带到四九城的宝贝。 说是宝贝,那还真没说错,日后价值几千万,甚至个把亿的财富,现在虽然不值钱,但以后呢?谁能料到一个茶壶就价值一两千万? 当文建凡到达四九城的时候,他们比赛的一行人还在沪市进行最后一场比赛,之后,小本子的棋队代表团将直接飞回去。 火车站门口永远不缺拖着板车的力工们,文建凡叫了辆板车,五毛钱送到家,只是文建凡坐在板车上瑟瑟发抖,四九城真他娘的凉快啊。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辆小车啊,这么冷的天气,骑车上下班,那不是自己坑自己么?文建凡的怨念很重,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收到了这份怨念没有。 马上就到家了,在胡同口文建凡就抓了个壮丁,“哈哈,宝国哥,上来,一会给我帮忙呗,这么多东西我拿不动。” “你小子,我找你两趟了,你都不在家,干嘛去了?” “我出了趟差,然后又回了趟家里,这不,都是从家里带回来的吃的,不过你们北方人可能吃不惯我们那里的辣椒,很辣,特辣的那种。” “不就是辣么,一会我尝尝,好吃我也要一份,不好吃就算了。” “那肯定不好吃,尤其在北方,吃多了辣椒再去上厕所,那是遭罪啊,我们就不同了,我们是从小就吃辣椒,所以我们不怕辣,就怕不辣,我们当地还有首歌曲,是这么唱的,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吊一串辣椒碰嘴巴。辣妹子从来辣不怕,辣妹子生性不怕辣。辣妹子出门怕不辣,抓一把辣椒会说话。” “嗬,你小子是张嘴就来啊,这歌我咋没听过呢?别是你写的吧?” “就是,这歌我也没听过。”板车师傅也插了一句。 “我擦,真是你写的?不可能,你还这么小,又是围棋冠军,怎么可能还会写歌呢?!”陈宝国陷入了怀疑之中,他完全看不透这个乐于助人的小兄弟。 “到了,师傅,就在这。等我把东西拿下来,再给您钱啊。” 两人跳下车,陈宝国要拿那些宝贝,文建凡赶紧制止道:“保国哥,您拿那些袋子,那些东西沉,我拿不动,我拿这个。” 这要是砸碎了一个,文建凡都得心疼死。 付了钱,文建凡把门打开,“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屋里没人,要是李老爷子在家里,早就出来接文建凡了。 暖房里的小菜已经长起来了,只是有些嫩黄,看来四九城最近没怎么出太阳啊。 文建凡把东西放好,这才想起家里还没有坛子、罐子一类的玩意儿,回头还得去买几个回来。 “哥,你尝尝,先说好,辣了您可别怪我啊。”文建凡还是警告道。 “咔嚓、咔嚓”清脆的萝卜声再陈宝国的嘴里传来,文建凡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自己也忍不住拿了一根开始嚼了起来。 “嘶哈”,“这辣椒萝卜辣的过瘾!这袋儿给我了。好老弟,我拿走了啊!”陈宝国没等文建凡说拒绝的话,拿着就往外跑。 “我擦!哥,保国哥,你给我留点儿,那是最辣的,你们小心上......”文建凡话还没说完,这老小子就跑出垂花门了。 得,辣不死他们这帮中戏的傻子!以为湘省的辣椒是那么好吃的么? 简单收拾了一下,文建凡把自己房间的暖气开到最大,又加了裤子和衣服,这才骑着摩托去买坛子,这东西在北方不好买,文建凡也是找了好几个地方,才买了三个坛子。 回家收拾好坛子,要开水烫一遍,再洗刷干净之后,把坛子倒着放置一晚上,控干水分,第二天就能把辣椒酱和辣椒萝卜、辣椒洋姜放进坛子里密封保存了。想想吃饭的问题,还得找办事处的主任才方便解决,刚准备出门,李老爷子回来了。 “看着你骑着摩托出去的,干嘛去了?” “我买几个坛子装辣椒萝卜,现在正好,您和我一起去趟办事处,咱们得找个保姆帮忙做饭了,不然咱们天天在外面吃啊?” “我就在中戏吃饭,你要不也和我一样,咱们在中戏搭个伙儿得了,找个人来伺候总觉得不太好。”李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是中戏的学生,估计门都进不去吧?去那吃,我还怕他们把我轰出来呢。”文建凡一百个不肯。 “你胡说,老爷子我就管着传达室呐,谁敢不让你进去?敢让我孙子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 李老爷子牛逼啊,不,不对,是他的战友牛逼啊,虽说传达室也不是什么好位置,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进去就进去的。 “您这有工资吗?没工资您还是在家里享享清福吧,自己没事种点菜,夏天种种花,不也挺好的吗?” “为什么不给工资?他们又不是资本家,哪怕他们是资本家,难道就敢不发我工资?”李老爷子觉得文建凡的逻辑挺怪的。 “还是找个保姆吧,家里这么大,还要搞卫生呢,我可没那闲工夫打扫卫生。要不,要不您看看您的学校里有没有家境比较贫困的穷学生,让他们来打扫打扫卫生也行,这叫勤工俭学,我们付劳动报酬,他们付出劳动,怎么样?”文建凡问道。 “不怎么样,就那么一点点学生,还成天忙着排练啊啥的,他们哪有那功夫啊。我先问问吧,明天后天给你信儿,不行再去办事处吧。”李老爷子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那就先说好,打扫卫生需要两三个人,那样速度快,每天都来擦一次,每个月十块钱一个人,这样也足够他们的生活费了,卫生工作做得好的每个月奖励五块,做不好就滚蛋。”文建凡把章程说了出来。 “行,你这是行善,他们也该做好自己的事。” 晚餐就在李老爷子的带领下,在中戏的食堂解决了。菜的味道就是还能吃,从陈宝国那里夹了几条萝卜,简直是送饭神器啊。 晚上文建凡弹了弹古筝,还行,手还不生。 一大早就被老爷子从被窝里拎了起来,继续蹲马步,搅扫把棍子。 “嗯,没偷懒,还行,一个礼拜之后爷爷教你打拳。”李老爷子很开心的背着手去了中戏的传达室,他该上班了。 文建凡去了学校,再不去月底又去不成了。 “哟,你还知道来啊!”梅剑班长心里很生气,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找都找不到他人。 “我出差了,昨天下午回的,今天就来上课了,怎么样,哥们儿勤而好学吧!”文建凡大言不惭的道。 “你那铿锵玫瑰我们都排练好了,就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梅剑心里那个气哟,要不是男女数数不清,哦,是授受不亲,她真的想拿锤子锤死这个王八蛋。写了首歌就跑了,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天下少有。 文建凡的桌子上干干净净,书还在家里,他来也就是过来报个到而已,没想着上课。 文建凡转身去了琴房,钢琴这项技能还是不能丢的,定了定神,开始慢慢弹奏起来,他不知道,已经有国内的钢琴家把他弹奏的两首曲子发表到国际上去了,而且在刊物上着重介绍了这位神童。 神童不神童的,在国内基本上没有人知道,毕竟这个时代不流行这些所谓的洋玩意儿,大家的精神粮食还是红歌和民歌,太高雅的东西大家都没能力接受。 文建凡已经练了两个小时了,琴房里这才有几个老师进来,起初谁也没在意他的存在,大家都还在聊天,直到听到新的曲子,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难道学校里又出了个神童?四位老师是来维护钢琴的,有些琴的声音已经不准了,有的按键已经走音了,需要调律,隔上那么久,他们就要进行这项工作。 文建凡一曲弹完,这才发觉身边的老师们,他腼腆的笑了笑,“各位老师好。” “这是你的新曲子?”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师问道。 “嗯,算是吧,现在的钢琴有些走音了,我弹着感觉不对,都换了七台钢琴了,就这台钢琴还稍微好一点儿。” “哈哈,我们就是来调律的,你说说你弹的哪几台,我们调好了你再试试。” “嗯,那一台的三个按键有些走音,那一台也有两个按键走音......”文建凡把自己弹过的钢琴挨个说了一遍需要调律的按键。 “你是文建凡吧?你要不把所有的钢琴都弹一遍,有什么问题你就告诉我们,我们就负责调音,你说好了,那就好,行不行?” “哦。那我试试吧?”文建凡说罢开始弹奏其他的钢琴,《权力的游戏》弹到一半他就停了。 “老师,这台钢琴至少有六个键走音了。”文建凡苦笑着说道。 还在震惊中的老师回过神来,就这么投入还能知道六个键走音,他们都沉浸在他的琴声里,根本没有在意那些跑调的音符。 文建凡有些无奈,这弹曲子需要几种精神,不然弹奏不出刚才的感觉。 “要不你们再试试吧,我准备回棋院去了。老师们再见。”文建凡赶紧开溜,不然又得叫他继续弹,他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做苦力的。 “刚才那几首曲子你们听过吗?我怎么一首都没听过啊。” “我也没听过。” 剩下的两人也摇头表示自己的孤陋寡闻。 “要不咱们上报学校吧,很有可能是这孩子的新曲子,那些曲子你们还记得多少?” “估计能弹出一点点吧,我先试试。” 四个老师都在琴房里试着弹奏文建凡刚刚弹过的乐曲,但是感觉还是有很大的出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弹琴是没有谱子的,会不会是即兴弹奏的呢?” “不可能的,这可是好几首曲子,要是一首曲子,那还可以说他是即兴弹奏,那么多曲子,他应该是早就写好了的。” “这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啊,可惜在咱们国家根本就不被重视,要是在欧洲,他将是音乐界冉冉升起的超级巨星。” “咳咳,别瞎说啊,咱们国家好着呐,社会主义好。” 都是遭受过创伤的人,格外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自知失言的老师也赶忙承认错误,表示忏悔。文建凡创作了新乐章的事情也没有继续传出去,大家相安无事。 来到棋院,好些人还没回来,文建凡在食堂吃过午饭,也无所事事的坐在讲解室里打盹,现在大家都不想找他下棋,也不想被他点评,哪怕他刚才上台想要做总结,大家也都低着头,不看讲台。 这是在抵触自己啊!文建凡生出了一些感慨,没本事还这个态度,好像我乐意叫你们一样,到时候和小鬼子们在棋盘上定输赢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不怪那些棋手,以前如果他要点评棋局,几乎每一步他都要问问棋手当时是怎么想的,然后再给出自己的意见,他说的都对,但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啊,你贬低我做什么? 天地良心,文建凡绝对没有贬低别人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给他们指出来罢了,他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临近下班,张院长和老华找了过来,很委婉的表示出自己的意思,“咱们在点评的时候能不能多鼓励一下别的棋友啊,你也知道,有时候下棋,冲动是难免的嘛。” “其实大家都知道你说得对,大家也都在你的点评过后,长了不少的棋力,这是和你的努力分不开的,体育总局的领导决定,让你升为四段棋手,毕竟有个九段弟子,你看,领导们都这么照顾你,你能不能照顾照顾棋友们的情绪啊?” “领导您说得对,是我的错,我道歉,您也知道,我这个学期都没怎么去过学校了,我也想把我的文化知识底子打牢一些,这里我会来得少一点,毕竟我还是学生,需要上课的嘛,你看行不行?您一声招呼,我随叫随到,保证完成任务。” 领导需要的是成绩,也需要有人抬轿,这样的表态领导就放心了,“你还有什么困难没有?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 “困难是有一点,我能克服的,谢谢领导的关心,您让我心里暖洋洋的,谢谢领导,谢谢了。”文建凡的态度十分的诚恳,这也是领导们愿意看到的。 “你的护照正在办理,到时候你听我们的通知,要不我们把通知送到你家里也行。” “谢谢领导,送家里吧,我一般都在家的,我爷爷现在在中戏的传达室,我要不在家,放在他那里也行。那领导,我先走了哈。”文建凡巴不得不来棋院呢。 还有十好几天才会去关西棋院,这些天待在家里不好么? 第42章 写书 “爷爷,我回来了。”文建凡知道爷爷一定在传达室,特意停了车子,家门都没进去,就跑过来了。 “赶紧过来烤烤火,冻死了吧?”李老爷子把座位让出来,又添上一点开水递给文建凡。 “好冷啊,过几天我还要去友谊商店,买些衣服和鞋帽,您和我一起去,别到时候又嫌弃我给您选的衣服不合适。” “嗯,是得买顶帽子,再买双鞋子,这内联升的鞋子虽然好,不能顶着一双鞋子穿。”李老爷子也同意上街。“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没犯什么事吧?” “哪能呢!我不过是在点评的时候犀利了一点点,这也是我为了他们好,他们集体抵制我,我还正好回来写写书,把我最近的围棋心得写下来,要是在小本子那里卖得好的话,咱们家又多了一笔进账。”文建凡无所谓的道。 “如果你是对的,你就坚持你的看法,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别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只是阻拦你前进的绊脚石而已,跳开一点就是了,怎么个活法在你自己,别被人轻易地打到了。”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后我还是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喜欢做的事情,不被外物所打扰。” “去吧,回去吧,一会儿爷爷给你送饭。” 屋里的暖气已经开得比较热了,文建凡穿件单衣加背心,温度很舒适。 写围棋的书,其实就是写自己的心得,写自己所看到的棋谱,并且做出自己的分析和点评,其中需要的棋谱图纸文建凡这里还没有,需要出去买。 恰好蒯主任过来给他送古董来了,送的是一个坐佛像,没有底座,需要另配一个。 “您把这个交给样式雷,让他找个木匠用紫檀木做个底座,做好了再让他送过来,好不?蒯叔,您也不是外人,等过年的时候我家十几口人都要来四九城,有没有办法弄到牛羊肉啊?多点都可以,还有鸡鸭和鱼,您有多少我要多少,猪肉也要点,尤其是排骨,价钱贵点都没问题,方便不?” “你要多少?十只鸡、十只鸭、弄三十斤猪肉、三十斤羊肉、三十斤牛肉,再给你弄上十几条鱼,够了吧?” “牛羊肉要是还有多的话您就多来点儿,我们一家子一顿饭都得开两桌,再有点客人啥的,还真怕不够吃。” 蒯主任伸了伸舌头,“我的个乖乖,你知道这些东西多少钱不?这得去求人,还不是外面凭票购买的价格,你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唉,您也知道我辈分小,家里来的都是长辈,再说,也就来这么一回,今后他们估计都不会再来了,不招待好点儿,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您就帮帮忙,我这就给您拿钱。” 文建凡转身回屋拿了六百块,“您数数,多不退少补,您就帮帮忙吧,哦,还得麻烦您帮我在棋院里拿些围棋图谱用的纸张过来,您记得多拿些,我要画图谱。” 蒯主任数完钱,心里也明白这是文建凡再给他好处呐,“你什么时候要?” “图谱最好明天就要,肉类不急,最好是我从小本子国回来,您再拿我家里来就行,关西棋院您去不去?”文建凡问道,如果他想去,就带他一个咯。 “我能去吗?我没护照啊。” “您就等陈院长回来之后,跟他说一声,是我求您去的,他肯定会给您办护照的。”文建凡自己去挑战关西棋院,多两个帮手也是应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呢,第二天上午,蒯主任就骑着车子过来送图谱纸了,还问文建凡继不继续收文玩字画,他一朋友是故宫博物院的,可以帮忙掌掌眼。 “您把您那朋友找来,如果真是故宫博物院的,除了国宝不收,别的都收。”文建凡正愁不认识人呢。 “得嘞,那您先忙着,我这两天就约他过来。”蒯主任心里美呀,跟着文建凡混,这钱来得快啊。 文建凡继续写自己的心得,尤其是针对最强王座、本因坊、名人战的棋局中的名局进行了一番点评,并且画出了自己心中的最佳下法。 这一开始写作就停不下来了,吃饭要李老爷子逼着,睡觉也要李老爷子看着睡着,李老爷子才走,别看老爷子辛苦,但他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这样专注的人才是做事业的人。 蒯主任请的朋友来过一次,被老爷子赶走了,“我孙子正在写作,不方便见客,等他停笔了,你们再来吧。” 老爷子上班,家里的门就关的严严实实,外面还用信纸写着,“内有恶犬,非请莫入”。 就连陈院长来送护照,那也不行,“你别打搅我孙子写作,毁了他的思路,老子就灭了你。”俩老爷子恶狠狠的道。 连续写了十来天,文建凡自己都坚持不住了,举手投足间,脑袋里都是围棋的棋谱,再不休息休息,精神都要错乱了。 走出屋子,文建凡打了个冷战,“我擦!”他自己差点问出“今夕是何年”来。 回屋穿好行头,跑到传达室。“爷爷,我出关了,休息休息。” “乖,该休息了,早就该休息了,你们陈院长让你去趟棋社,还有你们蒯主任过来找过你几次,都让我挡着了。你今儿去棋社吧?” “去一趟吧,顺便去趟学校,要去关西棋院比个赛,要和学校请个假。”文建凡要不要脸的不知道,但是这种学生有必要请假么?一个学期去了几天呐? “骑车慢点儿,地上有雪有冰,小心摔跤。” “哎,我知道了。” 棋院里,“你在搞什么鬼!再过三天就要出发了,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这么多天你不来上班,不来讲棋,你在干什么?”陈院长心里一肚子的火。 “没干嘛,写个人心得呢。再说,大家觉得我讲棋的时候批评得多了些,应该多鼓励大家,我这不是闭门思过嘛。”文建凡才不想背锅呢。 “真的?” “多新鲜呐,你自己问去,我准备准备,到时候我在家里等你们接我。”文建凡潇洒的转身,留给了陈院长一个难忘的背影。 这棋院究竟是谁的天下?为什么这么好的老师就不能批评学生?难道还要再来一次那啥吗?陈院长觉得自己需要整顿一下棋院了。 学校里,班主任也是气笑了,“您这个大作曲家,大钢琴家,您还需要请假啊?这些放在一边,我听说某人某天在琴房又即兴创作了好几首曲子,有没有这么回事?” “不记得了,不过等我回来,您能不能给我约一下李谷一老师,我有首歌想请她唱,但是我得先和她谈谈。” “什么歌?给我看看!” “哦,还没写出来,您有纸和笔吧?”文建凡抠了抠脑袋。 办公室的老师都围拢过来,想看看文建凡是怎么写歌的。 《大地飞歌》。众人一看这歌名,就知道是首新歌,哟,歌词不错啊,这是他上次出去采风创作的? 赛过了刘三姐门前那条河。一定是的,一定是他上次出去创作的。 看看曲子怎么样?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文建凡写曲。 “嗬,这歌是民歌风格啊。”有人跟着曲谱哼唱起来。 “你看前面的歌词就知道是民歌啦。” “嗳,这歌词写的真好,言之有物啊。” “你没觉得曲子也很好听的吗?感觉很让人震撼的那种曲风啊。” “是的,柔中带着刚,还有股信念在里面,确实不错。” 文建凡很快就写好了,只是班主任还没过目呢,就被众多老师哄抢。 “你跟我出来。”老班拉着文建凡的手出了办公室。“还有那些新曲子呢?你怎么不写出来?” “老师,有钱么?有补贴么?有补助么?作曲家不用吃饭的吗?吃香烛还是吃元宝啊?我没曲子了,而且,今后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想给你,你才能拿,我不想给你,你就别跟我啰嗦,真是给你脸了是吧?你要不是我老师,我都敢一巴掌扇死你!” 文建凡怼得班主任涨红了脸,我凭什么给你啊?白嫖啊? 班主任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老班同志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啊!上次你的两首钢琴曲确实是我和我老公发出去的,还是署了你的名字,但是没有补贴,没有补助,也没收到稿费,对不起,我和我老公会给你补偿的。” “拉倒吧,您别害我就行了,记得等我回来之后,帮我联系李老师,这首歌我要交给她唱。”文建凡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真当自己是老师,可以为所欲为啊。文建凡可不会惯着她,不管他是谁。 被自己的学生教训了,还没有半点脾气。人家有的是机会出国发表,自己多什么手啊,这不是把人家得罪死了,还两边都不落好么?自己真是贱呐。班主任也在自责自己的行为,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文建凡回家了。 门口蒯主任正和个黑不溜秋的中年人站在门外,看到文建凡的摩托车,他赶紧迎上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 “去了趟学校,没办法,要出国不得请个假么。走,先进屋暖和暖和。”文建凡邀请两位进屋。 “建凡,这我一朋友,也算是哥们儿,王世襄,你叫他王叔也行,叫世襄叔也行。老王,这就是我们棋院的冠军,全国冠军,再过三天就去小本子国挑战他们关西棋院的所有人。这小家伙牛逼吧?” “来,咱们去我房间吧,在这里还是有些冷了,我屋里还能暖和些。”文建凡把房里的暖气开大,进屋直接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你们坐着,这屋里我熟,我帮你们倒茶。”蒯主任自作主张就要忙碌。 “等等啊,王叔喝什么茶?我知道您的,您是福建人对吧?铁观音还是花茶?”文建凡问道。 “客随主便,什么都可以的。”王世襄不清楚文建凡什么来历,现在能弄到好茶的基本上都是官员的后代,他不敢得罪。 “蒯叔,那就麻烦您了,您随意泡吧。王叔,我就是农民的孙子,工人的儿子,家里条件很一般,只是我喜欢折腾,弄了点家底,有认了个干爷爷,还认了好几位长辈,大家都照顾我,我才看起来比较风光,其实也就这样,你在我这里就随意一些,别拘束。” “小兄弟,你这一屋子的东西,不怕被查?”王世襄是被查怕了。 “我根正苗红,还有干爷爷护着,不怕的,说心里话,我是不想看着那些东西被人糟践了,才萌生出自己收藏的念头,您帮我,我也帮您,咱们互帮互助,怎么样?” “蒯叔,您得帮我个忙,帮我去外面饭馆弄几个菜过来,您还得帮我陪陪酒,我年纪小,喝不了酒。”文建凡掏出四十块交给蒯主任,“您捡最好的酒买啊!” “您这蒯叔是?” “是我们棋院的一个主任,他还是很照顾我的,我和他之间也算是互帮互助,他帮我处理生活上的小事,我帮他经济上的忙,就这么简单。” “你了不得啊,这么年轻就得了冠军,怎么做到的呢?” “以前看过几本书,就在脑子里打谱,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自己研究了一些套路,没想到大家都让着我,让我得了这个冠军。” “天赋加勤奋是吧?” “算是吧,其实吧我觉得这围棋和自然和美学是相通的,我最近在写心得笔记,这围棋也和那些古董一样,追求一个美感,就像汉八刀一样,多一刀就觉得重复,少一刀又不雅致。所以我就把我的心得写出来,准备去小本子那里看看能不能发表,要是能发表,自己的收入又多了一个进项不是。” “嗬,你这是下棋赚钱两不误啊。我最近也在写书,写的是明清时期家具上的一种生漆,很生僻的那种。” “其实您做得对,这年月,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啥也做不了,我比您好一点就是身份问题,没谁总盯着我,所以我敢收这些东西。您要是帮我找这些玩意儿,别的不敢给您保证,让您一辈子衣食无忧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您的日子过得再糟心一点,甚至我能把您送到香江去,我在那边有个伯伯,他是搞文学的主编,在环球出版社,还来过内地,是个爱国商人,像您这么有本事的人,不管到哪里都饿不死。” 第43章 关西棋院 “围棋我也学过一阵的,只是觉得很复杂,需要不停的计算,我就是太懒了,搞搞别的还行,下棋就算了,当个爱好就可以了。” “那是,咱们的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很多啊,您通不通音律?” “会一点点,不精,怎么,你也喜欢音乐?也是啊,墙上挂着这么多乐器呢。” “您想玩哪个随意,咱们以琴会友也行。”文建凡乐道。 “我对这些并不在行,只是喜欢听,小兄弟对这些也有研究?” “略懂一二,要不我拉首曲子给您解解闷吧。”文建凡把桌上的二胡取了下来。 “来首《女儿情》吧,就是女儿国国王向唐三藏表白的那段,您帮忙感觉感觉啊。” 一段委婉的二胡声响起,让人感觉到周围浪漫的环境,接下来是低低的吟唱,仿佛是女王在吐露爱的心声,娇羞的神情,渴望的情感,到了极致之处,突然浓烈的爆发出来,仿佛要冲破世俗的偏见,不管不顾的与爱人长相厮守。 一曲完毕,王世襄手掌都拍红了,“我擦,老弟啊,你这个弟弟我是认定你啦!我刚才还在想呢,你怎么就能认那么多叔叔伯伯呢,原来是你肚子里有才华啊!这些乐器你都会?” “会那么一点点。”文建凡把二胡放好,拿了古筝放在书案上,“我给王老哥来个《沧海一声笑》吧。这首曲子要是有琴和箫,再加上大鼓,那就更加完美了,可惜我不认识几个人啊。” 文建凡绑好义甲,开始了专心弹奏,古筝一响,一股江湖的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听得王世襄头皮发麻,这小老弟的水平已经到了天上啊,这要是真的认了他做老弟,牛逼都不知道够自己吹多久了。 曲子过半,英雄豪气,壮志凌云,琴棋书画,他有什么不懂得么?他才多大?十几岁?当琴声止住的那一刻,王世襄是真的想与他真心结交的。 “老弟啊,我王某人也是个好朋友的人,也喜欢结交各路朋友,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你的这份天赋与勤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长起来的,是父母逼着你学的?” “呵呵,老哥哥,我和我哥是孪生兄弟,我们三岁多就离开了父母去了星城下面的一个小县的镇子边上,我哥身体好,他喜欢在外面玩,我身体不怎么好,就经常看书,经常想一些不找边际的问题,慢慢的就喜欢上了独立思考,然后偶然接触到了围棋书,就开始在脑袋里面下棋,对弈嘛无非就是打仗,比拼的是脑袋瓜子,设埋伏,打埋伏,三十六计玩得溜一点就可以啦。” “那你接触音乐呢?接触的时间久吗?”王老哥问道。 “开饭啦!开饭啦,我的天啊,排了好久的队,你俩先别聊了,到餐厅吃饭先。”蒯主任大大咧咧的,仿佛自己也是主任一样。 “呵呵,先吃饭吧,老哥哥请。”文建凡笑道。 王世襄感觉到着不起眼的二进院居然划分了很多功能区,规划得还挺不错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四合院来,“我以前也是有个四合院,到了后来,呵呵,我家就成了大杂院儿,这四九城里还能有个完整的四合院,不容易啊。” “我们棋院请他的时候,他就提了要求的,要个四合院儿,本来我们棋院给他找的是南池子的一个院子,结果,呵呵,被当地的人给分了那块地,我们建凡都准备回家,不干了的,还是他干爷爷找了战友,人家一句话就解决了。”蒯主任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他也有责任。 三人边吃边聊,“我爷爷那里,你给送了菜和酒吧?” “送了,我办事你就放心吧。”蒯主任没忘了要陪酒的事,又敬了一杯酒道:“今后要是有拿捏不准的物件儿,你找他帮你看看,他能给你说个子丑寅卯来。” “是啊,术业有专攻,我对这些东西只是喜好,也不认识什么人,更不精通鉴定之术,不像您两位,一个是四九城长大的,熟人多,一个是专业的鉴定大师,我呢,正好有求于二位,我总觉得这艺术是相通的,就是任何事物都要恰到好处,就像是下棋,下在哪个位置都有讲究,就像是艺术品一样。我鉴赏这些古玩就是想洗手一些灵感。” “不错,很多东西其实一通百通,看懂了也就精通了。”王老哥接话道。 “还得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啊,我们就不行了,每天审理档案,写点总结报告、申请报告啥的,没什么意思。”蒯主任吐槽道。 “其实您这行才是学问呐!同一件事情,您可以描绘得情有可原,也可以顺理成章,就看看您怎么个写法了。”文建凡正色道。 “那是,蒯兄弟大才啊,我们都是小道而已。” “咱们可说好了,给我帮忙可以,我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是两千块钱,您二位一人一半儿,别急着拒绝啊,这架起锅子煮的是白米,可没有架起锅子煮道理的,自古以来就连皇帝都不差饿兵,我总不能让两位白帮忙,我老家还有套房子,打算就专门放置这些古董文玩,我现在还小,还在不断的领悟,等我学有所成,说不定我也可以给大家帮忙的,到时候亲兄弟,明算账,我的要价可不低哦。” 这话说的好,收藏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领悟艺术,只是你收藏那么多同类型的干嘛呀?这话蒯主任没问出来,挂羊头卖狗肉呗。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要这有啥用啊,还不如钱来得实在呢。 “成,我就不矫情,钱我带在身上,碰上了好东西我第一个想到你,只是我也喜欢做研究,我研究的时候就找你借。”王世襄很爽快,他自己不敢再弄这些东西了,可帮朋友弄还是没什么关系的。 “我也不矫情,甭管是棋院里面嗨嗨外面,有事儿你就说话。” “来来来,我就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了,还望多多关照。”文建凡的话也说得好。 一顿饭下来,就连蒯主任也自动降级成了蒯老哥了,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生活需要调剂,文建凡调剂了两天,早上被李老爷子训斥了一顿,生活又恢复了正常,按照他的思路,这篇关于围棋的书最少还得写个二十来天,光靠自己找棋谱太耽误事,还是要发动群众啊。 午饭之后,陈院长来了一趟,通知明天集合的事情。明天一大早,文建凡就得去棋院换装备,出国要穿统一的西装,然后就要去机场等飞机了。 文建凡没什么要准备的,这个时代外汇能不能带出国?有什么要求,他一概不知,带着这本还没写完的书,再抄十来首歌,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反正吃饭睡觉都不需要自己管,可以了。 “早点睡,明天还要去棋院,到了那边自己注意安全,也别被人欺负了。”李老爷子嘱咐又嘱咐,还是不放心这个孙子,决定明天跟着去趟棋院。 “爷爷,没事的,我去是给他们带去新知识的,又不是去打架的,再说蒯叔也跟着去,我不惹事,但我从来都不怕事,您就放心吧。今后我出国的机会还有很多,我自己会注意的。” 文建凡躺下了,出国对他而言真不稀奇,上辈子他出国的次数多了,被人坑过,也坑过别人,为的就是那几斗米而已。 这辈子,要是没有前世的记忆,也就没有风都得目标,很有可能自己还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吧。 宫本很激动,盼了好久的飞机终于落地了,自己这个师父的棋局在这个国度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不少小本子棋院的人都在质疑,这根本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下出来的棋,而且无师自通,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笑话,就让他们当个笑话吧,至于今后谁笑话谁,咱们骑驴看成本,走着瞧吧! 小九九宫本也有,等师父挑战了关西棋院,再把国家棋院挑了,咱们还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不对,师父是我的师父,那也就是咱们关西棋院的一份子啊。 波音707飞机从四九城到大阪要经过沪市,能飞国际航线得空姐漂亮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切都代表了国家荣誉,就连这次文建凡的私人访问也是如此,本来出国还要像广交会一样先培训的,被李老爷子挡住了,“他一个下棋的,又不涉及政治,折腾那么多干啥!少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下赢了比什么都重要。” 过了安检,宫本就接到了陈院长一行,一共十二位代表,不算文建凡,棋手还有八位,剩下三个蒯叔和某某机构的家属,属于半个代表吧。 一番寒暄之后,安排在关西棋院附近的宾馆里,苑田勇一专门服侍文建凡一个人,对这个“师叔”,他是尊敬的,在他眼里,文建凡是无限接近于神一般的存在。 “苑田君,拜托你帮忙找一找历年来比较有名的大战棋局好么?我需要研究研究。”文建凡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其中自己写的文稿也摆在了桌面。 “嗨,您这是准备为写书做准备?”苑田问道。 “嗯,想看看他们的思路和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准备些下自己的心得,你等宫本忙完了就叫他进来吧,我有事情找他。” 苑田知道只是师父准备教徒弟了,飞了这么久,居然还有精力教诲自己的徒弟,真令人羡慕啊! “师父,您找我?”宫本很恭敬走到文建凡的身后低声问道。 “嗯,坐吧,这是我写的一些心得,还没写完,你先看看,看看我的思路和你有什么不同,有什么疑问就在这段时间提出来,当了你的师父,我还是要尽一份心力的。” 文建凡看着苑田送来的棋谱,没有回头,“棋局什么时候进行?下几局?都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好了,师父,棋局三天之后进行,为两日制,一共下五局,隔上四日比赛一局。”宫本回答道。 “嗯,别耽误我过年就好,家里所有亲人要来四九城,改一下,隔三日吧,早点结束我也好准备一些过年的物资。”文建凡说道。 “那您的体力和精力能跟得上吗?”下棋是项极为耗费脑力的事情,宫本很担心文建凡不能达到完美的状态,那样的话,关西棋院胜之不武。 “没问题,休息的时候我也可以歇歇,顺便把这份心得给完成了,给我配个一般的助手,我需要的资料让他准备就行。”文建凡吩咐道。 跪坐式文建凡很不习惯,他还是喜欢盘腿坐下。很多名局他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能在一盘棋里击中ai一选达到百分之六十的棋局有很多,但是因为理念的关系,能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就很少了。 宫本听后应声道:“明白了,师父,我这就去安排合适的助手过来。”说着便退下安排事宜了。 不久,助手来到文建凡面前。这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眼神中透着机灵劲儿。文建凡看了看他,简单交代了几句。 随后的两天里,文建凡一边研究棋谱,一边和助手整理资料。他发现其中一些棋局虽击中ai一选比例高,但背后应该还隐藏着棋手当时复杂的心境与对局势的权衡。 三天很快到来,棋局正式开始。赛场周围围满了人。文建凡气定神闲地坐在棋盘前,对面是来自关西棋院的对手。 双方猜先,文建凡持黑,第一子落下开始,观战室就开始讨论,这毕竟是对整个关西棋院的比赛,就连桥本宇太郎也在对局室内进行讨论,整个上午进行了三十多手棋,文建凡还是布局速度很快,而对手则以稳健的棋风应对。 午饭是文建凡特意要求的湘菜,刺身一类的菜系文建凡尝尝味道还可以,要他当饭吃,那就是在遭罪了。 说实在的,小本子国在围棋上还是做出过巨大的贡献的,当初吴大师东渡求学,曾经资助过孙中山的日本政要犬养毅问濑越宪作:你把这么一个中国天才带来日本,如果有一天他把你们全部打败怎么办?濑越宪作做出了一个着名回答:“那正是,如我所愿。” 饭后小憩一阵,棋局继续,文建凡稳稳地占据着上风,而对手频频的来来回回,传递着棋谱。一个人想要打败一个人不是很难,因为每个人的风格不同,可是要集体的智慧,哪怕是吴大师,也没能做到。 第44章 实力 现在文建凡就是在挑战整个关西棋院,他的棋谱,关西棋院也研究了一个月,得出的结论有些令人绝望,他的棋风“中正平和”,喜欢用碰定型之外,通常是感觉在比较平淡的局面下,对面的棋手就不行了,就像慈眉善目的大师,靠深厚的内力就能轻松的赢棋,对手根本就不能让他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发力?每次长考之后都感觉绞尽脑汁下出来的棋,被文建凡不到十秒就想出了破解的办法,而且他还是独自思考,甚至他还有闲心去把玩手里的短笛,仿佛对手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一般,根本就不费力。 棋局到了下午结束,不超过九十手棋,但整个关西棋院都被阴影所笼罩,黑棋的优势太大了,若是桥本自己下棋,很有可能他就认输了。他的棋风就是如此,在大多数人认为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时候,他就投子认负了。 晚上,文建凡在房间里继续写自己的心得,助理在帮他摆棋,仿佛白天的棋局与他无关似的。每天研究一局棋,是他制定的计划,既然制定了,就要完成它。 能在小本子国停留多久,要看对手的厉害程度,先二先谈不上,直接让先还是可以的,不然这棋下得也没什么意思。 很多高手也在研究这盘棋,关西棋院实力不俗,棋局一直处于劣势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这个文建凡挑了关西棋院,下一步会不会把目标对准整个小本子棋院? 哪怕是曾经关西棋院的对手,此刻也希望关西棋院能取得胜利,不然,他们全军覆没了,下一个全军覆没的就是自己的棋院了。 桥本他们一刻也没闲着,原本五段以上的棋手在讨论棋局,现在已经扩充到二段棋手了,为了荣誉,认输是不可能的,坚持,他们希望多坚持一会儿,直到棋局终了。 陈院长他们也在讨论棋局,“你们还觉得他的点评不留余地吗?还想要他鼓励吗?你们看看这局棋,再看看他以前的棋局,他有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吗?你围大模样,他让你围,在你还没收拢口子的时候,他打入进来,选点刁钻,杀他?杀不死,不管他?他把你的空全部洗一遍,次次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棋院的众人只觉得被个小毛孩子骑在头上吆五喝六的,面子上不光彩,并没有真正想要为难他,“我们只是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显得老气横秋的,感觉我们是他孙子似的。” “就是,那天把我们训得跟个三孙子似的,不就是研究的棋局多么,凭什么呀,我们这年纪当他伯伯叔叔都够了吧?不给我们留一点面子,即使他水平再高,我也不稀罕。” “唉,他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多理解理解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自己的感受,有些人觉得面子比天大,完全忘记自己是棋院的一份子,是要为国争光的。作为棋手,他们忘了最大的面子是赢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咱们继续啊。”文建凡对着助理说道。 作为文建凡的唯一弟子,宫本还在看师父写的心得。每一步棋师父都给出不同的应对方法,目的只有一个,借势行棋。他的每一步都在追求最高的效率,堂堂正正,没有任何的无理手。 看到师父给出的棋谱,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又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每一次落子,都是在对着石头进行雕刻,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宫本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师父在围棋上的造诣究竟有多高,看不到顶啊!他打开门窗,想换换新鲜的空气,寒风吹进室内,除了冷冽,还清醒了他的头脑。 是的,师父不是在下围棋,他是在完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一阵疾风,吹乱了还没装订的棋谱。 “糟了,老师的心血啊!”宫本赶紧关好门窗,开始整理师父的手稿。 “咦,这是曲谱?怎么放到棋谱里来了?居然还是日语。”宫本不是很懂乐理,但他还是有几个朋友的。电话打出去,懂得乐理的朋友来了。 一人看了两首歌之后,“这是谁的作品?绝对的大热歌曲啊!卖给我们公司吧,我们会给出很好的价格的,拜托了。” “这是神作啊,我们也要了,请您报个价吧,我们很有诚意的。” “词好曲美,这应该是能上周榜冠军的歌曲,我们都要了,宫本君,能让我们和坐着见个面吗?我们一定会拿出自己的诚意来的。” 三个朋友都不是大公司的人,但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这歌曲只怕是不简单啊。 “这是我师父写的,就夹在他的心得笔记里,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找你们来,就是想确认一件事,这艺术是相通的吗?” “应该是吧?我的学识太浅,还达不到高深的境界,也无法体会到您说的想通的意境,但我认为艺术是美的极致,应该是想通的。” “我认为隔行如隔山,恕我直言,正如您精通围棋一样,您并不精通其他的艺术。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精通?呵呵,我一个九段,需要师父受让二子,结果我还下不过,那里谈得上精通啊!”宫本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开始相信到了极致,一切都是有联系的了。 “你们把这十份歌曲手稿仔细观摩一遍,然后再谈谈直观感受,我需要理解师父的心境。拜托了。”宫本虽然达不到那个高度,但他也想要触碰一下,哪怕只是触碰一下都可以。 “这里有几首歌是描写景色的,但是可以看出作者的寂寞,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仿佛在孤独求败一样。这两首是写亲情的,看得出他很希望被关爱。这一首应该是坐飞机的时候写的吧?骑在银龙的背上。” “宫本君,你师父的歌曲很奇怪,十首歌里大多是对人生的感悟,但是没有一首是描写爱情的,初恋、热恋、失恋这种最容易写的歌他一首都没有,还真是奇怪。” “奇怪吗?如果你们知道我师父的年龄,就不会这么奇怪了。他才满十二岁不久,还不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啊。”宫本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把年纪活在了狗身上。“他不仅是种花家的围棋第一人,还写过三本书和很多歌曲,其中的《悟空传》你们也看过吧?” “啊!原来是风的季节君写的啊!可是他才这么点点大,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厉害的?难道背后有一个团队?” “八嘎!我的师父,岂容你来诋毁!我和他下棋,听他谈音乐,又亲耳听到起眼看见他作词作曲,经常是一气呵成,他就是天才,不,他是神,他是我的神!”宫本生完了气,转而是对师父的无限崇拜。 如果文建凡在这里,不知道是会夸奖自己的徒弟,还是虚伪的认可,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第二天的棋局呈现出辗轧的势头,桥本毅然决然的提出了认输的请求。这已经不是在战斗,这是黑棋在碾压对手。 休息三天,文建凡还是足不出户,进行着紧张的文案整理,助理只是个围棋入门者,对于棋局的高深之处还力有未逮,如果和他讲棋,基本上和对牛弹琴差不了太多。 “师父,我昨晚无意中发现了您留在棋谱里的歌曲,还请了专业的人事对您的作品就行了评估,他们一致认为,您的作品就是神作,所以我想把这些曲谱留在我们关西,我们将请全关西最好的歌姬进行演唱,所得的收益我们分文不取,全部交给您。另外,老师上次还说过缺少西洋乐器,我们也会给您全部配齐,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关西棋院也一定会竭尽所能,满足您的要求,只求您的大名能够挂在我们关西棋院,拜托老师了。”宫本说完,就跪下来,趴在地上。 现在关西棋院的日子不好过啊,不仅在本土受到排挤,就连几个大赛甚至是升段赛都要遭受打压,他们想出头都想疯了。 “加入关西棋院不影响我的国籍吧?”文建凡问道,他现在对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有信心了,下棋的时候脑袋里总会出现最优解决方案和次一级的选择方案。 “不影响,绝对不影响的。”宫本知道师父想要松口了,顿时欣喜若狂。 “别急着高兴,我还要询问陈院长,他如果不同意,我也没办法的。你给代表团的每一位代表准备一份礼物,我想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文建凡泼了一瓢冷水,一起出来的,他们如果没点好处,还是不好交差不是。 “嗨,我马上就叫人准备。谢谢,谢谢师傅。”宫本开心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桥本也过来了,几十岁的了,居然和文建凡平辈相称。 “文桑,听说您也是从小身体就不太好?那有没有经常锻炼身体呢?”桥本问道。 “有锻炼的,我的一位爷爷是练过武术的,他老人家教导我习武,现在我的身体应该比我这个年龄段的人还要强健一些。”文建凡说完,还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把桥本都逗笑了。 “那就好啊,我小时候也是身体不行,很多次比赛我都坚持不下来,所以我的毅力不够,碰上逆境我就投子认负了。”宫本有些落寞的说道。 “其实您应该总结一下,您为什么会开局就落后的,我也研究过你们的棋,厚重有余而轻灵不足,说重一点就是不懂得取舍之道,只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缺乏战略的眼光。说轻一点就是,就是笨重了一些,什么都想要,恕我直言,你们的围棋几乎走到了尽头,因为这不是围棋的根本,你们在方向上出现了问题。”文建凡把自己对围棋的理解说了个大概。“这样吧,为了说服您,我们进行一场快棋赛吧,手谈一局胜过千言万语。” 桥本也不客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要比文建凡弱不少,于是他持黑先行。三十秒一步的快棋,没有思考的时间,锻炼的是棋感,五十手棋之后,黑棋很孤单的守着两个角,而白棋在布局阶段就去得了很大的优势。 面对着黑棋的进攻,白棋不紧不慢,先把自己的棋走好,走畅,而一旦发力就是一连串组合拳——左一拳,又一拳,然后一计重拳——ko,黑切大龙就此愤死,比赛结束。 “文桑,你的棋已经超脱到了另一个境界,如果真的有人能被评为十段的话,我想没有任何人能跟你一决高下,吴大师不行,我的老师木谷君也不行,秀哉更不行。您应该是当世第一。”桥本给予了文建凡最高的称赞。 复盘伊始,桥本就提出他来负责解说,文建凡来负责点评。 “您是觉得这里没必要粘是吧?可是不走的话这里就留下了断点啊。” 文建凡不理睬桥本的解释,直接说道:“所以得变化不要用尽了,就像是拳头,打出去之后呢?在你收回来的时候别人就可以尽情的攻击你了,保留变化,就像拳头还在你的胸前一样,进可攻,退可守,当你自己是个闭环的时候,别人的进攻都是徒劳的。” 摆到黑棋进攻的那颗子了,桥本有些疑惑的道,“您这颗子的意思我知道,不让我顺利的拆二,最大限度的让我的黑棋走重,可是您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作战呢?那样我还能轻松做活的。” “呵呵,攻与守,攻与非攻,这是个辩证的问题,有时候防御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而进攻,是为了更好的防御。同一块天空下,我要限制你,我做不到,但是在我的天空下,我要限制你,还会难么?”文建凡的话宛如一道闪电击中了桥本的心神。 并不是他不了解这些话语的意思,而是他没有真正去思考过这段话的意义。以前师傅怎么说的自己就怎么做,师父说的不粘上就会是一个断点,但是文建凡的棋是在攻击对手的时候自动补上的,还是先手补的棋,连守带攻,积极主动,难道是师父错了? 桥本的脑子乱了,乱得很彻底,两个声音在他的脑袋里打架,怎么会这样呢?难道?难道这个文建凡是施展了魔法吗? 第45章 人不轻狂枉少年 第二局开始,文建凡持白让先,整个关西棋院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还要倾全院之力,这算是奇耻大辱啊,但纵观整个棋院,哪个能是他的对手? 棋院也不是没有实力,只是前五十步就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还是处于了下风。文建凡在洗手的时候说道:“围棋只不过是益智游戏而已,它的文化属性是人类赋予的。这也使得围棋有其独特方式激发人类的创新思维,而我们人类遇到所有的难题都是大脑思维遇到的难题,很多领域看似无法突破,其实是思维无法突破,我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突破而已。” 不甘心失败的人很多,哪怕是小本子棋院的人也在彻夜研究棋局的进程。是的,他转换了一个方向,就轻易的打破了小本子对围棋的统治,可是谁又来领导他们去推翻文建凡的统治呢? 棋院外面的大巴车正在送人出去,关心棋局的人太多了,围棋爱好者也太多了,对于高端的棋局,他们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学一学,至少在他们的思想里,围棋第一人绝对不能让种花家的小子给夺走了。 各大新闻报纸在高呼“狼来了,狼真的来了!” 一时之间,电视台也对各路高手进行了采访,尤其是身上还带有头衔的棋手们。不过很遗憾的是大多数棋手都避而不见,没有谁敢轻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能把棋下得如此堂堂正正的棋手,他们见过很多,但敢于对定式棋形主动脱先的棋手他们还真的没怎么见过。 现在的问题是他究竟是怎么敢脱先的?为什么没有造成可怕的后果,反而让他占了上风?难道我们都是傻子吗?难道历代的棋手们都错了吗? 有大言不惭的棋手对文建凡发起了挑战,消息传到关西棋院,再传到文建凡耳朵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局结束了。 战局的结果自然无需多言,人多力量大是不错,但是人力又穷时啊。 “可以啊,五千万日元一局,谁想挑战我都可以,准备五千万日元,快棋赛,每方基本用时10分钟,每走一步规定一分钟计时,来者不拒,赢下的奖金当做捐献给种花家的社会福利院,本人分文不取,我先感谢一下众位棋友,感谢他们为了两国友好做出的捐献。这个钱你们关西棋院先垫着,我打电话叫香江的罗伯伯赶过来,他可以证明我有这个实力,下得起这个棋局。”文建凡十分大气的说道。 “文桑,你们国家棋院已经批准您加入我们关西棋院了,您现在是两个棋院的人了,作为关西棋院的负责人,我们相信您的实力,请您放心出战吧!”桥本说罢,还低头行了个鞠躬礼。 “那就发布新闻吧,如果我输了,钱也不需要你们出,我是真的有钱,几百万美元我还是有的。这里能打长途电话吗?我需要拨打到香江的电话。”自己的事情要别人帮忙擦屁股,文建凡干不出来。 电台、电视台和报纸都在宣扬这个挑战赛,五千万日元可不是小数目,不是谁都拿得出的。叫嚣的人倒是挺多的,但是真正拿钱的一个都没有。 文建凡还在屋里写作,屋外面,宫本正在敲门,“师父,朝日新闻和读卖新闻想过来采访您,您接不接受采访?” “让他们来吧,顺便给我准备一把二胡,谢谢。”除了比赛,文建凡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写这本心得了,他也需要放松放松。 “文桑,今天我们两家新闻社联合采访您,这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抓紧采访吧。”文建凡言简意赅的道。 “呃,是这样的,我们知道您的围棋属于无师自通,就像半田君一样,请问是这样的么?” “差不多吧,我幼年身体不太好,喜欢冥想,所以经常自己和自己下围棋。” “那您应该对棋谱有研究吧?您觉得古往今来谁的棋下得最好?” “我不算的话,那就吴大师吧。在他最厉害的时候我还是很欣赏他的棋的。” “您真幽默,难道您真的认为您是天下的围棋第一人吗?” “应该算吧,不然为什么谁也不敢来挑战我呢?那不就是怕我咯?做人嘛,洒脱点,半天先生不是说过的么,毁誉褒贬只是人生中的云雾,将其一扫而空,便是日白天清。不要被名利所束缚,那终究是你进步道路上的绊脚石。今天的我是本我,睡了一觉之后,就到了明天,明天的那个我,还是本我吗?是吗?不是吗?”文建凡这话说得云山雾罩的。 “哟,您还喜欢音乐?对音乐有研究吗?” “还行,我对未知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尽力追求我的梦想和我所喜欢的一切。”说完,文建凡就开始拉了一首曲子,《千千阙歌》。 两位采访者都惊呆了,这个小孩子,他不是个人呐! “您,您是怎么练出来的这琴艺?为什么我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其实还是无聊,自己一个人呆的太无聊了,我很庆幸没有老师告诉我套路,不然我的足迹也会和一些天才一样,缺少了独立的思想与自由的精神。” “您的意思是这些曲子是您自己做出来的?” “你首先在脑袋里面想一个故事,自己编一个也好,总之还是要婉转一些的,有些曲折的故事,然后你就会慢慢的把自己想要的音乐加入进去,就像是电影的配乐一样,越是符合这个故事,那么这个曲子就是你的一个艺术作品,你可以思乡,可以感伤,可以高兴,可以愤怒,可以压抑,可以爆发,这些情感如果都能融入到曲子里面,那样,你就大成了。” “那您觉得这些音乐对你的围棋有帮助吗?” “这个问题你们可以采访一下宫本先生,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文建凡示意道,“时间差不多了,拜托两位帮我宣传宣传,就说我现在是独孤求败的状态,希望大家都能带着钱来和我比一场赛,谢谢。” 读卖新闻的采访者赶紧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他问道:“难道您就真的不惧挑战吗?” “怕能解决问题吗?既然来了,我就想着征服这里,在我的领域,没人能打败我。” “谢谢,我们会如实报道这次采访的。” 文建凡没想过后果,能有什么后果?无非是小孩子胡闹,不懂事罢了,难道还要打两板屁股不成? 两家报纸如实的报导了对文建凡的采访,一个字都没进行删减,急得还在富士山有玩的陈院长直跳脚。“我就知道他会惹祸的,我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的,唉,我要回去,我要回大阪去!” 几百公里的路程,可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蒯主任就劝道:“你回去了有啥用啊?代替文建凡去接受挑战?还是代替他去道歉?你可拉倒吧,他关西棋院都不阻止的事情,要您操什么心呐!” “是啊,难得出来散心,再大的祸事那也是他文建凡一个人惹出来的,您最多就是个御下不严,但是他要挑战成功了呢?您白得一天大的功劳。” 关西棋院里,宫本正在他师父旁边帮忙整理文稿,“师父,目前有三位挑战者,分别是......” “不用说是谁,都安排在同一天同一个时段吧,这样我也好有时间把这些稿件全部写完。要是再有挑战者,只要不超过十个,都安排在一个时间段里,我吃得消的。”文建凡说道。 “啊,同一天?您要一挑十吗?”宫本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掉。 “是的,放出风去吧,一挑十,猜先吧,还是不托大了。”文建凡的话吓得宫本都愣住了,感情您还准备让先啊! 且不说那三位都是七段和八段的高手,就是十个五段棋手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啊。 “师父,您再考虑考虑吧?”宫本几乎是在哀求了。 “嗯,既然你如此为你们国家的棋手着想,那我就让先吧。”文建凡可不敢全都让二子,脑袋还要不要了? 宫本听完直接倒地不起了。昏倒也是好事啊,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正好第三局棋也比试完了,白中盘胜,再这么下下去,如果是十番棋赢了五局,估计就要让二子啦! 文建凡的快棋对手也全都订好了,就在明天上午的九点,地址是在三大温泉之一的有马温泉酒店。 “有马温泉,怎么这么个怪名字?我还是喜欢看无马的。”文建凡嘟囔了一句。 想浑水摸鱼的人不少,大概心里都在想着要是能赢了这个小子一局,那也能名扬天下了呗。 当天晚上文建凡就到了温泉酒店,还泡了会儿温泉。在他休息的时候,酒店里开始入住了不少宾客,明天来的人会更多,这是酒店最直接的广告。 晚上文建凡睡得很香,连梦都没做一个,早上起来依旧是蹲马步、练手劲。 陈院长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干脆什么都不管了,等他比完赛之后再去关西棋院,要钱没有,要命那就拿文建凡的小命去吧。 文建凡根本就不在意对手是谁,棋局开始,他就是不假思索的挨个棋盘下了一手棋,一分钟下一手棋,他还要游走在棋盘之间,哪有什么机会去想棋盘之外的事啊。 棋局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过了五十手棋,传到外面的棋谱无一例外都落后于文建凡的白棋。众人一片哗然,这小子真的前五十手天下无敌啊!想和文建凡打劫的人有两个,文建凡根本就不给机会,一个转换,就轻松的取得了更大的优势。 很多人把自己的十分钟时间用完了,开始昏招频出,文建凡一一笑纳。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被请出去的棋手想说不公平来着,可是刚一开口,就被观众们长长的一声“嘁~~”给臊得无地自容了。 当最后一位棋手出来的时候,也才用时两个多小时。 十场快棋赛,无人获胜,这对大和民族无疑是个巨大的悲哀,这十局棋,前面的几手棋都是他们最擅长的布局,而且布局各不相同,有星小目的,有目外的,有双连星的,还有直接点三三的,更有想把局势打乱,使用对角线占星位的,不管是什么开局,结果还输得体无完肤。 文建凡下午就泡在温泉池子里,舒缓着自己的身体。高强度的比赛,要说不累,那就假的不能再假了。 辛是辛苦了一点,但是赚了五个亿的日元,虽然不是自己的,要捐给国家,那也没关系啊,自己不缺这些钱,能帮一帮孩子们都是好的。 他知道,一般打了小的,就会引来老的,这是铁律,先是在网络上评价,没网络就在报纸上对棋局进行点评,然后对自己的名声进行打压,这都是满满的套路。 果然,十局快棋被他们起源的人说成了胜之不武,自己擅长下快棋,而小本子的棋手都是需要经过长考才能做出正确判断的,文建凡哈哈一笑,钱到账了就行。 老的现在他即使想打,也没有机会打,快要过年了是第一,那些老棋手都注重自己的名声,失败了怎么办?所以当关西棋院放出话安排新的比赛的时候,对面的棋院就瞬间安静下来了。 文建凡的第四局棋还是赢得很轻松,读卖新闻的和另外几家报社、电视台来联合采访,文建凡就说了:“我需要回家,准备过春节,春节时一家团聚的日子,先祝各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然后,我说我第一,你们不服,又不敢和我一样的押注自己,连自己都不敢押注,难道你们想押我赢不成?那我就挑战你们小本子棋院,规则你们定,只要不是过年,还有,别耽误我中考就行,其余的日子随便你们挑。” “狂?呵呵,我是狂到没有边际了,人不轻狂枉少年嘛!但是你们有本事再围棋上面收拾我啊,那我心服口服,呶,我不是赢了五亿吗?有没有接我这注筹码的,我就挑战棋院,押我自己赢!”文建凡是要把小本子的棋坛彻底搅乱啊! “师父,我们给你配了四个保镖,你平时还是尽量少出去走动,免得被人伤着了。”宫本的脸要多长现在就有多长。 桥本不在意,“他们放不下名誉,在没有琢磨出你的门道的时候,他们不敢跟你对战的。” “呵呵,我的心得已经写好了,你们看看能不能发表,至于那些歌曲,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我自己也需要钱,购买一些乐器和过年的物资,家里人都是南方的,第一次到北方来,我还要给他们买衣服鞋帽。” 第46章 扬名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您把您想要的东西写下来,我们来帮您采购吧。”宫本觉得这事很简单,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我需要的东西啊太多了,十几个人到我家里过年,衣服和鞋帽都要准备一大堆,我还是在我们那里的友谊商店买好了。不然东西太多,发货都是个难题。”文建凡说完,拿起一张纸一支笔,把想要的乐器都写了下来,其中还有钢琴一台。 “这些东西也不好发货吧?要不这些乐器走海运,方便吗?”文建凡问道。 “师父,您何不把您需要的衣服尺码都写下来呢?干脆一起发过去,过年之前一定会到的。”宫本想着一只羊是赶,多赶几只羊也是一样的。 “那就从我的稿费里面扣吧。”文建凡没想要占便宜,随手就把他们的大概尺码写在了纸上。 宫本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海运肯定来不及了,还是走空运吧,晚个两三天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师父的地址他有,通过外事人员转交给他就行了,不耽误师父一家人团聚才是最主要的。 “师父,最后一局我们安排在富士山下,您真的准备让二子?”宫本不知道是担心文建凡还是担心棋院的名声。 “你有问题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您还是别让二子吧,不然双方的压力都大,很容易引起咱们棋院的不满啊。” “桥本君呢?让他来和我谈吧,我下完这局棋就走,你记得帮我把我要的东西寄过去,拜托你了。” 桥本没来,陈院长他们来了。 “小祖宗,你就别胡闹了,行不行啊?你真要当个混世魔王啊你!”陈院长一开口就哀求道。 “我也没干什么,不就挑战了关西棋院,然后我想挑战他们的国家棋院么,他们又不敢跟我下,你怕什么啊!”文建凡满不在乎的态度让陈院长恨不得捶他两拳。 “你以为靠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挑翻他们整个棋院?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他们的围棋底蕴有多深厚么?一个棋局能下好几天,他们能集思广益,你呢?单枪匹马就想挑翻他们全场,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谁也不敢这样做啊,必败的,几乎没有胜率可言。 “我不怕!我只想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文建凡压根就不在乎。 外面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这四局棋时时刻刻被人研究,寻找破解之法,目前为止,还没有谁逼出文建凡的战斗形态,不少国民是希望棋院迎战的,最好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种花家小子打回老家去,但董伟气的都知道,想把这小子送回家,几乎不可能做到。 东京城里,文建凡在楼顶吹着寒风,眺望着东京的景色,他想家了。助理劝道:“文桑,咱们下去吧,一会吹感冒了就不好比赛了。” 文建凡从善如流,但还是心潮澎湃,“帮我找把吉他,再找个摄影机,我想录首歌给我的爷爷奶奶,谢谢。” 文建凡对助理吩咐道。 很快,摄影机就架好了,“我先试一遍,等我说好了,你再录吧。”文建凡说道。 他也就这两天时间摸过吉他,多年不玩这个,手生的厉害。 随意弹了一遍曲子,弹错了几个音,第二遍就好多了,文建凡开始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录了。 “ありがとう。” ありがとう 谁もが気づかぬうちに 何かを失っている フッと気づけばあなたはいない 思い出だけを残して せわしい时の中 言叶を失った人形达のように 街角に溢れたノラネコのように 声にならない叫びが闻こえてくる もしも(moshimo) もう一度あなたに会えるなら たった一言伝えたい ありがと ありがとう 时には伤つけあっても 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 思いではせめてもの慰め 谢谢 いつまでもあなたはここにいる 紧接着,文建凡一边弹奏,一边继续开口说道“中文名,老男孩送给我的亲人们,我爱你们!”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一个曲子两首歌词,文建凡很乐意剽窃小本子的歌,不喜欢这个国度,但不能否认他们的优秀,文建凡也希望为祖国的繁荣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琴声戛然而止,文建凡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只要平凡》,这首歌也在他的弹奏中轻轻地唱出来,缓慢而忧愁。 助理听不懂没关系,他忠实的记录下了这一刻。他只觉得这个小孩子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就他看到过的乐器,就不下六种了,偏偏文建凡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 其实他有很多的问号留在脑袋里,他知道不能问这位神灵,但是没关系,等他走了,他还可以询问宫本先生,看看神灵是不是就是这个孩子的模样。 棋局最终还是让了先,而且在很尴尬的时候结束了,两天和一天甚至半天没什么关系。桥本亲自与文建凡对局而脆败。 他认为这是人类对神灵发动的战争,根本不可能打赢,文建凡站的维度太高了,和大家不是站在一个维度上面,认知的不同,导致的结果就是此次惨败。 赛后,他在接受采访中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文建凡文桑已经跳出了目前我们国内围棋界的高度,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十段,也是独一无二的十段,很庆幸,他现在不仅是种花家棋院的人,还是关西棋院的一份子。请不要攻击他,我并不是妄自菲薄,他的的确确是最厉害的,即使我们加在一起,也对付不了他,我们棋院在今后的每一年里,都会邀请他过来指导我们,希望他也能把我们国家的围棋带到他的那种高度。” “那桥本君,您这样夸赞他,您和他下过棋吗?” “他和宫本先生下过,还是让二子,和我也下过,今天仍旧是我亲自和他对弈,结果我们关西起源的人全都是脆败,我们可以看看他所下过的棋谱,谁也没有办法逼他和你正面战场上对杀,每次他都是兵临城下,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且他还写了一本心得笔记,就在我们棋院写的,资料也是临时找给他的,也就是说,他在和我们对弈的时候,还在写书。这本书记录了他觉得比较精彩的棋局,并且做了细致的分析,只要是有点水平的人都能从中获得不少的棋力。” “您确定不是帮他打广告的?” “呵呵,我还需要给他打广告吗?他不仅是围棋界的天才,给大家透露个消息吧,他还有个笔名,叫做''风的季节''。大家可以找一找自己的书柜或者是磁带,应该都有他的作品吧。”桥本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我知道他,可是他还这么小,怎么可能写出悟空传那样深度的文章来?简直是不可能。” “是啊,简直是不可能,那您知道他小时候的故事吗?他小时候身体不好,都是家人给他讲西游记的故事,别人听了可以不当回事,可是他几乎动不了,唯一能够活跃的是他的脑袋,他会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那只猴子,结果会什么样,你会这样想吗?不,你不会,因为大家都不会在意故事的细节,而他不同,小时候的他只有头脑是自由的,只有在他的脑海里,他才能够快乐的奔跑,肆意的飞翔。这是他亲口说的,我也相信他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 “那我看他现在身体还挺好的啊,是不是他编的故事啊?” “我的身体怎么样?”桥本用拳头捶击了自己的胸膛,“你能想到我小时候也是体弱多病的吗?” 文建凡很遗憾,没有在现场,他们已经到了飞机场,大家都是满满的行李,就他几乎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就带了一袋子水果,还是在路上买的,把那点可怜的外汇花在了水果上面。 “我擦,我的录像带忘记拿了。”文建凡很懊悔,原来自己也有丢三落四的时候,原来自己真是个人啊! 上了飞机了,飞机仍旧是先到沪市,再到四九城。 文建凡的临时助理把录像带交给了桥本,“这里是文桑唱歌的录像带,里面有两首半歌曲,一首是纯日文的,一首是中文的,那半首是前面那首日文的中文版本。” “哦,找台机器,放一放,看看他的水平怎么样。” 助理乐了,他是从头录到尾的,就连他试音的过程都录了下来。 桥本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录像里的文建凡。当谢谢的前奏想起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简单的吉他他还说他弹错了几个音,水平不怎么样嘛,但之后看到他唱歌,他才知道,原来天才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继续看,中文不懂没关系,一会儿找人翻译就行了,第三首歌响起之后,那浓浓的哀愁里他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虽然听不懂但自己也和他一样被哀伤和忧愁所包裹,天才的灵魂都是孤独的。 “找个中文翻译过来,帮我翻译出来,这首歌我更有感觉。”桥本吩咐道。 在东京的国人有不少,助理很快就用高价找来了中文翻译,翻译出来的一字一句都击中了桥本的内心,这一刻,他最能体会文建凡那颗孤独的心了。 从小的体弱多病,偏偏又孕育着最强大脑,有气无力的感受他知道,哪怕是神也讨厌自己羸弱的身体。 没有神的光环,自己就能和正常人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奔跑,哪怕是惹了祸,那又有什么呢?只奥自己有局正常的身体,那就够了。 再说塔子孝就离开了父母,缺少了父母的关爱,哪怕是自己的爷爷奶奶,他还是希望能在父母身边,责怪父母狠心?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 这孩子太苦了,写的歌太酷了,此刻他都有股冲动,想要认这孩子为义子的冲动。 他完全理解了文建凡的心理,他或许就是那只被关在五行山下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吧,可惜,这里是人间,没有天庭,没有佛祖啊!他已经成了整个围棋界的第一人,不需要在反抗了,他现在需要的是镇压,镇压一切不服! 桥本的话不仅在围棋界出了名,在文化圈也出了名,“风的季节”原来是他啊,三本书不少人都读过一本或者是两本,他写的那些歌曲似乎也很好听的,民众对这个人也越发好奇起来,购买他书籍和歌曲磁带的人也有不少,只是唱片公司真可恶,每本磁带里只有一两首他写过的歌,想要买齐就要花更多的钱。 肇事的主角已经到了四九城的棋院里,在外面怎么闹都没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两国的正常邦交,外交部门就当没有这回事,一点点风雨还传不到国内。 关西棋院在第一时间就把五亿日元一分不少的转进了国家棋院的账户里,还指定了专人对这笔钱负责,这五亿全部捐赠给福利院。 棋院里有不少人在询问“五亿”日元的情况,怎么无缘无故的小本子会捐赠呢?陈院长其实心里一直憋着火,对文建凡的意见大了去了,但真要把这小子赶走,他又舍不得。于是把事情的原委用自己的方式解说了一通。 “宫本是他徒弟,他们关西棋院不是经常遭遇国家棋院的打压么,他徒弟请他在关西挂个名,他倒好,直接把投名状给交了。五千万日元一局快棋,一共十局棋,同一时间举行,嘿,这小子愣是把他们的高手全部斩落马下了。这不,回国之前他还在叫嚣要挑战小本子的国家棋院呢!” “我擦!这小子胆儿真肥,居然敢一口气挑战十个围棋高手,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啊?不过这事办得真特么解气!” “何止啊!他还写了本书,叫什么《围棋心得之我见》。我连书稿都没看过,还得等小本子那边出了书才知道他写的什么内容。”陈院长还是不太放心,两国的体制不一样,希望这小子别给整出什么岔子来就好,不然大家都要吃瓜落。 文建凡这小子倒是第一时间就回家了,棋院能不待着就坚决不待着,眼看着还有八天就要过小年了,家里难道就不香么? 第47章 回校补考 “爷爷,我回来啦!”文建凡还在门口,声音就进了院里。 李老爷子放下手里的工兵铲,快步上来迎接这离家将近一个月的孙子。两人的关系就是那种没有血缘却宛若亲生的祖孙俩。 “别人出差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里带东西,你怎么就带点水果啊?”李老爷子很疑惑。 “东西太多了,拿不下,我让宫本帮我打包托运过来,那样能直接送到家,我本来说走海运的,他觉得海运慢,怕赶不上春节,就帮我走空运,省事儿。”文建凡嘚瑟的说道。 “在那边还好吧?吃得惯不?睡得好不?”老爷子不关心输赢,只关心孙子的身体,“你吃饭了没有?” “飞机上吃了。”文建凡伸了个大拇指,说道:“我有徒弟照顾,专门请了个湘菜师父帮我做饭,爷爷,你看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两人进了西边的暖房,辣椒已经开花了,南方抗寒的菜苔围着暖房周边种了两圈,中间是空心菜,旁边是菠菜,郁郁葱葱的,看上去就惹人喜欢。 “爷爷,我看看那边种了些什么。”文建凡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些蔬菜。 “你慢点,别把热气都放跑了,不然这辣椒就结不出来了。”老爷子叮嘱道。 东暖房里,除了辣椒,还有上海青,也是栽种在外围的,里面是香菜和紫苏,正中间还有一根藤蔓,看叶子的形状应该是丝瓜。 小小的两个园子里种的蔬菜就超过了八种。 “爷爷,您得拿支毛笔,帮辣椒授粉,这样才长辣椒。”文建凡想着植物学上的知识。 “鬼扯,辣椒就是这么长的。”李老爷子才不信这些呢。 其实辣椒自花授粉,但是最好还是有人帮忙授粉为好,结的辣椒多些。 “你屋里有几封信,你自己去看看,别祸害我的暖房。” 李老爷子挥手把文建凡赶走了。他战友们来过四合院两次了,对老爷子的住处那也是羡慕不已,纷纷夸赞他收了个好孙儿。 老爷子时常挂在嘴边的就那么两句:“我们这代人没啥可比的了,就比比谁先把谁送走,再比比自己的后辈,谁更有出息,让孩子们多走动走动,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之情,别到了后辈这里成了仇人,那就不好了。” 好些事情都心照不宣,战友,哪怕是有过错误的,大家没办法伸出援手,但也是尽量照顾他们的后代,这些后辈当兵的多,做政工的少。老爷子还想今后把文建凡也扔在军营里,让他去摔打个两三年。 信件都是家人寄过来的,干爹也来了封信。 先拆嗲嗲娭毑的,他们和小儿子一家准备过了小年再到四九城来,车票周局长会帮忙订好,上车之后,周局长会给文建凡拍电报的。 老爹的信没什么太多的温情,字里行间的关心都带着浓重的说教意味,这也许是国人的传统?儿子是别人家的优秀,孙子是自己的好? 老大也来了信,看得出他在星城过得蛮不错的,现在还当了学习委员,成绩是年级前四名之列,成绩第一的永远是那个曾经第二,后来第一的女生。 干爹的信倒是着实把文建凡夸奖了一通,不带轮子的拖拉机经过检测,完全符合山里百姓的需要,之前的那些发明也给国家创造了多少利润,换回了多少外汇,整的跟汇报工作似的。末了还说明年的五一奖章他预定了,沾的是自己干儿子的光,还要他别羡慕,有本事自己也收个干儿子。 干儿子文建凡没有,但徒弟和徒孙还是有的。 这个时间段的信基本不需要回,只给干爹和聂伯伯写封信就好了,让他们记得自己答应过捐给龙胜的两台拖拉机就行。 早上,老爷子开始教文建凡打拳了,伏虎拳出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拳的套路。“你别以为打拳就是简单的事,每一拳的发力点是不同的,就比如这一拳,是要从腰部开始发力,而砸下来的这一拳是要从脚后跟开始发力。” 三招的表面形式还是很好学的,只是外行练得是形,内行练的是门道。内劲不内劲的李老爷子也不知道,但是发力部位的不同,击打出去的力道也不一样,只有自身稳固,才能发上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要练马步的原因。 三招拳法的发力方式文建凡适应了很久,需要调动的肌肉群太多了,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打拳,练习一个多小时,文建凡的头顶就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 洗了个澡,南方人最不适应的就是北方的澡堂文化,澡堂子里和小本子的温泉浴差不多,都不让搓泥,只能泡,文建凡总觉得别扭,还是在家里舒服,想泡浴缸就泡浴缸,想搓泥就直接搓就是。 房里的浴缸有些小了,文建凡想换个大的,哪怕是大石头雕的也行啊,以前可以在浴缸里躺着,现在还是那个姿势就有点顶脚了。 文建凡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情没做的,仔细想了想,其实是两件事,学校的考试和家里的卫生。 考试文建凡没赶上,现在学校都放假了,老师应该还在学校里,必须要去一趟,回来再进行一次大扫除就是。 “爷爷,我去趟学校,期末考试我都没考的,得去找找老师。”文建凡取下头盔对着传达室大声喊着,传达室里,老爷子点了点头。 学校里,老师们还在闲聊,哪个班的某某学生不服管教,哪个班的某某学生曾经发生过什么乐子,老师们都能吐槽半天。 文建凡敲门进屋,老班同志还有些不好意思,老师们得罪这个同学太狠了,两篇世界级的钢琴曲谱,在国内无声无息的,这不是他们这些做老师想要的结果。 其实自己班主任不帮他发表,还是会有别的人发表出去的,甚至连署的名字都不会是文建凡。 “老师,我来销假了。” “怎么样?出国一趟,有什么收获?” “就那样吧,比我们发达一些,物资应该也多一些,我基本没怎么出去,打比赛呢。那个,我可以补考吗?”文建凡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连期中考试的成绩都不知道,转眼就期末考试了。 “那你就在这里考吧,我把那些任课老师请来,直接给你现场打分。” 文建凡正在做语文试卷,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梦想”?文建凡没什么梦想,睡觉多几个美女陪着算是梦想,一辈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这就是他的梦想,只是能写出来吗? 凡是与理想挂钩的作文,文建凡能写一百篇,还都不带重复的,飞天算是最多的梦想了,那太俗。去火星生活?那是人家马斯克的想法,不是文建凡的梦想。带领国家走向富强?可拉倒吧,那是领导人的位置,咱还是实在点,环游世界,周游列国吧,去南极探探险,去北极和爱斯基摩人做个伴,至于海底观光,那也不去,被压瘪的滋味应该很绝望的。 这篇文章文建凡写的梦想就是甘于平凡,遣词造句情深意切,没有半点假话空话套话。 随后,一张张试卷拿起来就做,老班给他的语文打了满分,其余的功课也是门门满分。 “其实我们都很好奇,你没来上过两天课,你是怎么做到全是满分的?” “其实学习吧,还是看个人的爱好,有人家务做得好,有人动手能力强,有人嘴皮子会说,要是一个老师对应一个学生,那同学们个个都是某个领域的专家了。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爷爷还在等我呢。” “嗳,你先别走,再弹一下钢琴呗?”老班同志一直没听过文建凡弹那两首曲子,心有不甘。 文建凡看了看时间,“好,不过就弹一次。”他可不想被老师们纠缠着,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琴房里,文建凡默默地坐在钢琴旁边,情绪需要酝酿,那就先来一首其他的曲子先练练手吧。《出埃及记》这曲子不难弹,但是需要情绪饱满,而且对轻重音的处理也非常重要,充分利用琴键的长度来控制轻重音,这才是衡量高手与低手之间的一道深沟,跨过去,基本上离高手就不远了。 一曲毕,紧接着文建凡就开始弹奏了《水边的阿狄丽娜》,你可以把这个人想象成自己的梦中情人,就像自己的梦境徐徐展开,看到远处一个吸引你眼球的美女,当你走过去的时候,她却拐了个弯,而你急切地追过去,可惜这个美女不属于你,属于只可远观的那种。 下一首文建凡弹奏的是一首新曲子,《雨的印记》。这首歌说难还是不难,但是要弹好这首曲子很难,曲子很舒缓,也很典雅,就像一个人坐在窗前,喝着一杯清茶,看着窗外轻柔飘过的三月里的雨丝,再把你带入美好的记忆里一般。 文建凡算不上绝对的高手,他的水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尤其是手指的宽度还不够,以至于有些按键他仅仅只能触摸得到,而发不出音来。 “你,你,这又是你写的曲子?”老师们开启了众星捧月模式。 “其实你们也可以写出来的,但是你们学的太多,把你们的创造力抹杀了而已,只要你们忘掉规矩,你们一样可以进行创作。各位老师,这曲子还不行,千万别再给我发表了啊,谢谢你们。”文建凡点了点头就往外溜,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其实很多天才都是没有被规则所束缚,才创造了不少的好歌曲,然而一旦回归正常的道路,他们也就泯然众人矣。 黄沾大师一生放荡不羁,留下的好作品多不胜数,周大师作为扛鼎之人,结婚之前的作品拿出来,都要惊艳所有的人,但到了后来呢? 天才不应该被束缚,思想上如此,行动上也该如此,受到的教育越多,需要遵守的规则也就越多,手脚被绑住,天才也就回归到了正常人的范畴。 文建凡的话引起了老师们的集体沉默,他们的乐理知识丰富吗?至少个个盖过了文建凡吧?但为什么没有作品问世?规则,规则束缚了他们的思想,把他们的创造力全给扼杀在摇篮里了,这个不符合规则,那个不符合乐理,其实音乐只要好听,哪里需要管那么多。 老师们也在思考文建凡的成长历程,没有师傅,纯粹的自己摸索,二胡想怎么拉就怎么拉,只要掌握最基本的小学音乐知识,懂个简单的节拍,再加上自己的感悟就可以开始创造音乐了。 “呵呵,咱们一大帮老师反倒被个学生给教育了,哈哈,丢人啊!不过这小子说得不错,我们确实被规则束缚了,只要一弹琴,脑子里必定是那些名曲,自己离开那些曲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悲啊!” “嗯,不错,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创作,那些音乐就好像刻进了脑子里,除了这些曲子,脑子里都是空的。” “那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我们不该教他们?这也不对啊!”想不通的老师也有很多。 “天才的世界我们真的无法理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脑子里都是音符?把它进行简单的排列组合就可以了?那怎么符合意境呢?” “上次他还在琴房里谈了好久,而且我们几个在调音的时候还听到了四首新曲子,这小子脑袋里有些东西啊。” “那些曲子你们记住了吗?弹弹看看呗。” 音乐老师除了手指灵活,还有耳朵也很灵,弹出来的旋律大差不差,只是都弹不全,还无端惹来一阵白眼。 “那天我们请他帮忙试琴,他就弹了这么多,然后就指着钢琴说哪几个音不准,我们也没办法啊。” “下次我们都主动维护这些钢琴,再选这台琴给他,把这里贴上他的名字,今后就只给他一个人用了,省得这样抓耳挠心的。” “其实我们也可以续写啊,写好了交给他看看,和他比一比不是更好么?” “这个主意好,我们回去就在这个基础上自我创作,我还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老师会比不过他。” 第48章 准备 中午文建凡在外面吃的,家人快来了,需要买些吃的喝的,黑市要到晚上,白天就只能是友谊商店了。回家拿了一摞红票票,又和爷爷说了一声,就上街了。 临近过年,马路上行人多了不少,骑个单车都能是一条街上最靓的崽,何况是摩托车了。亲人们过来要招待,走的时候还要打发些东西,总不能让他们两手空空回去吧,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进店里的时候没人拦他,毕竟他是这里的常客了。 最好是送点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还要方便带回去的,吃的喝的穿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用的能有啥,香水?瓷器?那还不如去委托商店看看呢。 既然来了就买些吃的喝的,省得再跑一趟了。酒和烟都要准备,咖啡和茶也不能少,小朋友喜欢的糖果和巧克力该买也要买一些,小孩子玩的鞭炮之类的供销社就有卖的,到时候直接去买就是了。“纽约时报”也来两份,别把英语忘了个球的。另外还在里面买了钓鱼用具, 算了,这纪念品不好卖,每人一块手表吧,瑞士表还是可以的,嗲嗲娭毑、爷爷、父母、叔叔婶婶、还有老大和燕子,太小的就不考虑了,等他们大一些再买吧。 哦!还有三个给他帮忙的,蒯主任、样式雷和王老哥,干脆一人也送一块手表得了,懒得再去跑了。 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东西,委托店员帮忙送家去,还给了五十块港币的消费。 样式雷那里应该积存了不少东西了吧,这么久都没见到他了,还是去看看,再说这浴缸的事情自己还要麻烦他弄个大的。 样式雷家里离得并不远,整条胡同以前都是他们这种修补皇宫的泥瓦匠、木匠,整个四九城都为了皇宫服务,这样的胡同实在是太多了。 样式雷不在家里,估计是又接了什么活计吧,或许自己也该考虑换个人帮自己收集家具了。文建凡有自知之明,给人家多少,得到人家多少回报,心里基本上有数,他手下还有一帮徒弟和师兄弟要养活,这年月谁都不容易啊。 车子刚到胡同口,就迎面碰到样式雷,文建凡没注意到他,可这摩托车样式雷熟悉啊,赶忙招手叫停了文建凡。 “主家,您过来找我,是为了木料的事吧?还累您跑一趟,我早该去您家里的,前一阵接了个大活儿,才忙完,不好意思了,您进屋,进屋咱们再说。”样式雷倒是滴水不漏。 到了样式雷家里,文建凡上下打量了一阵,他家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 “您坐,我帮您找了个木器厂,那些材料都放在厂里了,大部分都是瘸了条腿或者断了根木头,随便修整一下,就跟新的一样了。” “有些啥木头?” “我跟您说,全都是紫檀、黄花梨和金丝楠木的材料,还有些木头,都是老料。” “多么?就我那种房子,至少还要三房那样的家具,四房家具吧,我还得给我那个伯父弄一套,有多的更好,省的我以后还要去找这种家具。” “有,我联系了好几家木料厂,他们那里这些破烂玩意儿多的是,就是十房八房的,我都能给您拼凑出来。” “成,多少钱你说个价,过完年我写信让我那伯伯找您把家具拖走。就一条,钱我多给你些都没关系,但是要安全,别让人查到首尾。另外就是精品的文玩古董,不认识不要紧,我有一老哥哥就是行家,我找他鉴定就行。”文建凡也开心啊。 “我基本上是按照废料价格盘下来的,说得是用于修理别人家的院子之类的,这个没人查,而且也不会出问题文玩古董也有,就是我自己没多少钱了。” “那你给我去家里一趟,你给我写张条子,等我的消息,您再把那些家具修复好,到时候好上车就行。”这些东西怎么到香江的家,那是罗伯伯的事情了,相信他不会骗自己的,要骗早就骗了。 文建凡骑摩托,样式雷骑单车,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文建凡的家里。 “现在外币是怎么换人民币的知道吗?”文建凡手里的人民币肯定是不够的。 “您指的是港币还是美元?” “你都说说呗。”文建凡在这方面不比这些野路子,他们门清得很。 “国家的汇率一直在变动,但是咱们老百姓很多想逃出去的,都想收点外币在手里,大概一千港币换五百多人民币,美元就值钱了,几乎是一比三点八的比例了,大概是三点五的样子吧。” “你想要美元还是港币?” “主家,我都行,这两种货币都是紧俏货,碰上急着走的,港币一比一他都换。” “你先算算,那些家具木料大概多少钱,我先把钱给你,咱们一笔归一笔。” 现在一张椅子二十也有人要,十五也能收得到,价格都不高,何况是破烂家具呢。 “我大概能修好四房您家里的这种家具,所有的木料算您四千港币,加上我的手工费,您给四千五百块港币吧。” “不会亏?” “嘿嘿,还能赚个千八百的。”样式雷知道这是主家给机会给自己。 “那就五千吧,之后再给我继续收,我还多放三千港币在你那里,碰上合适的,你就帮我收着,家具古董字画、玉器铜钱之类的杂项你就都帮我收着。最好是尽快收一批,到时候也好一起拉走。你写个条,我拿钱去。” 这钱多吗?一千元一张的港币,五张就是四房这样的家具,虽说是破烂货,但是木头值钱呐。 转个身文建凡就进了房间,他兜里就有港币。八张港币,换来一个人的热情帮助,这钱花的挺值的。 文建凡想过,放一套到老家的乡下,垒起来放,能放多少就放多少家具,房子就让隔壁隔了两代的堂叔看着就是,注意别被老鼠咬坏了就好。 浴室里的浴缸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问题,年前就能加班加点的弄好,再放上板车,直接就能给装好。 刚把样式雷送走,蒯主任又过来了,一个是要感谢文建凡带他出国,第二是肉类什么时候送过来的事情,这天可以放在地窖里低温保存。 文建凡想的是熏制一些腊肉腊牛肉和腊鸡腊鸭腊鱼,羊肉还是吃新鲜的。 “你这手就是专门下棋写书的手,千万别弄脏了,明儿我把肉都弄一半过来,在哪我家那口子也叫过来,你指挥你嫂子,让她帮你弄好就行,这种粗糙事儿哪能让你干啊。过些天我再找找人,弄点像样的好东西过来。” “正好,您把这对酒和这条烟带回去,还有一对瑞士的手表,刚从店里买的,真特码贵啊,早知道就在小本子买了。您家我就不去拜年了,您也知道,到时候家里一屋子人,实在是走不开,您多担待啊!” 文建凡还是很会做人的,虽然过年不去拜年,但心意到了就好了。 “你这就不对了,看不起你蒯哥哥是不?哥哥再怎么地也是场面人儿,不能总是白得你的好处,这么着吧,我拿东西来和你换成不成?总不能占便宜没个够是吧,我知道你这琴棋书画还差了画这一项,哥哥我给你找几幅图过来,你要是还有钱的话,咱们就把人家那废品仓库一锅端了,反正他们也是别人收缴上来的旧玩意儿,本来要一把火烧了的,是我嫌浪费时间,都已经登记销毁了的。” 说到废品仓库文建凡就来了精神了,“哎哟喂,我在星城就有家废品店归我家老大管理,您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仓库,老弟我拿外币和你换,您也知道,这外币可是多少人眼里的宝贝啊。您先问问价,太高了我就只能望洋兴叹了,尽量压低一点,老弟这钱来的不容易。” 外币等同于黄金啊,人民币出国就不好使了,大小黄鱼带多了不方便,还不如港币呢,一千港币一张就能顶一小沓人民币,到了香江还能直接用,最是合适不过了。 “成,兄弟,这个仓库我给你拿下,明天咱们去看看货不?”蒯主任还是想赚钱啊。 “明天我走不开啊,估计明天或者后天我徒弟邮寄过来的东西就到了,我得在家接货啊,要不这么着行不?您把王老哥带上,他觉得好咱们就买了,可不可以?当然您和王老哥的跑腿费我额外给。” “那成,要是合适我明儿就把那一千港币给他当定金了。完了哥哥再帮你多找几个这样的仓库,那些工厂里都有这些玩意的。” 蒯主任拎着烟酒和两个小盒子志得意满的走了,边骑车还一边哼着样板戏里的歌曲。 只要没留下首尾,文建凡怕个毛啊,这是典型的以小博大啊。 家里大了,搞卫生的时候就知道有多麻烦了,但是明天陆陆续续就会进来东西,房子小了也是不成的。 家里现在有十二张床和两个火炕,足够大家睡的了,文建凡腾空了四间房子,钢琴需要一间房,其他的乐器也要一间房,再就是大家的衣服鞋帽,等都拿走了估计仓库里的东西就该搬来了。 忙碌到很晚,文建凡才算是勉强处理好了家里的卫生,他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自己的亲人早点过来啊,但是来得早了,回去的时间也就早,再有爱的家庭里,谁想和家人分开啊? “建凡,起床练功了!”李老爷子还是风雨无阻的叫着文建凡练功,在他的眼里,只要开始练,就不能停下来,得一直练下去。 每天新的三招之前都要把之前的拳法打上三遍,老爷子觉得可以了,才会教新招法,而且等这门功夫学完了,老爷子还会让战友过来教潭腿。 文建凡自己也知道身体的重要性,练功的时候自然是毫不放松,认真按照动作要领来做动作,他的领悟能力应该是无人能及,就是年纪小了些,力量不够,发力的技巧倒是掌握得很棒。 “爷爷,我给您买了钓竿,您没事可以去河边钓钓鱼啊,将来和您的老战友来一场钓鱼大赛,我也可以多吃几条鱼。” “你就是想吃鱼了,我真搞不懂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鱼呢?前世和鱼有仇啊?”李老爷子打趣道。 “搞不清楚,我打小就不怎么爱吃肉,只喜欢吃鱼,当然要是一定要选的话,那就还是我自己做的辣椒炒肉里面的辣椒和油汤,拌饭吃那真是天下一绝。等您这辣椒长大了,我做给您吃。”文建凡很少显露手艺,他做饭的水平不比饭店里的大厨差多少。川菜、湘菜、东北菜还有几道粤菜,他都拿手。 “您今天干什么?” “不干什么,今天估计有货物到家,我徒弟在东京给我寄过来的乐器和给你们准备的衣服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到货。” “我给你看着,你该上班还是要上班,别给人说闲话。”老爷子这话说得没错。 “哦,那我洗了澡就去上班。” “随便冲一下就可以了,天天洗澡,身上的元气都给洗没了,又要遭罪的。”又挨了教训,文建凡很想问一下,元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怕挨打。 骑着摩托去上班,外人看着觉得风风光光的,其实头盔一戴,闷得慌,脚上不到两分钟就成了冰块了,就这样,文建凡也不敢把衣服反着穿,生怕一不小心摔在地上没爬起来,让人把脑袋拧半个圈,那就惨咯。 棋院里屁事都没有,大家都在聊天打屁,只有少数人在琢磨围棋,老聂就是其中的一个。文建凡上楼把自己房间的卫生打扫了一遍,一个多月没打扫了,一层灰。 搞完卫生,再磨蹭一会儿,棋院里开饭了。 “哎,建凡,上回去大阪听说你连赢五局,把关西给挑了,怎么没见报道啊?”老聂问道。 “我那是私人访问,而且我现在也是关西起源的一份子了,棋院的内部比拼,他们怎么可能报道哦。等明年你大放异彩的时候,国内就会有报道了。” “你说我的棋怎么样才能赢呢?”老聂很苦恼,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标签一日不撕下来,他就难受一天。 “下午和我摆一局,看看你差在哪里。”和文建凡聊天,无非就是想拉着他下一盘,只要能忍受他的毒舌,长棋还是很快的。 第49章 指导 “我打过你的棋谱,你的棋布局速度很快,很多棋你都主动脱先的,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你不按照定式走棋,反而要脱先呢?对这个问题,我也研究过了,是你觉得没必要在那里纠缠,全盘最大的地方也不再是那处,对方杀不死你的棋就够了。”老聂总结的不算很到位。 “围棋是两个人在下棋,下棋的目的是什么?是围空!你的每一手棋都要符合利益最大化,那你就赢了。对付小本子棋手,你要想办法让他厚上加厚,而且你在攻击别人棋形的时候,自身走畅了吗?声东击西的战术你运用了吗?你下的每一手棋都对周边的局势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把自己的棋碰伤,你都有过这样的思考吗?” 文建凡扒了两口米饭,继续说道:“别总学着棋谱,历史的车轮在不断的前进,围棋的理论也需要不断发展,把我下过的每一步棋看透,你就出师了,不对,你就能赢棋了。” 老聂不是文建凡的弟子,他没拜过师,文建凡也就这么絮叨两句。国人的面子是撕不得的,年长的给年轻的做师父还行,当徒弟会被笑话死。 “抢布局的速度,把自身走畅,主动压迫对方,但是你有的棋又没看懂,好像毫无意义啊,能说说么?”老聂打过文建凡不少棋谱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文建凡的棋堂堂正正,没有半点投机取巧。 “呵呵,那说明你的观察还不够深入,打谱的时候多问问几个为什么,你会长棋的。走,去我宿舍里下一盘棋,看看你的进步大不大。” 都知道文建凡下棋不需要长考,十秒钟他就会进行下一步,这也给对手造成了不少的心理压力。 棋局一开始,老聂就说道:“你让先吧,我想尽量的公平一点。” 老聂持黑先行,前面五十手棋下得比较好,大局观还行。 “看来你对我前五十手棋研究得很多啊,我也只占了一点点便宜。布局阶段,我从来不在二路上行棋,知道为什么吗?”文建凡问道。 “那样的话过分强调实地,会拖慢布局速度。”老聂回答道。 “是的,开局强调的是速度,小本子的围棋已经走到了一个极端,再不走出来,他们的棋手都会沉浸在由我倡导的围棋革新之中。下面我要开始进攻了,注意我的招法。” 文建凡用碰的方式对自己的左下角进行简单的定型,这对老聂来说已经是比较熟悉的招法了,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文建凡一直掌握着先手,而自己只能是被动的防守,这又是为什么呢? “老文,你给我的感觉不仅仅是你拥有高超的计算力和瞬间的决策能力,而且你就像是一只千年老妖,你的这手棋,不但攻击了我的棋形,还把你自身的那个缺陷给补上了,你这是安排我走哪里,然后就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近你设好的埋伏圈啊。” 十一岁的娃娃被叫成“老文”,也算是获得了老聂的充分认可吧。 “你啊,还是要多研究我的招法,别总盯着前五十步去看,目前为止,还没有谁逼得我和他正面对决,关西棋院五局全败,他们整个围棋界都在总结失败的原因,而我们的棋手还在研究小本子的棋谱,悲哀啊!”文建凡谈到国家起源的时候心里涌出一股落寞之情。 “你的这一手棋我就看不懂,封锁我出逃的路?我里面这么大的空啊!你下这手棋的意义何在呢?”老聂问道。 “什么都告诉你,那还是下棋吗?自己长考去!十步之内,这招必有妙用。”文建凡起身,把上午没仔细整理的房间又整理了一遍,回头就看见老聂双手托腮,眼睛盯着棋盘,看来他还是没想出来啊! “看出来了么?十步之内,你就要投子认负了,再仔细看看,棋从断处生!你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了,自身的缺陷有没有?再找不到就滚回家复盘去。简直是对牛弹琴!”文建凡很不客气的对着老聂说道。 这要是换个人,也许就愤然起身,摔门而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文建凡对宫本也是这样骂的,师父骂徒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这同事之间,讲究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出门在外,周围的围棋爱好者都是管棋院的棋手们叫“老师”的,谁能受得了文建凡的这坏脾气?也就是刚调上来不就得老聂能承受吧。 很遗憾,老聂还是没能想出来,他已获得看向文建凡,示意棋局继续。 “行,到你行棋了。”文建凡没好气的说道。 老聂认为自己的实空里不会出棋,还是把棋下在了别处。 文建凡不假思索的在他的实空里一点,这是必须连上的,不然棋就被分断开了。文建凡继续简单的一碰,老聂这才知道大事不妙,刚才的那颗白子具有接应的功能,还能把自己的棋给扭断。 黑棋补在上面,自己的黑棋已经没有了逃跑的空间,下边的空不仅变成了白棋的,而且他之前舍弃的那几颗白子也彻底的活了,如果和白棋杀棋,白棋快一气杀黑,整个棋盘的右上角全部拱手交给了白棋。 补在下边,白棋不仅连通了自己的残子,还分段了黑棋,左右都是黑棋死。 豆大的汗珠从老聂的额头上沁下来,这老文不是人啊,杀人诛心,他这是不给我活路啊! “老聂,下棋的关键在于什么?活!先是确保自己两眼活棋,再是灵活机动。时刻瞄着对方的断点,这就是小本子棋手厚重的原因,这没说错吧?” “嗯,他们确实也是如此做的,而且做得很好。”老聂认同这个观点。 “但是呢,围棋彼得是什么?是自己的生存空间,把自己的棋形走好,走畅了,自身没有缺陷,你才能攻击别人。而且你要学会一子多用,这颗子不仅要解决自己的难处,还要瞄着敌人薄弱的地方,让他按照你的思路行棋,前五十步你学得很好,这个月你就少和嫂子整些花活儿,专心把我的棋谱研究透彻,把心思都用在棋盘上面,等你一个月,有长进了我再和你下。” “哦,你这是准备回家?”老聂知道文建凡不太守规矩。 “我家里的亲人都来四九城过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打掩护,再说我还是个学生,还有寒假作业要做呢!记得把门关好,我走了啊。” 看着文建凡洒脱的背影,老聂心里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小小年纪,围棋的造诣确实已经脱离了自己这些所谓的天才的范畴,如果自己这些人算是“天才”的话,那他算什么?神么? 文建凡在食品店里高价买了些豆腐,没票就得花高价。这是要煮茶壶用的豆腐,多多益善。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宫本托运过来的东西还没到家,把文建凡气得在家里把宫本骂了一通,宫本打了几个喷嚏表示收到了怨念,他也没办法啊,东西到了四九城的海关,检查的时候发现多了个极小的纸箱子。 看得出应该是胶带纸没有打好,粘在一起了,但是这也得进行检查和化验,一系列程序即使再怎么简化也要一整天的时间,文建凡没有收到那些物资也就不足为奇了。 晚饭还没吃,蒯主任就送过年的采购来了,鸡鸭鱼肉,估摸着也有上百斤的份量了。 “嘿,我来,我来弄,你就歇着吧,我媳妇儿就在后边,马上就过来了,晚饭和这些东西让她来弄,你负责指挥就好了。” 文建凡就喜欢这种肯帮忙的人,自己能落个轻松。 “哟,这鱼还是新鲜的,这得赶紧杀了,鱼头取下来炖汤,鱼身子腌制好了,做刨盐鱼、风吹鱼或者熏鱼都行,哈哈,这下有口福了。对了,嫂子呢?还没到?你们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文建凡问道。 这时,垂花门外走进来一女同志,三十来岁,瘦瘦高高的,长得还蛮好看,穿着,这年代还真谈不上穿着打扮,俩麻花辫搭在胸前,看着倒是一副很干练的样子。 “这就是你嫂子,她姓廖,你叫廖姐也行,叫嫂子也行。”蒯主任笑着介绍道。 “嫂子,还是叫嫂子吧,嫂子,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文建凡笑眯眯的问道。 “哟,还有咖啡啊,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味啊?给我来一杯呗。”嫂子倒也不客气,是不是四九城的人大部分都是自来熟型的啊?文建凡有些纳闷。 “我喝红茶,来杯红茶就行。”老蒯也不客气。 文建凡转身回房里取了茶叶和咖啡,都还没开封的。 嫂子正在指挥老蒯分割那些牛肉,这年月能搞到几十斤牛肉,那得是大能耐人。 “哥,牛肉上那些筋膜分割下来炖汤喝,牛肉里面别有筋膜,不然做出来的腊味不好嚼。”文建凡提了这么一嘴。 “好咧,你就瞧好吧。”蒯哥倒是没什么,他不做饭,但他媳妇儿是个明白人,什么叫精致生活?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品质。没有东西的时候那是穷讲究,东西丰富了就是精致生活了。 “来,嫂子,你们先歇会儿,这客厅都没让你们进,就直接到厨房帮忙干活了,真不好意思啊,您怪蒯哥,我还准备让您吃点水果糕点的。” 文建凡把开水烧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拆咖啡盒,茶杯也是厚壁的,隔热保温。“给您加三块糖吧,您初次喝咖啡,怕您喝不惯咖啡的略酸和略微苦涩的味道。” “啊,喝咖啡还有这么多讲究啊?”嫂子对外面的事物一无所知。 “您先用这小勺子搅拌一下,把糖搅开了,再喝一口,这猫屎咖啡的味道是最独特的,馥郁的果香,醇厚,酸味清淡,有明显的回甘,咽下后余味悠长。” “它为啥叫猫屎咖啡啊?” “这是世界上最贵的咖啡之一,这一盒一磅重,国际上都认可的最着名的产地。”文建凡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麝香猫的粪便。 “蒯哥,来,喝茶。”文建凡冲门外喊了一嗓子。 红茶的温度控制得比较好,第一遍茶汤文建凡正准备倒掉,被嫂子挡下了,“这你刚泡好的茶,你倒了做啥啊?” “呵呵,这第一遍是洗茶,第二遍才是给蒯哥喝的。”文建凡只好做了简单的科普。 蒯主任进来,也不洗手,端起杯子就开喝,“嗯,这茶不错,味道挺好的。” 牛饮,不要说什么斯文,喝茶就是解渴的。 “哥,你把那些都拿进来不好吗?外面多冷,房间里暖和。” “嗳,还是老弟疼我,牛肉差不多了,一会我就杀鱼。” “咦,老弟,你这厨房里就这一炉火,怎么这么暖和啊?手伸出来一点都不冷。” 文建凡正准备煮茶壶,“房间里有暖气,不冷的,要是觉得冷,我把暖气开大点就好了。” “哟,这是大冰箱啊!” 嫂子稀罕的东西很多,这也稀奇,那也稀罕。看到文建凡去拿菜刀,连忙去抢,还一边说道:“你要做什么就给我讲嘛,我来做就行了。” “哦,我准备煮壶,得把豆腐装进茶壶里煮上两个小时。”文建凡解释道。 “啊!那不浪费豆腐么?!”嫂子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蒯主任也把外面的盆都挪进了厨房,“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做你就照着做就是了。” 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嫂子,一会儿煮鱼头吃,留两块豆腐就行了,其余的都放进去煮吧。”文建凡简单的吩咐道,“一会儿您把这几袋盐和这些花椒佐料放进锅里翻炒,炒出香味之后,冷却一下再进行腌制。” 蒯哥准备杀鱼,文建凡又指挥道:“蒯哥,这草鱼身上的鳞片一片都别留,处理干净之后再开背,这草鱼的鱼头靠近鱼鳃的那块肉也不要,太腥了,贴骨血也抠干净,于都上的黑膜也要处理干净,再在肉厚的位置把花刀打深一点儿,斜刀。鱼鳍只留尾巴上一小段,做完了别洗。” “我擦,老弟,你这是吃了多少条鱼啊?是不是上辈子和鱼有仇啊?对鱼了解得这么深。”蒯主任也调侃道。 “我不怎么吃肉,只喜欢吃鱼,所以说起吃鱼,我可以自己做出十几道鱼出来,摆个全鱼宴都不是什么问题。” “哈哈,那天我带来的那个朋友,就是和你拜把子的王世襄,他也是个吃货,关键他做的菜味道不比外面的大厨差,下回你俩切磋切磋?” “嗯,没问题啊,不过我做的是川菜和湘菜为主,辣,不放辣椒我基本上就不会做菜了。” 第50章 他的钱哪儿来的 “你还真是个典型的湘省人啊!哈哈”老蒯一边杀着鱼。 “呵呵,不、怕、辣,三个字最适合我们湘省人了,我们不怕辣,不辣?怕!怕不辣,怕辣?不!辣不怕。”文建凡笑着解释道,“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从小不怕辣,辣妹子......” \"这歌好听,我咋没听过啊?”嫂子是文艺积极分子,她没听过的歌不多。 “呃......”谁写的歌,文建凡表示了一分钟的忏悔。 “真是你写的?”鱼已经杀好了,鱼头也取下来了,老蒯的水平还是很可以的,只是鱼头上没什么肉了。 “算是吧,我一会儿用二胡拉给你们听吧。蒯哥,您对着这里砍下去,把尾巴一起取下来,一会儿我来做鱼,嫂子做清炖牛肉筋和别的小菜吧。” “老弟啊,你和你爷爷两个大老爷们儿这做饭做菜不方便吧?而且你家里这么大,不得找人帮忙打扫卫生啊?”老蒯肯定是有别的想法的。 “嗨,我爷爷为了照顾中戏的那帮学子,特意安排他们勤工俭学,来我们家打扫卫生,老爷子再传达室的那点钱都给了那仨学生了,您说真要请个亲戚过来帮忙,怎么可能用得了这么多钱,家里他老人家说了算,我听安排就可以了。一会儿您可别让我爷爷喝多了酒,我现在控制他的量呢,一天二两酒,再加上他自己在传达室偷偷喝的二两酒,足够多了。” “哈哈,你们爷俩为了喝酒的事情还斗智斗勇啊!”嫂子笑着说道。 “他知道我知道他偷着喝酒的事情,但只要总量控制好了,我建议老爷子喝点酒的,但是不能酗酒,每次都酩酊大醉可不行,伤身体啊。我去拿二胡过来,你们忙着。” 人与人之间除了争斗,还有关心和爱护。文建凡去传达室叫爷爷一会儿回来吃饭,就又回来了。 《辣妹子》的歌词曲谱就在厨房里完成的,有着湘味十足、朗朗上口的歌词。 文建凡又拉了一遍二胡,这浓郁的民族风格还有新时代的元素,让整首歌充满了活力。 曲子和歌词,“辣妹子从小辣不怕,辣妹子长大不怕辣,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吊一串辣椒碰嘴巴” ,通过直白的“辣辣辣”的方式,真实地还原了湖南人的性格。 “哈哈,你这还真是句句都有辣啊!” 文建凡指挥着嫂子,先炒花椒大料,再把泡出了血水的牛肉筋挤干水分,过油炒一遍再放进高压锅里炖。自己则开始做鱼了,紫苏叶、姜末、蒜子、新鲜辣椒末全都装进马斗里面,简单的水煮鱼需要这些材料,只是放油的时候,嫂子的小心脏一抽一抽的,这是多少油啊? 锅里的热油被文建凡盛出来了,另外加的冷油,然后就放点盐,开始轻炸,做鱼文建凡是认真的。 “你们对香菜忌口不?”文建凡问道。 “这年月有得吃的就不错了,还忌口,谁敢啊?!”嫂子说道。 “蒯哥,冬暖房里就有香菜和芹菜,弄点出来,一会儿咱们放进这鱼汤里增加点颜色。记得一定要关好门啊,不然老爷子会揍人的。”两个暖房现在是老爷子的宝贝,轻易都不让文建凡进去。 老蒯应声就去了暖房。 “嫂子,你看着点火,我再给你们倒上一壶茶。” 开水冲泡,茶香四溢。 “哎哟,这茶叶在哪买的?这味道真好,比咖啡好喝多了。”嫂子试探着问道。 “这茶叶外面根本买不着,肯定是老弟在友谊商店买的,对吧?”老蒯从外边进来,接话道。 “嗯,是的,咖啡的价格最高,这是正宗的苏门答腊岛上的猫屎咖啡。”文建凡没提价钱。 “哦,那这茶我估摸着也不便宜,友谊商店啊,我还没进去过呢!”嫂子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这有啥难的,明儿咱们一起去就是了,正好我还要买些东西,弟弟妹妹们都是馋嘴的,我准备多买点外国货,咱国内的东西在那里死贵死贵的,感觉钱就是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淌。” “行,去看看也行,老弟要是有东西拿不了,我们还可以帮忙拎着。”老蒯已经占了文建凡不少的便宜了,他清楚,文建凡也知道,天地良心,他就是想伴着这棵大树,带着自己混点家当好给孩子们留着娶媳妇儿。 液化气灶的火很大,不一会儿高压锅就上气了,牛肉的香味逸散出来。 “嫂子,您把高压锅端下来,再切几个土豆扔里边。” 高压锅现在都是稀罕物件儿,老蒯媳妇儿也是第一次使用,就准备揭盖儿,文建凡赶紧拦着她。 这要被她揭开了,一屋子全得进烫伤科,脸上都会毁容。于是不得已,又给他俩普及了高压锅的知识。 可以说,这顿饭是真的做得心累,家里的新鲜物件都被问了个遍,不起眼的电磁炉和微波炉你还要给她解释其中的原理和作用,好像他们是买家,文建凡是卖家一样。 老爷子回来了,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文建凡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吭的去了传达室。 昨天的一瓶酒,今天就生了个底儿,拎着酒瓶,文建凡回家了。 看着黑漆漆的小脸蛋,李老爷子也不得不赔着小心,“有个中戏的老师路过,我就多喝了那么一点点,我保证下次不多喝了,好不好?” 嫂子在炒炝白菜,坛子里还有辣椒萝卜也盛了点出来,四个人四个菜,绝对不寒酸,鱼香四溢,牛肉飘香,文建凡笑着对蒯主任两口子说道:“本来还想让我们主任陪着爷爷喝一杯的,现在好了,蒯哥,您一个人喝吧,我爷爷把今天的量和明天的酒都喝完了。” 老爷子不禁讨饶道:“我就喝一小杯,一小杯行不行,这么好的菜,一看就知道是我孙子的手艺,呵呵,你们不知道吧?我这孙子九岁的时候就会做这些菜了。” “那我来给你倒酒,只准一杯,多一丝都不行,不然我就真的生气啦!十天半个月都不搭理你!” “嘿嘿,好,你们也伸筷子吃菜,我家这小子啊,有时候没大没小的,但是他是为我好,我领情啊。一辈子除了领导敢管我,也就他了,来,小蒯,感谢你在棋院里照顾我孙子,干,哦,不干杯,不能干杯,喝一小口,一小口!” “爷爷,今后的好日子长着呢,咱们得细水长流,今后我长大了,找女朋友,生孩子,你不帮我带您重孙子啊?”文建凡跳过了婚姻的阶段。 “呵呵,带,爷爷帮你带他,还教他打拳,待会儿,爷爷多吃点菜,再多喝一小口,好不好?” 这爷孙俩的互动,看得老蒯两口子羡慕不已,自己要是有个老红军当靠山,他家里的这些电器自己也能想办法弄到啊。 晚餐把几个鱼头和三条鱼尾都吃得干干净净的,鱼汤文建凡得留着,第二天泡饭吃食绝对的美味。 老蒯还好点,他媳妇已经吃撑了,食物的香辣确实诱人,不仅好吃停不下来,牛肉筋的汤汁还粘乎乎的,泡着饭,不知不觉就下去了两碗大米饭。 “明天有什么事没?要不你回家的时候我跟着来一趟吧,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有事我就帮你做了,你安心写你的书就行。”老蒯打着酒嗝说道。 “明儿你带上嫂子,咱们中午在食堂吃过饭了就出发,去友谊商店呐,你忘啦?” 回去的路上,老蒯又恢复了精明的样子。“媳妇儿,今后我出国的机会就全在他的手里,咱们就好生伺候好这位爷,咱们真心对他,他也不会不管咱们,将来咱家那俩傻小子他也肯定都管了。” “嗯,你说都是孩子,为啥他就那么聪明呢?你看看他不仅会做人,还把今儿咱们喝的咖啡和茶叶都给咱们了。他这么大方,不是为了巴结你啊?” “我擦!媳妇儿,你咋想的啊,咱们这是业务单位,喊两句口号能拿下全国冠军不?能挑了人家小本子的第二大棋院不?这次出国,他一人就赚了五亿日元,这钱要是在黑市里,那是妥妥的千万富翁啊,他全捐给福利院了,一分都没要,人家的格局大着呢。小事他不计较,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所以啊,咱不玩心眼子,绝对不和他耍心眼,他那只是懒得计较而已。” “那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哪来的我不知道,但是他根正苗红,成绩年级第一,围棋全国第一,还会写歌,要赚钱还不容易啊,只要他不偷不抢,谁还能拿他怎么着啊?小本子九段棋手是他徒弟,想要钱,说一声就是了,在那边,他五千万日元一局棋,一对十啊,就同一时刻一个人对付十个围棋高手,全都被他灭了,那五个亿就这么来的,因为涉及赌博,这钱的来处不好听,所以我们棋院才没有宣传,还保密呢,你可别给我说出去。” “他要是我的儿子就好了,你说他怎么这么聪明啊?我不管啊,我还要生一个,我要生个他那样聪明的娃娃。要是我们家老二是个女孩儿就好了,给他做媳妇儿,那得多好啊。”老蒯媳妇儿一时一个主意,就是都不怎么不靠谱。 屋里,老爷子也在和文建凡做沟通,谈的就是老蒯媳妇儿的事情,“他那媳妇儿看样子就不是个安分的,这种人你就少交往,不行就断了和这个老蒯的联系,一双眼珠子尽盯着家里的电器转,恨不得全都是他家的东西,我说这种人你可要小心啊!”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看人的本事强着呐。 “嗯,爷爷,我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今后可不能再那样子喝酒了,不然我真不理你,你就知道厉害了。” 早上练完功,门外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找文建凡的。 门一打开,文建凡也吃了一惊,“您好,我认识您,您是李老师,快请进,屋里请。” 文建凡的班主任和李老师站在了门外。 “你是星城的?” “嗯咯,您应该是贵省的吧?星城话说得这么好,不简单啊。” 随后两人进屋,“爷爷,李老师来了,您一会儿帮我给棋院打个电话请假啊。” “我唱过你写的歌,那首《好日子》,这次是来做个拜访,听说你又写了首《大地飞歌》是吧?”李老师问道。 “两首,昨天吃辣椒,又写哒一首《辣妹子》。我先烧水泡茶,等哈再拿谱子,要得啵?” 文建凡手忙脚乱的准备烧水泡茶,老班同志笑着道:“我来,我来,你把茶叶和曲谱拿出来就好。” 曲谱很快就拿出来了,“李老师喝什么茶?湘省的园茶要的不?” “要得,要得,我好久冇喝过园茶哒,还有冇咯?等哈我还要带些回去唻。”李老师笑哈哈地说道。 亲不亲,故乡人呐! “那必须有咯!你等一下,我们到书房里去,那边环境好些。” 换到了书房里,李老师看着墙上的乐器,笑着说道:“这些你都会?” “会一点咯,很精通谈不上,做副业陶冶情操的。” “那是的,你毕竟还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李老师点点头。 “呵呵,李老师,你可别被他骗了。他说得主业可不是读书,他是全国个人围棋赛冠军,那才是他的主业,而且他的成绩全年级第一,钢琴曲都发表到国际上了,还有首曲子,因为手指不够长,所以还弹不好,不然也会要发表的。” “啊嘢!那我赶快看看曲子,看看词,你莫管我咯。”李老师开始认真看谱,并开始哼唱起来。 很快她就自己过了一遍,然后开口道:“我轻轻的唱一遍试试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咯。” 刚刚开始哼唱,文建凡就叫了停,“这句应该是由轻到重,再慢慢收敛,第二句哼唱也是收敛的,您再试试。” 进入歌曲部分,文建凡又叫了停,“这首歌是我去桂林采风的时候,去了龙省的梯田和丽江上的阳朔,创作出来的。您要把握好强、弱、次强、弱,这个节奏,前面这里最好是什么乐器都不加,哪怕到了最后,也就用大鼓和铃鼓,所以您要把握好节奏的感觉,给人一种很提气的感觉,唱出那种新生活的气势来。” 哪怕是歌唱家,也是要和词曲作者进行沟通的,需要表达出来的情绪,需要什么样的感觉,最后都是通过演唱者来表达。文建凡和老班同志正好当个伴奏。 四遍之后文建凡表示过了。 第51章 到货 过了那就下一首《辣妹子》了,李老师看到整首歌词里的“辣”字,都快笑岔气了。 “你是有好喜欢吃辣椒咯?一餐不吃就过不得呗?” “三天见不到辣椒,我就觉得自己快死了。真的,无辣不欢。”文建凡说得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曾经他去闽省,那里的辣椒没有任何辣味,最后他还是在桂林米粉店吃到了剁辣椒,才算还了魂。 李老师唱了两句,“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我感觉你这全改成一个“辣”,也能是一首歌。 “这样吧,您先休息休息,听听曲儿,咱们就算是好朋友啦。” 家里的乐器不算多,文建凡随手拿起二胡来了段《刘海砍樵》,这二胡真的是要拉一辈子啊,每次文建凡有些进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乐器就是二胡。 这是湘省花鼓戏里最有名的曲目,比后面的《补锅》更加有名。尤其是拉到两人互喊名字的时候,几乎不需要说话,听二胡就知道是在喊“胡大姐,我的妻”和“刘海哥,我的夫”。 李老师欢快的拍着手说道:“你这水平,完全可以到我们剧团单独表演哒,前途无量咧,真的是前途无量。” “还行,最近感悟比较多,有助于我对音乐的理解。”文建凡不谦虚的表示道。 “那你是怎么创作这些歌曲的呢?” “我老是他们就问过这个问题,她就可以回答您的。” 文建凡让她俩聊天,自己则在一旁拉起了别的歌曲,这人生啊,没有那么多洒脱,文建凡也有怕的时候,太妖异了,对自己并不好,自己还是想办法做个平常人吧。 “小文啊,我们继续练一练《辣妹子》,这个欢快,俏皮是吧?” “嗯,最好是加些俏皮的元素进去,就是带点逗霸的味道进去,前面加点音乐做前奏,后面就是你独唱配和声,整首歌的把控全部都在你,节奏感一定要体现出来。我先用古筝和你配一下,你找找感觉。” 当古筝的清脆糅合进去,俏皮的元素确实增加了不少。中间文建凡叫了两次停,第一次沟通的是声音的表达方式,要的是清脆,表达出辣俐泼辣的一面,第二次是关于声音处理问题,是收敛好还是放开好,两人讨论了一阵子。 留两位吃饭吧,文建凡又约了老蒯,所以干脆没提这个事儿。 送两位到门口,李老师对文建凡的欣赏溢于言表,老班同志走的时候笑着说:“你这水平不比我老公差,央音今后应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文建凡回应的是干笑两声,今后,呵呵,还是先过好当下吧。 李老爷子喜欢孙子有出息,但是不喜欢孙子出风头,他对文建凡的要求从来就没放松过。文建凡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老爷子,只要是正当的,老爷子也从不阻拦,赚钱嘛,不寒碜,尤其是赚未来的钱和赚外国人的钱,老爷子更是持支持的态度。 不偷不抢的,凭本事挣的钱凭什么不要,就连那五个亿老爷子都觉得捐多了,不是他抠门,而是他认为,如果孙子输了,这钱谁来偿还?还不得是他自己吗? 只要文建凡在屋里做正事,不是熟人想进门,那就看老爷子愿不愿意了。 文建凡回房间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的那张“内有恶犬”的纸了,这样也好,能帮自己挡掉不少的事情。 吃了些剩饭剩菜,文建凡把爷爷换回家,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人可以吃的好,但是不能浪费,嗲嗲娭毑这么教育的,爷爷也是这么教育的。 老蒯来了,带着媳妇儿一块来的,为的就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友谊商店。 文建凡家里的大冰箱、大彩电、大洗衣机那都是稀罕物,很多人家里唯一的电器还是手电筒,连电灯都没有呢。他自己老家现在还没通上电,还使用煤油灯照明,就更别说山区了。 嫂子坐在摩托的后座上,心里很得意,这可比坐单车后座强多了,就是风有点大,膝盖吹得有些凉,而且坐在上面,老往这小老弟身后滑,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其他的感觉?那就是快,还不费力。 车子停好,头盔摘下,就放在一边后视镜上,这里的东西哪怕放烂了也不会丢的,文建凡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进去逛。 紧赶慢赶,老蒯累得跟二傻子似的,嫂子还不断地催他动作快点。 文建凡打头往里走,就跟到家了似的。老蒯别看他有外汇,早就和人换成人民币了。 俩偷地雷似的,还没进门就被拦住了。 “我跟前面的小兄弟是哥们儿,我俩一个棋院的,真的。” “煮的都不行,一会儿让他接你们进去,要是不接,嘿嘿,你俩就走远点儿。” “就是为了等你,看吧,丢死人了!”嫂子那小暴脾气,那是逮着哪就掐哪啊。 文建凡是说话的时候没人回应,这才出来找他们的。 “你看,我就说了我们是一起的。”老蒯忙不迭的往里跑。 看人下菜碟的事儿没法计较,真要较真那就真进不去,护照你有,但是收上去了哇,外汇你没有,进去干嘛呀?友谊商店不需要国人捧场,只赚外宾的钱。 “嗬,这里的商品真多啊!”嫂子感叹着,这就是现代版的刘姥姥进大观园呢。 “哥,嫂子,你们先看看,看看家里还需要什么东西,国内的商品就别看啦,不是一般的贵。”文建凡提醒道。 丝绸专柜的东西好是好,不适用啊,做件内衣还是做件睡衣啊?还不如棉布的舒服呢。 日用品专柜了,擦脸油、香水、牙膏之类的都有,还都是外国的大牌子,就是价格看了让人眼晕。 “蒯哥,一会儿咱们去食品区搬两箱茅台,再买点小孩吃的糖果,您看看嫂子想要什么,咱能买就尽量买。” “还能想要什么,看见你家那大彩电了,我从小本子带回来的就嫌小了,看见你家大冰箱了,嘴里说着不适用,心里差点伸出俩手来,你要说你家冰箱白送给她,她能一个人扛回家,你信不?” 这没法不信呐,她要在路上闪着腰了,医药费还得文建凡出吧? “哥,跟着我,您今后出国的机会肯定不少,说不定到时候您都不乐意出国了。再说这大件还费电,您家要是富裕,那还差不多,不信,您到了夏天看看我家的电费您就知道了。” “这败家娘们儿不知道看上啥了,这不,眼睛都挪不开,脚也不听使唤了不是。”老蒯指着自己媳妇儿对文建凡说道。 和女人一起逛商场就是折磨啊,她可以不买,但是必须每一件商品都看。 嫂子看中的是牙膏,其实心里瞄的是那边的香水。香水是很小的瓶子,单位是美元,价格上是以百开头,换算成人民币是老蒯接近一年的收入,这还只是挂牌价,黑市里外汇是翻倍计算的,也就是说买一瓶香水,老蒯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送,文建凡是送得起,但是没必要,最多送点糖果。牙膏,呃,算了,给他们家买一支吧,反正自己家里也要买牙膏的。 文建凡买了五管牙膏,嫂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这个柜台。 生气?嫂子压根就来不及生气,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应接不暇。终于到了烟酒柜台,八二年的拉菲没有,还没到八二年咧。 酒是陈的香,文建凡买了三箱茅台一箱五粮液,将来等自己到老爷子这岁数,再拿出来慢慢喝。糖果和巧克力这些上次文建凡就买过了的,这次又买了十斤糖和一箱子巧克力,回头分点给老蒯家就是了。 嫂子又上去逛去了,文建凡坐在顶层看报纸,不然这时间没法打发啊。 “嗬,你还看得懂英语?” “还行吧,没事儿读一读,看看国外有没有什么新闻。” 报纸看完,文建凡看了看报纸,实在是要回去了,这小本子国空运运来的东西不可能还要等几天的。 “蒯哥,要不你们在这里逛一逛,我先回家了,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就和我说,我这还有点钱,可以借给你的。” “别,千万别,不然那败家娘们得把钱全部花光不可。走,咱们找她去,不能耽误了你的事儿啊。” 找到嫂子的时候,她才逛到二楼,还有两层还没看呐。 “得了吧你,下回再让老弟带我们来不就得了,我说你咋这么轴呢,走啦,我们都走了啊。”老蒯又是许诺,又是哀求,终于出了商场。 拖酒的小拖车现在都安装上万向轴了,就是不知道医院里的担架安装了这玩意没有。 四箱酒现在就是个累赘,没有绑绳,摩托车也不方便放。 “你别管了,我给你叫个板车,一股脑都给你拖到家里去,你载着我老婆先走吧。”老蒯得了好处还是肯帮忙的。 文建凡没讲客气,骑着摩托就往屋里赶,果不其然,老爷子正指挥卸车呢。一共两台货车,都是文建凡的东西。 一个钢琴箱子就占据了很大的空间,看得出这不是普通的立式钢琴,还有很多纸盒子,带电字的乐器,管乐、弦乐,还真是啥都有啊。 “我擦,这哪是给我组乐队,这特么是让我整个交响乐团啊!”文建凡骂骂咧咧的说道。 后面车上的衣服也不老少,都是打了包的,随便拆开一个,颜色都比较素净,看着还行。 “这,这是你从小本子国带回来的物件儿?”蒯家媳妇儿快要晕倒了,这么多的东西,这得多少钱啊!这些衣服,这些衣服给自己家,估计能穿一辈子吧?! “嫂子,别磨叽了,赶紧给我在街上叫几个板车兄弟来帮忙搬东西,赶紧去。”文建凡也着急,自己就要点平时多见的乐器,哪要得了这么多玩意儿啊。 “师傅,您先别急,有些东西我要送到学校里去,我只拿一部分下来,一会儿怎么算钱你说了算,成吗?”文建凡说完就让爷爷去拿条烟过来,自己爬到车上,找到琵琶、吉他、电吉他、贝斯、电贝司、电子琴、小提琴,把这些,码在一边,这些是要拿下去的,另外还有音响设备,这他么的在中戏都可以开个演唱会了。 “建凡啊,你咋弄这么多玩意儿来了?”老爷子都有些着急了,这不是一般的显眼啊,整条街的人都盯着呐。 “我那个徒弟就是个二百五,我只要几件西洋乐器玩一玩,他估计给他师父我整了个乐团。下次收拾不死他!”文建凡恶狠狠地说道,“一会儿我就把一些乐器都捐了,捐我们学校里去,玛德,气死我啦!” 板车师傅倒是来得挺快的,一人一盒烟,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家再说,钢琴可是金贵东西,这个可磕不得。楼下肯定是不能放的,只能上二楼大厅了。 安装的事情不能着急,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专业的调音师来调音。 其余的东西倒是好说,衣服鞋帽啥的都给整了下来。 “爷爷,您把这里的账付了,我跟着车子去一趟学校,一会儿再回来。”文建凡拉开车门上了车,指挥司机师傅去学校。 央音附中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那些钢琴都是央音淘汰下来的旧东西,这下可算是捡到宝了。全都登记在册,文建凡乐器里的配件差点也登记上去了。 “等等,这扬琴我要了,这个不捐,我留着玩。” 连民族乐器都有,二胡都有好几把,文建凡都不知道是该批评宫本还是该表扬他了,考虑的这么周到,这还真是......文建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家里,爷爷把居委会和办事处还有派出所的都打发走了。今儿动静实在是大,两辆卡车虽然没有装满,但眼红的多啊,乐器人家不懂,但是衣服鞋帽谁不想要啊。 文建凡回来的时候还卸下不少配件和扬琴,直接给了司机师傅一条中华,他连钱都没要,直接就倒车走了。 老蒯和他老婆还在家里帮忙收拾这些衣服,他们也没想到文建凡在小本子国弄回来这么多东西。 “嗨,我就是和我那徒弟说了一声,结果这老小子不声不响给我放了个大卫星,这事闹的,派出所和办事处都来人了。” “哈哈,说明老弟你徒弟有孝心啊。别人为啥没有,不就是你教他下围棋嘛!”老蒯更加坚定了巴结文建凡的决心了。 “来先帮我把钢琴放好,等会再给孩子拿套衣服,你家俩孩子吧,那正好一人一套。” 这三角钢琴文建凡也没摆弄过,看了说明书才知道怎么搞。这雅马哈还配了万向轮,嘿嘿,自己设计的产品。 第52章 父母来了 有了新玩具,文建凡开心得不亦乐乎,钢琴专用凳上一坐,一段音符飘飘洒洒,嗯,声音很圆润,感觉没什么要调的音。 “老蒯,你和嫂子自己去拿衣服,我就不陪你了,我先玩玩钢琴再说。” 哪怕现在宫本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只会拍拍他的肩膀,表扬他会办事儿,别笑话他,男人嘛,致死都是少年。 文建凡的脑袋里没多少老的钢琴曲,只有后世的新歌新曲子,这也方便了他的弹奏。所有的音符全都试了一遍,有一个音符貌似有点点不准,文建凡不能确定,但是找调音师就很容易被宣扬出去,这也是个麻烦,大家可以听到钢琴声,但是不能看到钢琴,嫉妒是人的本能。 老爷子特意上来来了一趟,告诫他低调,低调,最近最好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意思就是不要弹琴。老爷子的话必须要听,这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全家都好。 街道上,该有的议论声还是有不少的,但是办事处官方的说法也给出来了,“他们家就是捐献了五亿日元给社会福利院的那家,而且人家大部分的乐器都捐给了学校,留着这些乐器人家是要锻炼自己的艺术水平的,你以为和你一样不学无术啊!” 文建凡这两天一直都是早上去棋院报个到,就和很多人一起开溜了。这也怪不得大家,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快十年没有休过春节假期了,什么敬神、拜年、请客、送礼、吃喝玩乐,都与老百姓没什么关系,这谁也不乐意,这么些年了,都疲啊。 到家里自己垒烟熏房,锯木屑找样式雷搞了两麻袋,所有的肉食都用烟熏的方式处理,就等家人们来了。 两天时间,老爸老妈带着弟弟妹妹们来了,他们叫了辆平板车拖过来的,不然人生地不熟的,拎着那么些行李,三个娃娃要管,尤其是还坐了一天多的火车,累都累死他们了。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文建凡还在棋院里上班,爷爷接的他们。 好在都是南方人,讲的普通话虽然都不标准,但是并不妨碍沟通。 “你们是文建凡的亲属吧?”老爷子几乎可以肯定的问道。 “是的,是的,你是李老爷子?”文厚德也知道自己儿子认了个干爷爷的事。 “快些进来,建凡就盼着你们来,这人呐,再怎么样心里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亲情了。”李老爷子笑呵呵的。 “老爷子,建凡上回去蓉城比赛的时候就和我们说了,你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爷爷,嗲嗲是嗲嗲,爷爷是爷爷,都是最亲的人,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当时也是没得法子。”老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做父母的,是想自己孩子离开自己身边啊,还不是没办法么,穷就是原罪。 “你们的房间建凡都安排好咯,这里房子多,除了正房事给他嗲嗲娭毑的之外,哪里你们都可以住,你们放心,屋里不冷,你们的衣服鞋帽他都准备好了,我带你们先去拿衣服,他一会儿就回。” 穿新衣服过年几乎成了传统,平日舍不得拿出来的布票,年前都会给孩子们买布料做件新衣裳。 “这么多东西?他咋个弄来的哦?”老妈刘菊芳看着如小山般的服饰有些发晕,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物资的来路问题,穷点都没得关系,就怕儿子走歪路邪路。 “你们放心,这些东西,都是他徒弟孝敬他的,你们自己选,选好了就再去选房子,洗澡之后吃饭,然后你们休息休息,听建凡的安排就好。” 父母弟妹的到来,给了文建凡极大的惊喜,当摩托车停好的时候,他就听到院子里零星响起的鞭炮声,毫无疑问,赶在院子里放鞭炮的,除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文建凡做事的时候切忌打扰,不然思路断了,又要组织好久的语言或者是思绪。 “燕子、老四、老幺。”文建凡进门的时候就挨个点名了。 “妈,爸,二锅,是二锅回来了。”燕子一口的西南官话喊着父母。 父母还在参观自己儿子的这套房,他们对木料不熟悉,只是这不怎么起眼的房子居然内部这么大,首先想到的是儿子会不会因此犯错误。 这个年月房屋私不私有根本没什么关系,房子都是统一分配的,按照级别,到了什么级别住多大的房子,超标是特权阶层才有的,普通人哪能有这么大的四合院啊。 听到女儿在喊,做父母的极快的冲出屋子,向门口看过去。文建凡正搂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向这边走过来。 “建凡!”虽说前不久看到过,可还是止不住地想念着。 “爸,妈,我想死你们了!”做父母的看着自己家的老二,开心得不得了。一家人还差一个,就算全家团聚了。 “走,进屋去,屋里暖和,我给弟弟妹妹们准备了好多零食,还有老爸的烟,老妈的酒。”整个文家男人都不怎么会喝酒,反倒是老妈和婶婶都能喝一些。 “你这房子好大,电器又多,好些东西我们都不晓得用,怕给你搞坏了,那就惨咯!”老妈吐槽着自己的见识。 “你们见到我爷爷了没?这房子就是他申请下来的,我们都沾了他的光。而且他对我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燕子,听到没得,见到他要喊爷爷,晓不晓得?” 库房是唯一没有铺上地暖的房子,糖果、干果、巧克力都在这屋里。这些东西不耐热,很容易化开。 三个小家伙高兴得在房里吃着糖果,还是燕子懂事些,剥开糖纸喂给老妈一颗。老妈嚼着糖,说道:“你们那个洗澡的咋个不出热水?我们坐了两晚一天的车,澡都没得洗。” 平时的液化气罐子都是关闭的,川省没用过这玩意儿也算正常,“这个是洗头发的洗发水,这个沐浴露是洗身上用的,这是浴巾,洗完之后的脏衣服就拿出来,家里有洗衣机,丢在洗衣机里,它会自己洗衣服。” 教了老妈老爸之后,家里就开始鸡飞狗跳了。小孩子都不想父母帮忙洗澡,尤其是老爹,手劲大,搓得一身通红的,还要被他嫌弃。 燕子的待遇就高级好多了,哥哥的专用浴缸,还有专门泡在水里的枕头,躺在浴缸里实在是太舒服了。 “二锅,我不回蓉城了,我要和你住在一起,好不好?”浴室里,燕子大声问着。 “好,不过你要自己学着做饭,自己上学,什么事情你都要自己动手,能不能做到?”文建凡在屋外装小提琴的弦,虽然这东西文建凡没学过,但是有二胡基础,学这个应该不难。 小孩子也会权衡,燕子喜欢这里物资的丰富,吃的是平时想都想不到的糖果,喝的是橘子味的北冰洋汽水,就和天堂一个样子。答应二哥,自己就能住在这里,一切真是太美好了。 没经过专业调音的小提琴文建凡试着拉了两下,音准还是要找专业老师来帮忙。 吉他文建凡倒是娴熟得很,用贝斯要想索罗一段音乐,刚弹到一半,燕子就在里屋问:“二锅,你在做什么弹棉花吗?” “燕子,你快点洗,二锅带你们出去吃饭。”家里四个小子,就一个妹妹,文建凡能咋办,还不是得宠着么。 “二锅,我洗好了,身上的这些泡沫怎么办?” 唉!文建凡只觉得心累,自己束手无策啊。女孩子大了,不能擅闯进去,要是自己弟弟,还能帮帮忙,得,叫老妈吧。 老妈自己还在洗澡,文建凡又让燕子先泡在浴缸里,自己懒得管了。 出去吃饭是要花钱的,老爸老妈觉得到四九城一趟就花了太多的钱,再出去吃饭,那可比在家里自己做花费的多多了,都舍不得花文建凡的钱。 “妈,爸,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先出去吃饭,明天,等明天老蒯把肉拿过来咱们就自己做,过年的时候想出来吃,恐怕人家饭店都不乐意接待了。” 将心比心,谁都想在家里过个团团圆圆的年,要让文建凡过年去伺候别人,哼哼,估计他鸟不鸟别人一下。 一家人出门,老爷子必须得带上,反正传达室也没什么事要做的。 冬天吃什么?四九城的老人儿一定会告诉你:“东来顺呐!” 家里人多,只能走着去,一家子全都穿着新衣裳,喜气洋溢在脸上,老幺坐在老爷子的肩膀上,老四由老爸背着,文建凡牵着燕子和老妈,可惜相机没带过来,不然也能留下珍贵的影像。 “爷爷,您还有啥要买的没有?您战友那里需要走动不?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啊。”文建凡骨子里就是个大人的思想。 “哈哈,他们的晚辈来看老子还差不多!想我给他们送礼,做梦呢!” “爷爷,咱们是一家人,虽然咱们不需要求人,但是人家也帮了咱们不少忙,该去还是要去的,要不您把地址给我,我是您的孙子,我去拜年,也是应该的,这样也不丢您的面子。” 李老爷子何尝不想文建凡代替自己去拜访一下老战友啊,看着人家全家团年,自己好像赖在他们家似的,哪怕对文建凡再好,他也知道,自己不及他家人的分量。 如今文建凡没把他当外人,怎么不叫他喜出望外?“哈哈,好!我孙子到他们家去亮亮相也好。让他们看看我孙子是多有出息。” “爷爷,每个人熟悉的领域不同,您不能这么比的。要是我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这也不准做,那也不能做,您说我还能这么出息吗?”文建凡对此有不同意见。 “那也是我孙子有本事,有本事他们也培养个围棋冠军出来,有本事也让他们培养个音乐家出来。” “呵呵,您就别夸我啦,今天我在玩贝斯的时候,燕子那丫头还以为我在弹棉花呢。” 谁家都有擅长的行业,有的领导家里孩子天生就具备领袖气质,有的是天生的商业奇才,还有的哪怕没什么本事,但家底好,天生就有不俗的人脉,想要帮你可能做不到,但是想要坏你的事还是轻而易举的,老爷子看着性格孤傲,其实内心很敏感,没有后人,是他心里的痛,所以他无牵无挂,敢怼天怼地怼老大,文建凡要么离他远远的,要么就把他的人脉留住,至少要做到不能得罪。 “他们不来看我,还要我去看他们?哼哼,老子一个光人去,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还要把他们的特供带回来。你要是去了,我就不能这么洒脱了,总要为我孙子铺条路出来啊。” “爷爷,我不是这个心思。我不想当官,就想着混日子,今后可能出国赚些钱回来,兜里有外汇,我哪都能去,您的那些人脉,维持住就行了。当官就不幸苦啊?上面一道命令下来,自己就得没日没夜的盯着,做错了还得挨批,何必呢。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洒脱一点不行么?” 文厚德和刘菊芳俩夫妻面面相觑,不是听不懂,而是觉得自家老二已经成熟得过分了,莫非是沾染了这老爷子的暮气?谁家不盼着孩子当个一官半职的,光宗耀祖谈不上,至少工资高些啊。 要不怎么说这爷孙俩对胃口呢,相互之间有什么都不憋着,三观还都差不多,既不愤世嫉俗,也没有一颗向上爬的心,人无欲则刚。 “那你今后打算干嘛?就这么混着,下下棋,弄弄音乐?那等你到了十八,就给老子当兵去。在军营里好好锻炼几年,至少不能这么惫赖,你现在这样子和那些旧社会里成天走马飞鹰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呵呵,区别大了,我下棋能为国争光,我做的曲子能在国际上替咱们国家扬名,说不定我还要考一考世界上最优秀的学院,看看我这条件能不能免试入学呢。” 现在和咱们建交的国家很多,欧洲绝大多数都能持着护照去了,哪怕是阿美莉卡,国家也有合作的,还把自己优秀的学生送出去公费留学。文建凡现在就是打的公费留学的主意,早出去早赚钱,早退休。 第53章 文建凡的宣言 二儿子的事情,做父母的居然插不上半句嘴,他们只觉得路太长,就想着早点吃,完早点回家,好问问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路确实比较长,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东来顺。 到了也不能立即就吃上,还要排队。 “小二哥,帮个忙,一会儿帮忙找个桌子,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帮帮忙啊!”文建凡太懂得小二哥的心思了,五块的卷吧卷吧塞到了小二哥的手里。 “这位小哥您稍等,马上就有位置了,您跟我来。”都是聪明人,帮谁不是帮啊,谁还能和“钱”大爷过不去还是怎地。 至于另外那些排队的,继续排着吧。 等了十分钟,文建凡就在里面招手,有意见的客人多了,哪也不关老文家任何事。 “小哥哥贵姓啊?下回来还找你,好使不?”文建凡笑着问道。 “小姓白,您下回再来,就说找我的,他们也会安排您,您看看还要点什么?”服务员太喜欢这样的顾客了,每天要有十个八个的,工资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还得麻烦白家哥哥帮忙,买两只烤鸭,方便不?”又是三十块钱递过去。 一只烤鸭基本上一十二元左右,买俩烤鸭赚五块多,那还能不乐意?点好了之后,隔上五十分钟去拿就行了。 “你小子从哪学的这些歪门邪道?”李老爷子早就想说他两句了。 “爷爷,这就是卖方市场,物资太少,要是物资多了,那就是他热心帮咱们服务了。再说我爸妈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估计早就累够呛了,早点吃完让他们回去休息不好吗?我帮您做碗去。”文建凡也有自己的理论,而且涉及到孝道,这就不好说他什么了。 川省也是火锅大省,不过区别还是挺大的,老妈跟着文建凡,儿子放什么料,她也放什么料。 “老二啊,你啷个不想当干部嗦?将来工资又高,又有社会地位,几多好的事情嘛!”老妈满嘴都是川味。 “嗯,钱我有啊,用都用不完,还要那么多钱干啥子?干部我不是不当,我当那种只拿钱不做事的干部。”文建凡早就把后面的路规划好了。 老妈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儿子一直不在身边,感觉和自己不亲了。要是老大也是这样,啷个办嘛! 老大老二确实不怎么和父母亲,就连写信都是老大的负担。自己和弟弟及时的时候就跟嗲嗲娭毑一起生活,丁字湾喊他们做“野崽子”的,都和文建平打过架。那时候,做父母的在哪里? 真的,有时候亲情也会发生转换的,老大也和老二一样恨自己的父母,哪怕再怎么理解,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平的。 不过如果和父母住在一起,日子就不可能这么丰富多彩了,人生总是有得有失吧。 涮羊肉的味道很好,弟弟妹妹们也习惯了麻辣的滋味,一次能吃这么多肉,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文建凡尽心照顾着弟弟妹妹们,难得聚在一起,真希望这三个小家伙能永远这样无忧无虑的。 “够了,够了,不要再要了,吃不完都浪费了就可惜了。”老妈也替自己儿子心疼,这一顿就要花掉大半个月的工资,一般人家还真是吃不起。 文建凡是准备带他们吃遍四九城的老饭店,逛遍四九城的所有公园,钱不钱的事都无所谓,花的多了才有动力去赚钱。 关西棋院吧文建凡的所有心得手稿全部翻译成了日语,已经在排版印刷了,这本心得他们有信心会创造一个围棋界的神话。 今后只要是学围棋的,必将人手一本,他所分析的棋局,无一不是经典,而且最后的一个章节,是他自己和自己对弈的一盘棋,里面很多的招法,桥本都看不明白,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宫本和桥本每天都必修的功课就是打一下文建凡的最后一局棋的谱。动不动就脱离主战场,看得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要是能参透一招半式,对自己的棋力增长都有很大的帮助。 那十首歌曲,都交给索尼音乐,其中还有可以直接翻唱成粤语的几首歌,也是通过罗主编交给了宝丽金,两边同时发行。 文建凡可以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过要引人注意,当个低调的小老百姓多好啊。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活在别人的放大镜下面,没什么事开个溜,多自在。 关西需要神,没有神就造一个出来,把文建凡塑造成神是整个关西棋院的意思,只有关西棋院强大了,才不会受到歧视。 之前文建凡的叫嚣引不出成名已久的老鬼们,就是他所处的位置太低了,民众都当成一个笑话在讲,这是关西棋院不可接受的。 一家人把这顿饭吃完,烤鸭也来了,小孩子嘴馋,文建凡挑了三块肉塞进了它们的嘴巴里,其他的留着晚饭的时候吃就是了。 逛街是女人的喜好,老爷子想让文建凡多陪陪自己老妈,支使着他们娘俩上街上逛逛。 “妈,出来上街,看中什么就买,咱们不缺钱,等嗲嗲娭毑和老大过来,您最好是有礼物送给他们,不然老大还不得对你们很失望啊。”文建凡说道。 “小娃娃晓得啥子嘛,我们那个时候没得什么法子,你身体又不好,燕子还在肚子里头,我一天到晚跟得打仗一样的,尽忙着你们了,还恨我们。恨什么嘛?恨我没带你们?没把你们接回川省?在那山沟沟里头,你们会有啥子出息?放到星城是为你们好。” 老娘也是一肚子委屈,吃不好穿不暖,凉山地区又民风彪悍,地质队和当地居民也时有摩擦,确实不是理想的居住地。 嘴里说的是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建平小时候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还用自己的钱买了些四九城的特产,就为了给老大吃。 慈禧说过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到了老妈这里,就成了刀子嘴豆腐心了。 嗲嗲娭毑的东西文建凡都准备了,再也没什么要买的,两人才打道回府。 二十三,北方过小年,南方人无动于衷,但是老蒯和他媳妇儿来了,带了满满当当的新鲜肉食,还有棋院发的福利。 “蒯主任,这是我父母,他们都在蓉城工作,你知道的。”文建凡介绍完,又对自己父母说道:“这是我们棋院的蒯主任和他的爱人,他们对我非常照顾,家里有什么事,他们都肯帮忙,家里之前的那些肉和鱼,就是蒯主任弄来的,他爱人还帮我腌制,我们的关系好到和一家人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客套和寒暄。老蒯拉着文建凡说道:“我这里有个人,想出手自己手上的文玩字画,来路不是那么正,当年那啥的时候弄到的,别人都拿的是现金和首饰,他去晚了,就把人家家里能拿得动的物件儿都带走了,现在他要出手,还出手比较急,要的还是外币,就看你敢不敢收了。” “收吧,你看了东西还是老王看了?估了什么价?” “老王看了,他也说了,按现在的价格估摸着得好万了,有几件宋代的古董,还有古画都没打开,那东西如果人家有登记的就不能要,没登记的就可以压压价。我看看四万港币应该差不多能拿下,一比一的兑换比例,不能让你吃亏啊。” “东西多?” “多,那小子把人家花盆都给一锅端了,能不多嘛!”老蒯也没瞒着。 “那成,只是我现在没地方放啊!家里就这两天还得来人,没地儿搁了。” 老蒯拍了拍自己胸脯道:“我是谁啊,我主管的就有仓库啊!我给你腾个地,直接放仓库里,钥匙也给你,等什么时候你要拿走,都不用跟我说,直接带走就是了。” “你等我会儿,我给你拿钱去,等我家人走了,我再搬过来欣赏欣赏。”文建凡没露出高兴的神情,一切为了艺术嘛。 现在他总算知道后世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那啥了,停不下来了呀,你不出去找人,人家来找你了。你要不接这单,实在是说不过去,接了吧,心里又不舒服。 点了四万五千港币给老蒯,“蒯哥,咱们就别对外问了,要是有人找你,那还差不多,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不着急。” 老蒯接过钱点了一下,“多了,多了五千,就我那里还有一千,老王那里还有一千,实在要不了这么多,你这么地吧,零散的今后咱就不要了,要就是一仓库的,咱们帮他处理废品了。” 这话说得跟自己做了多大的好事似的。 “零散的也要,租个仓库存着吧,对单位的可得规规矩矩的,如果是废品,咱就要,不然咱可不敢要,到时候就写张条子,卖不出去的工艺品,当垃圾处理。钱的事你给王老哥分点儿,一次拿五百吧,就当他鉴定废品的价钱。”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老蒯手里还拿着红色的一千港元的票子,被燕子看见了。 “二锅,那是什么啊?” “不是吃的,家里吃的没有外面的糖葫芦好吃?” “嗯,小四和老幺都想吃糖葫芦了。” 文建凡无奈的看着这个小燕子祖宗,准备去街上买回来的。 “我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小妹妹,等我一下,马上就有糖葫芦了。” 老妈老爸在厨房里忙碌,他们吃东西可没文建凡这么挑剔,毕竟这是个我自供应艰难的时代,谁家要是敢让文建凡下厨做菜,那必须得是特供家庭不可,不然一个月的油都不够文建凡造的。 “妈,您还是让我廖姐姐来吧,她做的比你精致,比你做得好,你去监督老爸杀鱼去吧,按我说的那样杀鱼啊。” 牛肉全剔干净筋膜,还真不是件简单的活,也就廖姐姐细心。就是不知道了解在剔筋膜的时候,心里也想着一刀八十。 老妈要剁羊肉,又被老二嫌弃了。嫌她不用火把羊毛烧干净呗。猪肉也不要她弄,还是怕她弄不好。 老妈气得跑暖房里去祸害老爷子的小菜去了,等文建凡出来的时候,西暖房的门还是开的。 这是自己亲妈,要是别人的话,文建凡肯定把她赶出去了。 结果她还振振有词:“我们蓉城没得什么暖房,小菜就长在屋前头的,一会儿不关门有啥子嘛!” “妈啊,您就适合照顾燕子他们,今后厨房您别进了,暖房您也不许进。您每天的任务就是和我们蒯主任带人一起,带着弟弟妹妹上街,吃喝玩乐都随您。钱我给您贰佰,给廖姐姐贰佰,您舍不得花的钱我就让廖姐姐花。”文建凡的心里也在摇头,这幸亏时间不长,要不然把菜冻死了,老爷子会心疼的。 今天家里不过节,老爸还是准备了十个菜,分量不是很多。 老蒯把自己的俩小子也接了过来,还是用的文建凡的摩托。 酒刚刚倒上,文建凡就说道:“蒯哥,咱们是不是还少买了红酒啊?我才想起来这事,明天我们过小年,晚饭来家里喝一杯啊。院里要是点卯啊什么的你就帮我挡着点。” “这是你放心,即使我不说,小聂也会替你打掩护的,不过我一直盯着呢,出不了问题的。” 众人上桌,老爷子坐主位,喝酒的陪在老爷子身边,老爸还在厨房炒最后一个小菜,嫂子则在盛牛筋汤,文建凡还要负责喂老幺,任务艰巨啊。 人齐了老爷子宣布开席,今天文建凡给老爷子定了三两的量,喝开心就好。 小孩子也端着倒满汽水的杯子,大家一起向老爷子敬酒,感谢他陪伴在文建凡的身边,尤其是老妈,一杯酒一口干了。看得出她对老爷子还是充满了感激的。 文建凡也开启了自我总结:“今天也算是小团圆了,我在爷爷的陪伴下,来到了四九城生活,起初,我是孤独的,很孤独。是爷爷和蒯主任他们给了我温暖,也给了我帮助。现在我还小,能选择的路还很多,将来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是对于未来,我想我还是很有把握能够站在人生之巅,我可以大声的诉说着我的骄傲,我的自豪,你们会以我为荣的。” 第54章 调查结束 饭后的工作都是老爸的事了,文建凡回自己房里练字,他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除了早上练拳,平时就是自己的琴棋书画。 老妈敲了两下门进来了,“老二啊,你这一个月花销有多大?你告诉妈妈,妈妈帮你算算账,看看哪里能帮你省点出来。” “妈,我又不乱花钱,这个账啊,没必要算,你跟我来,我给你看看我的家底你就知道了。”文建凡懒得啰嗦太多,难道告诉她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保险柜打开了。 “妈你自己看,红色的是港币,那边带点绿色的是美元,我从不乱花钱,我有津贴,有补助,一个月的钱比你们都多,而且我还有徒弟徒孙,他们在小本子国。我还是他们关西棋院的一份子,每个月他们都要给我日元,我花不完,根本就花不完的。” 老妈有些晕,这里面的钱都是外国钱,这么多,放在家里不安全啊。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又被老二给拦住了话头。 “妈,你先听我说,钱放在家里才安全,这个保险柜好几百斤,没人能拿得动,再说这里是四九城,首善之地啊,这里要是不安全,那就没地方安全了。还有啊,等你们走的时候,你带十万港币回去,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们也能有钱傍身。别拒绝,你们有,老大他们也有,将来弟弟妹妹也都有。” “那不行,这是你的钱,就该是你的,他们有本事自己挣去。”老妈看似原则性很强。 “得了吧,真要是个败家子,老大不揍那就我来揍了,咱家可以吃好点,穿好点,但是不能胡乱花钱,他们今后想干什么,老大会支持,我这个最富裕的老二就不支持他们?钱财是身外之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好。” 老妈没见过外币,每个拿了一沓子,“这就是港币啊?个十百千,这一张就一千块?那这一沓子不是十万?我的天呐,这就是十万啊。” 她还是有些懵,十万呐,这要赚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十万啊。 “妈,港元其实没那么值钱,按照国家给的价格,大概是一比二点八的样子,就是一千块人民币可以换二千八百块港币。但是在生活当中,就是黑市上,几乎是一比一的比例。那一沓子是美元,一百美元一张,一张大概是四百块人民币,您可别胡乱给人家兑换咯。” 说这些,是防止老妈脑袋发昏,被别人骗了。 “儿砸,我们不要,我们还有钱,上次你给的一千块我们都还帮你存着呢,留给你娶媳妇用的。爸爸妈妈没本事,赚不来这么多钱,还让你们两兄弟跑到湘省去,是爸爸妈妈对不住你们呐。” 话没说上两句,老妈就哭上了,还得搂着文建凡哭。 “好了,好了,我和老大都过得挺好的,我们在星城弄了个废品店,一个月啥也不干至少一百块钱的收入,我是说一人一百。没想到吧,我们都是富翁,就你们蓉城的是穷光蛋,等走的时候就带着钱回去,有什么急事就用,这钱是儿子孝敬爸妈的。” “呜呜呜呜。”老妈又哭了,这次是感动得哭了。 “好了,平时老爸抽烟就抽好点的,你喝酒也喝好点的,对身体伤害小些。走,咱们上去,过两天嗲嗲娭毑和老大就该到了,还有叔叔婶婶一家子人,记得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帮你照顾了你两个优秀的儿子。您要请他们去饭店吃饭,在请他们去友谊商店去买点东西,他们也是咱们的家人啊。” 老妈大半夜也没睡着,心里想的都是老大老二的事情,家里这三个和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老大老二就与众不同呢? 过小年了,家里面很忙,文建凡打完拳就去棋院报了个到,还没进门,文建凡能隐约听到他们谈及自己的名字。 名字不就是给别人说的么?需要在意吗?无非就是小本子那边的一些消息传到了棋院,自己就是个小透明一般的人物,能有什么让人说的。 “嗬,这小子来了嗳。” “会下棋就敢写书,他写的书会有人看?别一本都卖不出去,到时候丢的是咱种花家的脸。” “就是,别说毛没长齐,只怕连毛都没有吧。这就敢写书,真是不知道脸有多大。” 文建凡不怕这些质疑声,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啦?溜达,溜达一圈,露个面就准备开溜的,结果被陈院长逮住了。 “小文,现在该称你为文大师了,文大师,关西棋院准备在春节的时候发行你的那本《围棋心得》,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写了本书,怎么不给我们啊?难道我们就不能发表了?一会儿体育总局负责政工的领导就过来了,你要谨慎作答啊。” “哦,那就不让他们发表出去呗,我是给我徒弟看的,我可没想过要发表。”文建凡知道陈院长是一番好意,自己也想过怎么才能把责任降到最低。 “走,咱们去我办公室,你小子不省心啊!”老陈也是有几分无奈夹在话里。 关西棋院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而关西随便一个代表队就能和咱们国家棋院打个平手,说明棋院帮子人加在一起,也斗不过他,自己发掘了一个奇才啊!千万不能毁了这颗苗子,棋院的业务还得靠他来提升呢。 体育总局工作组的领导都到齐了,文建凡的档案早已被他们翻阅了,根正苗红的祖孙三代,应该是不存在什么叛国行为的。 问话更像是走个过场,加入关西棋院是领导们批准的,赌棋的事情有些冒失了,结果是好的,而且钱都捐给国家福利院了,还能查什么?查关西棋院给他送的东西? 人家外事部门已经打过招呼了啊,围棋是一门艺术,希望自己棋院的人多学学和艺术挂钩的东西,这也没错啊,何况他还捐献了很多新乐器给学校了,学校也开了证明的。 没人把这小孩子当一回事,陈院长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娃命硬啊! 该批评还是要批评的,领导们象征性的批评了两句,接着说道:“你小子是怎么敢叫嚣要挑翻整个小本子棋院的,难道你真有十足的把握?这可不是儿戏啊!” “等他们来访,或者我再去他们国家的时候,您看我的,我一个一个挑了他们,最后再让他们一起上!多了不敢说,一百盘棋赢他九十九点九九盘还是没什么压力的。”文建凡信心十足的说道。 陈院长也解释道:“这家伙真是个奇才,他对阵关西棋院,五战五捷,如果是十番棋,关西棋院就得俯首称臣了。” “还是要谦虚啊,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自满!多专研业务,咱们可不崇尚个人英雄主义啊。”领导语重心长的说道。 “打了胜仗,我们由着你瞎胡闹,但要是打了败仗,呵呵,我们可是要打板子的哟。听说你还喜欢写歌?还发表了一些作品,有这回事吧?”换了个领导问话了,他笑眯眯的,文建凡觉得有些不好惹。 “嗯,没事就喜欢哼哼,我爷爷喜欢听我哼,但又觉得我没有歌唱家唱得那么好,就自作主张帮我发表了,还有我们学校的老师,他们也帮忙联系了李老师,说是就是最近就可以上台表演发行了。” “哦,都有些什么歌啊?”领导们都来了兴致。 “《好日子》是我唱给爷爷的,《大地飞歌》是在桂林比赛的时候,感受到了大好河山和淳朴的乡亲,为龙胜梯田和阳朔的风景写的,《辣妹子》是我喜欢吃辣椒,为越辣越革命写的。” 外面能听到的是《好日子》,大家基本上耳熟能详,后面两首歌他们没听过,想来也不会太差。 “你成绩优异,我知道你在湘省发明了不少东西,魔方就是你想到的,围棋你是全国冠军,还会几门乐器,能创作歌曲,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就是喜欢琢磨,可能我不喜欢墨守成规吧,就像是我们走路,我就想着要是在鞋子中间挖个洞,里面装个滑轮,在平路上那我不是可以滑着走吗?要是这款鞋子能够生产出来,能不能为国家换来宝贵的外汇呢?” “哦!你有图纸吗?”领导也觉得这玩意儿新鲜,说不定是个好产品。 “还没画呢,再说画了也是给湘省的工业局,我还是他们的小顾问呢。” 文建凡一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模样,把在座的领导都逗得哈哈直笑。 “行,我们希望你全面发展,为祖国的建设尽可能多的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次调查圆满结束,我们这是发掘了一个宝藏啊!” 本来还有领导要问问在小本子那边发表的是什么歌,不过既然大领导做了总结,而且既然能做出《好日子》这样的歌曲,还敢从小本子国回来,那就不会是诋毁自己国家的歌曲,领导满意了,那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 送走了来调查的领导们,陈院长又是欣喜又是无奈的道:“你小子少给我惹麻烦,这次过关了,下次呢?领导不会次次都迁就你,别以为他们笑眯眯的就好说话,其实......” “老陈,我知道的,我懂你的意思,我会低调的。最近我家人都来了,我还要陪他们出去,有什么事情您多担待,先谢谢您了。” 都是聪明人,很多话没必要说透,点上那么一句就行了。 午饭文建凡没在棋院吃,老蒯拉着他去了朝内的南竹竿胡同。文建凡还以为是老蒯良心发现,请自己吃饭,结果去的是王老哥的家里吃饭。 南方人今天过小年,北方人则是提前一天,再说这上门做客没有空着手的道理啊,文建凡买了些烟酒,两人这才进的门。 他家还真是个大杂院儿,王老哥就住在后院。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菜香,看来这王世襄的厨艺也不是盖的。 “王老哥,当了回恶客,不好意思,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祝您全家新年快乐!”文建凡简要的说明了来意。 “嗨,你到自己哥哥家还讲什么客套啊,这是拙荆,也是喜欢琴棋书画的,但她的水平可比不上你,你们先聊着,我再做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嫂子好!我是文建凡,在棋院工作。王老哥如果是老顽童的话,那我就是小顽童了。”文建凡介绍着自己。 老蒯则笑着说:“你这嫂子琴棋书画都十分了得,你俩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来,喝茶,这小弟弟我听我们家平安说了,他是全国围棋冠军,对吧?我这点水平可不敢在冠军面前班门弄斧。”王老哥的妻子姓袁,两人这岁数完全可以给文建凡当爷爷奶奶了。 “我那就是一虚名,吓唬不知道根底的还行,碰上行家就露馅的那种,不值一提啊。不过我也喜欢琴棋书画,总感觉它们之间有种内在的联系,我现在想的是搞懂这里的内容。” “人有追求就是好事儿,要说内在的联系,我的体会是美感,不管是哪项艺术,美感是第一位的。” 嫂子说的文建凡明白,但是美感不足以说明内在的联系。 菜很快就上桌了,“嗯,这香味,老哥哥嗳,您这水平适合当大厨啊!”文建凡笑着说道。 “家常便饭,就简单的家常菜,要是材料足,我还可以做点我们闽省的特色菜,不是我给你吹,哥哥以前最喜欢吃了,家里那时候有钱,经常请大厨来家里做菜,我就站在旁边看那些个大厨做菜,不懂我就问,那些大厨也不怀疑我偷师,还真让我学会了他们不少的秘制菜。” “改天咱们交流交流,不过我做的菜要是不放辣椒,那我就做不出来了,您尝我的菜可要准备两条毛巾擦汗呐。”文建凡笑着说道。 “哟?你还会做菜?”王世襄疑惑的问道。 不等文建凡说话,老蒯抢先说道:“你们可不知道,给他弄的牛肉,他要把筋膜那层都弄下来炖汤,牛肉是牛肉,筋膜是筋膜,杀鱼的时候也是各种讲究,不过他真的会做菜,虽然就做了一个鱼头炖鱼尾,半个牛筋汤,但是味道那也是绝了,下回咱们斗地主,就去他们家,成不?” “那我先表示一下,欢迎几位去我家里做客,平时家里就我和爷爷住。今年我把我父母和叔婶和我自己的爷爷奶奶都接到四九城过年了,等人少的时候,咱们就去我家聚一聚,家里不缺吃的喝的,您也别看不起我,这些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或者是我徒弟孝敬我的。” 第55章 辽省那边地震 “你这怎么还有徒弟啊?”老嫂子不解的问道。 “他啊,把小本子的九段棋手宫本直毅给打服了,宫本都四十了,跪在地上就要磕头拜师,他反倒矫情上了,最后没办法才收的徒弟。” “行了,行了,蒯哥哥您就别替我吹啦,我现在都不乐意去棋院,还是音乐好玩,同一首曲子,表达方式不一样,展现出来的情绪就不一样,可惜我一个人玩不转那么多乐器,要是这人能分出十几个自己就好啦。” “哈哈,那不得拜师孙悟空嘛!毫毛一吹,好家伙,别说十几个,就是几十个,几百个也能变出来。不过,这门功夫你即使学会了,也要慎用啊,你的毛没有猴子多,可别把自己薅秃了。” 屋子里的人都快笑岔气了。 “什么曲子?我这里有琴,要不你试试?”嫂子笑着说道。 “琴啊,我试试,别笑话我啊,我没拜过师,自己闹着玩的。” 文建凡洗过手,坐到古琴面前的时候,神情就变了,变得严肃了起来。 在家里他也练习过古琴的,“大乐必易,乐至则无怨。”说得就是琴的声音。 简单的前奏表达潮水的声音之后,一曲《沧海一声笑》被文建凡演绎了出来,只是简单的将中国传统音乐“宫、商、角、徵、羽”的五音排序,演化成旋律起伏、朗朗上口的小调,再配上豪情满怀、气盖云天的气势,一种身在高处、心却坦然的强大气场扑面而来。 好半晌,“啪啪啪”的掌声才响起来。“余音绕梁,余音绕梁啊!” “虽然只是简单的五音,但确实符合大乐必易的风格,要是再配上高亢的笛子,不需要更多的音色了,必将成为一代名曲啊!”嫂子也伸出两个大拇指赞叹道。 “我文化低,表达的方式就不和你们这些文人墨客去比较了,不然我这一句粗俗的我擦,岂不是大煞风景么。”老蒯自嘲的说道。 “有曲必有词,你的歌词呢?”王老哥觉得要配上豪迈的歌词就更符合这首曲子的意境了。 “老哥哥,还没歌词呢,要不你们试试?咱们以文会友,蒯哥,私底下聊天畅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文建凡问道,这事还是找个人背书最好。 “这有啥的,又不是谈论什么国家大事,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吃吃饭,没关系的。”老蒯还是很懂文建凡的意思的,也把这种聚会定了性。 “老弟啊,你那里我是一直想去啊,看着那些老家具,我心里就有种割舍不下的感觉,我是真心喜欢这些家具啊。”老王喝得差不多了。 “我倒是想着把《红楼梦》里的风景和老物件复原,每次读到《红楼梦》,心里总想着要是把这宁国府和荣国府一比一的复原出来,只怕全世界看过这本书的人都会想来看看他们当时生活的环境吧。”文建凡提出了这个设想。 “哎,这个主意妙啊!老哥哥我也可以负责帮你找找这些老家具,不吹牛逼,我对明清时代的家具特别有研究,这个忙哥哥帮定了。”王世襄以前只是兴趣爱好,现在觉得这个事情很有意义,他也想把这个事情做出来。 “两位哥哥,钱不是问题,场地的话,我要找爷爷才能决定,但是先把东西尽可能的找齐,这样我爷爷才好和他的战友开口提这个事。”文建凡也有自己的考虑。 只要是读过《红楼梦》的人,谁不想去大观园看看?红学那么多专家,他们就没想过恢复原貌?财力肯定是个大问题,文建凡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确实,时代在变化,今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既然有这个想法,做就是了。 文建凡捧着一箱子红酒回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棋院里有事?”老妈不放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去了个老哥哥那里,在他们家聊天聊了一个下午。” “我们今天上街了,小廖陪我们去的,还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故宫,脚都走麻了,老幺走不动,还要抱着,累死我了。” “哦,那我设计个车子,你以后就推着孙子走吧。” 小老弟肯定是坐不上文建凡设计的婴儿手推车了,他吃过饭还得设计带轮子的鞋子呢。 晚饭又是老爸做的,他的香菜羊肉比外面酒店的大厨都做得好,麻辣鲜香,要是文建凡还大上一些,可能也会端起杯子来上一杯了。 老爷子很享受这样的家庭氛围,虽然偶尔家里鸡飞狗跳的,但家庭不就该是这个样子么? 文建凡回房做设计去了,这两天的报纸他看过,说是辽省一带会有地震,文建凡不知道这个地震是不是真的,但是突然传导到脑袋里的晕厥感让他感觉到有些无力。 地震了,真的地震了,头上的电灯在摇晃。 “快出来,都出屋子!”文建凡大声喊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老妈询问道。 “估计是辽省那边地震了,传到了咱们这里。”李老爷子天天听电台,看报纸,还看新闻的,自然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个。 “穿好衣服,咱们在屋子中间站一会儿。”老爸自己就是地质队的,对自然灾害的应急措施肯定十分熟悉,听他的是不会错的。 约莫等了十分钟,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老二啊,这地震要是再大点儿,对你这里没什么影响吧?” “我这里?没影响的,我们家和故宫的房子一样,能够移动的,最多就是掉点瓦片,不会发生垮塌之类的问题的。” “啊,房子会动?那一动不就破坏结构了吗?” “不会的,你们看,咱们家的这些柱子,有些是悬空的,有些是做支撑用的,地震是以波浪的形式进行传递的,所以我们的房子在结构上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且我们的地下那两层也是能够移动的,还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八级地震都震不垮。”文建凡很庆幸没有在这方面省钱。 在外面待了四十来分钟,没有再传来什么震感,大家又回到了屋里。 文建凡继续完成着自己的设计,除了鞋子,还有可折叠的婴儿车,要是能创汇,文建凡也算是再立一功。 第二天一大早,样式雷就来了,他是来检查自己的杰作的。昨晚仅仅是有点震感,对房屋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正好,您来帮我个忙,帮我做个婴儿车出来,方便的话这两天能做出来最好。”文建凡正愁老爸老妈带着老幺出去会累着,壮丁来了,不抓着他那不是没天理了么。 样式雷看着图纸,“这个简单,就是布票不太好弄,我去黑市买两张,保准给您做得漂漂亮亮的。就是这玩意儿要是有人求我,我还能造么?” “一个两个还行,这图纸是我给工业系统用来创汇的,你自己做的时候注意着点就成。”完全拒绝不太可能,但是不拒绝也不行。 “嗳,谢谢主家,您那些家具基本上都弄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过春节,我们再复工的话就得过了十五再做事了,您要不要先把那些弄好的搬走啊?还是我给您找个地儿放着?” “一共多少件,都是什么材料的,登记好,造个册子,等我朋友过完正月,我再叫他来一趟,把那些家具运走。”文建凡说道。 对于认真负责的人,文建凡是很欣赏的,物资上给不了什么帮助,钱财上不能亏待了人家。 今天棋院很热闹,到处都是讨论成功预测了地震的事,文建凡不知道要不要捐款,反正这个月的补助也没打算拿,全捐了肯定是不行的,别人还要生活,自己全捐了,得罪一大片人,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领导捐十块,自己捐八块,这还是可行的。明天家人就能全部团聚了,得给娭毑找辆轮椅,去哪里都方便推着娭毑走,文建凡找到了陈院长,体委应该有轮椅的吧? 陈院长对文建凡的孝心十分认可,借辆轮椅而已,不是难事。只是这小子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啊。 “您这里又没什么比赛,要不,您把小本子棋院的所有九段都邀请过来,我和他们来场对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讲棋的时候说话损,得罪的不是一个两个,留在这里别人只会觉得我碍眼啊。” 这话说得不错,只有关西棋院把他当成是偶像,毕竟他的书要到春节才开始和他写的歌曲一起发售,目的就是要把他打造成“超人”。 只要不是内裤外穿,“超人”就超人吧!反正文建凡也不喜欢穿内裤,理由就是容易限制小弟弟的发育。 轮椅绑在摩托车上,娭毑的出行有了保障,剩下的时间文建凡也没浪费,给轮椅做了改良设计,让它能更好的为残疾人群服务。 老爷子回来了一趟,星城那边上车的电报发过来了,预计明天中午到。 另外,老爷子让文建凡代表全家去居委会捐款,还特意交代了一句,“把你一个月的补助和补贴都捐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捐些善款是应该的,文建凡在这方面从不落后于人。居委会以个人名义捐了一百元,办事处他又以全家的名义捐了四百元,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办事处想把文建凡树为典型,文建凡摆手拒绝道:“您别看我们家捐的多一点,那是我有外国徒弟的赞助,而且我们家平时没什么花销,爷爷有工资,我有国家补助,国家保证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为国家出点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您要树立典型,就该找苦难户,他们自己的温饱都没有完全解决,还主动捐献,我觉得他们才是最伟大的。” 到了传达室里,文建凡和老爷子说了一声,今天他要带燕子去滑冰场滑冰,这玩意儿他还真没玩过,旱冰他倒是玩得很好。 燕子知道二哥最喜欢她,能和二哥一起出去玩,她也十分开心。 “哥哥先带你去买滑冰用的鞋子,然后我们再去滑冰,二哥只有一个条件,摔倒了不许哭,好不好?你要是哭了,下次二哥就不带你出去玩了。”文建凡想谈好条件,然后再出发,不然时刻要哄着,那自己还玩个屁啊。 “二哥,我保证摔倒了也不哭,不过你要经常带我出来玩,好不好?”小女孩也会谈条件。 友谊商店里,冰刀居然还分型号,什么花滑的、速滑的,还有专门打冰球用的。文建凡买了花滑和速滑的,燕子的是一双花滑的。 鞋子买了三双,老大的脚应该和自己的差不多,就他那性格,不把滑冰学会他是不会罢休的。文建平是个什么性格文建凡心里清楚得很。 还给燕子买了件颜色鲜艳的衣服,万一自己玩一会儿,找不到人那就糟了。 小女孩喜欢的发饰也有不少,买买买。谁叫自己只有一个亲妹妹呢。多了也不怕,还有一个妹妹还没到,到时候让燕子分她两个发饰好了。 午饭就随便对付了一顿面条,今天的目的是玩,不是吃。 带着妹妹出来玩,文建凡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照顾不好,给自家的小妹子留下什么心理创伤。车停好的时候,立即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耀眼的不是人,是摩托车。 蹲下给燕子换好鞋,自己穿了双速滑的,南方人上真冰场,心里忐忑都属正常。只有燕子,无知者无畏。 把多余的寄存好,文建凡带着妹妹在滑冰场里靠着边走了半圈。其实真冰和旱冰相似之处还是很多的,只是速度更快了些。 文建凡现在能拖着燕子滑了,就是小屁孩不肯自己玩,让文建凡有点头疼。 “来二哥教你,啊,你两条腿分开一点,嗯,对就是这样,然后你的小屁屁往地上坐,唉!你别真的坐到地上啊,起来,你看,就像二哥这样,膝盖往里面,对,就是这样。来,蹬腿。” 文建凡只觉得嘴巴都讲干了,才让燕子勉强能滑动一点。不过能滑一点,就能滑两点,三点。 “很好,燕子这运动能力很好,保持住,哥哥划一圈就过来照顾你好不好?”不管心里怎么不愿意带妹妹滑冰,但既然来了,该有的耐心还是要有的。 很快的转了一圈,文建凡从后面推着燕子往前,尽管这妹妹总是摔个四脚朝天,但她还是爽朗的笑着,偶尔还用西南官话给自己摔到的动作配音,这时候,文建凡能感受到亲情的信任。 第56章 团圆 文建凡换了双冰鞋,他不喜欢速滑的长冰刀,拐弯旋转都不方便。花滑的鞋子感觉都不同些,以前滑过旱冰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燕子,来,抓着二哥的手,二哥带着你飞。” 长期的马步还是没白蹲的,至少胳臂和大腿还是得到了锻炼。文建凡拽着妹妹在滑冰场上肆意的撒着欢儿,燕子只需要掌握住重心就好,虽然速度不快,但还是引来了不少嫉妒的目光。 有小年轻故意冲撞上来,躲过了一次,又有人撞了过来,文建凡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很轻松的躲过去之后,带着妹妹就往最外边滑,这里已经不能再来了,至少带着妹妹是不方便来了。 不是怕打架,而是怕妹妹看见暴力的场面。 文建凡快速地换好自己的鞋子,再帮妹妹换鞋子的时候,又有人故意冲撞上来了。 有道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文建凡没客气,一脚斜踢出去,想冲撞他的人倒在冰面上。 “燕子,拿好鞋子,去外面摩托车那里等二哥,乖啊,快去。”文建凡吩咐道。 这是一伙人,不是单个的,他们一群人文建凡也不怕。 脚下踩着刚才准备冲撞自己的小屁孩子,“怎么着,想群殴还是想单挑,对面谁带头,谁是老大。你们这么多人,有没有胆量来单挑,单挑我赢了,今后我还来这地儿,我输了,那你们也别走啦,自然有人找你们的。” 文建凡手里两只冰刀鞋,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呗,见见血怕什么。 “哟呵,你丫谁啊!我他么......”对面说话那人被文建凡一记窝心脚踹飞了。 “甭跟我你丫你丫的,全四九城敢在我这年纪就骑摩托车的,你们会不知道?故意找茬是吧?”文建凡不懂他们打架的规矩,但动不动就你丫你丫的,听着就烦。 “我说兄弟,你打了我们两个人了,你想怎么着吧?”对面一个看着是未投的人站出来说话了。 “呵呵,围着我?那我可要动手了,我身后的退开,不然这一冰刀划到哪里我可不知道。”文建凡毫不示弱的说道。 “你们退开,咱俩单挑,就在外头单挑,你要输了,摩托给我们玩几天,我要输了,我们扭头就走。” “呵呵,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好,我在外头等你们。要是你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那就别怪我下死手。”文建凡警告道。 “你放心,我们都是四九城体校的,今儿就相中你的摩托了。”为头的在脱鞋子。 “体校的?武术班的?”文建凡问道。 “怕了?怕就乖乖把摩托车留下,自己带着妹妹腿着回去,知道了吗?”旁边的小毛孩子叫嚣着。 文建凡有些兴奋,平日里和爷爷切磋,总是被爷爷撂倒,今儿来了对手,年纪虽说比他大点儿,应该也大得有限。 几人出门的时候负责安保的只是打量了他们几眼,然后告诫了一句:“不许打架啊,不然把你们都拘起来。” “燕子,二哥和这位哥哥互相切磋一下武术动作,回去之后不许告诉爷爷他们,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玩了啊。” 燕子已经快满八岁了,知道这是打架,她不想二哥打架。“二哥,能不能不打啊?” “不能,不然他们就要抢我们的摩托车了。”文建凡正兴奋着呢,这架哪能不打啊。转身朝远处走去,再怎么滴也不想让燕子看到打架的场面。 走了几十步,觉得差不多了,又转过身来,对着对方招了招手,自己摆了个起手式,示意对方来吧。 这社会就是这样,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对方站定了之后,周围就位上来一群看热闹的热血青年。 真正大家的时候,招式只是个架子,还得看是谁使。文建凡抢攻了,咽喉、双肋和下体部位是重点,对方没料到文建凡是真有功夫在身,一时间被文建凡揍了几拳,还被逼得节节败退。 “怎么?只敢退?不敢硬桥硬马来一场?”文建凡收力站定,开始使用激将法,他还留着一半的力量没有动用,不然对面那小子估计得断几根肋骨。 “果然是练家子,有本事我叫个人来,你和我们师兄打一场,你要打得过他,我才服你。”对面怂了。 “呵呵,要是你师兄再打不过,是不是要叫师父来?你们咋那么没品啊?后天这个地方我还来,敢不敢再来?不过后天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了,不就是约架嘛!你们要是单挑就我一个人上,要是群殴,我就把我认识的都叫上,输了可是要负责任的哦。”文建凡只觉得好玩。 “负,负什么责?” “我请人的费用都得你们掏,一人十块,我是说我请过来的人,你们给他们一人十块。”这钱文建凡出得起。 “算了,算了,兄弟,你走吧,咱们不打不相识,你的摩托车我们也听说过,都想弄来骑一骑,不好意思啊。” “弄过去骑一骑?我报个案,说车子丢了,被人抢了,你说那些警察叔叔会不会把这当成大案要案?至少是好几千的东西,骑我摩托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动动你们的脑子,觉得饭吃够了?不想活啦?”文建凡都懒得骂这些脑袋少根弦的傻子。 燕子很担心自己二哥的安全,看到他平安无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上了,还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 “燕子乖啊,二哥没事,就是出手教训了那些找茬的人,他们就是看中了哥哥的摩托车,想用这种方式和二哥交朋友。” 文建凡犯了个错误,燕子虽然还小,但她依旧是个女人,还是不给好处哄不好的那种女人。许下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文建凡载着她回家了。 燕子不说,不代表做老妈的不问,尤其是燕子浮肿的眼眶和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无一不说明自己闺女儿受欺负了。 秀才遇到兵是什么感觉,文建凡终于能体会到了。在老妈的诱导之下,文建凡和人动手打架的事情还是被某个小叛徒给捅出来了。 爷爷倒是没说什么,只问了一句:“打赢了没有?” “打赢了,对方来找茬,前两次我都躲过去了,第三次我才动的手。”文建凡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李老爷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去年十二月份四九城才走了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留下来的要么还没毕业,要么已经参加工作了,不然今天的动静肯定不会这么小了。 老妈还在担心打架的事,在她看来,打架就是招灾惹祸,还想苦口婆心的劝文建凡要老实谨慎,不要和人动手,被老爷子批评了一句:“男孩子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动手,那不如当头猪算了。” 第二天的训练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主要是对练的时间长了一些。 文建凡依旧是被蹂躏的那个。 上午,木质椅子上的靠枕和坐垫都到了,老妈看着就肉痛了半天。好好的料子就做了这些东西,纯纯的浪费啊!不过坐着还是挺舒服的。 下午的活动是接星城来的一大家子人,因为担心嗲嗲娭毑和婶婶的两个娃娃会冷,所以几乎是全家出动,迎接嗲嗲娭毑的到来。 文建凡的摩托车后面绑着轮椅,上面堆叠着好几件长长的鸭绒衣,尤为夸张的是老妈还放了一床被子放在轮椅上了。 老妈叮嘱着三个从未见过嗲嗲娭毑的孩子,一定要记得喊人,燕子手里的糖葫芦就是为两个位见过面的弟弟妹妹们准备的。 火车终于进了站,文建凡攀在高高的台子上,盯着出站的人群,他看到了,看到嗲嗲、叔叔和最小的弟弟,接着是娭毑、婶婶和老大,文剑婆太矮了,看不到。 一家人见面时很激动的,尤其是老妈抱着老大的时候,看得出老大其实是想挣扎的。 “好了,好了,我们别堵着路,先回家,回家再说。”文建凡一边分发着鸭绒衣,一边说道。 一家人自然是要齐齐整整的。 嗲嗲坐文建凡的摩托,娭毑抱着小孙子坐绑在后面的轮椅,其余的坐平板车,当初就是这么安排的。 “嗲嗲,娭毑,故宫,就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等你们休息好哒,我就带你们过来看看咯。”文建凡开心的说着,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到。 他的摩托开得并不快,他怕,他怕寒冷的西北风把嗲嗲娭毑吹得生病了。其实他们还好,嗲嗲戴着头盔,娭毑把头躲进了棉被里。 家很快就到了,李老爷子作为主人,很自然的在门口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快点进屋里,屋里暖和。” 一家人来不及落座,就纷纷开始清理自己带来的东西。嗲嗲娭毑准备的自然是建凡最喜欢的辣椒,婶婶准备的是自己亲手做的甜酒和糯米粉子,建平准备的是文建凡的两台相机和两封信,聂伯伯和干爹托他捎过来的。 “先自己选房子,嗲嗲娭毑住正房,其余的随便你们选,要洗澡的就讲唻,随时可以洗澡,要泡澡都可以。婶婶,你们的衣服哈在咯里,你和叔叔一起来拿,你一个人只怕会搬不动。” 嗲嗲娭毑的衣服裤子文建凡早就放进他们房里了。家里老爸负责建平的起居,老妈负责婶婶一家,建凡负责嗲嗲娭毑。 要说开心,那就是嗲嗲娭毑和爸爸妈妈最开心了,一大家子人终于团圆了。不怎么开心的只有一个,老爹怎么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就不是文建凡的事情了。 家里确实很暖和,地热开了,壁炉和炕也烧了,房里的温度直逼星城的夏天。文建凡调小了地热,让温度保持在二十度左右,这样子就基本上不会感冒。 等一家人都洗完澡,就差不多要出去吃饭了。饭店都是国营单位,老蒯帮忙找的饭店,就在交道口接上,有人打招呼,味道就一定不会差的。 伺候好嗲嗲娭毑穿衣,文建凡又在各个房间里看了看,叔叔婶婶是不需要操心的,现在就是老爹自告奋勇接下的业务还没有归圆。 把两兄弟丢在嗲嗲娭毑身边这么些年,要说没脾气,呵呵,谁信啊! 动手?老爹要是敢动手文建凡都能把他赶出去。 没见他一直不怎么和老爹说话嘛。 嗲嗲过去了,这种事情只有嗲嗲娭毑才能摆得平,别人劝那都不好使的。 等老大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老爹笑得有些勉强。娭毑自然是坐轮椅去,她的小孙子归她老人家抱着。 俩老爷子走在一起,文厚德和文厚义两兄弟走在一起,一人手里抱一个,文建凡负责推轮椅,文建平负责带弟弟妹妹。 燕子对大哥十分好奇,“大锅,你为啥子没得二锅高嘞?” 这话问得老大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尴尬的笑着回应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喜欢吃肉,不喜欢吃小菜的缘故吧。” “昨天二锅跟人在溜冰场打架,把我吓哭咯,大锅,你会打架不?” 老大的目光看过来,他在丁字镇是有名的拼命三郎,谁也不能欺负他和老二,不然打不过就叫表哥他们帮忙打回来的。 “昨天带燕子去滑冰场滑冰,小屁孩子看上了我的摩托车,故意冲撞我们,我躲了两次,第三次我就打人了,还和他们老大打了一架,我赢了,老爷子教的武术蛮有用,明天开始跟我一起练咯,下午我们一起去溜冰场,再敢来挑衅,打不死他们。”文建凡解释道。 两兄弟之间最多就是拌两句嘴,从来就没有什么隔夜仇之类的事。“要得,我明天一起去咯。” “放轻松点咯,明天老爷子也会去,我们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咯。”文建凡笑着说道:“我想你们哈搬到四九城,我们在一起生活,冇得你们,这日子冇点味。待在屋里,嘴巴都要闭臭哒。” 建平对此反而有不同意见,他说道:“其实你现在越来越独,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你冇想过有么子路要去求别个。可能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但是人总还是要朋友兄弟的。上回你跟我讲人生是一列公交车,嗯,不错,但是人生不能总是一直往前,走走停停,才是人生常态,不然我要是跟不上你的脚步,你哦是搞?一屋人哈跟不上你的脚步,你又哦是搞?” 第57章 肉菜的问题 独?文建凡没想过自己有多独。自己太优秀也是错? 自己没想过活成屈原那样子,每每读屈原的文章,文建凡总感觉他有些孤芳自赏。还有自家的老祖宗文天祥,自己也不喜欢他的一根筋,难怪那些投降的汉人都想杀了他。 呵呵,文建凡不想成为独夫,那样的人生太过无趣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闪光点,只是有些人过于平庸了些,把自己擅长的一面用自身的缺点遮盖住了而已。 饭店到了,等回家再和老大聊聊吧,他说的对,人生不过几十年,何必往巅峰走呢?自己的目标不是富贵一辈子吗?真要当世界首富?出门就是保镖团队?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十几个人进了饭店,一家人为了上座推来推去的,两个老爷子谁也不肯坐上座,那正好,文建凡把娭毑推了上去,“莫争哒,莫争哒,妇女各占半边天,娭毑坐首席。” 文建凡抽空看了看菜单,这还真不能怪老妈小家子气,一顿饭要是按照自己点菜的想法,四五十块是要消费掉的,既然是老妈请客,那就按照老妈的意思来吧。 经理是老蒯的铁哥们儿,饭菜的质量就有保证,比上次文建凡一个人来的时候味道好多了。 酒桌上按理应该是老爹和叔叔向长辈敬酒的,可这俩兄弟木讷得很,丝毫没有半点想要敬酒的意思。文建凡只好推了老大一把,家里即使是要出面,也该是老大,轮不到老二来做主。 文建凡倒了点红酒,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敬酒说辞,“今天我们全家团聚在四九城,不是要感谢谁,老爷子对我和老二的好,嗲嗲娭毑都看在眼里了,用老二的话来讲,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爷俩。这杯酒我们不单独敬,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做父母的不出来讲话,那就只有我来当这个代表,我提议大家举杯,祝愿祖国好,祝愿大家身体好,祝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来来来,我们一起干杯!” 老爷子是最开心的,人需要的是什么?是尊重,是如沐春风的感觉,是没有隔阂,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感觉。 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杆秤,建凡太过妖异,太过孤傲了,很不合群。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其他小孩子贪吃爱玩的想法。男孩子还是要调皮一些的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个不是和别家小孩打打闹闹的,要不是昨天他动手打架了,老爷子还真的认为文建凡心理上有疾病。 老大敬完了酒,轮到老二敬酒了,“今天的团聚,是我这十一年中最开心的一天,我和老大少小离家,是嗲嗲娭毑精心照顾我们,是叔叔婶婶给我们两兄弟关怀,是我爷爷真心的照料,父母隔得很远,但是心还是连在一起的。因此,我感谢,感谢我的生命中因为你们的陪伴而出现的光彩,感谢我成长的道路上你们无私的扶持,日子还远,路还很长,古诗说得好“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感谢的话语千千万,我都放在了酒杯里面,我敬各位长辈一杯薄酒,大家感受到我的诚意了么?” 大家当然感受到了文建凡的诚意,就连嗲嗲娭毑都喝了一杯红酒,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晚上回到家里,老大和老二还在聊天,文建凡是想接嗲嗲娭毑到四九城来住的,他也明白老人的想法,希望老大能帮忙做做工作。 “你就是咯样的,落叶归根你晓得啵?你是为他们好,也是为我好,但是你还要他们愿意唻!要不是为哒我们,他们情愿守在老屋里面,连星城市里面都不得去。你把他们接到咯里来,让他们玩一阵子,心意到哒就可以哒,他们来也不是要你天天安排他们出去玩的,他们只是想一家团圆咧。” 老二能想不到这一点?他想到了,早就想到了,老人只是想来看看他,想来和一家人团聚,异乡再好的风景,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目的是探亲,不是出来旅游。 早上文建凡练武,文建平扎马步。没过老爷子那关是不能学武艺的。早餐是老爸在外面买的包子烧麦和婶婶做的甜酒桂圆蛋,燕子就守在二锅和大锅身边,他们今天肯定会去滑冰场滑冰的,自己一定要跟着去。 老大到了老二的套间,看到的是一墙的乐器,他唯一能认识的西洋乐器就是小提琴,墙上的吉他和贝斯是什么东西,他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这些东西都是西洋乐器,一般都是小型摇滚乐队要用到的,吉他,可以不插电,电吉他、电贝斯,插上音响,效果就出来哒,玩哈子还是可以,但是要几个人才能玩得转。一个鼓手、一个主音吉他手、一个节奏吉他手、一个贝斯和一把电子琴。”文建凡介绍道。 “哦,我就看看,这些东西我不喜欢。”文建平说道。 “我也不喜欢,那天哥哥还拿着那个在弹棉花咧。”燕子后来溜进来试过,她可以确定就是墙上那把暗红色的东西发出来的声响和弹棉花的声音一毛一样。 “这是花滑鞋子,这是速滑鞋子,你现在还在初学阶段,用速滑的可能会好些,稍微熟悉了再用花滑的,可以急停、旋转和跳跃。” “那我为什么一开始就穿这种鞋子?”燕子瞬间就觉得不公平了,二锅不喜欢她。 “女孩子身子轻,再说燕子你本身就聪明,是不是还身轻如燕?你一下子就学会滑冰了,根本就不需要那种鞋子过度。”文建凡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女孩子要好好哄着。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啊?大锅二锅,我还想去溜冰,你们要带上我哦。”燕子不停地说着,她也是带弟弟带烦了,只想和两个哥哥一起玩。 “中午吃完饭吧,老爷子也要去,我先带你骑一趟摩托车,中午你骑一台,我骑一台,走咯。”文建凡想带老大去友谊商店,买台傻瓜机回来拍照。 文建平在老二的指导下,很快就掌握了摩托车的诀窍,确实很容易,只要会骑单车,就会骑这种摩托。 文建凡把另一辆摩托踹着,又和爷爷说了一声,两人骑着摩托一起去了友谊商店。燕子也是要去的,她和二哥的关系好,但二哥说过的,要和大哥亲近,所以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上了大哥的摩托。 孪生兄弟还是蛮吸引观众的,尤其是认识文建凡的,都觉得稀奇。 “这里的东西好多都是外国进口的,莫看价钱,看中么子就买,实用为主。”文建凡叮嘱道。 “外头买不到,是呗?”老大一下就get到了重点。 “嗯咯,咯里好多都是外国佬,今后我们也很有可能出国留学,所以你一定要学英语。每天早上一大早,广播里面就有英语,多听,还要多念,莫怕丑。”学外语的金玉良言。 “呵呵,要得,你跟别个用外语讲下看看,我看看好学不。”老大在学习方面百分百的相信文建凡。 “二锅,我也要学。”燕子觉得和外国人对话应该很好玩。 这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讲的还不是英语。 其实服务员就懂一点外语,标牌上都写着的,而且每个楼层都有专门的语言翻译。 “没找到讲英语的,要不等下再说吧。”文建凡也有些无奈。 “外语不就是英语的么?”燕子很不解的问道。 “国外有很多种语言的,就像我们家,你说的是西南官话,二哥说的是普通话,大哥喜欢讲星城话,各个地区,讲的话都是不同的。”文建凡随口解答着燕子的问话,燕子早就跑到她最想去的玩具柜台了。 “你之后准备做什么?”老大问道。 “不晓得,和光同尘吧,去年拿了个围棋冠军,今年准备休息,国内的冠军还是留给棋院那些人算了,今年好好玩一年,各地走走,再出国看一看,大概就是这样子吧。”文建凡觉得混吃等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太灵泛哒,把别个十年、几十年才能做好的事情全部做完哒,现在觉得空虚哒呗?”老大不愧是最了解老二的人。 “嗯咯,现在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出国了又想回家,回来了又觉得还不如在外面混一混,具体做什么自己也没想好。要不出去赚点钱在国外买个大农场,自己放牛去,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一个假期就做一件事,滑冰,我要滑一个月,才可能有你三天的水平,但是我一个月都是充实的,你呢?你充实哒三天,之后你就无所事事哒,但是你又不想闲着,所以你就空虚,你自己把你最想做的十件事情写下来,看看哪个事情最难,你就做哪个。” “好咯,自己看商品咯,我们两兄弟,随时都可以聊天扯谈的。”文建凡笑着说道。 文建平随意逛了一圈,要是不看价格,他还真的想买些东西,但是看了价格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地方不是他能来得起的。 “走咯,太贵哒,买不起,我戴棉帽骑车也不冷。”老大不想欠老二的人情。 “头盔和手套,还要什么不?” “不要哒!贵得死咧!”老大心里有些不平衡。 “好咯,又不要你买单,啰七八嗦做什么咯。”文建凡帮他挑好之后,又给他买了双花滑的冰鞋。 “燕子,走了咯。”老二喊道。 “二锅,你帮我买这个。”燕子看上了一个仿真的洋娃娃,轻轻摇一摇,还能眨眼睛。 一个洋娃娃折合人民币一百八十多,这也就是老二有钱,妹妹说要那就买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老大有些羡慕,“还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吗?我也想挥金如土一把。” “现在莫提赚钱,讲究的是奉献。要赚钱,等你出国咯,到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你愿意不咯?”文建凡笑着说道。 “那要是自己的钱还差不多,不然帮别个数钱,有么子意思嘛。” “今后有的是机会咯。先把英语学好,有机会再把法语学完,今后的合同全部都要中、英、法三国语言写一遍的,不懂可不行。”文建凡不喜欢提钱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帮家人赚钱,而是时代不同。大家讲究的是互相帮助,不谈报酬。 家里会做菜的是老爸和婶婶以及娭毑,婶婶和老妈打下手,娭毑就守在大儿子身边坐着,与其说是监工,不如说是太久没见自己大儿子,想要把他的样子再刻进自己心里。 装好了照相机的胶卷,文建平就已经看完了使用说明书,相机自然是交给他。 文建凡已经打算好了,这两年的时间勤加修炼琴棋书画,再多写些国外的小说和剧本,反正脑子里的故事很多,赚外国人的钱,不寒碜。 出国留学的事情现在还不敢想,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不占,不敢跟二代们争抢那个出国深造的位置,再说自己怎么也要十六岁之后再出国,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 隐身在国内,不显山不显水才是最好的。几十年的生存经验,随便踏中那个风口,一飞冲天压根就不是难事。 手里的吉他无意识的拨动着,也能自成曲调。 “开饭咯,建平,你去喊两个老爷子吃饭咯。”老妈尖利的声音简直要刺破苍穹。 菜的品种还算丰富,但的分量有些少,文建凡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十几个人的消耗,两百斤的肉食根本就不够,再来个两百斤可能才勉强能对付过去。 火急火燎的吃了午饭,文建凡骑上车子就出去了。老蒯不在家,还在棋院里上班呢。 “蒯哥,蒯哥,帮个忙,您弄来的鱼和肉都很好吃,就是太少了些,还能不能弄四百斤过来?”文建凡冲到老蒯的办公室里,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就要啊?我现在去联系,估计这两天黑市价格还得往上涨,我知道你不缺钱,这么的吧,我先能弄多少就弄多少,然后你再给我钱。” 老蒯本来还在办公室休息,他也没想到二百斤肉食会不够十来个人过年的,这一家子是多爱吃肉啊。别人家里都是凭票买点肉,过年的时候包顿饺子,他家倒好,一日三餐都是肉菜,都赶上旧社会地主家的生活了。 第58章 团年饭 友谊商店有肉卖的,别说是肉,就是活的动物,只要你给得起钱,商店里都能给你弄来。只是这要拎着肉从商店里出来,售货员会不会笑死?去那里卖肉只能是文建凡的最后一步棋,不显眼的才好。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掌握了资源的就能得到很多常人得不到的好处,所谓的人上人,就是因为掌握了资源。 安排好肉食的事情,文建凡这才安心的回到家里。马上就要去滑冰场了,看着老大和燕子跃跃欲试的模样,文建凡还是泼了一盆冷水,“先学会走,掌握了平衡,在慢慢往前滑行,平衡就像马步一样,膝盖朝内弯曲。” 老爷子走着去,反正也不远,主要是他不喜欢坐在摩托后面吹风。 “到了,把车停稳,这里今后就是咱们的场地了,到时候上午咱们还可以在那里进行冰钓,都是你没玩过的吧。”文建凡有些嘚瑟。 “看看你那仇人来了没有,人家是地头蛇,小心着点咯。”老大是打架的老手了,他不知道南北方打架的差异,也很正常。 “看见了,我没动手之前你千万不要动手,这边在打架之前先要盘道的,就是先要讲一讲乱七八糟一通话,然后再决定打不打,是单挑就是一对一,群殴才一起上。”打架的方式差别很大,必须和老大说清楚。 “好,我看你的眼色咯。燕子,乖乖的站到边上,莫和哥哥们站一起,拳头不长眼睛,挨一下会痛的。”老大还是很关心自家妹妹的。 文建凡拎着滑冰鞋往寄存处走去,那边挨过打的也过来了。 “怎么,没完了是吧?真想进去?是单挑还是群殴,说个数,不然一会儿冰刀踹脸上可别怪我心狠。”文建凡捏了捏拳头。 “我们把我们老大的老大请过来了,有本事你和他单挑,你要单挑打赢了,我们就服你,不然你哪来的回哪去。”第一个被文建凡踹倒的小屁孩子说话了。 “人呢,叫过来呗,看看是哪路神仙,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文建凡大马金刀的坐在换鞋的长凳上,拳法上文建凡还真不惧任何人。他能感受到所谓的内家拳是个什么意思了,不是由什么内力,而是调动身体力量的肌肉群有区别。 很快,一个比文建凡大不了多少的小子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过来了。 “兄弟,起误会了啊?”来的这人也是稚气未脱,看着和文建平差不多高,比文建凡稍矮一点点。 “哦,你们同伴瞄上了我的摩托车,不好明抢,就故意冲撞我,被我收拾了两个,怎么你同学,想给他们出头?”文建凡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情况。 “不好意思啊,我们都是体校的,我在武术班,他们请我过来也没说什么事,要不算了?”他眼尖,早就看见了还一个一模一样的男孩在他们周围晃悠,虽然那人戴了帽子,但从衣服上可以辨认出来。 “问问你同伴,我还寻思着切磋一场呢,最近手痒痒!”文建凡确实想和人打一场。 “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我告诉你,他是我们体校的武术冠军,收拾你个小比崽子,还不闹着玩似的。”对面一个小弟叫嚣着,被文建平一拳头砸了个狗吃屎。 老大就这点,他不喜欢被别人骂,骂了他就打回去。 “都别动,下次嘴巴放干净点,谁要是你丫你丫的,还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就是欠收拾。”文建凡立刻把声音拔高了八度,本来可以不打架的,估计要打一场了。 “那你们也不能打人啊!” “就是,我们只是骂了一句,再说这是我们的口头语,也不是骂你,你说怎么办吧?”旁边那个说话了。 “那就来一场?单挑还是群殴?你们选。”文建凡站起来了,手里的冰刀鞋子并没放下去。 “那就单挑吧,打过之后咱们就算是认识了,交个朋友吧,我体校武术班的,李连杰。”小矮个说道。 “行,我也掂量掂量你的斤两,文建凡,国家棋院的,在央音附中读初一。出去玩玩?”能不能打过文建凡心里也没底,但是打过了才知道自己和高手之间的差距,最多就是挨上两拳而已,自己能接受。 一群人跟着他俩出了滑冰场,但凡听到打架的事发生,看热闹的必定里三层外三层,看不到也要往里挤。 文建凡把外套脱下来,冰鞋就放在外套边上,他看见老爷子了,冲着那边笑了笑,转过身对着李连杰说道:“来吧!” 武术队打的是套路,是架子,真和文建凡这样实打实蹲马步绞绳子练出来的力道还是差了一截,而且文建凡没怎么留力,拳头照着胸口和肋骨打的。 逃跑是没用的,圈子很小,只有硬桥硬马的斗一场,想跑都跑不动的。 李连杰身体本就比文建凡矮小,胳膊也没文建凡的长,挨了两下之后也发起狠来,想要飞踹文建凡,被文建凡躲开了。第一回合算是结束了。 第二局又开始了,李连杰一个纵步上前,当胸就是一拳打过来,被文建凡抓着胳膊一个背摔,接着就上脚踩着他的肋骨。这要是生死搏斗的话,李连杰就完了。 赢得很漂亮,这个动作是以色列的马伽术,一招致命的那种。以前文建凡学了个皮毛,没想到今天用出来了,还蛮好使的。 松开李连杰的手,又把脚收了回来,文建凡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承让了。” 转过头来对着外面的人群喊道:“今天我们实验新学到的功夫,没想到大家这么喜欢看,下次我们再来表演,还请大家多多捧场啊!” 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冤家宜解不宜结。 “兄弟,不好意思了啊,你武术队的,我没怎么敢留力,没事吧?”文建凡拍了拍李连杰的肩膀。 外围的人群已经散了,老爷子也走了,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比较满意的。 “没事,只是你这力量我有点吃不消啊。你这咋练的?”李连杰问道。 文建凡把衣服穿上,“刚才我师傅还在这看着呢,你们练得是招式吧?真正的武术应该是内家拳,你们这就是为了表演而表演,真动上手了,这内家拳能把你打死。”文建凡说道。 他以前真不相信什么比武还签生死状的,现在他信了。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全身的力量调动,不是简单的出拳可以比拟的。 “哎,我说,你师父还收不收徒弟啊?你看我行不行,够不够给你当师弟的?”这小子打蛇随棍上了还。 “去去去,我爷爷教的内家拳法,连我爹他都没教,还会教给你?不过你要练好了套路,我给你个赚钱的机会倒是可以,你现在能蹲多长时间的马步?”文建凡问道。 “五分钟吧。”李连杰颇为自信的答道。 “哦,我先换鞋,你先练习蹲个半小时,之后再蹲一个小时的,什么时候能做到了,再来找我,就教你几招别的套路还是可以的。你不滑冰?”文建凡问道。 “算了,我还是回去练你说的马步吧。”李连杰对武术套路的练习不满意了。 “套路练熟,今后也有帮助的,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 文建凡滑冰去了,老大和燕子也在滑冰场里。文建凡滑到老大身边,“你现在先靠边滑,等练熟了再往中间来,不然别人撞你一下你就很容易摔倒。” 老大的悟性也很高,文建凡不需要多说什么,他自己摸索就好了。 燕子现在已经能一个人围着滑冰场转圈圈了,小孩子平衡能力强,又不怕摔跤,摔两下就能摔出经验值出来。 文建凡在练习花滑的动作,他没学过什么动作要领,就是觉得好玩,尤其是俄罗斯那几个美女的滑冰动作,看得很多男人都情不自禁的展开想象的空间。 萝莉、美女、动作幅度,说不受刺激那肯定是假的,男人看的是啥,不就是这些么,女人为什么喜欢小本子的羽生结弦,不就是他帅吗,不仅仅是动作帅,他的体形也符合亚洲女人的普遍审美,男男女女,要是不以颜值为标准,咋那么多人喜欢刘艺菲呢? 人可以不是那么帅,但是动作必须风骚。这就是文建凡现在所追求的境界。 骑摩托车的小正太,会武术的小正太,还会旋转跳跃的冰上小正太,文建凡想不出名都难。 两天的时间,文建凡已经能跳起来转三圈了,这都是用青紫的屁股换回来的。一次次练习,一次次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疼是肯定疼了,但是收获的目光也不少,充分满足了骚男的虚荣心。 老大现在也开始穿花滑鞋了,只是他还在启蒙阶段,倒着滑还滑的不是很好。 明天就要大年三十了,文建凡正好可以休息两天,失败需要总结,四圈目前还太过遥远,那是超人才能做出来的动作。 整个花滑界,能完整做出跳跃旋转三周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不然文建凡不会吸引那么多的观众来这个小滑冰场的。 老爷子对这个孙子的表现很满意,他不是迂腐的人,能把对手打败的招式就是好招,门户之见?不存在的,不然也不会帮他找师傅练习少林的潭腿了,当然,拳术在没有学成巩固好之前,潭腿这门功夫就不要想了。 家里的卫生落在老妈和婶婶身上,硕大的钢琴比保险柜更加的吸引她们的目光。爷爷也说了:“今天大年三十,你弹吧,平时就白天弹一弹,晚上就不要扰民了。” 忠实的观众还得是燕子,老大今天又去滑冰场了,他比文建凡更具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钢琴的弹出来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春风拂过大地一般。情感在递进,音乐的节奏也在加快,如同一场春雨,夹带着滚滚的春雷,然后声音渐弱,花开无声。 文建凡把自己的感悟融进了音符,这首曲子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算是他突破了一层关隘。他自己也有些欣喜,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老爸还在做菜,家里的肉现在只能放进地窖里储存了,老蒯又送来了四百斤肉,要的还是之前那个价钱。人家帮了忙不能不领情,送了他一台傻瓜相机和两卷胶卷,总是给钱太俗了,显得把朋友看低了。文建凡骑着车子送到她家去的,还顺便拜了个早年,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大“机”啊。 老爷子的战友那里过年之后初三也要走动,昨晚当着嗲嗲娭毑的面,文建凡诉说了自己的想法,蛰伏两年,两年之后能去国外读书最好,去不了就当三年兵。 当兵的事情是爷爷提出来的,文建凡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知道七七年恢复了高考,不可能不读大学的。就算是去参军,也不太可能分到上前线的部队吧。 别提年龄问题,十四岁多当兵的不多,十六岁就当兵的部队里一大层,怎么进去的?门生故旧,不照顾照顾?老爷子能把他那些战友的门都给踹烂。 文建凡觉得当兵锻炼锻炼也是好事,能读大学那当然更好了,尤其是去国外深造一下,结识一些自己的人脉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娭毑有些不舍,但嗲嗲也说了:“他喊你做爷爷,你也把他当自己的孙子,爷爷断然没有害自己孙子的道理,这是为了建凡伢子好,我们知道,你安排就是了。” 两年半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未来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咯。 放鞭炮虽说在禁止之列,但只要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鞭炮,放了也就放了,办事处、居委会和派出所就当没看见。文建凡家里放的是五百响的鞭炮,放的是关门爆竹,图个喜庆。 “吃饭咯!吃团年饭咯!” 一大家子人坐在餐厅了,彩电也摆在嗲嗲娭毑方便看到的位置,哪怕他们家里也有大彩电,文建凡还是尽可能的把老人照顾好。 家常菜,都是家常菜,一共八个热菜四个凉菜,只有四个小菜,青菜是必须要有的,表示清吉平安,鱼也是要整条的,意味着年年有余,其余的就没什么讲究了,清炖牛腩、香菜羊肉、五元整鸡、辣椒炒肉、川味的香肠,湘味的辣椒萝卜,大杂烩,甜甜的汤圆,吃不完,真的吃不完,家里不缺油水,大家也都来了好几天了,谁都不会有饿的感觉。 第59章 送别 晚饭吃得很尽兴,婶婶感慨的说道:“这样的生活,哪怕是旧社会一般的地主家庭,恐怕也享受不起啊。” “婶婶,您想想,您吃不饱饭的时候还记得吗?十几年了吧?祖国会越来越好的。”文建凡脑子里忽然有一道旋律飘过,一家老小从天南海北赶到这里进行团聚,《难忘今宵》这首歌不正是为了今天量身定制的吗? 文建凡随即回到房间里把二胡拿了过来,缓慢而悠扬的曲子包含了浓浓的眷顾之情,一曲毕,众人都欢快的鼓着掌。 “婶婶,我把歌词写下来,您试着唱一遍,这歌应该还行。”大家又是一番忙碌,文建凡的歌词也写好了。 娭毑提议大家都去客厅里,“今晚咱们家就开个家族联欢会,大家一起来,最好是一人出个节目,乐呵乐呵。” 婶婶还在熟悉歌词,她在乡下公社的时候就是文艺积极分子,当时每个公社都有自己的宣传队,湘省人自然是唱最流行的花鼓戏了,《打铜锣》在湘省可谓是家喻户晓,每个宣传队演出的时候都会有这个经典曲目的。 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 不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祖国好 祖国好 共祝愿 祖国好 共祝愿 祖国好 告别今宵 告别今宵 不论新友与故交 明年春来再相邀 青山在 人未老 人未老 青山在 人未老 青山在 人未老 共祝愿 祖国好 共祝愿 祖国好 文建凡弹着钢琴,指导着婶婶唱这首歌,虽然没有李老师那么高的音域,但是配合上钢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今晚的第一首歌,是李老爷子点名的《好日子》。这首歌大家基本上都耳熟能详了,就连五音不全的老爹和叔叔都能简单的哼上两句。 文建凡负责伴奏,婶婶既是领唱也是指挥,不然老文家一家人从哪个节拍开始唱都搞不清楚,找不准进歌点。 歌声飘到了胡同,飘进了南锣鼓巷里面。周边的邻居是知道这家情况的,平时家里就爷孙两个,今年全家才团聚,有欢声笑语都是应有之义,而且年三十了,这歌声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歌曲听着喜庆啊。 接下来是燕子妹妹的《小燕子》,伴奏者还是文建凡。 老大的节目是诗歌朗诵。 革命江山风光好,红旗飘,干劲高,大地争艳,比学赶帮超。磊磊胸怀盛世界,私全抛,难不倒。 万里征途奋今朝,党领导,人年少,万紫千红竟妖娆。峥嵘岁月宏图起,东风荡,春来早。 老一辈领导人的胸怀无可比拟,文建凡这样的升斗小民只能表示由衷的敬佩。 老爸老妈和叔叔婶婶表演的是“忠”字舞,这个是文建凡特意要求的,平时就连文建凡都忽略了的摄像机终于排上了用场,文建平是最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的,就交给他负责了。 之后的节目就是文建凡的个人秀了,钢琴曲、二胡、古筝、吉他全都派上了用场,要是有人配合,这小子真的可以开个高端音乐会了。 其实文建凡不知道此刻四九城还有一台联欢会,人家那才是真正的高端节目,李老师演唱了《大地飞歌》和《辣妹子》。 有人评价《大地飞歌》为四不像,不是正统的民歌,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红歌,这歌带着浓浓的现代流行音乐的曲风,但又完全是民歌的唱法,关键是出现的伴奏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点点乐器,还都是民族乐器,里面伴唱的却出现了美声,这是怎么回事? 要是有人问文建凡,他肯定会说:“就那么回事呗!民众喜欢,我乐意,这是红歌,红歌你懂不懂?”只是目前还没人问他这个事情而已。 家里的节目持续到了十一点半,今天大家都要守岁,十二点之后才能睡觉。家里几个娃娃在外面放烟花,老妈和婶婶在厨房里煮甜酒鸡蛋,三个老人精神还是有些不济,开始强打精神,这一天破坏了他们长久以来的生物钟。 “大家准备和甜汤了啊!年三十喝甜汤,年头甜到年尾,一人一碗啦!老大,准备放鞭炮,我们要拜年啦。”老妈是长媳,这是她该做的。 三个老人还是娭毑坐中间,李老爷子想走开的,被嗲嗲娭毑拉着留下来,“将来建凡伢子的第二个崽就跟你姓李,你要是走开,那就冇得你的份哒!” 娭毑的“威胁”很有效果,一直单身的李老爷子老泪纵横,没想到我李家也会有后啊,李家到了我这一脉居然还能...... 感动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要是知道文建凡这小子压根就没结婚的打算,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计划生育?谁还敢找老爷子的麻烦,特权什么时候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才用的。别人不能做的事情,自己能做,这就是特权。 前面一排是老爸老妈和叔叔婶婶,后面一排是文建平为首的第三代接班人,每个人都说出一句祝福语之后,拜年才算结束结束一半,老大还要带着小萝卜头们给二代拜年。 红包是必须要有的,老大和老二收了八个红包,发出去十三个,长辈们都想拒绝的,但老大说了,“家里赚钱的怎么能不发红包呢?心意,一份心意而已,能力可以有大小,心意不能有大小。” 嗲嗲娭毑知道老大在捣鼓废品站,收入应该还不错,而且两兄弟之间从来没为钱产生过什么龌龊,这就很好嘛。“都拿着,今后咱们家能赚钱的不分大小,都可以发红包。” 老大发的是五张十元的人民币,每个红包都是一样多。老二发的是港币和美元,每样十张。 “这是什么钱啊?怎么和我们的钱不一样?”婶婶问道。 “这一百的是美元,一千的是港币,黑市里最硬通的最抢手的就是这两种钱了,万一有急用,千万别到银行里去换钱,在黑市里这些东西至少翻一倍的价格。”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一笔财富,还是至少几十年的工资才能积攒下来的财富,叔叔婶婶刚想拒绝,就被娭毑拦下了。 “拿着,拿着,老大老二现在有能力赚钱,都收起来就是了,今后他们这些兄弟姊妹都相互帮衬,家里的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的。”娭毑的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娃娃们的钱自然是被收缴了,这还需要解释吗。 早上的开门鞭炮是老爷子放的,五点钟,才五点啊。文建平和文建凡都爬了起来,这是练功时间,老爷子的规矩文建平不敢破坏,文建凡就更自觉了。 每天三招的伏虎拳教学,内家拳确实比那些胡乱练的野路子要强太多。 今天的计划是全家出行,去逛逛公园,每天待在院子里,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家里只要娭毑同意的事大家就没有敢唱反调的。 太远了娭毑不愿意去,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不行,太冷了,腿上冷。 文建凡马上想到了暖宝宝,那种掰一掰就能发热的暖宝宝,这玩意儿不知道生产出来了没有,要是交给干爹他们,只怕他俩的官职真的会要上一个台阶。 别看着小玩意儿不起眼,实际上大部分国家都在北边,需要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干爹和聂伯伯那里已经有了文建凡设计的产品,再多一个产品也无妨。 在公园里照全家福似乎成了所有家庭过年必做的事情,文家也不例外,请摄影师傅帮忙派了不少照片,接下来就要吃午饭了,文建凡的提议是“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吃烤鸭真遗憾。”全聚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十二三块钱一只的鸭子文建凡点了五只,一鸭三吃之余还点了些别的菜品,娭毑摇头叹道:“有的时候要想到没有的时候,钱虽然是你自己赚的,但今后不许乱花,多留点钱,以后还要讨堂客生崽的。” 老人家的话文建凡从来不反驳,点头称是。老爷子也笑着说道:“您家里这个孙子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最多就是盖了这套房子,他所做的这些,就是为了家人在四九城可以住得安心。” “安心,我们都住得安心,这建凡有你的照顾,我们都安心得很,有时间你也回星城,家里又不是没你的房间。” “嗯,等这小子去比赛了,我就回去看看你们。” 毕竟是过春节,在外面吃饭的人还是挺多的,五只鸭子等了一个小时才姗姗来迟。孩子们自有当爹妈的照顾,文建平两兄弟就负责照顾三个老人,自己反而吃的不是很多。 小孩子是真的能吃,好像他们的肚子是橡皮做的一样,三个小弟两个小妹吃了两只,三个老人吃了一只,没剩下就是对烤鸭店最好的褒奖。 到了家的文建平又耐不住寂寞,偷偷去了溜冰场。文建凡忙着写信懒得去,远方的干爹和聂伯伯虽然不是亲人,但该有的问候不能少。香江的罗主编那里自己也要他再来一趟,家具之类的东西都需要运回香江,少了他的帮助可不行。 至于自己的徒弟那里,还是算了吧,自古就没师父给徒弟拜年的道理。 其实徒弟那边也忙,今天文建凡的围棋心得正式发售,虽然小本子棋院一再贬低文建凡的围棋水平,但真正懂得围棋的,尤其是看过文建凡一对十的棋谱的,都买了这本书。 小本子棋院的也买了不少,知己知彼,才能当常胜将军。想要研究文建凡,就要看他的思路,前面的略过,只看他自己和自己对弈的棋谱,纵使是九段高手,也看得脑袋直摇头,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己看不懂呢? 和围棋心得一起发布的,还有文建凡写的歌曲。这些歌曲都交给了一个来自弯弯的女歌手演唱,她正式七四年的新人王邓丽君小姐。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在棋坛属于毁誉参半的人物,到了歌坛就不一样了,十首歌,不管哪张专辑里有两首这样质量的歌曲,就算是一盘好磁带了,十首都是一流的歌曲,会没人追捧? 关西棋院不失时机的把文建凡录歌的视频在他们相熟的电视台播了出来,就连他的第一遍弹奏都给播了。按理来说这应该属于该要被剪辑的部分反而引起了不少的共鸣,原来所谓的天才也是不断练习才练出来的。 桥本和宫本再次做客电视台。一个讲述自己拜师的过程,一个讲述自己和文建凡差不多的经历,体弱多病,只有思想是自由的。文建凡成了小本子的国民偶像,这谁能想到? 整个正月的新闻基本就围绕着文建凡的事情来不断炒作。小本子棋院依旧是把文建凡的棋贬得一文不值,关西棋院就是一句话对付他们:“既然你说他没实力,那他一对十的快棋你们怎么没一个人下赢他?而且为什么不敢和他对弈?你们就是怕了!” 文建凡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嗲嗲娭毑他们过了大年初五就都走了,娃娃要上课,大人要上班,正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老爷子的战友那里文建凡没去,老爷子一个人去的。能陪在老人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能多陪一会儿就多陪一会儿吧。 样式雷初三来的,文建凡介绍他时,还特意说了他家祖上就是专门负责皇宫修缮的,家传的大匠出身。家里的这套房子除了混凝土里的钢筋,一颗螺丝钉都没用。有手艺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尤其嗲嗲自己也是石匠,能聊的话题自然也不少。 文建凡知道他是要说家具的事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老蒯初四来了一趟,给老人拜年的,还把仓库的钥匙给了文建凡一把,之后再有什么东西还会继续往里面放。 南方人初五接财神,家人是不外出的,就连老大也得安安心心守在家里。枯坐他不行,文建凡就教他弹吉他。 最简单的《小草》,全曲只有两组和旋,简单易学。《滴答》稍微多一点变化,但是同样很好听,没什么乐理基础的老大学得很快,配上歌词正好符合一家人即将分离的氛围。 早上一大早送走嗲嗲娭毑和老大,中午送走老爸老妈和弟弟妹妹,伤心总是难免的,老爷子只是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没有说话。 第60章 再次谈话 停了一天的拳术练习又开始了,老爷子打一遍拳,文建凡基本上就能感受得到力量源自于哪个位置。“爷爷,武侠书上说的内力,究竟有没有啊?”文建凡问道,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你是说一苇渡江?可能有吧,经络是我们中医特有的,但是很多东西都失传了,就像以前的义和团,再高的武术不也被一枪撂倒了么?强身健体,防身克敌,能不能长寿,那要看天意,但是人活一辈子,只要自己身体健康,短一点阳寿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爷爷,我知道了。”文建凡没做白日梦的习惯,没想过白日飞升,很多古籍拿在手里,凭他这计算机般的脑袋,在断句的时候都要研究一阵,想研究透古人的羽化飞升,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计划制定得很好,这两年摸鱼,可计划没有变化快。 先是歌曲《大地飞歌》的问题,流行元素太多,有被腐朽的资产阶级腐蚀的嫌疑,接着是关西棋院的造神运动,也直接影响到了文建凡。 工作组又来了一趟棋院。这次依旧是体委的领导带队,首先谈话的是陈院长,老陈也直言不讳的说道:“文建凡的围棋水平目前在世界上应该是第一,而且是无可争议的第一,领导们别看他年纪小,他下棋的思维简直是天马行空,我们棋院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关西棋院也和他下过五局棋,都把他们打到要让二子的程度了。” “让二子?这么厉害?” “您别看他在棋院里无所事事,那是他在讲棋的时候经常批评棋手们不动脑子,就连我,也被他批评过。他是人,不是神,再加上他在围棋领域确实很牛逼,所以他不容许别人反驳他的讲解,傲气让他在棋院里没什么朋友。毕竟我们这项运动几乎是没有平局的,您想想,前五十手棋他就让对手感到绝望,您说这棋还怎么下?”老陈有些激动的说道。 “那他的音乐又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不务正业啊!” “嗯,这个您得批评他,我也早就想批评他了,去趟乒乓球队,结果乒乓球队找我要人,说他是颗好苗子,前两天花滑队又找我打听他,说是他在滑冰场的滑冰动作好看,有培养前途,而且体校武术队也找我要人,说他的武术功底很好,想让他进武术班,您真的要帮我好好批评他。” “嗬,这小子还十项全能了是吧?叫他过来,咱们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音乐上的事情不许他再碰了。”领导队这样的小子还是十分欣赏的,他听了李老师《大地飞歌》的演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艺术表现应该有多种形式,不能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 这么些年的斗争,兜来兜去,吃亏的是老百姓,再折腾实在是没什么必要,领导们不是没去过国外考察,人家发达不发达不是用嘴说的,总拿别人家的贫民窟说事儿,咱们还不如人家的贫民窟呢。 领导的态度至关重要,如果是不出国的领导团体,可能就人云亦云了,也算文建凡运气好吧。 陈院长把文建凡领到了办公室,领导的问题文建凡除了对歌曲有些自己的看法之外,其他的事情他真不知道。 “关西棋院我没联系啊,领导,我一直在家练习呢,平时我都不出门的。”文建凡叫屈道。 “那你为什么学音乐啊?能说说吗?”领导还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哦,领导,我是这么认为的,下棋其实就是一门艺术,只是怎么才能把这门艺术发挥到极致,我还在探索,反正我个人认为艺术和艺术之间应该是有某种关联的,一盘好的棋局,就像是一件艺术品,所以我在给历届围棋名局座解析的时候就说了,赏心悦目才是真正的艺术。”文建凡辩解道。 “那你找人和你下一盘棋让我们看看,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文建凡只能哀求的眼神看向老陈同志。没人和他下棋啊,整个棋院谁愿意找虐啊! “我把小聂找来。”老陈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出去了。 没一会儿小聂就来了。 “领导,您找我和他下棋,没问题,让他先让我两子,我就和他下。”小聂现在的棋力稳进全国前三。 “你俩开始吧,快棋啊,别耽误时间。”领导实在是不想管这狗屁倒灶的事情,只是这文艺界需要一个说法,总不能把自家的孩子推出去给别人宰了吧。 棋局进行的很快,“老聂可以啊,最近研究了不少棋局吧?”文建凡笑着调侃道。 “这不是你让我潜心修炼的嘛!我感觉我自己长棋了,你看前五十手我没怎么吃亏了吧。”老聂握着让二子的优势进入了中盘战斗,前五十手的大局观确实还行。 “你还真是个二百五啊!早就和你说过下棋要堂堂正正,不能过分,你还敢下出无理手,脑子里进水啦?我要挑起战斗了哦,还记得我说的声东击西吧?”文建凡问道。 “记得,记得,一子多用嘛!”老聂答道。 快棋,比的是棋感,没有太多的考虑时间,随着国际上比赛时间的缩短,锻炼棋感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文建凡的招法十分凌厉,先捞后洗,把老聂杀得单官连回,损失惨重,黑棋中盘告负。 领导在场,文建凡也没当回事,赶上一个稍微有点质量的对手文建凡很愿意多说几句的。“嗯,前面还行,开局阶段,在略损的情况下保持住先手是很重要,但是不能过分,高手对弈,你还敢胡来,不追究你的这步棋都对不住高手的名头。” 文建凡指着棋盘说道:“这招过分了之后,我开始反击,并不是单纯的把你分断,而是在走厚我自己的外围之后,我才开始分断你的黑棋,不杀你,不是因为你跑的快,而是利用你的逃跑我这边成空,那边也成空。看出来了没有?哪一步可以把你这条大龙杀掉?” “我擦!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你小子真损呐!”老聂有些气愤。 陈院长在旁边向领导嘀咕道:“小聂算是他的徒弟,这都算是您在这里,给他留了面子,不然一百多手棋,小聂就完了,这还是让了两子,要不让的话死得更快。咱们院里谁也不想和这变态佬下棋,那就不是下棋,是找虐。” “您不知道,以前让他解说棋局,他当着人家八段的面说这种脑残的棋局不配让他解说,要不是他还小,咱们棋院里早就上演全武行了。他出的那本《围棋心得》我们现在还在研究,这小子的水平确实当得起天下第一。” 领导站起身,拍了拍文建凡,又拍了拍小聂,语重心长的说道:“看他年纪小,从他哪里学了招法,就不想拜师?我要是小文,天天虐的你找不到北,拜师很难吗?韩愈的《师说》回去看看,交一份心得上来。” “啊!哦。我想拜师来着,但是我怕别人笑话我。”老聂低头说道。 “人家宫本九段不厉害?为什么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敢拜师,我们国家的棋手反而不想拜师?很丑吗?”领导的神情很严肃。“小文,哦,不,文师傅,您有空也教教我啊,我很好学的。” 文建凡当然知道领导是在抛砖引玉,立刻说道:“领导,您莫折煞我了,我这人嘴臭,很多时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能怪棋院的同志,而且,我也想改的,就是有时候,有时候......” “恨铁不成钢是吧?你骂,没关系的,我有时候也骂,特妈的有时候大好的局面输了,我不也骂骂咧咧的么,咱俩一个脾气。小聂啊,你多听听你师父的,他骂你是为你好。” 老聂是他从地方弄到棋院来的,看中的就是他的年轻、思想活。 “小文,咱们下棋就下棋,别掺合别的事情,他们文艺界进去只毛毛虫他们都要检查一下是公的还是母的,你千万别再参合进去了,写了什么你让你宫本徒弟在外面发表没啥,别惹到国内来就行。” 领导大度,文建凡必须领情,“嗳,我今后不那啥了,爷爷也说了,让我沉寂两年,然后送我上大学,要是大学进不去,就送我去军营里锻炼几年。” “嗯,你家老爷子没和你说他让我照顾你的事吧?我这一亩三分地是靠成绩说话的。安心上学,安心工作,有什么事情直接找老陈,别去碰文艺界的东西。” 领导说完又看了看众人,笑着说道:“这孩子的爷爷以前是我的排长,呵呵,我们之间互相救命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而且这孩子是他爷爷教出来的,就是嘴臭,和他爷爷一个德行。行了,咱们也走,别耽误了人家吃饭。” 领导一行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文建凡也没想到这位竟然是老爷子的战友,部长级别啊,我的个娘咧! “院长,没什么事情我就不来了这里了,我还要去学校上课,学习,而且我自己也在研究,家里清净,又没人打扰,有什么事您让蒯主任通知一声就行了。”文建凡没打算出现在棋院里。 “行吧,有事我叫人通知你。”陈院长巴不得这家伙天天在家,别给他惹事就好。 要开学了,文建凡也不打算去学校学习,报个到就行了,给人家李老师惹了不少麻烦,怪不好意思的。 这确实是文建凡做得不地道,七九年的《乡恋》,都被打入冷宫,成了禁歌,不就是因为流行元素过重了么?唉,欠李老师一个道歉啊。 文建凡的事情爷爷肯定是知道的,他并没有批评文建凡半句,这事说大则大,说小那就是小孩子的游戏之作,看到了大好河山,抒发一下感情,他知道什么流行不流行的。反正体委的领导就是这么说的。 “没事就待在家里,要是嫌闷就去公园走走,少和文艺界的打交道,他们的心思毒着呢。”老爷子在文建凡报到之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待着就待着呗,没什么事自己练练琴写写书,抄抄歌不好吗?太闲了就去公园钓鱼也行啊。 样式雷又收了两个木材厂库存的家具,再不搬走就得找仓库存起来了,王老哥倒是悠闲,今天找了个凳子,后天找了个蝈蝈笼,反正他自己不敢再往家里放了,就丢在文建凡这里,老蒯也找了几个仓库,还有很多瓷器都是摔坏了的。 “搬,豁出去保险柜里这些钱都花光呗,又不是没见过钱。”文建凡收藏的事情爷爷是支持的,爷爷支持就等于他的战友也支持,有人撑腰怕啥,只要是正当来路的都要了。 罗主编终于姗姗来迟。二月份写的信他四月份才到,搞得文建凡有些不敢相信他了。 “小文,你这怪不着我,风的季节现在有多火你知不知道?你写的书和你的歌曲都买疯了,咱们那家公司也疯了,一年的产值现在用亿来做单位了,还特么是美元。”罗主编在香江经常被人找上门,电影电视里面的主题曲要歌找他,当家歌手想发唱片也要约他,明星的经纪人都没他这么忙碌。 “那咋办?我现在还在沉寂期,准备等到高二再出去,要不上大学,就去当兵去。”文建凡现在不想出国。 “小祖宗,你就待在香江吧,反正你有房子,钱你也不缺,就在香江上学多好,等考大学的时候再去美丽国读个常青藤大学,人生的履历圆满了。” “然后再回香江接管公司,创造更大的效益是吧?”文建凡反问道。 “不用你接管,你该吃吃,该喝喝,总比待在内地强啊!你指挥我投资的小本子药企,现在已经赚了一倍了,还继续投吗?” “可以投别的吗?比如搞个风险投资公司?”文建凡问道。 “你怎么知道风险投资的?”罗主编觉得内地就是封闭的,与世隔绝的那种地方。 “您不会不知道有报纸的吧?友谊商店里昨天在美丽国发行的报纸和杂志今天我在家里就能看到。” 第61章 钓了条巨无霸 “啊?你从报纸上看到你就心动啦?风险投资和期货那就不是人玩的东西,倾家荡产你知不知道?碰上什么危机,你想死去跳楼都得排队!”罗主编觉得文建凡疯了。 “钱嘛,无所谓啦,总比赌博要好吧?!”文建凡笑着说道。 “我擦!你真打算玩风投?你要是玩这个,打死我我也不敢跟你玩。”罗主编有自己的底线。 “罗伯伯,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管我去不去香江,风投和期货我肯定是要玩的,有时候人还是需要一些刺激的,那样说不定我更有创作激情,您说是吧?我现在能够动用多少钱?五百万有没有?”文建凡问道。 “你也太小看你自己还有我了,你要是敢授权给我,一个亿的美元银行都敢贷给你,你自己能动用的现金加股票大概一千多万美元吧。”老罗有些不满的道。 “两百万,拿两百万试试水,怎么样?咱们就只投资高科技的行业,比如计算机领域的企业,两百万美元投资二十家企业,这世界不止我一个天才,他们可能还没发迹,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才能一飞冲天。” “你怎么不说这个世界需要你来拯救呢?小文,咱们踏实点,你写写书,作作词,创作几首好歌曲,这样就挺好的,你都已经是人上人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吧。” 罗主编心里郁闷得很,好好的主编成了文建凡的经纪人,还要经常看企业报表,要是再把这个风投的业务接上,岂不是欧美国家都得跑?这上哪说理去啊。 文建凡也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方便,于是想了想说道:“要不您赞助个围棋个人赛?就用企业的名字赞助,每年夏天举办一场个人赛,这样我也有时间参加,金额就五十万美元好了。” “五十万?美元?你确定是五十万美元?那地点呢?”罗主编也被文建凡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心思搞麻木了,你愿意折腾你就自己折腾去吧,我就守着这家企业和那些投资,安安心心的当个富家翁算了。 “唉,地点放在香江或者是小本子国都行,每年变换一个地区,明年开始吧,今年我自己都不想动,明年夏天放暑假,我正好可以出去走走,您直接和棋院商量,钱从我账上扣,八十到一百万美元应该差不多能办一场吧?您得名气,举办个罗氏杯个人赛吧,全世界的棋手都可以报名,当然您要和棋院确保我有报名资格。” 这个倒是不难,去棋院谈一下就可以了,这样的比赛,哪个国家都愿意看到的。罗主编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商人,他有自己的情怀,“按比例来吧,你罗伯伯我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大事谈妥了就好,其余的都是小事,津门到香江的船很多,一些家具古董想要出去还不至于被海关扣住。 两人这才有时间出去吃饭,“罗伯伯,您再帮我在香江买两套房子呗,将来我家大哥可定也会要出去的,我打算送他一套别墅。” “那还一套呢?准备升值?”老罗问道。 文建凡开着玩笑道:“我总会长大的,不仅是升值,将来金屋藏娇也行啊。” “少年人呐,戒之在色啊,不然老了就玩不动了啊。”罗主编深有感触的说道。 “行,看来我现在就要准备泡上几坛子虎鞭酒啦,哈哈。”文建凡还没发育呢,压根就不用想这个问题。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呵呵,我几乎天天都待在家里,棋院一个月去两趟,学校几乎不去了,每天就是写写书,练练字,弹弹琴,做做饭,有时候看看古籍,有些书很有意思,也很有感触,晚上睡不着就根据古文写点小说和歌曲。” “一会儿去你家看看,本来过两天就走的,现在多了个人比赛的事情,我再多待两天,你可要好好招待招待我哦。” 两人是合伙关系,虽说萍水相逢,但也算是投缘,没有罗主编的发掘,文建凡想赚到第一桶金要麻烦不少。 “晚上您就住我家吧,我家的环境不比宾馆差。再说请客的最高境界不是在家里自己动手请客人吃饭的么?我明天叫个老哥哥过来,他不仅饭做得好,还是个妙人,文玩杂项无一不精,很多东西都是他掌眼之后我才敢收的。” 文建凡有意介绍王老哥给他认识,王老哥这个人什么东西都想玩,但又经常钱不凑手,再加上那几年被吓怕了,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果果眼瘾和手瘾,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看过即拥有。 而且他的朋友很多很杂,就连乡下的老农都可以是他的朋友,没钱的时候,玉米面窝窝头可以吃得很香,但是有条件讲究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吝啬。有时候见到他,就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哦,那是得好好见见,你还从来没这么用心的推荐过哪一个人。能入你眼的,一定不是个凡人。”罗主编一介文人,自然也是心高气傲的。 “爷爷,我回来了,这是香江的罗主编,您见过的。”文建凡向老爷子介绍到。 双方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老爷子回房间了。 “您睡那个屋吧,里面什么都有,东西也是刚买不久的。”文建凡把罗主编让进了屋里。 “这里就你和你爷爷?不是说内地的房子很紧张的吗?”老罗有些疑惑的问道。 “以前地震过一次,不少老房子塌了,政府修缮的钱不够,再加上之后的一些事情,房子没了主人,破败的厉害,我重建这房子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花钱修的,爷爷又是老红军,该有的待遇还是要给他的。” “那你这爷爷?”老罗打开行李箱,本来文建凡邀请他的助理一起来的,老罗自己不肯,私人聚会带什么助理嘛。 “其实他还不到六十,井冈山会师之前他就在那里了,九岁就是红小兵,老红军都知道他的。我娭毑说将来我的第二个儿子就是他的嫡亲重孙子。” “走,看看你最近都写了啥。”老罗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此了,他手上还有不少人向他邀歌,能推的他都推了,剩下的这些实在是推不掉。 “《变形金刚》?”罗主编翻了翻手上的这本书,“你这改行当漫画大师了?这是你设计的汽车和飞机外观?看着倒是满满的科技感,这本书要是大卖,这些玩具可就价值不会低了,我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面还有多少宝藏。” “这有啥,未来不就是用机器代替人来工作吗?等将来科技发达了,无人驾驶的汽车、飞机都有了,那些驾驶员和飞行员就要失业了。所以我在想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机器代替了人,那他们会不会诞生自己的智能?那到时候我们会不会被机器所统治呢?”文建凡拿着《终结者》说道。 “杞人忧天。”老罗下了个断语。 “呵呵,我喜欢瞎想,有时候越想越有意思,美丽国的人能想到星球大战,我们为什么不能呢?内地整天都是战斗的青春,香江呢?不是情情爱爱就是武打动作,没啥意思。” “那时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拍拖是件多有意思的事情了,爱情还是值得讴歌的。”老罗不停地翻阅着文建凡的手稿,越看越是心惊,这小车的样子比外面跑的那些车漂亮多了啊,这外观设计专利没跑了。 “是的,我还小,将来我也想过多找几个老婆,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很容易没有新鲜感的,而且江湖浪子,要我忠于一个女人,我肯定做不到。” “那你完了,哪怕在我们香江都废除了一夫多妻制度,你要找几个老婆,那就只有去国外啦。”罗主编笑着说道:“内地现在这种状况,你哪怕是牵牵手,估计都会被说成耍流氓的吧?还有没有?就这两本?你写的歌曲呢?” 文建凡在抽屉里抽出一叠稿纸,不小心把另外一摞稿纸露了出来,罗主编岂肯放过他的手稿,蛮横的伸手抢到手里,“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还想藏起来,哼哼。” 藏起来的那叠稿子,是文建凡的人生感悟,类似于心灵鸡汤一般,很多是有毒的,还有很多是揭露社会本质的,不适合发表。稿子里面有很多寓言,可以拍成短片。 “你这还有这么多关于爱情的歌曲?看上哪个小姑娘了?”罗主编问道。 “看了些故事书,心里有些感触罢了。人很多时候都是盲目的,看到一点点光,就以为是光明的方向,结果却是飞蛾扑火。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爱情,那么多人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爱了。我觉得这样的爱情也是值得被歌颂的。人生不经历些困难和挫折,一帆风顺太没意思了。” “你这样的才子,只要长大一点点,那些歌星影星都会追在你的身后,央求你给她一首歌,或者给她一个女主角的位置,你的娇妻美妾不是梦,真的不是梦。”罗主编看着手上的稿件,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理想的爱情,是不知道我是有钱人,愿意跟着我吃苦的傻女孩,她可以不是很漂亮,但是一定要爱我,然后我也喜欢她。”文建凡有些憧憬的说道。 “那你的金屋藏娇计划呢?让不让你老婆知道?”罗主编一句话就打破了文建凡的美丽幻想,这话说出来太过残忍。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又没老婆。”文建凡白了罗主编一眼。 其实罗主编才不会管以后呢,他要的是现在的文建凡,要他的作品,要他的思想。满满当当的四十首歌,两本新小说,两本之前的故事续集,还有几个剧本,质量又好又高产的作家哪个主编不喜欢?别忘了罗主编的主要工作依旧是环球出版社的主编。 文建凡早上练武的时候罗主编还没睡,说是在审阅他的文稿也对,说是他的书迷也不错,男人对科学幻想类的书籍有着天生的热爱。 外面买了早饭,中午老罗是不会起来的,文建凡买了些菜,又去了趟王老哥家里,就跑到河边钓鱼去了。 说是钓鱼,不如说是喂鱼,别人钓鱼都是打酒米窝子挂蚯蚓,他挂草挂玉米粒子,鲫鱼刺太多,香江的老罗不一定吃得惯。 打了好几斤玉米窝子,还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鱼上钩,周边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收获,尤其是附近一个爱炫的老头,巴掌大的鲫鱼都钓了好几条了,还得意的冲着文建凡笑了笑。 文建凡也不着急,钓就钓条大的草鱼上来,小鱼太难弄了,要是实在钓不到,再去趟市场里买条大鱼就是了。 又守了一个来小时,鱼窝子里面终于出现了泡泡,那些泡泡还不小,这是鱼进窝的标志。文建凡松了口气,玻璃钢的钓竿实在是沉,端在手里真不好受,要是做个钓箱就好了。 浮漂动了一下,接着就没动静了,很可能是鱼尾或者是鱼身子蹭了一下鱼线。 这钓鱼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现在都两点钟了,文建凡有些郁闷,钓到三点,不上鱼就要回家了,老罗同志起来看不到人有些不太礼貌。 浮漂在缓慢地下沉,文建凡提竿刺鱼,只要鱼在钩子上,不是特别用力的话,鱼就跑不掉了。 二十分钟了,文建凡有两次都要被鱼拖到水里去,幸亏这卸力装置起了作用,等鱼跑远一些,文建凡又拧紧卸力装置开始收线。连续和水里的鱼斗智斗勇了几次,文建凡只看见一个巨大的尾巴在水面晃了一下,鱼儿又开始下潜。 “我擦,来来来,爷爷帮你,爷爷帮你拿鱼竿。”旁边的那个老人还挺热心的,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敢轻易把鱼竿交给别人。 “您行不行哦?放跑了你赔我两条大鱼?”文建凡不放心的问道。 “赔,我保证不会跑了这条鱼的。”开玩笑哦,这要是能钓上一条巨无霸,牛逼都得吹上一两年的。 文建凡的胳膊也实在是酸痛得厉害,三十斤的大鱼在水里的力道不比成年人小,何况这条鱼绝对不止三十斤。 “哟呵,这鱼有劲呐!”旁边这个热心的爷爷惊呼道,他也被鱼儿拖动了。 “您扎马步,我来调整卸力。”文建凡说道。 两个人的配合终于在僵持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把鱼溜得肚皮朝上了。周围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的,争相看向这条巨鱼。 “您把着竿子,我下水去把鱼拖上来。” 这条鱼少说有八十斤往上了,能长到这么大的鱼还真不多见。文建凡只听说过几十上百斤的,实际上还真没见过。 水很凉,文建凡一个人也拖不动,文建凡把自己的皮带解了下来,想穿过青鱼的腮帮子。受痛的青鱼挣扎得厉害,还甩了文建凡一尾巴,把他拍到了地上的烂泥堆里。 幸亏那个热心的老头鱼线控得很好,才没被鱼跑掉。 周围出主意的人很多,大多数是要他扣腮帮子的,也有要他骑在鱼身上的,居然还有阴损的让文建凡抓鱼尾巴。 文建凡确实骑在了青鱼的身上,用皮带穿过了鱼鳃,这才用寸劲把这条鱼弄到岸上,但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了青鱼的黏液。这玩意儿很难洗掉的,洗衣机根本就洗不动。 为了一条鱼,损失了一套衣服,好像有点得不偿失了,而且这么大的鱼,一锅、两锅、五六七八锅都炖不下啊。 “谢谢你咧,老爷子,要不您砍一块去?”文建凡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这老爷子了,没有他的帮忙,文建凡估计要弄到天黑才可能把这条鱼弄上来。 第62章 各位百战老爷子 “哈哈,你吃鱼的时候叫上我就可以了,到时候去你家里夹一筷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您到中戏门口一问骑摩托车的,那就是我家了,就在雨儿胡同的第二家就是,老爷子您贵姓啊?” “哈哈,我知道了,明天到你家吃鱼,别忘了。还有,你这身衣服要拿傻子使劲刷,不然这黏液洗不掉的,行了,我知道你了,你家的房子还是老子帮的忙。给你家爷爷带个好,让他明天把酒准备足了,我们这些老战友要开个部队去!” “哦,好的,话我一定给爷爷带到,那我先走啦,老爷子再见。”文建凡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扛着大青鱼上了摩托,这鱼只能绑在后面,放在脚踏板上两头都掉在地上了,再说自己钓的鱼,怎么的也得显摆显摆吧。 一路上的喇叭就没怎么停过,这么大的鱼几乎没人见过,文建凡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谁不想显摆显摆? 车子到了中戏门口,“爷爷,爷爷,您快出来,快出来帮忙。” “好家伙,这得多少斤的青鱼啊,咋没成精呢?”老爷子也愣了一下,这条鱼和小猪没什么太大区别了,圆滚滚的身子,长度至少一米二了。 “我一个人不好扛,您帮我停车,我把鱼抱回去。” 王老哥和刚醒来不久的罗主编都出来了,还都想搭把手,被文建凡制止了,“别,你们别动了,这鱼身上的粘液可不好洗干净,还是我来吧。” “爷爷,爷爷,”文建凡把今天碰到他战友还有战友们明天过来吃鱼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这个老家伙,居然还组团来打我的秋风了,哼,明天灌不死他!”老爷子转身又回了传达室,他还没下班呢。 “你这么大的鱼怎么怎么搞啊?”王老哥问道。 “鱼的事情不急,您二位都认识了不?这位是王世襄王老爷子,这位是我在香江的伯伯,在环球出版社当主编,罗伯伯,今晚咱们鱼杂炖鱼头,怎么样?”文建凡介绍完了之后问道。 “客随主便,客随主便,你不会是把王老爷子请来当主厨的吧?”罗主编皱着眉头问道,他的意思很明显,没有请客人招呼客人的道理。 “我自己就是厨房小达人,下一步我还准备写本《中华小当家》呢,专门介绍中华美食的书,再拍上一些彩色照片,我就不信那些外国的饕餮会不想来咱们国内旅游。你俩歇着吧,我先把鱼处理了,一会儿再给你们泡茶啊。” “我们自己来就行了,大家一起动手,这碗饭也吃得香一些。”王老哥笑着回应道。 “罗伯伯,能动手就别站着,暖房里有青辣椒和紫苏,摘一点过来,一会儿煮鱼要用的。王老哥,案板上有肉,您切了就行,肥的瘦的分开,一会儿我做辣椒炒肉。”文建凡挨个点名,谁都别闲着。 鱼头卸下来了,一碗估计都盛不下,鱼鳞其实可以油炸,也被文建凡收集起来了。鱼杂是个好东西,肥硕的鱼油都连在一起了。 取了鱼胆扔了,鱼肠子用自来水冲了三遍,再翻卷过来继续冲洗干净,现在再来对付鱼头。 青鱼石是个好东西,文建凡用不锈钢勺子把这块硕大的青鱼石撬到手里,放进厨房阴暗的角落。取完了鱼鳃,才发现这鱼嘴上密密麻麻的不下十个鱼钩。 这么大的鱼,要么线不行,要么竿不行,不像文建凡的装备这么好。 洗刷干净鱼头,又撒点盐,沥干水份。文建凡在地窖里取了腊肉、香肠和腊鱼,这个是腊味合蒸,配上点浏阳豆豉,再加点干辣椒粉子,他们就没法吃了。辣椒粉子文建凡没放,清洗干净放进高压锅里清蒸。 小菜那就对不起了,有啥吃啥,料炒土豆丝也行。 鱼头稍微煎了一下,加开水煮,鱼杂只放了四分之一的量,不然分量太多,不好装盆了。 “行了,我来吧,你赶紧去洗个澡,看你这一身脏的。”老爷子回来了。 王老哥是想做道菜的,正好土豆丝需要些葱花,他自告奋勇的接过了炒勺,让老爷子去陪客人,自己动起手来。 这一屋子人辈分有点乱,王世襄年纪最大,老爷子排第二,罗主编第三,所以各交各的,老爷子称呼王世襄为老哥哥,文建凡也称他老哥哥,罗主编也就只好跟着瞎喊了。 文建凡洗完澡,把衣服泡在盆里,这个得晚上用手搓了。 菜已经上桌,酒肯定是老爷子主动拿出来的,这个都不用想了。“你们今晚就这一瓶酒啊,都不许喝多了。” 酒桌上老爷子就没尽兴过。 “先吃点菜垫垫肚子,你们一会儿再喝酒吧,反正今晚你们仨就这一瓶酒,喝的好不好看你们自己了。”文建凡年纪小,不喜欢酒也是真的。 “感谢小文同学的盛情款待,这么大的家鱼,我还是第一次见,谢谢,我敬大家一口。”罗主编主动道。 “你们都是客人,这杯应该我敬大家的,不过酒不多,大家慢慢喝就行了。”老爷子也说话了。 “这腊味合蒸不错,典型的湘菜啊,怎么里面有花椒的味道?你做的川味的?”王老哥问道。 “川味的味道足一些,适合你们这些不吃辣椒的,要是我自己,早就一瓢辣椒倒在碗里了。”文建凡笑眯眯的说道。 “这条鱼你准备怎么做?”老爷子问道。 “鱼肚取下来,那一块适合清蒸,鱼背上面的肉太厚了,改花刀做几块刨盐鱼,然后还可以红烧一块,多的再做成鱼丸,带鱼刺的部分剪下来炸一下做黄焖鱼刺,鱼骨明天熬汤,中间的骨头我一节一节的掰下来,把鱼髓单独给你做个碗,那才是鱼身上最好的东西呢。反正做鱼的事情您别管,明天我最少把这条鱼做成十个菜,保证让你们战友吃得高兴。” 文建凡的水平其实还可以,只是他擅长的是湘菜和川菜,今天这俩客人一个闽省的,一个沪市的,几乎都不吃辣,所以才导致今天的菜味道偏咸,要是放一把辣椒下去,味道就正好合适了。 “明天那就看你的了,好些都是湘鄂赣和川省的,都是辣不死那伙的,你自己先给小罗盛一些出来,别让人吃得不舒服。” “不用了,明天我正好去故宫看看,另外我还要去趟棋院,商量点事情,晚饭我和助理在外面吃就行了,不用管我的。”三人慢慢的吃着菜,喝着酒,文建凡动作快,吃完就把鱼的收尾工作做完,然后开始自己的洗衣大业。 洗没洗干净不知道,反正用了很大的力气搓了就行,也不是什么好衣服,不行就做抹布呗。 王老哥他们已经吃好了,这年月还真没啥节目好安排,让他们听曲吧,又怕吵到隔壁邻居,只能是清茶壹杯,坐在一起聊天了。 王老哥的书很冷门,不是很好发售,只有真正对明清家具感兴趣的,可能才会买上一本,也就是说环球出版社是不可能发行这种亏钱的书的。 谈不拢也没关系,王老哥生性豁达,对此并不在意,不过罗主编还是劝他写点大众平时能够收藏的古董类的书,这样不仅能让民众激发对古董的保护意识,还能让大家养成收藏的习惯。 文建凡笑着说道:“罗伯伯,您就别出馊主意啦,咱国内现在什么状况您会不知道?这个事过几年再说吧。” 早上打完拳,文建凡就在厨房里忙碌,打鱼丸是个很麻烦的工作,都是反复地捶打上劲。罗主编上午九点钟出去的,骑走了文建凡的摩托车。 “爷爷,您来多少战友啊?不然这菜我怎么准备啊?”文建凡陪着老爷子坐在传达室。 “切,你自己不问清楚,现在怪我?照着一桌子准备吧,多弄点容易克化的东西,老家伙的肠胃都不怎么好。” 肠胃不好那就以形补形,国人最讲究的不就是这个么。 猪肚买了三个,一个做猪肚鸡,一个做卤水拼盘,还一个猪肚蒸糯米,拼盘还要用到猪肝和猪舌,这些都不难买到,只是辛苦些而已。 药店还要去一趟,党参一类温补的药材买了一副,做卤水的药材也买了一副,一上午的准备工作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这顿饭老爷子似乎不怎么重视,但文建凡的心里可不这么想,他们都是多年的战友,什么关系最亲密?三大铁中排行第一的扛过枪啊!那么多场战争下来,能活着就是个奇迹了,就算再怎么不对付,心里肯定还是互相关心着的。 文建凡的十八般武艺全用在了这顿饭上面了,肠胃不好意味着辣椒不能放太多,腊鸡腊鸭切下来四条腿,腊鱼打底,腊肉盖在最上面,腊味合蒸做一个,猪肚鸡用小火煨着,泡过血水的猪肝不能进卤水,需要用酱油直接卤制一下,老了就硬邦邦的,不好吃了,猪肚和猪舌需要卤煮。 大菜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剩下的就是小菜,一个拍黄瓜,一个清炒丝瓜,再来个剁椒芽白和嗲嗲娭毑带来的辣椒萝卜,浇上点香油就足够满足所有人的食欲。 刚把准备工作做完,就听到外面吆五喝六的声音,不一会儿,老爷子就领着十来个老头进来了。“这是我孙子,建凡,这是张爷爷,这是李爷爷......” 十二三个爷爷,有两个还拄着拐棍,“叫爷爷?什么时候你这小鬼也和我平辈啦?你不记得管我叫叔的时候啦?” 老爷子们打着嘴上官司,互相吵吵着进了屋。文建凡马上把茶水给各位大爷送到手里,“秦爷爷您喝茶,这是我娭毑自己在山里摘的。” 文建凡把所有爷爷们的名字全都叫对了,老爷子们都感觉到了惊奇,“嗯,这娃娃不错,记性好,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 “爷爷们,你们慢慢聊,我去做菜啦。”乖巧的撤退,留给这些老人回忆回忆以前的艰难困苦吧。 五点半的时候,菜差不多都可以上了,文建凡叫爷爷安排他的战友们落座,赵爷爷和冯爷爷要过来帮忙,都被他给挡回去了,上菜的时候规矩还是要讲究一下的,尤其是第六道菜是不能上鱼的。 壹拾贰道菜,这是老家那边待客的最高礼仪了,用来招待这些百战英雄丝毫不为过,江山都是他们打下来的,也到了该享受的时候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这孙子厉害吧?这一桌子菜全都是他自己弄的,你们谁家孙子比他强啊?不行咱们就比一比呗。”老爷子开始叫嚣了。 一屋子的战友,没有哪个会去揭老爷子的伤疤,尤其体委领导肖副书记更是认同老爷子的话,“这孩子确实很优秀,不仅......” “爷爷们先吃菜吧,我建议你们都先填点肚子,肠胃不太好的先喝点汤,一会儿你们再喝酒好不好?”文建凡不需要夸赞,他对仕途没半点兴趣。 大桌子上还是少了个转盘,这东西弄出来不难,赶明儿画个图,让老蒯或者是样式雷找人做一个就是了。 老战友叙旧,要不就是诉说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一仗,要不就是诉说最激烈的一场战斗,至于最艰苦的战斗,哪一场战斗不艰苦啊? 这些人中间,最高级别才是军长,上不去的原因有很多,有的犯过错误,有的无心高层,有的转入地方了,可谁也无法否认,新中国就是靠他们这些中坚力量才建立起来的。 酒至半酣,老前辈们开始唱起了红歌,老爷子让文建凡帮他们伴奏,二胡还是钢琴?他们能听文建凡的?没办法,过门没有,节奏也没有,他们只会越长越快的。 七八首歌曲之后,文建凡问道:“咱们部队的歌曲是不是太少了点啊?空军就一个《飞行员之歌》,海军更是啥也没有,太单调了些吧?” “是啊,总感觉下一波人有些青黄不接啊,唱来唱去,还就是一些老歌好听。”付爷爷说罢,摇了摇头。 “建凡,你可想清楚再说话,别又让你肖爷爷给你擦屁股。”老爷子不喜欢求人。 “这有啥的,那首《大地飞歌》我又不是没听过,好听,下次有什么作品你还找你那老乡,他家公爹腰杆子硬实着呢!”肖爷爷笑着说道。 “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说说,给我们说说。”这么多老爷子没听过的占了绝大多数。 “我孙子出去比赛,看了大好河山就写了首歌,可能是有些什么国外的流行元素,这歌不准唱了。”李老爷子解释了一句,“要不是老肖在体委,这小子搞不好还得接受审查。” 涉及到政事,大家就不好插话了,只有空军离休的唐老爷子骂了一句,接着说道:“等你再大一点,我把你弄到咱空军部队里去,让那帮兔崽子来找我试试!” 第63章 军训 “都消停点吧,现在比以前好多啦。” “唐爷爷,您听我给您弹个曲子,您要是觉得好,这首歌我就送给你们空军啦。”文建凡快步跑到楼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气势激昂的钢琴声。 “咦,这曲子不错啊!感觉听着很提气啊。” “这是你孙子做出来的曲子?” “那可不,这小子聪明得很,干啥都是第一名。” “走,上去听听。”十来个人都移步到了楼上。 “飞翔,飞翔,乘着长空飞翔,中国空军在烽火中成长......” 唯一的变动就是那句“大地上密布着警惕的火网。”别的歌词都好说,解释得通,就是这句不应该是文建凡来填写,所以后面的歌词文建凡并没有唱出来,算是做了个半成品吧。 “好!后面呢?你这孩子怎么不全唱出来啊?”各位老爷子都是一个态度,就是满意中带着嫌弃。 “得了吧你们,他才多大,去过机场吗?能做到这样子你们还要挑?那些文工团、宣传队作词作曲的不得被枪毙啊!”李老爷子不满的维护着自己的孙子。 “就是,人家才多大,你们空军机场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给你们空军写了曲子,还有开头的这几句歌词,这就很不错啦,还是主旋律的歌,够你这个老小子得意一阵的了。” 肖爷爷也来打圆场了,“你看看他给咱们女子乒乓球队的歌曲,好听是好听,就是流行风格太浓了,没办法才被我压在办公室里,老李,你孙子你自己看好了,我们也帮你看着,要不你把他放到部队上......不行,太小了,而且这小子是我们棋院的第一名,不能去部队,不然这不和老李一样成了娃娃兵了么。” “哈哈哈,没关系的,我们部队里不是有学员兵的么?让他到部队去吧,锻炼锻炼也是好的。”赵老爷子提议道。 文建凡可没想过这个时候进部队,自己这边的布局还没开始呢,去了部队,自己的自由生活就没了。“各位爷爷,我觉得去部队也行,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只能去体验一下生活,三个月吧,我争取把这首歌做好,爷爷们觉得可以吗?” “这个倒是可以,多体验体验也不错,这首歌一定要写好,咱们空军可不止飞行员这么一个兵种,至少半年吧,不然你走马观花能行?” “那我读书升学考试的事情怎么办啊?”文建凡有些不太情愿。 李老爷子是赞同他去部队锻炼的,他的伏虎拳都教完了,正好让他巩固半年也好,“不耽误你考试就行了,说得好像你去过几次学校似的。” 这话怼得文建凡哑口无言,他确实没去过学校几次。老爷子们七嘴八舌,一致决定文建凡段考之后就进部队锻炼,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他们所谓的家里不成器的孙子。 罗主编和国家棋院的领导们谈好了明年的世界个人围棋擂台赛,胜者的第一名还需要接受败者组第一名的挑战,才算是真正的第一名。 第一名的奖励丰厚,三十万美元的冠军奖励足以让每位棋手都心动不已,毕竟这是奖金最高的比赛了。 凡是入段的棋手都可以报名参加资格赛,中日两国各自选出十名棋手,其余国家根据报名人数决定入选的棋手人数,南韩的名额是六名,欧美国家也都有名额。比赛将在小本子国进行,具体在哪座城市还需要和小本子棋院协商才能决定。 老罗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给文建凡补充了一些钱财,让他继续保持一百万港币和十万美元的现金,老罗就带着一个车队去了津门,他们在那里上的船。 期中考试考完了,文建凡就被老爷子领到了唐老爷子家里。和他同病相怜的还有好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年轻,所有的老爷子都是一句话:“该管管,该揍揍,只要敢违反规定,你们皮带抽他都没事。新兵是怎么训练的,他们就怎么训练,省得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 老爷子们在客厅里欢聚一堂,几个小家伙则在厨房里随便对付了几口,相互之间也知道这事情躲不过去,互相报了自己名字和家庭住址以及所读的学校,这就算是初步的结交了。 九个人里面文建凡最小,他是老幺没跑了。老大是唐家的第三代,二代们在老家务农,好些老头的原则性太强,坚持不肯安顿自家孩子的工作问题,所有的疼爱都集中在三代身上了。 唐老大其实还算好,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交了个同班同学做女朋友,一时间没忍住吃了禁果,年底就要当爹,唐老爷子第一次违反原则改了双方的年龄,还给女孩子安排了工作。 其余的要不就是调皮捣蛋,经常在外面咋咋呼呼,打群架的,要不就是太老实,看见只老鼠都要大呼小叫的那种,反正是各种不省心。 “别怕,部队里最难得就是前面的军训,我听说别人都是新兵营三个月,我们只要两个月,哈哈,少受一个月的罪,再说我们都是特殊兵,他们肯定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的。”唐老大颇为自信的说道。 “那是,我们去的是你爷爷的老部队,老大,我们就靠罩着你啦。”赵家老三是个混不吝的性格,谁也不在乎,就是讲义气。 刘老四也喜欢打架,人数少了就怂,自己这边人多了就横,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随即也附和道“咱们哥几个打爷爷辈就是好兄弟,咱们可别丢脸,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上就是了,谁要敢不服,咱一起揍他丫的”。 十几岁还真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纪,文建凡一直没怎么吱声,他在想,这帮老爷子,会不会把三个月的军训时间压缩成两个月,那样的话,只怕不是一般的辛苦。 果不其然,当天他们就被送到了部队里。接待他们的是石排长,先是很热情的询问了大家的名字,然后开始分发被子衣服,从内衣内裤到军装,全部换成部队里的装束。 晚上睡的就是大通铺,大家还兴高采烈地聊着天,似乎军营是自己家里开的一般。 早晨六点,起床号响了,洗漱之后的科目就是叠被子。 石排长教大家怎么叠被子,必须要叠得四四方方,差一点都不行,“你们的被子一定要压实了,不压实的话被子容易变形,到时候你们要是不合格可别怪我往你们被子上倒凉水啊!” “排长,你可拉倒吧,倒了凉水我们怎么睡啊?” “你们怎么睡我不管,但是被子叠不好你们可真不能怪我了。”石排长表情很严肃。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下,几乎可以肯定这石排长说的是真的了,那还说啥,吃了早饭认真踩被子吧。 别的连队吃饭都要排队集合,然后再集体唱着歌去食堂吃饭,他们这几个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进了食堂,早餐是窝头咸菜,还有不加糖和盐的稀饭。 “几位哥哥,咱们还是动作快点吧,这要真的往被子上倒凉水,晚上就没法睡了。”冯老六催促道。 说不怕那是假的,来这之前都被家里警告过了,只要打不死,留口气就行了。 石排长开始教大家打行军背包了,这个大家看电影的时候都喜欢,整列部队全都是背着背包扛着枪,看着就威武。但是到了自己打背包的时候就具体了,三横压两竖,还要塞进自己的换洗衣服和鞋子,还两分钟之内要打好背包,三分钟之内要出去集合,这怎么可能啊! 文建凡就知道这不好玩,他的速度算快的,被子能叠整齐,背包也能在三分钟之内打好,但是大家的动作不一致就显得自己太能干了,还是等一等大家吧。 石排长看着时间,笑眯眯地说道:“咱们这是部队,你们一个背包打了十五分钟,这要是紧急集合,我们还在营房里,敌人的飞机和大炮会不会等我们准备好再打仗啊?你们今天没啥别的项目,就是叠被子和打背包。”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打枪啊?”进到部队里不摸枪那不是白来了么? “在你们还没锻炼出服从性之前,枪,你们是摸不到的,赶紧训练吧,别到时候喊集合一个都跑步出去,那可是要受罚的,知道五公里越野吧?三分钟之内,不管你们穿成什么样,背包打没打好,一件不少的都得带出去,然后就开始跑五公里越野,就你们这小样,还来当兵?”石排长轻蔑的笑着说道。 “我擦!这么严格啊?”老唐说道。 现在大家的称呼都是老唐、老刘、老赵这么喊,就文建凡得了个老幺的称呼。 “哥哥们加快点速度,不然真要和石排长说的那样,那就惨了。”文建凡提醒道。 午饭过后大家又试了一次,这次有进步,都进入十分钟之内了。只是被子上的褶皱又多了起来,这叠被子又成了个麻烦事。 “教你们一个小诀窍,被子上的褶皱你们用手是摸不平的,得在嘴里含上一小口水,然后喷在被子上,这样才会没有褶皱的印痕。”石排长发了善心,说了一个部队总结下来的诀窍。 这下都不用石排长主动倒水了,大家都开始往被子上喷水,这一招果然有用,被子叠出来的形状比之前的好看了很多。 熄灯哨响之前,石排长一再告诫大家,:“你们的衣服,裤子脱在哪里,鞋子袜子放在哪里,自己都能找到吗?别晚上紧急集合你们穿条裤衩子出去,那就闹大笑话了啊!” 晚上并没有进行紧急集合,早晨的时候洗漱完毕,石排长开始督促大家的内务整理情况,不合格的四方块被扔到了地上,没人敢反抗,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班的老兵虎视眈眈的看着这批新兵蛋子。 九床被子只有三床被子还在铺上,处罚也来了,不合格的做二十个俯卧撑。 唐老大自己的就不合格,他都乖乖的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其余的五个就更不用说了。文建凡和二哥、五哥不在处罚之列。 接下来就是集合了,一个班的老兵站成一排开始列队,这就是哥几个今后的榜样了。所谓的队列训练,一开始就教大家站军姿,老兵一对一教学,还多了一个班长来回穿梭,做得不好的新兵和老兵一起受罚。 年轻人都是讲义气的,自己的事情连累到别人,多不好意思啊,于是军姿这个问题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千万不要以为站军姿是件简单的事情,只说简单的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能坚持二十秒的很多,但是夹紧屁股是件很辛苦的事好不好。 班长也是个坑,手上拿根一米长的木棍,或是捅你的衣袖,或者用膝盖顶一下你的膝盖窝,手离开身体就是不合格,膝盖被顶弯了也是不合格。 一个军姿站了两个小时,老兵都在咬牙坚持,何况是他们这些新兵蛋子。 “感觉到自己不行了就喊报告,我要看到你的满头大汗,我才会批准,没批准之前,哪怕是摔倒了也要给我直着倒下。”石排长站在他们的对面,同样是军姿的动作,没有丝毫偷懒。 “报告”、“报告”、“报告”的声音不断传来,就连好几个老兵也在喊报告。 既然大家都喊了,文建凡也跟着喊了“报告”。一个人坚持着不喊是英雄,但是有点儿脱离群众的嫌疑啊。 久违的“稍息”声宛如天籁,大家都不必那么费劲站着了,但是石排长的声音跟着就响了起来,“讲一下,稍息不是你们可以乱动,而是稍微放松一点。” 接着又是一番解释,“讲一下”代表着首长讲话,是要全体立正站好的。 一上午就休息了十分钟,其余全是站军姿了,大家累得走路都有些变形,心里就一个念头,快点吃饭啊,吃了饭就可以好好休息半个小时了。 躺是不能躺的,就连坐下都必须坐得直直的。内务没做好的,中午时间就在加班加点的叠被子,叠不好也没关系,吃晚饭了继续叠,直到叠好了为止,否则别人休息的时候你还要继续叠被子。 下午开始的是队列训练,弄了半天,队列训练才是最轻松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家里有军人的血统,这个年纪又是最容易接收新鲜事物的。 看着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往往很难,九个人要做到步伐一致,动作一致,有一点错误就重来,感觉就跟练二傻子似的。 “报告。”唐老大不耐烦了。 “说。” “咱们能不能不练这个,大家一人一把枪打靶不好吗?连这玩意干啥?” “就是。练这玩意儿有啥用啊,又杀不了敌人。” 好几个刺头哥哥都在吐槽。 部队里可不是给你讲道理的地方,要得就是服从性,结果刺头哥哥们都被点名了,让他们出列,围着机场跑道跑一圈,还让个老兵监督着。 一条跑道二千三百多米,绕着跑一圈基本上是五公里还有多了。负责监督的老兵也有些脾气,“你们这帮新兵蛋子,进了部队要的就是你们无条件服从,不然领导指挥不动,下面不就乱套了么?你们怎么就这么傻呢?下次都特码乖巧一点,少给自己招灾惹祸。知道了么?” 五位哥哥这才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 第64章 飞翔,飞翔 一个星期的时间,紧急集合进行了两次,第一次没让打背包,还算是好的,大家穿衣服的动作都不慢。但是到了第二次打背包的时候,只有文建凡一个人在三分钟之内全都做好了,但他也没出去,帮着打包困难户四哥打背包呢。 没啥说的,全体罚跑,围着机场跑一圈。鞋子没系紧的跑丢了鞋子,背包没打稳的把被子跑掉下来了,领导也是全员恶人,“自己把自己的行装抱着,继续跑。” 文建凡一只胳膊上夹着好几个人的备用鞋子,另一只手还要扶着跑不动了的七哥。夜晚的跑道还特么看不清,跑了多远自己也不知道,怎一个累字了得。 好不容易跑回营房,石排长又来了一句“讲一下”。总结里把大家都批了一顿,“三分钟之内就要集合好队伍的,居然集合了七分钟。你们不是在家的时候很能吗?怎么,到了部队怂了?这就不行了?就你们这水平,居然一个都没出来,那明天继续紧急集合,不把你们练出来,我天天给你们紧急集合。” 我擦!天天紧急集合,这谁受得了啊,大晚上睡觉时间出去跑步,跑一身的汗,还不让洗澡。文建凡自己都不想继续下去了,不然这日子没个头了啊! 早上大家都无精打采的,文建凡提醒道:“哥哥们,老兵们能练出来,咱们也能练出来,大家争取把内务全部过关,中午咱们练习打背包,晚上咱们还继续练习打背包,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咱们也能做到的。” 趋势就是这样,不可逆的事情大家就当是享受了吧,反抗?那么多老兵看着,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老大都怂了,何况下面的小弟。 熬啊,熬,熬过了前三个星期,三分钟之内大家也终于能出去集合了,这一关总算是过了。枯燥的队列训练加上班教练的那些动作和口令,每个人都要会做会喊。 一个月之后就是简单的瞄准训练,三点一线,卧姿是最好掌握的,蹲姿和站姿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尤其是枪头上还要吊着砖块,为的就是手要稳。 打靶?离打靶的日子还远着呢,四百米障碍跑还没开始,发枪给新兵蛋子只是提高大家的兴奋度,再加上枪本身的重量,每天早上就不再是简单的整理内务了,五公里越野,还要带上枪和塞了一块砖头的背包,二十三分钟及格,十九分钟算优秀。 作为团体的一员,没有谁出风头,大家一起来的,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身体最弱的七哥和八哥经常被照顾,文建凡年纪最小,但他是经常照顾别人的那个。 跑完五公里,被子都要被汗浸湿一大块,衣服上也是白花花的一块块,那都是身体出汗带出来的盐分。 文建凡算是洗澡洗得勤的,两天一个冷水澡。不然自己都能把自己熏死。唯一好一些的就是部队里没谁有狐臭,不然那真的会死人的。 四百米障碍开始了,文建凡要是不跟着老爷子训练蹲马步、绞绳子,估计连个高墙都翻不过去。两个礼拜的摸爬滚打之后,还有军体拳的练习,没有什么诀窍,就是简单的招式教学,文建凡也没出风头的意思,只是自己琢磨着发力的技巧。 天下的武术招式,殊途同归,发上力才能击倒敌人,发不上力,一切都是白搭。练熟了,招式的速度也就加快了。 和老兵的对打训练文建凡没当回事,对方只是普通的老兵,不懂得发力的技巧,看着动作凶猛,实际上到处都是漏洞。 老大他们几个倒是打得有来有回的,老爷子们杀敌的本事一般都会传给自己的后辈,就看后辈们的接受程度和自身刻不刻苦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那边打斗的几个,也就是叫得凶点,真本事也就那样吧。文建凡瞟了傍边几个老兵一眼,看他们都是摇头叹息的样子,他就知道老兵里还是有不少有真本事的。 自古以来,很多乡下地方就民风彪悍,家家都有习练功夫的,一辈传一辈,谦虚的说法就是家传的乡下庄稼把式,真要是小瞧了他们,一个照面撂倒个把两个人他们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时间差不多了,石排长吹起了集合哨,午饭过后,大家一边练习着打背包,一边吹着牛逼,仿佛自己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一般。文建凡只是笑了笑,这种事情他才懒得去显摆呢。 对抗赛打了一个礼拜,到了拆枪的环节了,全国的统一标配五六半,石排长把步枪的零件挨个拆卸下来,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讲解,在座的几人都打过枪,包括文建凡,他也打过枪的。 没有狙击枪,文建凡觉得很没意思,他第一次举手了。 “说,有什么问题吗?” “石排,我们为什么没有狙击枪呢?国外不都在发展狙击枪的么?”文建凡问道。 石排长愣住了,这是我能决定的吗?狙击枪哪个当兵的不想要,关键是造不出啊,枪管不好造,瞄准镜更不好造啊,开一枪,枪管就会震动,瞄准镜卡不死位置,打一枪就要调整一下瞄准镜,然后还要进行试枪,最后再打出一枪,还不如不带瞄准镜呢。 “这个吧,主要是我们的科技力量还不太过关,未来等科技发展了之后,我们也会有狙击枪的。”石排长尴尬的说道。 “那枪管能造出来吗?”文建凡追问道,他脑子里有巴雷特狙击枪的结构图,这枪他在后世玩过朋友的这款枪。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们讲解的是这款我们自己国家生产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其他的事情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石排长有点懵,好好地节奏就这么被破坏了,无论是旁边的老兵还是新兵蛋子很明显对这款老枪都是嫌弃的表情。 勉勉强强的把枪的结构给讲完,接着是如何装枪,石排长的口水都讲干了,大家还是没什么兴趣,“不是,你们这都会啦?居然敢不听我的讲解,小文,你来,你来拆枪装枪给我看看,装不好给我跑五公里越野。” 文建凡拆枪虽然不是很熟练,但还是完成了,装枪的速度倒是很快,“报告,排长,这枪应该不太行,子弹会有些飘,弹道会稍微偏左。” 枪是老枪,空军的枪械大多是陆军退下来的老枪,军械库里甚至连二战时期的苏制老枪都有。 “你懂枪?”石排长问道。 “还行吧,我觉得咱们国家还是要有狙击枪的,不然还是会和半岛战争一样受到狙击枪的压制。”文建凡说道。 “嗯,专心听我讲课,下面我继续......” 晚上吃过饭,文建凡就拿着纸和笔,又找石排长借画图工具,他想把他心里的那款狙击枪画下来。 正当要求是必须答应的,司令部的指挥所就有画图工具,文建凡就在指挥所里开始了画图。狙击枪要画下来还是很难的,整体结构,单个零件的结构图,一个零件就要画五张图形,尤其是瞄准镜,文建凡连着画了八张图,石排长才没有了疑问。 狙击手在大射程范围内进行精准射杀时,是枪械精度+技能+环境+运气的综合体现,枪械精度就是要好的钢铁材料,文建凡画了一晚上,还只是画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图纸。 白天的训练他被特批不需要再参加了,但是图纸没画完,他也出不了指挥所。 国内其实还真的出过一款63式全自动步枪,但是其整体性能实在让人一言难尽,通常出现昨天刚射校好的枪,今天就打不上靶了。说明枪在变化,放着在变,行军在变,坐车也在变,这种枪械,谁敢放心交给手下的战士们使用? 所以五六半一直坚持到九十年代还有部队在装备。 过了四天日夜颠倒的画图生活,文建凡总算是得到了解放,不过白天虽然可以不和他们一起训练,但是睡觉必须和大家同步。 枪械研究所的领导收走了所有的图纸,至于生产的问题,也不是他们能做决定的,瞄准镜属于光学仪器,不属于枪械所得管辖范围。 两个月的最后一天,终于可以打靶了,“别激动,每人五发子弹。” 枪支就放在地上,上子弹的活儿是警卫连的老兵同志们完成的,他们只管射击,打完之后还得趴在地上,听到口令才能起身。 说实话,开枪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感觉,打上靶了没有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是十环或者是九环,报靶员会有面小旗摇摆或者是上下移动,要是脱靶了,那恭喜你,报靶员也会挥舞小旗给你提示的。 想要测试自己的准度其实不是瞄准靶心,而是瞄准靶子的那根棍子,打准了一枪就能把棍子打折。文建凡就是这么干的,屁股上挨了两脚之外,也没啥好稀罕的。 老唐下连队了,进的是后勤团场务连,俗称扫跑道的。每当有飞行任务之前,场务连就要清扫跑道,避免飞机吸进小石子之类的杂物而影响飞行安全。 文建凡因为另有任务,要和老飞训练一段时间,写歌词要上教练机,不然怎么写出好的歌词来?这是上面的命令,文建凡也只有执行的份。 别以为老飞们只有身体训练,他们还要进行政治培训,还要在地面进行模拟训练。老飞们能玩的东西文建凡也能玩,旋梯、固定滚轮、活动滚轮还有力量训练师老飞们必练的项目。 “超哥,咱们这空军包括了哪些兵种啊?”文建凡问道。 “那就多了,航空兵、地勤兵、后勤兵、地空导弹兵、高射炮兵、雷达兵、空降兵、电子对抗、这些都是咱们空军,很多空军部队的同志们都不知道咱们的飞机是什么样。”周超答道。 “那咱们飞行员飞到天上危不危险啊?”明天就要和这个超哥一起上歼教五了,文建凡的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呵呵,这么跟你说吧,咱们国家从老蒋开始,一个航校培养了一千七百个飞行员,牺牲了一千六百四十八位优秀的空军飞行员,到了半岛战争,我们自己的飞行员和俄罗斯的飞行员,仅仅是俄罗斯,他们就牺牲了贰佰零贰位飞行员,这些飞行员至少可以装备五个飞行团。” 超哥的语气有些沉重,他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我们志愿军空军的飞行员平均飞行时间不到100小时,而老美他们至少都是1000小时以上的飞行员,我们的牺牲比他们大多了。” “哦,我们训练的时候可以试探飞机的极限吗?比如最大速度,最高点之类的?”文建凡的这个问题就如老手熟悉新车一样,不把车子的脾气摸透,又怎么可能驾驭好自己的机车呢。 “平时训练肯定是不行的,除非在战时还差不多。不过我们的飞机型号很老了,外国人早就把这款飞机淘汰了,就我们还在飞。”超哥心里也有些委屈,谁也不想飞老旧的机型,都想飞最先进的飞机。 战斗机文建凡还真的没坐过,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胯下的拿根杆杆就是操纵飞机的操纵杆,前推,后拉,往左往右都是这根杆杆,操控飞机的权力只会是超哥,自己是没有能力驾驭着战机的。 早上的天气十分晴朗,后勤单位早就配合着地勤人员对飞机进行了维护和保养,通信、导航、雷达、救护、油料、充电等系列后勤全部到位,飞行员休息室内想起了喇叭声。 “周超、文建凡三号机,刘东茂四号机。” “超哥,四号就是我们的僚机,对吧?”文建凡问道。 “嗯,他是我们的僚机。‘长僚机如夫妻,长僚机是好兄弟’,僚机要负起掩护长机的责任,长机也要主动照顾僚机。”超哥解释了一句。 所有的飞行员就没有胖子,都是干瘦干瘦的,因为飞机里面的空间太狭小了,人待在里面有一股憋闷的感觉,飞机已经滑翔到了主跑道,等待起飞的指令。 “起飞”。 超哥是怎么动作的文建凡不知道,巨大的推背感让他很享受这个过程,耳边响起的是《空军军歌》的前奏,他情不自禁的哼了起来,“飞翔,飞翔,乘着长空飞翔......” 完整的歌曲通过无线电传到了塔台,这首歌好听,哪怕是文建凡违反了飞行中的规定,指挥员们也无所谓了,这首歌不仅仅是在诉说飞行员的故事,还涵盖了空军的多个兵种,这才是整个空军都需要的歌曲啊! 第65章 老大来了 飞机在空中不断地做着动作,超哥应该是存了吓唬吓唬文建凡的心思,可惜文建凡压根就不怕这个,还主动向超哥申请驾驶一下飞机,超哥当然是不肯了,但塔台同意给文建凡十秒钟的控制权。 这种飞机很笨,远不是后世的眼镜蛇动作之类的,一个弯还没拐过来,十秒钟就没了。这种飞机如何与人家战斗啊? 设计飞机文建凡是不敢的,空气动力学、空洞实验,各种飞行数据文建凡一概不知,这些知识需要积累,也需要领导人的重视,远不是说造就造的。 为什么后世我们自己造飞机发动机?明知道比不过国外的发动机还要装配上去?就是我们自己不动手造出来,永远就比不上人家,只能跟在别人的身后吃屁。 文建凡也是觉得高科技这样的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就永远落后于人。 飞机平安落地,文建凡的任务也即将完成,把词曲润润色,再和音乐家们协商一下需要用到的乐器,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 九兄弟,八个哥哥,只有文建凡是自由的。文建凡走的时候请他们吃了顿饭,全都是部队里吃不到的大鱼大肉。 “老幺,你可要常来看看我们,就我们这点津贴,看见了好吃的我也不怎么敢买啊!” 其实这个时候的物价真的不高,要是到了九十年代,一管牙膏两块钱,最便宜的烟都要一块多,十五块一个月的津贴,那才想死呢。 “行,哥哥们,今儿我就走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写信给我,我到这里还是很方便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来看看你们。” 到家了,突然看见一模一样的自己是个什么感觉?“我擦!老大,你怎么来了?”文建凡一时没习惯改回星城话,直接用普通话问了出来。 “学拳唻!特意跑过来就是来学拳的唻!”文建平笑着捶了老二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到了两片豆腐,老大怎么就不长个呢? “爷爷呢?传达室冇看见他咯,到哪里去了?” “战友聚会去了,还不是替你吹牛逼去哒!”老大还是有些心态失衡啊。 “那你跟我学下围棋噻!学会哒带你出国玩去,怎么样咯?”文建凡笑着说道。 “肯定不是那么好学的吧,你又撮我,我跟你讲咯,这次毕业考试我第二名哒!”老大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样,他十分渴望得到老二的认同。 “牛逼,第一还是那个女同学?她把第一名的牌子钉死了?开学的时候找把螺丝刀把那块牌子撬松一点,自己坐上第一名再和我说话。”老二逗趣道。 “你呢?搞么子军训咯?你才好大咯?哦改要搞军训咯?” “我那是体验生活咧,体验空军的生活,我还开哒战斗机咧!”老二面有得色的说道:“肚子饿醉哒,屋里有饭吃没咯?” “冇得,冇得,我自己还冇吃,就被你气饱了!”实力上悬殊得比较多,老大也熄了比较的心思,家里还有菜有剩饭,但明显的不太够,老大还是很大度的表示让给老二吃,自己去外面买点吃的算了。 “好咯,帮我多带份烧麦咯。”文建凡最近在部队训练量比较大,吃的比较多。 “好咯,饭桶嗳。” 老爷子不在家,文建凡简单的蛋炒饭加辣椒萝卜,一大碗饭好像就填了肚子的一个角落一般。 “你干爹当副市长哒,聂伯伯倒是没动。”老大说道。 “哦,嗲嗲娭毑咧?身体还好不咯?”文建凡关心的是自己的亲人,其他人必须在自家人之后。 “还好咯,娭毑上回上楼摔了一下胳膊,把手镯摔烂了,手倒是没什么事。她就是心疼那只手镯,觉得老嘎哒,不中用哒。” “人冇事就要得,我明天就喊他们帮我收手镯,只要人冇事,摔多少个手镯我都不心疼。”文建凡大气的说道。 “好咯,娭毑讲了,她的东西都给我,你给她么子东西,将来都是我的,看你还给不给。”问老大也故意怄着老二的气。 “看中哒么子东西,你搬走就是的,一世人就这么几兄弟,除了老婆不换,别的都可以换。”老二对身外之物真的无所谓。 “好咯,你大方,这是你的分红,废品站现在越来越不好搞哒,上回鑫哥收哒赃物,被派出所查了一次,差点就要封店哒,搭帮派出所就是我们的隔壁,讲了几句好话,又送嘎几条烟,才算把这个事接过去了。” “不行就关嘎,你就只负责修理无线电就是的,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咯?”文建凡不喜欢老大的这个态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会有带不动的队友,一味地迁就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拖慢自己前进的步伐。 “莫吵,等我进高中之后咯,我现在还在学英语,法语只看书毛用都没得,等你到时候带我出国咯。”文建平也看得很开,谁都有找人帮忙的时候,找自己老弟帮忙也很正常。 “要得,你明年准备学文科还是理科咯?”文建凡问道。 “我物理不蛮好,可能学文科吧。”老大不确定的说道。 “最好是学理科,文科冇什么前途。最好是不要当官,自己搞自己的事情就好。”文家的脾气性格确实也不适合当官,基因里自带的死犟死犟的牛脾气,改不了的。 “呵呵,你就那相信所谓的玄说?”老大问道。 “嗯咯,相信,将来的社会只会越来越复杂,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遗留下来的不一定都是好的,一件事情总会有正反两面,你提高科技就会有人要失业,你不提高科技含量就赚不到钱,今后的社会也会陷入恶性循环,这是必然的趋势。” “不可能咯。”老大肯定是不相信的。 “现在我需要十件衣服,后天就要,你只有一台缝纫机,看见钱你会赚不?多买一台机子,请一个人就行了,对吧?” “嗯。”老大不知道老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次我再有订单你会不会继续买机器,扩大再生产呢?现在有一款新机器,一个人只需要管理十台机器就能做十个人的活,你换机器不?” “当然会啊。” “剩下九个人是不是会失业?你再想一下,如果现在有人和你竞争,你会不会降价接业务?竞争特别激烈的时候,你赚不到钱哒你要怎么办?” 老大答不上来了,他有些不敢想。 “国家现在不允许私人创业,但是国外鼓励私人创业,一个企业需要不断的创新,才能够长久的生存下去,今后的计算机会是一个重点,你的数理化必须要好,玩政治是需要底蕴的,我们没有这种底蕴,所以适合我们的必须是一片蓝海,只有蓝海,我们才能游得更远。” 文建凡给自家大哥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什么时候发芽,文建凡也不知道,身处内地,谁也不会想到未来的竞争是多么残酷。 “蓝海?蓝海在哪里?”老大还是一脸懵逼,他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蓝海就是还未曾有人踏足过的领域。今后这种领域,会随着科技的发展而不断的涌现出来。多出来走走,别总窝在小地方,你会跟不上时代的。” 老大不是不聪明,他只是有些偏执,这样的人一旦找到了自己的路,想不成功都难。只是前世的两兄弟一直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路,直到后来才算是勉强成功,可最后几兄弟一比较,还不如老五混得好。 “到时候再说吧,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我现在至少还有个废品站在手里,而且收音机的利润也足够我在星城的所有花销,现在来四九城,不是一样的什么也做不了么。” “现在做不了,以后会做得了的,高一在星城读完,我会想办法把你的户口也迁到四九城,将来的几年,我先安排你,你混好了,再安排我。今后你每天要读英语,看英语报纸,不懂的你就问我,桌上这些钱你自己拿着,当我赞助你的活动经费,买英语字典,买什么东西都要花钱,不够你就自己到保险柜里去拿,密码是老妈的生日。” “我不喜欢欠人情的,你的我也不想欠。”老大还是想着万事不求人。 “莫宝咯!这个世界,不是你欠我的,就是我欠你的。不欠人情,就意味着没有朋友,孤家寡人一个,只有互相帮忙,利益共享,今后的路才会越走越宽。”文建凡开解道。 “好咯,到时候再说咯,嗲嗲娭毑那里还是要人照顾的,我们不能全都指望叔叔婶婶吧?” “麻烦叔叔婶婶也是冇办法的事情,多补偿一些,再在乡下请人做饭,我想办法给婶婶配台摩托车,她上下班也能方便点,就是她家里的两个娃娃不好安排,寒假我回去之后再商量咯。” 两兄弟现在是替自己的父母尽一份孝心,虽说他们年纪小,但该操心的事情还真的不少。 老爷子回来了,还没进门就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喝高了的人都这样,从温和细语到了豪言壮语的阶段。两兄弟一左一右搀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房间里带。 “呵呵,今天我没喝多少,就是有些高兴,我没事,你们不用扶我。”老爷子一脸的享受,嘴上却说着不要的话。 “今天又去的哪家啊?怎么着就开心啦?”老二顺着老爷子的意思问道。 “就老唐家里聚个餐,没聊什么,就是夸建平呐。有恒心,有毅力,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也能自觉蹲马步。”老爷子从来就不怎么当面夸老二。 “我哥哥确实不错,好多方面我也要向他学习的。”文建凡小时候只是身体不好,不是脑袋不好,老大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他自然记得。 “你们就是太虚伪了,老爷子心里的骄傲肯定不会是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知道的。”老大不客气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也优秀,这样的孙子,有一个就是世间难求,你老文家活该有出息啊!”老爷子感叹的说道。 “爷爷,我给您倒杯茶解解酒,下次聚会我必须参加,今天这酒至少半斤了吧?明天不许喝酒!”文建凡凶狠的说道。 “老爷子明天狠狠地揍他,要不您多教我点,到时候我帮您教训教训他,替您出气!”老大不满意一天三招的教学,不然这个暑假都学不完伏虎全的套路。 “哈哈,好,明天开始教你四招,不过小心贪多嚼不烂啊!” “明天我就和他对打,这样就不会嚼不烂了。”老大和老二之间从来就没动过手,一直都是老大保护老二。 “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了,你家弟弟可是我的真传。” 不能怪老爷子藏私,发力的技巧和诀窍大多他都没有说透,这就是教与教之间的区别,烧饼还分厚薄呢,何况是真本事。 早上的教学老爷子用心了很多,建平的发力问题他也开始了纠正。文建凡的拳术不需要他操心了,每个招式都打到了老爷子认为的极致。 在军营里训练了两个月,文建凡还学了军体拳和擒敌拳,这两个拳法文建凡一直没什么时间琢磨,用来对付老大的攻击正好。 老大的方式就是猛,勇猛,靠气势给别人压力,然后这么几年来不断和人打架的总结,使出来的都是实用的打人套路。 虽然他一身的破绽,但是如果被他的凶相给吓唬了的话,这些套路还是很有威势的。打赢老大对文建凡来说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事情不是这样干的,怎么也要给老大虽败犹荣的感觉。 老大也没下狠手,自家兄弟打架,那些龌龊的手段也不方便使出来,所以老爷子看着这对奶凶奶凶的小狮子打架,感觉还挺有意思。 “老大别留手,给我使劲打,打不坏他的,你不用全力你就输了,你老弟让着你呢。”老爷子开始整活儿了。 这人都是习惯性的动物,打架也是差不多,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招,文建凡现在打伏虎拳打习惯了,发出来的力量老大不一定受得住,但是贸然改变自己的习惯,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适应,擒敌拳的使用也不是很熟悉,只好瞅准了老大的破绽一个虎扑,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的用大了些。 结果很美好,两兄弟都受伤了,老大的肩膀被老二拉伤了,老二被老大一脚踹在了胸口上。本来悬殊的比赛打成了平手,老大心里是很满意的,老二也很满意。 老二学了自己多少本事,能轻易被老大打伤?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打架受伤那是很正常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痛两天就没什么事了。他也不说破,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建凡,你自己负责教你哥哥,从第一招开始再教一遍,我上班去了。” 第66章 暑假的收获 “我们去买点药酒咯,还有好多药物和药材我们都留一些留在屋里,今后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文建凡说道。 “么子药?未必还买不到?”老大不太相信。 “虎骨、人参、三七,沉香、铁皮石斛、牛黄和犀牛角。这些东西今后估计都不好买了,我们每个打点的中药店都去,有多少我们就买,买一半吧,尽量捡大分量的买,等明天我们再去咯,今天我还要到学校里去一趟,期末考试我还没考的。” “那我先去买咯,这些东西贵不贵咯?”老大只听说过人参燕窝这两种高级补品,别的他还真不知道。 “哈是很好的东西,人参补气、三七补血,铁皮石斛更是九大仙草之首,沉香安神静心,熊胆也可以买,你今天别去,这点钱不够,我们至少要买万八千块钱的。” 老大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贵重的药材,平时家里捡的都是两三毛钱一副的中药,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搞错吧?捡这么多钱的中药做什么?” “人参和虎骨泡酒,三七磨成粉子给嗲嗲娭毑每天吃一调羹,铁皮石斛给他们做茶喝,煮汤、煮粥都可以放一些,沉香要是碎的就做熏香,大块的就留着,我有用。”文建凡还算是详细的介绍了这些药物的用法。 去了趟学校,班主任不在,去区教育局开会去了,文建凡也懒得等,去了趟棋院,每个月都拿着棋院的补贴,该来还是要来的。 “小文啊,全运会九月份就开始啦,这围棋比赛你得报个名吧?”陈院长笑眯眯地拍着文建凡的肩膀问道,他知道明年的罗氏杯应该就是这小子让那个香江的罗主编安排的,去年那个主编来一趟赞助了二十万港币,今年又赞助了二十万,最该感谢的是文建凡啊。 “行,您帮我报名呗,我去找下蒯主任。” “还蒯主任,人家现在是副书记了,要叫蒯书记,知不知道?”老陈也是一番好心。 “哦,那他在哪啊,还在老办公室不?”文建凡问道。 “唉,我带你去吧,他和罗主编也很熟,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联系上的。反正他这次升迁多多少少沾了罗主编的一些光。” 找老蒯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换钱,港币换人民币,换个几万的人民币也没问题,反正是要用出去的。 “就这两天吧,你换这么多钱干嘛?留着外币不是更方便啊?”老蒯有些不解的问道。 “囤些药材,今后用得着嘛。”文建凡丢给老蒯一个猥琐的眼神。 “我擦,你小子哪怕发育了也别乱来,你才多大啊,我跟你讲,你现在.......” “得得得,老大,我就是未雨绸缪,给我家爷爷奶奶买些补品,我最多就是泡几瓶酒而已,你想哪去了。”文建凡连忙告饶道。 “这还差不多,现在港币涨了点价,你要是换个几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今天我就能给你个准信,老哥哥我还得感谢你啊,这个副书记还是老弟你帮我争取的呢。”老蒯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脸色,这次他想到的是不要抽成,留下这个人情。 才出了老蒯办公室,又被老聂捉住了。老聂认为自己长棋了,坚决不肯再下让子棋,只需要文建凡让先就行。 “真的?你输了怎么办?总要有点惩罚吧?”文建凡笑着说道。 “我要输了我当场拜师!”老聂严肃的说道,脸上多了些苦大仇深的神情。 “我擦!你拜师是我吃亏好不好?搞得我占了大便宜一样,你是咋想的啊?”文建凡都气笑了,拜自己为师很丑吗?需要下决心吗? “呃,那我现在就拜你为师吧,今后我一定会为你增光的。”老聂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嗯,这还差不多,嗯~,不对,你这是套路我啊!”文建凡反应了过来。 “呵呵,走吧,走吧,咱们就在对弈室摆上一局,谁输了谁请客吃冰棍。”老聂说道,似乎很是自信。 对弈开始,文建凡一反常态的开始了天马行空,观战的人都不知道文建凡这是下的什么神仙棋,都在讨论着这局棋的局势。 “他这碰一下就不管了,这是几个意思啊?” “我擦,他这是在干什么,到底是要攻击小聂的哪块棋啊?这小子的棋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这不是来捣乱的吧?就这水平,他是怎么拿到第一名的?是不是他的对手都没睡醒啊?” 文建凡的棋下得很快,反观老聂,现在已经不是严肃那么简单了,文师傅说过,一般下棋,一颗子落下去之后,都会产生两个绝好的点,如果下错了位置,被对手抓住了先机,自己就会处于被动状态。 老聂确实长棋了,文建凡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大局观在变强,能尽量照顾到周边的局势,只是还是有些意气用事啊,不够冷静。 如果老聂知道自己这个师傅给自己下了这样的评语,他一定会叫屈的,这棋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难道还不该反击吗? 文建凡用事实告诉了他,什么叫做“借用”。二路一托,黑角又出棋了,要么丢角,要么被白棋打穿好不容易围起来的巨空。 一百多手棋,老聂中盘投子认负。 “好好复盘,看懂了,你又会长棋的。”文建凡笑了笑说道。 他不在的时候,老聂在棋院里杀遍了所有对手。他认为他已经研究透了文建凡的所有棋局,以自己的实力,足够和小文一战。 今天他才体会到了失败的苦涩,这不是输一星半点,双方至少还是让二子的差距。这个差距已经不是勤能补拙补得了的,有些绝望啊。 “师父,我输了,大家的冰棍我今儿全请了啊!”老聂心悦诚服的说道。 “嗯,多思考,没有我在这里,你应该可以打败小本子的每一个棋手了。需要复盘吗?”文建凡问道。 “没必要,我知道我好几个地方都欠了一手棋,不管是哪个位置的攻击,我都要被你占去不少便宜,这样下去,即使到了收官的时候,我还是会败的。” “你的棋还不够细腻,一颗棋子的功用不应该是单一的,如果只是单一的作用,那这步棋就走得不对。”简单的说了说老聂目前存在的问题,文建凡就脚踩西瓜皮,开溜了。 今天最主要的事情是补考,初中毕业考试没考就比较具体了,下午再去一趟吧。 午饭各吃各的,都省事儿,文建凡就守在校门口,总算在下午三点多把老班同志守到了。 “我们学校要都是你这种学生,你说我们学校会是个什么样子?”老班有些无奈的问道。 “呵呵,你们老师省心呗。全都不用加班,每天按时上下班,还不用批改作业,多好啊!”文建凡嬉皮笑脸地说道。 老班很无语的望着他,这小子骂自己的时候哪个狠呐,以为自己忘了?自己就那么好欺负?于是她冷笑着看着文建凡凡:“呵呵,说说吧,你这个学期到学校来了几次啊?上了几节课啊?书还是新的吧?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啊?要不你直接把所有高中的的试卷做一次?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实水平?” “老师,咱们能不能友好协商一下啊,我这不是去了部队采风的么,领导安排的工作,我总不能不办吧?再说我这低三下四的求您帮忙,不就是想读书的么,您人又好,心又甜,要不是我哥哥不会音乐,我都想把他弄到咱们学校里来呢。” “得了,你们家哥哥也和你一样经常不来上课的吧?把学校当什么了?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的成混世魔王了,你自己说,下个学期进高一了,你来不来上课?” “来,来,我肯定来上课,只要没什么事情我就来上课。” “有事也要请假,听到了没有?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下次你再这样,你怎么读高中?你以为每个学校的老师都像我这么好说话啊!你不是能吗?给你一个半小时,别耽误我下班。”老班拿这个学生还真没什么办法。 一个半小时,勉勉强强够用了,数理化一遍过,不检查了,文科的题目也很简单最后是作文,歌颂祖国的作文。不需要思考,文建凡提笔就写了创作军歌的整个过程,其实就是空军的发展简史,最后再加上自己的歌词就算考完了。 成绩从来都不是文建凡担心的问题,老班的这番操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换成自己是老师,说不定会更狠。 “曲子呢?你写了歌词怎么不写曲子?”老班一脸的郁闷。 “老班同志,这是作文考试,不是音乐创作考试啊,您是不是搞错了?” “那你现在写下来我看看,十一的文艺汇演我们班就排这首歌了,你负责指挥。”老班同志很会安排工作啊。 这首歌不存在任何问题,妥妥的主旋律歌曲,而且气势磅礴,文建凡还把需要的各种乐器写了进去。既然要排练,那就来真的,反正自己今年有的是时间。 到了家里,两兄弟把三个房间的空调都安装上了,天气越来越热,该享受还是要享受的。 “这家伙要是每个人屋里都有,那就舒服了。”老大感慨着说道。 “家里的那个土空调不行了?” 嗲嗲娭毑在乡下还没城里那么热,如果那个土空调不行的话,文建凡肯定会想办法送两台空调到星城去的。 “还行,你又不是不晓得,星城只要一过六一儿童节,就开始热起来哒,婶婶他们那宿舍房子跟得蒸笼一样,反正我到星城就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他们哒,有你设计的土空调,这个夏天老幺不会起痧痱子咯。” “寒假的时候我想办法带几台回去咯,送婶婶屋里一台,细伢子不作孽哦!”不管怎么说老幺也是嫡亲的堂弟,两个人共同一个嗲嗲娭毑,该照顾还是要照顾的。“婶婶的书读得怎么样咯?她提干有希望冇咯?” “有杂鬼的希望咧!聂伯伯带哒婶婶去了一趟农业厅,只讲哒开发新产品的事情,他们厅里面根本就不重视,那边还在抓基本的农业生产,在搞么子杂交水稻技术,她们单位忙生产都忙不过来,又哦是会重视你讲的生根剂咯。”老大讲的不无道理,现在还在割尾巴,怎么可能有人自己培育果树咯。 “那我想办法交到农业部去,你写封信给婶婶咯,让她把资料背熟,背熟了之后给我来封信咯,这样也不好,要是婶婶调到农业部来哒,叔叔又哦是搞咧?麻烦!”文建凡也脑壳痛,这要是在私企,哪个老板敢怠慢研发人员咯。 “算哒,先放在婶婶屋里咯,等以后让婶婶自己搞。”文建凡的意思是今后等改革开放再去搞这个产品,不过那又太遥远了,还是得让外资或者是港资插手才行,内地人办企业,除非关系能通天,不然...... 顺心的事情还是有的,老蒯找人换了五万,一比一的比例换的。现在的药材价格地道,价钱又低,说是虎骨,就绝对不会是豹骨,家里买酒的钱比起配药的钱少不了多少。 这厮拿的是高度的五粮液混合衡水老白干泡的药酒,一个房间里全部都堆满了各种药酒。 王老哥还是胆子太小了,每次都只会带一件好玩意给文建凡,不像样式雷和老蒯,一搞就是一仓库,不过他的火眼金睛还是很起作用的,现在的明清瓷器不贵,宋代的名窑一般是买不到的,只有靠捡漏,他在两个仓库里帮着捡了三个漏了。 老爷子偶尔会看一下两兄弟的对打情况,老大的水平还是差了点,发力的过程不是那么顺畅,这与他经常打架有很大的关系,发力点的不同导致打出的拳劲道不够,他需要把节奏放慢,否则贪多嚼不烂。 两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飞快,前面四十招老大算是勉强学会了,文建凡承诺今年寒假一定会回家,老大这才安心的上了火车,带回去一些药材和一坛子人参酒以及文建凡做的三串沉香珠子,虽然都不是规则的圆,但这种老沉香只会越来越少的。 第67章 比赛和排练 开学在即,文建凡的潭腿教学也提上了老爷子的计划,其实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些偏向老大的,文建凡只是爱屋及乌而已,这点他晓得,只是不说破而已。 老大比文建凡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毛头小子,哪个不是像老大那般咋咋呼呼的,而且老大不欺负比自己个头小的人,越是大高个,他欺负的越狠。 老二这低调不惹事的性格,李老爷子打心眼里有些不喜欢。 谁都希望成为别人的英雄,老爷子也不例外,老大时常和周边的邻居产生一些小摩擦,打得别的大人到家里来告状,老爷子总是装模作样的训斥老大两句,然后就批评别人家的孩子,“你这牛高马大的,怎么就打不过我们家这小毛孩子呢?要么你就别先动手,你这一先动手,还不准我家孩子反击啦?天下没这个道理吧?” 也就是老二做得一手好菜,学习能力强些而已,再说谁见过人家长子长孙给别人家做孙子的?真正相处下来,老爷子也明白了老二的心思,不是他想低调,而是他要高调了,那就是大事,自己压不住的那种大事儿。 这个年代,最强大的是陆军,待遇最好的只有两个小兵种,首当其冲的就是空军中飞龙在天的老飞,其次是海军里蛟龙入海的潜水兵。只是飞机贵啊,一架战斗机一百多万,大家最重视的还是飞行员为代表的空军,海军则因为科技力量的不足而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发展。 空军有了新歌,陆军和海军没有怎么行? 一时之间作词作曲的音乐家们也都在为了写出大家都满意的词曲而发愁,主旋律不好写,想要言之有物,又能体现出他们保家卫国的歌曲简直就是命题作文,不少歌曲送了上去,领导们都不满意。 文建凡在学校里报了个到,就赶上了全运会,围棋也是全运会项目,同样是要决出冠亚季军。 老班想捉住他搞好排练的事情,国庆是要献礼的,如今指望不上这个小家伙了,老班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堵住文建凡就成了全班同学的任务,一个人找他不如大家一起找他,这样他就不好打退堂鼓了。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很好,文建凡本就因为《铿锵玫瑰》的事情欠着初中同学的情,现在的高中同学基本都是自己的初中同学,他没得跑的。他答应比完赛就去担任指导,是指导而不是指挥。 全班四十三个同学,要凑齐一支乐队还是很轻松的,尤其是文建凡还支援了一批崭新的西洋乐器,没有的同学自己都在想办法,西洋乐器而已,对央音附中的学生们来说还真不是难事。 文建凡对歌曲进行了编排,这几年来他的音乐功底在不断加强,现在能不能出彩就看大家的配合了。上午九点开始的一盘棋,一般都会在中午之前结束,他砍瓜切菜一般,就是不想让同学们失望。 偏偏就有死不服输的,一直想找文建凡的漏洞,拖时间,磨蹭,双方四个小时的棋局人家就是不投降,还说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投降的人。你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班里还没有展开合练,文建凡拿着指挥棒走到台上,“每个人手上都有自己的乐谱吧?下面我们开始第一次合练,这首歌的节奏明快,但是大家不要抢拍,也不要拖拍。” 第一次指挥乐队,紧张还是有一点的,手刚抬起指挥,他就觉得不对,小号少了,气势出不来。他需要的不是谁独奏,而是整体的效果。 强行忍着吐槽的毛病排练了第一遍,抢拍拖拍的情况就不必说了,整体的效果不对,轻重音的感觉不对,体现不出情绪,如果挨个纠正的话需要大量的时间。 如果在排练中随时叫停的话,肯定会打击同学们练习曲子的积极性,文建凡把老班请了过来,讲述了目前这支乐队的问题,给出的建议是先分开排练,再一组一组的乐器开始合奏,哪里出现问题就可以当场指出来。 文建凡在黑板上留下四个大字,“轻”、“重”、“缓”、“急”。“我们练习音乐,是要带入感情的。最主要的还是要体会创作者的情绪,这首歌的整体表现形式是明快而简洁的,但是你们仔细看看歌词,和一开始的气势比起来,其中有舒缓的部分和轻音的部分,然后还有逐渐壮大的部分,最后才是高潮部分。大家注意体会一下作者的心境好不好?下面我会尽量的分别指导你们,希望我们一起努力,打败空政的乐队,大家说好不好?” 为了提振大家的气势,文建凡最后那句都有些破音了。 好些乐器文建凡都没学过,但是殊途同归,管弦乐会了一个就很容易学会第二个第三个。各位同学很多都知道文建凡的二胡和钢琴水平是拔尖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在同学们随意点拨几句之后就能玩转各种乐器。 女孩比男孩成熟得早一些,身体上如此,心理上也是如此,文建凡自己现在毛都没一根,再说班里的这些女生现在比飞机场强不了多少,到目前为止,还没一个能让他动心的。那些抛媚眼给他看或者说是对他有些好感的同学,他全当没看见。 下午最后十分钟,文建凡又开始了一次排练。这次抢拍拖拍的现象要好多了,但是轻重音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小号的问题尤为突出。 “老班,帮我找本小号的书呗,明天咱们再练练吧。” 亲自上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小号声音比较嘹亮,再家里练的话很容易影响到大家的睡眠,只能是晚上熬夜看一晚上书,明天一大早就练了。 文建凡的底子和箫吹奏的都还可以,音准、节奏指法和气息需要锻炼一下,还有就是各样节奏型的吐音方法,三吐,双吐,顿吐,花吐,软吐,硬吐,假吐等等等等,脑子里模拟了十几遍之后安心得睡觉了。 早上的练习并没有持续多久,今天还有一场进前八的比赛呢,下个月小本子棋院的代表团会要过来,虽说已经代表不了他们棋院的最高水准,但两个九段一个八段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陈院长抽到了文建凡,他和老华现在代表的是老一辈棋手,中生代老聂吧,新生代就是文建凡了。“小子,我不管什么比赛不比赛的,让我两子,我才跟你下,不然我就磨时间。” 首任院长耍无赖,告状都没用啊,何况人家这是主动认输,能怎么办?说是不拖时间,也把他那四个小时的时间耗完了,回头还一个劲的埋怨道:“我那百目大龙啊,你怎么就把我的眼都给破了呢?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术?快给我从实招来!” “老陈啊,你们还是多研究研究我的棋吧,小本子那些棋的定式都过时了,多和我学学,我这么个大高手,才两个徒弟,唉!寂寞如雪啊!”文建凡自己给自己吹起了牛逼。 “你想说我年纪大了就年纪大了呗,我们是有些老了,不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了,唉,日暮西山呐!”老陈有些感慨的说道。 “得了吧,您是我们棋院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针啊,我倒是觉得您该多招几个八九点钟的太阳进来了,不然棋院里暮气太重,得让娃娃们冲锋在前咯。”文建凡拿着自己的小号书和小号就准备开溜了,明天还有前四的比赛呢。 老华走到老陈边上,“这小子下棋跟玩似的,真是块好料子啊!” “谁说不是呢,他碰上谁,谁都倒霉。” 老华乐了,笑着说道:“嘿嘿!那是,幸亏没碰上我,冠军我是不用想了,最好他把小聂干掉,我还有希望拿个亚军。” “你可拉倒吧,这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下棋不就和拼刺刀一样么,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小聂最近长棋长得飞快,就是脸皮薄了些,你没看家他现在都躲着他师父走啊。” “要换我,我也做不出拜师的事,不过该请教还是要请教的,他书上最后那盘棋的招法我基本上看不懂,都不知道他下出来的棋是什么个意思。” “不只是我们,小本子拿个高手不在破解他留在书上的那盘棋啊!” 中午的休息时间,文建凡在练习小号的吹奏,有天赋的人很多,但是有天赋又肯动脑筋的人还是不多的,至少这首歌他自己吹奏出来,比之前的旋律要好一些。 “涛哥,你一定要把握自己的气息,记住了,小号不是只有大的声音。”文建凡仔细地指导着宁涛的吹奏。下午的排练继续,文建凡也加入了小号的队伍,其实要是再来个小号手效果会更好。 音乐是要用心去感受,去聆听的,乐队也应该是一个整体,不能突出哪一种乐器。 大家的配合还是有不少问题,老班也在指导他们,文建凡就落得轻松。 “嗳,文建凡同学,你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创作出这首歌的呗。”有个眉眼还没长开的女同学说道。 “哦,其实也没啥,就是觉得咱们部队的歌比较少,有天又赶上一位爷爷说着咱们国家飞行员的故事,心里有些感动,就想着创作一首。其实你们知道吗?空军是个很大的军种,有飞行员,维护飞机的地勤、负责后勤保障的场站,有雷达,有地面上的高炮部队,和防空导弹部队,还有空降兵,一架飞机就要一百多万呢。” 文建凡把话题引向了部队,这样,对部队稍微熟悉些的人都可以参与进来,大家集体讨论。果然,班上的男同学都在炫耀自己的哪个亲戚在什么部队当什么领导。 还真别说,四九城里水还挺深的,不是文建凡这种小地方的人可以比拟的。比亲戚文建凡不是对手,要是比自身的实力,文建凡也一定会谦虚的说:“一般一般,我也就世界排第三。” 真的要论起来,他敢排第三?先不说那些封狼居胥的大将们,就是近现代,他也没这个本事排进前一百名。国内的元帅大将,他敢跟哪个去比一比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觉得练好了是吧?那咱们就继续排练一次,别到了舞台上掉链子,那就不是丢一个人的丑了。”老班的威信还是蛮高的。 这一次的排练确实比上一次好多了,没出现抢拍和拖拍,只是细节上还掌握得不是特别到位,递进的层次感也不够强。 外行看的是热闹,只要声音大,就觉得有气势,很好了,内行看门道,看的就是内在的层次感,就好比诗朗诵一样,情感需要通过声音来表达出来。 在学校混了一下午,回家的时候老爷子告诉他,周局长,哦,现在是副市长,他来四九城开会了,现在就在家里。 “干爹。”一年多没见,文建凡笑着喊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哟,好小子,长高了不少啊!”老周也和文建凡说起了普通话,随即又转为了家乡话,“比赛忙不咯?蛮辛苦的呗?” “还好咧,最近忙点嘎子,上午打全运会比赛,下午还要在学校里排练歌曲,学校里要为国庆献礼,组织的比赛,还要在全市的文艺汇演上表演节目,有点嘎子麻烦。” “要得,忙点嘎子好,那你屋里嗲嗲娭毑给你做哒些干豆角和白辣椒,你干妈给你做哒酸菜和新鲜刀豆,还有些紫油姜,哈是生怕你冇得吃。” “呵呵,你帮我谢谢他们冇咯?晚上我们出去吃算哒,我请你吃烤鸭要啵?”文建凡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能够下饭的菜了,要他只吃菜不吃饭,他总觉得自己没吃饱一样。 老周宠溺的拍着文建凡的肩膀,说道:“要得,我们客随主便,你哦是安排,我都无所谓,吃饱就行。” 老周现在配了新的通讯员,能带到文建凡家里的肯定是他很信任的人,文建凡微微点了点头,这人姓杜,是省里某位大人物的侄子。 四个人两台摩托,去了大栅栏,那边的饭店更多一些,想在体制里面混,交际应酬和人情世故那是肯定少不了的,像杜秘书这种人就很适合在体制里面,和文建凡聊天的时候总感觉他在捧着自己说话,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爷子和干爹聊了一会儿,饭菜就上了桌。酒足饭饱,文建凡再去结账的时候,那个杜秘书已经把账结了。 “干爹,你这秘书足够当办公室主任了啊,怎么就跟了你这个刚上位的呢?你这是耽误人家前途啊。”文建凡笑着说道。 “小杜待人接物确实有一套,过个一两年再放出去,再去哪个单位历练个一两年,当个副处那还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老周也跟着夸了自己秘书两句。 干爹来四九城的原因文建凡没问,人到中年万事休,除了升官发财死老婆,就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了,看他春光满面的样子,问了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得干爹的几句夸赞罢了,还不如让干爹帮自己运回去几台空调呢。 第68章 暴力美学 文建凡早就计划好了,叔叔婶婶家里一台,嗲嗲娭毑房里一台,聂伯伯和干爹要得的话也可以一人送上一台,不谈钱,留住人脉,将来婶婶调出生物药厂去坐办公室也行。 干爹在四九城开了三天会,文建凡也顺利进军决赛,老聂运气背,提前一轮碰到了自己师父,他只能和老华争夺第三名了,老王的第二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陈院长找到文建凡,棋院里现在要多找些年纪小的棋手进行培养,每个棋手都可以推荐一名新锐棋手,一共六个名额,人情要讲,实力也要讲,最后决定权文建凡的意见很重要,棋院需要他来当这些人的教头。 “领导,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我谁也不熟,再说我这年纪还给棋院当教头?不会真有个高衙内在等着我吧?”文建凡打心里不乐意,他不想管任何事情,自由自在的不好么? “你个臭小子,你自己算算,自从你到了四九城,你安心在棋院待了几天?别给我说你读书的事情,你去了学校几天还用我说么。”陈院长也有些麻爪,整个棋院的水平就文建凡最高,他不带徒弟谁好意思带徒弟啊。 “我才多大啊?再说这下棋就是多下,多琢磨,每一个定式搞清楚来龙去脉,搞清楚对手的每一步棋的目的,说穿一点就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别做得不偿失的事情,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先把自己算清楚,就这么简单。”文建凡说得很简单,但谁都知道做起来有多难。 “你这个小坏蛋,你是说我们笨呗?”老陈也知道文建凡说的是对的,但是哪一个位置才是最佳的选点,到自己下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冷静了。 “您还是让老同志先带带他们吧,我的书都出了这么久了,没见到哪个少年英雄用出过我的思路,他们的思想已经被禁锢了,找两个娃娃来给我带还差不多,不过我可不当保姆啊。” 文建凡一脸嫌弃的看着手中的提名名单,他们的棋文建凡都稍微关注了一下,在围棋领域,文建凡是有发言权的,听人话,吃饱饭。荣誉肯定会随着棋力的增长而不断的获得。不听人话,总是掩耳盗铃,总有一天,会再来一次“三天饿九顿”。别人在大步前进,你还在那一步一步的挪,屁都吃不着。 而且自己的书并不难买,只是自己年龄小些而已,难道只有老姜才是辣的吗?好歹自己也是魔鬼朝天椒好不好。 一些人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丝毫没有自己的观点,就跟木偶一样。这样的学生收了没什么意义。 老陈也是没办法,牛不喝水强按头没什么意义,普及文建凡的围棋招数和套路才是棋院最应该做的。那些小本子棋院的棋手虽然都在抨击文建凡的招数,但是每一个能说出什么反驳意见的,而且实战的结果也证明了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想要棋院取得好成绩,就必须把大家的素质都提高上来,尤其是小聂,这小子居然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敢照面了,真是该打屁股。 其实小聂现在在棋院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家伙得了文建凡的便宜,反过来还不认师父了,也难怪文建凡会生气。 唉,自古文人相轻,都以为自己是老师傅,需要得到年轻人的尊敬,可是在棋局上又赢不了这小年轻,不好弄啊! 好不好弄都不管文建凡的事情,第二天的决赛老王恨不得开局就先摆上四颗棋子,这样才会赢到这小子。 没有丝毫悬念,老王荣登第二,第一由湘省的文建凡获得,给湘省体委多赢了一块金牌。这个年代不谈什么奖励,讲究的是荣誉,奖金只有可怜的两百块,还不够文建凡请棋社全体吃一顿饭。 班级里的排练工作也接近尾声,学校领导们都来指导过同学们的技艺,一群高一的学生能排练到这个程度的也算是凤毛麟角。 干爹在四九城开了三天的会议,第四天走的,空调也拖走了三台。到了这个级别,再想往上升,就不只是依靠政绩能够上去得了的了。 全运会结束,表彰大会也顺利召开,央音附中的全班同学在大礼堂的演奏十分成功,他们这个版本的合奏还得到了空军领导的高度赞扬。 老爷子最近有些不待见文建凡,本来请战友教他十二路潭腿的事情被一拖再拖,有心想批评他“不务正业”,可这小子做的又都是他应该做的,所以老爷子觉得他没有老大那么纯粹。 “爷爷,您喜欢老大,不喜欢我了,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文建凡没皮没脸的问了一句。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小子居然还倒打一耙,前几天我在你送小周的时候,故意多喝了二两酒,结果你都没搭理我,直接回了自己房间,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这样?”李老爷子有些气愤的说道。 老小老小,都得哄着来才行啊。 “爷爷,这您可就冤枉我了,你难得在这里遇到咱们星城的老熟人,平时您又能听我劝,每天坚持二两药酒,我才让您放纵一回的,您要这么说,那我就收回您一个月放纵一次的权利,今后只能按量喝,多喝一滴酒,第二天的量就减半!” 那天干爹兴致比较高,估计是得了某个大人物的表扬了,文建凡才默许老爷子多喝一点,这居然也成了不关心他的错误,唉,真是心累啊。 “那你最近也不怎么关心我,饭也不和我一起吃了,路过传达室也不进来,总之,你惹我生气了!”老爷子也没坏心思,就是想当着他的面好好在中戏的学生面前显摆显摆,谁知道这臭小子不给机会啊。 “爷爷,您知道我每天都要下一局棋,然后还要去学校排练,对不起啊,是我忽略您的感受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每天都要动脑子,您是不知道啊,现在下棋都成为了我的负担,有些人学我的棋学了个形似,实际上完全没有学到我围棋的神韵,所以我回来还要写点小说和心得,就是想着把我自己领悟到的棋理告诉大家。” 李老爷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关心这小子,也想这小子多关心关心他,有这么个孙子存在,也的确够他炫耀的。“嗯,那明天开始学潭腿,早上还是在家打拳,上午我带你去老赵家里,你学他十二路潭腿,我还得教他孙子伏虎拳,玛德,那老小子赚咱们大便宜了!” “哦,爷爷您放心吧,我一定认真学好这十二路潭腿。”即使不说这句话,李老爷子对文建凡依旧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第二天练完拳,老爷子吩咐道:“今后我就不陪你对练了,你回来安排那谁在院里弄个长沙袋,自己去打沙袋去。” 这人呐,安逸日子过习惯了,身体机能就难免有些跟不上,再加上人年纪大了,身体就更懒怠了起来。文建凡听了爷爷的话,心中有些担心爷爷的身体。 文建凡跟着爷爷来到老赵家中。老赵热情地迎接,看到文建凡就打趣道:“哟,我们的小天才棋手兼音乐家来啦。”文建凡礼貌地笑笑。随后,爷爷和老赵开始传授武艺,文建凡聚精会神地学着潭腿。 国庆一过,一场秋雨一场寒,文建凡发现爷爷总是偷偷揉膝盖。他心中起疑,悄悄观察后才明白,爷爷虽然嘴上说着不再对练,但私下还是自己练习,只是身体确实不如从前,每次练完都会有些难受。 文建凡心疼极了,晚上便拉着爷爷坐下来说:“爷爷,您要是想活动,咱就慢慢来,别累着自己了。我学这潭腿,可不想着以您的健康为代价。” 爷爷一听却吹胡子瞪眼:“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爷爷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呢。我只是好久不动弹,这身体有些跟不上思想咯。”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欣慰,祖孙俩相视一笑,一种温暖的亲情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您现在开始要多补一补钙,还要增加些维生素和氨基酸的摄入,今后啊,咱们家多买些肉骨头,天天炖着喝汤,另外您再找找老家在东北的战友,看看谁能找到熊皮、狼皮或者是虎皮,不光是给您一个人,我嗲嗲娭毑还要呐,要是有老的虎骨酒,您只管让您战友带过来,咱们家缺这些东西,唯独不缺钱,能用钱买到那些珍贵些的药咱们不亏。” “行,我先问问吧,钱我那里还有些。”老爷子点了点头。 “爷爷,多收些,今后你们战友之间谁要有个腰酸腿疼的,让他们来求您不好么?我给您拿钱去,您直接把钱给战友,多多益善啊。” 十元一张的人民币文建凡没多少,但是千元一张的港币文建凡随手就拿出了一沓,“爷爷,这钱要是在黑市差不多能换八到十万块人民币,要是去银行里,就只能换三四万人民币了,要不我找人换了再给您?” “拿这么多钱干嘛?有个两三千块就足够了,不行老子进山打只老虎回来。”老一辈看重的是交情,不是钱。 “那我还是去老蒯家里一趟,其他的我不管,您就和您战友说,我们买了多少钱的好药,就捐给当地福利院多少钱,反正这钱留在家里也就和纸差不多,擦屁股都得嫌这纸太硬。” 老蒯巴不得有外币兑换,这种稀缺资源他最喜欢了,拓展人脉最好的东西啊。还别说老蒯这人,天生就适合当官,他帮文建凡弄到的古董里面好些都是精品,汝官哥钧定五大窑的文建凡都收齐了,还都是王老哥亲自鉴定过的。 十二路潭腿学了八天,文建凡就已经融会贯通了,样式雷也帮忙架起了一个沙袋,据他说里面的沙子份量不低于五百斤。 文建凡没那么傻,他才不直接去用拳头击打,而是在友谊商店买了两副拳击手套,这玩意儿好啊,不伤手背,老爷子也乐意带着手套打一打沙袋。 这次小本子的接待工作文建凡看了一眼,高川格和洼内秀知两个九段棋手带头,石博郁郎八段和户泽昭宣七段做护卫。两个九段都是黄昏棋手了,如果高川格还是小孩子的话,文建凡肯定会乐意收他当徒弟的。 高川格的棋,文建凡研究过两局,有一局还写在了心得里面,当时有人曾经评论他的棋“一只蚊子都打不死”,但是文建凡却很欣赏他的大局观,而且他对形势的判断很准,官子的水平也很不错,可惜呀,生不逢时,碰不上这样的好手呀! 洼内秀知是关西棋院的,他们国内的两个棋院虽然有矛盾,但还是秉承着一致对外的思想,来拜访国家棋院的时候,洼内秀知还着重介绍了文建凡,说他不仅是宫本君的师父,还是是整个关西棋院的老师。 洼内秀知和文建凡在关西棋院下过一盘棋,对文建凡的棋力和棋理有深刻的认知,于是委婉的提出想到文建凡的家里去拜访,其实就是想让文建凡和他下一盘指导棋。 来都来了四九城,不接待也说不过去,棋院里只是规定不准女棋手随意进入男棋手的房间,不然这下起棋来,哪里还有个时间观念啊,容易造成误会不是。 文建凡很爽快的同意了洼内秀知的拜访,小本子那里的账还没结的,这些钱虽然比不上办企业来的钱,可应该也不是小数目。 洼内秀知带着芦田矶子带着礼物到了文建凡的家里,两人都是关西棋院的棋手,他们很好奇文建凡平时做些什么,是不是日日夜夜都在研究围棋。 “呵呵,我没什么时间下棋的,早上我要练武,有时候我还要去学校读书的,棋院我现在是能不去就不去,平时自己在家里玩一玩乐器,看一看书籍,写一写心得,这就是我的日常了,你们千万别以为我就是书呆子,围棋只是我的一个爱好而已。” “真的吗?老师,如果您一直研究围棋的话,那您的成绩是不是还会更好呢?”芦田矶子问道。 “不,不会的,世间万物都是有规律的,当你掌握了某种规律,你就会知道,世间万物基本都是相通的,围棋的艺术在哪里?在布局?战斗?官子?其实在心里,一手棋下下去,破坏别人的美感,获得自己的美感,你可以称呼为围棋的暴力美学。” 第69章 一盘另类的指导棋 “暴力美学?我们在中盘战斗的时候不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行棋,就是被别人暴力破坏了自己的美学?”洼内秀知问道。 “围棋的棋理掌握好,在攻击中补好自己的棋形。来吧,手谈一局,看看洼内君最近一年的水平是不是长进了。”文建凡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书房。 “芦田姐姐,随便坐,前三十手你来和他对弈,我也指导指导你。”不坐在座位上下棋是不礼貌的,文建凡要烧水泡茶,干脆就让出前三十手棋给芦田矶子。 “嘿咦!多谢建凡君,我一定尽力而为。” 洼内室九段,九段对初段是要让二子以上的,这样安排也比较公平,前三十手基本都在布局阶段,吃亏也吃不了太多。 泡好了茶的文建凡端着茶杯看了一下棋局,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们是不是都不习惯我的下棋方式啊?这样的棋局,完全不符合我对你们的期望啊!如果洼内你是这样的水平,你至少要吃三场败仗。我、老聂、老陈你会一个人都下不过的,老华都很有可能胜你。” 芦田让开位置,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棋力不高,总感觉有力使不上。” “围棋是一门艺术,在你逃跑的时候,你要想方设法的拖着敌人一起跑,如果只是你单纯的逃跑,那失败的一定是你。”文建凡说罢,拿起黑棋开始了这盘半残的棋局。 碰,靠,扳,托,东边下一手,西边落一子,八十手之后,形势比之前好了些,只是现在还是贴不出目来。 芦田已经惊呆了,她自己下的棋自己知道,自己在两处战斗的地方吃了大亏,一处被白棋把中间的两颗棋筋给含在了嘴里,另一处被白棋赶到了中腹,连生根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是自己继续下棋,估计六十手就得投子认负了。 此刻,她看向文建凡的眼睛里多了几颗小星星。迷妹,真正的迷妹就这么诞生了。不是文建凡多帅,而是文建凡下棋的思路简直是太帅了,无与伦比的帅气加霸气。 洼内开始长考了,下棋,特别是围棋,如果都是快棋,的确可以锻炼棋感,但是名局就不要想了,为什么以前那么多的名局,就是长考,把思路给理顺了,把招法都用上了。 文建凡开始小声指导芦田的布局错误,重要的是指导她对行棋方向的判断,指出她的应对错误之后,芦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布局阶段有这么多的讲究啊,只是看着容易,真正要做到还是很难的,自己今后要多打打建凡君的棋谱了。 洼内长考之后,棋局并不按照他的思路去发展,文建凡天马行空的思路又怎么会被洼内所限制,早上九点半的棋局下到中午在中戏简单的吃过午饭又继续开始,期间文建凡在暖房里种上了不少青菜。 棋局在晚餐之前结束,黑胜三又四分之三子。“洼内君,你自我总结一下,为什么在优势之下输棋的原因,然后我再说说我的看法,说完了,咱们就出去吃饭,我先去和爷爷说一声。” 两国友好,这是国策,李老爷子不和小本子一起吃饭,这是他自己的规矩,互不影响。 “文桑,你的棋力量太强大了,之前我虽然占据了优势,但是我的一些断点被你利用,你的残子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使我忙于应付,打劫的话我更是吃了些亏,您的残子全都发挥了作用,而我打的这个劫完全是损劫,如果不打,我应该不会输这么多的。”洼内自我总结做完了,他很期待文建凡的不同见解。 “嗯,整盘棋你的获胜机会很大,我强调一点,补弱棋,补弱棋,而不是补自己强的那块棋,另外,碰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战斗,我这边需要通过战斗来定型,来生根,你的棋路要围绕敌人的思路展开,而不是帮对方行棋。你们要充分考虑到敌人想要走的位置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好了,我们出去吃饭,有空我再指导你们。”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芦田矶子现在只恨自己年龄大了,要不然的话,能嫁给这样的绝世高手一定会很享受的吧。 “文桑,您今年多大了?” “明年上半年就要十三了,怎么?想拜我为师又嫌我年纪小?”文建凡笑着说道。 “我是在想您要是到了十八岁,会是个什么样子,只怕身边会美女无数吧?” “嘿嘿,身体刚刚发育,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不过我想,我应该会喜欢十八岁的美女吧,洼内君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十八岁,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谁都会喜欢的。”洼内回应道。洼内秀知曾经也是挑战过头衔战的,尽管已经离开巅峰太久,而且他和高川格的巅峰高度不可同日而语,但不管怎么说他曾经还是个九段。 “是吧,我就说我们男人长情,不管是八十岁还是十八岁,都喜欢十八岁的美女。”另类的解释把芦田逗得快合不拢嘴了。 “文桑,您测试过自己的智商吗?我听说智商越高的人下的棋也就越好。”洼内问道。 “在我看来,人应该有‘十商’,德商、智商、灵商、情商、心商、志商、健商、逆商、胆商、财商。每一种都是成功的关键,就拿灵商来说吧,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顿悟。成功人生没有定式,单靠成文的理论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还得需要悟性,需要灵商的闪现。修炼灵商,关键在于不断学习、观察、思考,要敢于大胆的假设,敢于突破传统思维。” “怪不得您能够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听说您在棋院已经是国内的第一人了,如果让您在古今时空里选择一个人与之对弈,您会选择谁呢?” “每个年代的围棋规则不一样,我更愿意挑战棋院,这样的话大家进步的速度就会快一些,吴大师确实不错,算是我比较新上的棋手,可惜我们不在一个时代,否则我一定不会如此寂寞。没有对手的围棋没什么意思,我现在想把精力放到写书这些个上面,将来,或许我可能加入道门也不一定。” 文建凡的回答丝毫没有国人的谦虚,他现在确实也是这么做的,或许未来的ai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吧。 洼内和芦田不管怎么说也是小本子,他们希望能从文建凡口里说出本因坊道悦、本因坊道策、本因坊秀策、木谷实等他们能够耳熟能详的棋手,可文建凡居然一个也看不上,这就让他们有些不太开心了。 “难道您以为挑战赢了我们关西棋院,您就一定能赢天下所有的高手吗?”洼内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我不是说你们的高手不能打,而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加在一起都不够我打的。明年吧,明年我会去小本子两次,还希望你们帮我下战帖,如果我输了,两百万美元奉上,如果他们中谁输了,给我二十万美元就行。”文建凡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明年的灾后重建工作文建凡还想出一份力。 “二百万美元?您确定?您真的拿得出两百万美元?”芦田有些不敢相信。 “我没有没关系,有人会替我出这笔钱就行了。到时候我会带上支票去小本子的。” 文建凡的话语说得很决绝,由不得他们不信。而且他们也想到了文建凡的那本书和那些音乐,哪怕没有两百万美元,几十万总是有的。 “那我们该怎么说呢?”洼内问道。 “你就说我文建凡接受任何一个九段棋手的对赌游戏,二十万美元的赌注,赢的人可以带走两百万美元,棋局可以不公开,时间可以是一天,也可以是两天,毕竟想要下出精彩的棋局,还是需要时间长考的,当然我的时间限制在一个小时之内。我想两天的时间下一局的话,我可以接受一对五的比赛规则,这样应该足够了吧?毕竟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为什么?你不应该也是同样的时间么?”芦田不解的问道。 “我还要上学,总不能不回学校考试吧?”文建凡笑着说道,他有这个自信,能打败任何人。 “好的,我们期待您完美的表现。”两个关西棋手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文建凡还代表着关西棋院,另一方面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国人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最近我在写围棋的另一本心得笔记,如果你们有空的话,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当我的助手,把你们认为的经典之战找出来,我来分析棋谱,之前分析过的就不必分析了。” “我觉得今天的棋局您就可以分析一下,毕竟是您接手了我的这副烂摊子,只是洼内君,我的这个请求有些不好意思啦。”芦田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没关系的,这是我们研究文桑棋力的最好办法,我们毕竟是小本子国的人,相信文桑是能够理解我们的。”洼内今天这局棋从大优到输棋,现在脑子里也全都是那盘棋的影子。 “理解,理解,都吃饱了没有?我买单了。” 文建凡现在成了这家店里的常客,喜欢的原因不是菜做得多好吃,而是这里安静,离家也近,送他们到了路口,文建凡继续自己的码字大业。 洼内和芦田都是一路沉默着到得宾馆,芦田对文建凡的水平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这很正常,但是洼内是老牌九段,但他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再说去年的情况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关西棋手加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第一时间两人就敲开了高川格的房门,洼内摆出前三十手棋,“高川君,这黑棋您觉得还能赢吗?” 芦田又把代表团所有的成员都叫上,请大家一起参研这盘棋局。“我们今天感受到了文桑的强大,这是我和洼内君的对弈,之后由文桑持黑,继续了这盘棋。明年,他将开启一系列挑战,赢下他,可以得到两百万美元,输了的话要奉上二十万美元作为对局费。” “黑棋难道不应该立刻投子认负吗?这样的形势下,黑棋已经无能为力了,难道还要做无谓的反抗吗?那是浪费时间呀。” “白棋的形势实在是太好了,不仅处处都出头了,还把黑棋打到了绝境,我想不出怎么翻盘。” 洼内很严肃,“之后的棋的文桑和我下的,我现在把棋摆出来,想嘲笑我的尽管嘲笑,我只是希望大家不管对上哪个棋手,都不要掉以轻心,文桑说了,他们棋院里能下过我的,至少有三个。” 随后的复盘不断地有人指出白棋的错误,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棋手能说出黑棋的问题,包括高川格也是如此。 “高川君,文桑的棋力您感受到了,有什么要说的吗?”洼内问道。 “我下不出这样的棋局,哪怕我在巅峰状态,我还是下不出这样的棋局。看来围棋第一人的人选已经非他莫属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将被他拍死在沙滩之上啊!”整晚高川格都没说过一句话。 “洼内君的棋力退化得太严重了,如果是我持白,我一定不会输的。”户泽昭宣不服气的说道。 石博郁郎也开口了:“这不是一盘公平的对局,户泽君,你要知道前三十手根本就不是他下的,如果是他亲自下场对弈,他的前五十手棋确实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又怎么可能落后这么多呐!再看看他的战斗,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翻盘,他确实是最厉害的顶尖棋手。狼来了,这次狼真的来了!或许我们该称呼他为哥斯拉更为准确。” “难道他就真的能称霸整个围棋界?我们的顶尖高手不是都没过来吗?他们都没有和他比试过,为什么就一定会输?说不定棋风相克呢?”白鸟澄子也有些不服气,足球是圆的,围棋也是圆的,谁输谁赢真的就能说赢就赢吗?发挥失常的棋局也不是没见过。 “那你多看看他写的书再开口吧,争论这些完全没有必要,明年他会逐个挑战,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围棋的未来十年甚至是更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能击败他,他的围棋理念领先于我们这个时代。”洼内秀知说道。 第70章 此子大才 请假的事情老班同志很爽快的批准了,她也知道文建凡只是顺便拿个文凭而已,主业还是在棋院里。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老师们对文化系统和体育系统的看法还是偏向于体育的,头顶上没有臭老九的帽子,不需要有什么顾虑,自由自在,还能经常出去走走,还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对于这种友好访问,文建凡的兴趣不大,都是些老同志下棋,即使是赢了又能如何,还不如留在家里还舒服些。 抽空骑着车子去了一趟部队,自己的那些哥哥们估计早就盼着自己给他们带精神粮食和美食了吧?文建凡帮他们请假,领导还是很给面子的。 “老幺,好小子,这么久不来看我们,今儿的大餐必须都是硬菜!不然哥几个非得把你扣在咱部队里不可。”老大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文建凡把从友谊商店才能买到的八条外烟连网兜一起给了老大,“您拿去分一分,小弟我还要出趟差,等出了差再来看你们,今儿上哪您安排,小弟现在穷得就剩下钱了。哈哈哈。” 他们六块钱一个月的津贴想吃点外面的肉啊啥的,还是吃得起的,不过既然有土豪,那还不是打了再说嘛,九兄弟调走了一个老七,还剩七个在这支部队里,在镇上胡吃海喝了一顿之后,文建凡才骑着车子回了家。 作为国内棋界的第一高手,不出战是不可能的,老陈他们没有把握拿下高川格和洼内秀知,也没把握对付那个八段和七段棋手,为了荣誉和面子,带上文建凡是必须的。 “爷爷,我要出去打比赛了,您记得按时吃饭,酒也不许多喝,我可告诉您,周边都有我的眼线,您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我的监视之下,端起杯子喝酒的时候,您可得留神着点儿,我这是为了您的身体好,要乖乖的,知道了吗?” 临行前文建凡再三的叮嘱李老爷子,想管住他,那不可能,别天天喝醉了就行,往冬天走,一不留神就感冒了,没人照顾可不行。 “你就放心去比赛吧,我知道那三个勤工俭学的娃娃都被你收买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安心比赛,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老爷子笑眯眯地回了话,转背就进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小酒。 出行的时候文建凡还是一把二胡、一只笛子、一只箫,再加上一个带万向轮的行李箱。箱子里就一套换洗衣服,一沓港币、一摞厚厚的资料。 想和文建凡对弈,就必须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所以第一轮的比赛大家也都很自觉的避开了他,再加上老同志都争抢着想要和小本子棋手对弈,文建凡正好发扬风格,退位让贤。 “流水不争先”是高川格的雅号,他对局势的把握以及用时都有自己的见解,凭借本因坊九连霸在“选手权制”时代捷足先登,并以其儒雅平时的棋风开创了贴目制下“合理性胜利”的先河。 贴目是他对围棋规则的修改,黑棋的先手优势太大了。同时代自由的吴清源、计算的坂田、力战的藤泽库之助相比,高川是以出色的形势判断来赢棋的,由于他在运用贴目上的出色技巧,被日本棋界誉为:七番胜负的达人。 依靠这种绵延之力取得本因坊九连霸的高川格并不是浪得虚名,他还是很厉害的。老吴第一个被他斩落马下。四九城的比赛只进行了第一轮,就开始移师远行了。 有时候文建凡真的怀疑小本子代表团是组团来游玩的,围棋旅行其实也不错,每年去的地点都有所不同,要么是风景秀丽的旅游景点,要么是围棋氛围比较浓郁的省份,不过这样也好,文建凡有好些地方都没逛过的,去看看,玩一玩也好。 火车南下,小本子棋手全都是软卧车厢,内地的棋手依旧是硬卧车厢,不管到哪里,外国人的生活就是比国人要高一个等级,就连宾馆,他们的也是涉外高档宾馆,而国内棋手的居住条件又要差上一截。没办法,外国人有钱啊。 洼内算是文建凡的半个助手,文建凡写的心得他要过一遍,主要是查找错别字,校对好一章再拿下一章。高川格和他在同一个软卧车厢,这些文稿他自然也能看到。 小本子棋坛对文建凡的认识还不是很深,或者说定位十分模糊,关键因素还是他年纪太小了。浸淫棋坛几十年的人没有和他过过招,他们相信有围棋神童,但是没人教导能自学成才的神通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凭借着一两手独到的研究暂时领先而已,上不得台面。 高川格看到的是第四章,这一局正好也是说的他和藤泽的棋局,再仔细看过了这篇文章之后,他仔细的看了看棋谱,回想起了自己对弈坂田荣男的那盘棋,有时候一局棋并不是单纯的一局棋,还影响到之后对弈的心情,他自己复盘过很多次,也想看看这小孩子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正常来说,序盘阶段一般棋手容易犯错误,如何行棋,对后续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是高手们考虑的事情,之后形成定式,让普通棋手跟着下就是了。但是高手行棋也不是没有失误,文建凡就对整个棋局做出了自己的评判。 一局棋文建凡至少说出了三十个对弈之中增加胜率的下法,有的是次序问题,有的是急所,如果按照文建凡的行棋方式,想输都输不了。这小子肚子里有点东西啊,看来是个不错的对手。高川格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了收徒的想法。 “唉,小文,你这桌子不错啊,哪买的?收拢就是个小凳子,打开又成了张小桌子,这玩意儿真不错啊。”老张笑着搭话道。 “这是请人做的,材料不好找,不然我就送给您了。要不您自己找材料,我找人帮您也做一个?”文建凡笑着回应道。 “你这乐器带着,还准备没事拉拉二胡啊,要不你一会儿拉一个呗,让大家也听听。”老罗现在是少年围棋队的教练,棋院里认为他原则性比较强,所以在文建凡不当教练的情况下选择了他。 “老罗,我现在没空,等有时间了再说吧,要不您找别人聊聊天?”文建凡头也没抬。不是每个棋手都可以在文建凡面前说得上话的,棋院里,最重要的还是比谁的实力强。 “洼内君,这个文建凡的围棋分析能力很强啊,宫本君真的拜他为师了?”高川格问道。 “是啊,文桑不仅围棋的功力深厚,他对艺术都有追求的。乐器和乐理方面的知识非常深厚,他的歌曲创作能力也十分优秀,他说围棋是暴力艺术,下棋也要追求美感,重复的棋形样子不仅难看,还没什么作用。他相信所有的艺术到了一定程度就是相通的。” “能不能再找找他的棋谱给我看看,我想研究一下这个小朋友的棋。”高川格来了兴致。 “我这里有他出的书,最后一章是他自己与自己对弈下出来的棋,您先看看,反正我们对他的很多招法都看不懂,但是上一次我和他对战中,我感受到了他的一些围棋思想。”洼内秀知从包里拿出文建凡的那本书递给高川格。 高手的思路和低手的想法还是有所不同的,他能看懂一小部分,很多时候研究别人的棋,自己也能吸取教训,自己也会长棋。人就是这样,越是看不懂的,自己越是想去了解,只是很奇怪,这一章仅仅有这张对弈的棋谱,没有任何解说。 末尾还有句奇怪的话:当人的思维达到极致,这张棋谱其义自见。 这句话仿佛在骂人,看不懂那是你智商不够,看懂了,你才是聪明人。这和《皇帝的新装》有些像啊,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笨蛋,那就认真研究研究试试吧。 高川格整完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想这张棋谱。越是研究,就越觉得内里的知识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洼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你一夜没睡?” “嗯,在看棋谱,这小子的围棋素养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我现在相信他有能力挑战任何人了。”高川格感叹道。 “呵呵,我们当初在棋院里看到这张棋谱的时候,宫本三天三夜都没睡觉,大家都比他好不了多少,要不是文桑一声暴喝,我们只怕还会沉迷在棋局里面而不可自拔。” “怪不得你们关西的棋手最近长棋的速度很快,是都在研究他的这张棋谱吧?” “我们只组织三段以上的棋手学习,棋力太低的只能看他写的棋局解析,不然根本就看不懂,没什么意义的。”洼内有些自豪的说道:“明年文桑就会开启挑战赛了,他一对五,而且支持棋手们长考,两天的时间进行一场对决,为的就是留下经典的棋谱给后人鉴赏。” “此子大才啊!我休息一下,到站了就喊我,这两天我要好好准备准备,争取自己用最好的状态来对付他。”高川格说罢就闭目休息。 早上的武术练习没办法施展,文建凡洗漱之后就开始自己的音乐练习,他先是用笛子吹奏了一曲《北国之春》,目的是锻炼锻炼手指的灵活度,接着就是高难的《赛马》。 用笛子吹出赛马的感觉,需要的不仅仅是肺活量,迂回环绕的快速的十六分音符律动,还需要相当快的手速,围观的人下巴掉了一地,这还是人能吹奏出来的曲子? 文建凡吹奏完毕,周围围观的人群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怎么就结束了?正意犹未尽之际,就有人喊道:“再来一个,小同志,再来一首。” “哦,那我用二胡吧,你们想听什么曲子?还是《赛马》?”文建凡问道。 “行,您随便,您喜欢就行”。观众也不挑剔。 “嗳,咱棋院里就他厉害,去年还不行,今年他这笛子是玩出了花了,这要是搁以前,还下什么棋啊,直接天桥上支个摊儿,每天打赏的钱都够一家子生活的了。” “你可拉倒吧,咱们体委的日子算是好过的了,咱们这围棋虽说是四旧,但音乐界、文化界那是咱们这些人能混的吗?他们还不如咱们呢,再说现在哪里还有天桥卖艺的?”老王回道。 “这小子上次被调查了两回,人家根正苗红,没啥事。咱们还是安心听曲儿吧。”副领队说话了。 二胡拉《赛马》,才算是绝配,喷弓、颤指音、连顿弓、拨弦,中间还加上一段大家都不怎么熟悉的《野蜂飞舞》,文建凡也算是把二胡玩出了一个新高度来。 “好,小伙子,你这是加了花的吧?我怎么听着像是春天里蜜蜂在飞的声音,您再来一首呗!” “是啊,这么好听的曲子,您给再来一首,让咱们也过过瘾啊。” 被大家这么一说,棋院里的老家伙也都开始起哄,让文建凡再来一个,那边小本子的棋手也过来了,他们是来凑热闹的,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成,那我拉一个《枉凝眉》吧。”文建凡说罢又开始摆弄起了二胡,他也不要观众们催,想到什么曲子就拉什么曲子,高兴了还把笛子和箫也一起用上,有些会唱歌的歌曲大家还一起跟着节奏唱起了歌儿,小小的车厢里成了一个音乐会的现场。 外面的人根本挤不进这节车厢,只能依稀听到里面有乐器的声音,最后还是乘务员和乘警才把人群轰散,这是就听得有人在尖叫:“哎呀,我坐过站了!哈哈,为了听您的演奏,我都坐过站啦!” 周围也都是善意的笑声,“同志,这您可怪不着这位小同志,他可不知道您要下车的。” “不怪他,不怪他,下了车,再坐回来就是了,难得听到这么动听的曲子,小同志,您是哪个文工团的吧,我这有些特产,送给你啦,希望下次旅途我还能碰到您,谢谢了啊。” “他可不是什么文工团的,人家是国家棋院的棋手。” 老罗没好意思说出他还是国内围棋冠军的话来,不过老王接过了话茬,说道:“他还是咱们全国的两届围棋冠军呐!这音乐知识他的业余爱好而已。不仅写了书,还写了歌曲呐!” “什么歌啊?”好奇的观众问道。 “就那个飞翔,飞翔,乘着长空飞翔。小文,小文,人呢?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估计是不好意思,躲起来了吧。” 再不躲起来,文建凡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送到动物园展览了。 第71章 古都长安 主角不在,围观的同志们也渐渐散去,洼内是听过文建凡拉二胡的,他能明显感觉到温桑的技艺已经几近巅峰了,曲子里的激烈、哀怨、开心和感叹都通过琴声来传达,音乐大师大概也就这水平了吧。 “这小子跑哪去了,这都快下车了,怎么还不见人啊,老王,要不我们分头找找?”老陈皱着眉头说道。 “他还能去哪啊,肯定在车上,他的行李我来拿吧,反正就一个箱子,哟,这箱子好啊,还带着轮子,比我那箱子可轻省多了。”老王是老党员,之前棋队解散之后回地方工厂里了,七三年小本子代表队访华的时候才招回来的。 别看老王平时话不多,但是他的水平在整个棋院算是比较高的,前三的水平还是差不多的,他不是干部,没什么糟心事儿,平时也喜欢研究棋形和布局,没什么弱项,也没有很突出的方面。 古城长安马上就要到了,文建凡才从硬座车厢挪回卧铺,“你是真不着急啊!我们还以为你小子被人拐走了,差点都要广播员喊广播找你了。” “嘿嘿,这不是还没到嘛,老陈,给我安排个不打呼噜的室友啊,不然我宁可自己掏钱住单间,也不想再听到呼噜声了。”文建凡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他是想见识见识古都的黑市,太多的东西文建凡也不会买,他不傻,跟着大部队出来还买那么些古董,简直是找死。最主要的还是看看,长长见识,而且普通的古董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过上几年,再买几套四合院,不管将来拆不拆迁,他的钱也只会呈几何倍数的增多。 潘驴邓小闲,他占了几个?容貌上丢在人堆里,肯定是不怎么起眼的;驴不驴的现在才刚发育,还不知道,估计顶天了将来也就十五六;邓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钱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小也没问题啊,女人心思不就是既想又想什么的么,有爱情还要面包,什么都想要;闲就更没问题了,棋院到时候自己开一个,就开在自己买的四合院里就是,收一两个徒弟,剩下的时间大把的。 将来再找几个红颜知己,娇妻美妾,这或许就是他这辈子的想法了。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要自己来拯救地球,那不是扯淡的么。 “你小子是不是想偷偷溜出去?我给你讲啊,咱不说什么组织纪律,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出去瞎逛,被人骗了怎么办?再说我们会组织大家一起上街,一起去周围的景点看看,你小子还是跟我一屋吧!”老陈是领队,就怕这小子胡来,这个年纪的少年最不好管,叛逆,调皮捣蛋当自己的个性。 “哦,我就是想去看看夜市,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东西。”文建凡实话实说。 “你要看那也得我在旁边陪着,你没来过长安,咋就知道这里有夜市呢?”老王也问道。 哪个城市没有黑市? 星城有,羊城也有,四九城都好几个呢,长安城一定也有,而且这样的城市,一般都在比较繁华的市中心。领导们其实都知道,但是吧,就像您家里来了贵客,您得割点肉做个菜吧?月底了,隔壁邻居家的肉票都用完了,你上哪弄肉票去?只能去夜市上淘换了。 “老王,您家里的粮票都还剩着?到时候一起去看看。”真正会过日子的谁家里还留着那么多粮票啊,早就去黑市里淘换完了。 “粮票?我不知道啊,晚上我陪你去看看吧。”老王还没想清楚粮票和黑市的关系,不过小文是聪明人,跟聪明人在一起,自己肯定不会吃亏。 “得,那你俩一个屋吧,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啊。”老陈还是说了一句,他现在的行政工作开始繁忙起来,将来很可能不再以围棋为主业了。 住的地点也是早就定好的省里接待外国人的宾馆,小本子的住房条件比国人要好,吃的倒是一样,都是省体委的招待餐。运动员的伙食标准本来就比较高,招待餐就更加不错了。 体制内的对谁是冠军其实不怎么重视,他们还是以行政级别为准则,省了文建凡不少事。要是在围棋氛围比较浓厚的省份,领导和冠军的地位就差不多是一个分量。 打听黑市的位置必须找食堂里的师傅们,他们作为本地人,对城里的事情都门清得很,“你们去那里淘弄甚咧,就在柏树林街上,那里以前有个骡马市,你们找小东门,那里莫啥好东西,不过早上你们可以去‘同盛祥’吃个早餐,那里的羊肉泡馍味道好,就在西大街路北东端的西大街33号。” 这位师傅还热心地帮文建凡找了张地图,把他想去的位置给标记了下来,同时又羡慕的说道:“还是你们好,下个棋,还可以全国各处溜达,有时候还能出国。” 在他眼里,神仙可能也就过这样的日子了吧,瞅着这些下棋的队员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嗳,我就想知道,你们这下棋看着莫甚难的,这东西好不好学啊?要是好学的话,我让我家老幺也学围棋去呀。” “嘿嘿,不算难,但是易学难精,你儿子要是有天分,你就买两本围棋书,让他先自己看,有兴趣学,你就给我写信,通过我的测试,收个徒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文建凡笑着说道。 “你?你自己还是别人的徒弟吧?你还敢收徒弟?”这位姓马的师傅不敢置信的说道。 “呵呵,他是两届全国的围棋冠军,还是关西棋院宫本九段的师父,你说他能不能收徒弟?”老王也笑着回答道。 体制外的人对待冠军还真就和一般人不一样了,文建凡留给他地址,他还热心的把自己的单车借给了文建凡,这年月,人心就是这么淳朴。 “小文,你说我的棋还能长么?我感觉我的棋力好像在退步,这是怎么回事啊?”老王坐在单车后座上问道。 “这是您在积累,如果积累够多,再有一次顿悟,您的棋力又会上一个台阶的。” “那我要怎么积累啊?看你下棋就特别轻松,似乎想都不用想,而我就不行,很多棋都需要长考一段时间才能下出下一步。” “老王,平时你多下下快棋,锻炼一下棋感,棋感提高了,你才能把棋下好,你的棋下得很中庸,没什么大俗手,但你也没有下出过让我耳目一新的棋,这方面你可以参考一下高川格的棋风,然后每天都打谱,对照着我的书去打谱,你的棋力应该还能上两个台阶。” 两人回到房里,明天没有比赛,后天才开始下一轮。老王架起棋盘,“来来来,我先把棋摆好,你也指导指导我。” 现在和文建凡对弈的基本上都不再追求什么公平,直接持黑摆上两子,文建凡也乐了,“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想长棋,那就别怪我下狠手啦。” 对弈才走了几步,芦田就来送校对好了的资料,“呀,文桑在下棋呀,要不我来做服务工作吧,帮你们记谱,您看可以吗?” “这话说的,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您不忙的话就帮忙记谱也行。”文建凡回了一句,都是关西棋院的,让谁看都没什么关系。 偶尔文建凡会催促一下老王,然后询问一下他的第一棋感是下在哪里。这类已经形成自己的思维定式的选手,文建凡都不太愿意教,但对于好学的老王,他还是愿意拉他一把。 围棋是个很吃天赋和年龄的棋,年纪越大,心思也就越多,生活上的琐事都要扯散一部分精力的话,长棋的时间就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出来边旅行边下棋,也有助于开拓思路,保持心情上的愉悦,让自己从琐碎的生活中脱离出来,这样下棋的话,思路确实会要比平时活跃一些。 棋感是个很神奇的感觉,职业棋手的一些“神来之手”的下法就是他们的棋感,许多人说这是棋手的天赋。但是这些“神来之手”并不一定都是天赋技能, 更多的是棋手通过多年苦练练出来的棋感。 老王的棋感一般,棋下的少,中盘战斗的计算能力不够,棋感就不会那么敏锐。还是那段混乱的时间耽误了这个棋手啊。要是那段日子不荒废掉,他的成就可能不弱于老聂。 芦田久出未归,洼内就知道估计有人在和文桑下棋,好奇心也驱使着他过来,棋局差不多到了中盘阶段,文建凡的白棋现在形势不弱于黑棋。 “老王啊,补弱不补强,你要想想自己的哪块棋最容易受到我的进攻,或者你最想攻击我的哪块棋,在攻击之前,你做了哪些准备,还有目前棋盘上最大的地方在哪里,哪个位置你占据了之后能够起到此消彼长的作用,而不是瞎想。” “只要和你下棋,我就感觉我的对面坐的是一只修炼了千年围棋的老狐狸,而且你落子飞快,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我的情绪,你提的问题我一定会好好想想的。” 老王说的也是实话,这句话洼内是打心眼里赞同的,那种被压迫的感觉让人有些窒息。 “今后你没事就来我家吧,最好中午来,我锻炼锻炼你。”文建凡叹了口气,老聂现在根本就不敢和文建凡碰面,这种态度,文建凡不喜欢。 棋局结束得很快,底空杯白棋破坏,一条大龙做不出两只眼,黑棋只有缴械投降的份。难得的是文建凡给他进行了复盘。 问题很多,起手的优势意识,之后的缓手、问题手更是多不胜数。文建凡给他指出了前一百步的谬误之处,还耐心的告诉他为什么需要补棋,为什么需要先走这步,再走跳或是扳。 “不关你事优势状态还是处于劣势,心态一定要放平和,而且有些次序你没走好,就会走出过分的棋出来,你过分了,受到我的猛攻那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一局棋下到了十二点多,两人虽然使用的中文沟通,但围棋的棋谱本身就是一种语言。 “文桑,这个棋谱您需要吗?”芦田小心翼翼的问道。 “拿走吧,没啥用的。等你到了三段的水平之后,你可能就能看懂了。”文建凡乐呵呵的说道。 送走两位小本子棋手,文建凡和老王也骑着单车溜了出去。 “你地图没带,记得住地方?”老王害怕迷路。 “放心吧,丢不了,这内城也就这么点点大,您说这以前的一百零八坊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还剩下记忆呗!汉唐汉唐,那你知道为什么之后的城门都不以四象为称呼了么?”老王反问道。 “呵呵,这不就是玄武门之变引出来的么!好好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就没什么人提及了。就和秦桧的谥号“忠献”一样,好好地一个第二级谥号臭了大街了。” “你小子的文学功底可以啊,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老王很好奇的问道。 “嘁,书中自有黄金屋,今后我一定是个博学多才的人,才高八斗不敢说,学富五车那是肯定的。” 顺城巷很快就到了,“老王,您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一会儿我再出来叫你。” 文建凡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附近总是有几个二流子在转悠,他不放心把单车停在外面,别人的东西丢了之后很麻烦。 鬼市还是要来这种老城,旧物件很多,有好些就是这个时代的的,古董也很多。文建凡打着手电一路晃荡下来,看到了不少汉代的玉器,典型的汉八刀风格,实际上汉八刀只是个美称而已,属于葬玉的一中,没什么钱的才用这种简陋的玉器。 哪来的没人管,文建凡也没打算要买回去,不是不值钱,而是看着就是老沁,除了从墓里出来,现代的玉器哪里可能会有沁啊。 不过陈列玉就不同了,文建凡不仅看到了红山文化的玉猪龙,而且还有一个白玉酒杯,虽然也被沁了一部分,但整体还是很不错的,这个至少是汉代的吧?文建凡想的是这个摊位全扫光。 手里的手电上下晃了晃,拿起一个以“四灵”为图案的陈设玉,开口问道:“你这咋卖的?” 老板伸出了手,意思是手谈,文建凡往旁边指了指,“那边聊聊吧,不习惯手谈。” 第72章 跟着他走吧 文建凡的口音南腔北调的,让老板听不出是哪里人,再加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面相,只能凭声音猜测,“行,老弟,是还看上了别的?” “懒得一个一个的买,直说吧,那些玉器我都看中了,多少钱?合适我就扫货了,拿到外地去。”文建凡说道,这意思就是告诉老板,我也是同行,有门路出手,你的东西合适我就懒得自己去弄了。 “兄弟对这些东西都认识?行家,我也不瞒你,我和朋友自己挖出来的,交个朋友?这些东西我那还有,你要是出这个数,我就把这些都给你,家里的那些你要咱们就现在去看看。” 老板伸出了手掌,没有一根指头是弯的,他的摊子上大概十七件玉器,五百不算贵,但也不便宜了,尤其还有一套是属于墓葬文化的九窍玉塞和两只玉握。 “九窍玉塞和玉握什么价?” 老板犹豫了一下,伸出了两个指头,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小年轻是看上了什么。 “你便宜点,总要给我留点利润,价格合适我就都要了,你自己砍一刀吧,省得这生意做不成。”文建凡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真的全要?”老板看着文建凡,哪怕天太黑,他看不清文建凡的样子,但还是想看看对方的表情。 “痛快点,还得去趟洛阳拿货,那边的好东西比你这只多不少。”文建凡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一个邙山墓葬群,里面从周朝到清代的墓葬都有。 “那就少一百吧,交个朋友,你付了钱,我把剩下的货都拿来,你看得上的话我就都卖给你了。” “行,烂了的不要拿来了,只要好的,金银器和古钱币我也要。”文建凡很爽快的付了四百块。爷爷奶奶还有李老爷子都会老的,将来也给他们弄一套,就当是寄托哀思的一种形式吧。 不一会儿老板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 文建凡估计这就是那个盗墓者了。指了指地上,意思很明确,你放好我再看,不然摔坏了算谁的啊?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手电光扫过,还行,没有故意做陷阱坑他。太出彩的没有,几块玉珏、几块沁了色的玉琥和玉璜。文建凡抬头示意出个价。 “兄弟,我们还有些青铜器,还有些金饰,不知道你要不要?” “金饰我要,青铜的就算了,不好带走。速度点儿,我一会就要走。” 瘦小的男子返回去了,留下的这个直接说话:“这九块玉您给一百吧,一会儿金饰来了,我再少给您算十块,行吗?” 文建凡懒得磨叽,老王估计在外面已经等傻了吧。这还没出去,就花了接近两个小时了,等下还得回去放好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个玉杯,看着就漂亮。 这次来的金饰看着有点怪异,是那种焊珠金饰,文建凡的记忆里是没有这种器型的,“真是汉墓里出来的?” “老板你放心,如果不是我亲手拿出来的,我脑袋给你当球踢。”瘦小个子说话了。 “成,多少钱报个数,三天之内如果还有好东西,就在这里摆摊,大器物件不要,金银珠宝还有清以前的官窑我都要,名人字画不拘年代,有我也收,有多少我收多少,但是我只和你们交易,这样吧,我放两百定金,另外你再说说这几个金饰多少钱。” “这里是七斤多的黄金,虽然不纯,但是起码也值这个数了。”瘦子伸出一个指头。 “港币收不收?四九城刚淘换来的,一张一千,兑换比例一比零点三吧,让你们挣那百分之十算了。”文建凡知道,这玩意要是做成了,稳赚不亏啊,自己先当他要的是一万元,装个糊涂吧。 “那你得等等,我要找人问问价。马上就能回来,你等我一袋烟的功夫。”外币可是稀罕货,普通人没见过,换也换不到。 不一会儿,瘦子又拉来了一个人,是来验港币的。三十三张港币递过去,对方确认无误之后,文建凡又递过去一张,“算是你们的辛苦费。三天之内我会再来,记得我只和你交易。” “我现在就给您匀去,进而您要再来的话,我这边还会有不少好东西。” 做了个ok的手势,又点了点头,拎着一个小包袱,文建凡一路紧张的往外走,这要是被人打一闷棍,那可就不好玩了。 故作镇静的走在巷子里,文建凡还得时刻提防着有人袭击自己。好不容易走到大路上,老王都等不及了,“你怎么去这么久啊?这是买了些啥呀?”说完就想看看这包袱里装的是啥。 “走,先回去,放了东西再来一趟,老王,是朋友不?”文建凡问道。 “那必须是,你买了啥我不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告密的,我俩就是在黑市里走了走。”老王很机灵的回答道。 “那你骑车,我跳上来就可以了。”文建凡还要提防着后面,看来还得学门棍法,要不就双截棍?反正那玩意方便携带,又不算凶器,就学它了。 宾馆里的人早就睡得很香了,文建凡回楼上放了包袱,又溜了下来,这次他是真准备随意看看,长安城八九十年代贼很多,失窃最多的就是自行车。文建凡找了附近的派出所停了进去,这里总不至于丢了人家的车子吧。 这个时候做贼的还很少,民风比较淳朴,那些知青回了城之后,社会风气才开始坏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出门在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老王其实很郁闷,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站在大街口,西北风简直要人命啊。两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回去睡一觉他不香么?! “别摆苦瓜脸啊,不然不给你讲棋了,另外,这黑市里你自己选个物件儿,算是陪老弟出来老弟送你的礼物。将来你孙子都得感谢我。” “嘁,还孙子都得感谢你,你是能帮我解决房子,还是解决我的实际困难啊?我不像你,你能提出条件再来四九城,我是一纸调令,直接就来了。” “啥困难?不就是几个钱的事情么?你回去也写本书,我帮你问问,看看小本子那边能不能发表,这总行了吧?” “你可拉倒吧,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想写书就写书,这都准备出第二本了,我的水平太低了,写的书没人看的。”老王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挑个礼物吧,说不定以后就价值不菲了。”文建凡的手电开始两边扫一扫,接着说道:“来鬼市“捡漏”的买家不能问物件的来处,只问价格。开价后就用规矩砍价,卖家点头答应的价格就没有再降的道理,而且必须成交,不然挨骂挨揍都是常事啊。” “啊!”老王在生活上真是个小白。 “你家的粮票也可以去鬼市上卖掉,要不,你就交给我,我帮你处理掉。”文建凡笑着说道:“老天爷很小气的,他只给咱们人类几次选择的机会。读书算一次机会,参加工作算一次机会,工作之后自己有没有提干算一次机会,娶媳妇算一次,生孩子也算一次,时事变化,能不能抓住机会也算一次,不然穷了一辈子,慢慢的就习惯了过穷日子啦。” “嘿嘿,你这总结的还真到位啊!我就不明白了,我都三十了,怎么就没你活的通透呢?”老王想说活到狗身上去了,可终究没好意思贬低自己。 “那个炉子不错,要是合适,我就送给你,怎么样?”文建凡看上一个铜炉,器型不大,分量不轻,足底也不是紫铜色,再看底款,不是机器雕刻出来的,至少可以看到清早期了。 “这玩意多少钱呐?”老王随口一问。 老板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就是三十块。 老王傻傻的还了个价:“二十吧。” 老板很干脆:“行,二十八就二十八,卖你了。” “我说的是二十,哪里是二十八呀!”老王有些懵。 文建凡不喜欢打这口水官司,掏了三十块钱,笑着说道:“老板,送我这个小碗,我就不计较了,这三十您也不用找我了,双方都不吃亏。” “那不行,你多少还得再加点。”老板也是鬼精鬼精的。 “本来还想再看看别的,那要这么说就算了,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文建凡站起身就准备走。 “嗳,小子,卖你咯,我也开个张。”老板还是同意了。 老王还想辩解辩解的,文建凡瞪了他一眼:“跟你说了吧,别乱还价,被人拿着漏洞怼你,你还没招,下回吃一堑长一智,拿着吧,咱们再看看。” 两只小碗晶莹剔透的,文建凡连款都没看就断定这是雍正时期的官窑。素净,轻薄。文建凡踹在兜里继续往前走。 又快到之前的那个摊子了,文建凡无意间看见一个罐子,好像有几个颜色,不是那种完全的青花罐。拿在手上摆弄了一下,盖子是青花的,罐子也没修补过的痕迹。 元代青花釉里红开光镂雕大罐?开光内花卉形似镂空,其实严格意义上应是贴塑。这玩意是桃花纹,不论真假,文建凡都想问问价格。“老板,这罐子不错哎,拿回去正好装老爷子的茶叶,是不挺好啊?” 文建凡对着老王说道,他指望老王给个回应,顺便就把这罐子给拿下的,老王还在郁闷中,哪可能说话啊,再一说错话,又得白花钱。 老板笑了一下,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五十也好、五百也罢,文建凡就掏出十块递给老板,装傻充愣谁还不会啊。 老板接钱的收了回去:“五十。” “我擦,五十,这是镶金子啦?”老王嚷出声来。 “我乐意叫这么多,你管得着吗你?不买滚蛋。”老板来了脾气。 “我擦,五十就五十,不过兄弟,你得道个歉吧,喊我们滚蛋,你这不是得罪我们,你这是得罪这些店家,把我们这些顾客轰跑了,谁还敢来这里买东西,你说是吧?”文建凡五十块人民币递过去。 “好好好,算我错了,对不住了您呐。”老板笑眯眯的接过钱。 文建凡抱起地上的罐子,“走吧,回去吧,您这张嘴一开口就让我破财,下次您别跟我出来了。”文建凡抱怨了一句。 等两人走到巷子口,文建凡才说道:“老王,别往心里去,你这个月的吃穿用度小弟我包了,你就照着这个数花就是了。”文建凡比了个一的手势。 “我擦,你真土豪啊你,我这就让你破财了,还让我照着一百去花,你没疯吧?”老王说道。 “嘘,声音小点,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说的是你想怎么花我都买单,买单懂不懂?就是我付钱的意思,看中了什么你就放心大胆的买买买。”等回来之后,找王老哥鉴定一下,如果是真的,全世界也就这么几个啊。要是再把明朝皇帝用的瓷器收上那么几件,谁还能和我比富裕啊! “看来你小子也有疯的时候,我们现在先把这些东西放了,回去再补个觉吧。”老王现在的心情是沮丧的,他觉得自己的多嘴让文建凡破费了八十元。 “睡个毛线,回去之后咱们就去吃早点去,喝个早茶再看看景点,我单独开间房,只是我会说你打呼噜,你记着被我喊醒好多回,下午你再睡。” 苦逼的老王骑着车子,载着文建凡回到宾馆,“你之前那回来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呗。” “你发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说,我就给你看。”文建凡严肃的说道。 “好,我发誓,我向某某某保证,我今天啥也没看到,啥也没说过,就在屋里睡觉来着。” 文建凡打开包袱,“看出来了么?这是一套,这是玉握,这十一件都是墓葬里给死人用的。这边最早的是红山文化时期的玉猪龙,那个是汉以前的,具体到什么朝代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去找人问问。反正昨晚收到的都是好东西。” “你怎么懂这些东西的?这不是四旧吗?”老王很疑惑,他不懂这些古董的珍贵。 “有句话听说过吗?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闹过那么一回,好东西就不多了,你自己也多收一点,将来也好买套自己的房子。”文建凡算是把他当朋友了。 “扯淡,这房子不是分配下来的么?怎么还能买卖?”老王很疑惑。 “你就看着吧,不出十年,这房子就能买卖了。到时候这些古董虽然不够值钱,但是未来说不定可以顶套房子。你发过誓的,今晚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连老婆都不能说。你想想,我是不是比你聪明?你跟着聪明人走肯定不会吃亏的。” 老王想了想,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他难道还能算出今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嗨!管那么多干嘛,跟着他走就是了。 第73章 游览长安城 同盛祥这家店的“羊肉泡馍”还真是一绝,不差钱的文建凡还点了份酱牛肉和芝麻里脊,两个人一个馍,吃得这俩货直哼哼,尤其是老王,舍不得浪费,非要把剩下的小半碗全吃掉。 回去的路上,两人推着车子慢慢溜达着消食儿,老王感叹了一句:“这长安城要是能恢复盛唐的模样,那该多好啊。”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能留下这段古城墙就已经很不错啦!”文建凡感慨的说道:“有的所谓文人学者什么都不懂,瞎装,什么都懂的专家却只能装瞎,领导用什么人才是决定因素啊。上城墙走一走,消了食就回去睡觉去。” “跟你出来就这点好,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老陈对你也是宽容,你自己也注意着点,咱院里可是有人看不惯你吊儿郎当的样子。”老王提醒道。 “别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们真的懂围棋么?真要懂围棋还会下成那个样子?他们是在上班,把棋院的下棋当成是工作,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那种。我研究围棋的时候,都是我爷爷奶奶把饭喂到我口里。没有一颗执着的心,每天准时上班,准点下班,那还是棋手么?”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真正的学者在做研究的时候,会受时间的影响么?老王也在自省自己的行为,一开始他也只是爱好,变成职业棋手之后,生活上的琐事烦忧接踵而来,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围棋这门艺术啊。 “呵呵,你说的很好,所以你都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老同志沟通了吧?等你再大一些,你也会面临恋爱、结婚、生子、家务、工作上面的不顺心,到了那个时候,你真的还能保持你现在的进步么?”老王说出来的也是实情,精力不够啊。 “所以我才把精力集中在二十岁之前啊,你看我,房子有了,车子我也有,票子我还有,就我这样的,找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啊?家务我可以请保姆做,饭菜也可以请厨师做,我只需要专心研究就行了。到了二十岁,我就可以退休了,当个美食家也行,当个导演也行,专门拍摄一些纪录片,记录各个地方的美食和旅游景点,没事写写歌,唱唱曲儿,栽栽花,逗逗鸟,钓钓鱼,要么就出国玩一阵子,冬天嫌冷就去南半球过夏天,夏天太热就去南半球过冬,你说是不是神仙日子?” “神仙,我看你小子现在就仙气十足,下次直接叫你文仙儿好啦!”老王调侃着说道。 “老王,把住时代的脉搏,人才能站在风口上,当你把金子拿在手上,带回家里的时候,世人便会趋之若鹜的涌向你淘金的那块土地,那片行当,咱们国家不缺聪明人,聪明人的思维是什么?从众心理,不必担心被责罚,又能赚到钱。” “你还真的有自己的思想,你就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老王还是不放心国内的局势。 “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搞诈骗,我该怕啥呀?奖金我都捐献给国家了,还要我怎样?明年的罗氏杯冠军我预定了,奖金我也准备捐给体委,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根正苗红,一心为了祖国的建设?”文建凡反问道。 “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拿冠军啊?”老王骑在单车上,招了一下手,老是推着车子走,旁人都像是看两个二百五一样不自在。 “你以为我吹牛啊?我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情。老罗你去年就见过了,还一起吃了顿饭的。这个罗氏杯就是我让他办的,不然他凭什么办着围棋个人赛啊!”文建凡透了个底。 绕着古城墙骑行了一个圈,中途还碰到了围棋代表团的一行人,有羡慕的,就有嫉妒的,有的人扶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就骂娘。 “这个老王,都被小文给带坏了,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么?我看啊,老陈该批评批评他们,再这样下去,明年的围棋代表团就不该让他们去了。” “他们俩一个冠军,一个亚军,他们不去谁去啊?” “冠亚军就能不遵守纪律啊?得让他们写检查,太自由散漫了,这要去了国外,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呢!” 吵吵声把小本子代表团都惊动了,他们也在问是什么原因,得知是这个事之后,高川格笑着说道:“出来旅行下棋,本来就是放松心情的,为什么要约束大家的自由呢?如果我们熟悉这里,我们也希望能够自由行动的啊。自己想看哪里就去哪里,这才符合围棋自由奔放的精神,而不是像象棋一样规定了象走田,马走日。我觉得他们这种状态一定能够下好每一局棋的。” 洼内也说到:“围棋的魅力就在于自由,请不要束缚他们,当初我们就是受到太多的约束,才缺少了想象的能力,文桑的棋我们都十分欣赏,而他的这种无拘无束的个性,可能就是他能战胜任何对手的动力如果我还是个孩子,我一定会向他学习的。” 文建凡才懒得管这些琐碎,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大家也都一样,能责怪别人的时候,何必要责怪自己呢? “嗳,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批评我们啊?”老王问道。 “呵呵,你自己想想,你在他们口中的好和坏,是不是和他们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骂我们最凶的,一般只会是明年很有可能去不了小本子国的那些人。等到领导批评咱们俩,剥夺了咱们出国的权利之后,那些劝你吃亏是福的人,一定是在这次占了便宜的人说的。所以这人就该且停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文建凡一语中的。没有利益冲突,谁还在乎你啊。 “你这小小年纪,就活的这么通透,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啊?人生在世,还不就是为了碎银几两,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嘛!”老王并不觉得这日子有什么难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呵呵,那是那是,反正我不愿意过这种苦逼的日子,打小我就不喜欢吃苦,你想想努力二字是怎么写的?是不是一个奴才使两份力啊?我希望我成为一个有趣又有钱的人,如果我做不到,那就做个有钱人也行。行了,咱们都逛了一圈了,再逛下去又该吃午饭了,回去睡觉去吧。”文建凡拍了拍老王的后背。 “大雁塔不去了?”老王很疑惑的看着文建凡。 “我信道教,不拜佛的。”文建凡信口胡诌道。天下的寺庙基本上都差不多,要么弥勒,要么如来,后门永远是韦陀把守着。普通人都是先拜弥勒,最后再拜韦陀,出家人才先拜韦陀。 “单车还不还人家?”老王现在什么事情都问文建凡。 “我去还吧,你上去休息,晚餐之前我喊你。”文建凡没想着去哪里,自己开间房,再把收来的这些东西放好就行。玉器一般不会摔碎,包在衣服里面就行,只是这个大罐子该怎么办呢?还得买个大皮箱啊,总不能拿在手上,那成啥了。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坚持个两天不睡觉还是比较轻松的,长安城里最近的百货商场就在骡马市附近,叫“解放百货商场”。嗑瓜子的,聊天的都有,就是没人搭理文建凡这个买东西的。 时代特色啊!还是四九城的友谊商店好,高端大气上档次,想要什么都有卖的,没有?想着办法都要给你弄回来。 眼睛寻摸到一个大号的皮箱,文建凡笑脸请来了一位服务员,仿佛自己才是卖货的一般,让服务员大姐如沐春风,“姐姐,我要看看那个大号的皮箱,麻烦您帮我拿一下呗,谢谢。” “皮箱六十五元四角,交钱吧!”营业员姐姐这是不给面子啊。 柜台上被文建凡摆出一摞钱,“姐姐,这是我的工作证,我需要先看看,因为我有件礼物要送给国外的友人,需要能装下礼物的箱子。” 涉及到外国友人,营业员即使不愿意也要拿出来了。文建凡比量了一下宽度,宽了一些不要紧,厚度要合适,拿手比量了一下内部的尺寸,正好把衣服垫在里面,挺合适的。 这年头,对待有钱的顾客和对待没钱的顾客,态度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七十元钱放在柜台上,双职工的工资可能一个月也就够买这么一个皮箱。能买得起的而且还有外国友人,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儿。 文建凡不知道自己成了营业员们的新谈资,去食堂还了车,还送了两盒烟当做感谢费。厨房里的大师傅们都笑着说要把自己孩子也往围棋上引导。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吃天赋的,就像做菜一样,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某个行业的,而且兴趣才是学生最好的老师。孩子有兴趣的事情,你们大力培养就好,哪怕以后当成个兴趣爱好也不错啊。”文建凡笑着回应道。 在食堂里混了个包子,文建凡找老陈要了间房子,又叮嘱了洼内晚饭之前喊自己起床,就独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就要比赛,棋院的人不是那么紧张,友谊赛而已,要是和奖金挂钩,大家的动力会不会高一个级别呢? 洼内敲了五分钟的门,文建凡都没醒来,倒是把对门的老王敲了起来。 “找服务员开门吧,不然这小子晚上准得饿。”老王说道。 “要我看呐,就得让他饿着,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就知道往外面跑,不受点教训,还真当棋院是他家开的。” “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他这还在长身体呢,再说他还不务正业啊,你能下过他还是咋的?大家都在一个集体里,好好说话不行么?”老王怼了一句。 对付睡不醒的人,最好的方式是抖被子,被子一抖,文建凡不醒来也不行了。 “行了,醒来了就吃饭去,你还真让大家等你啊?”老陈不是很高兴,文建凡这小子确实也太特立独行了一些。 “就是,这个时间你还在睡,这不耽误大家吃饭的么?赶紧的吧。” 文建凡懒得说话,就当没听到吧,发火伤身,再说为了这么点事情,吵一架没什么必要。穿好衣服,文建凡下了楼。 面食不是他喜欢的,一天不吃米饭文建凡心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似的。没有腥膻围的牛羊肉倒是不错,不过比起同盛祥的牛肉,似乎还是差了点儿。 “小文,你要的米饭。”马师傅给他弄了一大盘子大米饭,旁边还有炸好的辣椒面。 “谢谢了,谢谢马师傅。”有熟人就是好啊。 一夜无话,大家都准备着明天的比赛,只有文建凡还在写着自己的围棋心得,一天写一章那是不可能的,最主要的是要解析棋局中出现的问题,还需要画图解,这个工作很费时间。 第二天的比赛分配到了石博郁郎八段,一个三十多岁的棋手在文建凡的面前表现得十分恭敬,平时的猜先也就不需要了,石博郁郎持黑先行。 可能是他们代表团内部讨论过吧,一开局黑棋就下了个对角线,意思是要对白棋展开进攻,文建凡的小飞攻击也被白棋一间低夹,似乎在考验文建凡的战斗力。 要论战斗力,文建凡认第二谁敢认第一?他的棋不是按照严格意义上的定式来的,这就使得十来手棋之后,石博郁郎不得不展开长考。 文建凡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凡是和自己下棋的棋手基本上都会把时间耗光的,文建凡也不着急,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又开始继续写他的心得,就好像他的主业是写作一样。 一百多手棋,石博郁郎就把时间耗光了,眼见着自己各处受制,还不如痛快认输,免得受折磨。局后的复盘文建凡就说了:“围棋始终是需要自己地盘的,取势的目的是什么?是让对手的棋孤立无援,无疾而终,你即使要行棋,也该离对手的厚势远一些,不然,这受到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了,你看看你的一连串单官连回去,围棋的美感呢?要学会转换思维,别总拘泥于一个位置,下不好的地方就留着,作为残子也有借用的。” 第74章 再临黑市 很多事情形成了制度之后,就没什么意思了,文建凡认为还是应该有升降级制度,哪有只上不下的,就断棋手就永远成了九段,哪怕棋力下降得很厉害,依然是九段。这不是拉低了就短的水平嘛!看看以前的三段、五段下的棋,现在的这些九段们有几个能下出来的? 晚饭之前,只剩下老王对洼内的一局棋没有下完,其余的比赛都结束了。对付还没入段的棋手,国家棋院的棋友们还是很厉害的,只是高手们对高段位的棋手还是很困难。 老聂对户泽昭宣七段的棋局是最早结束的,这家伙凭借着大局观在前五十手就取得了很大的优势,以至于户泽昭宣又下了几十手棋之后,眼见取胜无望,就投子认负了。 这家伙别的比赛都没关注,直接跑到了女子比赛的棋手旁边观战,大家都知道他盯上了棋院里为数不多的川妹子,这是个物以稀为贵的年代,棋院里的女棋手本身就不多,有适龄的女青年他又怎么不会心动呢? 孔姐姐的围棋水平还行,在女选手里算是比较出类拔萃的,因为棋院里没什么女棋手,所以她能参加的比赛就不能分男女了,在棋院里能战胜多名男棋手,确实有牛逼之处。 晚饭之后,老王和洼内的棋局终于结束,两人对文建凡的招数都不算熟悉,所以基本上还是按照以前的布局思路进行的,其中的棋局次序错误,双方都有一举取得胜利的机会,但双方都没有把握住,收官阶段洼内凭借一枚劫材以半目的优势胜出。 明天是比赛复盘日,高川格和文建凡要负责点评棋局,这是小本子代表团强烈要求的。对于他们的合理要求,文建凡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晚上洼内和芦田又找了过来,不是为下棋的事,而是为出书的事情想找文建凡。 “文桑,先恭喜您又赢下这一局棋,我们都知道您的水平很高,可是您不能只针对围棋高手的棋局展开点评啊。我们想请您出一本书,就是想请您把您对定式的理解和变化写出来,这样能方便初学者和中等水平的棋手们更好的理解您的思路和想法,毕竟太高端的棋局还是有很多年轻棋手们看不懂啊。” “哦,就是普及一下围棋定式变化的理解呗?行,等我把这本书写完了,我会再写一本的。其实围棋就像是一个战场,怎么用兵,怎么战斗,一个角地的变化可以影响到整个战场的事态。那我现在就先写一点吧,你们也来帮忙参考参考。” 一入神,二坐照,三具体,四通幽,五用智,六小巧,七斗力,八若愚,九守拙。 从“入神”到“守拙”,不仅是对围棋技术的分级,更是古人对围棋文化智慧的理解。 围棋行棋,有“忍”有“韧”,讲求对全盘局势的深刻理解与长远考虑,也就是先手和后手的问题。 众所周知的“金角银边草肚皮”,但是角真的那么重要吗?小飞进角,再侵入“三三”,花费了三手棋,真的值得吗?这么大的棋盘,下在二路位置入侵,真的应该吗? “我把围棋的图形摆出来,你们一个负责记谱,一个记录我说的话,这样我能节省不少时间,很可能两本书能在整个比赛完成之前就能写完。不过这也需要你们的帮忙,书成之日,我会写上你们的名字,不要拒绝,我也是关西棋院的一员,为关西棋院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那就多些文桑了,能得到您的教导,真是三生有幸呐!”洼内和芦田喜出望外,他们如果自己独自研究,确实也能慢慢理解,但是老师的讲解只会比自己想的更加周全。 老王从对面房间过来,“哟,又摆棋啊!我也看看,跟着学一学,没问题吧?” “看就看咯,想学的都可以过来,免得说我藏私。”文建凡无所谓的说道。 一会儿的功夫,文建凡的房间就进来十几个人,站都站不下了,这就没法讲棋。 “要不明天开始您就当时上课,就说说您对围棋定式的理解呗。”芦田出了个主意。 “那就明天上午挑几个棋局讲一讲,下午有空你再给大家上课吧。”老罗说道,真要讲棋局,一天时间也就能说个两三盘棋,不可能还有时间让文建凡说棋的。 文建凡是没意见的,讲不讲棋对他自己完全没什么影响,小本子代表团虽有不满,但也没法子,早就定好的讲解比赛棋局,总不能临时变卦吧。 “行了,后天还有比赛,大家该休息休息,别都挤在小文房间里。”老陈也说话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四个人,人数少,工作效率反而大大的提高了,一个小飞进角的变化全部讲完,洼内揉了揉发胀的右手,笑着说道:“我几乎是把我一年里所写的字,都在今天写完了,这要是中国汉字,我估计我们的工作效率就没这么高了。” “好了,今后每天讲一点,你们两个可以轮换着写,这样就不会那么累了。”文建凡没打算翻译成汉字,真正要推动围棋的发展,必须要等到文建凡登顶小本子的头衔战之后,不然没什么说服力啊。 围棋的发展和普及程度和象棋是比不了的,大街小巷里,下象棋的人多不胜数,下围棋的几乎没有,对弈的时间长度是个大问题啊!这也就是后来快棋赛发展得十分迅速的主要原因吧,一切都是为了推广围棋的普及啊。 早餐的时候,文建凡又叫上老王去了同盛祥,如果走的时候能带些腊牛肉和腊羊肉,那就更好了,家里的老人很少能吃到牛羊肉,邮寄的方式肯定不行,这年头寄个跨省的包裹要十几二十天的时间,太不方便了。 上午的讲棋基本上是以高川格为主,理念虽然有些过时,但他的大局观还是很不错的,小本子围棋的厚重也不是没来由的,文建凡也指出了棋局中的一些问题,尤其是在中盘战斗中的问题,棋从断处生嘛,怎么用一颗棋子解决自身的薄味还附带攻击的属性,这些讲解对高手来说都属于小儿科。 下午的讲解还在持续,老聂和洼内负责讲解。文建凡在打瞌睡,晚上还要出去一趟,明天还有一盘对户泽昭宣七段的让子棋要下,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 晚上依旧是四人组合,老王负责记谱,洼内和芦田负责文字,这样也好,每天负责讲一个定式的变化,讲完定式再讲“碰、夹、飞、跳、扳、打入、浅消”等围棋中的常见手段已经在定型中的作用,估计到沪市之前就能讲完了。 有时候他们也会提出自己的疑问,尤其是芦田,她还弄不明白子力配置中高低起伏的诀窍,问的问题也都是新手经常不知道怎么应对的骗招。 对于棋理高深的人来说,解答她的疑问洼内和老王都可以做到,文建凡只需要做一些补充就可以了,这可比在书上看到的要透彻许多,相信芦田如果持续研究围棋的话,升到三、五段都不是难事。 今天的一章全部讲解完毕,老王问道:“你怎么不在台上说说这些呢?这对咱们棋院围棋水平的提高应该有很大的帮助啊!” “呵呵,苦口良药,但是良药它苦啊!想学知识自己花钱买书看呗,自己研究呗,我给大家灌药,有些人还以为我是潘金莲呢!”文建凡冷笑着说道。 “潘金莲?这和潘金莲有什么关系?” “来,大郎,你吃药了。”文建凡故作扭捏的用女人的腔调说道。 “我擦!你才是武大郎呢,再说这也扯不上关系啊。”老王嫌弃的看着文建凡。 “没关系?我让他们多学一点或者态度不好,他们都能在背后骂我,他们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学习的,ok?他们把自己当成职业棋手了吗?”文建凡看了看时间,“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出去一趟,有什么好东西我自己买回来,到时候匀一件给你,但是你得出钱啊!” “我不用,明天你给我看看就行了。”老王家境一般,舍不得出钱。 凌晨两点,文建凡写作告一段落,偷偷溜了出去。没有单车就跑一跑,反正也不是很远。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跑到黑市附近,文建凡慢慢地靠了过去。 零星的几盏马灯根本就看不清人,手电在摊子上一个一个的照过去,该忽略的忽略,文建凡有些感慨,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什么都想买,这要是能都收到自己屋里,今后至少几个小目标啊。 后世的萝卜白菜价格买古董,文建凡贪心吗?谁敢说自己不贪心的?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恪守自己良心的底线还是必要的,人要是没了良心,那不是能赚更多吗? 文建凡考虑的不是良心,而是自己的皮箱能不能把这些东西装进去,这里这么多古董,那洛城呢?津门呢?奉天城呢?羊城呢?看来今后这些古都要经常过来看看了。 一路照着两边的商品,文建凡没怎么停留,前边不远的大头还在那边呢。 “来啦?去那边看看?”这次是瘦小个在打招呼。 文建凡跟着挪到一个黑漆漆的小胡同里,他往里面照了照,是个死胡同。 “换个地方看吧,这里太黑了。”没有退路的地方就是死地,这要是被人抢了还好说,要是别人还要命呢?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换了个稍微亮堂一点的地方,文建凡身后就有一户人家,他的心也安定了许多,四通八达的位置才是好交易的地方。不然被人堵在死胡同里,想跑都没地儿跑。 瘦小个儿低声笑了一下说道:“小兄弟您放心,我们不是做那种勾当的,家里也就住在这附近,我叫侯三,小名猴子,东西我让两个弟兄送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确实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人带着四个包袱过来了。 包袱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瘦小个打开了一个,文建凡手电照了一下,这是金器啊,等等,鎏金的也算金器吧。 四个包裹都打开了,金、银、青铜的都有,还有十几幅画的卷轴,都不是很大的器物。“还有没有?我懒得检查,还有的话我都要了,太大的不好收,下次过来再收吧,只要你保真,钱财上我也可以满足你。”文建凡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 “还有几个白瓷的玩意儿,但一看就不是宋元清的官窑,你看看吧,还一个鎏金的玩意儿,就表面一点点金子,大概六七十厘米高,像个火炬一样,小四,你都拿过来吧。” 瘦小个又接着说道:“你还是用是港币吗?我也不让你吃亏,一比零点三三的比例付钱就行。你要都要了就给个六万六吧,称不称的没必要,反正那个时代的金银都不纯。” 瘦小个子确实没乱喊价,文建凡提了一下装着金银饰的包袱,三十斤的份量是有的。青铜的也是个二十多厘米的圆筒状的物件儿,不知道是个啥。 对于没什么文化的人来说,金子和银子就是市面上的价格,他们也不是没找人看过,能出得起价钱的人凤毛麟角,而且金银是不能私下买卖的,而且金子在国际市场的价格国内人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是几块钱一克的价格。 东西没到齐之前,文建凡是不会付款的,他牢牢记着老爷子说过的话,“在你的身后,一定要没有人,否则以你现在的力量,你很难冲出成年人的包围圈。” “一会还得帮个忙,找个长点的的木棍,我一会好挑着走。”文建凡说罢,开始从兜里掏钱。 “小兄弟,你不愧是做大买卖的,这么多钱你就敢往身上揣,你就不怕被人打劫了喔?”瘦小个子不知道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怎么,眼睛盯着另一个方向,似乎是在告诉文建凡,那边会有人劫你。 “我看见了,不怕,我现在不出去,还得去里面找找,看看还有没有自己中意的玩意儿,其实你也可以去豫省和冀省看看,要是有合适的,这些钱你也可以做成买卖了。瓷器我只要官窑,青铜器我一般不要,小巧一些的还差不多,金银器倒是不拘大小,还有字画这类的文玩杂项,品质好的我也收。” 第75章 下战书 “您这看都不看就收进去,不怕我蒙您啊?”瘦小个子问道。 “怕,下次就不和你做生意了呗!卖家又不止你一个,但是像我这么豪横的买家能有几个?您可着全国找找,有我这样的买家吗?” 说话间,瘦小个的两个兄弟带了一个包袱和一支怪模怪样的东西过来了。 “放在地上,东西不过手,这规矩还要我教你们啊?”瘦小个子说话道。 “行了,甭打开了,找个拖把棍子给我,我给钱。”已经不需要数的六十六张港币直接交到了对方手里。 五十来斤的古董被文建凡用根棍子挑着,另一只手上还有个黄澄澄的棍子似的东西,有底座,顶端像个火炬,从份量上就可以感知到这是个鎏金的玩意儿。 瘦小个子劝道:“里面别看了,真小心被人劫了啊,我和这俩兄弟送你到路口,到了有路灯的地方就没人敢挑事儿了。”说完就让那俩兄弟在前面带路,他则陪在文建凡旁边。 没人会傻到走在文建凡的后面,否则那就真是居心不良了。 一路走来,还算好,文建凡绕了一个大圈子,没发现有人跟脚的,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文建凡很想看一看自己都收了些什么东西。 两个箱子打开,衣服全部拿出来,也就两条短裤,一套内衣,一条浴巾。几个包袱一打开,在灯光的映衬下,还是有些熠熠生辉的。 金饰不算少,基本上都涉及到文建凡的知识盲区,不认识这些东西是最大的难点,青铜的这件物品文建凡也没见过,基本上是个圆柱状,四条棱倒是特别突出,还有个盖子。 几个瓷器的器型也比较怪异,像是叶子,又像是花瓣,有三瓣的,四瓣的,五瓣的,六瓣的和一个完整的碗式样的碟子。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应该都是稀罕物件吧。 接下来就是十几幅画作了,文建凡看了看时间,五点过一刻,天马上就要亮了,算了还是不看了,都收进箱子里吧,省得一会儿没看完就被同伴闯进来,反而麻烦。 带万向轮的箱子适合放重物,这样推着走最合适也最方便。大皮箱适合放那个大罐子和这个鎏金的玩意儿,碟子和碗包在衣服里面就好。只是晚上的那段路不近,出了点毛汗,自己似乎要先洗个澡。 宾馆的涉外区是二十四小时热水,到了内地区域就不要想这个问题了。就想四九城的宾馆一样,涉外楼连空调都有,内地人住的房间就没拿玩意儿。 一个冷水澡洗的文建凡精神抖擞,娘的,自己都不记得多久没洗过冷水了。洗完之后倒是不觉得冷,随手洗了洗内衣,拧干,就搭在暖气片上,中午应该就干了,到时候再把几个碟子和两个碗收紧行李箱就是。 觉是不能睡了,睡下去估计就起不来,趁着这时间写点歌曲吧,总不至于这个时候把老王叫起来吧,老实人也会有脾气的。 写了两首歌,屋外已经传来了动静,老王也开门准备叫文建凡起床,看到他屋门没锁,敲了一下就直接进来了,“这是起床了还是一宿没睡啊?” “先吃早饭去,他们下棋太慢了,我要睡着了就叫我一声,或者推我一下。”文建凡站起身,现在他的个头已经到了老王的肩膀了,相信未来肯定会比老王高上一截的。 “老王,你现在多高?”文建凡问道。 “不到一米八,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老王难得的幽默了一回。 文建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啥,看到你的身高,我就想着怎么才算玉树临风,免得将来找个漂亮得却守不住。” “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我老婆??,像我这么顾家的男人天下少有,你嫂子......” “王汝南少无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痴,会无婚处,任其意,便许之。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东海,遂为王氏母仪。或问汝南何以知之,曰:''尝见井上取水,举动容止不失常,未尝忤观,以此知之。''古书上都说了你老婆姓郝,长得好还勤快,对吧?”文建凡笑着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别点那么多吃的,还要下棋呢,最好是七分饱就可以了。呃,忘了你小子外号叫根本不败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那就一份泡馍,咱俩分着吃呗,再来个牛筋和卤牛肉,应该差不多了吧?”文建凡问道。 “足够了,别到时候又吃不完就好。” 一顿早餐吃完,两个人吃得刚刚好。文建凡还准备问一下腊牛肉和腊羊肉在哪里买得到,被老王拦住了,“你还带那么多干嘛去啊!这一路走一路吃的,没那个必要,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准备比赛吧。” 早上九点,比赛正式开始,文建凡让二子与户泽昭宣开始了攻防战,他知道,如果每一步都回应文建凡的棋,自己必然会输,所以他也一反常态的,专心经营自己的两个角地,然后再慢慢发展。 文建凡落子如飞,户泽昭宣也不示弱,坚决贯彻自己的意图,不和文建凡的棋做正面的缠斗,宁肯立二拆二也坚决不给文建凡战斗的机会。户泽昭宣的棋感一般,下快棋实在是为难他了,或许他多思考思考就不会下得这样憋屈。 问题是忍让就能有好结果吗?文建凡的棋子经常是一子多用,你不防守,下一步他就点进你的空里面对你实行围剿战术,你防守了他又在中腹构起了一张大网,打入消浅是必须的,最终的战斗还是不可避免。 选点错误,户泽昭宣的棋太过深入了些,文建凡的屠龙刀已经祭起了,围绕着中腹的这条龙两人又开始了一番战斗,退路被文建凡封死,中腹大龙左冲右突,始终做不出眼来,没有比赛的高川格感叹道:“都说我是流水不争先,我看这个称呼应该叫给你,你这才是真正的滴水不漏啊!对手只要有过分的棋,你就抓着猛攻,还不是直接攻击,而是让它在你的地盘安乐死,他不管怎么逃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真的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这有什么,不过是指导棋而已,压迫对方的生存空间,让他没有反击的机会而已,说不上什么手段,他应该还有长棋的机会,加油吧。”文建凡笑着回应了一句就准备离开对弈室。 “我想把我们之间的比赛定在沪市,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不管输赢,我都可以在飞机上好好复盘和你的对局。”高川格说道。 “悉听尊便,明年暑假我会前往你们国家挑战,想比您已经听说了吧,二百万美元对二十万美元,希望你们的棋手不要让我失望,或许最后我还挑战你们棋院,那样的话,就公平一点,两百万对一百万吧,就是不知道你们棋院敢不敢应战。等您走之前,我会把战书送到您的手上的。” “八嘎!”户泽昭宣猛地站起来,刚要发怒,就被高川格拦了下来。“好的,我会帮忙转交给我们国家棋院的,你有这个资格挑战我们的任何一个人。” 围棋世界强者为尊,何况阻止文建凡的挑战无异于是在直接认输,敢把自己的书出到他们国家,还敢上门挑衅的,估计也只有这个文建凡了。高川格心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战意。 “你真的要在暑假的时候去小本子国挑战他们的高手啊?你不是要参加罗氏杯的比赛么?”老陈问道。 文建凡大大咧咧的说道:“那不是还有休息时间么,休息的时候对阵他们就是了,两百万美元不是那么好拿的,呵呵。” “那你哪里来的两百万?还美元,你是不是疯了?”老王也插话进来。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老罗会帮我出这笔钱的,我只怕他们不敢来,现在考虑是不是要对高川格放点水,别让他输得那么难看。”文建凡说道。 “我擦!你牛逼,两百万美元,你做什么不好,输了你自己把自己卖给罗主编你都换不清这笔账,你要是赢了,你以为内地还会替你宣传啊!做梦吧你!赌博赢回来的钱你准备怎么办?” “捐啊,捐掉就是了,我又不是为了赚钱去比赛的。”文建凡很坦然地说道。 “这事吧,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别总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费力还不讨好,何必呢!”两人又是一番劝阻。 “没事啦,就当是玩一玩而已,别为我担心了,即使你们不批假,他们也会邀请我去的。这个事情其实是关乎围棋发展的事,我想把对那些高手的棋局都下成经典棋局,这样子的话我们国内的围棋也方便推广出去啊。” “你这小子脑子里咋想的啊,没有你任何好处的事情,你这么做干嘛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但会给你自己招来麻烦,还会给棋院带来麻烦的。”老陈觉得这个文建凡已经疯了。 “放心吧,在围棋方面我有足够的实力,你们就不要劝我啦,还是祝福我明年取得好成绩吧。”文建凡明显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他想回房间睡一觉。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文建凡要打上小本子棋院的事情了,暗地里说他不自量力得有不少,就连他的徒弟老聂都不看好他,百密总会有一疏的,何况还是一个毛孩子,他能下过多少棋局?也就是仗着她的理念不同,大家不适应而已。 围棋的厚势确实能发挥很大的作用,从而导致的布局速度缓慢也是相对的,一旦厚味发挥出该有的效果,那棋局还真的会比较棘手,但是是人就会犯错误。棋手好对付,棋院可能就不好对付了。 “打卦”这个词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了,打挂原意是为了表示对上手的尊重,但后来逐渐演变为对下手不公平的棋规,因上手可利用此特权召集门人集体研究棋局。 集体的智慧厉害还是文建凡厉害?文建凡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做什么?在他看来,只要不是涉及到生死,还真的无所谓,人生就该这么倔强。 很快,体委的领导们就知道文建凡在整事儿了,想立刻把文建凡召回四九城,说是谈心也行,批评教育可能更为准确一些。 领导们的分歧很大,有的领导认为这是破坏团结的事情,必须严惩,有的领导不以为然,这是小孩子的个人行为,年少轻狂嘛,可以理解,还有的领导更关心文建凡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若是能打败小本子的所有棋手,那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如果是吹牛皮的,该批评批评,小孩子嘛,犯点错误正常。 火车还在飞驰,文建凡跟着团队还在南下,他已经把写好的战书交给了高川格,人一辈子总还是想要做几件疯狂的事的,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去做呢? 高川格也一直在打谱,越是研究文建凡的棋,越是觉得悲哀,这个人为什么不早点出世啊!文桑的棋才应该是我这辈子所追求的目标,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能在自己的职业暮年时期遇到这样一位能让自己折服的棋手,也算是三生有幸。 文建凡的棋心思缜密,每一手棋都是在围绕着进攻儿展开的,初一看还真的搞不清他的思路是什么,突破口在哪里,但是当他露出獠牙的时候,棋局基本上就结束了。 “洼内君,在和他对弈的时候,是不是一开始找不到他的行棋思路?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输了?”高川格问道。 “算是吧,棋手争胜是肯定的,但是如果哪块棋有缺陷而不自知的话,他会从容不迫的走畅自身,然后对着那块棋发动进攻,他的缠绕攻击十分厉害,在攻击中获利是他的拿手本领,敢和我下让子棋还能中盘胜我的这世上应该找不出几个,但他就是其中之一。” “听说他在他们棋院里还有个徒弟,已经下赢了户泽昭宣和石博郁郎,到了羊城,我先和他下一局吧,先看看徒弟的水平怎么样。” 第76章 想法 文建凡是以个人名义下的战书,他并没有想过要影响整个棋院,可他不知道,大家好不容易才从工厂里调进棋院,最怕的就是谁惹毛了领导,领导宣布解散棋院,那就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对于这样一个刺儿头,老陈还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再三的劝阻文建凡,劝他不要做傻事,在棋院这些人看来,敢于对小本子棋手发动冲击,这无疑是积极的,必须要肯定,但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循序渐进不好么? “不好,我现在对围棋的兴趣越来越淡了,可能我做完这次疯狂的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下围棋了吧,我想做我感兴趣的事情。”文建凡不开心,他们就开心,双方的立场不同。 老罗也苦口婆心的劝道:“小文,我们大伙儿都知道你下棋很厉害,但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你这要是万一一个疏忽,输了棋是小,害得香江的同胞跟着一起赔钱,那就没必要了不是,再说你还小,他们向你应战的话。他们赢了是以大欺小,他们输了就更没脸了,所以基本上都会把你当成空气的。” “那就当我去他们国家旅游了一趟呗!我的目的是挑战各路高手,达成世界第一人的目标,再去读个大学,将来说不定就不在围棋行业里浪荡了。我希望我今后的人生不是永远的黑白色,丰富多彩一些才是我追求的目标。” 劝解工作进行不下去了,文建凡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他还小,未来还有别的可能,只是围棋说放弃就放弃,那可不行,老罗第一个就不同意。 “那怎么行呢?咱们是一个整体,你要是真的赢了小本子,大家都跟着沾光,要是将来国家需要你为国争光,你可不能推脱。” 人与人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争斗的,但是只要涉及到围棋的恢复和发展这个大方向,大家都不会为了自己,不会因为我对你有意见,相互之间就去相互诋毁。 围棋队里面尽管也有一些是是非非、矛盾,但是总体讲呢,跟社会比较要平静得多。围棋总体讲之于一代人成为一项事业,为之奋斗,这是“四旧”之后大家都能统一思想的原因。 “算了,他有他的想法,等他自己输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就知道小本子围棋的强大了。” 现在的小本子国,在围棋上独树一帜,高手层出不穷,哪怕是一个刚入段的棋手,也不是把把棋都输给国内的高手们,他们更多是整体的强大,民众接受程度高,普及率也就高了,再加上几大传媒的宣传和赞助,造就了不少的顶尖高手。 谈不到一起,大家心里都不舒坦,偏偏这小子还没事人一样拉起了二胡。 “这什么曲子啊?怎么没听过啊,小文,这是什么曲啊?” “牧羊曲,西北的牛羊肉吃得过瘾呐!喝水不忘挖井人,吃羊肉也不能忘了牧羊人啊。”文建凡笑着说道,他是根本就没把下战书的事情往心里去啊! “那你还吃了牛肉呢,咋没牛的歌呢?你怎么也得来一个吧?” “就来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用笛子吹声音更清脆,也更欢快。” “嗳,这小子是真的干啥都像个样子,他要不下围棋了,还真就饿不死他,干啥都能混口饭吃。” 别笑这年月人们没什么理想,社会主义接班人大家从小唱到大,准是准备好了,可没人让咱们接班啊。能接的工作就是混个温饱,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谁也说不出个啥来。 旁边的人也都在起哄:“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吧,来首《赛马》也行啊。有了牛羊,总得有马才行啊。” “那就来一个《骏马奔驰保边疆》。”文建凡这时候最想的是自己的同学们,这要是在火车上,只要给他们排练两天,他们能让火车上的乘客只上不下。 笛子一吹,草原的气势就出来了,“好!”“好!”叫好声络绎不绝,就连最看文建凡不顺眼的某位棋手都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既然有了牛马和羊群,那就再来个射雕的英雄又有何妨呢?只是笛子不能在吹了,腮帮子疼啊。换了二胡来演奏,正好可以活动活动腮帮子。 车厢又被堵住了,涌进来的乘客难得在旅途之中还能享受到专业的音乐演奏,结果就是文建凡的乐曲已经停不下来。 累倒是不累,就是乐器带少了些,箫也被拿出来了,一曲《痴情冢》之后,文建凡说道:“最后一曲了啊,我也要休息休息了,大家见谅啊!” 《五百年桑田沧海》似乎还是箫更合适一些。“这首曲子是我看《西游记》的时候,看到齐天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时候,想到的这个曲子,真的最后一曲了,大家安静听就行,如果大家都很安静,我就再用笛子和二胡再演奏一遍,大家说好不好?” “好!”刚刚说好的人被不认识的人捂住了嘴巴,众人都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巴上,算是互相提醒别说话。 前奏是文建凡用嘴哼出来的,前奏一起,起初令人压抑、悲愤,甚至绝望,但随着曲调的深入,歌曲中所饱含的向上力量,慢慢展露。歌曲给人的更多是感叹命运的不公和对齐天大圣深深的同情。 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出差在外的都算是各家单位的高材生,能读书认字那都是必须的,《西游记》基本上大家都看过,到了第三遍用二胡的时候,更多的人都在感慨。 人生起伏,得意巅峰之时不珍惜的,不重视的,甚至是平常的东西,只有经历过失败,承受过痛苦,才能知道其珍贵之处,猴哥大闹天宫何等威风,然而给压在山下时期盼的,仅仅只是能够逍遥自在的生活,这种强烈的对比,就如同现实中,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三遍已过,不少人开始默默地转身离开。这小孩子确实摆弄了很长时间的乐器了,是该让他好好休息。可有不少人还是觉得不过瘾,还想再听听他拉出来的曲子,于是有人开口了。 “小同志,这猴子有曲子,猪八戒有曲子么?随便弄一个来听听呗。” 文建凡笑而不语,这要是再一动乐器,散了的人又会跑过来围观,没那个必要啊。老王看到他求助的眼神,便出面替他解了围,他说道:“我们还有很长的旅程,你们总得让我们的小同志休息休息吧,等他休息好了再让他给大家演奏,如何?” 到羊城,青少年宫的棋社是文建凡必去的一个地方,老艾不知道还在不在棋社,或许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吧,一个人沉浸在回忆里也挺好的。 “你小子还不休息休息,难道还想中途下车?”老陈过来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说道。 “没呢,过年的时候再回去,总得给爷爷奶奶带些礼物,这样空着手回去有点不像话。”文建凡没以前那么归心似箭了。 “那就上去休息吧,这直快就是比特快慢,每个县城都得停,麻烦。”老陈也抱怨道。 “可以啦,这要是古时候,要么坐船,要么坐牛车或者马车,那不是更慢么?将来交通更加发达了,这人就得跟着忙碌起来了,将来我要是出去旅游,就做这种直快,上火车睡一觉,醒来就下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说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那你不上班啊?钱从哪里来?你的家人会允许你过得像个寄生虫一样?你个大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心。”老陈说教了一句。 “得,您说得十分正确,不过我可以采风啊,没事就出去逛一逛,给自己增加些阅历和素材,再写写歌,歌颂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总行了吧?您说我将来进哪个大学好?”文建凡要想读大学就少不了在陈院长手中要推荐信。 “那你想读什么专业呢?咱们体委不好么?” “将来学当导演,您说怎么样?把咱们运动健儿的励志故事用电影的方式拍摄下来,再播放给观众欣赏,比如说拍拍某个运动员的成长经历,为了训练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最后得了世界冠军,但是也落下一身的伤病。您说这个题材怎么样?” “真想去当导演啊?不准备下棋了?” “棋肯定还是要下的,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这个时候退出棋院,那是对棋院的不负责,至少也要出来几个能和小本子的高手们相抗衡的角色才能功成身退。 “那你写的书怎么样了?快写完了吗?还是去小本子那边发表?”老陈问道。 “是吧,还没写完呢,哪有那么快啊,书写好了会去小本子那边发表,那样还可以赚到点稿费,内地没人看还没稿费,负责出版的单位要亏损,我还费力不讨好,没那个必要在内地发行的。” “你小子上次的稿费呢?拿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啊,这才多长时间啊,估计也卖不出几本,所以明年的挑战和罗氏杯的比赛就十分重要,我要是拿了第一名,那些书就会大卖的。”文建凡说的也是实情。不过他写的歌曲卖得很好,在香江也是大热状态。 一个小屁孩子,现在他还不敢和娱乐圈扯上什么关系,除非是出国,到了国外想怎么玩都行,不然二十一二岁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在高墙里唱《铁窗泪》了。 “行了,早点休息。”老陈没再问什么了,私人的事情能不问就不问。 车到羊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粤省体委的领导专门负责接站的工作。围棋在经济发达地区的发展比内地其他省份要好一些,越是靠近香江,经济状况就越好。 大客车把一行人拖到了涉外的广州饭店,这个饭店可不简单,号称是中国最高级别的皇冠建筑,还被称为广州风景名胜区建筑。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专门宰外国人的地方。 开好房间,放好行李,大家依旧坐上大巴车,省体委的领导们请吃饭。本来酒席是要以小本子的高段位棋手为主的,尤其是高川格和洼内两个九段,但他们还是特意把文建凡也请到了主桌以示尊重。 文建凡没那么不懂事,做主桌干嘛,那便是以国内的行政级别为准绳的,但是他不去不代表话题不会围绕着他展开。 “那个小同志就是我们国内的冠军吧?他真的很厉害么?相当于你们国内的几段水平啊,五段应该还是有的吧?”体委的路主任问道。 “呵呵,您可能不知道,他刚刚给我们国家棋院下了份战书,我们现在的水平虽然退化了不少,但是 我们都看过他的棋谱了,他非常有实力,九段的水准还有多,他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高川格苦笑着说道。 “是啊,我们关西棋院的宫本直毅九段去年的时候拜了这位文桑为师,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要不是碍于年龄的关系,我也想拜他为师,他的围棋理念能令人耳目一新,看他的棋谱,往往能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洼内也恭维地说道。 “我一个七段棋手居然在授让二子的情况下都打不过他,你们可以想象到他的实力是多么可怕了,等到明年,他打到我们国家棋院,希望那些顶尖高手能顶住他的攻势吧。”户泽昭宣有些憋屈,在国内就是最顶尖的棋手也不敢如此托大的。 “呵呵,我们国内优秀的棋手都被老陈藏起来了是吧,平时不拿出来,关键时刻一鸣惊人。”刘主任说道。 “哪里啊,这小子还是在你们青少年宫的棋社里找到的,是那里的艾主任帮忙推荐给我们的,结果我们也没想到他真的是块金疙瘩。连续两届全国第一了,还会些别的技能,这小子还想上大学,学个别的专业,多元发展呢。”老陈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第77章 再到棋社 陪领导们吃饭是最没意思的事情,不是聊天就是喝酒,菜反而吃得少。文建凡很庆幸自己没和领导们一桌吃饭,他不怎么喜欢甜食,别人吃烧鹅都是蘸甜酱,他要蘸辣椒酱,蜜汁叉烧他也不喜欢,倒是海鲜他吃了不少东星斑。 现在的文建凡有些后悔,后悔出门带的钱少了。港币全部花光了,剩下一千多人民币,就连友谊商店都进不去啊。 洗完澡,文建凡现在还能换洗的只有一条内裤了,别的衣服都包裹着瓷器和玉器,身上这套该洗还是得洗,直接罩着件外套,文建凡干脆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写起自己的文稿来。 洼内和芦田又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老王,“咋?你这是准备坐月子啦?” 文建凡现在这样子可不就是个坐月子的样子么,就差头上绑根布带子了。 “那啥,我衣服包了些东西,身上的衣服又刚刚洗了,没换的了,将就点吧。” 洼内和芦田并不在意,真名士不拘小节才是正常的,又不是正式比赛,在自己房里穿成什么样子都属正常。“文桑,今天写的主题是什么?” “上回写的是角地对边的影响,这次写出头的重要性和发展方向吧,不然时间不够用。还是我来摆棋,老王记谱,你俩轮流记录,好不好?”文建凡说道。 “没问题的,我们也希望您的棋书早点问世,这样的话很多已经入门的围棋初学者就不会迷惘该怎么进行战斗了。”洼内诚恳的说道。 在洼内记录的时候,老王问道:“小文,这日语你是怎么学会的?是有什么诀窍吗?” “有啊,你别把它当成外语,就当成是粤语一样的方言去学就好了,你看啊,它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几组拼音字母组合起来的,你只要记住五十音图清音表中46个音的平假和片假,再去记浊音表和拗音表就相当简单了。你只要记牢了这些基础知识,就相当于给楼房打好地基了。” “文桑,您和王桑说什么呢?”芦田好奇的问道。 “我们在说怎么学习日语,总和你们打比赛,学会日语也方便今后的沟通和出行,不必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翻译走,如果你们有机会学习中文的话,今后买一些日用品,也不用跑到友谊商店里再去买东西了。好了,洼内,你记完了吗?我又要开始了哦。” 连续摆了好几种棋形,文建凡由浅入深的进行了讲解,在他看来,所谓的死活题就是因为完全被人压制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不止只有就地做活一条路,而是在出逃的时候利用对方棋形的不完整边攻击边获利,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在座的都不是菜鸟,记谱是他们的强项,一般的高手都能把自己刚刚下过的棋完整的复盘出来。 “文桑,那要是没地方跑了呢?”芦田不死心的问道。 “那就是笨蛋才下的棋!围棋的死活问题很多棋手都有写过书的,无非是考验棋手的落子次序而已,教你一个最简单的逆推,不管是什么复杂的棋形,都需要两眼活棋。只要你能找出两只眼的位置,再顺推或者逆推,难题就是送分题了。” “那您碰到过难解的棋形吗?”芦田又问道。 “上次你下的前面三十手棋不就是咯!围棋的棋盘是个整体,每一个点都会对周边展开一定比例的辐射,所以我们在落子浅消或者打入的时候,就要充分考虑到自己的棋子是不是在对方的辐射范围之内,怎么样才能抵消这个辐射对自己棋子的影响。” “文桑,可惜你太小了,不然想要嫁给你的少女们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嘻嘻。” “说不定我是藤泽先生那样的浪子呢?男人的能力和性也有很大的关系,能力越强的人占有的女人也多,就像是狮子一样。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发展方向。” 这个“发展方向”其实还是角地对边的影响的引申,哪里有成空的潜力,哪里是自己挡不住的位置,会被人浅消或者打入。这个问题文建凡说得比较细致,棋形也摆了很多种。 老王这个记谱的都开始抱怨了:“小文,你慢点,上个图还没画完呢,你先等会儿。真当咱们是驴子使唤啊?生产队的驴都没我这么累的。” 洼内现在在休息,他也问道:“你的这本书是针对对局中棋力比较弱的那些人写的,而且您下棋的时候十分冷静,您是怎么克服自己的情绪的呢?” “没什么克服不克服的,下棋本就需要冷静,对方下出过分的棋反击就是了,只要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和对手战斗的时候就不会吃亏。你担心自己算不清,难道别人就能算清楚?还有就是不要总想着下到最后去收官子,能大胜就不要小胜。” “是啊,有时候我碰到对方下出来的无理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反击的话自己没有把握,所以我也时常忍让,导致最后输了棋。” “你的大局观在我看来还不够好,这主要是因为你们国家的棋太过讲究厚重,不够轻灵,你的棋也是受此影响太深,慢慢来吧,这么多年了,围棋研究也该要有所进步,咱们不能墨守成规啊。” 一章完毕,文建凡从被子里钻出来,准备送送他们,他也不是没穿裤子,短裤而已。 “文桑,您这晾晒的衣服明天干不了吧?要不要我帮您买两件送过来?”芦田问道。 “那就拜托了,我的外币都用完了,要不你帮我在友谊商店买两套,我给你人民币吧。”欠人钱可不是文建凡的习惯。 “不必了,我送您的,您不是还让我们在这本书上署名了吗?就当是我感谢您的礼物好了。”芦田很会说话。 “那先谢谢了。”文建凡也不矫情。 羊城的温度还是很让人舒适的,早早起床的文建凡在楼下找了个公园开始了晨练,伏虎拳和潭腿练完,除了神清气爽,还出了些汗水。老爷子说过的,如果能练到高深之处,打一遍拳是不会出汗的。真正的高手寒暑不侵。 跑回自己的房间,文建凡等来的衣服终于姗姗来迟,芦田和洼内他们在友谊商店帮他买了两套衣物,内衣外套都有。“明年到了关西棋院再还钱给你们,咱们一码归一码啊。” 冲了个凉的文建凡还要洗衣服,芦田抢过去说道:“文桑,您应该配个助手帮您处理您的日常琐事,等您结婚了再由您的棋子做。现在我来帮您洗衣服,您还是安心写作吧。” 今天没有比赛,大家都可以放松放松。文建凡问道:“洼内君,如果我把这两份资料合并成一本书,您认为怎么样?会不会太厚了而不方便阅读呢?” “您还是分开出书吧,一本是理论为主,一本是以分析为主,这样读者的选择面也广一些。”洼内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好,还是我来摆棋,您帮我记谱吧!我负责写自己的心得。”芦田在帮忙洗衣服,少了个做记录的人还是比较具体的。 芦田很能干,三两下就处理好了文建凡的衣物,“我来帮忙啦。” 有个人帮忙,节奏就加快了不少,空余时间里,文建凡问道:“芦田姐姐,您最近的围棋棋力涨了没有?自己有没有感觉?” “我感觉我的大局观在变强,但是对于比较复杂的计算我还是不太行,可能还是我对围棋的死活题解得太少了有关系吧。”芦田答道。 “死活题看看就行了,弄清角部的变化,再争取出头,相信你的棋会下得越来越好的。洼内君呢?” “呵呵,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棋力长没长,但是以前不少的错误我估计是不会再犯了。跟在您的身边,要是没有长进的话,那不是太对不住您的教导了吗?”洼内自信的答道。 “那明天你的对手是谁?” “我对弈你们陈院长,相信我能拿下这一局的。”洼内现在信心爆棚。 “近朱者赤,难道我会厚此薄彼乎?”整个棋院里,进步最大的老聂算一个,老陈也该算一个,要是没那么多行政工作,他的进步不会比老聂小。 “芦田姐姐,你呢?” “我?哈哈,我刚来的时候就和一个姓孔的妹子下了一盘,她很厉害,至少也有洼内君一半以上的力量,我脆败,这次给我分配的是谁我还没来得及关心呢,要是能在文桑身边待上半年,我有信心超过那个姓孔的妹妹。” 职业初段的水平大致上应该比业余五段要强一些,但小本子棋手具体是个什么水平,文建凡并不太清楚,只能从芦田的前三十手棋去判断,芦田姐姐要真正走上职业棋手的道路,还需要几次顿悟才能达到高阶水准。 忙碌到接近晚饭时刻,三人才把棋局的分析稿搞定。文建凡不愿意欠人情,芦田似乎早就明白这个小师傅的心思,抢先说道:“文桑,您不必客气,虽然名义上是我们在帮您的忙,但是我们在其中还是学习了不少的知识,其实是我们赚大了,要是明天的比赛我们都赢了的话,我们俩请您吃饭呀。” 在羊城的这段时间没有安排文建凡的比赛,他也乐得个清闲,去年的苏州自己没去,今年说什么也得补上,拙政园里一步一景,还有自己老祖宗的诗碑亭,是该去看看的。 第二天的比赛,文建凡没有露面,打完拳他继续开始自己的码字行动,午饭的时候,战况都不需要问,大家都写在了表情上面。神色轻松的、表情凝重的、古井无波的只有老陈和洼内。 “怎么样?势均力敌?”文建凡问老陈。 “现在还在乱战,是盘细棋,谁输谁赢现在还说不好,我一直以为我长棋了,没想到人家也长棋了,还长了不少棋。看来没事得多跟你学习学习了,不然降不住他。”老陈有些感叹的说道。 “学如逆水行舟是吧?需不需要我这个补锅匠帮你唱一曲《补锅》,帮你改造改造旧思想啊?”文建凡笑着说道。 “那倒不必,现在就看谁的官子功夫更厉害了,输赢也就在一两目之间。”老陈说道。 “下一站去哪里啊?” “还是苏杭,最后是沪市。你小子别偷懒,也和他们下下棋啊,总这么不比赛不怕人说你啊?” “怕啥呀?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我,悬殊太大了,他们下棋都下得没劲,下午我去趟工少年宫,看看老艾去呀。” “记得早点回来就行了。” 老艾心里还在盘算这文建凡会不会不记得自己了,没想到这人就是不经念叨,当文建凡笑眯眯地走进棋社的时候,老艾鼓着掌吼道:“全国两届围棋冠军到了我们棋社,大家欢迎呀!” 下棋的同志们都注视着门口,除了一个半大的少年,没见到别的人啊,难道老艾弄错了?“老艾,你讲咩?” “算了,跟你们说了也没什么用,捆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走,去我办公室喝茶去。”老艾本来想着给棋友们一个惊喜,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还不如留着这段香火情,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你今天没比赛么?不是说小本子的围棋代表队来我们羊城和你们比赛的么?”老艾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臭棋篓子和我下棋,那不是找虐的么,明年吧,明年有机会杀到他们国家去,拿个什么杯回来,我也灭一灭他们的嚣张气焰。” “真的?他们的棋手很厉害的,你可别吹牛逼。”老艾有些不信。 “吹啥牛啊,明年的报纸应该会登出来,明年夏天吧,夏天放暑假,正好合适打比赛。”文建凡完全没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多大?”老艾问道。 “快十三了,觉得我太年轻了?不可能得到杯赛冠军?”文建凡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想到你的未来,你还有长棋的空间,要是你真的夺冠,那和你一个时代的人岂不是永远拿不到冠军?” “怎么可能啊,我会做别的行业,在围棋的世界找不到对手就没有了乐趣,没乐趣还继续干这个行业,那多没劲呐。” 第78章 棋社里的九段 “小文啊,你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总会有人打败你的。你今天来和棋友们来两局,行不行?”老艾还是不相信文建凡能轻易打败小本子的棋手。他们在羊城,想要接收外面的资讯还是很容易的。 “算了吧,不是我矫情,我是真没那么多时间。晚上还要写点东西,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您的,毕竟在这里,我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触到围棋。”文建凡拒绝了他的安排,和低水平的人下棋没什么意义。 老艾有些失望,但他也能理解文建凡的苦衷,不过两届全国围棋冠军能来看他,那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那你们这次来羊城,就是一路旅游过来,然后在这边下几局棋,我们可以过去旁观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您要是想让小本子的九段高手过来,高川格可能不行,洼内秀知我还是可以办到的。明天他就有空,我把他拖过来,你组织人在旁边看就行了。”文建凡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那感情好啊,你要是能把九段给拖过来,午餐和晚餐我包了,保证是最正宗的粤菜,怎么样?”老艾喜出望外。 “午餐随意就行了,晚餐吃好点,北园酒家吧。”文建凡觉得这样安排挺不错的,“晚上你们这边有什么夜市鬼市的么?我想见识见识。”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哪有不知道天光墟的,老艾说道:“有的,天光墟在我们这里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就在海珠桥,延伸到光塔路那片。不过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或者说是四旧也行。” “那行,晚上我去看看,淘点喜欢的艺术品带回家去。”文建凡没打算买些什么,除非是国宝级文物,否则实在是没必要带太多东西回去。 出了青少年宫的棋社,文建凡在马路上四处游荡,商店没什么好逛的,还不如沿途看看风景呢。临街尽是很有特色的骑楼建筑,羊城的骑楼形式多样,保存完整,是粤派骑楼的代表,特点是把门廊扩大串通成沿街廊道。 一路上溜溜达达,居然走到了陈李济药号。老店的药最值得买的陈皮和沉香,一不小心文建凡又买了五十多块钱的药材,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带回四九城了。 买了就买了,叫了辆平板车帮忙送到饭店,比完赛的老王逗趣道:“你小子前世是不是属貔貅的啊,什么东西都想着往家里划拉。” “哎呀,我也苦恼呢,自己这是被谁带坏了,后来仔细一想,哦,是被老陈带坏的。他们去小本子国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里带东西,就我怎么来的怎么回,你们看,这不就被他带坏了么!”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还打趣我来了,是谁一卡车的电器往家里吆喝的啊?明年你再去小本子,谁要想买什么,就给你留个条儿,你就负责帮大家带东西。”老陈也笑着下达了这么个不是任务的任务。 “我是没问题,可是外币太少了啊,根本就带不了什么东西啊,您让大家伙儿准备好日元,我负责带回来,不过先说好,走海运啊,损坏了别找我,我不负责物件儿的好坏。”文建凡这话必须说在前面,如果一旦造成了什么损失还要自己赔偿的话,那不是费力不讨好么。 众人虽然觉得文建凡说得在理儿,但是谁也不想好不容易从黑市上换到的日元买回来一个有问题的产品,也就都熄了让他带东西的心思。 “你这是买了些啥东西啊,这么香?” “买了点沉香和陈皮,沉香是准备磨成粉给我们家老爷子睡觉的时候点的。老人家睡觉轻,据说点了沉香会睡得香一点。陈皮是给我家弟弟妹妹们的,有时候孩子积食,喝点陈皮水,帮助消化用的。”文建凡挨个解释了两种药材的功用。 “真的有效?你怎么不在四九城里买啊?跑这里来买,你是不是疯了啊?” “你们不知道,陈李济的陈皮是全国最好的,而且这边的沉香虽然赶不上爪哇的好,但是也是很不错的药材。” “那明儿我也去买一点。” 文建凡想着今天的比赛成绩,问了一句:“今天比赛怎么样啊?” “怎么样?除了几个不入流的,该赢的我们基本上都输了,老王输了半目棋,现在就小聂和高川格的那盘棋还没完,这小子开局下的好,中盘战斗的时候被高川格占了些便宜,估计结果也是盘细棋。还是你小子轻松啊,没比赛还到处溜达。” “呵呵,我先回房间放东西,你们聊吧。”文建凡扛着一大包药材进了电梯。 晚饭之前,老聂和高川格走出了对局室,看到老聂嘴角的笑容就知道这家伙应该是赢了。拳怕少壮还真是一点都不错,高川格毕竟年岁摆在那里,精力有些不济,输了一目半。 “洼内,洼内君,等我一下。”文建凡叫了一嗓子。 “文桑,您是想说晚上的写作吗?您放心,我肯定会去您的房间的。”不得不说,小鬼,呃,小本子对待强者就是有礼貌。 “晚上自然少不了你,叫上芦田姐姐一起来。现在是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明天上午有空吗?陪我一起去趟青少年宫的棋社怎么样?我们在那里对弈一局。”文建凡微笑着说道。 “啊,您和我?我求之不得啊,能和您一起下棋我肯定乐意奉陪。”洼内知道自己接受指点的机会又来了,和高手对弈,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自己的不足,作为职业起手,有一颗向上的心再正常不过了。 “羊城是个围棋还算是发达的城市,那家棋社里,我第一次真正的触碰到围棋,而你又是第一个去棋社的九段棋手,应该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文建凡忽悠人家去,还是要给些好处的,比如说最后赢他半目,总不能一去就砍瓜切菜吧,洼内不要面子的么?下次还怎么求人办事嘛! 当然,很多话不需要说出来,自己做出来他会明白的。就像是明天的讲棋活动一样,自己去评价老聂的棋下得臭,那输棋的高川格怎么办?昧着良心说话文建凡不愿意,还不如让他们两个自己捧自己来得开心呢。 晚上的写作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十二点多,“麻烦三位了,这一本再写两章就即将结束,另一本点评棋局的书籍还需要你们帮忙记谱,我争取在你们回家之前全部写好,完成之后还想拜托关西棋院帮忙发表一下,明年我会准备一份礼物送给诸君,以示感谢。”文建凡出自真心的感谢道。 没有他们的帮忙,想这么快写好两本书是不可能的,军功章里应该有他们的一份。直接给钱的话太俗气,还不如用稿费送他们一份股票的收益。 早上打完拳,文建凡一身舒泰的跑回卧室洗了个澡,这男人想偷懒还真是有些新发明创造,直接拿衣服当毛巾,既搓了身子,还把澡给洗了。 九点多钟,老艾翘首期盼的文建凡终于带着一男一女到了棋社里。“老艾,这位是关西棋院的洼内秀知九段,这位是芦田矶子姐姐,她也是初段棋手,今天咱们的伙食就交给你负责了。” 接着他又给两位日本棋手介绍了老艾的基本情况,今天是文建凡和洼内两人之间的对局,芦田也可以和其他人下下棋,在旁边观战也行,随她自己的心意好了。 “老艾,今天棋社里怎么这么多人啊?”文建凡有些不解的问道。 “昨天通知了几个平日里喜欢围棋的朋友,我也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们还真是积极。”老艾吐槽道。 “呵呵呵,洼内君,他们都是来看九段棋手下棋的,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咱们杀一盘吧!芦田姐姐,要不你也找老艾下一局?下完之后我再替您总结一下得失?”文建凡问道。 “那就拜托文桑了,相信有您的指点,我一定会进步神速的。”每一局对弈之后,如果能有高手高屋建瓴的点评棋局,棋手又能虚心接受的话,那还真就像武学大家帮她打通任督二脉一样。 老艾想周围的棋友介绍了一下三人的身份,最受尊敬的肯定是洼内秀知了,人家毕竟是九段棋手,感觉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文建凡这个两届围棋冠军,反而遭到了很多人的质疑,或许他们认为冠军应该是那种仙风道骨的智慧老者吧。 有眼不识金镶玉,说的就是这些家伙,只有一两个人记起了曾经在这间棋社里一挑十的小屁孩。议论过后,棋局开始了。 洼内持黑先行,周围又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大概是替文建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鸣不平的,不少人还是延用黑棋不贴目的老规则。 真正行棋至中盘的时候,观战的众人才觉得这下棋的二人确实是腹有锦绣,很多棋是他们想不到的。洼内的棋基本功扎实,双方在棋盘之上不停地辗转腾挪,棋局一直呈现出胶着的态势,谁输谁赢,他们现在还看不出来。 偶尔文建凡会用日语对着洼内说上一两句,这是在关键时刻对他进行提点。洼内本身就是高手,一经提点,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有时候,一颗小小的棋子,可以在棋盘之上起到此消彼长的决定性作用,相信经过文建凡的点醒,洼内会朝着真正的九段前进吧。 午饭还真就是工作餐,这个时候别说是工作餐,就是给洼内一块烤红薯,他也甘之若饴。旁观棋局的都在研究桌上的棋子,谁也不想因为午饭而耽误了看棋。 老艾有些愁眉苦脸的,下不过小本子的女人,这脸上有些挂不住。芦田的棋也有进步,文建凡原本以为女同志的进步慢一点不是什么问题,哪里想到她居然进步这么快,老艾现在只是在强撑着罢了。 “老艾,认输不要紧的,再找个高手和芦田对决一场,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小本子初段的实力。”文建凡提议道。 一个初段棋手相当于业余六段棋手的战斗力,在中盘战斗的时候,业余棋手可能在局部的战斗中能够获得胜利,但是,围棋比的不仅仅是中盘战斗,经过文建凡调教的芦田不但巩固了自己的初段水平,还有朝着二段进发的势态,又岂是一般高手能比的。 下午三点多,洼内九段官子收完,最后半目负于文建凡。他当然知道以文建凡的实力,真心想要取胜的话,早就把自己杀得屁滚尿流了。 接下来是复盘了,复盘的讲解是文建凡用中文说的,围的就是让观战了一天的棋友们能听懂。只有这个时候,棋社的棋友们才惊觉的发现,原来我们国家的冠军还真是大肚罗汉写文章,肚子里有货。 南园酒家的环境没得说,建筑采用青砖绿瓦,翘角飞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等岭南建筑特色风格,也是文建凡最喜欢的环境,南方人嘛,还是更多的喜欢像是拙政园那一类的居住环境,当然,如果是带着东西跨院的四合院,那也是不错的选择,谁还没个做梦的时候呢。 老艾有些肉痛,四个人,文建凡点了六个菜,全都是牛羊猪肉,海鲜对小本子国的人来说,一点都不稀奇,他们还是更稀罕咱们得肉食。 真要老艾买单,文建凡心里还会过意不去,趁着他们喝酒的功夫,文建凡主动把单买了,既然出来,大家都开心才舒服嘛。 “小文,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小子居然把九段都给灭了,这么厉害的水平,下次你到我们羊城,必须再来棋社,下次,我让我家小子拜你为师。”老艾喝了半斤五粮液,说话都有点儿大舌头了。 “下回来了羊城再说吧,今天谢谢您带我们来这么好的餐厅吃饭,谢谢,下次咱们有缘再聚呀。”文建凡笑着回应了一句,“你不能骑车就把车放在这里,别东倒西歪的摔了自己。咱们下回有缘再见。” 晚上又是一通忙碌,洼内和芦田都喝了些酒,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工作效率反而提高了不少。老王是个老好人,并不计较文建凡没喊他的事情,毕竟他是棋院的正式职工,该他参加的讲解工作就不能少了他。 第79章 杭城游西湖 深夜的时候,文建凡又溜出去了一趟,天光墟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小到针头线脑,大到废旧家具,老到青铜器,新到旧电池,国内的国外的都能见到,还真是无奇不有。 一路逛到了一个摊子上,文建凡拿手电照了照,乍一看,就是个小型的百货商店嘛,文建凡寻摸了一圈,线装本的老书没见到,正准备继续溜达,倒是老板主动打起了招呼,“小兄弟,你想买乜嘢书?” “老书,越古老嘅书或者系字画越好。”文建凡的粤语还是蛮不错的,不讲本地话,很容易被宰的。 “我呢度有一箱子老书,仲有几张画,你要唔要?”老板看来是想做生意开个张啊。 “先睇睇咯。” 老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卷轴出来,递到文建凡手上,看来这老板不是专业做古董的。文建凡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画不小,中间的画三尺多长,不到两尺宽,是幅花鸟画,上面有几个印章,就是整张图有几个脚印,具体是谁画的文建凡还没看,“几多钱?” “十蚊。”老板很干脆的报价道。 “仲有冇?”文建凡想着既然来了,就多买些回去。 “有,你等我一下,我去拎过嚟俾你睇。”老板开心得不得了。 没等多久,老板就推着一辆平板车过来了,半个平板车上一堆的卷轴。 “我擦!这么多啊!”文建凡惊呼了一声。 “都是捡破烂的时候捡的,老板你本是本地人啊?”地摊老板问道。 “不是,我是湘省的,到这边出差,您这是豫省的?”文建凡听出了老板的中原口音。 “豫省的,出来十几年了,您看看吧,好些都是我捡的,还有两个箱子的旧书是我在乡下收来的,你要是都要了,画就八块一幅,书就三块一本,都卖给你啦。” 文建凡随手打开一幅卷轴,上面还有几枚图章的印记,这年月,古董不古董的,在老百姓眼里依然还是四旧,就怕家里的什么东西是四旧,砸的砸,烧的烧,扔的扔,能卖钱的就赶紧找收破烂的换成钱。 “你数一数卷轴,我看看箱子里的书,值得我就都买了。”文建凡懒得墨迹,直接动手打开箱子,只是第一本,文建凡就呆住了,小心翼翼的翻到下面几本,他就断定自己这是捡到宝了,这些书一定是老蒋来不及带走的宫廷珍藏本。 第二个箱子打开,几十本书里居然还有三本《永乐大典》,文建凡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那里一共多少钱,算出来了没有?” “书呢?书要不要啊?”老板也是分外激动,这么些年终于把这些破烂玩意儿卖出去了。 “要吧,不过你得便宜点,另外你还要帮我送到我住的地方,不然我一个人也拿不动不是。”再便宜的东西也要还价,这是规矩,不然老板坐地起价怎么办? “画一共是三十五幅,书本一共是五十七本,我都数过的,您给我四百五十就行,那一块的零头我给您抹了,这两个装书的箱子我也送给您,另外我还得帮您送回家里。”老板的声音激动的有些发抖。 “三百八吧,行我就拿钱,还是那个规矩,送到我睡的房间里,我先给你一百,到了地方我再给你二百八。”文建凡本来还想多杀一点价的,图个吉利算了。 老板果然爽快的答应了,看得出来他收这些东西的时候压根就没什么成本。 平安到达羊城饭店的房间里,文建凡把剩下的尾款全部结清,开始一幅幅画卷的检查起来,或许是文建凡自己的绘画功底不够,还没达到看山不是山的境界,他总觉得至少有一半的画作是他欣赏不来的,而且有的画卷上脏兮兮的。 画值不值钱要等回了四九城让王老哥的那些朋友过来看看才知道,但是两箱子书是绝对需要珍藏的,文建凡也不打算拿出去炫耀,当成自己的家底好了。 只是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回去呢?文建凡又要去买箱子装画卷了,如果都是带万向轮的箱子,或许可以轻松一点,没有外币,连友谊商店的大门都进不去,又找洼内他们借钱? 觉是睡不成了,外面天都出现了曙光,打完全的文建凡无所事事的吃着早点,芦田也已经到了早点餐厅,“文桑,早啊,今天上午还写书吗?我们来帮忙呀。” “来吧,芦田姐姐,有个事能请您帮个忙吗?我想借点日元,昨天出门买了些东西,需要买几个带万向轮的皮箱,或者下午我们一起去逛个街,可以吗?”文建凡努力让自己笑得天真无邪。 “好啊,你要买几个?姐姐帮你买,不过你到时候要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芦田矶子比文建凡大了四五岁,明年夏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希望文建凡能参加她的生日宴。 在小本子国,女孩子十六岁就可以嫁人了,但是抽烟喝酒都必须满二十周岁。 “只要不违背我做人的原则,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的,然后我可能要买五六个箱子,不然我的东西有些多,不太方便搬运,先谢谢你啦。”文建凡没有把话说死,为了几个箱子贸然给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诺就很没必要了。 “呵呵,不会的啦。”这一刻的芦田,多希望文建凡能早生个六七年呐,唉,这样一个性格温和的围棋国手,可惜年龄太小了。 这个年代,国内讲究的男女大防一直很严苛,也就是文建凡年纪小,再加上出入他房间的芦田经常和洼内秀知一起,这才没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小文,你小子哪里弄来这么多卷轴啊?昨晚你又出去啦?”老王来到文建凡的房间惊叹道。 “嗯,咱们今天把这本书的最后一章写完,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之后还得把那本期评书写完,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四个人忙忙碌碌到中午,还有一截没写完,而且文建凡还要给每一章写个小结,书尾还要写个总结,整本书才算完成。这也就是他有个能作弊的大脑,不然写一本书耗费个三五年根本不算什么。 “中午咱们就随便吃一点,尽量争取三点钟之前把手上的工作全部完成,然后我和芦田姐姐还要去一趟友谊商店,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大餐呀!”文建凡提议道。 下午四点半,五个大号的行李箱被文建凡和芦田拖了回来。又是一番倒腾,之前在长安买的皮箱已经被文建凡废弃。两个装书的木箱都是民国时期樟木做的,能防虫咬,丢了可惜,拿着又不方便携带,都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在羊城的一个礼拜里,文建凡收获满满,这些物件的价值估计不是几个太阳的问题,而是有钱也没地方买。那只废物皮箱被他送给了老罗,几十块钱的真皮皮箱,还被老罗当成了宝贝。 火车上行,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今后在西湖边买块地,做个园林式别墅,谁要是想收购,呵呵,弄个财团搞个反收购,大爷有的是钱。意淫嘛,谁还没有个梦想呢。 “喂,小文,快到杭城了,你上车就睡觉,这都睡了一路了,还没睡醒啊?”老陈拍了拍上铺。 “早就醒了,在想去哪里玩呢。”文建凡伸了个懒腰。 “少出去玩点儿,你看看你,一个箱子出来,几个箱子回去,里边都是些啥啊?”老陈皱了皱眉。 “没啥,就是一些艺术品,能提升我修养的一些艺术品,我比较喜欢这些东西。” 老罗也低声说道:“你自己小心点儿,那些四旧好生收起来,别给人看见了,被人举报抄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都是经历过风雨的,又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前辈,最不希望的就是出现什么乱子,自然也不希望文建凡出什么事。 “好咧,我知道了,谢谢两位领导的关心,杭城我就跟你们一起逛逛,保证不会乱跑。”文建凡知道那个倒塌了的雷峰塔地下有地宫,但要他去挖,他还真没兴趣。 两位长辈都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这小子好是好,平时也不调皮捣蛋,更不会和人动手干仗,就是喜欢浪费钱,要是再乖巧些就好了。 “老陈,我们是住在西湖边上吗?”文建凡期盼的眼神问道。 “不知道,听安排吧,和小本子代表团出来,总不会安排你住招待所的。”老陈自己也不知道,要等接站的体委领导安排住处呢。 下车的时候,帮文建凡拿行李的还真不少,就连芦田也过来想帮文建凡推行李。 除了带有瓷瓶和几个碗的行李箱,别的都可以随便别人帮忙,文建凡也乐得轻松。 杭城有一场比赛,说是比赛,还不如说是游览西湖更靠谱一些。 目前为止,国家棋院赢少输多,对方的两个九段各自都输了一场,老聂要是再胜两场,可以拿个小满贯了。文建凡不愿意欺负那几个不入流的选手,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又怎么可能和池塘里的小虾米去计算得失。 推开窗户,迎面吹进来凉凉的清风,带着丝丝西湖的水汽。西湖十景能看到几个景? 不管是什么景色,隔远了看总是很美的,若是离得太近,所有的缺点都会暴露无疑,反而失去了美感。 如若西湖太小,则从堤到岸的距离太短,水面狭小,对岸的景物太大,让人感到压抑,有一种胁迫感和仓促感。 如若西湖太大,则从堤到岸的距离太远,对岸的景物太小,让人看不清细节,容易感到疏远和陌生。 西湖四周之山不高不低,太高则喧宾夺主,山的雄浑抵消湖的阴柔,少了些女性美;太低则成了土堆,上不得台面。 江南自古就文风鼎盛,而西湖又具有浓烈的“花轻如梦”“细雨如愁”的江南文化气质,所以文人墨客只要到了这里,总要想尽办法夸一夸西湖的秀雅、柔媚、温润、幽玄和舒缓,所以苏杭就成了江南的代名词。 游览西湖是从游船开始的,古代的“扬州瘦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剩下一个就是“西湖船娘”了。 早在唐朝就有了“西湖船娘”的身影,唐朝大诗人白居易和元稹就是花船上的常客,宋朝的词人们更是深谙此道,秦观就曾赞道:“西湖水滑多娇娘”! “扬州瘦马”是小妾的产生基地,“大同婆姨”则是靠着床笫媚功,“泰山姑子”是以培训过的假尼姑吸睛,“西湖船娘”则是借助西湖美景,以其特有的江南风韵,使为人不耻的交易添加了一抹淡雅的色彩。 帮忙摇橹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文建凡笑着对大叔说道:“这位大叔,现在这个时节,最合适看的是什么景色啊?” 中年大叔早就听到了大家叽哩哇啦的说话声,昨天他就知道自己要接待一批小本子,作为政治任务,是容不得讨价还价的,但是不给好脸色,他还是能够做到。 “小兔崽子不学好,从小就学着当汉奸!”大叔的话是用吴侬软语说的。 “大叔啊,您是政治任务,我难道就不是政治任务?明年我就杀到他们东京去,你信不?”文建凡不以为意,哪个国人提到小本子,牙根不是恨得直痒痒的。 “就你?杀他们天皇?你可别犯错误!不管杀不杀得了,你都不能杀啊!”大叔倒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毁了这个毛头小子。 “我的这个杀,不是杀人,是下围棋,我争取夺个冠军回来,再围棋上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怎么样?”文建凡笑眯眯的问道。 “那感情好,只是你还小,多学点本事,少吹点牛,等你长大了,你再当个冠军吧。你们现在出来的不是时候,灵隐寺正在进行修缮,现在方便去的地方,那就只有岳王庙和六合塔好看一点儿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文建凡不像他们几个,各处都要去看看,他很干脆的在船头找了张凳子,一把二胡一支笛子,伴随着远处极美的景色,玩起了属于他的音乐时光。 很多地方就是这样,名气不知道有多大,去了后悔,不去还是后悔。其实说穿了就和后世的网红打卡点是一模一样的,文建凡不上这个当而已。 第80章 收获满满 岳王庙还是必须去的,精忠报国的岳武穆和文建凡的祖宗文天祥虽然都是宋朝人,但岳飞比文天祥早了一百多年,一个是抗金英雄,一个是抗元英雄,都值得去祭拜一下。 年久失修是这个年代最大的特点,不过保存的还算是完整,谁也没有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砸他老人家的场子。凭吊了一阵子,文建凡感叹了一句:“低头走路,还要抬头看天呐!只有顺应了时势才能保存好自己。” 这世间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除了大是大非的问题之外,没那么精准的,刘文学这位少年英雄有谁还记得?更多的牺牲者都是无名英雄。7千娃娃兵谁还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呢? 回到船上的文建凡心情很不美丽,他能做的只能是拿着二胡撒气而已。一曲《满江红》直接把岳武穆的一生全部融合进了七分多钟的音乐里,文建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老祖宗说的不错啊,“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这二胡拉得听着就让人觉得悲愤,好了,平复一下情绪,发完感慨就赶紧进来,一会儿别吹感冒了。”老王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 “我没事,就是觉得这狗屁的政治害死人呐!军人就该负责打仗,但是军事主官就不该只懂得打仗,还要懂得政治正确,他一个家光荣了,整个岳家军就群龙无首了,不然南宋灭金之后,蒙古还进不了中原。唉,赵构害死人呐!” “怎么怪到赵构头上去了,不是那四个人害死了岳飞么?”老王问道。 “扯淡,你家丞相能发十二道金牌啊?还不是宋高宗赵构自己不想把皇位让出来,才不准进攻的么?而且,你看看从他们之后,谁的帝位还叫‘高宗’的,还有那个谥号‘忠献’,你看还有谁敢用?好像就乾隆用了吧?”文建凡反驳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芦田他们听不懂中文。 “在说蒙古当时要没碰上海上飓风,你们是不是都成了蒙元的后代呢。”文建凡逗弄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他们一路上灭国无数,只能说我们得到了老天的庇佑。不然以宋朝的繁华,成为世界上最奢华的国度也一定不是什么难事。”洼内接过话茬说道。 “呵呵,我倒是看好你们国家的发展,为此我还投入了不少钱买你们的股票呢。你们的企业转型很快,整个汽车工业和一部分制造业已经相当成熟了,我们内地现在要追上你们还很难,今后吧,三十年之内看看能不能赶上你们,毕竟我们的工业基础太过薄弱,要赶上现在的你们都需要克服很多的困难。”文建凡的话实事求是的说了出来。 六和塔到了,不少新来杭城的都把这个塔当成了雷峰塔。文建凡懒得做解释,搞得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跟个百事通一样就不好了,没人会喜欢这种人的。 整个杭城三座塔,六和塔是镇压钱塘江的将军,外面看着十三层,其实进去一爬,七层就到顶了。塔里还有花和尚鲁智深和打虎英雄武松的画像,《水浒传》里记载的是鲁智深在这里坐化,武松在这里出家。以讹传讹,就多了这两张画像了。 “可惜来得不是时候,要是能够亲眼见到钱塘江涨潮,那就美了。”老王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涨潮的时候在这里看看还行,要是被潮水拍到田里,那还算你幸运,要是被潮水卷进钱塘江里,救都没法救你!每年涨潮的时候,潮水搅动泥沙,比黄河水还要浑浊,即使是会游泳的人也根本游不到岸上。”旁边的当地人正儿八经的解释着原因。 “文桑,这么漂亮的景色,难道您就没有什么想要写歌曲的冲动么?”芦田凑到文建凡身边问道。 “有啊,想听是吧?吃了饭咱们开个音乐会啊。你们可以唱歌,我负责伴奏。” “不是啊,文桑,难道您就没有新的歌曲吗?我很想听听您的新歌曲啊。”芦田撒着娇。 文建凡拿出笛子,吹奏出悠扬高亢的前奏,紧接着就是悠扬的二胡,可惜的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会乐器,要是能多一两个人一起,笛子、二胡,再加上古筝,这首曲子不就完美了么。 一曲结束,吸引了不少附近的游客过来,叫好声虽然单薄,在六和塔内还是造成了不少的回音。也就是这个年代的游客没有几个,要不然还能不能走得了都会成为问题。 出了六和塔就该吃饭了,名气大的有好几家,体委安排的还是他们下榻的杭州饭店,楼外楼虽然很不错,但是档次和杭州饭店不在一个等级上。 菜品很丰富,淮扬菜、浙菜、闽菜和苏菜都有,没办法,谁叫这里自古就是交通要道呢。浙菜也是八大菜系之一,讲究的是刀工,主要是突出食材的本味。 小本子的棋手们对这里的美食赞不绝口,就连国家棋院的两个沪市人都吃得满嘴流油。文建凡虽然有些吃不习惯口味清淡的菜肴,不过蟹粉狮子头和酱鸭以及叫花鸡他也没少吃,最后还喝了一碗莼菜汤。 “晚上的音乐会开不开呀?”芦田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个事了。 文建凡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芦田姐姐,我们现在只能唱民歌和爱国歌曲,你想要的音乐会只能到了你们那边再说,您可别为难我了。”两地的环境不一样,犯错误的事情文建凡是不会去做的。 “哦。”芦田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文桑,你可不可以为我写首歌呀?” “可以,当然可以啊,你是想要中文的还是日语的呢?不过你的要求就没有了哦。”文建凡不会做亏本买卖。 “嗯,我想要一首只属于我的歌曲,就是那种能一直指引我向前的歌曲,最好是日语歌,可以吗?” 看着芦田姐姐期盼的眼神,那必须答应她啊,文建凡点了点头说道:“好,明天给你。” 在杭城待了三天半,文建凡下了一盘指导棋之外,出去买了四把折扇,八张最好材质的空白扇面,象牙的买不起,也没必要买,没必要纠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保护野生动物,从自己做起。木头和竹子的扇骨就已经很好了。 姑苏城文建凡真的没来过,这里的园林一直是他的神往之地,不管是拙政园还是留园,亦或是浪沧亭、狮子林,都可以称得上是园林的巅峰杰作。 还有号称“十大古董文物”之一的真珠舍利宝幢还没被熊孩子弄坏,这个文物自己要不要捷足先登,文建凡一直在纠结。一千年了,文物还是刚刚做好时的样子么?谁也不知道。 如果说杭城是以自然景观为主,那么姑苏就是以人文景观独步天下了。吃什么文建凡已经不在乎,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园林和那件宝贝。 一路走来,几个园林文建凡都已经看过,什么叫曲径通幽,一步一景,奇石假山,青砖黛瓦,江南的婉约与优雅就在一座座园林中体现出来。真正符合文建凡心思的,还是那座小小的畅园,造这座园林的师傅手法细腻,面积虽小而布局巧妙,园景丰富而多层次,具有精致玲珑特色。 将来复刻一个园林景观的设想一直在文建凡的心头徘徊不去,低调的奢华才是自己最想要的。若是在四九城建一个这样的园林,再约上三五好友前来聚会,此生足矣! 又是三天的时间,代表团总算是把所有想去的景点都逛完了,寒山寺文建凡没去,道光年间,寒山寺上上下下的僧侣和一些香客一夜之间死于非命,一百四十人只活下来一个,原因就是蘑菇中毒。 准备好了绳子,文建凡出门探宝了,损坏的国宝和完整的国宝是两回事。昨天就踩好了点,瑞光塔对于有准备的文建凡来说,想要攀爬进去不是难事。为什么不走正门?年久失修,正门已经堵住了,再加上腐朽的楼梯和木板,想要到达三层的位置,还不如爬树更加快速呢。 外面的天还不算黑,文建凡很顺利的从大树进入到塔里的三层,八边形的结构的塔身居然是双层结构的,就是塔内有塔,外面这一圈肯定是藏不住东西的,要藏也只有内部的塔身可以藏匿宝贝了。 腐朽的木头阻挡不了文建凡进入塔心的脚步,很快他就找到了松动的砖块,打开了宝贝藏身的洞穴,作案工具齐全的他也没想到地洞里的箱子远不是他所知晓的一米二的高度,黑色的木函上面还隐隐约约有两行字。 “瑞光院第三层塔内 真珠舍利宝幢”两排竖行的字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无所遁形。 手电照了一圈,旁边的砖龛内还有铜质镀金塔两座,一个嵌螺甸藏经漆匣和佛祖、菩萨像。文建凡很贪心,嵌螺甸藏经漆匣、两座塔和佛祖的三世像以及观音菩萨的带上还嫌不够,剩下的那几个也全部带走。 这么多的东西在手,文建凡怕下去了一趟,用外套把这些古董文物打了个包放在一边,自己又爬上了三层佛塔之内。 面对国宝,文建凡的心跳在加速,搬动这个木函并不难,难点在于不能磕碰,任何一点意外都有可能造成宝物的损毁,千年的古董经历过战争和火灾的摧残,还是不是完好无损文建凡自己也没底。最好的方式就是绳子捆绑好,然后从上面拉出地洞,出了地洞再去检查国宝的状况。 知道是易损件,文建凡自然十分小心,绳子在底座缠绕了几圈,又试了试手感,还好能轻易的提起来。文建凡自己爬出地洞,小心翼翼的把绳子往上提,尤其是临近出口的位置十分狭窄,木函又过于狭长,仅靠两只手还不够,文建凡牙齿咬着绳子,双手抱着木函,总算是把木函完全提出了洞口。 第一关总算是过了,还有下塔这一关呢!看国宝不急,最主要的还是把现场恢复成原样,尽量做到自己没来过一样。 怎么下去是个难题,要是文建凡不带着这件宝贝,哪怕是跳下去,他也有把握不会摔到自己。爬进来的洞口太小,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通过外塔的门把宝物一点一点的放到地上。 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现在的难题就是怎么带回宾馆了。一米多高的木函,抱着太粗,扛着会损坏,背着似乎还可以,无非是把木函捆在自己身上而已。绳子要不了这么长,剪刀也没有,文建凡干脆在木函上使劲的绕着圈圈,留下合适的长度做成一个背包形状,外人要是问起,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就说是买了一把十分贵重的二胡好了。 一路上文建凡大大方方的背着国宝,手上还提着衣服包裹的各种文物走街串巷,回到了宾馆,房间里那三位大侠都已经等着文建凡的棋局讲解。 “你小子这是又背回来个什么东西啊?这玩意儿都和你一样高了。”老王率先发问道。 “买了点东西,到时候再告诉你。”文建凡搪塞着老王,他现在一身的毛毛汗,累倒是不累,主要还是心情激动造成的。如果现在测他的心跳,应该已经过了兴奋期,趋于平静了。 晚上的讲解文建凡显得很敷衍,以前一句话就能讲透的问题,现在他需要组织好几次语言,芦田最先察觉到了文建凡的不对劲,她问到:“文桑,您是不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到了沪市再继续讲解也是一样的。” “走了一些路,确实有点累了,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我们到了沪市再继续解说棋谱,好不好?”文建凡借坡下驴。 洗了个澡出来,老王又鬼鬼祟祟的过来了,“小文开门。” 门开了,老王抢先说道:“你小子这是干啥去了,这两天我就感觉你不对劲,你这边也没亲戚朋友啊,哪来的这个玩意儿?” “嗨,早两天在街上看中一件雕刻精美的玩意儿,这不就还价嘛,没还下来价,想着明天要走了,再不买被别人买走了那不是亏大了么,所以才这么激动,等到了我家之后,有的是机会给你看。” 文建凡这么说才把老王的疑虑打消,棋院里都知道这小子是个看见好的艺术品就走不动道的主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无非是大家帮他推箱子而已。 “等等,老王,您帮我带着这个箱子,里面是瓷器,可千万别磕着碰着,这要是脆了我哭都找不着调。”文建凡把装着瓷器的箱子推给了老王。 “你自己推着不行吗?把别的给我吧,我让他们帮你拿别的箱子,这个你自己拿着吧。”老王也不想担担子,还哭都找不着调,自己拿着就自己哭去吧。 第81章 欢送 究竟开不开这个木函,文建凡纠结了好久,如果是坏的,自己交不交上去?如果没坏呢?国宝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就这么带回去吧,在外面开箱检查,始终是不安全的。 兴奋?有一些,更多的是忐忑,似乎完全没有安全感。文建凡总算知道杀人之后逃窜的感觉是个什么样子了。还是心理建设没做好啊!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还是被噩梦惊醒了。自己天生就不是做贼的料啊!出门跑了一圈,又打完了一趟拳。心里总算是平静下来了。还是先留着吧,也算是对自己心理上的一种磨练,反正地下的宝物多得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挖出来比这个更精致的文物来呢。 从姑苏到沪市不算远,坐火车也很快就到了沪市。其实如果是不赶行程的情况下坐船到沪市,一路上的美景尽收眼底,可能会更有诗意一些。 沪市作为国家经济中心,算是最发达的城市,没有之一。70年代的上海,街道干净整洁,由于没有多少车辆,道路看起来很宽敞,很快他们一行人就被安顿在和平饭店。 这家饭店的历史就不必说了,前身是华懋饭店和沙逊大楼,建成的时候就给酒店里各个房间安装了空调和电话,不是简单的牛字可以概括的。 老陈和老罗两人就是沪市长大的,到了老家自然是要回去看看,明天晚饭之后才会回来,临行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文建凡不要再乱跑了,安安心心准备好和高川格的对弈。 作为一个男孩子,又对战争遗迹有着巨大的兴趣,他要去也只会去看看老四行仓库,别的地方他还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趣。沪市外滩的别墅再好,又怎么比得上姑苏城的园林呢。当然,如果未来有机会买一套两套的,那也不错,总比那什么大平层要强吧。 北方的建筑大多涉及到政治,宛如一个威武的男子,讲究的是其实雄浑,庭院也是深深的,而南方的婉约就是小家碧玉的女子,这才对文建凡的胃口。 可是问题也来了,今后的计划生育,一个家庭只能生一个,就算老爷子有本事能再弄来一个指标,哪怕是双胞胎,那也只有几口人,家里的卫生怎么办?请十来个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厨子,真的当老太爷啊?文建凡脑袋有些大,考虑这个问题还真的麻烦,不符合他低调的性格啊。 晚上的棋谱解说继续进行着,“芦田姐姐,能不能别哼这首歌了,你也帮忙记我的解说词啊。”文建凡提醒着。 “啊,对不起,我太兴奋了,这首歌实在是太好听,我还是帮你放到你写的歌本里面吧,只要知道这首歌是您为我写的就好了。我现在就全力以赴记好您说的解说词。”芦田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围棋上面了。 文建凡今天的速度很快,讲了两个多小时就把当天的工作完成了。负责校对的自然又是洼内秀知。 “明天我会继续再写出一篇棋评,然后你们把稿件校对好,就可以发表了。明年夏天我会去找你们国家棋院的高手比试,希望他们不要躲着我。这句话,我会写在这本书的最后,拜托了。”文建凡点头说道,他实在不习惯小本子动不动就鞠躬的礼节。 “没关系的,明天我还来帮忙就是了。”芦田已经成了文建凡的死忠粉了。 等两位友人走后,老王笑着调侃道:“你小子现在还小,悠着点,你要再大个十来岁,把这小本子妞娶回家,我算你为国争光了。” “你可拉倒吧!我们家老爷子还在呐,您是想看我断手断脚还是怎么着啊。还娶一小本子媳妇,他不把我打死我跟你姓!”文建凡心里清楚,这老王是把自己往沟里带呢。 “等比完赛了,我打算回一趟老家,你的行李你要自己负责带回去,要不你找小聂和小孔帮你拿行李啊?”老王家是庐州的,距离沪市确实不算很远。 “嗯,让他帮忙也行,就是这家伙现在只怕是恋奸情热吧?”棋院里就这么些人,谁都知道老聂的心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这有啥的,而且自从他认了你这个师父之后,好像他就不和你来往了,你俩咋回事啊?”老王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非就是不好意思呗。”文建凡又不是傻子。 “这有啥啊,只要自己长棋了,认个师父比自己小又没什么关系,宫本不是比我们都大上一个辈分么,还不照样喊你做师父。” “得了,我睡觉了,早上还要起来打拳的。”文建凡接连几天没睡好,现在着实很困了。 “我擦!你居然赶我走,我还以为你今晚又准备出去逛黑市,还寻思陪着你一起去呢。”老王不开心了。 文建凡都气笑了:“老大,你看看我的行李,我还着急怎么回去呢,还买,还买我把东西放哪里啊?!不过你这么一说去看看也行,不过你得提醒我,让我别瞎买啊,不然真的回不去了。” 这人就是这样,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一群羊还是赶,没太大的区别,大不了请个两个人帮忙送上车就是了,反正四九城也是终点站。 两人从各自房间出来,文建凡就皱了皱眉,“老王,去换夹克,穿棉袄也行,别收拾得太利索了,不然非得宰我们一刀不可。” 买东西就不能穿太好,不然人家五块的东西还可以还两块的,到了西装革履的人这里,低于十五不卖,多出了钱不说,还被人在背后骂成傻子就不合适了。 能在和平饭店当前台的,都是本地的帅小伙或者是靓妹,问他们之前,小费开路是最好的办法。结果很好,不远的虬江路和福佑路就有鬼市。 虽然古时候只是个小渔村,但作为一个老牌的开放型城市,一百年前这里就已经开始开发,古董文物自然是少不了的,文建凡就看见了不少的古董文物。只是他想要轻便的,易于携带的东西,最好是古玩字摊主画。 各个城市里半夜摆摊的多半是收破烂的,给钱就能卖。文建凡很纠结,又看中了两个瓶子三个碗,还都是带色的,一个蓝色的瓶子上一条白色的龙,还一个是玫红的梅瓶,一个雪花点点的蓝色,一个是纯蓝色的,一个纯红色的。 万历年间成书的《窥天外乘》记载:“宋时窑器,以汝州为第一,而京师自置官窑次之。我朝则专设于浮梁县之景德镇。永乐、宣德间内府烧造,迄今为贵。其时以骔眼、甜白为常,以苏麻离青为饰,以鲜红为宝。” 漂亮是真漂亮,五件东西要价八十,摊主也轻声直言道:“这俩瓶子文物商店的人说了,清康熙的文物,还是大开门的,每个出了十八块,碗出了三块。你也知道这是古董,我这真没多要你的价。” 买卖哪有不还价的,好说歹说,文建凡只肯出六十八,老板坚持要七十。两边正僵持着呢,老王早就不耐烦了,他说道:“小文,我帮你出这两块算了,别磨叽了,赶紧的吧。” 文建凡是差那两块钱的人吗?市井里做买卖,享受的就是讨价还价的乐趣。他没好气的丢下七十块钱,让老板送上一摞旧报纸,交易算是结束了。 老王一手抱着一个瓶子,文建凡则是拿着三只碗在前面开路。 老王也知道文建凡不是那种抠抠搜搜的人,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一贯大方的文建凡问什么要讨价还价,可这个时候也不好问。 杂货摊子上,文建凡买了两幅画,一看就知道是徐先生的奔马图,另一幅是齐先生的虾,两幅画八十块成交。不说捡漏,现在的市场行情就是这个价,破四旧那会儿,还都是封建糟粕。哪怕是到了文物商店,也就一百块钱一幅,别怀疑,这年代就这样,古董不古董的,文物回收商店按照尺寸回收,给钱。 元青花还没得到市场认可,专家也普遍认为顶尖青花瓷器所用的“苏麻离青”是明朝时,郑和七次下西洋所带回来的商品,因为所带回的原料有限,所以制作的青花瓷器也是有限的。其实唐朝的时候就有了唐青花,之后还有宋青花。 出了鬼市,老王还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开口道歉的,文建凡抢先说道:“老王哥,您还真是个福星,这俩瓶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元朝留下来的,而且是大开门的。您拿稳了,这玩意可是精贵得很呐!” “那人不是说,文物商店的都说了是清朝的瓷器么?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元朝的了?你比文物商店的老朝奉还厉害?”老王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等回了四九城,我带你出去一晚,你自己准备点钱,到时候老弟送你一场富贵。你什么都别问,我看好的东西肯定是不会差的。”文建凡很是嘚瑟。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摆弄这些瓷器,揉成一团的报纸和衣服都可以防止瓷器磕碰,为了这些国宝的安全,怎么小心翼翼都不为过。等瓷器摆弄好,天又已经亮了。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吧棋局讲解的书写完,在结尾处又写上一段文字,正本《天下名局赏析》全部写完,两本书的书稿也全都交到洼内秀知手里,“洼内君,芦田姐姐,十分感谢你们的热心帮助,这两本书就拜托两位交给宫本直毅了。不管稿费有多少,你们和老王都是作者之一,百分之十的稿费也是你们应得的,咱们之间就不要再相互推辞。回房间好好休息,争取赢下明天的比赛吧。” 文建凡不许他们推辞,自己已经困得不行了,把他们赶回了房间,剩下的事情就是洗澡睡觉。 一夜无梦,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多了,这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年轻人睡不够,洗完衣服就到了比赛的时间。 高川格已经输过一次,这次对阵文建凡,他更加慎重,不是输不起,人年纪越大,思路越不清晰,算力也直线下降,精力和体力很难支撑一场赛事。 文建凡给予了高川格极大的尊重,只是奈何高川格的精力已经不比从前,战斗从一个角部的定式变化开始,双方下的仿佛每一手都是棋筋,战到中午吃饭,高川格感叹了一句:“老啦!未来是你的天下了,我若是年轻个几十岁,一定会拜你为师的。你的着作,我仔细研读过,如果你和我们同一个时代的话,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谁也不愿意被后辈教训,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时代不是最强的时代。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本就是历史的客观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下午复盘的时候,高川格专心致志的听着文建凡的解析,文建凡说的他都能听懂,只是最后说的数字化是什么东西,他不是很明白,大致就是他把一颗棋子对周边产生的影响具象化了吧。 “你的确是个天才,你们的小聂能够和小林和依田相抗衡,而你是不世出的天才,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如果是别人,我会要求他要谦虚,但是你不同,这个时代是你的,独属于你的。”高川格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整个棋局全部结束,双方的对抗赛以二十五胜一和三十输宣告结束,小本子强大的是群体,而不是个人,他们赢了,他们也输了,老聂和小文以全胜的战绩完成了所有的比赛,七四年的时候,老聂连战胜小本子的初段女选手都困难,到现在七战七捷,实现了不小的跨越。 晚餐是欢送会,欢送小本子围棋代表团的圆满访问,他们明天一大早就会乘国际航班离开。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个领导表扬棋院的同志,文建凡都没往心里去,自己只管下棋就好了,掺和到政治里面去,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芦田送给了文建凡一条丝巾,具体送丝巾表示什么意思,文建凡不清楚,他的礼物已经送过了,就是那首号称“第二国歌”的歌曲,剽窃小本子和国外的作品,文建凡心里一点压力都没有。 第82章 国宝 一大早文建凡准备练拳的时候,小本子代表团正好下来,他们要乘坐最早的国际航班回国。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洼内和芦田十分感激文建凡给他们的帮助,俩人朝文建凡挥了挥手,芦田还抱了抱文建凡,想要夺走他的初吻,这可不行,初吻还是留给这副身体的初恋比较有意义,所以芦田吻在了他的脸上。 “我们在关西棋院等你呀!”已经坐上车的芦田大声朝文建凡喊了一句。 下午,国家棋院一行也踏上了北上的列车,文建凡最是志得意满。这一趟的行程兜了一个大圈,但是获得的收获无法估量。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文建凡朝着中戏传达室喊道。 陈宝国和同学正好路过,“哟,怎么这么多行李啊?我也给你搭把手。” 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走,我们进屋去,这是带回来些啥呀?” “没买吃的,不过都是一些好东西,等会儿我再跟您说。”文建凡拎着装着瓷器的箱子进了房间。 三个人把行李放下,陈宝国说道:“老爷子,老弟,我先走了,有啥好吃的记得给我留一口啊。”还念念不忘他们家的辣椒萝卜呢。 “那么着急走干嘛呀?一会儿一起吃饭吧,老弟请你吃大餐!咱们去老莫吃去。”四九城的老莫全名“莫斯科餐厅”,对于皇城根下长大的北京孩子来说,那是档次,普通人家根本不敢想。只有大院子弟们,“老莫”才是他们神往的地方,那里留下了更多呼朋唤友、海侃神聊的青葱记忆。 “那感情好,老爷子,您家这小老弟合适嗳。”陈宝国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那快到吃饭的点儿我再过来,现在还得去排练呢。走啦,老爷子。” 文建凡手脚利索的把几个箱子放进睡房,“爷爷,吃的我没买,给您带回来一点茶叶、一把扇子,等我找人写好了字,夏天您再拿着玩吧。” “行,回来了就好,这次比赛都还顺利吧?”老爷子和文建凡在暖房里给绿菜浇水。 文建凡比了个手势:“顺利,您的孙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砍瓜切菜自然是不在话下。今年咱们一起回星城过年,咱们带些什么东西回去呀?” “你熏点腊肉吧,这年月还是多吃点肉好。”老爷子早就对票证制度不满了,买啥玩意儿都要票,没票就买不了,营业员还一个个大爷似的。 “嗳,到时候再带些烤鸭烧鸡回去,爷爷,明年夏天咱们把老大转过来,让他也到咱们四九城来读书,您看行不?” “你嗲嗲娭毑会放人?再说读个一年书有啥意思,还不是要参加工作?再说你们年龄还小,达不到参加工作的标准,基本上只有上山下乡一条路,还不如在星城读书呢。” 老爷子说的也是实情,上山下乡对文建凡来说不现实,毕竟他已经属于国家棋院了。但是文建平很可能要面临这个现实问题。 “爷爷,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国家总不至于无缘无故缩短对小学和初高中的教育时间,而且那些工农兵大学生有的大字都不识几个,只知道背诵语录,其他的数理化一问三不知,明显的良莠不济啊。这样的人进大学和进幼儿园有什么区别,只要根正苗红,凭成绩考进大学才是道理嘛。不然咱们国家老一辈科学家都不在了,那国家还怎么建设啊?所以我估摸着高考总是会要恢复的。” 老爷子沉默了半晌,他不知道文建凡说的对不对,但是道理还真就站在文建凡这边。“那你把你家老大弄到四九城来干嘛,要是能考大学,在星城不是一样可以考试的么?” “嗨!这古时候还分南榜北榜招录进士呢,自古就是南方人读书强,北方人彪悍些,读书就偏弱一点。要是户口到了四九城,咱们就是北方人了。南方人在北方考试,那全国的大学还不是随便挑啊。” “可要是没高考,你们家老大不就要上山下乡了么?”老爷子这话说的也在理,七五年一月全国近千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谁敢保证自己家的孩子不去乡下生活?而且四九城的招工征兵工作哪是那么容易的,嗲嗲娭毑放不放老大出来还是个问题。 “行吧,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我们就赶上好时候了呢。”文建凡不甘心的说道。 陈宝国饭点之前来了,他是四九城的本地人,还不到二十,之前在单位做了两年搬运工,看到中戏的招生简章,自己考进中戏的。看到他的时候,文建凡就想到了朱时茂和陈佩斯,尤其是那句经典台词,“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朱时茂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这话用到陈宝国身上也不错啊。 文建凡把摩托车钥匙扔给他,三个人顶着呼啸的北风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老莫儿的大门口。陈宝国那个开心哟,摩托,哥们儿也骑了回摩托,还是骑着摩托到的老莫儿。 门口是豪华的旋转门,一进门是挑空七米的大厅,顶上装着镀金水晶大吊灯,两边有四根金黄色的大铜柱,耀眼的灯光映衬着淡黄色的桌布、明亮的高脚杯、和精致的餐具,加上俄罗斯风情的雕像和装饰物。这样的装修,设施和氛围搁到现在也算高档的,它的奢华和气派堪称震撼整个儿北京城。 这家餐厅已经开了二十年,就这样的风格,放到九十年代也不会过时。要是在两国交好的时候,身穿布拉吉的金发碧眼的女服务员为你服务,就连厨子都是从苏联请来的专业大厨,谁敢说能超过这个餐厅? 虽然这是俄式餐厅,但也不全是俄餐,他们是以经营俄式大菜为主,主要是俄罗斯、乌克兰、高加索等具有前苏联民族特色的传统菜肴,同时也兼营英、法、德、意式西餐。 文建凡点菜功夫熟练, 金枪鱼沙拉 , 奶油松茸蘑菇汤 , 招牌树根蛋糕,法式香煎鹅肝,红酒 ,精品罐焖牛肉 ,最后还来了份牛排。 刀和叉老爷子用不习惯,文建凡帮他把牛肉切好,又给他们倒上些红酒。谁知道两个土包子都嚷嚷着“满上,倒酒怎么不倒满啊!” 没办法,只能普及一下红酒的知识了,“红酒需要醒酒,让红酒与空气接触,目的是让红酒的单宁氧化,香气复苏,沉淀去除,异味消散,从而提升红酒的口感和风味。” “哦,怪不得外国佬总是倒上一点点红酒呢。老爷子,您家孙子真是这个。”陈宝国伸出大拇哥,他一直不明白电影里为什么总是这样的桥段,还以为是导演抠门呢。 “咦,咱们的面包没有吗?”老爷子觉得只吃菜不吃饭就和没吃饭似的,让服务员又上了份大列巴。 “陈哥,老爷子在你们中戏守大门,您得帮我多照顾照顾,平时也帮我看着点,他要是偷喝酒,您告诉我,我请您吃饭。”文建凡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老爷子不给我开门怎么办?天天上你们家吃去?这事儿您别找我,我不能出卖自己的同志。”陈宝国一本正经的答道。 老爷子也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看来平时没少偷喝啊。 “那谈谈条件?”文建凡诱惑着说道:“你举报一次,老弟奖励你一次大餐,举报几次,老弟就请你几次,还可以让你带上女朋友一起,怎么样?” “呵呵,行!老爷子嗳,您可别犯在我手里,不然这大餐我可就不客气咯。”陈宝国乐呵呵的笑着,他心里估计是有了暗恋的对象。 “哈哈,爷爷,您看见没有,陈宝国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背叛革命了吧,哈哈!”文建凡这句台词终于用到了陈宝国的身上。 老爷子无所谓的说道:“这小子时常溜出去,还偷偷摸摸的,以为我不知道呢,我是懒得和他们计较,不然连续抓他几次,你看他还敢告状不?” “呃。”陈宝国不敢吱声了,他溜回家的次数多,还真不敢得罪老爷子。 “陈哥,你们排练什么小品啊,我能不能去看看?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们配个音啥的。”文建凡想看看这些中戏的学生是怎么排戏的。 “本子都没过关,又要紧跟政治时事,又要有创新,我们还为这事情闹心呢。再说我们现在都在乡下读书,只有看电影才回来,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摩托车一飚,半个小时就能到啊。”陈宝国一脸郁闷的说道。 文建凡本来想搭上一嘴的,想了想还是别浪费了那对黄金搭档的段子。 “不是在这里读书啊?北电呢?那就随便凑合呗,反正就是高大尚和伟光正相结合,突出主人公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性格就行了。我就想问一句,这看个开头就知道结尾的戏,你们就不能有点创新么?比如说排个搞笑一点的小品,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我们合并了,全称是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你说得轻巧,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写出个小品啊,这几天我们脑袋都快想烂了都凑不出一个小品来。”陈宝国撇了撇嘴。 “不就是抖几个包袱么?你们几个人表演?”文建凡问道。 “人数不限,两个、三个、四个都行。我们老师说了,小品得要有阅历的人才能写得出来,你还是好好上学,天天向上吧。”陈宝国说道。 “那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啥要配乐的可以找我,便宜,管我们爷俩的伙食就行了。”文建凡逗趣道。 “哈哈,我们学校要是有需要配乐的,找你是挺合适的。” 三人说说笑笑出了老莫,一路上陈宝国还有些内疚,他知道这里很贵,没想到贵的这么离谱,一个月的工资就够在这里吃一顿饭的。 文建凡不在意饭钱,挥了挥手,他着急看自己带回来的国宝呢。 绳子解开,黑色的木函也打开,一个四面彩绘的四大天王木函出现在文建凡的面前,这已经是巧夺天工的画作了,说是国宝都不为过。 四天王像比例均匀,面部表情夸张,形象生动,气势雄壮。丰富的天然色彩,使画面具有真实感和运动感。画中还处处可见唐代画圣吴道子的遗风,笔墨浑厚雄健,用柳叶描法,线条生动流畅,富有变化,使整幅画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境界。 文建凡仔细观察着这个木函,五节套叠式结构,虽历经千年,但依然五彩斑斓,气势不凡。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函,文建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生怕自己会大声尖叫出来。 一个完整的没有损坏的真珠舍利宝幢就在其中,只是上面的珍珠已经不成样子了。塔刹顶部有一颗大水晶球,四周饰有银丝火焰光环,塔上17尊檀香木雕的神像更见功力,每尊佛像高不足10厘米,天王的威严神态,天女的婀娜多姿,力士的嗔怒神情,佛祖的静穆庄严,均被雕刻得出神入化。 在家里看国宝和在博物馆里看国宝完全是两种心态,文建凡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的保险柜太小了,根本就装不下这个国宝。 套一层,必须要再套上一层,再做个大铁门,或者做个暗门。文建凡不停的想着应对的办法,只是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很难,国宝啊,件件都是国宝。对了还有那些瓷器,都要妥善保管起来,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 忙碌了半个晚上,文建凡终于躺在床上,做了坏事的内疚被保存了完好的国宝所代替,完整的国宝和碎裂的国宝完全不在一个价值区间。 早上是老爷子叫起来的,除了拳脚功夫,还要对着沙袋出拳出脚进行攻击,老爷子的要求越来越严苛了。 “什么双节棍?不就是连枷嘛!你把武术练好了,再练这玩意儿也行,但是不准伤人啊!”老爷子不反对他玩冷兵器,防身用可以,不能主动伤人,这是老爷子的底线。 “爷爷您放心,除非别人动刀子,否则我肯定不会动武器的,这玩意儿就是练着玩玩。”文建凡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图。 棋院报了个到,领导要开总结会,这个必须要捧场的,中午食堂吃一顿,就去找王老哥。家里还有些古画需要老哥哥带朋友鉴定一下。约了个时间就算搞定了。 接着还有样式雷那里,地下二层修暗门的时间也确定了下来,文建凡这才到了学校去销假。 第83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 “老师,我来销假了。”文建凡敲开了老班的办公室。 “大忙人亲自回来了啊!你先回班里,下午放学了再来我办公室,把期中考试的试卷做了,有些单位到我们这里招人,你参不参加?” 文建凡没想过进哪个歌舞团或者宣传队,“我这年龄不够吧?要不我还是读书算了,再说我的目标是进大学。”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进大学得要单位推荐,你在体育学院和音乐学院里选吧,我找找校长,看能不能推荐你去音乐学院。”老班是个很负责的老师,她一直在考虑学生们的出路问题。北方的孩子读书普遍比较晚,很多七八岁才开始读书,初中毕业就可以参加工作。 “我想读最好的大学,要么清北,要么复旦、同济,实在不行就中戏北电也行,您帮我想想办法?”文建凡的人生目标已经实现了一大半,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我帮你问问吧,你自己也想想办法,最好是你们棋院的推荐信,或者是看看这些学院有没有招收工农兵学员的,我也帮你留意一下,你自己也打听打听。” “好嘞,谢谢老班同志,您会因为我而骄傲的。”文建凡敬了个美式军礼,回班里上课了。 说是上课,还不如说是开新闻发布会更为准确一些。文建凡成绩好,各种乐器都能玩得转,还经常去别的城市出差,这年月,哪怕是有一张在羊城火车站拍的照片都会让人羡慕不已,何况他每次去都是好几个城市连轴转呐。 “其实也没什么很好玩的地方,去了哪里都是住宾馆,然后休息一天,没事就上上街,逛逛旅游景点,再吃些当地的美食。就像这次去长安,那里的牛羊肉真是一绝,羊肉泡馍得吃那个同盛祥饭庄,要是钱足够的话,那边的腊牛肉和腊羊肉味道都很不错的,没有膻味。真正好看的还是苏杭,那边的文化底蕴很深厚,姑苏的园林你们都知道吧?就是在家里都能欣赏到四时美景的那种园林,不像咱们这里的四合院直来直去,南方秀气得像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姐,北方就像个糙汉子。” “那羊城和沪市呢?那边怎么样?” “那边都是港口城市,靠近外阜,有些国外的电子表和咱们内地买不到的东西,不过咱们这里不是有友谊商店么,友谊商店里也有卖的,就是贵了差不多十倍。” “那你买了电子表没?我也听说过那玩意儿,说是中间的冒号闪一下就是一秒,是装电池的,里面还有个小灯泡,晚上看时间只要按一下就能看清楚。是这样的不?” “电子产品和电器产品还有电脑是大趋势,就像是电子琴一样,你们知道电子琴吧?它可以模拟出很多种乐器的声音,今后可能就是电器和电脑的天下了。” 文建凡的话不是没人相信,而是电器死贵死贵的不说,关键是大半年都没什么用,冰箱到了冬天就派不上用场,空调更是废物,只能管一个夏天,电视机那更是父母的宝贝,轻易是不会打开的,至于电脑,那是什么东西? “那些电器贵不贵啊?我连友谊商店都没去过呢,听说里面什么都有卖的,要是我有钱就好了,我肯定......” “拉倒吧,那里是要外国人或者是要出国的人才能进去的地方,外面还有警察守门,人民币在里面根本就不管用,里面消费全都是外国钱。可能文建凡的那辆摩托车,就是在友谊商店买的。” 话题一转又到了文建凡的身上,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他刚准备辩解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没有书包,没有课本和笔记本,文建凡只是想和老师混个脸熟而已,没想到数学老师很给面子,居然让他上台解几何题。简单的平面几何,文建凡上台随手做了两条辅助线,叽里咕噜一顿解说,施施然就下了台。 这下轮到数学老师发懵了,这是他精心准备的思考题啊,他认为即使是成绩最好的学生都不可能解出来,这节课就准备讲解这道题目,谁知道被画了两条辅助线后,轻轻松松就能一目了然。好在不是每个学生都能随随便便就能弄懂这类型的思考题,老师的作用得以显现。 放学之后,老师们都义务加了个班,文建凡也不负众望,考试成绩都是第一时间就出来了,面对这样成绩的学生,老师们都摇头叹息,妥妥的栋梁之材啊,高中毕业就无书可读了。 确实,如果家世不够的话,一般的学生毕业之后的路就只有上山下乡了,家世好些的可以当兵,可以参加工作,之后再想办法当个工农兵学员,混个大学毕业证。 可是人才难得啊!国内那些互联网大佬们又有哪个不是在国外混了一圈之后,觉得国外的某种产品也适合内地的发展,才搬运回国的?度娘完全照搬的谷歌模式;美团照搬的grubhub,阿里照搬的易趣网,然后去以色列看到了云计算,觉得这个东西好,坚定地让王建教授做了阿里云。至于之后的华为,以前就是做交换机的,能发展到和苹果打擂台,国家资本占了很大的优势,领导人的卓越也是值得好好夸耀的一件事情。 将来当个“程序猿”显然不符合文建凡对未来的设想,有钱买点股票就行了,活得那么累做什么,全世界旅旅游,拍拍纪录片就很好。 家里样式雷已经到了,文建凡边吃饭边说道:“雷师傅,您帮我想个办法,帮我把地下二层都做成暗门,您看方不方便?” 样式雷沉思了一阵,说道:“老板,您这种房子如果全部封闭二层的话不好弄啊,主要是您家里的地下二层不是全通的结构,您要改造的话,还不如只改造一边,把这边的地下一层二层全部封进去,这样反而好做一些。” “那您画个图,我看看,留下一张暗门就行,这门必须隐蔽啊。”胡乱扒了两口饭,算是应付了一下肚子。“哦,您帮我做两个双截棍,我练武用。” “双截棍?什么样子?有尺寸吗?”样式雷没听过什么双截棍。 文建凡拿了本子和笔随手画了几笔,“连接口不能太松了啊,不然甩出去的时候那一头飞了,打着别人就不好啦。搞个紫檀的,再搞个铁力木的。钱还够不够?” “够了,罗老板走的时候还给了我十万港币,让我帮您收集您想要的家具,我给您找了个大仓库,里面好几百平呢,现在放了半仓库的旧家具和木头了。老王还时常过来,不过他收的都是一件一件的,比我们可差多了。” 样式雷真没吹牛逼,门道不一样,人家是以仓库为单位,王老哥是以件为单位,差距太远了。不过王老哥还有别的本事啊,他会鉴定,万一有拿捏不准的,还有他的朋友们呢。国民四公子张伯驹先生就是他的朋友,还有朱家溍、汪曾祺,这些人都是大专家,朱先生还住在文建凡家不远的胡同里呢。 “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大概几天能完工,多少钱您都给我个数,那边该抽成就抽成,也别成三破二的,我这边都出了。不过您可不能往外说啊,免得我破坏了规矩。”文建凡在钱上面从不亏待朋友。 “要不您这边房子连地面我也给您换了得了,有一朋友,祖上是做金砖的,您这边房间的面积正好够他那里的地砖,我给您划拉来铺上,您给他个成本价儿,行不行?”样式雷问道。 “什么金砖?又什么地砖?我没懂啊。”文建凡被他说愣了。 “就是以前皇宫里面的地砖,要经过很多遍严格的工序才能称得上金砖。”还好样式雷没鄙视文建凡这个土包子。 “行吧,江湖上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么,既然是您朋友,那就帮一把,让他领你的情就得,您多帮我留一些稀奇古怪的老玩意儿就行,文玩杂项也行,只要保真,我是都要。”文建凡无所谓,今后当个收藏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板,价钱还是您自己谈合适些,我插一手不合适。您这里我有图纸的,我保证一个礼拜之内就能弄好,保管别人找不到暗门的所在。” “说了你去就是你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回头东西送来了再找我拿钱,寒假之前必须完工啊。”文建凡怕时间拖久了影响自己回家。 第二天文建凡又去了棋院,集中学习文件,谁也跑不了。文建凡抽了个空,找蒯老哥汇报思想工作。两人大门一关,蒯书记就成了老哥哥咯。 “老哥,去年的牛羊肉还能弄到不?这次就直接要熏好的各三十斤算了,放寒假的时候准备带回老家去。”文建凡开门见山地说道。 “老弟要,那必须得有啊,最近哥哥又帮你找了两个仓库的破烂儿,只要是王老哥点头的东西我都收到库房来了。只是这港币好像贬值了,没之前那么值钱了,这港币怎么就贬值了呢?”老蒯的神情不似作伪。 “贬了多少您都别管,等会我把老爷子带上,您回家接了老婆孩子,咱们吃了东来顺再去家里拿些钱,这不就有了么。”文建凡找他请假好使,而且他还想着让棋院推荐去读工农兵大学呢。 饭桌上,文建凡问爷爷:“我在中学里读书没一点意思,这中戏还招不招学员啊?” “你想当演员啊?演员有啥好当的,学校又远,还不方便。”老爷子不太同意,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没必要折腾。 “爷爷,您想啊,我高中毕业的话才多大,不读书能干啥,还不是在棋院里混日子,还不如读读书呢,要不您把我弄到清北读书也行。” “老弟啊,你这不是为难你家老爷子么!你以为工农兵大学生那么好当的啊,政治合格这条你是过了,群众推荐组织批准这个倒是好办,但是参加工作的年限是个死规定,你总不能让老爷子违反原则吧!”老蒯接着说道:“老爷子,您是得为文建凡考虑考虑,他哪怕是两届国家的围棋冠军,但是他现在不算参加工作啊,不然雇佣童工的罪名谁担得起啊,要不,您就想想办法,让他进去读书算了。将来毕了业,不下围棋也有一技之长啊。” 老爷子能进中戏传达室,他那些战友的能力肯定不一般,一句话的事情而已,要是文建凡年纪再大点儿,老爷子极有可能就把他扔进部队里锻炼锻炼了。 “行吧,我问问再说,好男儿不当兵,跑去当什么演员嘛!”老爷子还是不太开心。 回到家里,文建凡给老蒯补齐了十万港币,只要好的,尤其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最好是能找一找五大名窑和明清时期的官窑,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五大名窑和成化斗彩,来多少要多少,钱不够随时说话就是了,该抽的成您和雷哥是一样的,另外还有奖励哈。” “那玩意儿可贵啊,你真收啊?一个几千都有可能啊。”老蒯也不是白痴。 “要是王老哥点头,您就只管收吧,钱我还有一些,老罗就是我的后盾,而且到了我手里的古董就不会再流出国去。” 第二天王老哥就来了,还带了位朋友一起帮忙鉴定那些古董和字画。其实是就住在板厂胡同的朱家溍。两人没打过交道,但是见着面熟。 王老哥和朱先生一般大,都是该称“爷爷”的年纪,文建凡只好按照旧礼称呼为朱先生。 “这是我的忘年交,文建凡文老弟,你别看他小啊,两届围棋冠军,还有个九段棋手心甘情愿做他徒弟,琴棋书画,样样都不差,我要是住到你这附近,肯定天天到你家里来听你弹琴。怎么样,来一曲吧?” “那是必须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朋在近处,却无缘识得,必须高歌一曲啊。”两位都是大名鼎鼎的泰斗级人物,文建凡怎么接待都不为过。 《沧海一声笑》这首曲子就很适合这几个大老爷们一起欣赏,古琴需要慢节奏,韵味更足,一曲毕,文建凡惋惜的说道:“朱先生,您可要好好批评一下您这位老朋友,总把我嫂子藏在家里不带出来,要不然今儿我肯定要和嫂子合奏一下这首曲子,老哥哥要是会吹箫的话,你俩就可以在家里高山流水觅知音了。” 第84章 鉴宝 “下次,下次我一定把夫人带来,其实离你这里不远,还有一位老先生,那位也是大才,他和他的夫人不仅都会弹琴,他夫人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在说到你这里来,我能没有准备么?季黄兄就能弹琴,今天倒是可以让你们合奏一曲。”王老哥真是个妙人。 “行,朱先生您先随便玩一玩,我写个琴谱好还是写歌简谱您看着方便呢?”古琴谱是没有什么节奏的,都是弹琴者自己品味其中的意境,所以每一首曲子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和弹奏技巧。 “哦,小兄弟还知道古谱?还是现代一点的简谱吧。”朱家溍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懂得这么多,心里也不禁多了一份认同感。 文建凡把词曲都写上,他的字也是练过的,虽然比不得几位老先生经常舞文弄墨,但这个年纪,也算是一手好字了。 “老弟不错啊!只是这歌词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呢,几分古意,但又不属于哪个词牌名,莫非这是自创的词牌?”朱先生又多了一份欣赏。 “嗨,这就是我自己胡乱写的词,您要是让我说什么词牌名,我还真说不上来几个,知识浅陋,还望先生海涵。”文建凡说的也是大实话,现在的年轻人,要是能在两千多个词牌名中说出十个,都算是知识分子了。 王老哥赶紧打岔,“不提这个,咱们不提这个,老家伙你赶紧记谱,小文还等着和你合奏呢!” 他们都是受过磨难的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必多说,所以称呼上也就随意得很。 “先生,前奏您随意,我是在船上想出的这首歌,所以之前就随意地瞎弄了一下,表示流水的声音。”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大乐,大乐啊!大乐必易,古人诚不欺我哉!”朱先生往前边一坐,之前的温文尔雅的气息就减少了很多,竟然隐隐带着一丝丝杀伐之气。 行云流水的节奏过后,琴箫合鸣,琴的声音深沉悠扬,箫的声音清亮悠远,两者配合起来产生出非常美妙的声音效果。 “这要是再来个豪迈的声音,咱们也能出去走江湖卖艺了,哈哈哈。”王老哥鼓掌大笑道。 ‘不错不错,这个老弟我也认下了,有空常来我家坐坐,我家就在旁边的巷子里,僧王府以前就是我家的产业。不过现在我们家从板厂胡同进去,到你这里实在是太近了,你要是有什么收藏,我肯定天天都来看你。’老一辈人都对自己所追求的事业有一种莫名的痴迷。 “那感情好,我上次出去比赛,在好些地方都买了些东西,还得麻烦两位帮忙看看。您二位帮忙鉴定,我就在一边为你们弹琴吧。只是还请两位老哥哥帮忙保密,我不想捐出去,但也不会卖到国外去,如果有机会,我会开一家博物馆,让这些宝贝重见天日。” 文建凡把二人带到了楼上,上次带回来的珍品瓷器和画卷和旧书都藏在楼上的卧房里了。他自己鉴定过,但他不是专家,这东西需要权威鉴定,才能说是真的。 很久没摸钢琴了,文建凡无奈的笑了笑,贪多嚼不烂啊,哪一门乐器想要精进,就得经常练习,然后不断感悟。放松心神,由简入难,曲子悠扬而欢乐,慢慢的变成了节奏明快的舞曲,再变成节奏激昂的音乐。 “这小老弟很优秀啊,这些书应该都是出自故宫里面的,有些还是宋版,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文物啊!”朱先生先看的是古书,随手翻了几本,这些书的来历他就十分清楚了。 “他把这些文物都分了堆,看来他是有自己的判断,咱们帮他看看吧,年轻人总会有些错漏的。”王老哥担心的是文建凡出现错漏。 “这是什么瓷器?还带着‘官’字。”老革命碰到了新问题。 “这个只在五代的一座墓里出现过,是个越窑青瓷双系瓶,七零年发现的,之后再也没见过,这一次出现这么多,一会儿问问他吧。” “嘿,这小子五大名窑都有了,不过这件汝窑应该是明宣德时期仿的,也不错,你看看吧。”王老哥顺手把这件瓷器放在桌子上。 朱家溍拿在手里仔细看着,说道:“不错,确实是宣德年间仿的。这小子不是故意考我们眼力的吧?” “那不会,他没拜过师,什么都是自己摸索,他会的还真不少,要是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琴棋书画只怕都会超过我们。”王老哥说道。 文建凡已经拿起二胡开始拉琴了,他最喜欢的还是《红楼梦》里的几首曲子,随意拉了几首歌之后,他也进了房间。“两位老哥哥,看得怎么样?” “你这个是什么价位收进来的?”王老哥指着那件汝窑瓷器问道。 “不记得了,应该不超过五十块吧。”文建凡实话实说。 “那还行,没吃什么亏,这瓷器确实也是汝窑的,不过是明宣德年的汝窑。那你这几个瓷器为什么放在明瓷的前面呢?虽然都是明瓷。” “我觉得它们应该是元代的瓷器。每一个朝代都和国力有关系,最强大的无疑是元朝,但是哪怕从铁木真开始建国算起,也才一百六十年时间,真正要算起来还是应该从忽必烈灭南宋开始,那就不到一百年的历史,他们粗放惯了,只需要大的器物,不需要多精致,多华贵,所以器件都相对而言比较大,外形看上去也比较粗糙。” “有道理,他们还真的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只是你怎么解释苏麻离青是从海外带回来的事实呢?” “大院的疆域之大,不需要解释,进口青料、苏麻离青、回青料,这三种我认为应该是在某个时期存在的产物。在元朝之前就应该有青料存在,只是很少,不然后人也不会知道有这种料子。”文建凡用已经知道的事情来推测,自然能得出这个答案,只是没有实物为证而已。 “你这里的东西都很好,这些都是你打包带回来的吧?”朱老哥问道。 “可把我累了个够呛,六个大箱子,身上还背着个.....箱子,累死我了。那些书我知道是好东西,只是那些字画,我不确定是什么年代的,有些名字我都不知道。”文建凡转了个话题。 两位老哥也没在意文建凡说得箱子,王老哥指了指那些书画卷轴说道:“太珍贵的没有,倒是有不少元明时期的作品,清朝的也有一些,只是有的都被踩坏了,需要修复,重新装裱一下。” “哦,我看着有文徵明、唐寅、还有扬州八怪的作品,还有一些我欣赏不了的作品,那八大山人究竟画的啥我看不出,似像非像,跟小孩子涂鸦似的,上面居然还落了好几个印章,古人的作品都是这么怪么?” “哈哈哈,古人的境界追求神似,在中国绘画作品中,绘画作品不能不逼真,但只求表象相似就是媚俗、俗气;可是,画什么东西不像什么东西,这又是对观者的欺骗,不负责任。等下我把那些踩坏了的画清点一下,帮你重新装裱一下,唉!好东西还是别糟蹋了。”两位老哥哥有些忧伤。 “行了,老哥哥,现在不是不管什么四旧不四旧的了么,说不定今后谁都可以玩收藏呢,我就收集了不少东西,将来真要有条件,我自己开个博物馆。”文建凡有这个自信。 “我们是看不到那天咯,你要是在我们有生之年开博物馆,我们还能帮你一把,只是收集这些东西,风险不小,还需要金钱的支撑,尽力而为就好啊。”朱老哥担心文建凡的财力不够。 “两位老哥哥,钱我有,只是我个人能力有限,还需你们多多帮忙鉴定鉴定。而且不瞒两位哥哥,镇馆之宝我也准备了,现在就像收集一些宋代的名窑和明朝的官窑瓷器,您几位要是见着了,不拘多少钱,我都买下来,而且我保证,只要进了我的收藏柜,只进不出,我不做古董生意,只收进来,不卖出去。”文建凡说完,把角落里的保险柜打开,美元和港币静静地躺在保险柜里。 “我给两位哥哥透个底吧。说实话,我在香江有自己的生意,写书、写歌卖钱,另外我自己还有公司,说不上超级富有,贷款一亿美元还是不在话下的。那回香江来的罗主编就是我的合伙人,他占我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朋友之间应该有通家之好,两位哥哥如果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就是了。” “我的乖乖,没想到小老弟你还是个大富豪啊!你的那个镇馆之宝呢?我们看看?”钱不钱的打动不了这俩老头,他们更在意的是宝贝,所谓看过即拥有就是自己要看到。 “先出去吃饭吧,吃完了再来看,行不?”文建凡肚子饿了,每天打拳,几乎是到点就饿。 “不在家里吃么?你家又不是没菜,别出去啦,就在家里随便做一点吧。”王老哥笑着说道。 文建凡跑到门口,让老爷子别吃食堂,家里的冰箱里有肉,还有没吃完的腊味,暖房里有青菜,三人一起动手,王老哥和朱老哥都是大家族出身,钟鼎食鸣之家的自然见识广博,一桌子六个菜不一会儿就做好了。 老爷子负责陪酒,一人二两药酒,冬天祛湿活血。 “你把那坛子里的辣椒萝卜夹出来一些,淋点麻油,我要吃。”老爷子吩咐道。 “哦。”文建凡拿着酒瓶出去了。谁和谁玩心眼,谁又斗得过谁呢。 “哈哈哈。”屋里一阵爆笑声,文建凡就知道自己赢了。 “今天这么高兴,再给咱们来点儿,就半两,晚上我们不喝了。”老爷子又发话了。 文建凡真就只给他们倒了七钱酒,待会儿还要看国宝呢,弄坏了可就不得了。 为了确定他们都没喝醉,文建凡拿出了两幅扇面,不费吹灰之力赚了两幅墨宝,文建凡心里美滋滋的。 “两位哥哥,咱们先说好,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说出去,哪怕是嫂子那里也不要说,能不能做到?”文建凡十分谨慎的问道。 “真这么贵重?不会是开国玉玺吧?我们保证不说出去。”两人都给了保证。 文建凡把两位老哥哥带到了里屋,黑漆木函被文建凡取了出来,露出里面的四大天王彩绘图案。 “嘶,这还真是吴道子之风啊!”两人刚想上手,就被文建凡给制止了。 “别急,这只是外面的宝贝,里面还有宝贝呢!”文建凡又打开了彩绘木函。 “我靠!”“我擦!”两句国骂从老哥哥口里瞬间脱口而出。玩了多年的古董,自然能从器型上辨认出什么朝代的东西,就连木头的材质都分辨的清清楚楚。 “这个宝塔应该是五代到北宋年间的,怎么可能保存得这么完美的?不可能啊!这种塔应该是在寺庙里面才对,不可能保存得这么完整啊!”朱老哥失声叫道。 “别急,里面还有东西,我没拆开,等您二位醒酒了之后,我们再来拆吧!”文建凡不放心的说道。 “行,这真是国宝啊,我看看木函总可以吧。”王老哥一口答应下来。 两位老哥转过来开始研究起两个木函来。彩绘木函上刻有“大中祥六年四月十八日记”以及“都勾当方允升妻孙氏十娘”的字样。 黑色外木函正面有两行白漆楷书“瑞兴院第三层塔内真珠舍利宝幢”。 这件文物的来处一下就变得透明了,原来是塔内文物啊,只是瑞光塔不是被烧毁过很多次么?难道是有人把它取出来保护了?应该是这样的,不然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小老弟手里呢。文建凡越是不解释宝贝的来源,他们就越是脑补这个情节。 “你确实够资格开博物馆了,老弟好福气啊!下次我们多带一个人过来行不行?人品我俩可以担保,他见过的宝贝和拿在手里把玩过的宝贝只比你多,你放心,我们也绝对不会说出去,我发誓。”王老哥还想拉个人进来。 “先说是谁,不然我可不敢。”文建凡没说同意。 “张老哥张伯驹先生,以前的民国四公子之一,之前我们说的就是他,他就住在后海那边,离你这里也不远,不过他年纪大了,不良于行,只怕是要接他过来。”朱老哥也解释道。 “行,那就只能是我们知道,毕竟这是重宝,现在我不想也不愿意捐献出去,自己保管更为稳妥。下次吧,下次你们什么时候来,我骑摩托车去接他。”文建凡同意了这个提议。 第85章 张伯驹 “那还等啥,现在就去呗。呃,那明天吧,待会儿咱们一起去他家里看看,那也是个倔老头,看不惯的事情就要说,看不顺眼的事情也要说,唉,这些年也遭老罪了。”王老哥性子急,人也豁达,朋友之间不避讳,有啥说啥。 张伯驹这人还是上个世纪出生的,已经七十好几了,民国时期的四公子就有他一个。他是河南都督张镇芳之子,另外那三个一个袁世凯的儿子,一个奉系军阀张作霖的儿子,一个末代皇帝溥仪之族兄,都是老子威名赫赫的人物。 “老哥哥,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他老人家喜欢啥,我去买些回来。第一次上人家家里拜访,总不能失了礼数。”文建凡不愿意上门当个恶客。 “要不买些菜去他家?”朱老哥提议道,眼里确实瞅着暖房里的那些绿菜。 “呵呵,那您们拔多少菜就帮我种多少回去,我出去一趟,买些新鲜肉回来。”文建凡说罢就准备进屋拿钱。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哪还有好肉卖啊,千里送鹅毛,咱们借你的花送佛,礼轻情意重。” “放心吧,我去去就来,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外币拿上一摞,文建凡转身去骑摩托车,友谊商店自己好久都没去过了,是要买些东西回来了。 糖果五十斤,烟买了几条,酒屯上几箱,牛肉羊肉都是能做牛排羊排的精品位置,怪不得比外面贵了三倍还不止呢,另外还买了六件大棉袄,这年月没胖子,衣服好买,友谊商店负责送货。 文建凡会做人,一百港元当做小费送给送货员,自己带了两件大棉袄和一些牛羊肉先走一步了。 其实文建凡家里离张老先生家真不算远,一公里多点的路程文建凡跑了一趟半,这才进了张伯驹先生家的门。他们家并非标准四合院,而是南北两排平房。 “张先生张太太好。”文建凡打了一声招呼,把自己带的两件大棉袄送到张太太手里。 两位老哥哥已经把文建凡的情况大体上说了一遍,对于年纪轻轻的小毛孩子,被两位老友吹嘘得这么传奇,他们也想考教一番。 文建凡则是趁此机会好好观察了一下张先生的家。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虽然破旧,但很雅致,无处不体现他们两口子的匠心。 琴棋书画他们可都是行家,下棋肯定不行,他们心里也清楚全国围棋冠军的分量肯定不是吹出来的,但琴艺可以切磋啊。 文建凡也喜欢这种氛围,艺术在于交流,只有多交流,才能精进。人老了,什么人都见识过,再交朋友,除非是自己十分欣赏的的人,否则根本就进不了他们的法眼。 一曲《铁血丹心》用琵琶弹奏完毕,众人都鼓掌拍手,“这是你作的曲子?你还有什么曲子么?”张太太问道。 文建凡只好又拿起琵琶弹奏起来,因为指甲的关系,指尖的拨弄和指甲的拨弄还是有些区别的。“有时候我练习钢琴,不能蓄指甲,弹奏的声音不太对头,不好意思啊。” “小友就住在雨儿胡同?那离这里不远啊,咱们可以多多走动走动,只是我这身份......” 张先生先是对戏剧界现状提出批评,接着成了右派,六二年摘了帽子,又在混乱年代因为自己作的两首诗词,收到了批判,之后又因为《金缕曲》词,又被那啥了。 “您是为出身和文章所累,如果我是您的话,我的觉悟一定不如您。您几位都是大家,能与您结识,是小子我三生有幸了。” 可以这么说,他一个人撑起了故宫博物院的半壁江山。能把自己珍藏的书法家陆机书法作品《平复帖》,隋代画家展子虔绘画作品《游春图》,唐代诗人杜牧书法作品《张好好诗》等等无偿捐献给国家的人,会是坏人? “来来来,我们都来做菜,大家一起动手,动作也快些。”几人都是大富之家过来的,一道菜怎么做,用什么配料,听朱老哥哥的准没错。 “红酒我家里有,我拿过来。”难怪文建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原来是少了酒啊。他只知道八二年的红酒好,还有哪年的酒好?他知道个毛线。 拿了四瓶红酒,哪怕腌制需要一瓶,那也够他们喝尽兴的,醒酒器和酒杯也都带上,唉,好人做到底吧,文建凡又从保险柜里拿出三叠美元,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个三病两痛的,有些钱傍身还是更稳妥一些。 “爷爷,晚上您喝一两虎骨酒,不能多喝啊。”交代了一声,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不习惯和这些文人雅士打交道,居然不肯去。 孙子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只要不危害社会,想做什么,老爷子都随他的便,就连明年这演戏的学校招生,老爷子都给他搞了个名额,不过是少年班的名额。 “哟,还是勃艮第的红酒啊,好久没尝到这个味道了,咱们今天算不算打土豪啊?哈哈哈。”别说王老哥很久没尝过了,这里又有几个能进到友谊商店的。 “嗯,好久没喝过红酒了,先别急着开,等做菜的时候再开,醒酒的时间就刚刚好。”朱老哥对于吃喝绝对是精通。 “不是要腌制一下牛羊排的么?不用红酒腌制啦?”文建凡也是以前才知道红酒腌制的牛排,味道很好。 “我就说了吧,这小老弟啥都懂啊。”他们哪里是不知道要用红酒腌制,只是舍不得这些红酒而已。 “几位大佬,我这人其实不怎么爱交朋友,有些人是点头之交,有些人是工作关系,有些人是互相利用,互惠互利,在我的心里,亲情最重要,然后是友情,再然后是钱,钱是英雄胆。对我而言,有个稳定的来钱渠道,再加上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关系,照顾好家庭,就算是完整的人生旅途。很多人说我聪明,其实我是活得比较通透。人这一辈子,亲情是割不断的,友情是志趣相投,至于爱情,我还是觉得男人就是个大茶壶,女人就是茶杯。事业我把它放在最后,因为革命工作是做不完的,今天做完了,明天还会有新的工作。而爱好不能当饭吃,要量力而行,或许张先生是对的,但是我还是保留我的个人意见,国家并不会因为多了一件文物而觉得光荣。朋友之间不避讳,我有借助你们的地方,甚至还有拜师的念头,而你们在生活中的实际困难,也不必避讳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会出手,尤其是金钱方面的困难,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请叫我及时雨就好。”文建凡给自己做了一番剖析,能让他称得上朋友的人,目前还没有一个。 四位老家伙都被文建凡特别直白的话说得愣住了,这小家伙还真是活得通透,既不玩物丧志,还不妄自菲薄,对待什么问题都有明确的底线和界限,他真的还不到十三岁? “你把我们一辈子都没活明白的事情都掰扯清楚了,那你活着有啥意思?”张太太问道。 “您是想问我活着的意义?我认为活着的意义就是活着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并感受到内心的满足。就像现在,和你们在一起,我就感觉我的内心很满足。”文建凡答道。 “那你将来准备干什么呢?”朱老哥也问道。 “其实我的梦想就是当个纨绔子弟,可是这注定不能实现了,那我就努力让我将来的孩子当个纨绔子弟好了。”这话说得也没毛病,谁都想不劳而获。 “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什么工作。” “工作?没想过,可能会做一些投资方面的工作吧,争取一年上一次班,然后休息三百六十天。这话说出来你们或许都不信,但是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也会尽力让你们看到这一天的。”文建凡的话要是放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说不定就信了,只是现在这个时代还能回到过去不成。 “老弟,你这话的信息里那个太大了,你的意思会变天?”几个人都有些愣神。 “不是,谁也变不了天的,而是与国际接轨。国外现在有多发达我比你们清楚,咱们虽然有蘑菇弹,但是轻工业跟不上社会的发展,那些老旧的苏联机械都需要不断的淘汰,新的机器设备不断地更新迭代,就拿这些个木桶和脸盆来说,塑料桶和塑料脸盆又轻便又好用,这样的工业产品就是轻工业。再比如电话,今后要是有一款能拿在手上还不用电话线的电话,你们会愿意用老式电话还是装在兜里随时能接听的电话呢?最关键的是咱们四九城的外国人越来越多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国家将会转为经济建设为主啊。” “真的?” “不管真不真,反正再抓阶级斗争那套就不太可能了,斗了这么久,谁不疲惫?再沿用老一套,斗谁去啊?所以别把钱太当回事儿,你们都知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如今天下太平,那些古董又会值钱的。” 几个老同志面面相觑,还是不敢相信文建凡说的话。“行了,做菜吧,我把酒醒上。”朱老哥说道。 对于文建凡提出的这个事情,大家都想不出为什么这小子敢这么说,要知道报纸上还是斗资批修,保卫革命的伟大成果,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和外国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多了,那几位老领导没怎么做过讲话,出来主持工作的都是相对年轻一些的领导们。 文建凡想去厨房帮忙,可是厨房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张老先生笑着说道:“哪有客人第一次就上门做菜的道理,咱们进屋去,里面坐着聊聊。”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收古董文物,你不怕被抓啊?” “怕是有点怕,但总比别人糟蹋了要好吧。我出身正,自己也有个小四合院,再加上我几乎不和同龄人来往,可以说是没有朋友,至少没有兴趣爱好相同的朋友,没人会去我家的院子。这些古董在我看来是老祖宗留下的瑰宝,我会想方设法的保存好,不让这些宝贝流失到国外。” “那你怎么不捐献给国家呢?”张老先生问道。 “可能是我觉悟不够吧,自己想看随时可以看到和去了故宫还看到个仿制品,那我为什么不自己保留下来呢?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把姑苏的留园或者是拙政园复刻到咱们四九城来,再盖上一间博物馆,没事的时候晒晒太阳,和三五好友一起弹弹琴,唱唱曲儿,岂不美哉?”文建凡反问道。 “那你不打算参加工作?” “参加啊,我是国家棋院的一份子,下棋就是我的工作,不过他们都下不过我,和他们下棋我都找不到乐趣,我想再发展一下别的爱好,比如学学书画,学学电影的拍摄过程,将来当个导演什么的。” “呵呵,难怪他们都说找了个非常有意思的小兄弟呢。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待在一起,你不嫌闷啊?” “有时候会吧,我自己就很闷的,有时候一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要是人合适,我还是挺愿意和老学究们学习的,比如你们的各种学识我就挺乐意学的。学校里学习就像是懒汉种庄稼,种子一撒就不管了,教的又太肤浅,书店里也没有高深一点的书籍,没意思透了。”文建凡这话说的是实情,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啊,你真不怕?” “谁不怕谁是傻子!您不怕自己受苦,难道想着子女也跟着受苦啊?没那个道理吧?但是我认为李氏哪怕走了一段弯路,终究会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您以为谁都想当哥白尼和布鲁诺啊?我还是觉得伽利略聪明些。” “呵呵,我们也后悔过啊,只是多年养成的性子,改不了啦。”张老先生感叹道。 “别聊了,菜都准备上桌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张太太柔声说道。 第86章 帮忙保密 “今天这顿饭咱们第一个得感谢小老弟,不然想吃到如此丰盛的大餐,还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来来来,我们都举杯,一起庆祝一下我们这几个老朋友都多了个小弟弟。” 文建凡也倒了一个杯底的红酒,一起举杯轻轻地碰了一下。他虽然不喝酒,但是年纪小的杯子放低这个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酒至半酣的时候是最热闹的,朱老哥和张老哥哥两人轮番唱起了京剧,字正腔圆,可惜文建凡听着不是很满意,后世流行音乐已经荼毒了他的心灵,除了花鼓戏、黄梅戏和粤剧,京剧他真的不是很欣赏得来。 “老弟也来一个?”王老哥笑着说道。 “我?京剧我不会啊,平时也没有接触过京剧,要不我来个自创的歌曲吧。”文建凡有点抓瞎,《女驸马》不合适,《刘海砍樵》和《帝女花》是双人合唱的,文建凡随意选了一首国风歌曲,他还没变声,唱不出浑雄的味道,意境只能在歌词里让众人去体会。 “你这词都是你自己写的?”几人都是久经国粹熏陶的,自然知道他的歌词不是沿用以前的任何一个词牌名。 “是的,古典文学我也想学啊,但是图书馆里关于古诗词的介绍很少,我知道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什么样的词和字是属于平,什么样的属于仄我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学?”张老哥哥想要教教这个小老弟。 “学不学也就那么回事,好的诗词流传了上千年,爱恨情仇该写的都被古人写完了,宰再想和古人比肩,难上加难,倒是现在的新体诗有不少好的作品,而且写诗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古人的规矩写呢?小老弟自己的这种表达形式就很不错嘛。”朱老哥有不同的意见,并不是不想让张老哥哥教。 “其实老朱说得不错,你看看现在谁还能写出一首好诗词出来?都被古人写完了,还不如小文这样,想到什么就写什么逍遥自在。”王老哥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轻易不会认输,但不管咏什么,前人的诗句就都一一闪现在自己的脑海。 “我想学,不仅想学古文,我还想学学书画的技巧以及古董文物的鉴赏,当然如果你们有闲暇也可以和我学棋,我的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文建凡的意思是交换着学,不能只占便宜。 “好啊,我们没事就可以聚一聚,互相之间切磋切磋也是好的。”张老哥哥喜欢热闹,女儿远在长安,家里没什么人陪着,两口子难免有些孤单。 “那就后天吧,后天到我家来,明天我把家里收拾收拾,再准备些菜,大家最好是报餐,想吃什么菜都行,只要你们想吃的,我就想办法买回来。”文建凡乐于做这个东。 “饭菜随便啦,你有什么我们吃什么,大家一起动手,哪怕是一桌子菜都很容易弄的。”这几人都是大家族出身,什么吃的都吃过。 “那我就后天一大早扫榻相迎几位了,只有一个要求,都带上自己的太太来,咱们一起小聚一下如何?”文建凡提了个要求。 临走的时候,文建凡留下一摞美元,他扯着张太太的衣袖说道:“张太,你们现在的日子比较拮据,而我手上又恰巧有一笔钱,别嫌弃,看在你们贤伉俪捐赠国宝的份上求你们别嫌弃,钱是我自己赚来的,转的还是外国人的钱,很干净的。” “这如何使得!我们夫妇虽然清贫,但日子还过得去的,这钱我们不能收。”张太拒绝了两次。 “不瞒您说,不止是您有,王老哥哥和朱老哥哥他们也有的,您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弟,您放心,我没什么求你们的地方,最多就是学学你们的本事,收下吧,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该吃的药还是要吃的。药补不如食补,多给老爷子做些好吃的。”文建凡到底还是留下了这笔钱。 三个老爷们挤一辆摩托,老爷子已经在家等着了。“爷爷,我送一下朋友,一会儿就回来。” 一人两件衣裳,然后内衣口袋里还放了个装钱的信封,“朱老哥,这是给您和嫂子准备的衣服。王老哥,摩托您骑回去,后天再骑过来就行,衣服给您放在往兜里了。路上骑慢点儿,小心结冰了路滑呀。” 三位老哥哥家里,三对夫妻看着这一叠美元发起了愁,他们也相信这个小老弟没有坏心思,可平白无故的得人钱财,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他们这一路磕磕绊绊的走来,受到的背刺太多太多,忽然感受到雪中送炭的滋味,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心意领了,钱是不能要的。 文建凡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在和老爷子聊天。 “爷爷,今天我去了一个老人家里,他的成分不好,但是人好,学问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想和这几位老先生学习书法和画画,您同意么?” “老家伙了,成分不好而已,谁还能选自己的父母啊!人好就行,怎么个好法?”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是民国四公子之一,故宫博物院的半个国宝展览馆都是他和他妻子捐赠的,如果那些文物放到国外,至少价值上亿美元,折合成人民币至少要好几亿。” “嗯,你就在家里接待他们,别出去吃就行了。爷爷就在门口呢,有什么风吹草动爷爷会通知你的。”老爷子也希望自己孙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现在还没有,要到八十年代才会有这句名言。 第二天上午,双截棍送来了,改造地下室的工程队也和样式雷一起来了,他们计划施工五天。 “行,这边就交给您了,里面的东西能不动就别动,伙食你们自己在外面开支吧,我懒得做。”文建凡是越来越懒了。 双截棍这东西没玩过,看着电视录像带里李小龙帅气的姿势,到了自己手里怎么就玩不转了呢?不是打着肋骨,就是碰到头。文建凡不得不把双截棍的两端都缠上毛巾,再继续挥动。 下午自然是要买菜的,牛羊肉家里还有,鸡鸭鱼市场里就有卖的,海参和鱼翅还有别的海鲜需要去友谊商店才能买到。买回来再说吧,自己不会做,难道这些老吃货还不会? 这次买的东西不多,文建凡一摩托车就带回来了四只鸡鸭和两条鱼,也就是他们家单门独户,要是在大杂院里生活,热心的群众都不知道要举报他们多少遍了。 晚餐的时候文建凡总是捂着头,老爷子随手摸了一下乐了,“你这长犄角了?” “玩双节棍没掌握好,自己砸的。”文建凡委屈的说道。 “别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慢慢练,练着练着熟悉了就好了。明年有个少年班招生,我给你找了个名额,真搞不懂你小子怎么就想去当戏子。”老爷子瘪了瘪嘴,心里不大高兴。 “爷爷,那我高中毕业才十四岁多,我能干嘛啊,当兵不够年龄,棋院老待着没啥意思,去乡下当知青?我倒是也愿意去乡下,那您怎么办?跟我一起去?” “行了,到时候再说吧,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安排。”老爷子极度不愿意文建凡到这里来学表演,文建凡也无所谓去哪,反正棋院离不开他,他能活动的地点基本就在四九城了。 “爷爷,明天那几个老哥哥都会过来,您出面接待一下不?”文建凡征求老爷子的意见。 “我就不露面了,你们声音小点就成。多和那些家伙学点,他们虽然成分不好,但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第二天的海鲜食材基本上都用不了,海参和鱼翅都需要炮制,这个工作交给王老哥最合适,闽省人做海鲜总比内地人要强很多。 王老哥家的太太文建凡见过一次,朱老哥家的是第一次见,她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一切以丈夫为中心。哪怕是家里生活拮据,也要想方设法满足自己老公的收藏欲望,典型的夫唱妇随。 “啧啧,小文啊,你这条件虽然不错,但你也不能乱花钱。这些钱你收回去,我们要是真有困难再找你借也是一样的。”三位老嫂子安排张太太做代表退钱来了。 “三位老嫂子,不瞒您几位,钱我是真有,而且我也不是坐吃山空的人,这个月我还写了两本书在小本子国发表,有收益的,不像是国内没稿费。钱你们留着,我经常要出差,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你们要是碰上什么困难,想找人借都不方便。留着吧,这些钱对我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 文建凡又把钱塞到了他们手上,“我没什么事情求几位老哥哥,最多就是学习琴、书、画和古文,坑谁也不至于逮着几位老哥哥坑啊。” 楼上的房间里,三位老哥哥正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函,“国宝,绝对的国宝!近千年的木雕,居然没有丝毫的损坏,还真是奇迹啊!还好这小子聪明,房间里放了这么多盆水,不然这木雕很可能会开裂。” 木雕的原材料是木材,木材本身就是有生命力的,如果不注意保养,很容易造成开裂和变形,从而影响其价值。 特别是在冬季,尤其是在北方的冬季,室内和室外的温差相对较大,空气相对干燥。 在这种环境下,木雕非常容易开裂。 “咱们帮他把这国宝清洁保养一下,这佛塔里面应该供奉有舍利子,等他来了咱们再一起打开,怎么样?”朱老哥哥和王老哥哥都是玩木料的行家里手,对这千年木雕也是万分好奇。 张伯驹先生这时候才观察起这间房子的布置,这个房间没有床,就一个紫檀木书桌,垫着绒布,然后是一层玻璃,一个黑色的嵌螺钿经箱、越窑青瓷莲花碗、檀香雕三连佛龛、铜镜、古钱币和一些精美的佛像就放在玻璃之上。 文建凡走进房间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这个算不算国宝啊?” “小文,这些是你一起买回来的?这桌上的文物应该是同一批吧?”张老哥哥问道。 “是啊,要不是我出手快,这些东西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这就是同一批,应该是一个地点发现的,发现地点应该就是瑞光塔。” “不错,不错,你要是不出手的话,说不定这件国宝就毁了。你能买下来是这件国宝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但就这内层的彩绘四大天王彩绘图案,就可以说得上是国宝了,这些经箱里的佛经你看过了么?” “没看,我怕不小心把这些纸张给翻烂了,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专家来看,我不放心。上次我带了十万港币和两千元人民币,虽然钱都花光了,但我认为值得。”文建凡确实把钱都花光了,这一点他并没有胡说。 “不管多少钱,能保存的这么完好,你都是捡了大漏。只是你若是保管不当的话,会不会导致这件国宝损毁还在两颗之间,你......” “千万别劝我捐出去,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保管,这不是还有三位老哥哥么?即使您不帮我,我自己也能保养好这木雕的真珠舍利宝幢。如果不幸损毁了,那就当我没买过吧。”文建凡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弟啊,我们不用你捐出去,我们帮你保养就行!你别生气,张老哥也是怕你保养不当,毁了这件国宝,没别的意思。”王老哥连忙解释道。 “所以我想向三位老哥哥学习古董文物的鉴赏和保养啊。现在黑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卖的,还有不少国宝至今还躺在垃圾堆里或者是废品站里,你们捐献国宝是你们的事情,我捐不捐出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三位老哥哥,我有自己的想法,说我小气也行,我收古董文物,不是为了出售,只是为了装饰我自己的家,如果数量很多,政策又允许的话,我会自己开个博物馆的,到时候我的博物馆镇馆之宝就是它了。” “老弟啊,我们不是强求你,人各有志,只要这些宝贝不出国就行。保养的事情你交给我们几个,然后你跟着我们学一学就好。”朱老哥也说话了。 “嗯,这样也好,只是小弟啊,你这大门我们可就时常踏进来了,你不会嫌弃我们这三个糟老头子吧?我们三个发誓绝对不会再向人泄露半句这件宝物的事情。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懂,我自己就吃过这个亏的。”张伯驹也拐弯了,文物只要不出国,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 “三位老哥哥,你们都是我的良师益友,这件国宝还请不要说出去,今后我的资金基本上都会收购这些古董文物,还请三位哥哥帮忙保密。家里你们随时都可以来,钥匙甚至都可以给你们一片,就放在朱老哥哥手上都行。” 第87章 风流人物 “这可使不得,你们家里这么多古董文物,随便丢失一件我们现在都赔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你在家的时候我们过来看看就行了。”三人连忙拒绝。 “学校放寒假的时候我要回老家的,至少一个月时间,你们真的不过来?到时候这宝贝要是开裂了怎么办?那就不是我一个罪人了,咱们四个都是罪人!再说我这个家你们不经常过来看看,万一被人搬走了什么你们舍得?还有朱老哥和王老哥,你们没事也去黑市转转,碰上好东西别管什么价钱不加钱的,买回来就是了。小弟求你们帮忙收购,规矩和外面的一样,只是那破二,我这边也出了。”文建凡把一串门钥匙塞进了朱老哥的手里。 “老弟啊,这个黑市的风险可不小啊,万一咱们走眼了,这损失咱们赔不起啊,你还是自己回来再看着买吧。”王老哥第一个拒绝了。 “等等,等等,谁敢说黑灯瞎火的没个打眼的时候?三位老哥哥,要是我一个人去黑市,说不定上周出的玩意儿我当商周时期的买回来了。你们是实诚人,我也是真心跟三位老哥哥混的,有什么亏损都是我的,钱你们是要美元还是港币,保险柜里就有,密码就在对面墙上第三排。要是什么成化斗彩啥的,只管拿钱买就是了。香江的罗主编每年给我送十万美元和一百万港币过来给我零花,我要是不收些宝贝,这钱都被我白瞎了。”文建凡这些话说得情真意切。 “那我一个礼拜来一趟吧。”张老先生先开口道,他不在乎钱,在乎的是这些宝贝。 “行吧,我们也常来看看,有了好东西我们就往你这里搬。”朱老哥也同意了。 “王老哥,您的任务最重,样式雷和老蒯那里您时常去看看,好东西我不怕多。我和棋院的领导说过,我需要研究艺术与围棋之间的关系,领导都点头同意了的。另外那些海鲜怎么弄您可得下去看看,不然这海鲜大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吃着啊?”文建凡知道这几个都是被整怕了的,老物件即使看上了也不敢再往家里带的主儿。 “海鲜?什么海鲜?不会是海带吧?我去厨房看看。”王老哥也难得幽默了一回。 “小弟啊,这个真珠舍利宝幢你就这么放在这里?你得找个保险柜之类的地方,既要保湿,还要通风,不然这木头很容易开裂的。”张老哥哥有些放心不下。 “咱们也下去吧,带你们参观一下我家里,王老哥来过几次的。” 文建凡领着两位下了楼,地下一二层都带着他们转了一圈之后,两位老哥哥站在地下二层,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这里居然还别有洞天啊,这通风做得真好,一点都不闷。” “对面还在改造,我把地下室的门改成暗门,这些东西就准备放到地下室去,家里还需要配备什么东西你们就讲啊,地下室的壁炉我可以一直开着,只是要麻烦朱老哥时不时过来看看。具体的你们三位哥哥也别分工了,哪怕是住在这里也行,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做就是了。” “你这是要把我们这帮老骨头绑在你的船上啊?你放心,咱们哥几个不贪你便宜,能帮到你的就是我们这点古董知识了。” 文建凡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可不仅是对古董文物精通,朱先生是朱熹的第二十五代世孙吧?历史、文学应该都是强项,和您学习这个没问题吧?张老先生您的收藏史就不说了,书画和诗词可以教我不?至于您俩的京剧艺术我也可以学一学,正好明年我就进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学习,说不定我也给你们来一曲《贵妃醉酒》呢。” “嗳,小文,你查过我们?”张老先生不开心了。 “我哪里查得到您俩啊!你俩想想我是个什么人,我就一普通的学生而已,是您俩太有名气,我们家老爷子都知道你们三个的事迹,为了让我和您几位学真本事,他老人家正在中戏的传达室帮咱们望风呐。”文建凡赶紧解释了一句。 这话说出来之后,两位老哥哥瞬间脸色就好了许多。爷爷为孙子考虑很正常,知道自己这些人出身不好还敢支持孙子和自己交往,说明这一家子是真的看得起自己。 “行啊,你小子有你爷爷支持,咱们再矫情就没意思了。只是这文物鉴赏咱们得经常跑故宫啊,你能抽出时间?” “嘿嘿,小子我成绩全年级第一,学校考试的时候我去一趟,别的时间是自由的。棋院里只要不比赛,我都可以不去露面的。您说我的时间足不足?”文建凡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们不成你师父了么?”张老哥哥也乐了。 “师父就师父,需要拜师的话我就马上拜师,束修咱们将就一下行不?不是不诚心啊,折成钱最好。” “得了吧你,认了你个小老弟那就是小老弟,不过你家老爷子那里咱们各论各的啊。”王老哥插了一句。 “嗳,谢谢三位大哥哥了。今儿高兴,要不去我书房坐坐?请三位嫂子也一起过来,咱们也可以交换一些对音乐的心得。” 王老哥家的会古琴,张老哥哥家的会古琴和琵琶,文建凡啥都能弄上一阵,这下屋里就热闹了。文建凡最喜欢的还是红楼和西游里的词曲。二胡、琵琶、洞箫、古筝、笛子、古琴、钢琴,能演奏的都演奏了一遍,就为了两位嫂子能一起配合好。 “《晴雯歌》这个曲子不错,配上原着判词还真是不错,还有没有别的曲目?”张老哥哥点了点头。 “那我就古筝来一段女儿国国王的《女儿情》吧,歌词在这里。”文建凡递了三份歌词过去。 第一遍演奏的时候古筝里带着些娇媚,第二遍演奏的感情里又充满了无奈,第三遍加了些古琴的梵音,同一首歌曲,能演绎出不同的感觉,这大概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哈哈,你们感觉到没有,我们这个小老弟想小媳妇儿了。”王老哥笑着说道。 “嘿,还真是啊,小弟啊,你年纪还小,可不能......” 文建凡举手示意自己投降了:“哥哥哥,我还小,对美女有憧憬很正常好吧?要不是年纪小,我这江南才子也能轻易抱得美人归的。可惜不是同一个时代,不然岂能让你们独领风骚?”文建凡笑着说道。 三位嫂子都是名门望族的闺女,美艳自不必说了。这时候也打趣道:“是啊,要是同一个时代,说不定我们就看上你了呢。你这琴棋我们都见识过了,书和画我们也想见识见识,相比你这个小才子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文建凡的画还停留在素描阶段,他的阴影部分掌握的很好,光和暗的过度十分协调。只是国画也好,油画也罢,没动手试过。书法倒是经常练习一个小时,临摹的是欧阳询的楷书,其他的并无涉足。 “不错,不错,你的西方技艺适合走油画的路子,和我们国画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国画分工笔画和写意画,国画最讲究意境,能画好写意画要靠常时间的练习,手法能达到挥笔自如,流畅,同时需要提高你的自身修养,培养你的意境的表达。而工笔更注重精美,用工整的线条与自然过渡的色彩来体现,给人的感觉很干净整洁,给人一种精致美。如果你想学国画,可以和你嫂子学一学,她早年习花鸟,中年转攻山水,现在善金碧青绿山水及雪景山水,还是可以教一教你的。” 绘画和书法看似简单,找个画作或者字帖临摹就是了,但是没有老师专业指导,监督,出错了也不能发现,容易误入歧途。在错误的方向中,越努力错的越离谱。 “好,那我找嫂子拜师学画,您家里不远,我也方便过去。你们先等一等啊,我找个人说说话,一会儿就来。”文建凡需要名师指导,现在名师有了,改善一下这几位的居住条件还是可行的。 出门找了样式雷,“雷师傅,我又给您找了点小活儿,您抽空和我这几位老哥哥去他们房子看看,哪里需要修缮和添置些家居用品的,您帮忙整理一下,钱找我要就是了。需不需要我支付些定金?” “钱的事不着急,只是这冬天屋外不好施工啊,我得先去看看,看完了才能做决定。”样式雷他们冬天几乎不怎么干活的,最主要是天冷,地都冻住了,不方便施工。 “行,外面不方便,屋里要是好改造的话您就帮忙改造一下,另外他们家的煤啊啥的,要是少了您就帮我给他们续上,要是还有什么明清家具老木料啥的,您都帮我留着放进仓库里,放寒假我会回老家一趟,这几家您也帮我看着点儿,他们年纪大了,有啥事您就帮一帮他们,成么?” 现在样式雷和老蒯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了,彼此之间的走动也频繁起来,但要说交心,那还没到那个份上。 样式雷这种手艺人最乐意的就是和土豪打交道了,钱给的足足的,事情办好了还有额外的赏赐,呃,现在叫奖金。所以三天能完工的必须做五天,慢工出细活,别人家能用十年,到了文建凡这里至少能用二十年。 王老哥最是洒脱,一口就答应下来让样式雷明天去家里看看,有了一个答应的,朱老哥和张老哥也就都勉强同意了。 在文建凡的家里,自然是文建凡主勺,湘菜、川菜和粤菜他做的都还可以,人参汽锅鸡、天麻石斛炖老鸭汤、剁椒鱼头、来凤鱼身、辣椒炒肉、主菜就已经上齐了,剩下的小菜王老哥自告奋勇当起了二灶。 “你这烧这口石锅是要干嘛?”王老哥有些不解。 “做一道菜,保准你们没吃过的。”文建凡神秘的一笑。桑拿腰花都是后世才有的,提前腌制好的生腰花新鲜无比,通体包裹上辣椒拌料。油锅端上桌,必须最快速度把腰花倒进油锅,“滋拉”的过油声轰然在耳边响起。 “嚯,真香啊!你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能做这么多道菜出来,还香气四溢,老王,你再不努努力,这大厨的身份你估计很难保住啊!” “来来来,这道菜必须马上吃,大家第一次到我家来,就是简单的家常便饭,中午咱们以干饭为主,酒我们晚上再喝好不好?”文建凡还要他们帮忙拆解真珠舍利宝幢,自然不敢让他们现在饮酒。 文建凡在给爷爷送饭的时候,大家纷纷议论起了这个他们手下的小弟。 “老王,你要是不说,我一定会以为他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咱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谁能比他强?”琴棋书画只是技艺,他们看中的是人品,对长辈孝顺,对朋友善良真诚。 “老张,老朱,这下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没几个朋友了吧?不是他傲气,而是和他同龄之中没有人能跟得上他前进的步伐。” 张太太潘素也说道:“这孩子确实很优秀,今后只怕也是个风流人物啊。” 两位嫂子也有同感,点头附和道:“这幸亏是一夫一妻制度,不然他家这门槛只怕会要被媒婆给踩断了。” 文建凡进了屋,看大家笑声一片,便笑着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聊你今后的媳妇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将来的媳妇啊,漂亮,必须漂亮,人品好,大波浪,能容忍我沾花惹草的。”文建凡的要求不算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老弟你真逗,你不知道女人都是醋坛子的么?” “知道啊,所以我很专一的,我的标准就在这,符合我标准的我才会喜欢。”文建凡这话也没毛病。 “哈哈哈,你专一的意思是这个啊?佩服佩服。” 三位老哥哥嘴都快笑歪了,倒是三位嫂子都笑着摇头,今后这漂亮女孩子只怕会要遭殃啊,谁能逃得出他的手掌? “来来来,大家多吃点菜,女士多吃鸭子,男同志多喝些鸡汤,今后要是有机会,我得把《红楼梦》里的美食复刻出来,看看大户人家是如何饮食的。” 第88章 时光只解催人老 “大户人家?你问老张好了,问问他们家的伙食怎么样就知道了,反正我们家那时候天南海北的食材都有,只是没那么复杂。”王老哥说道。 “嗬,我这是骑驴找驴呢!您三位都是大户人家出身,这平时吃的菜肯定不会那么讲究,应该还是有些说头的吧?” “哪有那么多规矩,一般都是先把菜单拟好了,上桌直接吃就是了,除非那道菜特别合胃口,否则一个月之内基本上不会重复着之前的菜单。”张老哥哥说的话可信度绝对杠杠的。 “我们家条件算好的,一家子都喜欢收藏,当时家境很好,不缺吃喝,只是后来才不太好的。”朱老哥沉默了一阵说道。 “我们家请客都是外面找的厨师,他们哪个菜系的师傅做什么我就在一边看着,不懂的我就问他们,他们也不防着我,甚至连一些秘方都告诉我了。”王老哥也说话了,难怪他的手艺这么好呢。 “那说起来还是我的条件最好,几位哥哥嫂嫂,我是这么想的啊,既然你们教我知识,那我就简单的做个回报,如果我自己困难,那今后的支援你们也别指望,我要是宽裕,断然不会让几位哥哥在手头上为难,换个位置想想,如果小弟有困难,你们手头上宽裕,会不会接济我一把?一个道理啊,我不图什么别的,就图你们肚子里的学问。”文建凡干脆把话说开了。 “行,有什么事哥哥们再找你。”王老哥还惦记着楼上的国宝呢。 拆国宝的工作是个细致活儿,有三位大家的参与,很快就把这个宝幢拆成了几个部分。须弥座、佛宫、以及塔刹。 须弥座,呈八方形,象征着佛教中的八方天,分三层,包括底座,须弥海及须弥山。须弥海山通体描金, 海面四周升起八朵描金木雕祥云,“四大天王”站立在云端之上,手持各种武器,气势非凡,而站在他们边上的“四天女”则是温柔美丽,阿娜多姿。波涛汹涌的海浪中托起一根海涌柱,上面即为须弥山。一条银丝鎏金串珠九头龙盘绕于海涌柱。须弥山上面分别站立着佛教传说中的 “八大护法天神”,天神由檀香木雕刻而成,形态夸张,神态逼真,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 护法天神中间所护卫的,即为宝幢的主体部分——佛宫。佛宫中心为碧地金书八角型经幢,经幢中空,内置两张雕版印大随求陀罗尼经咒,以及一只浅青色葫芦形小瓶,瓶内供奉有九颗舍利子。 华盖上方即为塔刹部分,以银丝编织而成的八条空心小龙为脊,做昂首俯冲状,代表着八大龙王。塔刹顶部有一颗大水晶球,四周饰有银丝火焰光环。 “无价之宝啊!老弟,这是无价之宝啊!你如果信佛的话就把这小瓶子供奉起来,这是九颗佛家高僧的舍利子。”张老哥感叹道。 “我奶奶信佛,我交给她老人家吧。只是这舍利子要和塔身分开一段时间了。”文建凡无所谓,他不信佛,信道教。戴公嗲嗲这类国内的仙人都是道教的。 “你们家可要注意火烛啊,可千万别失了火把国宝给烧了。”张老哥还是不放心的啰嗦了两句。 “你们放心,家里没有明火,而且地下两层全是钢筋混凝土材料,根本就不可能起火,即使起火,火也是往上烧,地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文建凡修建这座四合院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行了,没事了,我把那三个老婆子也请过来,你弹弹琴给我们听吧,到时候你自己画画需要的笔墨纸砚老哥哥帮你准备好,你来就是了。” 三位嫂嫂都是大家闺秀出身的,见识广博不是一般的土包子,对音乐的鉴赏自然也不一般,他们都能听得出曲中所表达的含义,一致认为小文这孩子对女孩产生了朦胧美。 文建凡不置可否,现在的他对女人还处在欣赏阶段,或许大学期间会开始拍婆子吧。 海鲜的制作比较麻烦,麻烦的事情交给王老哥做就很合适,谁叫他啥都会呢。 老爷子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走了,这样也好,彼此之间都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只要孙子不走歪门邪道,学些高雅的东西,老爷子一百个赞成。 当文建凡把张老先生捐献国宝的事情给老爷子讲过之后,老爷子只是感叹了一句:“甭看那些人现在蹦的欢,小心今后拉清单。你啊,好好学习就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别参与就行了。” 文建凡现在的任务很重,早上起床就要练拳脚功夫,还要练习双截棍,为了这个双截棍,一开始可没少吃苦头。上午练字,顺带着写书写稿,都是一些外国电影的小说。午饭过后还要去张老哥哥家里听课,学画画。 国画在进入创作的第一步就是构思立意,就是想怎么将在生活或者是大自然中的发现、感受和体验等,通过一定的艺术形式和手段表现出来。 国画再进入创作的第二步就是章法布局,就是考虑根据幅式的大小怎么将物象巧妙的安排在画面上,并能达到预期的艺术效果。 中国画的技法,实际上可以理解为中国画家运用毛笔的方法,也就是因毛笔而产生的用笔、用墨的技法,其中墨法中包含了色彩的技法。 中国画的笔法,是由点、线、面组成,而线条的运用是最重要的。墨法,就是利用水的作用,产生了浓、淡、干、湿、深、浅不同的变化。中国画的书写线条的方法被称为“用笔”,中国画用水墨的方法,被称为“用墨”。 张家嫂子说了,一个星期去一天就可以了,画画的技巧不能贪多,贪多嚼不烂,先学习一种技巧,学会了再教其他的技巧。 家里的装修正式完工已经到了七六年,这一年意味着什么文建凡自然是知道的,几人又聚了一次。没过几天,长安街的两边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们臂上都缠着黑纱,胸前都佩着白花, 天灰蒙蒙的,又阴又冷,几辆前导车开路,灵车四周挂着黑色和黄色的挽幛,上面装饰着白花,庄严,肃穆。人们心情沉痛,目光随着灵车移动。好像有谁在无声地指挥。老人、青年、小孩,都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摘下帽子,静静地望着灵车,老爷子努力站直身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直至灵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爷爷,您没事吧?”文建凡在回去的路上问道。 “没事,我在想我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啥也不懂,跟着领导们在山上,去他老人家面前汇报,我还不够格儿。唉,这社会病了啊,啥时候是个头啊!”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爷爷,其实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咱们已经和这么多国家建交了。只要咱们国家不贪大求全,什么都去发展,在某几个关键部位突破,咱们国家还是能发展的很好的,只是这资本主义尾巴可千万不能再割了,反而还应该鼓励老百姓发展农业,农业上来了,国家手里的钱多了,就可以买国外的机器设备,发展我们的轻工业,只要不是想着一口吃成胖子就好。” “谁劝得动啊,抓了这么多年的阶级斗争,还要抓,老百姓想买啥都要票,真特么的扯淡。”老爷子也是心里恨,可是他不知道该恨谁。 “算了,咱们现在都是小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您上回说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什么时候报名来着?”文建凡扯开了话题。 “五月份会进行招生考试,七月份老师会来接人。你小子上学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基本上已经把你的事情定了下来。我才懒得担心,你不是个出格的性子,而且对政治的事情不感冒,自己做自己的事,这就很好,那些靠着整人上去的将来都没个好报的。” 好不好报不谈,反正不管在哪个领域,都是良莠不齐,就连郭大诗人,他难道就是个好东西? “爷爷,别多想了,地球不会因为谁去世就不转了,或许换个领导人又有些不一样呢。”文建凡嘴里这么说, “行了,早点休息吧,晚饭就算了,咱们今天不吃了。” 老爷子的情绪很低落,独自回了房间。文建凡不是很能理解老一辈对领导人的感情,他能做的就是给予充分的尊重。 第二天,文建凡和老爷子进行了一番长谈,文建凡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政局如何发展虽然与老百姓息息相关,但咱们老百姓掺和不起,做好自己就行。 老爷子自然也知道文建凡说的是实话,只是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他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家庭多养几只鸡鸭就是资本主义尾巴,大家都多养些鸡鸭不就好了么? “等你考完了期末考试,咱们就回星城去,你把要带回家的东西准备好就行。” 再次见到嗲嗲娭毑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这两位是带他带的最多的亲人,这个时候,文建凡才开始理解老爷子的心痛是种什么感觉。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哭么子咯,回来哒就好,回来哒就好咯。”娭毑不晓得文建凡是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你孙子这是想你们了,他在火车上就念叨呢,要吃奶奶做的菜,要吃嗲嗲做的南瓜饼。”李老爷子笑着解释道。 “好,娭毑这就跟我孙子做饭,乖乖,要吃么子,先搞点辣椒萝卜吃要的不?” “问么子咯,快点去搞给我二孙子噻。”嗲嗲催促了一句。 “娭毑,我要豆子芝麻姜盐茶,我还要辣椒萝卜,我还要吃米粉,娭毑搞的菜我哈要吃。”文建凡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眼泪一下就不受控了。 娭毑递上茶水,文建凡这才问道:“娭毑,老大呢?他到哪里去了?” “老火车站要搬走,全市人民都要支援建设,他去支援新火车站的建设去了。新火车站晓得在哪里不咯?就在五一路最东头。” 小吴门火车站位于星城的市中心,京广铁路老线与市内主干道有七处平交,严重阻碍交通,急剧增加的客流量使老站不堪重负。 对于长沙火车站的建设,长沙市民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当时长沙青壮年劳动力几乎都参加了火车站的义务建设,大家自带粮食,没有报酬,因为机械化程度不高,施工大都是肩扛手提,工程建设就和修建橘子洲大桥一个样。 文建凡享受的待遇老爷子自然也能享受得到,嗲嗲娭毑把李老爷子当成自家兄弟,两个老男人就在堂屋里扯起了家常,娭毑则是一门心思做自己的拿手菜。 男人之间的聊天可以从家里的事聊到国际上去,大多数时候都是老爷子在说四九城的局势,谁谁谁可能会到哪一步,谁谁谁可能会接替谁谁谁的职务,说得有板有眼的。 “爷爷,您这是在四九城呆久了,怎么染上那些胡同里大老爷们的臭毛病啊,好像您安排的似的,新老交替是正常现象,您在外面可千万别胡说八道啊。”文建凡提醒道。 “嘿,我就这么一说,反正我个人觉得六二年之后的那几年就挺好,唉,都是为了老百姓好,有什么错误改过来不就好了么,干嘛要闹得人心惶惶的呢。” “爷爷,您先去睡一觉,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您。” 文建凡送老爷子回房间,倒不是嫌弃他老人家,只是有些事情只能埋在心里,“爷爷,您如果是官员,有些事情我都可以告诉您,那样子对您的升迁会有所帮助,只是您和我一样是个老百姓,有些事情说了没什么用的。咱们人微言轻呐。” “我知道的,有些事情我放不下啊,你把门关了,咱们爷俩闹闹磕。” 老爷子说的是他的过往经历,一路风雨走来,至今孑然一身,对于崇高的思想,文建凡由衷的敬佩。如果将来想要从政往上爬的话,无非就是政治投机,那样做文建凡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俩爷孙在房里聊了很久,临出门的时候,文建凡说道:“您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的绝对错不了,不信您等回四九城的时候,我陪您去汴京看一看您就知道了。不过谁要是问起来,就是您自己调查出来的,我啥也不知道啊。” 第89章 回乡 文建平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文建凡的屋里,“莫看你那破茶壶了,走,到一中操场上去,我们去比试一哈,看看我比以前厉害些冇?” “等哈咯,给你带哒双截棍,噶家伙打得好打别个,打不好就打自己,我刚玩的时候,脑壳上长期一脑壳的桂圆蛋,你先拿哒试一下咯,拿这根试咯,招呼莫打到别的东西唻!”文建凡递出两根双截棍,其中一根就是文建凡包裹着毛巾的那根,平时练习的时候耍起来虽然不好看,但安全多了。 “这东西哦是用咯,走走走,我们到操场上去试试。”老大已经迫不及待了。 双截棍讲究劈,扫,点,刺,撩。劲力能达到前端方为上乘。外在表现就是两节为一节,能做到意到棍到。 “你先莫急咯,先从最简单的劈和扫开始,刚开始的时候会控制不住,一定要慢点嘎子,不然你也会跟我一样,一脑壳的包唻。搞不好脑壳都要被打开,千万慢点,一步一步来。” 文建凡一再交待要慢些,可老大那个急性子又怎么会听他的,“砰”的一声响,双截棍的末端完全不听老大的指挥,还好是打在肋骨上面了,这要是打在脑袋上,砸出个傻子都有可能。 “嘶,好痛!这东西你练了好久?”老大不服输的性子又上来了。 “大半年,好难练咧,我是跟电视录像带里面学的,不晓得对不对,反正电视里面就是这几个套路,慢慢来咯,这急不得的。前面先熟悉了,再慢慢加快速度,你肯定练得比我好。”文建凡知道要照顾老大的情绪。 老大再慢慢练习着双截棍,老二则围着操场跑了两个圈,耳边还偶尔传来一声老大的惨叫,文建凡偷笑了一声,呵呵,我以前受过的苦,现在你也享受享受吧。 老大这两天都在练习这个该死的双截棍,文建凡则抽空去了一趟干爹和聂伯伯家里。两位领导都搬家了,什么级别享受什么待遇,职务提高了,待遇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文建凡明显感觉到干爹口里的官腔多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接地气的干爹了。 蓉城那边父母和弟弟妹妹已经确定不回来了,信上说是请不到假。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回,两兄弟都有些不开心。 “老二,你再给我示范一下,你这左手是怎么接的,我怎么总是接不好呢?”老大现在很闹心,这狗日的双截棍好难练。他也不想想,谁还不是慢慢练习才练出来的。 由于是柔性连接,因此练法比长棍要困难。但反之正是因为难度大,所以真正耍好了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这也正是二节棍的魅力所在。 “其实就是手和手之间的配合,你才练几天啊,就像超过我的水平,你不信问问爷爷,我一脑袋包的时候,肋骨和手骨,还有大腿上全是伤的时候,是个什么惨样子,那时候一身痛啊。” “你爷爷哦是不教你咧?”老大问道。 “双截棍是我自学的,就是看录像里面的李小龙耍得帅,才跟哒练的。你问哈爷爷咯,看看你能不能学潭腿,要是他批准哒,我就教你。”文建凡话才说完,老大就一溜烟的跑到屋里去了。 书画书画,同样是用毛笔,学习临摹行书也能锻炼用笔的技巧,“以书入画”是将书写手法运用于绘画中,可以提升绘画的表现力。“以画入书”是将国画思想带入书法中,使书法更显精神之美。 “哎呀,叔叔婶婶,文剑婆,正胡子,我还冇去看你们,你们就来看嗲嗲娭毑哒,噶就不好意思唻。”文建凡接过最小的小弟,不停的逗弄着他。 “建凡么子时候回来的咯?”婶婶问道。 “前天下午回来的,你们嘎向还好噻?”文建凡不小心把小老弟逗哭了,赶紧抱在怀里哄了哄,小家伙倒也乖巧,马上就不哭了,手指也伸向文建凡放在桌上的糖果。 “二锅锅,你带哒么子吃的回来了吗?”文剑婆嚼着口里的糖问道,小家伙就想着好吃的。 “带了牛羊肉,还有糖果和巧克力,不过我听说有个小朋友是个告状婆,有没有这么回事啊?”文建凡笑着用普通话回答道。 “大锅锅不好,二锅锅好,我跟二锅锅关系最好哒!”说完还在文建凡的脸上香了一下。 自家妹子为了口吃的,连自己的香吻都出卖了,那还有啥说的,巧克力瞬间就装满了她身上那几个可怜的小口袋,友谊商店里买的洋娃娃也拿了出来。 “一天只能吃一块啊,吃多了晚上就会有小虫子偷偷啃你的牙齿,到时候你就不漂亮了,知道了么?”这世上只要稍微能明白一点事理的女人谁不在意自己漂亮与否,这是女人的天性,哪怕是才五岁大的小妹妹也不例外。 “二锅锅,这个毛毛好漂亮啊!”小姑娘就见不得漂亮的东西,眼睛就盯着文建凡手上的洋娃娃。 “那要看表现,表现得好才有洋娃娃当奖励,你表现得好不好咯?”文建凡故意逗着自家的堂妹。 “我表现好咧,我在屋里带弟弟,还帮弟弟洗脸咧。”不管是城市还是乡下,老大带人一直以来都是传统,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那你坐着别动,哥哥给你画个画,好不好?等哥哥画完了这个洋娃娃就奖励给你。” 小孩子只要碰上自己喜欢的,果然一动不动的坐着。文建凡拿着新买的画板开始速写,速写的特点是创作快速,条线表现力强,在短时间内用绘画的形式记录人物的表情体态等,要求绘画者具有一定的观察力、记忆力和表现力,并用线条轮廓对画面进行整体的展现,速写对于工具的使用不作限制,创作风格灵活多变,富有感染力。 “明天开始我们回丁字湾,那边房子也要收拾一哈哒。”娭毑吩咐道。 “哦,那我现在出去一趟买点东西,到哒丁字湾总要去看看姑妈和堂叔。娭毑,还要买么子不咯?”文建凡画完最后一笔,美美的身形跃然纸上。 “不限定咯,你和老大一起去,你玉姑那里的礼送重些,过苦日子的时候不是搭帮她屋里搞回来三十斤碎米子,文家里都会饿死去。”娭毑总说自家女儿没用,还不如侄女也是有原因的。 送到乡下的烟和酒不必很好,带嘴的香烟就已经很高档了,瓶装的回雁峰大曲买了两箱,一匹布和十斤香干都是用票证买的,猪肉不是说有就有的,要肥膘多的就得明天一大早再来买。 到了丁字镇就算是回到了大本营,小镇本就不大,家家户户鸡犬相闻,还多多少少沾亲带故的一路上招呼打个不停。 “过两天到河里锚鱼,去不?”老大提议道。 “要得噻,装备呢?船呢?你哈安排好咯,我们晚点嘎子出来,晚上鱼冇得白天活跃,好锚鱼些。”两兄弟都是爱玩的。丁字湾本身就是个深水港,还有个回湾,是个能藏鱼的好地方。 “莫急咯,我现在找何家的帮忙打窝子,三天之后再来锚鱼咯,保证收获满满。”文建平自信的答道,住在河边的人想要吃鱼从来都不是问题。 “要得,那这两天呢?哦是过?”文建凡也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 “挖笋子,挖些冬笋带回四九城去。”老爷子插了一句。乡下别的不多,就是山多竹林多。 “爷爷,我还怕您一个人待着没意思呢,正好咱们一起行动,挖笋子、捉鱼。”文建凡有些兴奋的说道,儿时的好些活动文建凡都没能参与进去,现在能补上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山上应该有蘑菇捡,一会儿我们就去看看,再附近的山上侦查一遍。”老爷子小时候也没少做这类事情。 一路上和嗲嗲娭毑打招呼的亲戚很多,老人还是保留着乡下人的质朴,没什么炫耀儿孙的狗血剧情,只是叔叔的两盒香烟已经发完了。 “哎呀,总算到屋哒!” 娭毑的一句话引燃了整个文家老屋的周边,附近住的都是嗲嗲堂兄弟的儿子们,又是一番寒暄,嗲嗲是解放后麻石公司文家唯一的正式职工,拿工资和票证的。他又是文家的老大,娭毑自然就成了文家的话事人。 为了整个家族在艰难的日子里存活下来,娭毑掏空了家里的家底,总算是没让文家饿死一个人。物资的分配全部由她老人家做主,现在虽然没有什么严格的家族制度,但一些老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分工明确,农忙的时候大家一起出工,小孩子自己照顾自己,大的带小的,有能力的还能接点零工做做,老实巴交的就只能窝窝囊囊守在家里混日子。 也不知道文家要挖冬笋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下午祖孙三人上山的时候,不少亲戚女眷就使唤自家爷们一起去山上帮忙。 山上除了冬笋,剩下的就是一些能吃的蘑菇,这东西文建凡可不敢乱采,一不小心全家躺板板那就完蛋了。 “你们就住在山脚下,应该有不少可以吃的蘑菇啦,像是金针菇、平菇和寒菌,还有朽木上面的木耳,我们都可以采回去吃的。”老爷子分配了一拨认识蘑菇的人去采。 文建凡这啥也不懂的就卖力气好了。挖是能挖到冬笋,可心里也越发纳闷了:“你们哦是找到冬笋的咯?我哦改就找不到咧?” “你要学哒看地上,有的地方鼓起一小块,有些大点的地上就有点裂印,你对山里不熟,要不然你也可以找到的。”二叔家的文建斌说道。 “嗬,看咯,好粗的葛薯!”三叔家的文建波也挖出了大家伙。葛薯就是葛根,这玩意儿文建凡在书上看到过,是味中药,有清热、生津、止渴之效。 “挖回去咯,和莲藕排骨一起炖了,很好吃的。”文建凡大声喊了一声,双胞胎兄弟只要一开口,家人就很容易分辨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了。 轰轰烈烈的挖了两个山头,还是没能挖到多少冬笋,勉强够全家族夹上两筷子的。难找是一个原因,还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冬笋还小,去皮去蒂剩不下多少能吃的。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晚上嗲嗲娭毑早早就睡了,大家围坐在火炉边烤火,没有电灯的日子还是很难熬的。 湘省的冬天湿冷湿冷的,湿气很大,被子似乎都能拧出水来。经过娭毑一下午的烘烤已经好了很多,就是木材耗费了不少。 “爷爷,潭腿真的要问过您战友才能让老二教我呀?”老大还是不死心,他不知道武术界也是有规矩的。 “暑假的时候你再到四九城来吧,你那个时候我再找战友,让他亲自教你,这总行了吧。”老爷子也是被缠的没办法。 “爷爷,您在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文建凡扯开了话题。 “我那时候应该快到遵义了吧,反正一路上都在走,具体到了哪里只有几个头头知道,我们最希望的就是打土豪,打了土豪就能吃上一顿好的。”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神采。 “那您那时候当官了么?”老大也问道。 “那时候什么官不官的,大家都一样,伤员待遇能好点,他们有粥喝,我们碗里也有粥,就是野菜难吃,前面要是有部队经过了一遍两遍,有时候连野菜都找不到。后来大家都学聪明了,都争着抢着走在前面,碰到敌人就干他娘的,要是牺牲了就算逑,要是没牺牲,好歹也能吃上几顿饱饭。” 这可能是两兄弟这一辈子中听到过最大的大实话,没经历过艰难困苦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老前辈的那些苦痛。“那您打得最艰苦的一仗是哪一仗啊?能讲讲不?” “哪一仗都苦,打起仗来,就没有不流血不牺牲的,你们知道我们那时候的外号叫什么吗?‘三枪八路’!这还是伪军给我们起的名字,意思就是三枪过后,咱们就得和敌人拼刺刀了。你们说,哪一仗不苦啊?而且你们以为《地道战》就真的那么厉害啊?地道一开始只是为了躲藏用的,那时候咱们得冀中抗日根据地所剩的已不及三分之一,三分之二以上为敌占区和游击区。敌人时常过来扫荡,不得已才发展起来地道战。那些都是惨痛的教训才总结出来的,电影美化了太多太多啊。”老爷子说到这里,已经情不自禁留下了两行热泪。 作为电影迷的文建平不由得疑惑起来,电影里不是说得神乎其神么?“爷爷,不对吧?《地道战》里面不是说敌人的毒气弹都不怕么?” “不怕?没经验的时候你怕不怕?那都是用血肉总结出来的教训,要是真的特别厉害,我们早就把小鬼子赶跑了。他们武器好,训练有素,吃的东西又有肉,别看他们矮小,但他们是真的结实啊,我们一对一拼刺刀几乎都拼不过,尤其是他们收缩的时候,采用前三后四的战术,我们一个班十个人都拼不过他们。”老爷子是亲历者,说的话文建凡自然是信的。 第90章 嵩山行 第九十章 嵩山行 “爷爷,您有没有想过我们很可能还会经历一次战争呢?”文建凡问道。 “战争?谁怕啊?!你谁是哪个国家?美帝?还是苏修?大不了你爷爷我在上一次战场,杀他几个狗日的。”老爷子瞬间变了脸色。 “呃,不会是他们,美帝现在经济情况不好,越战没打赢,还在舔伤口呢,苏修现在也是缓和政策,他们也不会随便对我们动手的,倒是南边,我们的南海地域辽阔,海军又不够强悍,要起冲突也只可能是南边。”文建凡平静的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国家怕过谁吗?”老爷子有些不屑的说道。 “唉,我不是说怕谁,而是咱们国家做了防备吗?去年的时候越南就赶走了我们不少侨民,还没收了他们的财产,他们这是被苏联当枪使了,有意和我们国家为敌啊。您那些战友要是有研究这个的,您最好还是提醒一下。”文建凡提醒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现在还在统一阶段吧,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咱们还给了他们那么多无偿的援助,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动手的,不然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么?”老爷子怎么可能相信文建凡的话。 老大也坚定的站在老爷子这边,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怎么可能会撕破脸呢?文建凡知道自己这是唱了一曲《阳春白雪》,没人能懂啊。 郁闷了一晚上的文建凡草草的洗漱了一遍,今天约好了去亲戚家里走一走,尤其是几个姑妈家里。老一辈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强势的话,女方在夫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待在乡下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一幅速写,或是风景,或是一幅行书临摹,练习的是笔意。一转眼就过了大年初三,该拜访的亲戚朋友都拜访了一遍,不算买的东西,钱花出去小两千块。老爷子还惦记着去汴京的事,文建凡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程。 “爷爷,这是介绍信,一共三张,一张湘省省委的,一张湘省高院的,还一张是辽省省委的,您自己看看,还需要什么不?”文建凡的萝卜章做得十分逼真,完全看不出破绽。 “行了,你自己直接回四九城吧,我到了郑市就下车。”老爷子言简意赅的说道。 文建凡搞不懂老爷子的心态,不就是当过一段时间的警卫么,怎么能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呢?以自己的能力完全不需要介入所谓的政治就能生活得很好,二十岁退休不是梦想啊。 很快郑市就到了,目送老爷子下了火车,文建凡还是有些不放心,唉,再怎么也是爷孙呐,只是当文建凡出站的时候,视野里已经找不到老爷子的身形了。 郑市是个年轻的省会城市,星城还只是被文夕大火烧过,而这个城市以前完全就是个小县城。五十年代因为京广铁路才成为的省会,没什么东西好看的。 老爷子既然不需要自己,那去哪里呢?要不去少林寺看看?说不定真的有七十二绝技,真有隐姓埋名的扫地僧呢?只是身上带的东西有些多,干脆寄存在火车站吧。 一个人出行就是这点好,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只要带着钱和全国粮票,再加上一张介绍信,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得。 一个背包,一支箫,一个画板,文建凡坐上了去登封县的长途客车。哪怕是春节,全国各地都照常上班,所以客车里人不是很多。 一路上颠簸着,时不时还有人在车厢里呕吐,空气里弥漫着酸臭的味道。开窗也只能短暂的开一小会儿,不然窗外刺骨的寒风能把人冻感冒。这已经不是旅行了,完全是在遭罪啊! 小县城到了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晕头转向的文建凡下了车,拿出国家棋院开具的介绍信,找到县委招待所住下。他的肚子虽然很饿,但一路上的酸臭味把他熏了个够呛,感觉吃不下任何东西。 第二天起床,文建凡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很多遍,招待所的面条救了他一命,一碗哪里够啊,两大碗面条下肚,吃饱喝足,文建凡开始打听这附近历史悠久的少林寺,结果招待员鄙夷的看了文建凡一眼说道:“少林寺哪有啥子东西看哟,三十年代就被一把大火给烧了,你要看还不如去嵩岳寺去看看呢,那里至少还有北魏时期的塔楼,再往上面还可以到封禅台,只是这大冬天的,你就在山下转转得了。” 一席话把文建凡给说懵了,《少林寺》电影里不是挺好看的么?怎么就是破破烂烂呢?既来之则安之,管那么多呢,还是四处看看再说吧。 在供销社里买了些吃的,文建凡开始了入山之旅。确实这时节真不是游山玩水的好时候,无论是爬坡还是爬楼梯,都要小心翼翼的,当嵩岳寺塔静静地矗立在眼前的时候,丰硕饱满的曲线,与峻峭突兀的峰峦交相辉映,厚重敦实的塔体,与苍翠挺拔的松柏相互凝望,显得气势恢宏。 画板打开,文建凡来了张嵩岳寺的速写,到了塔下,再来一张速写。文建凡不是研究建筑的,不必考虑别的,找最佳角度画下来就行。 中岳嵩山,还是有些东西看的,接下来就是继续爬山了。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王安石的意思很明确,想看绝美的风景,就得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去,一路上摸爬滚打,累个半死,才能到达,所以一定要做好准备再去。 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要不是一路的风景绝佳,打死文建凡也不愿意爬四个多小时的山到峻极峰来看云海,这还不包括文建凡写生的时间。 “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王安石确实没有骗人,难怪那些皇帝老儿都争先恐后的来嵩山封禅呢。文建凡现在身体很暖和,简单的吃了三块饼之后,又拿起了画笔,他想把对面的山峰画下来。 还有很多画画的技巧还没学,文建凡有些不耐烦了。画画最需要心平静气,搁好画笔,文建凡抽出了箫,音乐能让人舒缓下来。山顶的风有些大,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了,大冬天的,也只有文建凡这种傻子才爬到山顶上来看风景。 画稿还是要完成的,事情做了一半怎可半途而废?只是拿笔的时候不小心把笔碰了下去,偏又赶上一阵狂风,画笔不偏不倚直接卡在了石缝中。 衣服穿多了不方便伸手去够,文建凡只好四下寻找趁手的木棍或者枝条,好不容易折了根树枝,又绕错了方向,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咦,我的笔呢?”文建凡用树枝扒拉着岩石缝里的积雪,笔没看到,反倒见到了一抹亮色。 这是啥东西?香烟里的金色箔条?不对,那玩意儿一拨就动,这个咋就拨不出来呢?文建凡加大了拨弄的力度。 “啪”的一声,树枝折了,文建凡更加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小心翼翼的站稳身体,文建凡不断加速拨弄着泥土,很快,一条长长的金片就完整的展现在眼前。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脏兮兮的,却有字刻在上面。文建凡用雪擦了擦,短短的几句话就有好几个字不认识,这就有意思了。 上言大周圀主武曌好乐真道长生神仙谨诣中岳嵩高山门投金简一通乞三官九府除武曌罪名太岁庚子七 甲申朔七 甲寅小使 胡超稽首再拜谨奏 一共五个生僻字,文建凡就认识一个。别的字可以不认得,“武曌”二字文建凡还是知道的,一代女皇武则天嘛!不管了,老武同志一定是用的金子做的这个玩意儿,银子都辱没了女皇同志不是。 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背包,这才记起自己是来找笔的,笔还静静地卡在另一处岩石缝里呢。自己的东西,一件也不能丢,文建凡把毛笔勾了出来,继续完成未完的画作。 下山的时间有些晚了,当冲到招待所的时候,饭点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也难怪,文建凡好长一段路是打着手电下来的。点菜还是有的,文建凡不介意请招待所的服务员和大厨一起再吃一顿肉,顺便听听周边好玩的景点。 很失望,在当地人的口里,哪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再美的风景,天天路过,那还有什么稀罕的。不信你问问博物馆周边的人,看看那些当地人去没去过博物馆。 少林寺再怎么破烂,文建凡还是要去的,经典电影啊!不去看看又怎么能知道是不是适合将来的拍摄呢。 文建凡早上打拳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在晨练,只是他们更多的是打的套路,只有拳,没有法。也就是说他们很多人打拳都是虚有其表而已。 老爷子说过的,古代的武术都是拿兵器的,只是很多兵器都不准民间使用,于是才逐渐演变成拳法的。有的是脱胎于枪,有的是脱胎于盾和刀,只有咏春拳是短刃刺杀术。 随着练习的逐步加深,文建凡也是越来越觉得老爷子说得不错了。而且一个被石友三随意烧毁的寺庙,估计也没剩下几个厉害人物。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石友三属下拿的都是带子弹的枪呢。要是文建凡的年纪再大一些,力气再足一些,说不定真的会上山比一比。 少林寺一行令文建凡大失所望,寺庙里到处残垣断壁,没见到几个僧人,传说中练武的地方少林寺毗卢殿,也叫做千佛殿,地上虽然凹凸不平,但要说是练拳脚练出来,文建凡是不太相信的。 文建凡正准备回去,寺院里就传来了摇铃声。一位袈裟上打着补丁的和尚看着文建凡孤身一人,便邀请他一起吃顿斋饭。 “师傅,咱们这寺院里现在还有多少和尚啊?”文建凡好奇的问道。 “十七个,小施主莫非是想入空门?”和尚师傅一口的中原官话。 “不想,不想,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少林的武术,还准备这几年捐笔款子修缮一下寺庙。”文建凡完全没有当和尚的念头。 “会武术的还剩三个,你要是能捐十元,表演给你看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年月少林寺处境艰难,十几个人守着二十八亩薄地过日子,香客也没有几个,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文建凡从包里拿出贰佰元的信封递给了这位和尚,问道:“还没请教您的法号是?” “行正,我是这个少林的住持。敢问小友是四九城的吧?瞧您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停,停,停。您不是算命的先生,我也不是什么官家子弟,您算一算,整体修缮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如果可能的话,三年之内我就想办法捐给少林寺,不过到时候咱们需要签个协议。”文建凡不想和和尚说面相的事情。 老和尚有些气馁,三年,三年时间可太难熬了。看着老和尚无趣的表情,文建凡笑着说道:“别嫌时间长,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留个地址给你们,如果三年之内我没来,你们直接到我家讨要就是了。” 留下了四九城的地址,文建凡走了。武僧的功夫也就那么回事,棍法还行。 两百元换了顿斋饭和一本《易筋经》,只是这本书怎么看都不是佛家的典籍,更像是道教的功法。其中元精、元气、元神、导引、吐纳、清虚、阴阳等术语,文建凡怎么看都觉得货不对版。 回去拿给爷爷看看再说吧,等他老人家练了觉得好自己再练也不迟。 又是一段苦难的行程,这狗日的司机是要赶着去投胎么?文建凡自己也没忍住哕了出来。等到了郑市的时候,地上都是一滩滩的呕吐物。 在郑市休整了一天,文建凡取了寄存的行李,这才启程回四九城。 第91章 小心阴沟里翻船 文建凡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在上班了。“嗬,爷爷,您这是顺风顺水啊!” “嗯,你怎么才回来?去哪里了?”老爷子也关心起了文建凡。 “我去了趟少林寺,爷爷,您看看这个,看看这个能不能练。”《易筋经》从包里递了过去。 “放着吧,我先看看再说。棋院里小蒯找你两三天了,你去看看是什么事。”老爷子吩咐道。 去棋院报了个到,找文建凡能有什么事情,就是确定一下今年四月去小本子棋院拜访的事情。作为棋院的第一高手,肯定是要去的,为国争光的事情不能落后于人,而且比赛必须打满,决不能再像去年那样挑选着下棋了。 每赢一盘棋,就表示国家棋院离世界顶尖水平又近了一步,上面需要提高胜率来支撑虚荣心。 “老蒯,这东西不老少了啊,我带些画卷回去,最近再练习书画,要是还有这些东西,您继续帮我收着就是了,下午咱们两家一起聚一聚,有些事情我还想跟您聊聊。”文建凡想要提醒一下老蒯,有些人不能跟得太近,否则起火的时候会烧到自己。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你要找的那些东西有着落了,好几个那时候的头头找到我了,想把手里的东西出手,干不干净我不知道,但他们自己说都是好东西,估计要价不低。”老蒯有些兴奋的说道。 “您看着办吧,找老王看好了,您直接成交就是了,贵重的您提百分之十,这些大路货您直接拿百分之五的佣金,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让我出面,钱的事好说。” 晚餐是一起吃的,还是东来顺。饭后到了文建凡的家里,两人关上门来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老蒯,按年纪我叫您一声叔都不为过,您觉得我聪明不?”文建凡问道。 “你怎么又来这句话啊!你聪明,你是棋院公认的第一聪明。说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老蒯最怕文建凡的政治思想工作,还不如直截了当说事儿呢。 “您和老庄的关系远一些,要是合适的话,最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吵一架。比如说我个人觉得没必要和低手下棋,您也认为我是正确的,因为我的棋路别人都在研究,我的棋下的越多,别人就越能透彻的研究我的棋路。您放心,我不会害您,等过了今年您就明白了。” 文建凡的话把老蒯那二两酒的酒意直接给吓成冷汗了,他狐疑的打量着文建凡,“有什么话直说不好么?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嘁,还是不相信我啊,我能害您?按我说的去做,将来你就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 以老蒯的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文建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仔细想一想,最没道理害自己的就是他了,自己有他的把柄,两人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怕个毛线啊。牙一咬,眼一闭,老蒯恶狠狠地说道:“老弟,你就说吧,什么时候吵架合适?” “过一阵,等快要去小本子的时候,您再吵,而且要让体委的所有人都听到,只要你敢硬气这么一回,您家里缺啥我都给您带回来。” 老蒯这人挺好用的,要是以后折进去了,文建凡可就少了个能帮他做事,还能帮他批假的人了。自己这档案还在棋院里呢,上面没人的话,那不成了寡妇睡觉了么。 老爷子每天还是正常上下班,没见他老人家有什么动静。文建凡也就不再操心老爷子的事了。 他自己现在都忙得手忙脚乱的,棋院一个星期去一回,少年棋手里面小马就很有灵性,偶尔文建凡会在讲棋的时候重点照顾一下老聂和这个比自己小的毛孩子。 学校里文建凡也是一个礼拜过去报个到,转个圈就走,为的还是那张高中文凭。平时文建凡学书画,写作、玩乐器都需要时间。偶尔晚上他也逛逛夜市,看到心仪的东西先买回来再说。 二月份王老哥朱老哥来了好几趟了,在帮文建凡保养真珠舍利宝幢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文建凡带回来的那枚金片片,两人仔细研究了之后,一致鉴定此物是真的。 “真的就真的呗,金子做的肯定是真的啊。”文建凡颇不在意,他完全不知道这枚金简的意义。 “历史上就没有发现过武则天留下来的任何东西,你这是在哪里买的?不会是她的陵墓被人挖开了吧?”两个老家伙叽叽歪歪的。 “那应该没有,我这是在嵩山捡的。”文建凡答道。 “哦?嵩山?封禅台?那就有可能了。老弟啊,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这可是相当罕见的重宝啊,不行,你得请客,今儿我们就吃大户了。”王老哥拍着大腿嚷道。 “哥,哥,小点声,小心把狼招来。请客好说,蒯老哥,那里的东西真不真?居然要我一万五千美元。”文建凡问道。 “我擦!你小子还说呢,一件定窑的瓷枕、两件哥窑的瓷器、一件钧窑的花盆,还有明代好几个帝王用的瓷器,还有你要的成化鸡缸杯,成化五彩和一些清代的官窑瓷瓶,林林总总四十三件,件件都是值得珍藏的。哦,对了我帮你收了把古琴,夫人说这琴适合你弹奏,你要不要?” “您这话说的,您夫人喜欢的东西我可不敢夺人所爱,还得麻烦您再帮我找找,不拘是琴,其它乐器也行啊,像是琵琶之类的,只要音色好,多少钱您都帮我收着,钱要不够您就吱个声。” 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成批的好东西,除了博物馆有之外,就只有民国时期的大富翁才有。朱老哥默默地点了点头,黑市里的东西不问来路,不问去处,但是做人得有底线,不能谁的东西都想要,这个小老弟做得很不错。 “这是我夫人亲口说的,说是那把琴发出的声音可比金铁,适合你弹奏,真不骗你。”王老哥也是正人君子,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 “那行,我要了,钱和提成的您算一起,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朱老哥哥,您说是不是得这样。”文建凡手里的钱不多了,但付这些小钱还是很轻松的。 “既然是他夫人指定了给你的,那你就收着呗,放在你这里,我们随时都可以过来看一看,方便得很,等你把那一批古董弄回来,我们一起帮你看一看,等天气再暖和点,咱们把张老哥也叫到你家来,你可不要嫌弃哦。”朱老哥的心态很放松,玉器给别人糟蹋了,还不如放到文建凡家里呢。 “来就是了,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我估计你们都门清,只要放好了就行。对了,三位哥哥家里装饰的怎么样?还需要再弄一弄外面的墙不?”文建凡关心的问道。 “那个小雷已经在弄了,你不知道吗?”朱家溍很诧异的问道。 “哦,那就好,我这两天正好找他,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顺便把吃饭的问题给解决了。”文建凡懒得做饭。 三个人叫上样式雷,一起在外面对付了一顿,老雷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张老哥家里的房子从里到外都拾掇了一遍,现在轮到朱老哥哥,之后才是王老哥。每个人家里的房子需要修缮的程度不一样,价钱也有所不同,两人自然不会当着两位老哥哥的面儿说钱的事情。饭后,两位老哥哥又对文建凡的行书点评了一番,指出哪些地方笔力不足,该如何书写之后,这次小聚便结束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下旬,因为有内部关系,再加上文建凡确实很优秀,五月份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儿童表演班的录取通知书就会发放下来,至于文建凡说的要去小本子国进行围棋比赛,领导挥了挥手说道:“咋,为国争光的事情很光荣嘛,学校里的事不需要担心,安心比赛,比完赛还可以继续道学校上学的嘛。” 这么好的领导,没得说的,必须让老爷子请客招待一顿。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要和领导搞好关系,今后请假的日子还长着呢。 四月份正是草长莺飞的日子,文建凡带着自己的书稿和一支竹笛跟着大部队启程了。领导们一直在强调,这次的对手很厉害,两位头衔王,51岁的藤泽秀行天元,28岁的石田芳夫本因坊都将出战。 文建凡才不管那么多呢!老蒯那一架吵得全体委都知道文建凡只和高手下棋了。低于八段的选手文建凡一概不予接待。 飞机抵达了东京,前来迎接代表团的只有三位棋院的工作人员,很显然咱们这个围棋代表团只是属于友好访问而已,小本子的新闻里根本就没有报道出来。 去往旅馆的中巴车上,老陈还调侃道:“小文呐,你这徒弟也不好使啊,宫本怎么不来接你呀?” 老罗也附和道:“是啊,你这徒弟不能要了,一点也不会孝敬师父,要不你还是在国内再收两个徒弟吧,也提高提高咱们国内的围棋水平。” 坐在一边的老聂反倒有些局促,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尤其是小本子,更是注重传承,敢不认师父,那是欺师灭祖,要被棋院开除的。 “是啊,我也觉得不能要了,宫本这家伙一个头衔都没有,实在是丢我这个师傅的脸,老聂啊,加把劲,争取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文建凡也是自我调侃道。 到了旅馆门口,关西棋院的十几个人就在一旁等着文建凡,宫本更是殷勤的帮文建凡拿行李,还一个劲的解释:“师父,旅途劳顿,您辛苦了。您是知道我们和国家棋院的关系的,他们主持的友谊赛,我们不太好出面迎接的,还请您见谅啊。” “行了,别堵在这里,都进房间再说。”再次见到自己的徒弟,而且是十分尊敬自己的徒弟,文建凡还是很高兴的。这次小本子棋院还算客气,安排的是一人一间房。 “师父,我们关西棋院现在什么头衔都没有获得,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您来了就好,相信师父一定可以在这次交流赛中连战连捷,震惊整个棋坛的。”宫本不是不努力,只是他的杂事太多了,目前他主要致力于围棋的推广工作。 “嗯,师父给你报仇。你年纪大了些,学棋的进度不快,我也能够理解。那个罗氏杯的比赛宣传得怎么样了?还有我的围棋赌局有人应战吗?” “有的,有不少棋手都想和您比试一番,毕竟二百万美元的棋局不是个小数目,只是要棋手们拿出二十万美元的赌注,大家都拿不出来啊。”宫本扣着脑袋说道。 “让他们找赞助签协议嘛!二十万美元的赌注,不能再低了。一个个自命不凡,都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那就来战啊。”文建凡抱怨道。 “嗬,您是不知道啊,不少报纸都在批评您的这个做法,说您见钱眼开,不屑和您比赛呢。”宫本苦恼的说道。 “这钱我又不揣进自己兜里,我分文不取。赢的钱成立一个地震专项基金,只要是七级以上的地震就全部捐出去,专门帮助中日两国有需要的人不好么?行吧,多宣传宣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文建凡有些懊悔没早点把资金的用途说出来。 “啊!那我马上就安排人把您说的话传播出去,相信大家一定会理解您的。如果您早一点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大家一定会积极报名参加和您的对决。”宫本说的也是实情,名声,名声很重要,不是每个人都是藤泽秀行那种赌债缠身眠花卧柳,千金散尽不误风流的棋手。 老陈敲门进来了,他是来发对战表的。文建凡看了一下日方出战的名单,坂田荣男、桥本昌二、石井邦生、藤泽秀行、石田芳夫、濑川良雄、岩田达明等等,很多小本子棋手也是在选择对手。 棋局三天之后进行,自己第一个迎战坂田荣男。坂田的绰号叫“剃刀”、“治孤坂田”与“大坂田”,七届本因坊冠军,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五十五岁了,英勇不复当年。 “老陈,这几个家伙好像名声都不弱啊,你们要加油哦,争取多赢上几局,把这些老家伙扫到故纸堆里去。”文建凡笑着说道。 “还不是你小子闹出来的!你要是真的能横扫他们棋院,那可就是天下围棋第一人了。咱们尽力而为吧,老家伙厉害着呢,你也别轻敌,小心阴沟里翻船。” 第1章 说多了都是泪啊 1966年,丁字镇枞树脚下生产队里,不曾回过老家的文家老大的堂客回来了,带着两个三四岁的小子,看样子,这俩小屁孩还是一对双胞胎。大的叫建平,小的叫建凡。 文大嗲大名文金华,是整个文家的老大,也是丁字镇麻石公司的大匠。 文老大文厚德是文大嗲的家中长子,五五年的时候跟着国家新成立的地质勘探队做临时工,一路上走走停停,学了不少技能,到了川省的凉山彝族自治州,历时两年就转正,成为了吃国家粮的一员。 地质勘探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只要出去勘探,每天都要敲打很多很多的岩石,然后做好标签,收集起来,供专业人员对这些岩石进行测评。 在外面的日子,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也学到了不少的探矿知识。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在一大块石英岩矿石中发现了金光闪闪的矿石,自己觉得应该是金矿,结果老专家告诉他,这是黄铁矿,真正的金矿是不反光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组织介绍了一个姑娘,姑娘名叫刘菊芳,三天之后这小姑娘就成了文家的媳妇儿,湘省管老婆叫堂客,川省喊婆娘,各地的叫法都有不同。 刘菊芳的肚子很争气,第一胎就是双胞胎,老大就叫建平,老二就叫建凡,两个孩子可要了老命咯,男孩子能吃能睡,喂一个孩子奶水不足在这个年代都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两个孩子呢。 文老大以前的工资和出差补助都拿了出来,就为了填饱两个孩子的肚子,在贫瘠的凉山地区,哪来的奶牛哦,老大打小就闹腾些,喝的奶水也足一点,所以身体很好,老二一直营养不足,身体瘦弱很多,生病了就找地质队的医生看一些,大多是两三副草药。 可怜的娃连喝药都不知道叫苦,这可如何是好?文老大也知道,老二这样下去可能保不住了,霸蛮留在自己身边是不行的,得请个探亲假回老家,把两个孩子交给嗲嗲娭毑(爷爷奶奶)带。这个想法一直存在心里,只是没时间回老家。 两个孩子才过四岁多一点,刘菊芳又怀孕了,这下不送回老家也不行了。赶巧文老大要出差,地址是西北某省,这一出去至少是大半年,能回去的就只有刘菊芳和两个娃娃了。 从凉山出来,先要坐牛车到镇上,再坐大客车到城市里,然后在坐火车到株洲,然后再转一趟火车到星城,在星城火车站直接坐十二路公交车到桥头,往北走上几百米到轮渡公司,等坐上两个小时的船就可以到丁字镇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有多难,没人能够体会。两个娃娃,自己还是个孕妇,还要带着行李,一路上的苦头不说也罢,说多了都是泪啊。 丁字镇是个老镇,在当地有句俗话:“丁字湾的麻石,五百年长一寸”。 星城城区的麻石路,都是取自丁字湾的麻石。其实这里的麻石产地是很大的一片,每个山头上的泥土层只有不到一米深,再往下就全是麻石了。 刘菊芳到达丁字镇的时候,文大嗲和文霍氏已经站在渡口等了几个小时了。 文霍氏手里拿的是大儿子和刘菊芳的结婚照,再加上刘菊芳背着个很大的行李包,还挺着个大肚子,手上还一边牵着一个男娃子,文大嗲即使没看照片,也认出了自家的儿媳。 “你是刘菊芳不咯?”南方人不会讲普通话。 刘菊芳也知道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公公和婆婆了,随即点头答道:“是啊,我就是刘菊芳,您是?” 文霍氏对媳妇儿不怎么感冒,老大一去就是好多年,结婚也就寄了封信回来,老幺六零年在白云机场当兵,就六四年的时候回来探了一次亲,然后也是信件联系。 家里的几个儿子现在都没办法回来,现在好了,儿子不稀罕了,我们家的两个孙子回来了! 文大嗲接过刘菊芳的行李,放在独轮车上,这车在当地叫土叉子车,独轮的,有两个衬脚,平时可以推着走,遇上重物,还可以架上一截绳子,方便减轻独轮车的重量,自己担着架子这一头就能推着走了。 文霍氏不晓得该抱哪一个孙子,这哪一个孙子都是自家的宝贝啊!以前只能从信上得知自己做了娭毑,现在看到自家的亲孙子,一股血脉相连的亲情油然而生。 两小只累坏了,被娭毑嗲嗲安排坐在独轮车上,嗲嗲推着车子,一家人开启了回程之路。 娭毑是小脚婆婆,走路不良于行,嗲嗲把娭毑也安顿到了车子中间,让她搂着自家的两个宝贝孙子。儿媳妇只能自己真着走了。 文大嗲的家里离镇上不远,大概也就一公里的距离,只是家门口是个很大的山岭,家就在山岭的下面。两小只坐了几天的车,已经累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 刘菊芳这是第一次来婆家,心里也是十分紧张,她不知道她已经被当做文家的英雄了。回家的这一路上,每遇到一个人,文霍氏就会骄傲的告诉大家,自己在川省的孙子回来了。 顺利到家了,文家不大,整个家族人丁不是很旺,隔壁就是文大嗲的堂弟家里,文大嗲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他堂弟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只是他堂弟在开山炸石的时候,被滚落的麻石砸死了。文家这个婶婶一直是孀居。 两小只睡得很香甜,文霍氏抱一个,刘菊芳抱一个,放在了床上,随后两人来到了堂屋,这才拉起了家常。 文霍氏说道:“自从我家老大跟地质队的走了之后,没过几年好日子就遭了灾,饭都吃不饱,搭帮文玉他老公在公社里搞回来三十斤小米,这才把命救起回来了,六零年的时候还是饿得不行,正好碰上征兵,老幺就去验了兵,结果选上了,现在还在部队里面,听说是准备提干哒。你们咧?怎么样咯?” 刘菊芳是怀化人,口音偏向西南官话,对星城的方言有些听不懂,连蒙带猜听懂了个大概意思,听见婆婆发问,赶紧回答道:“我们五年前结的婚,也是吃不饱,后来怀上了这两个小祖宗,可把我折腾惨咯,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肚子里只有一个,结果生下一对双胞胎,老大会吃些,老二身体不怎么好,吃的又少,还经常生病,我们找医生看病,找神婆看病,把以前的积蓄都花光了,现在我这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家里都快养不活了,这才准备把老大老二放在爷爷奶奶身边带着,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说完自己也觉得委屈,呜呜的哭了起来。这年月,男人赚钱,女人掌管家里的钱财伙食开支,要是省不下钱来,那就证明这个堂客没用,不能干。 “好咯,莫哭咯,两个孙子放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咯,我们还有点积蓄,养两个孙子还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今天先休息,我去做饭。”文霍氏一点也不气恼。 刘菊芳哪里敢让婆婆一个人做饭啊,连忙起身跟着婆婆去了厨房。 乡下都是烧的柴火,星城本就是丘陵地带,山多地少,柴火很容易就能砍到。 婆婆也体谅儿媳妇,让她负责烧火,自己则开始了做饭。孙子回来自然是要吃顿好的,大侄子早就帮忙杀好了鸡,二侄子摸鱼是把好手,在湖里摸了几条鲤鱼。今天文大嗲还在供销社称了半斤肉,自己一家子,加上隔壁老弟嫂一家子,可以吃个饱了。 当然精明的文霍氏可不会一顿就把这些菜全部造光,两只鸡腿是两个孙子的,明天单独做给他们吃,谁来也抢不走。 鲤鱼的鱼肚皮也是两个孙子的,那一块鱼刺少,两个小的吃鱼才不会被鱼刺卡住。 肉也好处理,肥肉剔下来煎油,剩下的肉也要分三顿,文霍氏心里明白得很。 两个孙子睡得很香甜,但是到了吃饭的点,还是很有必要把他们叫醒的。 刘菊芳把两小摇醒,睡得迷迷糊糊的两小只居然还有起床气,谁来也哄不好的那种,还是文霍氏有办法,把鸡肉往他们面前一端,两小立马就不可不闹了。 两家人现在只有文大嗲是拿工资的,一个月五十多块钱的工资真的是高收入家庭了,要额外花钱的就有点多了,一个外孙和一个外孙女外加一对弱视严重的双胞胎。 大闺女文顺也是老公早死,有个孩子会读书,家里拿不出钱来,文大嗲每个月赞助他四块。 外孙女是二女儿文爱莲的大女儿,文爱莲也是死了丈夫,后来改嫁给了姓蔡的,这个大女儿也是个会读书的,而且女孩子总那个要麻烦些,文大嗲每个月赞助五元。 文发是家里的三闺女,自小就指腹为婚,嫁给了自己的表哥,两人青梅竹马的,非常恩爱,但是不行的事情也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头胎也是一对双胞胎,天生弱视,只能看见点儿光亮,若是椅子放的位置不对,摔跤都是常事。 为了这对双胞胎,文大嗲也是想尽了法子,但这是天罚啊,哪怕再厉害的医生也治不了这个病。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拜个瞎子做师父,学习算八字,要么送到星城市里进残疾学校学门手艺。 城里读书费钱啊,文发的丈夫和文大嗲两翁婿一合计,还是送进城学手艺靠得住些,钱文大嗲每个月赞助八元。 那些不会读书的外孙和外孙女文大嗲看都不看一眼的,没个好成绩还想要钱?竹子做的篾鞭倒是有,就看你怕不怕挨打。 两个孙子的回归,预示着家里的吃穿用度又要开始紧张了,工分不值钱,一年到头能赚到五十块就很不错了。 两小只在丁字镇待了一个多星期,已经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每天晚上还是要和妈妈一起睡,没有妈妈在身边就没有安全感。 刘菊芳已经买好了回程的船票,她不能再呆在星城了,不然会越发舍不得两个娃娃。 文霍氏也是这个意思,“家里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我们会好好带着他们的,你自己在路上要注意安全,给你的一百块钱你只把买票的钱拿出来,别的钱就贴身放着,千万别弄丢了,到了就写信回来,听到哒冇咯?” 想走?还当着两个小娃娃的面走?真不把两小只放在眼里啊! 离别是有情绪的,这份情绪早已经传到了建平和建凡两兄弟脑海里,哭天叫地,抱着刘菊芳的腿,死活就是不松手,哪怕是吃鸡都不管用,刘菊芳当天愣是没走成。 但是孩子是贪睡的,等两兄弟醒来的时候,妈妈刘菊芳已经不见了。两兄弟知道自己是坐船来的,方向肯定是那边,连忙往码头上跑,想要和妈妈一起回去。 他们的心思很单纯,“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跟谁亲也没有和妈妈亲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何况娃娃还不到四岁啊。 文霍氏一个小脚婆婆自己追不上两个小孩,急忙喊隔壁的人帮忙追上他俩。 孩子是抓住了,可老大建平嗓子都哭哑了,老二直接来了个昏迷不醒。 这可急坏了文霍氏,“赶紧帮我找医生来!帮我看看我孙子!” 不管是哪个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怎么给老大交代啊? “漫天神佛保佑,保佑我家两个乖孙长命百岁,我愿意减寿三十年!”文霍氏想漫天神佛许了个愿,不知道是老天在回应还是麻石山里在放炮炸石头,总之天空中不断传来“轰轰轰”的巨响声。 文建平被关在了房里,文建凡被放到了床上。 没多长的功夫,赤脚医生就来了,搭了搭建凡的脉,“嘶,这孩子身体可不好,要不,你们还是信点洋意子吧。” 洋意子指的是求神拜佛一类的迷信活动。 望城这边的人求药一般都是去戴公庙,长沙县那边的则是去陶公祠。 戴公三兄弟是晚唐时期的,不仅是武林高手,同时还是杏林高手,活人无数,死后民众自发给他们建庙,庙里的丹方据传也十分灵验。 自1958年老戴公庙被禁,人们一直无处祭拜戴公。1965年,两个放牛牧童躲雨,看见石门洞内有三个白发老人,消息传开,人们认为是戴公三圣在石门洞现身,所以来石门洞朝拜的香客越来越多,哪怕是在特殊时期,也阻止不了当地的信众前去祭拜求药。 陶公祠始建于南朝梁天监年间(502—519),所祀陶淡系晋太尉陶侃之孙。据《晋书》,陶淡,字处静,与侄陶烜专心修养,结庐临湘山,相传在这里“羽化升仙”。后人在此“建立祠宇”,并“洁布仙躯”,即供奉他们的“肉身”(木乃伊)于此。 第2章 这不科学啊 文金华是党员,自然不能信洋意子,趁着休息,坐船带着两个孙子去了趟星城,中医附一倒是好找,在桥头坐六路公共汽车坐到终点站东塘,再下车走一段路就到了。 老一辈的人不信西医,还是相信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 中医附一的老人大多下乡去了干校,留下些不懂事的年轻人,找他们看病那真是碰哒鬼!文大嗲只好回头去找湘雅附二医院,西医现在红火啊,这才是科学技术的象征嘛! 三站路的距离,坐公交两头都要走,还不如直接走过去呢,文大嗲其实是想省钱。 四分钱的车票可以坐两站,为了节省时间,文大嗲还是掏钱坐了公交七路车。 西医其实也听脉,只是拿的是听诊器而已,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验血验尿、验这里验那里这么一说,开药打针,开的也是中药,打的是青霉素。 国内生产的青霉素不纯,需要先做皮试,在手腕上先扎一针,没有不良反应,再在屁股上扎一针。 老二建凡是久经考验的老病号,只是屁股上这针扎的太痛了,玛德,扎在骨头上了,建凡的屁股上肿起了一个大包。护士是新手,这建凡又瘦弱,连最丰满的屁股上都没二两肉,结果护士一紧张,就这样了。 作业也得哪里能容忍得了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孙子身上,“啪”一记耳光扇得护士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事情不管闹到哪里,医院也不占理,最后医院出钱送了一个热水袋,里面还灌了热水的,好帮这可怜的娃做热敷,让他尽快消肿,另外还补贴了文大嗲十元钱。 文大嗲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钱没要,捡了药走了。 几服药喝完,建凡还是病恹恹的,这可如何是好啊?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没救了? 很多人还是劝文大嗲信一信洋意子,万一有用呢? 文霍氏也主张信洋意子,病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心理上得到安慰才是真的。 其实建凡很清醒,他只是没有力气罢了,也许是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需要融合成一个灵魂,所以他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力气,就如同酒醉心里明一般。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拜过戴公菩萨之后,才在五岁的时候身体逐渐好起来的。难道自己陷入了新的轮回之中? 文大嗲请了个假,带着一只大公鸡,背着小孙子上路了,他们要先到渡口,然后坐五分钱的渡船过湘江河,再然后,就要用走的方式走上十来公里,才能到达戴公嗲嗲的老庙。 这个年代有自行车的人没几个,有的都是富裕之家,去哪里都要靠腿。 文大嗲怕孙子寂寞,开始念起了星城方言的歌谣:“月亮粑粑,肚里坐个嗲嗲,嗲嗲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绣花,绣个糍粑,糍粑跌得井里,变杂蛤蟆,蛤蟆伸脚,变杂喜鹊,喜鹊上树,变杂斑鸠,斑鸠咕咕咕......” 建凡感受到了家的温情,脑袋似乎也清醒了一点儿,不再是那么昏昏沉沉了。很多事情,他其实一直都记得,娭毑过世时,他还在读书,嗲嗲过世的时候,他仍然在读书,只是奶奶是胃癌,七四年冬天过世的,嗲嗲是在读大学做毕业设计的时候过世的,无疾而终。 希望自己尽快好起来吧!建凡很喜欢家的感觉,上辈子,就是在嗲嗲娭毑的呵护下长大的,这辈子自己也要守护好他们。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戴公庙,一路上因为对河西不熟悉,文大嗲问了不少人,这年月可没有给人瞎指路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到了山门还不能直接拜,文大嗲先是找了个瞎子帮建凡算命,算的好就给两毛,算不好就不知道了。 瞎子也厉害,手指头在手指关节处随意按了按,就报出了农历癸卯年,然后又等文大嗲爆出几月几号什么时辰的时候,瞎子在手指上掐了掐,说道:“不对啊,他的命应该很硬啊,莫非是双胞胎?如果是双胞胎,那你等到他活过五岁之后再来找我算这个八字,现在他属于冇得八字的人。” 没得八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这风水易数还是有一套的,瞎子没算八字也就没收钱。 拜戴公嗲嗲需要找个有经验的神婆带着,一番讨价还价,两毛钱的代价让一位中年妇女带着来到了三块黑黝黝的大石头前,这里就是拆了庙宇之后,大家祭拜的场所了。 中年妇女随身的不仅有香烛纸钱,还有一把刀和一只碗,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对打卦用的磕竹。鞭炮是禁止燃放的,不然,引来了当地的干部,大家都祭拜不了了。 先跪下点香烛,然后神婆开始问建凡的生辰年月日和时辰,还听到文大嗲讲算命先生的批语,笑了笑,说道:“嗯莫急咯,既然找哒我,我就帮你屋里孙伢子一把咯,三圣嗲嗲是专门看儿科的,你把你孙伢子的名字寄托给三圣嗲嗲照看,然后再求杂丹方,保证你孙伢子长命百岁咯。” 人就是这样,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妨拜拜神灵,以求得一丝心灵的安稳,说不定会有奇效。因为心神稳了,心境也就开阔了,其实也就是心理疗法的一种。 神婆开始念念有词,杀鸡,还把鸡血淋上一点,让鸡血滴到纸钱上,然后再把碗拿出来接鸡血,等鸡血放干了才把鸡头扭进鸡翅膀里面,再丢在一旁,等到香烛纸钱燃尽,她的法也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打卦了。 打卦也是要水平的,一阴一阳为胜卦,双阴双阳都不行,如果连丢三次都不行的话,说明诚意不够,神婆还要继续磕头,并向三圣嗲嗲说明情况,然后再次打卦。 文建凡经历过这个,心里越发明镜似的,这个神婆的前三卦都不行,就和前世一模一样。 之前还混乱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但是小小的身体还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思想波动,现在的他很想睡觉。 第二次祭拜之后,三圣嗲嗲终于第一卦就给了个胜卦,接下来还要找张红纸,把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并贴在属于三圣嗲嗲的这块石头上,就算大功告成,至于大公鸡,当然是拿回去吃了呗。 文建凡伏在嗲嗲的背上,听他念叨着星城俚语的歌谣,心里暖丝丝的,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比上一辈子要强。 回家的路上,文建凡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是娭毑慈祥的目光和哥哥关切的眼神。有人告诉哥哥了,双胞胎的气运就是这样,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你把弟弟的气运抢夺了,所以你弟弟就经常生病。 有些事情信不信的文建凡自己也搞不清,但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好多了。 几个月的调养,文建凡不仅可以下地,还可以做一些运动了,最基础的就是体操,从做一套广播体操累得气喘吁吁到轻松做完体操,文建凡用了一年的时间。 五岁多的两小只,在镇上也算一霸,上面的都是表哥表姐,谁要敢欺负这两兄弟,轻则挨骂,重则挨打。 这一年,当兵的叔叔也回来了,他是干部转业回来的,就分配在镇上当小学校长。 叔叔文厚义,为人呆板,做什么事情认死理,副连级干部转业,其实就是排长转业,但是对两个侄儿那是疼到了骨头里。 前世俩小只就是五岁多读的书,正好赶上五二二制度,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然后又正好赶上第一批高考。家里父母在高中的时候把俩小只的户口迁到了川省的凉山地区,那边属于少数民族地区,可以加二十分。 读书的事情对小学校长的叔叔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即便学校已经开学了两个星期,俩小都进去读书了。 书包自然是校长叔叔帮忙背着,有时候文建凡还让叔叔背着去上学,他嗜睡的毛病并没有大好,不过俩人的成绩都是顶尖的好,建凡更是次次年级第一。 建平爱闹,喜欢看电影,只要电影院有电影上映,他肯定是要看的,钱从哪儿来?你太小看乡下小孩弄钱的门道了,秋天,树上的毛栗子可以采一提桶,回来剥了那层刺壳子,就可以拿到渡口卖钱,三分钱一竹筒,看着分量挺多的,其实底部是凸起的,装不了多少。 夏天的泥鳅、黄鳝和田螺,两兄弟虽然只有老大下去捉,但是老二用竹子和针做的扎泥鳅的工具特别好使。至于山上的毛桃一类的,能卖钱的都卖钱。 实在没钱了还可以挖葛根,才草药到供销社换钱。 鱼?那玩意不值钱,而且大的根本抓不住,再说自家叔叔最喜欢的是在湘江河里扳罾捕鱼,家里从来不缺鱼吃。 两兄弟赚到的钱一般都平分,老大看电影花得多,老二喜欢看书,花的更多,时间过得很快,自家叔叔谈了个对象,两人都快结婚了。 不知不觉,俩小就到了三年级,建凡还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建平则是二、三、四名里打转转。 俩人的奖状被娭毑贴在了柜子上,本来是一人一边柜子,但建凡太过逆天,年年都是奖状拿到手软,现在除了偶尔生点小病之外,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个未来的婶婶家是河西东马的,后来招工招进了城里,在生物药厂做化验员。 叔叔和婶婶结婚的时候正好下着鹅毛大雪,女方家里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婶婶的妈妈,一个是婶婶,还一个是婶婶最小的弟弟。 结婚之前女方就说了,家里困难,工资要交给自己娘家一大半,这一大半究竟是多少?就是婶婶手里留五块钱过日子,别的全部交给娘家。 叔叔一米七五,身材匀称,是当地有名的美男子,虽然在镇上工作,但工资并不少,再加上他的转业费一千多,家里并不缺钱。 婶婶这个人很好,文建凡并不讨厌她,只是她嫁到文家,就是文家的人了,怎么能够太照顾娘家呢?今后生了孩子怎么办?难道还要给一辈子? 别看建凡年纪小,他当着亲家奶奶的面问出了这句话。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亲家。 最后还是婶婶主动说:“今后生了一个孩子就自己加十块零用钱,生两个孩子就给娘家家里十块钱。”这才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亲家奶奶这顿酒席自然吃的不是很开心,但是嗲嗲娭毑开心啊。 家里的房子不算很大,厢房自然要让给叔叔婶婶睡,文建平和文建凡两兄弟只能挤在一间小房子里睡觉了。 当然,每年戴公嗲嗲的生日文建凡还是要和嗲嗲一起去大黑石头面前磕头还愿的,只是那个算命的瞎子他们并没有碰到。 早几天,建凡托婶婶在星城买一本《湘省药物志》,这书是个大部头,很厚,很大,价格也很贵要十多块钱,婶婶也买不起,还是叔叔进城和婶婶团聚的时候叔叔帮忙买的。 文建凡以前并没学过医术,附近也没有好大夫让他学习,看看书了解些药性也是好的,只是山上要特别注意,山上的蛇特别多,而且还是毒蛇,被咬上一口,半条命或者一条命都可能没了。 春天的时候,文建凡又请假了,他要采茶,采的茶叶自己做红茶给娭毑喝。娭毑现在还没喊过胃疼,但是建凡还是准备以预防为主,早期的癌症是检查不出来的,而且娭毑那强势的性格也不会去医院做检查,她老人家的思想是药医不死病,什么时候药没用了,人也就该死了。 做红茶是个很艰难的事情,湘省一带都是做的园茶,很简单的用黄藤熏制过就算做好了,而红茶的工序很多很繁琐,文建凡也是因为爱喝茶而对红茶进行过一定的研究,自己并没有动手做过。 建凡陆陆续续请了十来天的假,就为了做出红茶来,只能说其孝心可嘉。 茶叶做是做出来了,勉强能喝,很有可能是发酵时间不够,文建凡自我总结着。 娭毑文霍氏得知这是孙子专门为自己做的茶后,感动得哭了,这个坚强的女人没饭吃的时候都没哭过,如今却捧着孙子烫伤的手哭得那么狼狈。 文大嗲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年纪的细伢子,都是没心没肺的年纪,怎么我家就出了个大孝孙呢?这不科学啊! 第3章 只能给你半边做崽 星城的天气总是令人讨厌,冬天刚过,还在春寒料峭的时候,农村就要集体翻地了,机械?不存在的,大水牛都是生产队的,集体的事情集体做,只要翻了地,地里就会出现很多收获,鳝鱼和泥鳅就在这个时候开始活跃起来。 青蛙是益虫,田里很多,但是没有谁去抓来当菜吃,如今的油水太少,更多的人想要的还是厚厚的肥肉片子。 阳春三月也总是下雨,这雨不大,一丝丝的,刮点北风还透着几许凉意,斗笠太大,蓑衣太厚,小孩子穿戴不了,那是大人们下田种地和出门的时候才穿戴的。 即使是打伞也是木头做的伞杆,黑布做的伞衣,如果雨下的大些,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套鞋?那是奢侈品,需要工业券才能买的,草鞋才是大家都穿的日常用品。不过文大嗲和叔叔特别疼这两兄弟,所以套鞋、雨伞这俩小都有。 晚上也别想什么电灯了,家里全都用煤油灯,建平和建凡两兄弟从来不在夜里看书,那样很容易坏眼睛。 现在的晚上是两兄弟的活跃期,叔叔只要进城,就会带上这俩电灯泡,城里建凡熟得很,俩兄弟会把自己的收获全都卖掉,然后再在城里找自己喜欢的东西买下来,自己坐船回丁字镇。 建平沉迷于小人书和电影,建凡则喜欢购买各种工具,俩小只的想法非常野,建平比同龄人要成熟一点儿,建凡则是多一个魂魄在身体里。 俩小只个头不高,城里的小青年大多知青下乡,去了广阔的农村修理地球去了,而建凡一口流利的星城话也让人不敢欺负他,建平的学习能力也很强,但口音还是文大嗲和文霍氏那种望城乡音,所以周末进城之后,建平总会遭到城里孩子的欺负,这家伙是个不服输的,湘省人那种霸蛮的性格展露无疑,打不赢也要咬你一口。 如果建凡在旁边,这架就一定打不起来,这小子天生带有一股亲和力,能让人不知不觉就对他产生信任感。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建凡花两年时间手工做的魔方还需要上漆,只要上好油漆,这个魔方就是成品了。 看事容易做事难,为了制作这个魔方,建凡也是吃尽了苦头,木头都不知道锯了多少,难点在于雕工,没有半点基础的建凡为了锻炼自己的动手能力,不停地练习,手上经常被锋利的雕刀划破,鲜血直流。嗲嗲娭毑都心痛不已,不准他再拿雕刀。 可俩小只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建平流于表面,建凡则是刻进了骨子里。 虽然做出来的成品还有不少瑕疵,可即将进入四年级的建凡等不及了。夏天放暑假,建凡、建平又一次和叔叔坐船去了星城,他要叔叔带他去轻工业局。 叔叔对建凡的所谓小发明并不在意,一开始还不愿意请假,但架不住这小子的软磨硬泡,尤其是侄儿的那句“你也不想长期两地分居噻?”触动了叔叔。 轻工业局里,几位领导把玩着这个不成熟的魔方,也觉得非常有意思,如果是成品,自己应该也会给仔女买一个的。 建凡不怯场,在局里的会议室里当着领导们的面侃侃而谈:“各位领导伯伯、叔叔,这个是我们家里想出来的魔方,别看他不起眼,还是很考验脑袋的想象能力的,翻一个面很简单,只要以中心方块为基础就可以翻出一个面来,但是如果是两个面、甚至是六个面就很难了,如果我们把这个魔方做成产品,国外的细伢子会不喜欢吗?哪怕他不喜欢,身为父母,难道就不想给自己的子女买一个,让他们多动脑,多练习吗?这个魔方甚至还可以申请国外的专利,为国家创造外汇出来。” 做出这个魔方,文建凡自然不会有很高的思想觉悟,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进城里读书,小学毕业进初中,俩兄弟肯定都是进望城一中的料,但建凡想进的是市一中。 进哒城,一切就方便多了,一中就在市里清水塘,那里最有名的是一种,还一个就是鬼市。 在一中读书,那是干部子弟和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进去的地方,而鬼市,是事业起步的最佳选择。 今天的建平和建凡两兄弟并没有急着回丁字镇,婶婶的肚子已经有点大了,她居住的是单位宿舍,木楼。 木楼可能是当时的特色吧,全都是木质结构,走在哪里,哪里就会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隔音效果自然是没有的,所以晚上如果不早点睡,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单位宿舍就这点好,有电,晚上适合看书。 俩兄弟并不属于这里,想要在婶婶的宿舍里呆一个夏季还是不方便的,一间房子,要住下四个人,还是炎热的夏天,没有空调,就连电风扇都没有,房间里的温度热的让人受不了。 因为魔方的原因,两兄弟还要滞留在婶婶这里,等到领导们讨论结束,甚至制造出成品,才有可能找这两兄弟过去。 生物药厂是一个占地八百多亩的工厂,机器和设备很多,有自己的办公楼,还有自己的阅览室和图书馆。虽然很多是专业书籍,还是有不少小说的。建凡很喜欢看书,不到锁门都不愿意出去。 在婶婶的单位待了四天时间,轻工业局的就找到了生物药厂的婶婶。 建凡没想过这么快魔方就做出来了,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做出来的。 入手沉重,不适合小孩子把玩,文建凡给了第一个差评。 表面还是用的油漆,文建凡给了第二个差评。 大小适中,这款魔方其实就是给五岁以上的小朋友和大人玩的,太过小巧反而不行,文建凡给了第一个好评。 扭转还是很方便,文建凡给了第二个好评。 查看了零件,文建凡提议中间部分必须要减重,不能用钢铁做魔方的芯。 油漆面改成调过色的塑料片,这样不仅美观,小娃娃拿在手上即使往嘴里塞,也不必害怕小孩子会因为吃了油漆而中毒。 当市里的领导也觉得文建凡的建议十分中肯的时候,这款产品就成型了,只是还需要往上报,建工厂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文建凡提出还可以生产三角形魔方,并且给出了自己画的图纸。至于功劳,当然是给自己叔叔了。 叔叔转业回来的时候,还给远在川省的父母寄去了一百元的汇款。前世的时候嗲嗲娭毑的养老和过世也都是叔叔出的钱,自己父母在凉山,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能照顾好弟弟妹妹就很不错了。 文建凡是懂得感恩的,要是叔叔在魔方厂里当个设计师,他可以把脑子里后世的玩具设计图纸都交给自己叔叔。 周局长是工业局的领导,他老婆肚子不争气,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很想要个儿子,尤其是看到文建凡之后,更是见猎心喜,喜欢文建凡的表情溢于言表。 “建凡伢子,你给我做干崽子要得啵?你要是给我做崽,我就奖励你一个愿望,你看要得啵?”周局长的表情像足了狼外婆诱惑小红帽的神情。 “那我不能哈给你,只能给你半边做崽。”建凡还一本正经的比划着自己的身体。 逗弄孩子的情趣就在这些话语之间,给半边的想法只有孩子才会有。 “哈哈哈哈!”周边的领导都笑岔了气。 “要得,那你准备给哪边给我做崽呢?”周局长笑眯眯的问道。 “你要哪边就给你哪边,不过只能选一半。”胡说八道还是得看小孩子,文建凡没把自己当大人。 “那我要这一半,你过来咯,我要做点记号。”周局长的做记号就是扎胡子。 文建凡鄙视的目光扫了周干爹一眼,没在说话,他在表明自己的个性。 “那你是哦是想到要做魔方的呢?”旁边的一个伯伯问道。 “就是他在屋里吃锥栗子的时候,剥开的口子太小了,肉在里面出不来,然后他就想到了这个结构,再不断的完善,伯伯,他做出这个魔方经常要拿刻刀,经常把手划破了,血都不晓得出了多少。”建平在一旁补充道。 “我叔叔也给了我好多启发,他帮我找材料,还总是鼓励我,让我独立设计,他讲我们国家现在最缺的就是发明家。”建凡努力把功劳让给叔叔。 其实这些领导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作品不是出自大人之手。文建凡也不笨,如果谁把他当成小孩子糊弄,必定会吃大亏的。 结束了这次谈话,文建平两兄弟和叔叔现在什么也没得到,很可能要到粤省秋交会的时候,效果才会体现出来,所以不能急,不能燥,保持良好的心态最重要。 俩兄弟是独自坐船回去的,工业厅的那个伯伯让司机把他俩送到轮渡码头,还贴心的帮他们买好了船票。 回家的俩兄弟又彻底放了羊,每天早上和傍晚都捕鱼捞虾,在塘里游泳,在田里捉鳝鱼炸泥鳅,晒得跟个黑鬼子一样。 建凡的身体彻底好了起来,农村的孩子皮实耐操,嗲嗲娭毑也随他们。别人家的孩子夏天要忙着双抢,杀禾、拌禾,犁田、晒谷,插秧,这俩小不用,用娭毑的话来说就是“我屋里两个孙子将来是要拿笔杆子的,到时候吃的是国家粮,不限定做农村里头的事。” 什么是快乐童年?就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嗲嗲娭毑都是老帮子,他们的日常很朴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过晚饭就会关门。 建平和建凡没回来,就会留一条缝,把堂屋的门虚掩着。 暑假很快就过完了,建平和建凡也到了五年级。这一年,两兄弟马上就要十岁了。 俩人的成绩还是很稳定,第一名永远是建凡的,他的试卷就是标准答案。 建平还是二三四名之间,两人的奖状已经贴满了一面墙壁。 建凡从来就不调皮,建平虽然调皮,但成绩还很不错,于是别人在教育孩子的时候总要拿这两兄弟说事儿,叔叔也曾询问过他们跳不跳级的问题,俩兄弟都拒绝了,跳级了也读不了大学,当个工农兵大学生很没意思,会被老三届的看不起。 如果要文建凡选择大学的话,肯定是选最好的大学,外交学院。 他没有金手指,没有狗系统,什么都需要靠自己。前世自己这个哥哥也是一路坎坷,十四岁考取了武大,十八岁大学毕业,就分配在星城的矿冶设计院,找的老婆是电大毕业生,还是他们的小学同学、初高中同学,他二十二岁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了,老婆怀孕的时候,他的一篇国际论文得到了西德佬的认可,邀请他出国,结果孩子拖了后腿。 他老婆是搞高压开关设计的,平时还可以帮别的老板进行设计,赚到不菲的外水。而建平则在设计院里,不准接外面的设计,搞不到外水。人背时就是这样,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海南的地产火到是块地就能卖钱。 博傻游戏博到最后欠一屁股债,然后又不断折腾,各种倒卖物资,还是没有起色,最后一头扎进了公交行业,承包了市里到郊区的一条线路,这才发了家。 总之他是把生命在于折腾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文建凡也不咋地,本身就带有渣男属性,读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分配在企业里也不安分,下海折腾了一圈,钱赚了不少,玩也玩的花多了,后来转战金融,结果被股市打击得体无完肤,差点破产,后来的日子就更精彩了,文建凡做国际贸易,赚的盆满钵满,每天都换着花样折腾着这副躯体,最终还是死在了女人身上。 在他最苦难的时候,他也经历过老婆离婚的痛苦,唯一的一个女儿他也几乎没管过,不过好在女儿从小就自立自强,智商又高,很轻松就考上了重庆大学,从此就没怎么联系了。 文建凡这辈子可不想再走老路,要么渣的彻底,要么做个老好人,就看将来怎么选择了。 政治上他没想过走仕途,一步一步攀爬,猴年马月才能到厅级干部啊,再往上,文建凡更是没想过,能力、资源、人脉他可能有的就是能力了。 当个富家翁其实也很不错的。 这是文建凡最真实的想法。 第4章 原来自己祖宗是个大倔种,硬骨头啊 在文建凡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秋交会开始了。 每年的交易会都有两次,一次春交会,一次秋交会。卖的产品也多是农产品和农副产品。没办法,我们的机器设备国外根本就看不上。 很多外国佬只盯着我们的农产品,工业区几乎是门可罗雀的状态。 没有订单,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工业部们的领导们很着急,恨不得把那些外国佬捉起来让他们过来看一眼,好歹给点订单也好啊。 第一天的秋交会就这么结束了,参会的工作人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他么的来参会的外国人都是一帮瞎子吗?这么好的玩具自己都玩的上瘾,怎么会没人要呢?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没有宣传,如何可能在这么多产品里面脱颖而出呢?国内卖的再好不如创汇啊,哪怕随便一个单子签下来都是政绩啊。 “要不我们让一帮小孩在门口玩这些个魔方吧!说不定那些老外好奇,接过去玩一玩也会喜欢呢?”这个主意还是文建凡出给叔叔的,便宜干爹把叔叔调进了局里坐办公室,不过是管着保卫科这个摊子,还是个股长,并没有提拔他。 广交会能让文厚义去参加,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白云机场出来的,羊城待了八年多,对那里已经很熟了。 “行,咱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然一个订单都没有可说不过去。”周局长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 交易会上有很严格的规定,什么打广告之类的都是被严厉禁止的,工作人员除了上厕所和吃饭,都不能随意走动,不然丢的是国家的脸,会要受到严肃批评的。 在外面打软广告,自然不在禁止范围之内,只是和外国人沟通又成了难题,难道在外面站个翻译? 要不怎么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大家集思广益,马上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现在就看明天的效果怎么样了。 一个魔方的成本不到一元,算上路费和税收,成本加在一块也不过两块钱,内地卖四块五一只,卖国外嘛,按照汇率来算一美元约等于二点五元人民币,文建凡的意思是外国人有钱,卖个二点九九美元就好了,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要卖三美元。 但是文建凡低估了领导们想要创汇的迫切心理,他们的定价砍了一半,定在了一点四九美元,而且三角形的和正方体的魔方一个价。 进秋交会的大门之前,老外们也好奇这些小朋友手里拿的是什么,想要看一看,结果这一看就不可收拾,魔方不管是正方形的还是三角形的,都被老外们玩的爱不释手。 翻译也只能拿着大喇叭喊话:“这款商品就在我们交易会的工业区展台里,拜托大家不要拥堵在门口,请往里面走!” 当天第一个法兰西老外就订购了三十万只魔方,还宣称随时都有可能加订。 于是第二个、第三个、签订的合同总价高达一千多万美元。 至于专利,国内虽然不讲究,但国外人讲究这个啊,润华公司也紧急派人在世界各地注册专利,专利所有权就不要想着会给文建凡了,根本就没那个可能。 玩具工厂需要马上进行扩建,不然订单都生产不过来,报告已经走加急渠道递交了上去。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玩具,居然能够让五千人参加工作呢? 秋交会结束,很多单位的领导都空手而归,唯独湘省工业厅的领导放了颗实打实的大卫星。羡慕、嫉妒、恨的大有人在。 领导们纷纷开始打听这究竟是谁设计出来的玩具,能不能挖到自己的治下,这样的好同志,自己一定要好好提拔他。 湘省工业厅的领导也面临着幸福的烦恼,孩子太小了,总不能用童工吧?奖励肯定是要给的,他和父母从小就隔开了,要不把他父母调回来,安排个好位置呢?这样既奖励了他的家里,还不会让他跑到川省去。 最好是趁着川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机,直接把他父母调回来,不然川省的父母调动到城市里,这俩孩子必定也得和父母一起生活。 这段时间,正是乡下晚稻成熟的时候,文建凡看到手工打稻机居然还没出现,这事闹的,这不是给我送功劳么?于是两天时间,家里的嗲嗲和隔壁的堂叔一起帮忙,只做了一个踏板式手工打稻机。耗费一些木材和一个齿杆式滚筒加上一节铁丝。 这个齿杆式滚筒的机械部分还是从麻石公司废弃的铁轨推车上卸下来的。 作业时,由脚踏驱动滚筒高速运转, 手持稻把,使穗头向前,靠在旋转的滚筒上反复翻转,进行脱粒。 这世上当领导的就没有笨蛋,这边调令刚刚发出去,川省就已经展开了动作,直接把文厚德和刘菊芳调到了蓉城市里,单位虽然还是在矿产研究所,但文厚德已经是干部编制了,刘菊芳也成了矿产研究所工会的普通职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两人还迷糊得很,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刘菊芳已经为文建平文建凡两兄弟添了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刘菊芳是个老干妈,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突然之间天上掉馅饼,砸在了自己身上,两人都不敢相信。 凉山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去过,但是去过那里的人会对那里有个十分深刻的印象,穷山恶水不足以形容那里的恶劣环境,一辆公交车上,只要上来一个当地的彝族老乡,那车上的滋味可以让你记忆一辈子,很有可能你三天前吃过的饭食都会吐出来。 能离开凉山,两口子开心得不得了,而且双职工嗳,意味着建平建凡两兄弟可以不需要爷爷奶奶带了,能让孩子回到自己身边,做父母的怎么会不开心呢。 隔壁的同事们也在打听他们家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够调到蓉城,没听说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啊?这么多年的同事,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恨人有,笑人无的心理开始作祟,更有不忿者跑到勘探队领导那里去闹,去吵,为的就是这个能够调进城里的名额。 勘探队的领导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也不清楚文厚德两口子是怎么被厅里看上的,解释不清就不必解释,“有本事你们也让厅里领导下调令,我们地质队无条件放人!” 这句话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凉山去蓉城的道路哪怕是最快的交通工具也要走一天,除非你有能力调来直升飞机。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准备着搬家的行李,地质队还帮他们准备了一辆卡车搬家。破家值万贯,很多一般时候用不上的东西,看似是个鸡肋,实际上要用的时候没有又抓瞎了,还得去买。所以能不丢就不丢,大家都是苦日子过来的,谁还比谁富裕不成? 两口子带着一儿一女,告别了早已呆腻味的凉山,前往了蓉城。 叔叔倒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升职,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玩具,居然能创造这么多的外汇,自己这侄儿,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成绩就不必说了,让他跳级他还不肯,看的书也是自己都不愿意看的医学书籍,没钱了还问自己这个做叔叔的借,这小子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呢? 建平的智商本就已经足以惊艳所有的同龄人了,要是他也和老二一样,把心放在学习上多那么一点点,这小子当个第一不好说,第二那还不是双手捧鸡蛋--十拿九稳的么? 其实叔叔更喜欢的是调皮的孩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细伢子不调皮,那就一定是生病了。” 工业厅的领导没争取到建凡的父母,就把眼光放在了建凡的叔叔和爷爷奶奶身上,再想让老两口参加工作已经不可能了,文大嗲马上就到退休的年纪了,该怎么办呢?把他们调到城里来他们还不一定愿意,他叔叔刚生的股长,总不至于又升官吧? “要不问问他自己的意思?看看他本人有什么想法,这孩子主意正着呢!”干爹周局长提出了建议,现在又有外国人追加订单并申请专利权转让了,怎么重视这个孩子都不为过。 领导找到丁字镇来和孩子谈心,呵呵~自己孩子都没这么关心过啊。一不小心又开到了踏板式打稻机,这下可不得了,不仅节约了时间,关键是水稻脱粒非常方便。 嘉奖,必须对文建凡同学进行嘉奖。 文建凡的要求很简单,“领导伯伯,既然您让我提要求,那我可说了啊,我想我们两兄弟都到市一中去读书,房子问题也希望领导您帮忙解决,最好能把我们的爷爷和奶奶接到城里来住,让老人照顾我和哥哥,这样我也能更有精力帮忙做些设计;最后一个是经济问题,您也知道白居不易,我也希望领导帮忙解决生计问题,别让我们为生活而发愁就可以了,至于今后的产品设计,我早就交给我家叔叔了,可能叔叔没在意吧,要不你们再问问他?” 如果是别的问题,可能还需要协调,但文建凡提出的几个事情,对工业厅的领导来说还不是难事,一座大点的房子、一个读书的场所,再解决点经济上的问题。 领导伯伯心里乐开了花,小事,小事而已,房子工业厅就有,市一中打个招呼就可以进,每年那么多保送名额,要两个过来就是了,经济问题那更不是问题了,本来就要奖励他的,只是这小子太小,必须交给大人,既然他的爷爷奶奶照顾他们,那还说啥呀,安排,马上就安排! “好的,你的要求我代表厅组织全部答应你,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即使你不说,我们也要奖励你的,等你小学毕业了,你会得到妥善安排的。”领导伯伯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我姓聂,你今后就喊我聂伯伯吧。” “聂伯伯,我要是有了发明,是找您还是找我干爹呀?”文建凡的天真打败了聂副厅长。 “你想找谁呢?”聂付厅长反手将了建凡一军。 “我不知道怎么去您那里呀,要不我还是找干爹吧!”推卸责任而已,我也会呀!文建凡的话没半点毛病,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你,那就只能找自己认识的人咯。 “等你搬到了城里,伯伯会去看你的,到时候伯伯再带你去伯伯工作的地方,如果你嫌远,伯伯就帮你配一辆自行车,好不好?”开玩笑,政绩在手,升官只是迟早的事。 “好的,那我先谢谢伯伯了。”文建凡也很高兴,不偷不抢就能弄来一辆自行车,算不算牛逼普拉斯呢? 回到家里,把这个事情和嗲嗲娭毑说了一遍,嗲嗲倒是无所谓,娭毑高兴啊,开心的手舞足蹈的,一个劲的表示要给列祖列宗送上一炷高香,搭帮祖宗菩萨坐得高,保佑了自家的孙子,希望老祖宗继续保佑这对双生子长命百岁,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 文建凡很奇怪为什么不让祖宗保佑自己和哥哥升官发财呢?带着疑问他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你晓得我们的祖宗是哪个不咯?我们这一支是文天祥的后人,老祖宗一辈子都在抗元,哪怕是兵败被俘,也拒不投降,他不投降,以前的同事哦是搞呢?自己投降那不是越发衬托我们的老祖宗一身正气么?所以那些小人就鼓动忽必烈把我们老祖宗杀了。然后还故意陷害我们的老祖宗,让整个文家在明清时期都不准参加科举考试,所以我们的祖宗也就传下来一条规矩,不得入仕。伢子嗳,这条规矩只是传闻,并冇纸写笔载,如果你要当官,最好到县官打止。”文大嗲的话吓了文建凡一跳。 自家祖宗是文天祥那个大倔种,硬骨头,怪不得自己上辈子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原来那份倔强是刻在自己骨头里的啊。 其实现在的文建凡早已经没那么倔了,在社会上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与坎坷,也学会了妥协,不妥协估计在今后的社会里会被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看来自己的性格还需要加入更多的柔和和妥协才行。 学什么能磨炼性格?能让自己变得柔韧些呢?琴?棋?书?画?好像都可以,只是自己没师傅啊。 歌?倒是会唱那么一些,可现在这条件不对。 棋?可以收集一些棋谱看一看。 书?这个可以,水写布自己还做过批发的,这玩意儿不难,水写布主要以布为材质,根据涂料遇水透明的原理来制作的;以黑布为介质,在其表面加一层经特殊工艺处理的氧化硅涂料,该涂料具有遇水透明的功效。这个东西做出来,绝对是练字人的福音,而且卖到脚盆国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画?还是算了吧,学习达芬奇的,他画一万个鸡蛋,我吃一万个鸡蛋行不行? 文建凡很快做出了决定,今后没事练练毛笔字,再下下棋陶冶一下情操就好了,最多以后有机会玩玩乐器,就当做人生之中的消遣好了。 娭毑的手在二孙儿的眼前划过数次,建凡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他还在思考今后的道路该怎么走,外界与他绝缘。 第5章 新房子 现在俩小只成了抢手的饽饽,不仅是川省想要,星城想要,就连四九城也想要文建凡过去,社会不管再怎么动荡,出口创汇还是十分重要的大事。 老大无所谓去哪里,对父母的记忆不是很深,而且嗲嗲娭毑对孙子不是一般的看重,上次在校门口,老大的表哥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老大吵了起来,一个是初中生,一个是小学生,结果老大被踢了一脚。 而这一脚正好被叔叔看见,那还了得!给了自己外侄儿一记耳光,这一巴掌又打出姐姐和弟弟之间的不和来。 本来这个事不大,老话说得好,爹亲叔大,娘亲舅大,意思是叔叔和舅舅都可以出手教训自己的侄儿外侄。 老人家是讲道理的,站住了道理谁也不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就断了这门亲! 话放出去不到一天,姑爹领着孩子直接登门了,没啥说的,赔礼道歉。 其实姑妈也委屈,她小时候被叔叔抽过一耳光,结果打得耳膜穿孔,一只耳朵听不见了,如今自己儿子不是不让舅舅打,而是怕儿子也和自己一样变成半个聋子。 什么原因导致的打架已经不需要追究了,姑妈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自家这个表哥什么德行文建凡还是知道的。 乡下小孩很多读书比较晚,八岁九岁才读一年级的都有,小学五年,有的同学已经开始发育了,表哥又是个一等一的渣男,无非就是瞄上了哪个女生。 这年月讲究的是民不举官不究,十三四岁嫁人的女孩子又不是没有,成不成年的,在乡下没人管。 再过两年,丁字镇的麻石公司就要支援非洲,大量的劳务派遣都会摊派到麻石公司的员工头上,出国三年,不仅在当地有一份工资,麻石公司的工资也同样照发,等他们的劳务派遣结束,改革开放的号角也要吹响了,他们才是中国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冰箱、彩电、摩托车,其他的电器更是不在话下。他们也繁荣了丁字湾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经济。 这个姑妈其实人很好的,只是长辈处理家务事儿,身为晚辈,不可能去插言。 五年级第一个学期读完了,文建凡又是第一,文建平第三,第二名就是那个女同学,文建平未来的夫人张敏。 星城的房子工业厅的聂伯伯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一中的斜对面,派出所的旁边。 聂伯伯带着去看的房子,说是房子,其实是个小二楼,砖木结构。 工业厅有自己的单位宿舍,但文建凡这种情况想分到单位房,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就这套房子,还是老聂找人帮忙才拿到的。这家的原主人已经因为犯了事而被打靶,家人全都搬回老家了。 一楼是个门面,就对着学校的清水塘路,面积大约四十个平方不到,里面还有两间房,还带厨房和厕所,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可以放些杂物,小院子不大,二十来平。 楼上还有四间房子,同样厨房厕所俱全,这是个好地方! 可惜家具电器全无,还要文建凡自己去置办。 置办的钱从哪里来?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找聂伯伯呗! “聂伯伯,非常感谢您啊,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将来我一边读书,一边设计,一定会让您满意的,您看看这张图纸怎么样?我可是指着您满意我再厚着脸皮找您要家具啊。” 工业厅的领导看个图纸还是很轻松的,脑子里马上就想到这个东西在国外会不会受欢迎,能创造多少外汇。 简简单单的健身用品,能够申请专利,造价不高还好卖的产品就是好产品。 “家具你自己去仓库里选吧,我给你开张条子,你选好了给我打电话,让厅里给你派个车拖回来,啧啧,你小子脑袋咋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都恨不得和你换个脑袋了。”聂副厅长宠溺的摸了摸文建凡的头。 临走之前,还让司机送来一辆凤凰二六的单车。 文建凡很喜欢这个院子,南方可没有四九城四合院那样的布局。 这条清水塘路古时候就是古玩一条街,也是花鸟市场,后来公私合营之后全都收归公有,但鬼市依旧流传了下来。 别说派出所不管事,上面难道不知道老百姓生存艰难?知道,都知道,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行动的时候风声早就散播出去了,鬼市当天绝对的空无一人。 当然偶尔上层搞行动,下面的人不知道,被一锅端了也是有的,毕竟那种时候少,大家都佛系一些,不闹事不好么? 选家具文建凡肯定要挑选好的,明清时期的最好,然后还有配套的物件能选的都要,反正放在仓库里也是垃圾。 直视着单车文建凡还踩不了整圈,人矮了,脚短了。现在的文建凡身高一米三都还差几公分呢。更奇怪的是老爹老妈都是大高个,老爹幺拐八,老妈幺陆八,怎么两兄弟就这么矮呐?种绝对是文家的种,可就是不长个,也许男孩子长后半截吧。 看了看仓库的地址,离着也不是很远,在火车北站附近。那边是货运站,仓库不老少,很多都堆的是各个机关的垃圾物资。 要让房子变成舒适的家,很不容易,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还是先从大件开始吧。 家里七间房子,嗲嗲娭毑肯定是睡楼下的,将来父母过来探亲,也睡楼下吧,再有弟弟妹妹,七间房勉强够住啊! 至少要五张床,两张八仙桌、八把椅子、还要几张书桌和七八个柜子,最好还有两个书柜,几只箱子,笔筒之类的小物件有就都带上,不行再在外面搭个房间。 文建凡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写下来,他现在每个月有五十元补贴,还有五十斤粮票和其他票据若干,工业厅发的,发了六个月了,大富翁不敢讲,底气还是有一点的。 一会儿找人办事得客气点,买两条带嘴的湘江烟,司机一条,看仓库的一条,想了想,又买了一条,到时候请人搬家具不得发烟的么? 文建凡来到仓库,找到负责管仓库的大爷,递上一条湘江烟,说道:“嗲嗲,我有批文,要麻烦你老人家帮个忙指点指点”。 老爷子看了看他列出的清单,笑着说:“你这小家伙,还真是贪心啊。不过这些东西倒是都有,就是得自己慢慢找。” 老爷子讲的是普通话,一开口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文建凡跟着老爷子走进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些已经积满了灰尘。 “你这才这么点大,家里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没办法,老爹老妈一直在川省工作,又都是搞地质勘探的,一年四季估计在家的时间也就个把月,家里根本没人管,就把我丢回老家,家里嗲嗲娭毑年纪大了,所以我就当家做主了。”文建凡自嘲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些许无奈。 他开始耐心地寻找自己需要的家具,不时拿起一件仔细端详。 “这是个好东西,爹一代,崽一世,保证你用不坏这东西,晓得不,这是黄花梨的。”老爷子不时指点着。 找到了也不一定拿得动,文建凡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从兜里拿出一摞纸条,看中了就贴一张纸条,并用胶水粘在上面,老爷子笑着竖了根大拇指。 几个小时的努力,他终于找到了大部分想要的东西,只剩下一张大床还没找到合适的。正当他感到有些沮丧时,他发现了一个被盖住的角落。他好奇地掀开盖子,竟然发现了一张雕花大床,看上去颇为精致。 文建凡心中一喜,连忙叫来负责人。负责人看了看大床,点点头说:“这张床还不错,以前好像是哪个领导用的,一直放在这里。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 文建凡对着老爷子鞠了个躬,年纪小是优势,但是懂礼貌会让人事半功倍。 “那边还有几个仓库,你也看看吧,这家庭建设就是贱麻烦事儿,有些东西没有吧,还得去买,有吧,家里小了还占地方,你既然来了,就多选一些,万一坏了,也有个备用的。”老爷子很热心。 文建凡一边查找一边和他聊天,老爷子姓李,也是个老军人,受了点伤就退下来了,不想无所事事,就主动接了看仓库的活儿。 在仓库里又找了些好东西,其中就有把二胡,看着还是完好的,来回拉扯了两下,还行,能发出声音。 继续翻找,那边的角落里还有个香炉,看着就是老物件。李老爷子不吝啬,大手一挥,“你贴好了标记的是明天来拿还是我帮你叫几个人过来?价钱的事我帮你做主,一人五毛,搬运到你指定的位置,你要客气的话再给他们一人一盒烟。” 文建凡立刻答应了,李老爷子是个细心人,问道:“你这弄完了怎么睡呢?没被子铺盖,坐一晚吗?”说完又带他去了个仓库道:“这是纺织厅的仓库,里面有被子,你拿两床回去,一铺垫在下面,一铺当盖的。” 说完还爱怜的看着文建凡,脸色也越发柔和起来。 文建凡心里很感激,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转身举了一躬。李老爷子笑着说道:“一会你可千万不要再鞠躬了,不然三鞠躬之后,你就要把我送去见马克思了。” 风趣的李老爷子叫来几个力工帮忙把家具搬到车上。 文建凡忙活了一整天,他终于满载而归。 烟还剩了一条多,家里就叔叔抽烟,但他也忙不过来,刚到个新单位,既要上班,还要照顾婶婶,哪有功夫搭理俩小只啊,再说他也不知道文建凡进城了。 家里还需要添置些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且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文建凡还打算做两个烤火炉,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能受寒,煤炉容易煤气中毒,还是带烟囱的烤火炉要强一些。 这么一想,文建凡脑袋里又出现了很多后世才有的小型家电和居家用品,北方干冷,屋里需要个加湿器...... 思绪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文建凡先是把名称记下来,然后再画图。 吃饭?因为兴奋,早就忘记了。 这男人就是不能一个人生活,哪怕是个男孩子也是如此,后半夜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才想起外面是鬼市,可以出去看看的。 关好门窗,文建凡开始了自己的长见识之旅。清水塘这条街道不长,也就几百米,昏暗的煤油灯只能照见一点点地方,让人知道这是卖什么的。 猎奇的时候不会觉得饿,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眼睛上。这鬼市还真是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 鸡蛋,看见鸡蛋文建凡又觉得自己饿起来了。“鸡蛋哦是卖的?” “八分钱一个,买好多咯?” 文建凡看不见这人的脸,不过没关系,文建凡要的是鸡蛋,又不是要看卖鸡蛋的人。 “帮我拿十三个,一块钱要的不咯?”讨价还价文建凡不熟,但还是试着还了点价。 “一分钱都冇少!你到底要不要咯?” “那帮我拿十二个咯,我不选,你也莫挑细的把我。”男人买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聊撇(赶紧利落)。 继续往前,有卖米的,太重文建凡拿不起,而且没带米袋子。二毛三是粮店的价格,外面有粮票的四毛,“买十斤咯,冇沙婆子呗?” “冇得冇得,你放心正宗的晚稻米,还是今年子的。冇米袋子嗳?一块钱一杂,十斤米正好五块钱加十斤粮票。” 付钱,背着米袋子,另一只手提着鸡蛋就回家,先吃饭。 到了家才记起家里煤都没有,锅子也没有,总不能拿香炉煮鸡蛋吧。 坐在家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外面难道一点吃的都没有么?再出去看看! 皇天不负苦心人,文建凡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卖罐头的地方,只是这价格真的不美丽,猪肉罐头二块二,水果罐头一块二毛钱,买吧。 “拿个水果罐头,多少钱?”文建凡脑袋抽了,用普通话问的。 “不认得字哦?” “拿瓶梨子罐头咯,有少冇咯?”这下正常了。 “冇少咧,要不?要就把钱!”没办法黑市里就是这样卖家才是上帝,你爱买不买。 文建凡出了钱拿起罐头看了看,“噶要哦是开咯?” 现在的罐头都是封口的,不是后世可以拧开的。 “你就吃嗳?”这么贵的罐头一般都是送礼,哪个舍得自己吃哦。 “嗯咯。你帮我打开,要得不咯?”文建凡肚子已经在造反了,今天确实也累了一天了。 上帝卖家还是拿了把小刀,三下五除二就捅开了一截铁皮,然后用刀子划了个圈,铁皮是取下了一大半,可周边都是锋利的铁皮啊,这怎么下口哦? “回去之后拿调羹舀着吃,不然嘴巴都要割烂。”上帝卖家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末了他还补充道:“要不然你就嘴巴离远点,往口里倒咯,只是那样最容易呛哒。” 勺子家里有,自己准备了的。文建凡伸出大拇指对他点了点,转身就回家了。明天还要置办些家里用的物品,后天回去,把嗲嗲娭毑都接上来过年。文建凡心里这么想着。 第6章 搬家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到了文建凡这里,就成了钱到用时方恨少了,三百大元的购买力虽然很强悍,但是很多东西都要票啊! 钱和票的问题再找聂副厅长似乎不太好,老是麻烦他一个人,他会有脾气的。用票和不用票的,能买回来就先买回来,文建凡起床起晚了,在外面早饭中饭一起吃了一餐,又跑了一下午,才把一些该买的都买回来。 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下午的时间根本不够,而且一个人忙这些太他么累了,要是能够提包入住,那该多好啊! 而且昨天光顾着高兴了,今天摆放这些家居用品的时候,才发现好些地方墙皮都脱落了。 要大改的话钱不够,家里还是要有个管事的女主人,不然这些小事还不够操心钱的。尽管还没开始发育,文建凡就想家里能有个童养媳了。 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了,马上要参加期末考试,还是不能缺席的。 丁字湾小学现在没人管他,来不来上课都没什么关系,只需要提前和老师讲一声就好了。每次考试,数学是没法扣分的,只有语文,老师总是象征性的扣一分作文分,打一百怕他骄傲,所以自从有作文以来,他就没拿过双百了。 晚饭还是在外面吃的,不是文建凡奢侈,老一辈对新家开伙是有讲究的,文建凡不懂,还是等嗲嗲娭毑来了之后再说吧。 躺在床上,今天的床板子怎么这么硬呢?昨天睡觉怎么就不觉得呢?文建凡干脆不睡了,房子改造的问题不需要想,没钱!改造一下那个小院子还是可以的。 娭毑肯定会要用这个小院子来种菜的,自己想做个单双杠,没事的时候锻炼身体的梦想肯定不可能实现了,要不还是在一中里面锻炼吧,反正也不远。 家里真正缺的是人气,别的东西都可以慢慢添置,窗帘布要买,被窝铺盖也要买,还要给嗲嗲娭毑一人做一身新衣服,钱啊,票啊,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家里缺人气,文建凡缺钱,他虽然不需要用什么钱,可钱需要他啊,最快捷的办法莫过于去广交会,然后偷渡去香江,那不是文建凡需要的,他希望自己能够正大光明的赚钱。 人的思绪可以飘散到很远,文建凡就是这样的,他的目标就是几大洲都能有自己的房子,家里娇妻美眷,和前世一样,自己当个老板就知足了。 至于他的优势,无非就是比别人多一些知识,而且还很好地继承了上一个自己的语言天赋,仅此而已。想要去春交会,去了有什么用呢?卖专利?先不谈国家会不会制裁的问题,你卖给谁?自己申请?你怎么去香江?去了香江就凭这年龄,专利局一句话就可以拒绝你,“没到法定年龄,请教你的监护人过来。” 稀里糊涂的想着不着边际的荒诞事情,文建凡终于还是睡着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船速很慢,这还是下水,也要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就是霞凝港要停一阵子,耽误时间。 上课是不存在的,文建凡下了船就回家了。 嗲嗲对两个孙子的学习还是看得很重的,娭毑就只关心考试考了第几名,别的事情还是孙子的健康最重要。 “娭毑,这次我在城里分哒房子,就在清水塘,等我进初中就进市一中读书,那房子就在一中的对面,我们进城过年要的不?” 娭毑只晓得自己的满崽现在调进城里当了副科长,算是提拔了,他还住的是宿舍,哪里还会有什么房子分给自己孙子咯?即使是分了房子,那肯定也就是巴掌大的地方,转个身都要注意莫撞到别的家具。当即敷衍道:“哎呀呀,我孙崽子有本事咧,嘎点嘎子大就有房子分哒,你和建平住一间不得挤噻?” 文建凡有点不满娭毑敷衍的态度,语气急促的道:“娭毑嗳,我讲的房子是杂两层楼的单独的房子咧,房子上下有好多间,有厨房,还有厕所,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我把家具还搞熨帖哒,五张床,两张桌子,八把椅子,反正就是少打点被窝铺盖,不然我就直接接哒你们住得城里哒!” 老人家还是半信半疑的,孙崽子能折腾她是知道的,但要是能折腾出一套很大的房子,那几乎不可能,但自家孙子从来就不说谎话的,他只见他这两天他进城,自己还以为他是去了叔叔那里呢,不过娭毑是个谨慎的性子,冇亲眼看见的事情绝对不会宣扬出去的。 文建凡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和票,还有钥匙,这些东西自己实在是管不来,不够烦人钱! 娭毑听了孙子的讲述,早已经震惊到讲不出话来,自家的二孙子居然不声不响为国家赚了这么多钱啊,那国家奖励的这么点东西还真不算什么,有心为孙子打抱不平,可自己总还是要完全了解了才有发言权。 倒不是老人家想要多吃多占,孙子为国家出了这么大力气,赚回来这么多外汇,总得为孙子多谋点福利不是。 在老人家朴素的思想里,种田是冇得出息的,一年到头围着田里打转转,钱弄不到一分,一年到头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还是城里吃国家粮好啊。 一年到头,旱涝保收,月月都有工资领到手里,还一个礼拜休息一天,几多好咯。 再说,大崽如今在川省的蓉城工作,满崽也进城当了干部,一屋人哈摆脱了泥腿子的命运,方圆十里,哪个不讲我文霍氏的命好咯! 只是大崽的就是大崽的,满崽的,就是满崽的。自己的老倌子(老公)还能做得几年事,自己还可以给满崽带孙崽子,正愁不得进城哒,如今孙伢子有了房子,带细孙也方便,就是这个屋子是二孙子的,那还是要讲清楚的,房子必须是二孙子的,满崽也不能抢自己二孙子的房子。 一架场就要把这些事情讲好,不然为哒房子扯皮打架,那就被别个看哒笑话,会丑死去咧。 嗲嗲回来了,娭毑刚给他递上茶水,建平也回来了,这小子还是那么不着调,成天猫弹鬼跳的,其实这才是小娃儿的正常现象。 二孙子在城里置了业,十岁大的娃娃置办了房子,怎么想都像是痴人说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嗲嗲娭毑都准备等俩小子考完试再进城看看,要是真的有个住处,就在城里伺候二媳妇坐月子。 两小只还没开始考试呢,儿媳妇就生了个女儿,虽说老人的心里不怎么痛快,但还是接受现实。 文建凡的房子终于也拍上了用。 开考前一个礼拜,文建凡又一次请假了。嗲嗲去城里的次数比较多,娭毑几乎没出过门,她是小脚婆婆,走不得太多的路。 码头有公交车,只是全星城才一十二趟公交线路,去哪里都不是很方便,坐十二路车来回都要走一截,湘江大桥修好之后,对桥边的居民影响还是很大的,以前桥头就是终点站,现在终点站都过了河,到荣湾镇了。 好在清水塘不算远,娭毑也拒绝了孙子的好意,没有坐板车,大家一起腿着到了新屋里。 只有自己真正看到了,摸到了,嗲嗲娭毑才知道二孙子有多么厉害!房里还少了的东西文建凡列了个表格给嗲嗲娭毑参详,如果还有不足不够的,就让嗲嗲添在上面。 找派出所的借电话,现在的电话都还没有号码,全是手摇的老式电话,派出所的同志看着他老练的样子,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清水塘附近,都是高官办公的地方,市一中又有很多学生是权贵子弟,所以这个派出所的存在感是最弱的,他们只负责周边的治安,不出事就烧高香了。 聂伯伯在工业厅,周局长在工业局,不能厚此薄彼啊!谁知道今后他们谁领导谁啊。 前后脚两位领导就都到了文建凡的家里。嗲嗲娭毑自然是有话要讲的,嗲嗲还显得拘束,娭毑就发挥了林十娘彪悍的风格,直接批评起两位领导来了,嗲嗲拉都拉不住。 文建凡这个臭小子拿着一叠设计图稿在一旁傻乐,两位领导也脾气好,不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也要看在那一叠图稿的面子上做出让步不是。 好不容易娭毑喷完了,两位领导立即做出了反应,聂伯伯看着单子上列出的物件问道:“安排,您的这些要求都是合理化建议,我们就在这两天之内把建凡这个家布置好,缺的东西归我们去采购,就是这张单子上的,对吧?” 干爹周局长则是不停地翻看着手中的图稿,口里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等他看完,聂伯伯马上接过图稿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您家这孩子真的是个天才,就这水平,要是年龄够了的话,直接当个工程师都不是问题。我就想不明白,您二老是怎么教育出来的?您有什么经验么?” “领导,咱们农村人那有什么经验,无非就是让他们自由发展呗!”嗲嗲的意思就是放任自流,只要不调琐皮就可以了。 “那还是我们祖宗菩萨坐得高!” 娭毑笃信风水玄学的,老爷子过世的时候请了个外地的风水先生,挑选的墓地很有讲究,据说是个叫蚱蜢官的位置,意味着孩子们都会摆脱当前泥腿子的命运。 对于风水玄说,文建凡是不反对的,这些东西对老人至少是个心理安慰,谁不盼着儿孙有出息呢。 文建凡的表格里列了两个大的书案,一个方便画图,一个方便学习,还要买座钟、手表和收音机,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嗲嗲娭毑都写下来放在列表后面了。 表是为了看时间,座钟还要能闹铃的,收音机是为了接触新闻,这些东西要票还要钱,光凭文建凡自己省钱。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能省点精力还是少操点心为妙。 两位领导话里话外都恭维着文大嗲的这个二孙子,文建凡自然不能再把他们当领导,再次和嗲嗲娭毑做了解释,“聂伯伯和干爹都对我好极了,他们是拿我当子侄看待的,我也把他们当自家的长辈。” 这话说得好,胜过送多少礼品,何况图纸在手,政绩我有,两位领导各负其责,聂伯伯负责大件儿,干爹周局长负责杂物。 当天,很多家当就置办齐了,就连文建凡没有要求的缝纫机,聂伯伯都找人送来了,家里现在可以直接住人了。 搬家还是有很多讲究的,这些事情,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文建凡只需要听指挥就行了。 搬家选择吉日吉时十分重要,不仅要考虑这一天是否与家人属相相冲,还得避开在冲煞的日子搬家。嗲嗲不晓得看风水,就在桥头找了个算命的瞎子,报上一家人的生辰八字,瞎子算了一下,三天之后就是吉日。 亲戚朋友是要请的,如果说朋友,守仓库的李老爷子算一个,聂伯伯和干爹都是利益关系,算不上真朋友,但是他们还是领导,请他们来也是应该的。 娭毑算计着还要从家里带些什么上来,现在割“资本主义尾巴”,这是政治问题,以前每个家庭可以喂十只鸡,现在只能喂三只了。城里也是一样的,街道、居委会的上面检查,邻居举报都是隐患。 一切安置好了,天还没黑,还能赶最后一班船回丁字湾,娭毑不良于行没关系,有单车呢,嗲嗲不会骑,会推车就行了。 老一辈讲究,新房子没开火之前尽量不睡在里面,至于婶婶,在医院里多住两天没关系的,到时候接到这里居住,把月子坐好,争取下一胎一举得男。 妇人生孩子,在医院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若是难产需要剖腹,就住七天,医院也是有规定的。叔叔是干部,找人帮忙说了情,才在医院里多留了两天。其实还是自家侄儿的关系,领导帮忙办到的。 搬家是大事,当天叔叔婶婶搬进来了,嗲嗲娭毑也搬进来了,婶婶的妈妈也来伺候女儿坐月子。真正的客人就三个,李老爷子和聂伯伯以及干爹。 饭菜都是娭毑做的,文建凡自己做菜的技能还可以,但现在不是展露的时候,他和建平负责倒酒。 酒不是什么好酒,就是湘省的德山大曲,酒不光是要酒票,还要花钱的。乡下人喝酒不讲究牌子,只要够劲儿就行了。领导喝酒规矩就多了,只是在建凡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而已。 谁也想不到真正的大佬居然是李老爷子,红小鬼说的就是他这一个群体,几岁大就是先锋团的,帮忙站岗放哨,然后从军,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战士,然后是八路干部、解放干部、南下干部。这些干部都是在某一个时期进入组织的。 第7章 过年 吃过了饭,三位客人都走了,一家子终于清静下来,当然搬家的规矩还是不能破的,比如第一晚要开灯,而且灯和火都不能灭,要这样保持三天三夜才最好,表示屋里宅气旺盛,晚上还要吃甜汤圆,表示生活甜蜜。 还好,三天不关灯而已,只要不是一个礼拜不关灯就没事,不然像后世饲养场里的鸡鸭一样长期不准睡觉那可受不了。 婶婶的月子房就在一楼,亲家娭毑也住在一楼,叔叔则是住在二楼。虽然没分家,但是泾渭分明。 文建凡赚的钱自然是交给娭毑保管的,嗲嗲娭毑现在也住二楼,楼梯不陡,上下楼很方便。 文建凡很享受现在的日子,晚上还可以看看书,比以前方便多了。娭毑则是在算计家里的开销,孙子的钱要留着给他将来讨堂客的,不能动。 今天三位客人都送了礼物,李老爷子送的自然不是俗物,一件玉雕的观音菩萨,菩萨高约二十厘米,通体洁白温润,一看就是好料子,只是不知道年代。 这是老爷子私下给文建凡的,还不允许文建凡推辞,他说道:“这件东西本来是要被小将们砸毁的,我看着是老物件,就留了下来。你小子挑的家具都是老料,估计是个喜欢这些老玩意儿的,留着当个纪念吧。” 文建凡可以对天发誓,他对李老爷子的敬意绝对不是因为这只观音像,而是因为这老爷子本是西江人,一家人就剩他一个,九岁就算是参加了?命,无数次要提拔他,他都不肯,因为官当大了就不能上前线打仗了。 别人都巴不得的进步在他眼里啥也不是,到了地方也不愿意当干部,就一直守在仓库里。但是千万别把他当成普通人,地主老财家里,他抄过无数次了,所以库房里的好东西,他虽然不认得,但他知道那是好东西啊。 聂伯伯和干爹送的礼物就俗气多了,主打的就是一个实用。红包加上一对热水瓶是聂伯伯的礼物,红包加上一匹的确良的布就是他的诚意了。 热水瓶是要凭票才能买的,的确良更是属于高档料子,两位长辈也是诚意满满的。只是工业厅也就这样了,再想薅点羊毛出来,只怕很难了。 弄这么些东西出来,目标可不就是这些么?不然谁会自己去搞什么设计,有能力,让全家人都少走弯路,一家子安安乐乐的不好么?千万不要说什么弥补上一辈子的遗憾,每一辈子都有不同的追求,遗憾才是人生真谛,生活方式各有不同,只是这辈子的目标更明确罢了。 文建凡的短期目标很明确,不是什么实现几个小目标,提钱太俗了。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高中,如果有机会就去春交会或者秋交会一趟,见见世面这才是他的近期目标。 两兄弟都在市一中上学已经是说好了的,也就是现在他俩就是保送生了,小升初都不需要参加入学考试的那种。 一大早,叔叔就带着文建平两兄弟和嗲嗲就坐上了第一班船去了丁字镇。后天就期末考试了,总还是要复习的吧? 建平还好,还长期老老实实地上课,建凡书包都不常打开,数学书还是崭新的,就只有语文书还在开学的时候看了两天,之后就不看书,不做作业了。 家里嗲嗲不管建凡,叔叔也不管他,倒是对建平看的比较紧,这小子夏天的时候居然跑到河里洗澡(游泳),被住在渡口旁边的大姑妈看见了,喊他上来他还耍脾气。 叔叔回来的时候大姑就告状了,结果就是建平挨了一顿臭揍,橑刷(竹枝)炒肉,打得建平哇哇乱叫,这也是活该,湘江河里每年都淹死不少会水的,这年月放竹排的特别多,而且规模很大,万一游到竹排或者木排里面,想换口气都做不到,淹死的往往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文建凡不读书是因为此次第一,文建平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但是羡慕归羡慕,他还是要去上课的,耍赖?叔叔要他把作业拿出来让他检查,题目倒是都做对了,就是标点符号的位置不对,本来应该是在左下角的符号被建平写在了中间位置,结果很凄惨。 后来叔叔多了一个外号,外面都说嗲嗲是石匠,叔叔是铁匠!就是这小子说出去的。叔叔也不是逮着哪里打哪里,还是打屁股,打得三天建平都是站着吃饭,趴着睡觉。 反抗?不存在的,老一辈是不打孙子的,讲究的是一辈管着一辈。不仅叔叔可以打屁股,连隔壁的两个叔叔也可以打屁股,没出五服的叔叔也是自家叔叔,这话还真没毛病。 文建凡带回来的就一把二胡,他搞不清是二胡还是京胡,反正乡下管拉二胡叫割弦子。乡下还是有民间高手的,考完试的文建凡现在的工作就是下棋和割弦子,象棋在附近没有敌手了,围棋更是没对手,因为没人会下这玩意儿。 拉二胡想要提高不是一般的困难,文建凡现在离高手还差的远,也就是比一般水平还差点,毕竟这个玩意儿在于勤。 成绩出来,建凡还是第一,建平第三,第二还是那个女同学。 两兄弟城里好久都没去了,偶尔搞点鱼就算是两兄弟之间的娱乐了。建平还是那么迷恋电影和小人书,经常因为回家太晚而被嗲嗲关在外面,家里的狗窝除了狗睡,建平也经常睡的,基本上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 城里有城里的乐趣,乡下有乡下的好处,建平不去是因为叔叔在那里,挨了两次打,心里没有畏惧感那是假的,建凡不去是想把二胡拉到一定水平再去城里,免得给城里添加噪音。 一眨眼就到了七四年过年的日子了,南方过小年比北方要晚一天,而且即使是过年,南方也不包饺子,就是吃团年饭、守岁,然后拜年。唯一的讲究就是不准在大年初一倒垃圾。 过年是最麻烦的,两兄弟喜欢过除夕,不喜欢过年。除夕吃得好,过年虽然也可以吃几餐好的,但是也要出去拜年啊。 大年三十,婶婶带着女儿回来了,叔叔去码头接的。 文氏家族自乾隆年就居住在此,丁字镇又不大,走错了路都能碰见亲戚,建平玩得野,个个都认识他,建凡文静些,不乐意出门,但他的名气最大,认识他的人反而更多,笑脸相迎是必须的,而且文大嗲辈分小,到了这两兄弟这里,这个同龄人是某某叔叔,那个要喊嗲嗲,叔叔嗲嗲只是个称谓罢了,文建凡不在意,笑一笑喊一声就过去了,建平总是直呼同龄人的名字,两兄弟的区别从性格上就完全体现出来了。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街坊。大年初一,娭毑的表现非常棒,孙女也是孙,一个大大的红包让婶婶倍感温暖。建平和建凡也给这个妹妹准备了礼物,建平准备的是一套小人书,建凡准备的是一个镯子,白玉的,在鬼市上买的,十块钱也不晓得贵不贵,反正建凡觉得很值。 嗲嗲、叔叔昨天就给了压岁钱的,一人一块钱压在枕头下面。 出了月子的堂客是要下厨的,儿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油放多了叫败家,油放少了叫抠门,要不怎么有句话 叫“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呢,碰上个恶婆婆那就真的遭了罪。 还好,现在文家衣食无忧,每个月不仅嗲嗲有工资,建凡还有五十块钱一个月的补贴,婶婶也会做人,并没有拿家里的东西去补贴娘家,只是她的工资还是交给了她娘家,这是娭毑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建凡劝过娭毑,日子只要过得去,就不必计较那么多,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叔叔在婶婶家做个大人好得多。 婶婶在娘家也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三个弟弟,老大总是吃亏些,要做很多事,都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凭自己的本事招工进厂就已经很优秀了,现在叔叔也调进城了,一家人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大年初二,三个姑妈都回来了,叔叔婶婶则去了娘家。同辈的表哥表姐很多,大表姐分到了暮云镇,属湘潭,她是中专毕业生,技术岗的干部,大表哥则是当了民办教师,他俩是现在唯二参加了工作的两位同辈。大姑爹早就过世了,二姑爹也不是原配,三姑爹既是伯伯,又是姑爹。 所有的同辈都是高个子,看建平两兄弟个子矮就总是在身高方面取笑这俩兄弟,“矮子矮,一肚子拐”之类的话语,建凡一点也不生气,说道:“个子高费布啊!有本事你把自己举起来,我就算你有本事,前提是不准跳、不准蹦。” 没文化,真可怕。这么多哥哥姐姐,就只有大表姐没有去尝试,大表哥也试了一次,建平也试了一次,没有谁能做到。 “那你有本事,你把自己举起来看看咯!举起来我也算你有本事。”不服气的哥哥姐姐很多啊。 “打点赌咯,就赌你们的压岁钱,敢赌不咯?”进门的时候嗲嗲娭毑都给了这些外孙子和外孙女红包的,估计就是一个一块钱的样子。 敢把钱放在桌上摆出来的不多,只有三个表哥试了好多次都没把自己举起来,他们不服气,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也一定做不到,打赌就打赌! 两位姑爹都看着小辈们胡闹,没有干涉,打赌的钱自然不能放在桌子上,文建凡问道:“还有哪个打赌的冇?押得大赔得大,押得小赔得小,还有打赌的冇?” 打赌的又多了两个,一共五块钱的赌注,建凡也拿出五块钱,一起交给了大表姐,让她保管室最公平的,年纪大的存在着血脉压制。 一根麻绳一头从树枝上垂下来,建凡指挥着建平系在自己腰上,然后让他拉另一根绳子,结果很轻松就把自己拉上去了。 两个姑爹也开心的拍手,还幸灾乐祸的道:“认赌就要服输,过年就要表现好点,莫过噶初五就要挨打唻!” 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五是不能打小孩的,初六就可以打了。 比谁聪明的游戏到此为止,建凡好心提醒了他们一句,“你们也别不服气,在我这里吃了亏就要报复回去,你们可以在拜年的时候去和别的同学打赌,把输的钱从别人那里赢回来。” 输了钱和没输钱的哥哥姐姐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我被骗了,不是还可以骗别人么?还找什么建凡的麻烦啊。 大表姐很喜欢这个小老弟,虽然大家都不一定能分清楚谁是建平,谁是建凡,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个都喜欢就是了。 她的学费是外公出的,所以她一直把自己也当成文家的一份子,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还不没有这两兄弟好。 力量游戏两兄弟绑在一起也打不过那些哥哥们,但是玩游戏嘛还是要玩智力游戏,智力不会因为年龄的悬殊而被放大。 猜谜游戏也可以,不会做的题目也可以,凡是关于智力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拿出来考较别的兄弟姊妹,当然赌钱也行,只是不能赌博。 大表哥是教语文的,出的题自然也是语文题目,比如成语接龙,大家都可以玩,比如白日做梦,下一个就要用梦开头的成语,也可以用同音字代替,南方人讲的普通话通常很不标准,比如胡和服不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只要差不多就都算是接上了。 这种游戏建平喜欢,建凡则静静地待在一边,他才懒得和他们玩这些幼稚的游戏呢。 大表姐建凡很喜欢,上辈子他最落魄的时候是大表姐给的两万块钱助他渡过的难关。是给,不是借。九十年代初期,两万块的私房钱不是小数目。 这辈子,大表姐当个富婆是百分百的,文建凡心里是这么说的。 送大家走的时候,大表姐果然又给了建平建凡两兄弟一人一个红包,里面是一张大大的黑十,钱两兄弟都收了很多事情心里有数就行。 家里,两兄弟收的红包是不必上交的,因为这俩小子是不会乱花钱的。建平买小人书,那也是书啊,只要是看书,嗲嗲娭毑就支持。 建凡的钱拿在手里也没什么用,他不想买书,他想写书。 这个年代写书,写幻想类的书籍那肯定是不可能发行的,要写也只能写推理的破案类谍战小说,这样才有可能发表。 建凡的优势是记忆力和语言两项能力出类拔萃,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毕竟两个人的灵魂融合让他的精神力很强。 些什么呢?《风声》这部戏就很好,也符合时代的要求,就这部吧,然后没事的时候就去找李老爷子,听他诉说诉说那个时代的过往,说不定都不用抄袭,自己就能直接写一部小说出来呢。 故事在文建凡的笔下缓缓展开,以抗日战争时期日本扶植汪精卫建立汪伪政权为历史背景,讲述了顾晓梦、李宁玉、吴志国、金生火、白小年五人被怀疑为抗日组织卧底,被迫艰难求生,在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心理战后,抗日组织成员“老鬼”最终为了民族解放事业而英勇牺牲的故事。 写这种故事,不仅要规整,人物个性要鲜明,还要有悬疑性,推理很重要,不能敌人就是白痴,逻辑性和计谋是最灵魂的,惊喜和意外要不断交织,还要制造每个人之间的矛盾,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冲突,三十六计,能用上的都要用上,酷刑和情感只能作为点缀,推动剧情还是需要逻辑和计谋为主题。难是肯定很难的,文笔还要好,让人一看就欲罢不能,想要一直看完才是一本好小说。 初三在亲戚家拜年,大多是一把花生瓜子,红包只有最亲的人才会有的,给别家的红包即使有,也是毛票,一毛两毛就是大钱了。 第8章 拜年 娭毑从大年初二就看着这孙子忙碌个不停,家里没有的配料这小子自己去药店买,初三晚上就开始蒸这个肘子,还以为是孝敬老两口的,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有自己一份。 文建凡当然不会做让自己嗲嗲娭毑伤心的事,外人始终没有亲人重要,这是文建凡的原则。 两个肘子从晚上一直蒸到早上,所以大年初四一大早,李旭东就去了城里,只为了专程给李老爷子拜个年,陪一陪他,在听他讲一讲过去的一些惊险画面,为自己的这本小说增加些素材。 礼物就是李旭东自己做的一个大肘子和一对汾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何况李旭东做菜的手艺本来就好。 老爷子有自己的战友,他没结过婚,没后人,也没亲戚,大年三十战友派车接他去家里吃了顿晚饭,初一就不肯去了,没意思,看别人一家团年真的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在库房这里自斟自饮来得痛快呢。 文建凡的到来,给了他一个惊喜,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情有义的。“这大肘子真是你自己做的?” 不管是谁,对一个十岁的娃娃能做出美味总是会怀疑的,会做菜和能做菜区别很大的,这手艺,当个大厨都够了。 “我都不稀得跟你犟,您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菜?我在给我自己做一个,这肘子油太大了,吃着比较腻,最好做个炒菜,再炒个小菜,咱们就可以开饭了,先说好,不准喝醉了,不然下次就不陪你了。”文建凡说话和大人似的。 “行,菜在那里,你炒个土豆丝,再弄个煎蛋,我把肘子放到炉子上再热一热。”李老爷子也想考校考校这小子的能力,看看他是不是在吹牛。 简单很简单,葱煎蛋呗,土豆丝呗。先搅蛋,然后切葱,加点盐,搅拌,放在一边,准备土豆丝更加简单,一个红辣椒,一个青椒,去蒂,切成丝,土豆洗净去皮,先切片,再码好,开始切丝,切完的泡在水盆里,这样土豆丝还是原来的颜色。 “老爷子,土豆丝您是想吃脆的还是粉的?”文建凡问了一声。 “脆的吧,现在牙口不好,反而更喜欢吃硬一点儿。”老爷子也是怪,牙不好还喜欢吃硬的,不过他一辈子没老婆,上哪去吃软饭啊。 土豆丝要想脆,加点醋是必须的。很快,料炒土豆丝就出锅了。 煎蛋是个体力活儿,文建凡想要颠锅,可是没那么大的力气,于是开始指使起老爷子来,“您来帮我颠锅,您这锅我拿不动。” “怎么颠锅?”老爷子做菜只要炒熟了就行,不讲究。 “呶,锅子要往前倾斜,再斜一点,用点巧劲儿,锅整体突然之间往上,再抖回来,我要是这个菜做不好就怪你!”文建凡空着两只手比划着颠锅的技巧。 老爷子手腕一抖,力量大了些,不过还好,他接住了翻过面的鸡蛋。 “好了,你让开,拿碗拿筷子去吧,别站在这里碍事儿了。”文建凡往锅边加了一点油,不让鸡蛋粘锅。 李老爷子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正美滋美味的吃着文建凡孝敬的菜肴,“嗯,不错,这土豆丝切得好,粗细均匀,还脆,确实不错,这小葱煎鸡蛋也不错,味道很好,我把大肘子端出来。” 老爷子进里屋端菜去了。 “好了,菜齐了,咱们也算有缘,老爷子,我就不喝酒了,我喝您的茶,我以茶代酒,敬您一小口,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同时也祝愿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 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子,老爷子一口闷了。 “我给您说,第一杯酒我就不批评您了,第二杯开始,一杯酒要做三口才准喝完,不然我要是生气了,我就回去,不陪你了,您想想,一个人在这里,没意思吧?” 人这一辈子图个啥?临到老了,有个孙子辈的在耳朵边叨叨也挺好的,这小子有礼貌,懂进退,知道不随意进人家的里屋。 “你要是常来,我就教你门功夫,怎么样?”李老爷子开始诱惑文建凡了。 “您要这么说那我就不来了,好像我贪图您那啥一样,咱们能不能当朋友处?您别嫌我年纪小,我也不嫌弃您年纪大,当然,您要是结拜的话,那我也是万万不肯的,到时候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得对吃亏呀!”李旭东是真心对待老爷子,不为别的,就是喜欢这个人。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有意思,要不是你太吃亏,我觉得咱们在一起生活也是件美事儿。”李老爷子十分高兴。 “您可拉倒吧,就为了自己不做饭?我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吧?您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我这人交朋友那是有名的宁缺毋滥,要不您先讲讲您以前的战斗经过,我再决定您能不能和我做朋友。”这小陷阱扔出去,不怕老爷子不中招。 文建凡很对老爷子的脾气,交朋友必须要打开眼睛,他看得太多太多好朋友为了一个位置而争斗的事情了。 “那好,我就给你说说吧,说哪一仗呢?你是要听什么方面的?战斗?还是别的?” “战斗故事经典太多了,电影都拍太多了,说点不一样的吧,最好是关于谍战的,这个我比较感兴趣,不瞒您,我想写一本关于谍战的小说,现在已经拟好大纲了,您要是有这方面的经验或者您的战友有这方面的经验也行啊。”文建凡没打算瞒着老爷子。 “就你,小学没毕业的水平写小说?能有人看嘛?再说了,我写几个字,你看看你能把字给认全咯?”老爷子有些不屑,随手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哎呀,您写的无非就是一些生僻字,比如饕餮、甴曱、魑魅魍魉这些,对吧?我跟您说,您别小瞧人,我现在在工业厅都拿补助的,每个月五十块钱,要是我年龄大一点,直接当个工程师都错错有余,就您这态度,您就没把我当朋友,或者说您还把我当成是小朋友。真没意思,算了,今儿大年初四,我不生气,您还是李老爷子,我也就把您当成聂伯伯和周局长那样的长辈尊敬算了。”文建凡心里有些不开心,自己这具身体还是太小了些。 这事儿还真的怪不得李老爷子,说到底,还是自己年龄太小的缘故。上辈子的小时候,总想着快快长大,结果真正长大了之后,又面临着各种烦恼,各种人生不得意,小有小的好处,人生漫长,何必那么急呢。 李老爷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么个小人儿,说的话完全就是个大人模样呢? 文建凡这个人,心高气傲的,交朋友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你要是个高官,他还真不一定搭理你,就聂伯伯和周局长,论位置,那个又不比李老爷子强呢? 这小子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爷爷奶奶把他带大的,心理成熟些也是可以理解,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想写小说才找的我?我也没说过自己的战友都是高官啊,再说了聂副厅长和周局长他也都认识,应该还是不知道的,明天让人查查他,看看这小子能耐到底有多大好了。 这顿饭吃的没什么意思,一老一小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曹操的结束了饭局,“谢谢您的茶水,我走啦!”说完,就站起身,嘴里还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文建凡真的出门了,这小子这么有个性的么?连这么偏的诗句都知道,莫非这小子真的是个神童? 他完全没想过文建凡今后还会不会搭理他。 回到自己的房子,文建凡开始思考这个小院该怎么建设。 星城夏天的热是众所周知的,只要是出门,大家都恨不得把空调装在身上,可现在哪里来的空调哦。 要是家里有一口井水就好了,买一些弯曲的铁管子密封好,再插进井水里,一头再做个回弯,就露在井口,不让雨水和杂质进管子就行,另一头在连进房间里,用个小电机带动里面的空气,让通过井水的空气吹进房间,形成对流,这样的简易空调就只需要一个电机的电费了,成本也就是一截铁管和一个小马达,只是井水从哪里来呢? 丁字镇的家门口倒是有井水,可夏天就要搬进城里了啊,还是要从院子里想办法。 寻找水源的方法很简单,拿两根铁丝,弯折成九十度角,一手拿一根虚握着,有地下水经过的地方,两个铁丝就会形成交叉。交叉的位置下面,就必定有水源。 星城的地表层水源很多,最有名的白沙井水,其实都成了泉水了,日夜不停的往外冒水,最关键的是白沙井水的深度和路边的高度差也就两米的样子。 夏天的时候,只要站到井水附近,体感温度可以立刻从四十来度降到二十度,如果还嫌热,赤着脚在泉水流过的地方走上一小段,绝对要小心感冒。 星城解放前是没有自来水的,就是应为井水他别多,以井命名的小地名那就更多了,像是水风井、五家井、唐家井、鸳鸯井等等,无一不说明了星城的地下水系非常发达。 文建凡不是个行动上的矮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水源地离后门只有两步的距离。确定好了位置还不够,需要的不仅是铁管,还要焊接,井也要找人来挖,挖好了还要盖上麻石板子修葺一下,不然娭毑很容易被绊倒,那就好心办了件坏事了。 这件事找嗲嗲其实也可以做到,但这又不是文建凡买的房子,将来还是要交出去的,那还不如找聂伯伯呢,反正一事不烦二主嘛。 趁着还有时间,文建凡又去买了两瓶酒,聂伯伯家里虽然没去过,但这么高的位置了,他又不是本地人,必定是住在为单位房了。 带着自己刚刚画好的图纸,文建凡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聂副厅长的家里。 “文建凡!你小子怎么来了?我记得我没带你来过啊?哟,这是给我拜年来啦?还提着两瓶酒,好!伯伯请你吃饭。”老聂很爽朗的说道。 “我是来给伯母拜年的,您是领导,要是给您拜年,那您不得给我长点补贴啊?!”文建凡呛了聂副厅长一句。 “来来来,快进来,我找听你聂伯伯说起你,说你怎么怎么优秀,让你聂三哥哥跟你学习呐。”聂伯伯的夫人笑脸相迎。 “伯母,聂伯伯一定说的是他经常照顾我,而我老是麻烦他,还不给他拜年吧?!”文建凡很喜欢温馨的家庭氛围。 “算你小子会说话,还知道麻烦我,不麻烦别人,说说,怎么找到家里来的?” “您的名气大呀!我就随便问了个工业厅的人,别人就告诉我了,还悄悄告诉我,送完了礼物就赶紧走,他们家送礼的多着呐!可别耽误了下一波送礼的客人。” “好,编排起我了,你小子不地道啊,你就吃了饭再走,我让你看看谁会给我送礼。”老聂也是开的起玩笑的人,“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都摊在桌面上说。” “我就不能给您送图纸?您要不要,接不接受?不接受我就找我干爹去了,接了您也不能反悔。” “哟呵,你这是将我的军啊,看来是有事儿求我,也罢,我看看。”聂副厅长打开了图纸,他看了半天才看明白这个简易的制冷空调。 “您也知道,我父母不在星城,我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今年这不是要进一中了嘛,夏天城里太热了,我怕我奶奶受不了,所以就给她老人家设计了这个,家里的小院子就有水源,要是挖口井,再装上这个,我奶奶就能过个非常舒适的夏天了。”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我擦!”聂副厅长罕见地爆了粗口,“孝心可嘉!只是你这材料人工之类的怎么算?” “聂伯伯,之前的钱我都交给奶奶了,您看这么着行不行,我再设计一个工业产品,这个就算做工业厅的奖励,要不您就从我补贴里扣吧。”文建凡假装豪爽的说道,其实这里本身就是两个队文建凡极为有利的选择,不管聂副厅长选哪个,文建凡都不吃亏。 “哈哈,你小子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也罢,你叫我一声伯伯,这事儿我应了你的要求,那你的另一份图稿呢?总不至于你要空手套白狼吧?都是精明人,你小子就甭想在我这里耍手段了。” 文建凡指了指脑袋道:“在这里呢,您给我找间书房,我给您画出来。” “你聂三哥在那里做寒假作业呢,你去找他拿工具吧。” 里屋的房间里,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正在冥思苦想,估计是有什么难题没有解开吧。 文建凡走过去看了看,这是个几何题,还是个平面几何,随意看了看题目,很简单啊!随手指了指道:“从这里做个延长线,这里再做一个延长线,答案就很容易出来了。” “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聂三儿扭过头看了一眼文建凡,一个小屁孩帮我把题目做出来了,他怎么这么矮啊?怕不是个侏儒吧。 “你高一了?” “我今年进初一。” “爸!爸!”聂三不仅仅是惊讶了,他是初二没错,可他是一中的初二啊,还是尖子生,像这种附加题也只有那么几个同学有能力做出来。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聂副厅长和他夫人都进来了,家里两个大的都在外地参加工作了,身边就这么一个臭小子,看的紧点也正常。 “这道题目这弟弟看一眼就做出来了,他难道真的小学没毕业?”聂三很不解的问道。 “你这弟弟去年就拿了工业厅的补贴了,五十块钱一个月,还有各种票据。这不,今天是和我谈判的,这补贴要涨价了,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就知道窝里横啊!”聂副厅长有意打击一下自己的孩子,省得他成天自以为是,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那一拨人。 世人对成绩好的孩子总是充满了优待的,尤其这孩子还懂礼貌,有孝心,聂副厅长两夫妇也恨不得自家再多个这样聪明孝顺的娃娃。 文建凡没管那么多,找聂三儿借了纸笔和画图工具,开始画起图来。立体图还是比较难画的,尤其是什么剖面图之类的。有道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伯母喊吃饭了的时候,图纸都快花完了,只剩一张整体结构图没有画了。 第9章 两人之间再也没爱了 这顿饭文建凡吃得很开心,他感受到了尊重,而不是对小孩子的宠爱。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文建凡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些设计在国外赚不了很大的钱,一年几百上千万美元的纯利润还是有的,如果和聂伯伯长期合作,估计可以认识一两个外商,自己独自申请专利的时机就成熟了。 饭桌上,都不用文建凡自己吹牛,聂伯伯就帮他把牛吹完了,害得聂三哥不停地低头扒饭,连菜都不敢夹了。 “爸,您这也太打击人了吧?!您儿子也不是很差好吧。”聂三儿开始反抗了。 “就是,聂伯伯您不能太偏心了,您自己不引导聂三哥哥,现在反倒还怪起三哥来了,您说说,要是伯母不照顾他,什么都让他自己去做,他肯定不愿意去做,然后这些事情又不能不做,然后他就会想办法去偷懒的。”文建凡这论点有些怪异啊。 “偷懒?你设计这些就是为了偷懒?”聂副厅长有些不淡定了。 “对啊,您伺候老人家的时候,是不是热天要帮老人家扇扇子?自己的汗水还不得干呢,还要帮奶奶扇风,您心里愿意吗?有了这个冷风机,我不仅不用扇扇子了,还可以赖在奶奶房间里睡觉,您说这懒该不该偷?” “该,这个懒偷得好。”伯母赞许道。 “那你别的设计呢?也是偷懒?魔方?”聂副厅长彻底不淡定了。 “我有个双胞胎哥哥,您见过的,他就是个不安分的,总想跑出去玩儿,每次晚上看完电影,都会被爷爷奶奶关在大门外面,我们在乡下的时候基本上日落就睡觉的。我那双胞胎哥哥进不来,就把家门口的毛栗赶开,自己睡在它的窝里,哦,毛栗是我家的狗。我做这个魔方的本意就是让他少出去玩一点,每次只要他睡够了狗窝,再和我睡一歌床,都会有跳蚤咬人,真的被他烦死了。”文建凡这话说得天衣无缝。 聂副厅长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原来设计出来的这些玩意儿要么是为了偷懒,要么是带着为自己减少麻烦的态度啊。 仔细想一想,所有的工具都是为人而服务,而好用的工具确实不仅省力,还非常顺手,真的可以偷懒,这小子说的没半点毛病啊!老聂一家人的三观全被文建凡的论调震碎了一地。 “那我擦玻璃不好擦反面怎么办呢?你帮我想个偷懒的办法呗?”聂三最烦的就是学校里搞大扫除了,每次分配给他的都是擦玻璃,就因为他个子高,方便。 “这还不容易么?你找两块毛巾和两块磁铁,磁铁上包个大点的铁片,再用毛巾包着,两边都是这么操作就可以了。”文建凡说道。 “啊,这就可以了?那玻璃还没擦呢!”聂三还没弄懂。 “唉!你这弟弟的意思是利用磁铁相吸的原理,把另一块毛巾放在玻璃对面的位置,这样就只用擦一个面就可以了。”伯母秒懂了文建凡的意思,她是技工出身,技术员。 “如果怕掉的话,最好还是系上一根绳子,毕竟隔着一层玻璃,谁也不知道磁铁的吸附能力够不够,这样更保险一些,你说对吧?”文建凡补充道。 聂三儿点了点头,这个设想至少减轻了一半的工作强度,不得不说偷懒使人进步。 只是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能够偷懒的方法呢?这事情说馋了自己也可以轻松做到的啊。聂三儿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不到。 “其实如果你在一楼的话还有一种方法,你能让玻璃刮得更干净。”文建凡这句话有点杀人诛心了。 “什么方法?”聂三儿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 “你爹的车子你坐不坐的?下雨的时候那雨刮器怎么工作的?你知道吧?”文建凡启发着他。 “哦,你是说把雨刮器掰下来啊,我爹会打死我的。”聂三的思维还在圈子里,并没有跳出圈子去想问题。 “呵呵,你自己再想想。”答案就算是直接告诉他了,他跳不出思维怪圈,那也没办法了、 “你是说做一个那样的刷子,然后价格手柄,这样就可以轻松的把玻璃擦干净了,对吧?”伯母开始了抢答。 文建凡点点头,“嗯,如果手柄可以伸缩,那就更完美了。” 创意很难,难就难在要突破自己以前的思维。 “不得不说,你的思维就像是孙猴子,已经跳出了五行外,不在三界之中了。也正是你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你才能创造出这么多的好产品,而且你的那句因为懒,所以才有了发明这句话,我也会奉为圭臬,在厅委会会上帮你宣扬的。”聂副厅长对文建凡总是要高看那么一眼的,嗯,比自己儿子还要高的那种。 “嗳,我说老弟,要不咱俩换换环境呗,我也想发明创造,可能我在你那个环境我也有很多发明创造了。”聂三恬不知耻的说道。 “呵呵,拉倒吧你!你自己连作业都做不好,还学他,他小学还没毕业,你去读小学?”聂副厅长不屑的道。 聂三儿破罐子破摔了,“呃,爸要不我再读个小学五年级?我这初二的题目他都能做出来,还是个附加题,和他换换我也没压力的。” “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了,丁字湾小学虽然不是什么好学校,但是有了作文之后第一名永远是199分,第二名永远是198.5分,老师扣一分是因为怕第一名骄傲,扣第二名一点五分是因为第二名永远比第一名差了那么点文采。不知道聂三哥去了准备当第几名呢?”文建凡不是骄傲,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变态居然有两个?不过你们那数学题也太容易了,打个一百分很轻松,要是到了初高中,一下子加了这么多学科,还想打一百分得满分,那完全不可能了。”聂三儿觉得初中和小学的差异太大了,不具备可比性。 “三哥,你们现在几门功课?有外语没有?”文建凡问道。他不知道外语课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聂三儿回答道:“没外语课,中文还学不明白呢,学什么外语啊!” “三哥啊,你想想,我们国家现在正在和西方的很多国家建交,要是不懂外语,今后外国进口的机器你连图纸都看不明白,你说你要是当个工程师,会不会被工人们笑死?” 伯母觉得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发生的,要是能多学一门外语,将来的出路也广一些不是。随即对老聂说道:“建凡的这个提议很有道理嗳,要不咱也让小三子学学外语吧。” “嗯,可以,我找找人,我们单位里很多都是留学老毛子的,可以和他们学学。”老聂答道。 “聂伯伯,老毛子和我们的关系不好,今后我们的方向在西方,要么学英语,要么学法语或者日语,这三门语言都有用的。”文建凡还是忍不住提了自己的建议。 老聂夫妻俩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从此,聂老三就不喜欢文建凡了,怎么好好的朋友不做,非要让我学习外语呢?聂老三确认过眼神,他和文建凡,两人之间再也没爱了。 “对了,聂伯伯,我想弄个操作间,就是可以自己制造和改进一些工具或者是机器的操作间,您也知道,我这年纪小,进工厂不大合适,要是自己有个改装车间,那就好了。”文建凡开始提要求了。 “嗯,这个事情我考虑考虑,你那院子不能改造一下么?”聂副厅长开始思考了。 “您这不是为难人么?!明知道我奶奶是乡下的,她要是一天不侍弄菜园子,身体保准会不舒服的,我还想她老人家长命百岁呐!” 文建凡顿了顿,道:“年前,我叔我婶都和我们在新房子里住着,要是我爹妈带着弟弟回来了,房子都不够住的,所以我没打算把房间改造成工作间,这个您得多体谅体谅,再说噪音大了,对老人家身体不好。” “就是弄个工作间?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一并说出来,老子懒得跟你绕圈子。”老聂现在变聪明了,坚决不让自己被小屁孩子拿捏住。 “聂伯伯,我其实还想问问您的,就怕您不答应,聂三哥和我投缘,将来我们两个一定会互相扶持的,只是咱们在内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想去外面见见世面,您要是有出差的机会,就带上我呗,说不定我多在外面走一走,这设计灵感就来了。”文建凡准备了好半天的措辞终于拿了出来。 “能把不想去学校读书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呀真是个人才!行,我要是出差,方便的话我就带上你。不过你一定要听话,不能乱跑,你要丢了的话,我是要担责任的。”因为信任,所以聂副厅长是真的把文建凡当自己侄子了。 文建凡现在有几件事都是求的聂副厅长了,第一件事就是水井的事情,第二件事是工作间的事,第三件事就是出去见识外面的事情。 只有水井的事最重要,其余的都不着急,到时候总会有机会的,早一点和外界接触,就早一点赚钱,晚一点早一点都无所谓的,反正即使读完大学,房子也不能马上买卖。 真正要赚钱,晚一些也没关系的,再说了,钱是赚不尽的,好处也要共享,朋友才会多多的。 聂副厅长也不是一般人物,他知道文建凡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在家里也不方便问他,下次再问也不晚。 文建凡有了老聂同志的承诺,就很知足了,今儿没打算回乡下,就在城里住一晚吧,开学之前再找一趟老聂同志吧。 回家的路上,文建凡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小小的身体里装载着大大的灵魂,要是不经常自我催眠,肯定会要出问题的。 现在已经七点多钟了,马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周边也没什么商店,外墙上除了一些标语,啥也没有,就连雨都是一丝一丝的,显得抠嗖,一点也不大气。 其实这时代的过来的人,都很怀念这个时代,所有的人都是纯真的,大家一起上班,一起劳动,民众的温饱问题基本上都解决了,老百姓的日子虽说苦,可精神头却是积极向上的,劳动才是生活的主调。 正是因为纯真,所以就少了很多争斗,没有后世的喧嚣,也就多了一份宁静。 买得起三转一响的不多,家里有个一两件就很不错了。至于干部家庭,有电视机的也是凤毛麟角,大家基本上都是一个水平,就连煤都很少有人去买一块块的蜂窝煤,都是买的散煤,然后自己添加黄土,自己动手做煤,哪怕是干部都是如此,没有谁去讲什么排场。 年还没过完,鬼市自然也没有几个人,正常都要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开张。文建凡躺在床上又开始了构思起了自己的谍战小说,其实他也知道,如果把敌人写得太过精明,绝对是不可能发表出去的,但是能进入谍战队伍的,又有哪个是弱智呢? 烧脑,强对强才会有悬念,爱恨情仇交织,有人为了民族大义而牺牲小义,就必须有人为爱痴狂,各种矛盾的人生感悟相互交错,总体上必须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心中的那份信念。 越是思考,就越睡不着,睡不着就不睡了,先把人物刻画出来,内敛,不管是哪一个人物,都会克制自己的欲望,推动别人入斛,达成自己的目的,给予“敌人”关怀,并不是为了帮他洗脱罪责,而是要提醒我们:没有人是天生的恶魔。 文建凡仔细回忆着自己看过的《风声》,整部电影没有一个战场画面,但却用另一种方式揭露了战争更残酷的一面。文建凡要突出特殊时期的日、伪、国、共和平民之间的民心所向,难点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破碎的何止是山河,更是人心。 战争是最能摧毁人心的。 而它摧毁的方式就在于,将所有人都收归为“暴力”的信徒。 无论正义一方,还是邪恶一方,都要向“暴力”臣服。然后拿起刀,举起枪,说服自己,杀人无罪。 这才是战争最恐怖的地方。 构筑几条线,明暗交织,有人性,有兽性,对上司的点头哈腰,对下属的冷酷无情,对女性的绅士风度和歇斯底里。 最重要的,是要表达出“老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精神。 这本书文建凡准备用两年的时间把它写出来,如果内地不能发行,就送去香江试试。 向主旋律低头是必须的,但大家都是一样,命运并不是自己所能主宰的,书也是如此,但文建凡还小,还是可以选择昂着头站在那里,铆足了劲伸展身体,也许哪一天,他就冲破了屋顶,成长为一个巨人了呢? 第10章 人贩子 其实真的要是抄写作品,文建凡肯定会第一个想到《悟空传》,但他要走的路子是独特的,每个人都是有追求的,或小爱,或大爱,“敌人”也是如此,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实现自我的理想。 写了个开头,交待了时间地点人物和引发整个事情的经过,天就已经蒙蒙亮了,写个破文章,居然一夜没睡,文建凡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熬了一整夜。 脖子酸酸的,活动一下感觉好了一点儿。姿势不对自己难受,要是靠在床上写作,累了就往床上一躺,那不是舒服多了么?何必这么趴着写作,自己找罪受呢。 今天就找个能放在床上的书案吧,反正这一片信用商店挺多的。 南方小城市不能和大城市比,这座城毕竟经过了文夕大火的,很有价值的东西几乎没什么,最多的就是长沙窑的瓷器了,不过这瓷器不是官窑,收藏价值不是很大,文建凡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好点的板材,都是些香樟木,更没什么收藏的意义。 文建凡有些不死心,还想再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兜里还有几包散烟,是上次没用完,准备带回家待客的。 索性拿出一包丢给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倌子,“师傅,新年好啊!噶里有点好家伙冇咯?这些东西我看不上眼咧。” “小满哥想要么子咯?我可以帮你找一哈。”老倌子见这小屁孩蛮懂味,也就招呼了这么一句。 “我想看看床铺,要是木材好咧我就买张床,其实咧我是要买杂书案,快开学哒,做作业或者是写毛笔字用书案用起来也最方便。” “你跟我走咯,我们到后面去看看,那边还是破四舅留下来的一些好家伙。”老倌子人还是蛮好的。 “恩南贵姓咯?”文建凡最喜欢盘道了。 “免贵姓向。” “向嗳,向七嗲屋里的崽?不对唻,向七嗲到四九城去哒。” “哎呀,你还晓得向七嗲嗳,那是我叔叔咧。他去了一趟,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小满哥贵姓咧?” “我姓张。”文建凡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姓氏是有讲究的,姓孔的,姓张的,还有国姓是不用说免贵二字的。 孔夫子、玉皇大帝、国姓爷这就是大姓。 “你们噶也和领导有点来往冇咧?只怕你叔叔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哦,估计是冇搞熨帖。”杨昌济的妻子姓向,他的舅子向七嗲在西长街那一片做过生意。 “看不出小满哥嘎清白,祖上也是烈士?” “老嗲嗲同盟会的,从星城一直打到闵省,在那里兵败被杀的头。”有些历史文建凡还是知道的。 仓库里的东西真不少,真要挑不晓得要调到么子时候,而且文建凡口袋里就只有二十多块钱了,留三毛钱坐船,别的都可以花掉,喊板车拖到家虽然不远,但还是要五毛钱的。 “向老板,二十块钱,你帮我选,选得好我还奖励你两块钱,选不好,冇下回。我现在就住在清水塘派出所边上,你还要帮我喊板车拖回去,钱我给你二十三,你看哒安排,好啵?” “小满哥聊撇,要得,我帮你捡最好的选。”向老倌子最愿意的就是接这种业务了,仓库里哪个位置有什么好东西,他都晓得。 文建凡也不听他念些什么,就在仓库门口看他搬出来的东西值不值二十。 老一辈的都知道江湖上的规矩,单身女子、和尚、道士、乞丐和小孩是不能惹的,尤其是小孩子,长得还是人畜无害,看起来完全,不具备威胁性,然而事出不凡必有妖,往往这类人才是最可怕。 向老倌子一直在琢磨这小屁孩的来路,仇家肯定不是的,不然也不会报地址,敢单独出来买几十块钱的东西,肯定是不一般的,而且他还晓得我的来路,估计屋里是和上头那辈有很大关系的,算了算了,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大不了多送点好处给他,结个善缘。 一张床,还是上好的红木,至少要四十以上,一个红木书案,至少也要二十五,如今二十三块钱就都搞定了,文建凡喜出望外,把口袋里的烟都给了向老倌子,跟着板车一起回了家。 板车是向老倌子自己推出来的,从清水塘往东,都是大单位,往西,就是民居了。能在清水塘有套独栋的房子,家里至少是不差钱的。 这张床和书案都要放到楼上,大家都是明眼人,家里的摆设就可以看出这个家的品味和地位。 名门贵族,屋里的大人估计都在外地当官,势力不会小的。 向老倌子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家具都摆好了,文建凡邀请他坐下聊聊天,他推脱了:“怕店里还有事,下回咯,下回有好东西我再来找你咯。” “要得,要得,我要下个学期才转到一中,等天气热,我请你喝啤酒咯。” 向老倌子愈发肯定这小子来历不凡了,举止和气度都不是小气人,对人客气是因为他没把你当朋友,真正当你是朋友他反而不会客气。 文建凡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七间房子,现在有六个房间都有床,即使弟弟妹妹们过来,也有住的地方。 现在的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是现在睡觉,再醒来就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正是贪睡的年龄,闹钟也闹不醒的。 文建凡带了个书包走在去码头的路上,大年初五不拜年,这是南方的规矩,至于为什么,好像是这天要接财神,反正很多规矩是一代传一代,没人去问原因的。 这么久没见到父母了,只知道他们现在住在蓉城的一心桥,等有机会也要把他们接过来,而且老爹还要自己帮他们也搞个设计,野外勘探的,设计个越野车么?要不把水写布的制造方法给他们? 文建凡买了船票上了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了,不然醒来的时候估计都到了岳阳。 他现在还太小,知道的只是不能太多,而且要合情合理的创造发明,不然谁都会知道这小子有问题的。 只有机械式的发明才适合自己,他知道的还有几个专利是九十年代才有的,太高科技的就不要想了,至于看书能提高?可别扯了。 新华书店里最多的就是政治方面的书籍,就连宣传画报都是几位在台上的人物和一些红色电影的宣传海报。 只要看电影,正面人物必须是伟光正,反面人物要么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要么是猥琐之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好坏的那种,而且主要人物要是牺牲了,必定有遗言要交代给自己的同志,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的戏有什么意思? 霞凝港到了,还有一站就到丁字镇了,文建凡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再这么坐着必定会睡着的。 船舱并不大,不想后世二层的甲板也是开放的,还可以花钱泡上一杯茶,坐在躺椅上欣赏风景。整个船只并不是完全密封,船上不禁烟,周围只是厚厚的帆布包裹了一层,还是留下了一截没有封死,所以船舱里不时有河风吹进来,让人能保持清醒。 围着船舱走了一圈,没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是角落里一个中年妇女,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带着的孩子却穿得很好,小孩短头发,肯定是个男孩。男孩趴在这妇女的肩头,显然是睡着了。 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和谐,说是祖孙,哪有穿的这么破烂的娭毑?必定是个乡下妇女。 难道是拍花子的?文建凡在过道里来回走着,这个年代就有人贩子了么?再多观察一下,到了丁字镇码头,肯定要把他们截下来。 小孩子都是好奇的,大白天的坐船哪有不看风景的?而且小孩子不哭不闹,这觉睡得太蹊跷了,当妈的或者当奶奶的都会把小孩子放平,让他睡得舒服,不该是这个姿势。 丁字镇不大,就几条小街道,不认得文建凡的都是野的,外来者。 读书之前,亲戚六眷是同情这对双胞胎,还经常搞错名字,读书之后,这两兄弟一直是别人父母眼中读书的榜样。 主张孩子读书的父母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不要你读书跟文建凡学,那是天才,你跟文建平学咯,你看他玩又玩哒,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崽嗳,你也用点心咯!” 码头上的人个个都认得这两兄弟。 船只靠岸,文建凡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负责码头治安的叶旺嗲,他是三姑妈家的亲戚,姑爹的哥哥,农村只要超过了三十五岁,就开始喊嗲了。 人是截了下来,就是不晓得有没有同伙,这也是文建凡经验不足的缘故。乡下审问人没什么新鲜的,先揍一顿再说,揍完了再问。 派出所?对不起,小镇上没有,公安特派员倒是有一个,不过不在镇上。 文建凡手里还抱着这个孩子,不管是喊,还是拍脸,小孩子都不醒。文建凡几乎可以断定出结果了,人贩子一定是喂了这小孩安眠药,不然外界的刺激这么大,小孩子也会被吵醒的。 掐人中?没必要,睡醒了就好了,只要他是安全的,就不需要担心太多。 随着船下来的还有一些人,文建凡不敢打赌人贩子是不是还有同伙,这个小孩子交给谁文建凡都不会放心的,唯一的办法是自己带回家,等这娃娃醒了,自然能问出他家住在哪里。 叶旺嗲被文建凡扯到一边,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叶旺嗲也是本地方有名的人,随即喊来了一帮子年轻人。 这年月单凭怀疑就可以把你抓起来,何况是人贩子的同伙。外地人的口音明显和本地方的不一样,周边还有两个外地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人贩子的同伙。 具体是不是,还需要大盖帽叔叔亲自审问才知道。 这年月,坐火车出门是要介绍信的,坐船不需要。 但是外地人没事到丁字湾来做什么?走亲戚?说说亲戚住在哪里,姓氏名谁,凡是只要经不起推敲,那就有问题。 四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三个人贩子已经被周围的居民揍了个半死,人也被反绑着,准备交给镇上。 男的被扒光了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女的衣服也被扯得留下几根纱在身上遮掩着重点部位。 别说什么心狠野蛮,谁家的孩子丢了,一家人都不好过,后悔一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又会是个什么感受? 嗲嗲着急忙慌得过来了,做了一个罗圈揖,问清楚了情况,就准备带着文建凡回家。 文建凡自然不肯丢下这男娃娃,坚持把这孩子带回去,等他家人过来接他才是最稳妥的。 回到家的文建凡已经过了兴奋期,人也迅速委顿了下来。小男孩还没醒,文建凡把他的衣服外套脱掉,带着他睡了个天昏地暗。 梦里发了大水,可疲惫的文建凡哪里顾得了这些,翻个身子又继续睡。 等文建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六的上午了,娭毑已经给那男孩穿上了裤子和衣服,穿的还是自家堂妹的内衣内裤。 男孩子思维很清晰,知道肚子饿了要吃饭。只是对大人有些抗拒,早上的时候,镇上来人问他,他一个劲的哭。 文建凡的年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塞给他一颗文件平省下来的糖,笑着问他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是谁,住在哪里。 小孩子对文建凡一点也不抗拒,回答道:“我叫杜宏波,爸爸叫爸爸啊,住在哪里,我也不晓得。” 南方人有方言,文建凡听出了这小屁孩是正宗的长沙口音,他的父母一定会报案的,然后协查还会要一段时间,这个过程至少要两天才能找到孩子的父母。 五六十年代,户籍制度管理严格,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稍微放松一点,这种丧心病狂的勾当就开始死灰复燃,这种犯罪份子就该被凌迟处死。 小孩子很活跃,需要人看着,乡下的一切对城里的孩子来说十分新奇,告诫他不准去的井边,他也要去,菜园子也成了他的游乐园,建平是这一片的孩子王,他负责杜宏波的安全最合适不过了。 两兄弟就是这么怪异,建平只喜欢和小孩子一起打闹,建凡只喜欢喝大人玩,小孩子他也只偶尔带一带自家的堂妹,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孩子怎么就成了双胞胎呢? 第11章 第一次改稿 三天时间,孩子家里就来人了,家长是省里某厅的一位处长,老婆刘静娴是市妇联的干部,家里老人更是省里的大干部,据说杜家已经三代单传了。 孩子丢了,可急坏了家长,孩子的奶奶更是自责得不行,哭得呼天抢地的,简直是要活不成了。 儿子失而复得,确实是喜事,一家人坐着两台小汽车过来接孩子,具体什么场面文建凡并不知道,他一大早就和嗲嗲一起去了戴公庙还愿,没有在家里。 不管是谁的孩子,他都不在意家长是谁,难道平民的孩子他就不救了? 有意思的是审讯过程。三个人贩子自己也说不清楚孩子是在哪里被他们抱走的,他们对城市并不熟悉,是典型的流串作案,至于为什么能够跨省作案,还是因为当年信阳事件的影响,只要穿的破破烂烂,就能一路乞讨出门,当地政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家想要好好感谢救他儿子一命的恩人,给恩人安排个工作不是什么难事,这样自己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 文家是真没当一回事,毕竟这只是举手之劳,家里也没什么缺的,要人好处的事情至少文家是做不出来的。 等文建凡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钟了。如今救人的正主儿回来了,杜家自然要好好感谢一番。尤其是刘静娴,她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这杜宏波一家人都看得宝贝一样,谁能想到在自己的单位大院里面还能被人贩子抱走啊。 对儿子的救命恩人,刘静娴执意要收文建凡做干儿子,她说道:“咱不在乡下读书了,乡下的学校教学质量比城里差了一大截,咱们到城里去读书,将来读完书了,你们两兄弟参加工作的事情就由我负责,保证给你们找份好工作,好不好?” 两兄弟满墙的奖状他们都看见了,只是他们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城市里的教学质量好,将来孩子们会比现在更有出息,虽说现在没有了高考,但只要表现好一点,想个办法推荐去大学还是能够做到的。能当个工农兵学员继续深造,这也确实是为了这两兄弟好,将来涨工资当干部都不成问题。 “刘阿姨,您全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行,这小学我们还有一个学期马上就毕业了,然后我们已经定好了 学校的,就在市一中读书,房子的问题工业厅也帮我们解决了,我们也没什么难处。另外这个解救杜宏波的事情您也不必在意,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是别人发现了,也会把犯罪份子抓起来的,所以您啊,真不必太感谢我们,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喊您一声干妈,您收我这个干儿子就行了,等到小学毕业,我们全家都会搬到清水塘,到时候,咱们再多走动走动,您可别不认识我就行了。” 娭毑已经把饭做好了,说了句:“开饭了,咱们家没什么好菜,不嫌弃的话,大家都坐着吃一点吧。” 一屋子的人里,除了祖孙四个,还有杜家一家子和镇上的领导,菜是家里菜园子里被杜家小子嚯嚯的小菜,肉还是镇上领导送来的半斤肥肉,酒是乡下自酿的谷酒,唯一不同的是本来两兄弟的鸡蛋被这小子给占了。 如果家里是农村的就知道,建国之后,家里养的家禽不能超过十只,现在不能超过三只,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尾巴,要割掉的,而土鸡也不是每天都下蛋的,所以农村的鸡蛋特别珍贵,收集起来,积攒多一点去供销社换盐,换必需品回来,自家吃一个都是奢侈。 文家不穷,只是有钱也难买到肉食,鱼是白肉,做鱼的时候要放油,还要放重油,不然天天吃鱼,家里都一股子腥味,就像阳澄湖的螃蟹一样,只有穷人才去吃,有钱人家里都是吃肉的。 国人为什么热衷当干部?还不就是因为干部属于特权阶层么,最好的供应上级,自己也能混点儿,就如同茶叶一样,茉莉高碎是普通民众的高档奢侈品,整根的茶叶很多人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建平喜欢吃肉,不怎么爱吃小菜,所以不长个头,可建凡不喜欢吃肉,平时都是以小菜为主,也不长个头,这就没法说理了。反观杜家这小子,虎头虎脑的,有啥吃啥,长的也敦实,穿的还好,怎么看怎么与众不同。 领导的崽还是要恭维的,所以镇领导的话题句句离不开杜宏波这小子,似乎在文家这三天,被文家虐待了一般,文建凡都要发脾气赶人了。 见过溜须拍马的,没见过这么没水平的,今天的重点是救命恩人,不是杜家小子好不好,怎么就分不清大小王呢? 确实,乡下的条件不是很好,但文家一个月不但有一百元的工资和补贴,还是附近有名的善人。 家在这个山岭的顶上,文大嗲只要到了热天,就会烧上几壶开水,泡点自己的茶叶,放在树荫下供过路的力士喝茶,两边都是长长的山岭,能推着独轮车到这里必定会要歇一歇的,所以文大嗲一直很有名气,哪怕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要说是那个免费供应茶水的人家,周围几十里的人只要来过这里,必定都知道这个嗲嗲。 文建凡自然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家的诋毁,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饭碗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指着大门口请镇领导出去。“咱们家系带都是贫农出身,一不吃你家大米,二不啃你家一口骨头,你晓得讲话不?要不是我把这小弟弟救了,如今这小弟都被人贩子抱出省了,只怕还要被卖到山里给别人当崽,在我们屋里,我们哪一点亏待他了?你在我的家里夸赞领导的孩子我没意见,但是你贬低我们家,那就不行!不晓得讲话就给我出去!” 十岁的孩子居然也能发飙,而且讲的话不但条理分明,还句句在理,让人无从反驳。 杜处长也出面了,他敲了敲桌子道:“是的,如果不是文建凡同学细心观察,我家儿子只怕是再也找不回了,他们家如果真虐待了我儿子,那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相处这么几天,还不哭不闹的?你们走吧,好好工作,不要随意挑拨是非,我们都是长了眼睛的。” 杜家老爷子是省里的大领导,虽然对文家不了解,但是他要查一户普通人家,那还是很轻松的,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他是不会作出任何表态的,一切要等大帽子叔叔查个水落石出之后他才会做出决定。今天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接孩子回家,日后自然会有补偿这一家子的办法的。 领导干部和平民百姓的思维是不一样的,要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被找到了,估计就是跪在地上磕头,表示感谢,然后拿出家里的积蓄,大领导要考虑的事情就复杂很多了,整件事情有没有阴谋之类的事情在里面,他需要考虑到事情的方方面面,确定之后再做出结论。 文家就是最朴素的观念,我在施以援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报,最好是大家都不当回事,你不用在乎我,我也不用在乎你,这样就很好了。 所以他们接走杜宏波的时候,家里人都很平静,什么尿床、嚯嚯菜园子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他们一家子是隔壁邻居过来做客一样。 没两天学校开学,进去就来了场入学考试,提醒同学们这是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没有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前面那些年造成了人才断层,所以才实行了五二二的教学制度。 国内的应试教育,真的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语文数学两门功课,作文不管怎么写,赞美祖国肯定是高分,然后用些修饰手法,再多用点成语,或者里面加个小段子,扣文建凡一分都扣多了,至于数学,怎么说前世也是理工科的高材生,哪怕是现在让他参加高考,保证也是满分。 别人考试要耗时那么久,文建凡数学十分钟交卷,语文基本上半个小时交卷,没事还溜出学校去镇上逛一逛,嗲嗲在主持丁字镇“挥手之间”的雕刻,雕石头虽然不好学,也可以看一看,艺术是相通的,如果在国外,嗲嗲一定是个艺术家吧。 上课,该上还是要上的,只是文建凡何老师谈了一次话,文建凡从此就坐在最后一排了,他上课干什么,老师都不干涉,只要不吵到别的同学就行。 待在家里会被嗲嗲娭毑骂的,而且课间操和音乐课他还都是很积极主动去上课,现在的他,二胡虽然达不到大师级,但是拉出来的曲子也有模有样了。 最关键的,他写的《风声》已经快结尾了,虽然笔力还不够,存在很多小瑕疵,很多地方的转折还很生硬,但只要慢慢修改,他肯定还是能行的。 春交会周局长去了趟羊城,收获很大,订单很多,林林总总加起来,订单接近三千万美元,只是这些钱与文建凡没一分钱关系,工业局和厅里奖励的就是文建凡的那三个要求得到满足,然后补贴升到了七十五块钱。 杜家和李老爷子都找人查过了,文家的名声很好,文建凡更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只是这小子现在不进城了。 李老爷子有些失落,人年纪大了就不想交朋友了,何况还是小朋友,再说自己也不是做谍战工作的,涂木匠这人自己不熟,要不找他也不错,不过先要看看他写得怎么样,有没有修改的可能再做决定。 李老爷子一生经历的大小争战不下数百次,其实完全可以不在意这件事的,可怪就怪在他的心理仿佛扎进了一根刺,不帮这小子一把,总觉得亏欠了他一般。 杜家老爷子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有些惜才,既然工业厅已经做了安排,自己就没必要插手了,家里念念不忘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杜宏波的奶奶,一个是刘静娴。 两人的决定无非就是等文建凡住到城里,多喊他过来吃几次饭。这些都不是文建凡想要的。 聂副厅长已经帮文建凡把水井挖好,并且按照他的要求接上了几根水管,两端都做了喇叭状的设计,地上也用水泥找平了。 几个房间都安装了这个凉风装置,还安装了一个小电机。 试验了风速,楼上现在也能吹到风,只是现在并不能试验出风究竟有多凉快,只有等天热了才知道。 文建凡的私人维修间也他离家不远,只是这小子脑子里真的有那么多想法?为什么我就没有呢?这是很多人的疑问,如果一定要文建凡回答,他肯定会告诉你:“生活需要改善的地方太多了,只是你们已经习惯了勤劳的生活,如果再懒一点,你们就会学会如何发明和创造了。” 还好,没人问他,如果真的有人问了,他这么回答,只怕会挨揍的。 文建平现在也很忙,忙着给文建凡看稿子,两人现在基本上杜绝了一切娱乐活动,建平负责找稿子的茬,建凡负责修改。 《风声》的名字也改了,改成《无间道》。 歌曲也用的电影《无间道》的主题曲,只修改了几个字,这样更符合这本小说的意境,《风声》的主题曲当片尾曲,而且风声里的配乐也做得很好,很缓慢,很诡异,非常适合这个小说。 第一次修改就这么结束了,文建平的评价是对的,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在你这部小说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付出、牺牲,那错误的是谁呢?统治者?小鬼子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那究竟是谁错了?谁才是正义的一方呢?” 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每一次战争,最遭殃的是百姓,然后是牺牲最多的军人,国与国之间战斗过后十年、十几年之后又互相往来通商,那些牺牲的将士们该作何感想呢? 文建凡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或许没有对错之分,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战。无论是百姓还是军人,他们的牺牲都是无比惨痛的。然而,历史的车轮总是不断前进,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只能从中吸取教训,努力追求和平。”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那些牺牲的将士们,他们用生命扞卫了自己的信仰和责任。也许在他们眼中,为国捐躯是一种荣誉,即使面对未知的未来,他们也毫不犹豫地投身战场。” 文建平点点头,若有所思。“是啊,我们应该铭记他们的奉献精神,同时也要努力让国富民强。” 两人相视无言,心中涌起对先烈们的敬意和对未来的期许。 第12章 暑假 小升初,能够进入初中的农村人不多,只有城市里的学生才有条件继续读下去,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没人读书。 文建平和文建凡两兄弟免考的消息还是引起了一些争议,所以俩兄弟还是去了考场,照例还是数学考试十分钟,语文考试半个小时,文建凡就出了考场。建平的心理压力?那是个啥,不就是做作业一样么? 他们家很快就要搬到城里去了,嗲嗲娭毑很开心,他们已经搬到城里去了,建平和建凡两兄弟现在不愿意进城,夏天使他们搞钱的好时候。鳝鱼、泥鳅、鱼、青蛙都是他们的目标,搞太多了不行,这些玩意儿很容易死,死了以后会无法食用,更谈不上价钱了。 乡里别的不多,就是同伴多,大家都做好分工,捉鳝鱼的一帮子人专门捉鳝鱼,扎泥鳅的专门扎泥鳅,捉鱼的事情最简单,但是容易招骂,在小港子里面堵上一头,另一头放水,能捉不少大鱼,就是赶上双抢的日子,把人家的水源堵住了,轻则被骂几句,告诉家长,重则当场就被甩两个耳刮子,当然,敢打人的要么是长辈,要么是铁憨憨。 文建凡负责城里的销售,建平负责来回送货,其他的哥哥弟弟负责捉。 千万不要小瞧了农村小孩子搞钱的热情和他们捉这些小动物的水平,一盏煤油灯,一个人出去半晚上,能抓好几斤鳝鱼。 谁抓的就是谁的,在镇上卖才一毛五分钱一斤,城里卖两毛七一斤,这种东西,最好是薄利多销,而且直接对公家单位销售,这样不仅结账快,还不用冒风险。 恰巧文建凡就有这样的资源,干爹周局长和聂伯伯都可以给下属单位打个电话,比如建湘瓷厂、东风钢厂等等都是在工业厅的领导之下,他们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销售问题。 这东西一般家庭都不愿意吃,泥鳅黄鳝之类的鱼有股天然的土腥味,如果不用油来烹制很难去除,而当年家里的食用油都是凭票供应,很少有人家舍得用来烹制黄鳝和泥鳅这样随处可见的小鱼,只有单位才有这能力把这道菜做好。 求人办事,哪怕有领导的签字,也要和各个单位直管的领导搞好关系,还有负责称称的办事员,负责签字盖章的食堂主任,财务室的财务姐姐,这里随便哪个卡你一下,都会让人难受。所以文建凡兜里总会有几盒香烟,带嘴的就已经是高档香烟了,至于财务姐姐们,一点小零食也够了,主打的就是小弟懂事。 文建凡和文建平两兄弟收购价格不高,甚至比在镇上的卖价还低两分钱,毕竟镇上能有几个人吃这些东西呢,想吃自己去田里捉就是了。 卖给这俩兄弟完全不用管数量,只要保证质量就可以了,干爹也曾问过他,“给了你家里补贴,你怎么不好好看看书呢?你看你晒得跟煤炭一样黑,赚这么点钱值得吗?” “没办法啊,干爹,我嗲嗲娭毑管钱,我总不至于向他们伸手吧。而且我老爹老妈又给我添了个弟弟,那边五口人,老妈的身体不怎么好,小弟要喝牛奶,靠我老爹的工资不够啊。这不,出来弄点钱,我和我哥两人也不用他们负担了,还能带动乡下的亲戚赚点钱么。” “唉,我家的孩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这次不回乡下了吧?” “不会了,干爹,我写了本书,想让您帮忙看看,最好是能提供些素材,我也好修改,明天我去您家里吃晚饭吧?”李旭东说道。 “哈哈,你一个小学生写书?你确定?”周局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谁还没个作家梦啊?!我也就是写着玩,您就帮我看看呗。”文建凡有些不满的道。 “行吧,你明天来吃晚饭,顺便把你写的书带给我看看。快开学了,今后你少搞点歪门邪道的,到了中学就给我好好读书,莫让老子丢脸唻!” 文建凡摆了摆手,身体已经走出了干爹的办公室。 一个暑假的时间,丁字镇周边都被他们扫荡了个遍,他已经赚到柒佰多块钱了,乡下的那些弟兄,也每人平均赚了两百来块钱,最辛苦的是四表哥,他要负责把货物送到船上,再和这两兄弟一起把他们抓的泥鳅鳝鱼送到工厂食堂里,所以文建凡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二佰八十元,一个暑假就这么结束了。 后天是学校报到的日子,文建凡去了趟干爹家,天气还是太热,随意吃了点饭,干爹就开口了:“你的这个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写是写的不错,但是你这把敌人写得这么聪明,会过不了审啊。” “干爹,您不觉得现在的电影太过千篇一律了么?很多英雄故事给我的感觉很雷同,没有那种千辛万苦之后采取的胜利的艰辛。这本小说我没想着能在内地发行,您觉得哪里还有要改的地方您就指点指点我呗。” “整体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有些常识问题你搞错了,你看啊,你这武器描写的就不对,还有,这里的电台功率也明显不对,要是照你这么写的去做,早就被敌人抓起来了,哪还有什么以后。整体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我个人感觉你这本书的倾向不太对劲,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敌人也是有信仰的,没有信仰,他们也不可能欺负我们这么长时间。”周局长见过太多的伟光正,也早已经习惯了用伟光正去看待问题,看这本书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很怪异。 “您还有没有别的朋友是从事地下工作的,也让他们帮我指点指点呗。”文建凡是真心实意想让那些经历过谍战的老同志指点一番,毕竟一个人看问题还不是很全面。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等我呐,这方面,你找你聂伯伯,他应该认识一些搞地下工作的老同志,不过你最好是提前抄一份,不然我怕他们嫌弃你立场不稳,把你写的小说撕了,那就好玩了。”干爹还是提醒了这么一句。 这确实是个问题,文建凡也怕稿子撕了,赶紧答应了下来。 回家之后,家里的温度就好受多了,这凉风习习的,娭毑说:“老二啊,晚上要盖点被子,不然小心感冒了。” 抄书还是很快的,文建平顺手拿了过去,“这个是你写的?” “想看就帮我抄下来,唉,算了,你的那字写得太差了,还是给我吧,等我抄完了,你再看,开完学我就要去找人指点,而且你现在还是要复习复习,万一开学考试你考得不好,小心叔叔揍你。” 文建平不怕嗲嗲,不怕娭毑,只怕叔叔,叔叔的手太有劲了,打一半屁股,屁股都要痛半天。 果然,老大回自己房间去了。 文建凡写的是行书,笔是刘阿姨送的金星钢笔,国产高配的仿派克笔,一支好笔不仅写字快,写起字来笔头的感触还很棒,确实一分钱一分货。 二十多万字一两天抄完肯定是不可能的,文建凡抄了两个星期。这期间周六的时候,去学校报到、交钱、分班、领书一天之内就搞定了。 学生在哪个班都有表格贴在墙上的,自己找过去就行了,学校只是一排平房,屋顶是瓦片,除了教室,学校还有食堂、澡堂和锅炉房,没有体育馆,上体育课就在操场上。 很多同学都是家里的长子,家里没人读过中学,压根就不明白为什么初中有这么多门功课,而小学只有语文和数学。 老师还是很有权威的,一个个子不高的女老师,短头发,大约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吧,她敲了敲黑板,地下马上就安静下来了,高等级的学校就连学生的素质都不一样。 老师没有说话,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李倩兮。 这名字取得有水平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虽然长得很一般,但是这位老师的父亲必定饱读诗书。 班上男女比例都差不多,座位也是男女混搭。分在她旁边的是个女生,在老师点名的时候文建凡知道了她叫曹霞,短头发,腿很长,不谈发育,现在男生女生都是一个样,还没到发育的时候。 文建凡个子矮,却分到了中间,位置是不错,但不是他想要的,他最希望的还是最后一排座位。那样能方便他做点小动作,坐在中间么,太受人关注了。 李老师介绍了学校的历史,讲述了一大堆学校的辉煌过往,又鼓励同学们努力学习,争取把别的学校比下去。 星城这个城市,别看她小,但是中学还是很出类拔萃的,最好的好学校就有四所师大附中、一中、长郡(二中)、雅礼(五中),还有明德、周南都是很好的中学。 一天七节课,上午四节,下午三节,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常识、音乐、政治和体育,英语课也有教材,只是不参与考试。 这个年代要想上外语课,估计只有四九城有这样的师资力量吧。 文建凡抽空翻了翻书,语文书和政治书差不多,第一篇文章是《中华民族》,然后是《全心全意为革命》,《刘胡兰》,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浪淘沙.北戴河,《和美国记者安娜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雷锋日记》几乎都是满满的年代感,只有最后两篇古诗和两篇古代寓言是不属于这个时代。 数学、物理、化学这三门加上《常识》,文建凡随意瞟了一眼,啧啧,实在是简单到不想动笔了,要不是现在跳级也考不了大学,文建凡肯定会要求跳级的,不过这样也好,内地本就是慢节奏的生活,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英语书说穿一点就是翻译了的中文政治课,第一课的内容就是long live chairman mao。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小学的时候做数学题,前面都是一段语录,然后才是正式的题目,到了中学,还是这样,最难的是一道算利息的题目,大致的内容就是某贫农欠了地主多少钱,按照当时九出十三归的方式计算利息,半年之后连本带息要还地主多少钱。 就连数学题都带着政治意义,这宣传教育还是很厉害的,让同学们时刻不忘记阶级斗争。 文建凡没有抱怨什么,是这样的年代,慢节奏挺也好的。 开学两周了,文建凡请了十天的假,理由是身体不好,正在家里调养。 老师也很负责,要做家访,还没事先通知,杀了文建凡一个措手不及。这小子又和李老爷子和好如初了,两人正在家里的楼上讨论他的那本《无间》。 娭毑接待的李老师,得知是建凡的班主任,直接请她上了楼。 门没关,李老爷子还在发脾气,说文建凡的思想不正确,没有站在民族立场上看待问题。见到有女同志进屋才闭上了嘴巴。 文建凡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请李老师坐下,自己有准备去泡茶的,娭毑止住了他,“你就在这里陪着你老师咯。” 李老师也不客气,自己的学生居然装病不去上课,想教育一番吧,又觉得这位老爷子在这里,不好批评文建凡,于是拿起桌上的书稿翻了翻,这一翻就不愿意停手了。 李老爷子知道这是老师,于是也想让老师评一评这份手稿。 手稿一时半会看不完的,但是折服李老师,一个开头就够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之所以不去上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都学过了。但是数理化呢?李老师还是有些担心,放下手稿问文建凡:“你这不去上课还是不行的,你的语文我可以让你不用上课了,但是你其他科目呢?” “谢谢李老师,保证年级第一,可以不?”文建凡回答得很干脆。 李老师看着这小子崭新的书本道:“那我考考你,你自己把数理化这几门课的书拿出来,做几道思考题,都做出来我就让你请假,不然你就乖乖给我去上课。” “哦,李老师,哪道题目?我直接说答案吧。” “那就这道吧。”李老师故意翻到了后面的倒数第二章,指着一道最难的题目。 文建凡看了看题,十秒钟给出了解题思路,三十秒之内给出了答案。 李老爷子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文建凡:“你小子不会是蒙的吧?这些书还是新的,证明你都没看过,你就知道做了啊?”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老爷子,我从来不蒙人。这些课本学不到什么东西的,您想语文课本,归纳总结就是不能当亡国奴,为什么里面有古诗词《示儿》,就是要保持国家的领土完整,之前的那些文章,就是要统一思想,不忘阶级斗争,大家劲往一块使,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黔之驴》告诉我们别怂,上去干就完了。” “哈哈,你这小子,总结的倒是精辟。也罢,我帮你找找朋友,不过你这反战思想要不得,在你的稿子里居然还没有什么反派角色,这是要犯错误的。” “老爷子,我写着玩,没想要传播,更没想要发表,不存在宣扬反战思想,您就别给我扣帽子了,我是三代贫农,现在还享受着国家的补贴,我自然是希望国家富强的。我这么写就是因为我看过的电影都是伟光正,我想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就是为什么敌人要来打我们呢?我们的思路是硬拼,还是拐着弯的抵抗?或者是采取时间换空间的战术,我的目的就是把这些冲突放大,放大到大家看了这篇稿子之后都去反思,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古人云:南辕北撤。现在科学告诉我们,往北走,一直这么走下去,也可以到南方,您说哪个才是正确的?” 第13章 老师家访 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的,能够一蹴而就,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欲速则不达。这么说确实有为某些人洗地的嫌疑,但文建凡说的是事实啊,这部小说,要是放到香江,肯定还是能够出版的,多修改几遍,再多加些镜头和描写,应该还是篇不错的小说。 李老爷子只是有些看不惯这种思路,他说道:“你就不能换个题材写?写了又发表不了有个屁用啊!” 这次轮到李老师不同意了,站起来反驳道:“小文这么年轻,就看到了事物的另一面,你应该鼓励他,打击他做什么呢?难道他写的不好吗?我站在老师的角度评判的话,他只是一个开头就胜过了很多歌功颂德的文章。” 这个问题不能吵,也吵不得,“停,我在写一本就是了,这本您就别看了,看了惹您生气就没意思了,我到时候写了新稿子再给您看好不好?” 李老爷子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不容诋毁。 “那你准备写什么?” “写个另类的《西游记》吧,我挺喜欢西游记的,老爷子喜不喜欢?” “齐天大圣嘛,谁不喜欢!” “那您说说真假孙悟空之后八戒为什么再也没叫过悟空为猴哥呢?” “啊!这,这就是吴承恩懒得这么写呗。” “那您想不想听听我的理解?” “你说说看,我不信你能说出花来。” “在佛主灭了妖猴之后,唐三藏也再也没有念过紧箍咒了,您还觉得这个事情它正常吗?我的理解是这样的,真的孙悟空已经被佛主消灭了,替代孙悟空的反而是那只妖猴,这种事情,哪怕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父母总是能够分辨出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对吧?因为不管在怎么像,他总就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在猴子回归之后,唐僧默默地念了遍紧箍咒,结果猴子完全没有反应,八戒怎是两兄弟朝夕相处,察觉到了不对,所以再也没叫过猴哥。您觉得有没有道理?” 这个思路是李老爷子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他思索了半晌还是准备回去翻书,打算重新看一遍。 “其实这本书您从后面往前面看更有意思,如来派唐僧一行东去传教,路遇各种有后台的妖怪,随意作恶不受惩罚,八戒沙僧失望之下分别躲进高老庄和流沙河,只有悟空坚持正义,一路斩妖除魔。天庭对悟空忍无可忍,就和如来达成了办掉孙悟空,由他们保证唐三藏平安到达长安的协议。悟空战败被压在五指山下,唐三藏抛弃徒弟孤身到达长安,传教完成被封为御弟,尽享荣华富贵后寿终正寝。五百年后,悟空从五指山下逃出,大闹天庭,天庭被逼无奈,许诺猪八戒化为人身并封为天蓬元帅、沙和尚封为卷帘大将去对付孙悟空。悟空心灰意冷,去寻找菩提祖师解惑,随后他封印修为回到花果山,陪猴子猴孙过完了平凡的一生,最终在花果山的山顶化作了一块石头。” 这下别说是李老爷子,就连李老师都惊呆了,《西游记》还能这么解读的么? 仔细想一想,不仅仅说的很有道理,还八人间的各种真实全都映射到了书本里,这还是小孩子该想的事情么? “呵呵,其实还有更有意思的解读,这么多年了,就连七仙女都知道下凡了,您想想,这些神和佛会不会也有自己追求的东西呢?比如爱情、比如自由,如果您是神通广大的孙猴子,您愿意被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控制吗?您确定不会杀了唐僧?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杀了他的,一个小屁孩,成天在我孙爷爷面前吆五喝六的,还不识好歹,念紧箍咒咒我,他不是找死么?当然您要是杀了唐僧肯定会要遭受到惩罚,比如再次被如来佛祖关押五百年,但是人越被关着,脾气越暴躁啊,那就会陷入死循环的,所以惩罚也会变成让孙猴子忘记前世的种种,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护送唐僧,对吧?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猴子就是猴子,他永远也不能成为人,你们说说,如果这里面一发辉,是不是又是另一本小说了?” 这种解读也没毛病,至少李老爷子和李老师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两人都惊讶于文建凡的脑洞,这孩子怎么总想写奇奇怪怪的问题呢? 李老师觉得文建凡已经不是同学了,他可以直接去大学当文学教授了,而且他绝对有资格站在讲台上给大学生上课。 一个老师会崇拜自己的学生吗?这个答案真不好说,估计等李老师看完了小说,就会成为文建凡的迷妹了。 李老爷子现在也在发呆,他想不明白这世间的事情不该是非黑即白的么?为什么在这小子的口中这个世界和自己认知的世界不一样了呢?难道我是佛家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他已经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了么?这小子的悟性真的高啊! 要真的说起来,这小子的三观才是对的,就因为他没有夸大其词的歌功颂德,而是把人性的善与恶同时纠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没有谁比谁傻多少,只有比谁更狠,敌人会用尽所有心思和手段撬开你的嘴。 这小子的这本书稿是靠着智力搏杀一路前行,斗智斗勇贯穿始终,他想要告诉大家,理想国不是那么好建立的,你是否能舍去所有守住秘密,不是是个人就可以做到。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却要尝遍所有的痛苦。 理想国的正下方,是真正的无间地狱。 书里有句话说得不错,“老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力量。 在整个民族斗争中,有正义与恐惧相伴的惊悚,也需要智慧与胆魄相融的力量。想要赢得生存的空间所有有理想的人,都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行,这小子的小说不能让他老师拿走了,我还得仔仔细细的再读一遍。 这里面还有不少瑕疵,很多东西都不符合当时的年代,我要和战友们把他的瑕疵都找出来,让这本书熠熠生辉。 李老师是抢不过李老爷子的,而且她来的目的是家访。 “你这位女同志,你是老师啊,你是来家访的,你不该关心我们文建凡小友的身体健康么?我跟你告一状,这小子为了这个三观的问题,足足跟我吵了三天架,我看他活蹦乱跳的,一定是偷懒才不肯去上学的,你最好把他抓到学校里,让他好好写作,呃,不是,让他好好念书。” 这状告得文建凡都想拿着扫帚把李老爷子赶出去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看仓库吗?怎么,我家是你那仓库?稿子不给你了,你走吧!” “那不行,这稿子还有瑕疵,我还有战友解放前在沪市就是搞谍报工作的,我还得拿给他帮你改改,再增加几个小故事也说不定呢。”李老爷子拿着稿子举过头顶匆匆下了楼。 屋里只剩下李老师和文建凡了。 “李老师,您坐,喝茶,我这也是没办法,书本上的知识我都自学过的,赶巧儿这李老爷子天天缠着我,我才请了假。呵呵。”文建凡也知道解释的很假。 “我不知道你的智商究竟有多高,我想告诉你的,无非就是认真听课,温故而知新。没什么新意,你也不爱听,我也不想讲。要不你跳级吧?”李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妖孽。 “跳级干啥?李老师,我不跳级。中学一共四年,我要跳级的话高中毕业我才多大啊?十三岁多点儿,我出去又不能找工作,跳级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这样子混着呢。”文建凡苦恼地说道。 “呃,那你打算怎么办?就在咱们学校挂个名?整个学校那还不得乱套了啊?这样吧,我把你安排到最后一排坐着,你在我语文课上,你想干啥都行,但是不能不去上课,而且不能打扰其他同学,好不好?”李老师也做出了妥协。 “好的,但我要有事的话我还能请假么?”文建凡开始谈起了条件。 李老师最怕这种问题学生,他们老师群体现在的地位还不高,属于被唾弃的“臭老九”。 特殊时期内,贫下中农和工人群体最光荣,知识分子被排在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这八种人之后,所以被称之为“臭老九”。 文建凡可没有丝毫贬低老师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 李老师也在犹豫,她还想了解更多这名学生的情况,于是问道:“你平时在家干些什么呢?” “没干什么,有时候自己看看书,写点东西,或者自己拉拉二胡,写写歌曲,要不就自己和自己下下围棋,打打谱什么的,偶尔也自己设计点东西,现在我在做水写布,这东西要是能造出来,我估计城市里面大部分家长都会买了给自己的孩子练习毛笔字吧。” “水写布?那是什么东西?”这不小心又涉及到李老师的知识盲区。 “就是用氧化硅颗粒用特殊的胶水涂抹在黑色绒布上面,可以用毛笔蘸着清水在这种布上写一万次的一种布,我现在还在做是做出来了,可还是和写在纸上的感觉不一样,我还想改进改进,等我真正做好了,就送您一块。” 文建凡说的每一个字李老师都懂,可是连在一起,李老师就不知道了,在纸上写一万次,那还是纸么? 见到老师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领着她去了另一间书房里面,这里有已经制作好的水写布。文建凡示意李老师写个字试试效果。 李老师很怀疑,这名学生不会是忽悠自己的吧?清水能写出字来,简直就是不可能,即便写出了字,什么时候才能干?而且这张纸即使还能用,纸张的张力都被破坏了,想要再写不会出现浸透现象呢? 她将信将疑的道:“你这清水能写出字来?” 文建凡点了点头,为了把这涂层涂抹均匀,他可是想了不少办法,耗费了不少的绒布才做出这么几张他认为最好的水写布呢。 一个字还没写完,李老师的手就开始发抖,自己这个学生真的太神奇了,这种思路是哪里来的?字写得还行,就是不该激动那么一下,而且写字的时候,缺少了笔和纸张的那种摩擦感,不过如果是初学者练字,只要打上格子,再框上虚边,一定是最好最方便的练字工具。 “呀,真的可以啊,只是这多久才能干呢?干了之后还能写吗?” “您自己体验体验吧,如果这种布能够卖出去,估计今后这市场上墨水的销售量会要减少一半左右了。”文建凡开着玩笑。 很快,李老师用另一张水写布写了一首诗之后,前一块布也干透了,确实很神奇,这要是给那些自律的孩子练字,要节约多少纸张和墨水啊。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李老师有些不信,谁敢相信这样神奇的东西是刚进初中的孩子制造出来的呢? “不是,有时候晚上我睡着了,就有个白胡子老头跑到我的梦里教我,就和教程咬金练习三十六路宣花斧一样。”文建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老师柳眉倒竖,让文建凡知道了什么叫恼羞成怒,“你明天开始就给我老老实实上课,不许迟到早退,我天天盯着你。” 文建凡弱弱的道:“李老师,明天礼拜天,您不休息啊?这块水写布您拿回去呗,算是学生送给老师的束修。” 李老师离开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一会儿为自己班里出了个妖孽而沾沾自喜,一会儿又想起他不去上课而咬牙切齿,一会儿为自己这个弟子的才华而感到惊艳,这个孩子不好带啊,她的心理在感叹着,从小没被家长约束过的孩子居然能成长得这么才惊绝艳,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思考了些什么啊? 文建凡出门了,他的手上也拿着一卷水写布和一个笔记本,去的自然是干爹家。 过年没去干爹家里,干爹待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让文建凡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他的这些小发明小创造他决定雨露均沾,让聂伯伯和干爹一人一份轮流来分享这些成果,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到羊城参加交易会也带上自己呢。 现在的岁月,不适合有什么大动作,慢慢累积,慢慢寻求突破,钱只需要一个机会,会有大把大把的,关键还是机会。 第14章 上课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这个点应该才放学吧?”干嗲看了看时间,他刚下班就看到文建凡已经站在自己家门口了。 “初一的太简单,我没怎么去学校,正在找高一和高二书回去看呐,想着俩位姐姐肯定是爱惜书本的,家里一定还有这些书,我这不就过来了么。您要不愿意我来,那我找我干妈告状先,让她罚你,不让你上床。”文建凡这小子没大没小都已经习惯了。 周局长眼尖,看到文建凡手里拿着东西,懒得和他计较,随手取出钥匙开了门,道:“老子一脚踹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拿出来看看。” “哦,练毛笔字的工具,您又不练毛笔字,给你你也白瞎了这好东西。”李旭东进了屋,把水写布放到书桌上:“这个东西千万不能放倒饭桌上,桌子不能有油,不然这块水写布就废了,干爹,笔墨伺候。” “哦,你真做成了?我先看看,自己到书房里去拿。”干爹才懒得管他呢,一个礼拜要来一两次的干儿子凭什么要自己伺候。 “新毛笔没有啊!干爹,我要支新毛笔。”文建凡在里屋找了个水盂,又去厨房接了点水出来。 “你只晓得磨老子咯!”周局长气呼呼的走了,估计是去办公室或者朋友那里或拿或借吧。 首先回来的是大姐,“嗬,细文来哒咯,哦是来噶早咯?又逃课哒呗?” 文建凡很郁闷,你们一个个怎么都盯着我不放啊,我勤劳的时候你们怎么就看不到呢?“没逃课,老师觉得我才高七斗,学富四车半,让我在家休息呢。” “呵呵,细文,你们老师估计是怕要你去上课吧?只要你一开口,你那些同学下巴都会笑跌。”勉强还算是同龄人的大姐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嘛。 “做哒杂水洗布,写毛笔字用的,给我干爹提升业绩,到时候好当厅长咯。”文建凡笑着回了一句,“你屋里有新毛笔冇咯?有就拿出来噻。” 自己虽然小,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女孩子的闺房非请勿入。 大姐进了房间不到三十秒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支没用过的毛笔。 文建凡打开水写布,“姐姐,莫放得油麻令光的饭桌子上,要放也要先垫两张报纸。你就在书桌上写咯,毛笔只要蘸湿了就可以写字。” 大姐试着写了一下,写字的生涩感完全体会不到,只是字不怎么好看。文建凡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评价某位姐姐的字,他又不是受虐狂。 大姐写了几个字就停了下来,开始评价这块水写布:“蛮好的,这要是练字还是蛮合适的啊。” “莫讲优点咯,讲缺点。你看这块布的背面,要是印点花花草草或者是么子动物上去,是不是更美观一些咯?” “嗯咯,这个颜色太素净了,正面也要改进哈子,打点格子,或者是常用字之类的字印上去,让新学毛笔字的写在框框里面,完美咧。”大姐也把设想提出来。 干爹干妈一起回来了,文建凡一边记笔记,一边开口道:“噶就是天仙配唻,干爹干妈唱首《夫妻双双把家还》最合适哒。” “哎呀呀,我的干崽子来哒哦,噶又是么子发明创造唻?”干妈也喜欢这小子。“大妹子吖,搞饭咯,我跟我干崽子扯哈谈咯。” “呵呵,做哒这个家伙,喜欢写毛笔字的应该都会喜欢。” 其实上层人物喜欢什么,下面就会效仿,全国七八亿人口,老同志喜欢,小学生不喜欢也没办法,学校里有毛笔字这堂课,大学里还有个书法系,可以读到研究生,你敢不敢相信? “那我干崽子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干妈夸起人来让人如沐春风。 “干妈,我干爸嫌弃我咧,不但要踹我一脚,还不让我进门。”文建凡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他们家里阴盛阳衰,周局长在家就是做长工的命,他舍不得自家两个女儿下厨房,干妈就让他自己做。 干妈也晓得自己丈夫很宠着这小子,于是劝道:“等哈我帮你教训他,让他睡客厅好呗?下次你再发明哒好家伙你就到干妈办公室去咯,我在妇联帮你宣传哈子,市三好学生还是冇得问题的咯,只是崽吖,莫逃课唻,不然学校里老师不同意,那市三好学生就冇得你的份唻。” “唉,我坐在那里上课度日如年,还不如在外面来的自在些,之前不去,老师肯定会把我换到最后面,现在我再去上课,就会轻松好多。”文建凡的思路清奇,就为了坐最后一排。 “你的那篇稿子我帮你找哒我的一个长辈,他看噶之后哭得稀里哗啦的,还帮你补哒一杂情节,等哈给你看咯。”干爹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做菜了。 “搞么子场合咯,我来咯,你去拿稿子,等哈接我的手咯。”文建凡看见有辣椒,有肉,就准备直接做个辣椒炒肉了。 “你还冇灶台高,晓得搞菜嗳?” “门缝里瞧人,你这是看不起我唻!我今天露一手给你看看咯,只怕你连那点油汤都要泡饭吃。”文建凡上辈子最拿手的就是辣椒菜,只要有辣椒,那菜的味道就必定好吃。(针对爱吃辣椒的人群) 周局长锅铲一丢,“把你搞咯,莫吹牛皮唻!” 文建凡变身为厨房的大师傅了,火门开大,先烧锅洗锅,把所有的肥肉全都剔出来,瘦肉里加上酱油和味精,用手抓匀,然后锅里加点清水,放入肥肉开始榨油,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又把锅子端开一点,让油温降低一些,等肥肉全部变成了油渣,又把油渣捞出来。 做辣椒炒肉首先不要那么多油,搓出一半的油,开始放几粒浏阳豆豉,爆出香味就放辣椒,用锅铲压一压,激发出辣椒的香味之后,开始加盐,再炒上几十秒就放入瘦肉,开始爆炒,肉快好的时候还要加上一小瓢清水煨上一小会儿,再次把辣椒的辣味激发出来,再放入切好的蒜片和油渣,炒个十来秒钟,再淋上点刚炸好的猪油,辣椒炒肉就做好了。 湘菜讲究的就是色、香、味俱全。白的是蒜片,绿的是辣椒,红的是肉,黑的是豆豉,色泽分明,显然是文建凡的得意之作。 菜的味道肯定是很好的,只是文建凡犯了个错误,现在不仅仅是肉很难买到,油也是如此啊,地主家也没那么多的油可以让文建凡这么挥霍啊。 文建凡炒的辣椒炒肉遭到了大家的哄抢,只是周家已经决定了,以后不能让文建凡进自己家的厨房,坚决不行。 饭后,周局长在读文建凡的笔记,文建凡在读被长辈改动的小说,瑕疵肯定是有的,年代小说不能出现现代的工具,另外增加了一个细节,让里面的配角多了几个动作,这个配角马上就显得有血有肉了,就像是周星星戏里的配角一样,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这位修改的长辈还在开头加了一句话:“特工永远不要成为主角,一旦成为了主角,在真实生活中就是死亡,只有自己是透明人,才能活下去。” 不可否认,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永不消逝的电波》就是以这位老同志为原型创作的,当周局长说这位写书人还是个发明家的时候,这位老同志还要求文建凡这位写书人以自己为原型写一本关于创造发明的书,当然动机尽量不要是因为想偷懒。 李旭东反驳了一句,“不偷懒谁还搞发明啊,搞发明不就是为了节省体力或者是节约时间么。” 头上被干爹拍了一巴掌,“你就不会是因为看到别人辛勤劳动而帮人家搞设计么?为什么一定要说偷懒呢?就比如这个水写布,你就不能因为看到这么多纸张和墨水被浪费而发明创造么?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我擦!发明创造那不是要画图?还要写心得?没好处的事情我都不稀得干。好处都被你们工业局得了,我就每个月一点补贴,没什么意思,我还不如上学呢。”文建凡变相的提出要求。 “下次出差我带你去好吧?你说你要去哪里?”周局长也郁闷,这干儿子还讲起条件来了。 “您难道不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路上走多了就能看到老百姓需要什么,那样子的设计才不会闭门造车。亏您还是个局长呢,这点道理还要我说出来。”文建凡这话没毛病。 两人都是在耍心眼子,就看谁厉害了。 “你,你小子就是不想上学,还想找借口,行吧,我保证下次一定带你去,行了吧。”邹局长认输了。 第二天,文建凡终于去了学校上学了,作为两个礼拜不上课的名人,现在全班同学都已经认识他了,他也如愿以偿的坐到了最后一排。 老师们也难得见到同学们都到齐了,还很热心的要帮他换座位,哪有矮个子坐在最后一排的,文建凡立刻拒绝了所有的好意,坐最后好啊,坐在最后可以无所顾忌的摸鱼。 他现在看的都是高中课本了,初二的所有课本都已经看过三遍,全都能背出来了,有空的话搞搞设计,写写文章,写几首歌,它不香么? 《生活在于发现和创造》是他最近要写的文章。大纲已经拟好了,只需要往里面填充内容和画图了。基本上就是看到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情,想到能设计个什么东西,这样既省时又省力。 但是想要全世界都没有的设计,有是有,但不多,留着专利给自己不好么?所以创造的东西最好还是贴近生活,比如乡下种的玉米,有时候一个移苗器能直接移苗,一个手工的机械式剥玉米粒的机子可以不用把手搓的通红,简单又实用。 南方割稻子总是一只手抓着镰刀,一只手要扶着禾的腰部,自己还要弯腰,设计一个不用弯腰就能把稻子割成一排的工具很难么?不难,唯一的要求就是镰刀要锋利,为什么大家都想不到?因为人有个从众心理,人们习惯了那样操作而已。 坐在最后并不意味着没人管束,这不,文建凡就在物理课被老师逮了个正着,作为典型的上甲课做乙事,文建凡准备接受批评,毕竟是自己的过错嘛。 偏生这机械制图就是物理学的一种,物理周老师看了李旭东的几页图纸之后,顿时惊为天人,不仅没批评,还表扬了文建凡同学刻苦钻研的精神,还鼓励他发明创造,如果有什么感觉到为难的知识点,老师绝对会给予指点。 就这样,文建凡出名了,物理课老师也不管他了。现在,他唯二还感兴趣的课程就只有美术和音乐了。制图也需要美术功底,但是要他练习画画,他又不愿意,他喜欢光和暗交织的作品,就如同望城到星城的雷锋大道交汇口的那个雷锋的图像一样,寥寥数笔,就是雷锋的笑脸。 音乐他是想拜师的,一个人的水准达到一定程度,还是需要老师来指点的,不然提高的速度会很慢,就像他现在的二胡水平一样,不管是表达喜庆的还是表达悲凉的作品,总缺少一种意境。 可是现在整个一中,教画画的老师只有一个,教音乐的也只有一个,人家上课都累得不想讲话了,再去求人家,似乎有些不合适。 真正想学二胡,还是要去省京剧院或者是花鼓戏剧团找老师的,可惜这方面的人文建凡一个都不认识,想求个师傅都找不到门路。 期中考试,文建平的成绩还不错,英语成绩居然拿了满分,别的科目因为粗心扣了点分数之外,作文也扣了点分数,平均成绩还是很不错的,达到了九十五的平均分。 文建凡这小子更是不声不响的拿了个年级第一的总分,语文扣了零点五分,剩下的包括英语在内全是满分。 开家长会的时候,嗲嗲娭毑齐上阵,都是自己的孙子,成绩也都不错,他们读书的事情从来就不需要家里人操心。没什么例外,还是文建凡得到的表扬最多,当然,私底下的批评还是有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装病啊。 俩兄弟的同学现在他们也认识了一群了,玛德,都是些干部子弟,有些还是高级干部的子女,还有很多同学总是把建平和建凡搞错,两个人长得太像了,所以俩人各自的朋友也成了共同的朋友。 前世两兄弟是在凉山参加的高考,加了二十分的少数民族地区分,两兄弟才进的大学,这次文建凡决心进北大或者是北外,(外交学院)题目虽然还记得,但那是在川省考的,这要在湘省考,估计题目也会不一样,到时候再说吧,还要写封信叫老爹老妈在蓉城安心工作,明年两兄弟会去蓉城看他们的。 秋交会的时间都已经过了一个月,文建凡的新书也写了一百多页,就没再继续写下去了,直接交给了干爹,聂伯伯那边,文建凡也上交了一份创造发明,两边都不得罪。 其实两位领导出差,根本就不可能带上他,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哪怕是他们自己的儿女,他们都没带过,怎么会带上文建凡这个外人呢?一切还是得靠自己啊。 第15章 废品站 现在的两兄弟经常钻废品回收站,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废品,比如坏了的收音机、信封、旧书等等。一开始文建平还不愿意和废品打交道,直到看到里面的利润之后,才开始用心做起这个事来。 文建凡的动手能力很强,上辈子还手搓过超级功放的人对电路还是很熟悉的,坏了的收音机在他的手底下很快就焕发了第二春,销路更是不需要发愁。 出门就是鸽子市,周六的晚上只要把就修好的旧收音机摆出来,很快就能卖出去。而且他改装之后的立体声音响也颇受老年人的青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杂音,听得清楚还保修半年。 背靠着两位有权力的叔伯,要自己成立个废品站还是很简单的,反正这个事情正式工谁也不乐意干,再说一个废品站而已,星城别的不多,就是地多,在五一路的韭菜园附近,聂伯伯帮他们找了家仓库,就成了废品站。 站长和财务是谁,俩兄弟没见过,人家就挂个名字而已,也不拿废品店一分钱,管那么多干嘛! 乡下的亲戚被他俩招到城里,被窝铺盖打个包就背了上来。文建凡的工作间改造了一下,就成了他们睡觉的地方。 成本是俩兄弟出的,每人五十元的本钱,只要是在回收目录上的,能收的都收。没有车子,全都靠腿着走,没有喇叭,全都靠吼。 三轮车是紧俏商品,不仅要票,还要介绍信,凭两兄弟的财力,也就买了一台三轮车。加上之前的那辆单车,一共两辆车了。 给谁用?轮流用呗,今天陈建军用,明天刘建设用,后天张卫国用,六个人的小团体,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负责做饭和财务的是李四嗲,这人是婶婶的老爸,打得一手好算盘,本来是大队的会计,就是因为爱打牌,爱喝酒,结果有天输了钱,挪用了一笔款子,结果被人举报,会计这个职业自然是干不下去了。 婶婶的娘家家里生活拮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公是公,私是私,文建平和文建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每个月二十块钱的月钱,一日三餐可以自己买菜买米,做给大家吃。财务是不能出错的,出了错误,就只能卷铺盖回家了。 嗲嗲娭毑照例是不管的,嗲嗲已经把菜园子开垦好了,娭毑负责种菜,嗲嗲负责浇水。老俩口还是习惯用农村的方式浇灌土地,至于煮熟的大豆可以育肥,没听说过,吃进肚子里难道就不是肥料啦?老文家可不是地主富农,千万不能浪费粮食。 周末的时候,俩兄弟就会去废品站里挑挑拣拣,不仅是自己的废品店,别的店他们也光顾,然后拿些自认为合适的东西回家,文建凡负责修理,文建平负责卖出去。 时间悄然已经到了一九七四年,期末考试结束,俩兄弟的成绩没什么影响,文建平还是在班里前几名转悠,文建凡还是稳如老狗的全年级第一名。 打分的时候,班主任李老师也很为难,作文给满分吧,他又会是总分满分的存在,不给满分吧,心里又过意不去,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扣了一分,不是怕他骄傲,就怕他因为满分而请假。 去了趟干爹家里,文建凡的第二本书已经出版了,稿费?那是啥子东西?没有,压根就没有稿费。自从六六年开始,大部分出版机构陷入瘫痪,勉强运作的出版单位自动取消稿酬,除个别人之外,出版作品不再付费。自此我国进入一段长达10年的零稿酬时期。 文建凡忙了那么久啥也没有得到,心里不禁一阵凄苦,这特马什么事啊,合着我写写画画搞了那么久,毛都没捞到一根,还贴了不少钱进去,玩呐! “好啦,你聂伯伯现在是工业厅的厅长了,有什么问题你找他反映去咯,我们也冇得半点办法,现在就是噶杂制度,不过你买本子和工具的钱你还是写张条子给我,我想办法帮你报销咯。”干爹也只能做到这样子了,虽然他设计的东西都很简单,但千金难买这样的设计思路啊。 干妈也是尴尬的笑了笑,对着自己的丈夫发起了牢骚:“你就不能想的别的办法?比如给建凡伢子多发点补贴,多发点票据?你平时写篇文章还要抓心挠肝的,我干崽子写噶一本书咧!要耗费好多脑细胞咯,嘎不是作孽么?” 两个干姐姐也为他打抱不平,刚准备帮腔,就被周局长打断了,他举手投降道:“要得,要得,明天我就召开会议,把他的补贴提高点,可以哒呗?” 随即他也发起了牢骚:“嘎哈事情又不是我决定的,出版社也不晓得搞的么子鬼,嘎哈书籍放在古代就是《梦溪笔谈》一类的书籍,可以传世咧!” “算哒,干爹嗳,行行出状元,不写书还可以搞别的,只要饿不死人,当不当设计专家,出不出书都冇关系咧,国内不出钱,下次您到羊城,就帮我找哈香江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在那边发表咯,我喜欢写小说,写歌曲,就是不晓得那边有冇得稿费,价格高不高。”文建凡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稿费的事情我不晓得,但是国外有专利费,如果你有么子发明创造的话,我下次去开交易会倒是可以带哒你,听说专利是随便哪个都可以申请的,就是要到香江,那不是一般的困难,那边还用不得人民币,要用外汇,我们局里也冇得外汇,何况你还是个细伢子。”干爹有点惆怅。 “外汇冇得,黄金呢?那边用得不咯?”文建凡问道。 偶尔,在鬼市里也有卖黄金的,但是价格比国家收购价262.5元一两贵多了,那时候一两为31.25克,就是一根小黄鱼,依照古代十六两进制的单位来计算的,直到五九年七月才开始改为十两进制。 “用是用得,但是嘎哈代价不小咧,有必要冇咯?”周局长还不懂专利的作用,更不知道专利的价值。 有必要吗?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必要,只是能把专利早点拿到手里,然后卖出去,或者是收专利费,那可都是钱啊,将来去了四九城,只需要趁着价钱便宜的时候捡几套四合院,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作为胸无大志的小屁孩,没想过赚太多的钱,那样活得太累,而且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保镖,时刻担心有人绑架自己,何必呢?低调的发点财,炒炒股,玩玩期货,做点投资就好了。 “我也不晓得,只是像现在这样子写了那么久却没见什么回报,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要不我们去香江试试呗?说不定能赚点钱,那也不错啊。”文建凡也知道现在的时机不是很对,没抱很大的希望。 “好咯,我会把这个事情放在心里的咯。今天你负责搞菜啊!”干爹被全家鄙视了一通的,能想到报复的法子就只有趁着家里的女人不注意的时候拿文建凡做饭来撒气了。 文建凡在厨房里寻摸了一阵,开出了菜单,配料也写在了纸上,那还不简单么,互相伤害呗! 菜单上的菜很容易买到,猪蹄、腰肝、猪肚、鸡、鱼和冬苋菜以及一些配料。 “你噶杂小鸡屎粒子,你是一餐就要把我屋里的肉票哈搞光是呗?就搞辣椒炒肉!”干爹不自觉的发出了高音。 “你哦是又吃住我干崽子咯?!”干妈听到老公的声音,马上就跳了出来。 大姐倒是喜欢文建凡做的菜,二姐虽然没吃过,但既然大姐喜欢,没道理自己会不喜欢啊。于是两人选择了隔岸观火。 “冇事咧,干妈,我喜欢做菜,而且孝敬长辈,乾隆都晓得彩衣娱亲,我自然也要多孝敬你们的,一顿饭而已,小意思咯。”文建凡开始博同情了。 受苦的自然还是周局长,不过他倒是神通广大,出去一趟就把文建凡要的这些食材和配料都准备齐了。 在文建凡做菜的时候,他还偷偷邀请了几个好朋友一起到家里来吃饭,其中就有聂厅长。 猪肚鸡、腰肝合炒、红烧猪蹄、辣椒炒肉、红烧鲫鱼和冬苋菜,要不是干爹家里有高压锅,这菜还真的不方便做。有了高压锅,这些菜都不难处理,只是费点油罢了。 说是不难,文建凡还是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一道冬苋菜上菜的时候,聂伯伯这菜大吃一惊,原来厨师是他侄儿文建凡啊! 不谈菜的味道,只看他们吃菜的频率就知道菜好不好吃了。 猪肚鸡是道粤菜的客家菜,吃了不仅能治疗胃病,还能美容养颜。 红烧猪蹄也是道美容的圣品,肥而不腻。 腰肝合炒是文建凡最用心的一道菜,整个炒制过程没超过十五秒钟,滑嫩可口,没有半点腥味就是这道菜的难点所在。 红烧鲫鱼倒是一般般,主要还是鲫鱼的刺太多了,干妈和两位姐姐都不喜欢吃,但是喝酒的叔叔伯伯们喜欢外焦里嫩的感觉。 辣椒炒肉还是上次那个味道,好吃。 冬苋菜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猪油加上豆豉,炒小菜的时候先加盐,把这个菜的汤汁煨出来就可以了。 吃肉菜,哪里能缺得了酒。酒桌上的话题自然是文建凡了,书籍的出版只是个荣誉,没半点实质性的好处还是有点说不过去的,尤其桌子上的两位都是正印官,何况拿着人家的图纸做自己家的事情总还是需要一点表示的,这个面子得给。 现在供销社的订单像雪片一样飞到了工业局里。工业局的下属单位都在全力生产,“要是这小子成年了,哪怕破格给他个工程师的头衔,那也是能够胜任的。” 聂厅长发了话,下面的领导们自然是懂的,给谁好处不是给啊,又不要自己出钱。 于是第二天在会议上过一遍之后,文建凡的补助升到了每个月八十五元,还报销一百元的纸张和画图工具的费用。 七级工的工资也就是这么多了,别说养活一个家庭,就是很多双职工家庭的收入,都比不过文建凡的收入。 感激的话放在心里,将来自然会有报答的机会的。 铜钱,最近文建平迷上了收铜钱,就因为他从垃圾堆里找到了一本古书《钱谱》。里面对古钱币记载的很详细,一枚小小的铜钱就能值万,那要是放在现在,该值多少呢? 文建凡没说什么,老哥的这个爱好很好,对学习历史很有帮助。 俩人的爱好其实是不一样的,文建平是因为喜欢而喜欢,文建凡是因为值钱而喜欢,两者的概念也完全不同。 嗲嗲娭毑对他们的爱好很支持,只要俩孙子不做坏事,想做什么都行,前提是成绩要好。 现在的文建凡基本上又足不出户了,不是写歌就是写小说,累了就拉拉二胡,或许是心境又提高了不少的缘故吧,哪怕没有名师指点,他现在的水平也能拉得有模有样了。 每当他拉琴的时候,马路周边的人总会在他家门前驻足,侧耳聆听一会儿,不过文建凡写的歌曲从来就没有发表过,一首歌三十元的作曲费,比写作还是强一点儿,只是在文建凡看来,这么点钱,纯属打发叫花子呢! 年前废品站放假,文建平给大家都多发了二十元作为奖金。 其实这种收废品的活计真的做好了还是很赚钱的,收购废品的价格都是卖出价格的三分之二,其中不乏一些好的旧货,这个翻新一下还是可以卖钱的,价格也比直接卖掉要赚钱得多,其次,一些老邮票都被文建凡收入囊中,“黑题词”的也有一些,至于那些所谓青花的,娭毑要么就做了咸菜坛子,要么就成了家里的碗。 账是文建平算的,他出的钱少些,文建凡出的钱多些,所以文建平要多干活才能俩人平分利润,不存在谁照顾谁的问题。 两个月的时间,加上文建凡修理电器然后卖出去的钱款,两人不仅收回了三轮车的成本,还可以再买两辆三轮车了。 投资与分红之间,俩兄弟很有默契的都选择了投资。 过年文建凡没有回乡下,给李老爷子和聂伯伯、干爹拜了年,自己待在家里修改那篇《无间》。 李老爷子的朋友帮他添上了一段剧情,是关于鬼子兵侦破电台的手段和地下工作者怎么应付过去的一小段故事,,收音机改成电台,还能不被鬼子兵察觉出来,而且这个事情还是真的,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是个玄幻故事。 这段文字放在哪里似乎都不合适,感觉和小说的基调有些不搭,为此文建凡苦恼了很久,既然是真实发生的,那就必须加入小说里,大不了修改的幅度大一些罢了,反正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 第16章 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来过三次了,文建凡要么去了图书馆,要么就在外面的废品站里找书籍,平时不出门的他居然这么三次都错过了两人的见面,也是赶巧了。不得已,李老爷子只好留下一张纸条,让他有空去他仓库一趟。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文建凡写本回忆录性质的书,这可难倒了文建凡,写这些东西没什么必要,或许他老人家的一生早已经被领导们记录下来了,只需要换个名字,某场战役的内容照抄一份,保管基本都是雷同的。 战争年代的事情文建凡是真不想写,都被作家们写烂了,就连电影文建凡都不愿意看,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写的,婉拒吧,似乎有不礼貌,无奈拿起笔记开始提问:“老爷子,您这辈子,大大小小的战役您参加了多少次?” “那谁还记得啊,从反围剿开始,我就是红小兵了,之后的战斗就没怎么断过,谁还记得打过多少次战斗啊。”李老爷子回答得理直气壮的。 “那您觉得最艰难的一仗是哪一场么?” “哪一场?哪次战斗不要人命?哪次战斗不艰难,敌人拿着枪,我们手里是大刀长矛,等我们拿到枪的时候,子弹又珍贵得很,一场战斗五发子弹,不等敌人靠近了再打,那些子弹不就白瞎了么?就更不要提和日寇的战斗了,那家伙,先是飞机侦查,然后轰炸,再是大炮轰一遍,敌人都还没见到呢,战友们就牺牲一大片。”说到动情的时候,老爷子泪水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文建凡停顿了一会,等老爷子不再那么激动了,又开始问道:“那您认为最值得的一战是哪一场呢?” “哪一场都值得,我告诉你,没有流血牺牲,就没有我们打下来的江山,你们这些娃娃还想再学校里安安生生的念书?”老爷子又开始了愤愤不平起来。 “那您认为在那个年代最有趣的事情是什么呢?” 老爷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有什么趣事,有些恼羞成怒了,“战争年代哪来的趣事,你小子怎么乱提这种问题?” “那爱情呢?这个您总该经历过吧?” “没有,老子练了一辈子童子功,哪来的狗屁爱情?!你到底帮不帮我写?”李老爷子这是要彻底发狂了么? “那您身边牺牲了这么多战友,第一个在您身边牺牲的是谁,您总应该记得吧?”文建凡也有些郁闷,老爷子要的是纪实文学,不是胡编乱造啊。 “那谁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他的样子,可,可名字我想不起来了,你难道不会编一个吗?”李老爷子咆哮着。 “老爷子,您先喝杯茶消消火,跟我说说,您这是碰上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您教训他一顿,我要是打不过,咱爷俩一起干翻他,怎么样?”文建凡使出了哄自己娭毑的招数来。 “唉,有个战友,我和他关系其实不错,但心里一直不怎么对付,他写了本书,还发表了,这不,给我寄了一本,我不想让他比下去。”李老爷子觉得有些憋屈。 “哦,就这事啊,前一阵子我有本书发表了,您也给他寄过去呗,就说咱们都老了,就不必比了,比儿孙吧,这是我孙子写的书,你帮他看看哪里还有不对的地方。您要这么一说,您想想,他会不会拿起皮带揍他的子孙?”文建凡劝道。 “孙子,你愿意给我当孙儿?我没听错吧?”李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 “咋了?您有万贯家财不乐意给我?准备向阎王爷报到的时候贿赂他,让他再让您多活两年?”文建凡逗起了李老爷子。 “你真愿意当我孙儿?给我养老送终?我问的是真的,你老实回答我。”李老爷子板着脸,严肃的问道。 “嗯,我乐意,怎么?您不乐意?那当我没说呗!”文建凡有些不满,为了自己不写这篇小说,这才认个爷爷。 “我乐意!我乐意,哈哈,我有孙儿啦!”李老爷子状若癫狂的道。 要是在营养充足的后世,文建凡还得担心老爷子的血压问题,但这个年代,高血压的几乎就没什么人能得这富贵病的。 “好啦,好啦,书您还要不要,我屋里只有一本啊。”文建凡打断了他的惊喜。 “要,乖孙儿,咱们现在就去拿,好不好?拿过来寄给那臭不要脸的,我看他的脸往哪里搁!”李老爷子咬牙切齿的道。 这两人就不是为了真心结交而相认干爷爷干孙子的,都是各有各的目的,一个不好直接拒绝写书的要求,不情愿的认了这个干爷爷,一个居然是为了显摆,就为了心里的那口气。 路上,文建凡又问了李老爷子一个问题,“您和您的战友到底关系怎么样?您给我说说呗。” “老子当营长的时候,他还是我的副营长,等后来我负了伤,他已经到了副团长,每次都压着我一头,你说我能服气么?” “哦,那您大小也是个干部,为啥让您看仓库呢?那不是大材小用嘛!”李旭东很不解。 “唉,等我转业的时候,不是没给我安排,是我自己觉得咱打下江山,不是冲着当官去的,再说了咱啥也不懂,这工业上的事情还是得交给明白人管理不是,咱不做外行领导内行的事儿。” “得,就冲您这句话,我就敬佩您是条汉子,这工业上的事,乃至治理国家的事千万不能不懂装懂,不然受折腾的还是老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能让老百姓少受点苦就是好官。您要是请我吃一顿好吃的,您这爷爷当定了。”文建凡露出了小狐狸的尾巴。 “哈哈,别说一顿两顿,爷爷把钱粮都给你都成啊。”李老爷子很开心。 书拿到了,李老爷子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哟,你这是发明创造啊,这些都是你想到的?” “您要是在怀疑我,呵呵,您就回去吧!”文建凡也是属狗脸的,说变脸就变脸。 “没,没,没,我怎么会怀疑我孙子呢,只是这么多东西,都要从你脑子里想出来,我有些不敢相信嘛。”文建凡的强势,让李老爷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您记住了,我文建凡不喜欢撒谎,也不愿意撒谎,没必要,如果我不愿意回答,我就不说话,如果您一定逼着问我,那我撒谎就是您逼的。”文建凡都不想再搭理他了。 李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道:“嗳,我觉得吧,我认了个孙子这事儿吧是不是得摆上两桌?不然谁知道你是我干孙子呢?可惜啊,那臭不要脸的现在在京城,要不还真得把他捉来,让他看看我的好孙儿。” 说完,李老爷子这才开始打量这间书房来,墙上是几张奖状,“见义勇为标兵”,“市三好学生”,“学习标兵”,“优秀团员”。 嗯,这小子还是很不错啊,不愧是我孙子,这下不仅心里更满意了,脸上更是充满了自豪。 “你就这么认了个干爷爷,不需要和你爷爷奶奶说一下的么?” “不用,是我认您当我干爷爷,又不是他们认亲戚,回头我告诉他们一声就得,咱们晚上吃啥?家里可没什么菜了。”文建凡说道。 “没事,我平时一个小菜也能对付一顿的,你看着做吧,吃完饭,咱爷俩好好唠唠,咱们总得了解了解是吧。” 文建凡在屋外扯了几颗香菜,又砍了颗大白菜,准备搞个凉拌香菜和剁椒芽白。一边煮饭,一边开始洗菜。“我说老爷子,你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呗。” “有啥好说的,打了那么多年仗,能活着就是个奇迹了,我负过伤,被弹片带走了一颗蛋,将养了三个月,之后的身体就不咋地了,转业的时候,我都三十多岁了,就寻思着算了,咱就别祸害人家大闺女了,我现在国家养着,就是身边没什么人说话,有些寂寞,别的都还好。你呢?你最近在干啥?”李老爷子自己给自己续上了茶水。 “我最近在看书,想找几本关于古董知识的书看看,现在不打仗了,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嘛,搞搞收藏,写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然后想办法读个大学,基本就差不多了。您说着大学不看成绩,看平时的表现靠谱吗?” 文建凡的动作很快,把香菜和芽白用手撕开,然后开始把香菜过一遍开水,准备好佐料,再淋上烧好的油开始拌香菜。 “你小子挺有头脑的嘛,还是到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的道理。书我帮你找找,不过你最好是拜个师傅,古董这东西我不懂,下次你去仓库里找找,我那里都是些特殊时期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定有你喜欢的东西,看上了你就拿走,反正也就我管着。至于你说的上大学,我觉得吧成绩和表现都得看,不然培养个人才,不为国出力,那还能行?” 这年月想出国留学全都是公派生,政审必须合格,就这样还有很多人学完之后就留在了异国他乡,不回来了。国家培养了那么久,结果回来的没几个。 文建凡开始炒芽白了,“家里没酒,您要不要喝点?我好出去买。” 两个菜说话的时间就上桌了,文建凡进屋里拿钱拿,瓶子“您等会儿再吃,我给您打二两酒去。” 老小老小,都得哄着才行,很快文建凡就打了半斤散酒回来,还带了些花生米给老爷子喝酒用。 “你这小菜做的不错,你咋弄的?和你奶奶学的?”李老爷子抿了一口酒,问道。 “哪啊,废品店里捡了本菜谱儿,跟着菜谱学的呗。”文建凡随口就掩饰过去。 在家里,嗲嗲娭毑秉承着古训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文建凡也没打算在饭桌上聊天。 “等会儿去我那里,我把我的那些票据啊、钱款啊都给你,放我那里我出来也不放心,总担心被别人摸走了。” “怎么,不过日子啦?准备喝西北风啊?我都拿走了,您来我这里吃饭?那你得等等,我得先和我爷爷奶奶说一声,您别看着我,这不是嫌弃您,家里我奶奶当家,我请示他们,是对他们的尊重,就像我要是不声不响的总去您家里吃饭,还带上一两个朋友,您心里会咋想?”文建凡知道老爷子误会了。 “再说了,我认您这干爷爷,合着我就奔您的钱财去的?这样的孙子,您敢要吗?还有啊,我爷爷奶奶知道我认了个干爷爷,不得做个见证?等我开学了之后,我张罗一桌菜,您请上一两个好朋友,我就家里几个,咱们吃顿饭,我再磕个头,咱这门干亲就算是定下了,古人的规矩咱不懂,新时代新社会,就这么意思意思,您觉得怎么样?” 文建凡推心置腹的话说出来,李老爷子很开心。“好,就依你的意见,我得好好想想该请谁来做个见证。” 这人一开心,就容易喝多,文建凡全都劝不住,半斤酒就让老爷子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了,很多记忆深处的画面开始在他的脑海里不时的出现,有时候同一场战斗老爷子连着说了三遍,知道他心里苦,文建凡就静静地听着,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能从反围剿走到现在的还剩多少人?只怕是不多了吧,老爷子本该有个欢乐的晚年生活,就因为负过伤,连老婆都没找,不就是不想拖累别人家的闺女么,算得上个好爷们!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老爷子一生的战斗经历,文建凡觉得自己也该好好孝敬孝敬他,让他的晚年过得丰富多彩一些。 家里房间有多的,多个老人也没什么,何况老爷子还自带工资,不需要人赡养。 终于老爷子开始打起了瞌睡,文建凡小心地扶着他,去了爷爷奶奶的隔壁房间,今后这间房就给他了,和嗲嗲娭毑做个伴也挺好的,老人也寂寞,时常唠唠嗑,喝喝茶什么的也有助于身心健康。 伺候他睡下,文建凡心潮澎湃,随手写下一篇随笔,全都是有感而发,毕竟他的灵魂也不再年轻了,活了两辈子,还有什么事情是看不开的呢? 第17章 春交会 李老爷子一大早醒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干孙子的伺候,“你不是半个工程师吗?怎么家里连个烤火的都没有?想洗个澡也不行,就这,还半个工程师呢?!” 这刺挑的好啊,文建凡早就想动手改造一下厕所了,嗲嗲娭毑年纪都大了,腿脚不方便,要是能打造一个坐便器,在整个小锅炉,洗澡和上厕所的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你说得对,我这就开始画图,早饭您自己买吧,顺便帮我也带些,我家爷爷奶奶和我哥今天就回来,您到时候自己和我爷爷商量吧。”说完,文建凡就拿起卷尺开始测量厕所的长宽高,准备画图了。 老爷子也没什么架子,屁颠屁颠的就跑出去买早饭去了。 这年月可没什么白瓷的坐便器,要有也是高档宾馆才有的,不锈钢就不锈钢的吧,大不了再设计个带松紧的坐便套,冬天不会冻屁屁就行。 小型锅炉也很好设计,要不还是直接做成燃气热水器的模式吧,那样的话,只需要把火炉子往水管下面一放,热水就自然而然的来了,岂不是更方便?唯一的麻烦就是移动炉子,要不就把炉子改成抽拉式的结构,这样也不用频繁移动了,洗完澡,只需要轻轻一拉,炉子就和水管分离,不再加热水管了。 还别说,这还真的就是穷则思变,变则通。 老爷子给文建凡带回来四个肉包子一杯豆浆,还买了一堆的菜回来了。看样子,老爷子今天没打算走了啊。 文建凡吃了三个包子就吃不下了,勉强把豆浆喝完,泡了两杯茶,又开始了自己的画图大计,嘴里还哼着《好日子》,心里确实高兴啊,这东西要是制造出来,谁家会不想安装一个呢。 “嗳,这歌怪好听的,你给我唱一个完整的。”李老爷子觉得这个听着喜庆。 “不唱,写首歌您知道才多少钱的稿费么?”文建凡有些不耐烦,我的歌曲都是要放到八十年代之后再唱的,那样子收益高啊。 “别老想着钱,这歌是你写的吧?怪不得没听过呢,给爷爷唱一首,爷爷给你奖励,好不好?”李老爷子化身为狼外婆了,他在诱惑文建凡这个小红帽开门。 “您可拉倒吧,不就是想在你老战友面前显摆么?有本书还不够,您这是想上天啊?我还真想采访您一下,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战友是臭不要脸的。”文建凡没好气的说道。 “呃......”李老爷子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可转念一想,立刻就豁然开朗了,“这有什么,你是不是我干孙子?” 文建凡只得点了点头。 “那还说啥啊,我干孙子做的歌曲,我凭什么不能炫耀?我哪臭不要脸了?干孙子就不是孙子?”李老爷子志得意满的神情如果被他的战友看到了,不知道两人是不是会打起来。 “好吧,我真的是服了你了!我把这首歌给你,你下次不准再炫耀我了,我没空!”文建凡很不耐烦的说道,两天之后就要开学了,他的寒假作业还没做,一会儿还得赶作业。 把歌曲写完,交给老爷子,“记得要稿费啊!我赶作业,一会我爷爷奶奶和我哥就回来了,你让他们招待你吧。” 不得不说五二二制度确实是好,题目简单容易做,就是作文得紧贴时事,写起来没什么意思,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没有稿费,搞得文建凡对写作没什么兴趣了。 楼下一阵喧哗声,不用想都知道是嗲嗲娭毑和文建平回来了。他们都认识李老爷子的,一阵寒暄过后,三位老人家坐到了一起,对于认干亲的事情,嗲嗲并没有反对,在他老人家朴素的思想里,文建凡这孩子从小就身体不好,正式认个干亲也好,能让建凡避免不幸,长大成人,可没什么攀附权贵的想法。 嗲嗲说:“李兄弟,我家建平和建凡论起聪明来,在他这辈里他排第一,但从小就身体不好,他们的父母又都在蓉城工作,三岁多就给我们老两口带着,我们也是诚心认这门干亲,就希望他少些病痛折磨,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咱们说定了,我这就叫他下来敬杯茶,你看怎么样?” 李老爷子年纪比嗲嗲小,心里欢喜得很,说道:“大哥,大嫂,您家里这俩个孙儿我是真喜欢,这俩小子将来一定都有大出息,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学过一趟拳法,明天就教给他了。这两天我准备些菜,毕竟这边还有几个战友,我想请他们做个见证,我李正谦也有孙子啦。” 说完之后,居然还老泪纵横了,至于孙子以后的孩子,他不敢想会有个跟他姓的。 文建凡被叫了下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敬了茶水,这门干亲的仪式算是走完了。从此,文建凡又多了个练拳的活儿。 嗲嗲娭毑很高兴,一个孙子认干亲,两个孙子都能练拳。 一大早,天还没亮呢,俩兄弟就被叫起来,练习站桩。 苦不苦?俩兄弟的苦水那是吐都吐不完啊。天还没亮就扎马步,什么脚与肩同宽,蹲下去身子不能太向前,手上握着两块砖头,建平能坚持五分钟,建凡连三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半个小时的扎马步时间,俩兄弟身上的汗就没干过,腰、腿、胳膊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那酸疼的感觉到了第五天到达顶点,文建凡是连路都不想走了。 开学季,文建凡把图纸交给了干爹,并告诉他:“您啊,以此为蓝本,可以做出燃气热水器,还能出口创汇哦。” 李老师还是很关心文建凡的,上课的时候看他趴在桌上,下了课就主动过来嘘寒问暖的。 “老师,我没事,最近搞锻炼,累着了,现在一身都是痛的。”文建凡龇牙咧嘴的道,反正他坐在最后一排,教他的老师也知道他的成绩好的不得了,所以没有谁去管他。 干爹把文建凡设计的坐便器和热水装置都做好了,坐便器就不提了,那玩意简单,锻工师傅和钳工师傅就能搞定。 热水装置和燃气热水器差不太多,就是出水量不能调大了,不然水就变凉了,让人洗澡都洗不痛快的热水装置说明还有改进空间。 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增加受热面积,使用更小的水管。 工业局和工业听得头头要做的事,下属单位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煤火旺盛的时候,哪怕是在冷库里用这个热水装置洗澡都觉得舒适的温度,足够一家人使用。 作为设计者,家里还是享受到了福利,连成本都不要免费安装了一套。干爹笑着说道,“我们继续改进了一下,现在这个产品可以接上燃气炉子,出口创汇了。” 李老爷子抽空摆了一桌,请了两个坐小车过来的战友,也许他们认为是文建凡家里高攀了还是怎么滴,对文建凡不冷不热的,文建凡也不在意,我又不吃你家的大米,点点头就行了呗。 站桩坚持了两个星期之后,文建凡也感觉自己的腿比以前有劲了,只是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说:“你们俩什么时候能一口气坚持半个时辰,站桩这门功夫就算是过了。”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办法,文建平和文建凡俩兄弟只好平时上课也练站桩,做作业也练站桩,苦苦打磨自己的身体。 春交会快到了,聂伯伯和周局长今年都去春交会,俩人一合计,居然还真的带上了文建凡,这可是大好事啊。 找班主任请假还是很容易的,只是时间太长了,前前后后差不多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前面十天还要集体去省军区学习各项文件,主要还是防敌特,请太长时间的假得找校长签字。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假请好,不算顺利,但也没刁难。也就是校长不放心学生的成绩,担心出去这么久跟不上班。 文建凡是什么人,初二的数理化题目随手就全做出来了,还全对,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当前有句话,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文建凡的功课还是很扎实的。 出门去羊城,事先的准备工作文建凡做了不少,有机械方面的专利申请,还有文学方面的几篇网文小说,《鬼吹灯》、《极品家丁》、《悟空传》,和他自己写的《无间》,歌曲方面的就多了,四十来首歌,大多是脚盆国中岛美雪大神创作的歌曲,还有后世流行的英文歌。 东西准备齐了,文建凡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自己原封不动的又拿回来就是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离改开也没几年了,无非就是早点拿钱和晚点拿钱的区别,拿了钱自己能做什么?房子房子买不了,厂子厂子开不了,躺在银行里生钱可不是富豪的个性,要是能去香江一趟,总会找到投资渠道的。 聂厅长他们这一趟的行程提前了十四天时间,一天的时间坐车,可以十分从容的利用三天时间来布置会场,只是今年并没有新的设计,如果能有收获,那也是去年和前年的积累,带这文建凡出来,就是想让他设计爆款产品。 “你这背着满满一个行李箱,里面是啥啊?”聂伯伯在候车厅里看到汗流浃背的文建凡,皱着眉头问道。 “哦,一些自己写的书,想看看那边能不能发表,您放心,聂伯伯,不是什么违禁品。”文建凡笑着回答道。 “你小子可别犯糊涂,拿来我看看。”家长式作风要不得啊。 文建凡只好随手抽出一本,递给了聂伯伯。 干爹也凑了过来,“还有呢,给我也看看。” 小孩子没人权,文建凡只好又抽了一本给干爹。 不看不要紧,聂伯伯手里拿的是《极品家丁》,干爹拿的是改编了时间段的《鬼吹灯》。俩人一个笑得直打跌,一个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你小子哪来的这些灵感,还穿越,你穿越一个给老子看看!我们是无神论者,你这书真是糟粕,特么的还师徒通吃,看你这人模狗样的就不是什么好鸟!”聂伯伯下了个断语。 “就是,还盗墓,还风水秘术,你这是宣扬封建糟粕,这书没,呃,这书要是香江那边出版了,到时候我拿回家给家人看看,让你俩姐姐也一起批判你。”说完了,稿子也不交给文建凡,两臭不要脸的互相在火车上交换着看了起来。 厅级干部就是牛逼啊,睡的都是软卧,文建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星城到羊城,火车要开二十个钟的样子呢。 跟着两位长辈出来,吃饭的事情自然不必文建凡操心。因为各省都赶着去羊城参会,他们还碰上了豫省的同行,文建凡也照例点点头,叔叔伯伯一通瞎喊,混了个脸熟。 到了羊城,文建凡才知道想要去香江的难度有多大,就更不用谈什么专利申请的事情了,那边没人,根本就不用想这个事情。 十天的学习生活让文建凡在各处都混开了,各个地方上参会的领导们他也换了个眼熟。 休息了半天,聂伯伯和周局长就要去布置展厅了,广交会今年启用了流花湖畔的展馆,这是新馆,据说是三月份才验收完工的。 文建凡也想出去走走,他这次设计了以套筒扳手为主的一些各式各样的套筒,然后还有万向轮和防松动螺母套件,要是专利不好申请,文建凡就准备把套筒组件全交给两位长辈去处理,自己则是保留万向轮和防松动的螺母的各种设计图纸。 要说两位长辈来羊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认识的外商也有那么多,但真正交好的那还真没有,他们也知道文建凡手里还有好些好东西,但是文建凡不拿出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讨要了,上次的设计书那么厚一本,工业部居然一点奖励都没有,谁还用心去搞设计呢。 这次带文建凡出来,他们也是想着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润华公司的领导自然也是要为国家考虑的,找他帮忙没什么用,关键还是要在港商和外商这里打开缺口。 文建凡现在正在街上溜达,记忆中的羊城和现在的羊城完全是两个样子,这里的风气还是比内地更加开放一点,街上到处都是白衬衣,骑单车的不少,汽车少得可怜,说心里话,这个时代还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文建凡有点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去给他们帮忙布置会场了。 无意之中又走到了火车站附近,这边更没东西可看了,要是越过火车站,那边就是荒山野岭了,文建凡有些意兴阑珊,正准备回招待所休息,就看到前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看热闹是国人的一大喜好,文建凡也不例外,走过去看了一眼,弄半天是三个老外在叽里呱啦一通讲。 老外的英语能听懂的能有多少?整个羊城应该不到一千人吧?!文建凡凑了上去,熟练的用英语问了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外国佬也是有意思,不感谢文建凡,先感谢上帝。 耐心地听完这三个老外说完,文建凡笑了笑,“follow me。” 文建凡绝对没有崇洋媚外的心思,只是随手帮他们一把而已,三个老美是来参加春交会的,提前来这边玩,出了火车站找不到来时的路了,他们当然是住的大宾馆,哪是小招待所能容纳的,好在宾馆并不是很远,一个老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文建凡是来干什么的。 第18章 羊城之行 这小子随口就说是想卖专利,特意跑到羊城来的。 这就有得聊的了,三人很礼貌地请文建凡上去做客,文建凡也不拒绝,虽然穿的土里土气,但心里不土气就好了。 一番交谈下来,三个老美还都是校友,都是加州理工毕业的,因为之前有朋友在羊城捡了漏,赚到第一桶金,所以他们也过来看看,想找找机会。 “你们说的机会不会是魔方吧?”文建凡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魔方的?”一个叫杰森的问道。 “那是我做的玩具,你说我能不知道么?”文建凡耸了耸肩膀。 一时之间,三个外国佬还以为遇上了骗子,魔方的发明者是拥有专利的,应该早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怎么可能还穿的这么差呢?而且这人明显是个小孩,不可能创造出这么优秀而杰出的玩具来。 三老外互相对视了一眼,同事做出了决定,只见他们手往门口一指,嘴里说道:“get out!” “本来还想和你们谈谈合作的,看来你们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在我们国家,是不讲究专利的,即使是发明了专利产品,也应该上交给国家,私人是不能拥有专利的。”文建凡慢条斯理的说完,立刻就出门了。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是这些老外中的一员,自己也会是这番举动的吧。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因为没有足够的信任而交浅言深,导致刚刚建立的那么一点信任都不复存在了。 文建凡知道是自己失策,没有提早做好功课,自然不会责怪别人,想要挽回也不容易,内地知道自己就是设计出魔方的人,估计不会超过两只手。 既然魔方有市场,那鲁班锁呢?七巧板呢?这可都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啊,在外国是不是也会有市场? 春交会肯定是赶不上了,这玩意儿在国外的销售不一定会得到支持,最好的销售方式是电影或者电视周边,而且还要是比较火的电影电视才行。 文建凡的心里涌现出的最佳电影莫过于《小鬼当家》系列了,电视剧就是《成长的烦恼》。 只是这该死的阿美莉卡的生活经验从哪里来?还是考虑《小鬼当家》吧。 为了一份玩具,居然要写一本小说,还要拍成电影,才能当做周边卖出去,那既然是小孩子的电影,为什么不能多做一些玩具在里面呢?将来当个玩具大亨也不错啊。 只是些国外生活的小说就这点麻烦,一个没出过国的人,是怎么知道国外是如何生活的,逻辑不能自洽,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能够说服别人呢? 《三体》?写不得,也不能写。空有一脑子的书籍和电影电视,居然什么也做不了,文建凡一阵气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么才能推广这该死的鲁班锁和七巧板了。 沮丧的回到招待所,文建凡仔细的想了想,算了,还是等有机会出国再把小说写出来,反正赚钱的机会很多,急是急不来的,就当是过来看看呗。 没一会儿,累得满身臭汗的领导们带着工作人员回来了。 “你小子睡醒了?下午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聂厅长想带着他到会场碰碰运气。 “聂伯伯,干爹,这是套筒扳手的全新设计图纸,可能有些还是要申请下专利的,具体能申请到多少,我也搞不清楚,要是能让我跟着去香江,那我就全部交给你们吧。” 文建凡说出了带条件的交换方法,凭他自己,现在想去香江那还真是白日做梦。 干爹心里明镜似的,“老子就晓得你还有设计冇拿出来咯!还有冇?哈给我们看看,我们只看看,保证不会乱来。” 细伢子有什么人权?还不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聂婷长在一张一张的翻阅套筒扳手的设计图稿,对文建凡的奇思妙想赞叹不已,这要是自己的崽,那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啊。 文建凡拿出的图稿是永固螺母和螺帽的设计图。 “你哦是想起设计嘎哈螺丝的咯?噶种东西你应该冇接触过唻?”干爹也是个明眼人。 “上次在废品站,过来接货的那台车子底盘上的那根传动轴不是掉下来了么,我就看司机师傅修车的时候在那里抱怨,讲的就是螺丝不管怎么拧紧,总是开不了多久就松动了,我就想试试能不能做出不松动的螺丝和螺帽。” 文建凡的观察能力两位长辈都不怀疑,这小子是出了名的脑袋瓜子灵活,这要是能验证一下,在工业上无疑会有巨大的帮助,好多地方都用得上这种永固螺丝,绝对是大功一件。 两位长辈对视一眼,把文建凡留在房间里,两人手拉着手出了门,都不用文建凡猜测,这个永固螺丝的技术是必须要上交的,他们这对好基友肯定是出去找领导去了。 午饭当然是和一起出差的叔叔伯伯们一起吃,文建凡好歹还在湘省工业厅挂了个小顾问的头衔,其余的领导们都知道这小子,不是来吃白饭,不然就凭着出差带家属的罪名,两位领导都要吃挂落。 下午,文建凡跟着大家一起去了会场布置,聂伯伯和干爹一直没看见人影,估计是想把那几套永固螺丝和螺帽、垫片都做出来吧。 会场布置得很严肃,感觉和开大会没什么区别,要是文建凡主持布置,肯定要加些花花草草,把气氛搞得温馨一点,这样才能显得与众不同,才能吸引更多的采购者嘛。 文建凡还是提了几个建议,例如把展区装饰一下,尽可能的做得与众不同,领导不在,做主的人就成了主管后勤的彭副厅长,他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于是就照着文建凡的意思来加装一些时尚元素,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 打孔需要电钻,电线不够长,这年月还没有充电式的无绳电钻,这不又是一项发明么。 这个年代的工业产品不好卖,国内主要还是进口国外的机器设备,能供出口的工业产品还是很少,要想产品卖得好,还是需要脑洞的。 文建凡在展厅里溜达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么早过来布置会场的没几家企业,他们应该是这两年都有过出口订单的,没有什么订单的企业估计也就早一天左右到达会场,走个过程而已。 没办法,我们沿袭的还是老毛子的那套工业体系,完全就是傻大黑粗的标准。他们国家现在也在收购国外的机器设备,来改进国内的生产环节。 大锅饭让设计者缺乏设计的动力,做得再好也就几张奖状或者是奖章,再给你升个一两级待遇,谁还愿意埋头设计呢! 文建凡也不愿意设计了,没有动力,国家赚再多的钱也不能给他什么具体的奖励,比如奖套房子,呃,房子已经奖励给他了,整个国家都不让私房买卖,谁还敢有特权不成? 一下午的布置工作四点不到就接近尾声,明天都不用再来展厅了,文建凡跟着大家一起出来,随意逛了逛,适合他去的地方也就青少年宫了吧。 粤省这个地方保留的老传统还是比较多的,琴棋书画一直比较有名,再加上接近港岛,流行元素也比内地要多,门口就有一些穿着红衣的美少女,应该是要进去排练什么节目的。 “棋”字的标牌就在文建凡的不远处,这个地方打发时间是最快的,看一盘棋,基本上一下午就过去了。 文建凡也走了进去,很多棋局基本上都到了收官阶段,胜负明显的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是看看棋局胶着的吧。 对弈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双方正在进行打劫,基本上谁要赢了劫争,谁就赢了这盘棋。 盯着这局棋的还有好几个中青年,而且还有人记谱,显得十分正式。 文建凡仔细计算了一下双方的劫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黑棋赢的局面,右上角的劫争如果对方不应劫的话,黑棋多送一枚棋子,能杀掉白棋的整个右上角。 只是这右上角的棋存在大量的计算,比较难以让人发现而已。 一会儿的功夫,黑棋居然投子认负了,“就这种水平还敢配记谱员,围棋的悲哀啊!”文建凡低声嘟囔了一句。 双方正准备复盘,旁边的大叔听到了文建凡的话,用粤语问到:“难道这棋还有解?” 文建凡没吱声,做了个罗圈揖,拿起黑色的棋子摆在劫争之处,青年人明显的一愣,难道这里会出棋? 一番计算之后,右上角确实会被杀净,这下轮到白棋投子认负了。 “你喺边嗰,你老豆喺边嗰?”一位三十多四十岁的中年人问道。 “我是来参加后天春交会的,来早了,就到这来看看,不好意思啊。”文建凡交待了一下来处。 “来,我们下一盘,介意吗?”一个中年人用很生硬的普通话说道。 “可以啊,黑棋让几目?五目半是吧?”文建凡问出了外线棋手都知道的规则。 “你究竟会不会下棋?”另一个中年人严肃的问道,毕竟围棋最基本的规则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是高手呢。 “试试看吧,我平时和自己下总觉得五目半黑棋的胜率高那么一个多百分点。”文建凡抓起一把棋子,示意对方来猜单双,好决定谁持黑。 对方猜错了,文建凡持黑先行,对方有些轻视他,第三手棋不守角地,直接在二路上开始侵入。 后世ai的棋招之所以流行,就是因为电脑是不掺杂人类的感情因素,所以每一手棋都是价值最大化的所在。 偏巧文建凡看过的棋局很多,尤其是他喜欢的武宫正树在ai面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他就知道感情才是人类进步的最大障碍。 ai的计算能力已经超越了所有的棋手。每一局棋的每一招,ai都能给出最优解法,思考能力独步天下。 棋局进行的很快,文建凡几乎是十秒就下出一步,反观对方频频陷入长考。 没有ai之前,聂老的棋前五十步能独步天下,但他终究是个人,不是ai机器,而现在的文建凡精神力强大,虽然还比不了ai的计算力,但是前世他也是业余五段的水平,战力可不低。 对方开局就吃了亏,之后在定式上又接连吃了亏,想要扳回胜局,除非文建凡的中盘战力不行,那还有胜机,可业余五段,就是在野路子上面杀出来的,哪里会怕中盘战斗呢? 棋已经下了一百来手,黑棋优势很明显,如果对方是小本子棋手,认输也不是不可能。 围在旁边观战的人越来越多了,文建凡有些不耐烦,对方大概就是后世三段的水准,想要取得胜利不难。 “咱们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行不行?我肚子饿了,要回招待所吃饭,我的叔叔伯伯们还在那里等我呢,回去晚了我怕他们着急。”文建凡提议道。 围棋番战本来就是可以连续下几天的,文建凡不介意明天再来。 对方正求之不得呢,在棋盘之上对付一个小屁孩,居然还下不过,这可是奇耻大辱啊,晚上一定要好好琢磨这盘棋,争取明天来个反败为胜。 封盘之后,棋社里议论纷纷,“这年轻人是谁啊?这么厉害!” “听说是附近招待所的客人,过来下棋的。” “啧啧啧,这棋力,起码有业余四段了吧?” “业余四段有这棋力?你也是不懂棋啊!知道今天和他下棋的人是谁么?六段高手!” “我的天啊,他这得多高的水平?看着棋局,估计下让子棋都够格儿了吧?” “小兔崽子,说话注意点,你这么说让人家的脸往哪里搁啊!” 回到招待所,文建凡发现叔叔伯伯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小凡,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一位叔叔说道。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我去棋社转了转,耽误了时间。”文建凡解释道。 “棋社?你去棋社干什么?”另一位伯伯好奇地问道。 “没事,就随便看了看,然后下了半盘棋。”文建凡不想过多地谈论下棋的事情。他岔开话题,询问起紧固螺丝的事情来。 “还行吧,时间太紧了,只做出来一个样品,明天进行测试,等测试了就知道你设计的螺丝好不好用了。” 现在谁还关心那半盘棋?压根就没人在乎,他们只在乎这款紧固螺丝产品的实际运用情况,关心能不能真正的起到紧固作用。 第19章 对弈 也许是过了一个晚上,让两位长辈冷静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属于言而无信,两人商量着实验成功之后紧固螺丝的专利问题,这个事情只能对不起文建凡了。 至于如何带着文建凡去香江,那是春交会之后的问题了,暂时不在两位的考虑范围之内。 文建凡知道自己没人权,即使自己不同意又能怎样? 两位长辈对自己算是很好的了,只是内地没有专利制度,能怪得了谁呢。 棋社里的棋局经过一夜的发酵,半个羊城的围棋高手都已经知道了少年的存在。 高手之间的对决,试问懂点棋的谁不想看? 文建凡还在招待所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的时候,棋社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想观战的棋友们,下棋的棋友没事的时候都喜欢研究高手的棋谱,若是有人能够讲解一番,或许自己的棋力还会有所长进。 对于定式的研究,那是超级高手才能做的事情,普通高手大多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对于文建凡违反定式行棋还能占得上风的招法,都感到不可思议。 又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文建凡这才姗姗来迟。 棋社里今天只有这一局棋,棋盘也由塑料的普通棋盘换成了高档的实木棋盘,棋子也换成了高档的云子,看来棋社很重视这盘棋啊。 对面的年轻棋手是国家棋院出来的高手,到粤省来是进行围棋指导工作的。 能入选国家棋社,很能说明他的实力,昨天的遭遇战,一开始确实是他轻敌了,定式的变化上自己居然吃了两次亏,这也是他没想到的,难道老祖宗留下的定式还会不对? 他不敢怀疑定式的错处,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晚上他不停地复盘研究,没问题啊,自己的一招一式都是遵循着定式的思路来的啊,为什么这棋下得如此被动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弈继续进行着,文建凡还是几乎不假思索的在对手落子后的半分钟内开始落子,继续给对手思考的时间。 经过一上午的博弈,棋盘上的棋子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手棋了,年轻的棋手盘面落后三十目以上,眼见取胜无望,他选择了投子认负,棋局戛然而止。 对于复盘的邀请,文建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说道:“今天我还有别的事儿,复盘就不必了吧?您主要有两个问题,首先是您太多看重定式了,所以吃了定式的亏,还有,您的无理手多了几招,输是必然的,等您长棋了,您再来星城一中找我吧,我叫文建凡,一中的老师都知道我。” 文建凡的言下之意,臭棋篓子是不配得到复盘这种高手才有的待遇的。 下棋是件雅事,比拼的是双方的棋力,不是谁年纪大谁就能赢的。 棋社里的业余高手很多,都想向他指教,文建凡意识到自己很难脱身了,于是说道:“各位棋友,等我吃了午饭,你们选择十位棋友,咱们就在棋社里摆上十局棋,每人限时两个小时,如果大家的棋力没有超过刚才那位哥哥的,咱们就来一场一对多的较量,我就吃点亏,让两子的五盘,让三子的五盘,小弟我实在是时间有限,只能出此下策了,对不住各位棋友了。”说完打了个拱手,作了一圈揖,由棋社的领导安排着吃饭去了。 十个与之对弈的名额,还是一对多的让子棋,有人感觉到的是羞辱,觉得这小屁孩不当人子,摆明了是欺负粤省无人。 更多的人觉得这是个长棋的好机会,下让子棋古今都有,下不过就是下不过,不是根据年龄来决定棋力高下的,只是这十局棋,下赢了丢脸,下不赢更丢脸。左右都是丢脸,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上呢! 中午时分,很多在单位上班的围棋爱好者都听说了有高手在棋社里下棋,都趁着午间休息的时候过来看看,现在不仅能看到棋谱,还有和高手对决的机会,哪里还能忍得住啊,纷纷都加入了报名的行列。 自古以来,琴棋书画都是文人墨客消遣时光的工具,哪个地区越富裕,懂得这些的就越多。粤省喜欢琴棋书画的人就很多,这里不缺能上段位的高手。 午饭吃得很丰盛,青少年宫的领导陪着文建凡吃饭,自然是把他的信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文建凡,星城一中的初中生,设计了一些机械方面的东西,是和工业厅的领导一起来参加春交会的。 文建凡并不介意这些信息被别人知道,他还想打通去香江的道路呢。 下棋是脑力劳动,耗费的是大量的神思。 文建凡是个奇葩,他的身体里有两个人的思想,精神力远超普通的人群。 中午一点半,十位不同年龄的棋友分别坐在棋社的两边,中间带着过道的位置是留给文建凡的。 尤其在ai时代,让子棋文建凡见过很多,人工智能对弈九段棋手都进行让子棋教学,文建凡在电脑里,手机上看过不少棋谱,不带任何感情的招法果然凌厉。 棋局正式开始,文建凡每一局都进行不一样的招法,想都不带想的或是星位、或是小目、或是三三,或是直接小飞攻击,或是直接间冲。 棋局进行得很快,本着先捞后洗的原则,文建凡基本上三招两式就开始对角部进行了定型,然后开始打入,借势行棋。 业余高手最大的问题在于大局观,他们大多都喜欢杀棋,文建凡就丢两颗棋子在他的厚位里,送给他杀。 有的确实算得上高手,喜欢取势,围大模样,文建凡就让他围,只是在他大模样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行棋,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棋子另有借用。 最先失败的是位中年人,一条大龙被文建凡巧妙地腾挪下憋屈的死去,再也没有了翻盘之力。 紧接着是第二位围大模样的中年人,大模样的一条边成了孤棋,死活做不出两只眼来。 有了前面两个,后面的棋局就快了,下棋要厚重是没错,但是文建凡就让你厚上加厚,让你在无意之中碰伤你另外的棋子,然后建立起自己的厚势,充分发挥大局观的优势。 棋局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还有三盘棋没有收官。其中一盘让三子的棋文建凡只是勉强占了些优势,这个时候,文建凡才打量了对方两眼,对方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下的棋中正平和,并不像个业余的,此人将来必定是个高手。 十盘战斗结束,文建凡全胜,真正对文建凡产生威胁的还真的一个都没有。 不过赢棋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至少现在的文建凡感觉到了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脑力消耗过大,需要好好休息一阵。 点评还是要讲一讲的,从第一个失败的棋局开始讲起,文建凡指出了业余棋手的通病,嗜好杀戮,缺乏大局观。 一枚棋子,在开局的时候要杀掉它至少需要几手棋的代价,而抢占大场是开局能不能下好这盘棋的关键之一,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布局阶段之后就开始落后的主要原因。 然后文建凡提到的就是厚势和厚味。 厚势是攻击的主力,还能转化为实地,如果断点很多,有薄味,仍然不能称为厚势。 己方棋的毛病少,被对方借用的机会少,就可以称为厚味。 下棋的最高境界是自己的棋能够生根,攻击对方的无根之棋,拖拽着对方逃跑,自己则借势行棋。 最后文建凡诚恳地说道:“其实大家可以多看看吴大师的棋,他的棋很符合棋理,腾挪转换,运用得非常巧妙,很多棋谱,我都觉得他的招法也是我的第一选择。我也由衷的希望我们粤省的棋社能越办越好,谢谢大家。” 棋社的众人很多都是从单位偷偷溜出来的,好不容易碰上个能将棋讲明白的人,哪里会肯放过,纷纷请他多点评一下刚才的对局。 只是棋社里并没有可供讲解的带磁铁的棋盘,文建凡只好就一个定式的变化进行了讲解,他讲的当然是ai和现代棋手招法不同的地方。 攻击星位最常见的手法无非就是小飞和点三三,后世ai的一选都是点三三,抢占了实地之后再说,而小飞之后的应对也是以小飞应之,然后对方再进行二路的侵分,防守的一方往往选择在三三位置进行防守,但自从ai出现之后,这种下法就没有了。 自己占住三三的位置并不能一招就把自身的缺陷补好,那就还不如进行拆边。 文建凡说道:“开局的时候,大家注意到我的棋没有?我的棋布局速度很快,这是能赢棋的一大要点,接着就是冷静,不要被对方的无理手给激怒,如果自己没有准备好,就忍着,把自身的缺陷补好,再去战斗。 战斗的目的是什么?杀棋?不对,我们战斗的目的是驱赶,是压迫,是缠绕着攻击它,借对手的棋完成对自己势力地图的巩固。 另外就是对弃子战术的利用,围棋之所以是围棋,就是你在围地盘的同时,我也在围地盘,就看谁围的地盘多,谁的破绽少,在攻击别人的时候,首先要想到自身的安全,不能顾头不顾腚。好啦,我就讲到这里吧,我也谢谢大家给我这次机会,谢谢啦,有空到星城的棋友们可以来一中找我,bye。” 走势走不掉的,摆脱了普通棋友们之后,还有别的领导要见见文建凡,所以一时之间,文建凡也脱不开身。 青少年宫的艾主任告诉文建凡,那天和他单独下棋的,是国家棋院的正式棋手,陈院长的徒弟,现在是六段,回来探亲的,本来是他在棋社下指导棋,结果被名不见经传的文建凡杀了个大败而归,今后文建凡的去处估计是国家棋院了。 “哈哈,我下棋只是当做爱好而已,根本就没想过进什么国家棋院,再说我这次来羊城,是要想办法走正规渠道到香江一趟,我写了些东西想去香江看看能不能发表,能赚点钱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文建凡简单的说了说自己的诉求。 在羊城,能通过正规渠道去香江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哪怕是没有正规渠道,偷渡过去的也大有人在,文建凡不屑于偷渡过去而已。 “哦,你还想发表?文章么?”艾主任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妖孽到这种程度? 文建凡轻描淡写的说道:“嗯,小说,一本谍战的,一本盗墓的,还一本纯属yy幻想的,要是在内地发表,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使是能发表,我也不乐意,费劲巴拉的写本书,还一分钱的稿费都没有,还要自己贴钱买本子买墨水,您说多没劲呐!我这人吧,您别看我年纪不大,可我不愿意闲着,没事就爱琢磨些不一样的东西,可是发明创造也没啥奖励,所以我闲着没事干就写点东西咯。” 这年月,城市里的生活条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只要有工作,单位就多多少少有些福利,再加上临近海边,来钱的渠道也比内地要多很多,大家的思想也比内地开明得多,很多明令禁止的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我送你去你的招待所吧,顺便和带你过来的领导谈谈,这几天你就待在棋社里,好不好?没什么事就帮我们粤省指导指导一下那些棋友们,我们发补贴给你。” 艾主任和国家棋院的陈院长是同龄人,他们关系很好,想为国家培养几个围棋高手,最好能下赢小本子的围棋高手,让国家的棋手傲立于世界之巅,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我这下棋就是个野路子,可上不得什么大场面。”文建凡婉拒了艾主任的好意,他还想读大学,然后出国赚点钱,再回来混吃等死,没事的时候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看美腿,撩撩美女明星,至于铭心刻骨的爱情,文建凡没想过,一辈子很短的,及时行乐才是最佳选择。 艾主任心里只有围棋,在他的心里,国内的棋手被小本子压着打,是他最郁闷的事情。这么优秀的文建凡,岂能就这么弃之不顾,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第20章 这玩意儿真有用啊 招待所里,文建凡和艾主任还没进屋,聂厅长和周局长就迎了上来,聂厅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这臭小子,又跑哪去了,你设计的那组垫片很好用,能起到防松动的作用,但是这螺帽不对啊,卡不死啊,根本卡不死,和一般的螺帽没什么两样啊。” 干爹周局长到时敏锐的察觉文建凡身后跟着的这个中年人,连忙问道:“同志,你好,请问你来找谁?” “同志,你们好,我是羊城青少年宫的艾主任,这次冒昧的过来,是为了文建凡同学的事过来的,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们了。”艾主任三言两语把自己的来意做了一番介绍。 聂厅长和周局长都没听说过文建凡会下围棋,也没见过他打过什么围棋谱,心里也是颇为疑惑,聂厅长问道:“你小子还会下围棋?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小学的时候吧,在镇上看到过一本围棋的书,觉得有意思,就开始在脑袋里下棋咯。”文建凡自然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没师傅教你?你就能这么厉害?”周局长有些不信,一旁的艾主任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文建凡淡然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还会下象棋呢,我跟谁下过么?不久是象走田,马走日么,了解了规则,自己没事的时候在脑袋里博弈就是了,无非就是攻防转换,只是象棋没围棋那么多变化,简单多了而已,还是围棋的变化多些。” 几位叔伯都哑然无语,天才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在脑袋里面下棋,还是围棋,别说黑白棋子了,就是一幅图片,想要记住全部的细节都是很难得事情,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啊。 “这招待所里就有象棋,你真会下?”聂厅长还是有些不信,文建凡才多大啊,可以说是他和老周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妖孽到这个地步? 艾主任却是相信文建凡的话,这小子就是个天才,一对十的教学棋局局都赢得那么干脆,不是天才还能是啥。 老周也相信文建凡是天才,不是天才不可能设计出那么多才惊绝艳的东西,也不可能写出那么有文采的小说,只是自己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那你还会些什么?”老周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 “会什么,我会什么您不是都知道么,我平时就看看书,写写小说,拉拉二胡,做点手工,就这些啊。”文建凡有些不耐烦的道。 “呃。”他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平时他不爱出去玩,把别的孩子出去玩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学习和思考上。 “摆一盘?”艾主任提议道。 干爹也觉得还是检验一下文建凡的成色比较好,找招待所借了象棋开始摆了起来,起手就架炮,文建凡也不墨迹,双方开始了棋局。 文建凡要做出个不太懂规则的样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别马腿的马是不能直接走的,虽然这一举动遭到了众人的哄笑,但是文建凡在几乎不怎么使用马的情况下,硬是用过河卒子和炮将周局长的棋给将死了。 这还是在他不熟悉规则的情况之下啊,要是他熟悉了规则,那天下谁人能敌? 不服气的人很多,周局长自然也是不服输的,还要再摆一盘。 文建凡拿着马,反复在棋盘上跳了几下之后,新的一盘棋又开始了。 下个棋而已,房间里的人都是会下象棋的,都在盯着棋盘观战。 这也就是这个年代的娱乐十分的不发达,没有电视,很少有电影,就连收音机都属于奢侈品,所以下棋就是男人们最好的消遣方式。 象棋,简单易学,精不精通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文建凡没给自己干爹任何机会,车马炮一条龙,三两下就搞定了老周同志。 这下可炸了锅了,不服气的更多了,再来一局,支招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干爹还耍赖皮,开始了悔棋这个臭毛病,可再怎么耍赖,这么多人还是下不过文建凡,周局长也急眼了,棋盘一掀,拂袖而去。 下棋属于影竞技活动,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虽然观战的还有不少不服气的,但他们也知道,凭自己的那几手棋,是下不过这小子的。 谁能想到一个刚刚才把规则弄懂的新手就能这么厉害呢。 聂厅长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处理的,挥着手开始赶人了,他还有不松动螺丝的事情要问文建凡的,让别人听见了可不好。 艾主任是不会走的,他想请文建凡的事儿还没说,怎么可能走呢。 老聂和老周只能先处理艾主任的事情,反正建凡这小子又不会跑。 “是这样的,文建凡同学下棋很厉害,我们考虑到他还在上学,所以最近几天能不能先借给我们青少年宫,我们想让他帮忙教教大家,让他指导指导我们粤省的围棋社,等我们办好了手续,再把他调过来。”艾主任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他是我们省里的宝贝,你们就别想了,而且我们还有工作,您走吧。”聂厅长手指着屋外,毫不客气的说道。 周局长也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确实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艾主任留在这里不太方便啊。” “哎,哎,你们别动手推啊,我们是真想留着他的。”艾主任已经被聂厅长的手下给请了出去,开玩笑哦,整个工业厅里,谁不知道文建凡是香饽饽,哪怕是总工也很佩服文建凡的设计思路的。 “你小子出趟门,尽给我惹事!你过来看看,这螺丝都是按照你设计的做出来的,怎么就不行呢?起不到永固的作用啊。”周局长手里多了两颗螺母。 文建凡接在手里看了看,这是自己设计的一对凹状螺母和凸状螺母。 凸状螺母再设计的时候需要采用偏心加工,凹状螺母是正常的中心圆形加工,当两个凸凹螺母拧在一起,就像螺母中插入楔子一样,从而实现了防松动的效果,理论上这对螺母是可以进行紧固螺栓的。 “螺杆呢?我看看。”文建凡从干爹手里接过了螺杆和一个空芯的铁块,开始安装测试。 “您这钢材的质量有问题啊!钢材质量太软了,您这就是普通的热镀锌钢铁材料,至少得用不锈钢材质的。如果是这种钢材,在偏心加工的时候还得再多一些偏转。”文建凡摆弄了一阵螺母之后得出了结论。 文建凡继续解释道:“咱们这种不松动螺丝,对不同尺寸和材质有不同的对应偏心量,不然这钢材质量软了,就起不到防松动的效果。钢材质量硬了,偏心量如果太多,也会破坏不松动螺丝的内部结构。您不能什么东西都是一套标准吧?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设计出来,那些工程师和技工不是早就能做出来了么?那还能轮到我来设计。” 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大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想要固定住就必须像螺母中插入楔子一样,钢材偏软,就像是往中间填充软木塞一样,看似牢靠,实际上起不到紧固的作用。 “那你再看看这个,是不是也是钢材偏软?”周局长又拿出一套螺丝出来,还是文建凡设计的,正反双向螺母。 它兼容两种不同旋向的螺母,把右旋螺母的退松力直接转变成左旋螺母的拧紧力,将两个相对的力转化为相助相融。 文建凡拿在手里,又在铁板上面装上这套螺丝,然后说道:“您看啊,这工作支承面上的螺母称为紧固螺母,后面的这个非支承面上的螺母称为锁紧螺母。使用时先将紧固螺母预紧,然后再将锁紧螺母预紧。哪位有扳手的叔叔帮忙拧紧一下吧。” 很快就有八级钳工师傅帮忙装紧了螺母。 “你们看啊,在振动、冲击的情况下,紧固螺母会发生松动的趋势,但是由于紧固螺母的松退方向是锁紧螺母的拧紧方向,后面的这颗锁紧螺母的拧紧恰恰阻止了紧固螺母的松退,导致紧固螺母无法松动。只是这套工艺的难度在于螺杆,没有高超的手艺只怕是很难做出这种螺杆的。” 文建凡不动声色的夸赞了一下加工这套螺栓的钳工师傅,就见得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师傅腼腆的笑了笑,他是整个工业局内为数不多的八级钳工。 “建凡呐,这个不松动的紧固螺丝对国家很有用,你看你是不是......”难得聂厅长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唉!您想这次就拿出来参加春交会?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啊,这可是还没有申请专利的产品,要是谁抢先注册了专利,那这产品的归属权就不是咱们国内的了,咱们在国际上就不能销售了啊。要不然就侵犯了专利法,是要吃国际官司的。”文建凡提醒道。 “嗨,这还不简单吗,我们一会儿吃了饭,就去润华公司,让他们帮忙申请专利不久行了么。”周局长挥着手说道。 “这个点润华公司的都下班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下在这里工作的老范,让他去帮忙找润华的人,然后咱们一起去香江,争取尽早把专利申请下来,不就行了?”老聂在这里有战友,那个老范也是管工业口的领导。 电话很快就联系上了那个叫老范的战友,人家比老聂的级别还高一级,虽然战友之间怎么嬉笑怒骂都无伤大雅,但是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是去拜访老范比较好。只是战友之间一直存在雁过拔毛的规矩,老聂寻思了一阵,还是让老范自己过来招待所了。 大家刚吃过晚饭,回到宿舍里。 “好你个老聂,到了我的地盘,你还让我来拜访你,你这猪鼻子插葱,装像装到我头上来了啊!”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叫嚣着。 “哈哈,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还准备三分钟之后再和大家去门外列队迎接你的,赶紧进来吧你。”老战友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好像没那么严格。 “平时你过来出差,连个屁都不放,来了走了我都不知道,今儿找我是来求我的吧?”老范也没什么架子,和老聂同志说起话来随意得很。 “是,我们找你帮忙来了,平时找你,你都忙得很,不是下去调研,就是去了京城出差,我上哪找你去啊!”老聂不满的说道,“今儿有个事,要找润华的领导帮忙,我们得尽快去趟香江申请个国际专利,春交会我们还得赶回来,不然这出口创汇的事情又得拖到秋交会去了。”聂厅长讲了下实际情况。 “你们这是又出新产品了?我擦,你们湘省牛逼啊!上次的魔方赚得盆满钵满的,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呗!”老范大大咧咧的说道,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 “没啥好东西,就是一对螺丝螺母。你个大老粗看什么看,给你看了你也看不懂。”老聂的嘴也是够损的。 “哟,不就是个螺丝么,有啥不懂的,你给不给我看,不给我,我还懒得帮你联系润华的了,反正不是我们省的。”老范也不是省油的灯,针尖对麦芒,这就怼上了。 周局长从包里拿出了几套螺丝,递给老范:“这是我们的一款新产品,还没申请专利的,等专利申请流程进行到一半,我们就可以开卖,这样既不耽误专利的申请,也能大大方方的把产品卖出去了。” 老范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螺丝螺帽和垫片,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这工业产品就是这样,尤其是纯粹的机械产品,说穿了就很容易,但是很多人是想不到做出这玩意儿来的。 “这玩意儿看着也不稀奇啊,怎么就能申请专利呢?这些螺栓难道还有别的功能不成?”能做到领导位置的哪里还有笨蛋啊。 “当然有用,我说老范,你不会瞧上了我们的产品吧?我跟你说啊,有本事,让你们省的工程师和那些大匠们自己琢磨琢磨新产品,甭打我们的主意。”老聂不上当,这么多年的老战友,谁还不了解谁啊。 “咋?这玩意儿真有用啊?”老范心里知道,越是看着简单的东西,用途越大。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敲门的声音,看来是有人上门拜访来了。 第21章 香江之行 开门的活儿自然是文建凡来了,只是打开门之后,来的那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范副省长坐在里面,心里顿时一喜,“范省长,我正好要找您汇报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您了。” 来的人是主管文化事业的莫副市长,艾主任找的后援。 “老莫,你咋到这来了?莫非他们这发明很有用?”老范有些不解。 “什么发明创造?我是我们艾主任叫来的,他说这屋里出了个围棋天才,说不定可以和小本子的围棋高手一决高下,还说他把职业六段都打败了,还下了一次一对十的指导棋,不管是让两子还是让三子,都赢的很干脆,我这不是见猎心喜嘛,吃了饭就过来了,准备三顾茅庐,请大国手出山呐。”老莫也很干脆的交待了来意。 老范问道:“哦,老聂,你这屋里还有围棋高手?” “什么高手低手的,就我侄子,他闲不住,去了你们青少年宫的棋社玩了玩,这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我和他干爹正准备把他拴在裤腰带上,省得他一天到晚到处乱跑。”老聂不否认也不承认。 艾主任在这些人里,级别不够高,但是在围棋领域,还是有点地位的,立刻跳出来反驳道:“你们怎么可以就这么把天才给埋没了呢?要知道他至少也是七段甚至是九段的围棋高手啊!为国争光的事极大的可能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什么事情只要上升到为国争光的高度,那就不能随意处置和安排了。这两天棋社里出了个高手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半个粤省都知道了,四九城的国家棋院也知道了。 陈院长打算亲自南下会一会这个小伙子,今晚就出发去羊城。虽然他没抱什么希望,但万一呢?万一真的出了个高手,对抗小日子的希望不就有了么。 面对去香江的诱惑,下棋什么的有那么重要么?文建凡一万个不愿意留在羊城,坚持和聂厅长他们一起去香江,毕竟有些申请专利的材料还是需要他亲自填写的。 双方也说定了,明天一大早就去香江协助润华办理专利的事情,等回来之后,文建凡就在棋社里当指导,直到春交会结束。 要不是聂伯伯和自己干爹努力说明这些东西都是文建凡发明的,估计文建凡今晚就会被艾主任弄到棋社里去。 七十年代的香江是个什么样子,文建凡还真不知道,他后世去香江的时候,香江早已投入了祖国的怀抱。 一大早,三人的出入境手续就被送来了,随同而来的是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上坐着个司机,还有一位就是润华公司的同志,他俩负责把聂厅长一行人送去香江。 坐火车到深圳站,座椅是那种挺挺的,时间久了,坐得屁股痛。 深市还只是宝安的一个镇,罗湖、文锦渡两个通往香江的关口,罗湖桥的这头是内陆,那头是香江,桥下就是深圳河。 过了关,就有润华公司的同志举着牌子过来接人,一路上还是很方便。越往南,香江就越繁华,聂厅长和周局长两人分坐两边,眼睛目不暇接地盯着外面的世界,无他,高楼大厦太多了。 文建凡也要去专利管理局的,只是大家要先去润华公司,还要安排律师,眼见太阳都快下山,都知道今天肯定是办不成了。 文建凡丝毫没觉得意外,他想出去,找一下音乐公司和出版社,看看能不能谈成一份协议,于是伸手拉了拉干爹的衣袖,眼神示意着出去一趟。 单独行动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刚从内地到香江的人群,走丢倒是不怕,关键是“逃港”,这个罪名可不算小。 干爹倒是知道文建凡要干什么,找人问了问正规的出版社在哪里,不出意外,香江的出版社很多,两人都是内地的,还是找了接待他们的徐主任借的一百港币,还请了位叫小马的小哥带路,这才找了家环球出版社。 文建凡的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四本书稿要通读一遍可不是一个编辑就能做到的,《极品家丁》看的是内心的yy,《鬼吹灯》看的是刺激,《悟空传》看的是内心的憋闷,《无间》看的是内心的颜色。 毫无疑问,书都是好书,主编和编辑们都没想到这些书籍居然出自一个小孩子之手,除了欣赏之外,更是把他当成了奇才。 签约是必须的,而且这些书籍基本上都适合改编成影视剧,改编权文建凡自然是要抓在手里,不能随便就把钱让出版社给赚走了。 只是这个合同怎么签还是个问题,香江有版税制,也有按字数计算的两种制度,文建凡觉得这四本书干脆按照版税制度签字算了,反正现在拿了钱也没什么用,做干爹的当然是依着自己的干儿子了。 版税定得不高,文建凡心里不开心,于是和罗主编商量道:“要不这样吧,如果这些书的销量不高,达不到一万册的标准,我分文不取,如果达到两万册,我要百分之十的版权,达到五万册,我要百分之十五,达到十万册,我要百分之二十,达到五十万册,我要百分之四十的版权,每本书都是一样,而且,你们只能负责出版,其他的版权不卖。” 干爹周局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哥倒是解释了一句,“就是发行得越多,拿的钱也越多,前期还是有点钱的,就是签字费。” 干爹还是懵懵懂懂的,不过没关系,知道今后能有钱拿就可以了。 律师出版社就有,而且小说家倪先生也是选的这家出版社,骗人他们应该是不敢的。 在准备合同的时候,文建凡“不小心”把自己的歌曲手稿掉了几张出来,被一位姓钱的编辑捡到手里,“咦!小帅哥你还会写歌?” “嗯,写着玩的,大哥也喜欢唱歌?” “喜欢听歌,你这些歌也是要卖的?” “价钱合适就卖咯,不然我还不如留着呢。”文建凡说道。 “要不要我帮你找唱片公司呢?小兄弟,只要给我点小费,我就帮你把香江的音乐公司都找来,怎么样?”钱大哥心里自然是有点小九九的。 “钱大哥,不知道这歌曲香江这边是怎么卖的,能分成么?”文建凡最希望的就是拿分成,这些歌曲虽然没什么情情爱爱的,但都是经典,有国语,有粤语,甚至还有英语版本的。 “五百块,我帮你把那些音乐总监找来,怎么样?” “我同意,先付您一百,等签了合同我再给您八百。”文建凡很干脆,他带了根小黄鱼出来,能不动还是尽量不动。 钱大哥一个闪现,就消失了,文建凡估计他是出去打电话去了,至于骗他,估计这姓钱的不敢,毕竟文建凡和干爹是润华公司的人带来的。 律师很快准备好了文件,干爹看了一遍,虽然是繁体字,但他没看出什么问题,便把文件交给了文建凡。 文建凡对签合同的事情并不陌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修改了一处含糊不清的话语,再度交给律师。合同文件上是不能出现涂改的,即使要涂改,也要加盖公章,还不如重新打印一份来的更快。 签字费的事情谈妥了,一本一千块,可别小看了一千块港币,七十年代初期,香江一套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也才两万多港币。高兴的是干爹,文建凡的脸色倒是很平静,这么优秀的作品,要是不能发表,那岂不是说香江的出版社都是瞎子,无人识货么? 签合同的时候,文建凡又仔细读了一遍合同,这才签上自己的大名,只是笔名就起了个“风的季节”十分中性的名字。 忙完合同,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姓钱的大哥还没回来,文建凡不好走开,罗主编很诧异的看到这对“父子”还没走,便停下了回家的脚步,询问道:“两位这是还有什么事么?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慢慢聊聊吧?” 不提吃饭的事情还好,这一提起,文建凡就觉得肚子在抗议,干爹也是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于是四人就在斜对面的一家饭馆吃饭。 “这位小兄弟真是大才啊!这些歌曲我来帮你谈,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罗主编的文学造诣相当不俗,音乐上的造诣也很出色,随意哼了哼歌曲上的调子,就觉得是首好歌,这才自告奋勇的想要帮文建凡争取最佳待遇。 “那就多谢罗主编了,其实我们来的比较急,明天我们还有别的要事要办,行程很紧,所以能在今晚一锤定音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周局长回答道。 在干爹眼里,歌曲能值多少钱不重要,今天哪怕回去晚一点儿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明天不能耽搁了正事儿。 文建凡趁着上菜的间隙出去买了三条烟,罗主编一条,干爹一条,小马哥一条,带个路还耽误人家这么久,总得表示表示,而且,能进到润华公司的人,谁家又没有靠山呢。 小马哥接了烟,心里开心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小靓仔会我们的粤省话?”罗主编看到歌词之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会吧,说得和英语差唔多得。”文建凡随意扯了个谎,说是和别的广佬学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人深究的。 饭吃好了,四人又回到了出版社,音乐公司的人来了两个助理,一个是宝利金,一个是华纳,两人坐在大厅里正喝着茶水呢。 罗主编走过去问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顺便还打电话邀请了别的几家唱片公司的音乐总监,或是资深音乐人过来,显然他是准备帮文建凡撑起这个场子的。 到底还是得大人物才方便接触大人物,很快八家音乐公司就来了七个人,四个总监和三个经理,其中还有两个老外。 罗主编也懒得等了,直接来了段开场白:“今晚我受朋友的委托,邀请到各位好朋友,在我手上,有四十首以上的歌曲,有国语、有粤语,还有英文歌曲,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的这位朋友是个移动的乐库,大家先签好协议,这些音乐不得外传,然后我就开始分发给各位一些音乐曲谱,都是填过词的,各位可以向我报价,我们等于是来一场音乐作品拍卖,当然,有不愿意参加的也可以退出,大门在诸位的后面,不过我相信大家只要看过了词曲,都会被他的才华所折服,大家也一定会踊跃出价的。” 小马哥充当了服务生,负责发放协议和收回已经签完字的协议。 流程走的很快,大家手里都有歌曲的稿件,又都是资深的音乐专家,乐谱拿到手里,整首歌的感觉和意境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一时之间,大厅里的几位都沉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过了半个小时,大家开始交换手里的乐谱,没办法,拿在手里的这些歌都十分的经典,谁不放手就得不到交换的权力,这不,有一家公司就没交换到别的歌谱。 文建凡也没办法,这世界亏欠六零后和七零后太多,但是唯独在音乐上没有亏欠。八九十年代的好歌层出不穷,要不是他还太小,不是和那些情情爱爱的歌曲,一个人一千首歌只怕还有剩余的。 又交换了一轮一轮歌谱之后,罗主编果断叫停了大家的传阅,他说道:“其实大家也不用再看了,现在有谁可以提出哪一首歌的旋律不美或者是歌词不符合意境的么?如果没有,那么我们将进入拍卖环节,一共四十首曲子,但是歌词多了十份,这意味着有些歌词适合用国语,有些歌词适合用粤语,还有英语,我们将进行四轮拍卖,第一轮是国语歌,十首,第二轮是粤语歌,同样是十首,第三轮是三种语言的合集,第四轮是中、英、粤双语的歌曲,别说这些歌曲单不单卖的问题,大家报一下歌曲的使用权和版权分配吧写在纸上,每人都有三次进行投标的机会,帮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开始投标。全都是好歌啊,我都恨不得开一家唱片公司了,你们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这下子大家都鱼贯而出,文建凡和周局长正在纳闷,罗主编笑了笑,“他们都去找电话去了,这要是不拿下这些歌曲,就会看着别人做大,那样子对自家的公司是极大的伤害,你要知道,你的这些歌曲随便拿出两首,再加上几首质量参差不齐的歌曲,就可以发行唱片和磁带了。” 第17章 广交会 干爹有些搞不懂罗主编为什么这么卖力的帮助文建凡,所以他问道:“罗主编,您为什么这么卖力的帮助文建凡呢?我没搞懂你帮他的目的。” 文建凡倒是感觉出来了,只是他是局中人,自然不方便说。 “我帮他,其实就是看中了他的潜力,你想啊,一个在书和音乐上有造诣的人,他的修养必然是很高的,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将来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现在和他交好,帮一帮他,你说今后我们会不会是朋友?如果将来我的出版社有困难,我求他帮忙,你说他会不会帮我写点东西,在我这里发表呢?这样的靓仔,我不巴结他,我巴结谁呢?” “有道理!罗主编看问题看得深远啊,这小子命好,走到哪里都有人帮他,我先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干儿子了,你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也把你当朋友,将来要是方便的话,我让他直接把他写的小说和歌曲都邮寄给你,不过你可千万别占他便宜,这小子是有名的知恩必报。” 周局长的这番话其实还有一句没说,懂的都懂。 就文建凡这种创作的速度,如果每一本都是这种质量的话,流行小说家的名号是跑不了的,金庸也不过是写了几篇长篇的武侠小说而已,文建凡这四本小说从类型和想象力上就压倒了查先生。 现在大陆的人才凋零,香江也青黄不接,今后的文坛说不定就靠他来支撑了。 “冒昧问一下,你们明天真的还有重要的事情么?不然的话明天或者后天拍卖这些歌谱,你们的道德回报将会更大。”罗主编也是设身处地的为文建凡好。 “明天我们还得去趟专利局申请全世界的专利,我设计了一些东西,交给了国家,当然我自己也留了一份设计准备自己去递交专利申请,将来要是内地开放了,我也能有些钱在手里。”文建凡说话了。 “哦,你自己的设计,你确定因为你的专利能让你赚到钱?”小马哥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魔方就是他设计的。”干爹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这小子在国内还出了一本各种新型的设计书,但是咱们内地你们也知道的,发行得再多,写书的人还是一分钱的书稿都没有,还要倒贴本子和墨水的费用,这不这小子就不愿意干了,情愿冒点风险跑到香江来出书。”周局长又补充道。 “呵呵,我在内地也写了一首歌的,名字叫做《好日子》。是个抗战老兵,就是看仓库的李老爷子,我认了他当干爷爷,还答应他给他养老送终,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为他写了这首歌,听说这首歌可以得三十块钱的稿费。”文建凡尴尬的笑着说道。 《好日子》在香江这边不怎么流行,只有特定的节日才会放一放这首歌,但是这歌的旋律朗朗上口,透着国人的喜庆,也算是一首佳作。 出去打电话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拍卖会现在就开始了。 第一轮投的是十首国语歌,所有的歌曲都不带政治色彩,都是通俗的流行音乐,每一首歌都是《童年》这个级别的好歌。哪怕是不怎么喜欢国语歌曲的,都觉得这些歌曲没半点毛病。 第一轮投完,小马哥负责把最高价格写在黑板上,然后开始第二轮投票,第二轮又加入了粤语歌曲,还是五分钟的投票时间,谁想要歌,直接投就是,摆明了竞争,确实不伤和气。 “罗主编,您认为这次的这些歌词曲谱,我能拿到多少现金?我不急着用钱,但是我还有些想法,可能我过不来,会要找您帮忙,您愿意吗?”文建凡对钱的需求不大。 “哦,你是想投资?”罗主编问道。 “嗯,有点想法,在内地不方便做这些事,所以需要找个代理人,您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帮我推荐一个。”文建凡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想法和罗主编打着商量。 第二轮投票结束,小马哥更新了黑板上的数据,第三轮又加入了三种混合的歌曲,竞争更激烈了。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午夜。 干爹看着黑板上的数字,他不知道这些歌曲会收到多大的欢迎,也不知道这些歌曲能值多少钱,数据上的钱数并不是很多,他指向黑板,询问罗主编:“老罗,这黑板上是个啥意思?你帮我讲讲呗。” “香江的歌曲可以一次性买断,就是我给你钱,然后这歌就是我的了,是亏是赚就和你无关了。还有一种就是作者知道这歌会很火,他不要求一次买断,拿分成,就是这首歌赚了多少钱,你按照比例分配给我,当然,这歌手越有名气,他唱这首歌的分成也会很高,名气越低的歌手他唱歌分到的收益也越小,基本上到了什么级别就有与之相匹配的收益。” 几轮竞价结束,国语歌的分成比例是百分之二十,已经很高了,同时还有一万元的润笔费用,跟着揭晓的是粤语歌,比例也在百分之十八,混合歌曲因为有一首《say you say me》,所以价格也飙涨了许多,而第四轮的全英粤中文歌曲的分成比例达到了更为惊人的百分之三十,就连老罗都直呼“这些人疯了。” 拿到文建凡手里的钱不是很多,加上四本小说的钱也才六万多,明天申请专利还要花些钱,能剩下多少,文建凡懒得去计算,至于今后的收益,文建凡也没想好怎么办,反正这些钱不在大陆,自己也不知道能有多少。 很夜了,和大家道了声晚安之后,罗主编开车把三人送回了润华的宿舍楼。 文建凡能睡得很香,但是干爹周局长却整晚都处在失眠之中,就因为老罗在私下里对这对“父子”说了一句话,“靓仔,你今天的这些合同,至少可以给你今后带来超过千万的收益。” 一千万是什么概念,周局长以前没有计算过,现在想想,国内十元一张的大黑十,需要一百万张,一千块就差不多一厘米厚了,人一辈子能赚到一千万么?文建凡就给了他答案。 在这个年代拥有巨额财富,会是什么结果,文建凡没想过,因为干爹和聂伯伯会帮他想,小马哥也会帮他想,不过那是在以后,而不是现在。 一大早,文建凡睡得正香,就被聂厅长叫了起来。 洗漱完毕,文建凡卖书和歌曲的事情就在润华公司传开了。小马哥昨晚还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说不会泄露出去,这连一天时间都没过去呢,就已经人尽皆知,文建凡知道自己的专利计划已经泡汤了。 专利申请的事情文建凡懒得去了,去了自己也不能再风口浪尖去申请专利,还不如买点自己想买的东西,尽早把钱用了估计就没人惦记了吧。 文建凡有些后悔,后悔来早了。现在这六万多的港币成了烫手的山芋,这钱该怎么处理,文建凡没有想好,最坏的结果就是捐出去呗,总不至于要抓着自己不放吧。 上午的时间呆在润华宿舍楼里无所事事,也没见哪个领导来找他谈话,文建凡干脆把那份万向轮的设计稿带在身上,去找罗主编了。 “你准备请我帮你去申请专利,不怕我把你的专利给吞了?”罗主编拿着专利图纸问道。 “怕,很怕,非常怕,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你。”文建凡缓缓地说道:“这万向轮的作用很大,我最早想到万向轮是在医院里,内地的医院配备的是担架,而护士又是女人,她们抬我还是很轻松,但是抬一个正常体重的男人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当时就想,要是担架能和小汽车一样,带着四个轮子在地上滚,她们一定会很轻松的吧?后来看着别人搬运行李,我又想着要是给皮箱安装上两个轮子,让小孩也可以拖着走,那该多方便啊。” “于是你就发明了万向轮?”罗主编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啊,安装了轮子,但是没法转向,克服了一个困难就还要克服更多的困难,您说,要是您成立个公司,专门生产带万向轮的皮箱,高档的真皮皮箱和中低档的各种皮箱,还是独家专利产品,您会不会在半山买套豪宅呢?” “嘶,你小子的智商绝对超过了两百。你等一下,我让律师写份委托书,先把专利的事情搞定,然后咱们一起成立一家公司,就生产你说的万向轮和皮箱。” 罗主编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这事虽然是文建凡有求于他,但这好事为什么会便宜自己,还不就是昨晚帮他搞定了几家音乐公司么,人家这是带自己飞啊! 草拟的协议和合同文建凡看了,首先专利是自己的,然后公司的事情会请职业经理人,财务也会请专门的会计师事务所,金钱上面的投入主要是罗主编的现金和文建凡的专利抵押,罗主编出资六十万,文建凡占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罗主编占股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给公司高管当期权。 对这份合同,文建凡没有异议,要想马儿跑,就得多给马儿吃些草。只是说道:“罗总,这样的一家公司,我完全想不出有亏损的理由,相信你一定会带着这家企业腾飞的,未来我还会有更多的事情麻烦到你,希望您千万别见怪。” 罗主编是典型的文人,“哪里哪里,小文你太客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理应互相支持。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全力相助。”罗主编笑着说道。 事情谈妥,两人签订了合同,将来会正式成立一家叫“建凡万向”的公司。 该办的事情都已办好,文建凡优哉游哉的逛着马路,嗲嗲娭毑年纪大了,补品他们是不会买的,衣服内地也不适合香江的这些新奇款式,买什么为好呢? 润华的商店里其实就有很多适合文建凡带回去的产品,人参、鹿茸、香烟、酒、茶叶这些东西文建凡直接在店里消费了万把块钱,还买了两台相机,一台红旗20,一台东风120单反相机。 东西就堆在店里的仓库里,这一两天就要走了,拿到宿舍还要多搬运几次,没必要折腾人了,只是这些东西虽然不重,但是多啊,哪怕是三个人都不好拿,主要还是烟和茶太占地方。 聂厅长和周局长已经把不松动螺丝的专利申请递交上去了,全球专利最快也要两个星期才能办好,也就是说,现在即使有了新产品,也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销售。 回羊城之前,文建凡的那六万多港币的事情再也无人提及,文建凡也乐得开了花。弄了几个编织袋,把礼物装上之后,聂厅长和周局长也当了回搬运工。 香江之行圆满结束,公司里寻找合适的厂址、招聘员工、购买设备等等都是罗主编的事情了,与文建凡没有任何关系。 羊城火车站,聂厅长和周局长两位挑夫跟着文建凡,赚了几万块钱的事情聂厅长也知道,俩人商量好了的,这个事就当没发生过。 放下行李,三人又直奔春交会会场,防松动螺丝的报告还在同行的任工程师手上,最开始用的普通钢材做的,第二天改成了不锈钢,要是真的能防松动,那几万块钱的港币算什么。 春交会的人已经不算少了,不少国家和我们都已经建交,来的老外也不少,叔伯们工作上的事情与文建凡无关,他也懒得去工业展区,就在春交会的会场里转悠起来。 能吸引他目光的,除了美女,就是手工艺品了。 瓷器文建凡看的是茶壶,能摆放在柜台上的茶壶,哪个不是特级工艺大师的作品,这已经是艺术了,顾景舟的茶壶自然也在其中,他有两把壶参加了广交会,文建凡有钱,还是港币,自然是要买几把的。 现在的人不讲究茶壶是谁做的,毕竟完整的茶叶只有很高级的干部才能喝到,所以十来块钱就能买一把相当不错的茶壶了。 第18章 陈院长 玉雕和牙雕这也是文建凡的最爱啊,温温润润的白玉镯子,多买几个,将来要是女朋友多的话还是很方便送人的,牙雕虽然不是很懂,但这是镂空的,买几个当摆件吧。 其实,放到广交会上的有精品,也有被雕废了之后修改的残次品,文建凡买的就是这些残次品,买买买,文建凡在这个展柜花了一万五的港币。 售货员很可恨,文建凡转悠了一圈,发现玉雕和牙雕展区又摆上了物件,好像比之前的质量还好是怎么回事?再看看价格,翻着跟头的往上涨,算了,买不起。 在瓷器柜文建凡没敢买别的,还是盯着紫砂壶的专柜,要是能收藏十把二十把顾先生的茶壶,今后谁还上什么班啊! 想要取巧也很容易,文建凡拖着干爹来到了紫砂壶专柜,让干爹用六千港币的价格订了三十把顾景舟同志的茶壶,哪怕是之前做的也行。 现在的茶壶收藏完全是个冷门,活该让文建凡捡漏。 国家级工艺大师的名头是不能玷污的,所以绝对不会出现有谁冒充他的作品的事情出现。瑕疵?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而是砸整个宜兴的招牌,上级也不敢这样做。 周局长很无奈的问文建凡还剩了多少钱,文建凡自己也不记得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只能说他实在是太兴奋了。 乖乖把钱交了出来,干爹数了数,六万多的港币现在就剩下三万不到。 “你跟老子到处胡闹,等到屋哒咯,屁股都要打烂你的!”周局长气得两眼发晕。 工艺品都是有盒子的,文建凡现在身边一堆的盒子。将来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文建凡不是很清楚,反正这辈子的钱是不缺了,直接混吃等死就好。 当晚艾主任又来招待所骚扰客人,聂厅长是真怕这小子不知节制的继续买买买,果断地把他交给了艾主任,还让艾主任明天一大早就过来接人。 钱?自然是暂时没收了,不然还没到家,六万多的港币估计就被这败家子给花没了。 睡眼惺忪的文建凡被艾主任陪着去了青少年宫的棋社。陈院长是昨儿下午到的,今天就会来棋社,他很想看看这小友的水平怎么样,是不是适合培养。 上午的棋社静悄悄的,就几桌客人在下棋,艾主任则是和文建凡在办公室里复盘,之前几个定式的变化他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文建凡不按定式行棋反而能占上风。 教导了一阵之后,双方开始对弈,文建凡让四子。没多久的功夫,整个棋盘被文建凡四角穿心了,艾主任的厚势被杀得惨不忍睹。 “您把棋盘当成一个世界,您和您的对手在博弈,双方的焦点不仅仅是在战斗的发生地,还会影响到周边,我给您的建议是增强大局观,您的杀性太浓烈了,多看看吴大师的棋谱,您应该能学到很多的。”文建凡点评了一句。 就艾主任这种水平的人自然是得不到文建凡太多的评价,和臭棋篓子下棋下久了,自己的水平也会被拖累。 文建凡开始自己打谱,一些老棋谱,文建凡还能很清晰的记得,黄龙士的贴身战斗功夫要放在现在那也是当时一流的,多打打他的棋谱,对文建凡的中盘战斗还是有很大的帮助。 到了饭点,艾主任帮文建凡打来了饭食,粤菜讲究的是清淡,不符合文建凡的口味,看着挑食的文建凡无精打采的样子,艾主任很心疼的又出去买了半只烧鹅,“我忘了你是湘省人了,无辣不欢,中午你就随便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再去帮你弄点黄辣酱来,等明天你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能有个关心自己的长辈,文建凡还是挺感动的,平时都是“艾主任”、“艾主任”的叫唤,现在喊出来的是“艾叔”了。 “艾叔,您要善于总结,高手行棋的时候,最喜欢的是什么?是缠绕攻击,把自己的籽粒走在外边,这就是围棋里的势,这个势可以转化为空间,让您围上一大块地,也可以把敌人的籽粒往你的厚势上逼过去,让他无法生根。我看了您的几盘棋,您的中盘战斗还是不错的,但开局和官子阶段您没悟透。” 上了一定年纪,思路基本上固定了,再想长棋难上加难,除非天天喝高手切磋,受高手的指导。 陈院长就是一代高手,吃过午饭他就来了青少年宫,只是还没进棋社就被老熟人围住了,最近的粤省新闻就两个,一个是广交会,另一个就是一个外地的小屁孩挑翻了整个粤省的围棋社,说得很邪乎,仿佛文建凡下了很多局棋一样。 一群人簇拥着陈院长到了棋社,文建凡正坐在桌子边打盹呢,周围闹哄哄的环境实在是太吵了,觉是睡不成了,那就对弈吧,反正也有补贴可拿的。 还是教学棋,让四子和艾叔下,艾叔在这群人里也算是高手了,上午的那盘棋他也在总结经验教训,牢记着文建凡说过的话“让子棋在开局的时候,你已经占尽了优势,那就尽量让棋局变得简明,你就有取胜之机,尽量的化繁为简才是成败的关键。” 照例是四个角被文建凡点了三三,艾叔还是取势又取地,文建凡取实地的棋形。这一局艾叔表现得好多了,文建凡东一颗棋子,西边又扔两颗弃子,借劲行棋,借力打力,不仅破了黑棋的实空,还吃掉了艾叔的一块厚势。 亲眼目睹了文建凡的取胜,就连陈院长也感到意外,观战的高手们想请他解说,他笑了笑,说道:“也罢,我来给你们讲解一下这盘神仙棋。” 之所以是神仙棋,就是因为没有丝毫人类的情绪掺杂在白棋里面,满盘都是利益最大化的招法,以至于就连文建凡自己都怀疑脑袋里是不是有一台只能电脑在里面了。 陈院长讲的主要还是对定式的理解,尤其是点三三之后的变化,他认为黑棋太过于被动的去应对,以至于失了方寸,其实再被白棋拖拽着一块孤棋的时候,大可以弃子,这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晚餐是陈院长请客,明天上午俩人将会进行一场围棋方面的比拼,这是国家棋院的院长啊,文建凡不想赢得很沉重,也不能赢得过于轻松,而且他还没做好进京的准备,宿舍,他是坚决不愿意住的,不然就在星城也挺好的。 聂伯伯和干爹也不想文建凡离开星城,今后要是有什么设计图纸,指定是轮不到他俩了,但是这孩子过于优秀,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小地方,明珠蒙尘吧。 文建凡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嗲嗲娭毑,虽然平时也没怎么照顾,可人就是这么怪异,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短时间的脱离也好像感觉更自由,但真正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就会止不住的思念。 第二天一大早,本该是没什么人的青少年宫里,到处都是中青年人,文建凡知道这又是哪个不小心泄露出去了对弈的消息,大家都想观战呐。 棋还是要下的,只留三个人在棋社里就好了,一名服务员,一名裁判,一名记谱员。九点钟,棋局正式开始。 陈院长用擅长的“中国流”开始布局。文建凡应以二连星之后小飞挂角,开始对黑棋进行攻击,在电脑的算力面前,陈院长在前五十步就频频陷入长考,文建凡则开始了东张西望,不是他不专心,而是这样子的棋局就在他心里,黑棋走在哪个位置,相应的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他都一清二楚。 仅仅一百二十多手棋,陈院长就投子认负了。 复盘的时候,主要是文建凡讲,陈院长听,尤其是针对小飞挂角之后的三线小飞进角,文建凡给出了不同的意见,人类起手最常见的思维就是进二线之后,再点三三,两三手棋还吃不住一个角,还不如在外面行棋要速度快得多。 对于不同意见,两人又开始了摆棋,事实虽然如同文建凡所说的那样,但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变化,谁能说服谁哟。 文建凡懒得废话了,说了也不听,那还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这棋就该是这么下。 中午依旧是工作餐,之后又是指导棋,文建凡让三子,陈院长让两子,每人五局棋。 让三子的压力很大,尤其大家都不是初学者,而是业余四\/五段的棋手,实力与职业二段、三段没太大的区别,他们虽然有的定式掌握不牢,有的官子不行,但中盘战斗的时候还是蛮强大的,尤其是局部已经定型之后,文建凡几乎都占不到便宜。 最终文建凡还是五战五捷,就是脑力消耗巨大。 陈院长赢了三局,一局出了连环劫,算平局,还一局输给了一个小年轻。 晚餐是在羊城的北园酒家吃的,“油泡虾仁”、“郊外鱼头”、“蚝油鸡脚”、“干煎鸡脯”、“桂花香扎”、“宝鼎满坛香”、“瓦罉花雕鸡”等加上“鸳鸯千层酥”一共壹拾贰道菜和点心,这或许是文建凡有生以来吃得最韵味的菜肴了吧,上一辈子不算。 酒过三巡,陈院长就提出要带文建凡去四九城的棋院,他还以为聂厅长或是周局长就可以做主呢。 文建凡提了几个要求,不住宿舍,自己有时候要做做设计,必须要宽敞一点的地方,而且自己的爷爷奶奶也很有可能会跟着去照顾他,所以最好是住带院子的四合院,一进二进的都行。第二是自己还在读书,将来还要考大学的,最好是能在那个学校挂个名。第三是自己是南方人,喜欢吃辣,想在院子里搭建阳光房,棋院的人不能干涉。 啰嗦了半天,其实就是请我去可以,但是我要四合院的房子,大院子就要后院,小院子最好,单门独户的方便自己做设计。 陈院长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我是请你去下棋的,怎么感觉还要伺候你一样呢?聂厅长和周局长自然是要帮自己人了,明天就可以卖永不松动螺丝了,那玩意儿创汇啊,喜迎了棋是为国争光,可创汇也是为国争光的事,何况国家还有专利权。 陈院长的大道理根本就站不住脚,要么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安排住房,要么放弃对他的培养,一番踌躇之后,陈院长答应先去协调住房问题,解决了住房,再让他转学去四九城读书,边读书边下棋。 至于询问父母的意见,干爹笑了着说道:“建凡,多久没见过你的父母了,还记得他们的样子不?” “七年多了,父母还在忙,也没回来过,我们也就按照爷爷奶奶的意思写写信,寄几张照片什么的,偶尔我还寄点钱给他们,今年老大准备过去一趟,看看父母和弟弟妹妹,至于我嘛,我得看店。”文建凡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院长有些担心的道:“那你的成绩怎么样?你这出来这么久,成绩能跟得上?” “哈哈,他的成绩啊,咱们星城一中永远的第一名,别人考试能打一百分,那是碰上了好运气,我们建凡考一百分,那是卷子只有一百分。您见过各科成绩加起来只扣一分的优等生么?那一分还是他们班主任怕他骄傲才扣的。”聂厅长眉飞色舞地解释着说。 “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厉害呢,感情他爸精力都放在了下棋上啊!”说完这句话,又隐隐觉得自己说得不对。 “呵呵,你自己慢慢发掘吧,我们表扬他太多也不好,不然总得惹个乱子出来。”周局长心有余悸的说道。 “惹祸?我惹什么祸了?我怎么不知道?”文建凡也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那等我们走的时候,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回去吧!”聂伯伯也是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 “唉!回家我就给我伯母和干妈告状去,帮他们带回来了礼物,两个长辈居然还不给拿!”户怕户啊,文建凡心里有底儿。 只要带上家属的名义,周局长和聂厅长就彻底熄火了。 “陈院长,一会儿上我们招待所去,送您两瓶好酒,还有两条外烟,您可一定要给我找个好点的房子,呃,不对,找个大点的房子就好了,不怕破也不怕烂,只要大就可以了。我自己改造改造,不然住进去我还得改造的。”文建凡想用烟酒贿赂陈院长。 第19章 广交会的见闻 陈院长一大早就走了,他答应的房子肯定会有,市中心的好房子不太好找,基本上都在胡同里面,只是房子分配是按照级别来的,多高的级别配多大的面积,这是硬性规定,除非是烂房子,破烂的四合院倒是还有些,办事处也没什么人去管。 四九城现在归属旧城的800万平方米住宅中,属于危旧房屋需要改造的达200万平方米。旧城改造开始列上了市政府的议事日程,这也成了大杂院居民们最为关心的大事。 但国家的财力有限,每年能用于旧城改造和维修危旧民房的资金至多只有1000万元,全市每年只能改造旧房1万多平方米,新建3万多平方米的住宅。照这个速度,光改造危旧房就需要上百年。 文建凡如果今年能去四九城,不说捡便宜,自己改造房子的话,面积加大一些还是可以和办事处协商沟通的。 去不去其实也不由文建凡做决定,国家需要那就去呗,文建凡还是天天泡在棋社里,不是下象棋就是下围棋,甚至还学起了国际象棋。 今天棋社里来了个干干瘦瘦的老头,认识他的都和他打着招呼,文建凡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认出了他的。杨老头嘛,曾获得1956年、1957年、1959年和1962年4届全国象棋冠军,3届亚军,3届季军,只是近些年来就不太行了。 文建凡的象棋不是很出名,在和杨老头一对多的教学指导棋里也报了名,他虽然年纪小,但现在是粤省的围棋教头,一对五的战斗自然有他一个名额。 杨老头很是很厉害的,胜了四场,只是和人工智能电脑一比,还是差了一些的。 不服气的杨老头开始认真起来,文建凡也是见招拆招,陆续兑了一车一炮之后,文建凡后盘发力,一炮破了老杨头的士象,凭借双马一车赢下了棋局。 “嗬,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靓仔贵姓呐?”老杨头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问道。 “免贵,我姓文,您的棋谱我是打小就看,尤其是您五二年打败七省冠军董先生的棋局,不得不说,您厉害,您是这个!”文建凡伸出大拇指示意道。 “不错啊,靓仔,你的棋艺这么高,师父是谁?”杨老头想不出谁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我没怎么下过象棋,刚学没多久,在座的基本上都算是我师傅。”文建凡难得的谦虚了一下。 “哈哈,我们可以作证,他一开始连什么叫蹩马腿都不知道,还闹出了笑话。”旁边观战的师傅们开始七嘴八舌的替文建凡解释起来,他们算是看着文建凡变成无敌战士的。 一代英雄老去,不复当年的英勇了,杨老头正伤春悲秋呢,就听到艾主任在问文建凡:“你这还真打算去四九城啊?” “我也不乐意去啊,南方人去北方,大冬天的天天萝卜土豆大白菜,哪有南方这么多的小菜可以吃啊,我现在就担心我这挑食的毛病是不是去了四九城之后能不能治好,不然过个冬天,把自己熬成了皮包骨头,那可就惨啦。”文建凡的一番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去过北方的马上就接过话茬:“你们还别说,要是家里烧了炕,晚上睡觉得经常翻面,不然屁股烫熟了,肚皮冻僵了。”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听说北方人过冬靠的是暖气,我们南方人过冬靠的是一身正气。” “哈哈哈哈。” “我这经常出差去北方的,压根就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儿,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 不管是怎么个冷法,文建凡自己在北方待过的,只要家里有两个壁炉,房间弄结实一点,过个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文建凡打算写封信给陈院长,尽快安排住房,离紫禁城越近越好,房子不怕烂,只要是单门独院或者是大杂院的后罩房,自己一个人住着都行。 连着过了好些天的棋社生活,终于到了要回家的这天了。 棋社里在头一天开了个欢送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给文建凡带了祝福和慰问,当然也有送礼物的,文建凡的记忆力超群,只要是打过交道的,他都能叫得出名字。 这位刘叔叔送了块表,就因为多指导他下了一盘棋。那位莫大哥送来的是咸鱼干,就因为下棋之后多和他讲了两句话。 刘老头还送给了文建凡一副黄花梨做的象棋,就连棋盘也是花梨木的。 喜欢下棋的人家境都还算富裕,文建凡收下礼物也没什么负担,林林总总十几分礼物,艾叔送的是一只烧鹅,还说将来去四九城出差就去找文建凡下棋,文建凡也都一一答应下来,还说今后要是去了四九城,就写信告诉艾叔地址,欢迎大家前去做客。 他们也不图文建凡送什么东西,就为了做个纪念,感谢他这么些天对他们的指导,这时候的人就这么朴实无华。 临行之前,聂伯伯的战友那里文建凡也跟着去了一趟,陪了一副笑脸和一对酒一条烟,给聂伯伯换回来好几瓶洋酒。 上了火车,文建凡的行李是最多的,四个人帮他拿行李,他自己也没闲着,手里拎着顾大师的紫砂壶,就盼着一把茶壶能卖个千把万出来。 “你说你有两糟钱就都要花掉,尽买些不实用的东西,有啥用啊?你这今后参加工作娶媳妇儿都得花钱,你不存些钱将来谁会看上你个败家子啊!”聂伯伯教训着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兔崽子,要是自己儿子敢这么花钱,估计至少得是打折一条腿的下场。 “就是!这小子六万多块钱的港币啊,回来连三万都不到了,要是我儿子,我非把他吊起来打不可!”干爹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聂伯伯,干爹,你们是把我当儿子看待的,我知道,其实我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关系,你们要打要骂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我先谢谢你们的照看,但是我就想问问你们一句,你们听说过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吧?其实这是自然规律。黄金也好,古董也罢,都是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儿,但是它是有保值功能的,这次去香江,咱们国内的钱到了那边就不好使了,如果是黄金呢?全世界都认可,对吧?古董其实也是一样的,十几年了,咱们没再挨过饿了,老百姓的日子好起来了,您俩留着钱给孩子们是不错,但是如果换成黄金或者古董的话就更好些,现在的物价不高,但是国家要发展,钱也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货币就会贬值,而黄金和古董反而会因为稀少而升值,您俩啊,多买些老物件儿,稀罕物件儿,将来留给子孙后代,不比你们留着一两千块值钱么?”文建凡也掏心置腹的说了一段不该说的话。 “您两位记得这话千万别外传,咱们国家现在和这么多国家建交了,今后什么都不缺,大家有钱了总要找个去处吧?这些古董就是最好的去处。” 文建凡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只是两位叔伯还没转过弯来,难道这小兔崽子才是对的?仔细想想,国内的形势一天比一天好,老百姓现在也确实不怎么缺钱了,生活上的物资虽然还要凭票购买,但确实不会买不到了。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老聂说道:“咱们星城虽然是省会城市,但是古董之类的东西并不多啊,而且我们也不认识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啊。” “其实吧,多看看书都是有好处的,咱们这里确实没什么官窑瓷器,但别的东西还是有的吧,您看啊,我就说个普通的袁大头,他就分为很多种,有大清的龙币,有各种袁世凯的头像,还有孙中山和其他人的头像,造币局也有很多个版本的,物以稀为贵,将来那些稀少的就会很值钱,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再说铜钱吧,古泉五十名珍听说过吗?谁要是能收集到那么几枚,都是稀罕的事,拿东西也会越来越值钱,还有些古画,什么名家的都行,哪怕是近代或者现代的名家,你们留上那么几幅画,将来给儿女们做嫁妆或者是留给儿子当传家宝,哪怕是酒,这茅台啊,五粮液啊,西凤酒啊,您留着,过个几十年,它照样都值钱,说什么也不亏啊。” “那你小子收集了些什么?”聂厅长知道文建凡和文建平两兄弟一直在倒腾废品,说不定也淘到了一些好东西。 “我哥喜欢老钱币,我什么都弄一点儿,您想啊,那些古董家具能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好木头,红木家具我房间里就有一套。” 文建凡的话给两位叔伯的震撼很大,怎么什么收藏都能值钱啊,那将来的钱也太不值钱了吧,但是钱这东西,还真的不如黄金和古董好使,黄金是禁止私人买卖的,剩下的选择就是现在还不值钱的这些东西了。 都是聪明人,这个话题就不再谈了,转而问起了文建凡去四九城的事情,这也是他们关心的重要一点,要是将来他还能设计出优秀的机械,说不定过个两年,聂厅长再升一级也是很有可能的,老聂一升,肯定会推荐老周往上再进一步。 “四九城去倒是可以去,只是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又不愿意住在宿舍里,什么都得靠自己,要是像古代有个丫鬟或者书童就好了。”文建凡笑眯眯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你就是懒,做饭你做得比你干妈还好,房子你也准备自己改造,你说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我跟你讲,别懒,四九城的生活不一定如你的意,你自己尽量想办法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出差的时候也回去看看你,要是缺什么就写信回来,或者打电话也行,工业局长途电话的账号知道吧?报账号就可以免费了,到时候扣也是扣工业局的账户。” “哦,到时候改造房子,钱要是少了你们可得赞助赞助啊。”文建凡的房子虽然还没到手,但他决心未雨绸缪,别到时候地震把自己压在废墟里,那就惨了。 “你这不是还有三万港币的么,这么多钱还不够你挥霍?要是真少了再说吧。”这个事情两人的看法是一致的,这小子真是花钱的祖宗,三万多港币才几天的功夫就给造没了,千万不能让他大手大脚的胡乱花钱,卡一卡他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文建凡真不缺钱用,废品站的收益好得很,一个月总要盈利一两千块,现在个个都配了三轮车,有两辆文建凡还在改造成电瓶助力车,这样爬坡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累了。 三人各自睡了一觉之后,就到星城火车站了。 工业厅和工业局都各自派了三辆车子过来接站,他们都是大功臣,这次不仅是之前的业务扩展了销路,就连永不松动螺丝也接到了订单。 文建凡的行李装了满满一吉普车,送给了司机师傅一条万宝路后,司机师傅很知趣的帮他把行李放在他家的楼上。嗲嗲娭毑要来帮忙文建凡都没肯,就怕他们摔着。 文建凡的房里,娭毑嗲嗲正在询问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自己的孙子哪有不疼的道理哦。 “嗲嗲,娭毑,噶些家伙有些是别个送的,有些是我买的,嗲嗲,喋,人参鹿茸可以泡酒,每天喝一两酒,活血的,娭毑监督咯。”文建凡把最重要的人参鹿茸拿了出来。 “好贵的呗?你买噶些家伙做么子咯,我身体好得很咧!”嗲嗲不是不满意,而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贵了,有些心疼钱。 “娭毑,噶些是玉镯子和象牙的摆件,收起来咯,今后留得把你孙媳妇咯。” “噶么多东西,你准备找好多杂堂客咯?人小鬼大!”娭毑艾琳的骂了一句。 “嗲嗲,噶里是茶叶,那里是烟,我准备留哒送人,酒就留得屋里存起来,等老大找堂客的时候再拿出来待客。”文建凡把带回来的东西都分配的差不多了,茶壶是不会让人动的,除非是嗲嗲要喝茶用。 “嗲嗲,还有个事情,我可能会要到四九城去读书,那边的国家棋院要调我过去。” 第20章 要去棋院了 “么子嗳?你要到四九城去读书,是国家棋院要你去的,你还是个细伢子,他们哦是雇佣童工咯?”嗲嗲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噶些竞技项目是不分年龄的,属于你有本事你就可以上的那种,不存在童工的问题咧。” “那你到哒四九城哪个来照顾你咧?你和建平不在一起,噶又哦是搞咯?”娭毑有些着急,她最喜欢这两个孙子了。 “冇事咧,我住宿舍里面,他们管穿衣吃饭,就连睡觉都要准时熄灯的,再讲噶是国家棋院唻,又不是什么别的单位,好多人想进去都进不去咧,今后我也正大光明的拿国家工资哒!”文建凡有些自豪的说道。 其实他是真不想在这个时间节点去四九城的,至少要等到考大学的时候再去,那还差不多。 娭毑搞不懂文建凡讲的这些事情,只知道这是好事,孙子回来了,给他做饭去。 “嗲嗲,四九城要等我安顿好哒我再接你们过去住个把月,那边都讲普通话,我们讲话他们不一定听得懂,等我有空哒我就回来接你们去故宫看看咯。”文建凡许下了承诺。 嗲嗲好歹还去过井冈山,娭毑一辈子就没怎么出过门,带他们一起去四九城也是文建凡的心愿。 “北方好冷的唻,你还好点,不是很爱动,要是建平伢子去,那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他冇得你稳重,身边更是要有人照应他,上个礼拜他们老师来告状哒,将他成绩退步,从班里前几名跌到哒二十名,早两天你叔叔骂噶他一顿,还讲要是下次成绩还是噶样,就拿皮带抽。” 嗲嗲讲这些话的意思文建凡听明白了,建平肯定是把精力花在废品店了,俩兄弟一个娘肚子里面出来的,相互之间大概在想些什么,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的。 “好的,我劝劝他咯,如果成绩继续跌的话,我们会把废品店停嘎的。”文建凡也觉得两兄弟之间有必要十分正式的交谈一次,老大总是想喝老弟比一比,但是比不过老二,心里有点自卑了。 中午,文建平放学回来,两兄弟吃完午饭就上了楼,具体交谈了一些什么,无人得知,但是至此之后,文建平确实懂事了很多,学习成绩也很快就回归到正常值。 下午,文建凡和奶奶说了一声,下午放完学会去把李老爷子接过来,晚上多煮点饭。去学校消了假,这次没参加期中考试,第一名被个女孩子占去了,班主任李老师颇有微词。 班上上课文建凡照例是上甲课做乙事,没人管他。他则在思考是不是把三元锂电池和磷酸铁锂电池催化出来,只是现在的化工技术能不能达到后世的水平就不知道了,想想三元锂电池的安全系数,还是磷酸铁锂靠得住一些。 只要有了好电池,电动摩托车的技术就不是难事了,这个项目交给干爹,干爹都不一定能吃得下啊,还是交给他,让他去和聂伯伯打商量去更合适一些。 下课了,班长易为民过来关心同学了,“文建凡,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这次你连期中考试都没来,大家都很关心你,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 “哦,先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不是病秧子,身体其实还行,主要是有些事情给耽误了时间,而且我考不考期中考试关系都不大的,期末考试参加就行了。”文建凡不想多说自己去了哪里。 “那你要不要我做的课堂笔记?借你抄一下吧,这么多天没来,我们都怕你保不住第一名了,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好厉害,就只语文作文扣了五分,别的也都是满分呢。”这班长也是个女的,取了个男孩的名字,还一口的普通话,很明显家里是北方的,父母至少有一个是南下干部以上的官员。 文建凡苦笑了一下,我连课都不听的,怎么可能会抄课堂笔记呢?“好的,谢谢你,下节课我翻一翻就行了,我自己有自己的学习计划的,谢谢你啊。哎,班长你是四九城的?怎么说话还满嘴京片子呢?” “我的口音很重吗?我在四九城长大的,小学毕业才到得星城。”易为民有些傲娇。 “哦,怪不得呢,到时候去四九城去你们家做客啊,可别不欢迎我。” “我家你,这样吧,等有机会吧。”易为民有些为难的说。 “嗯,你是想说你们家我们普通人进不去,对吧?没关系,四九城里不让进的地方多了,我也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文建凡低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文稿,他并不知道磷酸铁锂的化学合成方法,不过湘省有电池厂家的,让他们自行研发就是咯。 继续上课,文建凡遭到了物理崔老师的调侃,唉,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来了,省得大家看猩猩一样盯着自己看。 老师还在讲课,文建凡已经魂游天外,他在想写哪本小说合适,既要适合电影电视,又要新奇的作品有哪些呢?算了,还是祸害外国人吧! 打定了主意,文建凡就准备搬运阿美莉卡的系列小说了,他最喜欢的《生活大爆炸》肯定是不能写的,涉及的高科技太多了,那就从《权力的游戏》开始吧,《斯巴达克斯》,这两本就很合适,一个幻想类的,一个历史类的,只是权游的后期很潦草,要改,还要大改。 习惯了中文写稿,写了一段之后,觉得这些书应该是外国佬喜欢的,算了,先写中文的吧,用繁体字写,写完再自己用英语写一遍吧。 放学回家,文建凡骑上单车去接李老爷子,是的,他现在骑车可以坐到坐凳上了,只是停车的时候脚尖还只能勉强够到地面,他长了点个儿了。 老爷子一个人吃饭,一日三餐总是不规律,总是要到自己饿了才记起还没做饭的,三餐变两餐甚至一天只吃一餐可不好,嗲嗲和文建凡说过一次,人了人家做干爷爷,就要尽心尽力照顾他,不能只想占便宜而不想吃亏。 看到文建凡的时候,老爷子眉飞色舞的:“哈哈,我孙子回来啦!怎么样,有没有被香江腐朽的资本主义制度所腐蚀?”说完还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 “走,咱们回家吃饭去,我和奶奶报了你的餐。”文建凡吧单车让给了老爷子。 一路上只听见李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一开始是文建凡嘴甜,之后是觉得李老爷子对胃口,最主要的还是老爷子主动帮他占国家的便宜,让文建凡生出了好感,俩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认了亲。 “什么,你可能要去四九城读书?还进国家棋院?”老爷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没错,大概最近就会来通知吧,怎么样?你这干孙子牛逼吧?爷爷奶奶去不了那么远,您呢?去不去四九城看看?” “不去!四九城有什么可去的,我就守着我的仓库过日子好了。” “哦,是你对头在那里吧,人家混得好,羡慕嫉妒了?” “呸!我把你写的书和《好日子》往他那儿一寄,羡慕死他了我!”李老爷子牛逼哄哄的样子里还是透着一股不自觉的悲哀。 “去吧,别我一个人住,到时候让人偷家了,而且你不跟着我走,到时候可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啊,你可别指望我们家通知到我的时候,我能坐飞机回来。” 威胁加上恐吓瞬间就把他的悲哀磨灭了,“你真去啊?” “还没来通知,不过估计快了,他们那些棋手估计快从小本子那里回来了。我还让他们找四合院呐,我不喜欢住楼房,也不乐意和很多人住一个大杂院儿,要住也得是住在后罩房里,把房子做个隔断,那样子清净。”文建凡有几分向往的意思。 “你把你找房子的要求详细给我说说,我让我那朋友给找找,敢不给我孙子安排个好住处,我骂死他!”李老爷子傲然地说道。 “没啥要求,就在市区,离着皇宫近点儿,然后房子最好单门独院,十分破烂都没关系,反正我想拆了重新建一个的,到时候做个玻璃阳光房,白天在里面晒晒太阳,还可以种点菜,总不能到了冬天餐餐都是萝卜白菜的吧。” “你?重建不要花钱啊?你画个图给我看看。”李老爷子也在盘算自己的工资能不能帮他造一个理想的居住地,他的那些工资还在他自己手里。 “嘁,我早就画好了,虽然比不上苏州园林,可也要几步一景不是。”文建凡心里早就在盘算未来独栋四合院的设计,自然是有多美就画多美了。 “我擦!你这得占多大的地方?还假山、荷花池,你把自己当成旧社会的王公贵族啊!”李老爷子气愤的嚷嚷道。 “你往后翻啊!我这不是画了好几副图样嘛。” 文建凡把古时候带跨院的四合院画进去了,现在买不起,将来总会买得起的,瞧不起谁呀!他一共画了好几套四合院的图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二进院和一进院的布局图,人嘛,贵在自知之明。 “你也是个奇葩,别人都是要装饰好了的房子,就你要烂房子,还自己重建,自己装修,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李老爷子还是忍不住批评道。 “钱我有,你知道我有钱啊,难道我还非得把钱贴在脸上证明自己有钱不成?房子要是修修补补,还不如重新建一个,不然要是再来一次邢台地震之类的,那我们家不久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么?反正我跟棋院的陈院长谈了条件的,不是独院儿我才不去呢。” 文建凡心里清楚得很,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做的,能力达不到的时候,能影响的只能是自己和相信自己的人,而别的人,只会把你当成另类。 吃完晚饭,老大送李老爷子回家,文建凡去了趟工作间,香烟是必带的,万宝路和三五每种一条,收废品的亲戚们现在都过得不错,不仅吃喝不愁,还月月有钱拿回家,至于香烟他们怎么分配就不是文建凡的事了。 每天早晨,两兄弟还是练习站桩,出一身老汗之后各自洗澡上学,老大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嫉妒老二的,不管什么枯燥的书籍老二不仅看得进去,还能记得住,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老二却能做到,还真是个奇迹。 老大的成绩之所以退步,也就是因为读得再好,不能考大学,又有什么用呢?最多就是安排个工作,然后表现好,上面的领导给个机会去读工农兵大学,这种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他找不到人生读书的意义在哪里。 两兄弟谈过话之后,他变了,变得比以前积极了很多,是的,将来还可以出国留学,还可以有更精彩的生活。 文建凡依旧是我行我素,上午第一节课是没有美术和音乐的,他总是趁着老师没课的时段拜访这两位老师,在音乐上学习钢琴和手风琴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乐理知识。画画文建凡学的是最基础的素描,功底扎不扎实还是得看素描,这是个苦差事,文建凡也乐在其中。 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国家棋院的陈院长和棋院里负责政治审查的蒯副主任亲自找到了学校,要给文建凡转档案,因为马上就有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围棋比赛,之后的十一月,就要迎来小本子围棋代表队,并要和他们进行比赛,这期间还要集训,时间很紧,任务也很重。 见面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一下,陈院长就迫不及待的在校长的办公室里摆好了棋盘,还提出了很让人无语的让子,文建凡自然是不肯的,哪怕文建凡有这个让子棋的实力,也不能太嚣张了不是,他只肯让先。 棋局进行得很快,文建凡问道:“院长,让我去棋院,我要的房子准备了没?” “准是准备了一套,可是房子都快倒了,要拆掉重建的,你真要?” “位置在哪?如果合适我就要了,等重建了,我就把我爷爷奶奶和我父母接过去住一阵子。”文建凡说话的神情完全不似小孩的口气。 “在南池子大街的旁边,呵呵,就挨着故宫呐,近吧?只是整个院子真的需要重新翻修,二进的院子要是修好了还是很合适的。”陈院长有些昧着良心说话了,就是不知道他的良心会不会痛。 第21章 离家前的交待 “我不嫌弃破屋烂瓦,蒯主任,您知道重建个院子大概得多少钱么?”文建凡懒得问院长了,两位领导来,不能把另一位领导给冷落了不是。 “嗯我帮你问问吧,重建的费用可不低啊,至少得几千块才能建个院子出来,要我说的话,还是住宿舍好,啥都不用管,吃饭在食堂,睡觉在宿舍,离上班的地点也近得很,而且这重建房子也报不了,我们最多给你提供些建材,你花那冤枉钱干嘛呀!”看得出蒯主任这是为了文建凡好。 “蒯主任,我先谢谢您,家里人口多,我还是住出来好一点儿,将来我父母和我兄弟姊妹还有我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人都去四九城,地方小了住不开呐,而且我这还得读书,下学期才进初二,您看是不是帮我在四九城的学校挂个名儿,我有空就去读读书,您觉得怎么样?”文建凡不为所动,继续分心和蒯主任聊着天。 陈院长已经开始出汗了,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文建凡脱先就没事,自己脱先就被文建凡紧抓着不放,很明显,他的节奏已经乱了,被文建凡牵着鼻子走了。 “算了,下不过你,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和你家长辈说一声,你还要带上些行李,等这边手续办好了咱们就走。”陈院长抚乱棋盘,这棋下不下去了。 “嘿!你还真是个高手啊,我们陈院长可是全国赫赫有名的棋手,你能下过他,本事,本事啊!”蒯主任是管行政这摊子的,不是职业棋手。 文建凡很谦虚的说道:“您见笑了,这是咱陈院长让着我这乡下把式呢。” 收好棋盘,三人在校长的陪同下来到学校对面文建凡的家里。 嗲嗲娭毑隆重的接待了他们,文建凡则上去收拾行李。 “哟,您这家里在外面看着不怎么样,进了屋就感觉不一样,很浓的书香气息和匠气,您是工程师?”蒯主任开始询问起文老爷子来。 “这整个房屋都是我家孙子布置的,他喜欢琢磨,今天做出个啥东西出来,明天又做个啥东西出来,得的奖励都拿来布置屋子了,就为了我和老婆子方便。”文嗲嗲只是实话实说。 “他喜欢搞发明设计,还帮咱们国家创造了不少外汇,上次我还是在羊城棋社里找到的他,他和工业厅的领导一起去了广交会,要不是我老家棋社的人给我打电话,我们还真的很有可能错失了这颗好苗子。”陈院长在一旁解释道。 “那我参观参观,您不介意吧?”蒯主任想四处看看。 “当然可以,你随便看,这些家伙事都结实着呐。”娭毑用方言式普通话带着蒯主任一起在屋里看着,还一边解释这是干嘛的,那是干嘛的,言语间透露着种种自豪。 蒯主任指着墙上的三排带孔的管子问道:“这是您孙子做的空调?它有用吗?” “有用,到了夏天凉飕飕的,晚上开着还要盖点毯子呐!” “这是他做的热水器?打开就能洗热水澡?”蒯主任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娭毑也不说话,把煤火填进炉子里,隔了一会儿,她就把水龙头拧开,不满的说道:“你试试,这是不是热水,能不能洗澡?” 不论是谁,怀疑她和他家老头子都可以,就是不允许怀疑自家的孙子。 “我跟你说,我孙子脑子活着呢,那个魔方,就是他发明的,说是每年都给国家创汇两三千万美元,是美元啊,比咱们国家的钱还要值钱。”娭毑絮絮叨叨的。 行李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文建凡自己也不知道重新盖一座四合院需要多长时间,看来自己要在棋院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他有些不舍得离开星城,但是这里太小了,他需要大一些的舞台。 下午,李老爷子、聂厅长和周局长都来了,他们就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叮嘱着文建凡。 半个月了,李老爷子那边的战友连个回信都没有,这让老爷子有些气急败坏,他决定和建凡一起去四九城看看,不说为这孙儿争取一套房子,至少这战友之间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有老爷子跟着去,聂伯伯和干爹就放心了。别看老爷子是个管仓库的,他的那些战友要么牺牲在战场上,要么现在都是副部以上的高官了,人家的资历摆在那里,红军出身,谁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 “您去了住哪?我去棋院是要集训的,照顾不到您啊!”文建凡有些着急。 “老子再死九成的战友一大层,去了还怕没地方住?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李老爷子不服输的性子又发作了。 文建凡不认可老爷子的决定,他说道:“那您也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啊,不然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呃,那我去隔壁派出所打个电话,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李老爷子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 “我干爷爷,老红军,啥都好,就是老和自己的战友过不去,他俩憋着劲呢。”文建凡和陈院长他们解释了一句。 最先进来的是校长和班主任李老师,档案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文建凡从楼上拎着两对酒,两条烟,对自己的师门文建凡还是很有感情的,尤其是校长敢批假,李老师敢放任不管,他们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这种开明的治学态度还是很值得文建凡尊敬的。 聂伯伯和干爹的礼物文建凡早就送了,都是给伯母和干妈的香水和金项链,平辈之间不送礼这也是规矩。 文建凡的补贴还是照发,这是聂伯伯和干爹给的承诺,文建凡也把三元锂电池和磷酸铁锂电池的设想提了出来,如果能量密度合适,电动车都不是什么问题,要是能再出一趟国,文建凡准备把无人机设计出来,申请个国际专利,然后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躺平。 不躺平就写写书,写写歌,玩玩金融,这辈子的人生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李老爷子回来不太高兴,文建凡也知趣的没有问他,之前没确定的事情就要别人动用权利,哪有那么好的事哦。 抽了个空,文建凡去了叔叔婶婶家里,不管怎么说,去四九城总还是个好消息,婶婶很开心,拿出了自己省吃俭用积攒的二十块钱塞给文建凡作盘缠,钱文建凡拿着了,心意也收下来了,婶婶这辈子也不容易的,将来好好帮帮他们一家子吧。 车票订了第二天晚上的,文建凡哪怕不想走,也没办法,时间不等人。李老爷子也去,文建凡劝不了也就懒得劝他,那么多战友,随便哪个安排他,都不是难事。 当天晚上,他和老大一起坐在床上,彼此之间还是需要再聊一聊的。 “你是老大,按规矩是你接受老人的所有,他们的遗产和他们的生老病死,这点担当我知道你有,而且做得很好。咱们一辈子,两兄弟可能是最亲的了,从小到现在,咱们就没分开过,你想什么我其实都知道,你嫉妒我学习好,我嫉妒你身体好,咱俩相互羡慕,相互嫉妒。” “嘁,我羡慕你成绩好?等期末考试我也考个全班第一给你看看!”文建平嘴上还是不肯服输。 “记住了,成绩好了将来我们俩肯定可以进大学,将来当个工程师或者坐办公室也不错,不行我就用我的关系把咱俩转到香江去读书去,你知道吗?港大是全世界的常青藤大学之一,就是那种能排在前列的大学,比国内的大学还要好很多。” “你真有关系?就是那个什么主编?”文建平知道老二的话还是很靠谱的,他从来都不愿意说假话。 “骗你干啥,我在那边申请了一个专利,估计已经申请下来了,现在只需要贷点款,就可以开公司了,钱咱们俩兄弟这辈子是不会缺了,怎么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在于你自己的选择了。” “上次我去婶婶家里的时候,路过东塘,那里的矿山设计院大楼好气派啊,我就想着要是读书之后能去那里工作,那就好了。” “设计院总不至于招个工人去搞设计吧?还是矿山,没知识的估计即使设计得再好,矿山的工人也不敢进去,没经过科学论证,那矿要是塌了,做设计的那就是在犯罪。我就想着做点轻松的事情,搞搞设计,写写书,写写歌,多找些女朋友耍耍流氓,没事就琴棋书画,风流一辈子算了,如果我没孩子,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崽,到时候也给我披麻戴孝,老子把这辈子赚来的钱都给他。” “滚,老子的崽才不给你做崽咧!你这流氓思想,小心公安把你抓起来!”文建平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哎,老大,等我把四九城的事情安顿好了,咱们就把爸妈和弟妹们还有嗲嗲娭毑都带到四九城旅游,你说怎么样?” “要得噻,首都我也想去啊。”文建平有些惆怅。 “喊你看书,你要出去玩,现在无线电的维修哈搞清楚哒噻?今后还会有电视机维修,你自己慢慢摸索咯,少出去玩点,多看哈书,我房里除嘎书你可以动之外,别的哈莫动,今后哈是之前的宝贝。” “还宝贝,我收集噶那么多,冇看见哪个找我买这些家伙呢?”文建平还是觉得真情错付了。 “宝气呗!等政策好嘎达,富人有钱哒,这些家伙别个会抢着要咧!你把不用的钱都从银行里取出来,都换成一角两角、五角、一块、两块的新票子咯,这贰字总会改过来的,到时候一换新版的钞票,迟早这些钱也会值钱的。” “好咯,到哒四九城,你本来就身体不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么子事就写信回来咯。”文建平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情流露。 “好,放暑假要是有空就去一趟蓉城咯,我们快八年冇看见过爸爸妈妈了,钱你还有噻?” “有咧!还有么子事就哈讲嘎咯,我准备睡觉了。”文建平不习惯老二的絮絮叨叨。 “聂伯伯那里,和我干爹那里一个月去一回,废品站隔个把星期再去都冇问题,最重要的是第一名唻,不然你就是吹牛逼!”文建凡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对嗲嗲娭毑的孝顺问题都不需要讲,俩兄弟就是嗲嗲娭毑和叔叔带大的。 “叔叔那里你安顿好哒喊他们不咯?”文建平问道。 “当然喊噻,这未必还要讲哦!亲叔叔,亲婶婶咧!我们记事起,你觉得我们是哪个照顾得多些咯?” 文建凡的心里,叔叔真的和父亲差不太多,婶婶看他们两个侄儿也是很好,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些小错误而生他们的气。 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父母经常是三四个月才来一封信,来信也是诉苦,以前文建凡还寄些钱过去,自从进初中起,他就看透了本质,没再寄过钱了。 嗲嗲娭毑虽然不缺钱,但叔叔在这方面比父母做得好多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孝顺,文建凡的心里叔叔婶婶也比自己的父母更重要一些。 “生么子气咯,我晓得要孝敬他们咧!讲得我跟得畜生样的,我未必就那不近人情嗳?”文建平努力澄清自己。 “晓得就好,这些人都多走动走动,废品站的奖励不能乱发,逢年过节还有他们过生日的时候可以发点奖励,但是一定要公平,不然大家都会有意见。”文建凡再三叮嘱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本来文建凡是要请客的,大家都觉得应该把时间留给他们一家子,都不过来吃饭。嗲嗲娭毑自然是舍不得孙子独自去四九城,叮嘱又叮嘱,还给文建凡在路上准备了不少吃的。 晚饭之后,家门口就来了三辆小车,一辆是李老爷子战友的车子,一辆是聂伯伯的,还一辆是干爹的。这年月,能随时调动三辆小车的也算不简单了。 带上行李上了车,李老爷子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行军背包。 “您真的跟着建凡去四九城啊?就这么点行李?”聂厅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嫌少啊,我孤身一人,要那么多行李干嘛?等我把建凡的家安顿好了,到时候该买的就买,总要咱们爷俩住得舒服不是。”李老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文建凡有些后悔让老爷子去四九城了,这要是他的战友都忙,他可怎么办哦,吃饭睡觉都是个问题。 “嘁,你以为我就没住处?我早就被战友安排好了,我这是去安排你的,别不知好歹!”老爷子反倒教训起文建凡来。 第22章 火车上 上火车了,三人把陈院长一行人送到卧铺车厢,千叮咛万嘱咐的拜托各位帮忙看好文建凡这小子,叔叔还说把揍人的权力交给陈院长了,不听话揍就是了,只要别打伤了,随便揍。 众人听了都笑哈哈的,只有文建凡一个人在瑟瑟发抖,他这辈子活了十多岁了,还没谁碰过他一下,一是因为他身体不好,不抗揍,二是因为他不犯错,在外面也不惹事,在家里最多就是打碎个盘子或者摔碎几个碗,嗲嗲娭毑只会怪自己没把碗洗干净或者是怪碗太沉了,绝对不会说半句重话。 聂伯伯看出文建凡的不开心,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只要不犯错误,谁会揍你啊,再说要是有人揍了你一次,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的,挨揍挨成习惯了,就不怕了。” 这话说完,又引来一阵笑声。 干爹倒是很和气的和陈院长和蒯主任说道:“我这干儿子很聪明,千万别打他脑袋,这脑瓜子金贵着呢,我们还得靠他多赚些外汇回来。” “你们放心吧,我们不打人的,他要是无法无天,我们最多把他送回来。”蒯主任很诚实的道。 “都瞎想什么呐,我这干孙子懂事,听话,有爱心,谁敢动他一根毫毛,看我不揍死他!”老爷子就他那淡泊名利的性子,去四九城就是为了护犊子才去的。 “干爷爷,您就别添乱了好不好?您去了四九城,万一您战友要出差或者要出门公干,您住哪?我去棋院是要去比赛集训的,您可别让我继续为您操心了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个初中生,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还是回去吧,就住在我那房间,成不?”文建凡知道老爷子的心意,好意心领了。 “甭替我操心,你干爷爷我在四九城的战友往少了说,我一餐换一个战友家,最少都能吃上一个月的白食,而且你那破烂房子不得有人帮你看着啊,到时候人家以次充好,或者建得不牢靠,咋办?我经常去帮你看看,你也可以安心集训、比赛什么的,你就别操心了。”李老爷子有自己的理由。 “凡伢子,在外面注意安全,四九城里贵人多,贵人子弟也多,没事就少出门,别惹事啊!钱不够或者有什么事情就写信回来,我们帮你解决,晓得了不?”叔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进了文建凡的口袋,又叮嘱道:“别吝啬,在外面该请客的时候大方一点。” 这估计是叔叔所有的私房钱了,文建凡心里感动,正想要推辞,干爹和聂伯伯也都拿出个信封塞进了文建凡的兜里。 “好生比赛,争取拿个冠军回来,住处弄好了就写信回来咯,等我们出差到四九城的时候,我们回去看你的。”干爹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 “你是去为国争光的,星城这边有你叔叔和我们两个,大家都会帮忙照顾你家里,放心去吧,小雏鹰总有亮翅高飞的时候,你打小就懂事,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火车快开了,我们就先下去了,有急事就打电话,我们厅里和局里的长途电话账号你还记得吧?”聂伯伯也上前拍了拍文建凡的后背。 “嗯,我记得,谢谢,谢谢你们。”文建凡哽咽着说道。 以前即使是发烧或者是身体各种不适,文建凡都没哭过,今天这离别的愁绪却让他落泪了。 “好了我们就下去了,你们一路顺风啊!”三位送行的长辈离开了火车,和大家挥手告别。 火车缓缓地启动了,文建凡忽然有股跳下火车的冲动。 不是说想家,而是舍不得离开这些待他如自己儿子一样的长辈们。 是啊,小雏鹰总会长大的,自己将来也会成为他们的依靠。 婶婶和叔叔都把自己的私房钱给文建凡,这是他们自己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的啊,这钱是满满的情意,他们图回报吗? 聂伯伯和干爹对待自己和对自己孩子有区别吗?或许一开始有点利益纠葛,但两位长辈都是坦诚的,给了文建凡一家极大的帮助 。人心都是肉长的,给他们再多的回报也是应该的。 陈院长见到文建凡的情绪不高,也没摆棋盘,反而说道:“这是第一次离家?心情不好很正常,我们也不劝你,我帮你把行李摆好,你休息休息吧,咱们到终点站还得一整天的时间呢。” “要不你拉首歌吧,反正你也带了二胡。”李老爷子提议道。 文建凡调了调弦,拉了首《葬花吟》。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这个曲子很符合文建凡的心境,浓烈而忧伤的情调,带给大家一幅暗淡而凄清的画面。 “好听是好听,就是凄惨了些,换一首吧。” 李老爷子大大咧咧的,他喜欢文建凡这个干孙子,对他的护犊之情溢于言表,他的本意是想让文建凡开心些,拉点欢快的曲调。 文建凡没领会到老爷子的意思,又来了首《渴望》。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难取舍 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 这样执着究竟为什么 漫漫人生路 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 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问询南来北往的客 文建凡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情的是非对错,他自己的经历就真的算是亦真亦幻了,自小离开父母,现在又要离开嗲嗲娭毑,悲欢离合他真的都经历了。 再过两年的大地震,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的声音太小了,不仅发不出声音,还会被别人嘲笑,他希望的生活今后随时都可以实现,可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人生的迷惘莫过于此。 “你就不能拉首欢快点的曲子?这么小的年纪,少给我伤春悲秋的。”李老爷子也是个狠人,直接批评起文建凡来。 “那就来首《真的好想你》吧。”文建凡说完,又调了调弦。 “欢快点的。” “我乐意,你随我!”文建凡不高兴了。 文建凡换了首《倩女幽魂》,曲子比以前要轻松些了。 接下来文建凡又拉了首《风含情水含笑》,曲子用悠扬的旋律,舒展的节奏,描绘出江南水乡里波光水影中一幅美妙的画面。 这下周围围观的乘客们都不约而同的叫了声“好!” 其实文建凡的水准还有待提高,而且二胡的质量也不太行,好几次的都出现了明显的杂音,让人无法沉醉在其中。 文建凡收起了二胡,玩音乐需要太多的专注,他有些累,想休息休息。 “这位小友,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高超的琴艺,刚才的曲子是你师傅做的?你师承何人啊?”一个五十来岁的瘦瘦高高的眼镜男笑着问道,此人一身部队里的装束,文建凡看了看他的头发两边的鬓角,可以肯定这人是部队的。 “请问你是?”陈院长有些警惕的看向来者,莫不是要和我抢人的? “哦,我是空政宣传队的,以前我们宣传队叫文工团,我姓范,是个专门创作歌曲的,听了小友这番演奏,这不就起了爱才之心嘛,如果他稍加培养的话,当个二胡演奏家也不是什么难事。”范同志伸出了手想要和文建凡握一握。 陈院长和蒯主任给气乐了,自己前脚刚把人挖到棋院里,这人还在火车上,就又碰上挖人的了。 蒯主任挡在了文建凡的前面,他门清得很,无非就是喜欢文建凡拉的这几首曲子,想要找他师傅呗。“我们是国家棋院的,这是我们的围棋选手,将来夺冠都是手拿把掐的事,到你们空政宣传队干嘛呀?用童工还是当学员兵啊?” “坐吧,坐着聊聊呗。”李老爷子发了话,多个人聊聊天也是好的。 姓范的同志也清楚,今天想要挖角不可能的,还是问问他,看看他师傅是谁,把这些优秀的曲子弄到空政也不错啊。 “那个我是想找这位小友咨询一下,看看他的师傅是谁,这几首曲子我都没听过,应该是新曲子。” “哦,建凡,你的二胡师傅是谁?”陈院长放下心来,要曲子的,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李老爷子还在为《好日子》只值三十块稿费的事情郁闷呢,他知道文建凡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搞这些莫名其妙的名堂,十有八九都是文建凡自己创作的。于是问道:“要是录用了这些曲子之后,你们是不是给三十块钱的稿费呢?” “稿费那肯定是有的,如果政治审查没什么问题,人又比较合适的话,加入我们的宣传队,当个文职干部也是可以的。”范同志回答道。 “哦,那有没有年龄限制啊?比如说上到多少岁数,下到多少岁数。”李老爷子开始了刨根问底。 “年纪太大了肯定是不行的,年纪小点倒是无所谓,年轻才好呀,今后创作的时间就很充足,能为我们的空军战士们提供些军队的歌曲也是好的嘛。” 李老爷子指着文建凡问道:“你觉得他能进你们空军单位不?这些歌都是他写的。” “这,这,这不可能吧,他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歌曲来呢?”老范一脸震惊的看了看文建凡,又看了看李老爷子。 “《好日子》听过没?你回去查查作者是谁再来说话。”李老爷子不屑的道。 其实最近的广播里总能听到歌唱家李老师的歌声,就是因为领导把这首歌曲交给她献唱,她的嗓音特点也非常契合这首歌。 这下就连陈院长他们都大吃一惊,这小子这么能耐的么?不过既然档案在我们手里,谁来要人也不好使!老陈和老蒯眼神交流了一下,瞬间就做好了这个决定。 姓范的同志讨了个没趣,他也只是见猎心喜而已,有曲子还要有好的歌词,要是歌词不优秀,达不到曲子的意境,或者歌词优秀,曲子差些意境,都不完美,歌唱家只是歌曲里面的一小部分。 文建凡一直没有接茬,他懂得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就想往外面飞,那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火车出了湘省,他的心情又不美丽了。 火车“哐哐”的声音听着有些烦躁,文建凡坐在过道边上开始写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他自己的感想,信件也变成了一首首歌曲的歌词。 “睡吧,这火车上晚上还算好的,白天才闹腾呐,休息休息,明儿起来就好了。”李老爷子安慰着文建凡。 早餐是一饭盒稀饭和几个鸡蛋,还有一些饼干,大家稀里糊涂的对付了一顿,车已经到了豫省的某处。 “来盘棋?”陈院长的棋瘾又上来了。 棋盘摆好,这次下的是指导棋,文建凡让两子。开局文建凡就发动攻势,点三三掏角之后,又开始占边,只要老陈下的棋不符合棋理,必定会被文建凡追究,开局的优势在五十手棋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中盘战斗文建凡是要吃亏的,老陈的棋大多都下在外围,文建凡不急不躁的开始羚羊挂角,每一手棋都留下各种借用,哪怕是打劫,老陈也找不到文建凡的破绽,实空被破的陈院长投子认负。 复盘是顶尖棋手必须要做的事情,文建凡总结得很好,他指着棋盘上面的一处位置说道:“老陈啊,你的情绪不应该左右你的发挥,是你控制情绪,而不能让情绪控制你,当你带着情绪行棋的时候,你就输了。” 这话是真不错,让子棋的优势在于心态,优势之下该断不断,各处忍让,害怕复杂的战斗,怎么可能赢棋呢?! “再来一盘!”已经体会到文建凡这句话的意思了,老陈只觉得豁然开朗。 蒯主任问道:“吃午饭了,咱们去餐车上吃还是打回来吃哦?” “你和老爷子在餐车上吃吧,剩下的给我和建凡打回来吧,我们再杀一盘。”老陈认为自己有了明显的提高。 第23章 火车上2 再来一盘确实比之前的要好多了,只是他忘了,拳怕少壮这句话了。 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何况文建凡是有的放矢。 复杂的计算不适合老师傅了,哪怕陈院长还很年轻,还轮不到他说老,但是文建凡的算力仿佛是开了挂一般,谁能和人工智能比呢? 再度输棋的老陈饭都不想吃了,不是自己不努力,是敌军太强势了啊!看着这让他频频受挫的文建凡居然吃得那么香,老陈的肚子也感觉到饿了,只是玛德,这臭小子把菜都吃光了,我吃啥? 吃饱喝足的文建凡又开始了拉歌模式,连赢两盘,他有嘚瑟和骄傲的本钱,一曲《独上西楼》拉得如此如醉,这也是他发挥得最好的一次了。 本来很多乘客都在饭后休息小憩,听到二胡声又不自觉的围拢了过来。 “这小子真厉害,这二胡拉得真好,曲子也真的很好听。” “是啊,我回家之后也让我儿子学拉二胡去。” 听习惯了战斗歌曲和红歌的同志们很难听到这种比较稀奇的靡靡之音,不由得鼓起了掌,还纷纷叫着让他再来一曲。 《女儿情》前段被文建凡拉得宛转悠扬,后半段拉得慷概激昂,再复婉转。 “好。” “好。” “好。” 叫好声和鼓掌声不绝于耳,大家还都想继续听这小子拉的二胡,有的还点起了歌。 “那就一曲《赛马》送给大家。” 这个曲目是很考验演奏者水平的,不仅仅是需要演奏者身体放松,还需要大量的颤音,其中快弓和跳弓也是一大难题,尤其还有一段拨弦技法。 演奏者需要快速而准确地拉动琴弓,以表现出赛马的奔腾和激烈场景,还需要通过手腕的快速跳动,产生跳跃式的弓法,以模拟马蹄声,增强音乐的节奏感和动感?,而拨弦用于模拟马蹄声,通过手指轻轻触碰琴弦,产生清脆的声音效果?。难度还是很大的。 文建凡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水平,但他感觉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又提高了些,看来后世那些在公共场合演奏的,不只是为了观众的打赏,还为了自己水平的提高啊。 所谓把戏不可久玩,文建凡也收起了二胡,有社交恐惧症的乘客渐渐的散去,周边也只有几个人了,文建凡又看见昨天的那个范同志,他又来了。 文建凡是不会搭理他的,至少现在不行,要是写写红歌,文建凡觉得没什么必要,倒是空军之歌可以弄出来,诺打的国家空军,就一首歌唱飞行员的《我爱祖国的蓝天》。 这个不是不好,可飞行员才几个人啊?一个飞行团要配备后勤团,地勤团,雷达,油料,地面防空火力,全都为了那几个老飞服务,一句话《我爱祖国的蓝天》代表不了国家空军。 “您这又过来干嘛来了?没见我们小伙子都不拉二胡了吗?”蒯主任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看好文建凡,敢和陈院长下让子棋还稳赢的,咱们棋院里没有,国外的棋院里也没谁敢说稳赢的,虽说有时候有棋风相克的说法,但基本上还是互有胜负。 “我想和他聊聊,他的音乐天赋还是很优秀的,我这是爱才心切,打算收他做徒弟,将来......” 这世道就是硬竞技的看不起软竞技的,选手一上台,主席台上的某某评判就低声对周围说一句:“这是我徒弟,水平一般般。”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这名选手不是一等奖就是特等奖,而且评委之间也要相互照顾,这真正的第一名翻到无人问津了,除非你能超过那些选手太多,不然想得第一也行,那就多想想吧。 软竞技就是这么操蛋。 “收了徒弟之后,就把他的歌曲占为己有?还是挂上指导老师的名字?我还真没搞懂你们这么不要脸是跟谁学的啊?”蒯主任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就说说一首歌曲给多少钱吧?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李老爷子也怼了一句。 “嘿,我说您怎么掉钱眼里了,这写出一首歌就是巨大的荣誉,荣誉您懂不懂?”范同志也急了,他又不是为了他自己,“这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谢谢您关心啦,我只是喜欢玩乐器,没想过往音乐上面发展,这些曲子您要是喜欢,就拿过去用吧。”文建凡不喜欢被纠缠,于是说道。 “那怎么行呢?这是你的曲子,你记了谱没有?要不你再拉一遍,我来记谱子?”范同志说道。 文建凡不惯着人家臭毛病,往床上一躺,说道:“我现在不想拉二胡,想休息。” 现在这个时代,就连《乡恋》这样优秀的歌曲都曾经被封禁过一段时间,那还是八十年代初期了,被禁的主要原因在于其音乐风格和歌词内容与当时的社会审美和意识形态不符。 国内目前的音乐风格主要以“高、快、响、硬”为特点,而《乡恋》以其深沉舒缓的旋律和细腻感人的歌词,被认为是“靡靡之音”,被批评为不符合健康的审美标准,还认为带有“资产阶级情调”。 文建凡的歌曲几乎都是后世的流行歌曲,典型的“靡靡之音”,哪怕就是《女儿情》,表达了对世俗财富、权力以及束缚性规范的蔑视态度,强调了对真挚爱情的坚定追求和不妥协精神,那也是“靡靡之音”无疑,就更不要说《独上西楼》了。 每个时期的艺术形态是不相同的,但政治挂帅的年代,谁又能说些什么呢。 再来说说《女儿情》吧,一曲两词, 相见难,别亦难 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我柔情万种 他去志更坚 只怨今生无缘 道不尽声声珍重 默默地祝福平安 人间事常难遂人愿 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 远去矣 远去矣 从今后魂萦梦牵 两个版本的歌词,这个是女王心态的《女儿情》,符合《西游记》的剧情,而流传出来的是女人心态的《女儿情》,更符合大众的口味。 文建凡的不理不睬又让范同志没了面子,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一个好苗子,他还是不想放弃,于是说道:“没关系的,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谈谈呗,我真是空政宣传队的,我叫范金社,家里也是搞文艺工作的,在我们老家,很多人家里也是从小就学习二胡,但是他们都只是会拉,不会创作,而我们部队里面最需要的是懂得创作的同志,我不是要占你的便宜,小兄弟,我是真想把你带到部队里去锻炼锻炼,说不定你就能为我们的广大指战员写出更优秀的歌曲来。” “范同志,您这样吧,等他打完比赛,你再来咱们棋院找他聊聊,但是不能耽误他集训和比赛,他自己要是不同意,那也是不能强迫的,这样子成不成?”陈院长有些无奈的想出了这个办法。 要说文建凡是真没兴趣加入文工团,他只对乐器感兴趣,想要的乐器无非就是钢琴、手风琴、笛子和古琴了,要是这宣传队的可以给自己免费送这些乐器还是可以接受的。 “嗳,我说老范同志,我不加入你们宣传队就什么福利都没有是吧?” “啊!这要看你是什么级别的待遇了,我们宣传队还是可以的,就比总政的宣传队低半级,你要是加入我们宣传队......” “停,停,停。我现在想要把古筝和一把古琴,您有办法么?还是说我们要互换?我用歌曲和你换乐器成吗?”文建凡打断了他的话,自己就想玩乐器,别的都不想。 “呃,这个我也要向上面打报告的,不然我也变不出这些乐器啊。”老范也为难,你不加入宣传队,怎么可能会有福利和待遇呢。 “那么麻烦啊,那就算了吧,等我有钱了自己买就是了。”文建凡最怕的就是麻烦。 李老爷子也不喜欢麻烦,几种乐器而已,又不是天上的星星,直接找老战友要就是了,“你还缺几种乐器,写下来,爷爷给你找找,最好到时候你自己去选,省得来回换。” 老爷子的口气之大,好像整个四九城都是他的一样。 文建凡点了点头,现在也不急的,等房子到手了之后再说吧,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那副象棋带了没有?我找人下象棋去。”老爷子想下棋了。 “带了,这副象棋你就拿着吧,别弄丢了就行,主要是这棋子来的比较珍贵。”文建凡从包里拿出那副象棋递给了李老爷子。 文建凡一个旅行箱里全是衣服,还一个旅行包里装着这副象棋和一些书籍、本子。 进了棋院,衣服被子之类的都会发新的下来,完全不需要文建凡担心会饿着冻着。 李老爷子在隔壁间里找上了一个想起爱好者,两人在那边摆开了战场,文建凡是不喜欢看老爷子下象棋的,走一步不说看十步吧,看三步总还是要的吧?他偏不,下错了还要悔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为了免得自己被气死,文建凡总是和他下让子棋,经常是让一炮一马,就这样老爷子还赢不了,关键是他输了还要发脾气,说文建凡不尊老,碰上这样胡搅蛮缠的老爷子,能怎么办,高挂免战牌呗。 文建凡在写作,只要他沉静下来,进入写作状态还是很快的。文章的名字叫《奶奶的家》,从他三岁左右迷迷糊糊开始记事起,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开始有机的结合起来,小孩子的淘气和乐趣,都一一记录下来,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是爷爷奶奶无私的爱温暖着这对小兄弟的心灵。 动了真感情的文章,加上风趣幽默的语言,让他一直沉醉在回忆里,眼泪悄然滑落,逐渐模糊了视野,嗲嗲娭毑他们一定也在想着自己的吧。 隔壁隔间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不用说又是老爷子在悔棋,对于他倚老卖老的行径文建凡曾给予过驳斥,但是好景不长,老人家这是又犯了老毛病了。 没到一分钟,文建凡就被当成是老爷子的救兵了,这个没法不上,怎么着也要给老爷子找回场子来。对方据说是个高手,文建凡也没折磨他,很干脆的就用弃子战术把他给灭了。 这下棋和做人一样,给对方一点甜头,对方就会只盯着那点利益,而忽略了保护自己的老帅。 第二局文建凡利用弃双车的战术,架起最简单的双重炮连续翻打,把对方的老帅直接闷死在帅位。 这天已经不冷不热了,很舒适,但对面的棋手愣是下出了一身的汗,第三局文建凡直接用强,将对手杀得直接认输,不认输都不行了,能过河的大子都被文建凡消灭了,而文建凡还剩两个边兵和一匹马,一个炮,完全是杀得粒子全无的节奏。 下棋之类的活动,文建凡很难找到快感,还不如下半边的翻子棋,那样的不确定性更多,还更有意思一些。 收好棋子棋盘,火车已经过了邯郸,吃完晚饭要不了多久也快到四九城了。 陈院长和蒯主任开始和文建凡聊起了对文建凡的安排事宜,文建凡需要先适应集训队的情况,然后七月份到八月份,会有很多场次的围棋锦标赛,分为儿童组、少年组和成年组。 文建凡需要先和少年组的前三名下,如果夺冠再和成年组的进行挑战赛。 “下了第一有什么奖励没有?”文建凡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应该是有的,具体的要看你所取得的名次。”蒯主任回答的有点含糊。 奖励什么的文建凡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不是管束的太严厉,文建凡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我读书的事情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连学校都不去了吧?” “等安顿好了自然会给你安排学校的,你的宿舍我们也会给你安排好,你的房子就得靠你自己了,你记得开了票据别丢了,如果你年底的国际赛得了很好的成绩,估计咱们棋院多多少少还是给你报销一部分的。”陈院长也开口了。 “陈院长,规矩别太严格了啊,不然我还不如回家呆着更舒服。”文建凡谈起了条件。 “我家这孙子你们都不用管,他平时自律得很,也规规矩矩的,就喜欢琴棋书画这类的风雅事。”李老爷子也帮腔道。 第24章 房的问题 火车已经过了保定,马上就要进站了,四九城文建凡在九十年代初来过一次,那时候四九城也不怎么样,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俨然的一个烂工地。 下了火车,出了烂糟糟的站台,李老爷子居然有人接站,文建凡知道估计是他那死对头派人来接的,刚准备笑话笑话干爷爷的,他反倒吹起牛逼来了,“瞧瞧,这就是牌面,知道了吧?我们上车,让司机同志先送你们,就这两天我安顿好了就去棋院看你,到时候干爷爷接你去吃烤鸭去。” 得,这牛逼活该他吹,谁让棋院没车呢。 国家棋院倒也不远,沿着天坛东路直接往南开,不到三公里就到了。 和干爷爷告了别,蒯主任和陈院长帮忙,一人拿了一个旅行包,文建凡则拿着二胡进了棋院宿舍。 “今晚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明天早上我会带你去吃早饭,然后再带你去你要的四合院还有你读书的学校,哦,忘了问你,你是想离棋院近的学校还是离你那破四合院近的学校呢?”蒯主任问道。 “那还是离棋院近些的吧,反正也不常去,无所谓了。”文建凡很自信,读书的成绩不需要考虑,就看明天的房子在什么位置了。 房间在四楼,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柜子,一扇对开的木质窗户,厕所和浴室都不在房里,简陋得不要不要的。 “蒯主任,这附近算了,明天白天再说吧,反正既来之则安之了。”文建凡不喜欢住宿舍就是这个原因,一切都太简陋了,大门口倒是有镜子和一个很大的挂钟,要不是文建凡自己有手表,还真不知道时间。 坐了一整天的火车,小腿有些发酸,而且今天没蹲马步的,想补上又怕没热水洗澡,搞得文建凡很郁闷,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前怕狼后怕虎得了,不就是蹲马步么,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其实蹲马步还一个方法,就是靠着墙,直接半蹲,文建凡就是这样做的,不省力,只是不必担心自己会倒下罢了。 脑子里尽量不去想蹲马步的事情,yy就很好,最难熬的四分钟过去,文建凡感觉到腿部的酸楚,脑子里在想嗲嗲娭毑现在是不是在想自己了,老大到时候的期末考试会不会拿第一名。 转移思想还是很好用的,文建凡已经听到了十五分钟,这时腿上的酸楚已经很难忍受了,需要幻想脚下是无尽的深渊,才能继续挺过这一关。 身体上的锻炼一直是文建凡的弱项,他最擅长的还是动脑和他的动手能力。 现在的他咬着牙,开始规划自己的小四合院,进门之后必定就是自己的院子了,往下挖个两层应该没关系的吧?最好能挖到和房子面积差不多大小,那就更合适了。 文建凡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三十五分钟,恒心加毅力,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洗漱间洗澡是没热水的,需要定时供应,痛快的洗了个冷水澡,躺在床上,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管那么多干嘛,太阳照常升起就行了。 早晨是被蒯主任敲门敲起来的,跟着他去食堂吃过了早饭,蒯主任骑着单车带他去看房子,一路上,老蒯这里指指,那边也指指,告诉文建凡这是天坛公园,以前明清两代皇帝祭天的地方,那里是曹雪芹住过的地方,一路上充满了首都人民的自豪感。 四九城下边的平民就这样儿,首都嘛,自豪得很,只是到了南池子,死活找不到分给文建凡的四合院儿,蒯主任正要问旁边的街坊,文建凡说道:“别急,咱们直接去办事处或者居委会吧,反正过来动工,也得找他们出面的。” 不怪蒯主任,这胡同里现在都歪七扭八的,很多都是邢台地震之后加盖的地震棚,加上几层砖就变成永久性的了。 居委会倒是好找,蒯主任找到居委会的主任,“您好,主任,我们是国家棋院的,我姓蒯,是棋院的后勤主任,这次来是为了上面拨过来的四合院,您看是不是方便,咱们一起去看看。对了,主任您贵姓啊?” “我姓张,你们叫我张主任就行了。那个四合院我估计连砖没剩下了,地方倒是没人占,不过这要是动工的话工程可不小,估计得花个好几千才能重新建好。”张主任是大姓,可以不用说免贵的。 “张主任,那房子能挖地下室吗?有时候我会在屋里练练琴啊什么的,怕吵到隔壁街坊休息。”文建凡问道。 “那要到我们居委会和办事处填表,填完表盖了章才可以挖地下室。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进咱们国家棋院啦?小伙子年纪不大吧?初中毕业啦?”张主任看着文建凡瘦瘦小小的身躯问道。 “张阿姨,我还在读初一呐,这不是找上来了嘛,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多多照顾了。”文建凡作了个道教的揖,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到了,我的天啊,这怎么就被占了?你们等等啊,我这就去问问。”张主任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但还是要装作气急败坏的说道。 文建凡静静地看着张主任略带夸张的表演,脸上还是没有露出半点表情。 怪不得找不到门牌号呢,这地已经被周围的邻居街坊给占完了,前后左右都没缝隙了。 蒯主任尴尬的笑了笑,“咱四九城的地金贵着呐,人口又多,每家的房子都那么点点大,有的不到十个平方还要睡六七口人,实在是遭罪。要不你还是住宿舍?” 文建凡使劲地摇着头,说道:“我还就喜欢这种市井胡同的氛围,这才是生活嘛,要是将来我回老家的时候,别人问我你住哪,我说我住在故宫边上,和我说住在宿舍里,您觉得是一个味儿吗?” 张主任很快就回来了,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位小同志,这么着行不行,两天之内我让他们都搬走,然后你等我通知你再过来,行不?” “张阿姨,您别看我是外地人,等两天您就不是和我交接了,是和我爷爷交接,他是井冈山上的红小鬼,当然,现在他是老同志了,我不想让他管的,他不放心,特地从星城跟着我们到的四九城,还没出站,他就被他战友派小车过来接他,您要是不信,就问问我们蒯主任,这两天我哪也也会去找我,那我就直接让他和您交接了啊。” 文建凡转头对着蒯主任说道:“蒯叔,那就这样吧,咱们走吧。” 想欺负文建凡,要是没有干爷爷,文建凡会自己往上找负责人,没人负责那就回星城好了,反正留在四九城也没啥意思。 文建凡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张主任则是询问蒯主任道:“蒯主任,我们基层的干部最不好做事了,您看着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要不你们多等几天,我让他们把新搭建的房子都拆掉?” “呵呵,您跟没好果子吃。而且他这是先礼后兵,把话儿都跳开给您说得明明白白的,算是仁至义尽了,您自个儿掂量着办吧。”蒯主任才不掺和这烂糟事儿呐。 张主任麻爪了,这南池子以前就是太监们住的地儿,解放后不断地有人搬进城里来,好好地院子成了大杂院儿不说,还越住人口越多,越住越挤,好不容易这房子倒了,搬了些人出去,这上门说情的都快把家里的门槛给踩断了。 不让他们住吧,一家八口挤在八平米的小屋居住,住了吧,这下自己又得挨批,这可怎么办呐!拆吧,最好都拆了!张主任又去找住户去了。 “这事儿吧,其实也怪不得人家张主任,主要还是四九城的人口太多了......”蒯主任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建凡打断了。 “是,主要还是怪我们这些外地人过来解放了全国人民,抢了皇城的龙气,对吧?” 文建凡这话说得很重,既然谈好了条件就该执行下去,不然来四九城受苦来啦?我为国争光没问题,可安排的房子也要落实吧?!安居乐业,不安居怎么乐业? 现在的房子不能买卖,要是能买卖,文建凡肯定会先买上一套再说,要找钱还不容易,打个电话去香江,就买六月份的世界杯就是了,随随便便就可以弄个几十万上百万回来。 “小文,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下面基层的干部也有难处,你能体谅他们就最好了,可没有半点得罪你的意思啊。”蒯主任算是半个四九城的土着,他一直在隔壁县里居住,参军之后提的干,对四九城非常熟悉,才说出那些话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吧?不告而取是为贼,我不能拿着您的单车去接济没有单车的人吧?”文建凡最不喜欢的就是道德绑架,我的东西我愿意给你才是你的,不然即使放烂了那也还是我的。 “是,我错了,你看看有什么要买的,要不你先去买了吧,你这带的行李太少了,该买你就买。”蒯主任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行,那您送我去友谊商店吧,我去那里买点吃的用的,那里是直接用外币还是要先进行兑换,您知道吗?”文建凡搞不太清楚,好像是要先兑换外汇券。 “你有外汇?多少?我有个哥们儿专门收外币,还比国家的挂牌价高出一大截。”蒯主任没想到文建凡居然有外币。 “港币行么?还有点,两万吧,可以先换两万港币,对了,我要怎么才能联系到香江的熟人啊?”文建凡问道。 “怎么?你还能让你熟人给你外币啊?”蒯主任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看着文建凡。 “在香江认了个伯伯,现在我到了四九城,得和他说一声的。”文建凡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年月对海外关系抓的不是那么紧了,不至于就这样出什么问题,毕竟他家根正苗红的,实在不行就找干爷爷想办法算了,这钱不赚白不赚。 文建凡可以联系上香江的途径无非就是写信或者拍电报给香江润华公司的小马哥,再委屈小马哥跑一趟出版社找罗主编,只是这样做时间比较长,而且赚的钱也会留在香江,最后还要让罗主编派人带钱到大陆来。 找不到好办法,那就只能这样操作了,这是文建凡第一次对科技的落后感到烦恼。 在香江,1美元兑5. 65港元左右,而在国内,一美元兑换两元人民币都不到。当然,这是国家的兑换机制,要是在私人手里兑换,两万港币兑换成人民币万八千元还是可以的。 蒯主任抽不抽成文建凡不知道,但是和他发小换了钱之后,文建凡手里的人民币已经到了一万五,这黑市和牌照价格差了百分之六十,文建凡的两万换了八千八百块人民币,还算是公道。 文建凡又塞给蒯主任一千元港币当作感谢费,今后还有好些事情要麻烦他这个主任的,想要搞好关系就不要怕花钱。 对于文建凡的慷慨大方,蒯主任只觉得受宠若惊。这年月,体育事业就是清水衙门,能得笔意外之财,怎么不令他兴奋,再想想他香江的什么熟人,要是能长久的给这小子寄钱过来,自己的油水还不是大大的么。 “建凡啊,要不你列个单子,把你想买的生活用品都写下来,你蒯叔我帮你一次都买齐咯,要是一些票据不凑手的话,叔也给你想办法弄来,你这趟啊,就直接去友谊商店就成了,下午咱们就去学校办理入学,怎么样?”蒯叔也是聪明人,自然懂得怎么做才会让金主爸爸开心。 “行,蒯叔,就按您说的办,我在这四九城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能有人帮帮我,您可真是个好人呐!您简直就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叔叔,那今后我就管您叫叔了啊,叔!”文建凡也是打蛇随棍上。 “嗳,咱们就直接去友谊商店了啊!” 两人都很高兴,友谊商店在没有改开的年代里,那就是身份地位和时髦的代名词,拿着外币,那就是上等人,高档和稀缺的商品在友谊商店里都能买到。 建国门外大街,就是搬迁了的友谊商店,它就像是城市中的一个飞地,展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商品世界。里头人民币可不流通,流通的叫外汇券,是一个有着自己专门货币的小世界! “北京友谊商店”6个字,已经显示了那个物资贫瘠时代的某种特权。 友谊商店有一句口号:“市面上有的商品,我们这里要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我们必须有;外国时兴的,我们也得有!” 第25章 购物 外汇券?那得等到八零年才会有,现在还没那玩意儿。 进去友谊商店也是需要资质的,白人和黑人因为肤色问题,他们是可以大摇大摆进去而不会遭到阻拦的,内地的嘛,呵呵,没有介绍信还要被挡在外面。 文建凡凭借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手里的港币带着蒯主任进来了。一楼到四楼都走了个遍,蒯主任觉得这里的商品最大的特点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贵”。 在旧工艺商场看看旧货和古董是文建凡的一大喜好,乾隆年之后的都不算古董,当场了工艺品就摆在柜台,一根完整的象牙雕刻价格达到了百万人民币的天价,看得文建凡有心无力,只好转战近现代的美术作品。 “小文,你可别胡乱花钱,这里的商品价格我看着就肉痛,咱在外面买吧?”蒯主任劝道。 “你看中了啥就说话啊,要不然我就给您直接买两条万宝路啦!”文建凡笑着说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嗳,您可别糟践我,我平时就抽个大前门,还得是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你要买也买些咱在外面很难买到的呀,就像,就像是单车这类的紧俏商品,那些字画和瓶瓶罐罐我到时候带你去买,老多了,比这便宜好几倍呐。”蒯主任坚决不让文建凡乱花钱。 “成,那我就等着叔带我出去见世面了啊,不过咱既然来了,总得买点东西,您也别拦着我了,我不给您买。” 文建凡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就在日用品柜台和零食柜台各自购买了千把港币的商品,日用品自己只保留了两块香皂和一瓶洗发水,其余的都准备送给蒯主任的家属,当然零食他也特意叮嘱服务员把零食分成三份。 “叔啊,这份是给我家婶婶和您家里孩子的,这份您帮忙受累带给陈院长,我留一份自己吃,就这么定了啊。”文建凡会做人,会笼络人,他的这些表现即使是个成年人,也不一定有他这份大方。 蒯主任还想推辞两句的,被文建凡拉着衣服把袋子塞到了他的手里,“怪沉的,您自己拿着吧,等我这房子分配好了,我再请您全家一起吃个饭,算是咱叔侄两个结了个善缘。” “这怎么好意思呢,嗳,咱叔侄之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先回棋院吃饭,吃了饭下午咱们再去学校,就旁边没多远的五十中,教学质量还可以的。”蒯主任接着袋子做好了安排。 “叔,咱们直接去便宜坊吧,我想尝尝烤鸭,您先把我送到烤鸭店,然后您回家把东西放了再过来,那时候估计烤鸭也好了,这样安排您看行吗?”文建凡做出了自己的安排。 “嘿嘿,巧了不是,我们家就住在那附近,那行,叔就听你的安排了。”蒯主任只要不是自己掏钱,哪有不同意的。 正宗的全聚德和便宜坊文建凡都吃过,后世仿他们的枣木烤鸭之类的都烂大街了,之前还很多人买着吃,后来也就那样。 点好鸭子之后师傅才会把鸭子送进炉里烤制一番,要等熟了之后还要五十分钟上下,足够蒯主任回家一趟的了。 文建凡也没闲着,出门买了纸和笔,信封和邮票。就在便宜坊的桌子上写起信来,这年月寄给香江的信件会不会被拆开检查文建凡心里没底,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写的内容又不是什么泄密的事情,怕个毛线啊。 信里除了问候就说了四件事,首先就是那些书和歌曲的销售问题,然后是公司的进度和发展方向,最后就是提及即将开赛的世界杯,希望罗伯伯帮忙押注,欠的事情可以从销售分成里面扣,如果真的赚到钱了,还请他购买全部的电器产品和厨卫用品;他也没忘记建议罗主编和他一样买上那么几注。 如果历史不发生偏转的话,这次的赌球哪怕是十块钱的香江币,也会给两人带来巨额收益,估摸着上千万的利润是有的,即使最后的冠军不是原来的西德队,文建凡也押注了波兰和荷兰成为冠军的,只是收益会大大缩水,仅此而已。 信写的很快,找了两粒米饭碾碎,就成了最好的胶水。 文建凡继续写信报平安,嗲嗲娭毑、父母、叔叔、聂伯伯和干爹,最后是文建平,这些人都需要文建凡亲手写信问候的,家人的信必须写自己过得好,吃得好睡得香。 聂伯伯和干爹那里可以说一说四九城发生的事情,吐槽一下四九城的人民是怎么排外的,再写写自己的解决之道。 老大那里就要提及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一辈子的两兄弟,即使家里还有别的弟弟妹妹,那也没有这对孪生兄弟的感情深。 写到第三封信的时候,蒯主任过来了,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子。 “向东,这是你哥文建凡,你今后就管他叫哥,知不知道?”蒯主任照着孩子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又对着文建凡说道:“家里的小仨儿,听说我要来便宜坊,死活吵吵着要来,实在是对不住啊。” “没关系的,蒯叔,他这不上幼儿园的吗?”文建凡并不在意多个人吃饭,他早就估计到这种情况了,还特意 多点了一只鸭子。 “哥,你是从乡下来的吗?”蒯向东小小年纪,估计和京城人民一样,习惯了把外地的人叫作乡下人吧。 “呵呵,是啊,我和伟人是老乡呢,还和雷锋叔叔是同一个县的。”文建凡回答道。 “那是你给我买的零食吗?我爸说......”小屁孩被他爸把嘴巴都给捂住了。 小孩子天真,口无遮拦,听到什么就会说什么,蒯主任的动作让文建凡知道他一准是回家吹牛逼了,肯定说的是自己怎么巴结他。 “您的烤鸭好了,三位慢慢吃,还一只要等会儿,那一只要不要也帮您把它片咯?”店里的小二哥问道。 “您给再上半只,另一半我留着带走,谢谢您呐!”文建凡想的是吃就吃饱。 一只鸭子十二块钱,加上另外两个小菜一共二十七块多钱,不便宜,现在一个人的平均工资也就四十不到,这一顿吃掉二十天的工资,蒯主任有些怕了,吃别人三次饭,自己怎么滴也要请他吃一顿啊。 敢在这年月大吃大喝的人还是不多的,国人的传统就是节俭,哪怕小向东手上的一块鸭肉掉在桌子上,他都马上捡起来放进口里。 文建凡是不赞成节俭的,留那么多钱做什么,给未来的孩子?我自己过得舒服点不好吗?孩子要是自己能赚钱,留那么多干嘛,要是不能赚钱,给他金山银山他也守不住,何必呢。 他从小不喜欢吃面食,就喜欢吃辣味浓烈些的菜,肥肉他更是一口都不爱吃,除非是大厨做的红烧肉、扣肉,他可能会吃上一两块,别的真是敬谢不敏。 蒯家父子一个大吃货,一个小吃货,文建凡夹了两筷子鸭脖,一只鸭子就没了。 “别急,还有鸭子,还有菜,咱们慢慢吃。”文建凡劝道,吃太快对肠胃并不友好。 “我们家都有好几年没吃过这里的鸭子了,每次走到这里,我们家三个孩子都馋的流口水,唉,没办法,他娘是乡下的,没工作,好不容易给她找个工作,她又怀了孕,所以我们家过得比较节俭,不好意思了啊。”蒯主任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的,我们家那时候也不富裕,父母都养不活我和我哥,这才把我们从川省送回星城老家,我们两兄弟是爷爷奶奶和叔叔的照看下长大的。”文建凡没有看不起穷人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学会下围棋的啊?” “我喜欢看书,各种书都喜欢看,家里买不起就去废品店里找,慢慢的就淘到了各种书籍和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看书就是为了跟着学习书上的那点知识,然后就觉得有意思,开始自己研究。有时候看到什么东西,觉不好用,可以改进,就这么地又开始了发明创造,反正是玩嘛,那些东西得到了工业局领导的认可,一来二去就熟了呗。” “你这围棋就是自己看书琢磨出来的?”蒯主任还是要有些不信。 “你在脑子里框出一副棋盘,然后就试着下棋,或者说是打谱吧,要是记忆力好的话,自己在脑子里就能摆出谱来,要不然就买那种几何图形的纸,那样就很容易学会下棋了。” “我看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下棋,不知道我家这个小子有没有这个本事,过一阵我还准备把他送到棋社去学学看,要是合适的话,我再让他拜你为师,怎么样?”蒯主任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要看他有没有天赋了,这些棋类活动很吃天赋的,不是输就是赢,不像那些体操啊,跳水啊,裁判还可以作作弊。”文建凡没听说过后世有哪个姓蒯的小子是围棋高手。 另半只鸭子上来了,菜都齐了,文建凡盛了一碗米饭,他也懒得顾及形象,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下午的学校之行很顺利,几门功课的试卷文建凡一个小时就做完,就差作文没写了。央音附中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文化绝对没问题,二胡也拉得很不错,虽然还有进步空间,但对他作曲能力得认可高于一切。 校长和老师们对于成绩好的文建凡自然十分的友好,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不需要自己操心的孩子。 半只鸭子给了蒯主任,这叫送佛送到西。明天就要进行所谓的集训了,文建凡在棋院里的宣传墙上看到了后世几个经常在电视转播里才见得到的“熟人”名单。 棋院里,文建凡正式报到了,一般棋院内部都是上午一场对弈,下午开始讲解复盘。文建凡要明天才正式“上班”,不过他还是耐心看了看棋谱,高手的对弈,心态很重要,这是他看了棋谱之后的最大感触。 晚饭是在棋院里吃的,没什么口味不口味的,文建凡的剁辣椒能让他下饭就够了。 吃饭的时候认识了几位高手,约好了和中国流布局创始人明天上午来一场对局之后,文建凡又开始写信,中午写好的已经寄出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七月份将收到人生的第二桶金。 晚上的时间文建凡在看书,上个星期在废品店里找到的。 道教很多书都太神秘,而且这些古文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当初又是刻在竹简上的,要多省略就有多省略,很多句子都需要反复的去断句、去理解,有时候还要前后结合的去理解,还是需要懂一些脑筋的。 文建凡看的是清版的书籍,就是一些护持自身的咒术,他喜欢那些所谓的咒术,实际效果究竟怎么样,文建凡也不知道,每天打坐半个小时,就当成消遣呗。 房间里还缺少的东西文建凡列了个单子,要是家具电器都能置办齐全,那就好了,现在洗衣的活计都要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儿亲自来完成,心里没有怨念那也是不现实的。 其实现在能使用的电器设备已经有很多了,全自动洗衣机、彩电、空调、热水器、电扇、微波炉、电磁炉还有录像机和录音机,如果都配齐的话,毫无疑问,文建凡的房子将会进入电气化的时代,真要配齐了,文建凡不介意自己把功放和音响用电子管做出来。 电子管的功放以其独特的音色和音质在音响界有着得天独厚的声誉,它的声音甜美柔和、自然亲切,非常适合听抒情歌曲和古典音乐。 唯一的缺点就是耗电,电费在普通人家里可能只占几毛钱,但很可能将来文建凡一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一半给电业局,前提是他有工资或者是补贴的话。 想到这里,他才记起来自己的待遇问题还没谈过的,幸亏自己还算富裕,不然不是还得带钱来集训呐,明天得找陈院长谈谈待遇问题。 一觉睡到大天光,蒯主任来敲门的时候,文建凡已经站完了一个小时的马步,中间只是休息了一次。他带来了很多文建凡需要的日用品,八十块钱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吃的用的都有,而且他还回去和张主任交涉房子的事情,文建凡一寸土地都不能少的意图他一定会贯彻到底的。 第26章 日常生活 和三十来岁的陈叔下棋已经是八点五十的事了,文建凡手里拿着把小叶紫檀做的扇子放在手里把玩着,布局伊始,陈叔就欺负文建凡年少,下出了无理手。 是初露锋芒还是隐忍为上?文建凡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招招都是棋盘最大化力易得地方行棋,还没到五十手呢,白棋就处处受到黑棋的压力,不仅便宜没占到,还处处都感觉欠着一手棋,自身到处都是薄味。 这小屁孩子哪来的啊?怎么这么小,下出的棋却如此老辣?此人究竟是谁的徒弟?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脑袋里旋转跳跃,这小孩的棋力真的这么大的劲道? 几乎是国内围棋第一人的他自然是不肯服输的,但是棋局也就行至一百二十七手,白棋就投子认负了,一个白角的实地不仅被黑棋鲸吞,白棋还走了一长串的单官出来,在目数上至少落后了五十目,高手下棋,自然是知道能不能赢。 这是上午结束得最快的一盘棋,文建凡还是不急不慢的把玩着小叶紫檀的扇子,这种棋,在文建凡看来连复盘都完全没必要。 “再来一盘?”陈叔不服气的道。 “好啊,您持黑吧。”文建凡丝毫不客气的回应。 文建凡让陈叔持黑是小本子的规矩,即认为是当下棋双方水平有差距时,由水平略低的一方执黑子先行,终局计算时黑方不用贴子。 不是文建凡吹牛,让先而已,就是让两子,文建凡也敢下,只是太过惊世骇俗,实在是没必要。自己是来下棋的,不是来结仇的。 陈叔的棋还是带着些许火气,以至于前五十手的布局阶段,又落后了文建凡不少,后面中盘想要发力,文建凡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他一块孤棋拖着陈叔的两块孤棋,让陈叔疲于奔命。 围棋的最高境界就是围而不杀,让他为了生存各处都委曲求全,最后愤死。 陈叔今天可谓是把人生三味苦辣酸都尝到了,就是没尝到甜头。 有一次中盘脆败,就会有第二次,今后还会有更多次,再后来,就会慢慢的习惯成自然。 下午复盘的时候,文建凡在台上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十一岁,在读初一,之后就开始谈到复盘的问题。 “首先我建议大家每天打打坐,锻炼一下自己的心境,尽量做到古井不波,这样有利于自己跳到局外,这样子对于棋局,大家会有个更为清晰的认识。第二点,我认为大家很多时候都在依靠自己的情绪下棋,这是不对的,有些棋谱我看了,前半盘占了些便宜,就开始盲目的产生优势意识,不断地忍让,最后却输了棋。大家可以对照自己的棋谱看看有没有这种事情。” “第三点,我认为大家对定式的研究还是太少,我们举个例子,黑棋小飞攻击之后,白棋小飞守角,之后的黑棋在小飞要进角的时候,我认为这棋白棋可以脱先了,大家看啊......” 现在棋院里就文建凡一个人的声音在教研室里回荡,对于定式的不同理解,文建凡可以说出很多,这些东西在当今的围棋世界里,几乎都是颠覆性的,他的教学否定了流传千年以来的定式认知。 “大家可能会问,为什么我们不能按照定式的下法行棋呢?其实围棋说穿了就是博弈,看谁抢占的地盘多,金角银边草肚皮大家都知道,那么一两手棋还抢不到一个角,我不如在别的地方多下一手,这样,我的布局速度不仅仅是很快,而且还很有型。” “还有,很多棋手喜欢分投,在我看来,这是安逸的下法,不积极的下法,布局阶段,第一是忌走二线,位置太低了,没到考虑死活的棋形咱们走高一点的位置,让自己的棋盘看上去更立体一些,会不会更好些呢?” 文建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是有人不以为然,老祖宗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少年儿童所轻易破解出来,于是求战者甚众。 “明天吧,下午我还要去学校教室上一下课,总得在老师们面前露个小脸呀,不然考试的时候老师不得把我赶出去啊。”文建凡推脱了下午的比赛要求。 “院长,陈院长,您别跑啊,我找您反应下情况啊!”文建凡要追着陈院长哭诉自己看房的遭遇,怎么会让他跑掉呢。 “老陈啊,我是您找来的,您答应我的房子没落实,车子我没找您,票子的事情您还是要落实一下吧?”文建凡也是脑袋疼,真要是骗自己过来下棋,也该把待遇落实好啊。 “那不是蒯主任在帮你落实房子的事情么?而且你现在还没什么成绩,等你拿了第一名,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你申请国家补贴,不然,你现在是算干部还是算学生啊?你总不能让国家雇佣你这个童工吧?”陈院长也是头大,竞技型选手都要评级的,国家几级运动员拿多少补贴都是有数的,不能随便乱发钱,不然还不乱套了么。 那您给我把房子的事情落实了吧,不然我真的待不下去,我是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的菜,我餐餐需要辣椒,不行我就回去算了。 “小文子,你要回去?”李老爷子溜达着进了棋院的大门。 “老爷子,您来得正好,您来评评理儿,干孙儿被他欺负了,啥也没给我安排,这既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呐。”文建凡开始耍赖皮告状了。 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往上面交,自己的上面不就是陈院长和这干爷爷么,就找他们俩了。 文建凡自己去吃午饭了,留着两位在棋院门口打着糊涂官司。 单单凭借蒯主任是不可能把房子的事情落实好的,毕竟国家棋院并不是什么权力部门,不买账的单位多的是,何况居委会也确实很委屈。 吃过了饭,文建凡出来的时候他俩还在大门口互相争执着。 “那我不管,不行我就带着我孙子住到别处去,反正在你这里也就是挂个名字,有这些时间我还不如让他多学点知识,多设计点更多的设备出来呢。”李老爷子的话文建凡倒是听清楚了。 “干爷爷,咋了,还没整明白?反正我也不乐意呆在这四九城,吃也吃不惯,不行就算了,咱们回星城就是了。”文建凡对围棋真的很无所谓,又不是自己求着加入棋院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在棋院学不到什么东西。 “回什么家,你干爷爷我这辈子就没当过逃兵,你安心去上学,房子的事情我给你搞定,你就别管了。”李老爷子霸气的说道。 “您先去吃饭吧,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住也行,最好是交通方便点的地方,旁边还有湖水,没事您还可以钓钓鱼,栽栽菜,遛遛狗,逗逗猫,您看成么?”文建凡退而求其次,自己也不是非要去南池子住,等房子可以买卖了自己非得建个无尽的四合院不可。 “我就说这孩子贴心吧!小陈,去你办公室,我打个电话去。”李老爷子吩咐道。 文建凡自然是不管的,他还得走两三站的路才能到央音附中呢,而且在附中里面,那把二胡的音质远超文建凡手里的这把二胡。 买不买乐器成了文建凡幸福的烦恼,能白嫖那肯定不能出钱,用曲子换是最好的选择。 文建凡牢记着不能出现靡靡之音的自我警告,他可不想挨批评。 民歌和红歌以及战斗歌曲才是这个时代的选择。 至于那些鬼畜歌曲还是不要拿出来了,这是个严肃的时代。文建凡也不知道给香江寄信过去会有什么后果,还是写一两首红歌出来抵消抵消自己的罪孽为好。 走路走到附中门口,文建凡才记起来昨天没问自己分在哪个班,还是要找校长啊。 学生模样的文建凡进学校自然不会遭到什么阻拦,校长还没来,他就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一走,每间教室都去看看,要是碰上有琴房之类的,他就去看看,听一听。 在学校里,尽量不做出格的事情,低调,就如同自己在星城一中一样,不被人关注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十八般乐器,他都想去摸一摸,要是以后条件成熟了,自己录个录音棚出来,也未尝不可,说不定《少林寺》自己还可以拍摄出来呢。 小小的身体想要扛着这个时代跑,呵呵,文建凡的心也真的大。 鲁校长来了,文建凡被分配在第二班,班主任姓欧,欧老师把文建凡带到班里,学生没见到多少,大多都练乐器去了。 “这位是文建凡同学,转学来到我们班的,大家鼓掌欢迎!”欧老师带头鼓掌,下面的掌声稀稀拉拉的,谁还有空搭理他啊。 文建凡也不介意,他现在想系统的学习学习乐理知识,然后再练练乐器,总之就是希望能有名师指导指导,曲子的事情还急不得。 附中发的书和普通学校不太一样,多了好几门功课,也压缩了文化教育课,这也很符合文建凡的心意。这年月,学的知识比后世浅多了。 钢琴是所有学音乐的学生必学的项目,因为没有谁是绝对音感,需要用钢琴调整对音准的概念,而且钢琴演奏者必须要练习双手协调性。如果两只手的力量和技巧不平衡,就无法弹奏出优美和谐的音乐。 钢琴是学习其它乐器的基础,特别是键盘乐器,如手风琴,电子琴,风琴等。 学习钢琴是学习其它音乐知识的基础,特别是乐理,和声、作品分析,音乐创作等。 文建凡最近就准备泡在钢琴房里,练习钢琴他还有些不适应,需要眼看两行乐谱,用脑同时兼顾到双耳、双臂、十指、双腿及双脚的动作,这样才能弹奏出优美的乐曲。 专注力文建凡是有的,现在缺少的就是左右手的协调性,就如同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一样,有的人一下子就能画出来,可有的人要练习很久很久。文建凡就是需要长久联系的那类人。 左手练会了,右手也练会了,两只手一结合,就啥也不会了。 这钢琴要是文建凡自己的,估计他要摔八百回。 “别急,这钢琴是需要慢慢协调的,你急也急不来的,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吧。”欧老师安慰他道。 “哦,欧老师,放学了吗?不好意思啊,耽误您下班了。”文建凡连忙道歉。 “没事的,你以前就喜欢拉二胡,对吗?”欧老师陪着文建凡往校园外面走。 “我练二胡大概有一年了吧,家里就这么一把乐器,没事的时候我就自己拉着玩,那最开始在乡下拉二胡的时候都怕把狼招来。后来好一点了,就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拉出来的声调就是欢乐的,情绪不好的时候拉出来的曲子就是哀怨的,所以我才喜欢音乐。”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那你这么小就自己创作了,实在是了不起,想我们这种专业学习的,反而被以前的音乐所局限了,你就自由发展,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我要有什么不懂的我就帮你问问那些央音的专家们,好不好?”欧老师挺羡慕文建凡这种自由的思想。 在欧老师看来,乡下能听到什么流行音乐呢,要么是山歌,要么是电影下乡的时候听得那些红歌,这娃娃有灵性,从小喜欢音乐,有爱琢磨,今后在音乐上的造诣一定会非常深的。 上午下棋,下完棋之后文建凡就开始点评,下午练琴,这样过了半个月,就连李老爷子文建凡这半个月都没见到,日子倒是还充实,棋院里的高手们好像也长棋了,文建凡的钢琴也弹得有了些模样。 还有一个礼拜就是全国的围棋个人赛了,文建凡作为种子选手,只和前六进行较量,儿童组里有今后的妖刀和曹大元。少年组里有江氏两兄弟,其中一个还娶了另一位芮九段。成年组的高手就更多了,但这些人都对文建凡够不上威胁。 棋赛在蓉城举行,这可是大好事,文建凡可以回家看望父母和没见过面的弟弟妹妹们,要说不想念父母,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要说和父母有很深的感情,那也不对。 第27章 天伦之乐 李老爷子也终于找到了他,家给他找了,就在雨儿胡同,离着北海公园不远,是个二进院子,但是里面已经破破慥慥的。 文建凡搞不清雨儿胡同在哪里,但是四合院的格局基本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宽度上有些许差别,这点毋庸置疑。 他画了好些设计图稿,地下两层半,地面的房间除了倒座房外,都是两层,就连厕所都设计了四个。 “干爷爷,这是设计图和钱,咱们照着这个图纸来,别怕花钱,最好能把钱全部用完,或者欠个几千都没关系。我过了这个夏天应该会有一些进账,您就记得找我设计的来就行了,这几天我要出差,去蓉城打比赛。” “哟,给我这么多钱干嘛?你干爷爷这里还有钱,你的钱先留着吧,咱们去见见那个祖上修过皇宫的小雷。”李老爷子有笔钱一直没动过的,如今老了有人养,他也就想着给建凡这小子建好房子,将来要是有重孙子抱那就最好了,要是还能弄一个跟他姓,梦里都不敢这么想啊。 “样式雷”师傅是家传的手艺,他可以建房子不用一颗钉子,全卯榫结构给你整出好几层楼来。俩爷孙找到他的时候,他也被这单大活弄懵了,地下两层半,还要预埋管线,地底用牛毛毡铺上一层,之后再开始动工修建。 房子全部推倒重建,电线用六个平方的,分层布线,家里还要安装厕所和浴室,还要用顶级的红木做装饰,要求是能抗住八级地震。 这么多的要求,不亚于修建抵御蘑菇弹攻击的堡垒了。 “主家,您这要求我懂,就是地震的时候房子能自行移动,抵消那股子地龙翻身的劲儿,对吧?这些我都能做到,但是有些材料我找不了那么多,水泥、双层玻璃您得自己想点办法,而且您这钱至少得七、八千了,这可不是小数目。”样式雷担心的是主家拿不出钱来,却不知道文建凡最不缺的就是钱。 “麻烦您给仔细算算,我先给您三千当订金,”文建凡说道。 “您别急着给钱,这事儿还要通过办事处的,您这地下建筑最好是去办事处登记盖章,还有您家的厕所也要登记盖章,然后您把钱交给办事处的,我再从他们那里拿,这样您也稳妥,不会担心我把钱给卷跑咯。”样式雷说出的话很稳重,深得两位主家的好感。 “那就让我爷爷去办事处,至于钱的事情,您放心,咱爷俩不缺这点钱。只要您的活儿好,我们也会酌情加些钱,你们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比如说管饭管烟啥的,您一并说出来,咱们家咱在就咱祖孙俩,估计是不可能给你们做饭的,您把您的要求都折成钱算进去,成不?”文建凡很痛快的把一万块钱交给了干爷爷,让他保管那么厚厚的十摞十元大钞。 房子的事情搞定了,在四九城就有家了,美事啊!房子多一点儿,将来嗲嗲娭毑和父母兄弟他们来了,家里也有地方住,多好啊。 李老爷子也不矫情,拿了五千块钱,剩下的五千又还给文建凡,“现在用不上,你先存起来,等以后要用了再去取出来就是了。” “呵呵,就这么点钱,不存了,到时候淘换点古董家具摆在家里,那也是一种文化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是双喜临门呐。 房子的事情就不需要文建凡操心了,他现在就知道一个门牌号,别的啥也不知道。 父母那里就不用写信了,只给家里和聂伯伯以及干爹各去一封信就好了。 出发的日子到了,去蓉城还要休整两天的,所以都提前了五天就集体出发了。 爹妈现在都在双流的彭镇,隶属蓉城。不管怎么样,至少离城市近了很多,不至于像是凉山那么重的味道,而且围棋比赛之前去看看老爹老妈还是很近的。 从四九城到蓉城要坐一天多的火车,这还是特快火车的速度,要是慢车,估计要开一个星期吧。各位叔叔哥哥姐姐都准备了在火车上的玩具,或是扑克,或者围棋,总要有个消遣不是。 文建凡的两只烤鸭刚出四九城就给分光了,没办法,人太多,美女吃鸭腿,然后大家各自分食。文建凡最不介意的就是吃食,他才懒得在乎这些钱呢。 出来之前,他又给了蒯主任五百块,让他帮忙收集老物件儿,瓷器要官窑的,字画要名人的,家具要明清时期的小叶紫檀或者是黄花梨的。 人生一世,也就这么点念想,前世没用过的、没玩过的、没见过的、没吃过的,全都来上一遍,不过瘾就多来上几遍。 一路上大家不打牌就唱歌,还让文建凡伴奏,经过黄河的时候还没到黎明,有人一直没睡,就为了看一看这条母亲河。 到长江的时候,已经是白天,大家都伸着脖子往窗外看,不是没见过水,而是心潮澎湃,文建凡也在这个时候创造了一首《龙的传人》的曲子,歌词文建凡写了一段,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又凑了一段,总算是把这首歌完成了。 唱歌的时候大家的声音不仅惊动了自己这节车厢的人,就连两边车厢的人也都过来看热闹,大家也都疯了一样,总是顶着这首歌来唱,听都停不下来。年轻人的疯狂劲就体现在永远充沛的精力上面。 终于到达了蓉城的火车站,到了比赛地点,文建凡要请假看望父母和弟弟妹妹,这种孝道值得尊敬,市里面还特意派了车送他去彭镇,还约定好了后天上午来接他,算是成全了他的孝道。 父母都在家里,听到自己的二儿子回来了,最先出来接他的是父亲,一米八二的大高个,怎么就生出一对矮冬瓜的双胞胎出来,文建凡也搞不懂,他对自己的老爹没什么感觉,哪怕老爹再怎么亲热,他的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老妈出来的时候,记忆开始重叠,那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妈妈抱着背着,几乎不离手的照顾着自己。 “妈!”文建凡扑上去死死的抱着妈妈,当时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爱。 老妈也是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手,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想的。 “你还没吃晚饭吧?咱们进去,妈妈帮你做饭。”老妈开心得不得了。 家门口站着一个丫头和两个小男孩,正盯着他看。 “这是燕子,是老三,这是文军,老四,小的是文勇。你们三个,这是你们二哥建凡,喊二哥。”老爹给文建凡介绍道。 文建凡赶忙把自己的行李包要打开,老妈说道:“先进屋嗦,我去给你做饭,让你爸给你烧菜。” 老爸已经到厨房忙碌去了,老妈自然乐得陪自己的儿子。 文建凡把给老爹老妈的礼物和给三个弟弟妹妹的礼物和零食都拿了出来,妹妹的是个会眨眼睛的洋娃娃,两个弟弟的是一把喷火枪和一把手枪玩具。老爹的是比照后世的模样买的一套衣服,老妈的除了衣服还有一套家居用品和半匹绸缎料子,都是文建凡在友谊商店买的。 “儿咂,你怎么没读书到蓉城来了呢?”老妈虽然欣喜儿子的到来,但还是开始了正常的盘问。 文建凡一五一十的回答了老妈的话,自己现在到了四九城,等今年年底,就会有一套四合院,可以让全家人居住。自己现在在国家棋院,到蓉城是来打比赛的,自己还是央音附中的学生。 一连串的解释把老妈听懵了,就连厨房里竖着耳朵倾听的老爸也开始发懵,自己的老二这么优秀的吗? 文建凡抱着自家的妹妹,又介绍了老家的情况,老大在星城一中读书,成绩还不错,嗲嗲娭毑现在身体也好,就是年纪有些大了,想大儿子和大媳妇,还有未见面的孙子孙女,叔叔一家对嗲嗲娭毑很孝顺,他们家一个女儿,一个崽,两边家里都不缺钱。 一阵絮絮叨叨之后,菜也上齐了,家里舍不得的腊肉和香肠都做给文建凡了。 一个人吃是吃不完这么多菜的,再说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人也确实很累,尤其是一大堆人一起出来,想睡觉都睡不好。 晚上是老妈守着文建凡睡的,家里的这对双胞胎做父母的也感觉亏欠良多,他们恨不得把全部的爱在这短短的两天里全都给文建凡补上。 出门买菜,碰到人就开心得合不拢嘴,逢人就介绍到“这是我们家老二,到蓉城比赛,特意过来看我们的。” 老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笑容也是止不住的洋溢在脸上,在眼睛里。 靠近夏天了,蓉城这边的桃子和一些平时舍不得买的水果都买了些,就怕自己儿子没吃够。 这两天文建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他甚至都不想离开这个家了。但是他还有任务,还要解说比赛,只能坐上返回蓉城的小车。 临走的时候他给老妈留下了一千元,让他们到春节的时候去四九城里,一家子都去四九城过年,包括星城的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总之,一个都不能少。 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做父母的又怎么舍得,追着车子跑了一阵,直到实在看不到小车的踪迹,这才重新往家里走。 文建凡现在没有比赛,每天的任务就是负责给大家讲棋。主要是谈个人对定式和骗招以及无理手的见解。 他的发言,总是给人醍醐灌顶的感觉,偶尔他也会谈一谈年轻棋手面对进攻时选择的行棋方向的问题,这些都是很多人存在的通病。 没有比赛,他过得还是很轻松的,晚上他尝试着自己写曲,因为自然,所以他的曲子虽然不难听,却很少有高亢的转折,缺少了高潮部分,这也是他的尝试。 棋局接近尾声,文建凡也上场开始比赛了,少年组的棋手面对文建凡的时候,宛如见到了大魔王一般,总是中盘脆败。 文建凡总是给他们总结他们失败的原因,不敢亮剑,缺乏亮剑精神。 轮到文建凡对决成年组的前六名选手了,一天杀一个,千里不留行,说的就是大家看文建凡的态度。 “这小子太厉害了,冷静的可怕,仔细看他的棋,你完全找不到破绽,即使你找到他的问题,但他很可能是存心和你进行一场转换,然后他还占优势。” 这也就是文建凡在放水,前五十步根本就没发力,不然他们早就败得很彻底了。 陈院长看了几局文建凡的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给成年组的前六名留面子吧。 同样看懂了的还有不少人,尤其是和文建凡对弈过得人都知道文建凡的前五十步天下无敌。 “你明天和我比赛的时候别放水好不好,让他们看看你的真实水平,不然他们会骄傲的,这样对我们国家的围棋发展很不利!”本该是冠军的陈祖德十分郑重的说道。 “您确定?”文建凡觉得这种比赛的棋谱是要流传下去的,如果让对手输的很难看,那也可能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没关系的,我们总是败给小本子的棋手,他们现在对待我们总是派一个九段,然后是大量年轻的棋手,那样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吗?”老陈这是要给大家敲一记警钟啊。 “如您所愿,我们甚至可以来三场对局,第一盘猜先,第二盘让先,第三盘让子。”要说狠,文建凡更狠。 “我擦!我不要面子的么?哈哈,面子都被你打没了,到时候我揍你小子的屁股你可别怪我。”两边既然都豁出去了,那还怕啥,再说,听文建凡讲了那么多盘棋,自己也是有长进的好吧。 最后一场的亚冠争夺真的下了三盘棋,第一天下了两局,都是老陈脆败,大家这才看清文建凡的棋力有多恐怖。 第二天的让子棋,大家都盯着对弈室里传来的棋谱,在棋盘上,人和小动作都不好使,双方都亮剑出招了。 对于劫争,文建凡从来不会打损劫,而棋手往往就是因为意气用事而把自己的棋子给碰伤了,老陈同志就是如此,所以当文建凡又一次中盘胜出的时候,观战室的棋手们都沸腾了,九段啊,对九段进行让子棋,他该是几段选手? 没这先例啊,哪怕是小本子的石田芳夫九段因为同时拥有“名人”和“本因坊”两大头衔,被直接定为九段是首例,但他也下了十一年的职业围棋啊。 第28章 想家了 文建凡这个臭小子给国家棋院和体育总局出了道难题,还是天大的难题,而且此题无解。其实给点补贴就好了,要是想满足文建凡的要求就松懈乐器过来吧,吹拉弹唱的乐器都要。 领导们也想尽快把文建凡推到小本子去,让他去祸害祸害小本子的高手们,但是更多的人觉得文建凡不仅是自己厉害,还能带动大家跟着长棋力,而且四月份才从小本子国回来,去太勤了不好,显得不矜持。 现在大家看他都不敢用正眼,偏偏他自己还没这个觉悟,国内第一人算什么,自己不在乎,别人就更没必要在乎了,没事大家在一起聊聊天不是挺好的么。 老聂对文建凡的前五十步是一万个推崇的,冷静,沉着,步步都是最大利益化,他找了一些文建凡的棋谱,尤其是让子棋的棋谱研究,他学的是布局。 还是儿童的小马就喜欢文建凡天马行空的思路,左边投一子,右边投一子,残子死而不僵,留下大量的借用,他学的是妖。 文建凡又回四九城了,父母那里在夺冠之后一直没时间去,还是他们过来和文建凡团聚的。无论走到哪里,父母都能听到恭维声,他们也真的没有合拢过嘴巴,就连梦里都在笑。 大家都只是棋手,哪怕是全国冠军,也没有什么段位,这个年代国内还没有定段。 文建凡现在没什么人打扰,他现在是领津贴和补贴的人了,不仅是棋手,还是教练员,要是他再大上个二十岁,国家棋院的院长头衔直接送给他好了。 西德的世界杯也结束了,文建凡不知道自己究竟赚没赚钱,因为他不知道罗主编究竟有没有替他买球。收不到消息的他急也急不来香江的讯息,也就没当一回事了。 歌曲《龙的传人》也开始发酵,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流行爱国歌曲怎么就这么好听呢?有些人不知道怎么批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建凡这个始作俑者压根就没当一回事,每天还是正常的作息,上午讲讲棋或者是跟着领导一起开座谈会,下午就是他的练琴时间,晚上开始自己创作曲子,他也不愿意总是走别人的路,只是他的曲子很平淡,缺乏高潮部分的激情。 “我老公说你现在到了一个瓶颈期,可能需要出去走走,采采风,或许会给你的生命带来一些激情,你有了新的感触之后,就会有激情,现在你还太小了,不适合出去采风。” 欧老师的老公是央音的教授,他给出了建议,让文建凡平平静静的度过这段少年时光再说其他。 既然是混日子,他也不想随意就把自己的时间打发了,该认真的时候还是要认真的,《少林寺》他写出来了,想找个时间去碰碰电影厂的人,看看能不能拍成电影,毕竟这是内地电影史上的一个奇迹,里面不仅歌好听,电影也突破了以前的“红”。 文建凡收到了香江的信,罗主编发来的。 信里详细介绍了公司的运营情况,现在产品供不应求,银行抢着贷款。 他的书一开始无人问津,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在大学生中开始流传起来,然后越传越广,特别是那本《悟空传》。 歌曲《悟空》也在东南亚流传开了,现在他的歌曲都是大歌星自降身价抢着唱。 世界杯的钱赚的两百万美元,基本上都投入了公司的扩建之中。 房子的事情已经帮他买了一套半山别墅,花了不到一百万港币,如果文建凡过来香江,两人就是邻居了。 文建凡要的电器设备已经订好了,只是要从津门港下船,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到四九城,过些时日他也会来四九城一趟,与大陆协商给医院的担架配备和安装万向轮的事情。 钱不钱的文建凡还是有些在意的,现在老蒯帮他收了些鸽子市的古董,只是他家里也不大,再收就没地儿搁了。 有时候这些愉快的烦恼也是让人心痒,上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这辈子唾手可得,还真是如梦似幻啊。 这天中午李老爷子特意来找他,要带他去趟雨儿胡同,“你小子还真是个甩手掌柜啊,啥事都丢给我。那个样式雷说房屋的样式最好能够做点小改动,让你去看看,不然他不好施工。” 房子是文建凡设计的,他没感觉出什么问题,既然施工方说有问题,那就去看看吧。 “东家,您来啦,我这里想给您提个小小的建议,咱能说么?”样式雷有点犹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建筑方面您是大拿,听您的一准没错,您说吧,只要是合理的建议,咱马上改。”文建凡还是很相信这种真正的专家的。 “我不知道您想不相信迷信,就是古代的风水玄学,您看啊,楼梯自身带有煞气,尤其楼梯口的位置,楼梯口不宜和入室门、房间门、卫生间门、厨房门直对, 否则这些地方因和楼梯直对,受其煞气冲击家人会多灾多病,身体健康容易受到影响。而且您建的这个通风口也不宜直接对外,需要做出一些小改动,吧这个通道口改到这里,然后这里的通风口改成这个样子,再放个花盆做装饰,就更加完美了。”样式雷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文建凡有些恍然,“行啊,之前我也觉得有些别扭,但我不知道是这种原因,谢谢您嘞,钱还够吗?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啥困难的,就是材料得雇个人看着,上次丢了两袋水泥和几根钢筋,指定是被附近的邻居街坊给摸走了。这事儿也不好查,所以您还得出个看管材料的师傅工钱。”样式雷吃的是手艺饭,不负责看管这些材料。 “这样吧,您帮我找人看材料,我们就不管了,再加多少钱您说就是了,您给我提了这么中肯的意见,我得请您吃个饭,感谢感谢您。”文建凡不是那种差事的人。 “那我帮您找个人儿看材料。”样式雷一口答应下来。 “您别急,您是建筑大拿,如果您觉得还有哪个位置需要略作改动的,你就自己修改,但是你要给我保证家里不会被水给浸泡,厕所也不会出现返水的情况。” “东家放心,除非是整个四九城都被淹没了,不然不会出现您说的这种情况的,而且您家离胡同口不远,下水管道都是直接排进外面的下水道了,我还特意给您做了防止返水的措施,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啥问题的。”论到做房子的建筑和装饰,雷家说第二,四九城里没人敢称“第一”,所以他有强烈的自信。 房子的事情文建凡自从画了设计图之后就没再操过心,也没来看过,都是老爷子在管,当然老爷子也开心,不愿意文建凡被这些琐事所打扰,国内围棋第一人是自己干孙子的事情让他很是骄傲。 为了画空调的位置,文建凡还特意去了趟友谊商店,窗机文建凡不喜欢,分体式的和后世的样子也不一样,六八年三菱才推出新出的分体式。 既然到了这里,文建凡就好好参观了一下南锣巷,原来新家就在南锣鼓巷往西一点点的胡同口第二家,和戏剧学院是斜对门,和齐画家也打斜对门,这可是后世的风水宝地啊。 南池子那也是风水宝地,只是自己无福消受而已,中戏对门也好啊,漂亮的小姐姐都在中戏,想想都有谁啊,管他谁谁谁的,首先要有一副好身体,有了好本钱,才能把住妹,不然身体不行,一切都白搭。 “干爷爷,我这次去蓉城,我爹幺八两,我妈幺拐两,到了我和我们家老大这里,俩矮冬瓜,您说是不是医院里抱错啦?也不对啊,我们都和我妈特别像。不都说娘高高一屋吗?到了我两兄弟这里就变了。”文建凡觉得这个世界没爱了,谁不想自己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子见了都爆胎啊。 “那有什么关系呢,男孩子都长后半截的,再说长那么高得费多少布料啊。”李老爷子难得的幽默了一把。 “干爷爷,我的音乐创作到了瓶颈期,老师说让我沉淀沉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出去旅旅行,去全国各地看看,说不定就有了新的感悟。对了,我现在能蹲一个小时的马步了,您什么时候教我拳法啊?”文建凡还是想要有自保之力,今后的社会还会乱一阵子,有点本事防身比较好。 “等房子修好,干爷爷再教你伏虎拳。” “少林寺的伏虎拳么?”文建凡问道。 “谁说是少林的?明明是武当的镇山之拳,又名降龙伏虎拳,是武当山习武之道人增长功力的拳种之一.以手法为主,腿法为辅,主要练习方法有带手、冲拳反腿、三连手等风格特点,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势势逼人,不仅有强身健体之功,更有防身制敌之用。”老爷子给他科普了一下武学知识。 “哦,我还以为是伏虎罗汉创造的呢。那太极呢?怎么我听说有好几个流派,到底哪个是正宗的啊?”文建凡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 “如果师承有序,代代相传,有明确的传承记载,那么就是正宗的。杨氏太极就是传承自陈氏太极,所以我个人认为陈氏太极才算是正宗吧。只是江湖上流传的话说得好啊,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现在是热兵器时代,一枪一个窟窿眼,你再高的功夫也白扯。这练武就是强身健体,做个最低的安全保障而已。”老爷子也是有感而发,多少英雄豪杰死于枪下。 “哦,干爷爷,您要没事我就去练琴去了啊,您记得请师傅们吃顿饭。” 文建凡现在又在学古筝和笛子,他喜欢这些古老的乐器,这些声音能够给他一片净土,这并不是说他不喜欢西洋乐器的喧嚣,而是西洋的金属乐器实在是闹腾,只适合人多的场合。 李老爷子挥了挥手。 音乐很多时候还是一通百通的,文建凡自从学习了钢琴之后,他的古筝技艺现在是突飞猛进,弹奏乐器的技法稍微有些区别,但是二胡是有揉弦技巧的,很多技法相通,想进步慢一点都不行。 笛子的音色清亮,没有转音,一花若是一世界,一竹便作一晚空。清脆的竹声,是国人心中的一泓诗意,映照出万古长空。 文建凡还在练习,对他而言,休息日是不存在的,如果自己松懈下来,估计好久都不会碰这些乐器,真正要放假,他会好好来一次长途旅行,不受约束的旅行。 夏天又快过完了,李老爷子说地下已经全部挖空了,在铺设钢筋和混凝土,而地面部分基本都是木质构架,样式雷两边都在动工,只要地下建筑做好,地面建筑会很快就能修葺好。 老爷子办的事,文建凡哪有不放心的,“干爷爷,您看着点儿就行了,可别累着自己,等我们的房子建好了,我们就住进去,我再给您请个街坊邻居,让她帮您做饭洗衣,免得您天天穿得这么邋里邋遢的。要是年纪合适,对方又没有老伴儿,就给您暖暖床,好不好?” “你个臭小子,居然调侃起我来了,欠揍是吧?”李老爷子有些羞恼。 “爷爷,我想出去走走,总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可能会出去几个月,您觉得合适么?”文建凡说出了心里的话。 “你打算去哪里?你还小,不适合单独出行,要知道人心险恶,你要是被人抓着,割了你的舌头,剁了一只手一只脚,还把你全身打得皮开肉绽的,逼着你去乞讨,你说你到时候就是想哭你都找不着调。” “呵呵,您可别吓唬我,采生折割这种事只在解放初期在洞庭湖区有过,现在这社会应该是没有的。再说我说的是去小本子,过去会会那里的围棋高手,顺便采采风,我的一些音乐技能也到瓶颈期了。”文建凡不是没见识的小屁孩。 “我实在搞不懂这么安逸的生活你居然想要出去,国外就那么好?”李老爷子不理解。 “干爷爷,我也想在国内转悠啊,可是您不是吓唬我了吗?那我一个人能去哪里?国内不能去,那就只能是国外咯。”文建凡也郁闷啊,棋院也经常组织棋手们进行体能训练,有时候还踢足球、打篮球什么的,可文建凡年纪太小,都不让他上场,他也觉得日子没劲呐。 “要不爷爷带你回趟家?”李老爷子不确定文建凡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那我和棋院还有学校请个假,咱们是说走就走吗?”文建凡有些兴奋,他想家了,想嗲嗲娭毑和老大了,还想聂伯伯和干爹,想星城的辣椒,两地巨大的生活差异让他觉得不适。 第29章 没脸见人了 棋院对于文建凡的请假还是很宽容的,目前,留在棋院学习的那些同志在听过文建凡的棋理课之后,都开始长棋了,以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棋谱,现在再看,感觉落的子处处都不在棋理上,虽然让他们再次对弈,还是会犯一些错误,但是比起以前,那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大家都知道在棋院就相当于是读大学,文教授的教导处处在理,能和他下一盘指导棋,自己的不足之处就会暴露出来,这样很方便自己提高。 附中的欧老师不想放人,刚刚放完的暑假,才一上课,学生就要请长假,没这道理啊,再说年纪轻轻的小少年,万一在路上出点啥事,那不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学生么?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怕他独自出去采风,越是有很美风景的地方,越是危险,“安全,安全第一,要是没人陪你回去,那就别回去了吧。”欧老师说道。 “欧老师,我保证不乱跑,你也知道,我这半年都没回家了,心里总是牵挂着我爷爷奶奶,之前我在棋院也没休息过,棋院的领导还给我批了假呢,不信您看我的假条。” 年纪小是没人权的。 想当年,五岁多就和老大开始往城里跑,八岁就开始给单位送货赚钱,谁有他们两兄弟的本事?再说这次回家是要给嗲嗲娭毑好好说一说的,争取让他们和老大都去四九城去。哪怕心里知道他们二老不回去,那也要做做工作不是。 欧老师批假的时候,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文建凡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女老师就是这么麻烦,总把学生当小孩子,尽管文建凡再三保证了自己会注意安全,欧老师还是恨不得跟着文建凡回家的态度,好不容易出了学校,文建凡终于自由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带回家的,四九城的特产能带回家的也就是六必居酱菜和酥糖了,其他的肉类文建凡怕放不了那么久,就不带了。 兴冲冲地跑到李老爷子的住处,就激动的对他喊道:“干爷爷,我走啦,大概二十来天就回来了,我估计咱们家的电器快到了,您到时候记得收起来就行,另外我写的那个电影剧本您记得给他,算了,我等他来了再回去吧。”话说到一半,文建凡就知道不好了,说话的音量也降了八度,变得有气无力了。 他还是太冲动了,这事儿他没算计好,就想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但是人家罗主编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自己不接待他吧。 于是他就像个早泄患者,兴冲冲地进洞房,还没上床就蔫了。 李老爷子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哈哈哈哈,你不是陆地小神仙么?你不是不犯错么?你不是一直以冷静自居的么?怎么?朋友来的不是时候?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哈哈。”被李老爷子嘲笑了好一阵子,还没办法反驳。 气呼呼的文建凡把酱菜和酥糖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掉起了金豆子,还是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以前文建凡处处都像个大人一样,不论是表现还是思维,都很成熟,虽然个头小,但熟悉他的人都把他当个大人,不敢哄骗他,今天他的表现还是暴露了他很小孩子气的一面,李老爷子笑归笑,还是很心疼他的。 “思乡之情谁都有,爷爷知道你想他们了,他们也想你,都怪这什么主编来的不是时候,偏偏在我们建凡想要回家的时候来,要不爷爷帮你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好不好?”李老爷子只能这么哄着文建凡。 “我就是想他们了,呜呜。”文建凡抱着李老爷子的胳膊哭的很伤心,从小就离家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唉,晚上爷爷带你去趟鬼市,怎么样?咱们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找些想去的地方玩一玩,看一看,来了这么久,四九城都没好好逛一逛的吧?”李老爷子有些可怜这个自律的孩子。 文建凡没说话,还在一个劲的哭。 “以前我没见过自己把自己蠢哭的孩子,今儿可算是见着了,来,让让爷爷好好看看,看看是个啥样儿的。”李老爷子作死的笑话着文建凡。 这句话把文建凡逗笑了,“吭哧”,鼻涕泡糊了一脸,“哇”这下更没脸见人了! 这人呐,总有尴尬的时候,也幸亏这年代没有监控,要不然这段要是让人放在尴尬集锦里头,还不得恶心死个人啊。 当然,要哄好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比如一顿好吃的,要是不行,那就两顿。 文建凡吃了一顿致美楼的一鱼四吃之后,还提出了要吃海参的要求,那自然是下一顿的事情。 文建凡知道,尽管自己做了无数的威胁,老爷子也答应了保证不说出去,但是老爷子这种性格,一定会在“最适当”的时期把这个笑话说给他的家人听的。 鱼,文建凡百吃不厌,前提是鱼做得干净,致美楼的鱼就很好的满足了他的味蕾。 美食当前,一条十来斤的鱼被这俩爷孙造了个干干净净,文建凡还吃了个闷驴烧饼,把服务员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晚上,两人一起趟了趟鬼市。四九城鬼市很多,清朝时期就有三大鬼市了,一个在德胜门北河沿离果子市不远的地方,还有崇文门外的东晓市和宣武门外的西晓市。 到了建国后,什么都要票证的时代,鬼市越发兴盛起来,被打击的多了,就只剩下几个比较大的鬼市了,大柳树和潘家园都是鬼市兴起之后演变出来的市场。 入夜之后,摊主出来摆摊,主要出售的物品包括旧书、旧画、旧家具、旧物件、旧衣服、古玩、首饰、钟表、挂货、甚至还有专门倒斗出来的东西。 趟鬼市三不问的规矩是必须遵守的,对于旧衣服、鞋子、肉类和大米之类的物品,文建凡没半点兴趣,专门看那些木质家具和瓷器、古画一类的老物件儿。 前些年比较混乱的时候,沿着河走一圈,都能捡到不少别人丢弃的古董字画。文建凡没赶上那个时代,只能用钱购买。 这个时候的物价很便宜,即使是明清时期的物件,几块钱,十几块钱就能带走,瓷器文建凡认不太准年代,也就是这年月官窑的和民窑的还是能分得清楚。 文建凡走不动道了,先是在书摊上翻找自己想要的古书,万一碰上宋版的书籍,那就值得收藏了,先不说一页宋版一两金,宋代古书之所以珍贵,首先在于其稀有性。 由于年代久远,宋代以前的古写本几乎绝迹,而宋代雕版印刷术才小范围被应用,许多唐末以前的着作在宋代才被第一次印刷,因此宋代古书是最接近原本的书籍。 雕版印刷的书籍要是能碰到,那就如同大海捞金差不多,文建凡找了几家摊子,也只找到明朝或是清朝的几本旧书,用做旧手法做出来的书和真正的旧书还是有区别的,文建凡也不是全外行,在星城的朝奉先生那里,他还是学了些东西。 一番砍价还价,下来,花了二十多买了三本书。 然后他又开始看画,古画做假的多,文建凡的画画水平不算高,有些老画他实在是欣赏不来,感觉还没他的水平高,找了几幅傅抱石和李可染的作品,他们的画都不贵,几块钱一幅,文建凡打包收了七幅。 家具其实文建凡也喜欢,尤其是又大又沉的明清老家具,要是房间里全部用黄花梨的或者是用小叶紫檀的家具,文建凡都不敢想后世会是个什么价。 家具的事情急不得,那就看看瓷器吧,打眼也就打眼了呗,玩古玩的谁敢说一辈子没打过眼的,大不了自己多找几个帮手帮自己收这些玩意儿就是了。 能入文建凡法眼的瓷器不多,官哥汝钧定就不要在这里想了,能捡到几个明清时期的官窑就很不错了, 花了一百多,带回来三本旧书,七幅民国时期的画和两只碗、一个瓶子以及一个疑似五大名窑的瓷器,素面,既无华美的雕饰,又无艳彩涂绘,使用凹凸直棱和弦纹为饰。其胎色铁黑、釉色粉青,紫口铁足,四四方方的,像个花盆。 打不打眼的就不知道了,反正自己喜欢就行。 回到城里已经破晓,俩爷孙吃了早饭就分道扬镳,东西文建凡就留了那几本书,其余的都交给干爷爷保管,他自己还要回棋院销假。 陈院长自然是高兴的,这小祖宗的朋友来得实在是好啊,真的太及时了,不然只怕这小子还要自己去星城把他捉回来。 在他讲棋的时候,没人把他当小孩看,但平时搞体育锻炼的时候,哪怕文建凡蹲了那么久的马步,力气上,他还是比不了成年人,就连五十来岁的老同志他都比不了,这年月谁家的劳动力是吃干饭的啊。 货物其实已经到了津门港码头的仓库,就等着香江那边的电报,罗主编也已经启程了,今天他会到羊城,然后拍电报让津门装货,往文建凡这里送。 最大的问题是房子,文建凡的房子还只是建好了地下第一层,第二层还在搅拌水泥砂浆,要想完工,至少要等到十一月,能用的机械太少了,什么工作都是人工完成,怎么快得起来。 文建凡一直很孤独,棋院里都是二十多岁以上的大人,他们要么成了家,要么正在谈恋爱,谁也没空搭理他,好在他有自己消磨时光的办法,不然一个人的生活还真的不如回家呢。 最近他还在继续写书,而且改掉了一部分哈利波特里面的内容,原着估计是没想到自己写的书居然能这么火,所以难免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文建凡觉得主要问题还是人物,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怎么可能会那么善良?还有正派有些技能,物品和人物太过于bug,而伏地魔和反派,以及一些黑魔法又被削的太过明显。 能改的地方文建凡都改动了,让情节更加合理流畅,对手的势均力敌才是书本的最大看点,不然只能哄哄小孩子了。 前三本的英文版文建凡还在写,按照他的估计,这样的书籍只怕中文观众没什么代入感,还是要靠外国人去带动销量。 中文的还是需要仙侠一类的小说才能带动,比如说《佛本是道》、《诛仙》,这才是国人喜欢的,但是文建凡真的不打算再祸害内地人了,就连歌曲,都尽量抄袭小本子的和湾湾以及南韩的。 内地的音乐落后他们不止一个时代,机器设备也落后太多,文建凡也只能在机械器具上想办法,只有等到八零年代,再把后世的led完全弄出来,申请个专利,再把无人机弄出来,甚至连最赚钱的金融、地产和石油都不需要碰。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低调才是王道,再说自己又不要混江湖,更不需要打打杀杀的。慢慢来吧。 当货车开到棋院,喊文建凡出来签收的时候,文建凡只觉得头晕,货车上满满当当全都是大纸箱子,家里需要这么多电器吗?一个个的大纸箱子,上面印着toshiba、mitsubishi electric、yamaha的字样,不用看就都知道里面全都是电器了,清一色的外语字母不知道羡慕了多少棋院的高手们。 大家都在猜测这些大箱子里面都是什么电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电器让一个小孩子签收。 “你看那个大箱子,就是最大的那个,那是什么啊?还有那个长长的,扁扁的箱子,那是啥啊?怎么和别的商标不一样啊?” “那个最大的应该是冰箱,那两个矮的,扁扁的箱子里搞不好是两台摩托车,至于那些,应该都是电器吧,我擦,这狗日的小子真特么牛逼啊,只是他这么多电器,就那么一个破宿舍,他往哪放啊!” “要不我们去问他买点电器?” 说这话的是刚进棋院没多久的,只要是出过国的基本上都能认出这些电器来。 这些东西对没见过世面的国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现在结婚追求的只是三转一响,谁家要是有台电视机,哪怕他家孩子是个瘸子,都有傻姑娘往上面凑。 陈院长出面,招呼大家都来搭把手,帮忙把箱子全都卸下来,还专门帮他找了间库房放置这些电器,也算是够意思了。 第30章 罗主编 送给司机师傅一条烟,这批电器清单就到了文建凡手上。多了好些空调,还多了两台摩托车。 文建凡这年纪,怎么骑得了摩托车啊,现在国家连摩托车驾驶的规则都还没出台,就更不要谈什么驾照了。 “建凡呐,你这些电器哪来的?”陈院长很关心文建凡的工作和生活,他是最不想看到文建凡犯错误的人之一。 “香江的爱国商人送的,就是我去羊城那次,不是去了趟香江弄“永不松动螺丝”专利的时候认的那个伯伯。”文建凡不需要隐瞒。 “那他为什么送给你呢?别告诉我是投缘啊,这么贵重的电器,得好几万了吧。”陈院长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是香江的环球出版社主编,姓罗,好像是出版了偏左的刊物被人追杀,我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他今天或者是明天就到四九城,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到时候您直接问他吧。”文建凡在信里就和罗主编说过这个问题,而且他根正苗红,不怕查。 经历过风风雨雨的陈院长他们最怕的就是政治问题,听到文建凡的回答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万一出了问题,搞不好又要受到牵连。 “那这个事我们就交给蒯主任调查了啊,这些电器在调查结束之前你别动,咱们尽量不犯错误啊。”老陈同志还是特意叮嘱了一声。 罗主编是晚上到得四九城,就住在车站附近的宾馆里。一趟长途火车坐下来,因为不接地气的缘故,导致他的小腿出现了轻微的水肿。 当他到达棋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水肿现象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棋院的领导们自然是要陪着文建凡和他见面的。 一番寒暄之后,文建凡就嚷嚷着让罗伯伯请大家上饭店吃好菜,领导们也都尽力呵斥了文建凡的所作所为,无奈罗主编太客气,竟然邀请了棋院所有的人一起吃饭。 盛情难却啊,不能冷了香江同胞的爱国热情不是,骑车的骑车,坐车的坐车,还有的坐公交,都往新桥饭店赶过去。 罗主编虽然不精通棋艺,但他也是个爱好甚广的知识型学者,而围棋自古以来就被文人雅士所推崇,所以就系还未开始,他就态度坚决的不肯坐主位,认为主位应该是围棋冠军坐才是理所应当。 他的本意是让文建凡好好地在棋院里和前辈们好好学棋,争取将来打出名气,可谁知道现在国内的围棋第一人居然是他啊,这就弄的比较尴尬了。 “罗伯伯,让我这小子做主位,那肯定是不行的。这几位领导叔叔们可是对您侄儿关照有加,您不得好好谢谢他们么?”文建凡很巧妙的把这个难题又化解了回去。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推辞,最终主桌上的领导们按照年龄排序,文建凡敬陪末座。 老一辈讲究这个礼节,文建凡不是很懂,他也不想懂,坐哪不都是这一桌子菜么?难道主位就能多吃一口菜不成? 等到全部人员到齐,酒菜也上桌了,席间自然是觥筹交错,文建凡则是低头吃菜,整个棋院加上工作人员也才不到三十人,除了主桌上的,大家都敞开了吃,毕竟都是靠工资和补贴过日子的,谁敢在高档饭店里大吃大喝啊。 “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为国争光,争取再创辉煌!”罗主编的口才和文采自然是很好的,绝口不提照顾文建凡的事情。 在座的领导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文建凡在这里的作用,罗主编已经敬了三杯酒,南方人不是很善饮酒,但半斤的量他还是有的。 大家也都轮番敬着罗主编的酒,似乎不喝醉就是对大家的不尊重。 “各位领导和棋友,下午鄙人还要去趟民政部谈捐献的事情,实在是不太方便,还请大家海涵,原谅一二,大家吃好喝好,建凡,看看大家喜欢什么菜,不够再添。等我把捐献的事情落实好,我再请大家喝酒,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罗主编肯定不会让大家把自己灌醉的,他还有些事情要办。 都是有眼力界的,今后对文建凡的关照自然不会少一丝一毫,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罗主编又让助理挨个发放红包,就连文建凡也发了一个。 接不接不是文建凡考虑的事情,尤其是二十万港币的支票捐赠给国家棋院的举措,让大家开心得不得了,这代表了今后棋院的福利待遇会提高一个档次。 酒足饭饱,罗主编帮文建凡请假,这假自然也批得很顺畅。 这次过来,罗主编还有些事情要和文建凡谈,两人在宾馆里聊了两个多,主要是汇报现在公司和他的作品情况。 文建凡给的建议是贷款,现在的经济危机之下,他看好小本子的经济转型,还推荐了几家公司的股票,还提议重仓买入,反正自己这家公司现在是全球独一无二的金蛋。 “你咁识,点解我唔知?”罗主编有些郁闷,和文建凡对比起来,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呵呵,我们这里也有友谊商店的,里面的书报国外的都有,最多比你知道得晚一天。小本子在这次石油危机中被逼着转型,如果他不转型,还发展重工业,那不是被石油掐着自己的脖子吗?要是再来次铁矿石涨价,那他们国家的那些重型企业不都得倒闭啊。” 文建凡对后世的见识只会在云层,不会在地面的。 “正好您来了,我还有些书稿之类的还要麻烦您帮帮忙看一看,能不能发表我也不知道,另外我还设计了一些装备,要借您的手交给我星城的干爹,就是那次和我一起去见您的周局长。当然您最好是先申请专利,然后再技术转让给他们,别收钱!” 这是文建凡看到建筑工人用洋镐和铁锹的时候想到的后世军工锹,还有自热食品装置。 罗主编用宾馆的车载着文建凡来到棋院,看到他的设计图稿之后,感叹道:“你真系天才级嘅人物!” “哪里啊,你看看棋院里,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同龄人么?他们都不和我玩,我不做这些打发时间,晚上很难熬的。”文建凡也觉得委屈,自己才不想当什么发明家呢。 “是啊,我们香江人就是被花花世界给迷糊了眼睛,所以我们这辈子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罗主编感叹道。 “这是我的书稿,您也帮忙看看,不过这套书我还没翻译完,英语稿可能要过一阵才能给你。” “咩?英语我帮你翻译就是了,不用那么麻烦的。”罗主编有些麻木了,这小子到底学了多少的知识啊,内地人听粤语都听不懂,他说是广佬教的,那英语呢?也是广佬教的?多少香江教育学者都在断言内地的教育体系出了大问题,呵呵,这个大问题是指出了个天才么? “你还会日语和韩语?”罗主编麻木了,乐谱上的字他认得一些。 “都会一点,您别纠结了,到时候还是谈分成吧,所有赚到的钱都进小本子的股市,重点就买这个股票吧。”文建凡轻描淡写的说道,“哦,您带钱了么?等我的房子搞好了,我准备买些家具,可能钱不太够。” “带了,给你带了二十万美金,一百万港币,你要是收古董呢,就多收一点,你的别墅还是空的,我你邻居的家具也要换成老家具,钱要不够就写信过来,我让人送给你。”罗主编也不矫情。 “你和我是邻居?那要多多关照哦。”文建凡秒懂,“哦,还有个事,算了,暂时还不成熟,等以后再说吧。” 文建凡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还是太小了啊,很多事情不方便做,至少得进了大学才好提出来办个联合研究所。 罗主编大概明白文建凡的意思,天才的思路最重要,等以后自己估计有得忙的了。 带着文建凡的图稿,两人又去了文建凡的新住处看了两眼,“今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地下两层,地上两层,等建好了欢迎您过来做客。” “主家来了啊,您里边再看看?”样式雷过来了。 “雷师傅,您对家具应该不陌生,我想把家里都用上老家具,最好是黄花梨的或者是小叶紫檀的,金丝楠的也行,要的数量比较多,我大概要三房我家这种情况的家具,您有办法吗?价格差不多就行。” 当着罗主编的面,文建凡就问了这么一句话,不给他们介绍那是因为罗主编只要一开口,就知道是外地的,不宰外地人宰谁啊。 “您要的这些家具可精贵,我那有点儿,还有些是瘸了条腿或者是坏了一点的,我都给换了同样的木料,但是不多啊,您要的不急的话,我就帮您找找,只是价钱可能会比市价稍微高一点。” 三套这样的房子,至少得找三个月才能找齐,这还是他样式雷去找,换个人半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成,要不我先付您定金?您算算大概多少钱,我先给您一半,等您收的钱差不多了,我再给您另一半,您看怎么样?” “行,到时候我先写个合同,还是赵老爷子呗?这钱咱就不通过办事处了啊。”样式雷问道。 “嗯,您找我爷爷就行。哦,还有啊,等房子建好咯,您帮我找些古董字画和瓷器乐器之类的呗,我只要精品,到时候给您抽成。”文建凡补充了一句。 他们这些世世代代都在四九城混的基本上都对这些事情门清得很,文建凡也就一事不烦二主了。 不管什么人最喜欢的就是和大气的客人说话办事,不磨叽,干脆利落还出手大方。 “对了,您到时候在进门的门房位置给我开个门,最好是那种卷闸门,到时候单车和摩托车啥的都能方便停进去。”跑这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了,不然那台阶可不好上去。 “行,那就门房那张门不要了,就留着窗户,您看怎么样?”样式雷要是知道他家一卡车的电器没搬过来,只怕也会惊得下巴掉到地上。 罗主编的助理帮忙买了两条烟,送给了样式雷。 干爷爷今儿没来,文建凡带着罗主编接上老爷子去吃饭,酒席上罗主编把文建凡一顿好夸啊,老爷子反倒还矜持上了,“你可别夸他了,他就是懒,不乐意看到别人辛苦,就想着法的给大家使用这些顺手的工具。” 呃,这话说得没半点毛病,就是因为懒,所以改进工具,人类的进步就是起源于“懒”。 第二天助理就回了香江去申请专利去了,罗主编也顺利的去了民政部和卫生部,把万向轮的事情落实了,其实就是技术无偿转让给国内,但是国内不能用万向轮出口,只能在国内制造和使用。 另外,罗主编还给中戏和北电各捐赠了五十万港币,用来建设教学楼,就为了文建凡的那个《少林寺》的剧本,正当的原因就是因为香江和东南亚以及海外的侨胞们都喜欢看武侠动作片,到时候想和内地进行合拍,文化部的领导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还是笑眯眯的结果了支票。 今儿结个善缘,来日就好办事了。回去就成立个电影公司,今后的编剧就是文建凡了,只要他写的小说,能拍的就都拍出来,现在拍不了的,以后再拍。 罗主编的这趟内地之行虽然花费了不少,但是比起收获来,他还是赚了的,一个工兵铲,一个自热食品包装,他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赚翻了好不好。 想象着世界多少当兵的,哪怕十人手里只有一把兵工锹,那也是个天文数字啊,自热食品包装,那是快速消费品,其价值也是巨大的,老罗哪怕在梦里也是笑眯眯的,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 老罗的事情自然影响到了文建凡,大家平时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就连陈院长他们几个领导也经常嘘寒问暖的,电器的事情更是不需要在调查了,没有救命之恩,谁会这么大方的对文建凡这么好啊。 现在他们的集体活动也让文建凡参加了,踢足球、打篮球和乒乓球都带上了文建凡。哪怕是凑个人数,也带上他。 只是大家没想到文建凡的乒乓球居然打得这么出色,和专业运动员有得一拼,弧线球不仅拉得出神入化,右手直拍他还创造了反手弧线球和直拍横打技术。 直拍横打技术这还是世界上第一次出现,很快引起了国家乒乓球队的重视,他们想要挖角的事情当然被国家棋院的领导们严词拒绝,“你们自己玩一辈子的球,连个打法都要小孩子来创新,你们的脸呢?” 第31章 感悟 现在国际流行的横板两面反胶弧圈结合快攻的打法,让国内的运动员们很不适应,接弧圈球的角度要么压死了,要么飞出天际,很难正常回到球台之上。 国内大部分选手都是直拍打法,在顺手位接球倒是容易一点,但是到了反手,能不能接住对方的球就要看运气了,打法上被外国的球员强势压制,怎么办?怎么破局?成了当前的老大难。 文建凡的打法很新颖,就和横拍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项技术需要苦练,它能解决直拍反手台内起下旋球难题,增强直拍选手在反手位的攻击力和防守范围,使得直板选手在反手位也能拥有与横板选手相抗衡的实力。 体育总局的领导亲自来了一趟国家棋院,协商借调到乒乓球队的事情。棋院的领导也要在体育总局的领导之下,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借调嘛,又不是调走了,再说十一月份对小本子的围棋比赛,还需要文建凡这位小同志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嘛。 到乒乓球队报到的文建凡没什么不适应的,李教练曾经是乒乓球队的冠军,自然是心里清楚不改变打法,直拍选手只有死路一条。 在他的命令下,全队所有直拍运动员都开始学习这项直拍横打技术,文建凡前世也在学校球队当过主力,自然也不算外行,他的适应能力比那些大哥哥大姐姐还要快,再加上蹲了半年的马步,腿上也有力气,现在要加强的是胳膊的力量。 现在的训练量文建凡有些吃不消,跑步要变着花样跑,跳也是如此,不仅有跳绳项目,还要扛着三十斤的单杠双腿交叉着蹦跳,每天完成多少组练习,然后是才是打球。 文建凡是和女队的姐姐们一起训练的,她们的训练强度比文建凡的强度还大一些,每次文建凡支持不住的时候,都是这些姐姐们支持他,鼓励他,让他咬着牙挺过去,挺过去就好了。 其实挺过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没有谁批评他,杨大姐、张大姐、朱大姐、葛大姐、魏大姐她们给文建凡的都是鼓励。 前面几天的训练是最难熬的,训练完毕,文建凡就没想过别的,躺下,躺下就好了。这是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张大姐把他从地板上拉起来,“怎么样,我们比你们围棋队要辛苦一百倍、一千倍吧?” “张大姐,我不想动弹了,一点都不想动了,我现在就希望你们加快学习速度,我好回棋院去,我以前还嫌弃棋院,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说棋院的坏话了,棋院真好啊。”文建凡有气无力的吐槽着。 “走洗个澡,按摩一下,把肌肉放松放松,适应几天就好了。”李大哥还是很关心这个小老弟的,他走过来老者文建凡的肩膀说道。 文建凡的体力虽然不行,但他总会有别的招法让和他对练的高手难受,尤其是前面两板子很厉害,一不留神就被他赢了,到了僵持阶段这小子故意去远台接球,用不规范的、莫名其妙的旋转来跟你打游击,让你判断不准,找不到点,自己失误。 这一切李教练都看在眼里,他敢断言,就文建凡这没打过比赛的水平都能和对手僵持很久,要是训练半年,国家队肯定会多个主力。 可惜啊,听说他还是全国的围棋个人赛冠军,这么好的苗子居然是围棋队的,还抢不过来,那就让他多练练,现在当个陪练也是好的。 文建凡连着三天晚上都是到了房间,倒头就睡。他想叫苦,想叫累,可是没人听啊,国家荣誉高于一切的道理他是深刻感受到了。 所有的运动员都有陪练,练的就是创新的打法,目的就是让运动员不管碰上那个类型的选手都能从容不迫。 五天之后,文建凡身上的肌肉酸痛得厉害,他不是文盲,知道这是肌肉分泌大量乳酸,只要坚持下去就好了。 确实,当身体适应了这种疲劳之后,已经是文建凡到达球队报到的半个月了。 再坚持半个月,文建凡基本上就可以解放了,现在大家还在总结他打球的套路,前面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之后是为人创造的“游击战术”,在你稍微放松的时候,他就像头饿狼一样扑上来,狠狠地咬你一口。 这套战术,很经典,也很阴险,尤其是直拍横打技术,都需要传到小学学校里去,让下一代现在就开始训练。 又过了半个月,文建凡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裤子变短了,以前能遮到鞋帮子的裤子,现在只能遮到脚上的踝关节了。他还想和乒乓球队的大师兄大师姐们训练的,可是借调的时间到期了。 “哟,一个月不见,长高了啊?!”陈院长有些惊讶的叫道。 “呵呵,裤子短了,我要去买点布做裤子啦。”文建凡很是骄傲,他前世幺陆捌点捌,号称一米七,出去恨不得穿内增高。 “我们也要集训了,十一月小本子就来和我们比赛了呀,你这个教练讲棋的时候一定要把定式啊、方向啊、棋感之类的事情讲透,争取集体都进步,到时候给你记上一功。”陈院长笑着说道。 “院长,没工资那我的补贴总要涨点了吧?那么多电器,您总得让我交得起电费呀。”文建凡不在乎钱,但是到了相应的身份,就得有相对应的奖励不是。 “要是咱们棋院的成绩好,少不了你的奖励!”另一位靳副院长接话道。 “呵呵,那我先谢谢两位领导啦,我还要去学校,一个月没去报到了,欧老师只怕会要批评我了。”文建凡乐呵呵的。 学习过半,班里的同学来得很整齐,这个学期文建凡的书都还在欧老师那里,连书都没看一下,还剩三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欧老师看到文建凡就翻了个白眼,谁家的孩子读书敢是这样吊儿郎当啊。 “我们今天继续学习......” 欧老师在台上讲课,文建凡带了本子和笔的,在本子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天知道他在写些什么,肯定不是记笔记就是了。 如果欧老师知道今后学生不需要再推荐就可以考大学的话,一定会压着文建凡学习的,但是现在,学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当个工人? 下课了文建凡也没停笔,欧老师走了过去,“铿锵玫瑰”。这是在写歌?他写歌就是这么一气呵成的么?不需要修改? 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 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 想想明天又是雨晒风吹 再苦再累无惧无畏 身上的痛让我难以入睡 脚下的路还有更多的累 追逐梦想总是百转千回 无怨无悔从容面对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再多忧伤再多痛苦自己去背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 欧老师带着疑问仔细的看着文建凡写的歌词和歌曲,还对这周边的同学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不要打搅了文建凡的创作。 很快文建凡身边围拢来的同学越来越多,天才的世界是这样子的么?那一贯自认为天才的我到底是什么?这是很多生性高傲的同学竭力思考的难题。 下一节课已经开始了,是化学课,易老师被欧老师叫了暂停,天才的思路能不打扰就不要打扰了吧,一首好歌马上就要新鲜出炉了,有幸见证一个天才的诞生,不香么? 当文建凡写完之后,才穆然惊觉自己成了全班的焦点。歉意的看着所有的同学和老师,点了一下头,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听课了,对不起,下次我尽量不打扰大家。” “没关系的,让我们欣赏一下你的大作,可以吗?”易老师抢先说道。 “呵呵,写的不好,大家随便看吧,主要是我前一段时间在和乒乓球女队的姐姐们一起训练,有感而发,这首歌是送给她们的。”文建凡腼腆的说道。 “大家这样好不好,我们先上课,我先拿到办公室抄写几份,然后大家再每人手抄一份,等过了期中考试,我们一起把这首歌曲演绎给女乒好不好?”欧老师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拥护,这个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下课铃声响起,欧老师并没有来班里,语文组的办公室里,没上课的老师们都在抄写这篇词曲,欧老师班里出了个“天才”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上午,整个班里的同学也都在抄写这篇词曲,上课的老师在台上讲得口干舌燥,台下的同学们都在抄歌词,脑子里都是这首歌的曲子在旋转。 直到中午放学,同学们还沉浸在这首歌带来的新奇感受中。 文建凡走出校门,正准备回家,却被几个其他班的同学围住了。 “你就是文建凡吧,能不能把那首歌的曲谱也给我们抄一份啊?下午我们就还给你。”其中一个同学说道。 文建凡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词曲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那好吧,你们等等。”文建凡回到教室,拿出曲谱交给了那几个同学。 “太感谢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练习的!”同学们兴奋地拿着曲谱离开了。 文建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成就感。他没想到,自己抄来的灵感竟然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或许,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中午文建凡吃过饭就进了琴房,他拿的是把二胡,十年笛子百年箫,千年琵笆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现在二胡、笛子和古筝还有钢琴他已经练得比较好了,再把鼓练一练,基本上所有的乐器就都会了,但也只是会了,情绪,情绪很重要,乐器所表达出来的感情同样有轻有重,这个是文建凡现在还比较欠缺的一个重要的点。 任何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的哟,还是得练啊。 这首《铿锵玫瑰》是他的亲身经历,所以他体会到了感情的重要性,也就是说他开始悟了。 下个星期就要和小本子的高手、中手们对决,他一点也不紧张,还是上午去学校,下午练琴,毕竟明天就考试了,书也才拿到手里,总还是要翻一下的。 初二的书本文建凡从头翻到尾,大概用时一个半小时,然后他就开始回忆自己抄过的那些曲谱,《葬花吟》、《女儿情》自己的感觉没体现出来,其实还是对歌词的不理解,一个小女生,就是哭的时候也该是小声地抽泣,自己以前的处理确实是有问题的。 《女儿情》也是如此,一个女人再怎么大大咧咧跟小和尚表白,也有自己娇羞的一面,而后面的王权富贵倒是可以放开一些,想通了这些关节,他迫不及待的往练琴房走去。 上课的老师被他唬得一愣,然后目送他走出教室,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咱们班的同学?他是不是这才想起自己走错了教室啊?” “哈哈哈哈”,全班同学顿时哄堂大笑,是啊,这同学是咱们班、乃至全校的名人啊,就是没怎么见过他,要见一般也是琴房里面见到他。 班长梅剑还是好心解释了一句:“邓老师,我爸说这种情况可能是在顿悟,也有可能是想上厕所。” 其实每种乐器都有每种乐器的谱子,只是他不知道罢了,转学生嘛,老师以为他知道这个简单的事情,而他一直以为就这一种简单的简谱。 强、弱、次强、弱,要是他早点悟道,肯定会比现在拉得好,但是要想这么顿悟一次,那只怕会难如登天。 琴房里,他把他所写过的歌都重新记忆一遍,果然,琴声不再是直来直去的,要宛转悠扬多了,他渐渐的找到了感觉,并且开始迷恋上了这种韵味。 在附中读书的同学们其实音乐造诣都不差,甚至还有天才也在其中,他们的基础比文建凡的要强多了,为什么最后平平无奇,可能也在于每个人对于音乐的理解不同吧。 文建凡转战琴行,一曲《出埃及记》弹过一遍之后,意犹未尽,有些地方还可以处理的更好一些,于是第二遍,打三遍,他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想把最强的和最柔的一面统统展现出来,现在他基本上可以做到了。 第32章 房子验收 期中考试考两天,文建凡每次都是第一个交卷,然后就去琴房里弹上一段旋律,今天弹的是《秋日私语》,琴房里有位老师恰好听到了这个曲子,一时间惊为天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其实文建凡真没想要剽窃大师的作品,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练习音乐的柔与刚的美好,一曲弹完,他又继续弹奏《水边的阿狄丽娜》,这同样是受惊世骇俗的曲子。 这首曲子旋律细腻、柔和、沉稳,在不动声色中渐渐向前推进,前进中又有迂回,最后逐渐达到高潮。在一次又一次的迂回前进中把情绪层次分明地释放出来,颇有些一波三折的味道。 这正是文建凡现在需要体会的感觉,一遍、两遍、三遍,前来找他考试的老师也惊呆了,在央音附中教书的老师,谁还会没几个音乐细胞呢,文建凡的琴音婉转细腻,十分柔和的递进着情绪,一曲终了,文建凡才被老师鼓掌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我擦,得去考试了,顾不得老师的纠缠,文建凡赶紧跑到教室,开考已经半个小时了,考的是最后一门地理。 道了句“对不起”,文建凡开始最后一科的考试,二十分钟做完试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交卷!进来的最晚,出去得最早。 今天还要去趟新房子的,那边都已经快要收工结尾了,文建凡都很久没去看过一眼,实在是说不过去。 班长梅剑就知道会找不到人,只能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对同学们说道:“那文建凡又跑了,他不在,咱们先练练这首曲子。” 欧老师也在找他,这小子不声不响创造了两首钢琴曲,还是那么好听的钢琴曲,这是要上报的啊,明天得逼着他把谱子写出来。 其实第一位老师已经在记谱了,而且把第二首《水边的阿狄丽娜》记录得很完整,现在还差《秋日私语》的一小段没有记全而已。 “你小子还知道过来,我以为你打算等我全都搞完了你再直接住进来呢。”李老爷子不是很开心,他也好久没见到文建凡了。 “爷爷,之前太忙了,被借调到乒乓球队一个月,可把我累了个半死啊,天天搞锻炼,特么的比蹲马步都累。”文建凡也吐槽道。“后来又得去上学了,这不,刚考完期中考试我就过来了。” “咦,长高了一些啊,好像比以前高了一片豆腐,哟,不止,一片半豆腐,高了这么多了。”李老爷子拍文建凡肩膀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同,就把他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呵呵,我的裤子都短啦!爷爷,你看嘛。”文建凡很骄傲的说道。 买布料做裤子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现在天气已经很凉快了,时不时地刮着北风,感觉到快下雪了一样。 “先进去看看,明天咱们就去买布去,这衣服也该洗了,你怎么比我还脏啊?”李老爷子和文建凡进了院子。 大门和车库都已经弄好了,倒座房的玻璃也都安装好了,垂花门修建得漂漂亮亮的,?这是二进院的门,位于四合院的中轴线上,是连接前院和内院的重要枢纽。 文建凡当初本来是准备用影壁的,不要垂花门,直接变成一进院儿的,但是那样似乎没什么隐私,于是才有了这张门。 “嗯,不错,不错,明儿可以把电器全都搬过来了,爷爷,您还得出面申请个变压器,咱们家的电器太多,很容易跳闸,甚至会影响街坊四邻。您面子大,这事儿得您来了,还有,还要找台货车,去棋院找陈院长拿仓库钥匙,等电器搬过来我来安装,保证你住的舒舒服服的。”文建凡想事情还算周到。 “成,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一次都说完,省得我还要跑。”李老爷子大大咧咧的。 “还有?哦,还有您看看能不能申请到液化气,罐子我们自己买都行,买就买八个罐子,洗澡的时候咱们用液化气洗澡,不仅不冷,还干净卫生,省得一天到晚要烧煤。”文建凡的计划是厨房药房四个,用两个灶做饭做菜,那样快,要煮要炖都方便,还不耽误炒菜。 “东家,您看看这外面的阳光房是这样子的不?”样式雷过来问好了。 “嗯,保证北边结实就行,屋里都搞好了吧?”文建凡看得比较认真,这可是他冬天的蔬菜基地啊。 两个暖房并不大,不过文建凡巧妙地在北边多修葺了一个斜面,让这个斜面也能晒到太阳,这样子就相当于三个暖房了。 游廊看着不像是新的,但很漂亮,“您这哪淘来的?这个不错,您有心了。”文建凡不吝夸奖。 “呵呵,以前破四旧嘛,从贝勒府弄回来的,给重新刷了一遍油漆,您放心,这还是我爷爷的手艺,材料都是上好的料子,再用个百十年,基本不会坏的。”手艺人知道自家的手艺。 “那咱们每间房都看看?今年我们家大团圆,川省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湘省的爷爷奶奶和我叔叔婶婶他们一家子,还有我那孪生的哥哥,都得过来过年。”文建凡笑得很满足。 “那我可得先恭喜您了,您这是大喜啊。” “到时候我请您过来喝杯酒,谢谢您帮忙整理了一个这么漂亮的房子。” 文建凡挨个屋查看着,房子是足够住了,有些房子还是小套间,外屋大,里屋小。 礼物是睡觉的房子,木制地板,冬天不会太冷。这个是有说法的,人睡觉需要一个小空间,私密感强、安全感强。 地下室的通风做得很好,一点都不觉得闷,文建凡不住的点头,“在咱们家里多少间房子?” “您家里算上倒座房和车库一共四十三间半,要算上暖房就是四十五间半,我考虑到您用不上那么多房间,就给您改造成套间的模式了,其中洗浴间有六个。”样式雷答道。 那半间是用来供暖的房子,底下点火,热气往上蒸腾,负二楼都不会冷的。 一楼有两套房子是烧炕的,二楼是水暖,全实木地板,只要舍得花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成,您这帐明天就给您结了,那家具之类的您帮我找了吗?要是有的话,您就帮我送进来,只要您不黑心了赚我钱,这钱就该你赚。哦,还有古董字画之类的您也一并拿来,我让爷爷负责收,最近我又要忙着和小本子比赛了,是真没时间,反正您记住了,我就找您当代理人,今后谁要是往我这里送东西,我不接,你送来的东西,我们家才接。”文建凡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这还多给了颗定心丸呢。 “您既然相信我,那明儿下午我就给您弄来,您要有什么事情,托人叫我一声就行。”样式雷爽快的应了下来。 “明儿还真要找您帮忙,我家的电器比较多,明儿会来辆货车,您得找四个兄弟帮忙卸货,到时候,这单车就送你算啦。”文建凡有了摩托车还会要单车? 第二天文建凡就没去上学了,李老爷子带着货车来了,棋院里众人帮忙抬上车,耗费了两条中华,看得司机师傅心疼,这要是在外面,随便喊俩力工,一人两盒烟或者一人一块钱就完事了。 到了新家,样式雷已经等着了,“都抬进去,主家说怎么放就怎么放。” “这俩就抬到停车库就行,里面是摩托车。”文建凡说了句。 先把东西归类,厨房家里有两个,冰箱也有两台。 空调基本上住人的房间都要有,这空调只制冷不制热,现在装不装都没什么用。 彩电放在客厅里,干爷爷的卧室也放一个,录像机现在还太先进了,即使有十盘录像带现在也不敢放啊。 微波炉、电磁炉啥的都放在厨房。 热水器还是少了,少了四个,不过也无所谓,平时也不住人,要那么多干啥。 洗衣机两台,文建凡要放在洗手池旁边,李老爷子不让,那就随他吧,反正文建凡的是放在洗手池边上的。 录音机倒是好东西,不仅能放磁带,还能听广播。 摄像机这玩意是真沉啊,这是要自己拍电视给自己看? 文建凡让爷爷痛快的结了账,最后的一成可以等半年之后再给的,算是保障金,文建凡也懒得抠抠搜搜的,毕竟人家也要吃饭。 家里现在还差个保险柜,别的家具和古董字画样式雷都会送过来,文建凡要回棋院,就让他自己摆吧,家里缺什么他心里有数。 当初设计的时候,文建凡想要个拔步床的,但样式雷说过,拔步床不适合北方的温度,木头很容易开裂,不好保养,那就算了,从善如流呗。 拆开装摩托的纸箱子,一台男士的,一台女士踏板式的摩托车,看着就漂亮。 踏板式摩托车还是很低的,很适合文建凡骑行,现在的问题是摩托车没油,机油倒是有点,但不多,这种小事难不倒李老爷子,也难不倒样式雷,他还惦记着文建凡的单车呢。 机油是新的,汽油是一壶一壶的,样式雷打了四壶汽油,一壶机油。 很快,车子就发动了,文建凡骑摩托,样式雷还有点担心,怕他骑车不稳,“上来吧,我自己都不怕,你怕个毛啊!” 车子骑到路上,文建凡想起一个大问题,被子铺盖怎么搞?这不是笑死人了么?凭票买棉花买布,那不是扯么!全用军被那也不行啊,不美观啊,还是要去友谊商店才能一次性买齐啊。 “你尽快给我把家具都置办齐,剩下的两套大概也是这么多房子,你要尽快啊,我这着急要。”文建凡在样式雷拿车的时候催促了一句。 回到讲解室,“房子弄好了?”陈院长问道。 “刚验完收,家具还没有呢,而且冬天我全家人都要来,这被子铺盖啥的都还没影呢,闹心!”文建凡想试试棋院能不能榨出点油来。 “你要几床被子?我们想办法给你凑一凑吧。”几个院长一起凑了上来。 “我们家一共十四口人,怎么地也得要十床被子吧,还有垫的,三十五床差不多了吧,四十床也行,冬天垫厚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文建凡说道。 “啊!你疯了?还四十床,谁家不是垫着草的,就你金贵是吧!”陈院长暴跳如雷地说道。 “垫草啊,我不知道啊,没弄过。”文建凡懵懂的看着几位领导。 “唉!你去讲棋吧,这事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再说。” 文建凡上台之后看了看棋谱,最近棋院里新来的比较多,小江两兄弟就在其中。 “这是谁下的棋?都是新来的吧?老聂,你上台来给他们讲,我怕我会气得肚子疼!”文建凡懒得讲这种在他看来不入流的棋。 现在棋院里分成了两个阵营,老棋院的是一派,他们受到文建凡的熏陶比较多,所以下棋讲究棋理,再就是新来的这些人,他们还不入流,为了杀棋连自己的大龙都不顾,逃跑的也不知道反击,所以文建凡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 样式雷的家具到得很快,他手艺好,别人不要的烂座椅板凳,到了他的手里,可以拆解,什么木头配什么木头,烂的也能修成新的,欺骗文建凡和李老爷子他不敢,也没那个必要。 两个月之前,他就放出风去,对外收好木料和好家具用品,还收古玩字画,只要是精品都要。 做他们这个行当,三教九流,牛鬼蛇神他都熟,谁家都有求他们这一行的时候,上屋捡个瓦,修补一下墙缝啥的都找他们,所以他们的消息也广,还灵通。 好些人都卖了些东西给他,但是床基本上没有,只能去委托商店买,那时候委托商店里收集了不少好东西,但普通人根本买不到,还得是他们去。 文建凡房里和李老爷子的房里已经布置妥当了。 文建凡房里全是小叶紫檀的家具,床、衣柜两个、梳妆台、春凳、书桌、衣帽架、文房四件套,洗手间里的毛巾架、就连床板样式雷都给刨平整了。 李老爷子房里现在还差两张小圆凳,别的都齐了。 客厅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好些家具文建凡都叫不出名字,“还差了什么就说,不行就去买,市面上买不到就去黑市买,黑市要是还买不到咱就去友谊商店买,只是那里的东西死贵死贵的,能不去就不去了。”文建凡说道。 “还差了屏风之类的玩意儿,您把家交给我布置,我一定尽力给您用最好的材料,只是这布料啥的都得用绸缎的,外面买不到啊。”样式雷着急的是这些装饰。 第33章 对抗赛第一轮 都说破家值万贯,这话还真没说错,几位领导去了趟文建凡的新房子后,都直摇头,一点钱都花在了房子上,地窖里就几个空架子,靠着那两个小暖房就想吃绿菜过冬,呵呵,还真是没被北方寒冷的冬天毒打过啊。 要说羡慕,也就那满屋的电器最让人挪不开眼睛,可一老一小两个大老爷们不知道过日子啊,就想着按照文建凡的意思来,那哪成啊! 最后一合计,还是找熟人吧,弄上二十床军被,冻不死就成了,再多人情就欠大了。 其实文建凡也没想着他们能帮上忙,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文建凡在准备打比赛,正在进行讲解工作,毕竟新进来的这些菜鸡们水平太差了,要进行的辅导工作很繁重,自己的院里都没再来过,一切都是样式雷在布置。 “小本子代表团到了,听说了么?现在咱四九城比两轮,然后去山水甲天下的城市再比两轮,之后再去西湖边上比一轮,最后再去沪市比两轮。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既比了赛,还旅了游,要是我被选中,那就好了,唉!” “谁不想被选中啊,现在就小文师傅、老陈、小聂他们几个肯定是被入选的,剩下的咱们得看自己的实力和领导的意思了。” “呵呵,咱们不能跟他们比啊,他们天天在棋院里接受小文老师的指导,当然进步快啦,要是咱们当时没回去,咱们不也能入选么!” “要是小文老师是我儿子就好啦,玛德,谁家这么好本事,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啊,真让人羡慕啊。” 棋院领导也在头疼,关西棋院八个小本子,就一个九段,带来的都是年轻棋手,这简直就是欺负人啊! 在文建凡看来,他们就是来旅游的,顺便来下几盘指导棋。 如果棋院都派老家伙出战,那就是胜之不武了,文建凡肯定是要上的,他是秘密武器,就让他和宫本直毅、仓桥正藏七段、苑田勇一七段三个最强对手杀一盘,别的对手就交给另外的棋手吧。 一番讨论下来,还真如大家所预料的一样,棋院出了五个人,然后还选了十五个棋手,大家最少能和小本子打上一轮比赛,可谓是皆大欢喜。 第一轮比赛开始之前,文建凡提了个条件,如果自己所下的棋局全部获胜,自己需要两匹印花棉布。这种要求实在不高,能战胜三个最强对手,那是能让领导们都开心的事,体育总局的领导很爽快的答应了。 棋局开始,宫本先生自己都没想到,所谓种花家的围棋第一居然是个毛都没长的小屁孩,一股愤怒之情油然而生,这是看不起他啊! 他不知道这是种花家重视他,派出了第一高手和他对弈。 宫本要让先,文建凡要猜先,双方难免有些争执,文建凡笑着用日语说道:“子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最终是猜先决定,宫本执黑先行。 围棋发展到今天,走在目外的棋已经很少了,宫本起手的两手棋都是走在目外的,这和国内的古棋谱很像,文建凡不以为意,只希望小本子厉害一些,至少也要留下个经典的棋谱流传后世就好。 文建凡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这可真不怪他,是他太无聊了,宫本下了三十手之后就经常长考,文建凡又不能离开,时间进入冬天,小叶紫檀扇子是用不上了,换了把短笛在手上把玩,无聊的时候擦拭着这把竹笛了。 九段对初段,要是在小本子,那是要下指导棋的,现在的情况却是倒过来的,宫本经常苦着脸思考,文建凡则像老师一般轻松。 前五十手,小本子的棋在布局阶段太过落后,想要利用自己的厚味行棋,文建凡将计就计,你不是有厚味么,我就给你来个厚上加厚。 在自己的厚味里重复自己的厚味,这是宫本不能容忍的,他的杀心渐起,决意围杀文建凡的无根之棋。 文建凡还是左边吊一手,右边碰一碰,再飞一飞,跳一跳,不断地在黑空里腾挪,看似无用的死子都有诸多的借用,持黑的宫本终于把自己的时间耗尽,进入读秒阶段。 宫本抓起一把棋子扔在了棋盘上,其实他早就想认输了,一开始就在定式里吃了亏,接着自己想欺负这个小孩子,下出了无理手,棋局一直陷入被动,想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可惜啊,力有未逮,一直被这小孩子骑在脸上扇巴掌。 明明他有机会杀死自己的大龙,他却不杀,莫非他其实是在戏弄我? 看着文建凡似笑非笑的样子,宫本还是忍不住问道:“阁下为何不杀我的大龙?反而让我逃跑?” “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醒悟,你这棋风还是很稳健,但是效率太低了,你自己总结吧,复盘的事你注意听我们棋院的通知吧,免得我到时候还要再讲一遍。”文建凡收敛了笑意,“什么时候邀请我去你们国家看看,我也去指导指导你们的棋艺吧,呆在棋院里太无聊了。” 再宫本的事后总结中,文建凡就是故意的,在第139手的时候,其实自己就犯了个错误,白棋的140手就可以杀死自己的棋子 ,可他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围剿自己,是的,他的那个停顿自己清楚地记得。 那是在给自己留面子?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自己只是听说种花家围棋第一人换了个年轻的小孩,就没再关注过了呢?唉,还是骨子里的高傲害人啊。 种花家能出个吴清源,就不能再出一个文建凡? 第一轮的结果很不好,六负二胜的成绩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他们的棋力什么时候提高了这么多?好像就是四月份之后的事吧? 宫本开始召集弟子们开会,大家对弈的棋手都普遍感觉种花家的棋手们在布局阶段行棋速度很快,而且在一些最基本的定式变化中己方都吃了不小的亏,而且他们的棋下得很冷静,几乎不会被情绪所影响,自己厚重的棋风根本占不到便宜。 “你们现在就去找找那个文建凡的棋谱过来,有多少找多少,我们需要研究对手,快,快去!”宫本沉声吩咐道。 “嗨咦。”手下的弟子们鱼贯而出。 棋院之内,除了输棋的两个棋手不高兴之外,其余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哈哈,你这个坏小子,你看看你把宫本折磨成什么样了!看着就解气,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的大龙呢?” “你是不是想让大家看看高手有什么办法逃出生天?” “要是我,就直接在140手上杀死他的那块棋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天的棋局,其中四盘都是小本子的棋手中盘认负。 明天才是复盘讲解的时候,现在大家的兴奋期还没过,做不到冷静的看待棋局,所以文建凡也不想讲棋。 晚上文建凡继续开始他的剧本抄袭,之前没抄完的还要继续抄完。 第二天的讲评很有意思,以前都是小本子的棋手在讲台上高谈阔论,什么样子才是两分的棋形,现在轮到老聂和老陈两人唱戏,台下的宫本率团如同小学生一般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身为国人的棋手怎么会不开心呢。 两人在台上点评,还不时的看看文建凡,生怕自己讲的不对,引来小文老师的吐槽。 文建凡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他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自己脑袋里没有计算机,什么磁铁一类的东西他都在自己的脑袋上试验过了,没有半点吸引力。 两人在台上讲棋还是有些水平的,尤其是对于定式的变化,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对文建凡说过的定式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尽量把今后对棋局的影响都考虑进去了,他们的进步是必然的,由此,研究的越透彻,对文建凡的敬仰之情就越发深厚。 最后讲解的是文建凡对弈宫本先生的棋局,宫本先生执意邀请文建凡一起上台讲解,其实就是请文建凡上台,让自己的学生好好记住这个人的样子,今后的围棋,必须跨越这个人,才能达到一个新高度。 文建凡在台上,全都是宫本在讲棋,讲的也是其他高手的对弈情况,只有翻译说的不准确的时候,文建凡才开口讲话,也只是解释了两句就闭嘴了。 宫本并非浪得虚名的九段高手,分析的还是鞭辟入里。 对于自己和文桑的这盘棋,他对于自己的错误认识得比较深刻,之后又说这盘棋自己早就应该认输的,感谢文建凡先生一再给自己的机会。 他在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等这次比赛结束之后,我谨代表关西棋院,诚意邀请文建凡先生去小本子,交流围棋,希望您能指导我们小本子的棋手们,大家共同进步,拜托了。”说完,还来了一个鞠躬礼。 文建凡对弈宫本的这盘棋,由文建凡主讲,宫本做翻译。 “宫本先生的棋就是典型的小本子棋风,他们的棋都走得很厚重,很有踏实的感觉,这一点事值得肯定的,但是厚重,就意味着节奏的缓慢,落后是要挨打的!”文建凡说到这里就笑了笑。 “大家看啊,棋风稳健是好事,但是这里的补棋我认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个时候抢占大场,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说过,分投,是消极的棋风,是追求稳妥的下法,你确定了自己的胜势了吗?就这么害怕攻击别人吗?难道你是武当派的,擅长后发制人?”文建凡的这个梗,几乎没人听说过。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行棋也是如此,在子力占优的时候,展开攻击就是了,围棋围棋,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杀棋,而是攻击,攻击无根之棋,缠绕进攻大家都知道,分断对手的棋之后,如何缠绕?没有外势的情况下叫治孤,有外势的情况下才叫缠绕,大家看看这里的战斗,周围都是白棋,黑棋还想着杀棋,想杀出一条路出来,他就是犯了这个错误。” “其实后面的棋都不必看了,棋局到一百三十九手就已经结束了,这是文桑在给我留面子。”宫本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实情。 很多人都没仔细研究过这盘棋,毕竟这是昨天才下的棋局,对弈九段,能让对手中盘告负,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两人开始了真正的复盘这局棋,文建凡又着重讲了如何对付对方的无理手,如何从大势上选择最有利的位置,也就是行棋方向,他强调的是不管你是什么流派的棋手,都要通过攻击来获取自己想要的实地或者厚势。 把对手的棋走重复,你的优势就会显现出来,这就是对付小本子棋手稳健棋风的最佳办法。 众人都有所得,心里也在复盘这局棋,招式的精妙之处在于舍与得之间寻找平衡,有时候多送一个,反而是局部的最佳处理方式。 “他真的是你们刚招进来的棋手?”苑田勇一七段问老华。 “去年还在星城读书,今年他去了羊城的广交会,在那边的棋社里用一对十的指导棋方式杀遍了羊城的高手,我们陈院长这才接到通知去了羊城,也是和他下了两局指导棋,都被他杀得自闭了好久。要知道咱们棋院里没有谁在让三子的情况下还能下赢陈院长的。”老华有点庆幸,不是自己去的,不然自闭的肯定是自己了。 “我明天就要和他下棋了,你觉得我能坚持多久?”苑田勇一七段现在不那么自信了,他是小本子棋手里面布局速度很快的棋手,也是胜利者之一,宇宙流是他最擅长的布局。 “呵呵,咱们打个赌吧,你要是赢了,我就送你件礼物,是我家珍藏的字画,唐寅的仕女图,他要是赢了,你给我送一台摩托车,怎么样?”老华也是鬼精鬼精的,小本子想赢文建凡,那和白日做梦有什么区别。 “华桑,一言为定。”双方在私底下击掌为誓。 第34章 第二轮比赛 第二轮比赛开始了,后世武宫正树的宇宙流确实下得很好,文建凡也很喜欢他的棋风,觉得他的布局很有意思,还特意研究过不少,但是在ai面前,这种围大模样的棋真的被虐得体无完肤。 七段今年二十二岁,还有长棋的空间。 能让宫本先生中盘认输的对手,哪怕对手只是个初段,哪怕别人送给自己“关西宇宙流”的称号,但他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猜先之后,文建凡持黑,开局三连星的布局让苑田勇一大吃一惊,对方这是要和我互相对围吗?难道不知道我是“宇宙流”的高手吗?既然如此,那我先守好角地。 文建凡已经五连星了,这家伙是要疯了吗?那就破了他的空,苑田勇一开始打入,角部是最好入侵的,但是那样的话,对方外势会太厚了,不利于进攻啊,还是稳健点儿,进行浅消吧。 棋盘上看不见任何硝烟,但不到五十手,苑田勇一就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棋子被压迫在三路和二路,只能辛苦做活,想出头,对方的几手小飞把自己笼罩在星位之外,而且还在入侵自己的地盘。 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的棋就好像浑然天成的?自己虽然抢下了三个角地,但中间打入的大龙马上就要愤死了啊,该死的,又是139手,难道我连140手都不能下下去了么? 冷静,我必须冷静下来,看看他有没有孤棋,我可以通过攻击他的孤棋获利的。 可是他找遍了棋盘,悲哀的发现文建凡的棋都走在了外围,他不甘心就这样脆败,开始了长考,同时也开始了复盘,想要尽力找出文建凡的破绽。 文建凡昨晚抄书抄的时间比较长,早上又被闹钟吵醒,蹲了一个小时的马步,现在正趴在桌子边上小憩呢。 长考了两个小时的苑田勇一最终还是投子认负了,当别人没有破绽的时候,就是自己认输的时候。 文建凡很欣赏小本子的这点,知道不是对手,立刻认输,而不像南韩选手,通过磨棋,然后抓对手的勺子来取得胜利,这是文建凡所不齿的,虽然他们的做法说不上错,但围棋下的是一种精神,而不是比拼体力。 苑田勇一很想拜师文建凡,哪怕自己大了文建凡一倍的年纪,但没关系啊,昨天文老师不是还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吗? 只要自己能长棋,就是拜他为义父,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自己也和师父一样有名气了,这些只会被棋坛传为佳话。 文建凡没有读心术,他只想着去看看自己的房子,看看究竟装饰得怎么样了。 他是棋院里最自由的棋手,别人要顾忌形象,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他也要注意,但也只是尽量注意而已。 骑上摩托,文建凡就飚了出去,冷风飕飕的往衣领里面灌,往衣袖里、裤腿里面灌。还是先去买个头盔,买双羊毛手套,再买身鸭绒衣吧,不然这得冻死个球的了。 友谊商店里,文建凡已经是常客了,头盔没有,需要预定,那就定吧,再买几床被子回去,总不能让家人只垫一层褥子吧。 “美女姐姐,有鸭绒被和长绒棉的被子没有?两米乘两米的那种。”文建凡笑着问服务员。 可能是称呼不太对,服务员有些羞恼,“没有,你要几床被子,可以预定。” 这年月这地点,讲普通话的看不起讲普通话的,很正常,她都是故意问的几床被子,一般一个人最多也就要一床,她这是故意为难文建凡呢。 “鸭绒的来六床吧,长绒棉的来三十床吧,不够我再加可以么?”文建凡。 “小朋友,这里只收外币,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还是叫你家大人来买吧,这么多东西,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服务员一副为了他好的样子,让文建凡有脾气都发不出来。于是文建凡用日语说话了,“お手数ですが、アヒルの羽毛布団6枚と长绵布団30枚が必要です。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学了外语在国人面前拽威风,文建凡是真没想过,他只是懒得再跑了,这该死的天气冻死个人,雨夹雪啊,一路上顶着北风过来的,不容易啊。 “文桑,你怎么在这里?”仓桥正藏和柳内惠美子以及另外两位初次来华的选手。 “我在买东西,过年的时候我的家人都会过来看我,家里的被子不太够用,所以出来订上一些。”文建凡用流利的日语说道。 现在这批过来的小本子棋手谁不想巴结文建凡?下两局棋,对手都是中盘脆败,尤其是苑田勇一,他最擅长的领域被别人做大模样,用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有绝对的实力,谁敢这么下棋? 下棋的人都是有钱人这话还真不错,于是大家都抢着帮文建凡出钱,文建凡反倒被四位小本子朋友给挤到一边了。文建凡不缺钱,他也不想欠人情,这可不好办呐。 “文桑,你不必在意,就当是我们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了,只是,只是还请文桑在这段时间里多帮我们讲讲棋,这个请求您同意吗?”柳内惠美子利用女人的优势压迫得文建凡连连后退。 “好的,你们肯学就行,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去棋院的,那你们帮我买了单,我请你们吃饭吧。”文建凡只好这么说道。 文建凡留了家庭住址给友谊商店,预定的东西没有那么快,需要等的。 他们只是付了订金,没付全款,钱还是那三个人凑的。不过他们要拿出这些钱也不是什么难事,明天一大早让工作人员再跑一趟,把尾款付了就是。 晚餐是文建凡请客,地点就在东来顺,小本子吃肉是奢侈,尤其是牛羊肉,真正的神户牛肉又有多少哦,那还是供全球的富人吃的。 一顿愉快的晚餐吃得他们很开心,即使是牛羊肉管够,又能吃几个钱,何况还是人民币。 “文桑,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是怎么学的?”柳内惠美子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对定式多进行研究,大胆设想,敢于质疑,遵循棋理,不要被情绪所控制,而要控制情绪。最后就是多看看道教的书籍,道法自然不是说着玩的,既是争胜负,就不要保守行棋,争取每一步都是利益最大化,这样子,你天下无敌。”文建凡总结了自己的经验。 “那明天讲完棋,您能不能指导指导我?”柳内问道。她看了对阵表,文建凡只下三轮,最后一轮对弈仓桥正藏七段,其余的人都不在他的对弈表之内。 “嗯,那就去我家里下吧,你可以带两个人一起去,不能再多了,记得带棋和棋盘。”文建凡不愿意在棋院里下指导棋,主要还是不想惹麻烦。 喜出望外的是柳内惠美子,至于她邀请谁,呵呵,就让他们小本子去争抢吧。 新房子里,文建凡检查了一圈,该置办的家具都置办齐了,只是要收集全部都是一种木料的家具实在是不容易,样式雷还在想办法。 李老爷子已经把很多事情都落实了,变压器已经装好了,液化气罐子也到位了,电子打火灶现在国内还没有,文建凡打算自己做两个。 老爷子吃饭还是个麻烦事儿,餐餐吃饭店,老爷子都觉得不舒服,钱花的太快了。 “爷爷,要不,您去中戏吃食堂?等我住进来我再做给您吃?好不好?”文建凡在暖房里种着菜。 “嗯,你别管我啦,我随便在哪都能对付。” “那不行,您以为我不知道啊,您这饭菜还是昨天的吧?” 文建凡对老爷子的健康问题还是很关心的,老人就需要这样的关心,这在他们看来,就是“天伦之乐”。 李老爷子表面上不耐烦,实际上心里高兴着呐,“好,我明天就想办法去他们的传达室值班去,这总行了吧?” “明天我会带三个小本子的棋手过来下棋,今天他们抢先帮我把被子的钱给付了。作为回报,就给他们下一盘指导棋。”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小鬼子啊,我可不欢迎他们,不许到这家里来!”李老爷子态度很强硬。 “爷爷,是个女的,老阿姨,人家就是喜欢下围棋,再说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总要做到的吧?”文建凡很无奈。 “那就不许到我房间里来,还是女鬼子,小屁孩子,身体还没发育就招女人进来,真想打断你的腿!”李老爷子恨恨的道。 “呵呵,人家比我妈的年纪都大一大截,可能和您差不了多少,要不是那么些被子都是他们出钱买的,我还真不想让他们到家里来。”文建凡喜欢清静,也喜欢热闹,就是那种不喧嚣的热闹。 “那边的菜留给我种,这上面都是种辣椒对吧?”李老爷子自己想找点乐趣。 “嗯,爷爷,要不给您找条狗?”文建凡真怕老爷子寂寞。 “咋?想吃狗肉火锅啊?那得夏天吃,冬天太燥了,吃了对身体不好,要不我买点羊肉回来?”李老爷子只想到了吃。 “得,您在这里弄吧,我看看还缺些什么,这两天就把东西给置办齐。”文建凡很想尽快住进来,他心心念念的保险柜在友谊商店也见到了。 当天晚上,文建凡就在自己房里画完了液化气的电子打火灶装置图,一会儿还要回棋院呐。 看了一下手表,哟,马上就十一点了,雷急火急的套上衣服,把设计图装进信封里,封好口子,贴上邮票,准备寄给干爹。 车子刚到胡同口,就见前面两人扶着一个人从中戏走出来,文建凡正准备加油骑过去,就听见身边有人在喊:“嘿,哥们儿,帮个忙呗。” “啥事?这是你同伴儿?不舒服?” “嗯,他吃过饭就开始肚子疼,一开始我们也没在意,后来他实在疼得受不了,都满地打滚了,我们这才准备送他去医院。您给帮帮忙,载我们一程,谢谢啊,我们不是坏人。”来人语速急促的说道。 “赶紧上来,我坐最前面,你们去一个人和他一起挤一挤,我估计他是阑尾炎,坐稳啦!”文建凡骑摩托车的速度很快。 “这病看中医不好使,要看西医,拉一刀就行了,五天就能出院。”文建凡大声地说着话,生怕他们听不见。 首都医院很快就到了,医院里的担架还是担架,得让人抬着走,万向轮连首都都没普及,也不知道是搞什么鬼。 文建凡主动帮护士抬着一边担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吐槽着万向轮的事情。 医生到时很快的询问了患者几个问题,没用任何仪器,只是用手按压了几个部位就确诊了阑尾炎,写单子交钱,医生已经准备做手术了。 护送病人来的同学身上也没几个钱,还是文建凡垫了二十块。其实不垫钱也能做手术,这社会还是讲究救死扶伤的。 等文建凡和那个同学交了钱再去急诊室的时候,病人已经去了手术室。 “那没我什么事了,老兄,我先走了啊,你要不要留点钱?”文建凡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明儿我同学应该回来替我,谢谢了,小兄弟贵姓啊?” “免贵,我姓文,您呐?” “我姓陈,叫陈宝国,等他出院了,我们再去你家感谢你,谢谢了啊,文老弟。”陈宝国赔了个笑脸。 “陈宝国?”文建凡想起来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白七爷么?! “您知道我家住哪?”文建凡饶有兴致的问道。 “您家那俩摩托车可羡慕死我们啦,嗳,这车哪来的?买不到吧?”陈宝国估计也是想盘盘道。 “小鬼子那边过来的,明天晚上还有三个小鬼子要到家里做客呐,我明儿还要上班,就不陪你啦,这钱你拿着,要是同学不来,你不得饿肚子啊?”文建凡不由分说塞给他十块钱还有两斤粮票。 “谢谢啊,明儿我去找你。”陈宝国送文建凡的时候说道。 忙活一通,才记起自己的信还没寄的,又找了个邮筒,这才回到棋院。 第二天的讲棋以老陈和老聂为主,文建凡在台下打着瞌睡,身体太小,背负不起这大功率的脑袋运转。 昨天的宫本又输棋了,输给了老陈。以前老陈是有名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最近这两场翻身做主人了,讲棋的时候自然是兴高采烈地。 宫本先生也在总结自己的错误,昨天在定式上吃了亏,之后心情大差,影响了发挥,最后输了半目棋。 种花家怎么对定式研究得这么透彻呢?他们应该落后我们至少一个时代才对啊。难道是那个文建凡的师父研究出来的?嗯,很有可能啊。 今晚的指导棋自己一定会去观战的。 第35章 收徒 谁去观战都不关文建凡的任何事,他只关心保险柜什么时候能到家。一个就好几百斤的玩意儿要放到地下室二层,还一个放到二楼,还真不是一般的艰难。 中午的时候他去了趟友谊商店,买了两个保险柜,商店里负责送货,李老爷子在家就行了。 下午继续讲棋,文建凡点评自己的棋局,他说道:“大家下棋的时候要想到什么是先手,什么是绝对先手,如何判断是先手还是后手,这个问题看着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对手的进攻我不是招招都要应,保持自己的风格最重要。” “大家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孙子兵法》,古人打仗都知道用计,声东击西就是典型的谋略,你们可以看看苑田勇一七段的厚势是如何消亡的,我在他棋子附近行棋了吗?他的两个角很肥,我只是点了两手棋,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杀,算不算中了美人计?而我,顺手牵羊,把他压迫在三线上面,还有这里,是不是围魏救赵?”文建凡在期盼的每一处都进行了点评。 台下的众人则是不停的点头,都有所领悟。 “下面进行提问环节,请被点名的棋友积极回答。”这是中午商议的额外增加的环节,还是宫本要求的,棋院的领导也答应了。 “文桑,请问您的师父是哪位高人?我们方便拜访么?”一位年轻的小本子棋手问道,他脸上的青春痘还没消。 “我的师父是棋谱,要说贡献最大的,是黄龙士先生,请您寿命终结的时候再去拜访他吧。”文建凡答道。 “那您是怎么想到研究定式的呢?” “我只是在脑子里摆棋的时候觉得这样下更好,对后面的局势影响最大,至少比以前的定式要好一些。” “您是几岁开始学棋的呢?” “大概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喜欢去废品店里找宝贝,结果找了几本围棋书,看了一阵之后,我觉得挺有意思,就在脑子里摆开棋盘了。” “您第一次接触真实的围棋是在什么时候呢?” “今年三月底,当时我在羊城广交会玩儿,去了青少年宫,那里有家棋社,我就进去看看咯。” “那您被打败过吗?” “我常吃败仗的好不好?!而且我个人认为棋力相当的时候,黑棋贴五目半的话,还是稍占优势一些的,至少胜率要高上那么一个百分点以上。” “请问是谁打败了您呢?我们能向他取经吗?” “你们这不就是在向他取经吗?”文建凡说道,“通常我都是和我自己下的。” 大家都是一愣,原来他是自己和自己进行博弈啊,是嫌弃我们水平低了?呃,好像还真的没人下过他。 “我们能集合大家的力量和您下一盘棋吗?”宫本问道。 “时间,地点,限不限时?”文建凡问道。 “我想这场对弈放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我们关西棋院集体挑战您。时间就定在十二月三十日吧,限时三天。”宫本想了想说道。 “院长,我好像没护照吧?”文建凡问道。 “那都是小事,你有没有把握?没把握我们就推了。” “比一比吧,正好我也想出去走一走,采采风。”文建凡道。 “采风,采什么风?”张院长不知道文建凡说的采风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的音乐想要突破,需要融入别的元素,需要些激情,需要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增加自己的感悟。”好好地说围棋不好吗?非要扯到音乐上去。 “怪不得他手上总把玩着一只笛子呢,我还以为那是个玩具呢。” “他是拉二胡的好吧,这家伙二胡拉得贼溜。” “我怎么听说他是弹古筝的,上次还找院长他们要古筝来着。” “我听他拉过二胡,好听,他还会创作,懂很多啊。” “好日子听过没?就是他创作的,还是在来棋院的路上创作的。” 陈院长很无奈的敲了敲桌子,“要是没什么事情那就散会。” 文建凡准备搬家了,现在家里还缺些锅碗瓢盆,其他的好像都不缺了。要是说缺,那就是少个打扫卫生的女主人。 文建凡还小,给李老爷子找个伴也不合适,但是家里的卫生要是隔上三五天不打扫,家里一层的灰,但是没到级别是不能请保姆的,不然属于要挨批的对象,除非国家安排一个还差不多。 保姆的问题就不要想了,居委会还有些贫困家庭需要照顾,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换取些报酬,只要办事处登记过了,安排人过来帮帮忙还是可行的。 自己的被子铺盖,生活用品就放在这里了,万一有什么事回不去还可以在这里凑合一晚上,那就只把那个皮箱子带回去。 做好了决定,文建凡提着皮箱就出了门。 “嗨,文桑,我们现在去你家里,方便吗?”宫本带着柳内惠美子和仓桥正藏七段等在了文建凡的卧室楼下。 “呃,我没准备晚饭啊。”文建凡诧异的看了看时间,不是约好晚上七点半的吗?这么早就去家里做什么啊。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叫人送餐到您家里,早就想拜访您这位种花家围棋第一人了,拜托了。” “那好吧,不过我爷爷是红军出身,你们可千万别乱讲话,小心他把你们丢出去。”文建凡警告道。 “嗨”。好整齐的声音。 文建凡要骑摩托,他们不让,结果是仓桥正藏骑车跟在轿车后面。好在家里不远,没把仓桥冻成死狗。 “进来吧。”文建凡帮忙把摩托车停好,扛着大皮箱进了院里。 “爷爷,我回来啦!我带了三位外国客人,一会儿吃饭我再叫您。”文建凡就知道老爷子不会见他们。 “来坐吧,家里刚刚搬进来,还有些东西没有添置的,让你们见笑了。” 文建凡打水准备泡茶,被柳内抢了过去,“我来吧”。 “那你们等一会儿,我把皮箱放到房里。”文建凡转身去了地下室。 宫本和仓桥开始打量着屋子,家里的细节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 家具是清一色的老式紫檀家具,上面还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墙上的山水画看得出也是名家手笔。 两边的对联是:海到无边天作岸,山到绝顶我为峰。这对联透露着舍我其谁的霸气。 文建凡上来之后,说道:“要不我们去书房坐一会儿,呆在这里我总觉得比较枯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宫本一行跟着文建凡到了西边的书房,柳内因为要负责烧水,她就没跟着来。 书房是早两天布置好的,一把古筝,一把二胡,一张古琴和一张古筝。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摆放的也全都是古籍,样式雷还是张罗了一些好东西的,就连宋本都划弄来了十几本回来,收的还是普通旧书的钱。 “文桑喜欢音乐?”宫本询问道。 “音乐近乎自然,而围棋也是贴近自然,尤其是当你听歌的时候,发觉到不自然的时候,就是出现错误的时候,下棋也是如此,跳出局,你才能感悟。” 文建凡说完,拿出二胡,拉了一段曲子,然后又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你再听听,看看有什么不同,找找自然的感觉。” 同一段曲子,拉完之后确实给人不同的感受,尤其是当你的境界达到一定水平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高手和高手之间的差距也是令人绝望的距离。 仓桥没听出什么不同来,但是宫本却听得很真,层次,渐进,转换、铺垫,高潮。 一瞬间,宫本如同被醍醐灌顶,很多想不明白的东西在脑海里一一闪现,他开悟了。 “噗通”,“师傅在上,弟子悟了!”宫本根本不顾及自己四十岁的年纪,拜倒在文建凡的身下。 “我擦!”文建凡被吓了一跳,这特么的是弄的哪一出啊,自己聊个音乐,居然就收了个围棋九段当弟子。 宫本身后的仓桥也矮下身来跪在一旁,他是徒孙辈的,没人权。 “起来起来,宫本先生快起来。”文建凡有些焦急,自己可真没想过要收他当弟子,要收也是收马妖刀。 “徒儿感谢师父帮我开悟,不然,这辈子我再也难有寸进,请师父不要嫌弃徒儿驽钝,”“使不得,使不得啊!”文建凡连忙扶起宫本,“我只是跟你探讨音乐和围棋的关系,并不是要收你为徒啊!” 宫本却是一脸认真地说:“师父,您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若无师父指点,我恐此生都难以突破瓶颈。请师父收下我吧!” 文建凡无奈道:“可是我并无收徒之意啊。” 这时,一旁的仓桥插话道:“文大师,您就收下宫本先生吧。他可是日本围棋界的传奇人物,能拜在您门下,是他的荣幸,也是我们的荣幸啊!” 文建凡犹豫了一下,“你应该是有师门的吧?就这么反叛出去?那你今后如何在你们国家的棋坛立足?” “师父,您有所不知,我师从桥本先生,他是位天才棋手,我从师以来,一直刻苦钻研棋艺,现在老师已经无从教我,他告诫我,强中自有强中手,如果有才惊绝艳之人,不妨投入他的门下,或许另有一番机缘,我这也是谨遵师父的教导。” 文建凡思虑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不过,日后你需得勤加思考,不可懈怠。” 宫本大喜过望,再次跪地叩头道:“多谢师父!徒儿定当谨遵师命,努力修行!” 棋还没下,文建凡就收了个九段当徒弟,这也是没谁了。 等到柳内的茶水泡好,她也懵了,就这么烧一壶茶的功夫,自己的师兄竟然成了小孩子的弟子,自己这棋还怎么下啊。 该怎么下还是怎么下呗。很快,新桥饭店的菜就送过来了。文建凡先给李老爷子盛了些饭菜,送到楼上,老爷子果然在看录像呢,还是香江的武打片。 “爷爷,先吃饭,吃完饭再看。”文建凡放下碗筷,给他把电视机关了。 “我说了就吃,就吃,你给我关了干啥!”老爷子心情不好。 “爷爷,国家的政策是这样子的,难道您要违反国家规定?我们不和外国人沟通交流,怎么学到他们的本事?怎么打败他们?难道我们一定要和清政府一样,闭关锁国,您才高兴?”涉及到政策的事情老爷子就不吱声了。 乖乖的端起碗筷开始吃起来了。 “爷爷,我下去招呼我徒弟,今儿收了个九段当徒弟。哈哈”文建凡得意地笑着下了楼。 “哟,文老弟在家呐,我来还钱来了。”陈宝国正好从外面进来。“我擦,你小子可以啊,这日子过的挺好啊,怎么闻着还有肉香啊?” “保国哥来得正好,来,咱们正好吃饭。”文建凡拉着陈宝国的衣袖就往屋里拽。 “这是我一大哥,陈宝国,中戏的高材生。这是我几位小本子棋友,这位是宫本九段,这位是仓桥七段,这位女士是柳内四段。大家坐吧,正好,保国哥帮我陪酒,我小孩子不能喝酒的。”文建凡坐下了,也拉着陈宝国坐下。 师父坐下之后弟子才能入座,很多规矩在小本子手上一直遵守着。 要说陈宝国这个时候来,其实他还是存着立功的心思的,要是抓到敌特,那立功受奖的不就是自己吗?哪个年轻人在这个激情的岁月里不想成为英雄?要不说中戏的演员就是演得好呢,陈宝国真的把自己代入文建凡的大哥身份了,大大咧咧的敬酒,喝酒。 宫本今天认了师父,还真正悟道了所谓的精髓,心里也是痛快,两人自然是觥筹交错,只是一个是在自认为的敌特家里,一个是在师父家里,都不敢放肆。 “好了,多吃菜,少喝酒,我给你们哼一段东北二人转啊,你们听听有没有道理。出门在外老婆有交代,少喝酒来多吃菜,酒能喝就喝不能喝就赖,赖不了就找人代。出门在外老婆有交代,家庭幸福和谐金钱买不来,老婆规矩本分男人节操要乖,自尊自爱自重彼此互不伤害。”文建凡笑着唱了一段。 “师父,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今后一定少喝酒。”宫本突然站起来低头说道。 文建凡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出,见怪不怪了,却把陈宝国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低声问道:“咋?这是你徒弟?他真是围棋九段?” “嗯,没错啊,今儿在你来之前收的徒弟,一会儿我们还要下棋,你懂不懂棋,懂点儿就站旁边看看,不懂就不留你了。”文建凡答道。 “那我肯定不成,不过我有个同学厉害,还是咱四九城棋社里自称是坐第三把交椅的,不知道他成不成?”陈宝国知道自己的分量。 “呵呵,陈桑是吧,您的老弟是你们种花家围棋个人赛第一名,不然我师弟为什么要拜他为师啊!”柳内笑眯眯地说道。 “哎哟,我擦,我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老弟,您原来是大国手啊!”陈宝国这才知道文建凡的身份。 “刚才我师父是听我师叔拉二胡悟的道,我师叔厉害着呐。”仓桥傲气的说道。他并不是宫本的徒弟, 第36章 桂林行 陈宝国还是走了,没好意思留下,他没想到这小老弟居然是国内的围棋第一人,更没想到小本子的九段居然会拜一个小孩子为师,说出去谁信呐。 饭后的棋局本是盘指导棋,结果变成了两盘指导棋,宫本负责记谱。 对柳内让三子,对仓桥让两子,棋局同时进行。 “宫本,你可以提问,但是不要提醒他们。”文建凡说道。 有些招法是人类棋手很难想到的,所以文建凡给了宫本提问的权力,这个待遇可不低了。 前五十手,柳内就没有了任何优势,四十多岁的女人思想已经固化,很难再有进步了,这是文建凡多让一子的原因。 仓桥的功底还算扎实,但也是疲于应付,有时候选点不正确,或者是先后次序弄错了,目数上的损失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宫本好几次都准备发问,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他本想看看后续的变化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有些有答案,有些还是没有头绪。 因为是快棋,所以没什么时间长考,两个多小时,柳内告负,又过了半个小时,仓桥也中盘告负。 复盘开始,“宫本,你来讲解。” “嗨。”宫本开始复盘柳内的棋,“老师的打入是在选择行棋方向,你往哪边长他就从另一个方向打入,你们注意看,这是你的厚势,老师压迫你的棋,逼你厚上加厚,而他在有自己的根据地之后,就开始反击,拖拽着你们的大龙跑,你的节奏完全被师父所掌控,这个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节奏,就像是音乐,也需要自己的节奏,不管曲子是简单还是复杂,你能掌握的只有自己。”文建凡说道。 “下面是仓桥的棋,前五十手你还是下得不错,还稍微有点优势,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你的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优势,这优势意识让你开始退让,你也没有坚持本心,你感受到了吗?” 复盘的过程文建凡没有插嘴,等宫本讲完,“你自己有什么要问的吗?” “老师,这一处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下在这里?”宫本把不解问了出来。 “你看啊,这里其实还藏着变化,只是仓桥没有下出来而已,但是我们下棋,就如同狮子博兔,亦要用全力,我不能因为他走不出这个变化就不去防备他,对吧,你自己再考虑考虑这个变化。” “还有这里,您是在防他断您的棋,是吗?”宫本问道。 文建凡摇了摇头道:“把棋盘放大一点,眼光多看几步棋,自己再琢磨琢磨,我的这招进可攻,退可守,带着谱子回去琢磨,不要总想着眼前,想通了,你的棋力也就长进了。尽量自己研究,你的天赋有限,记得登泰山而小鲁,极目才能楚天舒。” 这是装逼犯在装逼吗?并不是的,ai的棋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下在离战场很远的地方,哪怕是高手也要想很久才能想明白,一个思想比较僵化的老人总是按照定式思维下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接受新的思想。 文建凡今后不打算回棋院睡了,也就把他们送到门口,让他们自己回宾馆了。 第一次睡新房子,文建凡还有点儿睡不着,要是平时用脑过度,他反而睡得香一些。 早上是老爷子喊他起来的,“练功,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撑一个小时。” “注意手上,旋转的那根木棍要不停的转动,这样锻炼你五指的抓力和胳臂的力量,不然你以为谁都能四两拨千斤啊”老爷子训人的时候很凶,手里还拿着根小柳枝。 “手伸直,不要太直,稍微弯一点点,对,就是这样,今后出拳的时候同样如此,力量不能用老,要留有余地。”逮着文建凡训了一个小时,文建凡的胳膊都快废了,扫把棍子下面吊着四块砖,文建凡要不停的转动这根棍子,让砖头上下移动,遭老罪了。 “爷爷,这是地下室的保险柜钥匙,密码是xxxxxx,家里的外币都在那里,我上班去了。您给样式雷捎个口信,让他速度加快点儿,钱多一点就多一点儿,没什么关系的。”文建凡骑着摩托走了。 大冬天骑摩托,膝盖有些受不了,得找个皮匠做套护膝,不然老了容易得风湿。 人就是这么不满足,走路的时候想骑车,骑车了想不用蹬的摩托,现在又想小汽车了,欲望还真是没有止境啊。 “小文,你收徒弟啦?”老聂十分好奇的打量着文建凡。 “不是,谁告诉你的?我收徒弟啦?”文建凡都不想说这个事儿,收个鬼子当徒弟有时候名声不好听。 “谁说的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吧?”老聂是不相信文建凡收徒弟的。 文建凡只是摇摇脑袋,“我先把车停了。” 这种事自己没必要宣扬,宫本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师父,那才是真的。 “昨晚你接待他们了,对吧?还下了指导棋,没错吧?” 文建凡点点头,这事儿没错啊。 “那不就是收了仓桥当徒弟嘛!”老聂说道。 “我没收仓桥当徒弟,就指导了他一局,再说,人家有宫本当师父,我去凑什么热闹啊。”文建凡始终没说收了宫本的事情。 今天继续讲解对弈中新手出现的常见问题,这个不需要文建凡讲课,随便哪个棋院的老人都可以讲,文建凡只需要老神在在的闭目休息即可。 过两天他们就去桂林,文建凡无所谓的态度,如果是飞机,那还差不多,火车要一天半的时间,自己还不如好好沉淀一下,把音乐的层次感加强一些。 今后南韩和小本子只怕自己会经常跑过去比赛的,出去的机会一大把,这个时节,去三亚还差不多。 上午十点多,小本子代表团又来了,他们外交部的也来了,这是干啥,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其实真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拜师的后续,宫本请了外交部的领导做个见证,意思是怕国内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别连累了师父。 陈院长把文建凡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小子昨儿做啥了,让宫本追着你,要拜你为师,人家六礼的束修都准备好了,你看你做的好事!快说,你做啥了?” “我没做什么啊,昨天我回家之前答应了柳内女士下一盘指导棋,还没吃饭的时候,我就拿了二胡拉了两下,然后宫本就说他悟了,要拜我为师,我一直推脱来着,他不肯起来,我才说答应的。”文建凡也没想闹这么大,这要是往前推十年八年的,打死文建凡他也不敢收这个徒弟。 “你个兔崽子,你搞得电视台都来了,看你怎么收场!”陈院长是真的不想出什么事,大家都是混乱年代过来的,刚从干校出来,谁还想再进去啊。 “要不我走?我上学去。”文建凡转身就想溜。 “你给我回来!现在电视台的、电台的、报社的都来了,你走哪儿去?这事儿吧,说不定是件好事,你还是听安排吧。”陈院长也是心力交瘁。 很快,摄影机之类的都架好了,文建凡被簇拥着来到台前的椅子上,宫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行了大礼,按照古礼,文建凡应该带他去讲堂,然后还要让他洗手,弟子敬茶,再送上六礼束修,老师回赠《论语》、葱和芹菜,这套礼仪才算完成。 可现在新社会不讲究这个啊,他送上了六礼,文建凡只得把受伤的竹笛送给宫本,算是完结了这套师徒程序。 尴尬的不只是文建凡,还有他的徒孙们,老聂也尴尬,他玛得,谁能想到是收个九段当徒弟啊。 想想以前,国内的围棋高手去小本子取经,只配跟十几岁的小屁孩下围棋,现在出了个文建凡,扬眉吐气了。 接下来就是电视台的采访,主要是采访宫本的,文建凡只是一笔带过,要等出了成绩,学校里老师会说文建凡如何刻苦学习,成绩如何拔尖,同学们会说文建凡怎么热心帮助同学,积极为班级荣誉做出贡献,棋院里也会表扬文建凡是如何认真履行好教练的职责,一切以成绩说还,成绩好了,才会被夸赞,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套路。 这个事文建凡没往心里去,轮到他讲棋的时候,他还是会挑一些定式和行棋方向来讲,至于战斗,那是比算法,比你是否已经有了准备,单单是一个局部对周边的影响才是最大的问题,再有就是劫争的问题,自找损劫那与自杀无异,没准备你打什么仗,就像是枪里没子弹一样,烧火棍只能偷袭,不能长远。 林林总总他啰嗦了一大通,都是针对年轻棋手的最突出的问题进行的批评,虽然说的很严厉,但是年轻人还是很佩服他的。 现在棋院里人手一本《孙子兵法》,就连陈院长都在读这本书,小本子不认识汉语的,则让懂汉语的帮忙翻译,消息传到小本子那边,大家也都争着买《孙子兵法》。 文建凡的棋谱已经流传到了小本子那边,所有的棋院都在研究他的招法,如果文建凡赢下关西棋院,谁还能挡住他? 吴大师老了,自从出了车祸之后,他就精力不济,而且已经是花甲之年,成了精神象征了。 棋院出发桂林,还是坐火车,文建凡不得已也跟着去了,路上自然是要带着二胡的,大家都想感悟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慧根。 文建凡拉了几首歌曲,大家只觉得好听,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连好坏都听不出来,何谈感悟哦。 星城,文建平从报纸上看到了文建凡的名字,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他为什么就那么优秀?而我却还要在学校里和别人比成绩呢? 其实他已经很优秀了,在一中能到前十名都是很优秀的学生,直接保送进高中一点问题都没有,叔叔婶婶经常回家看嗲嗲娭毑,聂伯伯和周叔叔也经常来看看二老,还动不动就请他们三个去饭店里吃饭,文建凡的补贴也从来没有停过,想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啊。 嗲嗲身体还好,娭毑经常胃疼,喊她去大医院她也不去,叔叔也劝不动她,就更不要说嗲嗲了,嗲嗲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娭毑,娭毑喊往东,嗲嗲不敢往西,还是要等这个老二回来才有用。 文建凡是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回来了。他隔半个月就写信回来问好,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保重身体,等孙儿那个国际大奖回来光宗耀祖。 车到桂林,就是看山,看水,最应景的就是《大地飞歌》了,文建凡不需要下棋,解说他们也都能行,他能做的就真的是乐山乐水乐天了。 桂省多山,多水,田地很少,于是那里的人民就开挖山丘,层层叠叠的梯田就是劳动人民用汗水与血水浇灌出来的成果,龙胜的梯田就非常有名。 文建凡说要去,小本子代表团也就要跟着去,本来去阳朔的,推迟两天就是了,外国友人的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虽然来得不是时候,庄稼都收割完了,但真正爬到山上,望着一层叠着一层的梯田,还是不禁为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勤劳而感慨。 在山上磨蹭了许久,要回程的时候大巴车不幸趴窝了,好在旁边就有村寨,金坑寨,这里的道路实在让人一言难尽,走到村寨里面,每个人的鞋子仿佛重了好几斤,上面全都是泥巴。 领导是不想让外国友人看到内地的清贫生活,埋怨着文建凡,文建凡却不以为意的说道:“生活本身就是一场修行,就想在围棋中总有逆境的时候,难道我们就不能突破自己的极限,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吗?” 山寨的主人们不懂得什么是围棋,但最朴素的感情他们是知道的,哪怕桂林北保卫战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他们对小本子还是很仇视,正视历史,才能正视自己。 晚上山寨的主人们还是热情的欢迎了大家,篝火晚会是少不了的,他们为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了当地自酿的米酒,更多的是山歌,人人都会唱山歌,要不怎么说人人都是“刘三姐”呢! 文建凡还小,不喝酒的,他仔细询问了山上梯田的耕种情况,每年种一季的稻子,收成还行,就是水牛太少,耕地牛不够,普通的拖拉机上山下山都非常的不方便,有时候轮子打滑,搞不好还会把拖拉机从山上摔下去,还是完全要靠人力。 为什么不把拖拉机的轮子变成齿轮的形状呢?一个念头从文建凡的脑海里冒出来,“老爷子,您带我看看你们的拖拉机,我来想想办法。” 第37章 游玩 实地考察过后,梯田本身就很窄,要是拖拉机大一点都不方便上上下下,文建凡心里有了主意,拿着包里的纸和笔,就开始了创作,车轮被改成了水车的形状,不是完整的圆形,这样可以增加抓地力,后面单个的铁犁也可以改进成三个或者四个铁犁一起工作,在犁田的时候,人可以站在拖拉机上,转向的时候,铁犁可以利用弹簧装置收起来,这样子的话,所有的梯田都能用上这种拖拉机了。 如果交给这里的领导,文建凡不愿意,他更相信自己的干爹和聂伯伯,这东西哪怕就是到了东南亚,肯定也会很好用的吧。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明年的这个时候,您一定可以领到这样的拖拉机,如果您这里没有领到,您写信告诉我,我保证送给您们寨子两台这样的拖拉机。”对着寨子里的老支书说完,文建凡郑重的写下自己的姓名、地址和工作单位。 “好,如果我们没有机器,我就让我们寨子的娃儿找你,你可一定要记得啊!”老支书很激动,接待一下远方的客人,居然还能白得两台机器,好事,大好事啊! 酒至酣处兴更浓,大家载歌载舞的,更加欢乐了。 回程的路上,文建凡心潮起伏,现在的穷困,到后世的富裕之乡,大地飞歌,这还真是《大地飞歌》啊! 第四轮比赛结束,成绩已经不重要了,每个比赛的人都有收获,围棋的思路打开了,长棋那是必须的。 阳朔还是要去的,桂林的山看了,水怎么能不看呢?清澈见底的水就连躲在水草里的鱼和虾都能看见。 “你们看那山上会动的是什么?” 众人一起放眼望去,一群群的山羊在陡峭的石壁上攀爬跳跃,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游船上面,漓江的小鱼小虾小螃蟹,炸得酥脆,一边欣赏这美景,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游走在美丽的画卷里。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 撒开了鱼网唱渔歌 唱起那牧歌牛羊多呀 哎 多过了天上的群星座座 牡丹开了唱花歌 荔枝红了唱甜歌 唱起那欢歌友谊长呀 哎 长过了刘三姐门前那条河 唱过春歌唱秋歌 唱过茶歌唱酒歌 唱不尽满眼的好风景 好日子天天都放在歌里过 有时候文建凡的良心还真的会痛,这么好听的歌,还不涉及情情爱爱的,真适合这种挂逼啊。曲子和歌词一起写出来,文建凡端起二胡就拉了起来,很快他就沉浸到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我擦!你小子又写歌了?!”陈院长和几个领导听到旋律问了出来。 “嗯,想交给李老师唱,这首歌应该很适合她。” “李老师?哦,你谁说你们老乡啊,她的声音很好听。” 文建凡的《好日子》就是她唱的,喜欢李老师的原因就是喜欢她的护犊子,每次她当评委,只要是湘省人在台上唱歌,她绝对是打满分,这一点就让文建凡佩服不已,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电视转播,她依然如此打分,所以文建凡喜欢这位歌唱家。 “老师,您能不能去我们国家的时候,也创作一首这样激情澎湃的歌曲啊?”宫本在在旁边低声问道,现在要说他最佩服谁,以前肯定有木谷和吴大师,现在嘛,他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只佩服他的老师文建凡先生。 “行啊,音乐需要灵感,如果有灵感,别说一首两手,就是一盘磁带我都能给你整出来。”文建凡微微地笑着。 “哦?老师对乐坛的事情也熟悉?”宫本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我之前委托了香江的一位伯伯帮我卖书卖歌曲,有些歌你也应该听过的,不信你就去查一查风的季节,那是我的笔名。” “啊!我知道您的,师祖,我知道您的,您的那本《悟空传》看得让人心痛!还有那本《鬼吹灯》和《极品家丁》我都看过的。我没想到您年纪这么小,就能写出这么有深度的文学作品,仿佛就是您的亲身经历一样。”仓桥兴奋得大喊起来。 “纳尼?您究竟是读了多少遍《西游记》才能写出《悟空传》这样的文字啊?”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不甘心的,就像你自己,同样是九段,但是其中的差别很大,你就是不甘心才拜在我的门下,如果我是不学无术的唐僧,你还愿意侍奉我吗?一棍子打死都嫌打少了,恨不得碾压成肉泥才好。我只是把三个妖怪和白龙马的心态写出来了,不稀奇。” “那您为什么不在国内出版呢?呃,对不起,师祖,我错了,不该提的。”仓桥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一时嘴快。 “我做过一些创新,就像是魔方,那就是我设计的,如果我在香江申请专利,直接买断至少可以要价四千万美金,但是我没有机会出去啊,你们那些带万向轮的箱子,是香江的公司生产的吧?那就是我的公司,钱我不缺,我不想扬名,也不想抛头露面,就想着低调一点,平凡一点,将来不用为了几斗米而折腰,如果你们关西棋院有什么好的苗子,不妨多培养培养他的艺术天分,围棋也是艺术的一种。”文建凡对自己人没做什么隐瞒,将来他们也会知道的。 “老师,那您平时的时间是怎么分配的?您的年纪这么小,您是怎么会这么多的呢?”宫本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我晓得时候身体很不好,医生说我活不过五岁,家里的爷爷把我的名字记在山神庙里,我就成了他们记名的弟子,之后身体才慢慢好起来的。之前我总是浑浑噩噩的,就像是人在发烧的时候一样,心里很清楚,但是身体跟不上思想。爷爷总给我和我的孪生讲故事,主要是讲的《西游记》,一个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凭什么要被局限啊,凭什么?难道他和我一样也身体不好吗?那时候我就觉得美猴王齐天大圣应该是死了,在三打白骨精之后就死了,直到真假美猴王的时候,就连他的尸体都不在了,因为八戒没再喊过他猴哥,而他也没再喊过八戒为呆子。” “啊,我不知道啊!真的是这样吗?”边上的小本子都惊呆了,他们都看过这本书的,但是读的没那么细,感受不出什么差别。 “当你的身体被禁锢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思想自由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你可以在你思想的天空里,尽情地奔驰撒欢。没有人告诉你,这个不能想,那个不能想。这或许就是有失必有得吧。把自己听过的故事加加工,把自己的想象发挥到极致,你们也许做不到,但是你们的孩子也许可以做到吧。”文建凡有些怅然的说道。 整天待在家里,能接触到的天空很小,只有书本是自己的陪伴,人生的孤独莫过于此。 “如果你们看一本书,试着融入到那个书本的年代,你会不会做的更好?你会不会想改造眼前的社会?这就是我写《鬼吹灯》和《极品家丁》的原因。而歌曲有些是有感而发,有些事情非得已,开心就记录下谱子,而词需要慢慢填,但是如果先有了词,曲子就很好写了。”文建凡笑着说道,“就像现在,我们来个豪放派的刘三姐吧,要是有西洋乐器,那就更好了。” 说完,他开始大声的唱起来。 唱山歌嘞, 这边唱来那边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嘞, 不怕滩险湾又多 湾又多, 唱山歌嘞 这边唱来那边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嘞 不怕滩险湾又多, 湾又多 唱山歌嘞, 这边唱来那边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嘞, 不怕滩险湾又多 湾又多, 不怕滩险湾又多 湾又多 这个曲调更符合西洋乐器的金属摇滚,而且朗朗上口,比山歌更现代,又很容易唱,文建凡自己长了第一遍,第二遍的时候大家就都跟着哼了起来,第三遍的时候,大家就都停不下来了,就连领导们都在哼唱着这首歌。 阳朔很美,是那种书画里的美,处处都是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的胜景。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有酒可以醉人,有时候这样的景色比烈酒还要醉人。 “老师,这道法自然究竟是怎么样的自然,在围棋里怎么样才算自然?” “首先你要知道,和你下棋的人他也是属于自然的一部分,有的时候,看似平静的湖水,你投上一颗小石子,水面就要泛起波纹,底下的鱼虾会应为你的石子而惊慌,这就是你的石子所造成的威力。你去摆上一盘棋,我带着你,让你感受一下石子的威力。” 文建凡知道宫本的悟性不是很高,还需要引导,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只是个普通的九段。 “开始吧。”文建凡让先,双方的布局很平稳,宫本在自己的地盘构筑了一个大模样。 “这颗棋子就是一块石头,我要投石问路了。”文建凡投进的棋子在宫本看来深入了一些。 “你可以问我为什么投入这么深的,心里有疑问就要问出来,不然你的学问怎么会有长进呢?”文建凡有些不满意。 其实周围的棋手都有此疑问,只是两人在对弈,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嘛。 “是的,老师,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您知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九段棋手,水平还是可以的,您打入得太深了。”宫本直言道。 “噢,那你再看看你的棋,除了上面还有些缺陷之外,还有缺陷么?你不仔细观察,就看不到自己的缺陷,这枚棋子有三个作用,你能看出几个?”文建凡提示道。 周围的高手也开始仔细观察起来,三个作用,哪三个?大家都只看到起了个打入的作用,别的都看不到。 “你们都可以参加讨论,说对一个,我和他下一盘指导棋。”文建凡给了个承诺。 “老师,您其实一点都不担心我的镇,您是想利用这颗子起到引征的作用,从而在我的大空里轻松地活棋,但是如果我不镇您可以轻松的跳出来,我的空也就被您破了。还有一点我还没看出来,大家一起帮忙看看吧。”宫本到底是九段,还是有水平的。 “那如果你不镇,而是补一手,不让我引征,我又不逃跑,能在你的孔里做活吗?仔细想想,大自然都知道渗透,都知道借力借势而为,我的白棋能不能借势行棋?死子不能走僵,不然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就像是这样,你还能破解吗?”文建凡指了指棋盘。 “下棋就是打仗,最好的防守其实还是进攻,善于发现对手的漏洞,自己先把外围走厚,再去进攻,自己不硬实,怎么进攻别人?当你被敌人纠缠的时候,要么轻灵,那几颗子不去管它,但是自己脑子里一定要清楚,怎么样才能救出那些残子或者是利用那几颗残子。要么就要拖拽着敌人一起逃跑,在纠缠中获利,最好让敌人走成单官,你不赢棋,谁赢棋?”文建凡总结道:“你试着持白,在里面做活,老聂,你来陪他下完这局。” 老聂现在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代表,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当然这也不能怪他,血气方刚的年纪,心思最多一般放在了棋盘上,懂的都懂。 一局棋了,文建凡对着宫本说道:“你们的棋太过厚重,导致步调缓慢,这是缺陷,也是好事,所以你们喜欢战斗,崇尚进攻,我这几天看了你一些棋的棋谱,可以实地,也可以中腹;可以缠战,也可以保守;可以中庸,也可以激进。这样的棋风,体现出你的人格特性,是豁达。可是 这样的棋风,需要全垒打的能力域度和极强的个人自信。但是我发现你的精力很散,同样类型的错误你都可以连犯两次,可能你到了九段就觉得无欲无求了,被别人当成上马石很舒服吗?” “老师,弟子今后一定努力钻研,尽力不辜负您的教导。”宫本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文建凡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副低头受教的模样。 “回自己房间好好想一想吧,你还可以精进的。”文建凡确实对宫本这位棋手比较好,他致力于培养棋手多年,曾经帮助过国人学棋,还把围棋的先进理念带到国内,是个很不错的外交九段。 第38章 回家 结束了桂林之行,现在去西湖,火车到了株洲,文建凡请假下车了,他想回家看看,好久都没回家了,心里想念得紧啊。 “嗲嗲,娭毑,我回来哒!”文建凡还没到门口就大声嚷嚷道。 “嗯?是建凡回来哒,是我二孙子回来哒!老倌子嗳,快点给我二孙子开门咯,快点咯!”娭毑是个急性子,她带大的孙崽子,她怎么会不想呢。 嗲嗲三步并作两步,一眨眼就串窜到了门口,文建凡一把抱着嗲嗲的腰,使劲搂了搂,嗲嗲只是含蓄的摸了摸文建凡的头,又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长高哒点咧。” 娭毑从房里出来,张开双手就抱向自己的二孙子,手上不停地拍着文建凡的背脊,眼里也含着泪水:“我二孙子回来哒,娭毑给你做好吃的去。” 在老人家眼里,二孙子虽然有出息,但他也是最招人疼的,从小就身体不好,还在山沟沟里吃苦,好不容易到了爷爷奶奶身边,又离父母太遥远了,少人关心少人疼,建平是老大,他皮实,不需要操心,好不容易两兄弟进了城,老二又去了四九城,那里虽然是大城市,但孤身一人在外,怎么会不叫人牵挂哟。 “娭毑,我帮你一起做咯,您哦是瘦噶这么多咯?是哪里不舒服呗?”文建凡的观察力还是很好的。 “我冇事咧,就只有时候胃有点痛,吃不得什么东西。”娭毑讲出了自己的毛病。 “娭毑,我们不搞饭哒咯,我出去打个电话,喊部车来,我们到湘雅去看看。” 文建凡转身就往外面走,被娭毑拦住了,“吃完饭咯,先吃完饭我们在去,应该冇么子事的。” 有些事情,惯性的力量仍然还在,娭毑前世在去年就走了的,这辈子,她老人家还健在就是好事,文建凡衷心希望二老能长命百岁。 简单的做了饭,建平也读书回来了,“老二,你哦是回来哒?不读书哒嗳?”说完就轻轻地给了文建凡一拳,然后伸手抱了抱自己的这个孪生兄弟。 “出差,到桂林去了一趟,本来还要到西湖和沪市去的,到哒株洲我就开溜,跑回来哒。你呢?嘎向还好噻?第几名咯?”两兄弟在一起总有讲不完的话。 “吃饭哒,吃完饭再讲咯。”娭毑喊道。 拿碗拿筷子,两兄弟还是配合的蛮好。 “莫跟我抢辣椒,你吃肉咯。”文建凡开口了,他可不领老大的情,谁跟他抢辣椒吃,那就是他的仇人。 “好好好,肉还不吃,你有蛮宝咧!”文建平反驳道。 “今年大家都到四九城过年啊,那边的房子我都搞好哒,今年子我们文氏家族都到四九城过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子,里面也不冷,房里比星城还要暖和得多。外面还有好多公园,几多韵味咧。”文建凡很开心,在他眼里,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是最大的幸福。 饭后,电话是直接打到聂伯伯家里的,找厅长借台车还是很简单的。聂伯伯和干爹俩一起过来的,两人先是好一番感谢,感谢这小子出去玩还不忘记自己。信件还没收到,文建凡就回来了。 拖拉机的轮子要改动还是很容易的,无非就是进行切割而已,随手画好图纸,就交给干爹了,乡下路段使用的拖拉机,只要上坡的时候不打滑就要得。 图纸干爹让聂伯伯的司机找人去做了,这种结构做出来不难,难的是想到这个办法。 有领导出面,娭毑的身体检查也做得很顺利,只是想要做ct扫描那还不可能,这种机器根本就没被引进。 拍了x光片,结果还要等一等,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顾景舟的壶干爹帮忙拿回来了四个,这是文建凡最关心的事情。至于那些工兵铲,都交给湘潭的兵工厂在生产,干爹家里有两把样品。聂伯伯虽然产房还没传喜讯,但听说也快了,再升就是副部级干部,要是他能往上升,干爹也有很大的可能再往上面上一步。 “你小子现在也不得了啊,国内围棋冠军,还是小本子九段的师傅,了不得啊,晚上让你干妈给你做点好菜,犒劳犒劳你。明天咱们再去你聂伯伯那里吃一餐,怎么样?” “要得,我在四九城的房子搞好了,等你们到四九城出差,你们就住到我屋里去咯,房子尽是的。”文建凡也不含糊,这几个人之间不需要讲客气的。 “你和那个罗主编关系怎么样咯?上次他还托人给我们送了四台彩电,讲是你交待的。”干爹问到。 “嗯,还行吧,和他的那次合作还可以,赚了些钱,不过都投进去进行扩大再生产了,真正的现金没多少,而且现在在内地,拿着钱能干什么啊,买什么都要票,四九城里不要票的地方要么是鬼市,要么是友谊商店,那商店里的东西价格是外面的几倍,贵得死咧。” “分你几间房子?还房子尽是的。”聂伯伯问道。 “呵呵,一个小四合院,本来只有就建房子,但是没厕所,被我改造了一下,往下挖了两层,往上又加了一层,建房子的样式雷说有四十多间房,家里用不上那么多,就改成了套间的模式,厕所都有六个。您两家都来过年,房子只会有多的。”文建凡还真没吹牛逼。 “过年去不了,等以后出差吧。李老爷子和你住一起了没?”聂伯伯说道。 “没有他老人家在,我当时都准备回来了,房子没给我房子,还想要我做事,哼。”提到这个,文建凡就有些不爽。 x片结果出来了,没什么阴影,看片子的医生看完之后说道:“对于x光查不出来的病情,我们通常称之为好事,这位患者估计是胃溃疡引起的食欲不振,我们建议做个详细的检查,要不就先开点药缓解一下疼痛也行。” “哦。”文建凡认为既然西医看不准,那就看看中医,不行就去四九城看病去。 聂伯伯他们又陪着去了趟中医学院,医生把完脉,又具体的问了老人一些具体的情况,最后判断为脾阳不振故见倦怠乏力,神疲懒言,畏寒肢冷;舌淡胖,脉沉细或迟,为脾阳不振,中焦虚寒之象。 随即就开了一十四副中药,还嘱咐道:“就当是喝茶一样,把家里的茶都停了,就喝这个就行。每天少食多餐,家里多备点零食,多吃点含油性的食品,花生也行。” 上一辈子就是娭毑省吃俭用,才把文建平和文建凡拉扯大的,老人吃过太多的苦,这辈子稍微好了一些,文建凡自然要好好照顾两位老人家的。 捡完药,文建凡就劝娭毑去四九城住,那里的食品多一些,也方便治病,但老人自然是不想离开老爷子的,文建凡只好暂时作罢。 怎么规劝娭毑去四九城成了文建凡的头等大事,要不把老大也弄到四九城去读书?这个念头一直在文建凡的脑海里转着圈圈。送娭毑回家之后,文建凡看了看时间,去了趟废品站。 废品站里只有两个人,李财务和朝奉,朝奉是个新人文建凡没见过,建平和建凡两人虽然长相一样,但是气质上还是有些许差别,再说老大现在还是个黑皮,建凡可比他白多了。 “二东家来了?快来坐,今天怎么过来了?”李四嗲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今天上午回来的,过来看看你们,店里生意还好噻?”文建凡随口问道。 “还可以,这帮鬼崽子嗳,现在一个个骑哒三轮车,骑得飞快的,你要喊应他们慢点骑咧,莫撞哒细伢子。这是西长街明月池的胡同志,以前是个掌柜,建平请的他,人还蛮好唻,又勤快,又能干,还是旧社会专门收卖古玩字画的。” “二东家好。”胡同志有些紧张,他是属于被打翻在地的那一批,屋里还有人要养活,又不好找事做,本来是找过来准备收废品的,被老大慧眼识珠,请做朝奉了。 “星城的古董还是太少哒,跟我去四九城咯,包吃包住,最好你堂客也去,帮忙搞饭,你一个月五十块,你堂客一个月三十块。另外逢年过节都可以回来,平时就是帮我找古董,委托商店里的精品都可以买,钱不是问题咯。”文建凡说道。 如果这位胡同志不去,文建凡可能就会想办法接近故宫博物馆的人了,比如说王世襄。文建凡肯定是不认识他的,但是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找他帮忙不知道会不会很难,但是不招人帮忙,文建凡也不会甘心的。 “那我要回去和堂客商量一下,毕竟要离开星城,还是蛮具体的。”老胡同志说道。 “要得,商量哒就给我个信咯,这几天我会在家里。”文建凡做了两手准备。 干爹家里自然是热闹得很,聂伯伯两口子也在他们家。 堂客们都在厨房里忙碌,三个男人则在欣赏老周同志的收藏成果。 “这是个好家伙。”文建凡手里拿着一枚银元说道。 这是枚签字版的袁大头,虽然不是特别值钱,但还可以,这玩意儿不是邮票,可以加印。 “你们两位领导可以找人收集些老的红木家具或者是木料,小叶紫檀的和黄花梨的都可以,物以稀为贵,今后你们的孙子会感谢你们的。”文建凡笑着说。 “嗬,你说得轻巧,我们哪有那些机会啊,咱们这里又不产那些东西。”聂厅长也想不出星城这一片能出产什么东西。 “那就什么都收集咯,如果去外地出差,就在当地找一找呗,基本上只要是古董,多少也会比今后的现金值钱。”文建凡答道,“现在这世道一天比一天好,和外国的交易量一天比一天多,这钱只会越印越多。” “饿不死就行了,能留点钱给孩子们就更好了,但是要我们钻山打洞去弄钱,那也没必要,他们都有工作的,无非就是我们老两口补贴补贴他们呗。”周局长也是性情中人,不会为了钱而见钱眼开,六亲不认。 “你在四九城过得还好么?没受欺负吧?”聂伯伯问道。 “我只是喜欢低调,并不意味着别人能欺负我,再说我一学生,谁欺负我做什么呀,棋院里我是国宝,学校里我这个学期去了不到一个礼拜,每天都有事情做,哪有那闲工夫让人欺负啊。” “其实我是怕你欺负别人,你小子是玩脑袋的,真要玩起人来,还得是这些读过书的,你像我们单位那个叶工,仗着自己是那啥,经常整那些高级工程师,就为了自己当高工,真他玛得不要脸,反正在我这里是通不过的。” “哈哈,我初中还没毕业呐,你就说我是知识分子,对了,您记得给桂林龙胜那边发两台新式拖拉机,那边对这种拖拉机的需求很多,而且这种拖拉机适合在山地开垦,对外国销售应该也有不小的市场,尤其是不发达的地区和国家。”文建凡说道。 “吃饭了,先吃饭。”干妈一嗓子,几乎整个家属楼都能听到。 三人走出房间,大姐正在摆桌子,“大姐,你哦是这么勤快咧?这是有情况哒呗?”文建凡笑着调侃了一句。 “是滴,哦改咯?我都快十九岁哒,还谈不得男朋友嗳?”大姐有点点凶啊。 “我是看哪个有嘎好的命咧,找哒我的姐姐做堂客,那要是长得不嬲塞,那就莫要唻,莫影响下一代的智商。”文建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高还是有蛮高,就是有点近视,长得还可以,对得起观众咯。”大姐笑了笑。 “那四眼哥对你好不咧?屋里是哪里的咯?” “对我还可以咯,屋里是煤炭坝的,那哈乡里地方,我去哒一回就再也不想去第二回哒。”大姐吐槽道。 “把他一屋人都接上来啵,随便找点事做那还不简单咯?” “他娘农村妇女咧,只晓得搞饭吃,味道咧倒是搞得好,他屋里爸爸早就过世哒,屋里就只一个独崽,看得宝贝样的,等结婚哒再和他娘老子住得一起算哒,么子办法咧。” 大姐还没说完,干妈就冲出来了,“你噶杂鬼妹子嗳,要你拿碗拿筷子,你就在噶里东扯葫芦西扯叶,快点做事咯。” 家里就是要人多才热闹,这才是一幅带有人间烟火气息的图画。 “老弟现在成绩怎么样咯?”吃饭的时候,大姐关心的问道。 “应该是第一呗,冇空去学校里,但是我觉得应该是第一,最多作文扣点嘎子分。” “那就好哎,十二月份哒,一月份又要放寒假哒,你莫告诉我你只去参加哒期中考试唻,那我会笑死去的。” “去哒五天咧,考试考两天,前面到学校里去了三天,搞不赢咧,尽是事。” “哈哈哈,你们学校里的老师不把你开除出去嗳?”干妈也问道。 “成绩好,总是第一名,棋院里比赛、讲评、带新人,哈是我咧,冇得办法咯。”文建凡笑着说:“不是我吹牛皮,上回拿哒全国第一,下回我要横扫小本子,十二月底到小本子去,你们要带些什么就写下来咯,我帮你们带回来。” 第39章 家里的情况 聂伯伯和干爹是不信文建凡的话的,不过出国应该是真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想要下赢国内的高手都难上加难,何况是小本子那种围棋强国。 不信就不信呗,反正今后总会知道的。 文建凡能去的地方不是很多,乡下也是要去的,嗲嗲说了:“你在四九城安了家,这是喜事,有喜事就要向老祖宗禀告,让他们保佑你清吉平安,家宅兴旺。” “那我后天去咯,明天聂伯伯请我吃饭。” “你要不等礼拜天我们一起回去一趟咯,正好带些小菜回来,让你娭毑给你多做点辣椒,你到时候好带到北方去,我现在想起北方,就觉得冷,我们都没有厚棉袄,怎么办哦?”嗲嗲心里有些慌。 “嗲嗲嗳,我们屋里二十度咧,我要是把烤火的都打开,屋里会要穿单衣。你们就放心咯,我自己设计的房子,不得很差劲咯。只需要去人就可以哒,明天上午我到婶婶那里去看看,我走的时候,婶婶和叔叔都拿哒钱给我的,我总还是想要接他们一起到四九城去住一阵子。” 文建凡担心的就是婶婶请不到假,那就麻烦了。嗲嗲看重的是一家人要有情有义,都是他儿子和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嗲嗲娭毑都晓得婶婶的心思,但老人有老人的原则,什么东西是谁的,那就是谁的,老家的房子,在他们百年之后,交给两个儿子平分,但城里的东西,谁置办的,就是谁的,这套清水塘的房子,是文建凡的,那就是他的。 婶婶自然是不想去的,一来是不好请假,二来嘛,还是钱要紧啊,家里老幺也是个病壳子,三天两头就生病,各家医院都跑遍了,总也不断根,还是和文建凡一样的办法,把名字记到戴工嗲嗲名下,也只比比以前略微好点。 可怜天下父母心,深深地担忧文建凡只能解决一半的一半,请假她倒是有探亲假,只要家里不在市区的,都有探亲假,文建凡现在身上也没多少钱,就看如何劝动婶婶了。 晚上,文建凡一边把玩着刚到手的紫砂壶,一边和老大聊着天。老大其实很早熟,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在别的废品店里找宝贝,,没事还接修理电器的活计,家里明面上最富裕的是他。 “账本就懒得把你看哒,这里五百是你这半年的分红,现在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宝贝咯。”文建平牛屎一样想要嘚瑟。 “我擦,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铜钱咯?分哒朝代冇咯?”一个很大的木头箱子,里面一大半都是铜钱。 “唐朝的和宋朝得多,还冇来得及清点咧,那天极好的运气,让我碰上哒,呵呵,走狗屎运,我四十五块钱换过来的。” 文建凡抓起一把,没什么铜臭,字迹也很清楚,确实是好宝贝啊。就他手里能见到的,从贞观通宝开始,到大观通宝,也算是久远。 这些铜钱没什么绿锈,估计人家以前就是玩这个的,可能挂了之后,后代直接卖废品店里,恰好被走了狗屎运的文建平捡到了。 “星城还是太细了,我打算把你们都搞到四九城去,你到那边读书,到时候考大学也好考些,嗲嗲娭毑年纪大嘎哒,我也想多照顾哈子他们。要的不?” “去那里有么子用咯,多捡点别个不要的废品哦?再讲在哪里不是读书咯?嗲嗲娭毑有我和叔叔婶婶,你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哒,你这围棋冠军有么子奖励咯?” “呵呵,你到哒我那里你就晓得哒,免得你讲我吹牛逼,摩托车我都跟你准备哒,屋里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哈置办齐哒,几十间房子,随便你住,你还不去,捡点嘎子篓子你就叫咆哒。”文建凡打击着文建平,两兄弟开始掐起来了。 “那也是你自己的好啵,明日子等我长大些,我要到外国买房子。”文建平也许下豪言壮语。 “要得,么子时候让我也出国住一阵子咯,不准讲什么堂客不准,不然莫怪我逼你休妻唻。” “你以为我跟得嗲嗲样的哦,怕死了我娭毑,我将来找堂客就要找个温柔贤惠的。”文建平对未来展开了憧憬。 “呵呵,反正屋里的传宗接代就靠你哒,多生几个咯,冇事我也抱哒玩哈子。”两人开始逗闷子。 “咦,你哦是比我高点嘎子咯,来咯,我们量一下看看。”文建平有些吃惊,莫非北方的馒头吃了长得高些? 测量结果为文建平129cm,文建凡132cm,高了差不多一寸。这就有点不公平了,文建平一天到晚也都在活动,怎么就长不高呢? “跟你讲哒到四九城去读书,长都长得高些,矮子哥哥嗳,去不?要不你就在星城读书算哒,长高哒还费布料。” “我要去了四九城的话,星城这些人哦是搞咯?你以为都跟我们一样哦,他们连普通话都不晓得讲,这时候不管他们那也不义道噻。”文建平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废品站那些亲戚。 “老大,人生有时候就是一趟公交车,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能陪你走完全部道路的人能有几个?废品店直接给他们都可以,让叔叔婶婶住到这里,不就行了么?”文建凡看得通透一些。 “老二,你的心太狠了,我做不到,以前我在丁字湾和别个打架,就是他们在帮我,我才没有吃亏,后来,有一回在朝阳街废品店,我被别个抢,又是圆满叔帮我抢回来的,我讲过不抛弃他们的,当然,要是冇得你,我们肯定还在街上卖泥鳅黄鳝,要不,你把嗲嗲娭毑街道四九城,让他们跟你去享福咯。” “那你酒后要是读高中考大学,你也带哒他们?我和聂伯伯、干爹打个招呼就可以哒,他们冇得我们的抽成,赚得更多,难道不是更好吗?” “好?好个卵咧!不出一个月就会散伙,我们不在,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冇得一个为头的,就冇得主心骨,就只会叫花子烤火,自己顾自己。” “那你用半年的时间培养一个接班人咯,高一到四九城读书,我跟你把学校联系好,你要晓得一个国家冇得自己的知识份子,全部都靠进口别个的机器设备,是件多可怕的事情么?高考必定会恢复的,工农兵大学生维系不了这个社会。” “那你也要先把嗲嗲娭毑安顿好,他们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就陪着他们。” “嗲嗲娭毑那里,我们要一起做工作,我的分量太轻哒,你是长房长孙,分量足些,就讲我们在四九城没人照顾,需要他们帮我们做饭做菜,他们肯定会去的,冇得你去四九城,他们又哦是会去呢?” “我先培养接班人,然后再说咯。”文建平妥协了。 “今年都到四九城过年,带点辣椒萝卜、剁辣椒就可以哒,衣服鞋子我都会安排好,所有的都不需要你们操心,我的分红今后你就直接给叔叔婶婶咯,这五百明天我给婶婶送过去,他们的日子过得清苦些,婶婶还要照顾娘家,唉,冇得能力养又何必生这么多孩子咯。” “睡觉咯,明天我还要上课咧,你们班主任还总和我打听你的事,有空你就到学校里去一趟噻,你毕竟还是一中走出去的人才啵。” 一大早文建凡准时起来蹲马步,手上还提着个烧水壶,锻炼身体,他不含糊。老大现在根本就不搞这套了,他信奉的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早餐是娭毑下的粉,一个煎鸡蛋加上些剁椒酸菜,文建凡吃了一大碗,还把汤都喝光了。可惜某位老大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情愿去外面买包子吃,也不想吃家里的饭菜。 学生们都上学了,文建凡也跟着去了趟,反正就在家对面嘛,过个马路就到了。 “文建平,你到我们班里来做什么?” 一开始大家都没认出来,直到文建凡走到自己原来的座位,露出他标志性的邪魅笑容。 “我擦!文建凡,你小子不地道啊,不声不响拿了个全国冠军,奖杯呢?给我们看看呗!”早自习的时间就围绕着文建凡的事迹展开。 班长跑到班主任办公室把老班请了过来,“同学们都坐下,下面我们友情文建凡同学发表一下他的获奖感言好不好?”台下的同学自发的鼓掌,掌声持续而且热烈。 “李老师,各位同班同学,我是文建凡,你们的同学,获奖确实是件高兴地事情,但这事矮子里面选高个儿,所以我才露了出来,要是大家都厉害,就没我什么事了。我们现在还在读书,将来也要读书,国家也希望我们读书。我认为啊,只是我个人认为我们这一届,很有可能国家会放开大学的名额,让大家参加高考,知识份子是人才,是国家栋梁,不优中选优,今后还是靠那些老专家、老教授么?他们的身体不行了,迫切的需要我们这批接班人顶上去,我们都是根正苗红的二代子弟,这是我们的担子,我们也有责任挑起这副担子。昨晚我还跟我们家老大说这事儿,我们的机器设备难道一直要依赖进口吗?难道就不能从我们这一代开始进行自我设计自我制造吗?前几天我去了趟桂林,那里风景好,但是自然风光比不上当地农民对大自然进行改造的风光,那里的梯田重峦叠嶂,整座大山全都是梯田,但是我们国家的拖拉机却不能在山上耕地,因为知识份子没去过那里,不知道老百姓的需求是什么样子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不仅要读万卷书,还要把学到的知识真正用到现实生活中去。我是只笨鸟,笨鸟先飞嘛,这是同学们让着我,我先谢谢大家。如果大家去了四九城,欢迎到我家做客,我们是同学,一辈子都是同学,等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我们再比一比各自的成绩,好不好?” 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了,文建凡的话给迷茫的同学们带来了一丝希望。是的,国家需要根正苗红的人来接班,但是没有高素质的人群,怎么接班?没有头脑,带得动一个集体嘛? 很多事情用历史的眼光看问题,就会知道结果,文建凡只是个凡夫俗子,不敢妄自揣测,但历史的走向是不会变的。 李老师请文建凡去自己的办公室坐一坐,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文建凡,尤其是他所猜测的高考一事,总要有根有据才能猜测出这个答案吧? 国家总归还是需要人来参与建设的,没有知识分子的参与,没有科学的数据来支撑,万丈高楼怎么平地起?手搓潜艇、手搓蘑菇弹、手搓上天的火箭,我们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我们后继缺人。 这就是文建凡给的答案。 文建凡去了婶婶上班的化验室,“婶婶,婶婶,我回来哒。” 化验室有些大,以前两兄弟还给婶婶做过伴,对这里很熟悉。婶婶不在,估计是去车间进行取样工作去了。 化验室有很多化学品,连带剧毒的氰化物都有,最好玩的就是高锰酸钾,每次文建凡都喜欢玩这个。 瓶子里倒出些高锰酸钾,就倒一小撮倒在地上,再加上一点点水,他想看看这样能不能燃烧。用只有火星的木条挨着那撮打湿的粉末,木条还是会剧烈燃烧。 文建凡这么玩的时候,文建平也想这么玩,只是他拿的是火柴棍,直接把手熏得焦黄焦黄的。 在婶婶的化验室里,两兄弟真的没少撒欢,婶婶还带着他们看显微镜下的细菌,告诫他们饭前便后要洗手,和她一个班的王阿姨和李阿姨都对他们两兄弟很包容,尤其是王阿姨,还给两兄弟用纱手套打了两件背心,而且文建凡的初高中化学实验都是在这里做完的。这里留下过文家两兄弟不少的足迹。 婶婶取样回来,看到文建凡在屋里,正纳闷大侄儿为什么不去读书呢,就听见文建凡喊婶婶的声音,两兄弟只要一开口,区别还是很大的,熟悉他们的人就能听得出来。 第40章 婶婶 “你哦是回来哒咯?在四九城呆的难受?”家里人从来都不担心文建凡会惹什么祸,他的性子很沉稳,有那种知书达礼的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出差路过株洲,不想再和他们一起去西湖了,就回来看看你们。婶婶,你么子时候再做甜酒的时候,记得帮我做一份噻,在那边,最想的就是婶婶做的甜酒咧。” 你们看看这文建凡会不会拍马屁,他能把自己的糗事说得光明正大,还让人觉得他在感念你的好。从而让你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要得,要得,只是甜酒要现做的话,要等五六天唻,你等得及啵?”婶婶还是很在意老公这边的两个侄儿,就是喜欢他们的懂事乖巧。 “等不及,不过婶婶,我想邀请你们全家一起到四九城过年,那边的所有东西我都准备好哒,你们什么东西都不限定带,东西都是现成的,屋里嗲嗲娭毑,叔叔婶婶和弟弟妹妹,还有蓉城那边我爸爸妈妈和我的弟弟妹妹,个个都住新房子,不仅不冷,还好玩,你们都有探亲假的,我不管别的,你们都要去!” 婶婶的顾虑肯定是有的,文建凡毕竟不是他的崽,去了那里还要花不少的钱,这对家里是个很大的负担,她也不想把负担加到文建凡着稚嫩的肩膀上,于是说道:“崽嗳,婶婶还有工作,而且过年婶婶也要回娘家的,总不能娘屋里过年都不去吧,再讲你还给我们屋里添哒一台好大的彩电,你的好意我心领哒,要啵?” “要不得,婶婶,这是废品站给我的分红,你侄儿子现在赚的钱你都想象不到,钱不是问题,我和老大你冇少操心,现在侄儿子有点出息,你总要去看看噻!” 文建凡怎么可能不晓得人世间的难处,无非就是钱不凑手,所以当五百元钱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婶婶都惊呆了,她从没想过接受侄儿的回报,在她朴素的思想里,给人好处是不图回报的。 “你再四九城还要生活的,钱拿回去咯,你自己留哒!今后读书讨堂客哈要用钱的,莫宝气咯,快点收起,莫拿出来哒。”婶婶坚决拒绝。 “婶婶,如果你有钱,我冇钱,你会帮助我啵?现在我有钱,你比我的钱少些,我帮助你,我是应该的啵?一家人,不分彼此,你和叔叔还有我的弟弟妹妹,是不是一家人咯?我和老大身上的衣服,好多都是你做的你计较过冇咯?”文建凡也是将心比心,后世两兄弟最狼狈的时候,是婶婶在外面借钱帮他们度过的难关。 “再看咯,我不一定请得到假咧。”婶婶还想推脱。 “婶婶,你要是去,我就帮你们生物药厂开发一种新产品,让你也当干部,你看要得啵?”文建凡拿出了杀手锏。 后世的生根剂还是很有种用的,尤其是城市里移栽大型的树木,生根剂是必须要用的,它的价值巨大,最早是阿美莉卡的人发明的,但这个产品还没有定型,文建凡能拿出成熟的配方来。 “么子产品咯?”婶婶晓得文建凡喜欢搞发明创造,就是他用发明帮自己老公调到城里来的。 “你确定哒去,我再把配方给你,直接交到农业厅去,厅长我要聂伯伯帮忙联系就是的,不是什么大事咯。而且这个东西在我手上冇什么用,给你最合适哒。” 有些东西没必要利益最大化,亲情最重要。 “我一个初小毕业的,当么子干部咯,你还是自己留哒咯。”婶婶很有自知之明,她的学历限制了她的成长。 “婶婶嗳,只是可以学,冇事就看看书,学无止境,你和叔叔多看写书,还可以给弟弟妹妹带个好榜样,你觉得呢?”文建凡也只能循循善诱了。 “我们还是不去算哒咯,去四九城一趟要用好多钱咧。”婶婶终于讲出了心里话。 “婶婶咧,钱的事情你莫操心咯,弟弟妹妹今后的读书和结婚我包哒!只要是正当的事情,我负责报销,可以啵?要我立字据不咯?我不讲假话的,我是真的有钱,有好多钱,等今后我再跟你们讲咯。”文建凡的工作基本上都做到位了。 “好咯,要冇得特殊情况我就去咯,一屋人哈去,有地方睡噻?挤点嘎子就挤点咯。”婶婶还担心住房的问题。 “哈哈,我把房子改造哒一下,上面两层,下面两层,一共四十几间房子,你还怕冇得地方住哦?!”文建凡笑着说。 “噶大的房子,你莫犯错误唻!”婶婶刚放下的心又被悬在半空了。 “你放心咯,办事处盖哒章的,地下室不算面积,不超标咧,屋里的电器都是齐全的,洗衣服不用手搓,用洗衣机,剩饭吃不完的,放进冰箱里,第二天要吃的时候放进微波炉里热一分钟,端出来就是热的,可以直接吃,热天里睡觉用空调,洗澡不用去澡堂,直接用物理的热水器洗就是的,冬天里烤火有壁炉和地暖,还有两间房里还有东北的热炕,保证你在屋里穿件单衣都不会冷。”文建凡真的没吹牛皮。 “那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就只需要穿件单衣?那出去哦是搞呢?”婶婶考虑的是出门的衣服,总不能还穿着自己的薄棉袄吧,再说孩子们也扛不住冻啊。 “这些我都安排了,我的徒孙帮我买了几十床被子,徒弟帮我买了好多衣服,都是留给你们的新衣服,大哒细哒都可以到友谊商店去换就是的,鞋子都准备哒几双,我是巴不得你们年年都到那边去过年。” 文建凡拿着桌上的纸币就开始写起来,他做的保证婶婶还是相信的,就是觉得太麻烦自家这个小侄儿了,再想想她家的几个弟弟妹妹,尤其是自己的二弟,明明可以去读中专,将来当干部的,他都不去,有时候想起来就恨呐,恨不得捶他几拳就好了。 想把大弟弟搞进城自己没这个本事,家里老娘又是个无底洞,抽烟喝酒打牌,和自己爹一样,属于十项全能选手,每个月的工资少给了一分都要闹的狠角色,要不是文家大度,自己的日子会更难过。 “要得咯,我等哈就去申请探亲假,早点定好,省得你啰七八嗦。李四嗲在你那里还好噻?”婶婶问道。 “呵呵,我那里你放心咯,冇得哪个欺负他,只有他欺负别个的,和那些文家的亲戚打牌,他每个月都要赢一二十,再加上老大又不抠门,他每天的日子不晓得多滋润。” 废品店里的都是亲戚,大部分都是沾亲带故的,和当财务的人打牌,他们的脑子没有财务那么活泛,输钱都属于正常现象。 打牌不赌钱,气氛就不会那么热烈,一分两分的输赢文建平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管,要是敢玩大赌博,嗲嗲会过来掀桌子。 “好咯,你坐哈子咯,我去人事科申请一下,早点申请下来也好。”婶婶前脚刚出门,后脚顾伯伯就进来了,他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现在是生物药厂的总工程师。 文建凡正在写制备生根剂的方法,“顾伯伯好!” 顾金柏是沪市人,分配到星城,就在星城扎根了。“你是建平还是建凡?不读书了?” “建凡,出差去了桂林,本来还要去西湖和沪市的,我到了株洲就不愿意再往那边去了,回家看看,你现在还好不?” “还好,侬不读书了?参加工作了?”顾金柏十分疑惑的看着文建凡。 “还在读书,不过我的情况特殊一点,到四九城读书去了,再棋院里边工作边读书,哪能不读书呢,明年就进高中啦。” “嗯,书还是要读的,不读书这国家就没有未来啦!”老一辈的知识分子看得清清楚楚。 “您是住在浦东还是浦西啊?”文建凡问道。 “你去过沪市?”顾金柏有些奇怪,这年纪怎么能出差呢? “我们和小本子棋手下围棋,他们也喜欢溜达,我们也就跟着他们跑呗。” “那侬也会下围棋咯?我办公室有棋子,咱们下一盘?让我看看我们国家对的水平怎么样?”顾金柏哪怕结了婚,对围棋的兴趣还是一点都不见少,再说这围棋本身就是知识分子玩高雅的手段,会下围棋也不足为奇。 “您要不把围棋拿过来,我和您下盘指导棋吧。”能让文建凡下指导棋那还真是看在婶婶的面子上。 顾伯伯不服输的性子上来了,“好,我这就去拿!” 在他看来,小毛孩子的水平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还敢跟他下指导棋,谁教育谁还不一定呢。 婶婶先回来,文建凡已经快写完了,“婶婶,一会儿您自己誊抄一遍,一定要记住这些分子式,不懂就问我,或者问顾伯伯也行。等我写完,我再推荐您看几本书,把书本的知识记牢了,中专水平就差不多了。” 现在的专业书籍都是指导怎么操作的,对原理涉及得很浅,这种书看一本就可以了,另外的书就是涉及原理的专业书籍了,可能星城都不一定有这种关于有机化学的书。 “顾老师来了啊,您这是和建凡下围棋?”婶婶有些不敢相信,顾老师居然敢和围棋冠军下围棋。 “嗯,他说和我下指导棋,我要看看他的水平有多高。” 很快,期盼就摆好了,婶婶也把茶用烧杯泡了两杯。化验室里杯子都是自己专用的,客人来了自然是用烧杯泡茶了。 “让三子吧,免得别人笑话我。”文建凡说道。 “嘿,侬什么段位,敢让三子?当年可是刘棣怀大师都夸过我的棋风,让两子吧,我也不欺负你。” “呵呵,好,如您所愿,开始吧,咱们争取午饭之前结束战斗。” 和业余棋手下棋,文建凡没有丝毫压力,他可以分心做其他事情,比如给婶婶写好要看的书籍,别真的问道她头上,啥也不懂,那就麻烦了。 棋局进行得很快,顾金柏额头上都出汗了,他没想到一个小屁孩下棋的力量居然这么大,短短几十手,四个角被白棋牢牢占据,而且中间还被他压迫出一个大肚皮出来,自己这是怎么下的棋啊! 无力,深深地无力感从心头升起,这即使是让四子,自己也还是输啊,他是几段高手?这个问题顾金柏当场就问出来了。 “我被棋院评了个初段。”文建凡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自己就是业余三段,你别骗我,你是初段,那我不是只有五级的水平啦?这不可能啊。” “呵呵,您莫和他比,他是今年的围棋个人赛冠军,还收了个小本子的九段当徒弟,过段时间还要出书呢。”婶婶把文建凡的底透露给了顾老师。 “怪不得呢!怪不得你还没下棋,就敢让我三子,你还是保守了,太保守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指导棋。”顾金柏还是很识趣的感谢道。 “婶婶,月底我要去趟小本子国,大概会待个十几天吧,您有什么想带的没有?” “我们还是回去一趟吧,文剑婆和政胡子还在家里,郭娭毑带着他们,我还要回去看看,一起去吧。” 文建凡现在可不习惯再被婶婶牵着,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去婶婶家里看看也好,看看还需要些什么东西。 现在婶婶他们分了单位的筒子楼,一楼是双职工,二楼是干部住的,三楼是半边户住的,整个楼层,三楼的夏天是最热的,文建凡在这里待过半个夏天,起了一身的痧菲子,害得婶婶又花钱买艾叶子和风球子熬水,给文建凡洗澡,后来还去供销社买了痱子粉。 很多事情文建凡尽量不去回忆,有时候两辈子的童年很容易重叠在一起,让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郭娭毑文建凡是认得的,还是老街上的亲戚,文剑是堂妹,文政是堂弟,两个小家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文建凡,“哥哥。”“哆哆”。 小老弟话都讲不好,骑在木马上面玩,小老妹就是个小吃货,郭娭毑做的饭菜她要挑着菜吃,婶婶家里的负担确实不小。 简单的吃了饭,文建凡叮嘱婶婶,“您最近就把我要您看的书都看几遍,如果星城找不到这些书,您就写信给我,我来帮您找,这份材料您自己收好,等您看完了那些书,您再要叔叔去找聂厅长,让他帮你们引荐到农业厅,您提干的事基本上就稳妥了。” 文建凡走了,婶婶想坚决不要那五百块钱的,文建凡扔下钱就跑,下午他还想去逛一逛街道,总还是要带点土特产回去的。 西湖边上的比赛什么时候结束的,文建凡不知道,这种级别的比赛提不起他半点兴趣,对手实在是太弱鸡了。 第41章 再回四九城 在星城呆了三天,乡下老家去了一次,两个堂叔家里一人塞了五十块,去了一趟祖坟,向祖宗们禀告一声,文氏的孩子有出息了。 聂伯伯家里去了,叔叔也来过两次,甜酒没有,辣椒萝卜和辣椒红薯倒是带了两袋子,文建凡上火车都是干爹送进卧铺车厢的,带辣椒的菜足够吃一个冬天的了,何况文建凡手里还有好些带到四九城的宝贝。 说是宝贝,那还真没说错,日后价值几千万,甚至个把亿的财富,现在虽然不值钱,但以后呢?谁能料到一个茶壶就价值一两千万? 当文建凡到达四九城的时候,他们比赛的一行人还在沪市进行最后一场比赛,之后,小本子的棋队代表团将直接飞回去。 火车站门口永远不缺拖着板车的力工们,文建凡叫了辆板车,五毛钱送到家,只是文建凡坐在板车上瑟瑟发抖,四九城真他娘的凉快啊。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辆小车啊,这么冷的天气,骑车上下班,那不是自己坑自己么?文建凡的怨念很重,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收到了这份怨念没有。 马上就到家了,在胡同口文建凡就抓了个壮丁,“哈哈,宝国哥,上来,一会给我帮忙呗,这么多东西我拿不动。” “你小子,我找你两趟了,你都不在家,干嘛去了?” “我出了趟差,然后又回了趟家里,这不,都是从家里带回来的吃的,不过你们北方人可能吃不惯我们那里的辣椒,很辣,特辣的那种。” “不就是辣么,一会我尝尝,好吃我也要一份,不好吃就算了。” “那肯定不好吃,尤其在北方,吃多了辣椒再去上厕所,那是遭罪啊,我们就不同了,我们是从小就吃辣椒,所以我们不怕辣,就怕不辣,我们当地还有首歌曲,是这么唱的,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吊一串辣椒碰嘴巴。辣妹子从来辣不怕,辣妹子生性不怕辣。辣妹子出门怕不辣,抓一把辣椒会说话。” “嗬,你小子是张嘴就来啊,这歌我咋没听过呢?别是你写的吧?” “就是,这歌我也没听过。”板车师傅也插了一句。 “我擦,真是你写的?不可能,你还这么小,又是围棋冠军,怎么可能还会写歌呢?!”陈宝国陷入了怀疑之中,他完全看不透这个乐于助人的小兄弟。 “到了,师傅,就在这。等我把东西拿下来,再给您钱啊。” 两人跳下车,陈宝国要拿那些宝贝,文建凡赶紧制止道:“保国哥,您拿那些袋子,那些东西沉,我拿不动,我拿这个。” 这要是砸碎了一个,文建凡都得心疼死。 付了钱,文建凡把门打开,“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屋里没人,要是李老爷子在家里,早就出来接文建凡了。 暖房里的小菜已经长起来了,只是有些嫩黄,看来四九城最近没怎么出太阳啊。 文建凡把东西放好,这才想起家里还没有坛子、罐子一类的玩意儿,回头还得去买几个回来。 “哥,你尝尝,先说好,辣了您可别怪我啊。”文建凡还是警告道。 “咔嚓、咔嚓”清脆的萝卜声再陈宝国的嘴里传来,文建凡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自己也忍不住拿了一根开始嚼了起来。 “嘶哈”,“这辣椒萝卜辣的过瘾!这袋儿给我了。好老弟,我拿走了啊!”陈宝国没等文建凡说拒绝的话,拿着就往外跑。 “我擦!哥,保国哥,你给我留点儿,那是最辣的,你们小心上......”文建凡话还没说完,这老小子就跑出垂花门了。 得,辣不死他们这帮中戏的傻子!以为湘省的辣椒是那么好吃的么? 简单收拾了一下,文建凡把自己房间的暖气开到最大,又加了裤子和衣服,这才骑着摩托去买坛子,这东西在北方不好买,文建凡也是找了好几个地方,才买了三个坛子。 回家收拾好坛子,要开水烫一遍,再洗刷干净之后,把坛子倒着放置一晚上,控干水分,第二天就能把辣椒酱和辣椒萝卜、辣椒洋姜放进坛子里密封保存了。想想吃饭的问题,还得找办事处的主任才方便解决,刚准备出门,李老爷子回来了。 “看着你骑着摩托出去的,干嘛去了?” “我买几个坛子装辣椒萝卜,现在正好,您和我一起去趟办事处,咱们得找个保姆帮忙做饭了,不然咱们天天在外面吃啊?” “我就在中戏吃饭,你要不也和我一样,咱们在中戏搭个伙儿得了,找个人来伺候总觉得不太好。”李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是中戏的学生,估计门都进不去吧?去那吃,我还怕他们把我轰出来呢。”文建凡一百个不肯。 “你胡说,老爷子我就管着传达室呐,谁敢不让你进去?敢让我孙子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 李老爷子牛逼啊,不,不对,是他的战友牛逼啊,虽说传达室也不是什么好位置,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进去就进去的。 “您这有工资吗?没工资您还是在家里享享清福吧,自己没事种点菜,夏天种种花,不也挺好的吗?” “为什么不给工资?他们又不是资本家,哪怕他们是资本家,难道就敢不发我工资?”李老爷子觉得文建凡的逻辑挺怪的。 “还是找个保姆吧,家里这么大,还要搞卫生呢,我可没那闲工夫打扫卫生。要不,要不您看看您的学校里有没有家境比较贫困的穷学生,让他们来打扫打扫卫生也行,这叫勤工俭学,我们付劳动报酬,他们付出劳动,怎么样?”文建凡问道。 “不怎么样,就那么一点点学生,还成天忙着排练啊啥的,他们哪有那功夫啊。我先问问吧,明天后天给你信儿,不行再去办事处吧。”李老爷子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那就先说好,打扫卫生需要两三个人,那样速度快,每天都来擦一次,每个月十块钱一个人,这样也足够他们的生活费了,卫生工作做得好的每个月奖励五块,做不好就滚蛋。”文建凡把章程说了出来。 “行,你这是行善,他们也该做好自己的事。” 晚餐就在李老爷子的带领下,在中戏的食堂解决了。菜的味道就是还能吃,从陈宝国那里夹了几条萝卜,简直是送饭神器啊。 晚上文建凡弹了弹古筝,还行,手还不生。 一大早就被老爷子从被窝里拎了起来,继续蹲马步,搅扫把棍子。 “嗯,没偷懒,还行,一个礼拜之后爷爷教你打拳。”李老爷子很开心的背着手去了中戏的传达室,他该上班了。 文建凡去了学校,再不去月底又去不成了。 “哟,你还知道来啊!”梅剑班长心里很生气,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找都找不到他人。 “我出差了,昨天下午回的,今天就来上课了,怎么样,哥们儿勤而好学吧!”文建凡大言不惭的道。 “你那铿锵玫瑰我们都排练好了,就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梅剑心里那个气哟,要不是男女数数不清,哦,是授受不亲,她真的想拿锤子锤死这个王八蛋。写了首歌就跑了,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天下少有。 文建凡的桌子上干干净净,书还在家里,他来也就是过来报个到而已,没想着上课。 文建凡转身去了琴房,钢琴这项技能还是不能丢的,定了定神,开始慢慢弹奏起来,他不知道,已经有国内的钢琴家把他弹奏的两首曲子发表到国际上去了,而且在刊物上着重介绍了这位神童。 神童不神童的,在国内基本上没有人知道,毕竟这个时代不流行这些所谓的洋玩意儿,大家的精神粮食还是红歌和民歌,太高雅的东西大家都没能力接受。 文建凡已经练了两个小时了,琴房里这才有几个老师进来,起初谁也没在意他的存在,大家都还在聊天,直到听到新的曲子,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难道学校里又出了个神童?四位老师是来维护钢琴的,有些琴的声音已经不准了,有的按键已经走音了,需要调律,隔上那么久,他们就要进行这项工作。 文建凡一曲弹完,这才发觉身边的老师们,他腼腆的笑了笑,“各位老师好。” “这是你的新曲子?”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师问道。 “嗯,算是吧,现在的钢琴有些走音了,我弹着感觉不对,都换了七台钢琴了,就这台钢琴还稍微好一点儿。” “哈哈,我们就是来调律的,你说说你弹的哪几台,我们调好了你再试试。” “嗯,那一台的三个按键有些走音,那一台也有两个按键走音......”文建凡把自己弹过的钢琴挨个说了一遍需要调律的按键。 “你是文建凡吧?你要不把所有的钢琴都弹一遍,有什么问题你就告诉我们,我们就负责调音,你说好了,那就好,行不行?” “哦。那我试试吧?”文建凡说罢开始弹奏其他的钢琴,《权力的游戏》弹到一半他就停了。 “老师,这台钢琴至少有六个键走音了。”文建凡苦笑着说道。 还在震惊中的老师回过神来,就这么投入还能知道六个键走音,他们都沉浸在他的琴声里,根本没有在意那些跑调的音符。 文建凡有些无奈,这弹曲子需要几种精神,不然弹奏不出刚才的感觉。 “要不你们再试试吧,我准备回棋院去了。老师们再见。”文建凡赶紧开溜,不然又得叫他继续弹,他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做苦力的。 “刚才那几首曲子你们听过吗?我怎么一首都没听过啊。” “我也没听过。” 剩下的两人也摇头表示自己的孤陋寡闻。 “要不咱们上报学校吧,很有可能是这孩子的新曲子,那些曲子你们还记得多少?” “估计能弹出一点点吧,我先试试。” 四个老师都在琴房里试着弹奏文建凡刚刚弹过的乐曲,但是感觉还是有很大的出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弹琴是没有谱子的,会不会是即兴弹奏的呢?” “不可能的,这可是好几首曲子,要是一首曲子,那还可以说他是即兴弹奏,那么多曲子,他应该是早就写好了的。” “这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啊,可惜在咱们国家根本就不被重视,要是在欧洲,他将是音乐界冉冉升起的超级巨星。” “咳咳,别瞎说啊,咱们国家好着呐,社会主义好。” 都是遭受过创伤的人,格外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自知失言的老师也赶忙承认错误,表示忏悔。文建凡创作了新乐章的事情也没有继续传出去,大家相安无事。 来到棋院,好些人还没回来,文建凡在食堂吃过午饭,也无所事事的坐在讲解室里打盹,现在大家都不想找他下棋,也不想被他点评,哪怕他刚才上台想要做总结,大家也都低着头,不看讲台。 这是在抵触自己啊!文建凡生出了一些感慨,没本事还这个态度,好像我乐意叫你们一样,到时候和小鬼子们在棋盘上定输赢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不怪那些棋手,以前如果他要点评棋局,几乎每一步他都要问问棋手当时是怎么想的,然后再给出自己的意见,他说的都对,但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啊,你贬低我做什么? 天地良心,文建凡绝对没有贬低别人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给他们指出来罢了,他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临近下班,张院长和老华找了过来,很委婉的表示出自己的意思,“咱们在点评的时候能不能多鼓励一下别的棋友啊,你也知道,有时候下棋,冲动是难免的嘛。” “其实大家都知道你说得对,大家也都在你的点评过后,长了不少的棋力,这是和你的努力分不开的,体育总局的领导决定,让你升为四段棋手,毕竟有个九段弟子,你看,领导们都这么照顾你,你能不能照顾照顾棋友们的情绪啊?” “领导您说得对,是我的错,我道歉,您也知道,我这个学期都没怎么去过学校了,我也想把我的文化知识底子打牢一些,这里我会来得少一点,毕竟我还是学生,需要上课的嘛,你看行不行?您一声招呼,我随叫随到,保证完成任务。” 领导需要的是成绩,也需要有人抬轿,这样的表态领导就放心了,“你还有什么困难没有?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 “困难是有一点,我能克服的,谢谢领导的关心,您让我心里暖洋洋的,谢谢领导,谢谢了。”文建凡的态度十分的诚恳,这也是领导们愿意看到的。 “你的护照正在办理,到时候你听我们的通知,要不我们把通知送到你家里也行。” “谢谢领导,送家里吧,我一般都在家的,我爷爷现在在中戏的传达室,我要不在家,放在他那里也行。那领导,我先走了哈。”文建凡巴不得不来棋院呢。 还有十好几天才会去关西棋院,这些天待在家里不好么? 第42章 写书 “爷爷,我回来了。”文建凡知道爷爷一定在传达室,特意停了车子,家门都没进去,就跑过来了。 “赶紧过来烤烤火,冻死了吧?”李老爷子把座位让出来,又添上一点开水递给文建凡。 “好冷啊,过几天我还要去友谊商店,买些衣服和鞋帽,您和我一起去,别到时候又嫌弃我给您选的衣服不合适。” “嗯,是得买顶帽子,再买双鞋子,这内联升的鞋子虽然好,不能顶着一双鞋子穿。”李老爷子也同意上街。“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没犯什么事吧?” “哪能呢!我不过是在点评的时候犀利了一点点,这也是我为了他们好,他们集体抵制我,我还正好回来写写书,把我最近的围棋心得写下来,要是在小本子那里卖得好的话,咱们家又多了一笔进账。”文建凡无所谓的道。 “如果你是对的,你就坚持你的看法,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别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只是阻拦你前进的绊脚石而已,跳开一点就是了,怎么个活法在你自己,别被人轻易地打到了。”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后我还是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喜欢做的事情,不被外物所打扰。” “去吧,回去吧,一会儿爷爷给你送饭。” 屋里的暖气已经开得比较热了,文建凡穿件单衣加背心,温度很舒适。 写围棋的书,其实就是写自己的心得,写自己所看到的棋谱,并且做出自己的分析和点评,其中需要的棋谱图纸文建凡这里还没有,需要出去买。 恰好蒯主任过来给他送古董来了,送的是一个坐佛像,没有底座,需要另配一个。 “您把这个交给样式雷,让他找个木匠用紫檀木做个底座,做好了再让他送过来,好不?蒯叔,您也不是外人,等过年的时候我家十几口人都要来四九城,有没有办法弄到牛羊肉啊?多点都可以,还有鸡鸭和鱼,您有多少我要多少,猪肉也要点,尤其是排骨,价钱贵点都没问题,方便不?” “你要多少?十只鸡、十只鸭、弄三十斤猪肉、三十斤羊肉、三十斤牛肉,再给你弄上十几条鱼,够了吧?” “牛羊肉要是还有多的话您就多来点儿,我们一家子一顿饭都得开两桌,再有点客人啥的,还真怕不够吃。” 蒯主任伸了伸舌头,“我的个乖乖,你知道这些东西多少钱不?这得去求人,还不是外面凭票购买的价格,你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唉,您也知道我辈分小,家里来的都是长辈,再说,也就来这么一回,今后他们估计都不会再来了,不招待好点儿,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您就帮帮忙,我这就给您拿钱。” 文建凡转身回屋拿了六百块,“您数数,多不退少补,您就帮帮忙吧,哦,还得麻烦您帮我在棋院里拿些围棋图谱用的纸张过来,您记得多拿些,我要画图谱。” 蒯主任数完钱,心里也明白这是文建凡再给他好处呐,“你什么时候要?” “图谱最好明天就要,肉类不急,最好是我从小本子国回来,您再拿我家里来就行,关西棋院您去不去?”文建凡问道,如果他想去,就带他一个咯。 “我能去吗?我没护照啊。” “您就等陈院长回来之后,跟他说一声,是我求您去的,他肯定会给您办护照的。”文建凡自己去挑战关西棋院,多两个帮手也是应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呢,第二天上午,蒯主任就骑着车子过来送图谱纸了,还问文建凡继不继续收文玩字画,他一朋友是故宫博物院的,可以帮忙掌掌眼。 “您把您那朋友找来,如果真是故宫博物院的,除了国宝不收,别的都收。”文建凡正愁不认识人呢。 “得嘞,那您先忙着,我这两天就约他过来。”蒯主任心里美呀,跟着文建凡混,这钱来得快啊。 文建凡继续写自己的心得,尤其是针对最强王座、本因坊、名人战的棋局中的名局进行了一番点评,并且画出了自己心中的最佳下法。 这一开始写作就停不下来了,吃饭要李老爷子逼着,睡觉也要李老爷子看着睡着,李老爷子才走,别看老爷子辛苦,但他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这样专注的人才是做事业的人。 蒯主任请的朋友来过一次,被老爷子赶走了,“我孙子正在写作,不方便见客,等他停笔了,你们再来吧。” 老爷子上班,家里的门就关的严严实实,外面还用信纸写着,“内有恶犬,非请莫入”。 就连陈院长来送护照,那也不行,“你别打搅我孙子写作,毁了他的思路,老子就灭了你。”俩老爷子恶狠狠的道。 连续写了十来天,文建凡自己都坚持不住了,举手投足间,脑袋里都是围棋的棋谱,再不休息休息,精神都要错乱了。 走出屋子,文建凡打了个冷战,“我擦!”他自己差点问出“今夕是何年”来。 回屋穿好行头,跑到传达室。“爷爷,我出关了,休息休息。” “乖,该休息了,早就该休息了,你们陈院长让你去趟棋社,还有你们蒯主任过来找过你几次,都让我挡着了。你今儿去棋社吧?” “去一趟吧,顺便去趟学校,要去关西棋院比个赛,要和学校请个假。”文建凡要不要脸的不知道,但是这种学生有必要请假么?一个学期去了几天呐? “骑车慢点儿,地上有雪有冰,小心摔跤。” “哎,我知道了。” 棋院里,“你在搞什么鬼!再过三天就要出发了,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这么多天你不来上班,不来讲棋,你在干什么?”陈院长心里一肚子的火。 “没干嘛,写个人心得呢。再说,大家觉得我讲棋的时候批评得多了些,应该多鼓励大家,我这不是闭门思过嘛。”文建凡才不想背锅呢。 “真的?” “多新鲜呐,你自己问去,我准备准备,到时候我在家里等你们接我。”文建凡潇洒的转身,留给了陈院长一个难忘的背影。 这棋院究竟是谁的天下?为什么这么好的老师就不能批评学生?难道还要再来一次那啥吗?陈院长觉得自己需要整顿一下棋院了。 学校里,班主任也是气笑了,“您这个大作曲家,大钢琴家,您还需要请假啊?这些放在一边,我听说某人某天在琴房又即兴创作了好几首曲子,有没有这么回事?” “不记得了,不过等我回来,您能不能给我约一下李谷一老师,我有首歌想请她唱,但是我得先和她谈谈。” “什么歌?给我看看!” “哦,还没写出来,您有纸和笔吧?”文建凡抠了抠脑袋。 办公室的老师都围拢过来,想看看文建凡是怎么写歌的。 《大地飞歌》。众人一看这歌名,就知道是首新歌,哟,歌词不错啊,这是他上次出去采风创作的? 赛过了刘三姐门前那条河。一定是的,一定是他上次出去创作的。 看看曲子怎么样?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文建凡写曲。 “嗬,这歌是民歌风格啊。”有人跟着曲谱哼唱起来。 “你看前面的歌词就知道是民歌啦。” “嗳,这歌词写的真好,言之有物啊。” “你没觉得曲子也很好听的吗?感觉很让人震撼的那种曲风啊。” “是的,柔中带着刚,还有股信念在里面,确实不错。” 文建凡很快就写好了,只是班主任还没过目呢,就被众多老师哄抢。 “你跟我出来。”老班拉着文建凡的手出了办公室。“还有那些新曲子呢?你怎么不写出来?” “老师,有钱么?有补贴么?有补助么?作曲家不用吃饭的吗?吃香烛还是吃元宝啊?我没曲子了,而且,今后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想给你,你才能拿,我不想给你,你就别跟我啰嗦,真是给你脸了是吧?你要不是我老师,我都敢一巴掌扇死你!” 文建凡怼得班主任涨红了脸,我凭什么给你啊?白嫖啊? 班主任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老班同志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啊!上次你的两首钢琴曲确实是我和我老公发出去的,还是署了你的名字,但是没有补贴,没有补助,也没收到稿费,对不起,我和我老公会给你补偿的。” “拉倒吧,您别害我就行了,记得等我回来之后,帮我联系李老师,这首歌我要交给她唱。”文建凡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真当自己是老师,可以为所欲为啊。文建凡可不会惯着她,不管他是谁。 被自己的学生教训了,还没有半点脾气。人家有的是机会出国发表,自己多什么手啊,这不是把人家得罪死了,还两边都不落好么?自己真是贱呐。班主任也在自责自己的行为,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文建凡回家了。 门口蒯主任正和个黑不溜秋的中年人站在门外,看到文建凡的摩托车,他赶紧迎上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 “去了趟学校,没办法,要出国不得请个假么。走,先进屋暖和暖和。”文建凡邀请两位进屋。 “建凡,这我一朋友,也算是哥们儿,王世襄,你叫他王叔也行,叫世襄叔也行。老王,这就是我们棋院的冠军,全国冠军,再过三天就去小本子国挑战他们关西棋院的所有人。这小家伙牛逼吧?” “来,咱们去我房间吧,在这里还是有些冷了,我屋里还能暖和些。”文建凡把房里的暖气开大,进屋直接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你们坐着,这屋里我熟,我帮你们倒茶。”蒯主任自作主张就要忙碌。 “等等啊,王叔喝什么茶?我知道您的,您是福建人对吧?铁观音还是花茶?”文建凡问道。 “客随主便,什么都可以的。”王世襄不清楚文建凡什么来历,现在能弄到好茶的基本上都是官员的后代,他不敢得罪。 “蒯叔,那就麻烦您了,您随意泡吧。王叔,我就是农民的孙子,工人的儿子,家里条件很一般,只是我喜欢折腾,弄了点家底,有认了个干爷爷,还认了好几位长辈,大家都照顾我,我才看起来比较风光,其实也就这样,你在我这里就随意一些,别拘束。” “小兄弟,你这一屋子的东西,不怕被查?”王世襄是被查怕了。 “我根正苗红,还有干爷爷护着,不怕的,说心里话,我是不想看着那些东西被人糟践了,才萌生出自己收藏的念头,您帮我,我也帮您,咱们互帮互助,怎么样?” “蒯叔,您得帮我个忙,帮我去外面饭馆弄几个菜过来,您还得帮我陪陪酒,我年纪小,喝不了酒。”文建凡掏出四十块交给蒯主任,“您捡最好的酒买啊!” “您这蒯叔是?” “是我们棋院的一个主任,他还是很照顾我的,我和他之间也算是互帮互助,他帮我处理生活上的小事,我帮他经济上的忙,就这么简单。” “你了不得啊,这么年轻就得了冠军,怎么做到的呢?” “以前看过几本书,就在脑子里打谱,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自己研究了一些套路,没想到大家都让着我,让我得了这个冠军。” “天赋加勤奋是吧?” “算是吧,其实吧我觉得这围棋和自然和美学是相通的,我最近在写心得笔记,这围棋也和那些古董一样,追求一个美感,就像汉八刀一样,多一刀就觉得重复,少一刀又不雅致。所以我就把我的心得写出来,准备去小本子那里看看能不能发表,要是能发表,自己的收入又多了一个进项不是。” “嗬,你这是下棋赚钱两不误啊。我最近也在写书,写的是明清时期家具上的一种生漆,很生僻的那种。” “其实您做得对,这年月,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啥也做不了,我比您好一点就是身份问题,没谁总盯着我,所以我敢收这些东西。您要是帮我找这些玩意儿,别的不敢给您保证,让您一辈子衣食无忧我还是能做到的,如果您的日子过得再糟心一点,甚至我能把您送到香江去,我在那边有个伯伯,他是搞文学的主编,在环球出版社,还来过内地,是个爱国商人,像您这么有本事的人,不管到哪里都饿不死。” 第43章 关西棋院 “围棋我也学过一阵的,只是觉得很复杂,需要不停的计算,我就是太懒了,搞搞别的还行,下棋就算了,当个爱好就可以了。” “那是,咱们的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很多啊,您通不通音律?” “会一点点,不精,怎么,你也喜欢音乐?也是啊,墙上挂着这么多乐器呢。” “您想玩哪个随意,咱们以琴会友也行。”文建凡乐道。 “我对这些并不在行,只是喜欢听,小兄弟对这些也有研究?” “略懂一二,要不我拉首曲子给您解解闷吧。”文建凡把桌上的二胡取了下来。 “来首《女儿情》吧,就是女儿国国王向唐三藏表白的那段,您帮忙感觉感觉啊。” 一段委婉的二胡声响起,让人感觉到周围浪漫的环境,接下来是低低的吟唱,仿佛是女王在吐露爱的心声,娇羞的神情,渴望的情感,到了极致之处,突然浓烈的爆发出来,仿佛要冲破世俗的偏见,不管不顾的与爱人长相厮守。 一曲完毕,王世襄手掌都拍红了,“我擦,老弟啊,你这个弟弟我是认定你啦!我刚才还在想呢,你怎么就能认那么多叔叔伯伯呢,原来是你肚子里有才华啊!这些乐器你都会?” “会那么一点点。”文建凡把二胡放好,拿了古筝放在书案上,“我给王老哥来个《沧海一声笑》吧。这首曲子要是有琴和箫,再加上大鼓,那就更加完美了,可惜我不认识几个人啊。” 文建凡绑好义甲,开始了专心弹奏,古筝一响,一股江湖的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听得王世襄头皮发麻,这小老弟的水平已经到了天上啊,这要是真的认了他做老弟,牛逼都不知道够自己吹多久了。 曲子过半,英雄豪气,壮志凌云,琴棋书画,他有什么不懂得么?他才多大?十几岁?当琴声止住的那一刻,王世襄是真的想与他真心结交的。 “老弟啊,我王某人也是个好朋友的人,也喜欢结交各路朋友,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你的这份天赋与勤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长起来的,是父母逼着你学的?” “呵呵,老哥哥,我和我哥是孪生兄弟,我们三岁多就离开了父母去了星城下面的一个小县的镇子边上,我哥身体好,他喜欢在外面玩,我身体不怎么好,就经常看书,经常想一些不找边际的问题,慢慢的就喜欢上了独立思考,然后偶然接触到了围棋书,就开始在脑袋里面下棋,对弈嘛无非就是打仗,比拼的是脑袋瓜子,设埋伏,打埋伏,三十六计玩得溜一点就可以啦。” “那你接触音乐呢?接触的时间久吗?”王老哥问道。 “开饭啦!开饭啦,我的天啊,排了好久的队,你俩先别聊了,到餐厅吃饭先。”蒯主任大大咧咧的,仿佛自己也是主任一样。 “呵呵,先吃饭吧,老哥哥请。”文建凡笑道。 王世襄感觉到着不起眼的二进院居然划分了很多功能区,规划得还挺不错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四合院来,“我以前也是有个四合院,到了后来,呵呵,我家就成了大杂院儿,这四九城里还能有个完整的四合院,不容易啊。” “我们棋院请他的时候,他就提了要求的,要个四合院儿,本来我们棋院给他找的是南池子的一个院子,结果,呵呵,被当地的人给分了那块地,我们建凡都准备回家,不干了的,还是他干爷爷找了战友,人家一句话就解决了。”蒯主任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他也有责任。 三人边吃边聊,“我爷爷那里,你给送了菜和酒吧?” “送了,我办事你就放心吧。”蒯主任没忘了要陪酒的事,又敬了一杯酒道:“今后要是有拿捏不准的物件儿,你找他帮你看看,他能给你说个子丑寅卯来。” “是啊,术业有专攻,我对这些东西只是喜好,也不认识什么人,更不精通鉴定之术,不像您两位,一个是四九城长大的,熟人多,一个是专业的鉴定大师,我呢,正好有求于二位,我总觉得这艺术是相通的,就是任何事物都要恰到好处,就像是下棋,下在哪个位置都有讲究,就像是艺术品一样。我鉴赏这些古玩就是想洗手一些灵感。” “不错,很多东西其实一通百通,看懂了也就精通了。”王老哥接话道。 “还得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啊,我们就不行了,每天审理档案,写点总结报告、申请报告啥的,没什么意思。”蒯主任吐槽道。 “其实您这行才是学问呐!同一件事情,您可以描绘得情有可原,也可以顺理成章,就看看您怎么个写法了。”文建凡正色道。 “那是,蒯兄弟大才啊,我们都是小道而已。” “咱们可说好了,给我帮忙可以,我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是两千块钱,您二位一人一半儿,别急着拒绝啊,这架起锅子煮的是白米,可没有架起锅子煮道理的,自古以来就连皇帝都不差饿兵,我总不能让两位白帮忙,我老家还有套房子,打算就专门放置这些古董文玩,我现在还小,还在不断的领悟,等我学有所成,说不定我也可以给大家帮忙的,到时候亲兄弟,明算账,我的要价可不低哦。” 这话说的好,收藏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领悟艺术,只是你收藏那么多同类型的干嘛呀?这话蒯主任没问出来,挂羊头卖狗肉呗。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要这有啥用啊,还不如钱来得实在呢。 “成,我就不矫情,钱我带在身上,碰上了好东西我第一个想到你,只是我也喜欢做研究,我研究的时候就找你借。”王世襄很爽快,他自己不敢再弄这些东西了,可帮朋友弄还是没什么关系的。 “我也不矫情,甭管是棋院里面嗨嗨外面,有事儿你就说话。” “来来来,我就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了,还望多多关照。”文建凡的话也说得好。 一顿饭下来,就连蒯主任也自动降级成了蒯老哥了,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生活需要调剂,文建凡调剂了两天,早上被李老爷子训斥了一顿,生活又恢复了正常,按照他的思路,这篇关于围棋的书最少还得写个二十来天,光靠自己找棋谱太耽误事,还是要发动群众啊。 午饭之后,陈院长来了一趟,通知明天集合的事情。明天一大早,文建凡就得去棋院换装备,出国要穿统一的西装,然后就要去机场等飞机了。 文建凡没什么要准备的,这个时代外汇能不能带出国?有什么要求,他一概不知,带着这本还没写完的书,再抄十来首歌,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反正吃饭睡觉都不需要自己管,可以了。 “早点睡,明天还要去棋院,到了那边自己注意安全,也别被人欺负了。”李老爷子嘱咐又嘱咐,还是不放心这个孙子,决定明天跟着去趟棋院。 “爷爷,没事的,我去是给他们带去新知识的,又不是去打架的,再说蒯叔也跟着去,我不惹事,但我从来都不怕事,您就放心吧。今后我出国的机会还有很多,我自己会注意的。” 文建凡躺下了,出国对他而言真不稀奇,上辈子他出国的次数多了,被人坑过,也坑过别人,为的就是那几斗米而已。 这辈子,要是没有前世的记忆,也就没有风都得目标,很有可能自己还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吧。 宫本很激动,盼了好久的飞机终于落地了,自己这个师父的棋局在这个国度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不少小本子棋院的人都在质疑,这根本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下出来的棋,而且无师自通,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笑话,就让他们当个笑话吧,至于今后谁笑话谁,咱们骑驴看成本,走着瞧吧! 小九九宫本也有,等师父挑战了关西棋院,再把国家棋院挑了,咱们还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不对,师父是我的师父,那也就是咱们关西棋院的一份子啊。 波音707飞机从四九城到大阪要经过沪市,能飞国际航线得空姐漂亮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切都代表了国家荣誉,就连这次文建凡的私人访问也是如此,本来出国还要像广交会一样先培训的,被李老爷子挡住了,“他一个下棋的,又不涉及政治,折腾那么多干啥!少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下赢了比什么都重要。” 过了安检,宫本就接到了陈院长一行,一共十二位代表,不算文建凡,棋手还有八位,剩下三个蒯叔和某某机构的家属,属于半个代表吧。 一番寒暄之后,安排在关西棋院附近的宾馆里,苑田勇一专门服侍文建凡一个人,对这个“师叔”,他是尊敬的,在他眼里,文建凡是无限接近于神一般的存在。 “苑田君,拜托你帮忙找一找历年来比较有名的大战棋局好么?我需要研究研究。”文建凡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其中自己写的文稿也摆在了桌面。 “嗨,您这是准备为写书做准备?”苑田问道。 “嗯,想看看他们的思路和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准备些下自己的心得,你等宫本忙完了就叫他进来吧,我有事情找他。” 苑田知道只是师父准备教徒弟了,飞了这么久,居然还有精力教诲自己的徒弟,真令人羡慕啊! “师父,您找我?”宫本很恭敬走到文建凡的身后低声问道。 “嗯,坐吧,这是我写的一些心得,还没写完,你先看看,看看我的思路和你有什么不同,有什么疑问就在这段时间提出来,当了你的师父,我还是要尽一份心力的。” 文建凡看着苑田送来的棋谱,没有回头,“棋局什么时候进行?下几局?都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好了,师父,棋局三天之后进行,为两日制,一共下五局,隔上四日比赛一局。”宫本回答道。 “嗯,别耽误我过年就好,家里所有亲人要来四九城,改一下,隔三日吧,早点结束我也好准备一些过年的物资。”文建凡说道。 “那您的体力和精力能跟得上吗?”下棋是项极为耗费脑力的事情,宫本很担心文建凡不能达到完美的状态,那样的话,关西棋院胜之不武。 “没问题,休息的时候我也可以歇歇,顺便把这份心得给完成了,给我配个一般的助手,我需要的资料让他准备就行。”文建凡吩咐道。 跪坐式文建凡很不习惯,他还是喜欢盘腿坐下。很多名局他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能在一盘棋里击中ai一选达到百分之六十的棋局有很多,但是因为理念的关系,能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就很少了。 宫本听后应声道:“明白了,师父,我这就去安排合适的助手过来。”说着便退下安排事宜了。 不久,助手来到文建凡面前。这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眼神中透着机灵劲儿。文建凡看了看他,简单交代了几句。 随后的两天里,文建凡一边研究棋谱,一边和助手整理资料。他发现其中一些棋局虽击中ai一选比例高,但背后应该还隐藏着棋手当时复杂的心境与对局势的权衡。 三天很快到来,棋局正式开始。赛场周围围满了人。文建凡气定神闲地坐在棋盘前,对面是来自关西棋院的对手。 双方猜先,文建凡持黑,第一子落下开始,观战室就开始讨论,这毕竟是对整个关西棋院的比赛,就连桥本宇太郎也在对局室内进行讨论,整个上午进行了三十多手棋,文建凡还是布局速度很快,而对手则以稳健的棋风应对。 午饭是文建凡特意要求的湘菜,刺身一类的菜系文建凡尝尝味道还可以,要他当饭吃,那就是在遭罪了。 说实在的,小本子国在围棋上还是做出过巨大的贡献的,当初吴大师东渡求学,曾经资助过孙中山的日本政要犬养毅问濑越宪作:你把这么一个中国天才带来日本,如果有一天他把你们全部打败怎么办?濑越宪作做出了一个着名回答:“那正是,如我所愿。” 饭后小憩一阵,棋局继续,文建凡稳稳地占据着上风,而对手频频的来来回回,传递着棋谱。一个人想要打败一个人不是很难,因为每个人的风格不同,可是要集体的智慧,哪怕是吴大师,也没能做到。 第44章 实力 现在文建凡就是在挑战整个关西棋院,他的棋谱,关西棋院也研究了一个月,得出的结论有些令人绝望,他的棋风“中正平和”,喜欢用碰定型之外,通常是感觉在比较平淡的局面下,对面的棋手就不行了,就像慈眉善目的大师,靠深厚的内力就能轻松的赢棋,对手根本就不能让他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发力?每次长考之后都感觉绞尽脑汁下出来的棋,被文建凡不到十秒就想出了破解的办法,而且他还是独自思考,甚至他还有闲心去把玩手里的短笛,仿佛对手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一般,根本就不费力。 棋局到了下午结束,不超过九十手棋,但整个关西棋院都被阴影所笼罩,黑棋的优势太大了,若是桥本自己下棋,很有可能他就认输了。他的棋风就是如此,在大多数人认为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时候,他就投子认负了。 晚上,文建凡在房间里继续写自己的心得,助理在帮他摆棋,仿佛白天的棋局与他无关似的。每天研究一局棋,是他制定的计划,既然制定了,就要完成它。 能在小本子国停留多久,要看对手的厉害程度,先二先谈不上,直接让先还是可以的,不然这棋下得也没什么意思。 很多高手也在研究这盘棋,关西棋院实力不俗,棋局一直处于劣势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这个文建凡挑了关西棋院,下一步会不会把目标对准整个小本子棋院? 哪怕是曾经关西棋院的对手,此刻也希望关西棋院能取得胜利,不然,他们全军覆没了,下一个全军覆没的就是自己的棋院了。 桥本他们一刻也没闲着,原本五段以上的棋手在讨论棋局,现在已经扩充到二段棋手了,为了荣誉,认输是不可能的,坚持,他们希望多坚持一会儿,直到棋局终了。 陈院长他们也在讨论棋局,“你们还觉得他的点评不留余地吗?还想要他鼓励吗?你们看看这局棋,再看看他以前的棋局,他有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吗?你围大模样,他让你围,在你还没收拢口子的时候,他打入进来,选点刁钻,杀他?杀不死,不管他?他把你的空全部洗一遍,次次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棋院的众人只觉得被个小毛孩子骑在头上吆五喝六的,面子上不光彩,并没有真正想要为难他,“我们只是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显得老气横秋的,感觉我们是他孙子似的。” “就是,那天把我们训得跟个三孙子似的,不就是研究的棋局多么,凭什么呀,我们这年纪当他伯伯叔叔都够了吧?不给我们留一点面子,即使他水平再高,我也不稀罕。” “唉,他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多理解理解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自己的感受,有些人觉得面子比天大,完全忘记自己是棋院的一份子,是要为国争光的。作为棋手,他们忘了最大的面子是赢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咱们继续啊。”文建凡对着助理说道。 作为文建凡的唯一弟子,宫本还在看师父写的心得。每一步棋师父都给出不同的应对方法,目的只有一个,借势行棋。他的每一步都在追求最高的效率,堂堂正正,没有任何的无理手。 看到师父给出的棋谱,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又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每一次落子,都是在对着石头进行雕刻,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宫本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师父在围棋上的造诣究竟有多高,看不到顶啊!他打开门窗,想换换新鲜的空气,寒风吹进室内,除了冷冽,还清醒了他的头脑。 是的,师父不是在下围棋,他是在完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一阵疾风,吹乱了还没装订的棋谱。 “糟了,老师的心血啊!”宫本赶紧关好门窗,开始整理师父的手稿。 “咦,这是曲谱?怎么放到棋谱里来了?居然还是日语。”宫本不是很懂乐理,但他还是有几个朋友的。电话打出去,懂得乐理的朋友来了。 一人看了两首歌之后,“这是谁的作品?绝对的大热歌曲啊!卖给我们公司吧,我们会给出很好的价格的,拜托了。” “这是神作啊,我们也要了,请您报个价吧,我们很有诚意的。” “词好曲美,这应该是能上周榜冠军的歌曲,我们都要了,宫本君,能让我们和坐着见个面吗?我们一定会拿出自己的诚意来的。” 三个朋友都不是大公司的人,但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这歌曲只怕是不简单啊。 “这是我师父写的,就夹在他的心得笔记里,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找你们来,就是想确认一件事,这艺术是相通的吗?” “应该是吧?我的学识太浅,还达不到高深的境界,也无法体会到您说的想通的意境,但我认为艺术是美的极致,应该是想通的。” “我认为隔行如隔山,恕我直言,正如您精通围棋一样,您并不精通其他的艺术。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精通?呵呵,我一个九段,需要师父受让二子,结果我还下不过,那里谈得上精通啊!”宫本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开始相信到了极致,一切都是有联系的了。 “你们把这十份歌曲手稿仔细观摩一遍,然后再谈谈直观感受,我需要理解师父的心境。拜托了。”宫本虽然达不到那个高度,但他也想要触碰一下,哪怕只是触碰一下都可以。 “这里有几首歌是描写景色的,但是可以看出作者的寂寞,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仿佛在孤独求败一样。这两首是写亲情的,看得出他很希望被关爱。这一首应该是坐飞机的时候写的吧?骑在银龙的背上。” “宫本君,你师父的歌曲很奇怪,十首歌里大多是对人生的感悟,但是没有一首是描写爱情的,初恋、热恋、失恋这种最容易写的歌他一首都没有,还真是奇怪。” “奇怪吗?如果你们知道我师父的年龄,就不会这么奇怪了。他才满十二岁不久,还不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啊。”宫本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把年纪活在了狗身上。“他不仅是种花家的围棋第一人,还写过三本书和很多歌曲,其中的《悟空传》你们也看过吧?” “啊!原来是风的季节君写的啊!可是他才这么点点大,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厉害的?难道背后有一个团队?” “八嘎!我的师父,岂容你来诋毁!我和他下棋,听他谈音乐,又亲耳听到起眼看见他作词作曲,经常是一气呵成,他就是天才,不,他是神,他是我的神!”宫本生完了气,转而是对师父的无限崇拜。 如果文建凡在这里,不知道是会夸奖自己的徒弟,还是虚伪的认可,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第二天的棋局呈现出辗轧的势头,桥本毅然决然的提出了认输的请求。这已经不是在战斗,这是黑棋在碾压对手。 休息三天,文建凡还是足不出户,进行着紧张的文案整理,助理只是个围棋入门者,对于棋局的高深之处还力有未逮,如果和他讲棋,基本上和对牛弹琴差不了太多。 “师父,我昨晚无意中发现了您留在棋谱里的歌曲,还请了专业的人事对您的作品就行了评估,他们一致认为,您的作品就是神作,所以我想把这些曲谱留在我们关西,我们将请全关西最好的歌姬进行演唱,所得的收益我们分文不取,全部交给您。另外,老师上次还说过缺少西洋乐器,我们也会给您全部配齐,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关西棋院也一定会竭尽所能,满足您的要求,只求您的大名能够挂在我们关西棋院,拜托老师了。”宫本说完,就跪下来,趴在地上。 现在关西棋院的日子不好过啊,不仅在本土受到排挤,就连几个大赛甚至是升段赛都要遭受打压,他们想出头都想疯了。 “加入关西棋院不影响我的国籍吧?”文建凡问道,他现在对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有信心了,下棋的时候脑袋里总会出现最优解决方案和次一级的选择方案。 “不影响,绝对不影响的。”宫本知道师父想要松口了,顿时欣喜若狂。 “别急着高兴,我还要询问陈院长,他如果不同意,我也没办法的。你给代表团的每一位代表准备一份礼物,我想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文建凡泼了一瓢冷水,一起出来的,他们如果没点好处,还是不好交差不是。 “嗨,我马上就叫人准备。谢谢,谢谢师傅。”宫本开心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桥本也过来了,几十岁的了,居然和文建凡平辈相称。 “文桑,听说您也是从小身体就不太好?那有没有经常锻炼身体呢?”桥本问道。 “有锻炼的,我的一位爷爷是练过武术的,他老人家教导我习武,现在我的身体应该比我这个年龄段的人还要强健一些。”文建凡说完,还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把桥本都逗笑了。 “那就好啊,我小时候也是身体不行,很多次比赛我都坚持不下来,所以我的毅力不够,碰上逆境我就投子认负了。”宫本有些落寞的说道。 “其实您应该总结一下,您为什么会开局就落后的,我也研究过你们的棋,厚重有余而轻灵不足,说重一点就是不懂得取舍之道,只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缺乏战略的眼光。说轻一点就是,就是笨重了一些,什么都想要,恕我直言,你们的围棋几乎走到了尽头,因为这不是围棋的根本,你们在方向上出现了问题。”文建凡把自己对围棋的理解说了个大概。“这样吧,为了说服您,我们进行一场快棋赛吧,手谈一局胜过千言万语。” 桥本也不客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要比文建凡弱不少,于是他持黑先行。三十秒一步的快棋,没有思考的时间,锻炼的是棋感,五十手棋之后,黑棋很孤单的守着两个角,而白棋在布局阶段就去得了很大的优势。 面对着黑棋的进攻,白棋不紧不慢,先把自己的棋走好,走畅,而一旦发力就是一连串组合拳——左一拳,又一拳,然后一计重拳——ko,黑切大龙就此愤死,比赛结束。 “文桑,你的棋已经超脱到了另一个境界,如果真的有人能被评为十段的话,我想没有任何人能跟你一决高下,吴大师不行,我的老师木谷君也不行,秀哉更不行。您应该是当世第一。”桥本给予了文建凡最高的称赞。 复盘伊始,桥本就提出他来负责解说,文建凡来负责点评。 “您是觉得这里没必要粘是吧?可是不走的话这里就留下了断点啊。” 文建凡不理睬桥本的解释,直接说道:“所以得变化不要用尽了,就像是拳头,打出去之后呢?在你收回来的时候别人就可以尽情的攻击你了,保留变化,就像拳头还在你的胸前一样,进可攻,退可守,当你自己是个闭环的时候,别人的进攻都是徒劳的。” 摆到黑棋进攻的那颗子了,桥本有些疑惑的道,“您这颗子的意思我知道,不让我顺利的拆二,最大限度的让我的黑棋走重,可是您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作战呢?那样我还能轻松做活的。” “呵呵,攻与守,攻与非攻,这是个辩证的问题,有时候防御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而进攻,是为了更好的防御。同一块天空下,我要限制你,我做不到,但是在我的天空下,我要限制你,还会难么?”文建凡的话宛如一道闪电击中了桥本的心神。 并不是他不了解这些话语的意思,而是他没有真正去思考过这段话的意义。以前师傅怎么说的自己就怎么做,师父说的不粘上就会是一个断点,但是文建凡的棋是在攻击对手的时候自动补上的,还是先手补的棋,连守带攻,积极主动,难道是师父错了? 桥本的脑子乱了,乱得很彻底,两个声音在他的脑袋里打架,怎么会这样呢?难道?难道这个文建凡是施展了魔法吗? 第45章 人不轻狂枉少年 第二局开始,文建凡持白让先,整个关西棋院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还要倾全院之力,这算是奇耻大辱啊,但纵观整个棋院,哪个能是他的对手? 棋院也不是没有实力,只是前五十步就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还是处于了下风。文建凡在洗手的时候说道:“围棋只不过是益智游戏而已,它的文化属性是人类赋予的。这也使得围棋有其独特方式激发人类的创新思维,而我们人类遇到所有的难题都是大脑思维遇到的难题,很多领域看似无法突破,其实是思维无法突破,我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突破而已。” 不甘心失败的人很多,哪怕是小本子棋院的人也在彻夜研究棋局的进程。是的,他转换了一个方向,就轻易的打破了小本子对围棋的统治,可是谁又来领导他们去推翻文建凡的统治呢? 棋院外面的大巴车正在送人出去,关心棋局的人太多了,围棋爱好者也太多了,对于高端的棋局,他们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学一学,至少在他们的思想里,围棋第一人绝对不能让种花家的小子给夺走了。 各大新闻报纸在高呼“狼来了,狼真的来了!” 一时之间,电视台也对各路高手进行了采访,尤其是身上还带有头衔的棋手们。不过很遗憾的是大多数棋手都避而不见,没有谁敢轻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能把棋下得如此堂堂正正的棋手,他们见过很多,但敢于对定式棋形主动脱先的棋手他们还真的没怎么见过。 现在的问题是他究竟是怎么敢脱先的?为什么没有造成可怕的后果,反而让他占了上风?难道我们都是傻子吗?难道历代的棋手们都错了吗? 有大言不惭的棋手对文建凡发起了挑战,消息传到关西棋院,再传到文建凡耳朵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局结束了。 战局的结果自然无需多言,人多力量大是不错,但是人力又穷时啊。 “可以啊,五千万日元一局,谁想挑战我都可以,准备五千万日元,快棋赛,每方基本用时10分钟,每走一步规定一分钟计时,来者不拒,赢下的奖金当做捐献给种花家的社会福利院,本人分文不取,我先感谢一下众位棋友,感谢他们为了两国友好做出的捐献。这个钱你们关西棋院先垫着,我打电话叫香江的罗伯伯赶过来,他可以证明我有这个实力,下得起这个棋局。”文建凡十分大气的说道。 “文桑,你们国家棋院已经批准您加入我们关西棋院了,您现在是两个棋院的人了,作为关西棋院的负责人,我们相信您的实力,请您放心出战吧!”桥本说罢,还低头行了个鞠躬礼。 “那就发布新闻吧,如果我输了,钱也不需要你们出,我是真的有钱,几百万美元我还是有的。这里能打长途电话吗?我需要拨打到香江的电话。”自己的事情要别人帮忙擦屁股,文建凡干不出来。 电台、电视台和报纸都在宣扬这个挑战赛,五千万日元可不是小数目,不是谁都拿得出的。叫嚣的人倒是挺多的,但是真正拿钱的一个都没有。 文建凡还在屋里写作,屋外面,宫本正在敲门,“师父,朝日新闻和读卖新闻想过来采访您,您接不接受采访?” “让他们来吧,顺便给我准备一把二胡,谢谢。”除了比赛,文建凡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写这本心得了,他也需要放松放松。 “文桑,今天我们两家新闻社联合采访您,这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抓紧采访吧。”文建凡言简意赅的道。 “呃,是这样的,我们知道您的围棋属于无师自通,就像半田君一样,请问是这样的么?” “差不多吧,我幼年身体不太好,喜欢冥想,所以经常自己和自己下围棋。” “那您应该对棋谱有研究吧?您觉得古往今来谁的棋下得最好?” “我不算的话,那就吴大师吧。在他最厉害的时候我还是很欣赏他的棋的。” “您真幽默,难道您真的认为您是天下的围棋第一人吗?” “应该算吧,不然为什么谁也不敢来挑战我呢?那不就是怕我咯?做人嘛,洒脱点,半天先生不是说过的么,毁誉褒贬只是人生中的云雾,将其一扫而空,便是日白天清。不要被名利所束缚,那终究是你进步道路上的绊脚石。今天的我是本我,睡了一觉之后,就到了明天,明天的那个我,还是本我吗?是吗?不是吗?”文建凡这话说得云山雾罩的。 “哟,您还喜欢音乐?对音乐有研究吗?” “还行,我对未知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尽力追求我的梦想和我所喜欢的一切。”说完,文建凡就开始拉了一首曲子,《千千阙歌》。 两位采访者都惊呆了,这个小孩子,他不是个人呐! “您,您是怎么练出来的这琴艺?为什么我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其实还是无聊,自己一个人呆的太无聊了,我很庆幸没有老师告诉我套路,不然我的足迹也会和一些天才一样,缺少了独立的思想与自由的精神。” “您的意思是这些曲子是您自己做出来的?” “你首先在脑袋里面想一个故事,自己编一个也好,总之还是要婉转一些的,有些曲折的故事,然后你就会慢慢的把自己想要的音乐加入进去,就像是电影的配乐一样,越是符合这个故事,那么这个曲子就是你的一个艺术作品,你可以思乡,可以感伤,可以高兴,可以愤怒,可以压抑,可以爆发,这些情感如果都能融入到曲子里面,那样,你就大成了。” “那您觉得这些音乐对你的围棋有帮助吗?” “这个问题你们可以采访一下宫本先生,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文建凡示意道,“时间差不多了,拜托两位帮我宣传宣传,就说我现在是独孤求败的状态,希望大家都能带着钱来和我比一场赛,谢谢。” 读卖新闻的采访者赶紧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他问道:“难道您就真的不惧挑战吗?” “怕能解决问题吗?既然来了,我就想着征服这里,在我的领域,没人能打败我。” “谢谢,我们会如实报道这次采访的。” 文建凡没想过后果,能有什么后果?无非是小孩子胡闹,不懂事罢了,难道还要打两板屁股不成? 两家报纸如实的报导了对文建凡的采访,一个字都没进行删减,急得还在富士山有玩的陈院长直跳脚。“我就知道他会惹祸的,我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的,唉,我要回去,我要回大阪去!” 几百公里的路程,可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蒯主任就劝道:“你回去了有啥用啊?代替文建凡去接受挑战?还是代替他去道歉?你可拉倒吧,他关西棋院都不阻止的事情,要您操什么心呐!” “是啊,难得出来散心,再大的祸事那也是他文建凡一个人惹出来的,您最多就是个御下不严,但是他要挑战成功了呢?您白得一天大的功劳。” 关西棋院里,宫本正在他师父旁边帮忙整理文稿,“师父,目前有三位挑战者,分别是......” “不用说是谁,都安排在同一天同一个时段吧,这样我也好有时间把这些稿件全部写完。要是再有挑战者,只要不超过十个,都安排在一个时间段里,我吃得消的。”文建凡说道。 “啊,同一天?您要一挑十吗?”宫本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掉。 “是的,放出风去吧,一挑十,猜先吧,还是不托大了。”文建凡的话吓得宫本都愣住了,感情您还准备让先啊! 且不说那三位都是七段和八段的高手,就是十个五段棋手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啊。 “师父,您再考虑考虑吧?”宫本几乎是在哀求了。 “嗯,既然你如此为你们国家的棋手着想,那我就让先吧。”文建凡可不敢全都让二子,脑袋还要不要了? 宫本听完直接倒地不起了。昏倒也是好事啊,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正好第三局棋也比试完了,白中盘胜,再这么下下去,如果是十番棋赢了五局,估计就要让二子啦! 文建凡的快棋对手也全都订好了,就在明天上午的九点,地址是在三大温泉之一的有马温泉酒店。 “有马温泉,怎么这么个怪名字?我还是喜欢看无马的。”文建凡嘟囔了一句。 想浑水摸鱼的人不少,大概心里都在想着要是能赢了这个小子一局,那也能名扬天下了呗。 当天晚上文建凡就到了温泉酒店,还泡了会儿温泉。在他休息的时候,酒店里开始入住了不少宾客,明天来的人会更多,这是酒店最直接的广告。 晚上文建凡睡得很香,连梦都没做一个,早上起来依旧是蹲马步、练手劲。 陈院长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干脆什么都不管了,等他比完赛之后再去关西棋院,要钱没有,要命那就拿文建凡的小命去吧。 文建凡根本就不在意对手是谁,棋局开始,他就是不假思索的挨个棋盘下了一手棋,一分钟下一手棋,他还要游走在棋盘之间,哪有什么机会去想棋盘之外的事啊。 棋局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过了五十手棋,传到外面的棋谱无一例外都落后于文建凡的白棋。众人一片哗然,这小子真的前五十手天下无敌啊!想和文建凡打劫的人有两个,文建凡根本就不给机会,一个转换,就轻松的取得了更大的优势。 很多人把自己的十分钟时间用完了,开始昏招频出,文建凡一一笑纳。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被请出去的棋手想说不公平来着,可是刚一开口,就被观众们长长的一声“嘁~~”给臊得无地自容了。 当最后一位棋手出来的时候,也才用时两个多小时。 十场快棋赛,无人获胜,这对大和民族无疑是个巨大的悲哀,这十局棋,前面的几手棋都是他们最擅长的布局,而且布局各不相同,有星小目的,有目外的,有双连星的,还有直接点三三的,更有想把局势打乱,使用对角线占星位的,不管是什么开局,结果还输得体无完肤。 文建凡下午就泡在温泉池子里,舒缓着自己的身体。高强度的比赛,要说不累,那就假的不能再假了。 辛是辛苦了一点,但是赚了五个亿的日元,虽然不是自己的,要捐给国家,那也没关系啊,自己不缺这些钱,能帮一帮孩子们都是好的。 他知道,一般打了小的,就会引来老的,这是铁律,先是在网络上评价,没网络就在报纸上对棋局进行点评,然后对自己的名声进行打压,这都是满满的套路。 果然,十局快棋被他们起源的人说成了胜之不武,自己擅长下快棋,而小本子的棋手都是需要经过长考才能做出正确判断的,文建凡哈哈一笑,钱到账了就行。 老的现在他即使想打,也没有机会打,快要过年了是第一,那些老棋手都注重自己的名声,失败了怎么办?所以当关西棋院放出话安排新的比赛的时候,对面的棋院就瞬间安静下来了。 文建凡的第四局棋还是赢得很轻松,读卖新闻的和另外几家报社、电视台来联合采访,文建凡就说了:“我需要回家,准备过春节,春节时一家团聚的日子,先祝各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然后,我说我第一,你们不服,又不敢和我一样的押注自己,连自己都不敢押注,难道你们想押我赢不成?那我就挑战你们小本子棋院,规则你们定,只要不是过年,还有,别耽误我中考就行,其余的日子随便你们挑。” “狂?呵呵,我是狂到没有边际了,人不轻狂枉少年嘛!但是你们有本事再围棋上面收拾我啊,那我心服口服,呶,我不是赢了五亿吗?有没有接我这注筹码的,我就挑战棋院,押我自己赢!”文建凡是要把小本子的棋坛彻底搅乱啊! “师父,我们给你配了四个保镖,你平时还是尽量少出去走动,免得被人伤着了。”宫本的脸要多长现在就有多长。 桥本不在意,“他们放不下名誉,在没有琢磨出你的门道的时候,他们不敢跟你对战的。” “呵呵,我的心得已经写好了,你们看看能不能发表,至于那些歌曲,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我自己也需要钱,购买一些乐器和过年的物资,家里人都是南方的,第一次到北方来,我还要给他们买衣服鞋帽。” 第46章 扬名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您把您想要的东西写下来,我们来帮您采购吧。”宫本觉得这事很简单,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我需要的东西啊太多了,十几个人到我家里过年,衣服和鞋帽都要准备一大堆,我还是在我们那里的友谊商店买好了。不然东西太多,发货都是个难题。”文建凡说完,拿起一张纸一支笔,把想要的乐器都写了下来,其中还有钢琴一台。 “这些东西也不好发货吧?要不这些乐器走海运,方便吗?”文建凡问道。 “师父,您何不把您需要的衣服尺码都写下来呢?干脆一起发过去,过年之前一定会到的。”宫本想着一只羊是赶,多赶几只羊也是一样的。 “那就从我的稿费里面扣吧。”文建凡没想要占便宜,随手就把他们的大概尺码写在了纸上。 宫本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海运肯定来不及了,还是走空运吧,晚个两三天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师父的地址他有,通过外事人员转交给他就行了,不耽误师父一家人团聚才是最主要的。 “师父,最后一局我们安排在富士山下,您真的准备让二子?”宫本不知道是担心文建凡还是担心棋院的名声。 “你有问题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您还是别让二子吧,不然双方的压力都大,很容易引起咱们棋院的不满啊。” “桥本君呢?让他来和我谈吧,我下完这局棋就走,你记得帮我把我要的东西寄过去,拜托你了。” 桥本没来,陈院长他们来了。 “小祖宗,你就别胡闹了,行不行啊?你真要当个混世魔王啊你!”陈院长一开口就哀求道。 “我也没干什么,不就挑战了关西棋院,然后我想挑战他们的国家棋院么,他们又不敢跟我下,你怕什么啊!”文建凡满不在乎的态度让陈院长恨不得捶他两拳。 “你以为靠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挑翻他们整个棋院?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他们的围棋底蕴有多深厚么?一个棋局能下好几天,他们能集思广益,你呢?单枪匹马就想挑翻他们全场,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谁也不敢这样做啊,必败的,几乎没有胜率可言。 “我不怕!我只想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文建凡压根就不在乎。 外面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这四局棋时时刻刻被人研究,寻找破解之法,目前为止,还没有谁逼出文建凡的战斗形态,不少国民是希望棋院迎战的,最好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种花家小子打回老家去,但董伟气的都知道,想把这小子送回家,几乎不可能做到。 东京城里,文建凡在楼顶吹着寒风,眺望着东京的景色,他想家了。助理劝道:“文桑,咱们下去吧,一会吹感冒了就不好比赛了。” 文建凡从善如流,但还是心潮澎湃,“帮我找把吉他,再找个摄影机,我想录首歌给我的爷爷奶奶,谢谢。” 文建凡对助理吩咐道。 很快,摄影机就架好了,“我先试一遍,等我说好了,你再录吧。”文建凡说道。 他也就这两天时间摸过吉他,多年不玩这个,手生的厉害。 随意弹了一遍曲子,弹错了几个音,第二遍就好多了,文建凡开始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录了。 “ありがとう。” ありがとう 谁もが気づかぬうちに 何かを失っている フッと気づけばあなたはいない 思い出だけを残して せわしい时の中 言叶を失った人形达のように 街角に溢れたノラネコのように 声にならない叫びが闻こえてくる もしも(moshimo) もう一度あなたに会えるなら たった一言伝えたい ありがと ありがとう 时には伤つけあっても 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 思いではせめてもの慰め 谢谢 いつまでもあなたはここにいる 紧接着,文建凡一边弹奏,一边继续开口说道“中文名,老男孩送给我的亲人们,我爱你们!”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一个曲子两首歌词,文建凡很乐意剽窃小本子的歌,不喜欢这个国度,但不能否认他们的优秀,文建凡也希望为祖国的繁荣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琴声戛然而止,文建凡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只要平凡》,这首歌也在他的弹奏中轻轻地唱出来,缓慢而忧愁。 助理听不懂没关系,他忠实的记录下了这一刻。他只觉得这个小孩子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就他看到过的乐器,就不下六种了,偏偏文建凡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 其实他有很多的问号留在脑袋里,他知道不能问这位神灵,但是没关系,等他走了,他还可以询问宫本先生,看看神灵是不是就是这个孩子的模样。 棋局最终还是让了先,而且在很尴尬的时候结束了,两天和一天甚至半天没什么关系。桥本亲自与文建凡对局而脆败。 他认为这是人类对神灵发动的战争,根本不可能打赢,文建凡站的维度太高了,和大家不是站在一个维度上面,认知的不同,导致的结果就是此次惨败。 赛后,他在接受采访中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文建凡文桑已经跳出了目前我们国内围棋界的高度,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十段,也是独一无二的十段,很庆幸,他现在不仅是种花家棋院的人,还是关西棋院的一份子。请不要攻击他,我并不是妄自菲薄,他的的确确是最厉害的,即使我们加在一起,也对付不了他,我们棋院在今后的每一年里,都会邀请他过来指导我们,希望他也能把我们国家的围棋带到他的那种高度。” “那桥本君,您这样夸赞他,您和他下过棋吗?” “他和宫本先生下过,还是让二子,和我也下过,今天仍旧是我亲自和他对弈,结果我们关西起源的人全都是脆败,我们可以看看他所下过的棋谱,谁也没有办法逼他和你正面战场上对杀,每次他都是兵临城下,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且他还写了一本心得笔记,就在我们棋院写的,资料也是临时找给他的,也就是说,他在和我们对弈的时候,还在写书。这本书记录了他觉得比较精彩的棋局,并且做了细致的分析,只要是有点水平的人都能从中获得不少的棋力。” “您确定不是帮他打广告的?” “呵呵,我还需要给他打广告吗?他不仅是围棋界的天才,给大家透露个消息吧,他还有个笔名,叫做''风的季节''。大家可以找一找自己的书柜或者是磁带,应该都有他的作品吧。”桥本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我知道他,可是他还这么小,怎么可能写出悟空传那样深度的文章来?简直是不可能。” “是啊,简直是不可能,那您知道他小时候的故事吗?他小时候身体不好,都是家人给他讲西游记的故事,别人听了可以不当回事,可是他几乎动不了,唯一能够活跃的是他的脑袋,他会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那只猴子,结果会什么样,你会这样想吗?不,你不会,因为大家都不会在意故事的细节,而他不同,小时候的他只有头脑是自由的,只有在他的脑海里,他才能够快乐的奔跑,肆意的飞翔。这是他亲口说的,我也相信他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 “那我看他现在身体还挺好的啊,是不是他编的故事啊?” “我的身体怎么样?”桥本用拳头捶击了自己的胸膛,“你能想到我小时候也是体弱多病的吗?” 文建凡很遗憾,没有在现场,他们已经到了飞机场,大家都是满满的行李,就他几乎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就带了一袋子水果,还是在路上买的,把那点可怜的外汇花在了水果上面。 “我擦,我的录像带忘记拿了。”文建凡很懊悔,原来自己也有丢三落四的时候,原来自己真是个人啊! 上了飞机了,飞机仍旧是先到沪市,再到四九城。 文建凡的临时助理把录像带交给了桥本,“这里是文桑唱歌的录像带,里面有两首半歌曲,一首是纯日文的,一首是中文的,那半首是前面那首日文的中文版本。” “哦,找台机器,放一放,看看他的水平怎么样。” 助理乐了,他是从头录到尾的,就连他试音的过程都录了下来。 桥本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录像里的文建凡。当谢谢的前奏想起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简单的吉他他还说他弹错了几个音,水平不怎么样嘛,但之后看到他唱歌,他才知道,原来天才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继续看,中文不懂没关系,一会儿找人翻译就行了,第三首歌响起之后,那浓浓的哀愁里他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虽然听不懂但自己也和他一样被哀伤和忧愁所包裹,天才的灵魂都是孤独的。 “找个中文翻译过来,帮我翻译出来,这首歌我更有感觉。”桥本吩咐道。 在东京的国人有不少,助理很快就用高价找来了中文翻译,翻译出来的一字一句都击中了桥本的内心,这一刻,他最能体会文建凡那颗孤独的心了。 从小的体弱多病,偏偏又孕育着最强大脑,有气无力的感受他知道,哪怕是神也讨厌自己羸弱的身体。 没有神的光环,自己就能和正常人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奔跑,哪怕是惹了祸,那又有什么呢?只奥自己有局正常的身体,那就够了。 再说塔子孝就离开了父母,缺少了父母的关爱,哪怕是自己的爷爷奶奶,他还是希望能在父母身边,责怪父母狠心?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 这孩子太苦了,写的歌太酷了,此刻他都有股冲动,想要认这孩子为义子的冲动。 他完全理解了文建凡的心理,他或许就是那只被关在五行山下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吧,可惜,这里是人间,没有天庭,没有佛祖啊!他已经成了整个围棋界的第一人,不需要在反抗了,他现在需要的是镇压,镇压一切不服! 桥本的话不仅在围棋界出了名,在文化圈也出了名,“风的季节”原来是他啊,三本书不少人都读过一本或者是两本,他写的那些歌曲似乎也很好听的,民众对这个人也越发好奇起来,购买他书籍和歌曲磁带的人也有不少,只是唱片公司真可恶,每本磁带里只有一两首他写过的歌,想要买齐就要花更多的钱。 肇事的主角已经到了四九城的棋院里,在外面怎么闹都没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两国的正常邦交,外交部门就当没有这回事,一点点风雨还传不到国内。 关西棋院在第一时间就把五亿日元一分不少的转进了国家棋院的账户里,还指定了专人对这笔钱负责,这五亿全部捐赠给福利院。 棋院里有不少人在询问“五亿”日元的情况,怎么无缘无故的小本子会捐赠呢?陈院长其实心里一直憋着火,对文建凡的意见大了去了,但真要把这小子赶走,他又舍不得。于是把事情的原委用自己的方式解说了一通。 “宫本是他徒弟,他们关西棋院不是经常遭遇国家棋院的打压么,他徒弟请他在关西挂个名,他倒好,直接把投名状给交了。五千万日元一局快棋,一共十局棋,同一时间举行,嘿,这小子愣是把他们的高手全部斩落马下了。这不,回国之前他还在叫嚣要挑战小本子的国家棋院呢!” “我擦!这小子胆儿真肥,居然敢一口气挑战十个围棋高手,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啊?不过这事办得真特么解气!” “何止啊!他还写了本书,叫什么《围棋心得之我见》。我连书稿都没看过,还得等小本子那边出了书才知道他写的什么内容。”陈院长还是不太放心,两国的体制不一样,希望这小子别给整出什么岔子来就好,不然大家都要吃瓜落。 文建凡这小子倒是第一时间就回家了,棋院能不待着就坚决不待着,眼看着还有八天就要过小年了,家里难道就不香么? 第47章 回校补考 “爷爷,我回来啦!”文建凡还在门口,声音就进了院里。 李老爷子放下手里的工兵铲,快步上来迎接这离家将近一个月的孙子。两人的关系就是那种没有血缘却宛若亲生的祖孙俩。 “别人出差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里带东西,你怎么就带点水果啊?”李老爷子很疑惑。 “东西太多了,拿不下,我让宫本帮我打包托运过来,那样能直接送到家,我本来说走海运的,他觉得海运慢,怕赶不上春节,就帮我走空运,省事儿。”文建凡嘚瑟的说道。 “在那边还好吧?吃得惯不?睡得好不?”老爷子不关心输赢,只关心孙子的身体,“你吃饭了没有?” “飞机上吃了。”文建凡伸了个大拇指,说道:“我有徒弟照顾,专门请了个湘菜师父帮我做饭,爷爷,你看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两人进了西边的暖房,辣椒已经开花了,南方抗寒的菜苔围着暖房周边种了两圈,中间是空心菜,旁边是菠菜,郁郁葱葱的,看上去就惹人喜欢。 “爷爷,我看看那边种了些什么。”文建凡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些蔬菜。 “你慢点,别把热气都放跑了,不然这辣椒就结不出来了。”老爷子叮嘱道。 东暖房里,除了辣椒,还有上海青,也是栽种在外围的,里面是香菜和紫苏,正中间还有一根藤蔓,看叶子的形状应该是丝瓜。 小小的两个园子里种的蔬菜就超过了八种。 “爷爷,您得拿支毛笔,帮辣椒授粉,这样才长辣椒。”文建凡想着植物学上的知识。 “鬼扯,辣椒就是这么长的。”李老爷子才不信这些呢。 其实辣椒自花授粉,但是最好还是有人帮忙授粉为好,结的辣椒多些。 “你屋里有几封信,你自己去看看,别祸害我的暖房。” 李老爷子挥手把文建凡赶走了。他战友们来过四合院两次了,对老爷子的住处那也是羡慕不已,纷纷夸赞他收了个好孙儿。 老爷子时常挂在嘴边的就那么两句:“我们这代人没啥可比的了,就比比谁先把谁送走,再比比自己的后辈,谁更有出息,让孩子们多走动走动,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之情,别到了后辈这里成了仇人,那就不好了。” 好些事情都心照不宣,战友,哪怕是有过错误的,大家没办法伸出援手,但也是尽量照顾他们的后代,这些后辈当兵的多,做政工的少。老爷子还想今后把文建凡也扔在军营里,让他去摔打个两三年。 信件都是家人寄过来的,干爹也来了封信。 先拆嗲嗲娭毑的,他们和小儿子一家准备过了小年再到四九城来,车票周局长会帮忙订好,上车之后,周局长会给文建凡拍电报的。 老爹的信没什么太多的温情,字里行间的关心都带着浓重的说教意味,这也许是国人的传统?儿子是别人家的优秀,孙子是自己的好? 老大也来了信,看得出他在星城过得蛮不错的,现在还当了学习委员,成绩是年级前四名之列,成绩第一的永远是那个曾经第二,后来第一的女生。 干爹的信倒是着实把文建凡夸奖了一通,不带轮子的拖拉机经过检测,完全符合山里百姓的需要,之前的那些发明也给国家创造了多少利润,换回了多少外汇,整的跟汇报工作似的。末了还说明年的五一奖章他预定了,沾的是自己干儿子的光,还要他别羡慕,有本事自己也收个干儿子。 干儿子文建凡没有,但徒弟和徒孙还是有的。 这个时间段的信基本不需要回,只给干爹和聂伯伯写封信就好了,让他们记得自己答应过捐给龙胜的两台拖拉机就行。 早上,老爷子开始教文建凡打拳了,伏虎拳出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拳的套路。“你别以为打拳就是简单的事,每一拳的发力点是不同的,就比如这一拳,是要从腰部开始发力,而砸下来的这一拳是要从脚后跟开始发力。” 三招的表面形式还是很好学的,只是外行练得是形,内行练的是门道。内劲不内劲的李老爷子也不知道,但是发力部位的不同,击打出去的力道也不一样,只有自身稳固,才能发上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要练马步的原因。 三招拳法的发力方式文建凡适应了很久,需要调动的肌肉群太多了,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打拳,练习一个多小时,文建凡的头顶就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 洗了个澡,南方人最不适应的就是北方的澡堂文化,澡堂子里和小本子的温泉浴差不多,都不让搓泥,只能泡,文建凡总觉得别扭,还是在家里舒服,想泡浴缸就泡浴缸,想搓泥就直接搓就是。 房里的浴缸有些小了,文建凡想换个大的,哪怕是大石头雕的也行啊,以前可以在浴缸里躺着,现在还是那个姿势就有点顶脚了。 文建凡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情没做的,仔细想了想,其实是两件事,学校的考试和家里的卫生。 考试文建凡没赶上,现在学校都放假了,老师应该还在学校里,必须要去一趟,回来再进行一次大扫除就是。 “爷爷,我去趟学校,期末考试我都没考的,得去找找老师。”文建凡取下头盔对着传达室大声喊着,传达室里,老爷子点了点头。 学校里,老师们还在闲聊,哪个班的某某学生不服管教,哪个班的某某学生曾经发生过什么乐子,老师们都能吐槽半天。 文建凡敲门进屋,老班同志还有些不好意思,老师们得罪这个同学太狠了,两篇世界级的钢琴曲谱,在国内无声无息的,这不是他们这些做老师想要的结果。 其实自己班主任不帮他发表,还是会有别的人发表出去的,甚至连署的名字都不会是文建凡。 “老师,我来销假了。” “怎么样?出国一趟,有什么收获?” “就那样吧,比我们发达一些,物资应该也多一些,我基本没怎么出去,打比赛呢。那个,我可以补考吗?”文建凡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连期中考试的成绩都不知道,转眼就期末考试了。 “那你就在这里考吧,我把那些任课老师请来,直接给你现场打分。” 文建凡正在做语文试卷,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梦想”?文建凡没什么梦想,睡觉多几个美女陪着算是梦想,一辈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这就是他的梦想,只是能写出来吗? 凡是与理想挂钩的作文,文建凡能写一百篇,还都不带重复的,飞天算是最多的梦想了,那太俗。去火星生活?那是人家马斯克的想法,不是文建凡的梦想。带领国家走向富强?可拉倒吧,那是领导人的位置,咱还是实在点,环游世界,周游列国吧,去南极探探险,去北极和爱斯基摩人做个伴,至于海底观光,那也不去,被压瘪的滋味应该很绝望的。 这篇文章文建凡写的梦想就是甘于平凡,遣词造句情深意切,没有半点假话空话套话。 随后,一张张试卷拿起来就做,老班给他的语文打了满分,其余的功课也是门门满分。 “其实我们都很好奇,你没来上过两天课,你是怎么做到全是满分的?” “其实学习吧,还是看个人的爱好,有人家务做得好,有人动手能力强,有人嘴皮子会说,要是一个老师对应一个学生,那同学们个个都是某个领域的专家了。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爷爷还在等我呢。” “嗳,你先别走,再弹一下钢琴呗?”老班同志一直没听过文建凡弹那两首曲子,心有不甘。 文建凡看了看时间,“好,不过就弹一次。”他可不想被老师们纠缠着,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琴房里,文建凡默默地坐在钢琴旁边,情绪需要酝酿,那就先来一首其他的曲子先练练手吧。《出埃及记》这曲子不难弹,但是需要情绪饱满,而且对轻重音的处理也非常重要,充分利用琴键的长度来控制轻重音,这才是衡量高手与低手之间的一道深沟,跨过去,基本上离高手就不远了。 一曲毕,紧接着文建凡就开始弹奏了《水边的阿狄丽娜》,你可以把这个人想象成自己的梦中情人,就像自己的梦境徐徐展开,看到远处一个吸引你眼球的美女,当你走过去的时候,她却拐了个弯,而你急切地追过去,可惜这个美女不属于你,属于只可远观的那种。 下一首文建凡弹奏的是一首新曲子,《雨的印记》。这首歌说难还是不难,但是要弹好这首曲子很难,曲子很舒缓,也很典雅,就像一个人坐在窗前,喝着一杯清茶,看着窗外轻柔飘过的三月里的雨丝,再把你带入美好的记忆里一般。 文建凡算不上绝对的高手,他的水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尤其是手指的宽度还不够,以至于有些按键他仅仅只能触摸得到,而发不出音来。 “你,你,这又是你写的曲子?”老师们开启了众星捧月模式。 “其实你们也可以写出来的,但是你们学的太多,把你们的创造力抹杀了而已,只要你们忘掉规矩,你们一样可以进行创作。各位老师,这曲子还不行,千万别再给我发表了啊,谢谢你们。”文建凡点了点头就往外溜,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其实很多天才都是没有被规则所束缚,才创造了不少的好歌曲,然而一旦回归正常的道路,他们也就泯然众人矣。 黄沾大师一生放荡不羁,留下的好作品多不胜数,周大师作为扛鼎之人,结婚之前的作品拿出来,都要惊艳所有的人,但到了后来呢? 天才不应该被束缚,思想上如此,行动上也该如此,受到的教育越多,需要遵守的规则也就越多,手脚被绑住,天才也就回归到了正常人的范畴。 文建凡的话引起了老师们的集体沉默,他们的乐理知识丰富吗?至少个个盖过了文建凡吧?但为什么没有作品问世?规则,规则束缚了他们的思想,把他们的创造力全给扼杀在摇篮里了,这个不符合规则,那个不符合乐理,其实音乐只要好听,哪里需要管那么多。 老师们也在思考文建凡的成长历程,没有师傅,纯粹的自己摸索,二胡想怎么拉就怎么拉,只要掌握最基本的小学音乐知识,懂个简单的节拍,再加上自己的感悟就可以开始创造音乐了。 “呵呵,咱们一大帮老师反倒被个学生给教育了,哈哈,丢人啊!不过这小子说得不错,我们确实被规则束缚了,只要一弹琴,脑子里必定是那些名曲,自己离开那些曲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悲啊!” “嗯,不错,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创作,那些音乐就好像刻进了脑子里,除了这些曲子,脑子里都是空的。” “那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我们不该教他们?这也不对啊!”想不通的老师也有很多。 “天才的世界我们真的无法理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脑子里都是音符?把它进行简单的排列组合就可以了?那怎么符合意境呢?” “上次他还在琴房里谈了好久,而且我们几个在调音的时候还听到了四首新曲子,这小子脑袋里有些东西啊。” “那些曲子你们记住了吗?弹弹看看呗。” 音乐老师除了手指灵活,还有耳朵也很灵,弹出来的旋律大差不差,只是都弹不全,还无端惹来一阵白眼。 “那天我们请他帮忙试琴,他就弹了这么多,然后就指着钢琴说哪几个音不准,我们也没办法啊。” “下次我们都主动维护这些钢琴,再选这台琴给他,把这里贴上他的名字,今后就只给他一个人用了,省得这样抓耳挠心的。” “其实我们也可以续写啊,写好了交给他看看,和他比一比不是更好么?” “这个主意好,我们回去就在这个基础上自我创作,我还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老师会比不过他。” 第48章 准备 中午文建凡在外面吃的,家人快来了,需要买些吃的喝的,黑市要到晚上,白天就只能是友谊商店了。回家拿了一摞红票票,又和爷爷说了一声,就上街了。 临近过年,马路上行人多了不少,骑个单车都能是一条街上最靓的崽,何况是摩托车了。亲人们过来要招待,走的时候还要打发些东西,总不能让他们两手空空回去吧,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进店里的时候没人拦他,毕竟他是这里的常客了。 最好是送点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还要方便带回去的,吃的喝的穿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用的能有啥,香水?瓷器?那还不如去委托商店看看呢。 既然来了就买些吃的喝的,省得再跑一趟了。酒和烟都要准备,咖啡和茶也不能少,小朋友喜欢的糖果和巧克力该买也要买一些,小孩子玩的鞭炮之类的供销社就有卖的,到时候直接去买就是了。“纽约时报”也来两份,别把英语忘了个球的。另外还在里面买了钓鱼用具, 算了,这纪念品不好卖,每人一块手表吧,瑞士表还是可以的,嗲嗲娭毑、爷爷、父母、叔叔婶婶、还有老大和燕子,太小的就不考虑了,等他们大一些再买吧。 哦!还有三个给他帮忙的,蒯主任、样式雷和王老哥,干脆一人也送一块手表得了,懒得再去跑了。 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东西,委托店员帮忙送家去,还给了五十块港币的消费。 样式雷那里应该积存了不少东西了吧,这么久都没见到他了,还是去看看,再说这浴缸的事情自己还要麻烦他弄个大的。 样式雷家里离得并不远,整条胡同以前都是他们这种修补皇宫的泥瓦匠、木匠,整个四九城都为了皇宫服务,这样的胡同实在是太多了。 样式雷不在家里,估计是又接了什么活计吧,或许自己也该考虑换个人帮自己收集家具了。文建凡有自知之明,给人家多少,得到人家多少回报,心里基本上有数,他手下还有一帮徒弟和师兄弟要养活,这年月谁都不容易啊。 车子刚到胡同口,就迎面碰到样式雷,文建凡没注意到他,可这摩托车样式雷熟悉啊,赶忙招手叫停了文建凡。 “主家,您过来找我,是为了木料的事吧?还累您跑一趟,我早该去您家里的,前一阵接了个大活儿,才忙完,不好意思了,您进屋,进屋咱们再说。”样式雷倒是滴水不漏。 到了样式雷家里,文建凡上下打量了一阵,他家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 “您坐,我帮您找了个木器厂,那些材料都放在厂里了,大部分都是瘸了条腿或者断了根木头,随便修整一下,就跟新的一样了。” “有些啥木头?” “我跟您说,全都是紫檀、黄花梨和金丝楠木的材料,还有些木头,都是老料。” “多么?就我那种房子,至少还要三房那样的家具,四房家具吧,我还得给我那个伯父弄一套,有多的更好,省的我以后还要去找这种家具。” “有,我联系了好几家木料厂,他们那里这些破烂玩意儿多的是,就是十房八房的,我都能给您拼凑出来。” “成,多少钱你说个价,过完年我写信让我那伯伯找您把家具拖走。就一条,钱我多给你些都没关系,但是要安全,别让人查到首尾。另外就是精品的文玩古董,不认识不要紧,我有一老哥哥就是行家,我找他鉴定就行。”文建凡也开心啊。 “我基本上是按照废料价格盘下来的,说得是用于修理别人家的院子之类的,这个没人查,而且也不会出问题文玩古董也有,就是我自己没多少钱了。” “那你给我去家里一趟,你给我写张条子,等我的消息,您再把那些家具修复好,到时候好上车就行。”这些东西怎么到香江的家,那是罗伯伯的事情了,相信他不会骗自己的,要骗早就骗了。 文建凡骑摩托,样式雷骑单车,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文建凡的家里。 “现在外币是怎么换人民币的知道吗?”文建凡手里的人民币肯定是不够的。 “您指的是港币还是美元?” “你都说说呗。”文建凡在这方面不比这些野路子,他们门清得很。 “国家的汇率一直在变动,但是咱们老百姓很多想逃出去的,都想收点外币在手里,大概一千港币换五百多人民币,美元就值钱了,几乎是一比三点八的比例了,大概是三点五的样子吧。” “你想要美元还是港币?” “主家,我都行,这两种货币都是紧俏货,碰上急着走的,港币一比一他都换。” “你先算算,那些家具木料大概多少钱,我先把钱给你,咱们一笔归一笔。” 现在一张椅子二十也有人要,十五也能收得到,价格都不高,何况是破烂家具呢。 “我大概能修好四房您家里的这种家具,所有的木料算您四千港币,加上我的手工费,您给四千五百块港币吧。” “不会亏?” “嘿嘿,还能赚个千八百的。”样式雷知道这是主家给机会给自己。 “那就五千吧,之后再给我继续收,我还多放三千港币在你那里,碰上合适的,你就帮我收着,家具古董字画、玉器铜钱之类的杂项你就都帮我收着。最好是尽快收一批,到时候也好一起拉走。你写个条,我拿钱去。” 这钱多吗?一千元一张的港币,五张就是四房这样的家具,虽说是破烂货,但是木头值钱呐。 转个身文建凡就进了房间,他兜里就有港币。八张港币,换来一个人的热情帮助,这钱花的挺值的。 文建凡想过,放一套到老家的乡下,垒起来放,能放多少就放多少家具,房子就让隔壁隔了两代的堂叔看着就是,注意别被老鼠咬坏了就好。 浴室里的浴缸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问题,年前就能加班加点的弄好,再放上板车,直接就能给装好。 刚把样式雷送走,蒯主任又过来了,一个是要感谢文建凡带他出国,第二是肉类什么时候送过来的事情,这天可以放在地窖里低温保存。 文建凡想的是熏制一些腊肉腊牛肉和腊鸡腊鸭腊鱼,羊肉还是吃新鲜的。 “你这手就是专门下棋写书的手,千万别弄脏了,明儿我把肉都弄一半过来,在哪我家那口子也叫过来,你指挥你嫂子,让她帮你弄好就行,这种粗糙事儿哪能让你干啊。过些天我再找找人,弄点像样的好东西过来。” “正好,您把这对酒和这条烟带回去,还有一对瑞士的手表,刚从店里买的,真特码贵啊,早知道就在小本子买了。您家我就不去拜年了,您也知道,到时候家里一屋子人,实在是走不开,您多担待啊!” 文建凡还是很会做人的,虽然过年不去拜年,但心意到了就好了。 “你这就不对了,看不起你蒯哥哥是不?哥哥再怎么地也是场面人儿,不能总是白得你的好处,这么着吧,我拿东西来和你换成不成?总不能占便宜没个够是吧,我知道你这琴棋书画还差了画这一项,哥哥我给你找几幅图过来,你要是还有钱的话,咱们就把人家那废品仓库一锅端了,反正他们也是别人收缴上来的旧玩意儿,本来要一把火烧了的,是我嫌浪费时间,都已经登记销毁了的。” 说到废品仓库文建凡就来了精神了,“哎哟喂,我在星城就有家废品店归我家老大管理,您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仓库,老弟我拿外币和你换,您也知道,这外币可是多少人眼里的宝贝啊。您先问问价,太高了我就只能望洋兴叹了,尽量压低一点,老弟这钱来的不容易。” 外币等同于黄金啊,人民币出国就不好使了,大小黄鱼带多了不方便,还不如港币呢,一千港币一张就能顶一小沓人民币,到了香江还能直接用,最是合适不过了。 “成,兄弟,这个仓库我给你拿下,明天咱们去看看货不?”蒯主任还是想赚钱啊。 “明天我走不开啊,估计明天或者后天我徒弟邮寄过来的东西就到了,我得在家接货啊,要不这么着行不?您把王老哥带上,他觉得好咱们就买了,可不可以?当然您和王老哥的跑腿费我额外给。” “那成,要是合适我明儿就把那一千港币给他当定金了。完了哥哥再帮你多找几个这样的仓库,那些工厂里都有这些玩意的。” 蒯主任拎着烟酒和两个小盒子志得意满的走了,边骑车还一边哼着样板戏里的歌曲。 只要没留下首尾,文建凡怕个毛啊,这是典型的以小博大啊。 家里大了,搞卫生的时候就知道有多麻烦了,但是明天陆陆续续就会进来东西,房子小了也是不成的。 家里现在有十二张床和两个火炕,足够大家睡的了,文建凡腾空了四间房子,钢琴需要一间房,其他的乐器也要一间房,再就是大家的衣服鞋帽,等都拿走了估计仓库里的东西就该搬来了。 忙碌到很晚,文建凡才算是勉强处理好了家里的卫生,他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自己的亲人早点过来啊,但是来得早了,回去的时间也就早,再有爱的家庭里,谁想和家人分开啊? “建凡,起床练功了!”李老爷子还是风雨无阻的叫着文建凡练功,在他的眼里,只要开始练,就不能停下来,得一直练下去。 每天新的三招之前都要把之前的拳法打上三遍,老爷子觉得可以了,才会教新招法,而且等这门功夫学完了,老爷子还会让战友过来教潭腿。 文建凡自己也知道身体的重要性,练功的时候自然是毫不放松,认真按照动作要领来做动作,他的领悟能力应该是无人能及,就是年纪小了些,力量不够,发力的技巧倒是掌握得很棒。 “爷爷,我给您买了钓竿,您没事可以去河边钓钓鱼啊,将来和您的老战友来一场钓鱼大赛,我也可以多吃几条鱼。” “你就是想吃鱼了,我真搞不懂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鱼呢?前世和鱼有仇啊?”李老爷子打趣道。 “搞不清楚,我打小就不怎么爱吃肉,只喜欢吃鱼,当然要是一定要选的话,那就还是我自己做的辣椒炒肉里面的辣椒和油汤,拌饭吃那真是天下一绝。等您这辣椒长大了,我做给您吃。”文建凡很少显露手艺,他做饭的水平不比饭店里的大厨差多少。川菜、湘菜、东北菜还有几道粤菜,他都拿手。 “您今天干什么?” “不干什么,今天估计有货物到家,我徒弟在东京给我寄过来的乐器和给你们准备的衣服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到货。” “我给你看着,你该上班还是要上班,别给人说闲话。”老爷子这话说得没错。 “哦,那我洗了澡就去上班。” “随便冲一下就可以了,天天洗澡,身上的元气都给洗没了,又要遭罪的。”又挨了教训,文建凡很想问一下,元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怕挨打。 骑着摩托去上班,外人看着觉得风风光光的,其实头盔一戴,闷得慌,脚上不到两分钟就成了冰块了,就这样,文建凡也不敢把衣服反着穿,生怕一不小心摔在地上没爬起来,让人把脑袋拧半个圈,那就惨咯。 棋院里屁事都没有,大家都在聊天打屁,只有少数人在琢磨围棋,老聂就是其中的一个。文建凡上楼把自己房间的卫生打扫了一遍,一个多月没打扫了,一层灰。 搞完卫生,再磨蹭一会儿,棋院里开饭了。 “哎,建凡,上回去大阪听说你连赢五局,把关西给挑了,怎么没见报道啊?”老聂问道。 “我那是私人访问,而且我现在也是关西起源的一份子了,棋院的内部比拼,他们怎么可能报道哦。等明年你大放异彩的时候,国内就会有报道了。” “你说我的棋怎么样才能赢呢?”老聂很苦恼,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标签一日不撕下来,他就难受一天。 “下午和我摆一局,看看你差在哪里。”和文建凡聊天,无非就是想拉着他下一盘,只要能忍受他的毒舌,长棋还是很快的。 第49章 指导 “我打过你的棋谱,你的棋布局速度很快,很多棋你都主动脱先的,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你不按照定式走棋,反而要脱先呢?对这个问题,我也研究过了,是你觉得没必要在那里纠缠,全盘最大的地方也不再是那处,对方杀不死你的棋就够了。”老聂总结的不算很到位。 “围棋是两个人在下棋,下棋的目的是什么?是围空!你的每一手棋都要符合利益最大化,那你就赢了。对付小本子棋手,你要想办法让他厚上加厚,而且你在攻击别人棋形的时候,自身走畅了吗?声东击西的战术你运用了吗?你下的每一手棋都对周边的局势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把自己的棋碰伤,你都有过这样的思考吗?” 文建凡扒了两口米饭,继续说道:“别总学着棋谱,历史的车轮在不断的前进,围棋的理论也需要不断发展,把我下过的每一步棋看透,你就出师了,不对,你就能赢棋了。” 老聂不是文建凡的弟子,他没拜过师,文建凡也就这么絮叨两句。国人的面子是撕不得的,年长的给年轻的做师父还行,当徒弟会被笑话死。 “抢布局的速度,把自身走畅,主动压迫对方,但是你有的棋又没看懂,好像毫无意义啊,能说说么?”老聂打过文建凡不少棋谱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文建凡的棋堂堂正正,没有半点投机取巧。 “呵呵,那说明你的观察还不够深入,打谱的时候多问问几个为什么,你会长棋的。走,去我宿舍里下一盘棋,看看你的进步大不大。” 都知道文建凡下棋不需要长考,十秒钟他就会进行下一步,这也给对手造成了不少的心理压力。 棋局一开始,老聂就说道:“你让先吧,我想尽量的公平一点。” 老聂持黑先行,前面五十手棋下得比较好,大局观还行。 “看来你对我前五十手棋研究得很多啊,我也只占了一点点便宜。布局阶段,我从来不在二路上行棋,知道为什么吗?”文建凡问道。 “那样的话过分强调实地,会拖慢布局速度。”老聂回答道。 “是的,开局强调的是速度,小本子的围棋已经走到了一个极端,再不走出来,他们的棋手都会沉浸在由我倡导的围棋革新之中。下面我要开始进攻了,注意我的招法。” 文建凡用碰的方式对自己的左下角进行简单的定型,这对老聂来说已经是比较熟悉的招法了,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文建凡一直掌握着先手,而自己只能是被动的防守,这又是为什么呢? “老文,你给我的感觉不仅仅是你拥有高超的计算力和瞬间的决策能力,而且你就像是一只千年老妖,你的这手棋,不但攻击了我的棋形,还把你自身的那个缺陷给补上了,你这是安排我走哪里,然后就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近你设好的埋伏圈啊。” 十一岁的娃娃被叫成“老文”,也算是获得了老聂的充分认可吧。 “你啊,还是要多研究我的招法,别总盯着前五十步去看,目前为止,还没有谁逼得我和他正面对决,关西棋院五局全败,他们整个围棋界都在总结失败的原因,而我们的棋手还在研究小本子的棋谱,悲哀啊!”文建凡谈到国家起源的时候心里涌出一股落寞之情。 “你的这一手棋我就看不懂,封锁我出逃的路?我里面这么大的空啊!你下这手棋的意义何在呢?”老聂问道。 “什么都告诉你,那还是下棋吗?自己长考去!十步之内,这招必有妙用。”文建凡起身,把上午没仔细整理的房间又整理了一遍,回头就看见老聂双手托腮,眼睛盯着棋盘,看来他还是没想出来啊! “看出来了么?十步之内,你就要投子认负了,再仔细看看,棋从断处生!你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了,自身的缺陷有没有?再找不到就滚回家复盘去。简直是对牛弹琴!”文建凡很不客气的对着老聂说道。 这要是换个人,也许就愤然起身,摔门而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文建凡对宫本也是这样骂的,师父骂徒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这同事之间,讲究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出门在外,周围的围棋爱好者都是管棋院的棋手们叫“老师”的,谁能受得了文建凡的这坏脾气?也就是刚调上来不就得老聂能承受吧。 很遗憾,老聂还是没能想出来,他已获得看向文建凡,示意棋局继续。 “行,到你行棋了。”文建凡没好气的说道。 老聂认为自己的实空里不会出棋,还是把棋下在了别处。 文建凡不假思索的在他的实空里一点,这是必须连上的,不然棋就被分断开了。文建凡继续简单的一碰,老聂这才知道大事不妙,刚才的那颗白子具有接应的功能,还能把自己的棋给扭断。 黑棋补在上面,自己的黑棋已经没有了逃跑的空间,下边的空不仅变成了白棋的,而且他之前舍弃的那几颗白子也彻底的活了,如果和白棋杀棋,白棋快一气杀黑,整个棋盘的右上角全部拱手交给了白棋。 补在下边,白棋不仅连通了自己的残子,还分段了黑棋,左右都是黑棋死。 豆大的汗珠从老聂的额头上沁下来,这老文不是人啊,杀人诛心,他这是不给我活路啊! “老聂,下棋的关键在于什么?活!先是确保自己两眼活棋,再是灵活机动。时刻瞄着对方的断点,这就是小本子棋手厚重的原因,这没说错吧?” “嗯,他们确实也是如此做的,而且做得很好。”老聂认同这个观点。 “但是呢,围棋彼得是什么?是自己的生存空间,把自己的棋形走好,走畅了,自身没有缺陷,你才能攻击别人。而且你要学会一子多用,这颗子不仅要解决自己的难处,还要瞄着敌人薄弱的地方,让他按照你的思路行棋,前五十步你学得很好,这个月你就少和嫂子整些花活儿,专心把我的棋谱研究透彻,把心思都用在棋盘上面,等你一个月,有长进了我再和你下。” “哦,你这是准备回家?”老聂知道文建凡不太守规矩。 “我家里的亲人都来四九城过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打掩护,再说我还是个学生,还有寒假作业要做呢!记得把门关好,我走了啊。” 看着文建凡洒脱的背影,老聂心里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小小年纪,围棋的造诣确实已经脱离了自己这些所谓的天才的范畴,如果自己这些人算是“天才”的话,那他算什么?神么? 文建凡在食品店里高价买了些豆腐,没票就得花高价。这是要煮茶壶用的豆腐,多多益善。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宫本托运过来的东西还没到家,把文建凡气得在家里把宫本骂了一通,宫本打了几个喷嚏表示收到了怨念,他也没办法啊,东西到了四九城的海关,检查的时候发现多了个极小的纸箱子。 看得出应该是胶带纸没有打好,粘在一起了,但是这也得进行检查和化验,一系列程序即使再怎么简化也要一整天的时间,文建凡没有收到那些物资也就不足为奇了。 晚饭还没吃,蒯主任就送过年的采购来了,鸡鸭鱼肉,估摸着也有上百斤的份量了。 “嘿,我来,我来弄,你就歇着吧,我媳妇儿就在后边,马上就过来了,晚饭和这些东西让她来弄,你负责指挥就好了。” 文建凡就喜欢这种肯帮忙的人,自己能落个轻松。 “哟,这鱼还是新鲜的,这得赶紧杀了,鱼头取下来炖汤,鱼身子腌制好了,做刨盐鱼、风吹鱼或者熏鱼都行,哈哈,这下有口福了。对了,嫂子呢?还没到?你们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文建凡问道。 这时,垂花门外走进来一女同志,三十来岁,瘦瘦高高的,长得还蛮好看,穿着,这年代还真谈不上穿着打扮,俩麻花辫搭在胸前,看着倒是一副很干练的样子。 “这就是你嫂子,她姓廖,你叫廖姐也行,叫嫂子也行。”蒯主任笑着介绍道。 “嫂子,还是叫嫂子吧,嫂子,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文建凡笑眯眯的问道。 “哟,还有咖啡啊,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味啊?给我来一杯呗。”嫂子倒也不客气,是不是四九城的人大部分都是自来熟型的啊?文建凡有些纳闷。 “我喝红茶,来杯红茶就行。”老蒯也不客气。 文建凡转身回房里取了茶叶和咖啡,都还没开封的。 嫂子正在指挥老蒯分割那些牛肉,这年月能搞到几十斤牛肉,那得是大能耐人。 “哥,牛肉上那些筋膜分割下来炖汤喝,牛肉里面别有筋膜,不然做出来的腊味不好嚼。”文建凡提了这么一嘴。 “好咧,你就瞧好吧。”蒯哥倒是没什么,他不做饭,但他媳妇儿是个明白人,什么叫精致生活?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品质。没有东西的时候那是穷讲究,东西丰富了就是精致生活了。 “来,嫂子,你们先歇会儿,这客厅都没让你们进,就直接到厨房帮忙干活了,真不好意思啊,您怪蒯哥,我还准备让您吃点水果糕点的。” 文建凡把开水烧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拆咖啡盒,茶杯也是厚壁的,隔热保温。“给您加三块糖吧,您初次喝咖啡,怕您喝不惯咖啡的略酸和略微苦涩的味道。” “啊,喝咖啡还有这么多讲究啊?”嫂子对外面的事物一无所知。 “您先用这小勺子搅拌一下,把糖搅开了,再喝一口,这猫屎咖啡的味道是最独特的,馥郁的果香,醇厚,酸味清淡,有明显的回甘,咽下后余味悠长。” “它为啥叫猫屎咖啡啊?” “这是世界上最贵的咖啡之一,这一盒一磅重,国际上都认可的最着名的产地。”文建凡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麝香猫的粪便。 “蒯哥,来,喝茶。”文建凡冲门外喊了一嗓子。 红茶的温度控制得比较好,第一遍茶汤文建凡正准备倒掉,被嫂子挡下了,“这你刚泡好的茶,你倒了做啥啊?” “呵呵,这第一遍是洗茶,第二遍才是给蒯哥喝的。”文建凡只好做了简单的科普。 蒯主任进来,也不洗手,端起杯子就开喝,“嗯,这茶不错,味道挺好的。” 牛饮,不要说什么斯文,喝茶就是解渴的。 “哥,你把那些都拿进来不好吗?外面多冷,房间里暖和。” “嗳,还是老弟疼我,牛肉差不多了,一会我就杀鱼。” “咦,老弟,你这厨房里就这一炉火,怎么这么暖和啊?手伸出来一点都不冷。” 文建凡正准备煮茶壶,“房间里有暖气,不冷的,要是觉得冷,我把暖气开大点就好了。” “哟,这是大冰箱啊!” 嫂子稀罕的东西很多,这也稀奇,那也稀罕。看到文建凡去拿菜刀,连忙去抢,还一边说道:“你要做什么就给我讲嘛,我来做就行了。” “哦,我准备煮壶,得把豆腐装进茶壶里煮上两个小时。”文建凡解释道。 “啊!那不浪费豆腐么?!”嫂子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蒯主任也把外面的盆都挪进了厨房,“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做你就照着做就是了。” 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嫂子,一会儿煮鱼头吃,留两块豆腐就行了,其余的都放进去煮吧。”文建凡简单的吩咐道,“一会儿您把这几袋盐和这些花椒佐料放进锅里翻炒,炒出香味之后,冷却一下再进行腌制。” 蒯哥准备杀鱼,文建凡又指挥道:“蒯哥,这草鱼身上的鳞片一片都别留,处理干净之后再开背,这草鱼的鱼头靠近鱼鳃的那块肉也不要,太腥了,贴骨血也抠干净,于都上的黑膜也要处理干净,再在肉厚的位置把花刀打深一点儿,斜刀。鱼鳍只留尾巴上一小段,做完了别洗。” “我擦,老弟,你这是吃了多少条鱼啊?是不是上辈子和鱼有仇啊?对鱼了解得这么深。”蒯主任也调侃道。 “我不怎么吃肉,只喜欢吃鱼,所以说起吃鱼,我可以自己做出十几道鱼出来,摆个全鱼宴都不是什么问题。” “哈哈,那天我带来的那个朋友,就是和你拜把子的王世襄,他也是个吃货,关键他做的菜味道不比外面的大厨差,下回你俩切磋切磋?” “嗯,没问题啊,不过我做的是川菜和湘菜为主,辣,不放辣椒我基本上就不会做菜了。” 第50章 他的钱哪儿来的 “你还真是个典型的湘省人啊!哈哈”老蒯一边杀着鱼。 “呵呵,不、怕、辣,三个字最适合我们湘省人了,我们不怕辣,不辣?怕!怕不辣,怕辣?不!辣不怕。”文建凡笑着解释道,“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从小不怕辣,辣妹子......” \"这歌好听,我咋没听过啊?”嫂子是文艺积极分子,她没听过的歌不多。 “呃......”谁写的歌,文建凡表示了一分钟的忏悔。 “真是你写的?”鱼已经杀好了,鱼头也取下来了,老蒯的水平还是很可以的,只是鱼头上没什么肉了。 “算是吧,我一会儿用二胡拉给你们听吧。蒯哥,您对着这里砍下去,把尾巴一起取下来,一会儿我来做鱼,嫂子做清炖牛肉筋和别的小菜吧。” “老弟啊,你和你爷爷两个大老爷们儿这做饭做菜不方便吧?而且你家里这么大,不得找人帮忙打扫卫生啊?”老蒯肯定是有别的想法的。 “嗨,我爷爷为了照顾中戏的那帮学子,特意安排他们勤工俭学,来我们家打扫卫生,老爷子再传达室的那点钱都给了那仨学生了,您说真要请个亲戚过来帮忙,怎么可能用得了这么多钱,家里他老人家说了算,我听安排就可以了。一会儿您可别让我爷爷喝多了酒,我现在控制他的量呢,一天二两酒,再加上他自己在传达室偷偷喝的二两酒,足够多了。” “哈哈,你们爷俩为了喝酒的事情还斗智斗勇啊!”嫂子笑着说道。 “他知道我知道他偷着喝酒的事情,但只要总量控制好了,我建议老爷子喝点酒的,但是不能酗酒,每次都酩酊大醉可不行,伤身体啊。我去拿二胡过来,你们忙着。” 人与人之间除了争斗,还有关心和爱护。文建凡去传达室叫爷爷一会儿回来吃饭,就又回来了。 《辣妹子》的歌词曲谱就在厨房里完成的,有着湘味十足、朗朗上口的歌词。 文建凡又拉了一遍二胡,这浓郁的民族风格还有新时代的元素,让整首歌充满了活力。 曲子和歌词,“辣妹子从小辣不怕,辣妹子长大不怕辣,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吊一串辣椒碰嘴巴” ,通过直白的“辣辣辣”的方式,真实地还原了湖南人的性格。 “哈哈,你这还真是句句都有辣啊!” 文建凡指挥着嫂子,先炒花椒大料,再把泡出了血水的牛肉筋挤干水分,过油炒一遍再放进高压锅里炖。自己则开始做鱼了,紫苏叶、姜末、蒜子、新鲜辣椒末全都装进马斗里面,简单的水煮鱼需要这些材料,只是放油的时候,嫂子的小心脏一抽一抽的,这是多少油啊? 锅里的热油被文建凡盛出来了,另外加的冷油,然后就放点盐,开始轻炸,做鱼文建凡是认真的。 “你们对香菜忌口不?”文建凡问道。 “这年月有得吃的就不错了,还忌口,谁敢啊?!”嫂子说道。 “蒯哥,冬暖房里就有香菜和芹菜,弄点出来,一会儿咱们放进这鱼汤里增加点颜色。记得一定要关好门啊,不然老爷子会揍人的。”两个暖房现在是老爷子的宝贝,轻易都不让文建凡进去。 老蒯应声就去了暖房。 “嫂子,你看着点火,我再给你们倒上一壶茶。” 开水冲泡,茶香四溢。 “哎哟,这茶叶在哪买的?这味道真好,比咖啡好喝多了。”嫂子试探着问道。 “这茶叶外面根本买不着,肯定是老弟在友谊商店买的,对吧?”老蒯从外边进来,接话道。 “嗯,是的,咖啡的价格最高,这是正宗的苏门答腊岛上的猫屎咖啡。”文建凡没提价钱。 “哦,那这茶我估摸着也不便宜,友谊商店啊,我还没进去过呢!”嫂子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这有啥难的,明儿咱们一起去就是了,正好我还要买些东西,弟弟妹妹们都是馋嘴的,我准备多买点外国货,咱国内的东西在那里死贵死贵的,感觉钱就是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淌。” “行,去看看也行,老弟要是有东西拿不了,我们还可以帮忙拎着。”老蒯已经占了文建凡不少的便宜了,他清楚,文建凡也知道,天地良心,他就是想伴着这棵大树,带着自己混点家当好给孩子们留着娶媳妇儿。 液化气灶的火很大,不一会儿高压锅就上气了,牛肉的香味逸散出来。 “嫂子,您把高压锅端下来,再切几个土豆扔里边。” 高压锅现在都是稀罕物件儿,老蒯媳妇儿也是第一次使用,就准备揭盖儿,文建凡赶紧拦着她。 这要被她揭开了,一屋子全得进烫伤科,脸上都会毁容。于是不得已,又给他俩普及了高压锅的知识。 可以说,这顿饭是真的做得心累,家里的新鲜物件都被问了个遍,不起眼的电磁炉和微波炉你还要给她解释其中的原理和作用,好像他们是买家,文建凡是卖家一样。 老爷子回来了,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文建凡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吭的去了传达室。 昨天的一瓶酒,今天就生了个底儿,拎着酒瓶,文建凡回家了。 看着黑漆漆的小脸蛋,李老爷子也不得不赔着小心,“有个中戏的老师路过,我就多喝了那么一点点,我保证下次不多喝了,好不好?” 嫂子在炒炝白菜,坛子里还有辣椒萝卜也盛了点出来,四个人四个菜,绝对不寒酸,鱼香四溢,牛肉飘香,文建凡笑着对蒯主任两口子说道:“本来还想让我们主任陪着爷爷喝一杯的,现在好了,蒯哥,您一个人喝吧,我爷爷把今天的量和明天的酒都喝完了。” 老爷子不禁讨饶道:“我就喝一小杯,一小杯行不行,这么好的菜,一看就知道是我孙子的手艺,呵呵,你们不知道吧?我这孙子九岁的时候就会做这些菜了。” “那我来给你倒酒,只准一杯,多一丝都不行,不然我就真的生气啦!十天半个月都不搭理你!” “嘿嘿,好,你们也伸筷子吃菜,我家这小子啊,有时候没大没小的,但是他是为我好,我领情啊。一辈子除了领导敢管我,也就他了,来,小蒯,感谢你在棋院里照顾我孙子,干,哦,不干杯,不能干杯,喝一小口,一小口!” “爷爷,今后的好日子长着呢,咱们得细水长流,今后我长大了,找女朋友,生孩子,你不帮我带您重孙子啊?”文建凡跳过了婚姻的阶段。 “呵呵,带,爷爷帮你带他,还教他打拳,待会儿,爷爷多吃点菜,再多喝一小口,好不好?” 这爷孙俩的互动,看得老蒯两口子羡慕不已,自己要是有个老红军当靠山,他家里的这些电器自己也能想办法弄到啊。 晚餐把几个鱼头和三条鱼尾都吃得干干净净的,鱼汤文建凡得留着,第二天泡饭吃食绝对的美味。 老蒯还好点,他媳妇已经吃撑了,食物的香辣确实诱人,不仅好吃停不下来,牛肉筋的汤汁还粘乎乎的,泡着饭,不知不觉就下去了两碗大米饭。 “明天有什么事没?要不你回家的时候我跟着来一趟吧,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有事我就帮你做了,你安心写你的书就行。”老蒯打着酒嗝说道。 “明儿你带上嫂子,咱们中午在食堂吃过饭了就出发,去友谊商店呐,你忘啦?” 回去的路上,老蒯又恢复了精明的样子。“媳妇儿,今后我出国的机会就全在他的手里,咱们就好生伺候好这位爷,咱们真心对他,他也不会不管咱们,将来咱家那俩傻小子他也肯定都管了。” “嗯,你说都是孩子,为啥他就那么聪明呢?你看看他不仅会做人,还把今儿咱们喝的咖啡和茶叶都给咱们了。他这么大方,不是为了巴结你啊?” “我擦!媳妇儿,你咋想的啊,咱们这是业务单位,喊两句口号能拿下全国冠军不?能挑了人家小本子的第二大棋院不?这次出国,他一人就赚了五亿日元,这钱要是在黑市里,那是妥妥的千万富翁啊,他全捐给福利院了,一分都没要,人家的格局大着呢。小事他不计较,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所以啊,咱不玩心眼子,绝对不和他耍心眼,他那只是懒得计较而已。” “那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哪来的我不知道,但是他根正苗红,成绩年级第一,围棋全国第一,还会写歌,要赚钱还不容易啊,只要他不偷不抢,谁还能拿他怎么着啊?小本子九段棋手是他徒弟,想要钱,说一声就是了,在那边,他五千万日元一局棋,一对十啊,就同一时刻一个人对付十个围棋高手,全都被他灭了,那五个亿就这么来的,因为涉及赌博,这钱的来处不好听,所以我们棋院才没有宣传,还保密呢,你可别给我说出去。” “他要是我的儿子就好了,你说他怎么这么聪明啊?我不管啊,我还要生一个,我要生个他那样聪明的娃娃。要是我们家老二是个女孩儿就好了,给他做媳妇儿,那得多好啊。”老蒯媳妇儿一时一个主意,就是都不怎么不靠谱。 屋里,老爷子也在和文建凡做沟通,谈的就是老蒯媳妇儿的事情,“他那媳妇儿看样子就不是个安分的,这种人你就少交往,不行就断了和这个老蒯的联系,一双眼珠子尽盯着家里的电器转,恨不得全都是他家的东西,我说这种人你可要小心啊!”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看人的本事强着呐。 “嗯,爷爷,我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今后可不能再那样子喝酒了,不然我真不理你,你就知道厉害了。” 早上练完功,门外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找文建凡的。 门一打开,文建凡也吃了一惊,“您好,我认识您,您是李老师,快请进,屋里请。” 文建凡的班主任和李老师站在了门外。 “你是星城的?” “嗯咯,您应该是贵省的吧?星城话说得这么好,不简单啊。” 随后两人进屋,“爷爷,李老师来了,您一会儿帮我给棋院打个电话请假啊。” “我唱过你写的歌,那首《好日子》,这次是来做个拜访,听说你又写了首《大地飞歌》是吧?”李老师问道。 “两首,昨天吃辣椒,又写哒一首《辣妹子》。我先烧水泡茶,等哈再拿谱子,要得啵?” 文建凡手忙脚乱的准备烧水泡茶,老班同志笑着道:“我来,我来,你把茶叶和曲谱拿出来就好。” 曲谱很快就拿出来了,“李老师喝什么茶?湘省的园茶要的不?” “要得,要得,我好久冇喝过园茶哒,还有冇咯?等哈我还要带些回去唻。”李老师笑哈哈地说道。 亲不亲,故乡人呐! “那必须有咯!你等一下,我们到书房里去,那边环境好些。” 换到了书房里,李老师看着墙上的乐器,笑着说道:“这些你都会?” “会一点咯,很精通谈不上,做副业陶冶情操的。” “那是的,你毕竟还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李老师点点头。 “呵呵,李老师,你可别被他骗了。他说得主业可不是读书,他是全国个人围棋赛冠军,那才是他的主业,而且他的成绩全年级第一,钢琴曲都发表到国际上了,还有首曲子,因为手指不够长,所以还弹不好,不然也会要发表的。” “啊嘢!那我赶快看看曲子,看看词,你莫管我咯。”李老师开始认真看谱,并开始哼唱起来。 很快她就自己过了一遍,然后开口道:“我轻轻的唱一遍试试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咯。” 刚刚开始哼唱,文建凡就叫了停,“这句应该是由轻到重,再慢慢收敛,第二句哼唱也是收敛的,您再试试。” 进入歌曲部分,文建凡又叫了停,“这首歌是我去桂林采风的时候,去了龙省的梯田和丽江上的阳朔,创作出来的。您要把握好强、弱、次强、弱,这个节奏,前面这里最好是什么乐器都不加,哪怕到了最后,也就用大鼓和铃鼓,所以您要把握好节奏的感觉,给人一种很提气的感觉,唱出那种新生活的气势来。” 哪怕是歌唱家,也是要和词曲作者进行沟通的,需要表达出来的情绪,需要什么样的感觉,最后都是通过演唱者来表达。文建凡和老班同志正好当个伴奏。 四遍之后文建凡表示过了。 第51章 到货 过了那就下一首《辣妹子》了,李老师看到整首歌词里的“辣”字,都快笑岔气了。 “你是有好喜欢吃辣椒咯?一餐不吃就过不得呗?” “三天见不到辣椒,我就觉得自己快死了。真的,无辣不欢。”文建凡说得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曾经他去闽省,那里的辣椒没有任何辣味,最后他还是在桂林米粉店吃到了剁辣椒,才算还了魂。 李老师唱了两句,“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我感觉你这全改成一个“辣”,也能是一首歌。 “这样吧,您先休息休息,听听曲儿,咱们就算是好朋友啦。” 家里的乐器不算多,文建凡随手拿起二胡来了段《刘海砍樵》,这二胡真的是要拉一辈子啊,每次文建凡有些进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乐器就是二胡。 这是湘省花鼓戏里最有名的曲目,比后面的《补锅》更加有名。尤其是拉到两人互喊名字的时候,几乎不需要说话,听二胡就知道是在喊“胡大姐,我的妻”和“刘海哥,我的夫”。 李老师欢快的拍着手说道:“你这水平,完全可以到我们剧团单独表演哒,前途无量咧,真的是前途无量。” “还行,最近感悟比较多,有助于我对音乐的理解。”文建凡不谦虚的表示道。 “那你是怎么创作这些歌曲的呢?” “我老是他们就问过这个问题,她就可以回答您的。” 文建凡让她俩聊天,自己则在一旁拉起了别的歌曲,这人生啊,没有那么多洒脱,文建凡也有怕的时候,太妖异了,对自己并不好,自己还是想办法做个平常人吧。 “小文啊,我们继续练一练《辣妹子》,这个欢快,俏皮是吧?” “嗯,最好是加些俏皮的元素进去,就是带点逗霸的味道进去,前面加点音乐做前奏,后面就是你独唱配和声,整首歌的把控全部都在你,节奏感一定要体现出来。我先用古筝和你配一下,你找找感觉。” 当古筝的清脆糅合进去,俏皮的元素确实增加了不少。中间文建凡叫了两次停,第一次沟通的是声音的表达方式,要的是清脆,表达出辣俐泼辣的一面,第二次是关于声音处理问题,是收敛好还是放开好,两人讨论了一阵子。 留两位吃饭吧,文建凡又约了老蒯,所以干脆没提这个事儿。 送两位到门口,李老师对文建凡的欣赏溢于言表,老班同志走的时候笑着说:“你这水平不比我老公差,央音今后应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文建凡回应的是干笑两声,今后,呵呵,还是先过好当下吧。 李老爷子喜欢孙子有出息,但是不喜欢孙子出风头,他对文建凡的要求从来就没放松过。文建凡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老爷子,只要是正当的,老爷子也从不阻拦,赚钱嘛,不寒碜,尤其是赚未来的钱和赚外国人的钱,老爷子更是持支持的态度。 不偷不抢的,凭本事挣的钱凭什么不要,就连那五个亿老爷子都觉得捐多了,不是他抠门,而是他认为,如果孙子输了,这钱谁来偿还?还不得是他自己吗? 只要文建凡在屋里做正事,不是熟人想进门,那就看老爷子愿不愿意了。 文建凡回房间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的那张“内有恶犬”的纸了,这样也好,能帮自己挡掉不少的事情。 吃了些剩饭剩菜,文建凡把爷爷换回家,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人可以吃的好,但是不能浪费,嗲嗲娭毑这么教育的,爷爷也是这么教育的。 老蒯来了,带着媳妇儿一块来的,为的就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友谊商店。 文建凡家里的大冰箱、大彩电、大洗衣机那都是稀罕物,很多人家里唯一的电器还是手电筒,连电灯都没有呢。他自己老家现在还没通上电,还使用煤油灯照明,就更别说山区了。 嫂子坐在摩托的后座上,心里很得意,这可比坐单车后座强多了,就是风有点大,膝盖吹得有些凉,而且坐在上面,老往这小老弟身后滑,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其他的感觉?那就是快,还不费力。 车子停好,头盔摘下,就放在一边后视镜上,这里的东西哪怕放烂了也不会丢的,文建凡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进去逛。 紧赶慢赶,老蒯累得跟二傻子似的,嫂子还不断地催他动作快点。 文建凡打头往里走,就跟到家了似的。老蒯别看他有外汇,早就和人换成人民币了。 俩偷地雷似的,还没进门就被拦住了。 “我跟前面的小兄弟是哥们儿,我俩一个棋院的,真的。” “煮的都不行,一会儿让他接你们进去,要是不接,嘿嘿,你俩就走远点儿。” “就是为了等你,看吧,丢死人了!”嫂子那小暴脾气,那是逮着哪就掐哪啊。 文建凡是说话的时候没人回应,这才出来找他们的。 “你看,我就说了我们是一起的。”老蒯忙不迭的往里跑。 看人下菜碟的事儿没法计较,真要较真那就真进不去,护照你有,但是收上去了哇,外汇你没有,进去干嘛呀?友谊商店不需要国人捧场,只赚外宾的钱。 “嗬,这里的商品真多啊!”嫂子感叹着,这就是现代版的刘姥姥进大观园呢。 “哥,嫂子,你们先看看,看看家里还需要什么东西,国内的商品就别看啦,不是一般的贵。”文建凡提醒道。 丝绸专柜的东西好是好,不适用啊,做件内衣还是做件睡衣啊?还不如棉布的舒服呢。 日用品专柜了,擦脸油、香水、牙膏之类的都有,还都是外国的大牌子,就是价格看了让人眼晕。 “蒯哥,一会儿咱们去食品区搬两箱茅台,再买点小孩吃的糖果,您看看嫂子想要什么,咱能买就尽量买。” “还能想要什么,看见你家那大彩电了,我从小本子带回来的就嫌小了,看见你家大冰箱了,嘴里说着不适用,心里差点伸出俩手来,你要说你家冰箱白送给她,她能一个人扛回家,你信不?” 这没法不信呐,她要在路上闪着腰了,医药费还得文建凡出吧? “哥,跟着我,您今后出国的机会肯定不少,说不定到时候您都不乐意出国了。再说这大件还费电,您家要是富裕,那还差不多,不信,您到了夏天看看我家的电费您就知道了。” “这败家娘们儿不知道看上啥了,这不,眼睛都挪不开,脚也不听使唤了不是。”老蒯指着自己媳妇儿对文建凡说道。 和女人一起逛商场就是折磨啊,她可以不买,但是必须每一件商品都看。 嫂子看中的是牙膏,其实心里瞄的是那边的香水。香水是很小的瓶子,单位是美元,价格上是以百开头,换算成人民币是老蒯接近一年的收入,这还只是挂牌价,黑市里外汇是翻倍计算的,也就是说买一瓶香水,老蒯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送,文建凡是送得起,但是没必要,最多送点糖果。牙膏,呃,算了,给他们家买一支吧,反正自己家里也要买牙膏的。 文建凡买了五管牙膏,嫂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这个柜台。 生气?嫂子压根就来不及生气,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应接不暇。终于到了烟酒柜台,八二年的拉菲没有,还没到八二年咧。 酒是陈的香,文建凡买了三箱茅台一箱五粮液,将来等自己到老爷子这岁数,再拿出来慢慢喝。糖果和巧克力这些上次文建凡就买过了的,这次又买了十斤糖和一箱子巧克力,回头分点给老蒯家就是了。 嫂子又上去逛去了,文建凡坐在顶层看报纸,不然这时间没法打发啊。 “嗬,你还看得懂英语?” “还行吧,没事儿读一读,看看国外有没有什么新闻。” 报纸看完,文建凡看了看报纸,实在是要回去了,这小本子国空运运来的东西不可能还要等几天的。 “蒯哥,要不你们在这里逛一逛,我先回家了,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就和我说,我这还有点钱,可以借给你的。” “别,千万别,不然那败家娘们得把钱全部花光不可。走,咱们找她去,不能耽误了你的事儿啊。” 找到嫂子的时候,她才逛到二楼,还有两层还没看呐。 “得了吧你,下回再让老弟带我们来不就得了,我说你咋这么轴呢,走啦,我们都走了啊。”老蒯又是许诺,又是哀求,终于出了商场。 拖酒的小拖车现在都安装上万向轴了,就是不知道医院里的担架安装了这玩意没有。 四箱酒现在就是个累赘,没有绑绳,摩托车也不方便放。 “你别管了,我给你叫个板车,一股脑都给你拖到家里去,你载着我老婆先走吧。”老蒯得了好处还是肯帮忙的。 文建凡没讲客气,骑着摩托就往屋里赶,果不其然,老爷子正指挥卸车呢。一共两台货车,都是文建凡的东西。 一个钢琴箱子就占据了很大的空间,看得出这不是普通的立式钢琴,还有很多纸盒子,带电字的乐器,管乐、弦乐,还真是啥都有啊。 “我擦,这哪是给我组乐队,这特么是让我整个交响乐团啊!”文建凡骂骂咧咧的说道。 后面车上的衣服也不老少,都是打了包的,随便拆开一个,颜色都比较素净,看着还行。 “这,这是你从小本子国带回来的物件儿?”蒯家媳妇儿快要晕倒了,这么多的东西,这得多少钱啊!这些衣服,这些衣服给自己家,估计能穿一辈子吧?! “嫂子,别磨叽了,赶紧给我在街上叫几个板车兄弟来帮忙搬东西,赶紧去。”文建凡也着急,自己就要点平时多见的乐器,哪要得了这么多玩意儿啊。 “师傅,您先别急,有些东西我要送到学校里去,我只拿一部分下来,一会儿怎么算钱你说了算,成吗?”文建凡说完就让爷爷去拿条烟过来,自己爬到车上,找到琵琶、吉他、电吉他、贝斯、电贝司、电子琴、小提琴,把这些,码在一边,这些是要拿下去的,另外还有音响设备,这他么的在中戏都可以开个演唱会了。 “建凡啊,你咋弄这么多玩意儿来了?”老爷子都有些着急了,这不是一般的显眼啊,整条街的人都盯着呐。 “我那个徒弟就是个二百五,我只要几件西洋乐器玩一玩,他估计给他师父我整了个乐团。下次收拾不死他!”文建凡恶狠狠地说道,“一会儿我就把一些乐器都捐了,捐我们学校里去,玛德,气死我啦!” 板车师傅倒是来得挺快的,一人一盒烟,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家再说,钢琴可是金贵东西,这个可磕不得。楼下肯定是不能放的,只能上二楼大厅了。 安装的事情不能着急,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专业的调音师来调音。 其余的东西倒是好说,衣服鞋帽啥的都给整了下来。 “爷爷,您把这里的账付了,我跟着车子去一趟学校,一会儿再回来。”文建凡拉开车门上了车,指挥司机师傅去学校。 央音附中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那些钢琴都是央音淘汰下来的旧东西,这下可算是捡到宝了。全都登记在册,文建凡乐器里的配件差点也登记上去了。 “等等,这扬琴我要了,这个不捐,我留着玩。” 连民族乐器都有,二胡都有好几把,文建凡都不知道是该批评宫本还是该表扬他了,考虑的这么周到,这还真是......文建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家里,爷爷把居委会和办事处还有派出所的都打发走了。今儿动静实在是大,两辆卡车虽然没有装满,但眼红的多啊,乐器人家不懂,但是衣服鞋帽谁不想要啊。 文建凡回来的时候还卸下不少配件和扬琴,直接给了司机师傅一条中华,他连钱都没要,直接就倒车走了。 老蒯和他老婆还在家里帮忙收拾这些衣服,他们也没想到文建凡在小本子国弄回来这么多东西。 “嗨,我就是和我那徒弟说了一声,结果这老小子不声不响给我放了个大卫星,这事闹的,派出所和办事处都来人了。” “哈哈,说明老弟你徒弟有孝心啊。别人为啥没有,不就是你教他下围棋嘛!”老蒯更加坚定了巴结文建凡的决心了。 “来先帮我把钢琴放好,等会再给孩子拿套衣服,你家俩孩子吧,那正好一人一套。” 这三角钢琴文建凡也没摆弄过,看了说明书才知道怎么搞。这雅马哈还配了万向轮,嘿嘿,自己设计的产品。 第52章 父母来了 有了新玩具,文建凡开心得不亦乐乎,钢琴专用凳上一坐,一段音符飘飘洒洒,嗯,声音很圆润,感觉没什么要调的音。 “老蒯,你和嫂子自己去拿衣服,我就不陪你了,我先玩玩钢琴再说。” 哪怕现在宫本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只会拍拍他的肩膀,表扬他会办事儿,别笑话他,男人嘛,致死都是少年。 文建凡的脑袋里没多少老的钢琴曲,只有后世的新歌新曲子,这也方便了他的弹奏。所有的音符全都试了一遍,有一个音符貌似有点点不准,文建凡不能确定,但是找调音师就很容易被宣扬出去,这也是个麻烦,大家可以听到钢琴声,但是不能看到钢琴,嫉妒是人的本能。 老爷子特意上来来了一趟,告诫他低调,低调,最近最好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意思就是不要弹琴。老爷子的话必须要听,这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全家都好。 街道上,该有的议论声还是有不少的,但是办事处官方的说法也给出来了,“他们家就是捐献了五亿日元给社会福利院的那家,而且人家大部分的乐器都捐给了学校,留着这些乐器人家是要锻炼自己的艺术水平的,你以为和你一样不学无术啊!” 文建凡这两天一直都是早上去棋院报个到,就和很多人一起开溜了。这也怪不得大家,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快十年没有休过春节假期了,什么敬神、拜年、请客、送礼、吃喝玩乐,都与老百姓没什么关系,这谁也不乐意,这么些年了,都疲啊。 到家里自己垒烟熏房,锯木屑找样式雷搞了两麻袋,所有的肉食都用烟熏的方式处理,就等家人们来了。 两天时间,老爸老妈带着弟弟妹妹们来了,他们叫了辆平板车拖过来的,不然人生地不熟的,拎着那么些行李,三个娃娃要管,尤其是还坐了一天多的火车,累都累死他们了。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文建凡还在棋院里上班,爷爷接的他们。 好在都是南方人,讲的普通话虽然都不标准,但是并不妨碍沟通。 “你们是文建凡的亲属吧?”老爷子几乎可以肯定的问道。 “是的,是的,你是李老爷子?”文厚德也知道自己儿子认了个干爷爷的事。 “快些进来,建凡就盼着你们来,这人呐,再怎么样心里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亲情了。”李老爷子笑呵呵的。 “老爷子,建凡上回去蓉城比赛的时候就和我们说了,你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爷爷,嗲嗲是嗲嗲,爷爷是爷爷,都是最亲的人,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当时也是没得法子。”老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做父母的,是想自己孩子离开自己身边啊,还不是没办法么,穷就是原罪。 “你们的房间建凡都安排好咯,这里房子多,除了正房事给他嗲嗲娭毑的之外,哪里你们都可以住,你们放心,屋里不冷,你们的衣服鞋帽他都准备好了,我带你们先去拿衣服,他一会儿就回。” 穿新衣服过年几乎成了传统,平日舍不得拿出来的布票,年前都会给孩子们买布料做件新衣裳。 “这么多东西?他咋个弄来的哦?”老妈刘菊芳看着如小山般的服饰有些发晕,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物资的来路问题,穷点都没得关系,就怕儿子走歪路邪路。 “你们放心,这些东西,都是他徒弟孝敬他的,你们自己选,选好了就再去选房子,洗澡之后吃饭,然后你们休息休息,听建凡的安排就好。” 父母弟妹的到来,给了文建凡极大的惊喜,当摩托车停好的时候,他就听到院子里零星响起的鞭炮声,毫无疑问,赶在院子里放鞭炮的,除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文建凡做事的时候切忌打扰,不然思路断了,又要组织好久的语言或者是思绪。 “燕子、老四、老幺。”文建凡进门的时候就挨个点名了。 “妈,爸,二锅,是二锅回来了。”燕子一口的西南官话喊着父母。 父母还在参观自己儿子的这套房,他们对木料不熟悉,只是这不怎么起眼的房子居然内部这么大,首先想到的是儿子会不会因此犯错误。 这个年月房屋私不私有根本没什么关系,房子都是统一分配的,按照级别,到了什么级别住多大的房子,超标是特权阶层才有的,普通人哪能有这么大的四合院啊。 听到女儿在喊,做父母的极快的冲出屋子,向门口看过去。文建凡正搂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向这边走过来。 “建凡!”虽说前不久看到过,可还是止不住地想念着。 “爸,妈,我想死你们了!”做父母的看着自己家的老二,开心得不得了。一家人还差一个,就算全家团聚了。 “走,进屋去,屋里暖和,我给弟弟妹妹们准备了好多零食,还有老爸的烟,老妈的酒。”整个文家男人都不怎么会喝酒,反倒是老妈和婶婶都能喝一些。 “你这房子好大,电器又多,好些东西我们都不晓得用,怕给你搞坏了,那就惨咯!”老妈吐槽着自己的见识。 “你们见到我爷爷了没?这房子就是他申请下来的,我们都沾了他的光。而且他对我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燕子,听到没得,见到他要喊爷爷,晓不晓得?” 库房是唯一没有铺上地暖的房子,糖果、干果、巧克力都在这屋里。这些东西不耐热,很容易化开。 三个小家伙高兴得在房里吃着糖果,还是燕子懂事些,剥开糖纸喂给老妈一颗。老妈嚼着糖,说道:“你们那个洗澡的咋个不出热水?我们坐了两晚一天的车,澡都没得洗。” 平时的液化气罐子都是关闭的,川省没用过这玩意儿也算正常,“这个是洗头发的洗发水,这个沐浴露是洗身上用的,这是浴巾,洗完之后的脏衣服就拿出来,家里有洗衣机,丢在洗衣机里,它会自己洗衣服。” 教了老妈老爸之后,家里就开始鸡飞狗跳了。小孩子都不想父母帮忙洗澡,尤其是老爹,手劲大,搓得一身通红的,还要被他嫌弃。 燕子的待遇就高级好多了,哥哥的专用浴缸,还有专门泡在水里的枕头,躺在浴缸里实在是太舒服了。 “二锅,我不回蓉城了,我要和你住在一起,好不好?”浴室里,燕子大声问着。 “好,不过你要自己学着做饭,自己上学,什么事情你都要自己动手,能不能做到?”文建凡在屋外装小提琴的弦,虽然这东西文建凡没学过,但是有二胡基础,学这个应该不难。 小孩子也会权衡,燕子喜欢这里物资的丰富,吃的是平时想都想不到的糖果,喝的是橘子味的北冰洋汽水,就和天堂一个样子。答应二哥,自己就能住在这里,一切真是太美好了。 没经过专业调音的小提琴文建凡试着拉了两下,音准还是要找专业老师来帮忙。 吉他文建凡倒是娴熟得很,用贝斯要想索罗一段音乐,刚弹到一半,燕子就在里屋问:“二锅,你在做什么弹棉花吗?” “燕子,你快点洗,二锅带你们出去吃饭。”家里四个小子,就一个妹妹,文建凡能咋办,还不是得宠着么。 “二锅,我洗好了,身上的这些泡沫怎么办?” 唉!文建凡只觉得心累,自己束手无策啊。女孩子大了,不能擅闯进去,要是自己弟弟,还能帮帮忙,得,叫老妈吧。 老妈自己还在洗澡,文建凡又让燕子先泡在浴缸里,自己懒得管了。 出去吃饭是要花钱的,老爸老妈觉得到四九城一趟就花了太多的钱,再出去吃饭,那可比在家里自己做花费的多多了,都舍不得花文建凡的钱。 “妈,爸,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先出去吃饭,明天,等明天老蒯把肉拿过来咱们就自己做,过年的时候想出来吃,恐怕人家饭店都不乐意接待了。” 将心比心,谁都想在家里过个团团圆圆的年,要让文建凡过年去伺候别人,哼哼,估计他鸟不鸟别人一下。 一家人出门,老爷子必须得带上,反正传达室也没什么事要做的。 冬天吃什么?四九城的老人儿一定会告诉你:“东来顺呐!” 家里人多,只能走着去,一家子全都穿着新衣裳,喜气洋溢在脸上,老幺坐在老爷子的肩膀上,老四由老爸背着,文建凡牵着燕子和老妈,可惜相机没带过来,不然也能留下珍贵的影像。 “爷爷,您还有啥要买的没有?您战友那里需要走动不?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啊。”文建凡骨子里就是个大人的思想。 “哈哈,他们的晚辈来看老子还差不多!想我给他们送礼,做梦呢!” “爷爷,咱们是一家人,虽然咱们不需要求人,但是人家也帮了咱们不少忙,该去还是要去的,要不您把地址给我,我是您的孙子,我去拜年,也是应该的,这样也不丢您的面子。” 李老爷子何尝不想文建凡代替自己去拜访一下老战友啊,看着人家全家团年,自己好像赖在他们家似的,哪怕对文建凡再好,他也知道,自己不及他家人的分量。 如今文建凡没把他当外人,怎么不叫他喜出望外?“哈哈,好!我孙子到他们家去亮亮相也好。让他们看看我孙子是多有出息。” “爷爷,每个人熟悉的领域不同,您不能这么比的。要是我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这也不准做,那也不能做,您说我还能这么出息吗?”文建凡对此有不同意见。 “那也是我孙子有本事,有本事他们也培养个围棋冠军出来,有本事也让他们培养个音乐家出来。” “呵呵,您就别夸我啦,今天我在玩贝斯的时候,燕子那丫头还以为我在弹棉花呢。” 谁家都有擅长的行业,有的领导家里孩子天生就具备领袖气质,有的是天生的商业奇才,还有的哪怕没什么本事,但家底好,天生就有不俗的人脉,想要帮你可能做不到,但是想要坏你的事还是轻而易举的,老爷子看着性格孤傲,其实内心很敏感,没有后人,是他心里的痛,所以他无牵无挂,敢怼天怼地怼老大,文建凡要么离他远远的,要么就把他的人脉留住,至少要做到不能得罪。 “他们不来看我,还要我去看他们?哼哼,老子一个光人去,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还要把他们的特供带回来。你要是去了,我就不能这么洒脱了,总要为我孙子铺条路出来啊。” “爷爷,我不是这个心思。我不想当官,就想着混日子,今后可能出国赚些钱回来,兜里有外汇,我哪都能去,您的那些人脉,维持住就行了。当官就不幸苦啊?上面一道命令下来,自己就得没日没夜的盯着,做错了还得挨批,何必呢。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洒脱一点不行么?” 文厚德和刘菊芳俩夫妻面面相觑,不是听不懂,而是觉得自家老二已经成熟得过分了,莫非是沾染了这老爷子的暮气?谁家不盼着孩子当个一官半职的,光宗耀祖谈不上,至少工资高些啊。 要不怎么说这爷孙俩对胃口呢,相互之间有什么都不憋着,三观还都差不多,既不愤世嫉俗,也没有一颗向上爬的心,人无欲则刚。 “那你今后打算干嘛?就这么混着,下下棋,弄弄音乐?那等你到了十八,就给老子当兵去。在军营里好好锻炼几年,至少不能这么惫赖,你现在这样子和那些旧社会里成天走马飞鹰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呵呵,区别大了,我下棋能为国争光,我做的曲子能在国际上替咱们国家扬名,说不定我还要考一考世界上最优秀的学院,看看我这条件能不能免试入学呢。” 现在和咱们建交的国家很多,欧洲绝大多数都能持着护照去了,哪怕是阿美莉卡,国家也有合作的,还把自己优秀的学生送出去公费留学。文建凡现在就是打的公费留学的主意,早出去早赚钱,早退休。 第53章 文建凡的宣言 二儿子的事情,做父母的居然插不上半句嘴,他们只觉得路太长,就想着早点吃,完早点回家,好问问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路确实比较长,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东来顺。 到了也不能立即就吃上,还要排队。 “小二哥,帮个忙,一会儿帮忙找个桌子,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帮帮忙啊!”文建凡太懂得小二哥的心思了,五块的卷吧卷吧塞到了小二哥的手里。 “这位小哥您稍等,马上就有位置了,您跟我来。”都是聪明人,帮谁不是帮啊,谁还能和“钱”大爷过不去还是怎地。 至于另外那些排队的,继续排着吧。 等了十分钟,文建凡就在里面招手,有意见的客人多了,哪也不关老文家任何事。 “小哥哥贵姓啊?下回来还找你,好使不?”文建凡笑着问道。 “小姓白,您下回再来,就说找我的,他们也会安排您,您看看还要点什么?”服务员太喜欢这样的顾客了,每天要有十个八个的,工资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还得麻烦白家哥哥帮忙,买两只烤鸭,方便不?”又是三十块钱递过去。 一只烤鸭基本上一十二元左右,买俩烤鸭赚五块多,那还能不乐意?点好了之后,隔上五十分钟去拿就行了。 “你小子从哪学的这些歪门邪道?”李老爷子早就想说他两句了。 “爷爷,这就是卖方市场,物资太少,要是物资多了,那就是他热心帮咱们服务了。再说我爸妈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估计早就累够呛了,早点吃完让他们回去休息不好吗?我帮您做碗去。”文建凡也有自己的理论,而且涉及到孝道,这就不好说他什么了。 川省也是火锅大省,不过区别还是挺大的,老妈跟着文建凡,儿子放什么料,她也放什么料。 “老二啊,你啷个不想当干部嗦?将来工资又高,又有社会地位,几多好的事情嘛!”老妈满嘴都是川味。 “嗯,钱我有啊,用都用不完,还要那么多钱干啥子?干部我不是不当,我当那种只拿钱不做事的干部。”文建凡早就把后面的路规划好了。 老妈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儿子一直不在身边,感觉和自己不亲了。要是老大也是这样,啷个办嘛! 老大老二确实不怎么和父母亲,就连写信都是老大的负担。自己和弟弟及时的时候就跟嗲嗲娭毑一起生活,丁字湾喊他们做“野崽子”的,都和文建平打过架。那时候,做父母的在哪里? 真的,有时候亲情也会发生转换的,老大也和老二一样恨自己的父母,哪怕再怎么理解,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平的。 不过如果和父母住在一起,日子就不可能这么丰富多彩了,人生总是有得有失吧。 涮羊肉的味道很好,弟弟妹妹们也习惯了麻辣的滋味,一次能吃这么多肉,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文建凡尽心照顾着弟弟妹妹们,难得聚在一起,真希望这三个小家伙能永远这样无忧无虑的。 “够了,够了,不要再要了,吃不完都浪费了就可惜了。”老妈也替自己儿子心疼,这一顿就要花掉大半个月的工资,一般人家还真是吃不起。 文建凡是准备带他们吃遍四九城的老饭店,逛遍四九城的所有公园,钱不钱的事都无所谓,花的多了才有动力去赚钱。 关西棋院吧文建凡的所有心得手稿全部翻译成了日语,已经在排版印刷了,这本心得他们有信心会创造一个围棋界的神话。 今后只要是学围棋的,必将人手一本,他所分析的棋局,无一不是经典,而且最后的一个章节,是他自己和自己对弈的一盘棋,里面很多的招法,桥本都看不明白,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宫本和桥本每天都必修的功课就是打一下文建凡的最后一局棋的谱。动不动就脱离主战场,看得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要是能参透一招半式,对自己的棋力增长都有很大的帮助。 那十首歌曲,都交给索尼音乐,其中还有可以直接翻唱成粤语的几首歌,也是通过罗主编交给了宝丽金,两边同时发行。 文建凡可以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过要引人注意,当个低调的小老百姓多好啊。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活在别人的放大镜下面,没什么事开个溜,多自在。 关西需要神,没有神就造一个出来,把文建凡塑造成神是整个关西棋院的意思,只有关西棋院强大了,才不会受到歧视。 之前文建凡的叫嚣引不出成名已久的老鬼们,就是他所处的位置太低了,民众都当成一个笑话在讲,这是关西棋院不可接受的。 一家人把这顿饭吃完,烤鸭也来了,小孩子嘴馋,文建凡挑了三块肉塞进了它们的嘴巴里,其他的留着晚饭的时候吃就是了。 逛街是女人的喜好,老爷子想让文建凡多陪陪自己老妈,支使着他们娘俩上街上逛逛。 “妈,出来上街,看中什么就买,咱们不缺钱,等嗲嗲娭毑和老大过来,您最好是有礼物送给他们,不然老大还不得对你们很失望啊。”文建凡说道。 “小娃娃晓得啥子嘛,我们那个时候没得什么法子,你身体又不好,燕子还在肚子里头,我一天到晚跟得打仗一样的,尽忙着你们了,还恨我们。恨什么嘛?恨我没带你们?没把你们接回川省?在那山沟沟里头,你们会有啥子出息?放到星城是为你们好。” 老娘也是一肚子委屈,吃不好穿不暖,凉山地区又民风彪悍,地质队和当地居民也时有摩擦,确实不是理想的居住地。 嘴里说的是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建平小时候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还用自己的钱买了些四九城的特产,就为了给老大吃。 慈禧说过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到了老妈这里,就成了刀子嘴豆腐心了。 嗲嗲娭毑的东西文建凡都准备了,再也没什么要买的,两人才打道回府。 二十三,北方过小年,南方人无动于衷,但是老蒯和他媳妇儿来了,带了满满当当的新鲜肉食,还有棋院发的福利。 “蒯主任,这是我父母,他们都在蓉城工作,你知道的。”文建凡介绍完,又对自己父母说道:“这是我们棋院的蒯主任和他的爱人,他们对我非常照顾,家里有什么事,他们都肯帮忙,家里之前的那些肉和鱼,就是蒯主任弄来的,他爱人还帮我腌制,我们的关系好到和一家人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客套和寒暄。老蒯拉着文建凡说道:“我这里有个人,想出手自己手上的文玩字画,来路不是那么正,当年那啥的时候弄到的,别人都拿的是现金和首饰,他去晚了,就把人家家里能拿得动的物件儿都带走了,现在他要出手,还出手比较急,要的还是外币,就看你敢不敢收了。” “收吧,你看了东西还是老王看了?估了什么价?” “老王看了,他也说了,按现在的价格估摸着得好万了,有几件宋代的古董,还有古画都没打开,那东西如果人家有登记的就不能要,没登记的就可以压压价。我看看四万港币应该差不多能拿下,一比一的兑换比例,不能让你吃亏啊。” “东西多?” “多,那小子把人家花盆都给一锅端了,能不多嘛!”老蒯也没瞒着。 “那成,只是我现在没地方放啊!家里就这两天还得来人,没地儿搁了。” 老蒯拍了拍自己胸脯道:“我是谁啊,我主管的就有仓库啊!我给你腾个地,直接放仓库里,钥匙也给你,等什么时候你要拿走,都不用跟我说,直接带走就是了。” “你等我会儿,我给你拿钱去,等我家人走了,我再搬过来欣赏欣赏。”文建凡没露出高兴的神情,一切为了艺术嘛。 现在他总算知道后世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那啥了,停不下来了呀,你不出去找人,人家来找你了。你要不接这单,实在是说不过去,接了吧,心里又不舒服。 点了四万五千港币给老蒯,“蒯哥,咱们就别对外问了,要是有人找你,那还差不多,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不着急。” 老蒯接过钱点了一下,“多了,多了五千,就我那里还有一千,老王那里还有一千,实在要不了这么多,你这么地吧,零散的今后咱就不要了,要就是一仓库的,咱们帮他处理废品了。” 这话说得跟自己做了多大的好事似的。 “零散的也要,租个仓库存着吧,对单位的可得规规矩矩的,如果是废品,咱就要,不然咱可不敢要,到时候就写张条子,卖不出去的工艺品,当垃圾处理。钱的事你给王老哥分点儿,一次拿五百吧,就当他鉴定废品的价钱。”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老蒯手里还拿着红色的一千港元的票子,被燕子看见了。 “二锅,那是什么啊?” “不是吃的,家里吃的没有外面的糖葫芦好吃?” “嗯,小四和老幺都想吃糖葫芦了。” 文建凡无奈的看着这个小燕子祖宗,准备去街上买回来的。 “我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小妹妹,等我一下,马上就有糖葫芦了。” 老妈老爸在厨房里忙碌,他们吃东西可没文建凡这么挑剔,毕竟这是个我自供应艰难的时代,谁家要是敢让文建凡下厨做菜,那必须得是特供家庭不可,不然一个月的油都不够文建凡造的。 “妈,您还是让我廖姐姐来吧,她做的比你精致,比你做得好,你去监督老爸杀鱼去吧,按我说的那样杀鱼啊。” 牛肉全剔干净筋膜,还真不是件简单的活,也就廖姐姐细心。就是不知道了解在剔筋膜的时候,心里也想着一刀八十。 老妈要剁羊肉,又被老二嫌弃了。嫌她不用火把羊毛烧干净呗。猪肉也不要她弄,还是怕她弄不好。 老妈气得跑暖房里去祸害老爷子的小菜去了,等文建凡出来的时候,西暖房的门还是开的。 这是自己亲妈,要是别人的话,文建凡肯定把她赶出去了。 结果她还振振有词:“我们蓉城没得什么暖房,小菜就长在屋前头的,一会儿不关门有啥子嘛!” “妈啊,您就适合照顾燕子他们,今后厨房您别进了,暖房您也不许进。您每天的任务就是和我们蒯主任带人一起,带着弟弟妹妹上街,吃喝玩乐都随您。钱我给您贰佰,给廖姐姐贰佰,您舍不得花的钱我就让廖姐姐花。”文建凡的心里也在摇头,这幸亏时间不长,要不然把菜冻死了,老爷子会心疼的。 今天家里不过节,老爸还是准备了十个菜,分量不是很多。 老蒯把自己的俩小子也接了过来,还是用的文建凡的摩托。 酒刚刚倒上,文建凡就说道:“蒯哥,咱们是不是还少买了红酒啊?我才想起来这事,明天我们过小年,晚饭来家里喝一杯啊。院里要是点卯啊什么的你就帮我挡着点。” “这是你放心,即使我不说,小聂也会替你打掩护的,不过我一直盯着呢,出不了问题的。” 众人上桌,老爷子坐主位,喝酒的陪在老爷子身边,老爸还在厨房炒最后一个小菜,嫂子则在盛牛筋汤,文建凡还要负责喂老幺,任务艰巨啊。 人齐了老爷子宣布开席,今天文建凡给老爷子定了三两的量,喝开心就好。 小孩子也端着倒满汽水的杯子,大家一起向老爷子敬酒,感谢他陪伴在文建凡的身边,尤其是老妈,一杯酒一口干了。看得出她对老爷子还是充满了感激的。 文建凡也开启了自我总结:“今天也算是小团圆了,我在爷爷的陪伴下,来到了四九城生活,起初,我是孤独的,很孤独。是爷爷和蒯主任他们给了我温暖,也给了我帮助。现在我还小,能选择的路还很多,将来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是对于未来,我想我还是很有把握能够站在人生之巅,我可以大声的诉说着我的骄傲,我的自豪,你们会以我为荣的。” 第54章 调查结束 饭后的工作都是老爸的事了,文建凡回自己房里练字,他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除了早上练拳,平时就是自己的琴棋书画。 老妈敲了两下门进来了,“老二啊,你这一个月花销有多大?你告诉妈妈,妈妈帮你算算账,看看哪里能帮你省点出来。” “妈,我又不乱花钱,这个账啊,没必要算,你跟我来,我给你看看我的家底你就知道了。”文建凡懒得啰嗦太多,难道告诉她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保险柜打开了。 “妈你自己看,红色的是港币,那边带点绿色的是美元,我从不乱花钱,我有津贴,有补助,一个月的钱比你们都多,而且我还有徒弟徒孙,他们在小本子国。我还是他们关西棋院的一份子,每个月他们都要给我日元,我花不完,根本就花不完的。” 老妈有些晕,这里面的钱都是外国钱,这么多,放在家里不安全啊。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又被老二给拦住了话头。 “妈,你先听我说,钱放在家里才安全,这个保险柜好几百斤,没人能拿得动,再说这里是四九城,首善之地啊,这里要是不安全,那就没地方安全了。还有啊,等你们走的时候,你带十万港币回去,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们也能有钱傍身。别拒绝,你们有,老大他们也有,将来弟弟妹妹也都有。” “那不行,这是你的钱,就该是你的,他们有本事自己挣去。”老妈看似原则性很强。 “得了吧,真要是个败家子,老大不揍那就我来揍了,咱家可以吃好点,穿好点,但是不能胡乱花钱,他们今后想干什么,老大会支持,我这个最富裕的老二就不支持他们?钱财是身外之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好。” 老妈没见过外币,每个拿了一沓子,“这就是港币啊?个十百千,这一张就一千块?那这一沓子不是十万?我的天呐,这就是十万啊。” 她还是有些懵,十万呐,这要赚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十万啊。 “妈,港元其实没那么值钱,按照国家给的价格,大概是一比二点八的样子,就是一千块人民币可以换二千八百块港币。但是在生活当中,就是黑市上,几乎是一比一的比例。那一沓子是美元,一百美元一张,一张大概是四百块人民币,您可别胡乱给人家兑换咯。” 说这些,是防止老妈脑袋发昏,被别人骗了。 “儿砸,我们不要,我们还有钱,上次你给的一千块我们都还帮你存着呢,留给你娶媳妇用的。爸爸妈妈没本事,赚不来这么多钱,还让你们两兄弟跑到湘省去,是爸爸妈妈对不住你们呐。” 话没说上两句,老妈就哭上了,还得搂着文建凡哭。 “好了,好了,我和老大都过得挺好的,我们在星城弄了个废品店,一个月啥也不干至少一百块钱的收入,我是说一人一百。没想到吧,我们都是富翁,就你们蓉城的是穷光蛋,等走的时候就带着钱回去,有什么急事就用,这钱是儿子孝敬爸妈的。” “呜呜呜呜。”老妈又哭了,这次是感动得哭了。 “好了,平时老爸抽烟就抽好点的,你喝酒也喝好点的,对身体伤害小些。走,咱们上去,过两天嗲嗲娭毑和老大就该到了,还有叔叔婶婶一家子人,记得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帮你照顾了你两个优秀的儿子。您要请他们去饭店吃饭,在请他们去友谊商店去买点东西,他们也是咱们的家人啊。” 老妈大半夜也没睡着,心里想的都是老大老二的事情,家里这三个和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老大老二就与众不同呢? 过小年了,家里面很忙,文建凡打完拳就去棋院报了个到,还没进门,文建凡能隐约听到他们谈及自己的名字。 名字不就是给别人说的么?需要在意吗?无非就是小本子那边的一些消息传到了棋院,自己就是个小透明一般的人物,能有什么让人说的。 “嗬,这小子来了嗳。” “会下棋就敢写书,他写的书会有人看?别一本都卖不出去,到时候丢的是咱种花家的脸。” “就是,别说毛没长齐,只怕连毛都没有吧。这就敢写书,真是不知道脸有多大。” 文建凡不怕这些质疑声,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啦?溜达,溜达一圈,露个面就准备开溜的,结果被陈院长逮住了。 “小文,现在该称你为文大师了,文大师,关西棋院准备在春节的时候发行你的那本《围棋心得》,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写了本书,怎么不给我们啊?难道我们就不能发表了?一会儿体育总局负责政工的领导就过来了,你要谨慎作答啊。” “哦,那就不让他们发表出去呗,我是给我徒弟看的,我可没想过要发表。”文建凡知道陈院长是一番好意,自己也想过怎么才能把责任降到最低。 “走,咱们去我办公室,你小子不省心啊!”老陈也是有几分无奈夹在话里。 关西棋院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而关西随便一个代表队就能和咱们国家棋院打个平手,说明棋院帮子人加在一起,也斗不过他,自己发掘了一个奇才啊!千万不能毁了这颗苗子,棋院的业务还得靠他来提升呢。 体育总局工作组的领导都到齐了,文建凡的档案早已被他们翻阅了,根正苗红的祖孙三代,应该是不存在什么叛国行为的。 问话更像是走个过场,加入关西棋院是领导们批准的,赌棋的事情有些冒失了,结果是好的,而且钱都捐给国家福利院了,还能查什么?查关西棋院给他送的东西? 人家外事部门已经打过招呼了啊,围棋是一门艺术,希望自己棋院的人多学学和艺术挂钩的东西,这也没错啊,何况他还捐献了很多新乐器给学校了,学校也开了证明的。 没人把这小孩子当一回事,陈院长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娃命硬啊! 该批评还是要批评的,领导们象征性的批评了两句,接着说道:“你小子是怎么敢叫嚣要挑翻整个小本子棋院的,难道你真有十足的把握?这可不是儿戏啊!” “等他们来访,或者我再去他们国家的时候,您看我的,我一个一个挑了他们,最后再让他们一起上!多了不敢说,一百盘棋赢他九十九点九九盘还是没什么压力的。”文建凡信心十足的说道。 陈院长也解释道:“这家伙真是个奇才,他对阵关西棋院,五战五捷,如果是十番棋,关西棋院就得俯首称臣了。” “还是要谦虚啊,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自满!多专研业务,咱们可不崇尚个人英雄主义啊。”领导语重心长的说道。 “打了胜仗,我们由着你瞎胡闹,但要是打了败仗,呵呵,我们可是要打板子的哟。听说你还喜欢写歌?还发表了一些作品,有这回事吧?”换了个领导问话了,他笑眯眯的,文建凡觉得有些不好惹。 “嗯,没事就喜欢哼哼,我爷爷喜欢听我哼,但又觉得我没有歌唱家唱得那么好,就自作主张帮我发表了,还有我们学校的老师,他们也帮忙联系了李老师,说是就是最近就可以上台表演发行了。” “哦,都有些什么歌啊?”领导们都来了兴致。 “《好日子》是我唱给爷爷的,《大地飞歌》是在桂林比赛的时候,感受到了大好河山和淳朴的乡亲,为龙胜梯田和阳朔的风景写的,《辣妹子》是我喜欢吃辣椒,为越辣越革命写的。” 外面能听到的是《好日子》,大家基本上耳熟能详,后面两首歌他们没听过,想来也不会太差。 “你成绩优异,我知道你在湘省发明了不少东西,魔方就是你想到的,围棋你是全国冠军,还会几门乐器,能创作歌曲,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就是喜欢琢磨,可能我不喜欢墨守成规吧,就像是我们走路,我就想着要是在鞋子中间挖个洞,里面装个滑轮,在平路上那我不是可以滑着走吗?要是这款鞋子能够生产出来,能不能为国家换来宝贵的外汇呢?” “哦!你有图纸吗?”领导也觉得这玩意儿新鲜,说不定是个好产品。 “还没画呢,再说画了也是给湘省的工业局,我还是他们的小顾问呢。” 文建凡一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模样,把在座的领导都逗得哈哈直笑。 “行,我们希望你全面发展,为祖国的建设尽可能多的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次调查圆满结束,我们这是发掘了一个宝藏啊!” 本来还有领导要问问在小本子那边发表的是什么歌,不过既然大领导做了总结,而且既然能做出《好日子》这样的歌曲,还敢从小本子国回来,那就不会是诋毁自己国家的歌曲,领导满意了,那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 送走了来调查的领导们,陈院长又是欣喜又是无奈的道:“你小子少给我惹麻烦,这次过关了,下次呢?领导不会次次都迁就你,别以为他们笑眯眯的就好说话,其实......” “老陈,我知道的,我懂你的意思,我会低调的。最近我家人都来了,我还要陪他们出去,有什么事情您多担待,先谢谢您了。” 都是聪明人,很多话没必要说透,点上那么一句就行了。 午饭文建凡没在棋院吃,老蒯拉着他去了朝内的南竹竿胡同。文建凡还以为是老蒯良心发现,请自己吃饭,结果去的是王老哥的家里吃饭。 南方人今天过小年,北方人则是提前一天,再说这上门做客没有空着手的道理啊,文建凡买了些烟酒,两人这才进的门。 他家还真是个大杂院儿,王老哥就住在后院。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菜香,看来这王世襄的厨艺也不是盖的。 “王老哥,当了回恶客,不好意思,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祝您全家新年快乐!”文建凡简要的说明了来意。 “嗨,你到自己哥哥家还讲什么客套啊,这是拙荆,也是喜欢琴棋书画的,但她的水平可比不上你,你们先聊着,我再做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嫂子好!我是文建凡,在棋院工作。王老哥如果是老顽童的话,那我就是小顽童了。”文建凡介绍着自己。 老蒯则笑着说:“你这嫂子琴棋书画都十分了得,你俩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来,喝茶,这小弟弟我听我们家平安说了,他是全国围棋冠军,对吧?我这点水平可不敢在冠军面前班门弄斧。”王老哥的妻子姓袁,两人这岁数完全可以给文建凡当爷爷奶奶了。 “我那就是一虚名,吓唬不知道根底的还行,碰上行家就露馅的那种,不值一提啊。不过我也喜欢琴棋书画,总感觉它们之间有种内在的联系,我现在想的是搞懂这里的内容。” “人有追求就是好事儿,要说内在的联系,我的体会是美感,不管是哪项艺术,美感是第一位的。” 嫂子说的文建凡明白,但是美感不足以说明内在的联系。 菜很快就上桌了,“嗯,这香味,老哥哥嗳,您这水平适合当大厨啊!”文建凡笑着说道。 “家常便饭,就简单的家常菜,要是材料足,我还可以做点我们闽省的特色菜,不是我给你吹,哥哥以前最喜欢吃了,家里那时候有钱,经常请大厨来家里做菜,我就站在旁边看那些个大厨做菜,不懂我就问,那些大厨也不怀疑我偷师,还真让我学会了他们不少的秘制菜。” “改天咱们交流交流,不过我做的菜要是不放辣椒,那我就做不出来了,您尝我的菜可要准备两条毛巾擦汗呐。”文建凡笑着说道。 “哟?你还会做菜?”王世襄疑惑的问道。 不等文建凡说话,老蒯抢先说道:“你们可不知道,给他弄的牛肉,他要把筋膜那层都弄下来炖汤,牛肉是牛肉,筋膜是筋膜,杀鱼的时候也是各种讲究,不过他真的会做菜,虽然就做了一个鱼头炖鱼尾,半个牛筋汤,但是味道那也是绝了,下回咱们斗地主,就去他们家,成不?” “那我先表示一下,欢迎几位去我家里做客,平时家里就我和爷爷住。今年我把我父母和叔婶和我自己的爷爷奶奶都接到四九城过年了,等人少的时候,咱们就去我家聚一聚,家里不缺吃的喝的,您也别看不起我,这些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或者是我徒弟孝敬我的。” 第55章 辽省那边地震 “你这怎么还有徒弟啊?”老嫂子不解的问道。 “他啊,把小本子的九段棋手宫本直毅给打服了,宫本都四十了,跪在地上就要磕头拜师,他反倒矫情上了,最后没办法才收的徒弟。” “行了,行了,蒯哥哥您就别替我吹啦,我现在都不乐意去棋院,还是音乐好玩,同一首曲子,表达方式不一样,展现出来的情绪就不一样,可惜我一个人玩不转那么多乐器,要是这人能分出十几个自己就好啦。” “哈哈,那不得拜师孙悟空嘛!毫毛一吹,好家伙,别说十几个,就是几十个,几百个也能变出来。不过,这门功夫你即使学会了,也要慎用啊,你的毛没有猴子多,可别把自己薅秃了。” 屋子里的人都快笑岔气了。 “什么曲子?我这里有琴,要不你试试?”嫂子笑着说道。 “琴啊,我试试,别笑话我啊,我没拜过师,自己闹着玩的。” 文建凡洗过手,坐到古琴面前的时候,神情就变了,变得严肃了起来。 在家里他也练习过古琴的,“大乐必易,乐至则无怨。”说得就是琴的声音。 简单的前奏表达潮水的声音之后,一曲《沧海一声笑》被文建凡演绎了出来,只是简单的将中国传统音乐“宫、商、角、徵、羽”的五音排序,演化成旋律起伏、朗朗上口的小调,再配上豪情满怀、气盖云天的气势,一种身在高处、心却坦然的强大气场扑面而来。 好半晌,“啪啪啪”的掌声才响起来。“余音绕梁,余音绕梁啊!” “虽然只是简单的五音,但确实符合大乐必易的风格,要是再配上高亢的笛子,不需要更多的音色了,必将成为一代名曲啊!”嫂子也伸出两个大拇指赞叹道。 “我文化低,表达的方式就不和你们这些文人墨客去比较了,不然我这一句粗俗的我擦,岂不是大煞风景么。”老蒯自嘲的说道。 “有曲必有词,你的歌词呢?”王老哥觉得要配上豪迈的歌词就更符合这首曲子的意境了。 “老哥哥,还没歌词呢,要不你们试试?咱们以文会友,蒯哥,私底下聊天畅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文建凡问道,这事还是找个人背书最好。 “这有啥的,又不是谈论什么国家大事,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吃吃饭,没关系的。”老蒯还是很懂文建凡的意思的,也把这种聚会定了性。 “老弟啊,你那里我是一直想去啊,看着那些老家具,我心里就有种割舍不下的感觉,我是真心喜欢这些家具啊。”老王喝得差不多了。 “我倒是想着把《红楼梦》里的风景和老物件复原,每次读到《红楼梦》,心里总想着要是把这宁国府和荣国府一比一的复原出来,只怕全世界看过这本书的人都会想来看看他们当时生活的环境吧。”文建凡提出了这个设想。 “哎,这个主意妙啊!老哥哥我也可以负责帮你找找这些老家具,不吹牛逼,我对明清时代的家具特别有研究,这个忙哥哥帮定了。”王世襄以前只是兴趣爱好,现在觉得这个事情很有意义,他也想把这个事情做出来。 “两位哥哥,钱不是问题,场地的话,我要找爷爷才能决定,但是先把东西尽可能的找齐,这样我爷爷才好和他的战友开口提这个事。”文建凡也有自己的考虑。 只要是读过《红楼梦》的人,谁不想去大观园看看?红学那么多专家,他们就没想过恢复原貌?财力肯定是个大问题,文建凡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确实,时代在变化,今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既然有这个想法,做就是了。 文建凡捧着一箱子红酒回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棋院里有事?”老妈不放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去了个老哥哥那里,在他们家聊天聊了一个下午。” “我们今天上街了,小廖陪我们去的,还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故宫,脚都走麻了,老幺走不动,还要抱着,累死我了。” “哦,那我设计个车子,你以后就推着孙子走吧。” 小老弟肯定是坐不上文建凡设计的婴儿手推车了,他吃过饭还得设计带轮子的鞋子呢。 晚饭又是老爸做的,他的香菜羊肉比外面酒店的大厨都做得好,麻辣鲜香,要是文建凡还大上一些,可能也会端起杯子来上一杯了。 老爷子很享受这样的家庭氛围,虽然偶尔家里鸡飞狗跳的,但家庭不就该是这个样子么? 文建凡回房做设计去了,这两天的报纸他看过,说是辽省一带会有地震,文建凡不知道这个地震是不是真的,但是突然传导到脑袋里的晕厥感让他感觉到有些无力。 地震了,真的地震了,头上的电灯在摇晃。 “快出来,都出屋子!”文建凡大声喊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老妈询问道。 “估计是辽省那边地震了,传到了咱们这里。”李老爷子天天听电台,看报纸,还看新闻的,自然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个。 “穿好衣服,咱们在屋子中间站一会儿。”老爸自己就是地质队的,对自然灾害的应急措施肯定十分熟悉,听他的是不会错的。 约莫等了十分钟,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老二啊,这地震要是再大点儿,对你这里没什么影响吧?” “我这里?没影响的,我们家和故宫的房子一样,能够移动的,最多就是掉点瓦片,不会发生垮塌之类的问题的。” “啊,房子会动?那一动不就破坏结构了吗?” “不会的,你们看,咱们家的这些柱子,有些是悬空的,有些是做支撑用的,地震是以波浪的形式进行传递的,所以我们的房子在结构上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且我们的地下那两层也是能够移动的,还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八级地震都震不垮。”文建凡很庆幸没有在这方面省钱。 在外面待了四十来分钟,没有再传来什么震感,大家又回到了屋里。 文建凡继续完成着自己的设计,除了鞋子,还有可折叠的婴儿车,要是能创汇,文建凡也算是再立一功。 第二天一大早,样式雷就来了,他是来检查自己的杰作的。昨晚仅仅是有点震感,对房屋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正好,您来帮我个忙,帮我做个婴儿车出来,方便的话这两天能做出来最好。”文建凡正愁老爸老妈带着老幺出去会累着,壮丁来了,不抓着他那不是没天理了么。 样式雷看着图纸,“这个简单,就是布票不太好弄,我去黑市买两张,保准给您做得漂漂亮亮的。就是这玩意儿要是有人求我,我还能造么?” “一个两个还行,这图纸是我给工业系统用来创汇的,你自己做的时候注意着点就成。”完全拒绝不太可能,但是不拒绝也不行。 “嗳,谢谢主家,您那些家具基本上都弄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过春节,我们再复工的话就得过了十五再做事了,您要不要先把那些弄好的搬走啊?还是我给您找个地儿放着?” “一共多少件,都是什么材料的,登记好,造个册子,等我朋友过完正月,我再叫他来一趟,把那些家具运走。”文建凡说道。 对于认真负责的人,文建凡是很欣赏的,物资上给不了什么帮助,钱财上不能亏待了人家。 今天棋院很热闹,到处都是讨论成功预测了地震的事,文建凡不知道要不要捐款,反正这个月的补助也没打算拿,全捐了肯定是不行的,别人还要生活,自己全捐了,得罪一大片人,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领导捐十块,自己捐八块,这还是可行的。明天家人就能全部团聚了,得给娭毑找辆轮椅,去哪里都方便推着娭毑走,文建凡找到了陈院长,体委应该有轮椅的吧? 陈院长对文建凡的孝心十分认可,借辆轮椅而已,不是难事。只是这小子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啊。 “您这里又没什么比赛,要不,您把小本子棋院的所有九段都邀请过来,我和他们来场对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讲棋的时候说话损,得罪的不是一个两个,留在这里别人只会觉得我碍眼啊。” 这话说得不错,只有关西棋院把他当成是偶像,毕竟他的书要到春节才开始和他写的歌曲一起发售,目的就是要把他打造成“超人”。 只要不是内裤外穿,“超人”就超人吧!反正文建凡也不喜欢穿内裤,理由就是容易限制小弟弟的发育。 轮椅绑在摩托车上,娭毑的出行有了保障,剩下的时间文建凡也没浪费,给轮椅做了改良设计,让它能更好的为残疾人群服务。 老爷子回来了一趟,星城那边上车的电报发过来了,预计明天中午到。 另外,老爷子让文建凡代表全家去居委会捐款,还特意交代了一句,“把你一个月的补助和补贴都捐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捐些善款是应该的,文建凡在这方面从不落后于人。居委会以个人名义捐了一百元,办事处他又以全家的名义捐了四百元,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办事处想把文建凡树为典型,文建凡摆手拒绝道:“您别看我们家捐的多一点,那是我有外国徒弟的赞助,而且我们家平时没什么花销,爷爷有工资,我有国家补助,国家保证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为国家出点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您要树立典型,就该找苦难户,他们自己的温饱都没有完全解决,还主动捐献,我觉得他们才是最伟大的。” 到了传达室里,文建凡和老爷子说了一声,今天他要带燕子去滑冰场滑冰,这玩意儿他还真没玩过,旱冰他倒是玩得很好。 燕子知道二哥最喜欢她,能和二哥一起出去玩,她也十分开心。 “哥哥先带你去买滑冰用的鞋子,然后我们再去滑冰,二哥只有一个条件,摔倒了不许哭,好不好?你要是哭了,下次二哥就不带你出去玩了。”文建凡想谈好条件,然后再出发,不然时刻要哄着,那自己还玩个屁啊。 “二哥,我保证摔倒了也不哭,不过你要经常带我出来玩,好不好?”小女孩也会谈条件。 友谊商店里,冰刀居然还分型号,什么花滑的、速滑的,还有专门打冰球用的。文建凡买了花滑和速滑的,燕子的是一双花滑的。 鞋子买了三双,老大的脚应该和自己的差不多,就他那性格,不把滑冰学会他是不会罢休的。文建平是个什么性格文建凡心里清楚得很。 还给燕子买了件颜色鲜艳的衣服,万一自己玩一会儿,找不到人那就糟了。 小女孩喜欢的发饰也有不少,买买买。谁叫自己只有一个亲妹妹呢。多了也不怕,还有一个妹妹还没到,到时候让燕子分她两个发饰好了。 午饭就随便对付了一顿面条,今天的目的是玩,不是吃。 带着妹妹出来玩,文建凡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照顾不好,给自家的小妹子留下什么心理创伤。车停好的时候,立即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耀眼的不是人,是摩托车。 蹲下给燕子换好鞋,自己穿了双速滑的,南方人上真冰场,心里忐忑都属正常。只有燕子,无知者无畏。 把多余的寄存好,文建凡带着妹妹在滑冰场里靠着边走了半圈。其实真冰和旱冰相似之处还是很多的,只是速度更快了些。 文建凡现在能拖着燕子滑了,就是小屁孩不肯自己玩,让文建凡有点头疼。 “来二哥教你,啊,你两条腿分开一点,嗯,对就是这样,然后你的小屁屁往地上坐,唉!你别真的坐到地上啊,起来,你看,就像二哥这样,膝盖往里面,对,就是这样。来,蹬腿。” 文建凡只觉得嘴巴都讲干了,才让燕子勉强能滑动一点。不过能滑一点,就能滑两点,三点。 “很好,燕子这运动能力很好,保持住,哥哥划一圈就过来照顾你好不好?”不管心里怎么不愿意带妹妹滑冰,但既然来了,该有的耐心还是要有的。 很快的转了一圈,文建凡从后面推着燕子往前,尽管这妹妹总是摔个四脚朝天,但她还是爽朗的笑着,偶尔还用西南官话给自己摔到的动作配音,这时候,文建凡能感受到亲情的信任。 第56章 团圆 文建凡换了双冰鞋,他不喜欢速滑的长冰刀,拐弯旋转都不方便。花滑的鞋子感觉都不同些,以前滑过旱冰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燕子,来,抓着二哥的手,二哥带着你飞。” 长期的马步还是没白蹲的,至少胳臂和大腿还是得到了锻炼。文建凡拽着妹妹在滑冰场上肆意的撒着欢儿,燕子只需要掌握住重心就好,虽然速度不快,但还是引来了不少嫉妒的目光。 有小年轻故意冲撞上来,躲过了一次,又有人撞了过来,文建凡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很轻松的躲过去之后,带着妹妹就往最外边滑,这里已经不能再来了,至少带着妹妹是不方便来了。 不是怕打架,而是怕妹妹看见暴力的场面。 文建凡快速地换好自己的鞋子,再帮妹妹换鞋子的时候,又有人故意冲撞上来了。 有道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文建凡没客气,一脚斜踢出去,想冲撞他的人倒在冰面上。 “燕子,拿好鞋子,去外面摩托车那里等二哥,乖啊,快去。”文建凡吩咐道。 这是一伙人,不是单个的,他们一群人文建凡也不怕。 脚下踩着刚才准备冲撞自己的小屁孩子,“怎么着,想群殴还是想单挑,对面谁带头,谁是老大。你们这么多人,有没有胆量来单挑,单挑我赢了,今后我还来这地儿,我输了,那你们也别走啦,自然有人找你们的。” 文建凡手里两只冰刀鞋,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呗,见见血怕什么。 “哟呵,你丫谁啊!我他么......”对面说话那人被文建凡一记窝心脚踹飞了。 “甭跟我你丫你丫的,全四九城敢在我这年纪就骑摩托车的,你们会不知道?故意找茬是吧?”文建凡不懂他们打架的规矩,但动不动就你丫你丫的,听着就烦。 “我说兄弟,你打了我们两个人了,你想怎么着吧?”对面一个看着是未投的人站出来说话了。 “呵呵,围着我?那我可要动手了,我身后的退开,不然这一冰刀划到哪里我可不知道。”文建凡毫不示弱的说道。 “你们退开,咱俩单挑,就在外头单挑,你要输了,摩托给我们玩几天,我要输了,我们扭头就走。” “呵呵,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好,我在外头等你们。要是你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那就别怪我下死手。”文建凡警告道。 “你放心,我们都是四九城体校的,今儿就相中你的摩托了。”为头的在脱鞋子。 “体校的?武术班的?”文建凡问道。 “怕了?怕就乖乖把摩托车留下,自己带着妹妹腿着回去,知道了吗?”旁边的小毛孩子叫嚣着。 文建凡有些兴奋,平日里和爷爷切磋,总是被爷爷撂倒,今儿来了对手,年纪虽说比他大点儿,应该也大得有限。 几人出门的时候负责安保的只是打量了他们几眼,然后告诫了一句:“不许打架啊,不然把你们都拘起来。” “燕子,二哥和这位哥哥互相切磋一下武术动作,回去之后不许告诉爷爷他们,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玩了啊。” 燕子已经快满八岁了,知道这是打架,她不想二哥打架。“二哥,能不能不打啊?” “不能,不然他们就要抢我们的摩托车了。”文建凡正兴奋着呢,这架哪能不打啊。转身朝远处走去,再怎么滴也不想让燕子看到打架的场面。 走了几十步,觉得差不多了,又转过身来,对着对方招了招手,自己摆了个起手式,示意对方来吧。 这社会就是这样,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对方站定了之后,周围就位上来一群看热闹的热血青年。 真正大家的时候,招式只是个架子,还得看是谁使。文建凡抢攻了,咽喉、双肋和下体部位是重点,对方没料到文建凡是真有功夫在身,一时间被文建凡揍了几拳,还被逼得节节败退。 “怎么?只敢退?不敢硬桥硬马来一场?”文建凡收力站定,开始使用激将法,他还留着一半的力量没有动用,不然对面那小子估计得断几根肋骨。 “果然是练家子,有本事我叫个人来,你和我们师兄打一场,你要打得过他,我才服你。”对面怂了。 “呵呵,要是你师兄再打不过,是不是要叫师父来?你们咋那么没品啊?后天这个地方我还来,敢不敢再来?不过后天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了,不就是约架嘛!你们要是单挑就我一个人上,要是群殴,我就把我认识的都叫上,输了可是要负责任的哦。”文建凡只觉得好玩。 “负,负什么责?” “我请人的费用都得你们掏,一人十块,我是说我请过来的人,你们给他们一人十块。”这钱文建凡出得起。 “算了,算了,兄弟,你走吧,咱们不打不相识,你的摩托车我们也听说过,都想弄来骑一骑,不好意思啊。” “弄过去骑一骑?我报个案,说车子丢了,被人抢了,你说那些警察叔叔会不会把这当成大案要案?至少是好几千的东西,骑我摩托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动动你们的脑子,觉得饭吃够了?不想活啦?”文建凡都懒得骂这些脑袋少根弦的傻子。 燕子很担心自己二哥的安全,看到他平安无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上了,还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 “燕子乖啊,二哥没事,就是出手教训了那些找茬的人,他们就是看中了哥哥的摩托车,想用这种方式和二哥交朋友。” 文建凡犯了个错误,燕子虽然还小,但她依旧是个女人,还是不给好处哄不好的那种女人。许下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文建凡载着她回家了。 燕子不说,不代表做老妈的不问,尤其是燕子浮肿的眼眶和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无一不说明自己闺女儿受欺负了。 秀才遇到兵是什么感觉,文建凡终于能体会到了。在老妈的诱导之下,文建凡和人动手打架的事情还是被某个小叛徒给捅出来了。 爷爷倒是没说什么,只问了一句:“打赢了没有?” “打赢了,对方来找茬,前两次我都躲过去了,第三次我才动的手。”文建凡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李老爷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去年十二月份四九城才走了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留下来的要么还没毕业,要么已经参加工作了,不然今天的动静肯定不会这么小了。 老妈还在担心打架的事,在她看来,打架就是招灾惹祸,还想苦口婆心的劝文建凡要老实谨慎,不要和人动手,被老爷子批评了一句:“男孩子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动手,那不如当头猪算了。” 第二天的训练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主要是对练的时间长了一些。 文建凡依旧是被蹂躏的那个。 上午,木质椅子上的靠枕和坐垫都到了,老妈看着就肉痛了半天。好好的料子就做了这些东西,纯纯的浪费啊!不过坐着还是挺舒服的。 下午的活动是接星城来的一大家子人,因为担心嗲嗲娭毑和婶婶的两个娃娃会冷,所以几乎是全家出动,迎接嗲嗲娭毑的到来。 文建凡的摩托车后面绑着轮椅,上面堆叠着好几件长长的鸭绒衣,尤为夸张的是老妈还放了一床被子放在轮椅上了。 老妈叮嘱着三个从未见过嗲嗲娭毑的孩子,一定要记得喊人,燕子手里的糖葫芦就是为两个位见过面的弟弟妹妹们准备的。 火车终于进了站,文建凡攀在高高的台子上,盯着出站的人群,他看到了,看到嗲嗲、叔叔和最小的弟弟,接着是娭毑、婶婶和老大,文剑婆太矮了,看不到。 一家人见面时很激动的,尤其是老妈抱着老大的时候,看得出老大其实是想挣扎的。 “好了,好了,我们别堵着路,先回家,回家再说。”文建凡一边分发着鸭绒衣,一边说道。 一家人自然是要齐齐整整的。 嗲嗲坐文建凡的摩托,娭毑抱着小孙子坐绑在后面的轮椅,其余的坐平板车,当初就是这么安排的。 “嗲嗲,娭毑,故宫,就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等你们休息好哒,我就带你们过来看看咯。”文建凡开心的说着,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到。 他的摩托开得并不快,他怕,他怕寒冷的西北风把嗲嗲娭毑吹得生病了。其实他们还好,嗲嗲戴着头盔,娭毑把头躲进了棉被里。 家很快就到了,李老爷子作为主人,很自然的在门口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快点进屋里,屋里暖和。” 一家人来不及落座,就纷纷开始清理自己带来的东西。嗲嗲娭毑准备的自然是建凡最喜欢的辣椒,婶婶准备的是自己亲手做的甜酒和糯米粉子,建平准备的是文建凡的两台相机和两封信,聂伯伯和干爹托他捎过来的。 “先自己选房子,嗲嗲娭毑住正房,其余的随便你们选,要洗澡的就讲唻,随时可以洗澡,要泡澡都可以。婶婶,你们的衣服哈在咯里,你和叔叔一起来拿,你一个人只怕会搬不动。” 嗲嗲娭毑的衣服裤子文建凡早就放进他们房里了。家里老爸负责建平的起居,老妈负责婶婶一家,建凡负责嗲嗲娭毑。 要说开心,那就是嗲嗲娭毑和爸爸妈妈最开心了,一大家子人终于团圆了。不怎么开心的只有一个,老爹怎么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就不是文建凡的事情了。 家里确实很暖和,地热开了,壁炉和炕也烧了,房里的温度直逼星城的夏天。文建凡调小了地热,让温度保持在二十度左右,这样子就基本上不会感冒。 等一家人都洗完澡,就差不多要出去吃饭了。饭店都是国营单位,老蒯帮忙找的饭店,就在交道口接上,有人打招呼,味道就一定不会差的。 伺候好嗲嗲娭毑穿衣,文建凡又在各个房间里看了看,叔叔婶婶是不需要操心的,现在就是老爹自告奋勇接下的业务还没有归圆。 把两兄弟丢在嗲嗲娭毑身边这么些年,要说没脾气,呵呵,谁信啊! 动手?老爹要是敢动手文建凡都能把他赶出去。 没见他一直不怎么和老爹说话嘛。 嗲嗲过去了,这种事情只有嗲嗲娭毑才能摆得平,别人劝那都不好使的。 等老大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老爹笑得有些勉强。娭毑自然是坐轮椅去,她的小孙子归她老人家抱着。 俩老爷子走在一起,文厚德和文厚义两兄弟走在一起,一人手里抱一个,文建凡负责推轮椅,文建平负责带弟弟妹妹。 燕子对大哥十分好奇,“大锅,你为啥子没得二锅高嘞?” 这话问得老大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尴尬的笑着回应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喜欢吃肉,不喜欢吃小菜的缘故吧。” “昨天二锅跟人在溜冰场打架,把我吓哭咯,大锅,你会打架不?” 老大的目光看过来,他在丁字镇是有名的拼命三郎,谁也不能欺负他和老二,不然打不过就叫表哥他们帮忙打回来的。 “昨天带燕子去滑冰场滑冰,小屁孩子看上了我的摩托车,故意冲撞我们,我躲了两次,第三次我就打人了,还和他们老大打了一架,我赢了,老爷子教的武术蛮有用,明天开始跟我一起练咯,下午我们一起去溜冰场,再敢来挑衅,打不死他们。”文建凡解释道。 两兄弟之间最多就是拌两句嘴,从来就没有什么隔夜仇之类的事。“要得,我明天一起去咯。” “放轻松点咯,明天老爷子也会去,我们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咯。”文建凡笑着说道:“我想你们哈搬到四九城,我们在一起生活,冇得你们,这日子冇点味。待在屋里,嘴巴都要闭臭哒。” 建平对此反而有不同意见,他说道:“其实你现在越来越独,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你冇想过有么子路要去求别个。可能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但是人总还是要朋友兄弟的。上回你跟我讲人生是一列公交车,嗯,不错,但是人生不能总是一直往前,走走停停,才是人生常态,不然我要是跟不上你的脚步,你哦是搞?一屋人哈跟不上你的脚步,你又哦是搞?” 第57章 肉菜的问题 独?文建凡没想过自己有多独。自己太优秀也是错? 自己没想过活成屈原那样子,每每读屈原的文章,文建凡总感觉他有些孤芳自赏。还有自家的老祖宗文天祥,自己也不喜欢他的一根筋,难怪那些投降的汉人都想杀了他。 呵呵,文建凡不想成为独夫,那样的人生太过无趣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闪光点,只是有些人过于平庸了些,把自己擅长的一面用自身的缺点遮盖住了而已。 饭店到了,等回家再和老大聊聊吧,他说的对,人生不过几十年,何必往巅峰走呢?自己的目标不是富贵一辈子吗?真要当世界首富?出门就是保镖团队?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十几个人进了饭店,一家人为了上座推来推去的,两个老爷子谁也不肯坐上座,那正好,文建凡把娭毑推了上去,“莫争哒,莫争哒,妇女各占半边天,娭毑坐首席。” 文建凡抽空看了看菜单,这还真不能怪老妈小家子气,一顿饭要是按照自己点菜的想法,四五十块是要消费掉的,既然是老妈请客,那就按照老妈的意思来吧。 经理是老蒯的铁哥们儿,饭菜的质量就有保证,比上次文建凡一个人来的时候味道好多了。 酒桌上按理应该是老爹和叔叔向长辈敬酒的,可这俩兄弟木讷得很,丝毫没有半点想要敬酒的意思。文建凡只好推了老大一把,家里即使是要出面,也该是老大,轮不到老二来做主。 文建凡倒了点红酒,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敬酒说辞,“今天我们全家团聚在四九城,不是要感谢谁,老爷子对我和老二的好,嗲嗲娭毑都看在眼里了,用老二的话来讲,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爷俩。这杯酒我们不单独敬,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做父母的不出来讲话,那就只有我来当这个代表,我提议大家举杯,祝愿祖国好,祝愿大家身体好,祝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来来来,我们一起干杯!” 老爷子是最开心的,人需要的是什么?是尊重,是如沐春风的感觉,是没有隔阂,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感觉。 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杆秤,建凡太过妖异,太过孤傲了,很不合群。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其他小孩子贪吃爱玩的想法。男孩子还是要调皮一些的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个不是和别家小孩打打闹闹的,要不是昨天他动手打架了,老爷子还真的认为文建凡心理上有疾病。 老大敬完了酒,轮到老二敬酒了,“今天的团聚,是我这十一年中最开心的一天,我和老大少小离家,是嗲嗲娭毑精心照顾我们,是叔叔婶婶给我们两兄弟关怀,是我爷爷真心的照料,父母隔得很远,但是心还是连在一起的。因此,我感谢,感谢我的生命中因为你们的陪伴而出现的光彩,感谢我成长的道路上你们无私的扶持,日子还远,路还很长,古诗说得好“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感谢的话语千千万,我都放在了酒杯里面,我敬各位长辈一杯薄酒,大家感受到我的诚意了么?” 大家当然感受到了文建凡的诚意,就连嗲嗲娭毑都喝了一杯红酒,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晚上回到家里,老大和老二还在聊天,文建凡是想接嗲嗲娭毑到四九城来住的,他也明白老人的想法,希望老大能帮忙做做工作。 “你就是咯样的,落叶归根你晓得啵?你是为他们好,也是为我好,但是你还要他们愿意唻!要不是为哒我们,他们情愿守在老屋里面,连星城市里面都不得去。你把他们接到咯里来,让他们玩一阵子,心意到哒就可以哒,他们来也不是要你天天安排他们出去玩的,他们只是想一家团圆咧。” 老二能想不到这一点?他想到了,早就想到了,老人只是想来看看他,想来和一家人团聚,异乡再好的风景,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目的是探亲,不是出来旅游。 早上文建凡练武,文建平扎马步。没过老爷子那关是不能学武艺的。早餐是老爸在外面买的包子烧麦和婶婶做的甜酒桂圆蛋,燕子就守在二锅和大锅身边,他们今天肯定会去滑冰场滑冰的,自己一定要跟着去。 老大到了老二的套间,看到的是一墙的乐器,他唯一能认识的西洋乐器就是小提琴,墙上的吉他和贝斯是什么东西,他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这些东西都是西洋乐器,一般都是小型摇滚乐队要用到的,吉他,可以不插电,电吉他、电贝斯,插上音响,效果就出来哒,玩哈子还是可以,但是要几个人才能玩得转。一个鼓手、一个主音吉他手、一个节奏吉他手、一个贝斯和一把电子琴。”文建凡介绍道。 “哦,我就看看,这些东西我不喜欢。”文建平说道。 “我也不喜欢,那天哥哥还拿着那个在弹棉花咧。”燕子后来溜进来试过,她可以确定就是墙上那把暗红色的东西发出来的声响和弹棉花的声音一毛一样。 “这是花滑鞋子,这是速滑鞋子,你现在还在初学阶段,用速滑的可能会好些,稍微熟悉了再用花滑的,可以急停、旋转和跳跃。” “那我为什么一开始就穿这种鞋子?”燕子瞬间就觉得不公平了,二锅不喜欢她。 “女孩子身子轻,再说燕子你本身就聪明,是不是还身轻如燕?你一下子就学会滑冰了,根本就不需要那种鞋子过度。”文建凡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女孩子要好好哄着。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啊?大锅二锅,我还想去溜冰,你们要带上我哦。”燕子不停地说着,她也是带弟弟带烦了,只想和两个哥哥一起玩。 “中午吃完饭吧,老爷子也要去,我先带你骑一趟摩托车,中午你骑一台,我骑一台,走咯。”文建凡想带老大去友谊商店,买台傻瓜机回来拍照。 文建平在老二的指导下,很快就掌握了摩托车的诀窍,确实很容易,只要会骑单车,就会骑这种摩托。 文建凡把另一辆摩托踹着,又和爷爷说了一声,两人骑着摩托一起去了友谊商店。燕子也是要去的,她和二哥的关系好,但二哥说过的,要和大哥亲近,所以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上了大哥的摩托。 孪生兄弟还是蛮吸引观众的,尤其是认识文建凡的,都觉得稀奇。 “这里的东西好多都是外国进口的,莫看价钱,看中么子就买,实用为主。”文建凡叮嘱道。 “外头买不到,是呗?”老大一下就get到了重点。 “嗯咯,咯里好多都是外国佬,今后我们也很有可能出国留学,所以你一定要学英语。每天早上一大早,广播里面就有英语,多听,还要多念,莫怕丑。”学外语的金玉良言。 “呵呵,要得,你跟别个用外语讲下看看,我看看好学不。”老大在学习方面百分百的相信文建凡。 “二锅,我也要学。”燕子觉得和外国人对话应该很好玩。 这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讲的还不是英语。 其实服务员就懂一点外语,标牌上都写着的,而且每个楼层都有专门的语言翻译。 “没找到讲英语的,要不等下再说吧。”文建凡也有些无奈。 “外语不就是英语的么?”燕子很不解的问道。 “国外有很多种语言的,就像我们家,你说的是西南官话,二哥说的是普通话,大哥喜欢讲星城话,各个地区,讲的话都是不同的。”文建凡随口解答着燕子的问话,燕子早就跑到她最想去的玩具柜台了。 “你之后准备做什么?”老大问道。 “不晓得,和光同尘吧,去年拿了个围棋冠军,今年准备休息,国内的冠军还是留给棋院那些人算了,今年好好玩一年,各地走走,再出国看一看,大概就是这样子吧。”文建凡觉得混吃等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太灵泛哒,把别个十年、几十年才能做好的事情全部做完哒,现在觉得空虚哒呗?”老大不愧是最了解老二的人。 “嗯咯,现在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出国了又想回家,回来了又觉得还不如在外面混一混,具体做什么自己也没想好。要不出去赚点钱在国外买个大农场,自己放牛去,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一个假期就做一件事,滑冰,我要滑一个月,才可能有你三天的水平,但是我一个月都是充实的,你呢?你充实哒三天,之后你就无所事事哒,但是你又不想闲着,所以你就空虚,你自己把你最想做的十件事情写下来,看看哪个事情最难,你就做哪个。” “好咯,自己看商品咯,我们两兄弟,随时都可以聊天扯谈的。”文建凡笑着说道。 文建平随意逛了一圈,要是不看价格,他还真的想买些东西,但是看了价格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地方不是他能来得起的。 “走咯,太贵哒,买不起,我戴棉帽骑车也不冷。”老大不想欠老二的人情。 “头盔和手套,还要什么不?” “不要哒!贵得死咧!”老大心里有些不平衡。 “好咯,又不要你买单,啰七八嗦做什么咯。”文建凡帮他挑好之后,又给他买了双花滑的冰鞋。 “燕子,走了咯。”老二喊道。 “二锅,你帮我买这个。”燕子看上了一个仿真的洋娃娃,轻轻摇一摇,还能眨眼睛。 一个洋娃娃折合人民币一百八十多,这也就是老二有钱,妹妹说要那就买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老大有些羡慕,“还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吗?我也想挥金如土一把。” “现在莫提赚钱,讲究的是奉献。要赚钱,等你出国咯,到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你愿意不咯?”文建凡笑着说道。 “那要是自己的钱还差不多,不然帮别个数钱,有么子意思嘛。” “今后有的是机会咯。先把英语学好,有机会再把法语学完,今后的合同全部都要中、英、法三国语言写一遍的,不懂可不行。”文建凡不喜欢提钱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帮家人赚钱,而是时代不同。大家讲究的是互相帮助,不谈报酬。 家里会做菜的是老爸和婶婶以及娭毑,婶婶和老妈打下手,娭毑就守在大儿子身边坐着,与其说是监工,不如说是太久没见自己大儿子,想要把他的样子再刻进自己心里。 装好了照相机的胶卷,文建平就已经看完了使用说明书,相机自然是交给他。 文建凡已经打算好了,这两年的时间勤加修炼琴棋书画,再多写些国外的小说和剧本,反正脑子里的故事很多,赚外国人的钱,不寒碜。 出国留学的事情现在还不敢想,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不占,不敢跟二代们争抢那个出国深造的位置,再说自己怎么也要十六岁之后再出国,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 隐身在国内,不显山不显水才是最好的。几十年的生存经验,随便踏中那个风口,一飞冲天压根就不是难事。 手里的吉他无意识的拨动着,也能自成曲调。 “开饭咯,建平,你去喊两个老爷子吃饭咯。”老妈尖利的声音简直要刺破苍穹。 菜的品种还算丰富,但的分量有些少,文建凡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十几个人的消耗,两百斤的肉食根本就不够,再来个两百斤可能才勉强能对付过去。 火急火燎的吃了午饭,文建凡骑上车子就出去了。老蒯不在家,还在棋院里上班呢。 “蒯哥,蒯哥,帮个忙,您弄来的鱼和肉都很好吃,就是太少了些,还能不能弄四百斤过来?”文建凡冲到老蒯的办公室里,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就要啊?我现在去联系,估计这两天黑市价格还得往上涨,我知道你不缺钱,这么的吧,我先能弄多少就弄多少,然后你再给我钱。” 老蒯本来还在办公室休息,他也没想到二百斤肉食会不够十来个人过年的,这一家子是多爱吃肉啊。别人家里都是凭票买点肉,过年的时候包顿饺子,他家倒好,一日三餐都是肉菜,都赶上旧社会地主家的生活了。 第58章 团年饭 友谊商店有肉卖的,别说是肉,就是活的动物,只要你给得起钱,商店里都能给你弄来。只是这要拎着肉从商店里出来,售货员会不会笑死?去那里卖肉只能是文建凡的最后一步棋,不显眼的才好。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掌握了资源的就能得到很多常人得不到的好处,所谓的人上人,就是因为掌握了资源。 安排好肉食的事情,文建凡这才安心的回到家里。马上就要去滑冰场了,看着老大和燕子跃跃欲试的模样,文建凡还是泼了一盆冷水,“先学会走,掌握了平衡,在慢慢往前滑行,平衡就像马步一样,膝盖朝内弯曲。” 老爷子走着去,反正也不远,主要是他不喜欢坐在摩托后面吹风。 “到了,把车停稳,这里今后就是咱们的场地了,到时候上午咱们还可以在那里进行冰钓,都是你没玩过的吧。”文建凡有些嘚瑟。 “看看你那仇人来了没有,人家是地头蛇,小心着点咯。”老大是打架的老手了,他不知道南北方打架的差异,也很正常。 “看见了,我没动手之前你千万不要动手,这边在打架之前先要盘道的,就是先要讲一讲乱七八糟一通话,然后再决定打不打,是单挑就是一对一,群殴才一起上。”打架的方式差别很大,必须和老大说清楚。 “好,我看你的眼色咯。燕子,乖乖的站到边上,莫和哥哥们站一起,拳头不长眼睛,挨一下会痛的。”老大还是很关心自家妹妹的。 文建凡拎着滑冰鞋往寄存处走去,那边挨过打的也过来了。 “怎么,没完了是吧?真想进去?是单挑还是群殴,说个数,不然一会儿冰刀踹脸上可别怪我心狠。”文建凡捏了捏拳头。 “我们把我们老大的老大请过来了,有本事你和他单挑,你要单挑打赢了,我们就服你,不然你哪来的回哪去。”第一个被文建凡踹倒的小屁孩子说话了。 “人呢,叫过来呗,看看是哪路神仙,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文建凡大马金刀的坐在换鞋的长凳上,拳法上文建凡还真不惧任何人。他能感受到所谓的内家拳是个什么意思了,不是由什么内力,而是调动身体力量的肌肉群有区别。 很快,一个比文建凡大不了多少的小子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过来了。 “兄弟,起误会了啊?”来的这人也是稚气未脱,看着和文建平差不多高,比文建凡稍矮一点点。 “哦,你们同伴瞄上了我的摩托车,不好明抢,就故意冲撞我,被我收拾了两个,怎么你同学,想给他们出头?”文建凡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情况。 “不好意思啊,我们都是体校的,我在武术班,他们请我过来也没说什么事,要不算了?”他眼尖,早就看见了还一个一模一样的男孩在他们周围晃悠,虽然那人戴了帽子,但从衣服上可以辨认出来。 “问问你同伴,我还寻思着切磋一场呢,最近手痒痒!”文建凡确实想和人打一场。 “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我告诉你,他是我们体校的武术冠军,收拾你个小比崽子,还不闹着玩似的。”对面一个小弟叫嚣着,被文建平一拳头砸了个狗吃屎。 老大就这点,他不喜欢被别人骂,骂了他就打回去。 “都别动,下次嘴巴放干净点,谁要是你丫你丫的,还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就是欠收拾。”文建凡立刻把声音拔高了八度,本来可以不打架的,估计要打一场了。 “那你们也不能打人啊!” “就是,我们只是骂了一句,再说这是我们的口头语,也不是骂你,你说怎么办吧?”旁边那个说话了。 “那就来一场?单挑还是群殴?你们选。”文建凡站起来了,手里的冰刀鞋子并没放下去。 “那就单挑吧,打过之后咱们就算是认识了,交个朋友吧,我体校武术班的,李连杰。”小矮个说道。 “行,我也掂量掂量你的斤两,文建凡,国家棋院的,在央音附中读初一。出去玩玩?”能不能打过文建凡心里也没底,但是打过了才知道自己和高手之间的差距,最多就是挨上两拳而已,自己能接受。 一群人跟着他俩出了滑冰场,但凡听到打架的事发生,看热闹的必定里三层外三层,看不到也要往里挤。 文建凡把外套脱下来,冰鞋就放在外套边上,他看见老爷子了,冲着那边笑了笑,转过身对着李连杰说道:“来吧!” 武术队打的是套路,是架子,真和文建凡这样实打实蹲马步绞绳子练出来的力道还是差了一截,而且文建凡没怎么留力,拳头照着胸口和肋骨打的。 逃跑是没用的,圈子很小,只有硬桥硬马的斗一场,想跑都跑不动的。 李连杰身体本就比文建凡矮小,胳膊也没文建凡的长,挨了两下之后也发起狠来,想要飞踹文建凡,被文建凡躲开了。第一回合算是结束了。 第二局又开始了,李连杰一个纵步上前,当胸就是一拳打过来,被文建凡抓着胳膊一个背摔,接着就上脚踩着他的肋骨。这要是生死搏斗的话,李连杰就完了。 赢得很漂亮,这个动作是以色列的马伽术,一招致命的那种。以前文建凡学了个皮毛,没想到今天用出来了,还蛮好使的。 松开李连杰的手,又把脚收了回来,文建凡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承让了。” 转过头来对着外面的人群喊道:“今天我们实验新学到的功夫,没想到大家这么喜欢看,下次我们再来表演,还请大家多多捧场啊!” 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冤家宜解不宜结。 “兄弟,不好意思了啊,你武术队的,我没怎么敢留力,没事吧?”文建凡拍了拍李连杰的肩膀。 外围的人群已经散了,老爷子也走了,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比较满意的。 “没事,只是你这力量我有点吃不消啊。你这咋练的?”李连杰问道。 文建凡把衣服穿上,“刚才我师傅还在这看着呢,你们练得是招式吧?真正的武术应该是内家拳,你们这就是为了表演而表演,真动上手了,这内家拳能把你打死。”文建凡说道。 他以前真不相信什么比武还签生死状的,现在他信了。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全身的力量调动,不是简单的出拳可以比拟的。 “哎,我说,你师父还收不收徒弟啊?你看我行不行,够不够给你当师弟的?”这小子打蛇随棍上了还。 “去去去,我爷爷教的内家拳法,连我爹他都没教,还会教给你?不过你要练好了套路,我给你个赚钱的机会倒是可以,你现在能蹲多长时间的马步?”文建凡问道。 “五分钟吧。”李连杰颇为自信的答道。 “哦,我先换鞋,你先练习蹲个半小时,之后再蹲一个小时的,什么时候能做到了,再来找我,就教你几招别的套路还是可以的。你不滑冰?”文建凡问道。 “算了,我还是回去练你说的马步吧。”李连杰对武术套路的练习不满意了。 “套路练熟,今后也有帮助的,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 文建凡滑冰去了,老大和燕子也在滑冰场里。文建凡滑到老大身边,“你现在先靠边滑,等练熟了再往中间来,不然别人撞你一下你就很容易摔倒。” 老大的悟性也很高,文建凡不需要多说什么,他自己摸索就好了。 燕子现在已经能一个人围着滑冰场转圈圈了,小孩子平衡能力强,又不怕摔跤,摔两下就能摔出经验值出来。 文建凡在练习花滑的动作,他没学过什么动作要领,就是觉得好玩,尤其是俄罗斯那几个美女的滑冰动作,看得很多男人都情不自禁的展开想象的空间。 萝莉、美女、动作幅度,说不受刺激那肯定是假的,男人看的是啥,不就是这些么,女人为什么喜欢小本子的羽生结弦,不就是他帅吗,不仅仅是动作帅,他的体形也符合亚洲女人的普遍审美,男男女女,要是不以颜值为标准,咋那么多人喜欢刘艺菲呢? 人可以不是那么帅,但是动作必须风骚。这就是文建凡现在所追求的境界。 骑摩托车的小正太,会武术的小正太,还会旋转跳跃的冰上小正太,文建凡想不出名都难。 两天的时间,文建凡已经能跳起来转三圈了,这都是用青紫的屁股换回来的。一次次练习,一次次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疼是肯定疼了,但是收获的目光也不少,充分满足了骚男的虚荣心。 老大现在也开始穿花滑鞋了,只是他还在启蒙阶段,倒着滑还滑的不是很好。 明天就要大年三十了,文建凡正好可以休息两天,失败需要总结,四圈目前还太过遥远,那是超人才能做出来的动作。 整个花滑界,能完整做出跳跃旋转三周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不然文建凡不会吸引那么多的观众来这个小滑冰场的。 老爷子对这个孙子的表现很满意,他不是迂腐的人,能把对手打败的招式就是好招,门户之见?不存在的,不然也不会帮他找师傅练习少林的潭腿了,当然,拳术在没有学成巩固好之前,潭腿这门功夫就不要想了。 家里的卫生落在老妈和婶婶身上,硕大的钢琴比保险柜更加的吸引她们的目光。爷爷也说了:“今天大年三十,你弹吧,平时就白天弹一弹,晚上就不要扰民了。” 忠实的观众还得是燕子,老大今天又去滑冰场了,他比文建凡更具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钢琴的弹出来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春风拂过大地一般。情感在递进,音乐的节奏也在加快,如同一场春雨,夹带着滚滚的春雷,然后声音渐弱,花开无声。 文建凡把自己的感悟融进了音符,这首曲子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算是他突破了一层关隘。他自己也有些欣喜,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老爸还在做菜,家里的肉现在只能放进地窖里储存了,老蒯又送来了四百斤肉,要的还是之前那个价钱。人家帮了忙不能不领情,送了他一台傻瓜相机和两卷胶卷,总是给钱太俗了,显得把朋友看低了。文建凡骑着车子送到她家去的,还顺便拜了个早年,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大“机”啊。 老爷子的战友那里过年之后初三也要走动,昨晚当着嗲嗲娭毑的面,文建凡诉说了自己的想法,蛰伏两年,两年之后能去国外读书最好,去不了就当三年兵。 当兵的事情是爷爷提出来的,文建凡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知道七七年恢复了高考,不可能不读大学的。就算是去参军,也不太可能分到上前线的部队吧。 别提年龄问题,十四岁多当兵的不多,十六岁就当兵的部队里一大层,怎么进去的?门生故旧,不照顾照顾?老爷子能把他那些战友的门都给踹烂。 文建凡觉得当兵锻炼锻炼也是好事,能读大学那当然更好了,尤其是去国外深造一下,结识一些自己的人脉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娭毑有些不舍,但嗲嗲也说了:“他喊你做爷爷,你也把他当自己的孙子,爷爷断然没有害自己孙子的道理,这是为了建凡伢子好,我们知道,你安排就是了。” 两年半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未来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咯。 放鞭炮虽说在禁止之列,但只要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鞭炮,放了也就放了,办事处、居委会和派出所就当没看见。文建凡家里放的是五百响的鞭炮,放的是关门爆竹,图个喜庆。 “吃饭咯!吃团年饭咯!” 一大家子人坐在餐厅了,彩电也摆在嗲嗲娭毑方便看到的位置,哪怕他们家里也有大彩电,文建凡还是尽可能的把老人照顾好。 家常菜,都是家常菜,一共八个热菜四个凉菜,只有四个小菜,青菜是必须要有的,表示清吉平安,鱼也是要整条的,意味着年年有余,其余的就没什么讲究了,清炖牛腩、香菜羊肉、五元整鸡、辣椒炒肉、川味的香肠,湘味的辣椒萝卜,大杂烩,甜甜的汤圆,吃不完,真的吃不完,家里不缺油水,大家也都来了好几天了,谁都不会有饿的感觉。 第59章 送别 晚饭吃得很尽兴,婶婶感慨的说道:“这样的生活,哪怕是旧社会一般的地主家庭,恐怕也享受不起啊。” “婶婶,您想想,您吃不饱饭的时候还记得吗?十几年了吧?祖国会越来越好的。”文建凡脑子里忽然有一道旋律飘过,一家老小从天南海北赶到这里进行团聚,《难忘今宵》这首歌不正是为了今天量身定制的吗? 文建凡随即回到房间里把二胡拿了过来,缓慢而悠扬的曲子包含了浓浓的眷顾之情,一曲毕,众人都欢快的鼓着掌。 “婶婶,我把歌词写下来,您试着唱一遍,这歌应该还行。”大家又是一番忙碌,文建凡的歌词也写好了。 娭毑提议大家都去客厅里,“今晚咱们家就开个家族联欢会,大家一起来,最好是一人出个节目,乐呵乐呵。” 婶婶还在熟悉歌词,她在乡下公社的时候就是文艺积极分子,当时每个公社都有自己的宣传队,湘省人自然是唱最流行的花鼓戏了,《打铜锣》在湘省可谓是家喻户晓,每个宣传队演出的时候都会有这个经典曲目的。 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 不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祖国好 祖国好 共祝愿 祖国好 共祝愿 祖国好 告别今宵 告别今宵 不论新友与故交 明年春来再相邀 青山在 人未老 人未老 青山在 人未老 青山在 人未老 共祝愿 祖国好 共祝愿 祖国好 文建凡弹着钢琴,指导着婶婶唱这首歌,虽然没有李老师那么高的音域,但是配合上钢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今晚的第一首歌,是李老爷子点名的《好日子》。这首歌大家基本上都耳熟能详了,就连五音不全的老爹和叔叔都能简单的哼上两句。 文建凡负责伴奏,婶婶既是领唱也是指挥,不然老文家一家人从哪个节拍开始唱都搞不清楚,找不准进歌点。 歌声飘到了胡同,飘进了南锣鼓巷里面。周边的邻居是知道这家情况的,平时家里就爷孙两个,今年全家才团聚,有欢声笑语都是应有之义,而且年三十了,这歌声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歌曲听着喜庆啊。 接下来是燕子妹妹的《小燕子》,伴奏者还是文建凡。 老大的节目是诗歌朗诵。 革命江山风光好,红旗飘,干劲高,大地争艳,比学赶帮超。磊磊胸怀盛世界,私全抛,难不倒。 万里征途奋今朝,党领导,人年少,万紫千红竟妖娆。峥嵘岁月宏图起,东风荡,春来早。 老一辈领导人的胸怀无可比拟,文建凡这样的升斗小民只能表示由衷的敬佩。 老爸老妈和叔叔婶婶表演的是“忠”字舞,这个是文建凡特意要求的,平时就连文建凡都忽略了的摄像机终于排上了用场,文建平是最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的,就交给他负责了。 之后的节目就是文建凡的个人秀了,钢琴曲、二胡、古筝、吉他全都派上了用场,要是有人配合,这小子真的可以开个高端音乐会了。 其实文建凡不知道此刻四九城还有一台联欢会,人家那才是真正的高端节目,李老师演唱了《大地飞歌》和《辣妹子》。 有人评价《大地飞歌》为四不像,不是正统的民歌,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红歌,这歌带着浓浓的现代流行音乐的曲风,但又完全是民歌的唱法,关键是出现的伴奏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点点乐器,还都是民族乐器,里面伴唱的却出现了美声,这是怎么回事? 要是有人问文建凡,他肯定会说:“就那么回事呗!民众喜欢,我乐意,这是红歌,红歌你懂不懂?”只是目前还没人问他这个事情而已。 家里的节目持续到了十一点半,今天大家都要守岁,十二点之后才能睡觉。家里几个娃娃在外面放烟花,老妈和婶婶在厨房里煮甜酒鸡蛋,三个老人精神还是有些不济,开始强打精神,这一天破坏了他们长久以来的生物钟。 “大家准备和甜汤了啊!年三十喝甜汤,年头甜到年尾,一人一碗啦!老大,准备放鞭炮,我们要拜年啦。”老妈是长媳,这是她该做的。 三个老人还是娭毑坐中间,李老爷子想走开的,被嗲嗲娭毑拉着留下来,“将来建凡伢子的第二个崽就跟你姓李,你要是走开,那就冇得你的份哒!” 娭毑的“威胁”很有效果,一直单身的李老爷子老泪纵横,没想到我李家也会有后啊,李家到了我这一脉居然还能...... 感动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要是知道文建凡这小子压根就没结婚的打算,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计划生育?谁还敢找老爷子的麻烦,特权什么时候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才用的。别人不能做的事情,自己能做,这就是特权。 前面一排是老爸老妈和叔叔婶婶,后面一排是文建平为首的第三代接班人,每个人都说出一句祝福语之后,拜年才算结束结束一半,老大还要带着小萝卜头们给二代拜年。 红包是必须要有的,老大和老二收了八个红包,发出去十三个,长辈们都想拒绝的,但老大说了,“家里赚钱的怎么能不发红包呢?心意,一份心意而已,能力可以有大小,心意不能有大小。” 嗲嗲娭毑知道老大在捣鼓废品站,收入应该还不错,而且两兄弟之间从来没为钱产生过什么龌龊,这就很好嘛。“都拿着,今后咱们家能赚钱的不分大小,都可以发红包。” 老大发的是五张十元的人民币,每个红包都是一样多。老二发的是港币和美元,每样十张。 “这是什么钱啊?怎么和我们的钱不一样?”婶婶问道。 “这一百的是美元,一千的是港币,黑市里最硬通的最抢手的就是这两种钱了,万一有急用,千万别到银行里去换钱,在黑市里这些东西至少翻一倍的价格。”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一笔财富,还是至少几十年的工资才能积攒下来的财富,叔叔婶婶刚想拒绝,就被娭毑拦下了。 “拿着,拿着,老大老二现在有能力赚钱,都收起来就是了,今后他们这些兄弟姊妹都相互帮衬,家里的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的。”娭毑的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娃娃们的钱自然是被收缴了,这还需要解释吗。 早上的开门鞭炮是老爷子放的,五点钟,才五点啊。文建平和文建凡都爬了起来,这是练功时间,老爷子的规矩文建平不敢破坏,文建凡就更自觉了。 每天三招的伏虎拳教学,内家拳确实比那些胡乱练的野路子要强太多。 今天的计划是全家出行,去逛逛公园,每天待在院子里,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家里只要娭毑同意的事大家就没有敢唱反调的。 太远了娭毑不愿意去,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不行,太冷了,腿上冷。 文建凡马上想到了暖宝宝,那种掰一掰就能发热的暖宝宝,这玩意儿不知道生产出来了没有,要是交给干爹他们,只怕他俩的官职真的会要上一个台阶。 别看着小玩意儿不起眼,实际上大部分国家都在北边,需要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干爹和聂伯伯那里已经有了文建凡设计的产品,再多一个产品也无妨。 在公园里照全家福似乎成了所有家庭过年必做的事情,文家也不例外,请摄影师傅帮忙派了不少照片,接下来就要吃午饭了,文建凡的提议是“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吃烤鸭真遗憾。”全聚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十二三块钱一只的鸭子文建凡点了五只,一鸭三吃之余还点了些别的菜品,娭毑摇头叹道:“有的时候要想到没有的时候,钱虽然是你自己赚的,但今后不许乱花,多留点钱,以后还要讨堂客生崽的。” 老人家的话文建凡从来不反驳,点头称是。老爷子也笑着说道:“您家里这个孙子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最多就是盖了这套房子,他所做的这些,就是为了家人在四九城可以住得安心。” “安心,我们都住得安心,这建凡有你的照顾,我们都安心得很,有时间你也回星城,家里又不是没你的房间。” “嗯,等这小子去比赛了,我就回去看看你们。” 毕竟是过春节,在外面吃饭的人还是挺多的,五只鸭子等了一个小时才姗姗来迟。孩子们自有当爹妈的照顾,文建平两兄弟就负责照顾三个老人,自己反而吃的不是很多。 小孩子是真的能吃,好像他们的肚子是橡皮做的一样,三个小弟两个小妹吃了两只,三个老人吃了一只,没剩下就是对烤鸭店最好的褒奖。 到了家的文建平又耐不住寂寞,偷偷去了溜冰场。文建凡忙着写信懒得去,远方的干爹和聂伯伯虽然不是亲人,但该有的问候不能少。香江的罗主编那里自己也要他再来一趟,家具之类的东西都需要运回香江,少了他的帮助可不行。 至于自己的徒弟那里,还是算了吧,自古就没师父给徒弟拜年的道理。 其实徒弟那边也忙,今天文建凡的围棋心得正式发售,虽然小本子棋院一再贬低文建凡的围棋水平,但真正懂得围棋的,尤其是看过文建凡一对十的棋谱的,都买了这本书。 小本子棋院的也买了不少,知己知彼,才能当常胜将军。想要研究文建凡,就要看他的思路,前面的略过,只看他自己和自己对弈的棋谱,纵使是九段高手,也看得脑袋直摇头,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己看不懂呢? 和围棋心得一起发布的,还有文建凡写的歌曲。这些歌曲都交给了一个来自弯弯的女歌手演唱,她正式七四年的新人王邓丽君小姐。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在棋坛属于毁誉参半的人物,到了歌坛就不一样了,十首歌,不管哪张专辑里有两首这样质量的歌曲,就算是一盘好磁带了,十首都是一流的歌曲,会没人追捧? 关西棋院不失时机的把文建凡录歌的视频在他们相熟的电视台播了出来,就连他的第一遍弹奏都给播了。按理来说这应该属于该要被剪辑的部分反而引起了不少的共鸣,原来所谓的天才也是不断练习才练出来的。 桥本和宫本再次做客电视台。一个讲述自己拜师的过程,一个讲述自己和文建凡差不多的经历,体弱多病,只有思想是自由的。文建凡成了小本子的国民偶像,这谁能想到? 整个正月的新闻基本就围绕着文建凡的事情来不断炒作。小本子棋院依旧是把文建凡的棋贬得一文不值,关西棋院就是一句话对付他们:“既然你说他没实力,那他一对十的快棋你们怎么没一个人下赢他?而且为什么不敢和他对弈?你们就是怕了!” 文建凡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嗲嗲娭毑他们过了大年初五就都走了,娃娃要上课,大人要上班,正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老爷子的战友那里文建凡没去,老爷子一个人去的。能陪在老人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能多陪一会儿就多陪一会儿吧。 样式雷初三来的,文建凡介绍他时,还特意说了他家祖上就是专门负责皇宫修缮的,家传的大匠出身。家里的这套房子除了混凝土里的钢筋,一颗螺丝钉都没用。有手艺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尤其嗲嗲自己也是石匠,能聊的话题自然也不少。 文建凡知道他是要说家具的事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老蒯初四来了一趟,给老人拜年的,还把仓库的钥匙给了文建凡一把,之后再有什么东西还会继续往里面放。 南方人初五接财神,家人是不外出的,就连老大也得安安心心守在家里。枯坐他不行,文建凡就教他弹吉他。 最简单的《小草》,全曲只有两组和旋,简单易学。《滴答》稍微多一点变化,但是同样很好听,没什么乐理基础的老大学得很快,配上歌词正好符合一家人即将分离的氛围。 早上一大早送走嗲嗲娭毑和老大,中午送走老爸老妈和弟弟妹妹,伤心总是难免的,老爷子只是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没有说话。 第60章 再次谈话 停了一天的拳术练习又开始了,老爷子打一遍拳,文建凡基本上就能感受得到力量源自于哪个位置。“爷爷,武侠书上说的内力,究竟有没有啊?”文建凡问道,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你是说一苇渡江?可能有吧,经络是我们中医特有的,但是很多东西都失传了,就像以前的义和团,再高的武术不也被一枪撂倒了么?强身健体,防身克敌,能不能长寿,那要看天意,但是人活一辈子,只要自己身体健康,短一点阳寿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爷爷,我知道了。”文建凡没做白日梦的习惯,没想过白日飞升,很多古籍拿在手里,凭他这计算机般的脑袋,在断句的时候都要研究一阵,想研究透古人的羽化飞升,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计划制定得很好,这两年摸鱼,可计划没有变化快。 先是歌曲《大地飞歌》的问题,流行元素太多,有被腐朽的资产阶级腐蚀的嫌疑,接着是关西棋院的造神运动,也直接影响到了文建凡。 工作组又来了一趟棋院。这次依旧是体委的领导带队,首先谈话的是陈院长,老陈也直言不讳的说道:“文建凡的围棋水平目前在世界上应该是第一,而且是无可争议的第一,领导们别看他年纪小,他下棋的思维简直是天马行空,我们棋院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关西棋院也和他下过五局棋,都把他们打到要让二子的程度了。” “让二子?这么厉害?” “您别看他在棋院里无所事事,那是他在讲棋的时候经常批评棋手们不动脑子,就连我,也被他批评过。他是人,不是神,再加上他在围棋领域确实很牛逼,所以他不容许别人反驳他的讲解,傲气让他在棋院里没什么朋友。毕竟我们这项运动几乎是没有平局的,您想想,前五十手棋他就让对手感到绝望,您说这棋还怎么下?”老陈有些激动的说道。 “那他的音乐又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不务正业啊!” “嗯,这个您得批评他,我也早就想批评他了,去趟乒乓球队,结果乒乓球队找我要人,说他是颗好苗子,前两天花滑队又找我打听他,说是他在滑冰场的滑冰动作好看,有培养前途,而且体校武术队也找我要人,说他的武术功底很好,想让他进武术班,您真的要帮我好好批评他。” “嗬,这小子还十项全能了是吧?叫他过来,咱们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音乐上的事情不许他再碰了。”领导队这样的小子还是十分欣赏的,他听了李老师《大地飞歌》的演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艺术表现应该有多种形式,不能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 这么些年的斗争,兜来兜去,吃亏的是老百姓,再折腾实在是没什么必要,领导们不是没去过国外考察,人家发达不发达不是用嘴说的,总拿别人家的贫民窟说事儿,咱们还不如人家的贫民窟呢。 领导的态度至关重要,如果是不出国的领导团体,可能就人云亦云了,也算文建凡运气好吧。 陈院长把文建凡领到了办公室,领导的问题文建凡除了对歌曲有些自己的看法之外,其他的事情他真不知道。 “关西棋院我没联系啊,领导,我一直在家练习呢,平时我都不出门的。”文建凡叫屈道。 “那你为什么学音乐啊?能说说吗?”领导还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哦,领导,我是这么认为的,下棋其实就是一门艺术,只是怎么才能把这门艺术发挥到极致,我还在探索,反正我个人认为艺术和艺术之间应该是有某种关联的,一盘好的棋局,就像是一件艺术品,所以我在给历届围棋名局座解析的时候就说了,赏心悦目才是真正的艺术。”文建凡辩解道。 “那你找人和你下一盘棋让我们看看,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文建凡只能哀求的眼神看向老陈同志。没人和他下棋啊,整个棋院谁愿意找虐啊! “我把小聂找来。”老陈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出去了。 没一会儿小聂就来了。 “领导,您找我和他下棋,没问题,让他先让我两子,我就和他下。”小聂现在的棋力稳进全国前三。 “你俩开始吧,快棋啊,别耽误时间。”领导实在是不想管这狗屁倒灶的事情,只是这文艺界需要一个说法,总不能把自家的孩子推出去给别人宰了吧。 棋局进行的很快,“老聂可以啊,最近研究了不少棋局吧?”文建凡笑着调侃道。 “这不是你让我潜心修炼的嘛!我感觉我自己长棋了,你看前五十手我没怎么吃亏了吧。”老聂握着让二子的优势进入了中盘战斗,前五十手的大局观确实还行。 “你还真是个二百五啊!早就和你说过下棋要堂堂正正,不能过分,你还敢下出无理手,脑子里进水啦?我要挑起战斗了哦,还记得我说的声东击西吧?”文建凡问道。 “记得,记得,一子多用嘛!”老聂答道。 快棋,比的是棋感,没有太多的考虑时间,随着国际上比赛时间的缩短,锻炼棋感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文建凡的招法十分凌厉,先捞后洗,把老聂杀得单官连回,损失惨重,黑棋中盘告负。 领导在场,文建凡也没当回事,赶上一个稍微有点质量的对手文建凡很愿意多说几句的。“嗯,前面还行,开局阶段,在略损的情况下保持住先手是很重要,但是不能过分,高手对弈,你还敢胡来,不追究你的这步棋都对不住高手的名头。” 文建凡指着棋盘说道:“这招过分了之后,我开始反击,并不是单纯的把你分断,而是在走厚我自己的外围之后,我才开始分断你的黑棋,不杀你,不是因为你跑的快,而是利用你的逃跑我这边成空,那边也成空。看出来了没有?哪一步可以把你这条大龙杀掉?” “我擦!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你小子真损呐!”老聂有些气愤。 陈院长在旁边向领导嘀咕道:“小聂算是他的徒弟,这都算是您在这里,给他留了面子,不然一百多手棋,小聂就完了,这还是让了两子,要不让的话死得更快。咱们院里谁也不想和这变态佬下棋,那就不是下棋,是找虐。” “您不知道,以前让他解说棋局,他当着人家八段的面说这种脑残的棋局不配让他解说,要不是他还小,咱们棋院里早就上演全武行了。他出的那本《围棋心得》我们现在还在研究,这小子的水平确实当得起天下第一。” 领导站起身,拍了拍文建凡,又拍了拍小聂,语重心长的说道:“看他年纪小,从他哪里学了招法,就不想拜师?我要是小文,天天虐的你找不到北,拜师很难吗?韩愈的《师说》回去看看,交一份心得上来。” “啊!哦。我想拜师来着,但是我怕别人笑话我。”老聂低头说道。 “人家宫本九段不厉害?为什么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敢拜师,我们国家的棋手反而不想拜师?很丑吗?”领导的神情很严肃。“小文,哦,不,文师傅,您有空也教教我啊,我很好学的。” 文建凡当然知道领导是在抛砖引玉,立刻说道:“领导,您莫折煞我了,我这人嘴臭,很多时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能怪棋院的同志,而且,我也想改的,就是有时候,有时候......” “恨铁不成钢是吧?你骂,没关系的,我有时候也骂,特妈的有时候大好的局面输了,我不也骂骂咧咧的么,咱俩一个脾气。小聂啊,你多听听你师父的,他骂你是为你好。” 老聂是他从地方弄到棋院来的,看中的就是他的年轻、思想活。 “小文,咱们下棋就下棋,别掺合别的事情,他们文艺界进去只毛毛虫他们都要检查一下是公的还是母的,你千万别再参合进去了,写了什么你让你宫本徒弟在外面发表没啥,别惹到国内来就行。” 领导大度,文建凡必须领情,“嗳,我今后不那啥了,爷爷也说了,让我沉寂两年,然后送我上大学,要是大学进不去,就送我去军营里锻炼几年。” “嗯,你家老爷子没和你说他让我照顾你的事吧?我这一亩三分地是靠成绩说话的。安心上学,安心工作,有什么事情直接找老陈,别去碰文艺界的东西。” 领导说完又看了看众人,笑着说道:“这孩子的爷爷以前是我的排长,呵呵,我们之间互相救命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而且这孩子是他爷爷教出来的,就是嘴臭,和他爷爷一个德行。行了,咱们也走,别耽误了人家吃饭。” 领导一行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文建凡也没想到这位竟然是老爷子的战友,部长级别啊,我的个娘咧! “院长,没什么事情我就不来了这里了,我还要去学校上课,学习,而且我自己也在研究,家里清净,又没人打扰,有什么事您让蒯主任通知一声就行了。”文建凡没打算出现在棋院里。 “行吧,有事我叫人通知你。”陈院长巴不得这家伙天天在家,别给他惹事就好。 要开学了,文建凡也不打算去学校学习,报个到就行了,给人家李老师惹了不少麻烦,怪不好意思的。 这确实是文建凡做得不地道,七九年的《乡恋》,都被打入冷宫,成了禁歌,不就是因为流行元素过重了么?唉,欠李老师一个道歉啊。 文建凡的事情爷爷肯定是知道的,他并没有批评文建凡半句,这事说大则大,说小那就是小孩子的游戏之作,看到了大好河山,抒发一下感情,他知道什么流行不流行的。反正体委的领导就是这么说的。 “没事就待在家里,要是嫌闷就去公园走走,少和文艺界的打交道,他们的心思毒着呢。”老爷子在文建凡报到之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待着就待着呗,没什么事自己练练琴写写书,抄抄歌不好吗?太闲了就去公园钓鱼也行啊。 样式雷又收了两个木材厂库存的家具,再不搬走就得找仓库存起来了,王老哥倒是悠闲,今天找了个凳子,后天找了个蝈蝈笼,反正他自己不敢再往家里放了,就丢在文建凡这里,老蒯也找了几个仓库,还有很多瓷器都是摔坏了的。 “搬,豁出去保险柜里这些钱都花光呗,又不是没见过钱。”文建凡收藏的事情爷爷是支持的,爷爷支持就等于他的战友也支持,有人撑腰怕啥,只要是正当来路的都要了。 罗主编终于姗姗来迟。二月份写的信他四月份才到,搞得文建凡有些不敢相信他了。 “小文,你这怪不着我,风的季节现在有多火你知不知道?你写的书和你的歌曲都买疯了,咱们那家公司也疯了,一年的产值现在用亿来做单位了,还特么是美元。”罗主编在香江经常被人找上门,电影电视里面的主题曲要歌找他,当家歌手想发唱片也要约他,明星的经纪人都没他这么忙碌。 “那咋办?我现在还在沉寂期,准备等到高二再出去,要不上大学,就去当兵去。”文建凡现在不想出国。 “小祖宗,你就待在香江吧,反正你有房子,钱你也不缺,就在香江上学多好,等考大学的时候再去美丽国读个常青藤大学,人生的履历圆满了。” “然后再回香江接管公司,创造更大的效益是吧?”文建凡反问道。 “不用你接管,你该吃吃,该喝喝,总比待在内地强啊!你指挥我投资的小本子药企,现在已经赚了一倍了,还继续投吗?” “可以投别的吗?比如搞个风险投资公司?”文建凡问道。 “你怎么知道风险投资的?”罗主编觉得内地就是封闭的,与世隔绝的那种地方。 “您不会不知道有报纸的吧?友谊商店里昨天在美丽国发行的报纸和杂志今天我在家里就能看到。” 第61章 钓了条巨无霸 “啊?你从报纸上看到你就心动啦?风险投资和期货那就不是人玩的东西,倾家荡产你知不知道?碰上什么危机,你想死去跳楼都得排队!”罗主编觉得文建凡疯了。 “钱嘛,无所谓啦,总比赌博要好吧?!”文建凡笑着说道。 “我擦!你真打算玩风投?你要是玩这个,打死我我也不敢跟你玩。”罗主编有自己的底线。 “罗伯伯,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管我去不去香江,风投和期货我肯定是要玩的,有时候人还是需要一些刺激的,那样说不定我更有创作激情,您说是吧?我现在能够动用多少钱?五百万有没有?”文建凡问道。 “你也太小看你自己还有我了,你要是敢授权给我,一个亿的美元银行都敢贷给你,你自己能动用的现金加股票大概一千多万美元吧。”老罗有些不满的道。 “两百万,拿两百万试试水,怎么样?咱们就只投资高科技的行业,比如计算机领域的企业,两百万美元投资二十家企业,这世界不止我一个天才,他们可能还没发迹,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才能一飞冲天。” “你怎么不说这个世界需要你来拯救呢?小文,咱们踏实点,你写写书,作作词,创作几首好歌曲,这样就挺好的,你都已经是人上人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吧。” 罗主编心里郁闷得很,好好的主编成了文建凡的经纪人,还要经常看企业报表,要是再把这个风投的业务接上,岂不是欧美国家都得跑?这上哪说理去啊。 文建凡也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方便,于是想了想说道:“要不您赞助个围棋个人赛?就用企业的名字赞助,每年夏天举办一场个人赛,这样我也有时间参加,金额就五十万美元好了。” “五十万?美元?你确定是五十万美元?那地点呢?”罗主编也被文建凡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心思搞麻木了,你愿意折腾你就自己折腾去吧,我就守着这家企业和那些投资,安安心心的当个富家翁算了。 “唉,地点放在香江或者是小本子国都行,每年变换一个地区,明年开始吧,今年我自己都不想动,明年夏天放暑假,我正好可以出去走走,您直接和棋院商量,钱从我账上扣,八十到一百万美元应该差不多能办一场吧?您得名气,举办个罗氏杯个人赛吧,全世界的棋手都可以报名,当然您要和棋院确保我有报名资格。” 这个倒是不难,去棋院谈一下就可以了,这样的比赛,哪个国家都愿意看到的。罗主编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商人,他有自己的情怀,“按比例来吧,你罗伯伯我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大事谈妥了就好,其余的都是小事,津门到香江的船很多,一些家具古董想要出去还不至于被海关扣住。 两人这才有时间出去吃饭,“罗伯伯,您再帮我在香江买两套房子呗,将来我家大哥可定也会要出去的,我打算送他一套别墅。” “那还一套呢?准备升值?”老罗问道。 文建凡开着玩笑道:“我总会长大的,不仅是升值,将来金屋藏娇也行啊。” “少年人呐,戒之在色啊,不然老了就玩不动了啊。”罗主编深有感触的说道。 “行,看来我现在就要准备泡上几坛子虎鞭酒啦,哈哈。”文建凡还没发育呢,压根就不用想这个问题。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呵呵,我几乎天天都待在家里,棋院一个月去两趟,学校几乎不去了,每天就是写写书,练练字,弹弹琴,做做饭,有时候看看古籍,有些书很有意思,也很有感触,晚上睡不着就根据古文写点小说和歌曲。” “一会儿去你家看看,本来过两天就走的,现在多了个人比赛的事情,我再多待两天,你可要好好招待招待我哦。” 两人是合伙关系,虽说萍水相逢,但也算是投缘,没有罗主编的发掘,文建凡想赚到第一桶金要麻烦不少。 “晚上您就住我家吧,我家的环境不比宾馆差。再说请客的最高境界不是在家里自己动手请客人吃饭的么?我明天叫个老哥哥过来,他不仅饭做得好,还是个妙人,文玩杂项无一不精,很多东西都是他掌眼之后我才敢收的。” 文建凡有意介绍王老哥给他认识,王老哥这个人什么东西都想玩,但又经常钱不凑手,再加上那几年被吓怕了,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果果眼瘾和手瘾,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看过即拥有。 而且他的朋友很多很杂,就连乡下的老农都可以是他的朋友,没钱的时候,玉米面窝窝头可以吃得很香,但是有条件讲究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吝啬。有时候见到他,就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哦,那是得好好见见,你还从来没这么用心的推荐过哪一个人。能入你眼的,一定不是个凡人。”罗主编一介文人,自然也是心高气傲的。 “爷爷,我回来了,这是香江的罗主编,您见过的。”文建凡向老爷子介绍到。 双方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老爷子回房间了。 “您睡那个屋吧,里面什么都有,东西也是刚买不久的。”文建凡把罗主编让进了屋里。 “这里就你和你爷爷?不是说内地的房子很紧张的吗?”老罗有些疑惑的问道。 “以前地震过一次,不少老房子塌了,政府修缮的钱不够,再加上之后的一些事情,房子没了主人,破败的厉害,我重建这房子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花钱修的,爷爷又是老红军,该有的待遇还是要给他的。” “那你这爷爷?”老罗打开行李箱,本来文建凡邀请他的助理一起来的,老罗自己不肯,私人聚会带什么助理嘛。 “其实他还不到六十,井冈山会师之前他就在那里了,九岁就是红小兵,老红军都知道他的。我娭毑说将来我的第二个儿子就是他的嫡亲重孙子。” “走,看看你最近都写了啥。”老罗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此了,他手上还有不少人向他邀歌,能推的他都推了,剩下的这些实在是推不掉。 “《变形金刚》?”罗主编翻了翻手上的这本书,“你这改行当漫画大师了?这是你设计的汽车和飞机外观?看着倒是满满的科技感,这本书要是大卖,这些玩具可就价值不会低了,我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面还有多少宝藏。” “这有啥,未来不就是用机器代替人来工作吗?等将来科技发达了,无人驾驶的汽车、飞机都有了,那些驾驶员和飞行员就要失业了。所以我在想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机器代替了人,那他们会不会诞生自己的智能?那到时候我们会不会被机器所统治呢?”文建凡拿着《终结者》说道。 “杞人忧天。”老罗下了个断语。 “呵呵,我喜欢瞎想,有时候越想越有意思,美丽国的人能想到星球大战,我们为什么不能呢?内地整天都是战斗的青春,香江呢?不是情情爱爱就是武打动作,没啥意思。” “那时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拍拖是件多有意思的事情了,爱情还是值得讴歌的。”老罗不停地翻阅着文建凡的手稿,越看越是心惊,这小车的样子比外面跑的那些车漂亮多了啊,这外观设计专利没跑了。 “是的,我还小,将来我也想过多找几个老婆,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很容易没有新鲜感的,而且江湖浪子,要我忠于一个女人,我肯定做不到。” “那你完了,哪怕在我们香江都废除了一夫多妻制度,你要找几个老婆,那就只有去国外啦。”罗主编笑着说道:“内地现在这种状况,你哪怕是牵牵手,估计都会被说成耍流氓的吧?还有没有?就这两本?你写的歌曲呢?” 文建凡在抽屉里抽出一叠稿纸,不小心把另外一摞稿纸露了出来,罗主编岂肯放过他的手稿,蛮横的伸手抢到手里,“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还想藏起来,哼哼。” 藏起来的那叠稿子,是文建凡的人生感悟,类似于心灵鸡汤一般,很多是有毒的,还有很多是揭露社会本质的,不适合发表。稿子里面有很多寓言,可以拍成短片。 “你这还有这么多关于爱情的歌曲?看上哪个小姑娘了?”罗主编问道。 “看了些故事书,心里有些感触罢了。人很多时候都是盲目的,看到一点点光,就以为是光明的方向,结果却是飞蛾扑火。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爱情,那么多人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爱了。我觉得这样的爱情也是值得被歌颂的。人生不经历些困难和挫折,一帆风顺太没意思了。” “你这样的才子,只要长大一点点,那些歌星影星都会追在你的身后,央求你给她一首歌,或者给她一个女主角的位置,你的娇妻美妾不是梦,真的不是梦。”罗主编看着手上的稿件,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理想的爱情,是不知道我是有钱人,愿意跟着我吃苦的傻女孩,她可以不是很漂亮,但是一定要爱我,然后我也喜欢她。”文建凡有些憧憬的说道。 “那你的金屋藏娇计划呢?让不让你老婆知道?”罗主编一句话就打破了文建凡的美丽幻想,这话说出来太过残忍。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又没老婆。”文建凡白了罗主编一眼。 其实罗主编才不会管以后呢,他要的是现在的文建凡,要他的作品,要他的思想。满满当当的四十首歌,两本新小说,两本之前的故事续集,还有几个剧本,质量又好又高产的作家哪个主编不喜欢?别忘了罗主编的主要工作依旧是环球出版社的主编。 文建凡早上练武的时候罗主编还没睡,说是在审阅他的文稿也对,说是他的书迷也不错,男人对科学幻想类的书籍有着天生的热爱。 外面买了早饭,中午老罗是不会起来的,文建凡买了些菜,又去了趟王老哥家里,就跑到河边钓鱼去了。 说是钓鱼,不如说是喂鱼,别人钓鱼都是打酒米窝子挂蚯蚓,他挂草挂玉米粒子,鲫鱼刺太多,香江的老罗不一定吃得惯。 打了好几斤玉米窝子,还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鱼上钩,周边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收获,尤其是附近一个爱炫的老头,巴掌大的鲫鱼都钓了好几条了,还得意的冲着文建凡笑了笑。 文建凡也不着急,钓就钓条大的草鱼上来,小鱼太难弄了,要是实在钓不到,再去趟市场里买条大鱼就是了。 又守了一个来小时,鱼窝子里面终于出现了泡泡,那些泡泡还不小,这是鱼进窝的标志。文建凡松了口气,玻璃钢的钓竿实在是沉,端在手里真不好受,要是做个钓箱就好了。 浮漂动了一下,接着就没动静了,很可能是鱼尾或者是鱼身子蹭了一下鱼线。 这钓鱼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现在都两点钟了,文建凡有些郁闷,钓到三点,不上鱼就要回家了,老罗同志起来看不到人有些不太礼貌。 浮漂在缓慢地下沉,文建凡提竿刺鱼,只要鱼在钩子上,不是特别用力的话,鱼就跑不掉了。 二十分钟了,文建凡有两次都要被鱼拖到水里去,幸亏这卸力装置起了作用,等鱼跑远一些,文建凡又拧紧卸力装置开始收线。连续和水里的鱼斗智斗勇了几次,文建凡只看见一个巨大的尾巴在水面晃了一下,鱼儿又开始下潜。 “我擦,来来来,爷爷帮你,爷爷帮你拿鱼竿。”旁边的那个老人还挺热心的,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敢轻易把鱼竿交给别人。 “您行不行哦?放跑了你赔我两条大鱼?”文建凡不放心的问道。 “赔,我保证不会跑了这条鱼的。”开玩笑哦,这要是能钓上一条巨无霸,牛逼都得吹上一两年的。 文建凡的胳膊也实在是酸痛得厉害,三十斤的大鱼在水里的力道不比成年人小,何况这条鱼绝对不止三十斤。 “哟呵,这鱼有劲呐!”旁边这个热心的爷爷惊呼道,他也被鱼儿拖动了。 “您扎马步,我来调整卸力。”文建凡说道。 两个人的配合终于在僵持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把鱼溜得肚皮朝上了。周围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的,争相看向这条巨鱼。 “您把着竿子,我下水去把鱼拖上来。” 这条鱼少说有八十斤往上了,能长到这么大的鱼还真不多见。文建凡只听说过几十上百斤的,实际上还真没见过。 水很凉,文建凡一个人也拖不动,文建凡把自己的皮带解了下来,想穿过青鱼的腮帮子。受痛的青鱼挣扎得厉害,还甩了文建凡一尾巴,把他拍到了地上的烂泥堆里。 幸亏那个热心的老头鱼线控得很好,才没被鱼跑掉。 周围出主意的人很多,大多数是要他扣腮帮子的,也有要他骑在鱼身上的,居然还有阴损的让文建凡抓鱼尾巴。 文建凡确实骑在了青鱼的身上,用皮带穿过了鱼鳃,这才用寸劲把这条鱼弄到岸上,但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了青鱼的黏液。这玩意儿很难洗掉的,洗衣机根本就洗不动。 为了一条鱼,损失了一套衣服,好像有点得不偿失了,而且这么大的鱼,一锅、两锅、五六七八锅都炖不下啊。 “谢谢你咧,老爷子,要不您砍一块去?”文建凡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这老爷子了,没有他的帮忙,文建凡估计要弄到天黑才可能把这条鱼弄上来。 第62章 各位百战老爷子 “哈哈,你吃鱼的时候叫上我就可以了,到时候去你家里夹一筷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您到中戏门口一问骑摩托车的,那就是我家了,就在雨儿胡同的第二家就是,老爷子您贵姓啊?” “哈哈,我知道了,明天到你家吃鱼,别忘了。还有,你这身衣服要拿傻子使劲刷,不然这黏液洗不掉的,行了,我知道你了,你家的房子还是老子帮的忙。给你家爷爷带个好,让他明天把酒准备足了,我们这些老战友要开个部队去!” “哦,好的,话我一定给爷爷带到,那我先走啦,老爷子再见。”文建凡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扛着大青鱼上了摩托,这鱼只能绑在后面,放在脚踏板上两头都掉在地上了,再说自己钓的鱼,怎么的也得显摆显摆吧。 一路上的喇叭就没怎么停过,这么大的鱼几乎没人见过,文建凡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谁不想显摆显摆? 车子到了中戏门口,“爷爷,爷爷,您快出来,快出来帮忙。” “好家伙,这得多少斤的青鱼啊,咋没成精呢?”老爷子也愣了一下,这条鱼和小猪没什么太大区别了,圆滚滚的身子,长度至少一米二了。 “我一个人不好扛,您帮我停车,我把鱼抱回去。” 王老哥和刚醒来不久的罗主编都出来了,还都想搭把手,被文建凡制止了,“别,你们别动了,这鱼身上的粘液可不好洗干净,还是我来吧。” “爷爷,爷爷,”文建凡把今天碰到他战友还有战友们明天过来吃鱼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这个老家伙,居然还组团来打我的秋风了,哼,明天灌不死他!”老爷子转身又回了传达室,他还没下班呢。 “你这么大的鱼怎么怎么搞啊?”王老哥问道。 “鱼的事情不急,您二位都认识了不?这位是王世襄王老爷子,这位是我在香江的伯伯,在环球出版社当主编,罗伯伯,今晚咱们鱼杂炖鱼头,怎么样?”文建凡介绍完了之后问道。 “客随主便,客随主便,你不会是把王老爷子请来当主厨的吧?”罗主编皱着眉头问道,他的意思很明显,没有请客人招呼客人的道理。 “我自己就是厨房小达人,下一步我还准备写本《中华小当家》呢,专门介绍中华美食的书,再拍上一些彩色照片,我就不信那些外国的饕餮会不想来咱们国内旅游。你俩歇着吧,我先把鱼处理了,一会儿再给你们泡茶啊。” “我们自己来就行了,大家一起动手,这碗饭也吃得香一些。”王老哥笑着回应道。 “罗伯伯,能动手就别站着,暖房里有青辣椒和紫苏,摘一点过来,一会儿煮鱼要用的。王老哥,案板上有肉,您切了就行,肥的瘦的分开,一会儿我做辣椒炒肉。”文建凡挨个点名,谁都别闲着。 鱼头卸下来了,一碗估计都盛不下,鱼鳞其实可以油炸,也被文建凡收集起来了。鱼杂是个好东西,肥硕的鱼油都连在一起了。 取了鱼胆扔了,鱼肠子用自来水冲了三遍,再翻卷过来继续冲洗干净,现在再来对付鱼头。 青鱼石是个好东西,文建凡用不锈钢勺子把这块硕大的青鱼石撬到手里,放进厨房阴暗的角落。取完了鱼鳃,才发现这鱼嘴上密密麻麻的不下十个鱼钩。 这么大的鱼,要么线不行,要么竿不行,不像文建凡的装备这么好。 洗刷干净鱼头,又撒点盐,沥干水份。文建凡在地窖里取了腊肉、香肠和腊鱼,这个是腊味合蒸,配上点浏阳豆豉,再加点干辣椒粉子,他们就没法吃了。辣椒粉子文建凡没放,清洗干净放进高压锅里清蒸。 小菜那就对不起了,有啥吃啥,料炒土豆丝也行。 鱼头稍微煎了一下,加开水煮,鱼杂只放了四分之一的量,不然分量太多,不好装盆了。 “行了,我来吧,你赶紧去洗个澡,看你这一身脏的。”老爷子回来了。 王老哥是想做道菜的,正好土豆丝需要些葱花,他自告奋勇的接过了炒勺,让老爷子去陪客人,自己动起手来。 这一屋子人辈分有点乱,王世襄年纪最大,老爷子排第二,罗主编第三,所以各交各的,老爷子称呼王世襄为老哥哥,文建凡也称他老哥哥,罗主编也就只好跟着瞎喊了。 文建凡洗完澡,把衣服泡在盆里,这个得晚上用手搓了。 菜已经上桌,酒肯定是老爷子主动拿出来的,这个都不用想了。“你们今晚就这一瓶酒啊,都不许喝多了。” 酒桌上老爷子就没尽兴过。 “先吃点菜垫垫肚子,你们一会儿再喝酒吧,反正今晚你们仨就这一瓶酒,喝的好不好看你们自己了。”文建凡年纪小,不喜欢酒也是真的。 “感谢小文同学的盛情款待,这么大的家鱼,我还是第一次见,谢谢,我敬大家一口。”罗主编主动道。 “你们都是客人,这杯应该我敬大家的,不过酒不多,大家慢慢喝就行了。”老爷子也说话了。 “这腊味合蒸不错,典型的湘菜啊,怎么里面有花椒的味道?你做的川味的?”王老哥问道。 “川味的味道足一些,适合你们这些不吃辣椒的,要是我自己,早就一瓢辣椒倒在碗里了。”文建凡笑眯眯的说道。 “这条鱼你准备怎么做?”老爷子问道。 “鱼肚取下来,那一块适合清蒸,鱼背上面的肉太厚了,改花刀做几块刨盐鱼,然后还可以红烧一块,多的再做成鱼丸,带鱼刺的部分剪下来炸一下做黄焖鱼刺,鱼骨明天熬汤,中间的骨头我一节一节的掰下来,把鱼髓单独给你做个碗,那才是鱼身上最好的东西呢。反正做鱼的事情您别管,明天我最少把这条鱼做成十个菜,保证让你们战友吃得高兴。” 文建凡的水平其实还可以,只是他擅长的是湘菜和川菜,今天这俩客人一个闽省的,一个沪市的,几乎都不吃辣,所以才导致今天的菜味道偏咸,要是放一把辣椒下去,味道就正好合适了。 “明天那就看你的了,好些都是湘鄂赣和川省的,都是辣不死那伙的,你自己先给小罗盛一些出来,别让人吃得不舒服。” “不用了,明天我正好去故宫看看,另外我还要去趟棋院,商量点事情,晚饭我和助理在外面吃就行了,不用管我的。”三人慢慢的吃着菜,喝着酒,文建凡动作快,吃完就把鱼的收尾工作做完,然后开始自己的洗衣大业。 洗没洗干净不知道,反正用了很大的力气搓了就行,也不是什么好衣服,不行就做抹布呗。 王老哥他们已经吃好了,这年月还真没啥节目好安排,让他们听曲吧,又怕吵到隔壁邻居,只能是清茶壹杯,坐在一起聊天了。 王老哥的书很冷门,不是很好发售,只有真正对明清家具感兴趣的,可能才会买上一本,也就是说环球出版社是不可能发行这种亏钱的书的。 谈不拢也没关系,王老哥生性豁达,对此并不在意,不过罗主编还是劝他写点大众平时能够收藏的古董类的书,这样不仅能让民众激发对古董的保护意识,还能让大家养成收藏的习惯。 文建凡笑着说道:“罗伯伯,您就别出馊主意啦,咱国内现在什么状况您会不知道?这个事过几年再说吧。” 早上打完拳,文建凡就在厨房里忙碌,打鱼丸是个很麻烦的工作,都是反复地捶打上劲。罗主编上午九点钟出去的,骑走了文建凡的摩托车。 “爷爷,您来多少战友啊?不然这菜我怎么准备啊?”文建凡陪着老爷子坐在传达室。 “切,你自己不问清楚,现在怪我?照着一桌子准备吧,多弄点容易克化的东西,老家伙的肠胃都不怎么好。” 肠胃不好那就以形补形,国人最讲究的不就是这个么。 猪肚买了三个,一个做猪肚鸡,一个做卤水拼盘,还一个猪肚蒸糯米,拼盘还要用到猪肝和猪舌,这些都不难买到,只是辛苦些而已。 药店还要去一趟,党参一类温补的药材买了一副,做卤水的药材也买了一副,一上午的准备工作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这顿饭老爷子似乎不怎么重视,但文建凡的心里可不这么想,他们都是多年的战友,什么关系最亲密?三大铁中排行第一的扛过枪啊!那么多场战争下来,能活着就是个奇迹了,就算再怎么不对付,心里肯定还是互相关心着的。 文建凡的十八般武艺全用在了这顿饭上面了,肠胃不好意味着辣椒不能放太多,腊鸡腊鸭切下来四条腿,腊鱼打底,腊肉盖在最上面,腊味合蒸做一个,猪肚鸡用小火煨着,泡过血水的猪肝不能进卤水,需要用酱油直接卤制一下,老了就硬邦邦的,不好吃了,猪肚和猪舌需要卤煮。 大菜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剩下的就是小菜,一个拍黄瓜,一个清炒丝瓜,再来个剁椒芽白和嗲嗲娭毑带来的辣椒萝卜,浇上点香油就足够满足所有人的食欲。 刚把准备工作做完,就听到外面吆五喝六的声音,不一会儿,老爷子就领着十来个老头进来了。“这是我孙子,建凡,这是张爷爷,这是李爷爷......” 十二三个爷爷,有两个还拄着拐棍,“叫爷爷?什么时候你这小鬼也和我平辈啦?你不记得管我叫叔的时候啦?” 老爷子们打着嘴上官司,互相吵吵着进了屋。文建凡马上把茶水给各位大爷送到手里,“秦爷爷您喝茶,这是我娭毑自己在山里摘的。” 文建凡把所有爷爷们的名字全都叫对了,老爷子们都感觉到了惊奇,“嗯,这娃娃不错,记性好,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 “爷爷们,你们慢慢聊,我去做菜啦。”乖巧的撤退,留给这些老人回忆回忆以前的艰难困苦吧。 五点半的时候,菜差不多都可以上了,文建凡叫爷爷安排他的战友们落座,赵爷爷和冯爷爷要过来帮忙,都被他给挡回去了,上菜的时候规矩还是要讲究一下的,尤其是第六道菜是不能上鱼的。 壹拾贰道菜,这是老家那边待客的最高礼仪了,用来招待这些百战英雄丝毫不为过,江山都是他们打下来的,也到了该享受的时候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这孙子厉害吧?这一桌子菜全都是他自己弄的,你们谁家孙子比他强啊?不行咱们就比一比呗。”老爷子开始叫嚣了。 一屋子的战友,没有哪个会去揭老爷子的伤疤,尤其体委领导肖副书记更是认同老爷子的话,“这孩子确实很优秀,不仅......” “爷爷们先吃菜吧,我建议你们都先填点肚子,肠胃不太好的先喝点汤,一会儿你们再喝酒好不好?”文建凡不需要夸赞,他对仕途没半点兴趣。 大桌子上还是少了个转盘,这东西弄出来不难,赶明儿画个图,让老蒯或者是样式雷找人做一个就是了。 老战友叙旧,要不就是诉说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一仗,要不就是诉说最激烈的一场战斗,至于最艰苦的战斗,哪一场战斗不艰苦啊? 这些人中间,最高级别才是军长,上不去的原因有很多,有的犯过错误,有的无心高层,有的转入地方了,可谁也无法否认,新中国就是靠他们这些中坚力量才建立起来的。 酒至半酣,老前辈们开始唱起了红歌,老爷子让文建凡帮他们伴奏,二胡还是钢琴?他们能听文建凡的?没办法,过门没有,节奏也没有,他们只会越长越快的。 七八首歌曲之后,文建凡问道:“咱们部队的歌曲是不是太少了点啊?空军就一个《飞行员之歌》,海军更是啥也没有,太单调了些吧?” “是啊,总感觉下一波人有些青黄不接啊,唱来唱去,还就是一些老歌好听。”付爷爷说罢,摇了摇头。 “建凡,你可想清楚再说话,别又让你肖爷爷给你擦屁股。”老爷子不喜欢求人。 “这有啥的,那首《大地飞歌》我又不是没听过,好听,下次有什么作品你还找你那老乡,他家公爹腰杆子硬实着呢!”肖爷爷笑着说道。 “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说说,给我们说说。”这么多老爷子没听过的占了绝大多数。 “我孙子出去比赛,看了大好河山就写了首歌,可能是有些什么国外的流行元素,这歌不准唱了。”李老爷子解释了一句,“要不是老肖在体委,这小子搞不好还得接受审查。” 涉及到政事,大家就不好插话了,只有空军离休的唐老爷子骂了一句,接着说道:“等你再大一点,我把你弄到咱空军部队里去,让那帮兔崽子来找我试试!” 第63章 军训 “都消停点吧,现在比以前好多啦。” “唐爷爷,您听我给您弹个曲子,您要是觉得好,这首歌我就送给你们空军啦。”文建凡快步跑到楼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气势激昂的钢琴声。 “咦,这曲子不错啊!感觉听着很提气啊。” “这是你孙子做出来的曲子?” “那可不,这小子聪明得很,干啥都是第一名。” “走,上去听听。”十来个人都移步到了楼上。 “飞翔,飞翔,乘着长空飞翔,中国空军在烽火中成长......” 唯一的变动就是那句“大地上密布着警惕的火网。”别的歌词都好说,解释得通,就是这句不应该是文建凡来填写,所以后面的歌词文建凡并没有唱出来,算是做了个半成品吧。 “好!后面呢?你这孩子怎么不全唱出来啊?”各位老爷子都是一个态度,就是满意中带着嫌弃。 “得了吧你们,他才多大,去过机场吗?能做到这样子你们还要挑?那些文工团、宣传队作词作曲的不得被枪毙啊!”李老爷子不满的维护着自己的孙子。 “就是,人家才多大,你们空军机场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给你们空军写了曲子,还有开头的这几句歌词,这就很不错啦,还是主旋律的歌,够你这个老小子得意一阵的了。” 肖爷爷也来打圆场了,“你看看他给咱们女子乒乓球队的歌曲,好听是好听,就是流行风格太浓了,没办法才被我压在办公室里,老李,你孙子你自己看好了,我们也帮你看着,要不你把他放到部队上......不行,太小了,而且这小子是我们棋院的第一名,不能去部队,不然这不和老李一样成了娃娃兵了么。” “哈哈哈,没关系的,我们部队里不是有学员兵的么?让他到部队去吧,锻炼锻炼也是好的。”赵老爷子提议道。 文建凡可没想过这个时候进部队,自己这边的布局还没开始呢,去了部队,自己的自由生活就没了。“各位爷爷,我觉得去部队也行,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只能去体验一下生活,三个月吧,我争取把这首歌做好,爷爷们觉得可以吗?” “这个倒是可以,多体验体验也不错,这首歌一定要写好,咱们空军可不止飞行员这么一个兵种,至少半年吧,不然你走马观花能行?” “那我读书升学考试的事情怎么办啊?”文建凡有些不太情愿。 李老爷子是赞同他去部队锻炼的,他的伏虎拳都教完了,正好让他巩固半年也好,“不耽误你考试就行了,说得好像你去过几次学校似的。” 这话怼得文建凡哑口无言,他确实没去过学校几次。老爷子们七嘴八舌,一致决定文建凡段考之后就进部队锻炼,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他们所谓的家里不成器的孙子。 罗主编和国家棋院的领导们谈好了明年的世界个人围棋擂台赛,胜者的第一名还需要接受败者组第一名的挑战,才算是真正的第一名。 第一名的奖励丰厚,三十万美元的冠军奖励足以让每位棋手都心动不已,毕竟这是奖金最高的比赛了。 凡是入段的棋手都可以报名参加资格赛,中日两国各自选出十名棋手,其余国家根据报名人数决定入选的棋手人数,南韩的名额是六名,欧美国家也都有名额。比赛将在小本子国进行,具体在哪座城市还需要和小本子棋院协商才能决定。 老罗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给文建凡补充了一些钱财,让他继续保持一百万港币和十万美元的现金,老罗就带着一个车队去了津门,他们在那里上的船。 期中考试考完了,文建凡就被老爷子领到了唐老爷子家里。和他同病相怜的还有好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年轻,所有的老爷子都是一句话:“该管管,该揍揍,只要敢违反规定,你们皮带抽他都没事。新兵是怎么训练的,他们就怎么训练,省得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 老爷子们在客厅里欢聚一堂,几个小家伙则在厨房里随便对付了几口,相互之间也知道这事情躲不过去,互相报了自己名字和家庭住址以及所读的学校,这就算是初步的结交了。 九个人里面文建凡最小,他是老幺没跑了。老大是唐家的第三代,二代们在老家务农,好些老头的原则性太强,坚持不肯安顿自家孩子的工作问题,所有的疼爱都集中在三代身上了。 唐老大其实还算好,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交了个同班同学做女朋友,一时间没忍住吃了禁果,年底就要当爹,唐老爷子第一次违反原则改了双方的年龄,还给女孩子安排了工作。 其余的要不就是调皮捣蛋,经常在外面咋咋呼呼,打群架的,要不就是太老实,看见只老鼠都要大呼小叫的那种,反正是各种不省心。 “别怕,部队里最难得就是前面的军训,我听说别人都是新兵营三个月,我们只要两个月,哈哈,少受一个月的罪,再说我们都是特殊兵,他们肯定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的。”唐老大颇为自信的说道。 “那是,我们去的是你爷爷的老部队,老大,我们就靠罩着你啦。”赵家老三是个混不吝的性格,谁也不在乎,就是讲义气。 刘老四也喜欢打架,人数少了就怂,自己这边人多了就横,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随即也附和道“咱们哥几个打爷爷辈就是好兄弟,咱们可别丢脸,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上就是了,谁要敢不服,咱一起揍他丫的”。 十几岁还真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纪,文建凡一直没怎么吱声,他在想,这帮老爷子,会不会把三个月的军训时间压缩成两个月,那样的话,只怕不是一般的辛苦。 果不其然,当天他们就被送到了部队里。接待他们的是石排长,先是很热情的询问了大家的名字,然后开始分发被子衣服,从内衣内裤到军装,全部换成部队里的装束。 晚上睡的就是大通铺,大家还兴高采烈地聊着天,似乎军营是自己家里开的一般。 早晨六点,起床号响了,洗漱之后的科目就是叠被子。 石排长教大家怎么叠被子,必须要叠得四四方方,差一点都不行,“你们的被子一定要压实了,不压实的话被子容易变形,到时候你们要是不合格可别怪我往你们被子上倒凉水啊!” “排长,你可拉倒吧,倒了凉水我们怎么睡啊?” “你们怎么睡我不管,但是被子叠不好你们可真不能怪我了。”石排长表情很严肃。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下,几乎可以肯定这石排长说的是真的了,那还说啥,吃了早饭认真踩被子吧。 别的连队吃饭都要排队集合,然后再集体唱着歌去食堂吃饭,他们这几个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进了食堂,早餐是窝头咸菜,还有不加糖和盐的稀饭。 “几位哥哥,咱们还是动作快点吧,这要真的往被子上倒凉水,晚上就没法睡了。”冯老六催促道。 说不怕那是假的,来这之前都被家里警告过了,只要打不死,留口气就行了。 石排长开始教大家打行军背包了,这个大家看电影的时候都喜欢,整列部队全都是背着背包扛着枪,看着就威武。但是到了自己打背包的时候就具体了,三横压两竖,还要塞进自己的换洗衣服和鞋子,还两分钟之内要打好背包,三分钟之内要出去集合,这怎么可能啊! 文建凡就知道这不好玩,他的速度算快的,被子能叠整齐,背包也能在三分钟之内打好,但是大家的动作不一致就显得自己太能干了,还是等一等大家吧。 石排长看着时间,笑眯眯地说道:“咱们这是部队,你们一个背包打了十五分钟,这要是紧急集合,我们还在营房里,敌人的飞机和大炮会不会等我们准备好再打仗啊?你们今天没啥别的项目,就是叠被子和打背包。”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打枪啊?”进到部队里不摸枪那不是白来了么? “在你们还没锻炼出服从性之前,枪,你们是摸不到的,赶紧训练吧,别到时候喊集合一个都跑步出去,那可是要受罚的,知道五公里越野吧?三分钟之内,不管你们穿成什么样,背包打没打好,一件不少的都得带出去,然后就开始跑五公里越野,就你们这小样,还来当兵?”石排长轻蔑的笑着说道。 “我擦!这么严格啊?”老唐说道。 现在大家的称呼都是老唐、老刘、老赵这么喊,就文建凡得了个老幺的称呼。 “哥哥们加快点速度,不然真要和石排长说的那样,那就惨了。”文建凡提醒道。 午饭过后大家又试了一次,这次有进步,都进入十分钟之内了。只是被子上的褶皱又多了起来,这叠被子又成了个麻烦事。 “教你们一个小诀窍,被子上的褶皱你们用手是摸不平的,得在嘴里含上一小口水,然后喷在被子上,这样才会没有褶皱的印痕。”石排长发了善心,说了一个部队总结下来的诀窍。 这下都不用石排长主动倒水了,大家都开始往被子上喷水,这一招果然有用,被子叠出来的形状比之前的好看了很多。 熄灯哨响之前,石排长一再告诫大家,:“你们的衣服,裤子脱在哪里,鞋子袜子放在哪里,自己都能找到吗?别晚上紧急集合你们穿条裤衩子出去,那就闹大笑话了啊!” 晚上并没有进行紧急集合,早晨的时候洗漱完毕,石排长开始督促大家的内务整理情况,不合格的四方块被扔到了地上,没人敢反抗,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班的老兵虎视眈眈的看着这批新兵蛋子。 九床被子只有三床被子还在铺上,处罚也来了,不合格的做二十个俯卧撑。 唐老大自己的就不合格,他都乖乖的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其余的五个就更不用说了。文建凡和二哥、五哥不在处罚之列。 接下来就是集合了,一个班的老兵站成一排开始列队,这就是哥几个今后的榜样了。所谓的队列训练,一开始就教大家站军姿,老兵一对一教学,还多了一个班长来回穿梭,做得不好的新兵和老兵一起受罚。 年轻人都是讲义气的,自己的事情连累到别人,多不好意思啊,于是军姿这个问题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千万不要以为站军姿是件简单的事情,只说简单的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能坚持二十秒的很多,但是夹紧屁股是件很辛苦的事好不好。 班长也是个坑,手上拿根一米长的木棍,或是捅你的衣袖,或者用膝盖顶一下你的膝盖窝,手离开身体就是不合格,膝盖被顶弯了也是不合格。 一个军姿站了两个小时,老兵都在咬牙坚持,何况是他们这些新兵蛋子。 “感觉到自己不行了就喊报告,我要看到你的满头大汗,我才会批准,没批准之前,哪怕是摔倒了也要给我直着倒下。”石排长站在他们的对面,同样是军姿的动作,没有丝毫偷懒。 “报告”、“报告”、“报告”的声音不断传来,就连好几个老兵也在喊报告。 既然大家都喊了,文建凡也跟着喊了“报告”。一个人坚持着不喊是英雄,但是有点儿脱离群众的嫌疑啊。 久违的“稍息”声宛如天籁,大家都不必那么费劲站着了,但是石排长的声音跟着就响了起来,“讲一下,稍息不是你们可以乱动,而是稍微放松一点。” 接着又是一番解释,“讲一下”代表着首长讲话,是要全体立正站好的。 一上午就休息了十分钟,其余全是站军姿了,大家累得走路都有些变形,心里就一个念头,快点吃饭啊,吃了饭就可以好好休息半个小时了。 躺是不能躺的,就连坐下都必须坐得直直的。内务没做好的,中午时间就在加班加点的叠被子,叠不好也没关系,吃晚饭了继续叠,直到叠好了为止,否则别人休息的时候你还要继续叠被子。 下午开始的是队列训练,弄了半天,队列训练才是最轻松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家里有军人的血统,这个年纪又是最容易接收新鲜事物的。 看着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往往很难,九个人要做到步伐一致,动作一致,有一点错误就重来,感觉就跟练二傻子似的。 “报告。”唐老大不耐烦了。 “说。” “咱们能不能不练这个,大家一人一把枪打靶不好吗?连这玩意干啥?” “就是。练这玩意儿有啥用啊,又杀不了敌人。” 好几个刺头哥哥都在吐槽。 部队里可不是给你讲道理的地方,要得就是服从性,结果刺头哥哥们都被点名了,让他们出列,围着机场跑道跑一圈,还让个老兵监督着。 一条跑道二千三百多米,绕着跑一圈基本上是五公里还有多了。负责监督的老兵也有些脾气,“你们这帮新兵蛋子,进了部队要的就是你们无条件服从,不然领导指挥不动,下面不就乱套了么?你们怎么就这么傻呢?下次都特码乖巧一点,少给自己招灾惹祸。知道了么?” 五位哥哥这才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 第64章 飞翔,飞翔 一个星期的时间,紧急集合进行了两次,第一次没让打背包,还算是好的,大家穿衣服的动作都不慢。但是到了第二次打背包的时候,只有文建凡一个人在三分钟之内全都做好了,但他也没出去,帮着打包困难户四哥打背包呢。 没啥说的,全体罚跑,围着机场跑一圈。鞋子没系紧的跑丢了鞋子,背包没打稳的把被子跑掉下来了,领导也是全员恶人,“自己把自己的行装抱着,继续跑。” 文建凡一只胳膊上夹着好几个人的备用鞋子,另一只手还要扶着跑不动了的七哥。夜晚的跑道还特么看不清,跑了多远自己也不知道,怎一个累字了得。 好不容易跑回营房,石排长又来了一句“讲一下”。总结里把大家都批了一顿,“三分钟之内就要集合好队伍的,居然集合了七分钟。你们不是在家的时候很能吗?怎么,到了部队怂了?这就不行了?就你们这水平,居然一个都没出来,那明天继续紧急集合,不把你们练出来,我天天给你们紧急集合。” 我擦!天天紧急集合,这谁受得了啊,大晚上睡觉时间出去跑步,跑一身的汗,还不让洗澡。文建凡自己都不想继续下去了,不然这日子没个头了啊! 早上大家都无精打采的,文建凡提醒道:“哥哥们,老兵们能练出来,咱们也能练出来,大家争取把内务全部过关,中午咱们练习打背包,晚上咱们还继续练习打背包,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咱们也能做到的。” 趋势就是这样,不可逆的事情大家就当是享受了吧,反抗?那么多老兵看着,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老大都怂了,何况下面的小弟。 熬啊,熬,熬过了前三个星期,三分钟之内大家也终于能出去集合了,这一关总算是过了。枯燥的队列训练加上班教练的那些动作和口令,每个人都要会做会喊。 一个月之后就是简单的瞄准训练,三点一线,卧姿是最好掌握的,蹲姿和站姿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尤其是枪头上还要吊着砖块,为的就是手要稳。 打靶?离打靶的日子还远着呢,四百米障碍跑还没开始,发枪给新兵蛋子只是提高大家的兴奋度,再加上枪本身的重量,每天早上就不再是简单的整理内务了,五公里越野,还要带上枪和塞了一块砖头的背包,二十三分钟及格,十九分钟算优秀。 作为团体的一员,没有谁出风头,大家一起来的,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身体最弱的七哥和八哥经常被照顾,文建凡年纪最小,但他是经常照顾别人的那个。 跑完五公里,被子都要被汗浸湿一大块,衣服上也是白花花的一块块,那都是身体出汗带出来的盐分。 文建凡算是洗澡洗得勤的,两天一个冷水澡。不然自己都能把自己熏死。唯一好一些的就是部队里没谁有狐臭,不然那真的会死人的。 四百米障碍开始了,文建凡要是不跟着老爷子训练蹲马步、绞绳子,估计连个高墙都翻不过去。两个礼拜的摸爬滚打之后,还有军体拳的练习,没有什么诀窍,就是简单的招式教学,文建凡也没出风头的意思,只是自己琢磨着发力的技巧。 天下的武术招式,殊途同归,发上力才能击倒敌人,发不上力,一切都是白搭。练熟了,招式的速度也就加快了。 和老兵的对打训练文建凡没当回事,对方只是普通的老兵,不懂得发力的技巧,看着动作凶猛,实际上到处都是漏洞。 老大他们几个倒是打得有来有回的,老爷子们杀敌的本事一般都会传给自己的后辈,就看后辈们的接受程度和自身刻不刻苦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那边打斗的几个,也就是叫得凶点,真本事也就那样吧。文建凡瞟了傍边几个老兵一眼,看他们都是摇头叹息的样子,他就知道老兵里还是有不少有真本事的。 自古以来,很多乡下地方就民风彪悍,家家都有习练功夫的,一辈传一辈,谦虚的说法就是家传的乡下庄稼把式,真要是小瞧了他们,一个照面撂倒个把两个人他们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时间差不多了,石排长吹起了集合哨,午饭过后,大家一边练习着打背包,一边吹着牛逼,仿佛自己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一般。文建凡只是笑了笑,这种事情他才懒得去显摆呢。 对抗赛打了一个礼拜,到了拆枪的环节了,全国的统一标配五六半,石排长把步枪的零件挨个拆卸下来,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讲解,在座的几人都打过枪,包括文建凡,他也打过枪的。 没有狙击枪,文建凡觉得很没意思,他第一次举手了。 “说,有什么问题吗?” “石排,我们为什么没有狙击枪呢?国外不都在发展狙击枪的么?”文建凡问道。 石排长愣住了,这是我能决定的吗?狙击枪哪个当兵的不想要,关键是造不出啊,枪管不好造,瞄准镜更不好造啊,开一枪,枪管就会震动,瞄准镜卡不死位置,打一枪就要调整一下瞄准镜,然后还要进行试枪,最后再打出一枪,还不如不带瞄准镜呢。 “这个吧,主要是我们的科技力量还不太过关,未来等科技发展了之后,我们也会有狙击枪的。”石排长尴尬的说道。 “那枪管能造出来吗?”文建凡追问道,他脑子里有巴雷特狙击枪的结构图,这枪他在后世玩过朋友的这款枪。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们讲解的是这款我们自己国家生产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其他的事情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石排长有点懵,好好地节奏就这么被破坏了,无论是旁边的老兵还是新兵蛋子很明显对这款老枪都是嫌弃的表情。 勉勉强强的把枪的结构给讲完,接着是如何装枪,石排长的口水都讲干了,大家还是没什么兴趣,“不是,你们这都会啦?居然敢不听我的讲解,小文,你来,你来拆枪装枪给我看看,装不好给我跑五公里越野。” 文建凡拆枪虽然不是很熟练,但还是完成了,装枪的速度倒是很快,“报告,排长,这枪应该不太行,子弹会有些飘,弹道会稍微偏左。” 枪是老枪,空军的枪械大多是陆军退下来的老枪,军械库里甚至连二战时期的苏制老枪都有。 “你懂枪?”石排长问道。 “还行吧,我觉得咱们国家还是要有狙击枪的,不然还是会和半岛战争一样受到狙击枪的压制。”文建凡说道。 “嗯,专心听我讲课,下面我继续......” 晚上吃过饭,文建凡就拿着纸和笔,又找石排长借画图工具,他想把他心里的那款狙击枪画下来。 正当要求是必须答应的,司令部的指挥所就有画图工具,文建凡就在指挥所里开始了画图。狙击枪要画下来还是很难的,整体结构,单个零件的结构图,一个零件就要画五张图形,尤其是瞄准镜,文建凡连着画了八张图,石排长才没有了疑问。 狙击手在大射程范围内进行精准射杀时,是枪械精度+技能+环境+运气的综合体现,枪械精度就是要好的钢铁材料,文建凡画了一晚上,还只是画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图纸。 白天的训练他被特批不需要再参加了,但是图纸没画完,他也出不了指挥所。 国内其实还真的出过一款63式全自动步枪,但是其整体性能实在让人一言难尽,通常出现昨天刚射校好的枪,今天就打不上靶了。说明枪在变化,放着在变,行军在变,坐车也在变,这种枪械,谁敢放心交给手下的战士们使用? 所以五六半一直坚持到九十年代还有部队在装备。 过了四天日夜颠倒的画图生活,文建凡总算是得到了解放,不过白天虽然可以不和他们一起训练,但是睡觉必须和大家同步。 枪械研究所的领导收走了所有的图纸,至于生产的问题,也不是他们能做决定的,瞄准镜属于光学仪器,不属于枪械所得管辖范围。 两个月的最后一天,终于可以打靶了,“别激动,每人五发子弹。” 枪支就放在地上,上子弹的活儿是警卫连的老兵同志们完成的,他们只管射击,打完之后还得趴在地上,听到口令才能起身。 说实话,开枪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感觉,打上靶了没有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是十环或者是九环,报靶员会有面小旗摇摆或者是上下移动,要是脱靶了,那恭喜你,报靶员也会挥舞小旗给你提示的。 想要测试自己的准度其实不是瞄准靶心,而是瞄准靶子的那根棍子,打准了一枪就能把棍子打折。文建凡就是这么干的,屁股上挨了两脚之外,也没啥好稀罕的。 老唐下连队了,进的是后勤团场务连,俗称扫跑道的。每当有飞行任务之前,场务连就要清扫跑道,避免飞机吸进小石子之类的杂物而影响飞行安全。 文建凡因为另有任务,要和老飞训练一段时间,写歌词要上教练机,不然怎么写出好的歌词来?这是上面的命令,文建凡也只有执行的份。 别以为老飞们只有身体训练,他们还要进行政治培训,还要在地面进行模拟训练。老飞们能玩的东西文建凡也能玩,旋梯、固定滚轮、活动滚轮还有力量训练师老飞们必练的项目。 “超哥,咱们这空军包括了哪些兵种啊?”文建凡问道。 “那就多了,航空兵、地勤兵、后勤兵、地空导弹兵、高射炮兵、雷达兵、空降兵、电子对抗、这些都是咱们空军,很多空军部队的同志们都不知道咱们的飞机是什么样。”周超答道。 “那咱们飞行员飞到天上危不危险啊?”明天就要和这个超哥一起上歼教五了,文建凡的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呵呵,这么跟你说吧,咱们国家从老蒋开始,一个航校培养了一千七百个飞行员,牺牲了一千六百四十八位优秀的空军飞行员,到了半岛战争,我们自己的飞行员和俄罗斯的飞行员,仅仅是俄罗斯,他们就牺牲了贰佰零贰位飞行员,这些飞行员至少可以装备五个飞行团。” 超哥的语气有些沉重,他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我们志愿军空军的飞行员平均飞行时间不到100小时,而老美他们至少都是1000小时以上的飞行员,我们的牺牲比他们大多了。” “哦,我们训练的时候可以试探飞机的极限吗?比如最大速度,最高点之类的?”文建凡的这个问题就如老手熟悉新车一样,不把车子的脾气摸透,又怎么可能驾驭好自己的机车呢。 “平时训练肯定是不行的,除非在战时还差不多。不过我们的飞机型号很老了,外国人早就把这款飞机淘汰了,就我们还在飞。”超哥心里也有些委屈,谁也不想飞老旧的机型,都想飞最先进的飞机。 战斗机文建凡还真的没坐过,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胯下的拿根杆杆就是操纵飞机的操纵杆,前推,后拉,往左往右都是这根杆杆,操控飞机的权力只会是超哥,自己是没有能力驾驭着战机的。 早上的天气十分晴朗,后勤单位早就配合着地勤人员对飞机进行了维护和保养,通信、导航、雷达、救护、油料、充电等系列后勤全部到位,飞行员休息室内想起了喇叭声。 “周超、文建凡三号机,刘东茂四号机。” “超哥,四号就是我们的僚机,对吧?”文建凡问道。 “嗯,他是我们的僚机。‘长僚机如夫妻,长僚机是好兄弟’,僚机要负起掩护长机的责任,长机也要主动照顾僚机。”超哥解释了一句。 所有的飞行员就没有胖子,都是干瘦干瘦的,因为飞机里面的空间太狭小了,人待在里面有一股憋闷的感觉,飞机已经滑翔到了主跑道,等待起飞的指令。 “起飞”。 超哥是怎么动作的文建凡不知道,巨大的推背感让他很享受这个过程,耳边响起的是《空军军歌》的前奏,他情不自禁的哼了起来,“飞翔,飞翔,乘着长空飞翔......” 完整的歌曲通过无线电传到了塔台,这首歌好听,哪怕是文建凡违反了飞行中的规定,指挥员们也无所谓了,这首歌不仅仅是在诉说飞行员的故事,还涵盖了空军的多个兵种,这才是整个空军都需要的歌曲啊! 第65章 老大来了 飞机在空中不断地做着动作,超哥应该是存了吓唬吓唬文建凡的心思,可惜文建凡压根就不怕这个,还主动向超哥申请驾驶一下飞机,超哥当然是不肯了,但塔台同意给文建凡十秒钟的控制权。 这种飞机很笨,远不是后世的眼镜蛇动作之类的,一个弯还没拐过来,十秒钟就没了。这种飞机如何与人家战斗啊? 设计飞机文建凡是不敢的,空气动力学、空洞实验,各种飞行数据文建凡一概不知,这些知识需要积累,也需要领导人的重视,远不是说造就造的。 为什么后世我们自己造飞机发动机?明知道比不过国外的发动机还要装配上去?就是我们自己不动手造出来,永远就比不上人家,只能跟在别人的身后吃屁。 文建凡也是觉得高科技这样的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就永远落后于人。 飞机平安落地,文建凡的任务也即将完成,把词曲润润色,再和音乐家们协商一下需要用到的乐器,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 九兄弟,八个哥哥,只有文建凡是自由的。文建凡走的时候请他们吃了顿饭,全都是部队里吃不到的大鱼大肉。 “老幺,你可要常来看看我们,就我们这点津贴,看见了好吃的我也不怎么敢买啊!” 其实这个时候的物价真的不高,要是到了九十年代,一管牙膏两块钱,最便宜的烟都要一块多,十五块一个月的津贴,那才想死呢。 “行,哥哥们,今儿我就走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写信给我,我到这里还是很方便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来看看你们。” 到家了,突然看见一模一样的自己是个什么感觉?“我擦!老大,你怎么来了?”文建凡一时没习惯改回星城话,直接用普通话问了出来。 “学拳唻!特意跑过来就是来学拳的唻!”文建平笑着捶了老二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到了两片豆腐,老大怎么就不长个呢? “爷爷呢?传达室冇看见他咯,到哪里去了?” “战友聚会去了,还不是替你吹牛逼去哒!”老大还是有些心态失衡啊。 “那你跟我学下围棋噻!学会哒带你出国玩去,怎么样咯?”文建凡笑着说道。 “肯定不是那么好学的吧,你又撮我,我跟你讲咯,这次毕业考试我第二名哒!”老大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样,他十分渴望得到老二的认同。 “牛逼,第一还是那个女同学?她把第一名的牌子钉死了?开学的时候找把螺丝刀把那块牌子撬松一点,自己坐上第一名再和我说话。”老二逗趣道。 “你呢?搞么子军训咯?你才好大咯?哦改要搞军训咯?” “我那是体验生活咧,体验空军的生活,我还开哒战斗机咧!”老二面有得色的说道:“肚子饿醉哒,屋里有饭吃没咯?” “冇得,冇得,我自己还冇吃,就被你气饱了!”实力上悬殊得比较多,老大也熄了比较的心思,家里还有菜有剩饭,但明显的不太够,老大还是很大度的表示让给老二吃,自己去外面买点吃的算了。 “好咯,帮我多带份烧麦咯。”文建凡最近在部队训练量比较大,吃的比较多。 “好咯,饭桶嗳。” 老爷子不在家,文建凡简单的蛋炒饭加辣椒萝卜,一大碗饭好像就填了肚子的一个角落一般。 “你干爹当副市长哒,聂伯伯倒是没动。”老大说道。 “哦,嗲嗲娭毑咧?身体还好不咯?”文建凡关心的是自己的亲人,其他人必须在自家人之后。 “还好咯,娭毑上回上楼摔了一下胳膊,把手镯摔烂了,手倒是没什么事。她就是心疼那只手镯,觉得老嘎哒,不中用哒。” “人冇事就要得,我明天就喊他们帮我收手镯,只要人冇事,摔多少个手镯我都不心疼。”文建凡大气的说道。 “好咯,娭毑讲了,她的东西都给我,你给她么子东西,将来都是我的,看你还给不给。”问老大也故意怄着老二的气。 “看中哒么子东西,你搬走就是的,一世人就这么几兄弟,除了老婆不换,别的都可以换。”老二对身外之物真的无所谓。 “好咯,你大方,这是你的分红,废品站现在越来越不好搞哒,上回鑫哥收哒赃物,被派出所查了一次,差点就要封店哒,搭帮派出所就是我们的隔壁,讲了几句好话,又送嘎几条烟,才算把这个事接过去了。” “不行就关嘎,你就只负责修理无线电就是的,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咯?”文建凡不喜欢老大的这个态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会有带不动的队友,一味地迁就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拖慢自己前进的步伐。 “莫吵,等我进高中之后咯,我现在还在学英语,法语只看书毛用都没得,等你到时候带我出国咯。”文建平也看得很开,谁都有找人帮忙的时候,找自己老弟帮忙也很正常。 “要得,你明年准备学文科还是理科咯?”文建凡问道。 “我物理不蛮好,可能学文科吧。”老大不确定的说道。 “最好是学理科,文科冇什么前途。最好是不要当官,自己搞自己的事情就好。”文家的脾气性格确实也不适合当官,基因里自带的死犟死犟的牛脾气,改不了的。 “呵呵,你就那相信所谓的玄说?”老大问道。 “嗯咯,相信,将来的社会只会越来越复杂,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遗留下来的不一定都是好的,一件事情总会有正反两面,你提高科技就会有人要失业,你不提高科技含量就赚不到钱,今后的社会也会陷入恶性循环,这是必然的趋势。” “不可能咯。”老大肯定是不相信的。 “现在我需要十件衣服,后天就要,你只有一台缝纫机,看见钱你会赚不?多买一台机子,请一个人就行了,对吧?” “嗯。”老大不知道老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次我再有订单你会不会继续买机器,扩大再生产呢?现在有一款新机器,一个人只需要管理十台机器就能做十个人的活,你换机器不?” “当然会啊。” “剩下九个人是不是会失业?你再想一下,如果现在有人和你竞争,你会不会降价接业务?竞争特别激烈的时候,你赚不到钱哒你要怎么办?” 老大答不上来了,他有些不敢想。 “国家现在不允许私人创业,但是国外鼓励私人创业,一个企业需要不断的创新,才能够长久的生存下去,今后的计算机会是一个重点,你的数理化必须要好,玩政治是需要底蕴的,我们没有这种底蕴,所以适合我们的必须是一片蓝海,只有蓝海,我们才能游得更远。” 文建凡给自家大哥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什么时候发芽,文建凡也不知道,身处内地,谁也不会想到未来的竞争是多么残酷。 “蓝海?蓝海在哪里?”老大还是一脸懵逼,他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蓝海就是还未曾有人踏足过的领域。今后这种领域,会随着科技的发展而不断的涌现出来。多出来走走,别总窝在小地方,你会跟不上时代的。” 老大不是不聪明,他只是有些偏执,这样的人一旦找到了自己的路,想不成功都难。只是前世的两兄弟一直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路,直到后来才算是勉强成功,可最后几兄弟一比较,还不如老五混得好。 “到时候再说吧,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我现在至少还有个废品站在手里,而且收音机的利润也足够我在星城的所有花销,现在来四九城,不是一样的什么也做不了么。” “现在做不了,以后会做得了的,高一在星城读完,我会想办法把你的户口也迁到四九城,将来的几年,我先安排你,你混好了,再安排我。今后你每天要读英语,看英语报纸,不懂的你就问我,桌上这些钱你自己拿着,当我赞助你的活动经费,买英语字典,买什么东西都要花钱,不够你就自己到保险柜里去拿,密码是老妈的生日。” “我不喜欢欠人情的,你的我也不想欠。”老大还是想着万事不求人。 “莫宝咯!这个世界,不是你欠我的,就是我欠你的。不欠人情,就意味着没有朋友,孤家寡人一个,只有互相帮忙,利益共享,今后的路才会越走越宽。”文建凡开解道。 “好咯,到时候再说咯,嗲嗲娭毑那里还是要人照顾的,我们不能全都指望叔叔婶婶吧?” “麻烦叔叔婶婶也是冇办法的事情,多补偿一些,再在乡下请人做饭,我想办法给婶婶配台摩托车,她上下班也能方便点,就是她家里的两个娃娃不好安排,寒假我回去之后再商量咯。” 两兄弟现在是替自己的父母尽一份孝心,虽说他们年纪小,但该操心的事情还真的不少。 老爷子回来了,还没进门就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喝高了的人都这样,从温和细语到了豪言壮语的阶段。两兄弟一左一右搀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房间里带。 “呵呵,今天我没喝多少,就是有些高兴,我没事,你们不用扶我。”老爷子一脸的享受,嘴上却说着不要的话。 “今天又去的哪家啊?怎么着就开心啦?”老二顺着老爷子的意思问道。 “就老唐家里聚个餐,没聊什么,就是夸建平呐。有恒心,有毅力,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也能自觉蹲马步。”老爷子从来就不怎么当面夸老二。 “我哥哥确实不错,好多方面我也要向他学习的。”文建凡小时候只是身体不好,不是脑袋不好,老大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他自然记得。 “你们就是太虚伪了,老爷子心里的骄傲肯定不会是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知道的。”老大不客气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也优秀,这样的孙子,有一个就是世间难求,你老文家活该有出息啊!”老爷子感叹的说道。 “爷爷,我给您倒杯茶解解酒,下次聚会我必须参加,今天这酒至少半斤了吧?明天不许喝酒!”文建凡凶狠的说道。 “老爷子明天狠狠地揍他,要不您多教我点,到时候我帮您教训教训他,替您出气!”老大不满意一天三招的教学,不然这个暑假都学不完伏虎全的套路。 “哈哈,好,明天开始教你四招,不过小心贪多嚼不烂啊!” “明天我就和他对打,这样就不会嚼不烂了。”老大和老二之间从来就没动过手,一直都是老大保护老二。 “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了,你家弟弟可是我的真传。” 不能怪老爷子藏私,发力的技巧和诀窍大多他都没有说透,这就是教与教之间的区别,烧饼还分厚薄呢,何况是真本事。 早上的教学老爷子用心了很多,建平的发力问题他也开始了纠正。文建凡的拳术不需要他操心了,每个招式都打到了老爷子认为的极致。 在军营里训练了两个月,文建凡还学了军体拳和擒敌拳,这两个拳法文建凡一直没什么时间琢磨,用来对付老大的攻击正好。 老大的方式就是猛,勇猛,靠气势给别人压力,然后这么几年来不断和人打架的总结,使出来的都是实用的打人套路。 虽然他一身的破绽,但是如果被他的凶相给吓唬了的话,这些套路还是很有威势的。打赢老大对文建凡来说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事情不是这样干的,怎么也要给老大虽败犹荣的感觉。 老大也没下狠手,自家兄弟打架,那些龌龊的手段也不方便使出来,所以老爷子看着这对奶凶奶凶的小狮子打架,感觉还挺有意思。 “老大别留手,给我使劲打,打不坏他的,你不用全力你就输了,你老弟让着你呢。”老爷子开始整活儿了。 这人都是习惯性的动物,打架也是差不多,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招,文建凡现在打伏虎拳打习惯了,发出来的力量老大不一定受得住,但是贸然改变自己的习惯,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适应,擒敌拳的使用也不是很熟悉,只好瞅准了老大的破绽一个虎扑,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的用大了些。 结果很美好,两兄弟都受伤了,老大的肩膀被老二拉伤了,老二被老大一脚踹在了胸口上。本来悬殊的比赛打成了平手,老大心里是很满意的,老二也很满意。 老二学了自己多少本事,能轻易被老大打伤?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打架受伤那是很正常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痛两天就没什么事了。他也不说破,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建凡,你自己负责教你哥哥,从第一招开始再教一遍,我上班去了。” 第66章 暑假的收获 “我们去买点药酒咯,还有好多药物和药材我们都留一些留在屋里,今后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文建凡说道。 “么子药?未必还买不到?”老大不太相信。 “虎骨、人参、三七,沉香、铁皮石斛、牛黄和犀牛角。这些东西今后估计都不好买了,我们每个打点的中药店都去,有多少我们就买,买一半吧,尽量捡大分量的买,等明天我们再去咯,今天我还要到学校里去一趟,期末考试我还没考的。” “那我先去买咯,这些东西贵不贵咯?”老大只听说过人参燕窝这两种高级补品,别的他还真不知道。 “哈是很好的东西,人参补气、三七补血,铁皮石斛更是九大仙草之首,沉香安神静心,熊胆也可以买,你今天别去,这点钱不够,我们至少要买万八千块钱的。” 老大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贵重的药材,平时家里捡的都是两三毛钱一副的中药,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搞错吧?捡这么多钱的中药做什么?” “人参和虎骨泡酒,三七磨成粉子给嗲嗲娭毑每天吃一调羹,铁皮石斛给他们做茶喝,煮汤、煮粥都可以放一些,沉香要是碎的就做熏香,大块的就留着,我有用。”文建凡还算是详细的介绍了这些药物的用法。 去了趟学校,班主任不在,去区教育局开会去了,文建凡也懒得等,去了趟棋院,每个月都拿着棋院的补贴,该来还是要来的。 “小文啊,全运会九月份就开始啦,这围棋比赛你得报个名吧?”陈院长笑眯眯地拍着文建凡的肩膀问道,他知道明年的罗氏杯应该就是这小子让那个香江的罗主编安排的,去年那个主编来一趟赞助了二十万港币,今年又赞助了二十万,最该感谢的是文建凡啊。 “行,您帮我报名呗,我去找下蒯主任。” “还蒯主任,人家现在是副书记了,要叫蒯书记,知不知道?”老陈也是一番好心。 “哦,那他在哪啊,还在老办公室不?”文建凡问道。 “唉,我带你去吧,他和罗主编也很熟,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联系上的。反正他这次升迁多多少少沾了罗主编的一些光。” 找老蒯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换钱,港币换人民币,换个几万的人民币也没问题,反正是要用出去的。 “就这两天吧,你换这么多钱干嘛?留着外币不是更方便啊?”老蒯有些不解的问道。 “囤些药材,今后用得着嘛。”文建凡丢给老蒯一个猥琐的眼神。 “我擦,你小子哪怕发育了也别乱来,你才多大啊,我跟你讲,你现在.......” “得得得,老大,我就是未雨绸缪,给我家爷爷奶奶买些补品,我最多就是泡几瓶酒而已,你想哪去了。”文建凡连忙告饶道。 “这还差不多,现在港币涨了点价,你要是换个几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今天我就能给你个准信,老哥哥我还得感谢你啊,这个副书记还是老弟你帮我争取的呢。”老蒯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脸色,这次他想到的是不要抽成,留下这个人情。 才出了老蒯办公室,又被老聂捉住了。老聂认为自己长棋了,坚决不肯再下让子棋,只需要文建凡让先就行。 “真的?你输了怎么办?总要有点惩罚吧?”文建凡笑着说道。 “我要输了我当场拜师!”老聂严肃的说道,脸上多了些苦大仇深的神情。 “我擦!你拜师是我吃亏好不好?搞得我占了大便宜一样,你是咋想的啊?”文建凡都气笑了,拜自己为师很丑吗?需要下决心吗? “呃,那我现在就拜你为师吧,今后我一定会为你增光的。”老聂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嗯,这还差不多,嗯~,不对,你这是套路我啊!”文建凡反应了过来。 “呵呵,走吧,走吧,咱们就在对弈室摆上一局,谁输了谁请客吃冰棍。”老聂说道,似乎很是自信。 对弈开始,文建凡一反常态的开始了天马行空,观战的人都不知道文建凡这是下的什么神仙棋,都在讨论着这局棋的局势。 “他这碰一下就不管了,这是几个意思啊?” “我擦,他这是在干什么,到底是要攻击小聂的哪块棋啊?这小子的棋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这不是来捣乱的吧?就这水平,他是怎么拿到第一名的?是不是他的对手都没睡醒啊?” 文建凡的棋下得很快,反观老聂,现在已经不是严肃那么简单了,文师傅说过,一般下棋,一颗子落下去之后,都会产生两个绝好的点,如果下错了位置,被对手抓住了先机,自己就会处于被动状态。 老聂确实长棋了,文建凡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大局观在变强,能尽量照顾到周边的局势,只是还是有些意气用事啊,不够冷静。 如果老聂知道自己这个师傅给自己下了这样的评语,他一定会叫屈的,这棋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难道还不该反击吗? 文建凡用事实告诉了他,什么叫做“借用”。二路一托,黑角又出棋了,要么丢角,要么被白棋打穿好不容易围起来的巨空。 一百多手棋,老聂中盘投子认负。 “好好复盘,看懂了,你又会长棋的。”文建凡笑了笑说道。 他不在的时候,老聂在棋院里杀遍了所有对手。他认为他已经研究透了文建凡的所有棋局,以自己的实力,足够和小文一战。 今天他才体会到了失败的苦涩,这不是输一星半点,双方至少还是让二子的差距。这个差距已经不是勤能补拙补得了的,有些绝望啊。 “师父,我输了,大家的冰棍我今儿全请了啊!”老聂心悦诚服的说道。 “嗯,多思考,没有我在这里,你应该可以打败小本子的每一个棋手了。需要复盘吗?”文建凡问道。 “没必要,我知道我好几个地方都欠了一手棋,不管是哪个位置的攻击,我都要被你占去不少便宜,这样下去,即使到了收官的时候,我还是会败的。” “你的棋还不够细腻,一颗棋子的功用不应该是单一的,如果只是单一的作用,那这步棋就走得不对。”简单的说了说老聂目前存在的问题,文建凡就脚踩西瓜皮,开溜了。 今天最主要的事情是补考,初中毕业考试没考就比较具体了,下午再去一趟吧。 午饭各吃各的,都省事儿,文建凡就守在校门口,总算在下午三点多把老班同志守到了。 “我们学校要都是你这种学生,你说我们学校会是个什么样子?”老班有些无奈的问道。 “呵呵,你们老师省心呗。全都不用加班,每天按时上下班,还不用批改作业,多好啊!”文建凡嬉皮笑脸地说道。 老班很无语的望着他,这小子骂自己的时候哪个狠呐,以为自己忘了?自己就那么好欺负?于是她冷笑着看着文建凡凡:“呵呵,说说吧,你这个学期到学校来了几次啊?上了几节课啊?书还是新的吧?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啊?要不你直接把所有高中的的试卷做一次?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实水平?” “老师,咱们能不能友好协商一下啊,我这不是去了部队采风的么,领导安排的工作,我总不能不办吧?再说我这低三下四的求您帮忙,不就是想读书的么,您人又好,心又甜,要不是我哥哥不会音乐,我都想把他弄到咱们学校里来呢。” “得了,你们家哥哥也和你一样经常不来上课的吧?把学校当什么了?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的成混世魔王了,你自己说,下个学期进高一了,你来不来上课?” “来,来,我肯定来上课,只要没什么事情我就来上课。” “有事也要请假,听到了没有?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下次你再这样,你怎么读高中?你以为每个学校的老师都像我这么好说话啊!你不是能吗?给你一个半小时,别耽误我下班。”老班拿这个学生还真没什么办法。 一个半小时,勉勉强强够用了,数理化一遍过,不检查了,文科的题目也很简单最后是作文,歌颂祖国的作文。不需要思考,文建凡提笔就写了创作军歌的整个过程,其实就是空军的发展简史,最后再加上自己的歌词就算考完了。 成绩从来都不是文建凡担心的问题,老班的这番操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换成自己是老师,说不定会更狠。 “曲子呢?你写了歌词怎么不写曲子?”老班一脸的郁闷。 “老班同志,这是作文考试,不是音乐创作考试啊,您是不是搞错了?” “那你现在写下来我看看,十一的文艺汇演我们班就排这首歌了,你负责指挥。”老班同志很会安排工作啊。 这首歌不存在任何问题,妥妥的主旋律歌曲,而且气势磅礴,文建凡还把需要的各种乐器写了进去。既然要排练,那就来真的,反正自己今年有的是时间。 到了家里,两兄弟把三个房间的空调都安装上了,天气越来越热,该享受还是要享受的。 “这家伙要是每个人屋里都有,那就舒服了。”老大感慨着说道。 “家里的那个土空调不行了?” 嗲嗲娭毑在乡下还没城里那么热,如果那个土空调不行的话,文建凡肯定会想办法送两台空调到星城去的。 “还行,你又不是不晓得,星城只要一过六一儿童节,就开始热起来哒,婶婶他们那宿舍房子跟得蒸笼一样,反正我到星城就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他们哒,有你设计的土空调,这个夏天老幺不会起痧痱子咯。” “寒假的时候我想办法带几台回去咯,送婶婶屋里一台,细伢子不作孽哦!”不管怎么说老幺也是嫡亲的堂弟,两个人共同一个嗲嗲娭毑,该照顾还是要照顾的。“婶婶的书读得怎么样咯?她提干有希望冇咯?” “有杂鬼的希望咧!聂伯伯带哒婶婶去了一趟农业厅,只讲哒开发新产品的事情,他们厅里面根本就不重视,那边还在抓基本的农业生产,在搞么子杂交水稻技术,她们单位忙生产都忙不过来,又哦是会重视你讲的生根剂咯。”老大讲的不无道理,现在还在割尾巴,怎么可能有人自己培育果树咯。 “那我想办法交到农业部去,你写封信给婶婶咯,让她把资料背熟,背熟了之后给我来封信咯,这样也不好,要是婶婶调到农业部来哒,叔叔又哦是搞咧?麻烦!”文建凡也脑壳痛,这要是在私企,哪个老板敢怠慢研发人员咯。 “算哒,先放在婶婶屋里咯,等以后让婶婶自己搞。”文建凡的意思是今后等改革开放再去搞这个产品,不过那又太遥远了,还是得让外资或者是港资插手才行,内地人办企业,除非关系能通天,不然...... 顺心的事情还是有的,老蒯找人换了五万,一比一的比例换的。现在的药材价格地道,价钱又低,说是虎骨,就绝对不会是豹骨,家里买酒的钱比起配药的钱少不了多少。 这厮拿的是高度的五粮液混合衡水老白干泡的药酒,一个房间里全部都堆满了各种药酒。 王老哥还是胆子太小了,每次都只会带一件好玩意给文建凡,不像样式雷和老蒯,一搞就是一仓库,不过他的火眼金睛还是很起作用的,现在的明清瓷器不贵,宋代的名窑一般是买不到的,只有靠捡漏,他在两个仓库里帮着捡了三个漏了。 老爷子偶尔会看一下两兄弟的对打情况,老大的水平还是差了点,发力的过程不是那么顺畅,这与他经常打架有很大的关系,发力点的不同导致打出的拳劲道不够,他需要把节奏放慢,否则贪多嚼不烂。 两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飞快,前面四十招老大算是勉强学会了,文建凡承诺今年寒假一定会回家,老大这才安心的上了火车,带回去一些药材和一坛子人参酒以及文建凡做的三串沉香珠子,虽然都不是规则的圆,但这种老沉香只会越来越少的。 第67章 比赛和排练 开学在即,文建凡的潭腿教学也提上了老爷子的计划,其实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些偏向老大的,文建凡只是爱屋及乌而已,这点他晓得,只是不说破而已。 老大比文建凡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毛头小子,哪个不是像老大那般咋咋呼呼的,而且老大不欺负比自己个头小的人,越是大高个,他欺负的越狠。 老二这低调不惹事的性格,李老爷子打心眼里有些不喜欢。 谁都希望成为别人的英雄,老爷子也不例外,老大时常和周边的邻居产生一些小摩擦,打得别的大人到家里来告状,老爷子总是装模作样的训斥老大两句,然后就批评别人家的孩子,“你这牛高马大的,怎么就打不过我们家这小毛孩子呢?要么你就别先动手,你这一先动手,还不准我家孩子反击啦?天下没这个道理吧?” 也就是老二做得一手好菜,学习能力强些而已,再说谁见过人家长子长孙给别人家做孙子的?真正相处下来,老爷子也明白了老二的心思,不是他想低调,而是他要高调了,那就是大事,自己压不住的那种大事儿。 这个年代,最强大的是陆军,待遇最好的只有两个小兵种,首当其冲的就是空军中飞龙在天的老飞,其次是海军里蛟龙入海的潜水兵。只是飞机贵啊,一架战斗机一百多万,大家最重视的还是飞行员为代表的空军,海军则因为科技力量的不足而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发展。 空军有了新歌,陆军和海军没有怎么行? 一时之间作词作曲的音乐家们也都在为了写出大家都满意的词曲而发愁,主旋律不好写,想要言之有物,又能体现出他们保家卫国的歌曲简直就是命题作文,不少歌曲送了上去,领导们都不满意。 文建凡在学校里报了个到,就赶上了全运会,围棋也是全运会项目,同样是要决出冠亚季军。 老班想捉住他搞好排练的事情,国庆是要献礼的,如今指望不上这个小家伙了,老班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堵住文建凡就成了全班同学的任务,一个人找他不如大家一起找他,这样他就不好打退堂鼓了。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很好,文建凡本就因为《铿锵玫瑰》的事情欠着初中同学的情,现在的高中同学基本都是自己的初中同学,他没得跑的。他答应比完赛就去担任指导,是指导而不是指挥。 全班四十三个同学,要凑齐一支乐队还是很轻松的,尤其是文建凡还支援了一批崭新的西洋乐器,没有的同学自己都在想办法,西洋乐器而已,对央音附中的学生们来说还真不是难事。 文建凡对歌曲进行了编排,这几年来他的音乐功底在不断加强,现在能不能出彩就看大家的配合了。上午九点开始的一盘棋,一般都会在中午之前结束,他砍瓜切菜一般,就是不想让同学们失望。 偏偏就有死不服输的,一直想找文建凡的漏洞,拖时间,磨蹭,双方四个小时的棋局人家就是不投降,还说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投降的人。你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班里还没有展开合练,文建凡拿着指挥棒走到台上,“每个人手上都有自己的乐谱吧?下面我们开始第一次合练,这首歌的节奏明快,但是大家不要抢拍,也不要拖拍。” 第一次指挥乐队,紧张还是有一点的,手刚抬起指挥,他就觉得不对,小号少了,气势出不来。他需要的不是谁独奏,而是整体的效果。 强行忍着吐槽的毛病排练了第一遍,抢拍拖拍的情况就不必说了,整体的效果不对,轻重音的感觉不对,体现不出情绪,如果挨个纠正的话需要大量的时间。 如果在排练中随时叫停的话,肯定会打击同学们练习曲子的积极性,文建凡把老班请了过来,讲述了目前这支乐队的问题,给出的建议是先分开排练,再一组一组的乐器开始合奏,哪里出现问题就可以当场指出来。 文建凡在黑板上留下四个大字,“轻”、“重”、“缓”、“急”。“我们练习音乐,是要带入感情的。最主要的还是要体会创作者的情绪,这首歌的整体表现形式是明快而简洁的,但是你们仔细看看歌词,和一开始的气势比起来,其中有舒缓的部分和轻音的部分,然后还有逐渐壮大的部分,最后才是高潮部分。大家注意体会一下作者的心境好不好?下面我会尽量的分别指导你们,希望我们一起努力,打败空政的乐队,大家说好不好?” 为了提振大家的气势,文建凡最后那句都有些破音了。 好些乐器文建凡都没学过,但是殊途同归,管弦乐会了一个就很容易学会第二个第三个。各位同学很多都知道文建凡的二胡和钢琴水平是拔尖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在同学们随意点拨几句之后就能玩转各种乐器。 女孩比男孩成熟得早一些,身体上如此,心理上也是如此,文建凡自己现在毛都没一根,再说班里的这些女生现在比飞机场强不了多少,到目前为止,还没一个能让他动心的。那些抛媚眼给他看或者说是对他有些好感的同学,他全当没看见。 下午最后十分钟,文建凡又开始了一次排练。这次抢拍拖拍的现象要好多了,但是轻重音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小号的问题尤为突出。 “老班,帮我找本小号的书呗,明天咱们再练练吧。” 亲自上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小号声音比较嘹亮,再家里练的话很容易影响到大家的睡眠,只能是晚上熬夜看一晚上书,明天一大早就练了。 文建凡的底子和箫吹奏的都还可以,音准、节奏指法和气息需要锻炼一下,还有就是各样节奏型的吐音方法,三吐,双吐,顿吐,花吐,软吐,硬吐,假吐等等等等,脑子里模拟了十几遍之后安心得睡觉了。 早上的练习并没有持续多久,今天还有一场进前八的比赛呢,下个月小本子棋院的代表团会要过来,虽说已经代表不了他们棋院的最高水准,但两个九段一个八段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陈院长抽到了文建凡,他和老华现在代表的是老一辈棋手,中生代老聂吧,新生代就是文建凡了。“小子,我不管什么比赛不比赛的,让我两子,我才跟你下,不然我就磨时间。” 首任院长耍无赖,告状都没用啊,何况人家这是主动认输,能怎么办?说是不拖时间,也把他那四个小时的时间耗完了,回头还一个劲的埋怨道:“我那百目大龙啊,你怎么就把我的眼都给破了呢?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术?快给我从实招来!” “老陈啊,你们还是多研究研究我的棋吧,小本子那些棋的定式都过时了,多和我学学,我这么个大高手,才两个徒弟,唉!寂寞如雪啊!”文建凡自己给自己吹起了牛逼。 “你想说我年纪大了就年纪大了呗,我们是有些老了,不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了,唉,日暮西山呐!”老陈有些感慨的说道。 “得了吧,您是我们棋院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针啊,我倒是觉得您该多招几个八九点钟的太阳进来了,不然棋院里暮气太重,得让娃娃们冲锋在前咯。”文建凡拿着自己的小号书和小号就准备开溜了,明天还有前四的比赛呢。 老华走到老陈边上,“这小子下棋跟玩似的,真是块好料子啊!” “谁说不是呢,他碰上谁,谁都倒霉。” 老华乐了,笑着说道:“嘿嘿!那是,幸亏没碰上我,冠军我是不用想了,最好他把小聂干掉,我还有希望拿个亚军。” “你可拉倒吧,这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下棋不就和拼刺刀一样么,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小聂最近长棋长得飞快,就是脸皮薄了些,你没看家他现在都躲着他师父走啊。” “要换我,我也做不出拜师的事,不过该请教还是要请教的,他书上最后那盘棋的招法我基本上看不懂,都不知道他下出来的棋是什么个意思。” “不只是我们,小本子拿个高手不在破解他留在书上的那盘棋啊!” 中午的休息时间,文建凡在练习小号的吹奏,有天赋的人很多,但是有天赋又肯动脑筋的人还是不多的,至少这首歌他自己吹奏出来,比之前的旋律要好一些。 “涛哥,你一定要把握自己的气息,记住了,小号不是只有大的声音。”文建凡仔细地指导着宁涛的吹奏。下午的排练继续,文建凡也加入了小号的队伍,其实要是再来个小号手效果会更好。 音乐是要用心去感受,去聆听的,乐队也应该是一个整体,不能突出哪一种乐器。 大家的配合还是有不少问题,老班也在指导他们,文建凡就落得轻松。 “嗳,文建凡同学,你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创作出这首歌的呗。”有个眉眼还没长开的女同学说道。 “哦,其实也没啥,就是觉得咱们部队的歌比较少,有天又赶上一位爷爷说着咱们国家飞行员的故事,心里有些感动,就想着创作一首。其实你们知道吗?空军是个很大的军种,有飞行员,维护飞机的地勤、负责后勤保障的场站,有雷达,有地面上的高炮部队,和防空导弹部队,还有空降兵,一架飞机就要一百多万呢。” 文建凡把话题引向了部队,这样,对部队稍微熟悉些的人都可以参与进来,大家集体讨论。果然,班上的男同学都在炫耀自己的哪个亲戚在什么部队当什么领导。 还真别说,四九城里水还挺深的,不是文建凡这种小地方的人可以比拟的。比亲戚文建凡不是对手,要是比自身的实力,文建凡也一定会谦虚的说:“一般一般,我也就世界排第三。” 真的要论起来,他敢排第三?先不说那些封狼居胥的大将们,就是近现代,他也没这个本事排进前一百名。国内的元帅大将,他敢跟哪个去比一比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觉得练好了是吧?那咱们就继续排练一次,别到了舞台上掉链子,那就不是丢一个人的丑了。”老班的威信还是蛮高的。 这一次的排练确实比上一次好多了,没出现抢拍和拖拍,只是细节上还掌握得不是特别到位,递进的层次感也不够强。 外行看的是热闹,只要声音大,就觉得有气势,很好了,内行看门道,看的就是内在的层次感,就好比诗朗诵一样,情感需要通过声音来表达出来。 在学校混了一下午,回家的时候老爷子告诉他,周局长,哦,现在是副市长,他来四九城开会了,现在就在家里。 “干爹。”一年多没见,文建凡笑着喊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哟,好小子,长高了不少啊!”老周也和文建凡说起了普通话,随即又转为了家乡话,“比赛忙不咯?蛮辛苦的呗?” “还好咧,最近忙点嘎子,上午打全运会比赛,下午还要在学校里排练歌曲,学校里要为国庆献礼,组织的比赛,还要在全市的文艺汇演上表演节目,有点嘎子麻烦。” “要得,忙点嘎子好,那你屋里嗲嗲娭毑给你做哒些干豆角和白辣椒,你干妈给你做哒酸菜和新鲜刀豆,还有些紫油姜,哈是生怕你冇得吃。” “呵呵,你帮我谢谢他们冇咯?晚上我们出去吃算哒,我请你吃烤鸭要啵?”文建凡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能够下饭的菜了,要他只吃菜不吃饭,他总觉得自己没吃饱一样。 老周宠溺的拍着文建凡的肩膀,说道:“要得,我们客随主便,你哦是安排,我都无所谓,吃饱就行。” 老周现在配了新的通讯员,能带到文建凡家里的肯定是他很信任的人,文建凡微微点了点头,这人姓杜,是省里某位大人物的侄子。 四个人两台摩托,去了大栅栏,那边的饭店更多一些,想在体制里面混,交际应酬和人情世故那是肯定少不了的,像杜秘书这种人就很适合在体制里面,和文建凡聊天的时候总感觉他在捧着自己说话,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爷子和干爹聊了一会儿,饭菜就上了桌。酒足饭饱,文建凡再去结账的时候,那个杜秘书已经把账结了。 “干爹,你这秘书足够当办公室主任了啊,怎么就跟了你这个刚上位的呢?你这是耽误人家前途啊。”文建凡笑着说道。 “小杜待人接物确实有一套,过个一两年再放出去,再去哪个单位历练个一两年,当个副处那还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老周也跟着夸了自己秘书两句。 干爹来四九城的原因文建凡没问,人到中年万事休,除了升官发财死老婆,就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了,看他春光满面的样子,问了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得干爹的几句夸赞罢了,还不如让干爹帮自己运回去几台空调呢。 第68章 暴力美学 文建凡早就计划好了,叔叔婶婶家里一台,嗲嗲娭毑房里一台,聂伯伯和干爹要得的话也可以一人送上一台,不谈钱,留住人脉,将来婶婶调出生物药厂去坐办公室也行。 干爹在四九城开了三天会,文建凡也顺利进军决赛,老聂运气背,提前一轮碰到了自己师父,他只能和老华争夺第三名了,老王的第二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陈院长找到文建凡,棋院里现在要多找些年纪小的棋手进行培养,每个棋手都可以推荐一名新锐棋手,一共六个名额,人情要讲,实力也要讲,最后决定权文建凡的意见很重要,棋院需要他来当这些人的教头。 “领导,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我谁也不熟,再说我这年纪还给棋院当教头?不会真有个高衙内在等着我吧?”文建凡打心里不乐意,他不想管任何事情,自由自在的不好么? “你个臭小子,你自己算算,自从你到了四九城,你安心在棋院待了几天?别给我说你读书的事情,你去了学校几天还用我说么。”陈院长也有些麻爪,整个棋院的水平就文建凡最高,他不带徒弟谁好意思带徒弟啊。 “我才多大啊?再说这下棋就是多下,多琢磨,每一个定式搞清楚来龙去脉,搞清楚对手的每一步棋的目的,说穿一点就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别做得不偿失的事情,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先把自己算清楚,就这么简单。”文建凡说得很简单,但谁都知道做起来有多难。 “你这个小坏蛋,你是说我们笨呗?”老陈也知道文建凡说的是对的,但是哪一个位置才是最佳的选点,到自己下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冷静了。 “您还是让老同志先带带他们吧,我的书都出了这么久了,没见到哪个少年英雄用出过我的思路,他们的思想已经被禁锢了,找两个娃娃来给我带还差不多,不过我可不当保姆啊。” 文建凡一脸嫌弃的看着手中的提名名单,他们的棋文建凡都稍微关注了一下,在围棋领域,文建凡是有发言权的,听人话,吃饱饭。荣誉肯定会随着棋力的增长而不断的获得。不听人话,总是掩耳盗铃,总有一天,会再来一次“三天饿九顿”。别人在大步前进,你还在那一步一步的挪,屁都吃不着。 而且自己的书并不难买,只是自己年龄小些而已,难道只有老姜才是辣的吗?好歹自己也是魔鬼朝天椒好不好。 一些人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丝毫没有自己的观点,就跟木偶一样。这样的学生收了没什么意义。 老陈也是没办法,牛不喝水强按头没什么意义,普及文建凡的围棋招数和套路才是棋院最应该做的。那些小本子棋院的棋手虽然都在抨击文建凡的招数,但是每一个能说出什么反驳意见的,而且实战的结果也证明了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想要棋院取得好成绩,就必须把大家的素质都提高上来,尤其是小聂,这小子居然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敢照面了,真是该打屁股。 其实小聂现在在棋院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家伙得了文建凡的便宜,反过来还不认师父了,也难怪文建凡会生气。 唉,自古文人相轻,都以为自己是老师傅,需要得到年轻人的尊敬,可是在棋局上又赢不了这小年轻,不好弄啊! 好不好弄都不管文建凡的事情,第二天的决赛老王恨不得开局就先摆上四颗棋子,这样才会赢到这小子。 没有丝毫悬念,老王荣登第二,第一由湘省的文建凡获得,给湘省体委多赢了一块金牌。这个年代不谈什么奖励,讲究的是荣誉,奖金只有可怜的两百块,还不够文建凡请棋社全体吃一顿饭。 班级里的排练工作也接近尾声,学校领导们都来指导过同学们的技艺,一群高一的学生能排练到这个程度的也算是凤毛麟角。 干爹在四九城开了三天的会议,第四天走的,空调也拖走了三台。到了这个级别,再想往上升,就不只是依靠政绩能够上去得了的了。 全运会结束,表彰大会也顺利召开,央音附中的全班同学在大礼堂的演奏十分成功,他们这个版本的合奏还得到了空军领导的高度赞扬。 老爷子最近有些不待见文建凡,本来请战友教他十二路潭腿的事情被一拖再拖,有心想批评他“不务正业”,可这小子做的又都是他应该做的,所以老爷子觉得他没有老大那么纯粹。 “爷爷,您喜欢老大,不喜欢我了,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文建凡没皮没脸的问了一句。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小子居然还倒打一耙,前几天我在你送小周的时候,故意多喝了二两酒,结果你都没搭理我,直接回了自己房间,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这样?”李老爷子有些气愤的说道。 老小老小,都得哄着来才行啊。 “爷爷,这您可就冤枉我了,你难得在这里遇到咱们星城的老熟人,平时您又能听我劝,每天坚持二两药酒,我才让您放纵一回的,您要这么说,那我就收回您一个月放纵一次的权利,今后只能按量喝,多喝一滴酒,第二天的量就减半!” 那天干爹兴致比较高,估计是得了某个大人物的表扬了,文建凡才默许老爷子多喝一点,这居然也成了不关心他的错误,唉,真是心累啊。 “那你最近也不怎么关心我,饭也不和我一起吃了,路过传达室也不进来,总之,你惹我生气了!”老爷子也没坏心思,就是想当着他的面好好在中戏的学生面前显摆显摆,谁知道这臭小子不给机会啊。 “爷爷,您知道我每天都要下一局棋,然后还要去学校排练,对不起啊,是我忽略您的感受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每天都要动脑子,您是不知道啊,现在下棋都成为了我的负担,有些人学我的棋学了个形似,实际上完全没有学到我围棋的神韵,所以我回来还要写点小说和心得,就是想着把我自己领悟到的棋理告诉大家。” 李老爷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关心这小子,也想这小子多关心关心他,有这么个孙子存在,也的确够他炫耀的。“嗯,那明天开始学潭腿,早上还是在家打拳,上午我带你去老赵家里,你学他十二路潭腿,我还得教他孙子伏虎拳,玛德,那老小子赚咱们大便宜了!” “哦,爷爷您放心吧,我一定认真学好这十二路潭腿。”即使不说这句话,李老爷子对文建凡依旧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第二天练完拳,老爷子吩咐道:“今后我就不陪你对练了,你回来安排那谁在院里弄个长沙袋,自己去打沙袋去。” 这人呐,安逸日子过习惯了,身体机能就难免有些跟不上,再加上人年纪大了,身体就更懒怠了起来。文建凡听了爷爷的话,心中有些担心爷爷的身体。 文建凡跟着爷爷来到老赵家中。老赵热情地迎接,看到文建凡就打趣道:“哟,我们的小天才棋手兼音乐家来啦。”文建凡礼貌地笑笑。随后,爷爷和老赵开始传授武艺,文建凡聚精会神地学着潭腿。 国庆一过,一场秋雨一场寒,文建凡发现爷爷总是偷偷揉膝盖。他心中起疑,悄悄观察后才明白,爷爷虽然嘴上说着不再对练,但私下还是自己练习,只是身体确实不如从前,每次练完都会有些难受。 文建凡心疼极了,晚上便拉着爷爷坐下来说:“爷爷,您要是想活动,咱就慢慢来,别累着自己了。我学这潭腿,可不想着以您的健康为代价。” 爷爷一听却吹胡子瞪眼:“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爷爷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呢。我只是好久不动弹,这身体有些跟不上思想咯。”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欣慰,祖孙俩相视一笑,一种温暖的亲情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您现在开始要多补一补钙,还要增加些维生素和氨基酸的摄入,今后啊,咱们家多买些肉骨头,天天炖着喝汤,另外您再找找老家在东北的战友,看看谁能找到熊皮、狼皮或者是虎皮,不光是给您一个人,我嗲嗲娭毑还要呐,要是有老的虎骨酒,您只管让您战友带过来,咱们家缺这些东西,唯独不缺钱,能用钱买到那些珍贵些的药咱们不亏。” “行,我先问问吧,钱我那里还有些。”老爷子点了点头。 “爷爷,多收些,今后你们战友之间谁要有个腰酸腿疼的,让他们来求您不好么?我给您拿钱去,您直接把钱给战友,多多益善啊。” 十元一张的人民币文建凡没多少,但是千元一张的港币文建凡随手就拿出了一沓,“爷爷,这钱要是在黑市差不多能换八到十万块人民币,要是去银行里,就只能换三四万人民币了,要不我找人换了再给您?” “拿这么多钱干嘛?有个两三千块就足够了,不行老子进山打只老虎回来。”老一辈看重的是交情,不是钱。 “那我还是去老蒯家里一趟,其他的我不管,您就和您战友说,我们买了多少钱的好药,就捐给当地福利院多少钱,反正这钱留在家里也就和纸差不多,擦屁股都得嫌这纸太硬。” 老蒯巴不得有外币兑换,这种稀缺资源他最喜欢了,拓展人脉最好的东西啊。还别说老蒯这人,天生就适合当官,他帮文建凡弄到的古董里面好些都是精品,汝官哥钧定五大窑的文建凡都收齐了,还都是王老哥亲自鉴定过的。 十二路潭腿学了八天,文建凡就已经融会贯通了,样式雷也帮忙架起了一个沙袋,据他说里面的沙子份量不低于五百斤。 文建凡没那么傻,他才不直接去用拳头击打,而是在友谊商店买了两副拳击手套,这玩意儿好啊,不伤手背,老爷子也乐意带着手套打一打沙袋。 这次小本子的接待工作文建凡看了一眼,高川格和洼内秀知两个九段棋手带头,石博郁郎八段和户泽昭宣七段做护卫。两个九段都是黄昏棋手了,如果高川格还是小孩子的话,文建凡肯定会乐意收他当徒弟的。 高川格的棋,文建凡研究过两局,有一局还写在了心得里面,当时有人曾经评论他的棋“一只蚊子都打不死”,但是文建凡却很欣赏他的大局观,而且他对形势的判断很准,官子的水平也很不错,可惜呀,生不逢时,碰不上这样的好手呀! 洼内秀知是关西棋院的,他们国内的两个棋院虽然有矛盾,但还是秉承着一致对外的思想,来拜访国家棋院的时候,洼内秀知还着重介绍了文建凡,说他不仅是宫本君的师父,还是是整个关西棋院的老师。 洼内秀知和文建凡在关西棋院下过一盘棋,对文建凡的棋力和棋理有深刻的认知,于是委婉的提出想到文建凡的家里去拜访,其实就是想让文建凡和他下一盘指导棋。 来都来了四九城,不接待也说不过去,棋院里只是规定不准女棋手随意进入男棋手的房间,不然这下起棋来,哪里还有个时间观念啊,容易造成误会不是。 文建凡很爽快的同意了洼内秀知的拜访,小本子那里的账还没结的,这些钱虽然比不上办企业来的钱,可应该也不是小数目。 洼内秀知带着芦田矶子带着礼物到了文建凡的家里,两人都是关西棋院的棋手,他们很好奇文建凡平时做些什么,是不是日日夜夜都在研究围棋。 “呵呵,我没什么时间下棋的,早上我要练武,有时候我还要去学校读书的,棋院我现在是能不去就不去,平时自己在家里玩一玩乐器,看一看书籍,写一写心得,这就是我的日常了,你们千万别以为我就是书呆子,围棋只是我的一个爱好而已。” “真的吗?老师,如果您一直研究围棋的话,那您的成绩是不是还会更好呢?”芦田矶子问道。 “不,不会的,世间万物都是有规律的,当你掌握了某种规律,你就会知道,世间万物基本都是相通的,围棋的艺术在哪里?在布局?战斗?官子?其实在心里,一手棋下下去,破坏别人的美感,获得自己的美感,你可以称呼为围棋的暴力美学。” 第69章 一盘另类的指导棋 “暴力美学?我们在中盘战斗的时候不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行棋,就是被别人暴力破坏了自己的美学?”洼内秀知问道。 “围棋的棋理掌握好,在攻击中补好自己的棋形。来吧,手谈一局,看看洼内君最近一年的水平是不是长进了。”文建凡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书房。 “芦田姐姐,随便坐,前三十手你来和他对弈,我也指导指导你。”不坐在座位上下棋是不礼貌的,文建凡要烧水泡茶,干脆就让出前三十手棋给芦田矶子。 “嘿咦!多谢建凡君,我一定尽力而为。” 洼内室九段,九段对初段是要让二子以上的,这样安排也比较公平,前三十手基本都在布局阶段,吃亏也吃不了太多。 泡好了茶的文建凡端着茶杯看了一下棋局,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们是不是都不习惯我的下棋方式啊?这样的棋局,完全不符合我对你们的期望啊!如果洼内你是这样的水平,你至少要吃三场败仗。我、老聂、老陈你会一个人都下不过的,老华都很有可能胜你。” 芦田让开位置,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棋力不高,总感觉有力使不上。” “围棋是一门艺术,在你逃跑的时候,你要想方设法的拖着敌人一起跑,如果只是你单纯的逃跑,那失败的一定是你。”文建凡说罢,拿起黑棋开始了这盘半残的棋局。 碰,靠,扳,托,东边下一手,西边落一子,八十手之后,形势比之前好了些,只是现在还是贴不出目来。 芦田已经惊呆了,她自己下的棋自己知道,自己在两处战斗的地方吃了大亏,一处被白棋把中间的两颗棋筋给含在了嘴里,另一处被白棋赶到了中腹,连生根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是自己继续下棋,估计六十手就得投子认负了。 此刻,她看向文建凡的眼睛里多了几颗小星星。迷妹,真正的迷妹就这么诞生了。不是文建凡多帅,而是文建凡下棋的思路简直是太帅了,无与伦比的帅气加霸气。 洼内开始长考了,下棋,特别是围棋,如果都是快棋,的确可以锻炼棋感,但是名局就不要想了,为什么以前那么多的名局,就是长考,把思路给理顺了,把招法都用上了。 文建凡开始小声指导芦田的布局错误,重要的是指导她对行棋方向的判断,指出她的应对错误之后,芦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布局阶段有这么多的讲究啊,只是看着容易,真正要做到还是很难的,自己今后要多打打建凡君的棋谱了。 洼内长考之后,棋局并不按照他的思路去发展,文建凡天马行空的思路又怎么会被洼内所限制,早上九点半的棋局下到中午在中戏简单的吃过午饭又继续开始,期间文建凡在暖房里种上了不少青菜。 棋局在晚餐之前结束,黑胜三又四分之三子。“洼内君,你自我总结一下,为什么在优势之下输棋的原因,然后我再说说我的看法,说完了,咱们就出去吃饭,我先去和爷爷说一声。” 两国友好,这是国策,李老爷子不和小本子一起吃饭,这是他自己的规矩,互不影响。 “文桑,你的棋力量太强大了,之前我虽然占据了优势,但是我的一些断点被你利用,你的残子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使我忙于应付,打劫的话我更是吃了些亏,您的残子全都发挥了作用,而我打的这个劫完全是损劫,如果不打,我应该不会输这么多的。”洼内自我总结做完了,他很期待文建凡的不同见解。 “嗯,整盘棋你的获胜机会很大,我强调一点,补弱棋,补弱棋,而不是补自己强的那块棋,另外,碰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战斗,我这边需要通过战斗来定型,来生根,你的棋路要围绕敌人的思路展开,而不是帮对方行棋。你们要充分考虑到敌人想要走的位置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好了,我们出去吃饭,有空我再指导你们。”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芦田矶子现在只恨自己年龄大了,要不然的话,能嫁给这样的绝世高手一定会很享受的吧。 “文桑,您今年多大了?” “明年上半年就要十三了,怎么?想拜我为师又嫌我年纪小?”文建凡笑着说道。 “我是在想您要是到了十八岁,会是个什么样子,只怕身边会美女无数吧?” “嘿嘿,身体刚刚发育,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不过我想,我应该会喜欢十八岁的美女吧,洼内君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十八岁,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谁都会喜欢的。”洼内回应道。洼内秀知曾经也是挑战过头衔战的,尽管已经离开巅峰太久,而且他和高川格的巅峰高度不可同日而语,但不管怎么说他曾经还是个九段。 “是吧,我就说我们男人长情,不管是八十岁还是十八岁,都喜欢十八岁的美女。”另类的解释把芦田逗得快合不拢嘴了。 “文桑,您测试过自己的智商吗?我听说智商越高的人下的棋也就越好。”洼内问道。 “在我看来,人应该有‘十商’,德商、智商、灵商、情商、心商、志商、健商、逆商、胆商、财商。每一种都是成功的关键,就拿灵商来说吧,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顿悟。成功人生没有定式,单靠成文的理论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还得需要悟性,需要灵商的闪现。修炼灵商,关键在于不断学习、观察、思考,要敢于大胆的假设,敢于突破传统思维。” “怪不得您能够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听说您在棋院已经是国内的第一人了,如果让您在古今时空里选择一个人与之对弈,您会选择谁呢?” “每个年代的围棋规则不一样,我更愿意挑战棋院,这样的话大家进步的速度就会快一些,吴大师确实不错,算是我比较新上的棋手,可惜我们不在一个时代,否则我一定不会如此寂寞。没有对手的围棋没什么意思,我现在想把精力放到写书这些个上面,将来,或许我可能加入道门也不一定。” 文建凡的回答丝毫没有国人的谦虚,他现在确实也是这么做的,或许未来的ai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吧。 洼内和芦田不管怎么说也是小本子,他们希望能从文建凡口里说出本因坊道悦、本因坊道策、本因坊秀策、木谷实等他们能够耳熟能详的棋手,可文建凡居然一个也看不上,这就让他们有些不太开心了。 “难道您以为挑战赢了我们关西棋院,您就一定能赢天下所有的高手吗?”洼内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我不是说你们的高手不能打,而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加在一起都不够我打的。明年吧,明年我会去小本子两次,还希望你们帮我下战帖,如果我输了,两百万美元奉上,如果他们中谁输了,给我二十万美元就行。”文建凡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明年的灾后重建工作文建凡还想出一份力。 “二百万美元?您确定?您真的拿得出两百万美元?”芦田有些不敢相信。 “我没有没关系,有人会替我出这笔钱就行了。到时候我会带上支票去小本子的。” 文建凡的话语说得很决绝,由不得他们不信。而且他们也想到了文建凡的那本书和那些音乐,哪怕没有两百万美元,几十万总是有的。 “那我们该怎么说呢?”洼内问道。 “你就说我文建凡接受任何一个九段棋手的对赌游戏,二十万美元的赌注,赢的人可以带走两百万美元,棋局可以不公开,时间可以是一天,也可以是两天,毕竟想要下出精彩的棋局,还是需要时间长考的,当然我的时间限制在一个小时之内。我想两天的时间下一局的话,我可以接受一对五的比赛规则,这样应该足够了吧?毕竟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为什么?你不应该也是同样的时间么?”芦田不解的问道。 “我还要上学,总不能不回学校考试吧?”文建凡笑着说道,他有这个自信,能打败任何人。 “好的,我们期待您完美的表现。”两个关西棋手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文建凡还代表着关西棋院,另一方面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国人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最近我在写围棋的另一本心得笔记,如果你们有空的话,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当我的助手,把你们认为的经典之战找出来,我来分析棋谱,之前分析过的就不必分析了。” “我觉得今天的棋局您就可以分析一下,毕竟是您接手了我的这副烂摊子,只是洼内君,我的这个请求有些不好意思啦。”芦田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没关系的,这是我们研究文桑棋力的最好办法,我们毕竟是小本子国的人,相信文桑是能够理解我们的。”洼内今天这局棋从大优到输棋,现在脑子里也全都是那盘棋的影子。 “理解,理解,都吃饱了没有?我买单了。” 文建凡现在成了这家店里的常客,喜欢的原因不是菜做得多好吃,而是这里安静,离家也近,送他们到了路口,文建凡继续自己的码字大业。 洼内和芦田都是一路沉默着到得宾馆,芦田对文建凡的水平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这很正常,但是洼内是老牌九段,但他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再说去年的情况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关西棋手加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第一时间两人就敲开了高川格的房门,洼内摆出前三十手棋,“高川君,这黑棋您觉得还能赢吗?” 芦田又把代表团所有的成员都叫上,请大家一起参研这盘棋局。“我们今天感受到了文桑的强大,这是我和洼内君的对弈,之后由文桑持黑,继续了这盘棋。明年,他将开启一系列挑战,赢下他,可以得到两百万美元,输了的话要奉上二十万美元作为对局费。” “黑棋难道不应该立刻投子认负吗?这样的形势下,黑棋已经无能为力了,难道还要做无谓的反抗吗?那是浪费时间呀。” “白棋的形势实在是太好了,不仅处处都出头了,还把黑棋打到了绝境,我想不出怎么翻盘。” 洼内很严肃,“之后的棋的文桑和我下的,我现在把棋摆出来,想嘲笑我的尽管嘲笑,我只是希望大家不管对上哪个棋手,都不要掉以轻心,文桑说了,他们棋院里能下过我的,至少有三个。” 随后的复盘不断地有人指出白棋的错误,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棋手能说出黑棋的问题,包括高川格也是如此。 “高川君,文桑的棋力您感受到了,有什么要说的吗?”洼内问道。 “我下不出这样的棋局,哪怕我在巅峰状态,我还是下不出这样的棋局。看来围棋第一人的人选已经非他莫属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将被他拍死在沙滩之上啊!”整晚高川格都没说过一句话。 “洼内君的棋力退化得太严重了,如果是我持白,我一定不会输的。”户泽昭宣不服气的说道。 石博郁郎也开口了:“这不是一盘公平的对局,户泽君,你要知道前三十手根本就不是他下的,如果是他亲自下场对弈,他的前五十手棋确实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又怎么可能落后这么多呐!再看看他的战斗,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翻盘,他确实是最厉害的顶尖棋手。狼来了,这次狼真的来了!或许我们该称呼他为哥斯拉更为准确。” “难道他就真的能称霸整个围棋界?我们的顶尖高手不是都没过来吗?他们都没有和他比试过,为什么就一定会输?说不定棋风相克呢?”白鸟澄子也有些不服气,足球是圆的,围棋也是圆的,谁输谁赢真的就能说赢就赢吗?发挥失常的棋局也不是没见过。 “那你多看看他写的书再开口吧,争论这些完全没有必要,明年他会逐个挑战,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围棋的未来十年甚至是更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能击败他,他的围棋理念领先于我们这个时代。”洼内秀知说道。 第70章 此子大才 请假的事情老班同志很爽快的批准了,她也知道文建凡只是顺便拿个文凭而已,主业还是在棋院里。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老师们对文化系统和体育系统的看法还是偏向于体育的,头顶上没有臭老九的帽子,不需要有什么顾虑,自由自在,还能经常出去走走,还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对于这种友好访问,文建凡的兴趣不大,都是些老同志下棋,即使是赢了又能如何,还不如留在家里还舒服些。 抽空骑着车子去了一趟部队,自己的那些哥哥们估计早就盼着自己给他们带精神粮食和美食了吧?文建凡帮他们请假,领导还是很给面子的。 “老幺,好小子,这么久不来看我们,今儿的大餐必须都是硬菜!不然哥几个非得把你扣在咱部队里不可。”老大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文建凡把从友谊商店才能买到的八条外烟连网兜一起给了老大,“您拿去分一分,小弟我还要出趟差,等出了差再来看你们,今儿上哪您安排,小弟现在穷得就剩下钱了。哈哈哈。” 他们六块钱一个月的津贴想吃点外面的肉啊啥的,还是吃得起的,不过既然有土豪,那还不是打了再说嘛,九兄弟调走了一个老七,还剩七个在这支部队里,在镇上胡吃海喝了一顿之后,文建凡才骑着车子回了家。 作为国内棋界的第一高手,不出战是不可能的,老陈他们没有把握拿下高川格和洼内秀知,也没把握对付那个八段和七段棋手,为了荣誉和面子,带上文建凡是必须的。 “爷爷,我要出去打比赛了,您记得按时吃饭,酒也不许多喝,我可告诉您,周边都有我的眼线,您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我的监视之下,端起杯子喝酒的时候,您可得留神着点儿,我这是为了您的身体好,要乖乖的,知道了吗?” 临行前文建凡再三的叮嘱李老爷子,想管住他,那不可能,别天天喝醉了就行,往冬天走,一不留神就感冒了,没人照顾可不行。 “你就放心去比赛吧,我知道那三个勤工俭学的娃娃都被你收买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安心比赛,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老爷子笑眯眯地回了话,转背就进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小酒。 出行的时候文建凡还是一把二胡、一只笛子、一只箫,再加上一个带万向轮的行李箱。箱子里就一套换洗衣服,一沓港币、一摞厚厚的资料。 想和文建凡对弈,就必须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所以第一轮的比赛大家也都很自觉的避开了他,再加上老同志都争抢着想要和小本子棋手对弈,文建凡正好发扬风格,退位让贤。 “流水不争先”是高川格的雅号,他对局势的把握以及用时都有自己的见解,凭借本因坊九连霸在“选手权制”时代捷足先登,并以其儒雅平时的棋风开创了贴目制下“合理性胜利”的先河。 贴目是他对围棋规则的修改,黑棋的先手优势太大了。同时代自由的吴清源、计算的坂田、力战的藤泽库之助相比,高川是以出色的形势判断来赢棋的,由于他在运用贴目上的出色技巧,被日本棋界誉为:七番胜负的达人。 依靠这种绵延之力取得本因坊九连霸的高川格并不是浪得虚名,他还是很厉害的。老吴第一个被他斩落马下。四九城的比赛只进行了第一轮,就开始移师远行了。 有时候文建凡真的怀疑小本子代表团是组团来游玩的,围棋旅行其实也不错,每年去的地点都有所不同,要么是风景秀丽的旅游景点,要么是围棋氛围比较浓郁的省份,不过这样也好,文建凡有好些地方都没逛过的,去看看,玩一玩也好。 火车南下,小本子棋手全都是软卧车厢,内地的棋手依旧是硬卧车厢,不管到哪里,外国人的生活就是比国人要高一个等级,就连宾馆,他们的也是涉外高档宾馆,而国内棋手的居住条件又要差上一截。没办法,外国人有钱啊。 洼内算是文建凡的半个助手,文建凡写的心得他要过一遍,主要是查找错别字,校对好一章再拿下一章。高川格和他在同一个软卧车厢,这些文稿他自然也能看到。 小本子棋坛对文建凡的认识还不是很深,或者说定位十分模糊,关键因素还是他年纪太小了。浸淫棋坛几十年的人没有和他过过招,他们相信有围棋神童,但是没人教导能自学成才的神通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凭借着一两手独到的研究暂时领先而已,上不得台面。 高川格看到的是第四章,这一局正好也是说的他和藤泽的棋局,再仔细看过了这篇文章之后,他仔细的看了看棋谱,回想起了自己对弈坂田荣男的那盘棋,有时候一局棋并不是单纯的一局棋,还影响到之后对弈的心情,他自己复盘过很多次,也想看看这小孩子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正常来说,序盘阶段一般棋手容易犯错误,如何行棋,对后续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是高手们考虑的事情,之后形成定式,让普通棋手跟着下就是了。但是高手行棋也不是没有失误,文建凡就对整个棋局做出了自己的评判。 一局棋文建凡至少说出了三十个对弈之中增加胜率的下法,有的是次序问题,有的是急所,如果按照文建凡的行棋方式,想输都输不了。这小子肚子里有点东西啊,看来是个不错的对手。高川格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了收徒的想法。 “唉,小文,你这桌子不错啊,哪买的?收拢就是个小凳子,打开又成了张小桌子,这玩意儿真不错啊。”老张笑着搭话道。 “这是请人做的,材料不好找,不然我就送给您了。要不您自己找材料,我找人帮您也做一个?”文建凡笑着回应道。 “你这乐器带着,还准备没事拉拉二胡啊,要不你一会儿拉一个呗,让大家也听听。”老罗现在是少年围棋队的教练,棋院里认为他原则性比较强,所以在文建凡不当教练的情况下选择了他。 “老罗,我现在没空,等有时间了再说吧,要不您找别人聊聊天?”文建凡头也没抬。不是每个棋手都可以在文建凡面前说得上话的,棋院里,最重要的还是比谁的实力强。 “洼内君,这个文建凡的围棋分析能力很强啊,宫本君真的拜他为师了?”高川格问道。 “是啊,文桑不仅围棋的功力深厚,他对艺术都有追求的。乐器和乐理方面的知识非常深厚,他的歌曲创作能力也十分优秀,他说围棋是暴力艺术,下棋也要追求美感,重复的棋形样子不仅难看,还没什么作用。他相信所有的艺术到了一定程度就是相通的。” “能不能再找找他的棋谱给我看看,我想研究一下这个小朋友的棋。”高川格来了兴致。 “我这里有他出的书,最后一章是他自己与自己对弈下出来的棋,您先看看,反正我们对他的很多招法都看不懂,但是上一次我和他对战中,我感受到了他的一些围棋思想。”洼内秀知从包里拿出文建凡的那本书递给高川格。 高手的思路和低手的想法还是有所不同的,他能看懂一小部分,很多时候研究别人的棋,自己也能吸取教训,自己也会长棋。人就是这样,越是看不懂的,自己越是想去了解,只是很奇怪,这一章仅仅有这张对弈的棋谱,没有任何解说。 末尾还有句奇怪的话:当人的思维达到极致,这张棋谱其义自见。 这句话仿佛在骂人,看不懂那是你智商不够,看懂了,你才是聪明人。这和《皇帝的新装》有些像啊,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笨蛋,那就认真研究研究试试吧。 高川格整完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想这张棋谱。越是研究,就越觉得内里的知识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洼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你一夜没睡?” “嗯,在看棋谱,这小子的围棋素养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我现在相信他有能力挑战任何人了。”高川格感叹道。 “呵呵,我们当初在棋院里看到这张棋谱的时候,宫本三天三夜都没睡觉,大家都比他好不了多少,要不是文桑一声暴喝,我们只怕还会沉迷在棋局里面而不可自拔。” “怪不得你们关西的棋手最近长棋的速度很快,是都在研究他的这张棋谱吧?” “我们只组织三段以上的棋手学习,棋力太低的只能看他写的棋局解析,不然根本就看不懂,没什么意义的。”洼内有些自豪的说道:“明年文桑就会开启挑战赛了,他一对五,而且支持棋手们长考,两天的时间进行一场对决,为的就是留下经典的棋谱给后人鉴赏。” “此子大才啊!我休息一下,到站了就喊我,这两天我要好好准备准备,争取自己用最好的状态来对付他。”高川格说罢就闭目休息。 早上的武术练习没办法施展,文建凡洗漱之后就开始自己的音乐练习,他先是用笛子吹奏了一曲《北国之春》,目的是锻炼锻炼手指的灵活度,接着就是高难的《赛马》。 用笛子吹出赛马的感觉,需要的不仅仅是肺活量,迂回环绕的快速的十六分音符律动,还需要相当快的手速,围观的人下巴掉了一地,这还是人能吹奏出来的曲子? 文建凡吹奏完毕,周围围观的人群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怎么就结束了?正意犹未尽之际,就有人喊道:“再来一个,小同志,再来一首。” “哦,那我用二胡吧,你们想听什么曲子?还是《赛马》?”文建凡问道。 “行,您随便,您喜欢就行”。观众也不挑剔。 “嗳,咱棋院里就他厉害,去年还不行,今年他这笛子是玩出了花了,这要是搁以前,还下什么棋啊,直接天桥上支个摊儿,每天打赏的钱都够一家子生活的了。” “你可拉倒吧,咱们体委的日子算是好过的了,咱们这围棋虽说是四旧,但音乐界、文化界那是咱们这些人能混的吗?他们还不如咱们呢,再说现在哪里还有天桥卖艺的?”老王回道。 “这小子上次被调查了两回,人家根正苗红,没啥事。咱们还是安心听曲儿吧。”副领队说话了。 二胡拉《赛马》,才算是绝配,喷弓、颤指音、连顿弓、拨弦,中间还加上一段大家都不怎么熟悉的《野蜂飞舞》,文建凡也算是把二胡玩出了一个新高度来。 “好,小伙子,你这是加了花的吧?我怎么听着像是春天里蜜蜂在飞的声音,您再来一首呗!” “是啊,这么好听的曲子,您给再来一首,让咱们也过过瘾啊。” 被大家这么一说,棋院里的老家伙也都开始起哄,让文建凡再来一个,那边小本子的棋手也过来了,他们是来凑热闹的,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成,那我拉一个《枉凝眉》吧。”文建凡说罢又开始摆弄起了二胡,他也不要观众们催,想到什么曲子就拉什么曲子,高兴了还把笛子和箫也一起用上,有些会唱歌的歌曲大家还一起跟着节奏唱起了歌儿,小小的车厢里成了一个音乐会的现场。 外面的人根本挤不进这节车厢,只能依稀听到里面有乐器的声音,最后还是乘务员和乘警才把人群轰散,这是就听得有人在尖叫:“哎呀,我坐过站了!哈哈,为了听您的演奏,我都坐过站啦!” 周围也都是善意的笑声,“同志,这您可怪不着这位小同志,他可不知道您要下车的。” “不怪他,不怪他,下了车,再坐回来就是了,难得听到这么动听的曲子,小同志,您是哪个文工团的吧,我这有些特产,送给你啦,希望下次旅途我还能碰到您,谢谢了啊。” “他可不是什么文工团的,人家是国家棋院的棋手。” 老罗没好意思说出他还是国内围棋冠军的话来,不过老王接过了话茬,说道:“他还是咱们全国的两届围棋冠军呐!这音乐知识他的业余爱好而已。不仅写了书,还写了歌曲呐!” “什么歌啊?”好奇的观众问道。 “就那个飞翔,飞翔,乘着长空飞翔。小文,小文,人呢?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估计是不好意思,躲起来了吧。” 再不躲起来,文建凡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送到动物园展览了。 第71章 古都长安 主角不在,围观的同志们也渐渐散去,洼内是听过文建凡拉二胡的,他能明显感觉到温桑的技艺已经几近巅峰了,曲子里的激烈、哀怨、开心和感叹都通过琴声来传达,音乐大师大概也就这水平了吧。 “这小子跑哪去了,这都快下车了,怎么还不见人啊,老王,要不我们分头找找?”老陈皱着眉头说道。 “他还能去哪啊,肯定在车上,他的行李我来拿吧,反正就一个箱子,哟,这箱子好啊,还带着轮子,比我那箱子可轻省多了。”老王是老党员,之前棋队解散之后回地方工厂里了,七三年小本子代表队访华的时候才招回来的。 别看老王平时话不多,但是他的水平在整个棋院算是比较高的,前三的水平还是差不多的,他不是干部,没什么糟心事儿,平时也喜欢研究棋形和布局,没什么弱项,也没有很突出的方面。 古城长安马上就要到了,文建凡才从硬座车厢挪回卧铺,“你是真不着急啊!我们还以为你小子被人拐走了,差点都要广播员喊广播找你了。” “嘿嘿,这不是还没到嘛,老陈,给我安排个不打呼噜的室友啊,不然我宁可自己掏钱住单间,也不想再听到呼噜声了。”文建凡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他是想见识见识古都的黑市,太多的东西文建凡也不会买,他不傻,跟着大部队出来还买那么些古董,简直是找死。最主要的还是看看,长长见识,而且普通的古董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过上几年,再买几套四合院,不管将来拆不拆迁,他的钱也只会呈几何倍数的增多。 潘驴邓小闲,他占了几个?容貌上丢在人堆里,肯定是不怎么起眼的;驴不驴的现在才刚发育,还不知道,估计顶天了将来也就十五六;邓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钱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小也没问题啊,女人心思不就是既想又想什么的么,有爱情还要面包,什么都想要;闲就更没问题了,棋院到时候自己开一个,就开在自己买的四合院里就是,收一两个徒弟,剩下的时间大把的。 将来再找几个红颜知己,娇妻美妾,这或许就是他这辈子的想法了。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要自己来拯救地球,那不是扯淡的么。 “你小子是不是想偷偷溜出去?我给你讲啊,咱不说什么组织纪律,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出去瞎逛,被人骗了怎么办?再说我们会组织大家一起上街,一起去周围的景点看看,你小子还是跟我一屋吧!”老陈是领队,就怕这小子胡来,这个年纪的少年最不好管,叛逆,调皮捣蛋当自己的个性。 “哦,我就是想去看看夜市,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东西。”文建凡实话实说。 “你要看那也得我在旁边陪着,你没来过长安,咋就知道这里有夜市呢?”老王也问道。 哪个城市没有黑市? 星城有,羊城也有,四九城都好几个呢,长安城一定也有,而且这样的城市,一般都在比较繁华的市中心。领导们其实都知道,但是吧,就像您家里来了贵客,您得割点肉做个菜吧?月底了,隔壁邻居家的肉票都用完了,你上哪弄肉票去?只能去夜市上淘换了。 “老王,您家里的粮票都还剩着?到时候一起去看看。”真正会过日子的谁家里还留着那么多粮票啊,早就去黑市里淘换完了。 “粮票?我不知道啊,晚上我陪你去看看吧。”老王还没想清楚粮票和黑市的关系,不过小文是聪明人,跟聪明人在一起,自己肯定不会吃亏。 “得,那你俩一个屋吧,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啊。”老陈还是说了一句,他现在的行政工作开始繁忙起来,将来很可能不再以围棋为主业了。 住的地点也是早就定好的省里接待外国人的宾馆,小本子的住房条件比国人要好,吃的倒是一样,都是省体委的招待餐。运动员的伙食标准本来就比较高,招待餐就更加不错了。 体制内的对谁是冠军其实不怎么重视,他们还是以行政级别为准则,省了文建凡不少事。要是在围棋氛围比较浓厚的省份,领导和冠军的地位就差不多是一个分量。 打听黑市的位置必须找食堂里的师傅们,他们作为本地人,对城里的事情都门清得很,“你们去那里淘弄甚咧,就在柏树林街上,那里以前有个骡马市,你们找小东门,那里莫啥好东西,不过早上你们可以去‘同盛祥’吃个早餐,那里的羊肉泡馍味道好,就在西大街路北东端的西大街33号。” 这位师傅还热心地帮文建凡找了张地图,把他想去的位置给标记了下来,同时又羡慕的说道:“还是你们好,下个棋,还可以全国各处溜达,有时候还能出国。” 在他眼里,神仙可能也就过这样的日子了吧,瞅着这些下棋的队员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嗳,我就想知道,你们这下棋看着莫甚难的,这东西好不好学啊?要是好学的话,我让我家老幺也学围棋去呀。” “嘿嘿,不算难,但是易学难精,你儿子要是有天分,你就买两本围棋书,让他先自己看,有兴趣学,你就给我写信,通过我的测试,收个徒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文建凡笑着说道。 “你?你自己还是别人的徒弟吧?你还敢收徒弟?”这位姓马的师傅不敢置信的说道。 “呵呵,他是两届全国的围棋冠军,还是关西棋院宫本九段的师父,你说他能不能收徒弟?”老王也笑着回答道。 体制外的人对待冠军还真就和一般人不一样了,文建凡留给他地址,他还热心的把自己的单车借给了文建凡,这年月,人心就是这么淳朴。 “小文,你说我的棋还能长么?我感觉我的棋力好像在退步,这是怎么回事啊?”老王坐在单车后座上问道。 “这是您在积累,如果积累够多,再有一次顿悟,您的棋力又会上一个台阶的。” “那我要怎么积累啊?看你下棋就特别轻松,似乎想都不用想,而我就不行,很多棋都需要长考一段时间才能下出下一步。” “老王,平时你多下下快棋,锻炼一下棋感,棋感提高了,你才能把棋下好,你的棋下得很中庸,没什么大俗手,但你也没有下出过让我耳目一新的棋,这方面你可以参考一下高川格的棋风,然后每天都打谱,对照着我的书去打谱,你的棋力应该还能上两个台阶。” 两人回到房里,明天没有比赛,后天才开始下一轮。老王架起棋盘,“来来来,我先把棋摆好,你也指导指导我。” 现在和文建凡对弈的基本上都不再追求什么公平,直接持黑摆上两子,文建凡也乐了,“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想长棋,那就别怪我下狠手啦。” 对弈才走了几步,芦田就来送校对好了的资料,“呀,文桑在下棋呀,要不我来做服务工作吧,帮你们记谱,您看可以吗?” “这话说的,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您不忙的话就帮忙记谱也行。”文建凡回了一句,都是关西棋院的,让谁看都没什么关系。 偶尔文建凡会催促一下老王,然后询问一下他的第一棋感是下在哪里。这类已经形成自己的思维定式的选手,文建凡都不太愿意教,但对于好学的老王,他还是愿意拉他一把。 围棋是个很吃天赋和年龄的棋,年纪越大,心思也就越多,生活上的琐事都要扯散一部分精力的话,长棋的时间就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出来边旅行边下棋,也有助于开拓思路,保持心情上的愉悦,让自己从琐碎的生活中脱离出来,这样下棋的话,思路确实会要比平时活跃一些。 棋感是个很神奇的感觉,职业棋手的一些“神来之手”的下法就是他们的棋感,许多人说这是棋手的天赋。但是这些“神来之手”并不一定都是天赋技能, 更多的是棋手通过多年苦练练出来的棋感。 老王的棋感一般,棋下的少,中盘战斗的计算能力不够,棋感就不会那么敏锐。还是那段混乱的时间耽误了这个棋手啊。要是那段日子不荒废掉,他的成就可能不弱于老聂。 芦田久出未归,洼内就知道估计有人在和文桑下棋,好奇心也驱使着他过来,棋局差不多到了中盘阶段,文建凡的白棋现在形势不弱于黑棋。 “老王啊,补弱不补强,你要想想自己的哪块棋最容易受到我的进攻,或者你最想攻击我的哪块棋,在攻击之前,你做了哪些准备,还有目前棋盘上最大的地方在哪里,哪个位置你占据了之后能够起到此消彼长的作用,而不是瞎想。” “只要和你下棋,我就感觉我的对面坐的是一只修炼了千年围棋的老狐狸,而且你落子飞快,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我的情绪,你提的问题我一定会好好想想的。” 老王说的也是实话,这句话洼内是打心眼里赞同的,那种被压迫的感觉让人有些窒息。 “今后你没事就来我家吧,最好中午来,我锻炼锻炼你。”文建凡叹了口气,老聂现在根本就不敢和文建凡碰面,这种态度,文建凡不喜欢。 棋局结束得很快,底空杯白棋破坏,一条大龙做不出两只眼,黑棋只有缴械投降的份。难得的是文建凡给他进行了复盘。 问题很多,起手的优势意识,之后的缓手、问题手更是多不胜数。文建凡给他指出了前一百步的谬误之处,还耐心的告诉他为什么需要补棋,为什么需要先走这步,再走跳或是扳。 “不关你事优势状态还是处于劣势,心态一定要放平和,而且有些次序你没走好,就会走出过分的棋出来,你过分了,受到我的猛攻那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一局棋下到了十二点多,两人虽然使用的中文沟通,但围棋的棋谱本身就是一种语言。 “文桑,这个棋谱您需要吗?”芦田小心翼翼的问道。 “拿走吧,没啥用的。等你到了三段的水平之后,你可能就能看懂了。”文建凡乐呵呵的说道。 送走两位小本子棋手,文建凡和老王也骑着单车溜了出去。 “你地图没带,记得住地方?”老王害怕迷路。 “放心吧,丢不了,这内城也就这么点点大,您说这以前的一百零八坊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还剩下记忆呗!汉唐汉唐,那你知道为什么之后的城门都不以四象为称呼了么?”老王反问道。 “呵呵,这不就是玄武门之变引出来的么!好好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就没什么人提及了。就和秦桧的谥号“忠献”一样,好好地一个第二级谥号臭了大街了。” “你小子的文学功底可以啊,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老王很好奇的问道。 “嘁,书中自有黄金屋,今后我一定是个博学多才的人,才高八斗不敢说,学富五车那是肯定的。” 顺城巷很快就到了,“老王,您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一会儿我再出来叫你。” 文建凡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附近总是有几个二流子在转悠,他不放心把单车停在外面,别人的东西丢了之后很麻烦。 鬼市还是要来这种老城,旧物件很多,有好些就是这个时代的的,古董也很多。文建凡打着手电一路晃荡下来,看到了不少汉代的玉器,典型的汉八刀风格,实际上汉八刀只是个美称而已,属于葬玉的一中,没什么钱的才用这种简陋的玉器。 哪来的没人管,文建凡也没打算要买回去,不是不值钱,而是看着就是老沁,除了从墓里出来,现代的玉器哪里可能会有沁啊。 不过陈列玉就不同了,文建凡不仅看到了红山文化的玉猪龙,而且还有一个白玉酒杯,虽然也被沁了一部分,但整体还是很不错的,这个至少是汉代的吧?文建凡想的是这个摊位全扫光。 手里的手电上下晃了晃,拿起一个以“四灵”为图案的陈设玉,开口问道:“你这咋卖的?” 老板伸出了手,意思是手谈,文建凡往旁边指了指,“那边聊聊吧,不习惯手谈。” 第72章 跟着他走吧 文建凡的口音南腔北调的,让老板听不出是哪里人,再加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面相,只能凭声音猜测,“行,老弟,是还看上了别的?” “懒得一个一个的买,直说吧,那些玉器我都看中了,多少钱?合适我就扫货了,拿到外地去。”文建凡说道,这意思就是告诉老板,我也是同行,有门路出手,你的东西合适我就懒得自己去弄了。 “兄弟对这些东西都认识?行家,我也不瞒你,我和朋友自己挖出来的,交个朋友?这些东西我那还有,你要是出这个数,我就把这些都给你,家里的那些你要咱们就现在去看看。” 老板伸出了手掌,没有一根指头是弯的,他的摊子上大概十七件玉器,五百不算贵,但也不便宜了,尤其还有一套是属于墓葬文化的九窍玉塞和两只玉握。 “九窍玉塞和玉握什么价?” 老板犹豫了一下,伸出了两个指头,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小年轻是看上了什么。 “你便宜点,总要给我留点利润,价格合适我就都要了,你自己砍一刀吧,省得这生意做不成。”文建凡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真的全要?”老板看着文建凡,哪怕天太黑,他看不清文建凡的样子,但还是想看看对方的表情。 “痛快点,还得去趟洛阳拿货,那边的好东西比你这只多不少。”文建凡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一个邙山墓葬群,里面从周朝到清代的墓葬都有。 “那就少一百吧,交个朋友,你付了钱,我把剩下的货都拿来,你看得上的话我就都卖给你了。” “行,烂了的不要拿来了,只要好的,金银器和古钱币我也要。”文建凡很爽快的付了四百块。爷爷奶奶还有李老爷子都会老的,将来也给他们弄一套,就当是寄托哀思的一种形式吧。 不一会儿老板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 文建凡估计这就是那个盗墓者了。指了指地上,意思很明确,你放好我再看,不然摔坏了算谁的啊?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手电光扫过,还行,没有故意做陷阱坑他。太出彩的没有,几块玉珏、几块沁了色的玉琥和玉璜。文建凡抬头示意出个价。 “兄弟,我们还有些青铜器,还有些金饰,不知道你要不要?” “金饰我要,青铜的就算了,不好带走。速度点儿,我一会就要走。” 瘦小的男子返回去了,留下的这个直接说话:“这九块玉您给一百吧,一会儿金饰来了,我再少给您算十块,行吗?” 文建凡懒得磨叽,老王估计在外面已经等傻了吧。这还没出去,就花了接近两个小时了,等下还得回去放好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个玉杯,看着就漂亮。 这次来的金饰看着有点怪异,是那种焊珠金饰,文建凡的记忆里是没有这种器型的,“真是汉墓里出来的?” “老板你放心,如果不是我亲手拿出来的,我脑袋给你当球踢。”瘦小个子说话了。 “成,多少钱报个数,三天之内如果还有好东西,就在这里摆摊,大器物件不要,金银珠宝还有清以前的官窑我都要,名人字画不拘年代,有我也收,有多少我收多少,但是我只和你们交易,这样吧,我放两百定金,另外你再说说这几个金饰多少钱。” “这里是七斤多的黄金,虽然不纯,但是起码也值这个数了。”瘦子伸出一个指头。 “港币收不收?四九城刚淘换来的,一张一千,兑换比例一比零点三吧,让你们挣那百分之十算了。”文建凡知道,这玩意要是做成了,稳赚不亏啊,自己先当他要的是一万元,装个糊涂吧。 “那你得等等,我要找人问问价。马上就能回来,你等我一袋烟的功夫。”外币可是稀罕货,普通人没见过,换也换不到。 不一会儿,瘦子又拉来了一个人,是来验港币的。三十三张港币递过去,对方确认无误之后,文建凡又递过去一张,“算是你们的辛苦费。三天之内我会再来,记得我只和你交易。” “我现在就给您匀去,进而您要再来的话,我这边还会有不少好东西。” 做了个ok的手势,又点了点头,拎着一个小包袱,文建凡一路紧张的往外走,这要是被人打一闷棍,那可就不好玩了。 故作镇静的走在巷子里,文建凡还得时刻提防着有人袭击自己。好不容易走到大路上,老王都等不及了,“你怎么去这么久啊?这是买了些啥呀?”说完就想看看这包袱里装的是啥。 “走,先回去,放了东西再来一趟,老王,是朋友不?”文建凡问道。 “那必须是,你买了啥我不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告密的,我俩就是在黑市里走了走。”老王很机灵的回答道。 “那你骑车,我跳上来就可以了。”文建凡还要提防着后面,看来还得学门棍法,要不就双截棍?反正那玩意方便携带,又不算凶器,就学它了。 宾馆里的人早就睡得很香了,文建凡回楼上放了包袱,又溜了下来,这次他是真准备随意看看,长安城八九十年代贼很多,失窃最多的就是自行车。文建凡找了附近的派出所停了进去,这里总不至于丢了人家的车子吧。 这个时候做贼的还很少,民风比较淳朴,那些知青回了城之后,社会风气才开始坏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出门在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老王其实很郁闷,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站在大街口,西北风简直要人命啊。两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回去睡一觉他不香么?! “别摆苦瓜脸啊,不然不给你讲棋了,另外,这黑市里你自己选个物件儿,算是陪老弟出来老弟送你的礼物。将来你孙子都得感谢我。” “嘁,还孙子都得感谢你,你是能帮我解决房子,还是解决我的实际困难啊?我不像你,你能提出条件再来四九城,我是一纸调令,直接就来了。” “啥困难?不就是几个钱的事情么?你回去也写本书,我帮你问问,看看小本子那边能不能发表,这总行了吧?” “你可拉倒吧,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想写书就写书,这都准备出第二本了,我的水平太低了,写的书没人看的。”老王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挑个礼物吧,说不定以后就价值不菲了。”文建凡的手电开始两边扫一扫,接着说道:“来鬼市“捡漏”的买家不能问物件的来处,只问价格。开价后就用规矩砍价,卖家点头答应的价格就没有再降的道理,而且必须成交,不然挨骂挨揍都是常事啊。” “啊!”老王在生活上真是个小白。 “你家的粮票也可以去鬼市上卖掉,要不,你就交给我,我帮你处理掉。”文建凡笑着说道:“老天爷很小气的,他只给咱们人类几次选择的机会。读书算一次机会,参加工作算一次机会,工作之后自己有没有提干算一次机会,娶媳妇算一次,生孩子也算一次,时事变化,能不能抓住机会也算一次,不然穷了一辈子,慢慢的就习惯了过穷日子啦。” “嘿嘿,你这总结的还真到位啊!我就不明白了,我都三十了,怎么就没你活的通透呢?”老王想说活到狗身上去了,可终究没好意思贬低自己。 “那个炉子不错,要是合适,我就送给你,怎么样?”文建凡看上一个铜炉,器型不大,分量不轻,足底也不是紫铜色,再看底款,不是机器雕刻出来的,至少可以看到清早期了。 “这玩意多少钱呐?”老王随口一问。 老板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就是三十块。 老王傻傻的还了个价:“二十吧。” 老板很干脆:“行,二十八就二十八,卖你了。” “我说的是二十,哪里是二十八呀!”老王有些懵。 文建凡不喜欢打这口水官司,掏了三十块钱,笑着说道:“老板,送我这个小碗,我就不计较了,这三十您也不用找我了,双方都不吃亏。” “那不行,你多少还得再加点。”老板也是鬼精鬼精的。 “本来还想再看看别的,那要这么说就算了,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文建凡站起身就准备走。 “嗳,小子,卖你咯,我也开个张。”老板还是同意了。 老王还想辩解辩解的,文建凡瞪了他一眼:“跟你说了吧,别乱还价,被人拿着漏洞怼你,你还没招,下回吃一堑长一智,拿着吧,咱们再看看。” 两只小碗晶莹剔透的,文建凡连款都没看就断定这是雍正时期的官窑。素净,轻薄。文建凡踹在兜里继续往前走。 又快到之前的那个摊子了,文建凡无意间看见一个罐子,好像有几个颜色,不是那种完全的青花罐。拿在手上摆弄了一下,盖子是青花的,罐子也没修补过的痕迹。 元代青花釉里红开光镂雕大罐?开光内花卉形似镂空,其实严格意义上应是贴塑。这玩意是桃花纹,不论真假,文建凡都想问问价格。“老板,这罐子不错哎,拿回去正好装老爷子的茶叶,是不挺好啊?” 文建凡对着老王说道,他指望老王给个回应,顺便就把这罐子给拿下的,老王还在郁闷中,哪可能说话啊,再一说错话,又得白花钱。 老板笑了一下,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五十也好、五百也罢,文建凡就掏出十块递给老板,装傻充愣谁还不会啊。 老板接钱的收了回去:“五十。” “我擦,五十,这是镶金子啦?”老王嚷出声来。 “我乐意叫这么多,你管得着吗你?不买滚蛋。”老板来了脾气。 “我擦,五十就五十,不过兄弟,你得道个歉吧,喊我们滚蛋,你这不是得罪我们,你这是得罪这些店家,把我们这些顾客轰跑了,谁还敢来这里买东西,你说是吧?”文建凡五十块人民币递过去。 “好好好,算我错了,对不住了您呐。”老板笑眯眯的接过钱。 文建凡抱起地上的罐子,“走吧,回去吧,您这张嘴一开口就让我破财,下次您别跟我出来了。”文建凡抱怨了一句。 等两人走到巷子口,文建凡才说道:“老王,别往心里去,你这个月的吃穿用度小弟我包了,你就照着这个数花就是了。”文建凡比了个一的手势。 “我擦,你真土豪啊你,我这就让你破财了,还让我照着一百去花,你没疯吧?”老王说道。 “嘘,声音小点,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说的是你想怎么花我都买单,买单懂不懂?就是我付钱的意思,看中了什么你就放心大胆的买买买。”等回来之后,找王老哥鉴定一下,如果是真的,全世界也就这么几个啊。要是再把明朝皇帝用的瓷器收上那么几件,谁还能和我比富裕啊! “看来你小子也有疯的时候,我们现在先把这些东西放了,回去再补个觉吧。”老王现在的心情是沮丧的,他觉得自己的多嘴让文建凡破费了八十元。 “睡个毛线,回去之后咱们就去吃早点去,喝个早茶再看看景点,我单独开间房,只是我会说你打呼噜,你记着被我喊醒好多回,下午你再睡。” 苦逼的老王骑着车子,载着文建凡回到宾馆,“你之前那回来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呗。” “你发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说,我就给你看。”文建凡严肃的说道。 “好,我发誓,我向某某某保证,我今天啥也没看到,啥也没说过,就在屋里睡觉来着。” 文建凡打开包袱,“看出来了么?这是一套,这是玉握,这十一件都是墓葬里给死人用的。这边最早的是红山文化时期的玉猪龙,那个是汉以前的,具体到什么朝代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去找人问问。反正昨晚收到的都是好东西。” “你怎么懂这些东西的?这不是四旧吗?”老王很疑惑,他不懂这些古董的珍贵。 “有句话听说过吗?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闹过那么一回,好东西就不多了,你自己也多收一点,将来也好买套自己的房子。”文建凡算是把他当朋友了。 “扯淡,这房子不是分配下来的么?怎么还能买卖?”老王很疑惑。 “你就看着吧,不出十年,这房子就能买卖了。到时候这些古董虽然不够值钱,但是未来说不定可以顶套房子。你发过誓的,今晚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连老婆都不能说。你想想,我是不是比你聪明?你跟着聪明人走肯定不会吃亏的。” 老王想了想,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他难道还能算出今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嗨!管那么多干嘛,跟着他走就是了。 第73章 游览长安城 同盛祥这家店的“羊肉泡馍”还真是一绝,不差钱的文建凡还点了份酱牛肉和芝麻里脊,两个人一个馍,吃得这俩货直哼哼,尤其是老王,舍不得浪费,非要把剩下的小半碗全吃掉。 回去的路上,两人推着车子慢慢溜达着消食儿,老王感叹了一句:“这长安城要是能恢复盛唐的模样,那该多好啊。”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能留下这段古城墙就已经很不错啦!”文建凡感慨的说道:“有的所谓文人学者什么都不懂,瞎装,什么都懂的专家却只能装瞎,领导用什么人才是决定因素啊。上城墙走一走,消了食就回去睡觉去。” “跟你出来就这点好,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老陈对你也是宽容,你自己也注意着点,咱院里可是有人看不惯你吊儿郎当的样子。”老王提醒道。 “别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们真的懂围棋么?真要懂围棋还会下成那个样子?他们是在上班,把棋院的下棋当成是工作,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那种。我研究围棋的时候,都是我爷爷奶奶把饭喂到我口里。没有一颗执着的心,每天准时上班,准点下班,那还是棋手么?”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真正的学者在做研究的时候,会受时间的影响么?老王也在自省自己的行为,一开始他也只是爱好,变成职业棋手之后,生活上的琐事烦忧接踵而来,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围棋这门艺术啊。 “呵呵,你说的很好,所以你都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老同志沟通了吧?等你再大一些,你也会面临恋爱、结婚、生子、家务、工作上面的不顺心,到了那个时候,你真的还能保持你现在的进步么?”老王说出来的也是实情,精力不够啊。 “所以我才把精力集中在二十岁之前啊,你看我,房子有了,车子我也有,票子我还有,就我这样的,找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啊?家务我可以请保姆做,饭菜也可以请厨师做,我只需要专心研究就行了。到了二十岁,我就可以退休了,当个美食家也行,当个导演也行,专门拍摄一些纪录片,记录各个地方的美食和旅游景点,没事写写歌,唱唱曲儿,栽栽花,逗逗鸟,钓钓鱼,要么就出国玩一阵子,冬天嫌冷就去南半球过夏天,夏天太热就去南半球过冬,你说是不是神仙日子?” “神仙,我看你小子现在就仙气十足,下次直接叫你文仙儿好啦!”老王调侃着说道。 “老王,把住时代的脉搏,人才能站在风口上,当你把金子拿在手上,带回家里的时候,世人便会趋之若鹜的涌向你淘金的那块土地,那片行当,咱们国家不缺聪明人,聪明人的思维是什么?从众心理,不必担心被责罚,又能赚到钱。” “你还真的有自己的思想,你就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老王还是不放心国内的局势。 “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搞诈骗,我该怕啥呀?奖金我都捐献给国家了,还要我怎样?明年的罗氏杯冠军我预定了,奖金我也准备捐给体委,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根正苗红,一心为了祖国的建设?”文建凡反问道。 “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拿冠军啊?”老王骑在单车上,招了一下手,老是推着车子走,旁人都像是看两个二百五一样不自在。 “你以为我吹牛啊?我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情。老罗你去年就见过了,还一起吃了顿饭的。这个罗氏杯就是我让他办的,不然他凭什么办着围棋个人赛啊!”文建凡透了个底。 绕着古城墙骑行了一个圈,中途还碰到了围棋代表团的一行人,有羡慕的,就有嫉妒的,有的人扶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就骂娘。 “这个老王,都被小文给带坏了,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么?我看啊,老陈该批评批评他们,再这样下去,明年的围棋代表团就不该让他们去了。” “他们俩一个冠军,一个亚军,他们不去谁去啊?” “冠亚军就能不遵守纪律啊?得让他们写检查,太自由散漫了,这要去了国外,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呢!” 吵吵声把小本子代表团都惊动了,他们也在问是什么原因,得知是这个事之后,高川格笑着说道:“出来旅行下棋,本来就是放松心情的,为什么要约束大家的自由呢?如果我们熟悉这里,我们也希望能够自由行动的啊。自己想看哪里就去哪里,这才符合围棋自由奔放的精神,而不是像象棋一样规定了象走田,马走日。我觉得他们这种状态一定能够下好每一局棋的。” 洼内也说到:“围棋的魅力就在于自由,请不要束缚他们,当初我们就是受到太多的约束,才缺少了想象的能力,文桑的棋我们都十分欣赏,而他的这种无拘无束的个性,可能就是他能战胜任何对手的动力如果我还是个孩子,我一定会向他学习的。” 文建凡才懒得管这些琐碎,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大家也都一样,能责怪别人的时候,何必要责怪自己呢? “嗳,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批评我们啊?”老王问道。 “呵呵,你自己想想,你在他们口中的好和坏,是不是和他们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骂我们最凶的,一般只会是明年很有可能去不了小本子国的那些人。等到领导批评咱们俩,剥夺了咱们出国的权利之后,那些劝你吃亏是福的人,一定是在这次占了便宜的人说的。所以这人就该且停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文建凡一语中的。没有利益冲突,谁还在乎你啊。 “你这小小年纪,就活的这么通透,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啊?人生在世,还不就是为了碎银几两,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嘛!”老王并不觉得这日子有什么难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呵呵,那是那是,反正我不愿意过这种苦逼的日子,打小我就不喜欢吃苦,你想想努力二字是怎么写的?是不是一个奴才使两份力啊?我希望我成为一个有趣又有钱的人,如果我做不到,那就做个有钱人也行。行了,咱们都逛了一圈了,再逛下去又该吃午饭了,回去睡觉去吧。”文建凡拍了拍老王的后背。 “大雁塔不去了?”老王很疑惑的看着文建凡。 “我信道教,不拜佛的。”文建凡信口胡诌道。天下的寺庙基本上都差不多,要么弥勒,要么如来,后门永远是韦陀把守着。普通人都是先拜弥勒,最后再拜韦陀,出家人才先拜韦陀。 “单车还不还人家?”老王现在什么事情都问文建凡。 “我去还吧,你上去休息,晚餐之前我喊你。”文建凡没想着去哪里,自己开间房,再把收来的这些东西放好就行。玉器一般不会摔碎,包在衣服里面就行,只是这个大罐子该怎么办呢?还得买个大皮箱啊,总不能拿在手上,那成啥了。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坚持个两天不睡觉还是比较轻松的,长安城里最近的百货商场就在骡马市附近,叫“解放百货商场”。嗑瓜子的,聊天的都有,就是没人搭理文建凡这个买东西的。 时代特色啊!还是四九城的友谊商店好,高端大气上档次,想要什么都有卖的,没有?想着办法都要给你弄回来。 眼睛寻摸到一个大号的皮箱,文建凡笑脸请来了一位服务员,仿佛自己才是卖货的一般,让服务员大姐如沐春风,“姐姐,我要看看那个大号的皮箱,麻烦您帮我拿一下呗,谢谢。” “皮箱六十五元四角,交钱吧!”营业员姐姐这是不给面子啊。 柜台上被文建凡摆出一摞钱,“姐姐,这是我的工作证,我需要先看看,因为我有件礼物要送给国外的友人,需要能装下礼物的箱子。” 涉及到外国友人,营业员即使不愿意也要拿出来了。文建凡比量了一下宽度,宽了一些不要紧,厚度要合适,拿手比量了一下内部的尺寸,正好把衣服垫在里面,挺合适的。 这年头,对待有钱的顾客和对待没钱的顾客,态度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七十元钱放在柜台上,双职工的工资可能一个月也就够买这么一个皮箱。能买得起的而且还有外国友人,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儿。 文建凡不知道自己成了营业员们的新谈资,去食堂还了车,还送了两盒烟当做感谢费。厨房里的大师傅们都笑着说要把自己孩子也往围棋上引导。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吃天赋的,就像做菜一样,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某个行业的,而且兴趣才是学生最好的老师。孩子有兴趣的事情,你们大力培养就好,哪怕以后当成个兴趣爱好也不错啊。”文建凡笑着回应道。 在食堂里混了个包子,文建凡找老陈要了间房子,又叮嘱了洼内晚饭之前喊自己起床,就独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就要比赛,棋院的人不是那么紧张,友谊赛而已,要是和奖金挂钩,大家的动力会不会高一个级别呢? 洼内敲了五分钟的门,文建凡都没醒来,倒是把对门的老王敲了起来。 “找服务员开门吧,不然这小子晚上准得饿。”老王说道。 “要我看呐,就得让他饿着,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就知道往外面跑,不受点教训,还真当棋院是他家开的。” “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他这还在长身体呢,再说他还不务正业啊,你能下过他还是咋的?大家都在一个集体里,好好说话不行么?”老王怼了一句。 对付睡不醒的人,最好的方式是抖被子,被子一抖,文建凡不醒来也不行了。 “行了,醒来了就吃饭去,你还真让大家等你啊?”老陈不是很高兴,文建凡这小子确实也太特立独行了一些。 “就是,这个时间你还在睡,这不耽误大家吃饭的么?赶紧的吧。” 文建凡懒得说话,就当没听到吧,发火伤身,再说为了这么点事情,吵一架没什么必要。穿好衣服,文建凡下了楼。 面食不是他喜欢的,一天不吃米饭文建凡心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似的。没有腥膻围的牛羊肉倒是不错,不过比起同盛祥的牛肉,似乎还是差了点儿。 “小文,你要的米饭。”马师傅给他弄了一大盘子大米饭,旁边还有炸好的辣椒面。 “谢谢了,谢谢马师傅。”有熟人就是好啊。 一夜无话,大家都准备着明天的比赛,只有文建凡还在写着自己的围棋心得,一天写一章那是不可能的,最主要的是要解析棋局中出现的问题,还需要画图解,这个工作很费时间。 第二天的比赛分配到了石博郁郎八段,一个三十多岁的棋手在文建凡的面前表现得十分恭敬,平时的猜先也就不需要了,石博郁郎持黑先行。 可能是他们代表团内部讨论过吧,一开局黑棋就下了个对角线,意思是要对白棋展开进攻,文建凡的小飞攻击也被白棋一间低夹,似乎在考验文建凡的战斗力。 要论战斗力,文建凡认第二谁敢认第一?他的棋不是按照严格意义上的定式来的,这就使得十来手棋之后,石博郁郎不得不展开长考。 文建凡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凡是和自己下棋的棋手基本上都会把时间耗光的,文建凡也不着急,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又开始继续写他的心得,就好像他的主业是写作一样。 一百多手棋,石博郁郎就把时间耗光了,眼见着自己各处受制,还不如痛快认输,免得受折磨。局后的复盘文建凡就说了:“围棋始终是需要自己地盘的,取势的目的是什么?是让对手的棋孤立无援,无疾而终,你即使要行棋,也该离对手的厚势远一些,不然,这受到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了,你看看你的一连串单官连回去,围棋的美感呢?要学会转换思维,别总拘泥于一个位置,下不好的地方就留着,作为残子也有借用的。” 第74章 再临黑市 很多事情形成了制度之后,就没什么意思了,文建凡认为还是应该有升降级制度,哪有只上不下的,就断棋手就永远成了九段,哪怕棋力下降得很厉害,依然是九段。这不是拉低了就短的水平嘛!看看以前的三段、五段下的棋,现在的这些九段们有几个能下出来的? 晚饭之前,只剩下老王对洼内的一局棋没有下完,其余的比赛都结束了。对付还没入段的棋手,国家棋院的棋友们还是很厉害的,只是高手们对高段位的棋手还是很困难。 老聂对户泽昭宣七段的棋局是最早结束的,这家伙凭借着大局观在前五十手就取得了很大的优势,以至于户泽昭宣又下了几十手棋之后,眼见取胜无望,就投子认负了。 这家伙别的比赛都没关注,直接跑到了女子比赛的棋手旁边观战,大家都知道他盯上了棋院里为数不多的川妹子,这是个物以稀为贵的年代,棋院里的女棋手本身就不多,有适龄的女青年他又怎么不会心动呢? 孔姐姐的围棋水平还行,在女选手里算是比较出类拔萃的,因为棋院里没什么女棋手,所以她能参加的比赛就不能分男女了,在棋院里能战胜多名男棋手,确实有牛逼之处。 晚饭之后,老王和洼内的棋局终于结束,两人对文建凡的招数都不算熟悉,所以基本上还是按照以前的布局思路进行的,其中的棋局次序错误,双方都有一举取得胜利的机会,但双方都没有把握住,收官阶段洼内凭借一枚劫材以半目的优势胜出。 明天是比赛复盘日,高川格和文建凡要负责点评棋局,这是小本子代表团强烈要求的。对于他们的合理要求,文建凡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晚上洼内和芦田又找了过来,不是为下棋的事,而是为出书的事情想找文建凡。 “文桑,先恭喜您又赢下这一局棋,我们都知道您的水平很高,可是您不能只针对围棋高手的棋局展开点评啊。我们想请您出一本书,就是想请您把您对定式的理解和变化写出来,这样能方便初学者和中等水平的棋手们更好的理解您的思路和想法,毕竟太高端的棋局还是有很多年轻棋手们看不懂啊。” “哦,就是普及一下围棋定式变化的理解呗?行,等我把这本书写完了,我会再写一本的。其实围棋就像是一个战场,怎么用兵,怎么战斗,一个角地的变化可以影响到整个战场的事态。那我现在就先写一点吧,你们也来帮忙参考参考。” 一入神,二坐照,三具体,四通幽,五用智,六小巧,七斗力,八若愚,九守拙。 从“入神”到“守拙”,不仅是对围棋技术的分级,更是古人对围棋文化智慧的理解。 围棋行棋,有“忍”有“韧”,讲求对全盘局势的深刻理解与长远考虑,也就是先手和后手的问题。 众所周知的“金角银边草肚皮”,但是角真的那么重要吗?小飞进角,再侵入“三三”,花费了三手棋,真的值得吗?这么大的棋盘,下在二路位置入侵,真的应该吗? “我把围棋的图形摆出来,你们一个负责记谱,一个记录我说的话,这样我能节省不少时间,很可能两本书能在整个比赛完成之前就能写完。不过这也需要你们的帮忙,书成之日,我会写上你们的名字,不要拒绝,我也是关西棋院的一员,为关西棋院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那就多些文桑了,能得到您的教导,真是三生有幸呐!”洼内和芦田喜出望外,他们如果自己独自研究,确实也能慢慢理解,但是老师的讲解只会比自己想的更加周全。 老王从对面房间过来,“哟,又摆棋啊!我也看看,跟着学一学,没问题吧?” “看就看咯,想学的都可以过来,免得说我藏私。”文建凡无所谓的说道。 一会儿的功夫,文建凡的房间就进来十几个人,站都站不下了,这就没法讲棋。 “要不明天开始您就当时上课,就说说您对围棋定式的理解呗。”芦田出了个主意。 “那就明天上午挑几个棋局讲一讲,下午有空你再给大家上课吧。”老罗说道,真要讲棋局,一天时间也就能说个两三盘棋,不可能还有时间让文建凡说棋的。 文建凡是没意见的,讲不讲棋对他自己完全没什么影响,小本子代表团虽有不满,但也没法子,早就定好的讲解比赛棋局,总不能临时变卦吧。 “行了,后天还有比赛,大家该休息休息,别都挤在小文房间里。”老陈也说话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四个人,人数少,工作效率反而大大的提高了,一个小飞进角的变化全部讲完,洼内揉了揉发胀的右手,笑着说道:“我几乎是把我一年里所写的字,都在今天写完了,这要是中国汉字,我估计我们的工作效率就没这么高了。” “好了,今后每天讲一点,你们两个可以轮换着写,这样就不会那么累了。”文建凡没打算翻译成汉字,真正要推动围棋的发展,必须要等到文建凡登顶小本子的头衔战之后,不然没什么说服力啊。 围棋的发展和普及程度和象棋是比不了的,大街小巷里,下象棋的人多不胜数,下围棋的几乎没有,对弈的时间长度是个大问题啊!这也就是后来快棋赛发展得十分迅速的主要原因吧,一切都是为了推广围棋的普及啊。 早餐的时候,文建凡又叫上老王去了同盛祥,如果走的时候能带些腊牛肉和腊羊肉,那就更好了,家里的老人很少能吃到牛羊肉,邮寄的方式肯定不行,这年头寄个跨省的包裹要十几二十天的时间,太不方便了。 上午的讲棋基本上是以高川格为主,理念虽然有些过时,但他的大局观还是很不错的,小本子围棋的厚重也不是没来由的,文建凡也指出了棋局中的一些问题,尤其是在中盘战斗中的问题,棋从断处生嘛,怎么用一颗棋子解决自身的薄味还附带攻击的属性,这些讲解对高手来说都属于小儿科。 下午的讲解还在持续,老聂和洼内负责讲解。文建凡在打瞌睡,晚上还要出去一趟,明天还有一盘对户泽昭宣七段的让子棋要下,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 晚上依旧是四人组合,老王负责记谱,洼内和芦田负责文字,这样也好,每天负责讲一个定式的变化,讲完定式再讲“碰、夹、飞、跳、扳、打入、浅消”等围棋中的常见手段已经在定型中的作用,估计到沪市之前就能讲完了。 有时候他们也会提出自己的疑问,尤其是芦田,她还弄不明白子力配置中高低起伏的诀窍,问的问题也都是新手经常不知道怎么应对的骗招。 对于棋理高深的人来说,解答她的疑问洼内和老王都可以做到,文建凡只需要做一些补充就可以了,这可比在书上看到的要透彻许多,相信芦田如果持续研究围棋的话,升到三、五段都不是难事。 今天的一章全部讲解完毕,老王问道:“你怎么不在台上说说这些呢?这对咱们棋院围棋水平的提高应该有很大的帮助啊!” “呵呵,苦口良药,但是良药它苦啊!想学知识自己花钱买书看呗,自己研究呗,我给大家灌药,有些人还以为我是潘金莲呢!”文建凡冷笑着说道。 “潘金莲?这和潘金莲有什么关系?” “来,大郎,你吃药了。”文建凡故作扭捏的用女人的腔调说道。 “我擦!你才是武大郎呢,再说这也扯不上关系啊。”老王嫌弃的看着文建凡。 “没关系?我让他们多学一点或者态度不好,他们都能在背后骂我,他们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学习的,ok?他们把自己当成职业棋手了吗?”文建凡看了看时间,“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出去一趟,有什么好东西我自己买回来,到时候匀一件给你,但是你得出钱啊!” “我不用,明天你给我看看就行了。”老王家境一般,舍不得出钱。 凌晨两点,文建凡写作告一段落,偷偷溜了出去。没有单车就跑一跑,反正也不是很远。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跑到黑市附近,文建凡慢慢地靠了过去。 零星的几盏马灯根本就看不清人,手电在摊子上一个一个的照过去,该忽略的忽略,文建凡有些感慨,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什么都想买,这要是能都收到自己屋里,今后至少几个小目标啊。 后世的萝卜白菜价格买古董,文建凡贪心吗?谁敢说自己不贪心的?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恪守自己良心的底线还是必要的,人要是没了良心,那不是能赚更多吗? 文建凡考虑的不是良心,而是自己的皮箱能不能把这些东西装进去,这里这么多古董,那洛城呢?津门呢?奉天城呢?羊城呢?看来今后这些古都要经常过来看看了。 一路照着两边的商品,文建凡没怎么停留,前边不远的大头还在那边呢。 “来啦?去那边看看?”这次是瘦小个在打招呼。 文建凡跟着挪到一个黑漆漆的小胡同里,他往里面照了照,是个死胡同。 “换个地方看吧,这里太黑了。”没有退路的地方就是死地,这要是被人抢了还好说,要是别人还要命呢?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换了个稍微亮堂一点的地方,文建凡身后就有一户人家,他的心也安定了许多,四通八达的位置才是好交易的地方。不然被人堵在死胡同里,想跑都没地儿跑。 瘦小个儿低声笑了一下说道:“小兄弟您放心,我们不是做那种勾当的,家里也就住在这附近,我叫侯三,小名猴子,东西我让两个弟兄送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确实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人带着四个包袱过来了。 包袱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瘦小个打开了一个,文建凡手电照了一下,这是金器啊,等等,鎏金的也算金器吧。 四个包裹都打开了,金、银、青铜的都有,还有十几幅画的卷轴,都不是很大的器物。“还有没有?我懒得检查,还有的话我都要了,太大的不好收,下次过来再收吧,只要你保真,钱财上我也可以满足你。”文建凡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 “还有几个白瓷的玩意儿,但一看就不是宋元清的官窑,你看看吧,还一个鎏金的玩意儿,就表面一点点金子,大概六七十厘米高,像个火炬一样,小四,你都拿过来吧。” 瘦小个又接着说道:“你还是用是港币吗?我也不让你吃亏,一比零点三三的比例付钱就行。你要都要了就给个六万六吧,称不称的没必要,反正那个时代的金银都不纯。” 瘦小个子确实没乱喊价,文建凡提了一下装着金银饰的包袱,三十斤的份量是有的。青铜的也是个二十多厘米的圆筒状的物件儿,不知道是个啥。 对于没什么文化的人来说,金子和银子就是市面上的价格,他们也不是没找人看过,能出得起价钱的人凤毛麟角,而且金银是不能私下买卖的,而且金子在国际市场的价格国内人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是几块钱一克的价格。 东西没到齐之前,文建凡是不会付款的,他牢牢记着老爷子说过的话,“在你的身后,一定要没有人,否则以你现在的力量,你很难冲出成年人的包围圈。” “一会还得帮个忙,找个长点的的木棍,我一会好挑着走。”文建凡说罢,开始从兜里掏钱。 “小兄弟,你不愧是做大买卖的,这么多钱你就敢往身上揣,你就不怕被人打劫了喔?”瘦小个子不知道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怎么,眼睛盯着另一个方向,似乎是在告诉文建凡,那边会有人劫你。 “我看见了,不怕,我现在不出去,还得去里面找找,看看还有没有自己中意的玩意儿,其实你也可以去豫省和冀省看看,要是有合适的,这些钱你也可以做成买卖了。瓷器我只要官窑,青铜器我一般不要,小巧一些的还差不多,金银器倒是不拘大小,还有字画这类的文玩杂项,品质好的我也收。” 第75章 下战书 “您这看都不看就收进去,不怕我蒙您啊?”瘦小个子问道。 “怕,下次就不和你做生意了呗!卖家又不止你一个,但是像我这么豪横的买家能有几个?您可着全国找找,有我这样的买家吗?” 说话间,瘦小个的两个兄弟带了一个包袱和一支怪模怪样的东西过来了。 “放在地上,东西不过手,这规矩还要我教你们啊?”瘦小个子说话道。 “行了,甭打开了,找个拖把棍子给我,我给钱。”已经不需要数的六十六张港币直接交到了对方手里。 五十来斤的古董被文建凡用根棍子挑着,另一只手上还有个黄澄澄的棍子似的东西,有底座,顶端像个火炬,从份量上就可以感知到这是个鎏金的玩意儿。 瘦小个子劝道:“里面别看了,真小心被人劫了啊,我和这俩兄弟送你到路口,到了有路灯的地方就没人敢挑事儿了。”说完就让那俩兄弟在前面带路,他则陪在文建凡旁边。 没人会傻到走在文建凡的后面,否则那就真是居心不良了。 一路走来,还算好,文建凡绕了一个大圈子,没发现有人跟脚的,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文建凡很想看一看自己都收了些什么东西。 两个箱子打开,衣服全部拿出来,也就两条短裤,一套内衣,一条浴巾。几个包袱一打开,在灯光的映衬下,还是有些熠熠生辉的。 金饰不算少,基本上都涉及到文建凡的知识盲区,不认识这些东西是最大的难点,青铜的这件物品文建凡也没见过,基本上是个圆柱状,四条棱倒是特别突出,还有个盖子。 几个瓷器的器型也比较怪异,像是叶子,又像是花瓣,有三瓣的,四瓣的,五瓣的,六瓣的和一个完整的碗式样的碟子。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应该都是稀罕物件吧。 接下来就是十几幅画作了,文建凡看了看时间,五点过一刻,天马上就要亮了,算了还是不看了,都收进箱子里吧,省得一会儿没看完就被同伴闯进来,反而麻烦。 带万向轮的箱子适合放重物,这样推着走最合适也最方便。大皮箱适合放那个大罐子和这个鎏金的玩意儿,碟子和碗包在衣服里面就好。只是晚上的那段路不近,出了点毛汗,自己似乎要先洗个澡。 宾馆的涉外区是二十四小时热水,到了内地区域就不要想这个问题了。就想四九城的宾馆一样,涉外楼连空调都有,内地人住的房间就没拿玩意儿。 一个冷水澡洗的文建凡精神抖擞,娘的,自己都不记得多久没洗过冷水了。洗完之后倒是不觉得冷,随手洗了洗内衣,拧干,就搭在暖气片上,中午应该就干了,到时候再把几个碟子和两个碗收紧行李箱就是。 觉是不能睡了,睡下去估计就起不来,趁着这时间写点歌曲吧,总不至于这个时候把老王叫起来吧,老实人也会有脾气的。 写了两首歌,屋外已经传来了动静,老王也开门准备叫文建凡起床,看到他屋门没锁,敲了一下就直接进来了,“这是起床了还是一宿没睡啊?” “先吃早饭去,他们下棋太慢了,我要睡着了就叫我一声,或者推我一下。”文建凡站起身,现在他的个头已经到了老王的肩膀了,相信未来肯定会比老王高上一截的。 “老王,你现在多高?”文建凡问道。 “不到一米八,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老王难得的幽默了一回。 文建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啥,看到你的身高,我就想着怎么才算玉树临风,免得将来找个漂亮得却守不住。” “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我老婆??,像我这么顾家的男人天下少有,你嫂子......” “王汝南少无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痴,会无婚处,任其意,便许之。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东海,遂为王氏母仪。或问汝南何以知之,曰:''尝见井上取水,举动容止不失常,未尝忤观,以此知之。''古书上都说了你老婆姓郝,长得好还勤快,对吧?”文建凡笑着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别点那么多吃的,还要下棋呢,最好是七分饱就可以了。呃,忘了你小子外号叫根本不败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那就一份泡馍,咱俩分着吃呗,再来个牛筋和卤牛肉,应该差不多了吧?”文建凡问道。 “足够了,别到时候又吃不完就好。” 一顿早餐吃完,两个人吃得刚刚好。文建凡还准备问一下腊牛肉和腊羊肉在哪里买得到,被老王拦住了,“你还带那么多干嘛去啊!这一路走一路吃的,没那个必要,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准备比赛吧。” 早上九点,比赛正式开始,文建凡让二子与户泽昭宣开始了攻防战,他知道,如果每一步都回应文建凡的棋,自己必然会输,所以他也一反常态的,专心经营自己的两个角地,然后再慢慢发展。 文建凡落子如飞,户泽昭宣也不示弱,坚决贯彻自己的意图,不和文建凡的棋做正面的缠斗,宁肯立二拆二也坚决不给文建凡战斗的机会。户泽昭宣的棋感一般,下快棋实在是为难他了,或许他多思考思考就不会下得这样憋屈。 问题是忍让就能有好结果吗?文建凡的棋子经常是一子多用,你不防守,下一步他就点进你的空里面对你实行围剿战术,你防守了他又在中腹构起了一张大网,打入消浅是必须的,最终的战斗还是不可避免。 选点错误,户泽昭宣的棋太过深入了些,文建凡的屠龙刀已经祭起了,围绕着中腹的这条龙两人又开始了一番战斗,退路被文建凡封死,中腹大龙左冲右突,始终做不出眼来,没有比赛的高川格感叹道:“都说我是流水不争先,我看这个称呼应该叫给你,你这才是真正的滴水不漏啊!对手只要有过分的棋,你就抓着猛攻,还不是直接攻击,而是让它在你的地盘安乐死,他不管怎么逃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真的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这有什么,不过是指导棋而已,压迫对方的生存空间,让他没有反击的机会而已,说不上什么手段,他应该还有长棋的机会,加油吧。”文建凡笑着回应了一句就准备离开对弈室。 “我想把我们之间的比赛定在沪市,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不管输赢,我都可以在飞机上好好复盘和你的对局。”高川格说道。 “悉听尊便,明年暑假我会前往你们国家挑战,想比您已经听说了吧,二百万美元对二十万美元,希望你们的棋手不要让我失望,或许最后我还挑战你们棋院,那样的话,就公平一点,两百万对一百万吧,就是不知道你们棋院敢不敢应战。等您走之前,我会把战书送到您的手上的。” “八嘎!”户泽昭宣猛地站起来,刚要发怒,就被高川格拦了下来。“好的,我会帮忙转交给我们国家棋院的,你有这个资格挑战我们的任何一个人。” 围棋世界强者为尊,何况阻止文建凡的挑战无异于是在直接认输,敢把自己的书出到他们国家,还敢上门挑衅的,估计也只有这个文建凡了。高川格心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战意。 “你真的要在暑假的时候去小本子国挑战他们的高手啊?你不是要参加罗氏杯的比赛么?”老陈问道。 文建凡大大咧咧的说道:“那不是还有休息时间么,休息的时候对阵他们就是了,两百万美元不是那么好拿的,呵呵。” “那你哪里来的两百万?还美元,你是不是疯了?”老王也插话进来。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老罗会帮我出这笔钱的,我只怕他们不敢来,现在考虑是不是要对高川格放点水,别让他输得那么难看。”文建凡说道。 “我擦!你牛逼,两百万美元,你做什么不好,输了你自己把自己卖给罗主编你都换不清这笔账,你要是赢了,你以为内地还会替你宣传啊!做梦吧你!赌博赢回来的钱你准备怎么办?” “捐啊,捐掉就是了,我又不是为了赚钱去比赛的。”文建凡很坦然地说道。 “这事吧,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别总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费力还不讨好,何必呢!”两人又是一番劝阻。 “没事啦,就当是玩一玩而已,别为我担心了,即使你们不批假,他们也会邀请我去的。这个事情其实是关乎围棋发展的事,我想把对那些高手的棋局都下成经典棋局,这样子的话我们国内的围棋也方便推广出去啊。” “你这小子脑子里咋想的啊,没有你任何好处的事情,你这么做干嘛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但会给你自己招来麻烦,还会给棋院带来麻烦的。”老陈觉得这个文建凡已经疯了。 “放心吧,在围棋方面我有足够的实力,你们就不要劝我啦,还是祝福我明年取得好成绩吧。”文建凡明显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他想回房间睡一觉。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文建凡要打上小本子棋院的事情了,暗地里说他不自量力得有不少,就连他的徒弟老聂都不看好他,百密总会有一疏的,何况还是一个毛孩子,他能下过多少棋局?也就是仗着她的理念不同,大家不适应而已。 围棋的厚势确实能发挥很大的作用,从而导致的布局速度缓慢也是相对的,一旦厚味发挥出该有的效果,那棋局还真的会比较棘手,但是是人就会犯错误。棋手好对付,棋院可能就不好对付了。 “打卦”这个词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了,打挂原意是为了表示对上手的尊重,但后来逐渐演变为对下手不公平的棋规,因上手可利用此特权召集门人集体研究棋局。 集体的智慧厉害还是文建凡厉害?文建凡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做什么?在他看来,只要不是涉及到生死,还真的无所谓,人生就该这么倔强。 很快,体委的领导们就知道文建凡在整事儿了,想立刻把文建凡召回四九城,说是谈心也行,批评教育可能更为准确一些。 领导们的分歧很大,有的领导认为这是破坏团结的事情,必须严惩,有的领导不以为然,这是小孩子的个人行为,年少轻狂嘛,可以理解,还有的领导更关心文建凡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若是能打败小本子的所有棋手,那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如果是吹牛皮的,该批评批评,小孩子嘛,犯点错误正常。 火车还在飞驰,文建凡跟着团队还在南下,他已经把写好的战书交给了高川格,人一辈子总还是想要做几件疯狂的事的,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去做呢? 高川格也一直在打谱,越是研究文建凡的棋,越是觉得悲哀,这个人为什么不早点出世啊!文桑的棋才应该是我这辈子所追求的目标,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能在自己的职业暮年时期遇到这样一位能让自己折服的棋手,也算是三生有幸。 文建凡的棋心思缜密,每一手棋都是在围绕着进攻儿展开的,初一看还真的搞不清他的思路是什么,突破口在哪里,但是当他露出獠牙的时候,棋局基本上就结束了。 “洼内君,在和他对弈的时候,是不是一开始找不到他的行棋思路?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输了?”高川格问道。 “算是吧,棋手争胜是肯定的,但是如果哪块棋有缺陷而不自知的话,他会从容不迫的走畅自身,然后对着那块棋发动进攻,他的缠绕攻击十分厉害,在攻击中获利是他的拿手本领,敢和我下让子棋还能中盘胜我的这世上应该找不出几个,但他就是其中之一。” “听说他在他们棋院里还有个徒弟,已经下赢了户泽昭宣和石博郁郎,到了羊城,我先和他下一局吧,先看看徒弟的水平怎么样。” 第76章 想法 文建凡是以个人名义下的战书,他并没有想过要影响整个棋院,可他不知道,大家好不容易才从工厂里调进棋院,最怕的就是谁惹毛了领导,领导宣布解散棋院,那就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对于这样一个刺儿头,老陈还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再三的劝阻文建凡,劝他不要做傻事,在棋院这些人看来,敢于对小本子棋手发动冲击,这无疑是积极的,必须要肯定,但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循序渐进不好么? “不好,我现在对围棋的兴趣越来越淡了,可能我做完这次疯狂的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下围棋了吧,我想做我感兴趣的事情。”文建凡不开心,他们就开心,双方的立场不同。 老罗也苦口婆心的劝道:“小文,我们大伙儿都知道你下棋很厉害,但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你这要是万一一个疏忽,输了棋是小,害得香江的同胞跟着一起赔钱,那就没必要了不是,再说你还小,他们向你应战的话。他们赢了是以大欺小,他们输了就更没脸了,所以基本上都会把你当成空气的。” “那就当我去他们国家旅游了一趟呗!我的目的是挑战各路高手,达成世界第一人的目标,再去读个大学,将来说不定就不在围棋行业里浪荡了。我希望我今后的人生不是永远的黑白色,丰富多彩一些才是我追求的目标。” 劝解工作进行不下去了,文建凡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他还小,未来还有别的可能,只是围棋说放弃就放弃,那可不行,老罗第一个就不同意。 “那怎么行呢?咱们是一个整体,你要是真的赢了小本子,大家都跟着沾光,要是将来国家需要你为国争光,你可不能推脱。” 人与人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争斗的,但是只要涉及到围棋的恢复和发展这个大方向,大家都不会为了自己,不会因为我对你有意见,相互之间就去相互诋毁。 围棋队里面尽管也有一些是是非非、矛盾,但是总体讲呢,跟社会比较要平静得多。围棋总体讲之于一代人成为一项事业,为之奋斗,这是“四旧”之后大家都能统一思想的原因。 “算了,他有他的想法,等他自己输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就知道小本子围棋的强大了。” 现在的小本子国,在围棋上独树一帜,高手层出不穷,哪怕是一个刚入段的棋手,也不是把把棋都输给国内的高手们,他们更多是整体的强大,民众接受程度高,普及率也就高了,再加上几大传媒的宣传和赞助,造就了不少的顶尖高手。 谈不到一起,大家心里都不舒坦,偏偏这小子还没事人一样拉起了二胡。 “这什么曲子啊?怎么没听过啊,小文,这是什么曲啊?” “牧羊曲,西北的牛羊肉吃得过瘾呐!喝水不忘挖井人,吃羊肉也不能忘了牧羊人啊。”文建凡笑着说道,他是根本就没把下战书的事情往心里去啊! “那你还吃了牛肉呢,咋没牛的歌呢?你怎么也得来一个吧?” “就来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用笛子吹声音更清脆,也更欢快。” “嗳,这小子是真的干啥都像个样子,他要不下围棋了,还真就饿不死他,干啥都能混口饭吃。” 别笑这年月人们没什么理想,社会主义接班人大家从小唱到大,准是准备好了,可没人让咱们接班啊。能接的工作就是混个温饱,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谁也说不出个啥来。 旁边的人也都在起哄:“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吧,来首《赛马》也行啊。有了牛羊,总得有马才行啊。” “那就来一个《骏马奔驰保边疆》。”文建凡这时候最想的是自己的同学们,这要是在火车上,只要给他们排练两天,他们能让火车上的乘客只上不下。 笛子一吹,草原的气势就出来了,“好!”“好!”叫好声络绎不绝,就连最看文建凡不顺眼的某位棋手都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既然有了牛马和羊群,那就再来个射雕的英雄又有何妨呢?只是笛子不能在吹了,腮帮子疼啊。换了二胡来演奏,正好可以活动活动腮帮子。 车厢又被堵住了,涌进来的乘客难得在旅途之中还能享受到专业的音乐演奏,结果就是文建凡的乐曲已经停不下来。 累倒是不累,就是乐器带少了些,箫也被拿出来了,一曲《痴情冢》之后,文建凡说道:“最后一曲了啊,我也要休息休息了,大家见谅啊!” 《五百年桑田沧海》似乎还是箫更合适一些。“这首曲子是我看《西游记》的时候,看到齐天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时候,想到的这个曲子,真的最后一曲了,大家安静听就行,如果大家都很安静,我就再用笛子和二胡再演奏一遍,大家说好不好?” “好!”刚刚说好的人被不认识的人捂住了嘴巴,众人都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巴上,算是互相提醒别说话。 前奏是文建凡用嘴哼出来的,前奏一起,起初令人压抑、悲愤,甚至绝望,但随着曲调的深入,歌曲中所饱含的向上力量,慢慢展露。歌曲给人的更多是感叹命运的不公和对齐天大圣深深的同情。 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出差在外的都算是各家单位的高材生,能读书认字那都是必须的,《西游记》基本上大家都看过,到了第三遍用二胡的时候,更多的人都在感慨。 人生起伏,得意巅峰之时不珍惜的,不重视的,甚至是平常的东西,只有经历过失败,承受过痛苦,才能知道其珍贵之处,猴哥大闹天宫何等威风,然而给压在山下时期盼的,仅仅只是能够逍遥自在的生活,这种强烈的对比,就如同现实中,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三遍已过,不少人开始默默地转身离开。这小孩子确实摆弄了很长时间的乐器了,是该让他好好休息。可有不少人还是觉得不过瘾,还想再听听他拉出来的曲子,于是有人开口了。 “小同志,这猴子有曲子,猪八戒有曲子么?随便弄一个来听听呗。” 文建凡笑而不语,这要是再一动乐器,散了的人又会跑过来围观,没那个必要啊。老王看到他求助的眼神,便出面替他解了围,他说道:“我们还有很长的旅程,你们总得让我们的小同志休息休息吧,等他休息好了再让他给大家演奏,如何?” 到羊城,青少年宫的棋社是文建凡必去的一个地方,老艾不知道还在不在棋社,或许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吧,一个人沉浸在回忆里也挺好的。 “你小子还不休息休息,难道还想中途下车?”老陈过来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说道。 “没呢,过年的时候再回去,总得给爷爷奶奶带些礼物,这样空着手回去有点不像话。”文建凡没以前那么归心似箭了。 “那就上去休息吧,这直快就是比特快慢,每个县城都得停,麻烦。”老陈也抱怨道。 “可以啦,这要是古时候,要么坐船,要么坐牛车或者马车,那不是更慢么?将来交通更加发达了,这人就得跟着忙碌起来了,将来我要是出去旅游,就做这种直快,上火车睡一觉,醒来就下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说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那你不上班啊?钱从哪里来?你的家人会允许你过得像个寄生虫一样?你个大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心。”老陈说教了一句。 “得,您说得十分正确,不过我可以采风啊,没事就出去逛一逛,给自己增加些阅历和素材,再写写歌,歌颂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总行了吧?您说我将来进哪个大学好?”文建凡要想读大学就少不了在陈院长手中要推荐信。 “那你想读什么专业呢?咱们体委不好么?” “将来学当导演,您说怎么样?把咱们运动健儿的励志故事用电影的方式拍摄下来,再播放给观众欣赏,比如说拍拍某个运动员的成长经历,为了训练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最后得了世界冠军,但是也落下一身的伤病。您说这个题材怎么样?” “真想去当导演啊?不准备下棋了?” “棋肯定还是要下的,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这个时候退出棋院,那是对棋院的不负责,至少也要出来几个能和小本子的高手们相抗衡的角色才能功成身退。 “那你写的书怎么样了?快写完了吗?还是去小本子那边发表?”老陈问道。 “是吧,还没写完呢,哪有那么快啊,书写好了会去小本子那边发表,那样还可以赚到点稿费,内地没人看还没稿费,负责出版的单位要亏损,我还费力不讨好,没那个必要在内地发行的。” “你小子上次的稿费呢?拿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啊,这才多长时间啊,估计也卖不出几本,所以明年的挑战和罗氏杯的比赛就十分重要,我要是拿了第一名,那些书就会大卖的。”文建凡说的也是实情。不过他写的歌曲卖得很好,在香江也是大热状态。 一个小屁孩子,现在他还不敢和娱乐圈扯上什么关系,除非是出国,到了国外想怎么玩都行,不然二十一二岁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在高墙里唱《铁窗泪》了。 “行了,早点休息。”老陈没再问什么了,私人的事情能不问就不问。 车到羊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粤省体委的领导专门负责接站的工作。围棋在经济发达地区的发展比内地其他省份要好一些,越是靠近香江,经济状况就越好。 大客车把一行人拖到了涉外的广州饭店,这个饭店可不简单,号称是中国最高级别的皇冠建筑,还被称为广州风景名胜区建筑。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专门宰外国人的地方。 开好房间,放好行李,大家依旧坐上大巴车,省体委的领导们请吃饭。本来酒席是要以小本子的高段位棋手为主的,尤其是高川格和洼内两个九段,但他们还是特意把文建凡也请到了主桌以示尊重。 文建凡没那么不懂事,做主桌干嘛,那便是以国内的行政级别为准绳的,但是他不去不代表话题不会围绕着他展开。 “那个小同志就是我们国内的冠军吧?他真的很厉害么?相当于你们国内的几段水平啊,五段应该还是有的吧?”体委的路主任问道。 “呵呵,您可能不知道,他刚刚给我们国家棋院下了份战书,我们现在的水平虽然退化了不少,但是 我们都看过他的棋谱了,他非常有实力,九段的水准还有多,他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高川格苦笑着说道。 “是啊,我们关西棋院的宫本直毅九段去年的时候拜了这位文桑为师,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要不是碍于年龄的关系,我也想拜他为师,他的围棋理念能令人耳目一新,看他的棋谱,往往能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洼内也恭维地说道。 “我一个七段棋手居然在授让二子的情况下都打不过他,你们可以想象到他的实力是多么可怕了,等到明年,他打到我们国家棋院,希望那些顶尖高手能顶住他的攻势吧。”户泽昭宣有些憋屈,在国内就是最顶尖的棋手也不敢如此托大的。 “呵呵,我们国内优秀的棋手都被老陈藏起来了是吧,平时不拿出来,关键时刻一鸣惊人。”刘主任说道。 “哪里啊,这小子还是在你们青少年宫的棋社里找到的,是那里的艾主任帮忙推荐给我们的,结果我们也没想到他真的是块金疙瘩。连续两届全国第一了,还会些别的技能,这小子还想上大学,学个别的专业,多元发展呢。”老陈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第77章 再到棋社 陪领导们吃饭是最没意思的事情,不是聊天就是喝酒,菜反而吃得少。文建凡很庆幸自己没和领导们一桌吃饭,他不怎么喜欢甜食,别人吃烧鹅都是蘸甜酱,他要蘸辣椒酱,蜜汁叉烧他也不喜欢,倒是海鲜他吃了不少东星斑。 现在的文建凡有些后悔,后悔出门带的钱少了。港币全部花光了,剩下一千多人民币,就连友谊商店都进不去啊。 洗完澡,文建凡现在还能换洗的只有一条内裤了,别的衣服都包裹着瓷器和玉器,身上这套该洗还是得洗,直接罩着件外套,文建凡干脆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写起自己的文稿来。 洼内和芦田又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老王,“咋?你这是准备坐月子啦?” 文建凡现在这样子可不就是个坐月子的样子么,就差头上绑根布带子了。 “那啥,我衣服包了些东西,身上的衣服又刚刚洗了,没换的了,将就点吧。” 洼内和芦田并不在意,真名士不拘小节才是正常的,又不是正式比赛,在自己房里穿成什么样子都属正常。“文桑,今天写的主题是什么?” “上回写的是角地对边的影响,这次写出头的重要性和发展方向吧,不然时间不够用。还是我来摆棋,老王记谱,你俩轮流记录,好不好?”文建凡说道。 “没问题的,我们也希望您的棋书早点问世,这样的话很多已经入门的围棋初学者就不会迷惘该怎么进行战斗了。”洼内诚恳的说道。 在洼内记录的时候,老王问道:“小文,这日语你是怎么学会的?是有什么诀窍吗?” “有啊,你别把它当成外语,就当成是粤语一样的方言去学就好了,你看啊,它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几组拼音字母组合起来的,你只要记住五十音图清音表中46个音的平假和片假,再去记浊音表和拗音表就相当简单了。你只要记牢了这些基础知识,就相当于给楼房打好地基了。” “文桑,您和王桑说什么呢?”芦田好奇的问道。 “我们在说怎么学习日语,总和你们打比赛,学会日语也方便今后的沟通和出行,不必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翻译走,如果你们有机会学习中文的话,今后买一些日用品,也不用跑到友谊商店里再去买东西了。好了,洼内,你记完了吗?我又要开始了哦。” 连续摆了好几种棋形,文建凡由浅入深的进行了讲解,在他看来,所谓的死活题就是因为完全被人压制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不止只有就地做活一条路,而是在出逃的时候利用对方棋形的不完整边攻击边获利,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在座的都不是菜鸟,记谱是他们的强项,一般的高手都能把自己刚刚下过的棋完整的复盘出来。 “文桑,那要是没地方跑了呢?”芦田不死心的问道。 “那就是笨蛋才下的棋!围棋的死活问题很多棋手都有写过书的,无非是考验棋手的落子次序而已,教你一个最简单的逆推,不管是什么复杂的棋形,都需要两眼活棋。只要你能找出两只眼的位置,再顺推或者逆推,难题就是送分题了。” “那您碰到过难解的棋形吗?”芦田又问道。 “上次你下的前面三十手棋不就是咯!围棋的棋盘是个整体,每一个点都会对周边展开一定比例的辐射,所以我们在落子浅消或者打入的时候,就要充分考虑到自己的棋子是不是在对方的辐射范围之内,怎么样才能抵消这个辐射对自己棋子的影响。” “文桑,可惜你太小了,不然想要嫁给你的少女们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嘻嘻。” “说不定我是藤泽先生那样的浪子呢?男人的能力和性也有很大的关系,能力越强的人占有的女人也多,就像是狮子一样。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发展方向。” 这个“发展方向”其实还是角地对边的影响的引申,哪里有成空的潜力,哪里是自己挡不住的位置,会被人浅消或者打入。这个问题文建凡说得比较细致,棋形也摆了很多种。 老王这个记谱的都开始抱怨了:“小文,你慢点,上个图还没画完呢,你先等会儿。真当咱们是驴子使唤啊?生产队的驴都没我这么累的。” 洼内现在在休息,他也问道:“你的这本书是针对对局中棋力比较弱的那些人写的,而且您下棋的时候十分冷静,您是怎么克服自己的情绪的呢?” “没什么克服不克服的,下棋本就需要冷静,对方下出过分的棋反击就是了,只要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和对手战斗的时候就不会吃亏。你担心自己算不清,难道别人就能算清楚?还有就是不要总想着下到最后去收官子,能大胜就不要小胜。” “是啊,有时候我碰到对方下出来的无理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反击的话自己没有把握,所以我也时常忍让,导致最后输了棋。” “你的大局观在我看来还不够好,这主要是因为你们国家的棋太过讲究厚重,不够轻灵,你的棋也是受此影响太深,慢慢来吧,这么多年了,围棋研究也该要有所进步,咱们不能墨守成规啊。” 一章完毕,文建凡从被子里钻出来,准备送送他们,他也不是没穿裤子,短裤而已。 “文桑,您这晾晒的衣服明天干不了吧?要不要我帮您买两件送过来?”芦田问道。 “那就拜托了,我的外币都用完了,要不你帮我在友谊商店买两套,我给你人民币吧。”欠人钱可不是文建凡的习惯。 “不必了,我送您的,您不是还让我们在这本书上署名了吗?就当是我感谢您的礼物好了。”芦田很会说话。 “那先谢谢了。”文建凡也不矫情。 羊城的温度还是很让人舒适的,早早起床的文建凡在楼下找了个公园开始了晨练,伏虎拳和潭腿练完,除了神清气爽,还出了些汗水。老爷子说过的,如果能练到高深之处,打一遍拳是不会出汗的。真正的高手寒暑不侵。 跑回自己的房间,文建凡等来的衣服终于姗姗来迟,芦田和洼内他们在友谊商店帮他买了两套衣物,内衣外套都有。“明年到了关西棋院再还钱给你们,咱们一码归一码啊。” 冲了个凉的文建凡还要洗衣服,芦田抢过去说道:“文桑,您应该配个助手帮您处理您的日常琐事,等您结婚了再由您的棋子做。现在我来帮您洗衣服,您还是安心写作吧。” 今天没有比赛,大家都可以放松放松。文建凡问道:“洼内君,如果我把这两份资料合并成一本书,您认为怎么样?会不会太厚了而不方便阅读呢?” “您还是分开出书吧,一本是理论为主,一本是以分析为主,这样读者的选择面也广一些。”洼内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好,还是我来摆棋,您帮我记谱吧!我负责写自己的心得。”芦田在帮忙洗衣服,少了个做记录的人还是比较具体的。 芦田很能干,三两下就处理好了文建凡的衣物,“我来帮忙啦。” 有个人帮忙,节奏就加快了不少,空余时间里,文建凡问道:“芦田姐姐,您最近的围棋棋力涨了没有?自己有没有感觉?” “我感觉我的大局观在变强,但是对于比较复杂的计算我还是不太行,可能还是我对围棋的死活题解得太少了有关系吧。”芦田答道。 “死活题看看就行了,弄清角部的变化,再争取出头,相信你的棋会下得越来越好的。洼内君呢?” “呵呵,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棋力长没长,但是以前不少的错误我估计是不会再犯了。跟在您的身边,要是没有长进的话,那不是太对不住您的教导了吗?”洼内自信的答道。 “那明天你的对手是谁?” “我对弈你们陈院长,相信我能拿下这一局的。”洼内现在信心爆棚。 “近朱者赤,难道我会厚此薄彼乎?”整个棋院里,进步最大的老聂算一个,老陈也该算一个,要是没那么多行政工作,他的进步不会比老聂小。 “芦田姐姐,你呢?” “我?哈哈,我刚来的时候就和一个姓孔的妹子下了一盘,她很厉害,至少也有洼内君一半以上的力量,我脆败,这次给我分配的是谁我还没来得及关心呢,要是能在文桑身边待上半年,我有信心超过那个姓孔的妹妹。” 职业初段的水平大致上应该比业余五段要强一些,但小本子棋手具体是个什么水平,文建凡并不太清楚,只能从芦田的前三十手棋去判断,芦田姐姐要真正走上职业棋手的道路,还需要几次顿悟才能达到高阶水准。 忙碌到接近晚饭时刻,三人才把棋局的分析稿搞定。文建凡不愿意欠人情,芦田似乎早就明白这个小师傅的心思,抢先说道:“文桑,您不必客气,虽然名义上是我们在帮您的忙,但是我们在其中还是学习了不少的知识,其实是我们赚大了,要是明天的比赛我们都赢了的话,我们俩请您吃饭呀。” 在羊城的这段时间没有安排文建凡的比赛,他也乐得个清闲,去年的苏州自己没去,今年说什么也得补上,拙政园里一步一景,还有自己老祖宗的诗碑亭,是该去看看的。 第二天的比赛,文建凡没有露面,打完拳他继续开始自己的码字行动,午饭的时候,战况都不需要问,大家都写在了表情上面。神色轻松的、表情凝重的、古井无波的只有老陈和洼内。 “怎么样?势均力敌?”文建凡问老陈。 “现在还在乱战,是盘细棋,谁输谁赢现在还说不好,我一直以为我长棋了,没想到人家也长棋了,还长了不少棋。看来没事得多跟你学习学习了,不然降不住他。”老陈有些感叹的说道。 “学如逆水行舟是吧?需不需要我这个补锅匠帮你唱一曲《补锅》,帮你改造改造旧思想啊?”文建凡笑着说道。 “那倒不必,现在就看谁的官子功夫更厉害了,输赢也就在一两目之间。”老陈说道。 “下一站去哪里啊?” “还是苏杭,最后是沪市。你小子别偷懒,也和他们下下棋啊,总这么不比赛不怕人说你啊?” “怕啥呀?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我,悬殊太大了,他们下棋都下得没劲,下午我去趟工少年宫,看看老艾去呀。” “记得早点回来就行了。” 老艾心里还在盘算这文建凡会不会不记得自己了,没想到这人就是不经念叨,当文建凡笑眯眯地走进棋社的时候,老艾鼓着掌吼道:“全国两届围棋冠军到了我们棋社,大家欢迎呀!” 下棋的同志们都注视着门口,除了一个半大的少年,没见到别的人啊,难道老艾弄错了?“老艾,你讲咩?” “算了,跟你们说了也没什么用,捆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走,去我办公室喝茶去。”老艾本来想着给棋友们一个惊喜,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还不如留着这段香火情,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你今天没比赛么?不是说小本子的围棋代表队来我们羊城和你们比赛的么?”老艾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臭棋篓子和我下棋,那不是找虐的么,明年吧,明年有机会杀到他们国家去,拿个什么杯回来,我也灭一灭他们的嚣张气焰。” “真的?他们的棋手很厉害的,你可别吹牛逼。”老艾有些不信。 “吹啥牛啊,明年的报纸应该会登出来,明年夏天吧,夏天放暑假,正好合适打比赛。”文建凡完全没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多大?”老艾问道。 “快十三了,觉得我太年轻了?不可能得到杯赛冠军?”文建凡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想到你的未来,你还有长棋的空间,要是你真的夺冠,那和你一个时代的人岂不是永远拿不到冠军?” “怎么可能啊,我会做别的行业,在围棋的世界找不到对手就没有了乐趣,没乐趣还继续干这个行业,那多没劲呐。” 第78章 棋社里的九段 “小文啊,你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总会有人打败你的。你今天来和棋友们来两局,行不行?”老艾还是不相信文建凡能轻易打败小本子的棋手。他们在羊城,想要接收外面的资讯还是很容易的。 “算了吧,不是我矫情,我是真没那么多时间。晚上还要写点东西,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您的,毕竟在这里,我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触到围棋。”文建凡拒绝了他的安排,和低水平的人下棋没什么意义。 老艾有些失望,但他也能理解文建凡的苦衷,不过两届全国围棋冠军能来看他,那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那你们这次来羊城,就是一路旅游过来,然后在这边下几局棋,我们可以过去旁观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您要是想让小本子的九段高手过来,高川格可能不行,洼内秀知我还是可以办到的。明天他就有空,我把他拖过来,你组织人在旁边看就行了。”文建凡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那感情好啊,你要是能把九段给拖过来,午餐和晚餐我包了,保证是最正宗的粤菜,怎么样?”老艾喜出望外。 “午餐随意就行了,晚餐吃好点,北园酒家吧。”文建凡觉得这样安排挺不错的,“晚上你们这边有什么夜市鬼市的么?我想见识见识。”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哪有不知道天光墟的,老艾说道:“有的,天光墟在我们这里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就在海珠桥,延伸到光塔路那片。不过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或者说是四旧也行。” “那行,晚上我去看看,淘点喜欢的艺术品带回家去。”文建凡没打算买些什么,除非是国宝级文物,否则实在是没必要带太多东西回去。 出了青少年宫的棋社,文建凡在马路上四处游荡,商店没什么好逛的,还不如沿途看看风景呢。临街尽是很有特色的骑楼建筑,羊城的骑楼形式多样,保存完整,是粤派骑楼的代表,特点是把门廊扩大串通成沿街廊道。 一路上溜溜达达,居然走到了陈李济药号。老店的药最值得买的陈皮和沉香,一不小心文建凡又买了五十多块钱的药材,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带回四九城了。 买了就买了,叫了辆平板车帮忙送到饭店,比完赛的老王逗趣道:“你小子前世是不是属貔貅的啊,什么东西都想着往家里划拉。” “哎呀,我也苦恼呢,自己这是被谁带坏了,后来仔细一想,哦,是被老陈带坏的。他们去小本子国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里带东西,就我怎么来的怎么回,你们看,这不就被他带坏了么!”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还打趣我来了,是谁一卡车的电器往家里吆喝的啊?明年你再去小本子,谁要想买什么,就给你留个条儿,你就负责帮大家带东西。”老陈也笑着下达了这么个不是任务的任务。 “我是没问题,可是外币太少了啊,根本就带不了什么东西啊,您让大家伙儿准备好日元,我负责带回来,不过先说好,走海运啊,损坏了别找我,我不负责物件儿的好坏。”文建凡这话必须说在前面,如果一旦造成了什么损失还要自己赔偿的话,那不是费力不讨好么。 众人虽然觉得文建凡说得在理儿,但是谁也不想好不容易从黑市上换到的日元买回来一个有问题的产品,也就都熄了让他带东西的心思。 “你这是买了些啥东西啊,这么香?” “买了点沉香和陈皮,沉香是准备磨成粉给我们家老爷子睡觉的时候点的。老人家睡觉轻,据说点了沉香会睡得香一点。陈皮是给我家弟弟妹妹们的,有时候孩子积食,喝点陈皮水,帮助消化用的。”文建凡挨个解释了两种药材的功用。 “真的有效?你怎么不在四九城里买啊?跑这里来买,你是不是疯了啊?” “你们不知道,陈李济的陈皮是全国最好的,而且这边的沉香虽然赶不上爪哇的好,但是也是很不错的药材。” “那明儿我也去买一点。” 文建凡想着今天的比赛成绩,问了一句:“今天比赛怎么样啊?” “怎么样?除了几个不入流的,该赢的我们基本上都输了,老王输了半目棋,现在就小聂和高川格的那盘棋还没完,这小子开局下的好,中盘战斗的时候被高川格占了些便宜,估计结果也是盘细棋。还是你小子轻松啊,没比赛还到处溜达。” “呵呵,我先回房间放东西,你们聊吧。”文建凡扛着一大包药材进了电梯。 晚饭之前,老聂和高川格走出了对局室,看到老聂嘴角的笑容就知道这家伙应该是赢了。拳怕少壮还真是一点都不错,高川格毕竟年岁摆在那里,精力有些不济,输了一目半。 “洼内,洼内君,等我一下。”文建凡叫了一嗓子。 “文桑,您是想说晚上的写作吗?您放心,我肯定会去您的房间的。”不得不说,小鬼,呃,小本子对待强者就是有礼貌。 “晚上自然少不了你,叫上芦田姐姐一起来。现在是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明天上午有空吗?陪我一起去趟青少年宫的棋社怎么样?我们在那里对弈一局。”文建凡微笑着说道。 “啊,您和我?我求之不得啊,能和您一起下棋我肯定乐意奉陪。”洼内知道自己接受指点的机会又来了,和高手对弈,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自己的不足,作为职业起手,有一颗向上的心再正常不过了。 “羊城是个围棋还算是发达的城市,那家棋社里,我第一次真正的触碰到围棋,而你又是第一个去棋社的九段棋手,应该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文建凡忽悠人家去,还是要给些好处的,比如说最后赢他半目,总不能一去就砍瓜切菜吧,洼内不要面子的么?下次还怎么求人办事嘛! 当然,很多话不需要说出来,自己做出来他会明白的。就像是明天的讲棋活动一样,自己去评价老聂的棋下得臭,那输棋的高川格怎么办?昧着良心说话文建凡不愿意,还不如让他们两个自己捧自己来得开心呢。 晚上的写作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十二点多,“麻烦三位了,这一本再写两章就即将结束,另一本点评棋局的书籍还需要你们帮忙记谱,我争取在你们回家之前全部写好,完成之后还想拜托关西棋院帮忙发表一下,明年我会准备一份礼物送给诸君,以示感谢。”文建凡出自真心的感谢道。 没有他们的帮忙,想这么快写好两本书是不可能的,军功章里应该有他们的一份。直接给钱的话太俗气,还不如用稿费送他们一份股票的收益。 早上打完拳,文建凡一身舒泰的跑回卧室洗了个澡,这男人想偷懒还真是有些新发明创造,直接拿衣服当毛巾,既搓了身子,还把澡给洗了。 九点多钟,老艾翘首期盼的文建凡终于带着一男一女到了棋社里。“老艾,这位是关西棋院的洼内秀知九段,这位是芦田矶子姐姐,她也是初段棋手,今天咱们的伙食就交给你负责了。” 接着他又给两位日本棋手介绍了老艾的基本情况,今天是文建凡和洼内两人之间的对局,芦田也可以和其他人下下棋,在旁边观战也行,随她自己的心意好了。 “老艾,今天棋社里怎么这么多人啊?”文建凡有些不解的问道。 “昨天通知了几个平日里喜欢围棋的朋友,我也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们还真是积极。”老艾吐槽道。 “呵呵呵,洼内君,他们都是来看九段棋手下棋的,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咱们杀一盘吧!芦田姐姐,要不你也找老艾下一局?下完之后我再替您总结一下得失?”文建凡问道。 “那就拜托文桑了,相信有您的指点,我一定会进步神速的。”每一局对弈之后,如果能有高手高屋建瓴的点评棋局,棋手又能虚心接受的话,那还真就像武学大家帮她打通任督二脉一样。 老艾想周围的棋友介绍了一下三人的身份,最受尊敬的肯定是洼内秀知了,人家毕竟是九段棋手,感觉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文建凡这个两届围棋冠军,反而遭到了很多人的质疑,或许他们认为冠军应该是那种仙风道骨的智慧老者吧。 有眼不识金镶玉,说的就是这些家伙,只有一两个人记起了曾经在这间棋社里一挑十的小屁孩。议论过后,棋局开始了。 洼内持黑先行,周围又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大概是替文建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鸣不平的,不少人还是延用黑棋不贴目的老规则。 真正行棋至中盘的时候,观战的众人才觉得这下棋的二人确实是腹有锦绣,很多棋是他们想不到的。洼内的棋基本功扎实,双方在棋盘之上不停地辗转腾挪,棋局一直呈现出胶着的态势,谁输谁赢,他们现在还看不出来。 偶尔文建凡会用日语对着洼内说上一两句,这是在关键时刻对他进行提点。洼内本身就是高手,一经提点,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有时候,一颗小小的棋子,可以在棋盘之上起到此消彼长的决定性作用,相信经过文建凡的点醒,洼内会朝着真正的九段前进吧。 午饭还真就是工作餐,这个时候别说是工作餐,就是给洼内一块烤红薯,他也甘之若饴。旁观棋局的都在研究桌上的棋子,谁也不想因为午饭而耽误了看棋。 老艾有些愁眉苦脸的,下不过小本子的女人,这脸上有些挂不住。芦田的棋也有进步,文建凡原本以为女同志的进步慢一点不是什么问题,哪里想到她居然进步这么快,老艾现在只是在强撑着罢了。 “老艾,认输不要紧的,再找个高手和芦田对决一场,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小本子初段的实力。”文建凡提议道。 一个初段棋手相当于业余六段棋手的战斗力,在中盘战斗的时候,业余棋手可能在局部的战斗中能够获得胜利,但是,围棋比的不仅仅是中盘战斗,经过文建凡调教的芦田不但巩固了自己的初段水平,还有朝着二段进发的势态,又岂是一般高手能比的。 下午三点多,洼内九段官子收完,最后半目负于文建凡。他当然知道以文建凡的实力,真心想要取胜的话,早就把自己杀得屁滚尿流了。 接下来是复盘了,复盘的讲解是文建凡用中文说的,围的就是让观战了一天的棋友们能听懂。只有这个时候,棋社的棋友们才惊觉的发现,原来我们国家的冠军还真是大肚罗汉写文章,肚子里有货。 南园酒家的环境没得说,建筑采用青砖绿瓦,翘角飞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等岭南建筑特色风格,也是文建凡最喜欢的环境,南方人嘛,还是更多的喜欢像是拙政园那一类的居住环境,当然,如果是带着东西跨院的四合院,那也是不错的选择,谁还没个做梦的时候呢。 老艾有些肉痛,四个人,文建凡点了六个菜,全都是牛羊猪肉,海鲜对小本子国的人来说,一点都不稀奇,他们还是更稀罕咱们得肉食。 真要老艾买单,文建凡心里还会过意不去,趁着他们喝酒的功夫,文建凡主动把单买了,既然出来,大家都开心才舒服嘛。 “小文,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小子居然把九段都给灭了,这么厉害的水平,下次你到我们羊城,必须再来棋社,下次,我让我家小子拜你为师。”老艾喝了半斤五粮液,说话都有点儿大舌头了。 “下回来了羊城再说吧,今天谢谢您带我们来这么好的餐厅吃饭,谢谢,下次咱们有缘再聚呀。”文建凡笑着回应了一句,“你不能骑车就把车放在这里,别东倒西歪的摔了自己。咱们下回有缘再见。” 晚上又是一通忙碌,洼内和芦田都喝了些酒,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工作效率反而提高了不少。老王是个老好人,并不计较文建凡没喊他的事情,毕竟他是棋院的正式职工,该他参加的讲解工作就不能少了他。 第79章 杭城游西湖 深夜的时候,文建凡又溜出去了一趟,天光墟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小到针头线脑,大到废旧家具,老到青铜器,新到旧电池,国内的国外的都能见到,还真是无奇不有。 一路逛到了一个摊子上,文建凡拿手电照了照,乍一看,就是个小型的百货商店嘛,文建凡寻摸了一圈,线装本的老书没见到,正准备继续溜达,倒是老板主动打起了招呼,“小兄弟,你想买乜嘢书?” “老书,越古老嘅书或者系字画越好。”文建凡的粤语还是蛮不错的,不讲本地话,很容易被宰的。 “我呢度有一箱子老书,仲有几张画,你要唔要?”老板看来是想做生意开个张啊。 “先睇睇咯。” 老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卷轴出来,递到文建凡手上,看来这老板不是专业做古董的。文建凡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画不小,中间的画三尺多长,不到两尺宽,是幅花鸟画,上面有几个印章,就是整张图有几个脚印,具体是谁画的文建凡还没看,“几多钱?” “十蚊。”老板很干脆的报价道。 “仲有冇?”文建凡想着既然来了,就多买些回去。 “有,你等我一下,我去拎过嚟俾你睇。”老板开心得不得了。 没等多久,老板就推着一辆平板车过来了,半个平板车上一堆的卷轴。 “我擦!这么多啊!”文建凡惊呼了一声。 “都是捡破烂的时候捡的,老板你本是本地人啊?”地摊老板问道。 “不是,我是湘省的,到这边出差,您这是豫省的?”文建凡听出了老板的中原口音。 “豫省的,出来十几年了,您看看吧,好些都是我捡的,还有两个箱子的旧书是我在乡下收来的,你要是都要了,画就八块一幅,书就三块一本,都卖给你啦。” 文建凡随手打开一幅卷轴,上面还有几枚图章的印记,这年月,古董不古董的,在老百姓眼里依然还是四旧,就怕家里的什么东西是四旧,砸的砸,烧的烧,扔的扔,能卖钱的就赶紧找收破烂的换成钱。 “你数一数卷轴,我看看箱子里的书,值得我就都买了。”文建凡懒得墨迹,直接动手打开箱子,只是第一本,文建凡就呆住了,小心翼翼的翻到下面几本,他就断定自己这是捡到宝了,这些书一定是老蒋来不及带走的宫廷珍藏本。 第二个箱子打开,几十本书里居然还有三本《永乐大典》,文建凡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那里一共多少钱,算出来了没有?” “书呢?书要不要啊?”老板也是分外激动,这么些年终于把这些破烂玩意儿卖出去了。 “要吧,不过你得便宜点,另外你还要帮我送到我住的地方,不然我一个人也拿不动不是。”再便宜的东西也要还价,这是规矩,不然老板坐地起价怎么办? “画一共是三十五幅,书本一共是五十七本,我都数过的,您给我四百五十就行,那一块的零头我给您抹了,这两个装书的箱子我也送给您,另外我还得帮您送回家里。”老板的声音激动的有些发抖。 “三百八吧,行我就拿钱,还是那个规矩,送到我睡的房间里,我先给你一百,到了地方我再给你二百八。”文建凡本来还想多杀一点价的,图个吉利算了。 老板果然爽快的答应了,看得出来他收这些东西的时候压根就没什么成本。 平安到达羊城饭店的房间里,文建凡把剩下的尾款全部结清,开始一幅幅画卷的检查起来,或许是文建凡自己的绘画功底不够,还没达到看山不是山的境界,他总觉得至少有一半的画作是他欣赏不来的,而且有的画卷上脏兮兮的。 画值不值钱要等回了四九城让王老哥的那些朋友过来看看才知道,但是两箱子书是绝对需要珍藏的,文建凡也不打算拿出去炫耀,当成自己的家底好了。 只是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回去呢?文建凡又要去买箱子装画卷了,如果都是带万向轮的箱子,或许可以轻松一点,没有外币,连友谊商店的大门都进不去,又找洼内他们借钱? 觉是睡不成了,外面天都出现了曙光,打完全的文建凡无所事事的吃着早点,芦田也已经到了早点餐厅,“文桑,早啊,今天上午还写书吗?我们来帮忙呀。” “来吧,芦田姐姐,有个事能请您帮个忙吗?我想借点日元,昨天出门买了些东西,需要买几个带万向轮的皮箱,或者下午我们一起去逛个街,可以吗?”文建凡努力让自己笑得天真无邪。 “好啊,你要买几个?姐姐帮你买,不过你到时候要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芦田矶子比文建凡大了四五岁,明年夏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希望文建凡能参加她的生日宴。 在小本子国,女孩子十六岁就可以嫁人了,但是抽烟喝酒都必须满二十周岁。 “只要不违背我做人的原则,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的,然后我可能要买五六个箱子,不然我的东西有些多,不太方便搬运,先谢谢你啦。”文建凡没有把话说死,为了几个箱子贸然给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诺就很没必要了。 “呵呵,不会的啦。”这一刻的芦田,多希望文建凡能早生个六七年呐,唉,这样一个性格温和的围棋国手,可惜年龄太小了。 这个年代,国内讲究的男女大防一直很严苛,也就是文建凡年纪小,再加上出入他房间的芦田经常和洼内秀知一起,这才没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小文,你小子哪里弄来这么多卷轴啊?昨晚你又出去啦?”老王来到文建凡的房间惊叹道。 “嗯,咱们今天把这本书的最后一章写完,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之后还得把那本期评书写完,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四个人忙忙碌碌到中午,还有一截没写完,而且文建凡还要给每一章写个小结,书尾还要写个总结,整本书才算完成。这也就是他有个能作弊的大脑,不然写一本书耗费个三五年根本不算什么。 “中午咱们就随便吃一点,尽量争取三点钟之前把手上的工作全部完成,然后我和芦田姐姐还要去一趟友谊商店,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大餐呀!”文建凡提议道。 下午四点半,五个大号的行李箱被文建凡和芦田拖了回来。又是一番倒腾,之前在长安买的皮箱已经被文建凡废弃。两个装书的木箱都是民国时期樟木做的,能防虫咬,丢了可惜,拿着又不方便携带,都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在羊城的一个礼拜里,文建凡收获满满,这些物件的价值估计不是几个太阳的问题,而是有钱也没地方买。那只废物皮箱被他送给了老罗,几十块钱的真皮皮箱,还被老罗当成了宝贝。 火车上行,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今后在西湖边买块地,做个园林式别墅,谁要是想收购,呵呵,弄个财团搞个反收购,大爷有的是钱。意淫嘛,谁还没有个梦想呢。 “喂,小文,快到杭城了,你上车就睡觉,这都睡了一路了,还没睡醒啊?”老陈拍了拍上铺。 “早就醒了,在想去哪里玩呢。”文建凡伸了个懒腰。 “少出去玩点儿,你看看你,一个箱子出来,几个箱子回去,里边都是些啥啊?”老陈皱了皱眉。 “没啥,就是一些艺术品,能提升我修养的一些艺术品,我比较喜欢这些东西。” 老罗也低声说道:“你自己小心点儿,那些四旧好生收起来,别给人看见了,被人举报抄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都是经历过风雨的,又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前辈,最不希望的就是出现什么乱子,自然也不希望文建凡出什么事。 “好咧,我知道了,谢谢两位领导的关心,杭城我就跟你们一起逛逛,保证不会乱跑。”文建凡知道那个倒塌了的雷峰塔地下有地宫,但要他去挖,他还真没兴趣。 两位长辈都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这小子好是好,平时也不调皮捣蛋,更不会和人动手干仗,就是喜欢浪费钱,要是再乖巧些就好了。 “老陈,我们是住在西湖边上吗?”文建凡期盼的眼神问道。 “不知道,听安排吧,和小本子代表团出来,总不会安排你住招待所的。”老陈自己也不知道,要等接站的体委领导安排住处呢。 下车的时候,帮文建凡拿行李的还真不少,就连芦田也过来想帮文建凡推行李。 除了带有瓷瓶和几个碗的行李箱,别的都可以随便别人帮忙,文建凡也乐得轻松。 杭城有一场比赛,说是比赛,还不如说是游览西湖更靠谱一些。 目前为止,国家棋院赢少输多,对方的两个九段各自都输了一场,老聂要是再胜两场,可以拿个小满贯了。文建凡不愿意欺负那几个不入流的选手,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又怎么可能和池塘里的小虾米去计算得失。 推开窗户,迎面吹进来凉凉的清风,带着丝丝西湖的水汽。西湖十景能看到几个景? 不管是什么景色,隔远了看总是很美的,若是离得太近,所有的缺点都会暴露无疑,反而失去了美感。 如若西湖太小,则从堤到岸的距离太短,水面狭小,对岸的景物太大,让人感到压抑,有一种胁迫感和仓促感。 如若西湖太大,则从堤到岸的距离太远,对岸的景物太小,让人看不清细节,容易感到疏远和陌生。 西湖四周之山不高不低,太高则喧宾夺主,山的雄浑抵消湖的阴柔,少了些女性美;太低则成了土堆,上不得台面。 江南自古就文风鼎盛,而西湖又具有浓烈的“花轻如梦”“细雨如愁”的江南文化气质,所以文人墨客只要到了这里,总要想尽办法夸一夸西湖的秀雅、柔媚、温润、幽玄和舒缓,所以苏杭就成了江南的代名词。 游览西湖是从游船开始的,古代的“扬州瘦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剩下一个就是“西湖船娘”了。 早在唐朝就有了“西湖船娘”的身影,唐朝大诗人白居易和元稹就是花船上的常客,宋朝的词人们更是深谙此道,秦观就曾赞道:“西湖水滑多娇娘”! “扬州瘦马”是小妾的产生基地,“大同婆姨”则是靠着床笫媚功,“泰山姑子”是以培训过的假尼姑吸睛,“西湖船娘”则是借助西湖美景,以其特有的江南风韵,使为人不耻的交易添加了一抹淡雅的色彩。 帮忙摇橹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文建凡笑着对大叔说道:“这位大叔,现在这个时节,最合适看的是什么景色啊?” 中年大叔早就听到了大家叽哩哇啦的说话声,昨天他就知道自己要接待一批小本子,作为政治任务,是容不得讨价还价的,但是不给好脸色,他还是能够做到。 “小兔崽子不学好,从小就学着当汉奸!”大叔的话是用吴侬软语说的。 “大叔啊,您是政治任务,我难道就不是政治任务?明年我就杀到他们东京去,你信不?”文建凡不以为意,哪个国人提到小本子,牙根不是恨得直痒痒的。 “就你?杀他们天皇?你可别犯错误!不管杀不杀得了,你都不能杀啊!”大叔倒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毁了这个毛头小子。 “我的这个杀,不是杀人,是下围棋,我争取夺个冠军回来,再围棋上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怎么样?”文建凡笑眯眯的问道。 “那感情好,只是你还小,多学点本事,少吹点牛,等你长大了,你再当个冠军吧。你们现在出来的不是时候,灵隐寺正在进行修缮,现在方便去的地方,那就只有岳王庙和六合塔好看一点儿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文建凡不像他们几个,各处都要去看看,他很干脆的在船头找了张凳子,一把二胡一支笛子,伴随着远处极美的景色,玩起了属于他的音乐时光。 很多地方就是这样,名气不知道有多大,去了后悔,不去还是后悔。其实说穿了就和后世的网红打卡点是一模一样的,文建凡不上这个当而已。 第80章 收获满满 岳王庙还是必须去的,精忠报国的岳武穆和文建凡的祖宗文天祥虽然都是宋朝人,但岳飞比文天祥早了一百多年,一个是抗金英雄,一个是抗元英雄,都值得去祭拜一下。 年久失修是这个年代最大的特点,不过保存的还算是完整,谁也没有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砸他老人家的场子。凭吊了一阵子,文建凡感叹了一句:“低头走路,还要抬头看天呐!只有顺应了时势才能保存好自己。” 这世间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除了大是大非的问题之外,没那么精准的,刘文学这位少年英雄有谁还记得?更多的牺牲者都是无名英雄。7千娃娃兵谁还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呢? 回到船上的文建凡心情很不美丽,他能做的只能是拿着二胡撒气而已。一曲《满江红》直接把岳武穆的一生全部融合进了七分多钟的音乐里,文建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老祖宗说的不错啊,“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这二胡拉得听着就让人觉得悲愤,好了,平复一下情绪,发完感慨就赶紧进来,一会儿别吹感冒了。”老王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 “我没事,就是觉得这狗屁的政治害死人呐!军人就该负责打仗,但是军事主官就不该只懂得打仗,还要懂得政治正确,他一个家光荣了,整个岳家军就群龙无首了,不然南宋灭金之后,蒙古还进不了中原。唉,赵构害死人呐!” “怎么怪到赵构头上去了,不是那四个人害死了岳飞么?”老王问道。 “扯淡,你家丞相能发十二道金牌啊?还不是宋高宗赵构自己不想把皇位让出来,才不准进攻的么?而且,你看看从他们之后,谁的帝位还叫‘高宗’的,还有那个谥号‘忠献’,你看还有谁敢用?好像就乾隆用了吧?”文建凡反驳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芦田他们听不懂中文。 “在说蒙古当时要没碰上海上飓风,你们是不是都成了蒙元的后代呢。”文建凡逗弄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他们一路上灭国无数,只能说我们得到了老天的庇佑。不然以宋朝的繁华,成为世界上最奢华的国度也一定不是什么难事。”洼内接过话茬说道。 “呵呵,我倒是看好你们国家的发展,为此我还投入了不少钱买你们的股票呢。你们的企业转型很快,整个汽车工业和一部分制造业已经相当成熟了,我们内地现在要追上你们还很难,今后吧,三十年之内看看能不能赶上你们,毕竟我们的工业基础太过薄弱,要赶上现在的你们都需要克服很多的困难。”文建凡的话实事求是的说了出来。 六和塔到了,不少新来杭城的都把这个塔当成了雷峰塔。文建凡懒得做解释,搞得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跟个百事通一样就不好了,没人会喜欢这种人的。 整个杭城三座塔,六和塔是镇压钱塘江的将军,外面看着十三层,其实进去一爬,七层就到顶了。塔里还有花和尚鲁智深和打虎英雄武松的画像,《水浒传》里记载的是鲁智深在这里坐化,武松在这里出家。以讹传讹,就多了这两张画像了。 “可惜来得不是时候,要是能够亲眼见到钱塘江涨潮,那就美了。”老王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涨潮的时候在这里看看还行,要是被潮水拍到田里,那还算你幸运,要是被潮水卷进钱塘江里,救都没法救你!每年涨潮的时候,潮水搅动泥沙,比黄河水还要浑浊,即使是会游泳的人也根本游不到岸上。”旁边的当地人正儿八经的解释着原因。 “文桑,这么漂亮的景色,难道您就没有什么想要写歌曲的冲动么?”芦田凑到文建凡身边问道。 “有啊,想听是吧?吃了饭咱们开个音乐会啊。你们可以唱歌,我负责伴奏。” “不是啊,文桑,难道您就没有新的歌曲吗?我很想听听您的新歌曲啊。”芦田撒着娇。 文建凡拿出笛子,吹奏出悠扬高亢的前奏,紧接着就是悠扬的二胡,可惜的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会乐器,要是能多一两个人一起,笛子、二胡,再加上古筝,这首曲子不就完美了么。 一曲结束,吸引了不少附近的游客过来,叫好声虽然单薄,在六和塔内还是造成了不少的回音。也就是这个年代的游客没有几个,要不然还能不能走得了都会成为问题。 出了六和塔就该吃饭了,名气大的有好几家,体委安排的还是他们下榻的杭州饭店,楼外楼虽然很不错,但是档次和杭州饭店不在一个等级上。 菜品很丰富,淮扬菜、浙菜、闽菜和苏菜都有,没办法,谁叫这里自古就是交通要道呢。浙菜也是八大菜系之一,讲究的是刀工,主要是突出食材的本味。 小本子的棋手们对这里的美食赞不绝口,就连国家棋院的两个沪市人都吃得满嘴流油。文建凡虽然有些吃不习惯口味清淡的菜肴,不过蟹粉狮子头和酱鸭以及叫花鸡他也没少吃,最后还喝了一碗莼菜汤。 “晚上的音乐会开不开呀?”芦田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个事了。 文建凡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芦田姐姐,我们现在只能唱民歌和爱国歌曲,你想要的音乐会只能到了你们那边再说,您可别为难我了。”两地的环境不一样,犯错误的事情文建凡是不会去做的。 “哦。”芦田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文桑,你可不可以为我写首歌呀?” “可以,当然可以啊,你是想要中文的还是日语的呢?不过你的要求就没有了哦。”文建凡不会做亏本买卖。 “嗯,我想要一首只属于我的歌曲,就是那种能一直指引我向前的歌曲,最好是日语歌,可以吗?” 看着芦田姐姐期盼的眼神,那必须答应她啊,文建凡点了点头说道:“好,明天给你。” 在杭城待了三天半,文建凡下了一盘指导棋之外,出去买了四把折扇,八张最好材质的空白扇面,象牙的买不起,也没必要买,没必要纠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保护野生动物,从自己做起。木头和竹子的扇骨就已经很好了。 姑苏城文建凡真的没来过,这里的园林一直是他的神往之地,不管是拙政园还是留园,亦或是浪沧亭、狮子林,都可以称得上是园林的巅峰杰作。 还有号称“十大古董文物”之一的真珠舍利宝幢还没被熊孩子弄坏,这个文物自己要不要捷足先登,文建凡一直在纠结。一千年了,文物还是刚刚做好时的样子么?谁也不知道。 如果说杭城是以自然景观为主,那么姑苏就是以人文景观独步天下了。吃什么文建凡已经不在乎,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园林和那件宝贝。 一路走来,几个园林文建凡都已经看过,什么叫曲径通幽,一步一景,奇石假山,青砖黛瓦,江南的婉约与优雅就在一座座园林中体现出来。真正符合文建凡心思的,还是那座小小的畅园,造这座园林的师傅手法细腻,面积虽小而布局巧妙,园景丰富而多层次,具有精致玲珑特色。 将来复刻一个园林景观的设想一直在文建凡的心头徘徊不去,低调的奢华才是自己最想要的。若是在四九城建一个这样的园林,再约上三五好友前来聚会,此生足矣! 又是三天的时间,代表团总算是把所有想去的景点都逛完了,寒山寺文建凡没去,道光年间,寒山寺上上下下的僧侣和一些香客一夜之间死于非命,一百四十人只活下来一个,原因就是蘑菇中毒。 准备好了绳子,文建凡出门探宝了,损坏的国宝和完整的国宝是两回事。昨天就踩好了点,瑞光塔对于有准备的文建凡来说,想要攀爬进去不是难事。为什么不走正门?年久失修,正门已经堵住了,再加上腐朽的楼梯和木板,想要到达三层的位置,还不如爬树更加快速呢。 外面的天还不算黑,文建凡很顺利的从大树进入到塔里的三层,八边形的结构的塔身居然是双层结构的,就是塔内有塔,外面这一圈肯定是藏不住东西的,要藏也只有内部的塔身可以藏匿宝贝了。 腐朽的木头阻挡不了文建凡进入塔心的脚步,很快他就找到了松动的砖块,打开了宝贝藏身的洞穴,作案工具齐全的他也没想到地洞里的箱子远不是他所知晓的一米二的高度,黑色的木函上面还隐隐约约有两行字。 “瑞光院第三层塔内 真珠舍利宝幢”两排竖行的字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无所遁形。 手电照了一圈,旁边的砖龛内还有铜质镀金塔两座,一个嵌螺甸藏经漆匣和佛祖、菩萨像。文建凡很贪心,嵌螺甸藏经漆匣、两座塔和佛祖的三世像以及观音菩萨的带上还嫌不够,剩下的那几个也全部带走。 这么多的东西在手,文建凡怕下去了一趟,用外套把这些古董文物打了个包放在一边,自己又爬上了三层佛塔之内。 面对国宝,文建凡的心跳在加速,搬动这个木函并不难,难点在于不能磕碰,任何一点意外都有可能造成宝物的损毁,千年的古董经历过战争和火灾的摧残,还是不是完好无损文建凡自己也没底。最好的方式就是绳子捆绑好,然后从上面拉出地洞,出了地洞再去检查国宝的状况。 知道是易损件,文建凡自然十分小心,绳子在底座缠绕了几圈,又试了试手感,还好能轻易的提起来。文建凡自己爬出地洞,小心翼翼的把绳子往上提,尤其是临近出口的位置十分狭窄,木函又过于狭长,仅靠两只手还不够,文建凡牙齿咬着绳子,双手抱着木函,总算是把木函完全提出了洞口。 第一关总算是过了,还有下塔这一关呢!看国宝不急,最主要的还是把现场恢复成原样,尽量做到自己没来过一样。 怎么下去是个难题,要是文建凡不带着这件宝贝,哪怕是跳下去,他也有把握不会摔到自己。爬进来的洞口太小,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通过外塔的门把宝物一点一点的放到地上。 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现在的难题就是怎么带回宾馆了。一米多高的木函,抱着太粗,扛着会损坏,背着似乎还可以,无非是把木函捆在自己身上而已。绳子要不了这么长,剪刀也没有,文建凡干脆在木函上使劲的绕着圈圈,留下合适的长度做成一个背包形状,外人要是问起,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就说是买了一把十分贵重的二胡好了。 一路上文建凡大大方方的背着国宝,手上还提着衣服包裹的各种文物走街串巷,回到了宾馆,房间里那三位大侠都已经等着文建凡的棋局讲解。 “你小子这是又背回来个什么东西啊?这玩意儿都和你一样高了。”老王率先发问道。 “买了点东西,到时候再告诉你。”文建凡搪塞着老王,他现在一身的毛毛汗,累倒是不累,主要还是心情激动造成的。如果现在测他的心跳,应该已经过了兴奋期,趋于平静了。 晚上的讲解文建凡显得很敷衍,以前一句话就能讲透的问题,现在他需要组织好几次语言,芦田最先察觉到了文建凡的不对劲,她问到:“文桑,您是不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到了沪市再继续讲解也是一样的。” “走了一些路,确实有点累了,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我们到了沪市再继续解说棋谱,好不好?”文建凡借坡下驴。 洗了个澡出来,老王又鬼鬼祟祟的过来了,“小文开门。” 门开了,老王抢先说道:“你小子这是干啥去了,这两天我就感觉你不对劲,你这边也没亲戚朋友啊,哪来的这个玩意儿?” “嗨,早两天在街上看中一件雕刻精美的玩意儿,这不就还价嘛,没还下来价,想着明天要走了,再不买被别人买走了那不是亏大了么,所以才这么激动,等到了我家之后,有的是机会给你看。” 文建凡这么说才把老王的疑虑打消,棋院里都知道这小子是个看见好的艺术品就走不动道的主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无非是大家帮他推箱子而已。 “等等,老王,您帮我带着这个箱子,里面是瓷器,可千万别磕着碰着,这要是脆了我哭都找不着调。”文建凡把装着瓷器的箱子推给了老王。 “你自己推着不行吗?把别的给我吧,我让他们帮你拿别的箱子,这个你自己拿着吧。”老王也不想担担子,还哭都找不着调,自己拿着就自己哭去吧。 第81章 欢送 究竟开不开这个木函,文建凡纠结了好久,如果是坏的,自己交不交上去?如果没坏呢?国宝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就这么带回去吧,在外面开箱检查,始终是不安全的。 兴奋?有一些,更多的是忐忑,似乎完全没有安全感。文建凡总算知道杀人之后逃窜的感觉是个什么样子了。还是心理建设没做好啊!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还是被噩梦惊醒了。自己天生就不是做贼的料啊!出门跑了一圈,又打完了一趟拳。心里总算是平静下来了。还是先留着吧,也算是对自己心理上的一种磨练,反正地下的宝物多得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挖出来比这个更精致的文物来呢。 从姑苏到沪市不算远,坐火车也很快就到了沪市。其实如果是不赶行程的情况下坐船到沪市,一路上的美景尽收眼底,可能会更有诗意一些。 沪市作为国家经济中心,算是最发达的城市,没有之一。70年代的上海,街道干净整洁,由于没有多少车辆,道路看起来很宽敞,很快他们一行人就被安顿在和平饭店。 这家饭店的历史就不必说了,前身是华懋饭店和沙逊大楼,建成的时候就给酒店里各个房间安装了空调和电话,不是简单的牛字可以概括的。 老陈和老罗两人就是沪市长大的,到了老家自然是要回去看看,明天晚饭之后才会回来,临行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文建凡不要再乱跑了,安安心心准备好和高川格的对弈。 作为一个男孩子,又对战争遗迹有着巨大的兴趣,他要去也只会去看看老四行仓库,别的地方他还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趣。沪市外滩的别墅再好,又怎么比得上姑苏城的园林呢。当然,如果未来有机会买一套两套的,那也不错,总比那什么大平层要强吧。 北方的建筑大多涉及到政治,宛如一个威武的男子,讲究的是其实雄浑,庭院也是深深的,而南方的婉约就是小家碧玉的女子,这才对文建凡的胃口。 可是问题也来了,今后的计划生育,一个家庭只能生一个,就算老爷子有本事能再弄来一个指标,哪怕是双胞胎,那也只有几口人,家里的卫生怎么办?请十来个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厨子,真的当老太爷啊?文建凡脑袋有些大,考虑这个问题还真的麻烦,不符合他低调的性格啊。 晚上的棋谱解说继续进行着,“芦田姐姐,能不能别哼这首歌了,你也帮忙记我的解说词啊。”文建凡提醒着。 “啊,对不起,我太兴奋了,这首歌实在是太好听,我还是帮你放到你写的歌本里面吧,只要知道这首歌是您为我写的就好了。我现在就全力以赴记好您说的解说词。”芦田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围棋上面了。 文建凡今天的速度很快,讲了两个多小时就把当天的工作完成了。负责校对的自然又是洼内秀知。 “明天我会继续再写出一篇棋评,然后你们把稿件校对好,就可以发表了。明年夏天我会去找你们国家棋院的高手比试,希望他们不要躲着我。这句话,我会写在这本书的最后,拜托了。”文建凡点头说道,他实在不习惯小本子动不动就鞠躬的礼节。 “没关系的,明天我还来帮忙就是了。”芦田已经成了文建凡的死忠粉了。 等两位友人走后,老王笑着调侃道:“你小子现在还小,悠着点,你要再大个十来岁,把这小本子妞娶回家,我算你为国争光了。” “你可拉倒吧!我们家老爷子还在呐,您是想看我断手断脚还是怎么着啊。还娶一小本子媳妇,他不把我打死我跟你姓!”文建凡心里清楚,这老王是把自己往沟里带呢。 “等比完赛了,我打算回一趟老家,你的行李你要自己负责带回去,要不你找小聂和小孔帮你拿行李啊?”老王家是庐州的,距离沪市确实不算很远。 “嗯,让他帮忙也行,就是这家伙现在只怕是恋奸情热吧?”棋院里就这么些人,谁都知道老聂的心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这有啥的,而且自从他认了你这个师父之后,好像他就不和你来往了,你俩咋回事啊?”老王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非就是不好意思呗。”文建凡又不是傻子。 “这有啥啊,只要自己长棋了,认个师父比自己小又没什么关系,宫本不是比我们都大上一个辈分么,还不照样喊你做师父。” “得了,我睡觉了,早上还要起来打拳的。”文建凡接连几天没睡好,现在着实很困了。 “我擦!你居然赶我走,我还以为你今晚又准备出去逛黑市,还寻思陪着你一起去呢。”老王不开心了。 文建凡都气笑了:“老大,你看看我的行李,我还着急怎么回去呢,还买,还买我把东西放哪里啊?!不过你这么一说去看看也行,不过你得提醒我,让我别瞎买啊,不然真的回不去了。” 这人就是这样,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一群羊还是赶,没太大的区别,大不了请个两个人帮忙送上车就是了,反正四九城也是终点站。 两人从各自房间出来,文建凡就皱了皱眉,“老王,去换夹克,穿棉袄也行,别收拾得太利索了,不然非得宰我们一刀不可。” 买东西就不能穿太好,不然人家五块的东西还可以还两块的,到了西装革履的人这里,低于十五不卖,多出了钱不说,还被人在背后骂成傻子就不合适了。 能在和平饭店当前台的,都是本地的帅小伙或者是靓妹,问他们之前,小费开路是最好的办法。结果很好,不远的虬江路和福佑路就有鬼市。 虽然古时候只是个小渔村,但作为一个老牌的开放型城市,一百年前这里就已经开始开发,古董文物自然是少不了的,文建凡就看见了不少的古董文物。只是他想要轻便的,易于携带的东西,最好是古玩字摊主画。 各个城市里半夜摆摊的多半是收破烂的,给钱就能卖。文建凡很纠结,又看中了两个瓶子三个碗,还都是带色的,一个蓝色的瓶子上一条白色的龙,还一个是玫红的梅瓶,一个雪花点点的蓝色,一个是纯蓝色的,一个纯红色的。 万历年间成书的《窥天外乘》记载:“宋时窑器,以汝州为第一,而京师自置官窑次之。我朝则专设于浮梁县之景德镇。永乐、宣德间内府烧造,迄今为贵。其时以骔眼、甜白为常,以苏麻离青为饰,以鲜红为宝。” 漂亮是真漂亮,五件东西要价八十,摊主也轻声直言道:“这俩瓶子文物商店的人说了,清康熙的文物,还是大开门的,每个出了十八块,碗出了三块。你也知道这是古董,我这真没多要你的价。” 买卖哪有不还价的,好说歹说,文建凡只肯出六十八,老板坚持要七十。两边正僵持着呢,老王早就不耐烦了,他说道:“小文,我帮你出这两块算了,别磨叽了,赶紧的吧。” 文建凡是差那两块钱的人吗?市井里做买卖,享受的就是讨价还价的乐趣。他没好气的丢下七十块钱,让老板送上一摞旧报纸,交易算是结束了。 老王一手抱着一个瓶子,文建凡则是拿着三只碗在前面开路。 老王也知道文建凡不是那种抠抠搜搜的人,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一贯大方的文建凡问什么要讨价还价,可这个时候也不好问。 杂货摊子上,文建凡买了两幅画,一看就知道是徐先生的奔马图,另一幅是齐先生的虾,两幅画八十块成交。不说捡漏,现在的市场行情就是这个价,破四旧那会儿,还都是封建糟粕。哪怕是到了文物商店,也就一百块钱一幅,别怀疑,这年代就这样,古董不古董的,文物回收商店按照尺寸回收,给钱。 元青花还没得到市场认可,专家也普遍认为顶尖青花瓷器所用的“苏麻离青”是明朝时,郑和七次下西洋所带回来的商品,因为所带回的原料有限,所以制作的青花瓷器也是有限的。其实唐朝的时候就有了唐青花,之后还有宋青花。 出了鬼市,老王还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开口道歉的,文建凡抢先说道:“老王哥,您还真是个福星,这俩瓶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元朝留下来的,而且是大开门的。您拿稳了,这玩意可是精贵得很呐!” “那人不是说,文物商店的都说了是清朝的瓷器么?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元朝的了?你比文物商店的老朝奉还厉害?”老王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等回了四九城,我带你出去一晚,你自己准备点钱,到时候老弟送你一场富贵。你什么都别问,我看好的东西肯定是不会差的。”文建凡很是嘚瑟。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摆弄这些瓷器,揉成一团的报纸和衣服都可以防止瓷器磕碰,为了这些国宝的安全,怎么小心翼翼都不为过。等瓷器摆弄好,天又已经亮了。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吧棋局讲解的书写完,在结尾处又写上一段文字,正本《天下名局赏析》全部写完,两本书的书稿也全都交到洼内秀知手里,“洼内君,芦田姐姐,十分感谢你们的热心帮助,这两本书就拜托两位交给宫本直毅了。不管稿费有多少,你们和老王都是作者之一,百分之十的稿费也是你们应得的,咱们之间就不要再相互推辞。回房间好好休息,争取赢下明天的比赛吧。” 文建凡不许他们推辞,自己已经困得不行了,把他们赶回了房间,剩下的事情就是洗澡睡觉。 一夜无梦,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多了,这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年轻人睡不够,洗完衣服就到了比赛的时间。 高川格已经输过一次,这次对阵文建凡,他更加慎重,不是输不起,人年纪越大,思路越不清晰,算力也直线下降,精力和体力很难支撑一场赛事。 文建凡给予了高川格极大的尊重,只是奈何高川格的精力已经不比从前,战斗从一个角部的定式变化开始,双方下的仿佛每一手都是棋筋,战到中午吃饭,高川格感叹了一句:“老啦!未来是你的天下了,我若是年轻个几十岁,一定会拜你为师的。你的着作,我仔细研读过,如果你和我们同一个时代的话,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谁也不愿意被后辈教训,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时代不是最强的时代。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本就是历史的客观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下午复盘的时候,高川格专心致志的听着文建凡的解析,文建凡说的他都能听懂,只是最后说的数字化是什么东西,他不是很明白,大致就是他把一颗棋子对周边产生的影响具象化了吧。 “你的确是个天才,你们的小聂能够和小林和依田相抗衡,而你是不世出的天才,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如果是别人,我会要求他要谦虚,但是你不同,这个时代是你的,独属于你的。”高川格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整个棋局全部结束,双方的对抗赛以二十五胜一和三十输宣告结束,小本子强大的是群体,而不是个人,他们赢了,他们也输了,老聂和小文以全胜的战绩完成了所有的比赛,七四年的时候,老聂连战胜小本子的初段女选手都困难,到现在七战七捷,实现了不小的跨越。 晚餐是欢送会,欢送小本子围棋代表团的圆满访问,他们明天一大早就会乘国际航班离开。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个领导表扬棋院的同志,文建凡都没往心里去,自己只管下棋就好了,掺和到政治里面去,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芦田送给了文建凡一条丝巾,具体送丝巾表示什么意思,文建凡不清楚,他的礼物已经送过了,就是那首号称“第二国歌”的歌曲,剽窃小本子和国外的作品,文建凡心里一点压力都没有。 第82章 国宝 一大早文建凡准备练拳的时候,小本子代表团正好下来,他们要乘坐最早的国际航班回国。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洼内和芦田十分感激文建凡给他们的帮助,俩人朝文建凡挥了挥手,芦田还抱了抱文建凡,想要夺走他的初吻,这可不行,初吻还是留给这副身体的初恋比较有意义,所以芦田吻在了他的脸上。 “我们在关西棋院等你呀!”已经坐上车的芦田大声朝文建凡喊了一句。 下午,国家棋院一行也踏上了北上的列车,文建凡最是志得意满。这一趟的行程兜了一个大圈,但是获得的收获无法估量。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文建凡朝着中戏传达室喊道。 陈宝国和同学正好路过,“哟,怎么这么多行李啊?我也给你搭把手。” 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走,我们进屋去,这是带回来些啥呀?” “没买吃的,不过都是一些好东西,等会儿我再跟您说。”文建凡拎着装着瓷器的箱子进了房间。 三个人把行李放下,陈宝国说道:“老爷子,老弟,我先走了,有啥好吃的记得给我留一口啊。”还念念不忘他们家的辣椒萝卜呢。 “那么着急走干嘛呀?一会儿一起吃饭吧,老弟请你吃大餐!咱们去老莫吃去。”四九城的老莫全名“莫斯科餐厅”,对于皇城根下长大的北京孩子来说,那是档次,普通人家根本不敢想。只有大院子弟们,“老莫”才是他们神往的地方,那里留下了更多呼朋唤友、海侃神聊的青葱记忆。 “那感情好,老爷子,您家这小老弟合适嗳。”陈宝国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那快到吃饭的点儿我再过来,现在还得去排练呢。走啦,老爷子。” 文建凡手脚利索的把几个箱子放进睡房,“爷爷,吃的我没买,给您带回来一点茶叶、一把扇子,等我找人写好了字,夏天您再拿着玩吧。” “行,回来了就好,这次比赛都还顺利吧?”老爷子和文建凡在暖房里给绿菜浇水。 文建凡比了个手势:“顺利,您的孙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砍瓜切菜自然是不在话下。今年咱们一起回星城过年,咱们带些什么东西回去呀?” “你熏点腊肉吧,这年月还是多吃点肉好。”老爷子早就对票证制度不满了,买啥玩意儿都要票,没票就买不了,营业员还一个个大爷似的。 “嗳,到时候再带些烤鸭烧鸡回去,爷爷,明年夏天咱们把老大转过来,让他也到咱们四九城来读书,您看行不?” “你嗲嗲娭毑会放人?再说读个一年书有啥意思,还不是要参加工作?再说你们年龄还小,达不到参加工作的标准,基本上只有上山下乡一条路,还不如在星城读书呢。” 老爷子说的也是实情,上山下乡对文建凡来说不现实,毕竟他已经属于国家棋院了。但是文建平很可能要面临这个现实问题。 “爷爷,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国家总不至于无缘无故缩短对小学和初高中的教育时间,而且那些工农兵大学生有的大字都不识几个,只知道背诵语录,其他的数理化一问三不知,明显的良莠不济啊。这样的人进大学和进幼儿园有什么区别,只要根正苗红,凭成绩考进大学才是道理嘛。不然咱们国家老一辈科学家都不在了,那国家还怎么建设啊?所以我估摸着高考总是会要恢复的。” 老爷子沉默了半晌,他不知道文建凡说的对不对,但是道理还真就站在文建凡这边。“那你把你家老大弄到四九城来干嘛,要是能考大学,在星城不是一样可以考试的么?” “嗨!这古时候还分南榜北榜招录进士呢,自古就是南方人读书强,北方人彪悍些,读书就偏弱一点。要是户口到了四九城,咱们就是北方人了。南方人在北方考试,那全国的大学还不是随便挑啊。” “可要是没高考,你们家老大不就要上山下乡了么?”老爷子这话说的也在理,七五年一月全国近千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谁敢保证自己家的孩子不去乡下生活?而且四九城的招工征兵工作哪是那么容易的,嗲嗲娭毑放不放老大出来还是个问题。 “行吧,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我们就赶上好时候了呢。”文建凡不甘心的说道。 陈宝国饭点之前来了,他是四九城的本地人,还不到二十,之前在单位做了两年搬运工,看到中戏的招生简章,自己考进中戏的。看到他的时候,文建凡就想到了朱时茂和陈佩斯,尤其是那句经典台词,“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朱时茂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这话用到陈宝国身上也不错啊。 文建凡把摩托车钥匙扔给他,三个人顶着呼啸的北风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老莫儿的大门口。陈宝国那个开心哟,摩托,哥们儿也骑了回摩托,还是骑着摩托到的老莫儿。 门口是豪华的旋转门,一进门是挑空七米的大厅,顶上装着镀金水晶大吊灯,两边有四根金黄色的大铜柱,耀眼的灯光映衬着淡黄色的桌布、明亮的高脚杯、和精致的餐具,加上俄罗斯风情的雕像和装饰物。这样的装修,设施和氛围搁到现在也算高档的,它的奢华和气派堪称震撼整个儿北京城。 这家餐厅已经开了二十年,就这样的风格,放到九十年代也不会过时。要是在两国交好的时候,身穿布拉吉的金发碧眼的女服务员为你服务,就连厨子都是从苏联请来的专业大厨,谁敢说能超过这个餐厅? 虽然这是俄式餐厅,但也不全是俄餐,他们是以经营俄式大菜为主,主要是俄罗斯、乌克兰、高加索等具有前苏联民族特色的传统菜肴,同时也兼营英、法、德、意式西餐。 文建凡点菜功夫熟练, 金枪鱼沙拉 , 奶油松茸蘑菇汤 , 招牌树根蛋糕,法式香煎鹅肝,红酒 ,精品罐焖牛肉 ,最后还来了份牛排。 刀和叉老爷子用不习惯,文建凡帮他把牛肉切好,又给他们倒上些红酒。谁知道两个土包子都嚷嚷着“满上,倒酒怎么不倒满啊!” 没办法,只能普及一下红酒的知识了,“红酒需要醒酒,让红酒与空气接触,目的是让红酒的单宁氧化,香气复苏,沉淀去除,异味消散,从而提升红酒的口感和风味。” “哦,怪不得外国佬总是倒上一点点红酒呢。老爷子,您家孙子真是这个。”陈宝国伸出大拇哥,他一直不明白电影里为什么总是这样的桥段,还以为是导演抠门呢。 “咦,咱们的面包没有吗?”老爷子觉得只吃菜不吃饭就和没吃饭似的,让服务员又上了份大列巴。 “陈哥,老爷子在你们中戏守大门,您得帮我多照顾照顾,平时也帮我看着点,他要是偷喝酒,您告诉我,我请您吃饭。”文建凡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老爷子不给我开门怎么办?天天上你们家吃去?这事儿您别找我,我不能出卖自己的同志。”陈宝国一本正经的答道。 老爷子也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看来平时没少偷喝啊。 “那谈谈条件?”文建凡诱惑着说道:“你举报一次,老弟奖励你一次大餐,举报几次,老弟就请你几次,还可以让你带上女朋友一起,怎么样?” “呵呵,行!老爷子嗳,您可别犯在我手里,不然这大餐我可就不客气咯。”陈宝国乐呵呵的笑着,他心里估计是有了暗恋的对象。 “哈哈,爷爷,您看见没有,陈宝国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背叛革命了吧,哈哈!”文建凡这句台词终于用到了陈宝国的身上。 老爷子无所谓的说道:“这小子时常溜出去,还偷偷摸摸的,以为我不知道呢,我是懒得和他们计较,不然连续抓他几次,你看他还敢告状不?” “呃。”陈宝国不敢吱声了,他溜回家的次数多,还真不敢得罪老爷子。 “陈哥,你们排练什么小品啊,我能不能去看看?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们配个音啥的。”文建凡想看看这些中戏的学生是怎么排戏的。 “本子都没过关,又要紧跟政治时事,又要有创新,我们还为这事情闹心呢。再说我们现在都在乡下读书,只有看电影才回来,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摩托车一飚,半个小时就能到啊。”陈宝国一脸郁闷的说道。 文建凡本来想搭上一嘴的,想了想还是别浪费了那对黄金搭档的段子。 “不是在这里读书啊?北电呢?那就随便凑合呗,反正就是高大尚和伟光正相结合,突出主人公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性格就行了。我就想问一句,这看个开头就知道结尾的戏,你们就不能有点创新么?比如说排个搞笑一点的小品,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我们合并了,全称是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你说得轻巧,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写出个小品啊,这几天我们脑袋都快想烂了都凑不出一个小品来。”陈宝国撇了撇嘴。 “不就是抖几个包袱么?你们几个人表演?”文建凡问道。 “人数不限,两个、三个、四个都行。我们老师说了,小品得要有阅历的人才能写得出来,你还是好好上学,天天向上吧。”陈宝国说道。 “那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啥要配乐的可以找我,便宜,管我们爷俩的伙食就行了。”文建凡逗趣道。 “哈哈,我们学校要是有需要配乐的,找你是挺合适的。” 三人说说笑笑出了老莫,一路上陈宝国还有些内疚,他知道这里很贵,没想到贵的这么离谱,一个月的工资就够在这里吃一顿饭的。 文建凡不在意饭钱,挥了挥手,他着急看自己带回来的国宝呢。 绳子解开,黑色的木函也打开,一个四面彩绘的四大天王木函出现在文建凡的面前,这已经是巧夺天工的画作了,说是国宝都不为过。 四天王像比例均匀,面部表情夸张,形象生动,气势雄壮。丰富的天然色彩,使画面具有真实感和运动感。画中还处处可见唐代画圣吴道子的遗风,笔墨浑厚雄健,用柳叶描法,线条生动流畅,富有变化,使整幅画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境界。 文建凡仔细观察着这个木函,五节套叠式结构,虽历经千年,但依然五彩斑斓,气势不凡。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函,文建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生怕自己会大声尖叫出来。 一个完整的没有损坏的真珠舍利宝幢就在其中,只是上面的珍珠已经不成样子了。塔刹顶部有一颗大水晶球,四周饰有银丝火焰光环,塔上17尊檀香木雕的神像更见功力,每尊佛像高不足10厘米,天王的威严神态,天女的婀娜多姿,力士的嗔怒神情,佛祖的静穆庄严,均被雕刻得出神入化。 在家里看国宝和在博物馆里看国宝完全是两种心态,文建凡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的保险柜太小了,根本就装不下这个国宝。 套一层,必须要再套上一层,再做个大铁门,或者做个暗门。文建凡不停的想着应对的办法,只是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很难,国宝啊,件件都是国宝。对了还有那些瓷器,都要妥善保管起来,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 忙碌了半个晚上,文建凡终于躺在床上,做了坏事的内疚被保存了完好的国宝所代替,完整的国宝和碎裂的国宝完全不在一个价值区间。 早上是老爷子叫起来的,除了拳脚功夫,还要对着沙袋出拳出脚进行攻击,老爷子的要求越来越严苛了。 “什么双节棍?不就是连枷嘛!你把武术练好了,再练这玩意儿也行,但是不准伤人啊!”老爷子不反对他玩冷兵器,防身用可以,不能主动伤人,这是老爷子的底线。 “爷爷您放心,除非别人动刀子,否则我肯定不会动武器的,这玩意儿就是练着玩玩。”文建凡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图。 棋院报了个到,领导要开总结会,这个必须要捧场的,中午食堂吃一顿,就去找王老哥。家里还有些古画需要老哥哥带朋友鉴定一下。约了个时间就算搞定了。 接着还有样式雷那里,地下二层修暗门的时间也确定了下来,文建凡这才到了学校去销假。 第83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 “老师,我来销假了。”文建凡敲开了老班的办公室。 “大忙人亲自回来了啊!你先回班里,下午放学了再来我办公室,把期中考试的试卷做了,有些单位到我们这里招人,你参不参加?” 文建凡没想过进哪个歌舞团或者宣传队,“我这年龄不够吧?要不我还是读书算了,再说我的目标是进大学。”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进大学得要单位推荐,你在体育学院和音乐学院里选吧,我找找校长,看能不能推荐你去音乐学院。”老班是个很负责的老师,她一直在考虑学生们的出路问题。北方的孩子读书普遍比较晚,很多七八岁才开始读书,初中毕业就可以参加工作。 “我想读最好的大学,要么清北,要么复旦、同济,实在不行就中戏北电也行,您帮我想想办法?”文建凡的人生目标已经实现了一大半,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我帮你问问吧,你自己也想想办法,最好是你们棋院的推荐信,或者是看看这些学院有没有招收工农兵学员的,我也帮你留意一下,你自己也打听打听。” “好嘞,谢谢老班同志,您会因为我而骄傲的。”文建凡敬了个美式军礼,回班里上课了。 说是上课,还不如说是开新闻发布会更为准确一些。文建凡成绩好,各种乐器都能玩得转,还经常去别的城市出差,这年月,哪怕是有一张在羊城火车站拍的照片都会让人羡慕不已,何况他每次去都是好几个城市连轴转呐。 “其实也没什么很好玩的地方,去了哪里都是住宾馆,然后休息一天,没事就上上街,逛逛旅游景点,再吃些当地的美食。就像这次去长安,那里的牛羊肉真是一绝,羊肉泡馍得吃那个同盛祥饭庄,要是钱足够的话,那边的腊牛肉和腊羊肉味道都很不错的,没有膻味。真正好看的还是苏杭,那边的文化底蕴很深厚,姑苏的园林你们都知道吧?就是在家里都能欣赏到四时美景的那种园林,不像咱们这里的四合院直来直去,南方秀气得像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姐,北方就像个糙汉子。” “那羊城和沪市呢?那边怎么样?” “那边都是港口城市,靠近外阜,有些国外的电子表和咱们内地买不到的东西,不过咱们这里不是有友谊商店么,友谊商店里也有卖的,就是贵了差不多十倍。” “那你买了电子表没?我也听说过那玩意儿,说是中间的冒号闪一下就是一秒,是装电池的,里面还有个小灯泡,晚上看时间只要按一下就能看清楚。是这样的不?” “电子产品和电器产品还有电脑是大趋势,就像是电子琴一样,你们知道电子琴吧?它可以模拟出很多种乐器的声音,今后可能就是电器和电脑的天下了。” 文建凡的话不是没人相信,而是电器死贵死贵的不说,关键是大半年都没什么用,冰箱到了冬天就派不上用场,空调更是废物,只能管一个夏天,电视机那更是父母的宝贝,轻易是不会打开的,至于电脑,那是什么东西? “那些电器贵不贵啊?我连友谊商店都没去过呢,听说里面什么都有卖的,要是我有钱就好了,我肯定......” “拉倒吧,那里是要外国人或者是要出国的人才能进去的地方,外面还有警察守门,人民币在里面根本就不管用,里面消费全都是外国钱。可能文建凡的那辆摩托车,就是在友谊商店买的。” 话题一转又到了文建凡的身上,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他刚准备辩解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没有书包,没有课本和笔记本,文建凡只是想和老师混个脸熟而已,没想到数学老师很给面子,居然让他上台解几何题。简单的平面几何,文建凡上台随手做了两条辅助线,叽里咕噜一顿解说,施施然就下了台。 这下轮到数学老师发懵了,这是他精心准备的思考题啊,他认为即使是成绩最好的学生都不可能解出来,这节课就准备讲解这道题目,谁知道被画了两条辅助线后,轻轻松松就能一目了然。好在不是每个学生都能随随便便就能弄懂这类型的思考题,老师的作用得以显现。 放学之后,老师们都义务加了个班,文建凡也不负众望,考试成绩都是第一时间就出来了,面对这样成绩的学生,老师们都摇头叹息,妥妥的栋梁之材啊,高中毕业就无书可读了。 确实,如果家世不够的话,一般的学生毕业之后的路就只有上山下乡了,家世好些的可以当兵,可以参加工作,之后再想办法当个工农兵学员,混个大学毕业证。 可是人才难得啊!国内那些互联网大佬们又有哪个不是在国外混了一圈之后,觉得国外的某种产品也适合内地的发展,才搬运回国的?度娘完全照搬的谷歌模式;美团照搬的grubhub,阿里照搬的易趣网,然后去以色列看到了云计算,觉得这个东西好,坚定地让王建教授做了阿里云。至于之后的华为,以前就是做交换机的,能发展到和苹果打擂台,国家资本占了很大的优势,领导人的卓越也是值得好好夸耀的一件事情。 将来当个“程序猿”显然不符合文建凡对未来的设想,有钱买点股票就行了,活得那么累做什么,全世界旅旅游,拍拍纪录片就很好。 家里样式雷已经到了,文建凡边吃饭边说道:“雷师傅,您帮我想个办法,帮我把地下二层都做成暗门,您看方不方便?” 样式雷沉思了一阵,说道:“老板,您这种房子如果全部封闭二层的话不好弄啊,主要是您家里的地下二层不是全通的结构,您要改造的话,还不如只改造一边,把这边的地下一层二层全部封进去,这样反而好做一些。” “那您画个图,我看看,留下一张暗门就行,这门必须隐蔽啊。”胡乱扒了两口饭,算是应付了一下肚子。“哦,您帮我做两个双截棍,我练武用。” “双截棍?什么样子?有尺寸吗?”样式雷没听过什么双截棍。 文建凡拿了本子和笔随手画了几笔,“连接口不能太松了啊,不然甩出去的时候那一头飞了,打着别人就不好啦。搞个紫檀的,再搞个铁力木的。钱还够不够?” “够了,罗老板走的时候还给了我十万港币,让我帮您收集您想要的家具,我给您找了个大仓库,里面好几百平呢,现在放了半仓库的旧家具和木头了。老王还时常过来,不过他收的都是一件一件的,比我们可差多了。” 样式雷真没吹牛逼,门道不一样,人家是以仓库为单位,王老哥是以件为单位,差距太远了。不过王老哥还有别的本事啊,他会鉴定,万一有拿捏不准的,还有他的朋友们呢。国民四公子张伯驹先生就是他的朋友,还有朱家溍、汪曾祺,这些人都是大专家,朱先生还住在文建凡家不远的胡同里呢。 “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大概几天能完工,多少钱您都给我个数,那边该抽成就抽成,也别成三破二的,我这边都出了。不过您可不能往外说啊,免得我破坏了规矩。”文建凡在钱上面从不亏待朋友。 “要不您这边房子连地面我也给您换了得了,有一朋友,祖上是做金砖的,您这边房间的面积正好够他那里的地砖,我给您划拉来铺上,您给他个成本价儿,行不行?”样式雷问道。 “什么金砖?又什么地砖?我没懂啊。”文建凡被他说愣了。 “就是以前皇宫里面的地砖,要经过很多遍严格的工序才能称得上金砖。”还好样式雷没鄙视文建凡这个土包子。 “行吧,江湖上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么,既然是您朋友,那就帮一把,让他领你的情就得,您多帮我留一些稀奇古怪的老玩意儿就行,文玩杂项也行,只要保真,我是都要。”文建凡无所谓,今后当个收藏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板,价钱还是您自己谈合适些,我插一手不合适。您这里我有图纸的,我保证一个礼拜之内就能弄好,保管别人找不到暗门的所在。” “说了你去就是你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回头东西送来了再找我拿钱,寒假之前必须完工啊。”文建凡怕时间拖久了影响自己回家。 第二天文建凡又去了棋院,集中学习文件,谁也跑不了。文建凡抽了个空,找蒯老哥汇报思想工作。两人大门一关,蒯书记就成了老哥哥咯。 “老哥,去年的牛羊肉还能弄到不?这次就直接要熏好的各三十斤算了,放寒假的时候准备带回老家去。”文建凡开门见山地说道。 “老弟要,那必须得有啊,最近哥哥又帮你找了两个仓库的破烂儿,只要是王老哥点头的东西我都收到库房来了。只是这港币好像贬值了,没之前那么值钱了,这港币怎么就贬值了呢?”老蒯的神情不似作伪。 “贬了多少您都别管,等会我把老爷子带上,您回家接了老婆孩子,咱们吃了东来顺再去家里拿些钱,这不就有了么。”文建凡找他请假好使,而且他还想着让棋院推荐去读工农兵大学呢。 饭桌上,文建凡问爷爷:“我在中学里读书没一点意思,这中戏还招不招学员啊?” “你想当演员啊?演员有啥好当的,学校又远,还不方便。”老爷子不太同意,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没必要折腾。 “爷爷,您想啊,我高中毕业的话才多大,不读书能干啥,还不是在棋院里混日子,还不如读读书呢,要不您把我弄到清北读书也行。” “老弟啊,你这不是为难你家老爷子么!你以为工农兵大学生那么好当的啊,政治合格这条你是过了,群众推荐组织批准这个倒是好办,但是参加工作的年限是个死规定,你总不能让老爷子违反原则吧!”老蒯接着说道:“老爷子,您是得为文建凡考虑考虑,他哪怕是两届国家的围棋冠军,但是他现在不算参加工作啊,不然雇佣童工的罪名谁担得起啊,要不,您就想想办法,让他进去读书算了。将来毕了业,不下围棋也有一技之长啊。” 老爷子能进中戏传达室,他那些战友的能力肯定不一般,一句话的事情而已,要是文建凡年纪再大点儿,老爷子极有可能就把他扔进部队里锻炼锻炼了。 “行吧,我问问再说,好男儿不当兵,跑去当什么演员嘛!”老爷子还是不太开心。 回到家里,文建凡给老蒯补齐了十万港币,只要好的,尤其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最好是能找一找五大名窑和明清时期的官窑,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五大名窑和成化斗彩,来多少要多少,钱不够随时说话就是了,该抽的成您和雷哥是一样的,另外还有奖励哈。” “那玩意儿可贵啊,你真收啊?一个几千都有可能啊。”老蒯也不是白痴。 “要是王老哥点头,您就只管收吧,钱我还有一些,老罗就是我的后盾,而且到了我手里的古董就不会再流出国去。” 第二天王老哥就来了,还带了位朋友一起帮忙鉴定那些古董和字画。其实是就住在板厂胡同的朱家溍。两人没打过交道,但是见着面熟。 王老哥和朱先生一般大,都是该称“爷爷”的年纪,文建凡只好按照旧礼称呼为朱先生。 “这是我的忘年交,文建凡文老弟,你别看他小啊,两届围棋冠军,还有个九段棋手心甘情愿做他徒弟,琴棋书画,样样都不差,我要是住到你这附近,肯定天天到你家里来听你弹琴。怎么样,来一曲吧?” “那是必须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朋在近处,却无缘识得,必须高歌一曲啊。”两位都是大名鼎鼎的泰斗级人物,文建凡怎么接待都不为过。 《沧海一声笑》这首曲子就很适合这几个大老爷们一起欣赏,古琴需要慢节奏,韵味更足,一曲毕,文建凡惋惜的说道:“朱先生,您可要好好批评一下您这位老朋友,总把我嫂子藏在家里不带出来,要不然今儿我肯定要和嫂子合奏一下这首曲子,老哥哥要是会吹箫的话,你俩就可以在家里高山流水觅知音了。” 第84章 鉴宝 “下次,下次我一定把夫人带来,其实离你这里不远,还有一位老先生,那位也是大才,他和他的夫人不仅都会弹琴,他夫人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在说到你这里来,我能没有准备么?季黄兄就能弹琴,今天倒是可以让你们合奏一曲。”王老哥真是个妙人。 “行,朱先生您先随便玩一玩,我写个琴谱好还是写歌简谱您看着方便呢?”古琴谱是没有什么节奏的,都是弹琴者自己品味其中的意境,所以每一首曲子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和弹奏技巧。 “哦,小兄弟还知道古谱?还是现代一点的简谱吧。”朱家溍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懂得这么多,心里也不禁多了一份认同感。 文建凡把词曲都写上,他的字也是练过的,虽然比不得几位老先生经常舞文弄墨,但这个年纪,也算是一手好字了。 “老弟不错啊!只是这歌词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呢,几分古意,但又不属于哪个词牌名,莫非这是自创的词牌?”朱先生又多了一份欣赏。 “嗨,这就是我自己胡乱写的词,您要是让我说什么词牌名,我还真说不上来几个,知识浅陋,还望先生海涵。”文建凡说的也是大实话,现在的年轻人,要是能在两千多个词牌名中说出十个,都算是知识分子了。 王老哥赶紧打岔,“不提这个,咱们不提这个,老家伙你赶紧记谱,小文还等着和你合奏呢!” 他们都是受过磨难的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必多说,所以称呼上也就随意得很。 “先生,前奏您随意,我是在船上想出的这首歌,所以之前就随意地瞎弄了一下,表示流水的声音。”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大乐,大乐啊!大乐必易,古人诚不欺我哉!”朱先生往前边一坐,之前的温文尔雅的气息就减少了很多,竟然隐隐带着一丝丝杀伐之气。 行云流水的节奏过后,琴箫合鸣,琴的声音深沉悠扬,箫的声音清亮悠远,两者配合起来产生出非常美妙的声音效果。 “这要是再来个豪迈的声音,咱们也能出去走江湖卖艺了,哈哈哈。”王老哥鼓掌大笑道。 ‘不错不错,这个老弟我也认下了,有空常来我家坐坐,我家就在旁边的巷子里,僧王府以前就是我家的产业。不过现在我们家从板厂胡同进去,到你这里实在是太近了,你要是有什么收藏,我肯定天天都来看你。’老一辈人都对自己所追求的事业有一种莫名的痴迷。 “那感情好,我上次出去比赛,在好些地方都买了些东西,还得麻烦两位帮忙看看。您二位帮忙鉴定,我就在一边为你们弹琴吧。只是还请两位老哥哥帮忙保密,我不想捐出去,但也不会卖到国外去,如果有机会,我会开一家博物馆,让这些宝贝重见天日。” 文建凡把二人带到了楼上,上次带回来的珍品瓷器和画卷和旧书都藏在楼上的卧房里了。他自己鉴定过,但他不是专家,这东西需要权威鉴定,才能说是真的。 很久没摸钢琴了,文建凡无奈的笑了笑,贪多嚼不烂啊,哪一门乐器想要精进,就得经常练习,然后不断感悟。放松心神,由简入难,曲子悠扬而欢乐,慢慢的变成了节奏明快的舞曲,再变成节奏激昂的音乐。 “这小老弟很优秀啊,这些书应该都是出自故宫里面的,有些还是宋版,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文物啊!”朱先生先看的是古书,随手翻了几本,这些书的来历他就十分清楚了。 “他把这些文物都分了堆,看来他是有自己的判断,咱们帮他看看吧,年轻人总会有些错漏的。”王老哥担心的是文建凡出现错漏。 “这是什么瓷器?还带着‘官’字。”老革命碰到了新问题。 “这个只在五代的一座墓里出现过,是个越窑青瓷双系瓶,七零年发现的,之后再也没见过,这一次出现这么多,一会儿问问他吧。” “嘿,这小子五大名窑都有了,不过这件汝窑应该是明宣德时期仿的,也不错,你看看吧。”王老哥顺手把这件瓷器放在桌子上。 朱家溍拿在手里仔细看着,说道:“不错,确实是宣德年间仿的。这小子不是故意考我们眼力的吧?” “那不会,他没拜过师,什么都是自己摸索,他会的还真不少,要是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琴棋书画只怕都会超过我们。”王老哥说道。 文建凡已经拿起二胡开始拉琴了,他最喜欢的还是《红楼梦》里的几首曲子,随意拉了几首歌之后,他也进了房间。“两位老哥哥,看得怎么样?” “你这个是什么价位收进来的?”王老哥指着那件汝窑瓷器问道。 “不记得了,应该不超过五十块吧。”文建凡实话实说。 “那还行,没吃什么亏,这瓷器确实也是汝窑的,不过是明宣德年的汝窑。那你这几个瓷器为什么放在明瓷的前面呢?虽然都是明瓷。” “我觉得它们应该是元代的瓷器。每一个朝代都和国力有关系,最强大的无疑是元朝,但是哪怕从铁木真开始建国算起,也才一百六十年时间,真正要算起来还是应该从忽必烈灭南宋开始,那就不到一百年的历史,他们粗放惯了,只需要大的器物,不需要多精致,多华贵,所以器件都相对而言比较大,外形看上去也比较粗糙。” “有道理,他们还真的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只是你怎么解释苏麻离青是从海外带回来的事实呢?” “大院的疆域之大,不需要解释,进口青料、苏麻离青、回青料,这三种我认为应该是在某个时期存在的产物。在元朝之前就应该有青料存在,只是很少,不然后人也不会知道有这种料子。”文建凡用已经知道的事情来推测,自然能得出这个答案,只是没有实物为证而已。 “你这里的东西都很好,这些都是你打包带回来的吧?”朱老哥问道。 “可把我累了个够呛,六个大箱子,身上还背着个.....箱子,累死我了。那些书我知道是好东西,只是那些字画,我不确定是什么年代的,有些名字我都不知道。”文建凡转了个话题。 两位老哥也没在意文建凡说得箱子,王老哥指了指那些书画卷轴说道:“太珍贵的没有,倒是有不少元明时期的作品,清朝的也有一些,只是有的都被踩坏了,需要修复,重新装裱一下。” “哦,我看着有文徵明、唐寅、还有扬州八怪的作品,还有一些我欣赏不了的作品,那八大山人究竟画的啥我看不出,似像非像,跟小孩子涂鸦似的,上面居然还落了好几个印章,古人的作品都是这么怪么?” “哈哈哈,古人的境界追求神似,在中国绘画作品中,绘画作品不能不逼真,但只求表象相似就是媚俗、俗气;可是,画什么东西不像什么东西,这又是对观者的欺骗,不负责任。等下我把那些踩坏了的画清点一下,帮你重新装裱一下,唉!好东西还是别糟蹋了。”两位老哥哥有些忧伤。 “行了,老哥哥,现在不是不管什么四旧不四旧的了么,说不定今后谁都可以玩收藏呢,我就收集了不少东西,将来真要有条件,我自己开个博物馆。”文建凡有这个自信。 “我们是看不到那天咯,你要是在我们有生之年开博物馆,我们还能帮你一把,只是收集这些东西,风险不小,还需要金钱的支撑,尽力而为就好啊。”朱老哥担心文建凡的财力不够。 “两位老哥哥,钱我有,只是我个人能力有限,还需你们多多帮忙鉴定鉴定。而且不瞒两位哥哥,镇馆之宝我也准备了,现在就像收集一些宋代的名窑和明朝的官窑瓷器,您几位要是见着了,不拘多少钱,我都买下来,而且我保证,只要进了我的收藏柜,只进不出,我不做古董生意,只收进来,不卖出去。”文建凡说完,把角落里的保险柜打开,美元和港币静静地躺在保险柜里。 “我给两位哥哥透个底吧。说实话,我在香江有自己的生意,写书、写歌卖钱,另外我自己还有公司,说不上超级富有,贷款一亿美元还是不在话下的。那回香江来的罗主编就是我的合伙人,他占我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朋友之间应该有通家之好,两位哥哥如果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就是了。” “我的乖乖,没想到小老弟你还是个大富豪啊!你的那个镇馆之宝呢?我们看看?”钱不钱的打动不了这俩老头,他们更在意的是宝贝,所谓看过即拥有就是自己要看到。 “先出去吃饭吧,吃完了再来看,行不?”文建凡肚子饿了,每天打拳,几乎是到点就饿。 “不在家里吃么?你家又不是没菜,别出去啦,就在家里随便做一点吧。”王老哥笑着说道。 文建凡跑到门口,让老爷子别吃食堂,家里的冰箱里有肉,还有没吃完的腊味,暖房里有青菜,三人一起动手,王老哥和朱老哥都是大家族出身,钟鼎食鸣之家的自然见识广博,一桌子六个菜不一会儿就做好了。 老爷子负责陪酒,一人二两药酒,冬天祛湿活血。 “你把那坛子里的辣椒萝卜夹出来一些,淋点麻油,我要吃。”老爷子吩咐道。 “哦。”文建凡拿着酒瓶出去了。谁和谁玩心眼,谁又斗得过谁呢。 “哈哈哈。”屋里一阵爆笑声,文建凡就知道自己赢了。 “今天这么高兴,再给咱们来点儿,就半两,晚上我们不喝了。”老爷子又发话了。 文建凡真就只给他们倒了七钱酒,待会儿还要看国宝呢,弄坏了可就不得了。 为了确定他们都没喝醉,文建凡拿出了两幅扇面,不费吹灰之力赚了两幅墨宝,文建凡心里美滋滋的。 “两位哥哥,咱们先说好,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说出去,哪怕是嫂子那里也不要说,能不能做到?”文建凡十分谨慎的问道。 “真这么贵重?不会是开国玉玺吧?我们保证不说出去。”两人都给了保证。 文建凡把两位老哥哥带到了里屋,黑漆木函被文建凡取了出来,露出里面的四大天王彩绘图案。 “嘶,这还真是吴道子之风啊!”两人刚想上手,就被文建凡给制止了。 “别急,这只是外面的宝贝,里面还有宝贝呢!”文建凡又打开了彩绘木函。 “我靠!”“我擦!”两句国骂从老哥哥口里瞬间脱口而出。玩了多年的古董,自然能从器型上辨认出什么朝代的东西,就连木头的材质都分辨的清清楚楚。 “这个宝塔应该是五代到北宋年间的,怎么可能保存得这么完美的?不可能啊!这种塔应该是在寺庙里面才对,不可能保存得这么完整啊!”朱老哥失声叫道。 “别急,里面还有东西,我没拆开,等您二位醒酒了之后,我们再来拆吧!”文建凡不放心的说道。 “行,这真是国宝啊,我看看木函总可以吧。”王老哥一口答应下来。 两位老哥转过来开始研究起两个木函来。彩绘木函上刻有“大中祥六年四月十八日记”以及“都勾当方允升妻孙氏十娘”的字样。 黑色外木函正面有两行白漆楷书“瑞兴院第三层塔内真珠舍利宝幢”。 这件文物的来处一下就变得透明了,原来是塔内文物啊,只是瑞光塔不是被烧毁过很多次么?难道是有人把它取出来保护了?应该是这样的,不然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小老弟手里呢。文建凡越是不解释宝贝的来源,他们就越是脑补这个情节。 “你确实够资格开博物馆了,老弟好福气啊!下次我们多带一个人过来行不行?人品我俩可以担保,他见过的宝贝和拿在手里把玩过的宝贝只比你多,你放心,我们也绝对不会说出去,我发誓。”王老哥还想拉个人进来。 “先说是谁,不然我可不敢。”文建凡没说同意。 “张老哥张伯驹先生,以前的民国四公子之一,之前我们说的就是他,他就住在后海那边,离你这里也不远,不过他年纪大了,不良于行,只怕是要接他过来。”朱老哥也解释道。 “行,那就只能是我们知道,毕竟这是重宝,现在我不想也不愿意捐献出去,自己保管更为稳妥。下次吧,下次你们什么时候来,我骑摩托车去接他。”文建凡同意了这个提议。 第85章 张伯驹 “那还等啥,现在就去呗。呃,那明天吧,待会儿咱们一起去他家里看看,那也是个倔老头,看不惯的事情就要说,看不顺眼的事情也要说,唉,这些年也遭老罪了。”王老哥性子急,人也豁达,朋友之间不避讳,有啥说啥。 张伯驹这人还是上个世纪出生的,已经七十好几了,民国时期的四公子就有他一个。他是河南都督张镇芳之子,另外那三个一个袁世凯的儿子,一个奉系军阀张作霖的儿子,一个末代皇帝溥仪之族兄,都是老子威名赫赫的人物。 “老哥哥,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他老人家喜欢啥,我去买些回来。第一次上人家家里拜访,总不能失了礼数。”文建凡不愿意上门当个恶客。 “要不买些菜去他家?”朱老哥提议道,眼里确实瞅着暖房里的那些绿菜。 “呵呵,那您们拔多少菜就帮我种多少回去,我出去一趟,买些新鲜肉回来。”文建凡说罢就准备进屋拿钱。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哪还有好肉卖啊,千里送鹅毛,咱们借你的花送佛,礼轻情意重。” “放心吧,我去去就来,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外币拿上一摞,文建凡转身去骑摩托车,友谊商店自己好久都没去过了,是要买些东西回来了。 糖果五十斤,烟买了几条,酒屯上几箱,牛肉羊肉都是能做牛排羊排的精品位置,怪不得比外面贵了三倍还不止呢,另外还买了六件大棉袄,这年月没胖子,衣服好买,友谊商店负责送货。 文建凡会做人,一百港元当做小费送给送货员,自己带了两件大棉袄和一些牛羊肉先走一步了。 其实文建凡家里离张老先生家真不算远,一公里多点的路程文建凡跑了一趟半,这才进了张伯驹先生家的门。他们家并非标准四合院,而是南北两排平房。 “张先生张太太好。”文建凡打了一声招呼,把自己带的两件大棉袄送到张太太手里。 两位老哥哥已经把文建凡的情况大体上说了一遍,对于年纪轻轻的小毛孩子,被两位老友吹嘘得这么传奇,他们也想考教一番。 文建凡则是趁此机会好好观察了一下张先生的家。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虽然破旧,但很雅致,无处不体现他们两口子的匠心。 琴棋书画他们可都是行家,下棋肯定不行,他们心里也清楚全国围棋冠军的分量肯定不是吹出来的,但琴艺可以切磋啊。 文建凡也喜欢这种氛围,艺术在于交流,只有多交流,才能精进。人老了,什么人都见识过,再交朋友,除非是自己十分欣赏的的人,否则根本就进不了他们的法眼。 一曲《铁血丹心》用琵琶弹奏完毕,众人都鼓掌拍手,“这是你作的曲子?你还有什么曲子么?”张太太问道。 文建凡只好又拿起琵琶弹奏起来,因为指甲的关系,指尖的拨弄和指甲的拨弄还是有些区别的。“有时候我练习钢琴,不能蓄指甲,弹奏的声音不太对头,不好意思啊。” “小友就住在雨儿胡同?那离这里不远啊,咱们可以多多走动走动,只是我这身份......” 张先生先是对戏剧界现状提出批评,接着成了右派,六二年摘了帽子,又在混乱年代因为自己作的两首诗词,收到了批判,之后又因为《金缕曲》词,又被那啥了。 “您是为出身和文章所累,如果我是您的话,我的觉悟一定不如您。您几位都是大家,能与您结识,是小子我三生有幸了。” 可以这么说,他一个人撑起了故宫博物院的半壁江山。能把自己珍藏的书法家陆机书法作品《平复帖》,隋代画家展子虔绘画作品《游春图》,唐代诗人杜牧书法作品《张好好诗》等等无偿捐献给国家的人,会是坏人? “来来来,我们都来做菜,大家一起动手,动作也快些。”几人都是大富之家过来的,一道菜怎么做,用什么配料,听朱老哥哥的准没错。 “红酒我家里有,我拿过来。”难怪文建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原来是少了酒啊。他只知道八二年的红酒好,还有哪年的酒好?他知道个毛线。 拿了四瓶红酒,哪怕腌制需要一瓶,那也够他们喝尽兴的,醒酒器和酒杯也都带上,唉,好人做到底吧,文建凡又从保险柜里拿出三叠美元,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个三病两痛的,有些钱傍身还是更稳妥一些。 “爷爷,晚上您喝一两虎骨酒,不能多喝啊。”交代了一声,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不习惯和这些文人雅士打交道,居然不肯去。 孙子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只要不危害社会,想做什么,老爷子都随他的便,就连明年这演戏的学校招生,老爷子都给他搞了个名额,不过是少年班的名额。 “哟,还是勃艮第的红酒啊,好久没尝到这个味道了,咱们今天算不算打土豪啊?哈哈哈。”别说王老哥很久没尝过了,这里又有几个能进到友谊商店的。 “嗯,好久没喝过红酒了,先别急着开,等做菜的时候再开,醒酒的时间就刚刚好。”朱老哥对于吃喝绝对是精通。 “不是要腌制一下牛羊排的么?不用红酒腌制啦?”文建凡也是以前才知道红酒腌制的牛排,味道很好。 “我就说了吧,这小老弟啥都懂啊。”他们哪里是不知道要用红酒腌制,只是舍不得这些红酒而已。 “几位大佬,我这人其实不怎么爱交朋友,有些人是点头之交,有些人是工作关系,有些人是互相利用,互惠互利,在我的心里,亲情最重要,然后是友情,再然后是钱,钱是英雄胆。对我而言,有个稳定的来钱渠道,再加上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关系,照顾好家庭,就算是完整的人生旅途。很多人说我聪明,其实我是活得比较通透。人这一辈子,亲情是割不断的,友情是志趣相投,至于爱情,我还是觉得男人就是个大茶壶,女人就是茶杯。事业我把它放在最后,因为革命工作是做不完的,今天做完了,明天还会有新的工作。而爱好不能当饭吃,要量力而行,或许张先生是对的,但是我还是保留我的个人意见,国家并不会因为多了一件文物而觉得光荣。朋友之间不避讳,我有借助你们的地方,甚至还有拜师的念头,而你们在生活中的实际困难,也不必避讳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会出手,尤其是金钱方面的困难,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请叫我及时雨就好。”文建凡给自己做了一番剖析,能让他称得上朋友的人,目前还没有一个。 四位老家伙都被文建凡特别直白的话说得愣住了,这小家伙还真是活得通透,既不玩物丧志,还不妄自菲薄,对待什么问题都有明确的底线和界限,他真的还不到十三岁? “你把我们一辈子都没活明白的事情都掰扯清楚了,那你活着有啥意思?”张太太问道。 “您是想问我活着的意义?我认为活着的意义就是活着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并感受到内心的满足。就像现在,和你们在一起,我就感觉我的内心很满足。”文建凡答道。 “那你将来准备干什么呢?”朱老哥也问道。 “其实我的梦想就是当个纨绔子弟,可是这注定不能实现了,那我就努力让我将来的孩子当个纨绔子弟好了。”这话说得也没毛病,谁都想不劳而获。 “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什么工作。” “工作?没想过,可能会做一些投资方面的工作吧,争取一年上一次班,然后休息三百六十天。这话说出来你们或许都不信,但是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也会尽力让你们看到这一天的。”文建凡的话要是放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说不定就信了,只是现在这个时代还能回到过去不成。 “老弟,你这话的信息里那个太大了,你的意思会变天?”几个人都有些愣神。 “不是,谁也变不了天的,而是与国际接轨。国外现在有多发达我比你们清楚,咱们虽然有蘑菇弹,但是轻工业跟不上社会的发展,那些老旧的苏联机械都需要不断的淘汰,新的机器设备不断地更新迭代,就拿这些个木桶和脸盆来说,塑料桶和塑料脸盆又轻便又好用,这样的工业产品就是轻工业。再比如电话,今后要是有一款能拿在手上还不用电话线的电话,你们会愿意用老式电话还是装在兜里随时能接听的电话呢?最关键的是咱们四九城的外国人越来越多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国家将会转为经济建设为主啊。” “真的?” “不管真不真,反正再抓阶级斗争那套就不太可能了,斗了这么久,谁不疲惫?再沿用老一套,斗谁去啊?所以别把钱太当回事儿,你们都知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如今天下太平,那些古董又会值钱的。” 几个老同志面面相觑,还是不敢相信文建凡说的话。“行了,做菜吧,我把酒醒上。”朱老哥说道。 对于文建凡提出的这个事情,大家都想不出为什么这小子敢这么说,要知道报纸上还是斗资批修,保卫革命的伟大成果,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和外国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多了,那几位老领导没怎么做过讲话,出来主持工作的都是相对年轻一些的领导们。 文建凡想去厨房帮忙,可是厨房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张老先生笑着说道:“哪有客人第一次就上门做菜的道理,咱们进屋去,里面坐着聊聊。”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收古董文物,你不怕被抓啊?” “怕是有点怕,但总比别人糟蹋了要好吧。我出身正,自己也有个小四合院,再加上我几乎不和同龄人来往,可以说是没有朋友,至少没有兴趣爱好相同的朋友,没人会去我家的院子。这些古董在我看来是老祖宗留下的瑰宝,我会想方设法的保存好,不让这些宝贝流失到国外。” “那你怎么不捐献给国家呢?”张老先生问道。 “可能是我觉悟不够吧,自己想看随时可以看到和去了故宫还看到个仿制品,那我为什么不自己保留下来呢?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把姑苏的留园或者是拙政园复刻到咱们四九城来,再盖上一间博物馆,没事的时候晒晒太阳,和三五好友一起弹弹琴,唱唱曲儿,岂不美哉?”文建凡反问道。 “那你不打算参加工作?” “参加啊,我是国家棋院的一份子,下棋就是我的工作,不过他们都下不过我,和他们下棋我都找不到乐趣,我想再发展一下别的爱好,比如学学书画,学学电影的拍摄过程,将来当个导演什么的。” “呵呵,难怪他们都说找了个非常有意思的小兄弟呢。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待在一起,你不嫌闷啊?” “有时候会吧,我自己就很闷的,有时候一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要是人合适,我还是挺愿意和老学究们学习的,比如你们的各种学识我就挺乐意学的。学校里学习就像是懒汉种庄稼,种子一撒就不管了,教的又太肤浅,书店里也没有高深一点的书籍,没意思透了。”文建凡这话说的是实情,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啊,你真不怕?” “谁不怕谁是傻子!您不怕自己受苦,难道想着子女也跟着受苦啊?没那个道理吧?但是我认为李氏哪怕走了一段弯路,终究会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您以为谁都想当哥白尼和布鲁诺啊?我还是觉得伽利略聪明些。” “呵呵,我们也后悔过啊,只是多年养成的性子,改不了啦。”张老先生感叹道。 “别聊了,菜都准备上桌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张太太柔声说道。 第86章 帮忙保密 “今天这顿饭咱们第一个得感谢小老弟,不然想吃到如此丰盛的大餐,还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来来来,我们都举杯,一起庆祝一下我们这几个老朋友都多了个小弟弟。” 文建凡也倒了一个杯底的红酒,一起举杯轻轻地碰了一下。他虽然不喝酒,但是年纪小的杯子放低这个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酒至半酣的时候是最热闹的,朱老哥和张老哥哥两人轮番唱起了京剧,字正腔圆,可惜文建凡听着不是很满意,后世流行音乐已经荼毒了他的心灵,除了花鼓戏、黄梅戏和粤剧,京剧他真的不是很欣赏得来。 “老弟也来一个?”王老哥笑着说道。 “我?京剧我不会啊,平时也没有接触过京剧,要不我来个自创的歌曲吧。”文建凡有点抓瞎,《女驸马》不合适,《刘海砍樵》和《帝女花》是双人合唱的,文建凡随意选了一首国风歌曲,他还没变声,唱不出浑雄的味道,意境只能在歌词里让众人去体会。 “你这词都是你自己写的?”几人都是久经国粹熏陶的,自然知道他的歌词不是沿用以前的任何一个词牌名。 “是的,古典文学我也想学啊,但是图书馆里关于古诗词的介绍很少,我知道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什么样的词和字是属于平,什么样的属于仄我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学?”张老哥哥想要教教这个小老弟。 “学不学也就那么回事,好的诗词流传了上千年,爱恨情仇该写的都被古人写完了,宰再想和古人比肩,难上加难,倒是现在的新体诗有不少好的作品,而且写诗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古人的规矩写呢?小老弟自己的这种表达形式就很不错嘛。”朱老哥有不同的意见,并不是不想让张老哥哥教。 “其实老朱说得不错,你看看现在谁还能写出一首好诗词出来?都被古人写完了,还不如小文这样,想到什么就写什么逍遥自在。”王老哥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轻易不会认输,但不管咏什么,前人的诗句就都一一闪现在自己的脑海。 “我想学,不仅想学古文,我还想学学书画的技巧以及古董文物的鉴赏,当然如果你们有闲暇也可以和我学棋,我的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文建凡的意思是交换着学,不能只占便宜。 “好啊,我们没事就可以聚一聚,互相之间切磋切磋也是好的。”张老哥哥喜欢热闹,女儿远在长安,家里没什么人陪着,两口子难免有些孤单。 “那就后天吧,后天到我家来,明天我把家里收拾收拾,再准备些菜,大家最好是报餐,想吃什么菜都行,只要你们想吃的,我就想办法买回来。”文建凡乐于做这个东。 “饭菜随便啦,你有什么我们吃什么,大家一起动手,哪怕是一桌子菜都很容易弄的。”这几人都是大家族出身,什么吃的都吃过。 “那我就后天一大早扫榻相迎几位了,只有一个要求,都带上自己的太太来,咱们一起小聚一下如何?”文建凡提了个要求。 临走的时候,文建凡留下一摞美元,他扯着张太太的衣袖说道:“张太,你们现在的日子比较拮据,而我手上又恰巧有一笔钱,别嫌弃,看在你们贤伉俪捐赠国宝的份上求你们别嫌弃,钱是我自己赚来的,转的还是外国人的钱,很干净的。” “这如何使得!我们夫妇虽然清贫,但日子还过得去的,这钱我们不能收。”张太拒绝了两次。 “不瞒您说,不止是您有,王老哥哥和朱老哥哥他们也有的,您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弟,您放心,我没什么求你们的地方,最多就是学学你们的本事,收下吧,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该吃的药还是要吃的。药补不如食补,多给老爷子做些好吃的。”文建凡到底还是留下了这笔钱。 三个老爷们挤一辆摩托,老爷子已经在家等着了。“爷爷,我送一下朋友,一会儿就回来。” 一人两件衣裳,然后内衣口袋里还放了个装钱的信封,“朱老哥,这是给您和嫂子准备的衣服。王老哥,摩托您骑回去,后天再骑过来就行,衣服给您放在往兜里了。路上骑慢点儿,小心结冰了路滑呀。” 三位老哥哥家里,三对夫妻看着这一叠美元发起了愁,他们也相信这个小老弟没有坏心思,可平白无故的得人钱财,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他们这一路磕磕绊绊的走来,受到的背刺太多太多,忽然感受到雪中送炭的滋味,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心意领了,钱是不能要的。 文建凡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在和老爷子聊天。 “爷爷,今天我去了一个老人家里,他的成分不好,但是人好,学问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想和这几位老先生学习书法和画画,您同意么?” “老家伙了,成分不好而已,谁还能选自己的父母啊!人好就行,怎么个好法?”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是民国四公子之一,故宫博物院的半个国宝展览馆都是他和他妻子捐赠的,如果那些文物放到国外,至少价值上亿美元,折合成人民币至少要好几亿。” “嗯,你就在家里接待他们,别出去吃就行了。爷爷就在门口呢,有什么风吹草动爷爷会通知你的。”老爷子也希望自己孙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现在还没有,要到八十年代才会有这句名言。 第二天上午,双截棍送来了,改造地下室的工程队也和样式雷一起来了,他们计划施工五天。 “行,这边就交给您了,里面的东西能不动就别动,伙食你们自己在外面开支吧,我懒得做。”文建凡是越来越懒了。 双截棍这东西没玩过,看着电视录像带里李小龙帅气的姿势,到了自己手里怎么就玩不转了呢?不是打着肋骨,就是碰到头。文建凡不得不把双截棍的两端都缠上毛巾,再继续挥动。 下午自然是要买菜的,牛羊肉家里还有,鸡鸭鱼市场里就有卖的,海参和鱼翅还有别的海鲜需要去友谊商店才能买到。买回来再说吧,自己不会做,难道这些老吃货还不会? 这次买的东西不多,文建凡一摩托车就带回来了四只鸡鸭和两条鱼,也就是他们家单门独户,要是在大杂院里生活,热心的群众都不知道要举报他们多少遍了。 晚餐的时候文建凡总是捂着头,老爷子随手摸了一下乐了,“你这长犄角了?” “玩双节棍没掌握好,自己砸的。”文建凡委屈的说道。 “别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慢慢练,练着练着熟悉了就好了。明年有个少年班招生,我给你找了个名额,真搞不懂你小子怎么就想去当戏子。”老爷子瘪了瘪嘴,心里不大高兴。 “爷爷,那我高中毕业才十四岁多,我能干嘛啊,当兵不够年龄,棋院老待着没啥意思,去乡下当知青?我倒是也愿意去乡下,那您怎么办?跟我一起去?” “行了,到时候再说吧,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安排。”老爷子极度不愿意文建凡到这里来学表演,文建凡也无所谓去哪,反正棋院离不开他,他能活动的地点基本就在四九城了。 “爷爷,明天那几个老哥哥都会过来,您出面接待一下不?”文建凡征求老爷子的意见。 “我就不露面了,你们声音小点就成。多和那些家伙学点,他们虽然成分不好,但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第二天的海鲜食材基本上都用不了,海参和鱼翅都需要炮制,这个工作交给王老哥最合适,闽省人做海鲜总比内地人要强很多。 王老哥家的太太文建凡见过一次,朱老哥家的是第一次见,她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一切以丈夫为中心。哪怕是家里生活拮据,也要想方设法满足自己老公的收藏欲望,典型的夫唱妇随。 “啧啧,小文啊,你这条件虽然不错,但你也不能乱花钱。这些钱你收回去,我们要是真有困难再找你借也是一样的。”三位老嫂子安排张太太做代表退钱来了。 “三位老嫂子,不瞒您几位,钱我是真有,而且我也不是坐吃山空的人,这个月我还写了两本书在小本子国发表,有收益的,不像是国内没稿费。钱你们留着,我经常要出差,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你们要是碰上什么困难,想找人借都不方便。留着吧,这些钱对我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 文建凡又把钱塞到了他们手上,“我没什么事情求几位老哥哥,最多就是学习琴、书、画和古文,坑谁也不至于逮着几位老哥哥坑啊。” 楼上的房间里,三位老哥哥正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函,“国宝,绝对的国宝!近千年的木雕,居然没有丝毫的损坏,还真是奇迹啊!还好这小子聪明,房间里放了这么多盆水,不然这木雕很可能会开裂。” 木雕的原材料是木材,木材本身就是有生命力的,如果不注意保养,很容易造成开裂和变形,从而影响其价值。 特别是在冬季,尤其是在北方的冬季,室内和室外的温差相对较大,空气相对干燥。 在这种环境下,木雕非常容易开裂。 “咱们帮他把这国宝清洁保养一下,这佛塔里面应该供奉有舍利子,等他来了咱们再一起打开,怎么样?”朱老哥哥和王老哥哥都是玩木料的行家里手,对这千年木雕也是万分好奇。 张伯驹先生这时候才观察起这间房子的布置,这个房间没有床,就一个紫檀木书桌,垫着绒布,然后是一层玻璃,一个黑色的嵌螺钿经箱、越窑青瓷莲花碗、檀香雕三连佛龛、铜镜、古钱币和一些精美的佛像就放在玻璃之上。 文建凡走进房间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这个算不算国宝啊?” “小文,这些是你一起买回来的?这桌上的文物应该是同一批吧?”张老哥哥问道。 “是啊,要不是我出手快,这些东西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这就是同一批,应该是一个地点发现的,发现地点应该就是瑞光塔。” “不错,不错,你要是不出手的话,说不定这件国宝就毁了。你能买下来是这件国宝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但就这内层的彩绘四大天王彩绘图案,就可以说得上是国宝了,这些经箱里的佛经你看过了么?” “没看,我怕不小心把这些纸张给翻烂了,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专家来看,我不放心。上次我带了十万港币和两千元人民币,虽然钱都花光了,但我认为值得。”文建凡确实把钱都花光了,这一点他并没有胡说。 “不管多少钱,能保存的这么完好,你都是捡了大漏。只是你若是保管不当的话,会不会导致这件国宝损毁还在两颗之间,你......” “千万别劝我捐出去,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保管,这不是还有三位老哥哥么?即使您不帮我,我自己也能保养好这木雕的真珠舍利宝幢。如果不幸损毁了,那就当我没买过吧。”文建凡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弟啊,我们不用你捐出去,我们帮你保养就行!你别生气,张老哥也是怕你保养不当,毁了这件国宝,没别的意思。”王老哥连忙解释道。 “所以我想向三位老哥哥学习古董文物的鉴赏和保养啊。现在黑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卖的,还有不少国宝至今还躺在垃圾堆里或者是废品站里,你们捐献国宝是你们的事情,我捐不捐出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三位老哥哥,我有自己的想法,说我小气也行,我收古董文物,不是为了出售,只是为了装饰我自己的家,如果数量很多,政策又允许的话,我会自己开个博物馆的,到时候我的博物馆镇馆之宝就是它了。” “老弟啊,我们不是强求你,人各有志,只要这些宝贝不出国就行。保养的事情你交给我们几个,然后你跟着我们学一学就好。”朱老哥也说话了。 “嗯,这样也好,只是小弟啊,你这大门我们可就时常踏进来了,你不会嫌弃我们这三个糟老头子吧?我们三个发誓绝对不会再向人泄露半句这件宝物的事情。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懂,我自己就吃过这个亏的。”张伯驹也拐弯了,文物只要不出国,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 “三位老哥哥,你们都是我的良师益友,这件国宝还请不要说出去,今后我的资金基本上都会收购这些古董文物,还请三位哥哥帮忙保密。家里你们随时都可以来,钥匙甚至都可以给你们一片,就放在朱老哥哥手上都行。” 第87章 风流人物 “这可使不得,你们家里这么多古董文物,随便丢失一件我们现在都赔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你在家的时候我们过来看看就行了。”三人连忙拒绝。 “学校放寒假的时候我要回老家的,至少一个月时间,你们真的不过来?到时候这宝贝要是开裂了怎么办?那就不是我一个罪人了,咱们四个都是罪人!再说我这个家你们不经常过来看看,万一被人搬走了什么你们舍得?还有朱老哥和王老哥,你们没事也去黑市转转,碰上好东西别管什么价钱不加钱的,买回来就是了。小弟求你们帮忙收购,规矩和外面的一样,只是那破二,我这边也出了。”文建凡把一串门钥匙塞进了朱老哥的手里。 “老弟啊,这个黑市的风险可不小啊,万一咱们走眼了,这损失咱们赔不起啊,你还是自己回来再看着买吧。”王老哥第一个拒绝了。 “等等,等等,谁敢说黑灯瞎火的没个打眼的时候?三位老哥哥,要是我一个人去黑市,说不定上周出的玩意儿我当商周时期的买回来了。你们是实诚人,我也是真心跟三位老哥哥混的,有什么亏损都是我的,钱你们是要美元还是港币,保险柜里就有,密码就在对面墙上第三排。要是什么成化斗彩啥的,只管拿钱买就是了。香江的罗主编每年给我送十万美元和一百万港币过来给我零花,我要是不收些宝贝,这钱都被我白瞎了。”文建凡这些话说得情真意切。 “那我一个礼拜来一趟吧。”张老先生先开口道,他不在乎钱,在乎的是这些宝贝。 “行吧,我们也常来看看,有了好东西我们就往你这里搬。”朱老哥也同意了。 “王老哥,您的任务最重,样式雷和老蒯那里您时常去看看,好东西我不怕多。我和棋院的领导说过,我需要研究艺术与围棋之间的关系,领导都点头同意了的。另外那些海鲜怎么弄您可得下去看看,不然这海鲜大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吃着啊?”文建凡知道这几个都是被整怕了的,老物件即使看上了也不敢再往家里带的主儿。 “海鲜?什么海鲜?不会是海带吧?我去厨房看看。”王老哥也难得幽默了一回。 “小弟啊,这个真珠舍利宝幢你就这么放在这里?你得找个保险柜之类的地方,既要保湿,还要通风,不然这木头很容易开裂的。”张老哥哥有些放心不下。 “咱们也下去吧,带你们参观一下我家里,王老哥来过几次的。” 文建凡领着两位下了楼,地下一二层都带着他们转了一圈之后,两位老哥哥站在地下二层,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这里居然还别有洞天啊,这通风做得真好,一点都不闷。” “对面还在改造,我把地下室的门改成暗门,这些东西就准备放到地下室去,家里还需要配备什么东西你们就讲啊,地下室的壁炉我可以一直开着,只是要麻烦朱老哥时不时过来看看。具体的你们三位哥哥也别分工了,哪怕是住在这里也行,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做就是了。” “你这是要把我们这帮老骨头绑在你的船上啊?你放心,咱们哥几个不贪你便宜,能帮到你的就是我们这点古董知识了。” 文建凡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可不仅是对古董文物精通,朱先生是朱熹的第二十五代世孙吧?历史、文学应该都是强项,和您学习这个没问题吧?张老先生您的收藏史就不说了,书画和诗词可以教我不?至于您俩的京剧艺术我也可以学一学,正好明年我就进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学习,说不定我也给你们来一曲《贵妃醉酒》呢。” “嗳,小文,你查过我们?”张老先生不开心了。 “我哪里查得到您俩啊!你俩想想我是个什么人,我就一普通的学生而已,是您俩太有名气,我们家老爷子都知道你们三个的事迹,为了让我和您几位学真本事,他老人家正在中戏的传达室帮咱们望风呐。”文建凡赶紧解释了一句。 这话说出来之后,两位老哥哥瞬间脸色就好了许多。爷爷为孙子考虑很正常,知道自己这些人出身不好还敢支持孙子和自己交往,说明这一家子是真的看得起自己。 “行啊,你小子有你爷爷支持,咱们再矫情就没意思了。只是这文物鉴赏咱们得经常跑故宫啊,你能抽出时间?” “嘿嘿,小子我成绩全年级第一,学校考试的时候我去一趟,别的时间是自由的。棋院里只要不比赛,我都可以不去露面的。您说我的时间足不足?”文建凡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们不成你师父了么?”张老哥哥也乐了。 “师父就师父,需要拜师的话我就马上拜师,束修咱们将就一下行不?不是不诚心啊,折成钱最好。” “得了吧你,认了你个小老弟那就是小老弟,不过你家老爷子那里咱们各论各的啊。”王老哥插了一句。 “嗳,谢谢三位大哥哥了。今儿高兴,要不去我书房坐坐?请三位嫂子也一起过来,咱们也可以交换一些对音乐的心得。” 王老哥家的会古琴,张老哥哥家的会古琴和琵琶,文建凡啥都能弄上一阵,这下屋里就热闹了。文建凡最喜欢的还是红楼和西游里的词曲。二胡、琵琶、洞箫、古筝、笛子、古琴、钢琴,能演奏的都演奏了一遍,就为了两位嫂子能一起配合好。 “《晴雯歌》这个曲子不错,配上原着判词还真是不错,还有没有别的曲目?”张老哥哥点了点头。 “那我就古筝来一段女儿国国王的《女儿情》吧,歌词在这里。”文建凡递了三份歌词过去。 第一遍演奏的时候古筝里带着些娇媚,第二遍演奏的感情里又充满了无奈,第三遍加了些古琴的梵音,同一首歌曲,能演绎出不同的感觉,这大概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哈哈,你们感觉到没有,我们这个小老弟想小媳妇儿了。”王老哥笑着说道。 “嘿,还真是啊,小弟啊,你年纪还小,可不能......” 文建凡举手示意自己投降了:“哥哥哥,我还小,对美女有憧憬很正常好吧?要不是年纪小,我这江南才子也能轻易抱得美人归的。可惜不是同一个时代,不然岂能让你们独领风骚?”文建凡笑着说道。 三位嫂子都是名门望族的闺女,美艳自不必说了。这时候也打趣道:“是啊,要是同一个时代,说不定我们就看上你了呢。你这琴棋我们都见识过了,书和画我们也想见识见识,相比你这个小才子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文建凡的画还停留在素描阶段,他的阴影部分掌握的很好,光和暗的过度十分协调。只是国画也好,油画也罢,没动手试过。书法倒是经常练习一个小时,临摹的是欧阳询的楷书,其他的并无涉足。 “不错,不错,你的西方技艺适合走油画的路子,和我们国画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国画分工笔画和写意画,国画最讲究意境,能画好写意画要靠常时间的练习,手法能达到挥笔自如,流畅,同时需要提高你的自身修养,培养你的意境的表达。而工笔更注重精美,用工整的线条与自然过渡的色彩来体现,给人的感觉很干净整洁,给人一种精致美。如果你想学国画,可以和你嫂子学一学,她早年习花鸟,中年转攻山水,现在善金碧青绿山水及雪景山水,还是可以教一教你的。” 绘画和书法看似简单,找个画作或者字帖临摹就是了,但是没有老师专业指导,监督,出错了也不能发现,容易误入歧途。在错误的方向中,越努力错的越离谱。 “好,那我找嫂子拜师学画,您家里不远,我也方便过去。你们先等一等啊,我找个人说说话,一会儿就来。”文建凡需要名师指导,现在名师有了,改善一下这几位的居住条件还是可行的。 出门找了样式雷,“雷师傅,我又给您找了点小活儿,您抽空和我这几位老哥哥去他们房子看看,哪里需要修缮和添置些家居用品的,您帮忙整理一下,钱找我要就是了。需不需要我支付些定金?” “钱的事不着急,只是这冬天屋外不好施工啊,我得先去看看,看完了才能做决定。”样式雷他们冬天几乎不怎么干活的,最主要是天冷,地都冻住了,不方便施工。 “行,外面不方便,屋里要是好改造的话您就帮忙改造一下,另外他们家的煤啊啥的,要是少了您就帮我给他们续上,要是还有什么明清家具老木料啥的,您都帮我留着放进仓库里,放寒假我会回老家一趟,这几家您也帮我看着点儿,他们年纪大了,有啥事您就帮一帮他们,成么?” 现在样式雷和老蒯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了,彼此之间的走动也频繁起来,但要说交心,那还没到那个份上。 样式雷这种手艺人最乐意的就是和土豪打交道了,钱给的足足的,事情办好了还有额外的赏赐,呃,现在叫奖金。所以三天能完工的必须做五天,慢工出细活,别人家能用十年,到了文建凡这里至少能用二十年。 王老哥最是洒脱,一口就答应下来让样式雷明天去家里看看,有了一个答应的,朱老哥和张老哥也就都勉强同意了。 在文建凡的家里,自然是文建凡主勺,湘菜、川菜和粤菜他做的都还可以,人参汽锅鸡、天麻石斛炖老鸭汤、剁椒鱼头、来凤鱼身、辣椒炒肉、主菜就已经上齐了,剩下的小菜王老哥自告奋勇当起了二灶。 “你这烧这口石锅是要干嘛?”王老哥有些不解。 “做一道菜,保准你们没吃过的。”文建凡神秘的一笑。桑拿腰花都是后世才有的,提前腌制好的生腰花新鲜无比,通体包裹上辣椒拌料。油锅端上桌,必须最快速度把腰花倒进油锅,“滋拉”的过油声轰然在耳边响起。 “嚯,真香啊!你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能做这么多道菜出来,还香气四溢,老王,你再不努努力,这大厨的身份你估计很难保住啊!” “来来来,这道菜必须马上吃,大家第一次到我家来,就是简单的家常便饭,中午咱们以干饭为主,酒我们晚上再喝好不好?”文建凡还要他们帮忙拆解真珠舍利宝幢,自然不敢让他们现在饮酒。 文建凡在给爷爷送饭的时候,大家纷纷议论起了这个他们手下的小弟。 “老王,你要是不说,我一定会以为他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咱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谁能比他强?”琴棋书画只是技艺,他们看中的是人品,对长辈孝顺,对朋友善良真诚。 “老张,老朱,这下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没几个朋友了吧?不是他傲气,而是和他同龄之中没有人能跟得上他前进的步伐。” 张太太潘素也说道:“这孩子确实很优秀,今后只怕也是个风流人物啊。” 两位嫂子也有同感,点头附和道:“这幸亏是一夫一妻制度,不然他家这门槛只怕会要被媒婆给踩断了。” 文建凡进了屋,看大家笑声一片,便笑着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聊你今后的媳妇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将来的媳妇啊,漂亮,必须漂亮,人品好,大波浪,能容忍我沾花惹草的。”文建凡的要求不算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老弟你真逗,你不知道女人都是醋坛子的么?” “知道啊,所以我很专一的,我的标准就在这,符合我标准的我才会喜欢。”文建凡这话也没毛病。 “哈哈哈,你专一的意思是这个啊?佩服佩服。” 三位老哥哥嘴都快笑歪了,倒是三位嫂子都笑着摇头,今后这漂亮女孩子只怕会要遭殃啊,谁能逃得出他的手掌? “来来来,大家多吃点菜,女士多吃鸭子,男同志多喝些鸡汤,今后要是有机会,我得把《红楼梦》里的美食复刻出来,看看大户人家是如何饮食的。” 第88章 时光只解催人老 “大户人家?你问老张好了,问问他们家的伙食怎么样就知道了,反正我们家那时候天南海北的食材都有,只是没那么复杂。”王老哥说道。 “嗬,我这是骑驴找驴呢!您三位都是大户人家出身,这平时吃的菜肯定不会那么讲究,应该还是有些说头的吧?” “哪有那么多规矩,一般都是先把菜单拟好了,上桌直接吃就是了,除非那道菜特别合胃口,否则一个月之内基本上不会重复着之前的菜单。”张老哥哥说的话可信度绝对杠杠的。 “我们家条件算好的,一家子都喜欢收藏,当时家境很好,不缺吃喝,只是后来才不太好的。”朱老哥沉默了一阵说道。 “我们家请客都是外面找的厨师,他们哪个菜系的师傅做什么我就在一边看着,不懂的我就问他们,他们也不防着我,甚至连一些秘方都告诉我了。”王老哥也说话了,难怪他的手艺这么好呢。 “那说起来还是我的条件最好,几位哥哥嫂嫂,我是这么想的啊,既然你们教我知识,那我就简单的做个回报,如果我自己困难,那今后的支援你们也别指望,我要是宽裕,断然不会让几位哥哥在手头上为难,换个位置想想,如果小弟有困难,你们手头上宽裕,会不会接济我一把?一个道理啊,我不图什么别的,就图你们肚子里的学问。”文建凡干脆把话说开了。 “行,有什么事哥哥们再找你。”王老哥还惦记着楼上的国宝呢。 拆国宝的工作是个细致活儿,有三位大家的参与,很快就把这个宝幢拆成了几个部分。须弥座、佛宫、以及塔刹。 须弥座,呈八方形,象征着佛教中的八方天,分三层,包括底座,须弥海及须弥山。须弥海山通体描金, 海面四周升起八朵描金木雕祥云,“四大天王”站立在云端之上,手持各种武器,气势非凡,而站在他们边上的“四天女”则是温柔美丽,阿娜多姿。波涛汹涌的海浪中托起一根海涌柱,上面即为须弥山。一条银丝鎏金串珠九头龙盘绕于海涌柱。须弥山上面分别站立着佛教传说中的 “八大护法天神”,天神由檀香木雕刻而成,形态夸张,神态逼真,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 护法天神中间所护卫的,即为宝幢的主体部分——佛宫。佛宫中心为碧地金书八角型经幢,经幢中空,内置两张雕版印大随求陀罗尼经咒,以及一只浅青色葫芦形小瓶,瓶内供奉有九颗舍利子。 华盖上方即为塔刹部分,以银丝编织而成的八条空心小龙为脊,做昂首俯冲状,代表着八大龙王。塔刹顶部有一颗大水晶球,四周饰有银丝火焰光环。 “无价之宝啊!老弟,这是无价之宝啊!你如果信佛的话就把这小瓶子供奉起来,这是九颗佛家高僧的舍利子。”张老哥感叹道。 “我奶奶信佛,我交给她老人家吧。只是这舍利子要和塔身分开一段时间了。”文建凡无所谓,他不信佛,信道教。戴公嗲嗲这类国内的仙人都是道教的。 “你们家可要注意火烛啊,可千万别失了火把国宝给烧了。”张老哥还是不放心的啰嗦了两句。 “你们放心,家里没有明火,而且地下两层全是钢筋混凝土材料,根本就不可能起火,即使起火,火也是往上烧,地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文建凡修建这座四合院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行了,没事了,我把那三个老婆子也请过来,你弹弹琴给我们听吧,到时候你自己画画需要的笔墨纸砚老哥哥帮你准备好,你来就是了。” 三位嫂嫂都是大家闺秀出身的,见识广博不是一般的土包子,对音乐的鉴赏自然也不一般,他们都能听得出曲中所表达的含义,一致认为小文这孩子对女孩产生了朦胧美。 文建凡不置可否,现在的他对女人还处在欣赏阶段,或许大学期间会开始拍婆子吧。 海鲜的制作比较麻烦,麻烦的事情交给王老哥做就很合适,谁叫他啥都会呢。 老爷子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走了,这样也好,彼此之间都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只要孙子不走歪门邪道,学些高雅的东西,老爷子一百个赞成。 当文建凡把张老先生捐献国宝的事情给老爷子讲过之后,老爷子只是感叹了一句:“甭看那些人现在蹦的欢,小心今后拉清单。你啊,好好学习就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别参与就行了。” 文建凡现在的任务很重,早上起床就要练拳脚功夫,还要练习双截棍,为了这个双截棍,一开始可没少吃苦头。上午练字,顺带着写书写稿,都是一些外国电影的小说。午饭过后还要去张老哥哥家里听课,学画画。 国画在进入创作的第一步就是构思立意,就是想怎么将在生活或者是大自然中的发现、感受和体验等,通过一定的艺术形式和手段表现出来。 国画再进入创作的第二步就是章法布局,就是考虑根据幅式的大小怎么将物象巧妙的安排在画面上,并能达到预期的艺术效果。 中国画的技法,实际上可以理解为中国画家运用毛笔的方法,也就是因毛笔而产生的用笔、用墨的技法,其中墨法中包含了色彩的技法。 中国画的笔法,是由点、线、面组成,而线条的运用是最重要的。墨法,就是利用水的作用,产生了浓、淡、干、湿、深、浅不同的变化。中国画的书写线条的方法被称为“用笔”,中国画用水墨的方法,被称为“用墨”。 张家嫂子说了,一个星期去一天就可以了,画画的技巧不能贪多,贪多嚼不烂,先学习一种技巧,学会了再教其他的技巧。 家里的装修正式完工已经到了七六年,这一年意味着什么文建凡自然是知道的,几人又聚了一次。没过几天,长安街的两边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们臂上都缠着黑纱,胸前都佩着白花, 天灰蒙蒙的,又阴又冷,几辆前导车开路,灵车四周挂着黑色和黄色的挽幛,上面装饰着白花,庄严,肃穆。人们心情沉痛,目光随着灵车移动。好像有谁在无声地指挥。老人、青年、小孩,都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摘下帽子,静静地望着灵车,老爷子努力站直身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直至灵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爷爷,您没事吧?”文建凡在回去的路上问道。 “没事,我在想我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啥也不懂,跟着领导们在山上,去他老人家面前汇报,我还不够格儿。唉,这社会病了啊,啥时候是个头啊!”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爷爷,其实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咱们已经和这么多国家建交了。只要咱们国家不贪大求全,什么都去发展,在某几个关键部位突破,咱们国家还是能发展的很好的,只是这资本主义尾巴可千万不能再割了,反而还应该鼓励老百姓发展农业,农业上来了,国家手里的钱多了,就可以买国外的机器设备,发展我们的轻工业,只要不是想着一口吃成胖子就好。” “谁劝得动啊,抓了这么多年的阶级斗争,还要抓,老百姓想买啥都要票,真特么的扯淡。”老爷子也是心里恨,可是他不知道该恨谁。 “算了,咱们现在都是小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您上回说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什么时候报名来着?”文建凡扯开了话题。 “五月份会进行招生考试,七月份老师会来接人。你小子上学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基本上已经把你的事情定了下来。我才懒得担心,你不是个出格的性子,而且对政治的事情不感冒,自己做自己的事,这就很好,那些靠着整人上去的将来都没个好报的。” 好不好报不谈,反正不管在哪个领域,都是良莠不齐,就连郭大诗人,他难道就是个好东西? “爷爷,别多想了,地球不会因为谁去世就不转了,或许换个领导人又有些不一样呢。”文建凡嘴里这么说, “行了,早点休息吧,晚饭就算了,咱们今天不吃了。” 老爷子的情绪很低落,独自回了房间。文建凡不是很能理解老一辈对领导人的感情,他能做的就是给予充分的尊重。 第二天,文建凡和老爷子进行了一番长谈,文建凡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政局如何发展虽然与老百姓息息相关,但咱们老百姓掺和不起,做好自己就行。 老爷子自然也知道文建凡说的是实话,只是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他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家庭多养几只鸡鸭就是资本主义尾巴,大家都多养些鸡鸭不就好了么? “等你考完了期末考试,咱们就回星城去,你把要带回家的东西准备好就行。” 再次见到嗲嗲娭毑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这两位是带他带的最多的亲人,这个时候,文建凡才开始理解老爷子的心痛是种什么感觉。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哭么子咯,回来哒就好,回来哒就好咯。”娭毑不晓得文建凡是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你孙子这是想你们了,他在火车上就念叨呢,要吃奶奶做的菜,要吃嗲嗲做的南瓜饼。”李老爷子笑着解释道。 “好,娭毑这就跟我孙子做饭,乖乖,要吃么子,先搞点辣椒萝卜吃要的不?” “问么子咯,快点去搞给我二孙子噻。”嗲嗲催促了一句。 “娭毑,我要豆子芝麻姜盐茶,我还要辣椒萝卜,我还要吃米粉,娭毑搞的菜我哈要吃。”文建凡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眼泪一下就不受控了。 娭毑递上茶水,文建凡这才问道:“娭毑,老大呢?他到哪里去了?” “老火车站要搬走,全市人民都要支援建设,他去支援新火车站的建设去了。新火车站晓得在哪里不咯?就在五一路最东头。” 小吴门火车站位于星城的市中心,京广铁路老线与市内主干道有七处平交,严重阻碍交通,急剧增加的客流量使老站不堪重负。 对于长沙火车站的建设,长沙市民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当时长沙青壮年劳动力几乎都参加了火车站的义务建设,大家自带粮食,没有报酬,因为机械化程度不高,施工大都是肩扛手提,工程建设就和修建橘子洲大桥一个样。 文建凡享受的待遇老爷子自然也能享受得到,嗲嗲娭毑把李老爷子当成自家兄弟,两个老男人就在堂屋里扯起了家常,娭毑则是一门心思做自己的拿手菜。 男人之间的聊天可以从家里的事聊到国际上去,大多数时候都是老爷子在说四九城的局势,谁谁谁可能会到哪一步,谁谁谁可能会接替谁谁谁的职务,说得有板有眼的。 “爷爷,您这是在四九城呆久了,怎么染上那些胡同里大老爷们的臭毛病啊,好像您安排的似的,新老交替是正常现象,您在外面可千万别胡说八道啊。”文建凡提醒道。 “嘿,我就这么一说,反正我个人觉得六二年之后的那几年就挺好,唉,都是为了老百姓好,有什么错误改过来不就好了么,干嘛要闹得人心惶惶的呢。” “爷爷,您先去睡一觉,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您。” 文建凡送老爷子回房间,倒不是嫌弃他老人家,只是有些事情只能埋在心里,“爷爷,您如果是官员,有些事情我都可以告诉您,那样子对您的升迁会有所帮助,只是您和我一样是个老百姓,有些事情说了没什么用的。咱们人微言轻呐。” “我知道的,有些事情我放不下啊,你把门关了,咱们爷俩闹闹磕。” 老爷子说的是他的过往经历,一路风雨走来,至今孑然一身,对于崇高的思想,文建凡由衷的敬佩。如果将来想要从政往上爬的话,无非就是政治投机,那样做文建凡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俩爷孙在房里聊了很久,临出门的时候,文建凡说道:“您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的绝对错不了,不信您等回四九城的时候,我陪您去汴京看一看您就知道了。不过谁要是问起来,就是您自己调查出来的,我啥也不知道啊。” 第89章 回乡 文建平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文建凡的屋里,“莫看你那破茶壶了,走,到一中操场上去,我们去比试一哈,看看我比以前厉害些冇?” “等哈咯,给你带哒双截棍,噶家伙打得好打别个,打不好就打自己,我刚玩的时候,脑壳上长期一脑壳的桂圆蛋,你先拿哒试一下咯,拿这根试咯,招呼莫打到别的东西唻!”文建凡递出两根双截棍,其中一根就是文建凡包裹着毛巾的那根,平时练习的时候耍起来虽然不好看,但安全多了。 “这东西哦是用咯,走走走,我们到操场上去试试。”老大已经迫不及待了。 双截棍讲究劈,扫,点,刺,撩。劲力能达到前端方为上乘。外在表现就是两节为一节,能做到意到棍到。 “你先莫急咯,先从最简单的劈和扫开始,刚开始的时候会控制不住,一定要慢点嘎子,不然你也会跟我一样,一脑壳的包唻。搞不好脑壳都要被打开,千万慢点,一步一步来。” 文建凡一再交待要慢些,可老大那个急性子又怎么会听他的,“砰”的一声响,双截棍的末端完全不听老大的指挥,还好是打在肋骨上面了,这要是打在脑袋上,砸出个傻子都有可能。 “嘶,好痛!这东西你练了好久?”老大不服输的性子又上来了。 “大半年,好难练咧,我是跟电视录像带里面学的,不晓得对不对,反正电视里面就是这几个套路,慢慢来咯,这急不得的。前面先熟悉了,再慢慢加快速度,你肯定练得比我好。”文建凡知道要照顾老大的情绪。 老大再慢慢练习着双截棍,老二则围着操场跑了两个圈,耳边还偶尔传来一声老大的惨叫,文建凡偷笑了一声,呵呵,我以前受过的苦,现在你也享受享受吧。 老大这两天都在练习这个该死的双截棍,文建凡则抽空去了一趟干爹和聂伯伯家里。两位领导都搬家了,什么级别享受什么待遇,职务提高了,待遇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文建凡明显感觉到干爹口里的官腔多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接地气的干爹了。 蓉城那边父母和弟弟妹妹已经确定不回来了,信上说是请不到假。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回,两兄弟都有些不开心。 “老二,你再给我示范一下,你这左手是怎么接的,我怎么总是接不好呢?”老大现在很闹心,这狗日的双截棍好难练。他也不想想,谁还不是慢慢练习才练出来的。 由于是柔性连接,因此练法比长棍要困难。但反之正是因为难度大,所以真正耍好了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这也正是二节棍的魅力所在。 “其实就是手和手之间的配合,你才练几天啊,就像超过我的水平,你不信问问爷爷,我一脑袋包的时候,肋骨和手骨,还有大腿上全是伤的时候,是个什么惨样子,那时候一身痛啊。” “你爷爷哦是不教你咧?”老大问道。 “双截棍是我自学的,就是看录像里面的李小龙耍得帅,才跟哒练的。你问哈爷爷咯,看看你能不能学潭腿,要是他批准哒,我就教你。”文建凡话才说完,老大就一溜烟的跑到屋里去了。 书画书画,同样是用毛笔,学习临摹行书也能锻炼用笔的技巧,“以书入画”是将书写手法运用于绘画中,可以提升绘画的表现力。“以画入书”是将国画思想带入书法中,使书法更显精神之美。 “哎呀,叔叔婶婶,文剑婆,正胡子,我还冇去看你们,你们就来看嗲嗲娭毑哒,噶就不好意思唻。”文建凡接过最小的小弟,不停的逗弄着他。 “建凡么子时候回来的咯?”婶婶问道。 “前天下午回来的,你们嘎向还好噻?”文建凡不小心把小老弟逗哭了,赶紧抱在怀里哄了哄,小家伙倒也乖巧,马上就不哭了,手指也伸向文建凡放在桌上的糖果。 “二锅锅,你带哒么子吃的回来了吗?”文剑婆嚼着口里的糖问道,小家伙就想着好吃的。 “带了牛羊肉,还有糖果和巧克力,不过我听说有个小朋友是个告状婆,有没有这么回事啊?”文建凡笑着用普通话回答道。 “大锅锅不好,二锅锅好,我跟二锅锅关系最好哒!”说完还在文建凡的脸上香了一下。 自家妹子为了口吃的,连自己的香吻都出卖了,那还有啥说的,巧克力瞬间就装满了她身上那几个可怜的小口袋,友谊商店里买的洋娃娃也拿了出来。 “一天只能吃一块啊,吃多了晚上就会有小虫子偷偷啃你的牙齿,到时候你就不漂亮了,知道了么?”这世上只要稍微能明白一点事理的女人谁不在意自己漂亮与否,这是女人的天性,哪怕是才五岁大的小妹妹也不例外。 “二锅锅,这个毛毛好漂亮啊!”小姑娘就见不得漂亮的东西,眼睛就盯着文建凡手上的洋娃娃。 “那要看表现,表现得好才有洋娃娃当奖励,你表现得好不好咯?”文建凡故意逗着自家的堂妹。 “我表现好咧,我在屋里带弟弟,还帮弟弟洗脸咧。”不管是城市还是乡下,老大带人一直以来都是传统,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那你坐着别动,哥哥给你画个画,好不好?等哥哥画完了这个洋娃娃就奖励给你。” 小孩子只要碰上自己喜欢的,果然一动不动的坐着。文建凡拿着新买的画板开始速写,速写的特点是创作快速,条线表现力强,在短时间内用绘画的形式记录人物的表情体态等,要求绘画者具有一定的观察力、记忆力和表现力,并用线条轮廓对画面进行整体的展现,速写对于工具的使用不作限制,创作风格灵活多变,富有感染力。 “明天开始我们回丁字湾,那边房子也要收拾一哈哒。”娭毑吩咐道。 “哦,那我现在出去一趟买点东西,到哒丁字湾总要去看看姑妈和堂叔。娭毑,还要买么子不咯?”文建凡画完最后一笔,美美的身形跃然纸上。 “不限定咯,你和老大一起去,你玉姑那里的礼送重些,过苦日子的时候不是搭帮她屋里搞回来三十斤碎米子,文家里都会饿死去。”娭毑总说自家女儿没用,还不如侄女也是有原因的。 送到乡下的烟和酒不必很好,带嘴的香烟就已经很高档了,瓶装的回雁峰大曲买了两箱,一匹布和十斤香干都是用票证买的,猪肉不是说有就有的,要肥膘多的就得明天一大早再来买。 到了丁字镇就算是回到了大本营,小镇本就不大,家家户户鸡犬相闻,还多多少少沾亲带故的一路上招呼打个不停。 “过两天到河里锚鱼,去不?”老大提议道。 “要得噻,装备呢?船呢?你哈安排好咯,我们晚点嘎子出来,晚上鱼冇得白天活跃,好锚鱼些。”两兄弟都是爱玩的。丁字湾本身就是个深水港,还有个回湾,是个能藏鱼的好地方。 “莫急咯,我现在找何家的帮忙打窝子,三天之后再来锚鱼咯,保证收获满满。”文建平自信的答道,住在河边的人想要吃鱼从来都不是问题。 “要得,那这两天呢?哦是过?”文建凡也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 “挖笋子,挖些冬笋带回四九城去。”老爷子插了一句。乡下别的不多,就是山多竹林多。 “爷爷,我还怕您一个人待着没意思呢,正好咱们一起行动,挖笋子、捉鱼。”文建凡有些兴奋的说道,儿时的好些活动文建凡都没能参与进去,现在能补上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山上应该有蘑菇捡,一会儿我们就去看看,再附近的山上侦查一遍。”老爷子小时候也没少做这类事情。 一路上和嗲嗲娭毑打招呼的亲戚很多,老人还是保留着乡下人的质朴,没什么炫耀儿孙的狗血剧情,只是叔叔的两盒香烟已经发完了。 “哎呀,总算到屋哒!” 娭毑的一句话引燃了整个文家老屋的周边,附近住的都是嗲嗲堂兄弟的儿子们,又是一番寒暄,嗲嗲是解放后麻石公司文家唯一的正式职工,拿工资和票证的。他又是文家的老大,娭毑自然就成了文家的话事人。 为了整个家族在艰难的日子里存活下来,娭毑掏空了家里的家底,总算是没让文家饿死一个人。物资的分配全部由她老人家做主,现在虽然没有什么严格的家族制度,但一些老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分工明确,农忙的时候大家一起出工,小孩子自己照顾自己,大的带小的,有能力的还能接点零工做做,老实巴交的就只能窝窝囊囊守在家里混日子。 也不知道文家要挖冬笋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下午祖孙三人上山的时候,不少亲戚女眷就使唤自家爷们一起去山上帮忙。 山上除了冬笋,剩下的就是一些能吃的蘑菇,这东西文建凡可不敢乱采,一不小心全家躺板板那就完蛋了。 “你们就住在山脚下,应该有不少可以吃的蘑菇啦,像是金针菇、平菇和寒菌,还有朽木上面的木耳,我们都可以采回去吃的。”老爷子分配了一拨认识蘑菇的人去采。 文建凡这啥也不懂的就卖力气好了。挖是能挖到冬笋,可心里也越发纳闷了:“你们哦是找到冬笋的咯?我哦改就找不到咧?” “你要学哒看地上,有的地方鼓起一小块,有些大点的地上就有点裂印,你对山里不熟,要不然你也可以找到的。”二叔家的文建斌说道。 “嗬,看咯,好粗的葛薯!”三叔家的文建波也挖出了大家伙。葛薯就是葛根,这玩意儿文建凡在书上看到过,是味中药,有清热、生津、止渴之效。 “挖回去咯,和莲藕排骨一起炖了,很好吃的。”文建凡大声喊了一声,双胞胎兄弟只要一开口,家人就很容易分辨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了。 轰轰烈烈的挖了两个山头,还是没能挖到多少冬笋,勉强够全家族夹上两筷子的。难找是一个原因,还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冬笋还小,去皮去蒂剩不下多少能吃的。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晚上嗲嗲娭毑早早就睡了,大家围坐在火炉边烤火,没有电灯的日子还是很难熬的。 湘省的冬天湿冷湿冷的,湿气很大,被子似乎都能拧出水来。经过娭毑一下午的烘烤已经好了很多,就是木材耗费了不少。 “爷爷,潭腿真的要问过您战友才能让老二教我呀?”老大还是不死心,他不知道武术界也是有规矩的。 “暑假的时候你再到四九城来吧,你那个时候我再找战友,让他亲自教你,这总行了吧。”老爷子也是被缠的没办法。 “爷爷,您在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文建凡扯开了话题。 “我那时候应该快到遵义了吧,反正一路上都在走,具体到了哪里只有几个头头知道,我们最希望的就是打土豪,打了土豪就能吃上一顿好的。”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神采。 “那您那时候当官了么?”老大也问道。 “那时候什么官不官的,大家都一样,伤员待遇能好点,他们有粥喝,我们碗里也有粥,就是野菜难吃,前面要是有部队经过了一遍两遍,有时候连野菜都找不到。后来大家都学聪明了,都争着抢着走在前面,碰到敌人就干他娘的,要是牺牲了就算逑,要是没牺牲,好歹也能吃上几顿饱饭。” 这可能是两兄弟这一辈子中听到过最大的大实话,没经历过艰难困苦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老前辈的那些苦痛。“那您打得最艰苦的一仗是哪一仗啊?能讲讲不?” “哪一仗都苦,打起仗来,就没有不流血不牺牲的,你们知道我们那时候的外号叫什么吗?‘三枪八路’!这还是伪军给我们起的名字,意思就是三枪过后,咱们就得和敌人拼刺刀了。你们说,哪一仗不苦啊?而且你们以为《地道战》就真的那么厉害啊?地道一开始只是为了躲藏用的,那时候咱们得冀中抗日根据地所剩的已不及三分之一,三分之二以上为敌占区和游击区。敌人时常过来扫荡,不得已才发展起来地道战。那些都是惨痛的教训才总结出来的,电影美化了太多太多啊。”老爷子说到这里,已经情不自禁留下了两行热泪。 作为电影迷的文建平不由得疑惑起来,电影里不是说得神乎其神么?“爷爷,不对吧?《地道战》里面不是说敌人的毒气弹都不怕么?” “不怕?没经验的时候你怕不怕?那都是用血肉总结出来的教训,要是真的特别厉害,我们早就把小鬼子赶跑了。他们武器好,训练有素,吃的东西又有肉,别看他们矮小,但他们是真的结实啊,我们一对一拼刺刀几乎都拼不过,尤其是他们收缩的时候,采用前三后四的战术,我们一个班十个人都拼不过他们。”老爷子是亲历者,说的话文建凡自然是信的。 第90章 嵩山行 第九十章 嵩山行 “爷爷,您有没有想过我们很可能还会经历一次战争呢?”文建凡问道。 “战争?谁怕啊?!你谁是哪个国家?美帝?还是苏修?大不了你爷爷我在上一次战场,杀他几个狗日的。”老爷子瞬间变了脸色。 “呃,不会是他们,美帝现在经济情况不好,越战没打赢,还在舔伤口呢,苏修现在也是缓和政策,他们也不会随便对我们动手的,倒是南边,我们的南海地域辽阔,海军又不够强悍,要起冲突也只可能是南边。”文建凡平静的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国家怕过谁吗?”老爷子有些不屑的说道。 “唉,我不是说怕谁,而是咱们国家做了防备吗?去年的时候越南就赶走了我们不少侨民,还没收了他们的财产,他们这是被苏联当枪使了,有意和我们国家为敌啊。您那些战友要是有研究这个的,您最好还是提醒一下。”文建凡提醒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现在还在统一阶段吧,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咱们还给了他们那么多无偿的援助,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动手的,不然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么?”老爷子怎么可能相信文建凡的话。 老大也坚定的站在老爷子这边,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怎么可能会撕破脸呢?文建凡知道自己这是唱了一曲《阳春白雪》,没人能懂啊。 郁闷了一晚上的文建凡草草的洗漱了一遍,今天约好了去亲戚家里走一走,尤其是几个姑妈家里。老一辈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强势的话,女方在夫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待在乡下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一幅速写,或是风景,或是一幅行书临摹,练习的是笔意。一转眼就过了大年初三,该拜访的亲戚朋友都拜访了一遍,不算买的东西,钱花出去小两千块。老爷子还惦记着去汴京的事,文建凡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程。 “爷爷,这是介绍信,一共三张,一张湘省省委的,一张湘省高院的,还一张是辽省省委的,您自己看看,还需要什么不?”文建凡的萝卜章做得十分逼真,完全看不出破绽。 “行了,你自己直接回四九城吧,我到了郑市就下车。”老爷子言简意赅的说道。 文建凡搞不懂老爷子的心态,不就是当过一段时间的警卫么,怎么能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呢?以自己的能力完全不需要介入所谓的政治就能生活得很好,二十岁退休不是梦想啊。 很快郑市就到了,目送老爷子下了火车,文建凡还是有些不放心,唉,再怎么也是爷孙呐,只是当文建凡出站的时候,视野里已经找不到老爷子的身形了。 郑市是个年轻的省会城市,星城还只是被文夕大火烧过,而这个城市以前完全就是个小县城。五十年代因为京广铁路才成为的省会,没什么东西好看的。 老爷子既然不需要自己,那去哪里呢?要不去少林寺看看?说不定真的有七十二绝技,真有隐姓埋名的扫地僧呢?只是身上带的东西有些多,干脆寄存在火车站吧。 一个人出行就是这点好,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只要带着钱和全国粮票,再加上一张介绍信,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得。 一个背包,一支箫,一个画板,文建凡坐上了去登封县的长途客车。哪怕是春节,全国各地都照常上班,所以客车里人不是很多。 一路上颠簸着,时不时还有人在车厢里呕吐,空气里弥漫着酸臭的味道。开窗也只能短暂的开一小会儿,不然窗外刺骨的寒风能把人冻感冒。这已经不是旅行了,完全是在遭罪啊! 小县城到了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晕头转向的文建凡下了车,拿出国家棋院开具的介绍信,找到县委招待所住下。他的肚子虽然很饿,但一路上的酸臭味把他熏了个够呛,感觉吃不下任何东西。 第二天起床,文建凡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很多遍,招待所的面条救了他一命,一碗哪里够啊,两大碗面条下肚,吃饱喝足,文建凡开始打听这附近历史悠久的少林寺,结果招待员鄙夷的看了文建凡一眼说道:“少林寺哪有啥子东西看哟,三十年代就被一把大火给烧了,你要看还不如去嵩岳寺去看看呢,那里至少还有北魏时期的塔楼,再往上面还可以到封禅台,只是这大冬天的,你就在山下转转得了。” 一席话把文建凡给说懵了,《少林寺》电影里不是挺好看的么?怎么就是破破烂烂呢?既来之则安之,管那么多呢,还是四处看看再说吧。 在供销社里买了些吃的,文建凡开始了入山之旅。确实这时节真不是游山玩水的好时候,无论是爬坡还是爬楼梯,都要小心翼翼的,当嵩岳寺塔静静地矗立在眼前的时候,丰硕饱满的曲线,与峻峭突兀的峰峦交相辉映,厚重敦实的塔体,与苍翠挺拔的松柏相互凝望,显得气势恢宏。 画板打开,文建凡来了张嵩岳寺的速写,到了塔下,再来一张速写。文建凡不是研究建筑的,不必考虑别的,找最佳角度画下来就行。 中岳嵩山,还是有些东西看的,接下来就是继续爬山了。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王安石的意思很明确,想看绝美的风景,就得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去,一路上摸爬滚打,累个半死,才能到达,所以一定要做好准备再去。 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要不是一路的风景绝佳,打死文建凡也不愿意爬四个多小时的山到峻极峰来看云海,这还不包括文建凡写生的时间。 “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王安石确实没有骗人,难怪那些皇帝老儿都争先恐后的来嵩山封禅呢。文建凡现在身体很暖和,简单的吃了三块饼之后,又拿起了画笔,他想把对面的山峰画下来。 还有很多画画的技巧还没学,文建凡有些不耐烦了。画画最需要心平静气,搁好画笔,文建凡抽出了箫,音乐能让人舒缓下来。山顶的风有些大,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了,大冬天的,也只有文建凡这种傻子才爬到山顶上来看风景。 画稿还是要完成的,事情做了一半怎可半途而废?只是拿笔的时候不小心把笔碰了下去,偏又赶上一阵狂风,画笔不偏不倚直接卡在了石缝中。 衣服穿多了不方便伸手去够,文建凡只好四下寻找趁手的木棍或者枝条,好不容易折了根树枝,又绕错了方向,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咦,我的笔呢?”文建凡用树枝扒拉着岩石缝里的积雪,笔没看到,反倒见到了一抹亮色。 这是啥东西?香烟里的金色箔条?不对,那玩意儿一拨就动,这个咋就拨不出来呢?文建凡加大了拨弄的力度。 “啪”的一声,树枝折了,文建凡更加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小心翼翼的站稳身体,文建凡不断加速拨弄着泥土,很快,一条长长的金片就完整的展现在眼前。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脏兮兮的,却有字刻在上面。文建凡用雪擦了擦,短短的几句话就有好几个字不认识,这就有意思了。 上言大周圀主武曌好乐真道长生神仙谨诣中岳嵩高山门投金简一通乞三官九府除武曌罪名太岁庚子七 甲申朔七 甲寅小使 胡超稽首再拜谨奏 一共五个生僻字,文建凡就认识一个。别的字可以不认得,“武曌”二字文建凡还是知道的,一代女皇武则天嘛!不管了,老武同志一定是用的金子做的这个玩意儿,银子都辱没了女皇同志不是。 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背包,这才记起自己是来找笔的,笔还静静地卡在另一处岩石缝里呢。自己的东西,一件也不能丢,文建凡把毛笔勾了出来,继续完成未完的画作。 下山的时间有些晚了,当冲到招待所的时候,饭点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也难怪,文建凡好长一段路是打着手电下来的。点菜还是有的,文建凡不介意请招待所的服务员和大厨一起再吃一顿肉,顺便听听周边好玩的景点。 很失望,在当地人的口里,哪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再美的风景,天天路过,那还有什么稀罕的。不信你问问博物馆周边的人,看看那些当地人去没去过博物馆。 少林寺再怎么破烂,文建凡还是要去的,经典电影啊!不去看看又怎么能知道是不是适合将来的拍摄呢。 文建凡早上打拳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在晨练,只是他们更多的是打的套路,只有拳,没有法。也就是说他们很多人打拳都是虚有其表而已。 老爷子说过的,古代的武术都是拿兵器的,只是很多兵器都不准民间使用,于是才逐渐演变成拳法的。有的是脱胎于枪,有的是脱胎于盾和刀,只有咏春拳是短刃刺杀术。 随着练习的逐步加深,文建凡也是越来越觉得老爷子说得不错了。而且一个被石友三随意烧毁的寺庙,估计也没剩下几个厉害人物。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石友三属下拿的都是带子弹的枪呢。要是文建凡的年纪再大一些,力气再足一些,说不定真的会上山比一比。 少林寺一行令文建凡大失所望,寺庙里到处残垣断壁,没见到几个僧人,传说中练武的地方少林寺毗卢殿,也叫做千佛殿,地上虽然凹凸不平,但要说是练拳脚练出来,文建凡是不太相信的。 文建凡正准备回去,寺院里就传来了摇铃声。一位袈裟上打着补丁的和尚看着文建凡孤身一人,便邀请他一起吃顿斋饭。 “师傅,咱们这寺院里现在还有多少和尚啊?”文建凡好奇的问道。 “十七个,小施主莫非是想入空门?”和尚师傅一口的中原官话。 “不想,不想,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少林的武术,还准备这几年捐笔款子修缮一下寺庙。”文建凡完全没有当和尚的念头。 “会武术的还剩三个,你要是能捐十元,表演给你看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年月少林寺处境艰难,十几个人守着二十八亩薄地过日子,香客也没有几个,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文建凡从包里拿出贰佰元的信封递给了这位和尚,问道:“还没请教您的法号是?” “行正,我是这个少林的住持。敢问小友是四九城的吧?瞧您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停,停,停。您不是算命的先生,我也不是什么官家子弟,您算一算,整体修缮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如果可能的话,三年之内我就想办法捐给少林寺,不过到时候咱们需要签个协议。”文建凡不想和和尚说面相的事情。 老和尚有些气馁,三年,三年时间可太难熬了。看着老和尚无趣的表情,文建凡笑着说道:“别嫌时间长,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留个地址给你们,如果三年之内我没来,你们直接到我家讨要就是了。” 留下了四九城的地址,文建凡走了。武僧的功夫也就那么回事,棍法还行。 两百元换了顿斋饭和一本《易筋经》,只是这本书怎么看都不是佛家的典籍,更像是道教的功法。其中元精、元气、元神、导引、吐纳、清虚、阴阳等术语,文建凡怎么看都觉得货不对版。 回去拿给爷爷看看再说吧,等他老人家练了觉得好自己再练也不迟。 又是一段苦难的行程,这狗日的司机是要赶着去投胎么?文建凡自己也没忍住哕了出来。等到了郑市的时候,地上都是一滩滩的呕吐物。 在郑市休整了一天,文建凡取了寄存的行李,这才启程回四九城。 第91章 小心阴沟里翻船 文建凡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在上班了。“嗬,爷爷,您这是顺风顺水啊!” “嗯,你怎么才回来?去哪里了?”老爷子也关心起了文建凡。 “我去了趟少林寺,爷爷,您看看这个,看看这个能不能练。”《易筋经》从包里递了过去。 “放着吧,我先看看再说。棋院里小蒯找你两三天了,你去看看是什么事。”老爷子吩咐道。 去棋院报了个到,找文建凡能有什么事情,就是确定一下今年四月去小本子棋院拜访的事情。作为棋院的第一高手,肯定是要去的,为国争光的事情不能落后于人,而且比赛必须打满,决不能再像去年那样挑选着下棋了。 每赢一盘棋,就表示国家棋院离世界顶尖水平又近了一步,上面需要提高胜率来支撑虚荣心。 “老蒯,这东西不老少了啊,我带些画卷回去,最近再练习书画,要是还有这些东西,您继续帮我收着就是了,下午咱们两家一起聚一聚,有些事情我还想跟您聊聊。”文建凡想要提醒一下老蒯,有些人不能跟得太近,否则起火的时候会烧到自己。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你要找的那些东西有着落了,好几个那时候的头头找到我了,想把手里的东西出手,干不干净我不知道,但他们自己说都是好东西,估计要价不低。”老蒯有些兴奋的说道。 “您看着办吧,找老王看好了,您直接成交就是了,贵重的您提百分之十,这些大路货您直接拿百分之五的佣金,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让我出面,钱的事好说。” 晚餐是一起吃的,还是东来顺。饭后到了文建凡的家里,两人关上门来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老蒯,按年纪我叫您一声叔都不为过,您觉得我聪明不?”文建凡问道。 “你怎么又来这句话啊!你聪明,你是棋院公认的第一聪明。说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老蒯最怕文建凡的政治思想工作,还不如直截了当说事儿呢。 “您和老庄的关系远一些,要是合适的话,最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吵一架。比如说我个人觉得没必要和低手下棋,您也认为我是正确的,因为我的棋路别人都在研究,我的棋下的越多,别人就越能透彻的研究我的棋路。您放心,我不会害您,等过了今年您就明白了。” 文建凡的话把老蒯那二两酒的酒意直接给吓成冷汗了,他狐疑的打量着文建凡,“有什么话直说不好么?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嘁,还是不相信我啊,我能害您?按我说的去做,将来你就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 以老蒯的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文建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仔细想一想,最没道理害自己的就是他了,自己有他的把柄,两人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怕个毛线啊。牙一咬,眼一闭,老蒯恶狠狠地说道:“老弟,你就说吧,什么时候吵架合适?” “过一阵,等快要去小本子的时候,您再吵,而且要让体委的所有人都听到,只要你敢硬气这么一回,您家里缺啥我都给您带回来。” 老蒯这人挺好用的,要是以后折进去了,文建凡可就少了个能帮他做事,还能帮他批假的人了。自己这档案还在棋院里呢,上面没人的话,那不成了寡妇睡觉了么。 老爷子每天还是正常上下班,没见他老人家有什么动静。文建凡也就不再操心老爷子的事了。 他自己现在都忙得手忙脚乱的,棋院一个星期去一回,少年棋手里面小马就很有灵性,偶尔文建凡会在讲棋的时候重点照顾一下老聂和这个比自己小的毛孩子。 学校里文建凡也是一个礼拜过去报个到,转个圈就走,为的还是那张高中文凭。平时文建凡学书画,写作、玩乐器都需要时间。偶尔晚上他也逛逛夜市,看到心仪的东西先买回来再说。 二月份王老哥朱老哥来了好几趟了,在帮文建凡保养真珠舍利宝幢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文建凡带回来的那枚金片片,两人仔细研究了之后,一致鉴定此物是真的。 “真的就真的呗,金子做的肯定是真的啊。”文建凡颇不在意,他完全不知道这枚金简的意义。 “历史上就没有发现过武则天留下来的任何东西,你这是在哪里买的?不会是她的陵墓被人挖开了吧?”两个老家伙叽叽歪歪的。 “那应该没有,我这是在嵩山捡的。”文建凡答道。 “哦?嵩山?封禅台?那就有可能了。老弟啊,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这可是相当罕见的重宝啊,不行,你得请客,今儿我们就吃大户了。”王老哥拍着大腿嚷道。 “哥,哥,小点声,小心把狼招来。请客好说,蒯老哥,那里的东西真不真?居然要我一万五千美元。”文建凡问道。 “我擦!你小子还说呢,一件定窑的瓷枕、两件哥窑的瓷器、一件钧窑的花盆,还有明代好几个帝王用的瓷器,还有你要的成化鸡缸杯,成化五彩和一些清代的官窑瓷瓶,林林总总四十三件,件件都是值得珍藏的。哦,对了我帮你收了把古琴,夫人说这琴适合你弹奏,你要不要?” “您这话说的,您夫人喜欢的东西我可不敢夺人所爱,还得麻烦您再帮我找找,不拘是琴,其它乐器也行啊,像是琵琶之类的,只要音色好,多少钱您都帮我收着,钱要不够您就吱个声。” 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成批的好东西,除了博物馆有之外,就只有民国时期的大富翁才有。朱老哥默默地点了点头,黑市里的东西不问来路,不问去处,但是做人得有底线,不能谁的东西都想要,这个小老弟做得很不错。 “这是我夫人亲口说的,说是那把琴发出的声音可比金铁,适合你弹奏,真不骗你。”王老哥也是正人君子,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 “那行,我要了,钱和提成的您算一起,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朱老哥哥,您说是不是得这样。”文建凡手里的钱不多了,但付这些小钱还是很轻松的。 “既然是他夫人指定了给你的,那你就收着呗,放在你这里,我们随时都可以过来看一看,方便得很,等你把那一批古董弄回来,我们一起帮你看一看,等天气再暖和点,咱们把张老哥也叫到你家来,你可不要嫌弃哦。”朱老哥的心态很放松,玉器给别人糟蹋了,还不如放到文建凡家里呢。 “来就是了,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我估计你们都门清,只要放好了就行。对了,三位哥哥家里装饰的怎么样?还需要再弄一弄外面的墙不?”文建凡关心的问道。 “那个小雷已经在弄了,你不知道吗?”朱家溍很诧异的问道。 “哦,那就好,我这两天正好找他,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顺便把吃饭的问题给解决了。”文建凡懒得做饭。 三个人叫上样式雷,一起在外面对付了一顿,老雷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张老哥家里的房子从里到外都拾掇了一遍,现在轮到朱老哥哥,之后才是王老哥。每个人家里的房子需要修缮的程度不一样,价钱也有所不同,两人自然不会当着两位老哥哥的面儿说钱的事情。饭后,两位老哥哥又对文建凡的行书点评了一番,指出哪些地方笔力不足,该如何书写之后,这次小聚便结束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下旬,因为有内部关系,再加上文建凡确实很优秀,五月份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儿童表演班的录取通知书就会发放下来,至于文建凡说的要去小本子国进行围棋比赛,领导挥了挥手说道:“咋,为国争光的事情很光荣嘛,学校里的事不需要担心,安心比赛,比完赛还可以继续道学校上学的嘛。” 这么好的领导,没得说的,必须让老爷子请客招待一顿。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要和领导搞好关系,今后请假的日子还长着呢。 四月份正是草长莺飞的日子,文建凡带着自己的书稿和一支竹笛跟着大部队启程了。领导们一直在强调,这次的对手很厉害,两位头衔王,51岁的藤泽秀行天元,28岁的石田芳夫本因坊都将出战。 文建凡才不管那么多呢!老蒯那一架吵得全体委都知道文建凡只和高手下棋了。低于八段的选手文建凡一概不予接待。 飞机抵达了东京,前来迎接代表团的只有三位棋院的工作人员,很显然咱们这个围棋代表团只是属于友好访问而已,小本子的新闻里根本就没有报道出来。 去往旅馆的中巴车上,老陈还调侃道:“小文呐,你这徒弟也不好使啊,宫本怎么不来接你呀?” 老罗也附和道:“是啊,你这徒弟不能要了,一点也不会孝敬师父,要不你还是在国内再收两个徒弟吧,也提高提高咱们国内的围棋水平。” 坐在一边的老聂反倒有些局促,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尤其是小本子,更是注重传承,敢不认师父,那是欺师灭祖,要被棋院开除的。 “是啊,我也觉得不能要了,宫本这家伙一个头衔都没有,实在是丢我这个师傅的脸,老聂啊,加把劲,争取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文建凡也是自我调侃道。 到了旅馆门口,关西棋院的十几个人就在一旁等着文建凡,宫本更是殷勤的帮文建凡拿行李,还一个劲的解释:“师父,旅途劳顿,您辛苦了。您是知道我们和国家棋院的关系的,他们主持的友谊赛,我们不太好出面迎接的,还请您见谅啊。” “行了,别堵在这里,都进房间再说。”再次见到自己的徒弟,而且是十分尊敬自己的徒弟,文建凡还是很高兴的。这次小本子棋院还算客气,安排的是一人一间房。 “师父,我们关西棋院现在什么头衔都没有获得,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您来了就好,相信师父一定可以在这次交流赛中连战连捷,震惊整个棋坛的。”宫本不是不努力,只是他的杂事太多了,目前他主要致力于围棋的推广工作。 “嗯,师父给你报仇。你年纪大了些,学棋的进度不快,我也能够理解。那个罗氏杯的比赛宣传得怎么样了?还有我的围棋赌局有人应战吗?” “有的,有不少棋手都想和您比试一番,毕竟二百万美元的棋局不是个小数目,只是要棋手们拿出二十万美元的赌注,大家都拿不出来啊。”宫本扣着脑袋说道。 “让他们找赞助签协议嘛!二十万美元的赌注,不能再低了。一个个自命不凡,都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那就来战啊。”文建凡抱怨道。 “嗬,您是不知道啊,不少报纸都在批评您的这个做法,说您见钱眼开,不屑和您比赛呢。”宫本苦恼的说道。 “这钱我又不揣进自己兜里,我分文不取。赢的钱成立一个地震专项基金,只要是七级以上的地震就全部捐出去,专门帮助中日两国有需要的人不好么?行吧,多宣传宣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文建凡有些懊悔没早点把资金的用途说出来。 “啊!那我马上就安排人把您说的话传播出去,相信大家一定会理解您的。如果您早一点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大家一定会积极报名参加和您的对决。”宫本说的也是实情,名声,名声很重要,不是每个人都是藤泽秀行那种赌债缠身眠花卧柳,千金散尽不误风流的棋手。 老陈敲门进来了,他是来发对战表的。文建凡看了一下日方出战的名单,坂田荣男、桥本昌二、石井邦生、藤泽秀行、石田芳夫、濑川良雄、岩田达明等等,很多小本子棋手也是在选择对手。 棋局三天之后进行,自己第一个迎战坂田荣男。坂田的绰号叫“剃刀”、“治孤坂田”与“大坂田”,七届本因坊冠军,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五十五岁了,英勇不复当年。 “老陈,这几个家伙好像名声都不弱啊,你们要加油哦,争取多赢上几局,把这些老家伙扫到故纸堆里去。”文建凡笑着说道。 “还不是你小子闹出来的!你要是真的能横扫他们棋院,那可就是天下围棋第一人了。咱们尽力而为吧,老家伙厉害着呢,你也别轻敌,小心阴沟里翻船。” 第92章 造访名古屋 文建凡可能是最轻松也是最忙碌的一位棋手,高团长每天都督促他打谱,研究对手的棋路,意思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结账,结以前的账,还有新书和新歌曲要发布出去。 罗主编特意从香江飞过来帮着他处理这些事情,只要看到李旭东的作品,老罗就很开心。他认为文建凡是一个被围棋耽误了的作家和词人、作曲人,要是能好好学习一下声乐,说不定未来的天王巨星就是他了。 “呵呵,罗老板,志不在此啊。每天优哉游哉,弹弹琴,看看书,和三五好友一起聊聊天,喝喝茶,不是更有意思么?钱赚多了就是个数字,未见得有多快乐,满足自己的供需,还有盈余,没事再投点资,就已经很好了。”文建凡笑着说道。 “你还说投资的事情,早知道我就听你的投资黄金和白银了。你说这黄金的价格怎么就波动这么厉害呢?”罗主编其实心里是有答案的,作为一个主编,想要查找资料要比文建凡方便很多。 “这个吧,我个人认为有很多原因,其中一部分是对过去三年中出现的估值过高的修正,一部分是因为商品价格的繁荣在 1974 年达到顶峰,世界通货膨胀开始减弱,市场对美国的黄金需求的估计被证明是夸大的。还有一部分是大家对黄金的认可程度,就像是国内如果穿金戴银,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今后的黄金肯定不会是这个价格可以买到的。” “你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入手黄金?”老罗问道。 “再等几个月吧,现在已经是恐慌一片,必定会进入超跌状态,到时候再入手也不迟,说不定咱们也可以入场试试。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事情都要尝试一次,香江有黄金白银的期货交易么?” “有啊,不仅香江有,就是东京也有,只要是大型的金融城市,都有这种期货公司的。可是这期货风险还是太高了,咱们看看就行。”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开始求稳了,反正钱是赚不尽的,冒风险的事情不适合他去做。 “行,到了暑假,等你的罗氏杯结束,我去香江看看,说不定我也去玩上一把,您记得帮我提供些弹药啊。呃,对了,您能不能让人给我送些钱去大陆,我的钱不多了。”说是不多了,其实还是有不少的,只是原本看着赏心悦目的保险柜,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小事,等你比完赛,我就安排人送钱过去。你还需要些什么不?”老罗问道。 “再来套电器吧,只要一套就行了,给几个哥们分一分。没办法,内地买个电器不是要工业券就是没货,要是批准私人做生意,我特么的早就发财了。”文建凡嘟囔了一句。从古至今,内地就一直打压商人,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 “要不你还是出来读书吧,想办法到国外或者是香江读书都行。内地现在这情况,你能学些啥!”老罗建议道。 “老板啊,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一点都不知道程序该怎么走,要是能行的话我倒是想去学导演,学会了就自编自导,说不定还能影史留名呢。要不您帮我咨询一下呗?”文建凡也想出国留学,要是能当个海龟也行啊。 “我帮你问问吧,不过考试你能过关么?别啥也不懂啊!” “嘁!哥们儿我现在是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戏剧学院的学生,也算是大学生了,本来五月份开学的,估计赶不上开学第一天了。”文建凡面露嘚瑟的说道。 “嗬,十三岁的大学生,你神童啊你!呃,好像也是噢,要不你让你朋友们找一下他们东京大学里的题目给你做一下试试。你要真是神童,我就给你想想办法。”老罗想了想说道。 “不着急的,慢慢弄就是了。现在美元在贬值,日元在升值,你把手上所有的钞票全部兑换成日元,保证咱们还可以增加一笔财富。另外等暑假的时候帮我找两个对金融行业熟悉的人呗,我想学学金融操作。” “安心比赛吧,我回去给你找。”老罗恨不得给他找个助理,别什么事情都找他就行。 赛前,木谷门下的大师兄,时任“名人”大竹英雄说,“文选手虽然是中国的冠军,水平很高,但是和我们的坂田先生相比,还差的很远”。这样的评价,大体代表了当时日本棋坛的意见。 棋局在九点的时候开始了。老聂对藤泽秀行大师,文建凡对坂田荣男,老王对石田芳夫,这都是几个重量级的比赛。 老棋手毕竟老了,算力不复当年,起手就落在下风,主要还是对于新颖的下法不熟悉,吃了些小亏。周边观战的人群在感叹拳怕少壮的同时,也在不断探讨棋局每一手棋的变化。对研室内,研究棋局的小本子棋手们都在对这几局棋进行深入的研究,得出的结果很不乐观。 最先认输的是坂田。两人复盘之后,他对媒体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我老了,我完全找不到这个小棋手的破绽,如果他认真下棋的话,也许不到一百手棋,我就会认输的。谢谢,谢谢小棋手给我留了面子。另外我奉劝一句想和他赌棋的棋手们,请你们慎重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毕竟二十万美元想要赢下二百万美元,肯定是非常困难的。当然,我也希望有棋手能战败他,赢下那二百万美元。” 老聂也赢了藤泽秀行,赢了两目棋。老王前半盘下得很好,也许是优势意识之下,他没选择简明的定型下法,在一个棋局转换和之后的官子上吃了些亏,导致最后输了棋局,不然他也能轻松取胜的。十个人的代表团,五胜四负,还算不错。 赛后又是一番旅行,目标名古屋,大巴车上氛围十分轻松,大家都有说有笑的。 再次对局的时候,文建凡对弈藤泽秀行先生,藤泽先生再次输棋,而且还是中盘告负,复完盘之后,他也接受了读卖新闻的的采访,他风趣的说道:“他的那两百万美元要是能给我的话,我不仅能还完所有的债务,还能有所剩余,唉!可惜啊,这钱我只能看着,拿不到啊。” 老聂和孔祥明也都赢棋了,孔祥明是女孩子,自然是和小本子的女子棋手对决,柳内美惠子私下找文建凡吐槽道:“这个孔棋手也是您的徒弟吗?她的力量好强啊!” “不是的,我没有女徒弟,她应该和老聂下棋的时间比较长,多少受了些影响吧。我想问一下,这里有跳蚤市场么?我想去看看,领略一下你们的文化。”文建凡不太喜欢强势的女人。 “啊,这里我也不熟,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能告诉你。”柳内询问的是这里的老板娘。 只要对局结束,就有几天的放松时间,大家都可以出去走走,但是必须二人以上才能出行,这是死龟腚。 很快柳内就回来了,她告诉文建凡明天没有集市,要后天,后天直接找老板娘就行,老板娘会带他们过去。 文建凡只是想出去见识见识而已,不是想买东西,约好了老板娘早七点半出发,大概九点之前能到就行。老板娘瘪了瘪嘴说道:“七点钟就开始了,我们一大早就要去的,不然好东西就卖没了。” “那您说几点就几点吧。”文建凡很干脆的回应道。 老王今天赢了个八段棋手,心情正好,笑着答应了文建凡的要求,只是晚上还要陪他下一局棋。 晚上十一点半,文建凡起身了,“你啊,还是心太贪了,既要又要还要,该补棋的地方不补棋,导致全盘都崩了,你这经不起诱惑啊,到处都欠着一手棋。看着好像是你大优,其实处处都是漏洞。记住了,有得必有失,吃到嘴里的才是肉。” 老王还是很虚心的,要不是年纪大,家里的杂事多,再年轻个十五岁,当个徒弟还是很不错的。 无所事事的文建凡第二天下了一盘教学棋,对手是桥本昌二,让两子,棋局一开始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桥本仗着两子的优势处处强攻压制,文建凡不急不躁的辗转腾挪,再实地上取得了优势,桥本的大模样看着规模宏大,颇有气势的样子。 浅消打入,各处碰一下,断一下,十几手棋的功夫,桥本的大模样不仅要被打穿,连带着他的一块厚势也变成了孤棋。 “啊,这是怎么下出来的?”桥本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文建凡。 文建凡批评道:“回去好好复盘,别顾头不顾尾,像个冒失鬼一样。”小本子就是这样,你只比他强一点点,他一定不服气,你要是比他强太多,他就十分尊敬你。 第二天一大早,老板娘就开车带着他们出发了。“老板娘,我们这是去哪里?” “真宗大谷派名古屋别院,我们的集市一般都在寺院门口。那里有我们名古屋最好的小吃和旧货,相信你们会喜欢那里的。文桑,您真的决定用两百万美元进行围棋比赛么?能不能把比赛放在我的旅馆里面呀?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给您打广告的。”老板娘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 “我倒是可以在你这里当做比赛的一个站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敢接受我的擂台战,毕竟对方也要拿出二十万美元的赌注,这也不是小数目,估计没几个敢和我下棋的。” “你就不怕我就这么对记者说吗?说你目中无人,只怕那些围棋高手们都会来找你拼命的。到时候你拿不出钱来,在围棋界你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老板娘这话的意思听不出褒贬。 “呵呵,我可以随时在香江的汇丰银行拿出价值一个亿美元的日元出来,这个不用怀疑,我不怕我输不起,只怕没人敢来挑战。”文建凡淡定的说道。 “嗯,如果有记者采访的话,我一定会原话照说的。”老板娘还是半信半疑的,种花家谁私人能拿出一亿美元来? 面包车到了名古屋别院,老板娘交代道:“如果我们走散了,你们一定要记得这辆车的位置,我会等你们等到十一点,如果过了时间,你们就只能叫车送你们回旅馆了。” 跟着小文一起出来,老王就成了小跟班,两人一路上逛吃逛吃,还挺惬意的。文建凡东走走,西看看,想要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还真是难。到时老王看中了一个饰品和一个包,都是给老婆看中的。 文建凡帮忙还了价,嘿,最多降价百分之五,一番沟通之后,老王还想再让老板降点价,老板死活不同意,文建凡帮着掏了钱。 “小文,你这是看啥呢?怎么老是逛书店啊?书就是输,不吉利,要不看看别的吧。”老王低声劝道。 “好,这就走,别催啊。”文建凡在看小本子的“古籍”,其实就是上个世纪的书,书虽然记载着小本子的历史,但书上面全是汉字,这样的书他已经翻了十几本了。 “老板,这本书多少钱?”文建凡问道。 “一千日元,谢谢。” 文建凡付了钱拿在手里,这书还挺有意思的,说的是幕府衰败,即将明治维新前的一段故事,还涉及到赤城山的宝藏,说是里面有三百六十万两黄金。 文建凡简单换算了一下,三百六十万两等于一百八十吨黄金,即使送给他,他也拿不动。当成消遣看看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再找到心仪的物件,两人准时来到了老板娘的车子旁边,免费的车子直接到旅馆多方便。 小本子棋院也是会做生意,这些接待的旅馆不光要提供两个代表团的住宿,还要提供他们在旅馆的正常开支,不过老板们也不会亏损,不是代表团的围棋爱好者想看比赛可以,住店就行,关键还把自己旅馆的名声给宣扬出去了。 晚上,文建凡仔细翻看着手上的这本书,越看越感觉奇怪,这书每一页都有个稍微大一点点的汉字,似乎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 要解开还是很容易的,把每一个突出的汉字抄下来就是了。只是抄下来容易,找到了这个秘密又如何?挖出来不需要时间?一百八十吨黄金怎么运回去?运回去放到哪里?没必要,现在根本没必要解开这个答案。 第93章 七战七捷 比赛如期举行,文建凡对阵石田芳夫。这次石田芳夫这位号称人脑计算机的本因坊变招了,看来他对文建凡的书下了不少功夫去研究。 文建凡微笑着点点头,对手越是强大,他才越有兴趣。开局双方各淘对方一个角,之后的局势又为之一变,石田似乎又走回了老套路,文建凡也不客气,碰一下,刺一下,长一下,压一下,跳一下,简简单单的几步棋,就确立了自己的优势。 文建凡的棋风诡谲,思路与常人完全不一样,想找他的破绽可以,但是这个家伙能随时随地的进行转换,转换的结果明显是自己吃亏,石田陷入了长考之中。 对研室里也是愁眉苦脸的人群,难道中华家的棋院真的要崛起了吗?藤泽先生连输两局,石田先生上一局险胜,这一局很悬啊。周围观战的人群不乏业余高手,一个个也是愁眉苦脸,看到文建凡,仿佛就看见了移动的两百万美元,只是想要拿到这两百万,实在是太难了。 长考了一个半小时的石田终于拍下了一颗棋子,浅浅的吊在文建凡的大模样之中。文建凡也不攻击他那颗孤子,好似闲棋一般对石田的一块棋进行了尖冲。这是要阻止他向中央接应的一手棋,同时带有压迫性质。 立,文建凡就扳。双方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文建凡又筑起一道厚势。中腹的大模样加上两个角地,石田中腹的棋出逃无望,认输又不甘心,总算是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封盘了。 小本子的海鲜虽然好吃,但生的文建凡还是吃不习惯,还不如大葱蘸酱好吃呢。草草的扒了几口吃食,文建凡又开始盘完他手里的箫。 箫他有两支,一支使最现代的方法盘成了玉色,手电转没日没夜的帮他打磨;另一支就是手上这支,他想慢慢的把它盘成玉质的形态,哪种会更漂亮他自己也不知道。 下午棋局继续,石田又继续长考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落子,只是想要做出两只眼来难上加难,最终百目大龙愤死。 复盘之后,石田面对记者的时候,他说道:“其实我一直在研究文桑写的书,他的棋给我的感觉很怪异,不是他下的不好,而是下的太好了,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一般,只需要计算哪一步才是利益最大化一般,我觉得他才是真正的人脑计算机。但是如果你听他的音乐作品,你就会知道,那个家伙其实感情还挺细腻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是我佩服他。如果我能筹到二十万美元的赌注,我会申请和他再来一次对决的。” 晚餐的时候,有人欢声笑语,有人情绪不佳,老聂又赢棋了,赢的还是个九段老棋手。明天下午整个对弈团队将移师京都,到那里修整两天之后再来一场对弈。 本子过就这点好,到了哪里都有温泉酒店,简单的泡个澡,再回房间里搓一搓,感觉自己能轻上小二两。文建凡锻炼完毕,拉着老王一起去了京都市区,反正他去哪里都要去旧货市场区逛一逛的,老王也乐意作陪。 市集的起源就是因为京都有太多神社寺庙,神社附近的居民会在假日人们来参拜时,就地摆摊供应茶水而来。 文建凡也不知道是怎么问的老板,老板给他介绍了个丰国神社 ,一个离旅馆不是很远的地方,旁边就是卖小玩意儿的市集。来这里摆摊的并不是专业的古董商,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做什么的都有,而且这个市集很小,也就几十百把个摊位。如果抱着大买特买的心情,这里可能就不适合来这里了。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两个人饶有兴致的在集市上闲逛。还别说,那些小吃还真不错,各种海鲜都是真材实料,四九城里根本就吃不到。 “嗬,你看看这个,咱们国内的铜镜这都有卖的。”老王现在也跟着文建凡看起了古董。 文建凡看向这个不起眼的小摊子,这铜镜还真是明朝的老物件儿,黄铜质,质色黄中闪白,还带着点黑锈,上面还写着“鸾凤呈祥”四个大字,镜子周边还有嘉靖的年号。 再看别的物件儿,嘿,还别说,这老板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下子能收到大大小小三十来件宋代到明代时期的瓷器和杂七杂八的古董。 文建凡想全都要了,又怕老板喊个高价,于是他问道:“老板,你这里的东西我买的多是不是有优惠啊?” “那是当然,你要是买的多,我就可以收摊了,这几天有个熟人过世了,他家人想把房子卖掉搬到东京去住,家里的东西都要卖掉呢。”老板很干脆的说道。 “呀,那我能不能也和你一起去看看呀,您放心,我不抢您的生意,我就是好奇,普通的国民家里是怎么过日子的。如果有我看中的东西,我如果买下来的话,每一件物品我都会给您百分之五的介绍费,不会让您白辛苦的。”文建凡确实想看看这个年代小本子是怎么样的生活环境。 “可以,那您先买我的吧,我尽量便宜些给你。”这位老板肯定是对古董价格不太清楚的。 文建凡选了四十来件物品,里面还有些小本子的漆器。老板一共要价二十六万日元,他还表示自己可以再送两件物品,由文建凡自己选择。 这老板的要价不便宜,文建凡没还价,要了两件颜色比较暗淡的发簪首饰。老板也信守承诺开始收摊了。 文建凡把买到的这些物件都装进一个厚纸盒里,对着老王说道:“老王,我一会儿和这个老板去一趟别人家里看货,您帮个忙,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回去,成么?” “那你自己小心啊,早点回来,别把自己弄丢了。”老王抱着纸箱往回走。 老板带着文建凡坐上了他的小面包,他们要去的地方有点点偏远,在京都的郊区。车上的电台正播放着音乐,文建凡跟着音乐的节奏打着节拍,嘴里还轻轻地哼着。 “您不是咱们国家的人吧?刚才您和您的同伴讲的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老板问道。 “啊,我们是种花家的,过来进行围棋比赛,昨天和石田芳夫下了一局,他的水平还有待提高啊。”文建凡摇头叹道。 “啊!你可别吹牛,石田君是我们的本因坊,他很厉害的好不好,而且下指导棋让你几个子输了也很正常。” “您不看报纸的吗?藤泽先生前几天和我下棋也是我赢了的,我没让他子就算他厉害了,等到了暑假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谁才是围棋第一人了。”文建凡不屑的说道。 “不可能,我们大本子国的围棋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老板愤怒的说道。 “行吧,争论是没有意义的。你应该听说过二百万美元的围棋赌局吧?到了暑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而且等我们围棋代表团走的时候,你们的报纸和电台都会广播的,而我就是那个终结你们围棋辉煌的那个人。”文建凡颇为自信的说道。 车厢里的气氛不是很好,老板还在生气,不过再怎么生气,他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百分之五的分成不是个小数目,他巴不得文建凡把那人的家全都买下来,那样自己岂不是可以拿到一大摞票子么。 面包车到了那户人家,老板带着文建凡进去,入眼文建凡就看到几幅字画,看样子都是文物,只是保存得不够好,有些字画已经开始霉变、褪色了,落款和印章倒是还能辨认出来。 字画保存的不太好,古董书倒是还不错,有点点霉点,是元版还是明版,对文建凡来说没什么区别,老旧的瓷器没见到几个,文建凡有些失望,既然来了,东西虽然不算很好,还是问个价吧。 房主是个二百五,每件一千日元随便卖,文建凡选了两个瓶子、三十多本书和十几幅古画,付了五万五千日元,出来又让老板送他回温泉旅馆,这才给了老板五千日元。 到了房间,文建凡“嘎嘎嘎嘎”的一通大笑,捡漏了,绝对捡漏了!那家房主的祖宗绝对是个有文化的倭寇。字画虽然不太好了,但是赵孟頫、文徵明和董其昌的字还是很好认的,画也是元明时期的大家所作,拿回去找王老哥和朱老哥帮忙抢救一下,这些画说不定又能保持原貌呢。 其实小本子在中华大地上掠夺了多少国人的财富,已经无法统计,损毁的财富更是不计其数,这个年代要找到些文物,还真的不是件为难的事情。 到了第四局比赛的时间,或许是太过放松,老聂三连胜之后迎来了首败,输给了桥本昌二,整个代表队目前保持全胜的只有两人,文建凡是一个,还一个是孔祥明。 他们的读卖新闻现在居然高呼“狼来了,狼来了,狼这次真的来了。一个围棋少年居然从未输过,难道他真的是神童?” 朝日新闻社也在大肆宣传即将于六月底举行的“罗氏杯”,除了诱人的三十万美元冠军奖金,还替文建凡宣传了赌注为二百万美元的棋局。 这两家新闻社都发出了采访邀请,在采访文建凡的时候,文建凡只是淡淡的说道:“哪有什么神童,我不过是喜欢玩而已,在玩这一项上,我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当我把围棋和音乐都当成数字游戏的时候,一切就会变得十分简单。设下悬赏的最大原因,是我对地质板块学说有了兴趣,我们两国都处在板块活动频繁的区域,如果哪里有七级以上的地震发生,这些赢到的奖金将全部捐献出去。击败我,你赢走奖金,输了,留下赌注,本人分文不取。” 就在采访见报之后,不少人质疑文建凡怎么可能拿出两百万美元的时候,“罗氏杯”创办者发函给两大新闻社,表示全力支持文建凡的个人行为,同时还把公司的盈利状况进行了说明,相当于打了个软广告。 想要和文建凡对弈的棋手越来越多,研究他下棋风格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出的基本围棋书能卖到脱销就是明证。 全部的比赛比完,文建凡和孔祥明七战七捷,老聂六胜一负,整个代表团的棋手们已经今非昔比,取得了三十胜五和二十一负的成绩,已经不仅仅是能够在某个“点”上和小本子棋手们抗衡,而是可以在“面”上,进行正面的对抗,甚至取得优势和胜利了。 小本子的整个棋坛震动,关西棋院的宫本直毅在采访时说道:“我师父什么时候会输棋我不知道,他的棋谱有哪位棋手真的能够完全看懂?我们把围棋当做事业,可这不过是他的一个爱好罢了,大家喜欢的《不要认输》就是他作词作曲的,而且他还写了很多小说,所以拜托大家不要称呼他为神童了,神童这个词配不上我的师父。” 面对三家电视台的访问,宫本帮他选择了nhk电视台,这是小本子的公共媒体。由他带着高团长和文建凡去了nhk,报导的时候会比较公平公正一些。 面前摆放的就是即将采访的题目,可以选择回答哪些问题,而且回答的所有内容要先经过高团长的批准,符合两国友好的标准才行。要是按照高团长的话术回答,那不是文建凡的性格,稍微出一点格应该还是没什么关系的吧。 接受采访了,文建凡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显得拘束,谈到围棋发展的方向,文建凡说道:“围棋其实比拼的是谁能给好的掌握规则,领悟数字的奥妙。很多棋手不能完全发挥出每一手棋的威力,就是不能很好的理解每颗棋子对全局的影响,规则掌握得不够好,规则掌握的不好,就很容易把自己的棋子碰伤,而且兵书上有句话,叫做慈不掌兵,什么意思呢?就是不要带有任何感情,攻防转换之间什么情绪都不要有,尽量做到一子多用。” “那您为什么又对音乐这么感兴趣呢?”主持人问道。 “我感兴趣的东西很多,琴棋书画之外,还有语言,我也感兴趣的,国语粤语家乡话、日语韩语和英语我都还行的。喜欢音乐,是因为数字和节奏,简单来说就是同样的一段旋律,可以表达不一样的情绪,就是变换一下节奏而已。” 主持人惊讶的表示道:“哦,是吗?我不信。” 文建凡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没有乐器,我也表示不出来啊。” 第94章 邓丽君 主持人这时候才神秘的一笑,面对摄影机说道:“今天我们就看看,这位来自种花家的围棋第一人究竟会多少乐器,大家觉得他会多少乐器呢?友请工作人员把乐器送上舞台,我们一起数一数,好吗?” 和主持人沟通之后,每种乐器十五秒或者三十秒的时间,只演绎高潮部分就可以了,不然很可能耽误下午的飞机。 钢琴、古琴、古筝、月琴、笛子、箫、唢呐、小号、琵琶、小提琴、二胡、吉他、萨克斯、贝斯、非洲手鼓等等,文建凡都选择了很经典的高潮段落,在场的工作人员直呼“不过瘾”。 节目超时是肯定的,下一个要用演播室录节目的导演和工作人员都到了,他们也不催,还饶有兴致的一起欣赏着文建凡的表演。 最后的采访时间里,主持人问道:“文桑,您写了很多歌曲,那这次来我们国家,有新作品吗?” “写了首歌,感觉还行,歌名叫‘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这首歌是送给所有得不到第一名的人,因为大家都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文建凡笑着说道。 “那您能唱一遍吗?”主持人很好奇的问道。 “我需要一架钢琴伴奏,我自己来可以吗?”文建凡问道。 开头的第一句,文建凡就唱到“无法成为第一名也无所谓,大家都是最特别的only one”,之后的歌曲听着还是很励志的,只是歌曲结尾之后文建凡很嚣张的说道:“我知道有不少人讨厌我,觉得我当不了围棋世界第一人,我欢迎所有敢来挑战我的人。” 收拾行囊的代表团踏上了回家的飞机,国家棋院的围棋崛起用了十六年的时间,从1960年被以濑越宪作老先生为团长的围棋代表团受先横扫,到现在能战而胜之,即使小本子的围棋棋手不是派出的最强选手,我们实打实的进步了。 只要出国,大家就想方设法的购买电器,坚决不浪费一个外汇。只有文建凡与众不同,“你小子,每次出去都要带一堆破烂回来,还这么小心翼翼的,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老陈略带嫌弃的说道。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买点东西呢。”下了飞机,文建凡还是把自己的箱子抱在胸前。老爷子不在乎这小子带什么东西,人回来了就好。 “建凡,今年外面有些乱,少出去啊,清明到现在抓了不少人了。”老爷子嘱咐了一句。 “爷爷,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文建凡想了想,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没啥,天塌下来有爷爷挡着。你别管,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即使出门也不许骑摩托,外面有什么政治活动你都不许掺和。”老爷子郁闷得很,就是清明让孙子送了个花圈到英雄纪念碑而已,怎么就能找到家里来,都怪这破摩托太显眼了。 老爷子的禁足令很有效,文建凡待在家里没出去,他也没地方好去。 棋院里老蒯下午来了文建凡家里一趟,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文建凡了,送个花圈而已,居然被人举报了,那么多人和单位都送了,怎么就逮着这小子不放呢?有资产阶级的摩托车什么时候也成了错误,老蒯自己也没搞明白。 检讨可能是要交的,哪怕文建凡自己不写,老蒯也会帮他把检讨写了交上去,这次过来就是叮嘱文建凡别出门。本来好好的围棋比赛代表团整体赢了小本子,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就因为文建凡的花圈,报社不予报道了。 “行了,我不出去,真要抓我我也认,我没觉得送个花圈祭奠英雄有什么错误。老蒯,这事吧,就是一阵风,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和体委的庄主任走太近,你再升,能升到哪去?正职你不懂业务,根本就当不了,到头来还不是做个副手么?”这个时候基本上到关键时刻了,再有几个月,局势就明朗了。 文建凡不希望出现人世间最惨痛的教训,自然要提醒一下好朋友。老蒯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苦笑着说道:“有了你这么个兄弟,我这往上爬的路都被堵死了,往后你多带点好东西给哥哥我就行了。” “行,老哥您放心,电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这时候我也不方便出门,老罗那里你就帮我接待一下。”文建凡要不是家里不能让人搜查,他还真想去见识见识拘留所是个什么样子。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每天文建凡都在家里练习琴书画,王老哥和朱老哥来的时候也是悄悄的来,悄悄地走,朱老哥家里几兄弟将多册古籍善本捐献给社科院,将全部的家藏明清黄花梨、紫檀家具和文房四宝捐献给承德避暑山庄,对他家几位老人的胸怀,文建凡十分佩服,要让他发扬风格的话,他可没那么高尚,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 风声渐渐过去,对小老百姓来说,没什么是不能被遗忘的。时间到了六月份,老爷子取消了文建凡的禁足令,他可以出去了,只是还不能骑摩托出行。 这一个月里,老蒯帮忙把文建凡收到的电器挨个送到了三位老哥哥和样式雷、老陈、老王和他自己的家里,风扇就算高档电器的年代,大家都想推辞不要,老蒯也不知道和他们怎么说的,大家居然都接受了文建凡的这份人情。 文建凡去了趟附中,这个高中文凭他还是要拿到手里的,直接通过了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明年这个时候,他就能高中毕业了。 班主任叮嘱了文建凡几句,意思很简单,让他别放弃音乐,没事的时候可以去别的班看一看,系统的学习一下吹拉弹唱,在老班的眼里,文建凡的音乐造诣还可以再进一步。 为了应对即将举行的“罗氏杯”,棋院里进行了一场选拔,本来按照成绩排名就可以直接选出六名选手参赛的,可上报到体育总局的时候,上级还加了政治这一关,文建凡的资格被卡住了,要不是罗主编亲自过来斡旋,文建凡这次还真的去不了小本子国。 六月二十日,八个人的代表团集体出行,四九城到沪市,再直飞东京。比赛采用抽签制。所有选手都要经过淘汰赛,比赛时长定为八小时制度,中间休息一天。决出前八名之后再调整赛制,改时长为两天进行一局比赛,之后休息三天,三局两胜制。 三十万美金的冠军奖励不管放在哪个比赛项目上都是天文数字,把棋手们刺激得眼睛都红了。比赛是残酷的,新锐也好,老将也罢,都有失手的时候,前面一局定输赢就引来了不少诟病。 说归说,闹归闹,三十万美元就摆在大厅里,谁见了都想据为己有。二十五日,比赛正式开始,熬过了最初的一个月,八强已经新鲜出炉,南韩全军覆没,中方也只剩下文建凡一名棋手,剩下的依旧还是本子国的棋手们。 老聂在进十六强的时候输给了一个七段棋手,对手叫小林光一,这也是他一生的敌人。小林光一能进八强,也算是情理之中。 老棋手们就剩下了藤泽秀行,文建凡的棋书他都认真的读过了,这个老家伙的棋艺自是不需多说,而且他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强,对于文建凡的围棋思路,他现在是百般推崇。 大足英雄居然进了八强,这是文建凡没想到的。他的棋极端注重棋形的结构完美无憾,洋溢着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精粹,棋风厚重强韧,行棋节奏缓慢素以“龟步”着称,尤喜距以全局要点以击破敌手薄弱处,属于典型的日本古典主义本格派代表。 加藤正夫八段、林海峰九段、石田芳夫九段、武宫正树八段也闯进了八强。几名新锐棋手加上中坚力量和一个棋坛不老松将进行捉对厮杀。nhk电视台在采访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信心满满,表示冠军非自己莫属。 文建凡更是放出了豪言,如果在之后的两百万美金的挑战赛上能让自己输棋,他将额外赠送三十万美元给能下赢自己的棋手。 八强战在新宿拉开了帷幕,文建凡遇到了年轻的武宫正树八段,大足英雄碰上了老而弥坚的藤泽先生,加藤对弈石田芳夫,林海峰对阵小林光一。 武宫正树擅长大模样作战,中腹行棋有独到功夫,气势磅礴,只是这种“宇宙流”虽然注重外势的构筑,但是在对手进入其布局时难以获得足够的实地,中盘战斗的时候也给文建凡提供了更好的破空机会。 文建凡的四角穿心战术虽然只穿了三个角,但这已经足够武宫中盘告负了。 复盘的时候,文建凡指着棋盘说道:“你虽然还算厉害,但是太拘泥于形式,你看看行云流水,它们会有固定的形状吗?希望三天之后的比赛能看到你的进步。” 哪怕武宫在比赛中频频长考,这一局仍旧是结束得最早的,第二天下午,文建凡带着老陈和高团长一起闲逛的时候,意外看到了邓丽君在新宿开演唱会的消息,这位歌手不仅华语流行歌坛第一位具国际影响力的歌手,她的外形也暗合了传统中国女性婉约温柔的特质,是无数歌迷的梦中情人。 文建凡算了一下,这日子还真不巧,她开演唱会的那天自己正好有比赛,还是第一天的比赛,想要放弃演唱会又觉得可惜。要不用“风的季节”的名义,送一张请柬,约她出来聊聊音乐,或者写两首歌给她? 国人在小本子国,不管是哪个方面,都多多少少要受到一些歧视,邓丽君也是如此,当她接到便签做的请帖时,心里还吓了一跳,“风的季节”别人可以不熟悉,作为歌手不能不知道词曲作家的大名。 文建凡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约会就在很高档的东京椿山庄大酒店,坐在窗子边上,透过玻璃窗,东京的城市风景尽收眼底,夜晚灯火阑珊,东京塔、天空树交相闪烁,这里比内地超前了二十年半点这个说法半点都不为过。 二十三岁的大美女,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两人第一次见面,邓丽君都快傻了,这小正太年纪也太小了,是不是他父亲还没到呢?在她心里,能写出那些脍炙人口的歌曲,必定是个见识不凡的中年大叔。尴尬,有一点点吧。 文建凡也是第一次见到邓小姐,心里立刻给她打了个八十分,不能再多了。 两手相握的一瞬间,文建凡只觉得心里有一道电流一闪而过,这难道就是初恋的感觉?“邓小姐请坐,需要我帮您坐下吗?” “啊,不用,您应该不是风的季节吧?”邓丽君大大方方的坐下之后问道,脸上还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这个年纪的女人确实很吸引人。 “是不是风的季节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您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在想,初次见面我就有些被您所吸引,下次再见到您的时候,我的初恋会不会无疾而终。” “呵呵,谢谢您的夸奖,只是,您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是第一次和陌生人约会呢。”爽朗的笑声和甜美的嗓音确实让文建凡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先点餐吧,不然咱俩还不知道要尬聊到什么时候,咱们边吃边聊。我是喜欢吃辣的湘省人,您要保养声带,不能吃辣,是喜欢西餐还是中餐?”文建凡笑着回应道。 西餐和中餐,并没有选择日式料理,稍微有点出乎邓小姐的预料,“我都可以的。” 法式西餐的情调比较足,文建凡选了这个,没到喝酒的年龄,俩人自然也都没有喝酒。 看着这个小哥哥熟练的使用刀叉,邓丽君还以为文建凡是祖籍在湘省,整个家族一直在外国生活。 吃饭的过程,俩人全程没有交流,只有眼神偶尔碰撞在一起。终于到了吃甜点的阶段,文建凡这才开口道:“邓小姐有没有想过进军欧美音乐?” “啊,有想过,只是我的英文不是很好,如果有好听的歌曲,我会认真学好英文的。” 第95章 写歌 “我这里有几首歌,您先看看,中、日、粤、英,一首曲子四首歌词,呵呵,别笑我偷懒就行。”文建凡剽窃到得后世作品不少,各种版本的他记得不少。 邓丽君接过音乐曲谱,认真的看着,嘴边还不时地轻轻哼着,“呀,这些歌很好听,是给我的吗?那版权怎么算?我需要公司出面和风的季节进行协商的。还有,还没请教您是?” “哦,我姓文,文建凡,是大陆的围棋选手,这次来这里打比赛,您开演唱会的那天我正好有个重要的比赛,可能上半场都赶不到现场。歌曲的事情直接找老罗签约就好了,他是我的代理人。不过我还有机会请您一起宵夜,一起聊聊音乐么?” “老罗?哦,我知道了,他好像只代理了风的季节的所有作品,您不会真的是风的季节吧?”邓丽君有些不敢相信。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写写歌曲而已,不难的。您稍微等一下,我送您一个见面礼吧。”文建凡抬手叫了侍应生过来,请他帮忙准备纸和笔。 刷刷刷,很快就写好了一首《直到世界尽头 》,“这首歌,我私人送给您,可能曲谱会比较激烈,这就是我此刻内心的感受。”文建凡伸手递了过去。 “呀,小弟弟,你写歌曲都不用考虑的吗?”邓丽君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她接触过很多词曲作者,他们都是一遍一遍的打磨,所以在她的认知里,速写的歌曲未必是什么好歌。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理罪想的是找个合适的人做自己的丈夫,文建凡实在是太小了,明显不是自己的菜啊。心里虽然有些勉强,出于礼貌,她还是接了过来。 “风的季节”所写的歌曲,从来就没有什么爱情类别的,莫非这个小孩真的是他?无论如何,邓丽君的心里,始终无法让文建凡与“风的季节”重叠在一起,这个小正太不可能写出这么优美的歌曲。 “这首歌写的很好,但好像有些不适合我,我想唱一首古诗词写的歌曲,只要在国外开演唱会,我就想穿着旗袍,唱一首属于我们国人的歌曲。”邓丽君能看出歌曲的好坏,但带有摇滚性质的歌曲,好像她还真的没唱过。 “哦,限定是古诗词,对吧?我想想。”文建凡拿起了笔,《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出炉了,翻了一页,文建凡又写下了《一剪梅》,这两首歌都适合邓丽君的嗓音。 “这个《一剪梅》词牌我还不太熟悉,而且古人把该写的都写完了,让我们这些现代人都不知道怎么作词,只要想着某个节日或者某个事物,脑子里就会不自觉的跳出古人的诗词,这算不算我们这代人的悲哀啊?”文建凡叹了一口气。 大陆现在什么教学水平,去过香江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那么多逃港者,怎么可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少年出来?可是自己出的题目眼前这个少年不仅给出了完美的答案,还超额完成了任务。他为什么要帮我?难道是想泡我?难道是情窦初开? “文先生大才!小女子失敬了,只是您的年纪还太小了,今年几岁?” “我明年暑假就高中毕业了,年纪虽然小了些,但是不要小看我哦。”文建凡努力装作大人模样,只是这不到一米五的身高和稚嫩的脸庞,怎么看都还没发育完全。 邓丽君现在也是百感交集,歌女的命途坎坷,豪门大家嫌弃这个身份,小门小户自己又不想委屈,仰慕者众多,但没一个合适的。 这个文建凡显然年纪比自己小了一大截,而且必定是出自大家族的,不然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文学造诣,将来,唉,将来只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看着邓小姐阴晴不定的脸蛋,文建凡笑着说道:“是不是嫌弃我太小了,不是你的良配?或许你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在我这棵梧桐上面。别急着做决定,我也不是非你不娶,更多的应该是对你的欣赏。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说不定山水有相逢呢?走吧,我送姑娘回去。” 邓丽君感激的眼神投过来,今天和个小小少年一起约会,这顿饭还真是尴尬。 “你就准备这么一言不发的走到你的酒店,没打算送我几张演唱会的门票?”文建凡调侃道。 “呀,还真是,您要几张票?我给您送过来。”邓丽君这才看到自己有些失礼了。 “等到了酒店,我写个地址给你,给我三张前排的票吧,我和同事一起去给您捧场。” “好的,我明天一定给您送过去。您真的是围棋选手?在参加什么比赛啊?”话匣子终于打开了。 “罗氏杯咯,老罗这两天回香江了,要等到决赛的时候再过来,如果你到时候还在新宿,欢迎您过来看我下棋夺冠哦。” “嘁,好像冠军是您的一样,您真的很厉害?我听说小本子棋手很厉害的。”邓丽君有些不信,一个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歌曲的人,怎么可能还在别的领域继续独占鳌头呢。 “等我拿了冠军你就知道我又没有在吹牛了,等全部比完,我还要和他们国内的高手进行挑战赛,我每赢一局,都能获得二十万美元的赌注,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报名。” “二十万美元?一局?那你输了岂不是也要赔二十万美元?”邓丽君失声叫道。 “我如果输了一局,就赔二百万美元。”文建凡云淡风轻地说道:“但是我是不会输的,当然,这些钱我自己分文不取,全部用来做慈善。” “您的家人会同意您这么胡闹?”邓丽君有些不解,在她的印象里,华人家族好像没有文氏的顶级富豪啊。 “我自己的钱为什么要别人同意?放心吧,我现在还要控制胜率,不然就没人跟我下棋了。高处不胜寒呐。”文建凡说道。 “那您还有什么爱好吗?” “有啊,我对琴棋书画都比较感兴趣,对机械和计算机也比较喜欢,如果可能的话,我或许会当个导演,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愿意去研究它,弄懂它。任何行业都是有成本的,只有研究透了才能赚到钱。就像是音乐,你的歌能卖钱,我写的歌曲也一样的能卖钱,越是走到极致,赚到的钱也就越多。你要是想向欧美发展,不妨多学学英文,两年之后说不定我会出国留学,到时候一起在学院里见个面约个会也是很美好的事情。”文建凡没打算隐瞒什么,看上了就追咯。 “啊,还要两年啊!”邓丽君有些惋惜的说道。 “嗬,我每年都出来一趟的好不好,又不是不能见面,只是我的身体还在发育阶段,某些事情还不能做。男男女女之间,不就是各有所图么,双方图的就是价值!当自己的价值,不能够满足对方的需求或期待时,关系就会终止!”文建凡一针见血地说道。 “呸,这么小的小屁孩,脑子里尽想些乌七八糟的事。文先生,您的话是自己想出来的吗?我怎么感觉有些残忍啊。”邓丽君有些恐惧,恐惧血淋淋的事实。 “我写过一篇小说,叫做《苦月亮》,英文版的,你最好不要看,因为我写的是全天下的男人,大家都是一个德行,永远都喜欢十八岁的身体,却幻想着有一个女人能走进自己的思想。”文建凡贱兮兮的说道。 到了邓丽君下榻的酒店,文建凡留下地址就走了。他不知道,其实邓丽君七三年就开始学习英语,现在的英语水平已经能够顺利的看报纸读小说了。 新一轮比赛开始的时候,文建凡以外的看到了邓丽君观战的身影,这妞气鼓鼓的样子还蛮可爱的。笑着回收打了个招呼,文建凡也不管武宫正树走没走棋,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拉着邓丽君的手就上了楼。 “哼,你们男人是不是天生就这么坏,就这么不专一?怎么有了咪咪还要勾三搭四的?”邓丽君气鼓鼓的说道。 “不对,你错了,我们男人很专一的,只要是自己心仪的,男人肯定都想追。你看看动物世界里,狮子是不是一群老婆,有能力的时候不追求美好的东西,是没钱还是没能力?外面的世界打仗的为什么都是男人?还不都是荷尔蒙爆棚?多余的精力总是需要发泄的,这是不同的生理构造决定的。” 邓丽君说情感,文建凡就和她说科学,是不是科学她不懂,但她知道文建凡绝对不是良配。这个家伙还幻想着一夫多妻制度呢,甚至他可能还想着彩旗飘飘。 “哼!”邓丽君噘着嘴,那模样不是很漂亮,但却可爱极了。 “别生气,爱情的保鲜真的那么重要吗?女人是由爱而性的,但是男人大多数时候是由性而爱,没办法,男人嘛,很容易冲动的。要不,我在写一本关于相濡以沫的爱情,好不好?”文建凡乘其不备,踮着脚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 “呀!”两人瞬间脸都红了。文建凡这是第一次亲吻家庭成员以外的女孩子,邓丽君则是因为被偷袭了而不知所措。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不好意思啊,要不你还回来?”文建凡略微带着点歉意的指着自己的脸蛋。 “还回来?”邓丽君一下子没弄明白被亲了怎么还回去,直到看到文建凡指着自己的脸蛋,这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哼,你少臭美,本姑娘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 “那是那是,不是被狼啃就是被狗咬,反正都差不多,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对你帮助最大的那个人呢?说不定你还可以朝真正的国际巨星的方向走上两步。”文建凡有些嘚瑟地说道。 “我要找个我自己喜欢的长相厮守,才不找你们这些花心的坏种呢。”邓丽君有自己的追求。 文建凡称赞道:“嗯,乡下娶不到老婆的一大堆,你确实够条件。” 人就是这样,皇帝的女儿也愁嫁。门当户对不是说笑,女方条件好叫下嫁。自古都是低门娶妇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巩固了男人的地位,有利于家族团结。有女嫁高门也是有利于家族的团结。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女儿对娘家的感情是不可能斩断的,力所能及之下自然会回报娘家。 文建凡的话语无意间触碰到了邓丽君的伤口,歌星、影星这些所谓的明星虽然很受追捧,但这些人还是被统称为“下九流”。想要找个心仪的人嫁了,那还真不容易,书香门第是不允许家里有明星一类的媳妇继续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好了,票我送到了,谢谢你给我写的歌曲,很好听,我打算在演唱会上唱一首,你说哪一首歌比较好?”邓丽君很快就清醒过来。 “哪一首你唱都好听,《明月几时有》你穿古装会好一些,《一剪梅》似乎也还凑合,看你穿什么衣服唱。你既然会英语,下个月我还会在这边,等你和老罗签好合约,我说不定可以给你提提意见。”文建凡自然不会把自己该得的利益让出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走吧,你还在比赛呢,别耽误了你的比赛。”邓丽君还是很有分寸感的。 “嗯,等一下,我想为你写首歌,就几分钟时间。”难得这小子会为某个女歌星动情,这也侧方面证明了邓丽君的优秀。 很快,文建凡就提起笔给他写下了日语的《时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中文名《我只在乎你》,随后说道:“要是能和邓小姐同台演绎这首歌曲,那就好了,我很期待那么一天。” 门外,老陈在敲门,这臭小子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不知道是比赛么? “来了,来了。”文建凡打开门,老陈第一眼就往两人身上的衣服看去,还好,没有凌乱不堪,床单也整整齐齐的。 第96章 进决赛 文建凡再次坐到棋盘前的时候,邓丽君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悄悄的溜了。要说对文建凡有什么感觉,那完全是扯淡,自己已经到了一心要嫁人的年纪,家里也是频频催促,要不是高不成低不就,她也早就嫁作他人妇了。 赢下武宫正树没什么悬念,这次最擅长宇宙流的武宫被文建凡在中心造了个宇宙流,不知道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武宫在赛后接受采访时说道:“我想我应该找到了赢他的办法,下次比赛我一定会打败他的,如果谁赞助我赢下擂台赛,我可以分给他一半的奖金。” 有了第一个为自己摇旗呐喊的,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跳了出来,这也是文建凡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跳出来。没有哪家媒体诋毁文建凡,毕竟罗主编已经直接把两百万美元现金搬到了nhk电视台,大家都能亲眼看到。 朱爷爷逝世的消息传到文建凡耳朵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他当然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自己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管用,只能默默地看着。 四强进前两名的的规则又变了,五局三胜制。文建凡在考虑要不要先输一局,让更多的人看到希望,从而来挑战他。高团长和老陈是不希望他输棋的,他们希望文建凡能横扫过去,成为当之无愧的围棋第一人。 等了一个星期,另外的三强决出来了,对手是谁文建凡并不关心,抽签还是高团长出的面,结果抽到了老聂的苦主小林光一。另一局是藤泽对阵石田,这两位都输给了文建凡的,他们可能觉得自己在决赛对阵文建凡可能更有经验吧。 “咱们还是别去看什么狗屁演唱会了,你打比赛要紧,要是万一输了,三十万美金的捐款可就没了。”开赛的头一天,老高还在苦苦的劝着文建凡。两天的赛制在比赛第一天还敢出去鬼混,这绝对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高伯伯,邓丽君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国人,自己人不去捧场说不过去的,我保证夺冠行不?要是夺不了冠,我自掏腰包捐献我的所有,这总行了吧?”文建凡也是属驴的,越是不让去的事情,他越是要去。何况这一局本来就是计划输给小林光一的。 开局的时候文建凡很顺利的取得了优势,持黑的小林光一长考了很久才落下一子,上午封盘的时候,盘面上不过四十多颗棋子。 围棋对研室里,职业五段以上的棋手都在研究这局棋后续的变化,虽然不能打挂,但他们还是想尽办法的提醒小林光一。能早点把文建凡踢出决赛,是他们最希望的事情。 下午小林光一的胜负手放出来,文建凡装作没有算计到自身的安危,随手应了一招。顿时棋局就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文建凡的厚势被小林光一逼迫成了一块孤棋。对研室里一阵欢呼,他们似乎看到了赢棋的希望。既然能赢下一局,那就一定还能再赢两局。 整个小本子的围棋界,只有宫本是真心为师父感到担心,他不相信自己的师父会看不出小林那招棋的后续手段,难道师父在下套? 封盘之前他已经到了温泉酒店,四人一起吃过晚饭,文建凡拍了拍愁眉苦脸的宫本的肩膀说道:“放轻松点,天塌不下来。去找辆车,我们准备去看邓丽君小姐的演唱会,你也一起。” 开着车的宫本闷声闷气的说道:“师父,您的心可真大,眼看就要输棋了,您还敢去看演唱会,不就是一个歌姬么?我把她叫来我们关西棋院,让她给您唱上三天。你要是输了棋,那可是三十万美元啊!您可以把全世界的歌姬都请过来了。” “扯淡,我就不能姜太公钓鱼?总得让师父我多钓几条鱼吧,要是横扫了,谁还敢挑战我啊!笨蛋。”文建凡说的话老高和老陈只听懂了一个词。 “你俩说什么呢?”老高很有警惕心的问道。 “说欲擒故纵呢,多带些钱回国不好么?” 文建凡说罢,老陈马上接话道:“你那钱是捐给七级地震地区的,咱们国家很少地震,估计这钱咱们国内是拿不到咯。” 老高也附和道:“就是,你这就是费力不讨好,能赢何必输呢?咱们国内又拿不到。” “哎呀,献点爱心嘛,不管是哪个国家得到,还不是得感激咱们棋院啊。”文建凡不敢把功劳全部揽下,该送给上级领导的功劳必须送出去,他的那三十万美元和之后赢钱的奖金全部是以中华棋院的名义进行的。 四个人进去的时候,邓小姐演唱会的座位都没坐满,只要她一开始唱歌,老高就嘟囔道:“唱的什么玩意儿,种花家的不唱自己的歌,唱的都是小本子的歌,这种靡靡之音你以后少听,还有,这种穿着露肉的女人你也不许打交道,否则我让你爷爷揭了你的皮。不信你就给我试试看!” 一个女人开演唱会,中途要换多少套衣服文建凡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好看,好听。其实老高和老陈也喜欢邓丽君那柔柔弱弱的语气,给人一种很温婉很贤良淑德的感觉,要是能听懂她唱的是什么意思,那就更好了。 到了最后一首歌,邓丽君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次换的是旗袍,算是以前的女性国服,一点也不为过。叽哩哇啦一堆话之后,音乐响起,“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咦,这个好听!”老高说完就后悔了,这是靡靡之音啊,要被批判的。 老陈好死不死的接了一句:“不错,这音乐和声音都很抒情。” 文建凡躲在一旁偷笑,这两人估计一会儿要想办法封自己的口了。 还没出演唱会大厅,老高就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小文啊,你安心比赛,今后这种活动咱们还是少参加为好,刚才我和老陈就差点被靡靡之音给腐蚀了心灵,你还小,今后这样的糖衣炮弹还很多,你要坚决的......” “我会把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文建凡坚定地说道。只是他现在还不宜随意开炮,至少要年纪大一些,十六岁之后再说。 宫本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意自己的师父能不能拿下这个冠军,拿下,关西棋院也算是有了一个头衔,不然这被国家棋院压着打的滋味可不好受。 “师父啊,您真的有把握吗?”宫本还在碎碎念。 “闭嘴,师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天让老罗来我这里一趟,看看能给我准备多少钱出来,我有用。”文建凡不喜欢别人啰七八嗦。 “哦,等决胜局的时候,罗老板一定会到的。”宫本以前超佩服自己师父的多才多艺,可现在他觉得还是要专一才好,不然哪有那么多屁事啊。 宫本才停下念叨,老高和老陈又开始念经了,吵得文建凡一个头,两个大。 “好好好,我尽量把这局扳回来,你们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文建凡举手做出投降的样子,他是真的服了这三个大老爷们,再也没有比他们更能念叨的了。 第二天继续比赛,文建凡表现出了很高的水准,死子给他提供了不少借用,劣势一点点的扳回来了,上午封盘之前所有人都觉得是一盘细棋,没什么意外的话,小林光一将胜半目棋。 就在小本子们在棋院对局室开心得准备庆祝胜利的时候,只有赵治勋七段说了一句,“如果文桑把棋下在这里做劫,小林君将输半目。” 对局室里大家都屏息凝神,呆呆地看着赵治勋手指的位置。期待文建凡没有发现这个位置显然不太可能,难道这盘棋真的输了?难道这个中华小子真的没人能赢? 文建凡自己也想通了,杀穿他们也好,直接零封对手,今后谁也不敢来挑战自己也挺好的。国家不缺这点钱,自己也没必要成为大众的焦点。 一比零,文建凡半目胜小林光一。 复盘阶段,小林光一不断的检讨自己的得失,文建凡则是一言不发,偶尔出手指点一下棋盘。 三天之后的战斗并不激烈,小林光一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手,他有自己的思想,对研室里的指点他并没多加理会,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行棋。 这家伙还算是比较厉害的年轻棋手,他的攻击锐利、形势判断精确,知道自己处于下风,总想着攻击文建凡的大龙,可惜太过急躁,自己的棋被文建凡杀崩了。 复盘的时候,文建凡罕见的说话了:“你的棋还没完全形成自己的风格,布局吃了些亏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赢我了。” 二比零的比分预示着文建凡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决赛,除非小林光一能直落三局,而这天小林光一夜十分罕见的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说道:“如果我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我相信自己有赢他的机会,下一局我努力下出自己的风格来。” 又三天,文建凡持黑,直接把小林光一杀崩了,使用的还是小林光一日后最擅长的布局。复盘的时候,文建凡耐心的给他讲解了一遍这种布局的好处和弱点,告诉他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每一种布局都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那边的情况还是一团浆糊,两个棋手还在中盘较量,他们棋院不希望他们内耗,确定了第一盘谁赢了就让谁去争夺冠军。或许是欠了太多外债的缘故,藤泽先生表现出了对胜利更强的渴望,赢下第一局之后,文建凡这边三比零,藤泽也是三比零拿下石田芳夫。 决赛采取十番棋制,每两场比赛换一个地方,也算是对围棋的推广。这意味着至少还要比赛三十天,任何一名棋手都需要赢下六局才算胜利。 比赛还没开始就移师静冈,在富士山下下棋。窗外的景色着实很美,一边是大海,一边是远远的富士山,文建凡架着画板正在画画,老罗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起画画来了?我给你调集了一千万美元的日币,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老罗问道。 “不干什么,准备炒炒黄金期货,我觉得跌的差不多了,等我下完棋,应该就差不多可以买了。给你算一股,不过你得听我安排,那一股算是你的辛苦费。”文建凡头也不抬的继续作画。 “擦!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是不放过这种风险投资,你真的认为跌到头了?后市看涨?” “我觉得快到底了,肯定不可能跌破一百美元大关,我准备在幺零五的价位上接盘,二十倍杠杆冲进去,要是亏了就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要是赚了,我可能还玩个几年,到时候见好就收,这辈子我和我孙子都花不完就可以了。”文建凡笑着说道。 “哈哈,还孙子,你知道二十倍的杠杆是什么意思不?要是跌到一百美元以下,你就直接亏得一毛都不剩,到时候你小子自己成了孙子。”老罗适合做稳妥的事情,这种事他还真的处理不来。 “你帮我安排两个操盘手就行了,等我下完棋到位就行了。老罗老板,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情?”文建凡丝毫不觉得在瑞光塔的行为有多不靠谱。 “行吧,你自己决定了就好,大不了就当是亏了这一千万美元好了。不过你得到瑞士去买期货黄金,唉,我还是跟着去吧!我说,你要不再开发点别的东西,省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老罗就想要个保障。 “等过两年吧,你又不给我买电脑,买了电脑说不定我还能玩出点花样来。”文建凡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机械式的工具发明没什么意思,要玩就玩高科技多好。 “啧啧,你这画画的不错啊,这是跟谁学的?”老罗看过来的时候文建凡的画已经画得差不多了。 “民国四公子张伯驹老哥哥的夫人潘素,我嫂子。她的画都是送给外国领导人的。”文建凡那个嘚瑟哟,仿佛他也是四公子之一一样。 第97章 决赛和挑战赛 “怪不得你小子现在这么嘚瑟,昨晚的电视看了没有?nhk专门对你进行了宣传,他们只知道你的棋和音乐,还不知道你是个亿万富翁,要不要我帮你爆个料?”老罗喈喈的怪笑着。 “想要害死我你就直说,咱们内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真的无家可归,您于心何忍呐!”文建凡不想现在就去香江,要去也得等到自己发育完全了再去。 “我又买了几套别墅,你三套,我一套,最大的那套八百多平,最小的四百多平,四套几乎都是挨着的。我留了一套小的给我家老大,真是搞不懂你,才这么点点大,就想着金屋藏娇的事情,嗳,你毛长齐了没有?”老罗既佩服又嫌弃,他看不惯文建凡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的罗老板,你为什么给你家孩子留房子?不就是未雨绸缪么?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五十步就不要嘲笑一百步了好不好?”文建凡苦笑着说道:“你再帮我看看,看看这画怎么样?值不值十块钱?” “嗯,卖给我五十块,我要了。将来等你十八岁了,你出五百万,我再把你这幅画卖给你。”老罗说完真的掏起荷包来。 “不是,我画的真那么丑么?”文建凡左看右看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丑,所以我才出五十块啊,等你的名气更大了,说不定你就觉得画得不够好,又不想画流出去,所以你就高价回收也是有可能的。” “这画我画了两天,还可以吧?你这么一说搞得我都不自信了。五十就五十吧,给钱!至少我把画画的本钱赚回来先。” “算了,你休息吧,等你赢下比赛,后面还有七场挑战赛呢,要我报一下名字吗?”老罗问道。 “不用,等下完第一局就直接来一局挑战赛吧,这样不耽误我的事。”文建凡想速战速决。 “我去协商一下,正好你这一千万美元我也帮你放在nhk得了。正好刺激刺激他们,不过你要是输了一局,你的本钱可就没那么多了啊。”老罗也想省事儿。 文建凡也没想自己怎么去瑞士的问题,万一自己去不了,不是还有老罗的么。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藤泽穿着他们的和服,正襟危坐等待着比赛的开始。文建凡还在闭目养神,身上穿的是老罗为他定制的中式长袍。 上午八点五十,双方猜先,谁先谁后文建凡都无所谓,在棋手们眼里,想要连赢六盘的难度很大,何况文建凡中间几乎不休息,还安排了一场两天制的挑战赛,奖金二十万或者是二百万,真要算下来,挑战赛的含金量比“罗氏杯”的含金量还足一些。 黑棋星小目开局,白棋也是星小目开局。双方走了一个定式之后,白棋点三三,先捞实地,再利用先手对黑棋的小目开始飞攻,藤泽想要求变化,走了一手小尖,战斗由此拉开了序幕。 老家伙还是有两下子的,文建凡的战略意图他尽可能的破坏,只是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棋局继续下去的话,他很难贴得出目。 双方一顿眼花缭乱的转换之后,一天的时间下了一百四十六手,文建凡的棋局已经占优,藤泽开始了长考,对研室里大家都在帮他分析,想要释放出胜负手谈何容易,人老了就容易思维不清,但是不把棋局搞混,藤泽这盘棋必输无疑。 封盘了,今天的棋局到此结束。老陈和老高是最紧张的,第一局拿下的话,他们或许就不会这么紧张了。他俩结伴去了一趟nhk电视台,一千二百三十万美元码得整整齐齐,就像是一堵墙一般。 “嗳,你说这个罗总是文建凡什么人啊,这么关照他,难道是私生子?”老高很不解的问道。 “拉倒吧你,他俩绝对不是那种关系,小文还有个双胞胎哥哥,真要是父子关系,总得两个孩子都照顾吧。他俩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小子的书好像都是这罗老板帮忙出的,也不知道盈利了没有。”老陈也在猜测。 “这小子平时在棋院表现怎么样?没得啥子问题吧?”老高有些不放心。 “问题倒是没有,他不常来棋院,毕竟还是个学生,要以上课为主。只是这小子年年都是年级第一名,据说他那个双胞胎哥哥的成绩也非常优异,照我看啊,这是他们家出了两个神童。玛德,怎么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老陈有点恨自家的娃娃不够优秀。 第二天的比赛继续进行,藤泽秀行孤注一掷,想在白棋的角上制造劫材,被文建凡轻易化解,眼见大势已去,藤泽中盘认负。复盘阶段,两人一起探讨了黑棋亏损的棋形,文建凡给出了新的变化图,那样的话,还是大致两分的棋。 藤泽可以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再战。文建凡不行,明天他将对阵武宫正树,这家伙还真的找了赞助,帮他凑齐了二十万美元,钱就放在nhk电视台当背景墙了。 武宫的棋是最有意思的,哪怕他现在还不是很成熟,但他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理解围棋,文建凡比较喜欢他。 猜棋变成了让先,文建凡也有意锻炼他。黑棋毫不例外的三连星布局,文建凡还是星小目之后点三三,掏空了一个角之后仍是文建凡的先手,这个时候就不宜再去掏角了,文建凡轻轻地吊了一手,变化由此展开。 武宫的聪明就是准备好了再动手,他的压迫式行棋的思路早就被文建凡识破了,棋盘很大,一块地的得失和全局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文建凡的跳起让武宫很意外,这家伙 压根就不按照武宫的思路去行棋。 武宫也陷入了长考之中。 第二天的棋局继续,武宫再度祭起大旗想要围中腹,但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碰一下,扳一下,跳一下,飞进空里,一番折腾过后,黑棋碰伤了自己的角部,一个大角被文建凡转化成实地,而且中央文建凡也有一块厚势,武宫输了,输得很惨。 复盘的时候,文建凡微笑着说道:“任何城墙都有缺陷,你能不计较一时的得失,别人难道就看不到吗?舍弃你的一颗蜜糖很容易,你的大模样作战虽然很有意思,但你的棋下的太死板,要充分考虑到空间的转换,你只懂了围的意思,但在战术上不够灵活,还需要多参悟一下音乐或者古老的中医,君臣佐使的奥秘。” nhk电视台采访武宫正树的时候,他说道:“二十万美元其实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赌注,而是学费,只是这学费太贵了些,有些肉痛。” 能够休息一天的文建凡并没有睡懒觉,每天的晨练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以前打一套拳脚上的功夫浑身大汗淋漓,现在不过是鼻尖出点细汗而已。 漫步在静冈的海边,惬意的感觉油然而生,忙忙碌碌和优哉游哉,刺激和平淡,终究还是要结合在一起,混吃等死的日子似乎真的不是很适合自己。 “小文,你跑哪去了,新华社的记者要给你拍照呢,赶紧过来。”老高,呃,这个时候还是称呼他为“高团长”比较好。 “高团长,这比赛不是还没完么,要是都赢下来了再拍吧,万一要是输了,那不是丢咱们棋院、体育总局的脸么?等赢了再拍照吧。”文建凡有心拒绝。 这年头什么都是集体主义,个人取得的名誉和奖金都不属于自己,要突出领导的指导地位,要谦虚的表示没有领导的教育和指引就没有成功的自己。领导发下来给你的奖金才是你自己的,除非像文建凡这样分文不取。 “行,这小伙子不错!那就等你夺冠了我们再来采访你。”穿西装打领带的记者大叔也不想给文建凡施加太大的压力。 回到房间里,文建凡无所事事的拿起了画笔,准备作画。 宫本敲门进来,对文建凡说道:“恭喜师父旗开得胜,难得您今天休息一天,要不我们去外面吃饭吧,然后再顺便也欣赏一下我们国家的特色歌舞。” 宫本的好意被老高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坚定地无产阶级怎么能去歌舞伎厅呢?那不是很容易被腐蚀么? 这事还真的怪不得老高没见识,伎和妓他搞不清楚也很正常。在他的思想里,上次被拉着去听演唱会就已经是犯了错误的,现在还要去妓院,那不是被腐蚀了个透彻么?万一自己喜欢上了这纸醉金迷的生活可怎么办,不行,坚决不行,任何解释都不听。 文建凡摊开双手说道:“宫本啊,好意心领了,你们棋院里有没有比较出色的弟子啊,我想培养个徒弟,要是能完全继承我的衣钵,那我也好安心的做别的事情。我可不想把生命全部都消耗在围棋这一件事情上面。” 尊师重道,在国内会认为是臭老九、倚老卖老,学不学都是拿那么多钱,但是在小本子国,很少出现背叛的事情。文建凡想收个小本子国的弟子,主要还是为找到幕府宝藏而做的后手。 那本书很有意思,看着是毫无关联的事情,写在纸上都属浪费纸张,偏偏用书本的形式记录下来,文建凡试着破解了三次,才破解成功。 每个凸起的字都有自己准确的位置,如果按照页面抄下来,什么也得不到,正反两面都按照书本上的位置写好,就得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但是位置在哪,文建凡并不清楚,直到无意间对着灯光看,这才发现了端倪。 原来正反两面恰好可以组成一幅图案。这幅图案的“宝”、“金”两个字才是准确的藏宝地点。等到文建凡完全破译了这本书的时候,他自己也十分佩服古人能够想出这么个办法。 两年之内,文建凡都不会去往桐生市的桐生川上游看上一眼。挖出来又如何,怎么运走?只有过两年到这里游学,才有可能买下附近的土地,现在想想都是空的。 比赛的第二轮开始,文建凡星小目开局,藤泽应以错小目,黑棋无忧角,白棋也走了个无忧角,接着黑棋攻击,白棋托,是黑棋扳,白棋退,这个时候正常是黑棋接上或者是虎,白棋再跳,黑棋拆三,但是文建凡居然不走这个变化,直接在白棋的无忧角的二路上托了一手。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说过前面几十手棋都不该走在二路上的么?藤泽立刻进入了长考阶段。 对研室的高手们也是摆出各种变化,但无论怎么摆,这棋白棋铁定要吃亏,要么不要这个角地,要么就要被黑棋一番借用,但是如果不应,似乎亏损更大。 棋院里老中青三代高手全部汇聚于此,他们知道文建凡很厉害,擅长于各种新鲜的变招,完全不拘泥于古人留下来的招法。 下围棋最忌讳的就是心情的起伏,长考了一个半小时的藤泽愤而拍下一颗棋子,他选择了封锁的招法。 一上午就下了这么十手棋,恐怕是十番棋有史以来一上午下得最少的棋局了吧。 下午开局,扭断,文建凡毫不犹豫。白棋只有叫吃,黑棋长,白棋也跟着长,第四手黑棋还长,白棋还得再角部补上一手棋,不然被文建凡打之后再连上,白棋明显气不够。 白棋很无奈的补了一手棋,黑棋愉快的接上之前没下完的定式,白棋跳一手是本手,黑棋再愉快的拆三,一举奠定了自己的优势。 “他这是怎么研究出来的?他到底有没有师父?”对研室里的高手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流传千年的定式说变就变,还是他一个人研究出来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 其实最后悔的是那些已经交了钱的对手们,那两百万美元其实就是这小子画的一个饼啊,看得见,但是吃不到口里,闻一下味道就要二十万美元,这小子丧德啊! 当然,委屈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更委屈的气势是藤泽,他精心布置的棋局,就是为了对手在正常拆三之后,自己横跳,逼他跳起,自己再点进去,拖着他这两边棋形不能相互呼应,精心布置的陷阱没套住对手,反倒把自己装了进去。 第98章 捐款 人类棋手都是情绪动物,藤泽的过分下法很快就遭到了文建凡的反击,藤泽频频陷入长考,他知道自己这盘棋又输定了,输在了定式上面,败得不冤。 第二天的棋局走了个形式,藤泽中盘投子认负宣告第二轮的对局结束。复盘的时候文建凡给出的最好变化就是白棋长,而不是扳,角部留有黑棋种种手段,尤其是如果有劫争,白棋一定打不过。 明天换地方,后天还要进行比赛,这样的安排文建凡无所谓,来一个是杀,来两个斩一双就是了。 又到了名古屋,老板娘看到文建凡的时候眼睛都放出了异彩,倒不是对他有什么企图,而是这位爷就是财神啊,温泉旅馆里的客房全部满员不说,就连所有的温泉都预定出去了,赚钱的事情谁会不开心呢。 第二场挑战赛是大竹英雄,英雄也好,狗熊也罢,敢来挑战的棋手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棋厚重有余,还追求美感,觉得不漂亮的地方不落子。文建凡布局速度快,还让他厚上加厚,哪怕他百般不情愿,依旧就被文建凡逼成愚形。 第二天一大早,新闻里就传来了噩耗,唐山地震了。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只能说这是典型的天灾加人祸。海城大地震之后,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某些科研人员就报地震要来了,一次次的虚惊一场,劳民伤财,最终的后果就是“狼来了,狼真的来了。”可是谁还听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了呢? 文建凡和老高商量,四十万美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不可以先一步捐出去,之后赢下的奖励再依次捐掉。 老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说道:“你先捐了你赢的那二十万吧,现在你还没赢,对手还没认输,那二十万还没到你的口袋里,好好下棋,多赢些,咱们虽然不能回去帮忙,但是钱到位了,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棋局还没开始,所有的棋手和观战者都默哀三分钟,比赛继续,又是走了个过场,中午不到,大竹英雄很干脆的认输了,文建凡没有和他复盘,只是说了声抱歉,他需要尽快去nhk电视台,让他们帮忙把钱送到祖国。 这些事情老罗第一时间就在做了,文建凡刚准备出门,老罗就过来拦住了他。有些事情想要瞒过所有人,那是不可能的,老罗隐隐感觉到文建凡的不一般,他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是不知道啊,内地自从海城大地震被精确预报了之后,动不动就自我催眠,什么时候又要来大地震了,还特么精确到时间和地点,搞久了,大家也就疲了,没人信了。可是邢台、海城地震过后,谁知道地震会不会再次落到中华大地上,唉,多灾多难的一年啊!”文建凡感叹道。 四九城和津门也遭遇了重大损失,三位老哥哥家里倒是没事,样式雷自家的院墙倒是塌了一段,他自己还被瓦片砸到脑袋,缝了七针。 文建凡家里掉了三块瓦片,其余的没有损失。三位老哥哥倒是特别积极,不约而同的冲进了老爷子那里,查看那些国宝有没有遭到破坏。 老爷子搞不懂这些玩意儿有什么好的,孙子喜欢就行了。他只希望这小子无病无灾的,赶紧长大,将来生两个娃娃,一个姓文,一个姓李,让他的姓氏和血脉继续延续下去就行。 第三轮比赛开始,仍旧是默哀三分钟。藤泽持黑一反常态的摆起了目外定式。目外定式这种压迫性的下法现在很少有人用了,损角不说,中腹究竟能成多少空还有待商榷。 文建凡自然而然的占据了角地,还取得了先手的权利。不在敌人的厚位处行棋,稍稍隔远一点的吊上那么一颗棋子,这种若即若离的棋子最难把握,藤泽吃又吃不住,不吃又不甘心,吃下去又是鸡肋一般的存在。 对研室里的棋手知道,这盘棋又悬了,文桑直落三局的话,那岂不是真有可能零封对手? 下午,藤泽释放了胜负手,选点的位置也极其刁钻,面对不好应对的棋,文建凡干脆来了个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加强自己的棋形。 有时候不应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应了反而给对方诸多借用,而藤泽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手棋应该下在哪里,似乎哪个位置都不对。 苦恼的长考之后,又封盘了。研究室里的高手们也没有谁能想到好办法,不管吧,浪费了一手棋不说,这颗棋子最后还很可能无疾而终,继续下去吧,白棋两头都能安定,怎么着都无伤大雅,而黑棋最好的结果就是单官连回。 三比零,藤泽还是输掉了这盘棋,这样的比分震惊了整个棋坛,要是再赢一局,就将是“先相先”的局面了。挑战者也很苦恼,谁都想赢一盘棋提振一下低迷的士气,可是除了小林光一那盘棋差一点赢了之外,文建凡几乎都是中盘就胜了,难道他就没有缺陷? 报纸上最近全是有关文建凡的猜测,有猜测他是外星人的,有猜测他脑子里面装了个计算机的,当然也少不了韩国的棋友说他是韩国人的,还有人说是木谷实的灵魂依附在他身上了。 最靠谱的还是桥本说的话,“人的思想是最自由的,当他知晓规则之后,就会自己不断的尝试,如果碰巧他天资聪颖,过目不忘,那古人的那套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方法而已,而他会自己去尝试破解,这或许是上天对他最好的奖赏,关上了身体不好的门,却开了一扇自由思想的窗。” 被采访的还有高团长和老陈,他们从侧方面证实了文建凡的成绩从小就优异,现在还在学习书法和画画,再加上nhk电视台采访他时,他展露的音乐造诣,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讨厌他的人也有不少,尤其是哪些自命不凡的人,总想在各个方面和他一较高下。 文建凡还在比赛,加藤在挑战他,这位棋手很擅长战斗,能够在复杂的战斗中取得优势,证明了他的棋风凌厉。只是和文建凡比对攻,比计算能力,他还差了不少。 攻击别人越多,加藤自身的破绽就越大,加藤的攻击被文建凡化解,之后的局面就进入文建凡的时刻了,切断分割,两块孤棋被文建凡拖着跑,不管死了哪一块,棋局都将立刻结束。 文建凡的房间里,老高敲门进来,一脸沉痛的告诉文建凡:“总共伤亡了三十万人,还有很多人无家可归,军队还在救灾。” “高团长,要不我再捐出我在棋院领的补贴和补助吧,老罗捐了二十万美元,他现在也没钱了,电视台那些钱他还有其他作用的。”文建凡低声说道。 “唉,你捐的钱已经够多的了,安心比赛吧,尽量争取全胜,多少也能鼓舞全国人民的士气。” 领导说啥就是啥吧,围棋与士气有什么关系文建凡不需要知道,他能尽的力已经尽了。 没啥意外,加藤正夫也输了。早上文建凡搞锻炼的时候,nhk电视台的人就在跟拍,他也不在意,拳脚的招式学到了没啥,没学到发力的方法就是个花架子而已。 吃早点跟拍,文建凡画画他们也跟拍,练字、练笛子他们还跟拍,文建凡有些不耐烦了,下了逐客令,“我准备休息,洗个澡,你们没必要再跟拍了吧。” “能采访您一下吗?文桑。”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化了妆的女记者。 “老高,高团长。”采访的时候必须有领导在场,高团长有最终解释权。 老高和老陈到了房间里,采访才正式开始。记者说日语,文建凡说中文,翻译翻得不准确的时候文建凡还会纠正一下。 围绕的话题还是文建凡这些年的过往,大家也确实很好奇这家伙为什么会精通棋艺的。 “其实没有规矩才是最好的规则。先自由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再去接触规矩,这样才能掌握规则。就像是画画一样,什么东西最好画?魔鬼最好画,因为它没有固定的样子,也没有固定的色彩。如果你的孩子很聪明,几乎能够过目不忘,那么最好不要束缚他,就让他自由发展吧。”文建凡说出的都是真心话。 “那为什么您会这么多的才艺呢?要知道很多人都想知道您最喜欢的是什么。” “美,凡是美的东西我都喜欢,所有的美好我都归于艺术和数字。”文建凡回答的问题归于艺术,别人能够理解,可是归于数字,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理解了。 “那您能给我们具体说说这些和数字的关系么?” “其实很简单的,先说音乐吧,简单的音符变换一下节奏,同样的曲子可以表达出相反的意思。我再说画画,就拿大家都喜欢的哆啦a梦来举例子吧,它其实就是几个颜色而已,假如说有五种颜色,我们画下一个轮廓,只需要在特定的区域涂上特定的颜色就可以了。那么复杂的画面我们只看一个局部,把它放大的话,它是不是也是几种颜色构成的呢?如果这项技术应用到科技上,未来的摄影机都不需要胶片和录像带、磁带,那会是个什么样子?”文建凡指着画板说道。 记者听得快晕了,前面的还能听懂,可是后面的呢?技术用到科技上,不要胶片、不要录像带、不要磁带,那不是要疯了么?不管了,反正课长肯定会让这次采访播出去的,到时候他是人是神还是神经病自有观众们评判。对啊,可以搞个问卷调查啊,现成的热点干嘛不利用起来呢。 第四局比赛开始的时候正好赶上星期天,温泉旅馆周围挤满了想要进来观看比赛的棋友。文建凡像个老僧一样盘腿坐着,一动不动,好像入定了一般。藤泽一脸的凝重,他再也不能输了,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他个人而言,都不能再输了。 星小目对星小目开局,小飞攻击,尖顶,立起来,文建凡小跳,藤泽拆三,大致两分的棋。 白棋点角捞取实地,黑棋正常应对。之后的白棋和黑棋各自选了两个大场,双方并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文建凡高挂,黑棋选择了夹击,没办法,如果这样平淡的走下去,黑棋贴目始终是个大问题。 一上午下了六十八手棋,目前还看不出胜负,对研室的棋手们给出的判断是白棋略有优势。藤泽也不是没总结过,只要碰上文建凡的新招法,棋手普遍都会输棋。所以他选择的都是文建凡没有改良的棋谱。他想凭借中盘战斗来取得优势,从而获胜。 想法是美好,但现实往往很残酷。藤泽下午的一招缓手,让两人之间的目数差距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又败了。 老陈像个弥勒佛,见到谁都笑眯眯的,关西棋院的柳内和芦田来看望文建凡,她们带来的吃食都进了老陈的嘴。这两天,文建凡就没吃过一餐热饭。没办法,老高和老陈都担心有坏人专门针对文建凡。 两位前辈的好意只能记在心里,平心而论,他真的不算高调,nhk电视台虽然吹捧他,但更多的观众认为他不过是比常人更加努力而已,再加上聪明和记忆力超强,所以才取得成功。 至于他说的艺术数字化,大家都不以为然,认为他是哗众取宠。文建凡并没有过多解释,直到外面突然流传出来不少卡通人物的白描图案,小朋友们只要涂抹上喜欢的颜色就可以了。 能赚钱就行,老罗要求不高,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小朋友喜欢画,有点点条件的父母都会给孩子们买,当然慈善工作也不少做,福利院的孩子们是最先得到这个白描画的。 连赢了五盘棋,京都的不少棋友都赶到温泉酒店,他们也想看看直落六盘棋的冠军和电视里到底有没有区别。 挑战赛又开始了,这次对决的是林海峰九段,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做慈善,那就加入一个咯,而且师父那么推崇这个国人,没道理不支持一下的。 不死鸟林海峰,棋风厚实均衡,韧性极强,不易被击倒。棋界称他为“不死鸟”或“常青树”。不过哪怕是同一国的,碰到文建凡,他也只有偃旗息鼓的份。复盘的时候,文建凡说道:“你的特点不突出,没有弱点,也没有优点,其实你这种棋风,反击的时候需要犀利一些才好,不然的话,你只能靠磨,磨出别人的漏勺来取胜了。” 这个评价不是很高,但很中肯。 第99章 天塌了 到了赛点,藤泽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斗志,对手是什么水平,他心里最是清楚。只要自己出现错误,对手就会想毒蛇一样,一口咬上来,然后静静地等待自己的错误或者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死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衰弱了,计算能力没有对手强,注意力没有对手那么集中,对围棋的理解也不如自己的对手,想要取胜,真的很难很难。 棋局开始,藤泽下在了天元,周围的观战棋手都惊呆了,难道这是准备下模仿棋? 前三十九手棋果然是一模一样,文建凡不以为然,这样的棋局,他自己不是没和自己下过,模仿棋是一方随着另一方在棋盘的对称处下棋,最后形成一盘黑白方完全对称的棋局。也称“东坡棋”。最早就是苏东坡模仿自己儿子下出来的棋。 五十五手、六十三手、七十手,文建凡把战火燃向中腹的时候,藤泽变招了。观战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有支持藤泽继续跟着下的,也有反对的,大家的声音有些大,文建凡默默的听着,他是真的不以为意。 藤泽的变招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运,他选的点有些问题,至少不是文建凡的一选。文建凡开始了攻击,他自己走出来的棋,比藤泽单纯的模仿要深刻得多。 一上午进行了一百来手棋,到了中午封盘的时间。 老高气鼓鼓的瞪着藤泽秀行,“不要脸”三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吃饭耽误了一些时间,照例,文建凡又是吃的冷饭。现在他也想早点结束战斗,能不吃冷饭就行。 “好好下,赢了咱们就把钱寄回去,你是不知道啊,不光你出名了,咱们整个棋院都上报纸了,报纸上说老罗这个爱国商人赌上了全部身家,就是为了祖国好。”老陈很激动的说着报纸上煽情的话。 “扯蛋的话你也信?那个资本家肥着呢,我在这里比完赛还要去一趟瑞士,大概半个月之内就直接回国,老罗和你们说了吧?”文建凡问道。 “说了,说是要借你的脑袋用一下,还吓了我们一跳,你的人头我们可不敢借给他。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要借你的脑袋瓜子帮他看看瑞士的投资项目,我们体育总局这才答应。”老高说道。 答应了就好,不然又得麻烦老罗一个人跑来跑去了。唉,赚几个钱不容易啊。 下午的棋藤泽很不好下,每一手棋对他而言都是艰难的抉择,长考之后又长考,总共不到十手棋就耗到了下午的封盘时间。 文建凡已经成竹在胸,他认为自己大约已经领先了十目棋左右。 每个人对围棋的理解不一样,所以各种流派都流行过一段时间,算是各领风骚一阵子吧。其实每种布局都有利有弊,关键还是看下棋者的思路通达不通达。 对研室里,所有的高手都在帮藤泽思考,输棋不是不能接受,但直落六局,此事关乎整个小本子围棋界的脸面。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没道理大家集思广益,还斗不过一个来自种花家的小子吧。 文建凡已经睡得很香了,那边还在努力的研究着棋局,他们在找文建凡的弱点,能不能找到,谁也不知道。 清晨,已经锻炼回来的文建凡就被老高叫住了,“小文,咱们去房间里聊一聊,有点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作为团长,老高是合格的,没有什么狗血的让一局,反而是要求文建凡能赢下来就一定赢,这次唐山大地震,直接的经济损失达到数十亿元,死亡人数二十四万多,重伤的都超过了十六万。总之就是尽量赢下每一局棋,国家需要这笔资金。 “高团长,我尽力而为,您就放心好了,等棋局结束,您能不能让我吃餐热饭?”文建凡这个要求真的不高。 “行,等你回了四九城,我们棋院请你吃烤鸭,你想吃什么我们都给你买。”老高也是没办法,这个时候不照顾好文建凡,万一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导致腹泻之类的问题,影响比赛就麻烦了。 棋局还在进行中,文建凡走的棋中正平和,但张力满满。藤泽只要出现缓手,必定会遭到文建凡的攻击。遭受到攻击被文建凡占便宜是不可避免的,眼见差距越来越大,藤泽选择了投子认负。 复盘阶段,藤泽仔细的听着文建凡对棋局的分析,时不时的点点头。对围棋的理解,藤泽自认为已经很深刻了,能超过他的可能有,但绝对不多,顶尖的那几个应该和他差不多的水平。 “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当记者的话筒递到藤泽面前的时候,藤泽毫不犹豫地承认道:“他的围棋理念和思维已经超过我们一个维度,哪怕是木谷实先生最巅峰的时候,也不可能下得过文桑。如果围棋界有神的话,我想‘神’一定是文桑。他的大局观和对围棋的理解远超我们。” 还有挑战赛没有结束,还有两战,大阪就成了最后一站。本来十番棋的安排是大阪下完最后到东京的,谁能想到在京都就直接结束了呢。 两天一场的比赛已经充分给予了棋手们充分的长考时间,作为棋手,没有谁有什么不满意的。关西棋院更是把文建凡当成了他们的门面,休息的那三天给三段以下的棋手讲了一天的棋,文建凡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弟子。 赢了,又赢了。棋局全部结束的时候,老高和老陈开心得不得了,一百四十万美元再加上三十万美元的奖金,全部捐献了出去。 nhk电视台一直全程录像,文建凡并没什么多余的喜悦表情,他拿着话筒说道:“其实我很希望没有任何人来接受这笔捐款,因为无论中日两国谁接受这笔钱,都意味着巨大的创伤。只要地球版块活动频繁,地震就不可避免。今后只要是我自己拿了什么奖金,我都会存进这个地震账户,钱我不缺,也不靠这些奖金生活,我有我自己的来钱渠道。所以大家也请不要道德绑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 当这段录像播出去的时候,所有攻击文建凡的声音都消失了。靠自己的劳力和脑力赚钱不寒碜,何况这钱还是用于公益事业。 关西棋院更是广招门徒,完全按照文建凡的意思来,进门之前先进行一番测试。考研记忆力和观察力以及聪明程度,符合要求的有可能被文桑看中,成为他的弟子。 瑞士苏黎世,老罗还是很不放心的问道:“为什么你认为黄金跌不到一百美元以下呢?要知道黄金是从三十多美元才开始起步往上升的的啊,他们的成本应该很低啊。” “罗叔,您对数字并不是很敏感,具体的道理我就不和您说了,说了您也不一定能听懂,您听我的安排就是了。”文建凡望着窗外的景色,“现在美元和港币都在贬值,日元应该要跌到头了,他们的经济情况很好,如果跌到一美元兑换三百日元,我估计就应该到了底部,现在我看好黄金和日元,相信我,三天之后的拍卖您只要举个牌就行了,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有什么亏损我独自承担,盈利给您百分之十。等我从学校出来就可以直接退休了。” 老罗哭笑不得的说道:“去去去,哪有什么才出校门就退休的,你才多大,要充满朝气,别总是老气横秋的。琴棋书画都是我们这个年纪陶冶情操的消遣玩意儿,你不该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你要多出来走走,等明年,我想想办法,让你出来留学。” 倒不是老罗有什么不对的认知,而是他在文建凡身上看不到年轻人的跳脱,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文建凡是个什么样,完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想学导演,也想学电子行业,您觉得怎么样?”文建凡问道。 “嗬,还准备弄个双学位啊?香江的大学怎么样?正好离你家也近,导演的话我打个招呼,让人带带你,他们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老罗眼里闪过几家电影电视公司老板的身影,这几个都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对他而言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拍卖那天文建凡也去了,到处都是哀鸿一片,举牌的时候老罗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文建凡托着他的手举的牌子。 回国的飞机上,老罗说道:“小文,钱不够用你就拍个电报,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唉,你小子赌性太大,我都不敢让我家老大和你接触,那小子像他妈一样,愚笨得很,将来你要么带带他,让他当个马前卒,要么就让他做个一般的富家翁算了。” “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给您出个主意,您给他在繁华地段买两栋楼,当个寓公好了。您回去就给他买,不管什么时候,房子永远都是国人最乐意投资的项目。”如果罗老板的儿子聪明好学的话,老罗肯定会把自己儿子带过来。 飞机到了沙特,再直飞香江,文建凡打算在香港停留三天,之后再转乘飞机经沪市到四九城。 在香江呆了三天,文建凡查看了自己的四套别墅,心里唯一的感慨就是这房价真特么的便宜,最大的那套八千八百平方英尺,自己要这么大的别墅干嘛用啊,自己又住不着。 “呵呵,都是你自己说要买的,要不我帮你卖了或者租出去?”老罗笑着说道。 “那还是算了吧,就这么些家具,你想买现在都买不着,将来要是有条件,我开个中西合璧的博物馆。您要是有时间就多参加参加拍卖会,只要是有价值的,您就帮我拍下来,尤其是哪些稀罕物件儿,将来博物馆您也参一股,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要是想收你就自己到了香江再去收,什么事情都交给我,让我整天和铜臭打交道,我的文人风骨都被你磨得没了。”老罗有些不开心。 “走走走,我今儿请您全家吃饭,感谢您让我心无旁骛,感谢您帮我发家,感谢您让我离自己的人生理想更进一步。”文建凡请客,其实还是老罗买单。 过来香江的内地人,通常都被人看不起,老罗家的小子就在言语间不断冒犯,各种看不起文建凡,真不知道他的优越感是哪里来的。 送文建凡回家的路上,老罗一直在说对不起,“小文,你别和孩子计较,他外公外婆那时候属于地主阶层,有些事情你懂的,全家就跑出来我老婆和我岳母,我们家那兔崽子受她们的影响太深了。” “老罗,有些事情我们决定不了,没必要评论,做好自己,做好当下,不管在哪里,都不忘记自己的肤色,国外的月亮不一定比国内的圆。您就让他当个富家翁好了。”文建凡这是明确拒绝了带老罗的孩子玩。 在香江的律师行签署了一系列文件,文建凡坐上了飞往四九城的飞机。他这次是载誉归来,预想中的鲜花迎接根本就没有,广播里全都是播放哀乐的声音。 随即,文建凡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天塌了啊!通勤车上,不少乘客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了。随着通勤车的启动,车外的广播声不时的传入耳朵里,沉痛的播报声音,悲壮深情的哀乐,隔几十米就又不断地响起。 文建凡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双眼赤红浮肿。老一辈的感情有多深厚,文建凡无法理解,他只能尽力照顾好老爷子。 “爷爷,人是铁,饭是钢,先吃点东西吧。”文建凡递上一碗面条,里面还加了个荷包蛋和几块叉烧肉。 这顿饭老爷子吃了两个小时,吃一口抹一把眼泪,说上一段往事。或许这些话并不是对文建凡说的,而是对那些牺牲的战友说的。文建凡这两天就陪在老爷子身边,哪里都没去。 “行了,爷爷不用你陪了,明天你就出去吧,你该去棋院去棋院,不去棋院就去学校,别人都开学好久了,你还在外面飘,小心啥也学不会。”老爷子也知道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个不停,凡事还得向前看。 第100章 儿童剧表演班 棋院里的气压很低,国丧期间,即便是冠军回来,也没有任何欢迎仪式。 文建凡找了老蒯聊了聊,警告他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还叮嘱他尽量和老庄多吵吵架。老蒯啥也不懂,他其实真的没有往上爬的心思,就想着给孩子多留点钱。 “老蒯,你不管走到哪一步,都听我的,保证不会错。我和你说的话,你也别打听,别外传,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今后这棋院我估计就来得少了,我家老爷子给我报的班开学都一个月了吧,我还没去过的。今后我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你要有啥事就去学校找我,过几天我在找您,帮我把仓库里的东西都搬到我家去,钱还够不够?” “够了,你说啥就是啥,哥哥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啦。”老蒯想不通想不透彻的事情就不去想。 音乐附中里,文建凡又报了个到,高二了,明年就能毕业,拿到毕业证将来出去读书也能方便点。 老班同志也知道他去了表演班,仍然表示只要过来参加个期中期末考试就行了,毕业证她会想办法的。 “李老师,谢谢您,等过了这一阵,我请您和您先生吃饭。”文建凡挥了挥手。 烤鸭店里,点的十只鸭子总算是烤好了,片都来不及片,文建凡让服务员包裹了几层,塞进了一个大包里。 他一共两个这样的包,另一个里面都是国外的巧克力,这是准备在学校里贿赂某些漂亮的女同学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喜欢的类型。 就在家门口读书的感觉真好,文建凡骑着摩托还是很快的。 文化部将在京的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等学校合并为一所中央五七艺术大学,地点在昌平,招收的都是工农兵学员。 文建凡背着两个包溜溜达达到了学校门口,“爷爷,我来报到了,儿童剧演员班在哪您知道么?” “看见没,就那栋,一楼,你自己找找,很好找的。”老爷子顺手帮着指了一下,“等等,你小子买烤鸭了?留下一只。” 被爷爷打劫很正常,反正也够吃的。 “报告。”文建凡敲了一下门,大声喊道。 “进来,你是那个那个文,文...”老师大开门,她实在想不起文建凡的大名了。 “老师,我叫文建凡。今天我是来报到的,不好意思,之前打比赛,来不及赶回来,给您添麻烦了。”文建凡大声说道,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小本子爱鞠躬的臭毛病。 “你就坐这里吧,等你们班主任来了再给你换位置。”老师还是很温柔的。 全班同学不稀罕文建凡打比赛,稀罕的是他进教室之后带进来烤鸭的香味。大家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嗯,下面我们继续上课!大家都认真一点,不许回头看文建凡同学。”老师自然知道香味来自哪里。 没多久下课铃就响起来了。 文建凡数过了,加上自己一共二十七名学生。 “嘿,哥们,你是不是刚吃完的烤鸭,没擦嘴就来了?”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问道。 文建凡没有说话,打开了背包,烤鸭的香味在教室里不断的扩散开来。 “我擦!烤鸭,咋这么香呢!”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说道。 “今天中午我请客,四个人一只烤鸭,老师同学都有份儿。女生吃鸭腿,男生吃鸭翅膀,谁也不许拒绝。”文建凡大声说道。 进了学校,还是戏曲学校,腼腆是行不通的,今后要演个角色还扭扭捏捏的,那就不成样子咯。还没等打上课铃,班主任常莉老师和生活老师张亚莉就进来了。文建凡见过她,也知道她姓张。 “常老师,张老师,我给老师和同学们带来的礼物,每人四分之一只烤鸭。嘻嘻!”文建凡笑着把充满香气的背包交给了张老师。 “行,我拿食堂去分一下,中午我们班聚个餐,文建凡同学在小本子国勇夺罗氏杯冠军,还把所有的奖金全部捐献给了灾区人民,总计一百七十万美元,我们为他大公无私的精神鼓掌。”常老师讲话,张老师带头,掌声很热烈。 一百七十万美元是什么概念,同学们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年月的外汇有多难得。 全班同学本来是三十人,但加上迟来的文建凡,也只有二十七人,另外那三个没来的同学就是老师们在唐山和津门招收的学生,地震夺去了他们的生命,他们永远也来不了了。 中午的一顿饭,迅速的拉近了同学们之间的距离,陈宝国不要脸的凑了上来,分走了文建凡的大半块烤鸭。 “你怎么还没毕业啊?是不是留级啦?”文建凡笑着调侃道。 “嘁,哥哥我明年才毕业,等我拿了工资,请你吃大餐!”陈宝国嬉皮笑脸地说道。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拍戏?”文建凡问道。 “甭提了,说我太瘦,没身板,不像个男人,你看看,哥哥我是不是剑眉星目?” “我看你还春风得意,面带桃花呢!是不是找对象了?”文建凡盯着陈宝国看,想要找到点蛛丝马迹,果然就看见这老小子不自然的往他同学那边看了一眼。“得,别狡辩,你要是有心仪的,老弟就送你一块巧克力,没有就拉倒。” 陈宝国果然又往同学那边瞅了一眼,说道:“咋的,咱们俩的交情抵不上一块巧克力?” 哦,文建凡就知道这还是暗恋阶段,还没挑开这层面纱呢,“要这么说还真抵不上,知道这东西要在哪里买么?瑞士!来回的机票钱加上巧克力的钱,一万多美元,这钱你肯定出不起,记着,今儿欠我一人情,今后找你拍戏不许拒绝啊。” “咋?想当导演?”陈宝国有些惊讶。 “嗯,导演、制片人都想试试,今后有机会的。”文建凡把巧克力拍在他的手里。 闪增宏走过来问道:“他们都快毕业了,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啊?” “嘿,哥们我家就在旁边呢,我要放个屁,回到家里都能闻到,你信不信?”文建凡笑着说道。 “咱们怎么不搬到市郊去啊?那里地方虽然偏僻,还有别的班一起呢。” “咱们学校有哪些课程啊?”文建凡没有接话,他问道。 “别提课程,你知道我们这个班特殊到什么程度吗?26,呃,加上你27个孩子,几十个老师,我们有生活老师、形体老师、台词老师、表演老师……这些老师有戏曲学院的、舞蹈学院的、戏剧学院的、青艺的、实验话剧院的、中国儿艺的……你们这些北方人就好多了,不像我们湘省人,普通话都说的不标准,还要练功,练舞蹈,压腿,说台词、唱歌,反正什么都难。”任冶湘一说话就知道是个湘妹子。 “湘省人不是一样滴~,霸点蛮咯,耐点烦咯,吃点苦咯,普通话不难嘞,多练哈子就好哒。”文建凡突然转变为一口的长沙话,让湖南老乡目瞪口呆。 文建凡自己也惊呆了,二十七个学生,要这么多老师干嘛?十年,整整十年了,他们没有机会好好教学,没能发挥自己身上的能量,这个时候,憋足了一股劲儿用在自己这些儿童班的身上。 吃完饭,文建凡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领书,然后请老师推荐一些阅读的书籍,买不到的还要给宫本和罗主编拍电报,让他们寄书过来。 两个礼拜之后,老师找了文建凡谈话:“小文啊,你虽然家里就在这儿,可我们是一个集体,你还是住校吧,不然我们也不好管理,好不好?” “哦,您知道我是国家棋院的一份子,我有时候要去棋院报到,能请假么?”文建凡问道。 “你还真是个事儿精,啥都要学,我看你怎么连轴转!累都要累死你!要不你放弃几个,专心学乐器和声乐?”常老师也是为了文建凡好。 “我想当导演,所以我才样样都学,常老师,我有长辈在香江,他能让我跟香江的导演学拍戏,放假我就能去,所以我必须把底子打好,不然去了丢的是大陆人的脸面,您就严格要求我吧,我不怕吃苦的。”文建凡没觉得练功有什么苦的,他的武术底子打得很牢,再加上易筋经其实就是拉伸筋脉,形体和舞蹈都难不倒他。 “好小子,有志气!我们尽量培养你,那你可不许叫苦。”常老师也深受感动。 文建凡住在哪倒是无所谓,老爷子就在传达室,还能不让自己回家? 房里,文建凡和爷爷叨叨个没完,不许喝酒过量啦,按时吃饭啦,注意家里的煤气啦,该念叨的都念了一遍,文建凡这才开始收拾行李。 张老哥哥那里暂时去不成了,文建凡到了朱老哥家里说了一下情况。 “嗬,住校是好事啊,我们那时候学戏就是爱好,兴趣,才一步步钻研进来的,你这么多老师教你们,你们可真有福。”朱老哥羡慕的说道,“你家里我会经常去的,偶尔在黑市上我也帮你收集了一些东西,你那棋院的老蒯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把古董送过来?” “我擦,我忘记去找他了,要不......”话还没说完,就被朱老哥拦住了话头。 “行了,你别管了,我们帮你弄回来,前一阵子爱新觉罗家的准备卖龙床你知道不?估计你也不知道,得,我们给你留意一下,钱不够的话我们就动你的保险柜啦!” “您动就是了,要是不够您随时说话,我让老罗派人送过来。这么地吧,我把老罗的地址给您,要是钱不够,您发电报给他,就用我的名义,他会马上派人来的。”文建凡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才施施然回了自己家。 同学之间好相处,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蔡国庆和薛白,最帅的那肯定是小弟许亚军了。文建凡不算大的,也不算很帅的,站在这群人里他绝对不是最受人关注的那个。文建凡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每天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看书。 每天早上,学校规定七点钟起床练习晨功,文建凡起得早,他的拳术和腿法已经得到老爷子的认可了,现在差的只是本身的力气。 十月份,又一件大事发生了,某个时代总算是结束了。常老师再三告诫道:“同学们,现在我们就待在学校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不能出校门,你们要听话呀!” 外面军警的车辆不断,确实也不方便,为了让常老师放心,文建凡还真的没出过中戏的大门。尘埃落定已经到了十月下旬,文建凡要去趟棋院了。 棋院开大会,老蒯在台上投来了感激的眼神,34岁的庄则栋遭到隔离审查。从世界冠军到最年轻的部级干部,跟他走得近的都要被审查。 老王和老华被莫名其妙的隔离了,原因无他,就因为审查老庄的时候,老庄说了一句“围棋队我相信老王和小华”。 其实要说交集,他们还真的没什么,就是老庄找他俩下围棋,他们去了而已。有时候一笔乱账,确实不好算。 文建凡是根正苗红的三代贫农,还捐献了大量的外汇,要是年纪到了的话,加入组织都只是写封申请书的事。 “老弟啊,要不是你,今儿进去的就是我了!”老蒯心有余悸的说道。 “老哥,身正不怕影子斜,再找找有什么垃圾没有,老弟就喜欢垃圾。”两人勾肩搭背的出了棋院大门。 “老弟,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老蒯轻声问道。 “老哥,你没问过我这句话,我也没和你说过任何事,懂吗?祸从口出啊老哥!今儿你请我吃饭,我要吃辣椒炒肉。”文建凡开口说道。 别说是辣椒炒肉,就是辣椒炒熊掌,老蒯都会毫不犹豫的给文建凡点上一份。 “老哥,这两年钱别乱花,到时候老弟给你找个来钱的渠道。赚到一百万我就不管你了,等有了别的路子我再带你一次,等你们家的孩子长大了再跟我混吧,不然老是和你们这些老同志待在一起,别人都喊我小老头了。” 第101章 张彻 富贵闲人始终只是一个梦想,这个年代要是只想着闲下来,那和二流子没什么区别,会被别人看不起的。所以文建凡异常的忙碌。 表演班里的同学们别看年纪不大,个个都是鬼精鬼精的。情窦初开的年纪,想恋爱又不敢,想追求又怕人笑话。一个个故意制造的偶遇都能让这些荷尔蒙爆棚的同学们兴奋一整天,要不是文建凡实在是要学习的太多,薛白还是蛮好看的。 “爷爷,放寒假我们去香江好不好?我想去那边学习一下拍电影。”文建凡难得在家休息一天。 “我去?我去干什么?你不回老家啦?”老爷子有些诧异,孙子有想法是好事,可春节是团圆的日子,也是国人最看重的节日。 这个年代想把家人全接到香江度假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两个过去还好安排。看着孙子抓耳挠腮的样子,老爷子心里也在感慨,这小猴子终于长大啦!人生的诸多烦恼都是因为长大,长大就意味着欲望的增多,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把握住。 “要爷爷陪你一起去香江?他们说的粤语我听不懂啊,去了能干啥?再说你是去办正事,要不你自己去吧?”老爷子不想去。 香江的电影电视都属于流水作业,他们两个礼拜可以杀青一部电影,不管是演员还是幕后,都非常辛苦,这部戏刚拍完,又马上进入另一部戏的拍摄。 “那好吧,等我毕业了我再陪您去全世界走一走,好不?”人生就没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既想要事业成功,又想要家庭和美,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七七年的元旦晚会开始了,都是个人才艺表演,现在还没到集体排练小品的阶段。模仿,简单的模仿电影里的腔调和情节,有才艺的表演才艺,表演班的学员们热热闹闹的迎接了新一年的到来。 文建凡参加了央音附中的期末考试,成绩照例还是第一名。棋院里老王是最憋屈的,老蒯说他最近像祥林嫂一样,逢人就解释自己和老庄没啥关系。 “得了,甭抱怨了,你抱怨给咱们普通人有啥用啊?跟我说我同情你一下,有用吗?跟比你棋力弱的人说,他们只会希望你万世不得翻身,好把出国的名额让给他。别抱怨,老庄说和你关系好,信任你肯定也是无心的,你不是领导,过一阵子就没事了。有什么财力上的困难和我说,把自己的棋力再提高一些,别的问题交给时间,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文建凡拍着老王的肩膀,给出了最中肯的建议。 任何一个单位都是一个江湖,看不见的刀光血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我擦,你小子又去香江,是不是过去玩?”老蒯一脸羡慕的问道。 “过去当孙子,跟人家导演学拍戏,说是从最基本的打杂开始做起,能学到什么都要靠自己,那边不会主动教。”文建凡撇了撇嘴。 说到香江的电影,就逃不开两家大型的电影公司,一个是邵氏,另一个就是嘉禾。四大名导楚原、李翰祥、张彻、胡金铨。 电影公司不是开善堂的,它需要盈利,就需要追逐票房。票房怎么来的?民众看电影买票呗。但是民众喜欢什么样的电影,这与民众的个人素质有极大的关系。 香江现在还没有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不识字的大有人在。要他们看一部文艺片,不刺激、不紧张、主角不漂亮,还没有鬼打架,怎么可能坐得住嘛!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傻不傻啊你!今年春节放假三天,特么的,十年了,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休息休息。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天之后,摩托车您骑着,过年的时候帮我给几位老哥哥、嫂子和好朋友拜个年,每人一千港币的红包,再弄点肉和鱼给他们送过去,我们家老爷子今年不回老家,您可得常去帮我看看。”文建凡甩过去一摞钱。 通行证和护照拿在手里,文建凡带着《调音师》和《纵横四海》两部剧本出发了,火车上两天的行程把文建凡也折腾个够呛。 罗湖口岸,文建凡一眼就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牌牌被高高举着,接站的人是个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样子。 “嘿,罗主编呢?他在做咩?”文建凡问道。 “哦,文先生好靓仔咯!他说要给你个惊喜,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年轻人帮忙把行李放在车尾箱,文建凡已经上车了。 两个人在车上一番交流,原来这司机大哥名叫吴宇森,已经年过三十。七十年代后期香江的小车已经不少了,总体还算好,没有塞车。 车子到了文建凡在香江的别墅里,罗主编和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站在门口。 罗主编和文建凡的关系自然是没得说的,当即就给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张彻张导演,这位是我给你介绍过的小弟,文建凡。走走走,咱们进屋里说话。” 家里主人到来,管家和下人自然是主动过来见礼的。 张彻是江浙人,沪市长大的,再加上长期担任导演,见识自是不凡,一眼看过去,全是明代的黄花梨家具,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有钱买不到这么完整的一套,心里对文建凡的家世更是有了几分忌惮,这孩子莫不是大家族或者是新贵家族出来的三代弟子吧。 一番寒暄下来,文建凡说道:“这次过来,我还真得多向张大师请教,我很多方面都不懂,学院里老师虽然教了一些,但不够完整,我想系统的学习一下整个电影的制作过程,如果学得快,暑假的时候我也想上上手。” 别说当导演要学习多久,就是一门普通的技术,没个七八年都别想学到完整的知识。在木艺界,流行这么一句话:三年学徒,五年半足,七年才能成师傅。 坐在一旁的吴宇森捂着嘴在偷笑,什么意思自然是不需要解释。张彻也有点发晕,你写剧本、写歌和拍出一部完整的电影不是一回事啊!真要这么简单,那导演还不遍地走啊。 罗主编笑着替文建凡解围道:“张导,他的意思是暑假还想跟着你学习,你手把手的教他,他呢,上上手帮你减轻负担。” “教我肯定会用心教的,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聪明和勤奋了。有什么不懂的,你甚至还可以问问小吴,他也跟在我后面学了几年,早就开始独立拍摄了。总之,在片场里,任何人都可以是你的师傅,身段放低点,不懂就问,多学一学就好了。”张彻和罗主编的交情看来很不错的样子。 管家示意饭菜已经做好了,众人移步到餐厅吃饭。 酒是喝的绍兴黄酒,菜就是普通的家常菜加上两个海鲜。一筷子下去,尝到的味道却是与家里的味道天差地别。富贵富贵,富人三代之后身上才带着点贵气。 张彻放下筷子问道:“老罗,今儿这菜味道恐怕不一般呐!说说,有什么秘诀没有?” “猜出来了?看看这两位少年英雄怎么说?”老罗卖了个关子。 其实第一口文建凡就尝出了不一般的味道,仔细一想,还真是《红楼梦》里吃饭的菜肴,当即也是微笑不语,众人都看着吴宇森,吴宇森哪怕是读过《红楼梦》,哪里还会记得书里出现过的菜品,他摇了摇头说道:“给点提示行不行?” “书,一本书里记载的。”文建凡脱口说道。 “这还是上次他跟我说的,要吃到书里写的那几个菜,张兄,再尝尝。”罗主编主动邀请道。 “这可是难得的佳肴,我是得好好尝尝。你说这古人怎么就这么奢侈呢?富的永远比不上贵的。”张彻又提示了一句,见吴宇森还是没什么反应,就知道今天带来的这半个徒弟根底太浅,也就不去管他了。 男人在一起,除了喝酒之外,话题几乎不会谈到女人,要么是忧国忧民的大事,要么是古今中外的历史典故。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国民四公子。 四公子其实不是固定的说是某个人,而是一个时间段里的名人子弟。四公子所指何人,说法不一,若把各种版本的四公子加在一起,有八九位之多。例如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的长子张学良、首任民国大总统袁世凯的儿子袁克文、清末状元及农商总长张謇的儿子张孝若、直隶都督张镇芳之子张伯驹、浙江督军卢永祥之子卢小嘉、总理孙中山之子孙科、民国执政段祺瑞之子段宏业、皇族贝勒载治之子溥侗等等,都属于被社会各界曾称为“民国四公子”的人选范畴之列。 这么多国民公子,仍旧在世的却只剩下两位。一位张学良张先生,一位张伯驹张先生。 罗主编指了指文建凡说道:“张兄,这位老弟年纪虽然不大,但真要论起辈分来,说不得咱们还得称呼他为‘叔’。张伯驹张老先生就是他的结拜哥哥,一起结拜的还有朱家的直系后人、另一个王世襄那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他们几个关系好得很呢。” “哟,失敬,失敬,这还真是前辈啊!”张彻赶紧起身作揖道。 “张导可千万别折煞我了,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内地今年会从国外引进电影电视,要是内地再开放一点,我想推进一下咱们香江和内地合拍电影,让内地也能学习香江的先进经验。不知道方不方便,钱不是问题。”文建凡郑重的说道。 “你是认真的?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有好的剧本,在内地取景更加真实自然,还能推动两地电影电视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张彻肯定的说道。 罗主编对内地的情况知道得比张彻他们多,顾虑也就更多了,他说道:“呃,老弟啊,这个急不得,要是这政策万一再变回去,你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啊!” “等明年吧,明年政策就应该很明朗了,我这里写了两部剧本,等暑假的时候我想当执行导演,还请张导帮忙哈。”文建凡从房里拿出剧本递给张导,不管张导同不同意,他都有自己的打算。 “怎么不是国内,而是印度?哦,我懂了,你应该是看过《流浪者之歌》之后写的。这分镜头谁画的?不错哦!”张彻翻了几页之后肯定的说道。 “肯定是他自己咯,他现在号称自己是大陆第一闲人,琴棋书画都还可以,琴和棋水平最高,书和画还差点儿。”老罗给出了最中肯的评价。 “我能带回去看么?三天,三天之后我在登门拜访。”张彻看了几页之后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稿子。 在火车上晃悠了两天的文建凡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自己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这《调音师》里面的歌曲和钢琴曲不少,三天时间里,张彻找了不少人弹剧本里的钢琴曲。整个剧本情节紧张又自然,反转之处他数了一下,足足五十二处,作为导演,拍过的套路戏太多了,基本上看到开头就能知道结尾,但这个剧本不是,看了第一段之后,张导居然只猜对了五次,偏偏这诡异离奇的戏码还十分自然的发生了,他读了三遍还觉得不过瘾。 反观《纵横四海》就是一部紧张些的犯罪电影,随便哪个人都能拍摄。张导马上就想到这文建凡恐怕是用《纵横四海》探路,真正想要拍摄的恐怕是《调音师》吧。不行,得去找他去! “几点啦?你这时候准备去哪?”张夫人拦住了张彻。 “啊,”张彻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了,还是晚上。要不带他拍这部《纵横四海》,之后再联合执导《调音师》?张彻心中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的《射雕英雄传》还在筹备阶段,过年之后才会开工。现在的时间拍一部电影岂不正好么?演员就按剧本的要求来选就是。 整个晚上,张彻都在心里调配演员,只要明天能说通这个小兄弟,拍摄那肯定不是什么问题,香江的流水线电影作业已经很成熟了。 当罗主编和张彻在文建凡家门出现的时候,文建凡刚做完运动。他也很诧异,怎么两位一大早就来了。 “早啊,想不到老弟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你要是拍功夫片,我都敢直接让你当主角。”张彻拍过的武打戏不计其数,对方是不是花架子一目了然。 “嗬,跟爷爷学的庄稼把式,让你见笑了,正好大家一起早餐,来,屋里请。”文建凡把两位请到屋里。 第102章 拍摄 早餐很简单,几碟小菜加上一碗稀饭,一盘豆腐皮包子,比外面的食材要好上不少。 “老弟啊,你这是有多迷《红楼梦》啊,我看呐,下次我们香江再拍这部戏的时候,你绝对可以当个顾问了。”张彻捧着文建凡说道。 刚冲了个澡的文建凡抬了抬手,“张导,这您就得找罗总了,我不过是提了一嘴想吃,他就连厨师都帮忙请好了。这也就是在香江,要是在内地,或者爷爷来了香江,他老人家早就把我腿都给打断了。咱们家就是很普通的家庭,几代贫农,祖上都不富裕,耕读传家而已,可不敢当个贵人。” “是这样的,这两本剧本我都看了,要是合适,我们现在就可以拍摄《纵横四海》,只是资金和合同问题需要谈一下,那个《调音师》我们可以一起执导啊,夏天你放假就拍。”张彻没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签合同的事情找不上文建凡,老罗就可以全权代表。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拍出一部精品戏出来了。 一上午的时间,合同都签好了,资金也到位了,有钱就是这么快。选角很简单,二十五到三十岁的适龄演员,二男一女,能当大明星的就没有几个是丑的。 张彻几个电话打出去,一个剧组就确定了两个男主角狄龙、岳华,配角傅奇,女主角甜妮。 “走,带你看看剧组的其他成员,这些都是拍戏必不可少的。”张彻很主动的带着文建凡。 剧本现金不缺,别的就都好说话。在香江,最主要的是剧本,剧本要好,题材要新颖。老牌导演虽然也可以给演员加戏,但是他们的制片人和监制是要严格控制成本的,超出成本的基本上都不会同意,除非是剧情需要。 通常,一个剧组涵盖了制片、导演、摄影、美工、音乐这几大部门。 制片组设有制片主任、制片、财务人员、剧务及后勤保障人员等。导演组设有导演、副导演、场记、动作导演、特技导演等。摄影组设有摄影师、副摄影师、摄影助理、机械员、灯光师、灯光助理。 美工组设有总美工师、美工设计及服装、道具、化装等小组,根据场景制作需要和拍摄时对服、化、道的要求安排适量置景工和服、化、道等方面的人员。 音乐包括了配乐、作词、作曲和演唱。 “你别看这些事情很多,其实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我们讲究的是效率,从准备到杀青,如果时间拉的太长,演员不满意,老板也会不满意,下部片子就没人找你拍了。”张导还是很尽心的帮着讲解了一番,下面人都是拿工钱的,速度越快,拍的越多,就越有时间接下一部片子。 “张导,咱们不搞剧本围读的么?”文建凡有些不解的问道,在内地,最强调的就是剧本的围读了。 “呵呵,我们一般都喝下午茶,这个时间就是围读时间。大家都很忙,演员也是临时拉过来的,完全按照剧本的意思一字一句肯定不可能,大差不差就行了。演员一般都很敬业的,这点你放心好了。他们要是口碑崩了,就没人找他们拍戏了。而且我们这部戏要在欧洲取景拍摄,最后再回香江,成本有些大啊!” 张导的解释让文建凡频频点头。钱不算什么,而且文建凡想到的就是拉赞助。“张导,咱们用到的服装啊、汽车啊能不能找他们代理呢?咱们这是帮他们宣传品牌啊!” “呵呵,咱们的体量太小了,没人愿意给我们赞助的。”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哦,那也没啥,这钱我掏得起的。”文建凡当然掏得起,金价都快涨到一百三十美元一盎司了。老罗希望文建凡别玩了,这盈利已经超过了本金好几倍,落袋为安多好。 “知道为什么学徒要学七年么?前三年打杂,要是聪明的话就会记住到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但是新来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师父让徒弟帮忙拿个什么东西,等徒弟回来的时候,师父早就把最关键的地方做完了。在这里,每个人都想成为不可或缺的那个人,如果自己的技术交给了徒弟,那这技术就不值钱。” “张导,我可不会抢您的饭碗,我就是喜欢,将来泡个妞啊啥的可以用得上。”文建凡也讲出了最朴素的实话。 “噗!你个扑街仔。你写剧本就是为了泡妞?你只要投资一部戏,你说想和女主角吃顿饭那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张导骂了一句。 “玩嘛,用钱砸开的衣服没劲儿。而且撩妹比较有意思,自己亲身参与比较好。”文建凡笑着反驳道。 “随你吧,我带你去音乐室,这部戏的音乐你先做出来?”张导问道。 “行,我是内地来的土包子,还没进过录音棚呢,正好见识见识。”文建凡敢于自嘲,勇气可嘉。 音乐室内,所有的乐器都是固定的位置,通常都是乐队整体过来录制,文建凡一个人的话,就要分开录制然后再融合到一起。 当第一首曲子全部录制完成,马上工作室的老板就把音乐融合到了一起播放出来。 “不错,不错,你打算找谁唱?要不要我给你推荐推荐?”张彻很上心。 “行,您帮着推荐吧,我想找个声音浑厚,带点磁性的。” 整整一天,文建凡录制了一整天的曲子,自己都快录得吐出来了。偶尔一点小瑕疵他都不放过,坚持要重录,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咱追求的就是工匠精神。 张导并没有陪在文建凡身边,他要协调的事情还有很多,英格兰还是很给面子,很快就同意了他们的拍摄需求。 三个主要演员狄龙、岳华、甜妮和主要男配关山与文建凡见面时,女主角甜妮的态度让人不喜,什么大陆仔之类的话让张彻铁了心换掉她。启用什么人呢?文建凡给的要求是既清纯又妩媚性感,表情要丰富。 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女神还真的没有,那就放宽条件咯,赵雅芝本来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啊,她马上就要生产了。 林青霞漂亮是漂亮,但不够妖艳狂野,其实小本子国的多岐川裕美就很不错,文建凡一个电话打到关西棋院,宫本马上就帮自己的师父联系上了这位美女,张导对这位异国美人也是频频点头,就她了。 文建凡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问道:“张导,现在英格兰应该很冷吧?演员拍戏会不会冻着?没关系吗?” “呵呵,这算什么,大冬天拍游泳戏的都有,不拍的时候喝碗姜汤就可以了。”张导的话让文建凡越发体会到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一月二十二号,剧组全体人员集体飞伦敦。整部戏将在英格兰进行为期八天的拍摄,之后再回香江补拍剩余的镜头。对文建凡来说,时间紧,任务重,可对那些工作人员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先说一下,这位兄弟不仅是我们的出品人,还是这部戏的编剧和副导演。他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帮一把......” 张导的话还没说完,文建凡就抬了抬手,接着说道:“你们都是前辈,我就是个新人,做的不好的地方大家该批评批评,别骂娘就行。我也不抢你们的饭碗,如果拍得好,今后我还请你们。我们香江拍的戏很不错,就是布景太不真实。你们看我这人有啥说啥,你们对我也可以有啥说啥,这部戏挣不挣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拍成精品。我要过了几十年之后,你们的孩子在看录像的时候,还能自豪地说,这部戏我老豆拍的。” 香江的电影产业发达,但很多都是千篇一律的戏码,看后基本上就忘记了。能记得的,无非就是几个主角和一脱成名的妖艳货色。过度追求成本和票房就是香江电影走向没落的根本。 倒时差?不存在的。老板请人来工作的,不是来休息的。当天晚上就拍了一场夜戏,剧组的成员没一个抱怨的,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拍戏的进度很快,四天时间就拍了百分之七十。白天的戏码拍完晚上接着拍夜戏,文建凡跟着剧组拍了四天,他问张导:“你们拍戏的时候不休息,就这样连轴转的吗?明天周日要不还是休息一天吧,我也消化消化学到的知识。” “休息一天就要多出一天的工钱,所以我们一般在拍戏的时候是不休息的。你体谅大家,那就休息一天咯。正好我也休息休息,老了,我这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张导自然是从善如流。 难得的睡了半个懒觉,平时都是五点起床的他睡到了七点。宾馆里静悄悄的,绝大多数人还没起床。文建凡找前台要了张地图,好不容易来一趟英格兰,总得出去走走才不枉此行吧。 大英博物馆文建凡不想去,世界各国的古董文物他们博物馆里太多太多了,看了会让人觉得憋屈。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冷冽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大街上太冷清,还不如钻小巷子舒服。拐了几个弯,文建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反正伦敦就这么大,走丢是不可能的。 老斯皮塔佛德市集应该是最古老的露天市集了,这里和小本子的二手跳蚤市场没什么区别,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包括一些奢侈品,应有尽有。 端着一杯热咖啡,文建凡跟着人流闲逛。不少摊位上都有古董一类的东西出售,还真是万国牌的,不管是哪个国家或者地域风格的古董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还有不少都已经破损。 17世纪末期英格兰与荷兰成为最早跟中华进行海上贸易的欧洲国家。当时就有很多中华艺术珍品由此传到欧洲,包括瓷器和其他艺术品。虽然法兰西也有不少,但从规模上看没有英格兰大。谁让英格兰当时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呢? 粗略的看了一圈,能看上的东西挺多的,哪个风格的都有。当文建凡托着一枚印玺回到宾馆的时候,他敲响了张导的房门。 “张导,麻烦通知一下大家啊,借大家的双手用一下,我要买些东西,得请大家帮忙拿回来,就在那边的跳蚤市场。”文建凡语速急促的说道。 “这是买到宝啦?我看看,这是谁的印玺啊?挺漂亮的。”张彻认为文化在于交流,收藏的事情他虽然不懂,但欣赏美的水平还是挺高的。 乾隆的印玺自然是最奢华的,大清朝当政时期国力最强的皇帝嘛。 “十五英镑,怎么样?那边还有不少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我想都买下来。” “嗬,愤青啊!买不完的,老弟,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太多了,你根本买不完,知道大英博物馆里的藏品有多少咱们国家的宝贝么?至少十万件!流落在外面的那就更多了。我叫人起床,不过咱们要是浩浩荡荡的过去,那帮奸商肯定会坐地起价,我让他们在市集外面等着,咱们进去买就行了。”张导这个主意出的很不错。 “老弟啊,这破了的罐子你还买了它干啥?白送给我我都不要。”张导很不解。 “天字罐啊,这玩意儿是天下最细腻的瓷胎做出来的,永乐年间的宝贝。能被雍正和乾隆大量仿制的东西就没一件简单的。” 集市上,文建凡至少扫荡了三百件古董,其中国外的就占了七成以上。不是每个人都懂得古董的价值,有眼不识金镶玉说的就是这种鱼龙混杂的市场。 “老弟,你这品味还真是复杂,磨花玻璃珠子你买他干啥?还有那几幅油画,那边框都烂成啥样了你还买,真搞不懂你。”张导的欣赏水平基本上局限在中华文化,就和文建凡欣赏不来小本子的歌伎文化一样。 “张导,咱们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修改一下剧本,偷盗的名画可以改成这幅和这幅,我现在可以肯定这几幅画是名家作品,要不咱们联系一下拍卖行,让他们帮忙鉴定一下?” 文建凡对艺术有自己的理解。一幅好的油画的笔触是看得见的,构图应该是平衡和谐,具有明显的深度和空间感,更关键的是一幅好的油画会引起观者的情感反应,文建凡自己就有这种感觉。 “还是算了吧,耽误时间。我帮你找个人,让他找几个鉴定师过来帮你鉴定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张导的人脉真的很广,香江被英格兰殖民统治了这么久,认识一些名流也很正常。 晚餐是文建凡私人请客,法式大餐就别想了,加个鸡腿再加一份工钱还是博得了满堂彩。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第二天大家又开始了紧张的拍摄工作。 第103章 电影杀青 “多岐小姐,这里我需要你展现你的魅力,稍微地媚一点,妩媚,要让男人瞬间发现你的魅力,表现得更有诱惑力一些。不,不,不,不是骚,你这是骚,自然一点,嗯,放电的感觉,对就是这个意思。” 多岐川裕美的拍摄量不大,她需要展现的不同的心态,文建凡要的是清纯、妩媚。 导演的工作不是只会喊“艾克训”和“咔”,还要对演员的表演提出自己的要求。 是的,文建凡已经开始上手了导演工作,吴宇森也在一边跟着指导他。分开拍摄是必不可少的,执行导演就要承担一部分拍摄工作。 今天拍的是狄龙从卡车上拉滑翔伞的一段戏,剧情虽然简单,但还是避免不了危险。 郊外的道路上有些结冰,不管是多好的汽车都会有些打滑,车子偶尔拉胯,滑翔伞更是不听使唤,受风力的影响总是对不准汽车。 狄龙已经挂在滑翔伞上三个小时,人都快冻傻了。 好不容易落到大路上,结果又落在了车头上,张导喊“咔”的时候,司机一脚刹车,狄龙从车头直接一头栽了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我没事,缓缓,缓缓就好了。”爬起来的狄龙对着关心他的工作人员尴尬的笑了笑。文建凡指挥的摄像机一直没停,忠实的记录了一段段拍摄过程。 “好啦,明天还有最后两场戏,我们在英格兰的戏份就全部杀青了。拍好了我们让老板请我们吃大餐好不好?”吃大餐是文建凡的意思,这个人情由张导送给大家比较好。 “请客没问题,等明天的戏全部拍完,我还可以请大家在伦敦消费,每人一百英镑的消费额度,工作做好了,我和张导是不会亏待大家的。”文建凡也把张导高高的举起,他将来要面对的还是张导,不可能和下面的工作人员打交道。 最后一天的戏非常顺利,文建凡带着大家拍摄,两场戏都是一遍就过。张导还在房间里检查所有的拍摄资料,意外的发现了文建凡拍摄的幕后花絮,一会儿得问问他,拍了这些东西做什么用的。 宾馆里,文建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他说道:“大家都只看见明星们的风光,没见到他们吃苦和狼狈的时候,我想放在电影的最后,让大家也看看明星们的不容易。” “随你吧,这部片子你的成本不能再大了,再大咱们连成本都可能收不回来。”张导希望文建凡能持续的投入到影视行业当中,亏本就意味着是失败的投资,只有让老板赚到钱,老板的投资才会更加慷慨。 “您带着他们吃大餐吧,我在英格兰玩两天,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文建凡还想去别的市场看看。 “要不要带两个兄弟和你一起,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张导可不想金主在英格兰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就在几个集市里面转一转,不会乱跑的,伦敦的治安还行,只要我不去印巴社区就没事的。鉴定专家什么时候到?” “明天上午他们就会过来,我反正要在这里看片,你出去玩吧,我不会让这些油画离开我视线范围之外的。”张导对一些龌龊的事情知之甚详,调包计在老江湖面前没市场。 在文建凡看来,在国外挖宝其实和捡漏差不多,都是花极小的代价得到极大的回报。能买回去又何必去挖呢?万一违法还是个麻烦事。 逛街其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男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女人逛街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一种活动,可能上一天的街,啥也没买,又可能买回来一大堆不在购物计划之内的东西。文建凡现在就很享受女人似的购物乐趣。 市场里有精明的老板,他甚至知道自己的物品属于什么时代的,想从这样的老板身上捡漏,几乎不可能。二把刀的老板也有很多,什么都懂一点,又什么都不精,这样的老板不是你忽悠他,就是他忽悠你。 文建凡最喜欢的还是那些不喜欢家里的旧东西而拿出来卖掉的老板,啥也不懂,按照物件的新旧卖钱的老板。只是这种老板很少。文建凡也不急躁,通过聊天,这才得知人家是什么子爵的后代,要继承家业就需要交税,百分之四十的遗产税简直是在抢钱。 文建凡同情的说道:“这么高的税率,那交不上怎么办?” “借钱咯,找机构借钱,他们还要坑我一大笔费用,这狗屎一样的税率,可把我坑惨了!你到底买不买东西啊?” “买倒是想买,可你这里的东西全卖了也不够啊,我这是为你考虑,要不我去你家里看看,要是有我喜欢的,我全买下来都不是问题,我这是看你面善才帮你啊!”文建凡哪里是为了帮别人,明明就是听说人家是子爵才帮人家的。 “那去我家?你叫什么名字?有这个经济实力吗?” “我的名字你可能不知道,建凡文,用‘风的季节’出过一些歌曲,还写过两首钢琴曲,这个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了,哈哈,我叫亨利,很高兴认识你啊。我很奇怪,你这么小怎么会创造出这么多首歌曲的?”亨利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的这个摊子就丢在这里?不怕人拿走么?”文建凡很诧异的问道。 “哈哈,我家就在拐角的后面,离这里很近的。” “我平时很无聊的,家里就我爷爷和我,父母都在很远的地方上班,所以我没事就摆弄乐器,有时候把自己的想象加入到乐曲里,就这样。”文建凡的解释还算合理。 “那你真是天才!你没朋友么?你为什么不和好朋友一起玩呢?”亨利还是很疑惑。 “我喜欢的朋友们都不怎么喜欢,他们不喜欢古典音乐,又接触不到流行音乐。唯一能接触到的所有歌曲几乎都是战歌,战歌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大气磅礴的歌曲,所以我就很另类,没什么朋友。”文建凡的话没引来共鸣,反倒引来了亨利的同情。 “墙上的这幅画里就是你的爷爷?”文建凡指着画像问道。 “我爷爷的父亲,据说我爷爷的爷爷死在津门的大沽口,当时舰队和清政府的岸炮对轰,一下子就被沉了四艘军舰,还被打伤了好几艘呢。”亨利无所谓的说道。 在亨利的家里搜刮了一番,好东西不老少,彩瓷都有十几个,明清时期的瓷器更是一大堆,还有一堆古画,亨利在一番讨价还价后作价六千英镑卖给了文建凡,几只开片的小碗小碟,当做添头送给了文建凡。 两天时间,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文建凡又捡回了一百多件古董,青花瓷很多,彩瓷却很少,只收到三件。其中两个大罐子,富丽堂皇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乾隆时期的御窑精品。 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油画的鉴定结果还没出来,其实对文建凡来说,有没有结果都无所谓,到了他手里的藏品,怎么可能交换出去呢?只是瓷器可以放在香江,这些画作必须要跟着他回到四九城,不然如何保养这些画作都成问题。 出去拍摄的十天时间里,香江将军澳的摄影棚内,早已经按照张导的需求搭建好了拍摄场地,他们的流水线作业就是这么来的。 飞机落地,张导拍了拍手,说道:“道具组帮忙把文老板的古董都放在箱子里,用海绵和报纸隔开,然后送到文老板家里,其他人跟我一起把这些摄像器材搬回去,大家就可以下班了,明天大家休息一天,后天继续拍摄,都别给我掉链子啊。” 对于动不动就给员工放假还工钱照发的老板,大家只会心生感动,齐齐道了个“好”。 “文老弟啊,咱们后天开始得抓紧时间把这三个主角的戏拍完,那边岳华还有别的戏要拍。”张导的助理接机的时候就向张导汇报了情况。 “好咧,您看着安排吧,我跟在您身后多学学,当个小跟班儿,还得劳您多提点。”文建凡没摆老板的架子。 继续拍摄了两天,到了斗舞的环节,文建凡主动请缨要拍这场戏,唯美而已,怎么唯美怎么潇洒怎么来。 “咔,多岐小姐,你的手摸向银行主管的时候动作要轻柔,你是惯偷,惯偷只会在他如沐春风的时候下手,还有后面,龙哥轮椅倒地的时候你惊讶的表情可以夸张一点,但是只需要一瞬间就要释然,加个捂嘴的动作,然后对着镜头当成飞吻吹出去,你就是世界上的性感女神。龙哥,你在轮椅上要跟着舞曲的节奏律动,对,就这样挺好。再来一遍!所有人准备好。”文建凡希望这四个人的舞蹈能跳出不一样的感觉。 张导看着文建凡的指挥,心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部电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卖到两百万港币,亏是肯定要亏一点的,但几个经典镜头应该会在影史留名。 “咔,华哥,你的内心应该要有点波澜,但是起伏不要太大,有一点触动,再加些祝福的感觉进去,对,这样差不多了。” “咔,华哥,你现在被关在保险柜里出不去了,现在氧气已经不够了,你会缺氧而死。绝望知道吧?绝望的感觉呢?” “咔,你们没事吧?爆炸又没伤到你们?”文建凡非常关心这几位英勇的龙套大哥。 “么事,么事,就破了一点皮而已,一会儿拔出来就好了。”爆炸产生的一小截木头碎屑扎进了龙套大哥的手臂,流了点血。 别说流点血,从楼上跳下来摔断腿、摔断肋骨,或者被一棍子敲晕、敲出血的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回了,这点小伤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咔,下面我宣布,你们三位主角的戏份杀青了。”张导喊道,但是整部戏还没拍完,还有童年的戏和少年时候的戏,虽然戏份不多,但也是整部戏里重要的铺垫。 童年的戏一天时间就过了,少年阿占的戏却出了点问题,这个少年似乎有心理阴影,还没挨打就先叫唤上了,文建凡做了好几次心理疏导都不管用,那就只能换人。 “要不你上吧,你的电影自己也露个脸,算是给观众的彩蛋吧!争取一次过。”张导其实准备出其不意给少年阿占一下子的,那样的感受最真实,不过既然有了可以替代的人选,那就换成老板试试呗。 自己写的剧本,自己演,心态上的变化掌握得更好。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这么大,挨了打之后他一招把“义父”放倒在地了。之后才自嘲地笑了笑,拉起“义父”说了声对不起,周边的工作人员都快笑抽了。 “咔,下面我宣布,整部戏顺利杀青!我们的出品人文先生会给大家一人一个大红包,感谢各位的协作,谢谢大家。”张导的杀青仪式就这么结束了,文建凡还以为有个长篇大论呢。 红包人人都有,每个人的分量不一样,红包的大小也不一样,文建凡依着自己的意思每人的红包里面都多加了一些自己的意思。 剧本杀青不代表整部戏就没事情可做了,在“杀青”之后,电影还需要进入后期制作阶段,这个阶段包括剪辑、调色、音效处理和制作等,同样是影片成功与否的关键。 “你这曲子都不错,但是咱们不能要这么多曲子,主题曲、片尾曲和插曲,不能再多了,旋律可以留一些当做背景音乐,你打算找谁来唱歌?”张导亲自带着文建凡进行后期制作。 “招人吧,在电视上打个广告,招个嗓音浑厚的,等于也变相宣传了我们的电影。”文建凡出了个主意。 广告刚打出去,全香江报名的人数就过了三千,无奈文建凡找来了罗主编,让他找人帮忙筛选,自己只负责最后十个人的选择。 结果人选还没出来,歌曲就先红了,大家都在好奇这是什么歌,居然还这么严格的挑歌手。 文建凡还在张导的办公室里和吴宇森讨论如何剪辑能让观众全身心的体验进去,最终决定双方各剪一个版本,然后再找张导进行评判。张导现在要筹备新的电影了,如果之前不是文建凡提出休息几天,成片可能都已经出来了。 忙碌的剪辑工作开始,文建凡希望能够用镜头语言影响观众的心理与情感,通过色彩、用光、镜头语言等方式,传达情绪、意识和思想等多层次的信息。 歌曲和旋律自然也是一部电影的升华,一首好的歌曲可能让观众心甘情愿的买票入场。 第104章 张发宗 刚刚剪辑完的文建凡还来不及休息,门就被罗主编大力的推开了。“你买了什么油画?拍卖行的追到你家门口了,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等会儿,我要休息一下,肚子好饿啊,浑身难受死了。”文建凡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生病了一般,看了看腕表,他这才知道自己把自己关在这间办公室里都超过四十八个小时了,就喝了点水。 “咋不饿死你呢?上车,我给你买点稀饭,先喝一碗,等等再吃饭。”老罗对文建凡真是疼惜得紧。 粥铺里,喝了一碗粥之后,文建凡又要了两个烧麦一碗粥,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画的油画,但是给我的感觉非常好,如果以我的鉴赏水平来评判的话,应该是顶级的大师才能画出来那么和谐自然,又意境深远的画。” “吃饱了?吃饱了就回去看看吧,老张也在关心你究竟是买到了谁的油画呢。”罗主编自己也想看看文建凡说的那些油画。 佳士得虽然不是最大的拍卖公司,但他们的影响力绝对一流。 “我不想被鉴宝,即使鉴定出是名家字画,那也只是多买几个钱而已,我们现在缺钱么?现在我还没有保护好这几幅画的能力,如果是国内的名家字画,那倒是无所谓,可国外的油画,我们国内几乎无人收藏,老罗,你知道我这次去英格兰看到了什么吗?一个小小的跳蚤市场里,至少有一千件我们国家的古董。这说明我们国家的古董文物都烂大街了!”烂大街就意味着不值钱,而国外的艺术品都是物以稀为贵。 “嗯,有道理,咱们的文化太深了,源远流长,文物古迹多不胜数,确实没必要继续鉴定了,那我把那边的邀约推了,你要不把这些画送回去吧,见不着他们惦记也没用。”老罗也为文建凡考虑。 “好的,电影我已经剪辑好了,请张导看一下,另外森哥也剪辑一套,看看哪些地方需要糅合一下,歌手你们按我说的条件随便选一个,效果不错就可以了。”文建凡打算去别的别墅里睡上一觉再说。 浅水湾的别墅条件其实不比山上差多少,全现代化的家具和装修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不是很好,最近高强度的脑力劳动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 自己买菜自己做饭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文建凡已经好久没有自己动手做饭了,海鲜市场内全是大型的海鲜续养池。各种海鲜用塑料筐分别装好,随时准备销售。老鼠斑,大的好还是小的好没概念,虾子倒是新鲜,可海鲜还是当地人做的好一些。 犹犹豫豫的什么也没买回了家,佳士得的人早已经被老罗打发走了。一个人吃饭还真的没什么意思,主要紧张忙碌的日子突然变得恬淡让他又生出了想家的情愫。 在家里休整了两天,文建凡再也闲不住了,他又到了剪辑房。 “怎么,不放心自己的处女作,想来看看?”吴宇森在房间里剪着片子问道。 “哪啊,在家里没人陪着,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那就去拍拖啊!我跟你讲,那个关山的女儿长得挺漂亮的,你这有钱的大老板,肯定一泡一个准。”吴宇森打趣道。 “拉倒吧,我还没满十四岁,属于未成年,等我到了十六岁,再找个妞开开荤还差不多,现在我是有心有力没胆。”文建凡虽然思想成熟,但是身体还没完全成熟,鸭公嗓就是他现在的情况,变声期需要多久他也不知道。 “我现在在写部戏,有没有兴趣投资啊?”吴宇森诱骗似的问道。 “可以啊,什么内容的?” “说钻石的,讲的是三颗钻石的故事......”吴宇森饶有兴致的说道。 “行,要多少说个数,我和罗总打个电话就是了。什么时候开拍?”文建凡懒得听故事。 “钱到位就可以开拍了。”吴宇森之前拍过电影的,因为画面太血腥没被批准上映,后来修改了不少电影情节才获准上映,不过那已经是拍完之后两年的事情了,所以大家都不太看好他。 后来还是嘉禾的邹文怀帮了他一把,之后又投资了他拍戏,这才翻了身。 投资的事情罗主编很热衷,文建凡的黄金投资眼见着赚钱,但那种投资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触碰,一眨眼钱就堆成了山,那要是在一眨眼,是不是会全部亏掉呢?收益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这点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属于那种稳健型的。 和邹文怀怎么联系的文建凡不知道,只知道老罗用了公司的名义投资了十五万。 歌手找到了,一共三个,其中一个是很年轻的男孩,长得细皮嫩肉的,文建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 “张发宗,我就是香江本地人。”张发宗腼腆的说道。 “嗯,看看这几首歌,然后唱出来,我听听效果。”年轻人的歌唱生命力要长很多,所以唱片公司都喜欢用年轻人就是这么来的。 就在张发宗哼着歌曲的时候,文建凡轻声问道:“你喜欢表演么?” 张发宗没有听到文建凡的话,这正是文建凡所希望看到的,只有全身心投入进去,做到心无旁骛,这样的人才会成功。之前的两人就是因为听到了文建凡的问话而被宣布为回去等消息。等消息就意味着不满意,即使选上了也有可能随时撤换掉。 “我唱一下试试啊。”张发宗打着节拍开始了清唱,还别说,他这嗓音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他的音色独特,喉音深沉、中音纯粹、高音带有些许假声, 他的咬字注重情感表达而非声乐技巧的炫耀,尤其是g3-e4的中音区间,他处理得很不错。 “好了,就你了,会乐器么?”文建凡问道。 “会架子鼓和钢琴还有吉他,但不是很精通。”张发宗老老实实地说道。 “走走走,去我家里,咱们玩音乐去,我带你。”文建凡有个别墅里全都是乐器,他自己也就去过一次。虢司机就坐在车上,方便随时接送文建凡。 张发宗的家世其实还算不错,不过跟文建凡比就差远了。尤其是先进去的别墅居然是他的家,在山顶有豪宅的香江数都数的过来。 “走,我们到浅水湾去,那里才是我的音乐之家。”文建凡拉着他就上了车。 “老板,安扣和安提呢?怎么没见啊?”张发宗很奇怪,他们家没别人么? “别叫我老板,叫名字就行,他们都在上班,我一个人过来的。你组过乐队么?”年轻人还是和年轻人接触有意思一些。 “组过,我还是主唱呢。”张发宗已经放下了拘束,二十郎当岁的人哪个又不喜欢炫耀自己呢。 “呵呵,你们接触的音乐类型比较多,不像我们,很多歌都唱不了,再说我现在这嗓音,还在变声期,将来时什么声线都不知道呢。” “为什么?以前你应该不是这种声音,怎么会唱不了呢?” “哈哈,我是内地人,几年前发明了万向轮,赚了些钱,就在香江买了几套房,等过几天我就要回内地去了,等我暑假再来香江的时候,你陪我玩好不好,我给你写歌啊。”文建凡的寂寞谁也无法理解。 “你还在读书?那你今年几岁?” “过年就十四了,别看我小,我现在是中央五七艺术大学的学生,知道不,大学生呢。”文建凡也很臭屁的。 十三岁的大学生,将来十七岁就大学毕业,张发宗有些羡慕,心里酸溜溜的。 “来,这就是我的音乐之家了,想玩什么乐器玩就是了。”文建凡很开心有朋友。 “这是斯坦威啊,我试试。”张发宗也不再谦让,坐在钢琴便开始试着弹奏琴谱上的曲子,只是这谱子自己居然没听过,他有些奇怪。 “不对,节奏不对,轻重音也不对,你的脑子里要有个概念,强弱次强弱,或者是强弱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然后多练习几遍就好了。”文建凡指点道。 有的人对音乐确实是天生的敏感,张发宗就是这样的,弹了几遍之后,他开始体会到这首曲子的意境, “这是谁的作品啊,我怎么没听过?” “我的,你想象一下,这世界上两头巨兽都在为自己治下的子民寻找出路,但因为理念的原因开始产生分歧,继而开始了争斗,斗争的结果没有谁占到便宜,反倒是子民因为它们的争斗而死伤了不少,巨兽需要反省自己的错误,它带给子民的应该是希望和和平。” 纯净而愉悦的童谣曲风中,意外揉入了一点悲天悯人的味道,让人有了淡淡的哀伤感。平和、舒缓、空灵却又富有生命力的感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沉静下来,世界不再喧嚣,生活不再浮华,享受现在的安好,追寻未来的希望。 “这首曲子你发表了么?相信有很多人会喜欢这首曲子的。”张发宗问道。 “还没呢,等我走的时候你帮我发表吧,你喜欢音乐,会自己写歌么?”文建凡问道。 “我没学过怎么写歌,不会写。”张发宗黯然的摇了摇头。 “其实很简单的,尤其是你们粤语,本来就抑扬顿挫,有时候一段话就是一段旋律,你用心去体会体会就能感觉到的。写歌就是写下一段心情,一段感触,就像是古人写诗一样由景及情,把自己的感情抒发出来就是一首完整的歌词了,你可以试试学习一下古文。”文建凡建议道。 “平时我根本没想过自己写歌,那我试试吧,我不确定我有这个能力。”张发宗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什么都不会。 “我这里的钥匙你拿一片,没事的时候就到这里来练习,我来给你伴奏一下,你试着先读一遍刚才那三首曲子,记住按照音乐的节奏读出来。”文建凡逮着张发宗这个玩伴不放手了。 文建凡用钢琴伴奏,张发宗则是大声地念着歌词,一遍、两遍、三遍之后他感觉这首歌似乎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呵呵的傻笑道:“这歌很适合我的声线啊,就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呵呵。” “扯淡,这是我在东京机场的时候,看到一对即将分开的恋人难舍难分的,为他们写的日语歌,你不过是翻唱而已。好了,后面这首歌是为这首歌写的,你要是英语日语和国语都厉害,给你出张专辑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会么?”文建凡鄙视道。 “我学呗!我会英语啊,只要学国语和日语就行了呗。”张发宗受不了文建凡鄙视的眼神,不服输的说道。 “那你可有的学了,你是想当香江的歌王还是亚洲歌王?全球巨星想过没有?香江太小了,能听懂粤语的人数太少了,舞台这么大,你却局限在这么狭小的圈子里面,格局小了。你得有自己的梦想,然后努力去做,去实现,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文建凡教训道。 梦想,张发宗家里生活还算过得去,不需要他去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只是他从未出去过,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能想到的不过是香江一隅而已。 “那我该怎么做呢?” “先养活自己,然后再每天坚持不懈的学习,香江的发展目前来看还挺好的,唱而优则演,你这种人很情绪化,不适合体验派,学学方法派和表现派就好了,体验派你学了很容易钻牛角尖,没有自我心理疏导的能力很容易扎到戏里出不来。”文建凡毕竟是大学生,指点一个还没出道的小子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怎么懂这么多啊?”张发宗很好奇。 “学咯,琴棋书画,你除了唱歌比我强点之外,哪个你能拿得出手?多沉淀沉淀,大浪淘沙,最后剩下来的才是金子。”文建凡说道:“老天爷给了你一副好嗓子,只是给了你本钱,用本钱去赚到更多的钱才是你的本事,先系统的学习唱歌的技巧,到了最后你就会发现,再高深的技巧也比不上情感的流露。你再看看下面两首,《左右为难》和《伤心太平洋》,我给你伴奏。” 第105章 国荣 张发宗很认真地念着歌词,文建凡摇了摇头,说道:“国语,用国语念!粤语永远只是小语种,属于地域文化,国语才是面向所有华人的,粤语歌可以唱,但不能多唱,而且英语也一定要流利,日语一定要学习,还有演戏,你也要学习,不然把你捧起来,你没有功底支撑,好歌手又不止你一个,我要的是你能鹤立鸡群,知不知道?” 在整个亚洲,音乐发展最好的是小本子,他们虽然是老美的干儿子,但音乐文化上面还是保留了诸多本身的特色,香江的音乐圈子要是没有小本子的音乐撑着,哪里会有日后的神仙打架啊。 张发宗现在哪里管的了什么神仙打架,他对音乐的态度就是玩,用音乐赚钱,当天皇巨星只是梦想而已,怎么做谁会告诉他?“国语我不会啊,我没学过国语的。” “没关系,你听我一字一句的发音,你就明白了,国语比你们粤语要简单很多,粤语根源于古代中原雅言,具有九声六调,较完美地保留古汉语特征,同时也是保留中古汉语最完整的语言。朗诵诗歌的时候,用粤语就比国语要好听。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着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 文建凡先是解释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区别,然后带着他朗读整个歌词,还真是一字一句的纠正,一番操作下来,已经到了饭点。虢司机进来催了两趟,文建凡拉着张发宗走出了屋子,“走,去我家吃饭去。” 有钱人家的伙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天天山珍海味?张发宗很想知道。到了文建凡的家里,他才感觉到什么是贵气逼人,清一色的老式家具,家电只是隐藏在角落,而且房间里没有半点寒意,抬头低头寻找暖气出口,还是找不到。 “别傻了,这是地热模式,你把鞋子脱了,站在地上试试就知道了。”文建凡一个内地的居然可以看不起香江土生土长的孩子。 “这真是你自己挣钱挣到的身家?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张发宗更加好奇了。 “先吃饭,呀,茄鲞、火腿炖肘子、糟鹅掌鸭信、糟鹌鹑,老张,你是真的有口福,快,坐下来尝尝。”文建凡扯开了话题。 试过之后“张姥姥”也问起了每道菜的做法,文建凡告诉他:“你自己去看《红楼梦》,我现在在研究古代的美食,准备把皇帝老儿以前的饭食都吃上一遍,这个只是公爵家里的吃食,等过两年,我开个饭店你再去试试。” “你到底是做什么就赚到这么多钱的啊?”张发宗又问了句原话。 “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文建凡,男,十四未满,大学在读,全国围棋赛两届冠军,罗氏杯世界挑战赛第一名,和环球出版社罗主编合作开了家公司,这个你可以去查,另外最近在瑞士用零花钱炒黄金,现在应该差不多翻了六番。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碰的,你安心学好这些音乐知识,到时候带你见识见识大场面。”文建凡正色介绍了自己。 “哦,零花钱,那应该没多少钱,不过翻了六倍,那也很不错了,跟你一比,我觉得我只能够到你的脚尖,你让我很自卑啊。”张发宗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呵呵,那是你少壮不努力啊,你想轻轻松松就把钱挣了,还不想努力,哪有那么好的事!一会儿我给你抄几本书名,你在夏天的时候把这些书都看完,再多理解,没事的时候找个师傅教你国语和日语、英语,带你装逼带你飞要不要?”文建凡笑着说道。 “好嘢,好嘢,你要是经常在香江就好了,我一定拜你为师。”张发宗倒是没什么年纪的观念,达者为师嘛。 “其实你可以拜的,我有个徒弟叫宫本直毅,是个九段高手,他是因为围棋拜我为师的,我倒是可以教你写歌、唱歌和人生哲学,跟着我混,就不必在香江这烂泥潭里打滚了。”群体太小,又只知道窝里横,文建凡还真的看不上香江。 “师父,要不要磕头敬茶呀?”张发宗倒是毫不犹豫的喊出了“师父”二字。 “唉,你傻啊,没有见证人,谁知道你是我徒弟,你不仅要继承我的衣钵,还要接受我的人脉,人脉懂不懂?”文建凡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才来香江多久,还人脉,你能认识几个人啊!张发宗心里在嘀咕。 “别不信,我会和老罗说一声,让他来张罗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几天你把歌曲熟悉一下,到了拜师那天一定要拿得出手啊,可别砸了我的招牌。”文建凡估摸着那几个唱片公司的老板应该会来捧个场,唱过自己歌的明星应该也会来几个。 说曹操,曹操就出现在文建凡的家门口。 “小文,现在黄金已经超过一百四十美元一盎司了,我们抛不抛啊?呃,这位是?”老罗这才看到餐厅里还有他不认识的客人。 “你叫罗叔,他是我的徒弟,刚收的徒弟张发宗,刚才还说要找你帮忙弄个拜师仪式呢,你还真经不起念叨啊。”文建凡笑着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哦,什么时候办?黄金期货怎么办?”老罗眼见着黄金串上了高位,心里着急得很。 “问他咯,什么时候能学会这三首歌?期货不着急,我看高一线,到幺肆捌再抛吧,基本上下跌也不会多深,这波涨急了些,会有波下跌,不过如果跌到幺肆两,还得麻烦您再买回来,之后我们再看变化。”文建凡对金融的分析比别的天赋都要强,脑子里好像有所有的图形走势一样。 “师父,我争取一个星期把这三首歌都学会行不行?”张发宗低声问道。 “二月十号之前我要回家过年,你总不至于让我一个人在香江孤苦伶仃的过年吧?”文建凡反问道。 “哦,四天,四天时间行不行?那样不耽误您回家。”张发宗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了。 “加把劲,三天之后我要你唱给我听,老罗,帮忙张罗一下呗,请一下几个唱片公司的老总撑个场子。”文建凡开口说道。 “没问题,那就第四天,二月七号,我这就下帖,在哪举办?”老罗的意思是高调些还是低调些。 “就在家里吧,低调些,这家伙还得多学习学习,现在他就是个愣头青,啥也不懂。等《纵横四海》上映了也别让他接商演,我希望他能多沉淀一下,将来走出香江,去国际上发光去。”文建凡当着张发宗的面说道。 “你个衰仔,认了个好师父,还不快谢谢你师父,他要抬你,你认真学着点。”罗主编十分羡慕这家伙的好运,自己儿子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唉! 接下来的三天,文建凡逛遍了整个香江的市集,能买的东西真的不多,十五万美元买了八只手表,最贵的两万多美元一只,买了一对,男式的就戴在手上,女表需要等待有缘人。其余的准备留着,不同的场合戴不同的手表。 散布于佐敦道至西贡街的一段广东道上,散落着百十家翡翠玉器店铺,文建凡也挨个看了,所谓的镇店之宝很多文建凡都瞧不上眼,最终只买了三万港币的三个翡翠镯子。糊弄人的商贩哪里都有,拿着玻璃种无色的翡翠忽悠文建凡,想让他出个高价,文建凡冷笑着说道:“在缅甸,无色的就是垃圾,你那垃圾准备卖我几多钱?” 商贩的手掌刚扬起来,文建凡就说道:“八百港币,这还差不多。” 结果八百港币还真的买了个无色玻璃种回来了。真的,无色玻璃种没人喜欢,有钱人戴着跟戴玻璃一样,体现不出身价,谁乐意要? 其实这东西到内地买更便宜,广交会上都是论箱卖的,不单卖,好的差的都有,文建凡准备让干爹帮忙买两箱子回来。 二月七号,一大早,文建凡还在家里打拳,张发宗就进屋来了。 “师父,看着你也不胖啊,怎么打拳这么猛的吗?教教我啊!”张发宗穿着一身中式长袍,这是他老豆亲手为他做的。他老豆是香江有名的裁缝师傅,一身手艺十分了得,所以他家算是小富家庭。 “那要问我爷爷同不同意,他同意了我才能教你,不然你学了点花架子又有什么用呢。” “哇,不会真的能一拳把人打出去好远吧?我知道,那都是电视里演的。”张发宗看电视电影里拍摄的都是套路。 “你去拿根拖把进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功夫。”文建凡懒得多解释,他在家里的时候,一拳都能撼动几百斤的沙袋,打断根棍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张发宗真的拿了根拖把进来。 “拿稳了,自己先试试能不能踹断。” 张发宗没下过苦力,自然也没什么力道,怎么都弄不断拖把棍子。文建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徒弟实在是太弱鸡了些。 “看好了。”文建凡用的是拳头,还是咏春的寸劲,“啪”的一声,木头棍子断了一截,文建凡又用拳头,一拳拳把拖把棍子打成好几段。 “这就是带着内劲的拳法,不能私自传的,得我爷爷同意才能传出来。如果你想学,每天蹲一小时的马步吧,半年里能蹲到一个小时不歇气,就代表你有恒心,我请示过爷爷之后再教你也不是不可能。先把棍子捡起来,都放垃圾堆里去。”师父大概就是这做派吧。 “歌曲练好了吗?开嗓了没有?今后每天早上边跑步边练习晨功。晨功就是每天练习说话、唱歌,锻炼自己的气息,懂了吗?我要不是要上学,非得好好锻炼锻炼你。还有,今后用普通话和别人交流,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国语的作用将来你会知道的。”文建凡不可能压迫他,哪怕是为他好也不行,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就是这个意思。 张发宗知道自己还没走进文建凡的世界,自从看到他乐器别墅里的乐器之后,他也给自己制定了目标,师父就是自己前面的大山,翻过去,超过他成了他追求的目标。 三首歌唱的还行,就是中文的发音还不是很标准,文建凡纠正了三个字的发音,再唱一次,感觉好了很多。“技巧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感情投入进去,效果就会好很多,记住,技巧是为感情服务的。今后再学学技巧,这样才会很完美。做我的徒弟,你要有吃苦的准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好好想想,还来得及。” 宝丽多、华星和华纳和emi、永恒唱片公司都在九点钟到了文建凡的家门口,跟着过来的明星文建凡倒是都听到过他们的大名,有一个他还上手亲过脸蛋。 罗主编在门口跟个笑面佛似的,文建凡也打开大门迎接这些嘉宾的到来, “陈生、陈太,郑生,吴生,邓生,钟生欢迎光临,里面请,里面请。邓小姐、许生、徐小姐,罗生,哈哈,本家,里面请,里面请。”文建凡不认识,但罗主编说一句,他就学一句。 “哟,这房子典雅气派,文生祖上不凡呐。”都是顶级家私,以众人的眼光自然能一眼看出底蕴和格局。 “哪里,家里世代劳作,都是贫农出身,我们也是不敢当官,就怕有违祖训呐。”文建凡这话说得不假,文家还真有这古训,从文天祥那儿传下来的。 有学问的自然知道,没学问的就不必解释了。他们也都知道文建凡不谈合同买卖,要买歌得找罗主编。一番寒暄絮叨,大家都是想问问文建凡最近有什么作品没有。 “作品有,今儿就让他徒弟现场献唱三首歌,这三首歌都出自同一部电影《纵横四海》,文生就是出品人、监制兼副导演。当然他是玩票性质,当不得真,下面咱们先欣赏一下他的歌曲如何?”罗主编发话,那有什么不好的。 三首歌张发宗演绎得很不错,十来个人都鼓起了掌。只是现在还不是争抢的时候,今天是来见证文生收徒弟的。 其实怎么收徒弟文建凡也不懂,都是罗主编安排的,先拜祖师,也就是拜行业保护神,戏子的祖师爷是唐明皇,神贴上就是他的名字。二拜师父,文建凡坐在上座,张发宗行三叩首之礼,然后跪献红包和投师帖子。最后是师傅训话,宣布门规及赐名。文建凡又把要求重申了一遍,门规没有,赐名倒是可以有一个,“张发宗这个名字不是很大气,让你说普通话,就是要以国为荣,你以后的艺名就叫‘国荣’吧。” 第106章 超级巨星的潜质 礼成了,只是今天不谈歌曲,不谈合同,算是私人聚会一般,午餐都是按照古食谱的记载上的菜。“喝酒我还不到年纪,还请诸位海涵,不如由我们罗老哥代为致谢。” 酒桌之上,张发宗只有端茶倒水的份。 能吃出不一样味道的还得是几个老饕餮,老陈朝夫人默默点了一下头,陈夫人站起身说道:“老弟啊,你这要是经常在香江,只怕全香江都会以吃到你家的酒席为荣啊。这些菜都是按照古书上记载做的?” “应该是的,最近在搜罗一些古食谱,有些菜肴还是要继续发掘一下的,正好在四九城里我爷爷帮忙救下了一位老御厨的后人,内地待不下去了,就把他安排到家里,等将来内地安定了,他还是要回去的。”文建凡能碰到这位姓白的御厨后人,也算是捡到宝了。 “怪不得我说这菜味道不一般呢,原来是官府菜啊,不过我们可比皇帝老儿有福多了,他吃的是残羹冷炙,我们吃的都是热的。这九转大肠的味道是真不错,还有这道锦绣多味鱼,我都喜欢。” “哈哈哈,那我们岂不是比皇帝老儿还高一等?这锦绣多味鱼还得是我们海边才能吃到啊。” “嗯~不对,我们都成了试菜的太监。哈哈哈。” 午后,大家喝茶品茗的空隙,文建凡交给老罗一沓子手稿,歌曲、曲子、还有本小说,他本人对唱片公司没什么兴趣,也不准备往歌星影星上发展,站在幕后多好啊。 “文生,贵徒弟能不能签约我们公司啊,我们一定给他最好的待遇。”几位老板都想说这句话。 “我建议他沉淀半年,利用这半年的时间好好系统的学习一下音乐和形体语言。我希望他的舞台不只是局限在香江和亚洲,能不能冲出香江,冲出亚洲,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而且对他的选择,我会无条件支持,大家这半年里尽量不要打扰他,让他专心学习好不好?”文建凡能无限提供歌曲,这就是最大的说服力。 下午茶喝完,徐小姐、罗先生、许先生几位音乐大咖都留下了自己的名片,邓小姐故意磨磨蹭蹭留到了最后,“你就没话想要对我说的?” “我情窦初开的时候你不理我,我已经移情别恋了。读大学了,这几年会很忙,等我十六岁再说吧。”文建凡就是一时兴趣,肉嘟嘟粉嫩嫩的美女,谁都想掐一把好吧。 “哦,我过几天就要回家过春节了,你回家过节吗?”邓丽君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会回去,十号就走,家里还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回去呢,春节你玩得开心些。”文建凡微笑着拒人千里之外。 “回去就要被催婚,年年如此,好烦啊。”邓丽君撒娇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你等等,我送你一首歌。”文建凡来到屋内,拿起笔就写下了一首日文歌《不想在恋爱》。 “下次谁再催婚,你就对他唱这首歌。那首《世界上唯一仅有的花》你为什么不唱呢?你要再不唱我都准备推出中文歌词咯。”文建凡问道。 “这首歌我感觉男生唱比较合适,所以我就没唱,我的声线只适合唱柔情一些的歌。”邓丽君辩驳道。 “呵呵,哪怕你唱到极致,那又怎样?不去突破,你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不行呢?那我收回那首歌,这首歌也不给你了,下次碰到也不会再写歌给你。”文建凡有些生气,多少人想突破自己的形象都突破不了,自己帮她突破,她还不领情,那就算了。 邓丽君有些想不通,这文建凡是属狗的么?说翻脸就翻脸,心里顿时觉得很委屈,自己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有什么话不该好好说么? 张发宗是什么人,一个尚未出道的小歌手,他敢掺和师父和顶级明星的事情?师父师父,老师和父亲是一个地位,再想想早上那一截一截的拖把棍子,劝架的心思早已经熄灭,拉倒吧,小命要紧。 “我唱,我唱还不行么?”邓丽君哭丧着脸,她唱的是流行歌曲的曲风,但是你能从她的歌曲里感受到民族唱法和高音部分的美声唱腔,这是她自己独有的技法。现在要逼她放弃已经成熟的技巧,她怎么会开心呢? “发宗,开车去那边别墅,你负责鼓点,这首歌还有中文版,等你的音准没问题之后,咱们再来个厚积薄发,你虽然有天赋,但还没到你邓姐姐这种老天爷追着喂饭的程度,她要是在香江你就找她请教,她要是嫁人了那就算了。”文建凡吩咐道。 “哦,师父,你怎么认识丽君姐的啊?”张发宗开着车子,内心八卦得很。 “下围棋的时候她在新宿开演唱会,去看了一下,觉得她还可以更好。你少八卦,没事多练练钢琴,把自己的音准练上去,一开口就跑调,很光荣么?压着你不让你出道,能明白我的苦心么?等内地再开放一些,你甚至可以到内地进修一下,别看不起内地,内地优秀的老师很多,他们只是被政策束缚住了,而且内地的市场有多大,九亿多人口,一千个人买一份磁带,你算算会有多少收益?” “啊,你们不是连国外的讯息都不知道么?”张发宗觉得文建凡在说天方夜谭。 “你以为大家不会欣赏美的东西还是内地人都傻?历史总是循环向前发展的,压缩到了极致,内地过不了两年就会放开政策的,大亚湾核电站不就是和嘉道理家族合作开发的?眼光看远一些,格局打开一些,你才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懂么?”文建凡又是一番教训。 新一代的香江人对内地的认识还停留在内地逃港者带给他们的信息中,加上数十年港英政府对香江的殖民统治,他们对祖国的认同感不是特别强烈,这也是时代的悲哀。 别墅里,文建凡指了指邓丽君,对着张发宗说道:“好好学学人家,看看人家是怎么练习新曲目的,我现在就把中文歌词写出来,你的唱功要是能得到她的认可,那就可以出道了。” 歌即使再好,还需要歌手去演绎,文建凡的要求很高,让邓丽君融合摇滚、灵魂、放克和节奏蓝调等多种音乐元素,放弃原有的民族风格,她一时也难以适应。 唱一段,文建凡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然后张发宗唱一段,相互之间既能在休息中思考,也能在对方的歌声中找出不足。 当然,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想要得到出道十年歌手的认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同一首歌,两人唱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邓丽君一次次的纠正张发宗的小毛病,还教给他一些唱歌时很实用的技巧。 “怎么样,知道自己和前辈的差距有多大了吧?如果把邓小姐比作国家队,那你就是街上卖唱的歌手,加油,不断的学习能让你进步,跟上你邓姐的步伐,你们都有成为超级巨星的潜质。”文建凡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过多的打击自己的徒弟,他需要的是鼓励。 “师父,您要是开个班,只怕培养出来的全都是超级巨星啊。”张发宗恭维道。 “想要走向世界谈何容易,你们要有自己的风格,但是还需要融合进更多的元素,毕竟这个世界是多元的,你想一想,你的歌声里我听不出我喜欢蓝调的那个味,我会买你的唱片吗?所以邓小姐想要获得更多的认同,必须融合其他的元素。”文建凡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对歌手的要求如此严苛。 “师父,我肚子饿了,咱们吃饭去吧。丽君姐,一起啊。”唱了一下午,大家都累了。 餐桌上,文建凡说道:“其实我是对事不对人,徐小姐的歌我也很喜欢,她的嗓音条件没你的好,但是她能把女中音发挥到极致,这是我十分钦佩的地方。你有那个能力尝试更多的音乐模式,就不必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明天我要上街买点东西,你们各自忙自己的事吧。” 香江能买的东西很多,文建凡就带了几盒巧克力,两坛子大师傅做的“茄鲞”,还有张发宗父亲给文建凡亲手做的一套西装。 过口岸的时候,老罗说道:“今年我想办法给你搞个交换生的名额,你那部《纵横四海》我看了,应该说这是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如果这是你的起点,那未来你将不可限量。” “别夸我,我只是不喜欢瞎扯似的电影,再说我要的是低调,也许过了这一阵,我又会迷上别的事情,赚钱是为了享受生活,只要不影响到别人,自己开心就好。黄金的盈利下来之后,您用咱们公司的名义捐给国家一千万美元,剩下的一半准备进入白银市场吧,黄金的波动这么厉害,没道理白银没什么动静,一定有一头深渊巨兽潜伏在水底了,好好操作,未来的私人飞机就看你了。”文建凡的分析能力绝对不弱,金银的联动完全没有体现出来,怎么可能,唯一的答案就是大庄家在操控白银的走势。 “好的,我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老罗很放心听从文建凡的指挥,他计算过,仅仅他现在能到手的利润就已经超过了六百万美元,这还是税后的纯利,半年不到就赚了这么多,谁有这么高的跑腿费? “老罗,捐款的时候问一下,能不能在国内办企业,需要什么条件,争取把这个事情落实了,另外再帮我带两百万美元过来。”文建凡的计划很多,但是要他自己去做他不愿意。企业家有什么好当的,累得要死还见不到什么效益。 星城,文建平正在无精打采的擦着玻璃,马上就要过年了,自己的父母还是请不到假,老二也不回来,嗲嗲娭毑倒是习惯了冷清的生活,可自己呢?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未来在哪里? “嗲嗲,娭毑,我回来哒!”文建凡还离着家里五十米就吼了一嗓子。 两兄弟之间似乎有心电感应一般,在老二叫嚷之前,文建平就对嗲嗲娭毑说:“老二回来哒!” 两兄弟的见面不是拥抱,是拳脚功夫的较量。总体来说,两人的水平还是差不多,都收了力的。 勾肩搭背的回了家,嗲嗲娭毑自然是一个热情的拥抱。“我还韵神你不得回哒,老李呢?他哦是冇和你一路回来咧?” “我先到香江去哒,在那边处理点事情,过年的时候我还是回那边陪他,老大在屋里过年算哒,要是大家在一起过年几多好咯。”文建凡有些惋惜的说道。 “要得,伢子嗳,老李对你那跟嗲嗲冇得区别,你孝敬哈子他也是应该的。他还好噻?”娭毑最是通情达理。 “好咧,娭毑,我跟你们带哒礼物,一个一块手表,你和嗲嗲的还是情侣款的咧。”文建凡都不需要自己打开行李箱,老大已经打开箱子找自己喜欢的礼物哒。 “是这对不咯?蛮漂亮唻!娭毑,我帮你戴咯。”老大把老二要拍的马屁先给拍了,文建凡只好给嗲嗲戴上男款的。 崭新的手表戴在老爷子的手腕上,显得很不协调,嗲嗲一辈子和麻石打交道,曾经强壮有力的双手,现在皮肤松弛,皱纹和伤疤交错,老人斑星星点点,像是被岁月磨砺过的麻石沉重而坚硬。 “伢子嗳,莫糟蹋哒好家伙咯,你们自己留哒,留哒讨堂客的时候戴,听话,我们两个老家伙莫搞烂哒,去嘎多的,划不来。” 老人对孙子的孝心自然是一万个满意,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则,戴着看一眼就够了。 “娭毑,我又帮您买哒几个镯子,您看看咯。”文建凡难得回来一趟,逮住娭毑就不肯撒手了,在自己家里,他才是个真正的孩子。 “要得,好咯,乖孙嗳,我搞饭吃去,老倌子嗳,去园子里搞几兜白菜来咯,建平嗳,把腊肉从房梁上取下来,今天我们吃鱼吃肉。”来自娭毑的宠溺就是这么幸福。 老大手腕上早就戴着和文建凡手上差不多的百达翡丽,不过他戴的是女士款的。 “大的是男款,细的是女款,你戴这只咯,那只留哒把你今后的堂客戴。”两兄弟就是这么干脆。 “这对把叔叔婶婶,别的就留得屋里,平时戴的时候注意点,表不便宜唻。”文建凡低声和老大说道。 “看见哒,你嘎是发哒么子财咯?两万多美元戴得手上,疯嘎哒呗你!”老大尽量压低声音。 “你发财会忘记我不咯?送你的你只管拿哒就是的,等暑假带你去香江,你的粤语和英语怎么样哒咯?”文建凡问道。 第107章 摩托车牌照 “香江好玩不咯?我现在英语还可以,粤语不行,冇人教。”老大在星城条件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成绩呢?又是千年老二?要不我当老大,你当老二算哒,反正你又冇得过第一。”文建凡笑着调侃道。 “滚,好男不跟女斗,你懂么子咯!” “明年毕业,估计会开始大学招生考试,你莫把书丢噶哒,如至今那些知青都在吵事,想要回城里,你听我安排咯,要是不想读书就到香江去做事,嘎边找个工作拿哒噶一鹅毛筒钱屁用都冇得,劳饭神!到香江大学去读书也可以,我找人安排一下,你考虑清楚咯。” “跟得香江大学你屋里开的一样,还打招呼,我自己的路自己走。”老大也是有思想的人,他知道老二有能力帮他,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好咯,最近还好噻?谈爱冇咯?”老二开始盘问起老大来了。 听到这个问题,老大瞬间就脸红了,“谈个屁咧!” “谈么子屁咯,我们班里有几个长得还可以,就是太细哒。这套西装你试哈看看咯,要是穿这套去上课估计你会要迷倒一片。”文建凡把那套西装挂在架子上说道。 这个时期还真是男女感情最朦胧的时候,女生比男生早熟,同学之间产生些不一样的情愫还真正常,课堂上有时候一次不经意的眼神对视都会有触电的感觉,要不是身体还在发育,文建凡自己都有心谈个恋爱了,两兄弟都差不多情况,谁还能瞒得过谁。 楼下娭毑在喊吃饭了,移桌子、拿碗筷,端菜上桌。好久没有尝过娭毑做的菜了,哪怕香江家里的御厨后人做的菜,也比不上家里的粗茶淡饭,何况家里的菜还都是文建凡爱吃的呢。 “下午到你叔叔婶婶那边去咯,你婶婶住这边不方便,还是住回东塘去了,那边两个细伢子可以自己去上学,进幼儿园,而且她那三班倒晚上下班再过来我还不放心。”老人家睡得早,家里人没回来他们也睡不好。 “没关系咯,你们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哒。叔叔他们冇事回来看哈也要得。等热天气我接你们出去一趟,崽福享受不到享孙伢子的福咯。”文建凡说的也是实话,两个崽都要忙,只有大孙子守着他们。 “呵呵,要得,享孙福,你们只要好好地就要得,享不享福都无所谓。平伢子读嘎高中准备哦是搞咯?进单位上班也好,安稳,就是莫去远哒就好。”老人家一辈子也不容易,老大去了川省,老二在白云机场当兵那么些年,想儿念孙一辈子。 下午去了叔叔家,一对手表和两盒巧克力送出去了,晚上干爹那里就是简单的烟酒和巧克力,还留下一摞钱让他帮忙买翡翠和白玉,聂伯伯那里也是同样的礼物。领导位置高了,官腔也日渐浓厚,文建凡有些不习惯,寒暄了一阵就回了家。乡下祭祖的事情文建凡插不上手,拜了拜祖宗就准备回四九城陪老爷子过年。 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值不值钱另说,这个婶婶拿的干酸菜,那个婶婶自家的鸡都熏好了,还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拿都不行。三个姑妈自然也有土特产送给文建凡,自家做的酸枣子粑粑、风干的吹鱼、辣椒萝卜。 两个行李箱加一个编织袋,一个坛子,文建凡自己都感觉自己像个逃荒的。火车车厢里空荡荡的,就是有些睡不着。来来回回这么跑,把自己弄得这么累,有必要吗?田园生活,看着简单,自己追求的是真的田园生活? 很多事情经不起细想,或者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才是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有钱没文化是土豪,有钱又有文化叫贵族。为了下一代,还是当个贵族好些。 德不配位、必受其累,人不配财、必有所失。还好,文建凡对自己还有个十分清醒的认知,不会得意忘形。低调,尽可能的低调一些。 人都是有感情亲疏的,老爷子没想到文建凡会回来陪他过年,心里虽然十分高兴,却还要板着一张脸训斥自己这乖孙:“咱们天天在一起,你回去过年也是理所应当的,回来干嘛?” “爷爷,嗲嗲娭毑有老大陪着,您又不回去,那我总得陪您过年啊,不然过年的红包我不是拿不到了么?快,我现在就要红包。” “没有,明天才过年呢,急啥,家里小蒯送了些鱼和肉,暖房里小菜被我那战友的孙子给嚯嚯了,你买点土豆和大白菜回来,咱们爷俩明儿好好过个年。”老爷子心里感动得很,嘴上不说而已。 “好咧,爷爷,那我得晚点儿回来,今年咱们得物资还没买呢,酒要不要多买些回来?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我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晚上咱们出去吃吧,您等我。” 四合院的暖房里,还真像是被千军万马踩踏过了一般,一地狼藉。 文建凡看了两眼,得,这两天有事情做了。冰箱里瞅了一眼,还行,老蒯没糊弄就好。仔细算了算,列了张单子,需要采购的物资都写上,骑着摩托就出发了。 “嘘嘘。”两声尖利的口哨声,白制服的警察叔叔把文建凡给截住了。 “早就想逮你,就我知道的,您这摩托车得有两年没上牌了吧?怎么,不把我们人民警察放在眼里是吧?” 警察叔叔说话不该好好说的么?莫非是谁的朋友?哥哥?文建凡想了想,瞬间眼睛一亮,“呵呵,陈大哥啥时候回来的?我今儿刚从外地回来,我四哥回来了没?正准备去友谊商店买点东西去看看他,这不是巧了么?见着大哥了。” 几个一起在部队里混的兄弟,家里有当兵出去的,就有专业的,也有复员回来的。这位应该就是四哥的大哥了。 “嗬,我老弟说你过目不忘,感情还真没说错啊,不过你小子怎么不上个车牌?自己骑到哪都放心不是。” “嗨,忙得一塌糊涂,棋院要去,中学还没毕业得去吧?在五七大学读书要去吧?我自己还和香江那边有点业务,这不刚回来,大哥,正好,一会儿我买完东西就接上老爷子,一起东来顺吧,我一会过来接您,家里还一辆没上牌的摩托呐。”文建凡也是打蛇随棍上。 “行啊,注意安全,谁要是拦着你,你就说摩托车是我的,我叫陈卫东,报我名字就行。” 三十条烟、二十件酒、一箱子红茶、巧克力、奶糖,十一件羊毛衫,还给自己和老爷子各买了件中皮大衣,约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半送货,两不耽误。 回去接上陈大哥,到家老爷子和他又是一番寒暄,主要是问一问部队的情况,再无纠纷的催促下,两辆无牌摩托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上路了。 “陈大哥,您战友回来的多不多?”文建凡不太懂这个,为什么提干不久就能回来呢? “嗨,我们那一批提干的,还有我们部队上的领导,去年年底之前全体转业了。”陈大哥这么一说,文建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下也不再追问细节。 “来,多吃肉,少喝酒,陈大哥,您在地方上不是更好,离家近,找个媳妇儿也不用两地分居,老婆孩子热炕头,把日子过得美美的多好。”文建凡劝说道。 “就是,在哪不是干革命,回地方上就不能为人民服务啦?你要是我孙子,我早一巴掌扇过来了。”老爷子是个暴脾气。 “别,李爷爷,我就是想在部队里干,爷爷当初送我去部队的时候还指望我当个将军呢。算了,不说了,回来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陈卫东有些感伤的说道。 这年月,谁谁谁的直属部队基本上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实当警察也挺好的......”这话文建凡自己都说不下去,同样是警察,内部也有个鄙视链,户籍警排倒数第二,能偷奸耍滑的岗位,管个章子牛气啥,是人都能干的工作!倒数第一的就是交警,就是个站马路的。 “先吃点苦头不吃亏。等过一阵,我劝劝你们家那个老东西,转业又不是你能决定的。”老爷子倒是什么都能说。 “卫东哥,我觉得吧,您要是想当刑警,您就得多学习刑侦的书籍,总不能说人家是罪犯人家就是罪犯,再来个屈打成招,那您就成草菅人命的糊涂虫了。要我给您找些书不?” “我在看那啥《福尔摩斯探案集》,可总感觉不太对劲。”陈卫东读书不多,还能保持一颗上进心,已经很不错了。 “哈哈哈,”陈卫东郁闷,文建凡可开心了,“您读小说,准备靠小说破案?这么地吧,明儿上午我和您一起把摩托车牌照办了,之后我带您去图书馆看看,另外我再找找别的朋友,给您买些国外的专业书籍。您知道不?哪怕是一滴血,怎么滴下来了,国外都能给你分析个一二三出来,是动脉血还是静脉血,是运动状态还是静止状态,是喷溅还是滴落的,然后就可以判断出很多问题来。您最好是去学校进修一下,不然碰上高智商犯罪,您得抓瞎。” 不得不说一句,十年里面,很多知识不仅停滞了,还出现了倒退现象。 “好小子,那这辆摩托我骑回去,明儿上午我带你去上牌,发票还有没有?没有的话去街道开个证明,得,我都帮你弄完得了。”陈卫东看着文建凡无辜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的发票早就没影了。 “呵呵,谢谢陈大哥咯,四哥回来没有?没回的话我得去部队看看他们去。” “没回来,说是想提干,把过年团圆的机会让给别的战友了。上次我去看他,结果那帮家伙一餐吃了我半个月的工资,你去了小心他们也宰你一刀。”卫东哥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弟弟,同时为自己的钱包默哀了三十秒。 家里,文建凡和爷爷在谈心,“爷爷,我打算去香江当个交换生,那边半个月就能拍出一部电影出来,我想去学一学他们对电影的制作,咱们的电影除了打仗就是打仗,现在咱们和世界各国都建交了,和老美的关系也缓和了,迟早也是要建交的,再拍摄战争片就有些不合时宜,当然,我不是要鼓吹资本主义,而是世道在变,就像是小学时候挖防空洞一样,现在没谁说要挖防空洞了是一个道理。” “嗯,有想法你就去做,只要不叛国,不当叛徒,想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老爷子的底线就是这个。 “爷爷,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小本子宝藏的秘密,他们在幕府后期有个一百六十吨的黄金宝藏,我似乎发现了宝藏的地点,但是现在我没办法弄,动静太大了不行,我得想办法在那边买下那块地,然后建造一所房子,才能把那些宝藏取出来。”文建凡在房里取出记事本。 “爷爷,您看,这就是他们赤城山宝藏的位置,我查过了,确实有这个地方。实地我没敢去,我想让宫本帮我买下这两块地,但是一下子买两块又怕暴露,只能买下一块再说,您觉得呢?” 老爷子眼里满是激动,一拍大腿道:“买,买下来,要不要国家帮助?我找人说去。” “别,别,爷爷,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证实呢,等我确定了再说吧。”文建凡可不敢劳烦国家出手帮忙,否则挖出来算谁的啊。 如果宝藏是在赤城山,文建凡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去赤城山找宝藏的人肯定很多,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别人的监视。不过那一片地域已经离赤城山很远了,应该不会有人来窥探的。 “那等你确定下来再说,小本子从我们国家抢走了多少东西,数都数不过来。我不管,你要是找到了那些黄金,通通给我运回来。”老爷子就像个顽童一样,不讲道理。 “爷爷,这个事情不能急,我保证要是找到了那批黄金,我保证一分不少的运回来,行不?”文建凡也没办法,先应承下来再说吧,之后在慢慢想办法。 第108章 年夜饭 大年三十,好些单位开始放假了,不放假的单位也就上午有人在办公室里闲聊,下午就没影儿了。文建凡被陈大哥带着,很轻松就把两块牌照装在车上。 “你小子骑了两年车了,执照也没有吧?”陈大哥笑着说道。 “嘿嘿,哥,不够年龄,不然我还想办个汽车的驾驶证呢。” “等你到了年纪,找我,我.....\" “呵呵,哥,您就真准备在交警行业里干一辈子?我要是您就找老爷子吵吵,说要读书。”文建凡笑着打断了陈卫东的话。 “行,听你小子的,到时候让你爷爷也帮忙敲下边鼓呗。” 文建凡点了点头,示意老哥跟上,图书馆文建凡常去,只是今天不凑巧,门上一把大锁。 “得,今儿没办法,下次,下次您找我,我找您吧,有时候我在学校里,要有什么事您就和我爷爷说一声。” 出屋的时候,陈卫东手里多了件羊毛衫,他也觉得自己老弟没说错,这小子会做人。和他一起当兵的那几个兄弟,每人一件。“小文,你要去看他们就和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 “我打算初五去他们部队,您要能弄到小车或是吉普就更好啦,烟、酒、还有这些衣服,不好拿啊。而且这大冬天骑摩托真是遭罪,我都恨不得把车给砸了。”文建凡越来越看不惯自己的摩托车了。 “我草,你啥级别啊,还配车!我想想办法吧,初五我来接你算啦。”当过兵的就是利索,说话间就出了门。 “哥,哥,你骑辆车过去啊,走路多累啊。”文建凡也不含糊,扔了片车钥匙给他。 今天得自己做饭,文建凡自己都好久没动过手了,刚把冰箱里的鱼和肉拿出来,老蒯就来给老爷子拜年来了。 “我说早上就听见喜鹊叫,老蒯,来得挺早啊,还没过年就拜年啊?”文建凡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嗬,就回来啦?怎么样,那边好不好玩?”老蒯是真开心,当初差点就靠向老庄了,幸亏这老弟机灵,不,是神通广大,消息灵通。 “还行吧,香江就是太小了点,等过两年,有机会的话咱们一起去看看。中午我和老爷子打算随便对付一下,晚上的正餐,来不来,把你全家都接过来,人多热闹。” “别,您可别客气,这大过年的,不在自家过,我老子娘非骂死我不可。我就过来看看老爷子还有啥需要的,你回来了我可就走啦。”这时候过年都是守着老规矩,哪能去别人家过年啊,除非是单身汉子或者是集体生活,才没那么多讲究。 “蒯哥,认识工艺品厂的人不?最好是搞供销的,我想进一批原材料,象牙、玳瑁、琥珀、珍珠、白玉、翡翠,只要是漂亮的东西,我都要。” “原材料是吧?我找找朋友,要多少?” “白玉来一车吧,翡翠也来一车,珍珠给我来一百斤都行,其他的一样来点就行。”文建凡说的就像是地上的砂石,很不值钱一样。 “我草,你疯啦!这得多少钱啊!”老蒯惊叫出了声。 “没事,原石都不贵,要是翡翠料子能选就最好,蒯哥试试看,反正该你的不少给就是了,那边的百分之五我这里出。让他多进点货就是了,咱又不占公家便宜。”文建凡这话倒是打消了老蒯的顾虑,只要不占公家便宜就行,这点老蒯还是很有觉悟的。 “成,你等信吧,不过价钱可不好说啊,我估计你要多准备些钱。”老蒯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多少钱,但好东西都这么论的话,那价钱肯定低不了。 说话间,朱家老哥哥和王老哥哥联袂进了四合院。 “我就说早上稀缺怎么就在我家叫呢,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好些天没见到他们了,确实有些想念。 “拉倒吧你,啥时候回来的?”王老哥最是活跃。 “昨儿才回来,准备大年初三去几位哥哥家里拜年的,那正好,礼物一会儿自己带走,我到时候就空手去吃白食啦。哈哈。”文建凡给他们准备的就是烟酒糖,很俗的礼物。 “每次都占你便宜,搞得我们想不来都不行。老蒯,最近收了啥好货色没有?”朱老哥来得最勤,家里的文玩古董都是他帮着归置的。 “嗨,甭提这个,提着就来气,好几个朋友都说好了,结果都被隔离审查,现在还在里面呢。我再想想办法吧,不让当垃圾处理了还不如给小文研究艺术呢。”老蒯也不傻,他知道什么是好东西,每次他都会留下一两件古董放在家里,不管今后值不值钱,小文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文建凡不知道?清水怎么可能养出大鱼来?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只要大头在自己这里就行了。 “小文,我准备过完年到通县待一阵子,那边的木器和古董很多。”王老哥说道。 “其实你们退休之后也可以全国各地走一走嘛,带着老伴儿出去旅旅游,要介绍信就找蒯哥开给你们就是了,人生不能总是做事吧?多出去玩玩,边走边收都行,钱要不够就找我拿就是了。”文建凡可没打算剥削他们,苦了一辈子,能出去走走就多出去玩玩。 “嗬,花你的钱出去玩,还有这好事儿,等我退了休,我也要这待遇。”一旁的老蒯吃醋了。 “要是你能开港澳通行证,去香江澳门玩一玩都不是问题啊,澳门我没房子,香江可以直接住家里。”文建凡也没打算瞒着。 “好,等有机会,我们可就托你的福了。老蒯,这里可是好久没到新玩意儿了,你得抓紧啦。我俩帮他维护一下古董,你们慢聊。”朱老哥惦记着家里的事,只想早点维护完。 老蒯前脚走,样式雷后脚就到了。“东家,提早到您这给老爷子和您拜个早年,我听说您回家了,怎么没回老家呢?” “陪爷爷重要,我也给您拜个早年,屋里有给您的礼物,您别嫌寒碜,到时候我可就空着手上您家蹭饭去。最近忙什么呢?”文建凡问道。 “就一些零碎活儿忙到快冬天才忙完,大活儿我们接不了,只能接些修修补补的工作。”样式雷心里有些不开心。唐大大地震震坏了不少房屋,可公家的活轮不到他们,都是大单位的基建队自己弄。 “又是挣钱没个够啊,钱要那么多有啥用啊,对了,我哥暑假可能会过来,他想自己单独住,你知道谁有房卖么?要带地契的那种。要有就帮我多留意留意呗。”文建凡又想买房了。 “有倒是有,我认识好些走资派和那啥的后裔,那帮小子手里有地契,但房子都给办事处租出去了,基本上自己都只住两、三间房子。”样式雷对这些老四九城的历史门清,谁谁家祖上是干嘛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成,您和他们谈去,最好地契上还有带跨院儿的,面积不怕大。我得想办法把我家人全接到四九城来,每年过年都分好几个地方,爷爷奶奶心里难受,嘴上还不说,看着就闹心。”文建凡提前做打算。 “东家,您收那么多房契地契没用啊,我最多能帮您在办事处改个名儿,可房子是办事处租出去的,您又收不回来,浪费那些钱干嘛?万一再来一次......”样式雷也是真心为文建凡着想,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金主被打倒了。 “没事儿,只要是二环内的房子,二环边上的也可以,带地契的,我都要,越大越好,该给你的提成一分不少。”文建凡想得很美,事事都走在别人前面,至于能不能保住那是另一回事了。 甭管怎么样,样式雷走的时候还是很高兴,不是手里拎着的袋子有多沉,而是得了这么个差事。以他的人脉,只要说一声,多的是人卖给他地契房契。 两位老哥哥把家里所有的古董都检查了一遍,现在地下的房间全被古董占据了,楼上也占了一半的地儿,就这,文建凡还觉得不满足,还想继续收购。 “两位哥哥,我经常半个月才回来一趟,那些文物古董还真得麻烦您两位多多照看,等将来有条件了,我这点家底儿,够不够开个博物馆的?” “呵呵,你这里虽然都是精品,可博物馆不止这些东西,一句话概括就是底蕴还不够。而且文物不是每天都展出的,你要经常更换藏品,这样才能吸引观众过来参观。说实话,再多个十倍、二十倍,基本上就够开个博物馆了。”朱老哥一针见血地说道。 “啊,哦,那就慢慢来吧,反正现在也开不了。”文建凡这是第一遭到老哥哥们的打击。 “是啊,不能急,我家里还有我给你留的几件文物,过完年我给你拿过来吧。”朱老哥哥安慰道。 “对了,我在英格兰也收了些古董,等过几个月那些古董就会过来,到时候还得麻烦两位老哥哥帮忙掌掌眼。”文建凡想起自己在伦敦收购的那批古董。 至于那几幅还未鉴定的油画,文建凡准备找张老哥哥的夫人潘素女士先看看,具体怎么保养还需要行家来操作。 “又是瓷器?”王老哥对瓷器的兴趣不大。 “有很多瓷器,也有些别的。油画我也收购了几幅,准备找张家嫂嫂帮忙看看,要不咱们初四攒个局,大家一起看看?” “初四?我没问题。”两位老哥异口同声。 “那我初三去几位老哥哥家拜年,小弟先祝你们身体健康,阖家欢乐!”文建凡打发走两位老哥哥,这才安心弄起了两个人的团年饭。 如果文建凡不回四九城,老爷子就会被战友接走,去他们家过年。热闹是热闹,但总缺少点意思。现在文建凡回来,老爷子心里很得意,孙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这小子真不真心,他能感觉出来。 “爷爷,准备吃饭了,我把鞭炮拿出来,吃饭的时候咱们放一挂。” 餐桌上就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加个辣椒萝卜条凑成的六个菜,老爷子的酒喝得“喳喳”作响。 “建凡啊,你求学是好事儿,爷爷知道你孝顺,你心虽然有些野,但人不坏,是个好品性。可有一条,学完一定要回来,这点你能做到吧?” “那必须的,爷爷,我喜欢赚外国人的钱,而且每年我都给国家捐钱的,这个您知道,今年我打算多捐些,估计捐两千万美元吧。我除了写歌、写小说、写书挣钱之外,认识您的之前我就和香江的罗主编合作开公司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不喜欢勾心斗角的政治生活,每年出去几次,挣些钱回来就好。”文建凡连黄金的事情都能和老爷子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嗯,我也不喜欢政治,往后啊,自己的路自己走下去,只要不走歪门邪道,爷爷都支持你。”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家里的房子一间一间都锁上了,他知道那不是孙子防着他。那些文物古董啥的他不懂,和文化人来往他也不管,只是那个什么老蒯和样式雷这样的三教九流都能登自家的门,他有些不开心。 “爷爷,您放心,歪门邪道我不会走的,家里的这些文物古董和老家具都是那时候的糟粕,好些都是垃圾堆里捡来的,上面还有脚印呢。好些人不知道自己家里有好东西,我委托老蒯和样式雷帮忙收集回来,再请几位老哥哥帮忙保养,这些都是花了钱的,您放心好了。爷爷您懂不懂日语啊?” “八格牙路,摩西摩西,呦西,哈依,撒子给给,死啦死啦!”老爷子能记得的就是这些了。 “爷爷,您给我说说您以前的事呗,那时候的地主老财都特别可恨么?”文建凡一直有这个疑惑,“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是古老俗语,在他的认知里,坏人应该永远都是那么一小撮人才对。 “哪那么多坏人啊,不过是从小节俭,一点一点抠出来的罢了。”老爷子陷入回忆里。“那时候好些地主还是比较仁义的,再说种人家的地,别人收租子不是应该的么?赶上灾年,城里也有大户人家都搭个粥棚,咱们好些领导人家里,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没这些大户人家送孩子出去读书,哪来的新社会啊。” 第109章 画画 大年初一一大早,文建凡就被老爷子叫醒,“起来,咱们给英雄纪念碑拜年去。” “哦,我马上就好。”文建凡虽然还在迷糊,但他知道轻重,这事必须得去。三分钟搞完个人卫生,文建凡就到了门口。 每个地方的习俗不同,大年初一在家的时候,嗲嗲娭毑也会准备纸钱香烛,带着全家给祖宗们拜年。老爷子以前应该没这个习惯的,估计是受了嗲嗲娭毑的影响。 这年月可没什么国旗护卫队,升旗降旗都是一个人负责的,仪式不隆重也就没人看。爷孙俩在广场上对着英雄纪念碑肃立了三分钟,之后老爷子有一个标准的向后转的动作,对着伟人的照片行了个注目礼。仪式虽然简单,但份量很重。 “爷爷,您今天去看老战友么?” “嘁,他们不来看我,还要我去看他们?就因为他们是当官的?他们的孩子辈什么时候到我们家来,你再去他们家拜年。等会儿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去街道参加一下团拜会。”老爷子吩咐道。 “哦,爷爷,我送您去呗,今儿公交车可能不多啊,都过大年呢。”文建凡提议道。 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去监狱看个人,你去了不好。在家待着就行,有人来拜年你就接待,没人来更好,你该干嘛就干嘛。” 这年代还关在监狱的,基本上不是犯罪分子就是政治上有问题的人,毋庸置疑的。老爷子不可能和犯罪分子扯上关系,那么他能看忘得就一定是政治犯了。文建凡对政治极度讨厌,他没有一颗向上爬的心,只对时局比较关心而已。 一个人在家,先是去了一趟街道。里边人还不少,桌子上的瓜子花生还剩了个底儿,糖果之类的完全看不到踪影。老头老太太基本上都抱着孙子在唠嗑,偶尔有一两个年轻的小媳妇儿也是抱着孩子的,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文建凡见人就作揖,脸上还带着笑,没办法,南锣巷里的邻居嘛,都面熟。待了十分钟,文建凡就待不下去了,得,早点回家吧。 过年在外地其实挺没意思的,熟人都没几个,好在文建凡寂寞惯了的,平时也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弹了一阵钢琴,心绪平和了不少,没有娱乐的年代只能自己让自己开心咯。他的琴和棋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进步了,书和画倒是还有不小的进步空间。 大年初一自然要有个好的寓意,喜上眉梢或者是花开富贵就很不错,而且文建凡收集的那些画作里,梅花画的人最多,但是简单的模仿文建凡又不愿意,怎么构图呢? 确定了,以美女和美女头上的梅花为实,其身后的梅树为虚,按照西方的黄金比例去构建一幅图画。先是女子的五官,让画中的女子看上去温婉一点,略带点娇嗔就好,只是画着画着,文建凡就觉得这画里的女子眉目间似乎有些面熟,怎么有点像是瓜子脸的邓丽君呢?管她是谁,就这么画吧。 若是单单画一个女子,文建凡不会这么为难,这可是他心目中日后的女主角模板,当然得画得漂亮了。当万家灯明的时候,这幅画才刚刚画了一半。 “建凡,吃饭了,灯都不开,眼睛不要啦?”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 “呵呵,我画画把自己画入迷了,还没画完呢,明儿还得接着画。”文建凡解释道。 “今天没人来吧?” “应该没人吧,我一直在家画画,没人叫我,那就应该没人来。”文建凡肯定的说道。 “嗯,都忙,大过年的,都是天伦之乐啊,只是委屈你啦,没陪自己的爷爷奶奶,跑到这里来陪我。你说要是没走那些弯路,我们国家会是个什么样子?”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了一个这么深奥的问题出来。 “苏联一直觊觎着咱们的国土和海岸线,一旦吞并了我们,东南亚的小国都将遭到灭顶之灾,非洲和欧洲很可能也会落到他们的手上,然后他们和老美发生一场互扔蘑菇弹的战争,整个世界成为一片废墟。人类要么躲在地下岩洞里苟延残喘,要么都被大剂量的核辐射侵蚀,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然后五十年之内,人类不复存在。”文建凡说的不是美好的生活,而是最可怕的结果。 “嘶,难道你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结果?”老爷子有些不解。 “爷爷,看一件事情咱们不能只看一个方面,咱们和苏联关系不好其实是从长波电台开始的吧?您想想,咱们国内有多少人去苏联学习过?工科、理科、军事学院,全都是苏试教育吧?一旦他们拥护苏联,我们国家怎么办?蒙古六六年三月和苏联签订友好条约,这意味着苏联可以在蒙古驻军。咱们国家的历史上除了大明朝,所有的战争都是从北方入侵过来的。明成祖朱棣天子守国门,他的子孙还是把大明朝给葬送了。苏联呢?他们开动坦克和大炮,从北往南一直平推过来,就能横扫我们整个国家。您想想一个小队的小鬼子就能带着伪军统治一个县城,咱们国内汉奸少么?咱们国家要想主权完整就必须有自己独立的生存空间。抗美援朝咱们为什么出兵?老美打越南为什么不敢跨过北纬十七度线?打出来的尊严!弯路走了不少,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还没个犯错误的时候?放卫星的年代您也经历过,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就是中间层的干部吗?干校为啥会出现?除了分散力量之外,就是不让中央和地方脱节,做什么都不能靠喊口号去解决。只是很可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想,想要拧成一根绳很难。您看着,只要包产到户,就马上有一批人会富裕起来,可是先富真的会带动后富?今儿我在办事处团拜,那些大爷大妈们都是恨人有,笑人无,谁家有什么电器都眼红,自家有而别人家没有就笑人家穷。这样的社会真的能大同么?” “嘶,你小子脑袋怎么长的?这是你想出来的?”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爷爷,您想一想,我们的陆军强大吧?再加上苏联的坦克,陆地上谁是对手?如果就靠着老美和英格兰的军舰和航母,他们能有多少?离开家门口补给困难不说,一颗导弹过去,一个舰队全部报销都很有可能,他老美敢出兵?所以只要是连在一起的陆地,将都是苏联的天下。”文建凡的分析十分有道理,最好的结果就是划洋而治,互不侵犯。 “不可能,不可能这样。”老爷子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爷爷,您得想一想,苏联做好统治世界的准备了么?一个国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税收都拿来用于重工业建设,这正常么?要不是他们国家矿产资源丰富,他们早就破产了。一个国家,重工业肯定是要发展的,尤其是核子武器,这是一个国家腰杆子能不能硬实的主要原因,然后我们的轻工业和农业以及我们的商业这些决定了我们的老百姓生活的幸不幸福,物资是不是丰富,是不是吃得饱穿得暖,我们总不能一直发票过日子吧?买块肉要票就算了,买块豆腐也要票,这就说不过去了吧!爷爷,您别看着苏联很强大,上回我在友谊商店买东西的时候,碰上一些苏联姑娘,您知道他们买什么吗?毛巾!他们的毛巾都搓烂了还舍不得丢。如果苏联再不调整策略,哪个国家迟早会人心涣散,甚至整个联邦都会解体。”文建凡的话也说的很恶毒。 “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苏联就是想当老大,所有的共产主义国家都要听他的,他们出兵东欧,旁边的国家会没意见?老美和西欧各国会不去拉拢他们?西德和东德您知道现在他们的经济差距有多大么?西德人就好比生活在城市里,东德人就活在了乡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小子,这些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被谁洗脑了?”老爷子不放心的问道。 “爷爷,我去过小本子国,将来还有可能去老美和西欧,甚至苏联也会去,但我永远是中华人。您放心好了!”文建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这话别瞎传,也不许对外面人说,谁也不许说,知道了没有!”老爷子没想到文建凡能想得这么远。 “放心吧,爷爷,我只是对政治没兴趣,不想在体制里内耗下去,不代表我不去研究它。今年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会让老罗捐出一千万美元出来,如果能专款专用,用于改善大学的教育,提高老师和教授的工资体系,我甚至还能让他再捐出一千万美元。”文建凡自信地说道。 文建凡的话老爷子想了一晚上,依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事情都是有缘由的,没有因,哪来的果啊。 屋外,“砰砰”的声音消失了,他知道,这是家里那臭小子已经练完了武术。能把几百斤的沙袋打得摇晃,这小子的功夫见长啊。 “今后做单臂俯卧撑,每天做一百个。”老爷子在门口说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爷爷,我在家里画画,今天您出去不?” “不出去,别人不来看我,我凭什么去看别人!”老爷子倔起来,谁劝也不好使。 “那早上我给您下面条,好不好?辣椒萝卜加麻油,再煎个鸡蛋。” “嗯,别太辣就行。” 吃完早餐净过手,文建凡又开始了他的画作,一笔一画,笔随意到,画上一阵,又隔远些自我欣赏一会儿,然后再添上几笔。 “嗬,好画,小老弟新年好啊!我是隔壁的邻居,过来给李伯伯拜个年,也祝你早日当个画家!”一位约莫年长文建凡十来岁的大哥进了文建凡的屋里。 “哦,大哥请坐,我先给您泡杯茶。”文建凡赶紧泡上一杯红茶递了过来。“不好意思啊,邻家哥哥,我这人有时候发痴,做到专心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您见谅啊。只是,大哥,我怎么没见过您啊?您是隔壁哪家哥哥?” “我爸和你家老爷子还是战友呢。我现在在五道口读书,不常回来,你没见过我也很正常,我倒是偶尔听过你弹曲子呢。你这是琴棋书画全面发展,准备把国学发扬光大?” “平时没事就爱写写画画,弹个琴、拉个曲儿什么的,也算是陶冶情操吧。大哥,我姓文,文建凡,您呢?五道口,,正派大学生啊!比我这儿童班的强太多了。” “你就叫我薛大哥吧,你怎么不出去玩呢?” “玩?我除了滑滑冰就喜欢钓鱼,滑冰嘛,我有个动作总是过不去,也就懒得再练了,钓鱼的话,我家里还有两条鱼没吃呢。”文建凡其实也喜欢玩,只是不爱凑热闹而已。 “你倒是个沉稳性子,这画画得真漂亮,你对象?”薛大哥瞅着文建凡,这么小的少年就开始谈恋爱了? “呵呵,薛大哥见笑了,梦中情人,丈母娘估计她自己还在别人肚子里呢!”文建凡笑了笑。 “哈哈,老弟,你比我家小弟可有趣多了,咱们雨儿胡同就这么几家,往后我回来要是家里没饭了,少不得到你家来蹭一顿,你可要招待好我呀。”薛大哥很健谈,看着今后就是个做大事的样子。 “那是一定的,我们都是隔壁邻居,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哥哥在哪个系?” “化工,搞有机合成的,这个你懂?”薛大哥问道。 “懂一点,薛大哥您等等,我找一下。”文建凡翻了一会儿,才把那份生根剂的资料找出来。“您看看,能看懂不?” “好字,这是你的字?” “嗯,您先看看,我以前做的研究,可惜想省的农业厅不重视,说没什么发展前景。可我觉得要是果树的根系发达,说不定能结出更多的果子来,再说将来的道路建设,一些大树的移栽或者是即将枯死的树也能用得上啊。”文建凡觉得这就是一个宝藏,只是没人重视而已。 第110章 拜年聚会 “老弟,你怎么懂这个的?”薛大哥问道。 “呵呵,我婶子是搞化验工作的,我玩化学试剂的时间只会比您早,您读大学几年了?枸橼酸盐您听说过没有?”文建凡反问道。 “我今年大二,还没学过你说的枸橼酸盐,那是什么东西?” “专利您知道吧?就是国外的那种只能自己生产,不准别人也生产的法律文书。”文建凡又问道。 薛大哥点了点头,他这才觉得这小老弟肚子里有点东西。 “其实化学实验吧,您听老师的听一半就好了,除了老师交代的禁忌之外,剩下的一半您要自己琢磨。如果您打算往这个方面发展的话。实践出真知,不断的尝试,才有可能打破常规。我就喜欢不断的尝试,您知道我最开始接触的是什么么?高锰酸钾。这玩意你们都是用来加热制取氧气对吧?那您有没有试过用一点点火星去点燃呢?有没有试过加点水再去用火星去点燃呢?我就喜欢试验,烧了手都没关系,玩嘛,总会有失误的时候。” 文建凡的话让薛大哥不断点头,在实验室里,老师第一个交代的就是不能乱动,做什么都要按步骤来。那样知识是学到了,可是没有灵魂。 “老弟,你说的很对啊,我们确实太老实了,都是按部就班的去做实验,从没想过自己去发明创造。谢谢你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你来不来我们学校?”薛大哥问道。 “不来不来,我对化学的兴趣不大,那玩意儿对材料的要求太高了,至少要达到分析纯才可以,咱们在国内根本玩不转,机器设备太落后了。就像国外的青霉素,不需要皮试就可以直接注射,国内的就是纯度不够,才要进行皮试是一个道理。” “你这是顶级科学家的胚子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拉倒吧,没有高端的实验室,就是想做个实验都做不成,我还想把蓝色led灯泡制造出来呢,没实验室,没经费,发明个毛线啊,再说我以前发明了那么些东西,就奖励了我每个月领些津贴,我真正想要的都给不了我。” “发明家?你发明了什么?”薛大哥问道。 “也没啥,就是几种防震螺栓,和一种套筒扳手,甚至万向轮也是我发明的。” “我草!你小子不是人啊?”温文尔雅的薛大哥直接爆了粗口,“呃,对不起,不是要骂你,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我有个孪生哥哥,他和我一样聪明,您要是能把他弄到你们学校,你手里的那份植物生根剂的资料就送给你。对了,你知道气相沉积法么?知道light-emitting diode么?知道三色原理么?你知道蓝色灯光应该怎么制造么?”李旭东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老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薛大哥十分好奇的问道。 “薛大哥,老师的话听一半,剩下的就需要自己去研究了。我出国的时候可没闲着,国外有很多关于化学和物理上的一些书籍、杂志和论文,如果能看懂原版,那就受益匪浅。如果我们内地的实验室也能做相关的实验,我想我能创造出更多的东西。当然,创造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能都有用,还可能浪费了不少宝贵的外汇,但是不去探索,不去记录,那就只能永远跟在那些发达国家的后面吃屁了。”文建凡再三强调自己独立研究。 “那些外语资料你能看懂?” “您能从口音上听出我是哪里人么?我很有语言天赋的好不好,我和我哥打小就离开了父母,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那时候真的好玩啊,我们卖毛栗、卖泥鳅黄鳝、卖鱼,只要能赚钱啥都干,还开了家废品回收店,帮人修理收音机呢。知道么?我们大多数知识都是从废品店的旧书里启蒙学到的。”文建凡的眼里充满了对以前过往的美好回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老弟,你是人才,不,你是天才。” “天才不敢当,就是喜欢琢磨而已。我在国外的时候看见小孩子的遥控玩具汽车和遥控直升飞机,当时我就想,要是在飞机上装个照相机,再加大飞机的各种功能,用于侦查敌人的阵地,是不是对作战有利呢?要是对固定的目标,那飞机上装个炸弹直接扔下去,会不会直接把敌人炸死呢?您要是有这个能力,就推动我这个设想。我觉得其实教育真的应该改一改方式方法,有些东西说穿了一文不值,就是大家缺乏想象力,或者根本不往那方面去想。”文建凡略带不满的说完,随手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圆,随即问道:“薛大哥,这个是什么,您可以回去做个测试,年纪越大的人解答出的答案一定也越少,甚至还不如幼儿园的小朋友。如果您的同学能说出很多很多答案,那他将来在化工方面的成就不会很小。” “是吗?我回去试试。”薛大哥有些将信将疑,就一个圆而已,难道真的有什么玄机? 送走了第一个过来拜年的薛大哥,文建凡问爷爷,“这薛家看样子官不小,他们家应该是副部级干部吧?” “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啊,工农兵大学生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再加上他说话时的神态和口气,我能感觉到他家应该不一般。”文建凡没什么要求人的地方,谁来他都是同样的态度。 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也别失了礼数,你明天带些礼物去他们家拜个年,就当个邻居相互走动走动吧,要是你愿意,你就整个胡同都去拜个年,省得你老是一个人闷在屋里。” “哦,我知道了,爷爷,初四我约了几位老哥哥一起来咱们家小聚,初五我准备去老部队看看那几位弟兄,” “嗯,别玩疯了就行,你们快要开学了吧?” “初六,唉!怎么就要开学啊,我感觉我还没玩什么呢。”文建凡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开学了还不好?又有那么些同学和你一起玩儿,多好啊。你们这代人和我们比起来,实在是幸福多了。”老爷子感叹道。 文建凡没敢回话,他心里想着,要是真的战争打到现在,那估计全国都十室九空了。 回屋里收拾好画板,这幅画算是他目前最满意的一幅作品了。不过他还没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地步。等几位老哥哥来,让他们也帮忙提点建议和意见。自己满意的作品,说不定在行家眼里不算什么,这点自知之明文建凡还是有的。 按照老家的习俗,大年初三才开始邻里之间互相串门走动,互相之间拜个年。文建凡也是这么做的,整个胡同他还真的挨家挨户上门去拜了个年,压岁钱没有,混了一大把糖和瓜子花生回来了。 “爷爷,我去给三位老哥哥拜个年去,中午不回来吃饭。”文建凡喊了一嗓子。 过年过的就是人情世故,哪怕文建凡给三位老哥哥补贴了不少家用,还给他们修缮了房子,过年的时候还是得去拜年,长幼有序,规矩不能乱。 张老哥哥家里,文建凡去的时候,他正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他夫人潘素已经准备要做饭了。“老哥哥老嫂子新年好!小弟过来给两位拜年啦!” “新年好,新年好,正好赶上饭点了,午饭就在这儿吃。三十那天老朱来了一趟,说初四去你们家聚个会,怎么,又收到好东西了?” “年前去了趟英格兰,在那边收了些东西,其中有三幅油画,我感觉挺好的,之前找佳士得的人鉴定过,两天时间他们没给出结论,之后又追到香江,我就没给他们鉴定。” “国画我还可以参谋参谋,油画你得问问我夫人,她涉猎比较深。就三幅油画?”张伯驹说道。 “还有些别的,还没带过来,得等到五一之后吧,香江的朋友才会给我带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帮忙掌掌眼。” “有些啥好东西啊,等你那些玩意儿回来的时候我给你看看,要是有字画什么的就最好了。” “我的老哥哥嗳,您以为那些古董字画都往我怀里跳啊,就那些个瓷器都是我在他们二手市场里捡漏捡来的。您见过拿咱们官窑杯子做的那个台灯么?好几只杯子底下钻个眼儿,电线从中间穿过去,上边弄一灯泡,看得我心疼的直抽抽!我问香江的朋友,他怎么说的?说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文物古董太多,在国外压根就不值钱。”文建凡拿着大白菜使劲地掰着。 “去去去,陪老头子说说话,厨房你就别进来了。”张家老嫂子要把文建凡轰回屋里。 “别,嫂子,我这两天画了幅画,明儿您帮忙指点指点呗。”文建凡择着菜说道。 “行,自己画的?梅花还是牡丹?” “您明儿看了再说呗,我明儿上午先接老哥哥,之后再来接您吧。” “你就接老头子吧,咱们两家隔得近,我随便走走就到你家了。最近有没有新曲子?” 文建凡笑了:“嫂子,明儿咱们在我那里开场音乐会,咱们怎么开心怎么来。” 大年初四的十点不到,几位老哥哥和老嫂子就如约而至,对于文建凡的画,大家调侃最多的就是这小子把小媳妇儿的样子画在画上了,很漂亮,但缺点也有,过度追求写实、就有些显得机械、呆板了些,不够灵动自然。 几位哥哥嫂子的国学功底太深了,到底是绘画大家,经过潘素的一番指点,又亲自添加了几笔,王老哥的夫人拍着手掌笑道:“嫂子,这两根枝条加上去,整个画面顿时就显得活泼俏皮,情趣盎然,只是梅林好找,美女难求,我们小老弟的媳妇儿可就不好找了啊!” “哎,我们评画呢,小弟还小,等过两三年年再找也不迟。老弟啊,君子有三戒,少年人戒之在色,否则日后身体百病滋生,你可知道?”张老哥哥善意的提醒道。 “是,戒之在色,守君子之礼。我这个岁数可以去当兵了,但结婚得到二十岁,这充分说明了女人比敌人还难对付。几位哥嫂你们先坐,我去做饭。”对于老哥哥的教诲,文建凡哪敢不认真对待。 “哈哈。”大家都知道文建凡是开玩笑的,他心里有分寸就行了。 午饭是大家一起动手做的,文建凡切了些鸡丁,又从坛子里舀出一些茄子,“今儿给你们尝一道菜,特意请大师傅做好了一大半,我就只需要稍微炒制一下就行了。” “什么菜?”王老哥哥拎着炒勺问道。 “《红楼梦》里的茄鲞,在香江请大师傅帮忙做了两坛子,一坛留给自家的长辈了,带了一坛子回来,今儿大家也尝尝。”几位老哥哥曾经都是豪门望族,说不定比这更稀奇的菜肴都试过,文建凡在他们面前可没有什么显摆之心。 “嗬,这道菜我怕是几十年都没尝过了,今儿可得好好尝尝。”朱老哥哥说道。 王老哥哥也说道:“是啊,这都多少年没尝过这类菜了,老弟啊,你有心了。” 张老哥哥的夫人也准备开口的,文建凡抢先说道:“我知道您肯定也吃过,亏我还拿着当宝贝,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行家,以前我觉得有钱了,吃的就是山珍海味、人参燕窝之类的,后来看了书我才知道富和贵不是一个层次。” “那是以前,现在一日三餐吃饱,晚上睡下去有被子盖,不起夜,我就感觉人生已经十分满足了。”张老哥哥也感叹道。 男人到了四五十岁之后,起夜似乎就成了难以避免的问题,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另外两位老哥哥的称赞,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都没有身体健康和一觉睡到天天光强。 “我知道一种食补方子,很简单的,就是山药莲子羹。糯米和莲子泡两个小时,再加上去皮的山药一起炖,先用武火,再转文火慢炖一个钟头即可。三位老哥哥不妨当做晚餐或者是夜宵。”文建凡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111章 开学咯 午餐过后,文建凡把三幅油画拿了出来,东西方的艺术体系虽然不同,但大家对美好的事物所追求的表达方式还是十分认同的。 东方哲学强调意境、气韵生动和内在精神的表现,使得东方艺术作品在审美上更加注重含蓄、内敛和留白。而西方哲学则更加注重形式美、结构美和逻辑美,使得西方艺术作品在审美上更加注重外在形式的完美和内在逻辑的严谨。 “这三幅画应该是不同的画家所画,这幅圣母图应该历史要早些,那两幅画作也很不错,应该都是成名已久画家作品。只是我对油画的研究不深,如果你要鉴定,还是需要找专业的机构。不过我劝你不要去,即使你鉴定完毕,你会出售么?如果国家需要,你如何自处?还不如不做鉴定的好。”潘素对画作进行了肯定。 “嗯,这三幅作品我都很喜欢,不管是谁画的,我反正不卖,确实没必要做鉴定。不如咱们去楼上坐坐如何?”文建凡提议道。 楼上现在成了文建凡的音乐房,民族乐器一间房,西洋乐器两间房,实在是钢琴房只适合摆这一件乐器。要弹奏乐器就必须要效仿古人净手熏香,文建凡家里的香是他自己用沉香做的,这个方面他也不懂。 会古琴的不少,一曲《广陵散》,每个人弹出来的节奏都略有不同,带给人的感觉也不太一样,这不是谁弹错了,而是对曲子的理解不太相同而已,古琴不像其他音乐有明显的节奏,怎么弹都是对的。 “《广陵散》重杀伐,你这琴虽然不错,但是声音未免绵软了些,反正我们也弹不动了,我那把琴就送给你吧。”张老哥哥和潘素商量之后说道。 文建凡刚想拒绝,王老哥哥开口道:“有道是长者赐不敢辞,我们都是忘年交,你也从不贪图我们什么,我和我们家老婆子也准备把家里的一张元琴送给你,你都收了,路还远,日子还长,我们往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照顾,你不必拒绝,过几天我们会送过来的,收下吧。” “你们这么一说,好像我不送点什么东西给我们小老弟,有些不好意思一样,也罢,反正小老弟的钥匙我也有,那我自己搬过来一些我的收藏吧。小弟啊,你可要答应我,所有的文物都不能流出国去,你答不答应?”朱家溍老哥哥郑重的问道。 “进了我家门的东西,就不可能再出去,不管我的博物馆将来能不能开起来,这些东西都不会离开四九城,属于我的文物我绝对不交流不外借。”文建凡随即说道。 “呵呵,我就知道这家伙是属貔貅的。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宝贝拿出去卖了?” “刚开始是有点怕,但是人品这方面,几位老哥哥的爱国行为我爷爷是了解过的,张老哥哥捐赠的国宝,如果放到国外,至少我是愿意出几千万美元购买的。朱家老哥哥也不遑多让,绝版的碑帖和书籍您没少捐吧?至于王老哥哥,溥仪留在天津张园保险柜中的珍贵文物您贪了么?小本子国去追索国宝,您留下了几本么?这些都是我爷爷查的,可不是我啊。他还希望我像几位老哥哥学习呢。” “嘶,好小子,怪不得敢把钥匙都放到我手上呢。你爷爷究竟是什么人啊?”朱老哥哥问道,这谁被查了个底掉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他啊,老红军,九岁就在井冈山上,战友遍天下,但他老人家就是个混不吝的性格,好些事情都没给我说过,只有他们战友在一起,才会说起一点陈年往事。但他尊重有知识、有学识的人,希望我别学戏剧,学科学知识,哪怕当兵都比学这个要好。可现在我去学校学个啥?老师的水平还没我高,难道我去当老师教比我还大的学生么?所以下半年我准备出去留学,估计至少得一年以上,到时候我会源源不断往家里寄文物古董,家里还得拜托几位老哥哥帮忙照应着。”文建凡说道。 “嗯,想要学到有用的知识,你还真的要外出求学,家里你放心,我们几个会常来的。”朱老哥哥应承了下来。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演奏,文建凡把《红楼梦》主题曲和重要的几首插曲演绎了一遍,又把曲谱给抄录了两遍,让他们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在家里弹奏。 晚餐是文建凡和王老哥哥做的,以王老哥哥为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辣椒。 “闷葱”是怎么来的,文建凡总算是知道了,不过海米被文建凡换成了早上泡着的瑶柱和海参,普通的黄酒换成了三十年的陈酿。 “嗨,其实闷葱这道菜就是我买不起海参了,这才做出来的这道菜。你家的大葱是京葱么?”王老哥自己解释道。 “是的,老爷子种在暖房里,被他战友家的孩子们在暖房里玩,把别的菜都给冻坏了,就这葱看着还行,我就留在这当配菜。” “那就行了,这不就出来两道菜了么!一道正宗的葱烧海参,一道闷葱,再来个糟溜鱼片,你再给来个锅包肉和你上次做的土匪猪肝,这才不就有了么。” “那可不行,我还想着做十个菜呢。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怎么也要吃得开心吧。”文建凡有自己的主张。 “别,千万不要,你想想,要是吃不完,你和你家老爷子要吃几天剩菜才能吃完?咱们可不兴浪费啊。” “那我再弄两个下饭的菜,这总成了吧。”文建凡妥协道。水煮肉片比较好做,再来个豆腐酸菜汤就齐活。 李老爷子始终不肯露面,他情愿待在传达室也不回来,文建凡也搞不清楚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劝不动就只能给他夹了些菜过来,还给他倒了半斤黄酒。 黄酒的度数低,大约在十五度左右,半斤黄酒给老爷子,不会超量。 “今天晚上这菜比中午的好,尤其是闷葱和酸菜豆腐汤,这两个菜的味道真的绝了。”朱老哥哥评价道。 “是吗?我怎么总瞧见你往海参碗里夹菜呢?”他家的贤内助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 一时间笑声四起,文建凡说道:“海参其实要多吃,明儿我要是回来得早,给几位哥哥每家送两斤,回来晚了几位哥哥就等一等,等我休假的时候再带给哥哥们。这东西每天吃一只就行了,具体的做法得问王老哥哥。” “简单的很,泡一泡,八个小时足够了,切成段也行,整只也行,炖煮个把小时就可以吃了。出锅的时候加点枸杞就行。” “老哥哥,那燕窝呢?怎么做合适?”文建凡想着既然给老哥哥买东西,没道理不给老嫂子买啊。 王老哥顿时明白了文建凡的意思,本不想说的,文建凡逼着他说,不说就把单车扣在这里。 “燕窝啊,要用山泉水或者是井水泡,大概六个小时左右就差不多了,然后就得拿把小镊子把燕窝里的毛和脏东西挑出来,还得多换几次水,之后就是炖燕窝,拿个小碗装着,炖一定要隔水炖,切记不可放入锅里直接炖,容易糊掉,一般加温开水没过燕窝一点即可,大火先烧开,再转文火炖半个小时就得。” “嗯,明儿我要出去一趟,看望几个还在军营里的战友,只要没什么事情,我尽量早点回来。”文建凡解释了明天要出去的原因,其实不解释都没问题,谁还没个亲戚或者是朋友要走动呢。 当文建凡来到军营的时候,又被拦了下来,好在警卫连连长没换人,也没回家探亲,还认得文建凡,文建凡也得以进了部队里面。 “我草!这是给哥几个的?你小子是不是打劫了友谊商店啊?羊毛衫、巧克力、大白兔、酱肘子、烤鸭,你疯了?这些不要钱啊?”老大毕竟懂事些,看着一大堆东西,粗略算下来就价值不菲了,尤其是外贸来的羊毛衫,这不是个小数目。 “咋,你们保卫祖国,就不许我慰劳慰劳我的几位哥兄弟?放心,口袋坚实着呢,吃不穷我。中午能出去不?”文建凡估摸着现在部队很难请到假,不然他们也不会大过年的还不回去。 “甭提了,能让你进来都已经是没把你当外人了,咱们现在是战备状态呐,出去可别乱说啊。”老大拍了拍文建凡的肩膀,“好兄弟,等我提了干,哥哥我带你老莫去。” 老莫显然还是他们这些老兵眼中的圣地。 “得,哥几个的东西都在你这里了,啥时候出来了就去我家找我,老爷子就在中戏传达室,我也在里面读书。要是我出差了你就留个口信给我爷爷,等我回来了再去看你们。” “吃了饭再走吧,我和连长指导员说一声就是了。”老大想挽留。 “别,战备状态,别搞得人尽皆知,那就不好了,下次我再来看你们。”文建凡想留也不好留下,没必要惹麻烦。 又到了友谊商店,这里还真的和他家门口的供销社差不多了,几盒海参、几盒燕窝,没道理给别人家不给老爷子买啊。 送出去的补品变成了两张古琴,文建凡都不好意思了。他就没想过,几位老哥哥也不好意思呢。 打完了拳,文建凡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三个地方轮流报到,先去的当然得是棋院,拿着人家的津贴和补贴呢,老蒯照例是第一个和他搭话的那个,“新年好啊,老弟,听说了吗?四月份关西棋院的院长桥本要过来。” “来呗,他还能找我报仇还是怎的,我闭一只眼都能把他灭咯。”文建凡笑着说道。 “嗬,我可听说了啊,人家都在家里苦心孤诣研究你给他们的秘籍,说是虽然下不过你,但是和我们棋院别的棋手下棋,一定要杀回来。”老蒯也笑道。 “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没工资的,想出本书还得倒贴纸墨笔砚的钱,我是傻还是笨呐?放他们国家出书我不仅能挣到钱,还能挣到外汇,国家也没规定不能把书送到外国出版吧。” “嗨!我就那么一说,可不是听你牢骚的,棋手自己行不行还得看实力不是,你那徒弟小聂过年去看你了没?” “我没徒弟,他没叫过我一声师父,我还上杆子去收徒?真当我的技术不值钱呐?”提到这个人文建凡就觉得这种徒弟不能要了。 老陈也走了过来,“嘿,蒯书记,小文,新年好啊,聊什么呢?” “聊你啊,听说你把我出的书带回来了一本,有这么回事么?”文建凡逗他。 “全日语,看不懂,我还在慢慢琢磨呢,你出书怎么不出中文的啊?害得我只能瞎琢磨。”老陈居然来了小脾气。 “嘿,您属猪八戒的吧?习惯了倒打一耙还是怎么着?写个中文的您会下功夫研究?”文建凡倒是来了劲了。 “那倒也是,你的水平虽然高,但咱们棋院里又不指望着得冠军拿奖励,我要不是真喜欢围棋,我也懒得看你写的书,不过说句实在的,你的水平我估计这辈子都达不到你的那个高度。这么多下棋的,我也就佩服你。”老陈也是个实诚人。 “得,我得去学校报到了,有事就去我家或者去中戏找我。”文建凡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开溜了。 央音附中,文建凡也报了个到,他想请班主任帮忙找个教唢呐的老师学习“百鸟朝凤”,可学校里会这曲子的老师压根就没有,老师们会的都是西洋乐器或者是一般的传统乐器,好些还看不上唢呐,觉得唢呐就是个流氓乐器呢。 “小文,我回家问问我老公吧,他们那儿应该有,我上回还听他提起过来着,只是这‘百鸟朝凤曲’可不好学啊,那可是人压箱底的功夫。”班主任知道要学这门手艺可不容易。 “没事儿,我就是想多听听,我主要是想学会了之后再改进一下唢呐的芯,昨儿下午我自己在吹曲子的时候,感觉这唢呐半音把握性差、音准不稳定、音色不统一、速度还慢,我想看看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是这个芯子有问题。”文建凡直说道。 “行,我叫我老公帮你问问。你还是只报到吧?现在在中戏里边怎么样?”班主任还是挺关心文建凡的。 “还行吧,每天早上练功,老师挺多的教的东西也多,我觉得挺好玩。我一会儿就得报到去呢,老师再见。”文建凡觉得中戏可能是自己最轻松的时候。 第112章 同学之间 文建凡赶回中戏报到的时候,班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半年时间的相处,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男女同学之间的交往也不像是中学时候那么泾渭分明。 “嗳,我说各位,你们在老家过了个春节,都把带回来的特产都拿出来啊,大家一起分享分享。要是有什么东西容易坏的,大家可以放到传达室李大爷家里,他们家有大冰箱。老邓,您说是吧?”文建凡撞了一下邓晓光,班长总得带个头啊。 钟浩和文建凡、梁彦、许向阳、任冶湘一样,都是星城的,薛白他们几个是金陵的,还有几个无锡和苏州的,蔡国庆和许亚军、邓晓光他们是四九城的本地人。本来还有唐山的同学,一场地震给震没了。 “就是,大家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呀,都拿出来,免得放了几天放坏了。”大家都处在好吃的年龄段,能吃的不能吃的,都想尝尝。 “文建凡,你自己的呢?拿出来我们瞧瞧。”钟浩家里给他带的腊鱼腊肉,他有点舍不得拿出来,就和文建凡叫上板了。 “我的?我没回家啊,我就在四九城过的年呢。不过我也有好东西给大家分享,一会儿我就回去拿。唉,干脆一起去我家吃吧。”其实同学之间也有些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大家又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好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哪里还想给别人啊。 文建凡的家里好些同学没去过,自然也想过去看看,于是一窝蜂的下楼。 “这就是你家?我的天呐!你这么近还住校?”刚进院子,同学们就叽叽喳喳聊上了。 “各位同学,这就是我家了,除了我爷爷的房间不能进,别的房间都可以进,欢迎大家随时过来。一会儿食堂开饭,你们都去打好饭过来,我给你们炒几个菜,大家就在我家吃一顿好不好?”文建凡数了数,一共十八个同学。 文建凡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屋子外、屋子里时不时听见一阵阵惊讶的尖叫声,不知道他们又发现了什么宝贝了。 准备菜是件麻烦事儿,墨鱼炖肉、酸菜蒸肉这两个菜得用高压锅,清蒸刨盐鱼、腊味合蒸都是超级大份,一个菜装两个大碗的那种。 “文建凡,文建凡,你楼上的乐器都是你自己的么?”程中跑过来问道。 “是啊,你们都可以随便玩儿,你让邓班长组织一下,大家一人一个节目呗。”文建凡头也不抬,手上还切着肉呢。 “你这是自己做菜呀?你会做吗?”程中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你把‘吗’字去掉,一会儿有本事别抢菜吃就行。”文建凡鄙夷的看了程中一眼。 “你准备做的什么菜啊?咱们这么多人,要不我们还是去学校吃算了。” “没关系的,我们家不常做菜,老爷子自己又不乐意做,咱们要是不吃,到时候都浪费了。”文建凡解释道。 “呀,你们家电器这么多,家里又暖和,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地暖,我有个徒弟在国外,电器都是他送过来的。你能吃点辣椒么?”文建凡又解释了一句,手里依旧没停,现在要把肉炒制一下,接着再炒酸菜,再上高压锅去蒸。 “能吧?少放点辣椒就好了,我们那边都不能和你们比吃辣椒。”程中他们不敢吃太辣。 “你去玩吧,我这里一会儿就好,都是需要蒸熟蒸透的菜,很简单的。对了,你们喜不喜欢吃红烧肉?”文建凡觉得菜好像有些单调了些。 “你会做红烧肉?”程中咽了咽口水。 文建凡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大块五花肉,这玩意儿做红烧肉,五花三层的,吃起来贼过瘾。 “呀,你怎么直接放在火上烤啊?你到底会不会做红烧肉啊?”程中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文建凡。 “肉皮需要烤一下,然后用刀刮干净,这样就把它皮上的毛发和脏东西都处理干净了,然后再去炸制,不然红烧肉就不好吃了。”文建凡觉得自己都解释不过来了,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和他们玩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记得让大家打了饭再过来,帮我也带一份啊,我这里没那么多大米。” 男同学真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进门的时候他们就看见大沙袋了,有几个还推了推,没推动而已。房间里女生们喜欢的东西可就多了,这也稀罕,那也稀罕。 “呀,这是谁画的?好漂亮啊,画上的女孩子也好漂亮,我看看,看看是谁画的。”薛白凑到画跟前,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建凡”两个字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建凡,文建凡?怎么没听说过他会画画啊? “你们看,文建凡的奖杯还有证书,他怎么丢在这角落里啊?荣誉都不知道珍惜,真是的!”梁彦好奇的帮文建凡把奖杯还有证书从角落里翻出来,想给他放在醒目的位置。 “嗬,文建凡是全国围棋冠军,你们知道吗?我的天呐,还是两届冠军,还有个国际比赛的冠军。这小子的荣誉莫不是假的吧?”刘晓明大声嚷嚷道。 “嘁,什么假的,我放寒假的时候还特意去我们小学同学家里问了文建凡的情况呢,他在我们星城一中读书的时候很少去学校,但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他还有孪生哥哥,成绩也很棒,现在还在一中读书呢。而且你们没发觉咱们生活老师和班主任特别照顾他么?有时候他请假,一天都不露面,老师第二天见到他的时候还笑眯眯的。”任冶湘瘪着嘴说道。 “我知道他,我们家老爷子还表扬过他呢,这家伙是真有本事,只是不在我们当中表现出来而已。他是咱们国家棋院的棋手,拿津贴和补贴的。他收了个小本子棋手当徒弟,那人叫什么来着,四个字的,还是个九段棋手。而且他还在咱们学校领一份补贴,咱们班最富裕的就是他了。”邓班长说话了,他是革军出身,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太一样。 “嗯~好香啊!程中,他真说请我们吃菜?”杨俊勇问道。 “他现在就在厨房里呢,他说他家没那么多米,让咱们打了饭就过来,咱们去厨房看看去,看他做的什么菜?”杨冬雁说道。 厨房里现在雾气缭绕,墨鱼的清香已经把肉的味道都遮盖住了,只是看着文建凡熟练地颠着锅具,锅里的红烧肉红彤彤、油汪汪的,怎么看都觉得好吃。 “你这盐味对不对啊?我尝尝!”许亚军这话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你们都去打饭过来,还有我和我们家老爷子的饭盆都打上米饭,一会儿就可以开吃了。”文建凡夹了一块红烧肉吹了吹,然后投喂进了许亚军的嘴里。 “嘶,哈!这味道一点都不好吃,又苦又涩又酸,你们都别来了,这苦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要不怎么说许亚军的演技好呢。 “留个人给我帮忙就行了,然后大家把同学们都叫上,动作快点儿。下次得整几只羊来烤着吃,不然真怕不够大家嚯嚯的。”文建凡要把高压锅腾出来,不然那几个清蒸的菜不容易熟透。 “国庆,磨点胡椒粉,洒在汤碗里。”文建凡吩咐道。 家里小葱没有,文建凡拿着之前剩下的大葱掐了一段绿色的葱叶,改刀成极小的葱花洒在汤里,略微放些盐,一道墨鱼肉片汤就做好了。 接下来按部就班,一个菜进高压锅压上三五分钟,足够了。 院子外面,或者说还在中戏里面,就听到同学们嘻嘻哈哈的喊着:“冲啊,先到的先吃啊!” “国庆,那个坛子里夹些辣椒萝卜条出来,再淋点麻油,就可以吃饭了。”都不需要数,一共十个碗,两份汤,一份酸菜蒸肉,一份辣椒萝卜条,两份红烧肉,两份腊味合蒸,两份刨盐鱼。 文建凡没管同学们,给老爷子夹了些菜,匆匆给爷爷送饭去了。 “大家等一下啊,咱们分桌子吃饭,两边男女差不多就行了,在咱们班的美女面前,男同学要注意形象,都斯文些。”邓班长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学生,说话还是有些威信的。 同学们虽然是刚从家里到学校来,但家里也未必能吃到这么多的肉菜。而且即使家里有,又哪有和同学们一起抢着吃有意思呢?好不好吃不需要看广告,要看桌上的大碗还剩多少菜。 平心而论,文建凡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一共十八斤猪肉、十斤的草鱼做的刨盐鱼,腊肉、腊鱼分量也不少,文建凡每样吃了一筷子就没了,就连油腻腻的红烧肉碗都被他们泡了饭,啧啧,吃货啊!好在不需要洗那么多同学的碗,不然文建凡得累死。 “建凡,你楼上怎么那么多的乐器啊?你家做乐器的?”由文建凡升级到了建凡,同学们对文建凡的认同感加深了。 “哪啊,那些乐器是我自己没事的时候玩的,我们家三代贫农,我老爸老妈现在还在蓉城呢,我和我哥打小就在在星城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里,后来我们才到的星城市里。我是围棋下的还可以,才进了四九城,不然我哪有机会和你们一起读书啊。走,我们上去,谁想唱歌的我负责伴奏。”文建凡也没犹豫,带着大家上了楼。 班里肯定有人懂乐器,只是文建凡不太清楚而已,于是他说道:“你们看上什么乐器就玩什么乐器,西洋的我给你们插上效果器和音箱,平时我都是插耳机的。” 文建凡把电源接上之后,大家都看着他,或许是不知道怎么玩吧,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说道:“好,我来抛砖引玉,你们一会儿想玩的试试。” 随手弹了一段solo,又调整了一下弦的松紧,文建凡开始有节奏的弹奏起来,口里还唱起了大家从来没听过的英文歌。 “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no silent prayer for the faith-departed i ain''t gonna be just a face in the crowd you''re gonna hear my voice when i shout it out loud it''s my life it''s now or never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 i just want to live while i''m alive。” 刚唱了第一段,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乐器,一双双羡慕的小眼神纷纷向他投射过来。文建凡摊开双手,说道:“这个电吉他在国外很常见的,你们以后就不会觉得稀奇了。今后若是要出去拍电影,你们肯定也少不了要学习粤语和英语,亚洲的音乐几乎都在小本子国,他们是紧跟国际潮流的,香江跟着小本子,我们已经落后他们很远了。” “那他们流行什么歌曲啊?有我们能听懂的歌曲吗?” “有啊,还有很多国语歌曲呢!我们去民族乐器那间房,我弹给你们听吧,你们想听什么乐器?”文建凡带着他们到了隔壁。 “啊,你都会?这么多乐器你都会?”所有人都不相信。 “会一点点,演奏一两首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文建凡认真的说道。 “那你拿这个琵琶弹个歌曲试试。” 琵琶、二胡、古筝、笛子这四样乐器会的人太多了,文建凡有些不满意的说道:“你们就不能出个难点的问题考考我么?琵琶太简单了。那就来一曲《十面埋伏》吧。” 文建凡抱着琵琶,带上护甲,脑子里仿佛出现了刘邦与项羽垓下之战的战争场面,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一声爆裂的琵琶音响过,紧接着又是一声,同学们都被吓了一跳。 相对而言,二胡最难,接着就是琵琶,古筝反倒是最好练的。吹奏乐器里面最难得无疑是唢呐了,其他的都还好。文建凡一曲《十面埋伏》演奏完,同学们半天都没人说话,他们都呆住了,如果这是会一点点,那要是精通的话,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第113章 考试 “嗳,建凡,这是什么?” “哦,这个是双节棍,锻炼身体用的。”文建凡赶紧把这玩意儿收起来,这要是在院子里耍还凑合,要是在房间里误伤了谁就不好了。 “那这个呢?” “这是陶埙,那边那个是陶笛,都是吹奏的。”文建凡知道还有人不认识一些乐器,干脆每种都介绍了一番。 “我的天呐,这么多乐器怎么学的完啊,我听说什么千年万年的。” “是不是十年笛子百年箫,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啊?其实还有一句的,百般乐器,唢呐为王,唢呐一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文建凡说道。 “唢呐?拿东西吵死了!只要一响,还真的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嘿,这话总结的到位。” “其实唢呐里面有首曲子,叫《百鸟朝凤》,我就一直想学来着,你们谁要是认识唢呐高手,不妨帮我留意一下啊,我想拜师!”文建凡正色说道。 “呵呵,哈哈,你要是在家里吹唢呐,你家老爷子只怕会被你气死哦。”杨俊勇笑着说道。 这点文建凡还是知道的,“那指定不会的,要吹也是在外面没人的地方吹,万一老爷子没被气死,我可就没活路了。” “嗳,建凡,你给我们演奏一下呗,我们也看看你的水平怎么样。” 十八般乐器,文建凡基本上就围绕着《红楼梦》的几个主要曲子演奏着,《葬花吟》、《晴雯歌》、《枉凝眉》,每一首曲子用不同的乐器演奏都有不同的味道和意境,这些在上学期上大课的时候就已经教过的。 演奏完毕,文建凡说道:“其实咱们这个行当想要发展,还是得不断的突破,以前大家喜欢京剧艺术,可十年之后,文化出现了明显的断层,大家都挺习惯了慷慨激昂的战斗歌曲,现在谁还愿意听京剧?一个字唱好久还唱不完,很多时候还听不懂,谁愿意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才喜欢。虽然样板戏也算是京剧,但它也加入了很多流行元素在里面,你们想想,武术现在还有多少用处?再厉害的武功顶不住一颗子弹,再高明的书法也赶不上钢笔写字的速度,再顶级的中医也赶不上药铺里的几颗西药。时代在变化,戏曲也需要变化。” “怎么变啊?老师都说了,这是国粹!” “再好的国粹也要有年轻人愿意听啊!没有京剧之前呢?要不是徽帮进京,哪来的京剧?他们只是融合了秦腔和京腔以及其他地方的剧种,那么现在需要再次融合了,就像程中的苏州弹词,要是咱们的首都定在了苏州,那他们的评弹是不是也成为了京剧?湘省的花鼓戏也是如此,老师还说过粤省的粤剧,他们的方言才是最接近老祖宗们的日常语言呢!再说所有的剧种都是昆曲演化而来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只能坚持老传统了呢?”文建凡反驳道。 这种问题是一个学生能考虑的问题吗?需要一个学生去考虑吗?哪个学生不是老师教什么就学什么,哪里会去考虑这些。 “那你说要怎么改?” “我觉得先要加上一些流行元素,让大家喜欢上京剧,然后再推广京剧,不然的话根本没什么用。不信的话,我等下弹奏一个曲子,之后我们随便找一家中学,看他们喜欢京剧还是喜欢我的音乐,问一下就知道了。”文建凡也是极度不服气的那种人。 说完,文建凡拿起板胡,二胡放在一边,一会儿要轮流用到的。京胡是为了京剧而发明的,板胡则是为北方戏曲而创造出来的。 《赤伶》这首歌其实就相当于一首宣传昆曲的歌曲。如果把里面的昆曲换成别的地方戏种或者是换成京剧,都能很好地融入到这首歌里。 文建凡专心用板胡拉着前奏,之后换成二胡,到了副歌部分又换成板胡,连续切换了两遍之后,这首曲子就完整的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好!”喝彩声就是对文建凡最大的褒奖和肯定。 争论的声音还是有的,毕竟在学生的心目中,老师说的都是对的,文建凡反对老师就是大逆不道的表现。 “哎呀,等一下我们问问老师就是了,这有什么好吵的,再说我觉得这曲子是真好听,没一点儿毛病,要是有歌词就好了。”老乡到底是老乡,钟浩为文建凡撑场子了。 “歌词我给大家写下来吧,程中,苏白会念不?这对你应该一点也不难吧?一会儿我就叫你念。”文建凡在钢琴架上取出纸笔,先是把曲子写了一遍,然后填上词。 “这个故事是我在读陆游的《病起书怀》想到的,里面那句位卑未敢忘忧国打动了我。所以我就想起梅大家蓄须明志、程大家去乡下也绝不登台的事迹。写了一个关于戏曲大家抗日的剧本,北方不好写,就把地址定在了赣省的乡下县城,写的是昆曲大家逃难到赣省的小县城之后,在戏台和戏剧团的所有人一起舍身为国的故事。” “那你给咱们讲讲你这个故事呗。说不定我们今后还可以排练这个节目呢。”邓班长开口道。 “我写了剧本的,过两天我带学校里去,你们自己看吧。”文建凡才懒得给大家讲故事呢。 “别啊,拿出来,我们一起看看呗。”大家都想看看文建凡写的是什么内容,吵吵得很厉害,没办法,文建凡只好去了自己的书房,谁知大家也不在楼上待了,一窝蜂的跑下楼来。 给谁不给谁文建凡没做决定,只是放在了书桌上,他说道:“各位同学,剧本我只有这一本啊,谁要是撕烂了就得麻烦他给我抄一份出来,所以大家都别急,我交给班长,他说给谁看就给谁看。” “呵呵,我先看,我看完一张就交给年纪第二大的同学,大家轮流来,谁要是弄坏了,那不好意思,要多抄一份。”邓晓光这班长真不白当。 年纪大小来区分是个好主意,年纪小的薛白和蔡国庆、许亚军虽然满肚子不高兴,可年纪小,意味着人权就少,十几岁的孩子,多长大一年,力气也要大上好几分。 当常老师和张老师找过来的时候,这帮子同学也准备回学校了。 “常老师,我想申请不住校,可以么?四月份的时候我要请一个月的假,到时候小本子的关西棋院代表团要来和我们棋院打比赛,我要备战。”文建凡故意走在最后面,理由他都找好了。 “那你让棋院帮你写张证明来,你们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这个时候缺课,很难补上去的。”常老师关心的说道。 “嗯,我也不想下围棋了,可这次是他们棋院的院长亲自带人过来,不好好备战的话怕是要输啊。我现在就去棋院开个证明,行吗?”其实文建凡才不关心比赛的输赢,不多输几次,又怎么知道别人在进步呢。 老蒯对文建凡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开个证明而已,小意思。 “你真的准备走艺术这条道路?老哥哥劝你一句啊,要是再来个以前那样的情况,咱们棋院还能好点儿,他们可好多人都成那啥了。”老蒯终究还是劝了一句。 “嗨,我就是玩玩,当个业余爱好。别不信呐,我对当角儿没兴趣,我只对漂亮的女演员有兴趣,真要我演戏我可不干。集训您别叫上我,出去比赛倒是可以算我一个。”文建凡想进这个行当无非是想多见识见识纯天然的美女。 “呵呵,你小子可别瞎说,什么叫只对漂亮的女演员感兴趣,那叫发掘美好事物,知道了吧?”老蒯这话说得很高雅。 “您记得帮我问问工艺品的事啊,珍珠、玛瑙、翡翠、白玉、绿松石、红蓝宝石这些我都要,而且要原料就行。翡翠石头和田玉原石多来点儿,只要品质好,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加工好的太贵,文建凡舍不得买,再说找熟人办事,钱自己不少出就行了。 “得,您是大爷!明儿我就去,这总成了吧。”老蒯不明白文建凡为什么要这么做,叹了口气,有些鄙夷的看着文建凡远去的背影,“哼,有钱烧的!” 嘴长在别人脸上,别人说什么,文建凡管不着,只要帮自己办事就行了。 对于文建凡不用睡寝室的事情,同学们展开了一次积极的批判,要知道寝室里少一个人就少一分乐趣。尤其是能够免费全国各地旅游,那就更是羡慕嫉妒恨了。 “我说哥几个,你们也别羡慕,将来要是接了戏,大江南北都会跑遍的,而且你们说不定还能出国演戏呢,我只是走在你们前面一点点罢了。再说时间还早着呢,个那么几天来一次激烈的围棋比赛,我的压力也很大啊。”文建凡努力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样子。 “得了吧,自打认识你以来,我就没见你下过一盘棋,也没看过一本围棋的书。”闪增宏检举揭发道。 “我那是不想让你们看见我埋头苦读的样子,你们想啊,前一阵我看书认真吧,熄灯了还打着手电看书。是不是给你们带来了压力?是不是等于变相逼迫你们认真学习,让你们玩都玩的不痛快?我这是为你们好啊!对了,你们寒假的时候练功了么?” “我草!走走走,我得赶紧到练功房练功去。” “等等我!” 一个寝室一下子就走空了。 果不其然,正式开学第一件事,就是考试,开考的时候,文建凡只觉得似乎中戏没这么多老师啊!形体、动作、口才、肢体语言,上个学期教的内容基本都要来上一遍。 “嗳,哦是来嘎多老师咯?”钟浩用家乡话问道,老乡之间讲家乡话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也不晓得,应该还有别的地方来的老师呗。你是咯样想,十年哒,之前的弟子哈是工农兵学员,他们都拒绝不了的,我们这一批是他们亲自挑选的,嘎就相当于武术世家里面记名弟子和亲传弟子之间的区别,我们是中戏正宗的崽。”文建凡笑着说道。 这话还真的没说错,一个班里二十七个人,老师比学生还多,这放在任何一个学校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寒假练过冇咯?” 邓班长是土生土长的四九城的人,南方人讲话他几乎一句都听不懂,一脸不开心的说道:“你们都讲普通话好不好,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啥。” “我们说一会要小心老师给咱们压腿,别用力过度把咱们的腿掰折咯。”文建凡这是吓唬老邓呢,自从他说他艺考的时候,被老师帮忙压腿,结果疼了三天之后,他对压腿就有了心理阴影。 “哥哥我才不怕呢,寒假我在家有练过的好吧。”老邓有些得意的说道。 刘老师出来了,把一干男同学都叫到了练功房里。 三十多个老师,即使分成两拨,那也比学生要多。何况考试就是一个个的过关,还要统计成绩。 文建凡没有藏私,该表现的都表现出来了,有武术功底,又练习过瑜伽动作的易筋经,形体、柔韧性和力量都轻松过关了。 老师也不是傻子,期末的时候文建凡的成绩都是良,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一下子都到优吧。对于成绩好的学生,老师特别喜欢,恨不得把自己的绝学都教给下一代弟子。在他们眼里,帅和靓只是优势,真正考验的还得是演技。 班里长得最帅的钟浩和许亚军,这俩货平时也一直都是班上的焦点人物,即使是讲物质的年代,女孩子照样喜欢帅哥。 班上的女孩子都漂亮,个个都貌美如花,只是大家都还没长开,女性的魅力还不能够吸引文建凡的目光。 最近文建凡很累,除了和大家一起上大课,别的时间几乎都被老师们霸占了。《赤伶》的剧本不仅同学看了,老师也看到了。 “小文,上个学期你一直藏拙,其实我们知道你很优秀,那个剧本你写的很好,里面的分镜头也是你画的吧?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们说说吗?能帮你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帮你的。” 第114章 出国留学的想法 “常老师,我还真有事要求您呢,我想学唢呐。《赤伶》这部戏我觉得可以搬上大荧幕,要不您问问校长,看能不能把这个剧本拍成电影。如果钱不够,我可以找香江的老板投资,搞出一个内地和香江的合拍片,但是他们可能会要大陆之外的收益,您要觉得行,那我就找香江的老板投资,时间就定在五月份,那时候我应该打完比赛回来了。”文建凡说道。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建凡,那个剧本真是你写的?上面的分镜头也是你画的?你和香江的老板是个什么关系?你想清楚再回答啊。”常老师很害怕文建凡牵扯到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里面去,所以她的表情十分严肃。 “常老师,我又不是第一次写剧本,而且我以后应该还会写的。还有啊,您别误会,我认识的香江老板姓罗,是个爱国商人,不仅开了公司,他本身就是环球出版社的主编。赞助了我们棋院不少资金,今年还要赞助我们国家一千万美元用于教育事业呢。再说我只是个学生,干爷爷就在中戏看大门,我祖上也是八辈贫农,政治上没事的,您放心好了。”文建凡知道常老师担心什么。 “你说什么人家老板就听你的?总要有个缘由的吧?”常老师又不是傻子,不解释清楚,她怎么可能相信呢。 “那就算了吧,您就当我没说,我让罗主编推进这个事情好了。您帮我找个会《百鸟朝凤》的唢呐师傅,要是能让我学学导演的课程,那就好了。”文建凡不想解释太多,免得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去,毕竟现在还没放开限制。 “嗯,我帮你找找人吧,你们这个班上,最有出息的可能是你,最让我担心的也是你,小文,尽量不要做出格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说,咱们以稳妥为主好不好?”常老师真心为文建凡好才说这番话的。 “常老师,谢谢您。”不管两个灵魂如何融合,文建凡始终还保持着一份属于他的童真。 不到一个星期,常老师就有了回复,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同属中央五七艺术大学,常老师要找音乐老师还是很容易的,但要找会《百鸟朝凤》的,还真不好找。 公认最厉害的唢呐高手只有两个人,任同祥和刘凤鸣。一个在沪市,一个在徽省艺校任教。刘凤鸣改变了原曲结构松散、没有高潮等缺点,使它更像一部作品。任同祥进一步压缩曲中的鸟鸣声,删去鸡叫声,并设计了一个运用特殊循环换气法长音技巧的华彩乐句,扩充了“快板”尾段,使全曲在热烈欢腾的气氛中结束。 文建凡以前听到的就是任先生吹奏的版本。 “常老师,我四月份要参加对小本子关西棋院代表团的围棋比赛,最后一站就在沪市,可能我会稍微回来晚一点点,我想在沪市或者是徽省停留一段时间,向任先生和刘先生学习凑奏这首曲子,您看行吗?”文建凡问道。 “我这里没问题,不过你最好早点回来,你的主业是表演。本来就要耽误一个月,再耽误下去你暑假还放不放假?”现在的老师可不管你放不放假,学生没教出来,那就是自己的失职,好不容易有一个班的学生,他们可不会让这些学生娃娃放任自流。 “常老师,其实我最想学的是导演,不瞒您说,我寒假的时候找了点关系,在香江一位导演学习了一个月,他手把手的教我导戏。他导了一部名叫《纵横四海》的电影,现在应该在香江开始放映了。”文建凡没说自己也参与了导演工作。 常老师吓得一把拉住文建凡,压低着声音问道:“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呢?这事还有谁知道?” “我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事情,跟您说这个,是因为我只要看到您,就觉得您很亲切,您别笑话我,好几次我在梦里喊妈妈的时候,本该出现的妈妈变成了您的样子。” “孩子啊,这个事情千万不要再说出去了,这可是犯大错误的!千万千万要记住了,你没说过,我也没听到过,知道了没有!”看到文建凡点头了,常老师才再开口道:“想学导演是吧?我给你找找老师。” 这次常老师倒是很轻松就帮文建凡找了徐晓钟老师,这位老师是留过学的,师从尤·阿·扎瓦茨基。不过很遗憾,文建凡并没有听说过那位师爷的任何事迹和作品。 理论上的功底,徐老师还真是牛逼,之前和张彻导演学习的时候,有些小细节都没怎么注意,经过徐老师的讲解,文建凡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看来想要拍出精品影片,确实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想要真正意义上的用胶片拍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三十五mm胶片,就是八mm胶片都是稀缺资源。 “徐老师,要是我能搞来电影胶片,那是不是您就可以组织拍摄了呢?”文建凡问道。 “电影胶片说搞就能搞到?”徐老师有些生气的批评道。哪个当导演的没有导一部电影的梦想啊,这么多家电影制片厂,几乎每年都要拍一部电影,可是导演这么多,大家都要排队呢,那是想拍就能拍的吗? “徐老师,我的意思是从香江弄回来电影胶片,那是不是就能拍摄?” “香江?你即使能弄到,那也要有好剧本,还要通过剧本审查,上面批准了才能拍摄的,你以为那么简单啊。而且胶片的价格你知道多贵么?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吧,老老实实和我学习,只有学扎实了,你才有可能当上导演。”年近五十的徐老师对自己能导演一部电影已经不抱希望了。 “徐老师,我想把《赤伶》拍出来,您如果能让剧本过审,最多明年,我就把胶片给您弄来。”找胶片这种事只要离开大陆,花钱买就是了。 为梦想买单,文建凡觉得很值。 “真的?”徐老师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学院五月份应该会收到一笔捐赠,用于改善老师的住房问题和教学楼的修建。”文建凡斩钉截铁的说道。 五月份?那不是很快了么,只差一个月就到五月份,等学校收到捐赠再说吧。徐老师并没有把文建凡说的事情当真,谎言很容易戳破的好不好。 跟在徐老师的身后学习了一大堆理论知识,没事的时候还写点心得,尤其是夏天要和张导一起拍摄《调琴师》,没有扎实的功底遭人笑话那就不好了。 “建凡,这些老师怎么都找你回答问题啊?”闪增宏拍着文建凡的肩膀问道。 “那肯定是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呗。”表演班的学生个个都不是要脸的人,要脸当不了演员。 “哕!赶紧把你家的牛羊肉赔给我当午餐,不然我就发动大家周末去你家里祸害去。”闪增宏是个回回,猪肉是不能吃的。 “我靠,为了一点牛羊肉,你就要发动全班同学对我进行围剿,你还是人么?要不你帮我打饭,我回家用豆油做个香辣牛肉片?”离家近就这点好,想吃什么自己做就是了。 牛肉还在切呢,来屋里吃饭的人就多了大半张桌子,还说是闪增宏让他们来的。 三斤卤牛肉明显不够吃的,还能怎么办,又临时加了两个荤菜,让国庆给老爷子送去一份,其余的都被这帮家伙扒拉进饭盆里了。还算他们有良心,给文建凡留了两块。 路上,闪增宏一个劲的懊悔,“不好意思啊,都怪我这张破嘴不小心说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来这么多人。” “都是兄弟,说那些干啥。老爷子基本不在家里吃,那些菜留着就是给大家吃的。”文建凡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他还记挂着罗主编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罗主编是十一号来的,身后还跟着个尾巴,张宗发。他似乎是和小本子的围棋代表团约好了来的,居然在同一天到的四九城。 “师父!”张发宗笑眯眯地用普通话喊着。 “嗯,最近怎么样?普通话能说清楚了吗?”文建凡问道。 “不全会,还在学呢。” 文建凡能听出他的发音还是不够标准,挥了挥手,让他在旁边等着。 老罗把期货清仓了,买个期货能赚好几千万美元,虽然他只能分到几百万,可那也是美元啊!心里一得意,反映到身体上那就是龙行虎步,脸上自然也是红光满面。 “老罗,您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情和您说呢,走,咱们到家里去说。”文建凡带着他们马上就回了家里。 “坐吧,这就是我在四九城的家。发宗别拘束,一会儿给你张地图,你自己去故宫、颐和园、天坛玩去吧。”文建凡吩咐道。 “小文,呃,文老板,文大老板,期货我全清仓了,你猜猜你赚了多少?”老罗急不可耐得要报喜。 “多少钱就是个数字,没啥好激动的。我得请您帮个忙,给我的母校捐笔款子,一共四所学校,都捐些钱,改善一下老师们的住房和教学楼的修建。至于那一千万美元,还是照捐不误。”这个年代的捐款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到学校,文建凡明显是想要专款专用。 一千万?美元?张发宗脑袋有点晕,这么有钱,还读什么书啊!好好享受人生不好么? “这是小事,今年的罗氏杯还办不办啊?”罗主编着急的是这个。 “办啊!只是我不参加而已,我暑假要和张导学拍戏呢。”三十万美元对文建凡来说太小儿科了。 “你们棋院会舍得?”罗主编问道。 “呃,那要不您和我们棋院领导商量一下规则,赢的最后挑战我?”文建凡觉得这样最好,能节省自己不少时间,又不会让三十万美元打水漂。 “那你的二百万美元挑战赛呢?还继续办下去吗?”罗主编问道。 “二百万?美元?师父,什么挑战赛能有这么高的奖金啊?”张发宗感觉听不懂罗主编和师父的对话。 “办下去吧,贸贸然不搞了还显得我怕了一样。”文建凡回复着罗主编的话,没有搭理张发宗。 “嗯,我知道怎么办了。你读书的事情给你联系好了,港大、阿美莉卡的南加州大学,你想去哪个学校?我这边捐完款就可以让他们给你发函,你确定是当一年的交换生?” “还是老美那边吧,我有两个实验要做,要用到他们的物理研究室,但是我不想出名,老罗,要不你当发明者怎么样?或许诺贝尔奖向你招手哦!”文建凡诱惑道。 “你想搞什么发明?物理我不懂啊,你要是文学奖我还可以冒充一下。理科我不行。”老罗对文建凡不想出名的心思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我想把蓝色led研究出来,现在红色、绿色都出来了,三原色就差蓝色。这个我有把握的。要不咱们自己建个实验室也行,只是要用到气相沉积技术。”文建凡说道。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懂,你看你徒弟,他也和我一样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你不是在读戏剧学院么,怎么又跨行了?想干回老本行?要不你就在香江读大学算了,有什么情况我也能早一点知道。”罗主编不知道文建凡到底是什么意思,思维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在哪上学我倒是无所谓,香江也行,比较方便。老美那里方便我了解他们的生活,可以更好地创作。要不还是老美那边吧,这样我创作小说和英语歌的时候也更加真实一些。”文建凡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老美那边。 老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咱们香江的电影就足够你学了,真不知道老美有什么好的。不过你要是去美丽国也好,年轻人就该出去多见识见识。你放心,我会把这个事情搞定的。” 文建凡没有接话,而是问起了张发宗,“纵横四海上演了没有?” “上演了,票房好像还不错,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张发宗在电影院看过这部戏,戏好看,歌好听,他还幻想过当男主角呢。 “发宗,最近的基本功练得怎么样?”文建凡问道。 第115章 桥本来了 “师父,我有认真学的,不信你问罗叔嘛!”张发宗有些得意地说道。 “走,跟我上去试试你的音准问题,最近有拍拖么?”文建凡带着他去了乐器室,最近写的歌都放在二楼了。 “冇时间的啦,每天要站马步,还要学习,哪有时间拍拖。”张发宗摇了摇头说道。 文建凡随手拿起歌本,交给张发宗,“自己选首歌,一会儿清唱给我听,这辈子想清楚了要干什么?不干什么没有?” “我有认真想过,我老豆是裁缝,我不想接他的班。我想当歌星,当影星,最顶级的那种。”张发宗的目标很明确。 “那你更应该好好想一想,你是想当香江的歌星还是想当猫王、披头士那样的世界级歌星呢?香江太小了,娱乐方面也是唱而优则演,只是香江这种商业电影的模式很难拍出优秀影片的,想要在国外具有影响力的电影节获奖很难,何况你还什么演技都没有。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好好打磨唱功,先在香江歌坛站稳脚跟,再去挑战英语世界。”文建凡不希望张发宗走影视歌三栖的路,好好把歌唱当成事业就好了。 张发宗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师父,我听你的。” “孺子可教也!既然喊我当师父,师父也不会亏待你,你在香江也要支出的,就在罗主编的公司里当个首席代言官,就是今后的公司广告,由你负责出镜。你负责公司的业务推广,领一份代言的工资好了。”文建凡直接说道。 “那我要做咩?” “你是我下一步要推出去的超级明星,你管好你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有什么丑事。然后签一家唱片公司,签有国际推广能力的,一年二十二首歌,歌曲我负责提供。一盘磁带里面必须要有两首国语歌曲,两首英语歌曲,甚至还可以有一首别的语言的歌曲。”文建凡给自己徒弟做了个规划。 罗主编感叹道:“我发觉谁要是真心和你交好,你还真不亏待他啊。张发宗,你小子要是努努力,当个猫王还真的很有可能啊。” “呵呵,难得带个徒弟,总要给他点东西。发宗,你选的是什么歌?现在清唱试试。”文建凡说道。 “旁人来静静看我哀伤......”张发宗第一句还没唱完就被文建凡叫停了。 不仅是张发宗觉得诧异,就连罗主编都在纳闷,唱得挺好的啊,怎么着都不对么? “你看见几段词了?这一段这么用力,下一段怎么唱?高潮部分你是准备靠吼吗?慢一点,把你所学的技巧全都忘掉,感情,把感情加进去。”文建凡希望听到的是真挚的声音。 一遍、两遍、三遍、九遍、十遍、十一遍,张发宗的这首歌唱得很合文建凡的心意。罗主编虽然是外行,但他听出个好赖还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师父,我再找一首英文歌可不可以?”张发宗心里痒痒的。 “《reality》和《everything i do》这两首给你吧。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琢磨十一首歌,要是唱的不好或者是不让我满意,那就自己领罚。”文建凡的要求还真严格,他相信自己的亲身经历,严师才能出高徒。 休息了一夜,张发宗还没睡醒就被文建凡叫了起来,“起来,跑步了!” 作为家里最小的满崽,平时谁都宠着他,惯着他,但是到了文建凡这里,一切都要按照文建凡的规矩来。“哦,马上就来。” “平时在家跑多远?”文建凡一边跑一边问道。 “三、两公里多点吧,具体多远我不知道。”张发宗还算好,能跟上文建凡的节奏。 “调整呼吸,注意节奏。今后每天跑五公里,这样能锻炼你的气息。”文建凡的速度不减,张发宗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发宗,你继续往前面跑,我买早餐,一会儿我来追你。”文建凡吩咐了一声。 这家包子店是为数不多的手工业主开办的,味道很不错,文建凡只要跑步到这里,就一定会买他家的早餐。 放开了脚力,文建凡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张发宗,这家伙还悠哉悠哉的慢跑呢。 “你的速度要提起来,不然锻炼就起不到作用。先别坐下,站一个小时马步给我看看,能坚持下来就每天教你两个招式。”打了一巴掌总还是要给点甜头的。 很可惜,张发宗还没能一口气撑下来,坚持了四十分钟就一屁股坐到地上。能坚持四十分钟,说明他并没有偷懒,文建凡觉得这个徒弟还是很不错的。 “发宗,男人身体好不好,第一要看腿,第二要看腰。为了你今后的幸福,一个小时的马步你必须撑下来,不然我就算想教你,你也不可能打完整套拳法。我练的是内家拳,不是街上卖艺的把式。不信你去打下沙袋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沙袋打晃动。”不管是不是忽悠,几百斤的沙袋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 “唉,还是我来吧,看清楚,我要发力了。”文建凡扒拉开还在做无用功的张发宗说道。 “砰”的一声,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每一拳都打得沙袋不停地晃荡。之后就是潭腿的练习,腿比手腕的力量还要大,张发宗挠了挠头,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师父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样子,怎么可能以有这么大力呢。 文建凡不等徒弟发问就直接说道:“内家拳讲究的是调动身体的整个力量,而不是只靠一组或者是几组肌肉群发力,再说别拿我和国外的大块头去比,他们那是要注射睾丸酮激素的。” “师父,我一定好好练功,将来当个除暴安良的大侠!”没想到张发宗心里还有个武侠梦。 “那完了,我问你,香江缺警察吗?”文建凡问道。 “不缺吧,好像警察蛮多的,他们经常在外面巡逻。” “那既然有警察,你该干什么?作为一个良好市民,你该做的只是报警好不好?不然要警察干什么?再说我是让你强身健体,不是让你在外面打打杀杀。身手再好也抵不过一颗子弹,没有绝对的把握,千万不要动手,知道了没有?”文建凡最怕的就是愣头青,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啥也不懂就要闯江湖。 “哦,我知道了,师父。” “今天你自己在屋里练习,我要去趟棋院。桥本来了,我得去露个面。”文建凡交代了一声。 “老爷子刚出去了,那不是只剩我和罗叔了?” “罗主编会出去办事,你自己在家,饿了就去中戏食堂解决午饭,不知道就问我爷爷,他在传达室里。哎,算了,我让同学给你打份饭菜过来,你在家等着就行。”文建凡不想太麻烦,干脆找同学帮忙算了。 离老家天隔地远的,最方便的还是支使老乡帮忙,钟浩就很合适,最多家里少点坛子菜而已。 棋院里,文建凡去的时候桥本宇太郎和关西棋院的代表们都已经到了,今天不需要下棋,就是一起聊聊天,安排一下行程而已。 十四号开始比赛,从四九城到汉口,再到扬州,金陵,最后到沪市。这个安排文建凡没什么意见,他只需要比赛四场就可以了。就这四场比赛,还是给足了桥本的面子。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文建凡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准备开溜。老蒯一把截住他,“我说老弟啊,平时你来都不来一趟,好不容易过来了,总得多坐会儿啊!” “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忙着呢。老罗昨儿早上到的,还带了我一个徒弟过来,我脱不开身呐。”文建凡也苦恼,自己要当富贵闲人的,怎么就越来越忙了呢。 “老罗来了?那今年他还赞助咱们棋院不?”老蒯是领导,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还没和他说呢,你要不放手我可就不和他说了啊。”文建凡威胁道。 “别,桥本一会儿还得找你呢,你不至于又让他去你家里找你吧?”老蒯也是没办法。 “桥本那儿你就跟他说,算了,他已经过来了。”文建凡知道自己想溜是溜不成了。 “文桑,蒯桑。”桥本的态度放得很低,文建凡真怕他鞠躬的时候把自己的腰弄折了。 “桥本君,近来可好?听说你们棋院的棋手水平大有长进,您这个院长当得太称职了,我辈楷模啊!”文建凡夸赞了一句。 “我们这一年来都在研究先生的棋,可惜我们资质愚笨,还有很多招法我们研究不透啊,要是您一直待在我们棋院就好了,我们就能时刻向您请教。”桥本他们确实研究了文建凡下出来的新定式,心里早就在感叹,要是文建凡有师傅的话,他还能不能研究出这样的定式变化。 到了围棋高段,就没有一个笨的,之前没有对定式进行研究,就是师傅说过这事一代一代围棋高手传下来的,一定不会错,以至于没有谁去怀疑前辈,质疑前辈的招法。但是没师傅不代表自己就能想得出这种超越前人的定式来。 “有机会的,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去你们国家学习一下影视拍摄方面的技巧呢,对了,我写了一个关于围棋的剧本,您看看能不能推进一下两国合拍成电影的事情。”文建凡说道。 “哦,什么样的剧本?” “在家里,反正我不邀请你也会去我家的,什么时候来?要来就早点,正好香江的罗老板也在,大家还可以聊聊天。” 老蒯对日语一窍不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现在方便么?我和东野君一起。”桥本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文建凡的对手,于是干脆拉上东野弘昭九段。 “可以,老蒯,一起去吧,两个老九段要去我家,饭钱你报销不?”文建凡笑着打趣道。 “报,只要是你递上来的,肯定要报的。”只要罗老板肯捐钱,一顿饭钱那算得了什么。 “那就新侨定一餐直接送到我家吧,加你一共八个人。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你带他们来就是了。”他们有外事部门的小车坐,文建凡只能骑摩托车先走。 “爷爷,今天中午关西棋院会来两个小本子,我一会儿给您送饭过来。”文建凡和爷爷说了一声就去了班里。 下半个学期开始,老师就强调了要解放天性,学习的内容也开始变得具体起来,各种外国的礼仪和社交必备的技能都进行教学,少上一节课就多缺失一节课。 “报告。”文建凡在门外喊了一嗓子。 “进来。文建凡,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请假了么?” “我刚开完会,想着上午没事了就来听听课,嘿嘿。”文建凡绝对不是为了图表现。 “你们看看,同样是班里的学生,文建凡为了公事不得不请假,但是他一有空就来学习......” “老师,您别表扬我了,跟这么多优秀的同学在一起学习,我要不努力,会排在末尾的。”文建凡急了,他是来听课的,不是来听老师表扬的。 老师最擅长的就是滔滔不绝的表扬人或者是批评人,他们可以口若悬河的持续讲上一节课的时间,不打断的话。 “那好,下面我们继续上课......” “耗子,不用打饭了,跟我走吧。”文建凡拉着钟浩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星城的可不止耗子一个,许向阳、任冶湘、梁彦可都是星城人。自己从家里带的吃的都吃完了,正愁没地方打牙祭呢,听到两人的对话,哪还有不跟出来的道理。 拒绝?哪怕和关西棋院闹掰,文建凡也不会拒绝同学兼老乡的,无非是自己再炒两个菜而已。正好家里还有够吃两餐的茄鲞和腊味合蒸,干脆一起做了得了。 “等哈在屋里做个安静的美少女和美男子啊,屋里有个香江的徒弟,还有两个客人。”文建凡叮嘱了一句。说实话,这些同学之间关系是真不错,但烧饼还分个厚薄不是。 家里张发宗在帮忙招呼客人,这家伙还是蛮机灵的,老蒯该干的端茶倒水活儿他都干完了。 三个湘妹子往屋里一走,房间都显得明媚了许多。 “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桥本先生,这位东野先生,两位都是本子国关西棋院的围棋九段,桥本先生更是棋院的院长。蒯哥是我们棋院的书记,也是我的领导。至于这位是张发宗,艺名张国荣,香江的歌手。这四位是我的同学兼老乡,钟浩,任冶湘、许向阳、梁彦,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大家都坐下吧,桥本君、东野君,来点我们内地的好酒怎么样?” 第116章 牢骚 “酒就不来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下午我们还想和文桑您下一盘棋呢。”桥本虽然要管理棋院,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围棋的发展。 看着文建凡熟练地日语汉语进行着切换,四个星城的老乡都呆住了,这小子还是个人?普通话说的那么溜,还会日语,他什么时候学的? “那就饭后休息一下,然后咱们再对弈一盘。要不你俩一起吧?”文建凡也不多说。 任冶湘用胳膊撞了一下文建凡,“你么子时候学的日语咯?” “学嘎几年哒,每年都要和他们打比赛,不晓得讲他们的话,出国之后跟瞎子聋子一样,语言不通,出去玩都玩不痛快。” 张发宗也是个聪明人,粤语和星城话有相近的话语,他能听懂大半,于是也插嘴道:“师父不仅会日语,还会粤语和英语呢,这次张叔和我还给他带了好多法语书和磁带。” “学习使人进步,发宗,你的日语怎么样了?和我们说说。”文建凡问道。 “啊,我还没完全学会呢。”张发宗用日语说道。 “你想想日语的市场有多大,粤语的市场有多大,赚钱嘛,尤其是赚外国人的钱,不寒碜!尽快学出来,平时不许用粤语,只能讲日语或者是普通话,不然我可要培养新人了哦。”文建凡直接用普通话说道。 两位关西棋院的九段听不懂中文,也猜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文建凡也不会冷落他们,随口用日语问道:“这次过来有没有发现比较合适的小朋友?我真不介意收个徒弟的。” 这句话他都说过几次了,但关西棋院本就是地方棋院,和小本子的国家棋院比起来,不管是哪个方面都还是要逊色一大截,后继无人就是他们现在的状况。而且真的交给文建凡,他自己还只是个未成年,道场都没有,能带好徒弟吗? “这个不是没有,只是阁下不在我们国家生活,我们即使有出色的弟子,他们也不可能万里迢迢到这里来和您学棋的呀。”桥本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实话。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要不我明年暑假过去,你帮我把读书的事情搞定?当一年的交流生就行。”文建凡想得是宝藏的事情。 “今年呢?您今年去我们大阪大学读书,我马上就可以安排。”桥本可不想等到明年暑假。 “今年我已经准备好了,去老美的南加州大学当一年的交换生,明年吧,明年暑假我去东京艺术大学读读书,大阪没有我想读的专业。难道在东京成立一个关西棋院的分支机构很难吗?”文建凡倒不是嫌弃大阪大学,而是觉得换个行业发展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就这么混着。 文建凡的话让桥本眼前一亮,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守在关西发展呢?我们也可以拓展新地盘啊! “文桑,那我下午就会发电报给我们棋院,让他们着手安排,您确定明年一定可以去我们国家的,对吗?”桥本鞠着躬问道。 “当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的,我也是想开阔一下自己的视野而已。”文建凡点头说道。 午饭吃什么对桥本和东野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文建凡延续去年的神话,那关西棋院就能把未来的精英棋手收入囊中,未来必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在座的除了他们三个,就张发宗听懂了一点点,自己的师父要去南加州大学读书,这个他听懂了,后面的日语倒是听得稀里糊涂的,于是他问道:“师父,您准备去南加州读书啊?” “有这个想法,怎么,想进军欧美歌坛?暑假的时候获得我的首肯,你可以发一张全英语的唱片。你要是驾驭不了,再给我出现音准问题,屁股都打烂你的。”文建凡最痛恨的就是张发宗的跑音跑调跑感情。 “嘻嘻,师父,我不会的啦,每天我都有对着钢琴练习的。”对着钢琴练习音准是每个歌手必须要训练的基本功,张发宗起初只是对音乐喜爱,并不是专业歌手,好在年轻,通过专业训练就能弥补过来。 “那你自己找歌曲练习,下午我还要和桥本他们下棋。”言外之意就是别打搅我。 一直没插嘴的老蒯心里也在默默念叨着文建凡,他要出去留学,还是去老美,那今后的比赛怎么办?他真的不下棋了? 耗子和三个美女老乡离开文建凡家里的时候,还在嘀咕:“他这就准备出去留学啦?嗳,知道他找了谁不?怎么做到的呢?” 出国就意味着镀金,就意味着高人一等,这是同学们谁都不想看到的,关系再铁,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平衡。 “他本身就很强,还有关系呗!”许向阳不无羡慕地说道。 “他说过他不想当演员,想当导演,想拍出不一样的电影出来,这次出去深造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出去的。”梁彦也说道。 “他也跟我说过,他说内地都是和政治挂钩的戏,看到开头就知道结尾,太没意思了。想拍些不一样的电影。他还说大家天天都在不停的工作,休息时间看电影就应该多笑一笑,不该总是拍摄一些让人心情沉重的电影。还说将来咱们班都去演他拍的电影呢。”任冶湘也说道。 关系的亲近与否从对话上就能看出些端倪,关系越好,说的内容就越多,聊到的细节问题也就越多。虽然文建凡没有钟浩和许亚军那么帅气,但细看还是能给个七十分的。也就是现在的女生不是拜金女,这时候的爱情不掺杂一丝一毫的物质,不然文建凡肯定得是最受追捧的那一个。 围棋教学赛又开始了,布局阶段都是沿用文建凡的套路在行棋,本子国现在非常流行这种布局。只是在对一颗打入的棋子进攻的时候,文建凡的置之不理让人颇为费解。 “文桑,这棋你为什么要脱先,不应一下呢?难道就看着这颗棋子阵亡么?”桥本问道。 “你吃我这颗棋子需要几手棋?” “至少三手棋吧。”桥本答道。 “嗯,我其实可以应一手棋的,但是我在别处获利之后再轻灵的飞出,或者是在这里简单的碰一下,这颗棋子虽然阵亡了,但它死而不僵,余味未消。你要防止我这颗棋子死灰复燃,就必须要把棋走重复。”文建凡解释道。 这就是故意卖个破绽出来,等着对手呢。“鸡肋”吃在口里全是骨头,丢掉又觉得可惜。 “那该怎么办呢?”桥本问道。 “其实布局阶段,只要把自身走畅就可以了。在一个位置确立优势之后,就要发挥出厚势的味道。如果按照我的下法,没什么战斗就收官,你们也觉得不过瘾。那咱们就开启战斗吧!” 文建凡简单的朝着黑棋碰了一手,想不给借用,黑棋就要退一手,但面对着文建凡的挑衅,黑棋扳起来似乎也是必然,但考虑到那颗死子,桥本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退了一手。 “其实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在这里占了便宜,那么接下来就要吃点小亏,这都很正常。关键还是把心态放平和,不下带情绪的棋,也就是不下过分的招式。”文建凡和桥本聊天似的对话。 中盘的战斗就不谈了,桥本年纪大了,昏招很多,哪怕他的徒弟东野在旁边帮忙,也还是有不少的错漏。“文桑,您要是在我们国家,今后的比赛,应该就是您一个人的天下了。所有的头衔都将归于您一人,谁会是您的对手?” “强中自有强中手嘛!现在没有,以后可能会有的。再说今后我很有可能会淡出围棋界,下棋我几乎找不到乐趣,再过上两年我真的可能就不再下棋了也说不定,除非出现一个和我旗鼓相当的对手。”文建凡说道,脸上也流露出落寞之色。 东野在复盘的时候,讨教了几个关于中盘战斗之时遇到的问题,文建凡张口就来,就在文建凡站起身的时候,老蒯问道:“老弟,你真的准备去老美留学啊?” “现在还说不准,有这个想法。您放心,交换生而已,顶多学个一年就回来。”其实他自己并不知道,现在国内赴美留学只有公派生,压根就没有交换生这个概念。 只要结果是正确的,过程并不重要。老罗还在为文建凡的一些要求而向上面统战部的领导们沟通,目前能确定的就是出国留学和捐赠给大学经费的事情,至于什么买房、买地、办厂之类的,不仅没被批准,还被委婉的批评了。 “明年再继续问问吧,辛苦你啦!”文建凡拍了拍老罗的肩膀。 “辛苦倒是不辛苦,现在黄金价格在往下跌,跌得不多,你上次说跌到幺肆贰就买,对吧?”老罗胆小了些,但是很听文建凡的话,文建凡说什么他就照着做,丝毫不打折扣。 “嗯,先这么招吧,钱是赚不完的,在做几年,我们就真的可以退休了,今后就玩玩股票、投投资,剩下的时间您饴儿弄孙就蛮好。”老罗带过来的两百万美元已经进了文建凡的保险柜里,短时间是什么都不需要发愁了。 十四日,中日围棋交流赛正式打响。或许是去年赢多负少,又或者是棋院里招收了不少新人进来,大家都求战心切,再或许棋院的领导都有些内心膨胀的缘故吧,文建凡并没有被安排上场。 文建凡看了看棋局的进程,呵呵,对付桥本,拖字诀确实可以,年纪越大,记忆力和计算力就会衰退,从而导致昏招频出而输棋。 对付他们的七段和六段棋手,贴五目半的棋对黑棋来说应该是很好下的棋,但好像我们的棋手都有点后继乏力的味道。 没有段位作为参照就是最大的问题,大家什么水平都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内战内行外展外行,窝里横倒是蛮有一套。 满盘战斗看下来,也就老聂的棋还看得下去,他的棋风比较大气,但性格上的弱点也能从棋盘上看得出来,有了些胜势就不敢乘胜追击了,少了些顽强。 文建凡分析了一盘棋局,这次他不再提出各种设想了,没意义,根本就没什么意义,根据棋盘上关键的招法进行讲解就行,指出所谓的急所就可以了。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十五日棋院进行了一番总结,对于布局中出现的招法,其实已经不新鲜了,可还有一部分棋手们愣说是对新的招法不熟悉,导致前面开盘就出现了吃亏的情况。 从一开始,文建凡就用的新布局,而且也讲过这样下的好处,但一些人认为流传了几百上千年的布局,必定是正确的,只是自己没下好而已,用不着学习新招法。 十六日的棋局继续在四九城进行,文建凡被安排对弈东野弘昭,这又是一盘教学性质的棋。虽然他比桥本年轻了不少,可也将近四十岁了。不管哪个方面,都不能称得上文建凡的对手。 不过文建凡佩服他们小本子棋手的就是他们几乎毕生都在研习围棋。如果不是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可能一辈子都在和围棋打交道。这种持之以恒的态度,着实令文建凡钦佩。 和文建凡对弈的棋手,好像没有一个能坚持到最后的收官战,围棋造诣相差太过悬殊,让对手都无力反抗。东野也是中盘脆败,很干净利落的投子认负了。 总结会是在去汉口的火车上开的,不少人对于关西棋院的新布局展开了讨论,认为这是他们最新的研究成果。文建凡一言未发,再怎么讨论,总不至于要批评赢棋的棋手吧。 “这种变化三年前就有了,怎么是新的布局呢?你们都不用看书的么?”老陈批评了一句。 老王也接着说道:“这种变化是小文最先下出来的新定式,他从到棋院就一直强调了这个变化图,还给大家分析过这些变化的后续手段以及对大盘的影响,怎么就成了新定式呢?你们自己不主动学习,难道要我们不厌其烦的对你们灌输?” “就是,小本子国里这些围棋书那时候都卖脱销了,虽然是日文,但不看字大家都能看懂,你自己没见识怪谁!”老聂也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大家的视线又集中到了文建凡身上,好像他敝帚自珍似的。 “看我干嘛?去年我下了那么多盘棋,哪次我的棋局不是这些招法?哪次围棋解说的时候我没讲过?我写书的时候,还是关西棋院的棋手帮忙才写成的。说句不好听的,笔墨纸砚都是他们帮忙提供的,人家还给稿费,总不能不让他们发表吧?”文建凡没办法了才发了这么一句牢骚。 出书?即使是免费的,内地出版社还要做审查,只讲奉献不讲利益的年代就这么回事呗。 第117章 汉城之行 武昌、汉口、汉阳三镇组合成的城市还真大,随便哪个镇都比星城大很多,抗日战争时期没被摧毁的城市文化底蕴都感觉要比星城深厚得多。 国家棋院的棋手太多,关西棋院代表团只有七个棋手,一个初段美女,还一个业余的,文建凡没争没抢,下棋自然也轮不到他。 老王也没轮上,和文建凡在观战室里研究着棋局呢。“小文,你说咱们啥时候能当个九段?” “九段?那还不简单,我封你为九段高手,谁要是想和您比赛,先过了我这关,不就妥了么?”文建凡调侃道。 “嗬,那感情好,我这辈子估计就不需要下围棋了,还可以再去别的地方上班,多拿一份工资。”老王的要求就是这么高。 “别急嘛,总会和国际接轨的,你那事情过去了就算了。记恨老庄也没必要,他就是个傻子,啥也不明白。以为自己成了大干部,却不知道风云变幻。去读书吧,今后这社会,可能还是需要文凭的。多读些书就好了。”文建凡叹息了一声,给他出了个主意。 “嗯,他可是把我给坑惨了!我现在下棋都不怎么在状态呢。”老王遭受了无妄之灾,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其实从对阵表上就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来,文建凡没有对老王明着说出来而已,说多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给老王心里添更多的堵罢了。棋手也是运动员,都有自己的临场状态,老王现在就是明显不在状态的样子。 “明天咱们自己出去搓一顿吧,吃好吃的可以让人忘却烦恼。”文建凡鼓动着说道。 “你不会又要大晚上溜出去吧?”老王有些怕了文建凡了,每次出来必定要买一大堆东西回去。 “谢谢你提醒了我,好久没出去,你这么一说,那咱们今晚就溜出去。我现在就打听一下本地的黑市在哪,呵呵。”文建凡被老王说得心里痒痒的,颇有些蠢蠢欲动。 鄂省话比湘省话更接近普通话一些,文建凡打听了豆皮味道最好的一家,远倒是不远,走路要二十分钟的样子,至于鬼市,有名的鬼市是泰宁街,那得去循礼门那片儿,路有点远,走过去的话得要一个多小时。 春末夏初,最是气候宜人的时节,一点都不觉得冷。两块钱的代价借了一晚的单车,不到十二点两人就出发了。 哪里的鬼市都差不多,大部分还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衣服鞋子之类的日用品占了绝大多数。想要淘到心仪的东西,还得慢慢找。 “我擦,你可真不消停,火车上我就没睡好,现在还在陪你趟鬼市,我老婆要是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老王噘着嘴说道。 “淘宝,淘宝就得慢慢看,少睡一觉又没什么关系,再说你现在的水平,难道还有下降空间?文建凡逗着老王。” “你咋就不盼着我点好呀?!”老王也是气急了。 “得了吧,要不是我帮你说情,你连三场比赛都上不了。我看看这个摊子,你去前边等我。”文建凡把老王赶走,在一个摊位上蹲了下来。 这个摊位摆放的就是几颗石头,黑色的表皮下,一抹天蓝色映入文建凡的眼帘。不用想了,这必定是少有的云盖寺绿松石了。 鄂省不止一个绿松石的产地,但云盖寺山所产绿松石最出名,是世界上稀有的高档玉石,其中三斜昌晶系,呈天蓝色和碧绿色,石质细腻,形若翡翠,光彩照人,世有“云盖石”、“绿宝石”之美称。这个时候不管买多少,都不会贵到哪里去的。 “老板,这种绿松石什么价?”文建凡问了一句。 对面的人看了看文建凡,也低声问了一句:“你要多少?” “价钱合适,而且个体大的话,你有多少,我都要,但我只要这个产地的。”文建凡指了指蓝色的绿松石说道。 云盖寺绿松石有两种颜色,对面的人一听文建凡这话就知道来买绿松石的是个大买家,还是个包子。现在的绿松石都是以铁线为美,只有文建凡这种傻子才不要带铁线的。于是压低声音说道:“这些都是最上等的绿松石,价钱可不低啊。”说完还伸出手示意自己要出价了。 “直接说就是了,你有多少?我只要不带铁线,按斤算。”文建凡不习惯和人比划。 “那当然,那当然。这个数,保证颗颗都是精品。”老板也不犹豫,伸出一个巴掌,“老板,没有铁线和其他杂质的绿松石,越大越难找。我这还有我们鄂省宜昌产的玛瑙,您看一眼不?” “宜昌也产玛瑙?”文建凡还真没听说过。 “我这里就有几颗,您先看看,这东西可不好寻,得在长江边上慢慢找。”老板解释道。 文建凡接在手里,这种玛瑙质地细腻,颜色娇艳、清澈透明,说是宝石一点都不为过。“也和之前那个一个价?” “瞧您说的,这个您给这个数就行。”老板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这东西要在河边捡,不要什么成本,老人小孩在河滩上遛弯都有可能捡到,只是真正特别漂亮的还是很少。 “货都在这里还是在哪?” “哎哟,您要多少?” “绿松石我只要蓝色的和大号的绿色,你有多少,别怕我吃不下。”文建凡说道。 “老板,大号的绿松石您得让我马上赶回去,最多三天,我就能赶回来,要不三天之后咱们再交易,成不?”谁都不想漏掉一单大买卖。 “行,大概有多少?说个数,我好给你准备钱。”文建凡有些失望,还要等等才能拿到。 “您要的量大,我就给您一块儿算,我家里还有三十多斤绿松石,都是积攒下来的,没铁线的,我亲戚那里也能弄到三五十斤没铁线的,再有就是南红玛瑙了,一百斤只多不少。您给四千二,你看成不成?” “三天?我怕你连十堰都赶不到哦,拍个电报让人送过来不就得了?而且多来点绿松石啊,少了没什么意思。再找找人,凑个两百来斤都没关系,不过要是有铁线的我可不要啊。认得美元不?不认得我就找人自己换。”文建凡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美元大钞出来。 老板摇了摇头,外国钱对他来说没什么用,远不如人民币来得实在。 “土包子,明天拍电报回去,让你家人带过来还快些,钱我有,我在这里最多也就待这么长时间,不然成交不了我可不负责。”文建凡倒不是心痛钱,而是不想老拖下去。如果这单买卖做成,文建凡也算得了稀罕物件,蓝色的绿松石本就不多,没有铁线的精品就更加难得了。 约好了时间地点之后,文建凡继续逛了一圈,手上多了十几个画轴,五百块买了一堆卷轴。现在的古画不值钱,一幅唐寅的画国家收购价格一十五块左右,瓷器也是按照器型的大小收购。 “你怎么收破烂还有瘾了是吧?”老王的话脱口而出。 “先回去,一会儿送你一一幅,好好保管,将来你家老大的房子就靠你手气了。”这些卷轴里有明代大家的字画,也有好些清朝的,就看老王能不能抽到名人名作了。 “嗬,你可拉倒吧,我自己的房子都解决不了,还解决孩子的房子,你咋不让我当冠军呢?!”老王踩着单车,大家都是拿的死工资,唯一让他羡慕的是那些奖励。全国冠军奖励一百元,亚军八十,友谊赛只有差旅费,没奖金啥的。 “老外有句格言,不冒险永远喝不到香槟。格局,格局放大一些,社会总是向前发展的嘛。老罗不是捐赠了二十万美元用于改善咱们棋院的住房问题么,打报告申请呗。”文建凡绝对是最先知道这个信息的,毕竟这钱就是他自己出的。 “真的?你说那个香江老板是不是傻?无缘无故对咱们棋院这么好。”老王知道那个老板和文建凡的关系好,但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拿这么多真金白银出来啊。 “傻么?他要是傻怎么可能那么会赚钱?”文建凡跳下单车,他们住的宾馆已经到了。 文建凡的房间里,老王死活不要文建凡的卷轴,只能说这些人都还在为生存而奔波,还谈不上生活。常年接受的灌输和管束已经让他失去了展望未来的能力,也就造成了认知上的差异。 离早餐时间还早,老王回房睡觉了,他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不犯错误、老实本分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绝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 没睡多长时间,文建凡就被叫了起来,上午其实没什么事,陪着桥本他们一起在汉城转一转而已。 少了黄鹤楼,总觉得汉城少了些什么似的,游玩也不那么尽兴。现在还真是个百废待兴的时代,一切都需要重新来过。 “小文,你们湘省怎么不发展围棋呢?”老陈问道。 “可能是围棋的氛围不够吧,没有群众基础,只发展那么几个高手又有什么用。”文建凡不以为然地说道。 “嗯,你说这内地怎么就发展不起来呢?”老罗一脸惋惜的问道。 “围棋是什么?是艺术!琴棋书画都是艺术,泡妹也是艺术,潘驴邓小闲谁敢说不是艺术?艺术细胞是培养出来的,咱们国家谁有钱有闲?男孩子将来都要顶门立户的,谁敢往这方面培养?何止是内地发展不起来,咱们围棋队看着人强马壮,谁还不是把围棋当成一份工作,真正能打的有几个?没有什么巨额奖金的刺激,谁肯去钻研围棋的精髓?”文建凡反问道。 像木谷实、桥本、吴大师一样,把围棋当做事业,一辈子就围绕着黑白棋子去奋斗,那得多爱围棋啊,文建凡是做不到的。而国家棋院里的高手们,基本上都只是把围棋当做谋生的工具而已,两者之间实在是没法比较。 “走走走,跟上他们。咱们虽然工资不高,总比工厂里要舒服,而且下好了两年出一次国,两年出来旅游一趟,已经很不错啦,多少国家干部还没咱们这待遇呢。我这人要求不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了,两年时间给我一次机会就行了。”老罗的水平不算拔尖,但资历足,平时也是一身正气的模样。 “今儿是不是吃武昌鱼啊?到了汉城,我都想回家了。”文建凡从来不觉得蓉城是他的家。 “他们鄂省体委请客,在武昌酒楼订了六桌,咱们两个代表队还没他们体委的人多呢。”老陈吐槽了一句。 陪客必须要陪好,难得到鄂省来一趟,不让大家感受一下鄂省人民的热情怎么行呢。于是酒桌上觥筹交错,反正二十号才开始比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文建凡年纪小,不能喝酒,再说一不当官,二不是外国友人,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啊,好好吃饭吃菜就是了。武昌酒楼的鱼味道是真不错,清蒸武昌鱼、杨梅武昌鱼、松鼠鳜鱼、抓黄鱼片、拔丝鱼条、汤粉鱼、如意鱼、荷花鱼、鲭鱼划水、清炒鳝糊,另外加两道蔬菜和一道空心鱼圆汤吃得文建凡肚子溜圆。 在汉城潇洒了两天,文物商店文建凡也去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片蓝海,不是每个鉴定人员都是高手,把元代的瓷器认定为清朝时期的物件儿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不,在汉城的两家文物商店里,他就捡到好几十个漏,都是鉴定人员鉴定年代时出了差错。 为了搞好关系,文建凡还请文物商店的领导在武昌酒楼小吃了一顿,就为了去仓库里找找自己心仪的文物。 在汉城没有比赛,他只负责讲解一局棋就行,本来下棋就不是他的负担,现在更加轻松了。 第三天晚上,他又借了辆单车,带回来一堆宝石级的绿松石和宜昌南红,最大的一颗实在是太大了,做成皇帝的印玺都足够。要是做成吊坠,那就不是装饰品,而是成了一只秤砣,只怕脖子都会被压得抬不起来。 第118章 拼死吃河豚 在老聂的一番软磨硬泡下,文建凡把自己的比赛机会让给了他,汉城又进行了一轮比赛之后,整个比赛已经进行了四轮,成绩不尽如人意。围棋不是靠一个人支撑得起的,如果文建凡每局都参加,成绩会稍微好一点。 “小文,你说咱们老祖宗的那些招式真的过时了么?”游轮甲板上,老陈、老吴、老罗他们围在文建凡身边问道。 “按照我对围棋的理解,并不是说古人就错了,就过时了,而是规则在变化。和我下过棋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点角,先捞后洗,但大模样就真的没用么?关键还是看效率,一枚棋子有时候有几种功能,既能打入,还能起到引征的作用。”文建凡摇头道。 围棋是需要刻苦钻研的,同样是一手棋,棋子效率高低决定了棋局的强弱变化,总不能说大家的大局观有待提高之类的话吧。 “要不你负责给少年班的上课吧?每天上一节课怎么样?”老罗说道。 “一个礼拜上一节吧,多了他们消化不了。”倒不是文建凡矫情,每一个定式的变化都需要仔细研究,做到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那也行,咱们这些老家伙的思路赶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你和他们多交流交流,要是谁敢不听你的,你告诉我们,我们来收拾他。”老罗现在就负责少年围棋的培养工作,自然最是上心。 “老罗,不至于,孩子们都喜欢围棋,咱们得慢慢培养,压迫式教育教不好这帮孩子的,平时您还得多组织组织别的活动。不能闭门造车啊,别老是拘在棋院里,得让他们出去玩,视野越开阔,对大局观的培养也就越有利。”文建凡劝道。 “要不你还是收两个徒弟吧?”老吴知道围棋造诣不是说提高就提高的,得慢慢来。 “您可拉倒吧,我自己还是个学生,每天忙着读书呢,等我毕业了再说吧。”其实开个围棋道场也不是什么坏事,但私人性质的现在肯定不可能。 大家围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桥本带着他的代表团也来到了甲板上。 “文桑,陈桑,大家好啊!”桥本率先打了声招呼。小本子最崇尚的就是强者,谁厉害就和谁打招呼。 文建凡点了点头,这么多老前辈都在呢,轮不到自己上前聊天,低调就挺好的。 一番沟通之后,他们还就是来找文建凡下棋的。作为关西棋院的一员,桥本请求文建凡对七段们下一盘棋,作为关西棋院内部的教学赛。 “行,就在这里下吧,让三子。”文建凡言简意赅。 倒不是看不起他们,关西棋院的高手也有不少,但整体上比小本子的国家棋院还是差了一些的。让三子,文建凡也有信心能赢。 棋局摆开,两国的棋手们泾渭分明,石田彰和家田隆二坐在文建凡对面,棋局主要对弈的就是他们两个。文建凡的身后则是站着一堆棋院的年轻人。 “大家往后退一点,退到三步之后观战吧。”文建凡有些不舒服,看比赛可以,他们挨得太近了。 文建凡的话没什么人听,他既不是少年们的老师,也不是棋院里的正式编制,少年们都不屌他。还得是老罗,他的一声呼喝,少年们就乖乖的往后退了两步。 就这素质,还想要文建凡用心教?技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下棋的时候,绝对不能被外物所打扰,否则带着情绪下棋,只会让自己思路不畅,头脑不清。 棋局伊始,文建凡就开始了积极的进攻,直接点角进行打入,掏了三个角之后仍手握着先手的权利,是守角还是侵消?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基本上都认为文建凡会守角。 既然是教学棋,文建凡不隐瞒自己的思路,指着棋盘说道:“守角的话,一手棋守不住角,而黑棋已经建立了雄厚的外势,再让他在中间落上一子,白棋都会落入黑棋的节奏里面,没有自己的节奏,这棋就不好下了,所以这时候打入进去是最好的办法。” 白棋在四路线上的侵入确实令黑棋头疼,黑棋不管从哪一边逼住一头,另一头的厚势就有了薄味,想要走畅自身,都需要对白棋进行攻击。 石田和家田商议了一番,还是决定放弃最后那个大角的布局,先对白棋进行反击。 战斗燃起,文建凡还是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节奏行棋。只是每每到了关键之处,他都会询问一下观战的棋手,“你认为下一步棋应该下在哪里?” 所有的围棋都是围绕着占地来进行的,那么每一手棋都必须要有自己的目的。破坏敌人的意图来实现自己的意图就是关键了。文建凡抬头用日语说道:“下棋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取舍的过程,实力达不到的时候,就不要想着既在这边占便宜,又能在那边占便宜,和你下棋的人都不是傻子。” 关西棋院七段的水准相对于他们国家棋院的七段,还是稍微有点差别,这可能和他们师父的个性有很大的关系,逆境下他们不敢坚持,缺乏韧劲是最大的毛病。 “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行棋?难道你们就不能借用这些死子吗?”文建凡指着棋盘上自己的一处断点感叹了一句,站起身来。这棋已经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他甚至不需要在那里补棋,只需要把外面的断点补好就赢了。在他看来,石田章比家田隆二还是稍微好一些,棋力还有提高的机会,但也有限。 棋局结束,所有人都开始围着棋盘观看,每次博弈结束以后,棋手一般都会把刚才的对局再重复一遍,这样可以有效地加深对这盘棋的印象,也可以找出双方攻守的漏洞,是提高自己围棋水平的好方法。 “文桑,您不打算复盘?”桥本恭敬的问道。 “没必要,今后我会慢慢淡出棋坛的,一个人压倒所有人,对围棋的发展是很不利的,百花齐放才是春啊。”没有人比肩,文建凡找不到一点下棋的乐趣。 “文桑,您还这么年轻,难道就不准备下棋了?”东野很不解的问道。 “过个两三年之后再说吧,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乐趣,不是么?当然,我欢迎所有挑战我的人。挑战我一次,输了给我二十万美金就行,我要是输了,两百万美金照样奉上。这些钱我会成立个基金,帮助我们国家的失学儿童。”既然不想在围棋的领域继续下去,那么潇洒地离开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苏省体委的领导在金陵接船,陪同大家一起去往扬州。淮扬菜里带着个“扬”字,就说明这里的美食必定极具特色。要说有什么期待的,那指定不是瘦马,而是河鲜,长江三鲜。自古真情留不住,惟有河鲜得人心。 河豚、江刀、鲥鱼,排在第一的就是河豚。“食得一口河豚肉,从此不闻天下鱼。”但河豚具有十分剧烈的毒性, 是一种神经毒,作用于神经系统,其毒性比同等氰化钾高100 倍。 “经理同志,据说品尝河豚的至高境界其实是略带微毒,食毕上下唇有粘连感,且微微发麻,头部略晕,身心恍惚,介于微毒又非毒之间,精神上的提心吊胆与口腹间的欲罢不能兼而有之,方称完美,方称至味。是不是这样啊?”文建凡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关于吃河豚的问题。 “嗯,我们的大厨是专业的,他会在做好河豚之后,先当着客人的面吃下第一口河豚肉,如果他没有中毒,那就代表安全,是可以吃的。”饭店的经理点头说道。 国人大多不敢吃河豚,几个小本子到时跃跃欲试,文建凡也想尝尝味道,“作死”的就这么几个,野生的河豚到底是怎样的美味,不试试怎么知道?怎么做就看大师傅的手艺了。 “小文,河豚就别吃了吧,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口舌之欲而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老王还是为文建凡着想的。 “其实河豚也就肝脏、生殖腺、肠胃及血液等部位不能吃,只要把这些部位清理干净就没事的,再说有大师傅吃第一口呢,怕什么啊?!”文建凡一点都不怕。 清蒸江刀、红烧河豚、白汁河豚、平桥豆腐、淮安软兜长鱼、文思豆腐、开洋蒲菜、大煮干丝、三套鸭、钦工肉圆、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一共一十二道菜。 做河豚的大师傅当着大家的面试吃了第一口河豚,在他的点头示意下,文建凡迫不及待的成了第二个吃河豚的。 “真的是天下第一鲜呐,这往后再吃鱼,只怕都找不到感觉啦!这菜不该这时候上的,要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再上才好。”文建凡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真这么好吃?”老陈问道,他是沪市人,离着扬州也不远,但这道菜他还真没吃过。 “骗你们干啥?我的命就不值钱?我尝尝鱼皮再慢慢告诉你吧。”文建凡伸出筷子,“咦,这鱼皮就一片啊,归我了哦!”入口鲜香,劲道,很有嚼劲,吃完之后,嘴唇和舌头略微有点麻。 “怎么样?什么感觉?要不要去医院?”老王担心的看着文建凡问道。 “我这是到了吃河豚的最高境界,介乎于毒与非毒之间,有点点晕,但很舒服。”文建凡知道自己应该没事。 “小文,不行就别硬撑,要不还是去医院洗胃吧!”老罗也关切的说道。 “没事儿,如果要毒发,大厨早就挂了,他这手艺真是绝了!”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经理把大厨找了过来,专业的师傅虽然亲自做了解释,但除了几个小本子友人吃了一筷子之外,再也没人敢动河豚了。 一顿饭吃得文建凡有些遗憾,江刀是什么味道,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吃到啊。 休息了一晚,围棋比赛又开始了,文建凡不需要讲棋,又不想在宾馆里待着,就溜了出去。去的还是最想逛的文物商店。 城市越大,文物商店坐镇的鉴定师也就越厉害,小地方的鉴定师相对而言就阅历少得多,这不,文建凡就在店里看到了自己家有过一个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 想在文物商店里捡漏,就必须和营业员打好关系,不然人家屌都不屌你。文建凡在外面商店里买了两盒香烟装进兜里,这才又进了文物商店。 “同志,我看看那只瓶子。”文建凡指了指墙角的梅瓶说道,另一只手则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了过去。 营业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大胡子,看着上道的文建凡,不动声色的接过香烟,从地上拿起梅瓶放到桌上,“这个是吧?清朝的梅瓶。”随后转身对着里屋喊了一嗓子,“老戴,那个蓝色的梅瓶多少钱收的,多少钱卖?” 屋里出来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还戴着一副眼镜儿,“这个啊,十八收的,卖九十。” “还有这种彩色的瓷器没?或者是好一点的画也行,我喜欢艳丽些的。”文建凡笑着问道。 “那这瓶子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放下去了。” “要,您这里要是还有明清时期的官窑瓷器,名人字画,我都要,问题是您这里有么?”文建凡反问了一句。 “老戴,我记得咱们这有几样好东西吧?”大胡子说道。 “有是有,价钱可不便宜,而且买这些都要登记的。”老戴有些不屑,买了之后是谁的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上级说要收缴就收缴上去了。 文建凡从口袋里拿出一摞票票,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国家棋院的工作证。 “成,我给你去找找。”老戴撇了撇嘴说道。 “我能一起去看看么?大哥,说不定我还看上了别的,您帮帮忙。”文建凡想进仓库看看,他听说有一批故宫的书画因为种种原因留在了江南,万一这里要是有的话,那不就直接起飞了么。 “不行,你不能进去。”大胡子没让文建凡进里面。 没一会儿的功夫,老戴从里面拿来了两只粉彩小碗,又拿了几幅扬州八怪的字画出来,“就这些了,小碗四十一只,字画八十一幅。” “您这还有没有值得收藏的东西,老的,越老越好。”文建凡问道。 “没了,咱们这小地方没啥好东西,你们四九城不是有好多么,跑我们这地方来收文物,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大胡子扒拉了几下算盘,“五幅画加两只碗和一只瓶子,五百七,要我就开票。” 第119章 三秋纹碗 文物商店售卖出来的东西还真心不便宜,不过买到即赚到,自己喜欢就行。 在美食很多的扬州,淮扬菜在食物的本味上确实做到了极致,而且据说他们是根据时令来制作美食的,过了某个节气,有些菜就不会在菜单中出。,文建凡成了个典型的吃货,充分享受了美食带给他的快乐。 营养的充足让文建凡的身体发育开始加快,去年的西装不知不觉就短了一截,早晨醒来,某个部位的肿胀也让他觉得有些难受,他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 “小文,集合了,大巴车已经到了。”老王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好咧,马上就来。”不知不觉,文建凡又是三个大行李箱了。 “你小子怎么老买这些东西,不顶吃不顶喝的,再漂亮也就是个摆设。”老罗实在想不通,文建凡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喜欢这些个玩意儿。现在收藏古董还没形成风气,古董的价值也没人挖掘,大多数人虽然觉得那些古董文物很漂亮,但是让他们真金白银去购买,谁也舍不得。 “喜欢就买呗,家里不缺我的零花钱。”解释不清就不解释。 穿过长江大桥,两个多小时的车很快就到了作为四大古都之一的金陵城,江面上高大巍峨的长江大桥贯穿南北,客车行驶在桥面上,居然生出气势如虹的感觉来。汽车倒是不多,行人和骑自行车的倒是不少。桥下则是绿树良田,远处的高楼像是点缀在其中。 市区内到处都是古朴陈旧的房屋,人们的穿着也是黑、绿、蓝。灰色为主,少有颜色鲜艳的衣服。街道旁边,还有人在打理牲口,地上也不是很干净,和小本子的城市比起来,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省的省会城市,更看不出有个古都的样子。 宾馆就在莫愁湖附近,在宾馆简单的洗了把脸,省体委的同志就热情的弄好了招待餐。出来半个月了,天天都是当地最好吃的食物,似乎不好好招待一番就是当地的领导不够热情一般,酒席上依旧是觥筹交错。 “小文,你怎么要了个一楼的房间?还是住到楼上去吧?”领队饭后找到文建凡说道。 “不用,我觉得一楼就挺好的,接地气,再说这看风景,南方城市都差不多的样子,没啥稀奇的。”文建凡是嫌自己的行李箱太重了,背上背下的很麻烦。 “你小子不会晚上有准备出去吧?到了沪市,我们几个可都得回家呆几天的,你的行李得自己想办法啊。”老王他们几个家都在沪市或是在沪市附近,还真的帮不了文建凡搬行李。 “呵呵,我也要在沪市和鲁省逗留一阵子的,到时候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了。”文建凡没忘记自己出来就是想学百鸟朝凤唢呐曲的,到时候雇个车拉到火车站就行了。 下午的时候,大家集体出行,游历了中山陵景区。这个时候出趟远门都需要介绍信,不管是哪个景点都没什么游客。夜晚,整个金陵城没有丝毫的喧嚣气氛,街道上一片沉寂。 朝天门就在宾馆不远,那里是金陵的鬼市聚集区。逛了两圈,收获了四件小瓷器,一只碗,一只小盘子,一个高足杯,还有一个“天”字的小罐。 “大字尖圆头非高,成字撇硬直倒腰。化字人七平微头,制字衣横少越刀。明日窄平年肥胖,成字一点头肩腰。”看着还是很像成化年的物件儿,就包括底款的两道圈足,文建凡也仔细的看过了,是不是正宗的大明成化年制他还拿捏不了,夜晚看不很清楚。 有的时候学了一堆知识,但真正要做决定的时候,那些知识又好像派不上用场。口诀他也背过,“鹅黄娇透闪微绿,杏黄色闪微微红。 姜黄色浓光泽弱,蜜蜡黄色稍透明。 松绿浓重而闪青,孔雀浅翠而透明。 水绿叶绿山石绿,略闪微黄又透明。 赭紫色暗姹紫浓,葡萄紫色真透明。 红色鲜红艳如血,无光暗淡是赭红。 厚薄不匀油红浓,艳中有光不透明。” 四件瓷器的鉴定还得回家之后找三位老哥哥帮忙,如果是真品,文建凡也能算得上收藏大家了。究竟去不去沪市学习唢呐,文建凡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倒不是嫌唢呐太吵,而是城市里吹唢呐实在是太扰民了。 现在的文建凡一心只想回到四九城去,这几个小瓷器虽然器型都不大,但如果都是真品,其价值一定不可估量,实在是受不起一点闪失。 好在金陵也就待了三天时间,马上就要去沪市了,至于棋院和关西代表团的比赛成绩,领导都不在乎,文建凡又怎么会去纠结呢。 最终的比赛成绩不尽如人意,二十三胜三和三十负的答卷真不怎么样,其中老聂还连着下了七轮比赛,老陈下了五轮。 送关西棋院去机场的路上,桥本还在不遗余力的劝说文建凡去他们国家留学,优秀的人才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桥本君,今年真的不行,已经决定去老美了,明年吧,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明年来也是一样的。” 幕府的黄金不是那么好弄的,文建凡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确定那里就是藏宝点,而且怎么弄回来还是个问题。宫本即使是自己的徒弟,在民族大义和师父之间,谁能确定宫本不会出卖文建凡?心急吃不了热汤圆,这个事情只能慢慢来。 回到四九城了,文建凡并没去学校报到,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三位老哥哥过来,文物的鉴赏需要几位老哥哥一致认同才能确定是不是真品,没有高科技鉴定技术的年代就是这样,同一件文物不见得每个人都会认同,就连故宫博物院的收藏也是如此。 王老哥他们也查了不少文献资料,元代崇尚的是白瓷,尤其是枢府瓷,也称为卵白釉瓷,因其釉色肥厚滋润,釉色似鹅蛋色而得名?。而枢府瓷的纹饰多为印花花卉纹饰、龙纹、凤纹、孔雀、鹤、花蝶等,纹饰不太清晰,而且器物上多印有“枢府”、“太禧”、“福寿”、“玉”等吉祥铭款。 到了至正年间,青花瓷才算步入正轨,但还是只流传在中低层之中,或者作为对外文化交流使用,高层仍旧是以白瓷为尊。不然四九城作为元朝的大都,怎么会连元青花都找不到呢。 “三位老哥哥,明儿我就得去学校报到,暑假还要去香江,之后很可能还要出国留学一两年,这两年需要学习的东西挺多的。”文建凡挠了挠头,家里的这些古董还得麻烦三位老哥哥照看着。 “你要是每次出去都能带回来三秋纹碗这样一等一的宝贝回来,你家里咱们哥几个都给你包了。”三秋纹碗只听说过,还没人见过实物,三秋杯故宫里倒是有一对儿,姹紫的紫色不是哪个瓷器上都有的。 “少年时代学东西最快了,记忆力好,接受能力又强,还有一定的理解能力,唉,花无百日好,人无再少年呐!”朱老哥不禁感叹了一句。 “您离百岁老人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好好保养身体,咱们国家抓了这么多年的阶级斗争,各行各业都不兴旺,想要发展,终究离不开外界的投资。资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再往大陆投资,必定得有个安稳的局面才行。将来是个什么样子,您几位哥哥肯定能看到的。”文建凡要不是多了个后世的灵魂在身体里,一辈子也就和前世一个样子了。 其实对于后世的样子,文建凡一点都不憧憬,计划经济虽然需要各种票据,但整体上还真的算得上公平。一个家庭有一个工人,基本上就能拉扯一家子的生活。 “嗬,我这土都盖到眉毛上了,还奢谈什么未来。你还年轻,要是能出去看看,也是好事嘛。”张老哥哥他们这几位风风雨雨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年轻时候都是生活在蜜里,越老反而越穷,靠着他们那点工资,也就勉强能继续生存下去。 一个社会,确实应该是开放的,多元的,兼容并包的,不仅仅在学术上要百家争鸣,在治国方略上,也不能只有一个声音,多听听建议和批评,政策才能更加符合国情和民情。至于哪种模式好,文建凡自己也不知道。 “行了,你这才回来就把我们接过来了,东西我们也看了,过两天我们再过来给你拾掇拾掇,你好好休息吧。”王老哥看出了文建凡的疲惫。 老爷子回来的时候,文建凡已经做好了饭菜,“爷爷,最近学校里没啥事吧?” “学校里能有啥事,你不是说要晚一阵才回来的吗?怎么就回来啦?” “我买了几件贵重的瓷器,怕在路上碎了,就直接回来了。”文建凡没有隐瞒。 “玩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玩物丧志就行。”老爷子虽然不反对他收集古董,但要说喜欢,还真说不上。他的心里,对文建凡在中戏上学也是有些小牢骚的,只是这娃太小,等他毕业,说什么也得把他丢到部队里去锻炼锻炼。 其实部队里现在也没个明确的入伍年纪的规定,十四岁当兵真不是啥稀奇事儿,好些干部子弟都被安排进了部队。如果不是文建凡还在读书,高中毕业老爷子指定把他安排进军营锻炼了。 文建凡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个明确的规划,让他每天无所事事,他不行,让他每天按时上下班,他更不行,怎么当好一个有钱人,他不知道,算上另一个灵魂的人生经历,他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境界还没达到,就不要期盼他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了。 当他到学校报到的时候,一大帮子同学晨课也不怎么练了,都围着他问东问西的,去了哪里啊,玩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好像文建凡就是专门出去旅游的一样。 “停,停,我出去是去比赛的,没什么时间玩儿,好不容易吃了条鱼还特么的中毒了。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我都快死了,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文建凡把吃河豚的事情说了个出来,而且说得更严重一些,什么浑身直冒冷汗呐,嘴巴都是麻的呐,脑袋晕乎乎的呐。 “你那是吃了河豚了,天呐!我们那里也有人冒死吃河豚,还死了不少人呢,你怎么敢吃河豚的啊?!”程中惊呼道。她是苏州的,另外几个金陵的同学也附和着点头,意思就是没吃死你丫的,算你小子命大。 “唉,我们棋院里有几个是沪市人,他们告诫我了,说河豚虽然是天下第一鲜,但很容易引起食物中毒,要我别吃这玩意儿。我本来也是不吃的,但我们不是和小本子的棋手比赛嘛,他们吃得很香,还一个劲的鄙视我们,说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就我这暴脾气,哪里会让小本子的人看不起啊,结果我一个人吃了两条,当时还没什么,可到了晚上就浑身冒冷汗,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感冒了,后来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上吐下泻的,差点没挺过来。” 家在长江下游的十来个同学都在感叹文建凡命大,他们都知道河豚有多毒,倒是湘省的和四九城的都不知道河豚的厉害,今后大家都将是演员,全国各处去演出都有可能,听到文建凡这么说起来,整个班里都心有余悸,小命就一条,往后只要是带毒的玩意儿坚决不能沾。 “上课了,都坐好。”邓晓光吼了一嗓子,这时候的班长还是蛮有威信的。 上课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大课形式了,上的是礼仪修养课,古代王公贵族怎么行礼,军官怎么行礼,各种各样的礼节和规矩每个人都要学习和模仿,还需要做到符合老师说的标准才行。 其实在中戏还是很有意思的,每天学到的知识一点也不少,课余还可以不断向老师们请教,文建凡的导演理论功底不断加厚。 第120章 各种各样的bug 老罗在五月底又来了一趟,他把文建凡的留学名额弄到手了,顺便还把文建平的港大名额也搞定了,但是要出去,内地这一关也是要过的。 “文大老板,你还真是个神人儿!黄金我们刚买进去,现在就开始上涨了,虽然涨得不多。你说这玩意儿不顶吃不顶喝的,咋就还会涨呢?”老罗不是不知道文建凡对金融的嗅觉十分灵敏,但他身处内地,即使再怎么努力,其成就也有限,毕竟眼界决定未来的高度。 “多新鲜!您刚到香江的时候拿多少钱的工资?那时候的地价儿是多少?这么些年过去,您创造了多少财富?现在单论您在出版社的工资,翻了几番?”钱为什么越来越不值钱,就是这个道理。 “哟,还真是哎,那你认为这黄金还没涨到头?那它为什么又会跌下来呢?”老罗对这方面的了解确实不够深入。 “其实您要是仔细查阅一下文献,您就会发现几乎每一场世界重大变故背后,都能看到国际金融资本势力的身影。他们通过左右一国的经济命脉掌握国家的政治命运,通过煽动政治事件、诱发经济危机,控制着世界财富的流向与分配。可以说,一部世界金融史,就是一部谋求主宰人类财富的阴谋史,也是另一种战争史。最典型的就是二战了,希特勒为什么能在六年时间里迅速带着德国崛起?您看看是谁给他提供的贷款,什么时候提供的,就知道他发动战争的原因了。” 老罗身为出版社主编,自然知道洛克菲勒家族,知道杜邦家族,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不过那些都太遥远。“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人为操控的结果?” “人为的因素有很多,也有些是国家行为,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老罗,你这话提醒了我,咱们要改变些策略了,身上要多披几层马甲了,不然就凭咱们两家,可掌控不了这么多财富。”这个世界看似是公平的,但真正踏入某个圈子,才会知道某个圈子的规矩。 “要不还是你来吧!我对这个行业根本就不了解,感觉自己就是个提线木偶一样。”老罗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位置,干脆以退为进。 “别,老罗,这样子就挺好的。您把心态放平和,咱们投资黄金做的是长线,又不需要天天盯着。未来咱们再搞两家公司,一家负责高科技的研发,一家负责投资,天下的财富咱们受用不尽的。”文建凡手上哪里有人可用,再说只要罗叔忠诚,这人就能一直用下去。 “那你还去学拍电影干啥?这不是不务正业嘛!”老罗这句话憋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想说来着。香江的娱乐产业虽然发达,但大多数都是黑社会控制着,文建凡要是从事这个行业,少不了要卷进江湖仇杀里面去。 “我就是玩一玩,总不能在中戏的学白上了吧。拍几部在世界上有影响力的作品,我就退休。”文建凡说到底还是馋漂亮女演员的身子。 “那你知道你的《纵横四海》有多少票房么?”老罗叹了口气说道。 “不知道,应该不会亏太多吧?”文建凡自己的审美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这样的戏在香江有多少人看就不知道了。 “呵呵,还真没见过你这样拍戏不顾成本的,居然敢拿一百三十万拍一部戏。幸亏你这部戏题材还算新颖,制作也比较精良,票房有五百多万,整体算下来,你小子还赚了三十来万。”老罗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文建凡的运气好,成本这么高的电影居然没亏钱。 “行,没亏就行,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咱不就图一乐么。老罗,有办法把我爷爷奶奶也弄到香江去么?”文建凡倒是很豁达,反正这辈子不会在缺钱花了,又何必把钱看的那么重呢。 “办法倒是有,走正规渠道就可以,只是你爷爷奶奶会愿意去么?”老罗的话不是没道理的,落叶归根,不管是哪个老人都不希望自己远离故土。 “嗯,是我考虑不周啊!”老人家心里最记挂的就是自己的子孙,当然,虽然家里哪一个他们都很看重,但长房长子长孙是老人心里无法替代的,这与子孙们今后取得的成就没任何关系。 文建凡陷入了沉默,嗲嗲娭毑七十岁还不到,身体还算可以,但生老病死是逃不脱的规律。老话一句,人生七十古来稀。谁又能抵抗得了呢?钱能买来的东西很多,但有些东西不管你多有钱,终究是无法做到的。 “这有什么好沮丧的,人嘛,难道你还想着活着到达另一个世界啊?”老罗不愧是文学方面的主编,一句话就安慰了文建凡。 “得,我哥的事情安排妥了就行,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这些学科随便哪个都行。”文建凡希望自己老哥将来能当个科学家。 “要不,我还是去一趟星城吧,你哥的一些手续还得他自己去跑。”老罗怕文建平自己搞不熨帖。 “您去一趟也行,等他高中毕业了,我差不多又得到香江去了。”文建凡还约了张彻导演导戏的。 “那你这四九城的爷爷怎么办?就让他待在这里?”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爷爷肯定得守着家啊!”文建凡从没想过出国之后就不回来的事情,只是这个事还得和爷爷好好聊一聊。 老爷子对文建凡的想法知道的很清楚,爷孙俩早就在这个事情上有过交流。在老爷子看来,孙子能出国留学绝对是好事,只是老爷子实在是看不上戏剧这个专业。 “爷爷,我又不是只学这一个专业,金融和化学方面我都会涉猎的。”其实文建凡想学的何止是这么一点,开船、开飞机他都想学呢。 “学就好生学,总要搞出个名堂来,别整得稀里糊涂的就行。”老爷子还是希望文建凡能有出息。 晚饭的时候,老罗和老爷子一起喝了两盅,说话的议题仍旧是文建凡的未来。两人中老罗夸,老爷子贬,搞得文建凡好像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 “停,老爷子就不必多说了,为了我在四九城的事情操碎了心,我想独家独院,老爷子就求人帮忙弄了这套院子;我想读大学,老爷子就求人帮忙,把我张罗进了中戏。罗叔您是我事业上的贵人,当初要是没有您的慧眼识珠,可能我走的就是另一条道路了。这几年您的勤恳我都看在眼里,没啥好说的,只要您跟着我,今后的香江富豪圈您肯定是排在前列的。我也不说什么知恩图报之类的话,因为在我的眼里,您二位都是我的亲人,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亲得不能再亲的亲人。”文建凡这些年要是没有这二位的真心帮助,日子根本不可能过得顺风顺水的。 老爷子对文建凡的表态相当满意,咂了一口酒说道:“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我是你爷爷,帮你是应该的,人家老罗也是文人风骨,这么热心的帮你,你确实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罗主编也不敢居功自傲,“老爷子啊,一开始的时候吧,我还真就是欣赏他的才华,想着给他搭个线,帮一帮他。我是真没想到啊,短短几年的功夫,您孙子当初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让我成了大富豪。别人都以为这些产业是我的,谁知道您孙子才是我的大老板啊!”老罗竖着大拇哥说道。 “嘿嘿,我就是出个主意,要是没您帮忙,我啥也做不成的。”文建凡谦虚地说道。 “是啊,你小子就是属狗熊的,没个长远想法,想一出是一出,就跟狗熊掰棒子似的。”老爷子批评道:“你说说,你到底想干啥?” “我?我没想要干啥啊!可能将来拍几部电影,再弄几个发明创造,这辈子就差不多了吧。”真要说起来这小子还真是胸无大志。 “围棋不下啦?”老罗问道。 “要是我年年都去参赛,年年都拿第一,你们觉得那些赞助商还会赞助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比赛?再说我缺那点奖金么?”文建凡反问道,任何比赛要的就是竞争,没竞争就没有激情,就吸引不到普通人群去观看。 “你在国际上得冠军那不是为国争光了么?荣誉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李老爷子有些吹胡子瞪眼睛了。 “爷爷啊,一个行业要发展,需要的是全民参与,如果总是被一个人垄断了冠军,别人就没心情研究围棋了。”文建凡解释道。 “老爷子,这事吧文建凡说得对,想要大家都有兴致,最好的方法就是谁都有机会得第一,这样大家的兴致才会提高。”老罗秒懂文建凡的意思。 “老罗,我出国留学的事儿您还得再跑一跑,最好教育部那边下个文,然后中戏放行。我哥那里倒是方便,直接给他办通行证和护照就行。” 文建凡想把蓝光led灯研制出来,最好用老大的名义,这样就能减少怀疑了。还有那个男人的福音,枸橼酸西地那非,他也有把握能做出来。至于无人机,这个还是要等到电脑软硬件都能跟得上才能开始研究,到时电池技术,可以投入一些资金进去。 “我明天就去教育部,那些捐助资金的落实情况我还要看一看的,你和文建平的事情这几天就可以都搞好。”老罗拍着胸脯说道。 有些东西不是文建凡不想去研究,而是时代限制,没有相关的科技,没有适合的团队,只靠自己努力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更关键的是如果在某些方面,尤其是数学和物理方面的成就太厉害,想回国都是奢望,身在异国他乡莫名其妙被摔死的科学家不在少数,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等待了三天的时间,老罗终于把文家两兄弟出外读书的事情搞定了,学校里的领导也知晓了此事。徐老师还特意找到文建凡,问他是不是对学校的教育不太满意。 “徐老师,我没有不满意,咱们这个班很特殊,这么些年了,咱们学校唯一的一次自主招生就是我们这批孩子,老师们教得认真,我们也学得刻苦。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满意,那也不是对您和学校,现在的电影看个开头,您能猜到结尾吧!咱们这边的英雄都是伟光正,对面的敌人要么猥琐,要么凶残,太模式化了。而且教育意义太浓,缺少批判精神,再者说咱们普通老百姓进电影院是为啥,还不是为了放松、休闲么?要不是实在没电影看,谁还愿意看那些片子啊!我想出去看看娱乐片是怎么拍的,想出去学习学习,暑假的时候,张彻导演会带着我一起拍摄一部片子,您有空去不?在印度拍。”文建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和张彻导演联系上的?”徐老师对张彻的电影比较熟悉,电影学院和中戏都有内部片子,可以看到外面的电影。 “寒假的时候联系上的,我还和他一起拍了部电影,拷贝在我家里,您要不要看看?”文建凡略带着一丝骄傲。 “你去拿过来,我们一起看。”徐老师不介意大家一起欣赏。 香江电影的质量一般,但张导和文建凡拍摄的《纵横四海》绝对算得上制作精良了。七十年代的香江电影还不算高产,到了八九十年代,一部电影从筹划到上映,一个星期就能搞定。烂片之王一年能拍三十部电影,这就说明那个时候的电影完全就是粗制滥造了。 晚上的时候班理组织看电影,就是《纵横四海》。编剧文建凡,导演张彻、文建凡,执行导演文建凡,三首歌词曲又是文建凡。 “我擦!老弟可以啊!啥时候拍的?”邓晓光作为班里的老大,拍着文建凡的肩膀问道。 “寒假的时候闹着玩,正好赶上张导有时间,他又看中了这个本子,就拍了咯,我只是跟着他学习而已。”文建凡还是比较谦虚的。 电影开始,如果只看内容,还算是个好故事,但具体的情节还真不能细究,什么子弹无限啦,撞车的时候车子里面空无一人啦,爆炸场面虚假啦,各种各样的bug就都出来了。 第121章 常妈妈 电影看完了,大家的讨论却才开始,有羡慕文建凡的,也有讨论剧情合不合理的,还有被三位主角吸引的。 “嗳,文建凡,那女主角儿是真漂亮,那谁啊?”年纪大的都已经到了思春的年纪。 “小本子的一个电影演员。”文建凡解释了一句。 徐老师摇头笑了笑说道:“大家看完了这部电影,明天我们上课的时候大家一起讨论,一起找找这部戏的优点和缺点。” 讨论在文建凡到了寝室的时候就开始了。 “老文,你今后真的准备当导演啊?”钟浩问道。 “可能会导几部戏吧,当演员我不行,就我这相貌,放人堆里估计没谁在意,明星和我无缘呐。”文建凡笑着自嘲道。 “得了吧,歪瓜裂枣根本就进不来咱们学校,你要想红,自己给自己加几段戏,活脱脱的一个痞帅就出来了。”钟浩其实挺羡慕文建凡的,和女孩子对戏,就属许亚军和文建凡这俩货最自然。 “其实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的。我喜欢花,难道你摘下来让我闻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老文,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台词?”闪增宏问道。 “花无百日好,人无再少年。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而且世界上的美女太多了,我都喜欢,可我只有一个啊,怎么办?一人一个时间段,多好!”说的是浪子阿祖,可也说的是他自己的人生态度。 “那里面的歌都是你写的?你小子牛逼啊!”李政有些羡慕。 “不全是,《春之声圆舞曲》才是里面最牛逼的曲子好不好?”文建凡不觉得自己有多牛逼。 “那也够可以的啦!要不你给咱们班里拍部戏呗?”杨俊勇怂恿着说道。 “是啊 ,咱们班里这么多同学还没上过台呢,你都已经当过导演了,你想办法再导一部戏呗。”钟浩也鼓励着说道。 “啊!这个我得好好想一想写个什么样的剧本,而且这么多同学,总不能个个戏份一样的吧。”文建凡确实想拍一部全班同学能一起参与的大戏,想要适合内地的电影真的很少,局限太多。 《放牛班的春天》、《十月的天空》、《疯狂动物城》、《霸王别姬》这四部戏其实都适合这些同学参演,但是很多剧情还是要符合内地的情况才行。 文建凡心里闪出一句话: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成年人当然全都要。《疯狂动物城》适合话剧,改编一下就可以搬上舞台,《放牛班的春天》、《十月的天空》适合这个时代,稍加改动就可以拍成电影,《霸王别姬》则有些沉重,不如《赤伶》更容易搬上大荧屏。 “老钟,帮我请个假,这几天我到家里写剧本 ,记得帮我打饭,别把我饿死了。”文建凡爬起床就准备开溜。 “我草,你说写就写啊!还让不让哥几个活啦?先说好啊,你的剧本要是不给我个男主角,我就不给你送饭!”钟浩威胁着说道。 “没关系,老钟不送咱哥几个轮流送,保证你吃得饱饱的。哥几个要求不高,重要点的配角给我们就行。”李政他们几个才不想惯着老钟。 “就是,你俩还老乡呢,老钟,不是哥几个说你,有这么坑自己老乡的么?老文将来妥妥的大编剧、大导演,他说用谁就用谁,你不想着怎么巴结老文,还威胁上了,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我草!建凡哥哥,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钟浩也立马变换神情,化身为舔狗一族。 “我呢,争取多写几个剧本,不过这演技过不过关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了,想当主角,最重要的就是胆大心细不要脸,肢体语言和台词功底扎实,你们要是能做好的话,我尽量让大家都有当主角的机会。剧本我现在就回家写,要是明天没来上课,你们记得帮我请假啊。”文建凡不想在自己写作的时候受到打扰。 女生宿舍里也在讨论着整部电影的剧情,她们都是感性动物,看到的是更多电影里浪漫的情节,想象着自己是女主角的高光时刻。 “你们三个都是他的老乡,找他要个主角或者重要的配角还是不难的吧?”李珊珊是四九城的本地人,此刻要说不想当主角那肯定是假话,只是她和许向阳、梁彦、任冶湘她们仨一比,就有些逊色了。 “平时我们和他接触也不多,他又经常不在学校,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梁彦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我们都没怎么接触过,他平时也没怎么和我们来往,我们女生他好像就和程中接触得最多,我们几个老乡他反而不怎么在意。”任冶湘说道。 “嗳,你们发现没有,他好像最近又长高了。”许向阳以前和文建凡差不多高,但现在看文建凡,已经不能再平视了。 “哇!你这妹子是不是春心荡漾了?快给我们说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女孩子也是一样。 不得不说的是任何时代,女孩子基本上都是颜控狗,喜欢长相帅气的男孩子,尤其现在没有什么贫富差距,大家也不以金钱的多寡来作为选择对象的标准,越帅气就越吸引女孩子的目光。班上的男孩子以许亚军和钟浩二人最为帅气,吸引的女孩子最多。 作为十几岁的小演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中戏老师们也不像别的老师那么保守,老师们最担心的就是女孩子放不开尺度,表演的时候更是如此,男女演员在一起互相触碰,在这个年代都是禁果,拥抱和亲吻就更是不溶于这个社会了。但演员属于特殊群体,灌输的是解放天性,平时表演个什么节目,都是男生女生一起上台,手和身体作为肢体语言,接触的也比较多,这一点和普通高中的老师严防死守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你们难道不觉得文建凡他很有才华么?他会那么多乐器,还会写歌,写剧本,现在还能当导演,做饭还做得那么好,尤其他本身还是全国围棋冠军,再说他长得也不差呀。”许向阳还有一点没说出来,那就是老乡之间特别好沟通,就连饮食习惯都一个样。 许向阳的这几句话引得寝室里的女孩子集体沉思了起来,女孩子的心理和生理都比男孩子要早熟一些,她们的想法和男孩子想的也不一样。大家现在是同学,将来都会是同事,未来的路还很漫长,找个心仪的老公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看她们怎么选择了。 班上要论漂亮,只能说是各有千秋吧,不然也不能选到中戏班里面来。论年纪,现在班里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蔡国庆、薛白也过了十二岁,平时吃的就不错,大家都有营养过剩的嫌疑,心智的发育也比普通的同龄人要高上一些。 “他还是小了点儿,不合适,至少对我来说年龄不合适。”现在讲究的是年纪要差不多,女孩子可以往上找对象,对比自己小的男孩,还真不怎么考虑。 常老师在早上练晨课的时候发现班里少了一人,看到常老师扫视的目光,钟浩赶忙跑上前去,“常老师,昨晚我们看完文建凡的《纵横四海》,就撺掇着他给咱们班也写个剧本,没想到他居然来了灵感,等不及和您请假就跑回家里写作去了,还让咱们别去打扰他。” 一个班里能出现与众不同的学生,常老师也是非常高兴的。看着这群老师们好不容易亲自挑选出来的孩子,自然是有教无类,学生哪个方面强悍,就重点培养学生的强项。这些学生她每一个都十分关注,当然要说偏心,这个谁都有,常老师也不例外。“嗯,那就别打扰他,让他安心写作吧。午饭的时候我去看看他,你们安心上学吧。” 一个家里,身体最弱的孩子往往越受重视,学校里越是老实的孩子越不受老师们的特殊关照,只有某些方面有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才能得到老师们特殊的关照。文建凡特殊么?特殊,还很特殊。除了经常请假,常老师觉得文建凡最大的毛病就是有些偏执,有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常老师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而入,门卫李老爷子说文建凡一晚没睡,这会儿估计还在补觉。确实,文建凡睡得正熟,桌上的书稿可以看得出这个小家伙应该是早上才睡下的。随手翻了翻书稿,常老师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住了。 《放牛班的春天》和《十月的天空》描写的是某段时期内发生在乡镇中学内的故事,从故事的大纲可以看得出是励志故事。一个偏重于老师的引领,另一个偏重于学生的自由发展,看得出这两个剧本如果没什么大错的话都适合搬上荧幕。 《十月的天空》写了几千字了,而且每一场戏的分镜头都留有一个空白,联想到他琴棋书画都还不错,常老师就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了,这孩子看来不仅想当个优秀的编剧,还真想当个优秀的导演啊。 常老师利用上午的时间看了张彻和他一起导演的作品,虽然剧情经不住推敲,但其中表达出来的美好还是令人欣喜的。不说别的,一个好剧本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这孩子有常人没有的灵气,全班分ab两组,不管a组定的是几个人,文建凡总能让自己跻身a组里面,这小子以前应该是藏拙了。 影片里那三个主演,应该都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但要说哪些着名的作品,还真说不上什么名字,之前的那些个作品,给人的感觉就是千篇一律,简单地说就是没有自己的灵魂。 文建凡做了个梦,梦里妈妈正守在自己旁边照顾着儿时的自己,自己还是小时候那般手脚不听使唤,动都没法动。“妈,我要起来!”喊完了这一句,文建凡醒了过来,是常老师守着自己呢。 “醒啦?先吃饭,我帮你热一下,饭菜都凉了,吃冷饭容易生病。”常老师摸了摸文建凡的额头说道。 “妈,我自己来可以的。”文建凡是真没睡醒,把常老师当成自己的妈妈了。家里除了老爷子就没有别人,班主任常老师的严厉像爸爸,强调的是规矩,讲究的是方法,慈祥像妈妈,对每个孩子都是嘘寒问暖的,充分满足了文建凡对父母的渴望。 坐在桌子前,仔细阅读着文建凡还没写完的作品,这是关于火箭的梦想,虽然涉及到众多的化学知识,常老师也不懂,但是看得出来,文建凡的化学功底还是很扎实的,这明显是一个被那十年耽误了的孩子啊。只是这么些知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建凡,你今天叫了我两声妈,那咱们坐下,就像在家里一样聊聊天好么?”常老师温和的声音说道。 “嗯,您是有什么想问的么?只要您问,我一定认真回答。” “好,你准备出国留学,还是学戏剧表演?是觉得老师们教不好你么?”常老师心里有些不平静,这些学生是整个学院的心头宝,每个老师都唯恐孩子们学不会,一个个都是手把手地教,就是想让他们成为最优秀的演员。 “没有,常妈妈,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我是单纯的留恋国外的生活,早几年的时候我就可以出国留学。我不喜欢样板戏,也不喜欢现在的内地电影。我想如果我坐在电影院,那一定是想去放松心情的,而不是动不动就说教。而且这次出国,我不只是留学 ,还有别的实验要做。对了,暑假的时候我能邀请您全家一起去香江指导我拍戏么?”文建凡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请我全家?”常老师出过国,六八年以学者交流身份赴英格兰利兹大学进行表演教学访问,考查他们这个国家的各大艺术学校,“那还是算了吧,那边的物价儿太贵了,我花费不起。再说,这还得打报告呢。” “妈,常妈妈,您放心,那边拍电影是盈利性质的,不存在要您自掏腰包。再说我在香江有住宅的,咱们在香江拍一部电影,在印度拍一部电影儿,我都叫您妈了,您总得看着我点儿啊!”文建凡这乱认亲戚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 “你这孩子,两部电影要投入多少钱你想过没有?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常老师宠溺的点了点文建凡的额头。 第122章 写剧本 “嘿嘿,这个您放心,您这个干儿子在国内一点本事都没有,到了外面还是有点本事的。我让那边发函过来,请您指导,您看行不行?”文建凡拍着胸脯说道。 对文建凡来说,这个事情就是拍个电报的事儿,让老罗来张邀请函,上面怎么地也得给老罗一些面子,批下来不是难事儿。 “你这孩子,好意我心领啦,我们家爱人还有工作呢,哪是说走就能走的。再说了,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一过去,还得麻烦别人帮忙,人吃马嚼的,都得破费,实在是没那个必要。”常老师有很多顾虑。 “这个您放心,香江的公司就是我自己开的,去一趟花不了几个钱的。我一会儿就去拍个电报,让老罗帮忙发函过来邀请您全家。”能带着老师一起,顺便指导指导张发宗那小子也是很不错的,文建凡甚至想让张发宗到自己班里来学习一阵子。毕竟香江的影视圈就那么点点大,将来他接触电影大屏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先安心写作,把这两个剧本写好,我也帮你在中戏拓展一点资源,让咱们学校把这两部剧本拍下来。”常老师想的很多,她最希望的就是这些孩子们能够成才。 一个星期的时间,香江公司就发函过来了,文建凡的剧本也写好了两本,分镜头也只剩下一个结尾没画完,就是音乐录音还需要找人帮忙。 “我草,你这是音乐剧啊!这么多歌曲,都谁唱啊?”耗子瞄上了《放牛班的春天》里面的男二号。 “大家都有唱段的,唱得好的优先选角儿。”文建凡答道。 “得,那我还是选《十月的秋天》算了,这个剧本好像不是很难。”耗子现在的表演水平不咋地,主要原因就是放不开。 “知道不,《十月的秋天》前半段是我的个人经历,那时候我常去婶婶她们单位,我婶婶是化验员,我就喜欢摆弄那些化学药品制剂,有次还差点把他们单位给点着了。”文建凡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怪不得这些化学方程式你记得这么牢呢,跟我说说你还有什么趣事没有?”耗子家是潇影厂的,也在东塘,离他婶婶家里不远。 “那就多了,小时候在川省,三岁之后才来的潇湘,嗲嗲娭毑带着我和我哥在望城的一个小镇边上长大的。你小时候摸过鱼没有?抓过鳝鱼、青蛙,扎过泥鳅没有?秋天去山里捡过毛栗和酸枣没有?我觉得那时候的我是最快乐的。” “那你怎么进的城?”耗子还真不知道文建凡是个乡下孩子,至少从口音上完全听不出来。要知道在南方,基本上十里不同音,哪怕同样是星城人,讲话的语调、口气和语气助词都不一样。 “要实现门槛的跨越,你就必须要让自己优秀,只有自己优秀了,遇到机会,你才能飞起来。我就碰到这样的机会了呗,这才实现了从乡下到城里,再到首都的跨越。你先选选角色,多揣摩一下,要是有不懂的,你就去问问老师们。告诉你一件事情,常老师手里有四个暑假去香江的名额,你要想去就找常老师写保证去。”文建凡含糊着想要带过去。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耗子不太相信的问道。 “你再不去,常老师定了名额可就没你什么事了。”文建凡撇了撇嘴,大家今后都要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多出去见识见识不是坏事。 “拉倒吧,我虽然此次都得了a,但我知道,在常老师眼里,我演戏没什么灵性。”耗子有些沮丧地说道,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演员,耗子和男同学对戏的时候比较自如,可和女同学对戏的时候,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 “去吧,你肯定能行的,再说我还有两个剧本没写呢,你别耽误我写作。”文建凡下了逐客令。 四个名额,文建凡向常老师要一个名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剩下的三个就随便了,这一点,文建凡还是很会做人的。哪怕领导要两个名额,常老师也能自主选择一个,名额不就是这么分配的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文建凡的房门被耗子大力撞开了,“我草!我拿到一个名额了,建凡,我拿到一个名额了!” 看着神情激动的耗子,文建凡随口问道:“还有哪几个去咯?问了没有?” “啊 ,我没问,这我哪敢问啊,你小子一个礼拜没去学校了,你是怎么知道常老师手里有名额的?”耗子越想越觉得奇怪。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别看我坐在家里,可我耳朵又不聋,再说,你就没想过是我操纵的这个局面?”文建凡从容地站起身说道。 要说疑心,耗子肯定是有的,但能左右自己出国的事情,耗子还是不敢想的,哪怕文建凡在香江拍过一场电影,那又怎样。 “嘁!拉倒吧,你要有这能力,早就出国去了,哪里还会留在内地读书啊。”耗子还是不信。 “暑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可能会出国呆两年,然后咱们再一起毕业,到时候我需要帮手,你小子要是不努力可就别怪我让你端茶倒水啦!你现在回学校别瞎嚷嚷,要是 搞得常老师不好做人你就别去了。等咱们毕业的时候我再带大家一起出国拍电影,大家都有机会出国的。”信不信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倒不是说出国有多难,而是出去意味着牛逼,意味着领先他人一步。耗子稀里糊涂的得了个名额,还在懵懂之中,怎么到的宿舍自己都忘了。 没过两天,老蒯又找上门了,喀什的白玉原石弄来了一车,缅甸的帕敢开窗料也弄了一车过来,当然,文建凡钱也没少给,只是现在的价钱和往后的比起来,那就真的是九牛一毛了。 “你夏天真不准备参加全国围棋比赛啊?这可是在黑省的哈市比赛,那里你应该没去过的吧?”比赛的日期已经定下了,八月中旬开始比赛,奖金依旧是一百块的冠军奖,八十块的亚军奖励。 文建凡摇了摇头说道:“算啦,我要是去比赛,年年拿第一多没意思,还是让他们水平差不多的去比吧,再说咱们罗主编的‘罗氏杯’我还得去和挑战者争夺冠军呢,哪有那时间在内地比赛啊。”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就不给你报名了。明年你还参不参加比赛啊?”老蒯现在每天没什么事情做,闲得慌。 “明年我估计还在国外读书呢,你赚的这点钱别乱花,到时候带你玩一把大的,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文建凡还是需要几个马仔帮忙的,老蒯这种人就最适合。他人面儿广,什么土特产都能搞到。 “嘿嘿,我这么点儿钱老弟估计看不上,要不我去借点儿?”老蒯是真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咱可约法三章啊,第一你不能贪污受贿,第二你不能挪用公款,第三你赚到的钱我全交给嫂子。我看着您就不是什么好鸟儿,男人有钱就变坏!”文建凡郑重的说道。 老蒯扎着文建凡的胳膊叫起屈来:“啊!老弟啊,我总得有点私房钱呐,不然出去我多没面子啊。” “男子汉大丈夫,要什么私房钱!上次要你打听房子的事情,你帮我落实了没有啊?”文建凡催促道。 “哪那么容易啊,老弟,你的要求太高了,我再打听打听吧。”老蒯不愿意到这来就是这事儿不太好办,现在哪哪都缺房子,好不容易有房子出来,办事处内部就消化了。棋院不是什么强力的职能部门,没多少人卖这个面子。 “行,您慢慢打听就行,我今年暑假出去,您要有机会,就多帮我收些石头回来,等明年我回来,保你赚得盆满钵满的。另外每年我那三个老哥哥家里您可别忘了,每家送一千美元过去啊。”文建凡不吹牛逼,这赚钱的事情可以打包票。 文建凡的剧本总算是写好了,只是这《疯狂动物城》怎么改编成话剧,这是个难题。 “常老师,我来报到了。”文建凡最近的黑眼圈比较重,显然是没怎么休息好。 常老师有些心疼这孩子,赶忙问道:“都写完了?写了几个剧本啊?” 文建凡比划了一下,“四个剧本,您给看看呗,那个《赤伶》咱们中戏要是不方便拍摄,要不我想办法把地址改成粤东,戏剧就改成粤剧,争取在香江拍摄,您觉得怎么样?” 学校里拿着《赤伶》的剧本不放,又没办法拍摄,这不耽误事的么。 “我再催催吧,这么好的剧本,领导肯定是想拍摄的。你也别着急,关键还要看上面批不批准,有没有电影胶片发下来。”常老师对着里面的弯弯绕绕门清,上面不拨经费,谁也没办法拍摄不是。 “我明年暑假之前回来一趟吧,要是方便的话,我们就在内地拍摄,要是情况不允许,还得麻烦您给同学们找个粤语老师,咱们今后更多的去那边拍摄也不是什么问题,哦,常妈妈,要是我在国外写了剧本,可不可以让同学们去国外拍摄电影啊?”文建凡想把自己同学全都带出来,要是能带到国际上去更好。 “内地这政策你不是不知道,你为了这次出国没少花费吧?咱们学校的那些捐赠是不是你叫人捐的?”常老师听说了一些,一直没机会当面问。 “这点钱不算啥的,将来我会更有钱,我赚钱的目的不仅仅是让自己过得舒心,还想让天下读不起书的孩子都能受到教育,知识改变命运,我希望寒门也能出人才。” “老师没看错你,你是个好孩子,你的眼里有光,和他们不一样的光。你落下的这些功课还是得补上,不然你这学不是白上啦?”常老师看人还是蛮准的,尤其这说话的水准是真的很高,让文建凡补课补得心甘情愿的。 “常妈妈,我有个徒弟,他是香江的歌手,会普通话,我想让他来咱们学校突击学习一年,您有办法么?”文建凡这个时候提出来,就是想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张发宗进来系统的学习一下表演。 “我打个报告吧,他条件怎么样?” “您到了香江就知道了,能当我徒弟的都不是歪瓜裂枣儿,这点您放心。”文建凡打了包票。 “建凡,学校里定了四个同学,邓晓光、钟浩、任冶湘和薛白。他们一起去香江,没问题吧?”常老师没想着让他们现在就拍戏,只想带着同学们长长见识。 “我没问题,等明年我们班里老师和同学都去香江,我来筹备拍摄内容,争取大家都当上明星。对了,常妈妈,这个疯狂动物城能不能和沪市的美术电影厂合作啊?要是他们能按照我的这种画法制作成动画片就好了,我可以让香江方面出钱的。”文建凡有些得寸进尺了。 “你啊,把剧本先放在这里吧,等过了我这关再说。”常老师不置可否。 “呵呵,谢谢妈。”当演员的不会耍赖皮怎么行呢,文建凡这招无往不利。 师者,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当文建凡的老师还真不容易。《十月的天空》里面火箭燃料的化学配比常老师找了化工学院的教授看过了,教授也不敢肯定,他需要组织人试验,不过看着这方程式应该是不错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月底,文建凡期待的高中毕业考试并没有到来,这一届的高中生还要继续读书,具体读到什么时候还要听通知,因为好多学校领导都在打报告申请放开大学生的招生。 中戏放假了,央音附中高中部也没有回复什么时候可以参加毕业考试,不仅仅是这一所中学如此,全国所有的高中部都在等待着中央的答复。文建凡等不及了,他还要回老家星城一趟,见见嗲嗲娭毑,然后带着文建平一起去香江,常老师一家和他的四个同学自然也要和他一起走。 “爷爷,我这一出去就是一年,您要保重身体,不准多喝酒啊!您要知道周围可都是我的密探,还有啊,家里不缺钱,您没事就买点好吃的,顺便帮我招待招待我的朋友和同学们,耗子,过完暑假,我爷爷就交给你看着,你可以睡我的床。”文建凡还是不放心老爷子。 “在外面自己万事小心,还有,别给我带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尤其是外国女人。不然腿都给你打折咯,你听见没有?!”老爷子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第123章 带老师和同学回家 不管是什么女人,文建凡现在也不会找的,一滴精十滴血,文建凡倒是不相信这个。十四岁的年纪还是太小,哪怕心智都已经成熟了好久,身体却还在发育之中。 “爷爷,我这次去老美学习,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或者说您想不想经常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或者到海边玩一玩?”以文建凡的能力,买艘游艇或许还有可能。 “你全须全尾的回来就行了,国外不比内地,我听说那边的人都有枪,你小子少惹祸我就烧高香了。”老爷子只希望文建凡平安归来就行。 “嗯,本来我还想让我哥来四九城陪您的,他也想出去看看,而且他是真读书,比我要强些。爷爷,咱们家里要不还是装个电话吧?有电话我也好联系您呐。”现在的电话除了单位上有,家庭装电话的就只能是大干部了。 “到时候再说吧,平时你多写些信回来就行。走吧,替我向你爷爷奶奶问声好,等你回来,再把他们接到四九城来住上一阵子,你也尽尽孝道。”老爷子挥了挥手。 南下的火车上,常老师带着五个学生上了卧铺车厢,她先生文建凡他们都认识,还给表演班上过课呢。为了不给文建凡增加负担,她先生和孩子都没有跟着来。 “文建凡,这里!”任冶湘看到文建凡上了火车,赶忙招手大喊道。 文建凡的手里提着三只烤鸭,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就走了过去。 “常老师,师丈他们怎么就不去呢,我都说了房子足够住了啊。”文建凡有些惋惜的说道。 “最近风向有些变了,可能高考会要恢复了,他们最近正频繁开会,真的走不开。”常老师也知道文建凡是一番好意。 “那就先吃点东西当宵夜吧,常老师,您到了星城就在我家住一天,之后我们再去香江。没办法,我哥也要去香江读大学,他也没去过那边,我得带着他。正好您也可以在星城休整一下,不然连续坐车我怕您坚持不下来。”文建凡大大方方的邀请道。 “你们家住得下么?要不还是去我们家住吧。”钟浩也想招待一下常老师。 “得了,你们东塘都要到郊区了,还是住我家,我们家在市中心,去哪里都方便。薛白和老邓也有我来安置,咱们家里地方大着呢,而且还不热。”文建凡没有看不起钟浩,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事情交到别人身上。 天气已经比较热了,火车上也没有空调,越是往南,就越是觉得热。邓晓光是四九城长大的孩子,还没出过远门,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沿途的风景虽然也就那么回事,他还是习惯对着地图比比划划。 吃着烤鸭,大家都没什么睡意,任冶湘和薛白两个女孩子总是小声嘀咕些什么,邓晓光和钟浩也在聊着天,文建凡则找上了常老师。 “常妈妈,这是我准备在香江拍的电影剧本,您看看合不合适?”文建凡恭恭敬敬的把《雨人》的剧本送到常老师的手里。 “嗯,我明天早上再看吧,你们还不休息么?”常老师有些熬不住了。 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大家都醒来了,想在火车上睡好,那简直是不太可能。洗漱完毕,文建凡从箱子里拿出从友谊商店里买来的饼干和饮料分发给大家,“都吃啊,吃完了咱们一起做个游戏好不好?” “建凡,你小子是有亲戚在友谊商店还是咋的?那里边好像是要外汇的吧?”邓晓光是个明白人,这年头谁要是进了一趟友谊商店,那都可以炫耀半年的。 “是要外汇,我有外汇难道他还不让我进去?等我们到了广州,咱们也可以去友谊商店看看,只是那里面的东西价钱可不便宜,而且好些东西香江都有,价钱比商店里面便宜三分之二。大家要是要买什么东西带回来,我可以想办法的。”文建凡不能直接把钱给大家,但他会想办法把钱算成差旅费和补助送给他们。 “我听说那边的物价很贵的,咱们几个哪里买得起东西啊。”任冶湘叹了口气说道。 “那边有差旅费和补助,工资待遇和香江人一样多,而且食宿全包,咱们攒着钱给大人买点东西就是了。”文建凡总不能让大家觉得吃亏,将来说不定还要找他们拍戏呢。 “真的啊?那我们也可以拿工资?”薛白顿时就开心起来,这里面她最小,还啥也不懂呢。 “嗯,算是吧,小财迷!等到了香江,会有专门的财务先发放补贴,差旅费和补助要等拍完电影才能算钱的。至于能发多少钱到咱们手里,我就不知道了。”文建凡忽悠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常老师没搭理这帮吵吵闹闹的孩子,她正捧着文建凡的剧本津津有味的读着,偶尔用笔在剧本旁边写下些什么。 “嗳,文建凡,你们那里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薛白问道。 “好吃的?你不用问,让任冶湘和钟浩带你出去吃就是了,我负责报销。”文建凡才不想和同学扯上什么太深的牵绊,太熟了,不好下手啊。 “哼!那你等着,我们非要吃穷你不可!”薛白气呼呼的说道。 薛白和任冶湘都长得很好看,但咋咋呼呼的性格,实在不是文建凡的菜,他要找也要找个像袭人那样的,温婉听话,还不怎么嫉妒的女孩才好。 “晚上到了星城,饭店都关门了,大家可以在我家里随便吃点儿,明天我请大家去星城大饭店吃一顿,后天咱们再出发去羊城,这样子不会很累。”文建凡跟着围棋代表团在外面大酒店吃饭都形成习惯了,星城的酒楼虽然没吃过,但国营的就那么几家,根本没得选。 按照香江人拍电影的进度,两个月的时间拍两部戏,时间绝对还有富裕。 “小文,你来一下。”常老师看完了整个剧本,有些东西想要和文建凡讨论一下。 “常老师,您看完剧本了?”文建凡惊讶常老师的阅读速度。 “嗯,你看看我的修改意见,咱们讨论一下你的剧本,好不好?”常老师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文建凡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了。 文建凡翻看着常老师写的修改意见,“常老师,我这描写的是教会学校管理下的电影院,应该是没关系的吧,要不等到了香江,我们再去请教一下张彻导演。反正先拍的是《调音师》,还有很多时间修改这个剧本的。您看行吗?” 是不是bug,文建凡自己也不清楚,常老师也不代表全知全能。 “行吧,你争取多修改几遍,做到精益求精。”常老师希望文建凡拍出来的都是精品电影,要求也是格外的严格。 “常妈妈,这部《雨人》可能需要我们自己导演了,您觉得邓晓光和钟浩两个人怎么样?再加个任冶湘当女主,场地和人员香江这边全都有,年龄上化化妆也能遮掩过去。”文建凡想把自己的同学捧成明星。 “他们的水平说实话还不到家,尤其是钟浩,他的表演平时还算正常,但和女孩子演对手戏的时候,那眼神和手都不是那个味道。这样,我帮你问问他们的意思吧。”常老师也意识到文建凡在加码。 “薛白还是小了些,等过了今年,明年我给她定制一个剧本,男主角我可能会用我徒弟,男二号可以用我们班上的许亚军,然后是双女主,女一号我想用薛白,女二号可以用邓丽君,您能不能在香江期间帮我带带他?”文建凡得寸进尺了。 “剧本呢?写了吗?而且你徒弟我得先看看,达到我的要求再说吧。”常老师没有明确拒绝。 “我马上就写,我那徒弟是个歌手,我还想让他进军欧美歌坛的,香江这边唱而优则演,不让他触触电不太现实。”文建凡也委屈啊。 火车已经过了长江大桥,文建凡的《金枝玉叶》也才写了一半。 “到餐车吃饭去吧,老文,你请客啊。”耗子喊了一声。 “你们先去吧,钱和粮票你拿着买单用,给我带点回来就行。”文建凡头也不抬地说道。 耗子也不客气,直接掏起了文建凡的口袋,一通搜刮过后,文建凡继续写作。 “先吃饭咯,我们看看你写的稿子。”任冶湘端回来一个饭盒,老乡之间平时交流的就是家乡话。 稿子里面写的还是蛮有意思,就是有些露骨,任冶湘也是第一次知道平胸美女原来还可以有绰号叫“飞机场”,男同志和男同志之间原来还可以那样,“呸呸呸,你这写的实在是太恶心了,文建凡,你不是你笔下的那个吧?” “滚蛋,我的性取向不知道有多正常,也就是你们还没发育完全,让人看着就觉得你和薛白像傻大姐一样,再说咱们年纪还小,我总不能欺负幼女吧。”要论才华,班里文建凡说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只是颜值上要差许亚军和钟浩一些。 “你慢点吃啊,小心噎着了。”看着文建凡鼓鼓的腮帮子,任冶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冶湘,有部戏我想请你拍,方便么?”说正事的时候文建凡还是愿意用普通话。 “你要请我拍戏?没搞错吧?”任冶湘不敢相信地说道,她现在这个年纪十六岁还没到呢。 “等常老师来了你再找她聊聊,不想演的话也行,香江很多女演员都想拍戏呢。”文建凡还是希望自己班里的同学接戏的,肥水怎么能流外人田呢! 常老师也知道香江的电影有多开放,拍吻戏都是很正常的事,她就怕任冶湘承受不住压力,所以没想好怎么和任冶湘说。邓晓光和钟浩的工作倒是一做就通,只是常老师又担心这两人演技不过关。 列车到了星城站,文建凡把自家的地址留给了任冶湘和钟浩,自己则带着常老师和邓晓光、薛白一起往家里赶去。 “嗲嗲娭毑,我回来哒!老大,开门!”还隔着五十米,文建凡就扯开喉咙喊道。 孙伢子回来了,嗲嗲娭毑十分高兴,门一打开,文建凡连忙给大家做了个介绍。嗲嗲娭毑虽然读书不多,但对老师那是绝对尊敬的。 “您请坐,常老师,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啊!”嗲嗲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婆婆子嗳,快点筛茶。你们吃饭了没有?我让婆婆子马上就给你们做点。” “嗲嗲,算哒,今晚就是这样咯,屋里还有饼干之类的冒咯?”文建凡到了家里自然而然很放松。 老大已经把家里的零食全都拿了出来,“常老师吧,您先吃点东西。” “嗬,你们真是双胞胎啊!要是你俩换身衣服,我估计都认不出来。”常老师笑着说道。 “在家里,我就叫您常妈妈了,您的卧室在这里,要是您想睡楼上也行,我保证房间里都不热的。”文建凡赶紧安排房间先,一会儿大家还要洗澡休息,坐了一整天的火车,大家都有些晕乎乎的。 “常老师,您放心,家里的床铺都是干净的,这边是卫生间,可以洗澡的,有热水。”文建凡解释了一下家里水龙头的用法。 “老邓,你睡这里,薛白,你睡我的房间吧,我和我家老大好久没见面了,晚上我和他睡一屋。一会儿等常老师洗完澡,薛白你再去洗,咱们几个轮流来。”文建凡把他俩带到楼上,房屋也分配好了。 “嗳,文建凡,你家这么大啊?平时几个人?你爸爸妈妈呢?”薛白问道。 “这还大啊?我爸妈都在容城工作的,他们在那边和弟弟妹妹一起生活,我和我们家老大三岁就和爷爷奶奶一起过日子。”文建凡笑着解释了一句。 女孩子就是敏感,“虽然比不得你四九城的四合院,但这房子已经很大了好不好!” “呵呵,等你到了香江,你就知道什么叫豪宅了。”文建凡没多解释,“喝茶不?想喝什么茶?” “随便,这茶和茶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不成?”薛白到底还是太小了。 “那就泡壶熟普洱,一会儿下来喝茶,房间里有空调,晚上你要盖点被子啊。”文建凡随手打开了空调,又拿着茶壶去了老大的房间。 第124章 游览星城 文建平房间里,他有些不好意思下楼,大家都是大学生,就他一个还在读高中,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怕么子咯,你到香江不也是大学生哦,还是国际有名的正牌大学,起点比我们学校好得多,我们看见你才会觉得自卑咧。”文建凡拉着老大的手下了楼。 “常妈妈是我的班主任,这位是我们班里的老大邓晓光,四九城里长大的;这位是我们班的小妹薛白,金陵城里小红花艺术团的,大概就和我们青少年宫的小杜鹃艺术团差不多。这个是我孪生哥哥文建平,他也和我们一起去香江,他要在那边读几年大学的,不过别看他成绩好,将来还是我们先毕业,他碰到我们还是要喊我们做学长的。”文建凡打趣着几位师兄妹,连带着自己哥哥也被他调侃了。 “你俩兄弟要是换身衣服,估计我都认不出来。”邓晓光仔细打量着两兄弟。 “这还不简单啊,哥哥的旁边是弟弟,弟弟的旁边是哥哥,反正他们都比我大,我叫他们哥哥就是了,你叫他们老弟,不就可以了么?”薛白的回答就像绕口令一般。 “常妈妈,您好,我是文建平,我弟弟多亏了您照顾,我代表我们全家向您表示感谢。”文建平的普通话不带京腔,但很标准。 “你们两兄弟,今后都是有出息的,你们家出人才啊!”常老师也感叹道。 “老大,除了这些零食,晚上有什么夜宵吃没有?”文建凡问道。 “现在应该都关门了,明天吧,明天下午我弄些鳝鱼、泥鳅、青蛙过来,晚上你做给大家吃。”文建平的手艺远没有文建凡的好。 “哈哈,常妈妈,明天中午那我就少点两个菜啦,咱们留着肚子吃我做的菜好不好?”文建凡从来就不是扭扭捏捏的人。 “我们客随主便!”又是薛白抢答道。 在南方城市里过暑期,尤其是没有空调的岁月里,那简直就是受刑一般,除非是困得实在不行了,不然根本就睡不着觉。 不过文建凡家里,每一个房间里的温度都很合适,盖上一条毛巾毯正好,薛白这种小女生,更是需要盖被子才行。 俩兄弟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各自都有不少话要说的,所以几点睡的,自己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洗漱完毕,文建平领着大家去了一中的操场上锻炼。 “再来一盘?”文建平一直对自己的战力耿耿于怀,以前一直是自己保护弟弟的。 两兄弟的切磋不止局限在拳脚上,还体现在力量和速度上面,看得出两人都没偷懒。 “我擦,这俩兄弟可以啊,这拳脚功夫真特么猛,难怪什么动作他一学就会。”邓晓光这是第一次看到文建凡打架。 “两位哥哥,别打啦,我肚子饿了,咱们找点吃的去呀,常老师还在家里陪两位老人唠嗑呢。”薛白叫停了两兄弟的比武切磋。 薛白长得漂亮,让文建平有些不自在,毕竟他还不知道怎么和女生相处。文建凡是看不上太小的薛白,可能是母爱缺失,又或者是天生喜欢大波浪的吧。 星城要说有什么好玩的,那还真的没什么,文建凡想了想,还是带他们去了天心公园。这里还留有星城最后的一段老城墙。 “常妈妈,星城在抗日的时候打过好几次大会战,如果说小本子最不该攻打的省份,那绝对是湘省了。湘省的每一个城市,几乎都被打成了残垣断壁,常德保卫战、星城的四次保卫战,岳阳两次保卫战、衡阳一次保卫战,还有湘西保卫战,可以说是全省皆兵。将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甚至想拍成电视剧或者拍成电影。” “前面就是天心阁了,这里曾经是整个星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当年太平天国运动,萧朝贵攻打我们星城的时候,连城门都没找到就贸然出击,结果被清军用明朝的红衣大炮给炸死在那边的山上。那边的位置就在一师范,是毛爷爷读书的地方。我们左边下面有一条路,通到白沙古井,就是‘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的那个长沙水。河对岸就是岳麓山,山下有个亭子,叫做爱晚亭,山上除了一个麓山古寺,还有四大书院之一的岳麓书院。那边还有咱们湘省有名的湖大、湖师大、中南矿冶学院,其实我们湘省还有一所大学也很有名,国防科大。至于咱们湘省出的将军和元帅,那就实在是太多了,仅平江一个县,就出了一百多位将军。岳麓山下就有肖劲光大将的故居,至于更老一些的蔡锷、黄兴,都是我们湘省人。”文建凡一口气把湘省人最值得骄傲和自豪之处说了出来。 “你们湘省确实是个英雄辈出的省份,只是好像没什么发展啊!”邓晓光心里有些不平衡。 “嗯,抗战的时候都打光了,星城是文夕大火给烧没了,整个湘省的城市都是在之后才重建的。不过有我在,这座城市我会建好的。”文建凡的话很轻,但很坚定。 午饭时分,文建凡带着大家到了蔡锷路上的星城大饭店。不和省委招待所比,这里应该算是整个星城最高档的饭店了。 到了星城,臭豆腐是必点的,薛白不怕臭,金陵也有臭豆腐的。 “这么臭的玩意儿,能吃?”邓晓光皱着眉头问道。 “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外焦里嫩,汁水饱满,你尝一口,觉得不好吃可以不吃的。”文建凡理解外地人,就像他吃不惯四九城的豆汁一个道理。 湘菜制作精细,用料上比较广泛,口味多变,品种繁多;色泽上油重色浓,讲求实惠;品味上注重香辣、香鲜、软嫩。常老师倒是很习惯湘省的饮食,还真是奇怪。 “斯哈,斯哈,建凡,你们湘菜还真的过瘾,就是太辣了些,我感觉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火星子。”邓晓光平时很少吃辣菜。 “哈哈,我写过一首歌的,李老师唱的《辣妹子辣》,你们听过没有?其实辣就是湘省人的生活,我们要是少了辣椒,就吃不下饭,要是三天没吃辣椒,我就感觉自己没有灵魂了。”文建凡笑着说了一句。 “真的?我不吃辣椒也没事啊!”邓晓光觉得奇怪。 “其实我们基本上都是吃辣椒吃上瘾了,就像吸烟的人戒烟一样,一身都没精神。晚上我来做菜,你和薛白都吃过的,就常妈妈没吃过,等到了香江,那边的物资供应可以敞开了吃,不过薛白,记得要控制住自己的嘴,尽量别吵架,也别吃成个小矮胖子。”文建凡是不是吹牛,到了香江就会知道。 “你才是小矮胖子,你全家都是......”薛白反应过来,文建凡这是调侃她呢,而且当着老师的面儿吵架,好像真是自己的不对。“对不起。” “没关系,我只是让你们提前适应一下香江那边的风格,到了那边,可能有人口里会不干不净,还爱开会荤玩笑,如果对方不是动手的话,尽量当做没听到就好,但是对方要是敢动手,哪只手动的,我会帮你把他的手剁了喂鲨鱼的。”文建凡说的不是玩笑。 下午,任冶湘和钟浩都过来了,文建凡打算让他们去岳麓山,还开玩笑说:“谁要是能找到岳麓山上那块清华大学的地界碑,那就证明他湘省没白来。” 别说外地的同学不知道,就是钟浩和任冶湘,他俩也不知道山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块石碑。 “我就不去了,你们同学之间都出去玩玩也好。”常老师不想让学生们太拘束,主动说道。 这个时候的学生娃哪是能闲得住的主儿,在钟浩的带领下,立刻就出发了。 “我习惯了午睡,你不用管我的。”常老师被文建凡殷勤的伺候着感觉有些不自在。 等常老师再出来的时候,两兄弟一个正在杀鸡,另一个正在破鳝鱼。“你们这么熟练,看样子这鳝鱼没少杀啊。” “嘿嘿,常妈妈您坐,我们兄弟都是乡下娃娃,打小就在田里混,尤其是我哥,从小就爱看电影,而且一部电影,他能看到把所有的台词都背下来。其实他要是去四九城念中戏,那将来一定是最杰出的演员。”文建凡笑着说道。 “那你就写个剧本啊,就写俩孪生兄弟的事情,比如一个温和、一个暴躁,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粗鲁,相互之间有些心电感应什么的,经常被别人认错了而导致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应该会有人看的。”常老师觉得双胞胎演戏应该也蛮有意思。 文建凡反应过来,常妈妈说的不就是《双龙会》的剧本么?一个修理工,一个钢琴家,围绕着俩人发生的啼笑皆非的故事。“常妈妈,您先坐,老大,打下手的工作全交给你了,我上去写剧本。” 楼下,文建平有些尴尬的对常老师说道:“常妈妈,对不起啊,我这个弟弟打小就身体不好,还总是发呆,做事情也没个时间观念,让您见笑了。不过他比我聪明,而且他做什么事情都很执着,我们家里都把他给惯坏了,还请您多多包涵他。” “你俩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差不多,今天上午他陪着我们出去,可没少说你的好话。你真的很多电影台词都能背下来?”常老师很擅长和孩子们聊天。 “嘿嘿,小时候我俩在乡下,离镇上不远,只要电影院放电影,我都会去看。那时候没什么钱,就去田里抓鳝鱼和泥鳅,或者去山上抓鸟、采橛子、挖冬笋、摘毛栗之类的换钱,换的那些钱基本上都进了电影院。老弟觉得咱们的电影都是千篇一律的,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没啥意思,所以他情愿自己关在房间里。您别看他小,其实他从小就喜欢设计,要不是他,我们估计都还在乡下生活呢。”文建平有些骄傲的说道。 “你这次要去香江大学读书,会不会有压力啊?那边人都说粤语和英语,你能适应吗?”常老师有些担心的问道。 “嘿嘿,我现在英语应该还行,每天我都听英语广播的,粤语我也会一点。至于读书嘛,我比他差一点,他要还和我在一个学校读书,那我就是全年级前四,自从他去了四九城,我就成了全年级前三。我这老弟在班里成绩怎么样?应该也是第一吧?”文建平有些不好意思,总是被弟弟压了一头。 “他很优秀,琴棋书画门门都会,小说、剧本、歌曲,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会的。你们从小就和爸爸妈妈分开,心里想他们么?”常老师没说成绩的事。 “想还是想的,不常想。”如果不是爹爹娭毑一定要俩兄弟每个月写一封信,文建平才懒得这么麻烦呢。 岳麓山上骄阳似火,一路行来,虽说有山有水,还看到了好多好多烈士墓。四人傻不愣登的爬到了山顶,风光虽然很好,但耐不住消耗大呀。 “莫写哒,你那些同学估计快回来哒,性急下去搞饭咯。”文建平催促道,等文建凡下楼,他随手拿起稿子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劳累不堪的四位同学回来了,钟浩一个劲的埋怨文建凡出的馊主意:“大夏天的做什么不好,居然去爬山,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好好犒劳我们,晚上我们就不走啦!” “就是,你们家真的太舒服了,不像我们家里住顶楼,一到夏天,我都恨不得睡在澡盆里。”任冶湘接话道。 星城的老式筒子楼基本上沿袭苏联的风格,三层楼的房子,一楼住的是双职工,二楼住的是老工人,三楼住的是半边户。所谓半边户就是只有一个人在本单位,配偶不是本单位的。 文建凡一边炒菜,一边说道:“想舒服还不容易?嫁到我们家来就是了,你看我们家老大怎么样?未来香江大学的高材生,还很有可能是诺贝尔物理奖的得主,光奖金都会有一百来万,给我当嫂子不会吃亏的。” 不管是什么年代,女孩子永远比男孩子早熟,十几岁的年龄,心理发育已经完全成熟了,这不,文建凡一句话把任冶湘说得红了脸,“你这个臭流氓,我打死你!”说完就张牙舞爪的要冲上来。 文建凡炒好了菜,趁机递过去,“端桌子上去,女孩子少喊打喊杀的,小心今后嫁不出去。你把我哥叫下来,然后你就去陪常老师吧。” 任冶湘乖乖的端着盘子走了。 第125章 告别 男人吸引女人,有几个角度。第一个长相;第二个长相不好,不怕,你只要能说会道;第三个有钱;第四个有权;最后一个,如果你前面四个都不具备,你有情有义也行,什么叫有情有义呢?就是你待人实在,能吃苦,能为人付出,那么这种男人也会有人爱。 文建凡的颜值其实还算可以,个头也到了一米六的样子,不仅能说会道,还才艺俱佳,钱他们家是不缺的,这一点从住房条件和他平时请客就能看得出来。哪个学生请客能一次请全班同学集体吃烤鸭还能吃饱的?文建凡就是这种人。权的事情不考虑,也不在任冶湘的考虑范围。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文建凡的,一开始只觉得钟浩和许亚军长得好看,仅此而已,难道自己是拜金主义者?任冶湘自己也有些迷糊,她绝对不是因为文建凡家里钱多而喜欢上他的,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嗯,好香啊,哎,你端哪去啊!”邓晓光叫住了任冶湘,谁都看出她走神了。 “啊,我想着叫他哥下楼呢。”任冶湘解释了一句。 文建平不用叫,他已经下楼了。“不好意思啊,我刚看建凡写的新剧本去了。你们这个行业其实也蛮有意思的,只要拍戏,就可以扮演不同的人,经历别人的经历,想想都觉得好玩儿。” “他又写新剧本啦?写的啥啊?能不能让我们看看?”薛白最是积极。 “没写多少,是关于双胞胎的生活,等他写完了,让他给你们看。”文建凡的东西一般文建平都不会动。 “老大,端菜!”文建凡喊了一嗓子,结果两个老大站了起来。 娭毑其实是有心出来帮孙子做菜的,只是她和老倌子都不会讲普通话,要是出来,好像给孙子丢丑了一样。 钟浩还是挺懂事的,用一口的星城话把嗲嗲娭毑请了出来,“爷爷奶奶说的是我们本地话,你们要是有听不懂的,我和任冶湘都可以当翻译,大家先向爷爷奶奶问个好。” 有了两个翻译,大家觉得轻松多了,不然总感觉鸡同鸭讲,双方完全听不懂对方讲的是什么意思。 文建凡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不一会儿就到最后一个小菜了,“你上桌咯,啤酒买哒冇?饮料买哒冇?” “放心咯,哈搞熨帖哒,不得绊你的式样咯。”文建平知道要给老弟留面子。 桌上,嗲嗲娭毑催着大家吃菜,不用等那两兄弟的。但中戏刚教过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大家都很有耐心的等着,一桌人必须到齐了才会开饭。嗲嗲笑嘻嘻的,这两个女娃娃不仅长得俊,还懂事儿,要是嫁给自家孙子当堂客,那就好了。 所有的菜都上了桌,有鱼有肉的,满满一桌子十个菜。“来来来,能喝酒的喝点啤酒,不能喝酒的喝点饮料。” “薛白,冶湘,虾子这样抓着,把头拧下来,再从旁边开始剥壳,虾肉可以蘸点料汁儿。”文建凡手把手的教着大家剥壳。 北方很少有鳝鱼、泥鳅、鳜鱼,他们也不怎么吃青蛙和田螺,更不知道小龙虾是什么味道。房间里本就不热,一个个吃得直呼过瘾。 文建凡自己做菜就不怎么动筷子,他忙着给娭毑和常妈妈剥虾子壳。小龙虾传到我国已经几十年了,但七四年才开始在湘省和鄂省开始成长,这玩意儿在农田里没有什么天敌,繁殖速度又极快,一下子就在南方水网里纵横起来。不过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做着吃的不多,即使知道怎么做,家里的食用油也不够造的,所以大家也没把这玩意儿当回事儿。 “建凡,斯哈,这下子还有没有?我还想吃。斯哈,好辣!”薛白已经被辣得满脸通红了。 “没了,十斤小龙虾全在这里了,要是吃的不过瘾,我们到了香江再找找,那边应该也有卖的。其实我最擅长的是辣椒炒肉、黄焖鳝鱼和泥鳅钻豆腐。泥鳅的肚子上半段别吃,那里有泥鳅胆,很苦的。”文建凡自卖自夸道。 “文建平,这是你自己到乡下捉回来的?”邓晓光问道。 “有一些是自己抓的,有一些是朋友弄过来的。”文建平也是老实,啥实话都说。 “嗨,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去乡下玩去了,那不比在城里有意思啊?!”邓晓光有些惋惜的说道。 “急啥,将来我弄部农民的戏,先让你在乡下体验半年生活,怎么样?”未来的文导演爽朗的说道,“别以为乡下的生活好玩,双抢见识过吗?天气最热的时候,割稻谷、绊禾、挑谷子、晒谷、犁田、插秧,至少两个礼拜,我让你知道自己的腰子在哪。” “腰子不就在这里的么?”薛白傻乎乎的指着身体上腰肢的部位说道。 “你的语文课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他的意思是农民那半个多月很累,累得直不起腰来。”钟浩摇头反驳道。 文建凡也笑着说道:“薛白,考你个问题,你说乡下犁田,是牛走在人前面还是牛走在人后面?” “哼,我看过《刘三姐》,知道牛是走在,走在前面的。”薛白不确定的说道。 “牛走前面,它是知道路吗?”文建凡反问了一句。 “啊,那就走在后面。”薛白弱弱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顿时都乐开了花。 “我们演戏啊,来源就在生活的点点滴滴,薛白,今后要多观察生活,知道了么?”常老师教训道。 挨了批评的薛白很不开心,开始掉起了金豆子。 “好了,薛白妹子,文建凡是逗你玩的,咱们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下次注意观察就是了。”文建平安慰道。 “莫哭,莫哭,娭毑帮你打他。”娭毑对着空气拍了一巴掌。 钟浩立刻学着奶奶的举动当起了翻译,就连神情和动作也学得惟妙惟肖。 “好了,耗子、冶湘,明天上午你们就过来,中午我们还是在外面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去火车站。还有,你和冶湘的行李别带多了,一个行李箱就可以了,怎么轻便怎么来,到了香江所有的东西都有的,就连衣服都会发。”文建凡强调了一句。 文建凡还在写作,常妈妈坐在一边看着文建凡写的剧本,时而皱着眉头,时而带着笑意。笑是因为剧本里的梗很有意思,皱着眉头也是因为剧本,在她看来,这剧本的尺度有些大,内地没法播出的。 “建凡,你这剧本写到了二十多岁,难道你准备二十岁之后再拍?”常老师疑惑的问道。 “也没关系啊,先拍前面那一段呗,等过几年我们长大了再拍也没关系的。”文建凡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再过几年你准备找谁演呢?香江的演员么?”常老师的意思已经呼之欲出了。 “常妈妈,肥水不流外人田,肯定是咱们班里的同学和我们演对手戏呀。您是觉得尺度大,不合适么?” “那倒没有,香江这边本来就是这种尺度,我是怕班里的女同学不接受亲吻戏。”常老师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就再说呗,反正香江的女演员多的是。常妈妈,《雨人》这部戏我觉得可能不太合适在香江拍,还是老美那种地广人稀的地方要好些,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或者从西海岸到东海岸,那样子剧情也饱满一些。而且我们都不够进赌场的年龄,要不还是换个剧本,您觉得呢?”文建凡犹豫了,自己班里的同学是来演戏的,不是来跑龙套的。 “你先把剧本写出来,我再看看吧。”常老师没多说什么。 年轻人是最有活力的,写个歌舞片,大家一起唱唱跳跳的不好么?什么敦煌舞、街舞、太空步、踢踏舞、霹雳舞之类的,全都整上去,不谈歌曲,光是那些舞技,都要迷死一大片。 想到就写,《歌舞青春》就这么被文建凡挪到了自己的剧本里面。描写的当然不能是内地的学校,地点只能是香江。 明天上午没什么活动,大家不需要早起,文建平带着两位同学就在楼下打斗地主,还好,他们不算很闹,要是谁不小心声音大了些,相互之间就会互相提醒。 “还不睡啊?十一点了。”文建平提醒道。 “你先睡吧,我把这个剧本写完,今后你要没事就练练钢琴,那个双胞胎的电影我准备过几年再拍,让你也过把电影的瘾。”文建凡头也不抬。 早上,文建平按时醒了,每天早上他都要去晨练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文建凡还在书桌前笔耕,于是他问道:“你一晚上冇睡嗳?写得嘎起劲,我看看咯。” “自己看咯,马上结尾哒,到时候再画分镜头。只是这么多舞蹈动作,不晓得他们学得会不。你等哈帮我录像咯,我边跳边解析。”文建凡有些忐忑,内地现在还没开放,舞蹈动作过大都是错,也不知道中戏的老师会怎么看这个事情。 八点钟,常妈妈也起来了,文建平负责买的早餐。 “文建平,他们都还在睡觉?”常老师问道。 “他们应该都没起来吧,文建凡倒是一夜没睡,他的剧本应该要写完了,你要不上去看看吧。”一晚上不睡而已,老大还不至于心疼这个弟弟。 常老师进房间的时候,文建凡刚刚把剧本写完第一稿。“妈,您坐,我又写了个剧本,您帮我看看,明儿我们到了香江我再画分镜头,只是妈,有些舞蹈动作您得帮我看看,我这是部歌舞剧。” “你先休息,我看剧本,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叫你。”常老师心疼了。 “别,等下睡下去,打雷都不一定能把我叫醒,我还是到了火车上再睡吧。我让我哥帮我录像,您就在这里看剧本吧。” 没有音乐,跳出来的舞蹈动作带着解析,初看不觉得有什么,但动作一旦连贯起来,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太空步甚至还会带来错觉,明明是向前走的步伐,实际上却在后退。 “你么子时候学的跳舞咯?”老大很是疑惑,自己老弟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自己完全没得比嘛。 “学校里教了一部分,自己琢磨一些,关键是节奏感,要是配上激烈些的的士高舞曲,那就相当带劲哒。等到哒香江,我们一起跳咯。但是这个录影带千万不能流出去,而且你平时也不能跳这里面的步伐,电影最重要的就是神秘,不然冇人买票看电影哒。”文建凡叮嘱了一句。 房间里,两只懒猫还在赖床,常老师还在揣摩着剧本。歌曲文建凡应该能够搞定,只是这舞蹈该是个什么样子,香江的审美和内地的完全不一样,那边太西化,而内地太保守,怎么在里面找平衡呢?常老师一阵头大。 香江,邓晓光在四九城从侧面打听了的,住房拥挤,卫生间里臭气熏天;街上黑帮林立,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警察收黑钱不管事,还收老百姓的保护费。 薛白这傻妞倒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把她卖了,她指定还会帮着数钱的。 钟浩和任冶湘姗姗来迟,儿行千里母担忧,家里给他们准备了不少东西,一人一个皮箱鼓鼓囊囊的,都塞满了。 “我擦!你们嘎是准备搬家呗?告诉你们咯,带一件换洗的衣服,其余的都不要你们操心哒。有么子不需要带的都留得我房里咯,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再带回去。动作快点,我们走路去吃饭,吃完饭直接动身到火车站。”文建凡抱怨了一句。 嗲嗲娭毑那里,文建凡左叮嘱右叮嘱的,“你们要保重自己身体唻,老大要出去学习四年,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得来,我也要出国读书,只读一两年,每年过年的时候还不一定回得来,屋里钱你们随便用就是的,千万莫舍不得唻。” “去咯,伢子嗳,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们是出去学本事,放心出去读书咯,我会照顾好婆婆子的,再讲屋里还有你叔叔和婶婶唻,只管放心去学,最好考个状元回来。” 古代科举制度下的生童相当于现在的小学生,生童经过考试可以升为童生,童生相当于现在的初中,毕业后参加严格考试,过关者称为秀才即相当于现在的高中生。 秀才在过去是有功名的知识分子,可以见官不跪,可以过堂免刑。 秀才经过乡试,如同现在的高考,如果考上了就是举人,相当于现在的本科学历。 当然这个要是放在后世,大学生啥也不是,但现如今,即使是工农兵学员,那也是国家承认学历的,毕业就是干部编制。 “嗲嗲娭毑,要不过年的时候我们都到香江去过年,要的不?”文建平哀求道。 “七十不留夜,八十不留餐。伢子嗳,我们晓得你们两个都孝顺,莫操心我们,我们吃得好,睡得好,安心出去就是的。建平嗳,你是老大,在外面要多照顾建凡啦,两兄弟吃点亏就吃点亏,莫跟别个斗气唻。”娭毑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临行前,两兄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带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26章 带着同学购物 文建凡在火车上睡得很香,车厢里的嘈杂他根本就感受不到。他们三点多上的火车,明天上午能到羊城。常老师帮忙改剧本,其实青春题材的剧本没什么改的,里面的舞蹈是什么意思她看不懂而已。 剧本的内容比较单薄,就是某私立的高中里,一个篮球少年遇上一个会唱歌的女学霸,围绕着校队与校队之间的比赛而发生的纠葛而已。 要说演戏,自己班里的这些学生娃正适合这个年龄段,想要做到演技好,孩子们还得努力学才行。歌曲倒是很动感,舞蹈应该也不会编排的很差,但如果女主角不漂亮,男主角不帅气的话,在香江上映那基本就是个亏本的状态,能吸引的观众也就是一些中小学生。 这孩子哪怕再能赚钱,那也不能为了简单的爱好而亏钱啊。别看常老师一直在内地生活,她其实真的出过国的,还几乎把英格兰的大学都访问了个遍。 当文建凡醒来的时候,常妈妈第一时间找到他,“建凡,你这部戏的预算是多少?你想没想过能不能收回成本?” “常妈妈,这个您放心,只要您让学校把舞蹈教好,我敢肯定,那些跳舞的、唱歌的演员都会成为国际知名的超级巨星。所以好多对话,我都是用的英文,这个您也得督促他们学习英语,别当了国际巨星,连简单的对话都搞不明白,那就不是丢我们的丑了,那是丢的咱们学校的丑。而且即使亏本,我还是会出续集,到时候日语、韩语都得学,要不女生学韩语,男生学日语,英语就都继续学吧。”文建凡还真想碰触几个国际知名的巨星出来。 “你这孩子,这部影片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常老师有些不相信。 “您别看剧情单薄,只要歌和舞的质量上去了,我保证能卖座的,而且我还要把拷贝卖到欧美去。”文建凡的信心十足。 内地就这点好,只要集体行动,就没有不努力的,而且不仅可以从北舞招人,还可以集训几个月。至于能不能批准,让老罗去一趟四九城就是了。 “嗳,你们谁到过羊城啊?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雪白最积极的就是吃和玩。 “我来过,这里去南园酒家或者去北园都可以,环境好,而且味道不错,至于玩的,看你们喜欢玩什么,这里我有熟人,要是赶上开博览会的时候,全国各地的东西都可以买得到。”文建凡对羊城还真不陌生。 “那你还去过哪里?”雪白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去的地方比较多,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本来八月份要去黑省的哈市打比赛的,冠军奖励一百元人民币,我嫌少,懒得去。”文建凡有些嘚瑟的说道。 “你别和他比,他参加一次中日对抗比赛可以全国各地至少跑六个地方,还隔一年就出一次国,在小本子也是他们全国各地旅行比赛,不过你今后要是拍戏拍得多的话,也能比过他的。”钟浩比较了解文建凡。 “哎,你搞清楚啊,他那是旅行比赛,我们要是拍戏的话那是工作,不一样的。”雪白噘着嘴,显得很委屈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都不比赛了,专门旅行,上次接待关系棋院代表团,我就一局都没下,光记得吃啊喝的,薛白,下次去你们金陵,除了夫子庙、朝天宫、中山陵、莫愁湖和玄武湖,还有什么好玩的没?”文建凡故意逗弄着薛白。 “好啦,别怄她了,薛白,你别和他生气,他是逗你玩的。”文建平发话了。“建凡,你联系了罗主编没有?” “放心吧,在火车站邮电局就拍了电报,让他安排两台车到罗湖口岸,反正咱们坐的火车只有一趟,他知道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再拍封电报过去就是了。哥,你考虑清楚读哪个专业了没?” “要不我还是选物理专业吧,港大真的离咱们家很近,不用寄宿么?”文建平对香江没什么概念。 “到时候再看吧,寄宿方便你融入香江,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了。反正房子多的是,你看中哪套就住哪套,和老罗住隔壁更好。” 老哥什么性格文建凡太知道了,嗲嗲娭毑给他灌输的长房长子思想虽说有些封建,但这也正是一个家族需要的担当。 “哎,文建凡,我听说香江的住房很紧张,有的一家子都住在一个房间里,是这样的么?”邓晓光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香江有个着名的地方,叫九龙城寨,还有一个地方叫太平山顶。一个是地狱,另一个是天堂。在内地买东西,要钱要票,没有就不卖给你;但在香江,有钱就行,钱几乎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文建凡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家到了香江之后,出门的时候会有车子接送,你们把自己当成旧社会的公子、小姐就行。咱们在内地穿的衣服鞋袜之类的,到了香江就不要再穿了,那边只敬衣衫不敬人。” “可咱们没钱呐!不穿这身衣裳穿什么?我妈给我整理了那么多衣服,你都不让我们带,我们穿什么?”任冶湘有些着急。 “各位公子、小姐,你们所有的开销由这位公子买单。”文建凡指着自家老大说道:“他是隐形大富豪,咱们到了香江,吃他的,住他的,穿他的,睡他的,呃,睡他家。” “真的?文建平,你们家多大啊?我们六个人住两间房就够了,我和薛白还有常老师睡一间房,邓班长和钟浩睡一间房,你和你弟弟睡一间房。你们家住的下吧?”冶湘天真地说道。 “我,我没去过,不知道房子有多大。”文建平有些心虚。 “你自己睡一栋大别墅够不够?跟你们说了,吃穿住行都不要你们操心,还会发钱给你们,你管那么多干啥?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粤语够不够流利吧。”文建凡笑着说道。 “建凡,你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常老师还是有些不安。 “常妈妈,啥事儿啊?” “建凡,我还是担心你的这几个同学,他们到了香江能干什么,要说演技,他们还不够资格,而且连个剧本都没有,你说他们去了有啥用啊?”常老师焦急地道。 “常妈妈,您放心,我保证不让他们闲着,找个剧组让他们跑跑龙套都没问题。或者我可以写一部关于野外生存题材的电影,富豪之子带着自己的同学把富豪的游艇偷偷开跑了,因为种种原因联系不上家里,结果流落到不知名的无人岛上艰难求生,最后被巡逻艇搭救的故事。您要是觉得他们演技还不过关,那咱们就不拍,直接回来也行。”文建凡想了好久才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一部戏。 “你这脑子里怎么这么多故事啊?咱们这几个人,能拍好这部戏么?”常妈有些担忧地说道。 “常妈妈,您放心,香江什么人都有,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整个剧组。再说这种电影的成本又不高,就当是咱们出海玩呗。”文建凡大大咧咧的,对于电影,他真的是玩的心态。 羊城到了,文建凡跑到邮电局发了封电报,直接登上了去罗湖的火车。这年月,去香江就相当于是出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还在罗湖桥上,文建平就看见了老罗,老罗旁边还站着个张发宗。文建凡挥了挥手,对常老师说道:“常妈妈,您看,接我们的人来了。” “嘿,小车,小车嗳!文建凡,这三辆车都是来接我们的么?”薛白最是沉不住气。 “这位是我的搭档,环球出版社的罗主编,这是我徒弟,叫张国荣。老罗,这是我班主任老师,在学校里经常照顾我们,我喊她常妈妈,这几个是我同学。至于我哥,这就不用介绍了吧?” “欢迎来到香江,一路辛苦了!常老师,我们在中戏见过的。建平,早就听说过你,你们两兄弟要是穿同样的衣裳,那我还真的认不出来。几位同学好,欢迎来香江,我们先上车。”老罗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让同学们都坐上了小车里。 “老罗,我们得先找个商场换身行头,家里都准备妥当了吧?”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呐?我们是去中寰还是去哪里购物?”老罗不知道文建凡安排的是个什么标准。 “中寰,男生女生三套衣服,我常妈妈多选几套,我哥今后就麻烦您多照顾咯。”文建凡不想让香江人看不起自己这些内地来的。 “说什么照顾,你关照我还关照少了啊?对了,建凡,这黄金价格没怎么涨,是怎么回事啊?”老罗着急的是这个。 “凡事都是有规律的,涨和跌都有个积蓄能量的过程,牛市起步越慢,积累的能量越多,上涨的空间就越大,不急,三年之内,你当个亿万富豪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文建凡看得很远。 “我当亿万富豪?嘶,那你不是十亿起步?哈哈,你当大老板,我当小老板,这辈子我就知足啦。”老罗很开心。 车子停在中寰,一群人进入商场里面,就和乡里人进了城一模一样,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尤其是那些精美的头饰和洋娃娃,更是心动得几乎控制不住。这个想摸摸,那个想让营业员拿出来看看。 “咱们先选衣服,别看商标,也别问价格,发宗,你带三位美丽的女士去选衣服和鞋子,怎么漂亮怎么来,老邓、耗子、哥,我们也去选衣服鞋子去。”文建凡直截了当的说道,再让这几位女士继续逛下去,晚饭都变夜宵了。 “我草!这衣服是金子做的啊?这么贵!”邓晓光看上了一套西装,标价一千二百八。 “你那还不算贵的,你看看这套,小三千啦!难道这衣服穿在身上会发光不成?”钟浩也吐槽道。 “你们傻啊!看上了合适就穿在身上,反正又不是你们买单,怕什么!你们看看我哥,他独自进店子,你看看那些服务员的态度是什么样?”文建凡指着对面的店铺说道。 “嘿,那边店子比这边热情周到,要不咱们去那边店子看看?”邓晓光说道。 “邓老大,其实哪哪都是一样的,我哥手上那块表,得好几万呢,他们看的不是人,是身上的装备。咱们把衣裳换了,别人也一样尊敬你。”文建凡解释道。 耗子把文建凡拉到一边问道:“建凡,我们要是都换了这么贵的,他们要是不报销哦是搞咯?” “最多让你在商场里面做工,把欠账还清而已。你选咯,放心选。你要是怕的话,就跟我一路咯。” “要得,要得,我们跟哒你跑,你到哪里我们也到哪里就是的。”耗子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个时候有同伴和他一起他才胆子大点儿。 “美女,带他们试试鞋子,帮忙把他们看中的都挑出来,每人三套衣服,由里到外,从上到下你帮我们参考,别考虑钱的问题。”文建凡笑着对美女营业员用粤语说道。 能当上高档商店的营业员,模样必须让人赏心悦目,而且他们辨别有钱人的方法很有一套,男人看表,女人看包。 人靠衣裳马靠鞍,经过美女店员的一番收拾,邓晓光在照镜子的时候感觉自己变了个人似的,笔挺的西装加上蹭亮的皮鞋,用容光焕发来形容自己绝不为过。 “好咯,让我照下镜子!”钟浩本来就俊,换上了西服之后就更俊俏了。 “美女刷卡!耗子、老邓,好了的话咱们就去看看手表,你俩一人一只金劳。”既然做了人情,干脆就把人情做到岸,这是文建凡的理念。 “劳力士,欧米茄,大罗马,英纳格,雪铁纳,山度士,宝路华,瑞士手表甲天下,百浪多,卡地亚,空中霸王是梅花”。邓晓光背完了顺口溜,随即问道:“老文,咱们不应该买梅花表么?” “那是在美化梅花表呢!真正的排名不是这样的,百达翡丽排名第一,之后才是江诗丹顿、宝玑、爱彼、欧米伽和劳力士,当然,所有的表都有基础款和高档款,价钱也不尽相同。” 第127章 露底 文建凡他们买完东西的时候,女生们还在楼上没有下来。纠结是女生的权利,既想好看,又要经久耐用,还要便宜,这就是她们的主题思想。 “常妈妈,您穿旗袍挺漂亮的,要不我们去我徒弟家里,他爸是裁缝出身,可以帮您定做两套的,您看怎么样?”文建凡知道常老师不好劝,于是拐了个弯。 “要得,这边的东西很贵的,请裁缝肯定会便宜点。”常老师自认为这样一定可以省不少钱,殊不知顶级裁缝出手,工价比外面商场的只贵不低。 “好嘢,好嘢,我爸爸很出色的,他做的衣服,都很不错的。”张发宗看到了文建凡的神情,马上改了口。 “美女,帮我把这几套都包起来,另外带她们选一下鞋子和内衣。”四个西装笔挺的男孩子还是很能吸睛的,只是女同志选内衣,男同胞还是要回避的。 又是一番忙碌,倒也没等很久,文建凡买完单又带着他们选饰品,手表也一人送了一只爱彼的,常老师的文建凡挑了江诗丹顿,还不容常老师拒绝。 “师父啊,我的呢?”张发宗觉得自己应该也要有一块才对。 “看你表现!等我走的时候再说,表现好,你自己挑,表现不好,我挑。” “哦,我一定很听话的,sir。” “好了,今儿我们也累了一天了,明天我们再出来做头发,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就要忙着工作啦!万恶的资本家是不会让我们闲着的,大家工作的时候卖力点儿。”文建凡坏笑着说道。 “文建凡,我们肚子都饿瘪了,要不我们先把行李放了再随便吃点东西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任冶湘逛商场的时候可一点也不觉得累,还干劲十足呢。 “啧啧,这三位走出去,知道的是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三姐妹呢!走,咱们回去。”说句实在的,换了身衣服,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 中寰是香江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内地人自然是认为越繁华的地段就越好,却不知道真正最好的地段在太平山山顶。以前完全是属于各大外国财阀的地盘,国人即使再有钱,山顶的豪宅也不是钱能够解决的。 “这里好偏僻啊,是不是这里的房子就便宜些呢?”薛白小声地问着邓晓光。 “应该是吧,市里和郊区的地价应该会有差别的。”邓晓光的认知也就是这个程度。 钟浩看着司机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司机师傅,您能听懂我们内地话?” “我自己就是内地的,后来游过来之后才落的脚。这里的地价是全香江最贵的,住在这里的至少是好几千万的老板。你们在香江的这段时间,我就是你们的司机,有什么吩咐就让我来做。”司机师傅解释道。 “那咱们这是去谁的房子啊?那个罗老板的吧?”邓晓光问道。 “我不知道是谁的房子,我们罗老板有自己的房子的。”司机又解释了一句,随即开到一栋大别墅面前停了下来。“先生,小姐,到了,你们稍等,我来给你们开门。” “我的天呐,这么大的房子,还有游泳池!可以随便住的么?”任冶湘傻乎乎的问道。 “除了一楼,你们想住哪间就住哪间,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和他们说,他们都是你们的服务人员。”罗主编没有说佣人这个词,免得内地过来的认为是在贬低这些劳动者。 “好了,大家上去找房间,哥,到你家了,你得请我们吃大餐啊。”文建凡把自己老哥顶在前面挡子弹。 “嘿嘿,嘿嘿,我家?这是我家?这是我家!”文建平对钱有概念,只是对香江的钱没概念。 “少爷,是不是半个小时之后开饭?”管家恭敬得站在文建平的身后问道。 “好的,麻烦你带他们上楼找房间,我和我哥说会儿话。”文建凡说道。 佣人们很聪明的给两兄弟留下了两间主人房,其余的让大家随意。每间房其实格局都差不多,都是套间的形式,里面什么电器都有,站在阳台上,可以一览香江的全貌。 “真漂亮啊!我要是有套这样的房子就好啦。”任冶湘感叹着说道。 同学们都傻乎乎的,只有常老师是个精明人,她早就估计到了这房子的真正主人是谁,只是这么小的孩子,他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呢? 每间房的洗澡水都放好了,坐了这么久的火车,身上也确实有蛮多灰尘。大家痛痛快快的洗完澡,套上刚买的新衣服下了楼。 “还有五分钟就开饭了,咱们随便坐,留两个位置给老罗和他夫人。他也辛苦了,一会儿邓老大帮忙敬他一杯酒好不好?老妈,您喝点红酒好,红酒美容养颜,晚上还能睡个好觉。”文建凡自作主张的安排上了。 越是高档的红酒就越是香醇,老罗带着他的夫人来了,喝红酒的礼仪课学校里教过,在座的都不会犯低级错误。 “老罗,你是地主,你得讲几句,我们还等着你的安排呢。”文建凡还要和张彻导演一起去孟买的。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和我夫人......”罗主编啰嗦了一大堆话之后开始敬酒,大家也齐呼“切尔斯”,算是过了这个开场白。 “张导后天回过来,他还想靠着《调音师》去国外拿大奖呢。”张发宗说道。 “嗯,那就安排一下,让同学们明天出海,进行海钓。我把电影剧本写好,是关于出海到海岛上求生的故事,你们要学几项求生技能,比如钓鱼、生火、烤鱼、爬树、搭帐篷之类的事情,到时候咱们都得自己做,现在咱们先吃饭。” 既然来了,肯定不能让大家都闲着。《荒岛求生》也好,《荒岛惊魂》也罢,都是要到岛上进行求生训练的。 “这是什么菜?怎么味道这么好啊?”文建平越吃越觉得奇怪。 “是啊,有次我在文建凡家里吃茄子,有茄子味道,但又和茄子有区别,他说是《红楼梦》里面的菜谱还原了做出来的。”钟浩抢着说道。 “别看我,问罗主编,他安排的菜谱。”文建凡肯定不能承认是自己安排的。 “其实就是一些家常菜,只是做法稍微繁琐了一些。你们想吃什么菜就找管家,他会安排好的。”罗主编这个解释还算中肯,只是非一般的繁琐。 最简单的那条鱼,看着是一条鱼,其实是五条鱼的精华部分拼凑出来的一条。葱爆牛柳也是差不多,只选取牛肉最嫩的部位来做这道菜。还有那八宝野鸭,鸭子得选用肥壮的新草鸭,还不能太大,三斤为极限。 “我知道了,这些菜都是宫廷御菜,莫非这厨子是御厨后人?”到底是常老师见识广博一些,一语道破来处。 “是的,他自己现在开了一家饭店,我们入了些股份,所以我们才能把他请过来。有些菜他们店里也没有存货,有些菜需要提前制作,你们来的时候,只有这些菜还比较应景儿,所以准备不足,还望海涵呐。常老师,您以前吃过?”罗主编问道。 “我哪吃过这些菜啊,都是书上看的。”常老师知道这么一桌看似简单的饭菜绝对不会便宜,而且还请大厨到家里来做,少不得那价钱又要往上面涨上两成。这还只是第一天,要是在这么住下去,这人情可就欠大了。 文建凡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他不知道?常老师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对,绝对有问题!一个姓罗,一个姓文,肯定不是什么亲戚。随便算一算,今天光是买行头的钱就是十几万出去了,谁会这么大方呢? 还有这房子,到底是谁的?文建平肯定不是房主,罗主编看着也不像,因为他不住在这里。那么这房子要么是租的,要么就是文建凡这小坏蛋的。租的不可能有这样的排场,再说这满屋的家具全都是明朝时候的黄花梨,价值不菲,看这个格局就像是到了文建凡的四合院。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文建凡是超级大富豪,罗主编只是他手下的工作人员而已。那这个小坏蛋是怎么赚到这么多财富的呢?他的档案里可是三代贫农啊! “建凡,你这房子多少钱买的?”常老师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知道,老罗帮我买的。”文建凡随口答完就后悔了。“老妈,您真聪明。” “呵呵,师祖,我师傅厉害着呢,他还有好几套别墅,有一套里面全是乐器,我经常去那套别墅里练琴。”有了第一个,后面的话就关不住了。 “常老师,您不知道吧,您的这个学生是妥妥的亿万富豪,再过个两三年,他自己都说了,让我也当个亿万富豪。我的资产只有他的十分之一。”罗主编也吐槽了。 “我草!小文子,你是资本家!”邓晓光激动地说道。 “什么资本家,他在内地毛都没有,资本家是要剥削人的,我弟剥削谁了?”文建平有些不高兴了。不只是文建平不高兴,大家都觉得邓晓光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羡慕他!我想问问他是怎么发财的。”邓晓光连忙解释道。 “我?我做过一些设计,在老罗的帮助下给国家设计了几个专利,自己也保留了一个专利,加上我卖歌的费用,在老罗的帮助下建了工厂,就这么赚到第一桶金。至于后来,都是老罗帮忙操作的,我几乎一直在内地,根本就没时间到香江来。”文建凡解释道。 “那我们的衣服、鞋子、手表、饰品,都是你帮我们买的?”薛白清醒了。 “送给两位漂亮的小姐姐,这不是应该的么?”文建凡笑着调侃道:“你们长得这么祸国殃民,不打扮漂亮一点,往后哪个穷小子随便用朵玫瑰就把你们骗走了,吃亏的可是你们。所以女孩要富养,男孩要穷养,还是有道理的。” “那你一年要赚多少钱啊?十亿的话,三年,每年要赚三个亿?”任冶湘失声道。 “傻瓜,赚钱哪有那么容易的,我做的是金融为主,实业为辅,得碰机会,碰到好的机会,一把搂上来,要是机会不好,一把变成穷光蛋,甚至还要倒欠银行很多钱。”文建凡不介意说清楚事实。 “我要是你,有了这么多钱,我放在银行里吃利息都足够我有花不完的钱了。”钟浩唏嘘着道。 “就是,有这么多钱花都花不完,还去冒风险做什么?”邓晓光也接话道。 “呵呵,你们知道文建凡向大陆捐赠了多少钱吗?”罗主编笑着问道,然后接着说道:“第一次他参加围棋比赛,把五亿日元奖金全都捐了出去,三十万美金的罗氏杯,他也全捐了,和小本子下棋的赌注是贷款贷来的二百万美元,他赚到一百四十万美元,也全捐了。今年他又捐了一千万美元。你们中戏的资金应该到账了吧,那是文建凡捐助教学楼和老师宿舍的钱。” “我的天呐,文建凡,你是财神爷转世?”邓晓光之前的嫉妒之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算是吧,反正这辈子我不会缺钱用就是了。”文建凡西秘密的回复道。 “你们别看他捐了那么多钱,那都是他用自己的智慧换来的。他的那些专利,给国家创了不少的外汇,而且他自己的那个专利,也无偿给了国家使用。他赚的钱,都是从外国人手里赚来的。”罗主编还帮忙解释了一句。 “老文,你发明的什么专利啊?”耗子完全不知情。 “就是万向轮,很简单的,应用也比较广。今后我打算玩高科技和金融,你们要是想要入股,我也欢迎,不过只限于同学,而且赚到的钱除了交税之外,有一半要用来做慈善,没赚到或者亏损了也不能怪我。”文建凡只想留个好名声。 “我有五十块,可以入股不?”薛白这小妮子天真的问道。 “我也有五十,也可以入股吧?”任冶湘也问道。 “常老师,要不咱们班干脆一人五十,让文建凡成立个公司,专门负责给咱们班赚钱算啦。今后要是赚到钱了,拍戏的资金咱们就可以自己出,不需要麻烦老文一个人了。”邓晓光想到个点子。 第128章 想象而已 “师父,我也可以出些钱的。”张发宗早就按耐不住想要说话了。 “得,这又是一个想发财的。张发宗,你是不是想着等你能赚大钱了,路边经过的狗你都甩两百啊?” “哈哈哈,哈哈哈,老文,我也是这么想的。”耗子都快笑岔气了。 “常妈妈,您看看这个家伙形象怎么样?香江娱乐产业发达,歌手唱而优则演,演员也是演而优则唱。我想让他学学演戏,还有戏曲的动作和身形,要是他演《霸王别姬》里的虞姬,您觉得他这长相和身段能过关么?”文建凡的意思很明确。 “站起来看看,你有什么拿手的节目吗?”常老师考教的意味很浓。 张发宗倒是不怯场,作为文建凡的徒弟,自然是拿得出手的,主动清唱了一首歌。内地现在虽然没有的流行音乐,但流行音乐的歌词相当浅显易懂,没有任何理解的障碍,整首歌曲朗朗上口。 “啪啪啪”的鼓掌声响了一阵,“常妈妈,您觉得他这形象合适么?”文建凡满怀期待的看向常老师。 “身段看着还行,长相也没有问题,只是我们不可能留在这里教导他啊,难道他还能跟我去内地上课不成?你要知道,就他这种没半点基础的要学戏曲,至少得练个一年半载的。”常老师有些拿不定主意。 “发宗,如果让你演戏,但是要到内地提前学半年基础知识,你有意见么?”文建凡问道。 “演戏?您不是不让我演么?”张发宗一直很听文建凡的话,没有涉及到演艺圈。 “我的想法是把你打造成偶像派加实力派,你的相貌比较秀气,很适合我剧本里的一个角色,你可以先看看剧本,再决定演不演。但是一旦决心要演,就必须去中戏学习个一年半载的。如果你半年能出师,那就到老美来找我。如果一年还不能出师,那就我来找你。你主要学习的是京剧的基础知识,怎么样,有兴趣没有?”文建凡问道。 “我没问题,只是我......”张发宗话还没说完,文建凡就抢先说道:“吃穿住行你就住我家里就好,正好帮我看着老爷子。学校里我让罗主编去沟通,应该都没有问题。我去香江拍戏,你就帮我带着我同学一起玩儿。注意别让他们晒黑了。” “yes,sir。我保证让他们玩得开心。”张发宗很开心,跟着师父混,一定不会差的。 “你带着我常妈妈去量一下身材,让你老豆帮她做几身衣裳,钱你小子出。”文建凡眨了眨眼睛,赶紧安排好常老师的服装问题。 文建凡继续说道:“老邓,你们的任务也重,在岛上生活要注意安全,男生尽量照顾好女生,做好记录。我回来之后就根据你们在岛上的生活创作剧本,而且还会给你们增加难度,甚至在台风天都会有拍摄任务,你和耗子心理上要有个准备。” “呵呵,你就放心吧,哥几个保证完成任务。”邓晓光大大咧咧的,拍着胸脯说道。 “还有啊,你们几个准备练练嗓子,我会给你们出一些歌曲,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向张发宗请教就是了,他有大红的潜质。”文建凡的要求是真的多,既要他们玩好,还要他们记录,既要他们演戏,还要他们唱歌。 “老李,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出去一趟得花不少钱。再说咱们也不是什么大明星,这戏拍完能不能挣钱还是个未知数,能节约一点是一点。”耗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是啊,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任冶湘也帮腔道。 “你们放宽心,钱的事情不是问题,你们即使不演戏,咱们该出去玩还是要出去玩的。你们可以看看香江的海洋公园,逛逛香江的城市,另外每人的各种补助加在一起算成五千港币,别嫌多,也别嫌少,电影分成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在这里,我就是资本家了,你们就成了我的打工仔。大家看上什么东西买就是了。张发宗是本地人,你们让他带着,没人会找你们麻烦的。”文建凡知道大家的顾虑,故意说得自己好像不近人情一样。 “我也跟着吧,省得你担心他们打架。”文建平善解人意的说道,“要是处理不了,我就打电话报警,再找罗主编来处理。” “行,咱们现在出去逛逛不?带你们看看香江最乱的地方,那里龙蛇混杂,哪怕是警察也不敢冒然进去。”文建凡打算带着他们整个香江逛一逛,看看资本主义社会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少爷,邓小姐来了。”管家低声告诉文建凡。 “哦。”她来干什么?她不是和马来西亚的富商打得火热吗?找自己做什么呢?文建凡已经过了初次动心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纠结,“让她进来吧。” “同学们,来了个客人,稍等一下,我先把她打发走哈。”文建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邓小姐进来,目的不言自明。“这位是目前歌坛的大姐大,邓小姐,和她齐名的还有一位香江的徐小姐,一个是民族加通俗的唱法,一个是中音歌手,你们可以带一些磁带回去,不过内地好像不让听,别被逮住了,那我可管不到。” “你来了香江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要不是听张导说起,我还不知道你来了。”打扮时髦的邓小姐微笑着说道。 “我们要出去逛逛,正好你陪我的女同学一起上街,太贵的东西不要送,他们还不起这个人情的。”文建凡想着为自己的同学们谋点福利。 眼见着自己的同学都望着邓小姐发呆,文建凡不得不咳嗽了两声,“走吧,咱们上街上逛逛。” 一路上,司机充当了解说员的身份,一些比较着名的地名,他都有解释:“咱们现在穿越的就是海底隧道,是的,从海底修建过来的。六九年的时候就开始修了,七二年的时候才通的车。到了这边,治安就没有港岛好了,能在山上居住的人群至少都是中产阶级,像老板这么富裕的也有不少。有的还是咱们香江的老牌家族。” “师傅,带我们到九龙城寨附近,我们远远的绕一圈就行,然后咱们再到油麻地看看。您给我们说说这两个地方吧。”文建凡想让大家对香江有个最基本的了解。 “九龙城寨以前是个军事城堡,属于大清管辖,后来大清灭了,这里就成了三不管的地带。香江地方狭窄,机场就在旁边,无数从内地过来的人都要找房子,有钱的自然是看不上这里,只有没钱的大陆客才会跑到这里来。早两年的时候,香江出动了三千警察弄了场‘净化’行动,秩序比以前好多了。至于油麻地,那一片最着名的有天后庙,庙街、广东道、上海街、还有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钵兰街咯。那一带的果栏、玉器市场和俗称榕树头的油麻地休憩公园等地方,都极具特色的。”司机是个明白人,重点介绍的是内地没有的。 “我草,万恶的资本主义!”邓晓光正义感爆棚。 “少爷,咱们是围着九龙城寨转一圈,然后去油麻地,对么?”司机师傅问道。 “嗯,转个圈吧,慢点儿开。你知道里面每间房屋的面积大概有多大么?”文建凡问道。 “这里面的房子大概只有十几个平方吧,去掉建筑面积,每间房差不多十一二平米,有的一家子都住在里面。”司机师傅自己以前就住过九龙城寨,所以他知道得很多。 “老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钱是英雄胆,金是男儿腰。社会在变化,将来内地怎么变我不知道,但万变不离其宗,自己有才是真的有。”文建凡点了两人一句。 “你的意思咱们内地慢慢也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不可能吧!”耗子惊讶地问道。 “就是,这里是资本主义,咱们内地是社会主义大家庭,哪能一样呢?”老邓的话也不无道理。 “我也不知道,我在内地没有产业,而且我对政治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文建对此凡不置可否。 绕着最破烂的高楼大厦-九龙城寨转了一圈,车子到了人山人海的旺角街市,最传统的文化和最潮流的时尚都在这里汇聚,中西交融,人文荟萃,与油麻地、尖沙咀一起组成九龙最繁华的“油尖旺”地区。 “少爷,你们在这里下车,我把车停好就过来找你们。”司机师傅担心几人的安全问题,特意叮嘱道。 “我草,这么多人呐!”邓晓光感叹了一句。 其实街上最显眼的就是各式招牌,令人眼花缭乱,虽然不显高大上,却也不至于千篇一律,单调乏味。再有就是大巴车了,有的还是双层巴士。 “唉,我们去坐双层巴士不?我没坐过嗳。”薛白好奇的打量着双层巴士的结构,脸上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美女,咱们还是先逛逛街吧,你们女士出门需要的化妆品、防晒霜之类的都还没买,晒成了非洲人可咋办?”文建凡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班上的美女们也几乎不化妆,全都是素颜美女。 “买化妆品还是要去中寰,那边才有大牌的,这里的东西大家可以看看饰品和玉器。”邓小姐在香江待的时间比较长,她更清楚这些东西。 买玉器肯定要去庙街那一带了,跟着人流,一行人就来到了一个红色的中式牌楼下,里面便是庙街。六十年代的越南战争期间,一些美军会在香港登岸休整。手头阔绰的军官会选择去对面的湾仔消费,而普通士兵则更愿意在消费低廉的庙街流连。 七十年代,随着日本经济的发展,庙街市面上开始出现大量日本游客,文建凡他们一行人就遇到了好几拨小本子国过来旅游的客人。双方语言不通,完全是鸡同鸭讲,不过有个手势是国际通用的,香江的物价又便宜,所以成交的还不少。 女孩子交给邓小姐带着,追星族没几个疯狂的,文建凡倒是轻松,短短四百米的庙街他们走了好几个来回了,女孩子们还在挑选心仪的饰品。 天色渐晚,几个女孩子还意犹未尽,文建凡也买了两只翡翠镯子,还有几个翡翠吊坠,男戴观音女戴佛,一起跟着出来的都有,就连张发宗和常老师都有一个。 “走走走,我知道有个地方的海鲜非常好吃,咱们今天吃大排档去呀。”一个电话打到家里,大家在上环大笪地等着就行。避风塘炒蟹、豉椒炒蚬、鱼蛋、鱿鱼、海鲜粥、糖葱饼这些都是当地的美食,不仅国人喜欢,长期待在香江的老外们也十分喜欢,偶尔,在这一片地方还能看见一两个明星。 “你们有吃海鲜过敏的么?”文建凡问道。 几个同学面面相觑,过敏是几个意思?吃海鲜还会过敏?大家纷纷摇了摇头,不是表示不过敏,而是表示不知道的意思。 “发宗,去买些扑尔敏回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文建凡还是未雨绸缪了。 “哇,真香!这是螃蟹?这么大啊,我们家那边的的螃蟹没这么大,顶多三两,我们还不爱吃呢。”薛白说的是阳澄湖大闸蟹,那玩意儿八十年代以前都是穷人吃的,富人偶尔尝一尝还讲究特别多。 “下次十月去你家吃螃蟹,记得啊,你欠我们一顿螃蟹宴。”对于文建凡的公开索要,大家都举手表示了赞同。 “常妈妈,您吃啊,海鲜粥也挺好喝的,一会儿咱们吃完了再去中环兰芳园喝一杯丝袜奶茶,晚上咱们在下面的别墅里开个音乐趴体,咱们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玩的时候开开心心的玩,好不好?” 其实邓小姐在排挡上出现,就已经够吸睛了,现在还跟着几个少年俊杰一起走,尤其这几个少年最次的都是金劳力士级别,还都是身穿名牌,确实惹人遐想。 文建凡现在变声期已经过去,只是嗓子的声音需要适应。他的声音有点类似谭咏麟,但又比他声音稍显浑厚。他也不想当明星,即使可以放声歌唱,他还是更乐意给大家当伴奏。 “常妈妈,您先来一段呗?”现在老邓和耗子也这么叫常老师了。 常老师是六十年代考进中戏的,六五年毕业就在中戏执教,讲授表演理论、表演技巧、舞台艺术语言基本技巧等课程,六八年的时候还以学者交流身份去了英格兰所有的大学做交流。 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在常老师的朗诵下,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 文建凡去过康河,也见到过剑桥,那里美是挺美,但绝对没有徐志摩说的那么美。就像是岳麓山的爱晚亭一样,什么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都是诗人美好的想象而已。 第129章 分歌 相较于内地,港台音乐的主要区别在于主题、风格、演唱方式和传播方式等方面。内地音乐主题多为政治色彩浓厚,具有鲜明的政治倾向和时代烙印。港台音乐在七十年代更多地受到欧美流行音乐的影响,风格更加多元化。 两岸三地的音乐差别,不仅仅是语言上的,更是三地经济社会文化发展差异的体现。 当邓小姐开口唱歌的时候,在座的除了张发宗和文建凡,其余人都惊呆了。一首《长城谣》唱的大家如痴如醉。这首歌在大陆一直属于禁歌,创作这首歌曲的词曲作者都成了老右。 在座的对流行歌曲一点儿也不抵触,反而十分欣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听的歌曲要禁止演唱和传播。常老师是明白人,但再怎么明白,胳膊能拧过大腿么? 薛白河任冶湘都是艺术团出来的,唱歌对她们而言也不是难事,只是内地的歌曲几乎都属于严肃音乐,就连儿歌也打着时代的标签。 轮到文建凡唱歌的时候,他拿了把吉他,随手弹唱了一首《甜蜜蜜》,他知道邓小姐到这里来的意思,送首歌给她也无所谓。 “邓小姐,你唱一遍吧,这首歌应该适合你。”文建凡的话刚刚说完,邓小姐就知道自己的曲意奉承没有白费。 “靡靡之音,靡靡之音呐!”文建凡听完她演绎的歌曲之后感叹道。 “好听,真是太好听了!”大家鼓掌拍手大喊道。 “余音绕梁啊!”张发宗夸赞了一句,目光却是看向自己的师父,这要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你也有,自己找我的行李箱,那个绿皮本子里面自己选,记得我对你的要求。” “我知道的,师父,再过两个月,我的日语就能过关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发唱片了啊?”张发宗做梦都想当歌星。 “唱片可以发,但是不要在电视台露面,你还有舞蹈要学,等我从孟买回来,我亲自教你,你的定位是国际巨星,不要总把自己局限在香江一隅,还有,等同学们都回去的时候,你也给我去中戏上课,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听我的,你就自生自灭吧!”文建凡这师父对徒弟的要求实在是严格。 “哦,师父,还有什么吩咐么?”张发宗现在就想着把文建凡的行李箱拿过来。 “有徐小姐的电话吧?找她来一下,有两首歌送给她。” 张发宗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不过既然是师父邀请的,管那么多呢。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说了半个小时之内肯定到。 “谁要来啊?”常老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常妈妈,是另一个和邓小姐齐名的歌手,唱的歌很不错。上次我徒弟拜师的时候她还来了,我得还了这份人情。”文建凡解释道。 “为什么我只有一首,徐小姐有两首歌?这不公平。”邓小姐有些不开心。 “急什么,你已经选了一首,怎么也要给小凤姐选两首,难道这首《甜蜜蜜》还不够你红的?要不这首歌你别要了,我给......”文建凡才不惯着邓小姐的臭毛病呢。 “别,别,这首歌很适合我,我要唱这首歌。”邓小姐知道文建凡已经做了决定,改是改不了啦。 “冶湘、薛白,想试试唱歌不?不过内地可能发行不了,还很可能受批判哦。”文建凡倒是想捧自己的同学,只是现在的时机不太对。 “咳咳,那个建凡,你别害她们,虽然你是帮她们,可现在是什么时局,你可别一番好意,反而害了她们,今后吧,今后总有机会的。”常老师是真心为这俩娃娃好。 “那现在我弹弹钢琴,你们要是想唱什么歌,我给你们伴奏。”文建凡坐到钢琴前,有些时日没弹钢琴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没选择高难度的曲目,当音符倾泻在钢琴上,动听的琴音缓缓流过,如果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就能感受到音乐带来的意境。 想要有人看《调音师》,那所有的音乐就必须使用大家都没听过的,不然老调重弹,看着也没多大的意思。至于里面的三首歌曲,全都换成英文歌,给张发宗唱就是了。 “呀,这么热闹啊!”徐小姐和张发宗一起敲了敲门之后进了大厅里。 挨个问好之后,文建凡给她介绍了自己的老师,随后说道:“徐小姐,这次有两首歌是给你的,您先听一听我唱的版本,然后您在自己演绎,好不好?” “凉风轻轻吹到 悄然进了我衣襟 夏天偷去 听不见声音 日子匆匆走过 倍令我有百感生 记挂那一片景象缤纷 随风轻轻吹到 你步进了我的心 在一息间 改变我一生 付出多少热诚 也没法去计得真 却也不需再惊惧 风雨侵 吹啊吹 让这风吹 抹乾眼眸里 亮晶的眼泪 吹啊吹 让这风吹 哀伤通通带走 管风里是谁” 文建凡的演绎其实还是不错的,不过对比两大天后级别的歌手,那差的不是一点点。“小凤姐,这首歌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这么好的一首歌送给我唱?”徐小姐和文建凡的交道并不深,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还有一首歌,您是准备唱粤语歌、国语歌还是英语歌呢?动感一些的可以么?”文建凡问道,小凤姐指点过自家的徒弟好几次,这个人情得还。 “可以选么?那真是太好啦!”徐小姐开心了,邓小姐就有些不开心了。 “有些人在自己的舒适区呆惯了,不想再多往前面走一走,小凤姐,您要是愿意尝试的话,这几首歌都给您唱,应该还不错的。” 中英日三种音乐不要太多,想要抄完,那一天至少得要抄一首歌才抄的完。文建凡也不在意给出一些经典歌曲,反正自己同样是有分红权的。 小凤姐要了一首《每一步》、《一剪梅》和一首英文歌曲,一共四首歌。别看小凤姐年纪大了,可她真的是乐坛常青树,七十多岁了还敢登上大舞台唱歌,而且完全不需要修音的那种。 张发宗看着邓小姐撅起的嘴巴,拉了拉文建凡的衣袖,还努了努嘴,意思是要文建凡安抚好邓小姐受伤的心。 “给你一首歌,你自己试试,不行就别勉强。”文建凡递过去一份书稿,既然她那么喜欢日语歌,那就给她日语歌就是了。 “徐小姐都有四首歌,我才两首歌,不公平嘛!”人就是因为有比较才这么不知足的。 “我徒弟请教问题的时候你在哪里?种善因得善果,看在你每场演唱会都会唱一首国语歌的份上,我再给你一首,不能再多了。”文建凡是个有原则的人。 这人吧,总会有个远近亲疏,你帮了我,我下次就一定会帮你,你不拿我当回事,那我就把你当根葱。有哪个唱歌的敢得罪有名的词曲作者?除非那人不想再吃这碗饭了。 邓小姐自知理亏,平时她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张发宗也没找过她,所以她压根就没怎么关心过文建凡的这个徒弟。你不仁我不义,尤其这是在最讲究江湖道义的香江。 “师父,其实这件事情不怪邓小姐的,我是和小凤姐走的近些,是我自己的原因。”张发宗解释道。 “是呀,我是女中音,唱的都是流行歌曲为主的歌曲,邓小姐是民族唱法通俗演绎,我们又没什么利益冲突,再说现在时间也晚了,你既然喊我小凤姐,那就给我个面子吧。”徐小姐很会做人。 “是啊,小文,已经很晚了,你干脆再给首歌曲给邓小姐吧,咱们也好回去休息。你明天还要和张导见面的吧?”常老师不想再耽误,要是在内地,这个点她早就睡了。 文建凡随手抽出一首歌,看也不看就递了过去,“那就这首吧,以你的音乐造诣,自己去找人编曲吧。” 说来也怪,文建凡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见到邓小姐就有些压不住自己的火气,难道仅仅是她没有教导自己的徒弟?不可能的,那就是得不到才觉得不舒服?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伤痛在里面,好像自己没有那么复杂吧? 要说良配,任冶湘是自己的老乡,薛白比自己小,大家都在一个学校读书,十一、二三岁的年纪,说是两小无猜也不算错,难道这两个不比邓小姐要好?莫非自己天然带有一丝恋母情结不成?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升起了,文建平和张发宗带着自己的同学去了港口,去哪个岛文建凡也不清楚,他们一行人,还有两个司机和两个摄像师傅跟着,应该是没事的。 回到别墅,常老师坐在文建凡的对面,不紧不慢的询问起了文建凡和邓小姐相识的过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看她长得还可以,声音也好听,可能是她当时符合我对异性的感觉,有那么些朦胧的爱恋情绪在里面吧。”文建凡剖析着自己。 “呵呵,你当时身处异乡,对国人会有更多的认同感,再加上你从小就离开了父母,还有些恋母情结在里面。当时你多大?” “好像不到十二。您是不是觉得我早熟?其实我是早熟,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或许我拍了几部片子之后,又转头去做点别的事情了。”文建凡笑着说道。 “什么早熟,你们班里的女生一开始的时候不都喜欢许亚军和钟浩么?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尤其像你这样子早早就独立了的孩子,心态比常人成熟是很正常的事情。” “常老师,您认识张彻张导么?”文建凡问道。 “不认识,但看过他拍的片子。我们和电影学院有很多电影片子的,有时候哪个领导喜欢某个人演的电影,电影局就会把他(她)主演的电影都弄回来。你是怎么想自己写电影剧本的呢?” “嗨,还不是内地放映的那些电影把我看吐了呗。一部电影里,只要是主角要牺牲了,总要留下遗言,让同志们继续战斗。其实我也知道,这样更能激励大家,但是这也太千篇一律了。而且吧,我这人喜欢思考,我不认为现在的方针路线就全是对的。您可以认为我叛逆,平时我只是故意把自己掩饰起来,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乖孩子而已。” “呵呵,有些人是真聪明,有些人是自以为聪明,其实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建凡,你的生活状态其实才是最健康的。在外面,想做什么就勇敢的去做吧,同学们那边,我会要求他们保密的。”不得不说中戏的老师就是牛逼,男女生之间的正常交往,他们从不拦着,这要是在别的学校,牵个手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少爷,罗总和张导来了。”管家轻声说道。 一番寒暄过后,张彻主动说道:“老弟,调音师的主角也已经找好了,拍摄团队也是现成的,拍摄地址都联系妥当了。你的音乐都搞定了没有?” “音乐和啤酒管够!我听说那边的食物不太卫生,要不咱们带两个厨子过去吧?费用算我的就行。”对于孟买的食物,文建凡有些害怕。 “哈哈,行,别的老板都是想方设法节约成本,只有你不考虑成本问题。下次还有电影,记得叫上我一起,下次以你为主。明天咱们就可以出发了,你这边准备好了吧?”张彻明白文建凡是想自己导戏,但看到好剧本,自己还是难免手痒。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了,我常妈妈不但是我的老师,还是导演,她跟我一起去。”文建凡特意点清了常老师的身份。 “常妈妈,我去写歌,您看会儿电视或者听听音乐吧。”文建凡准备多写些歌曲,先发表了再说,至于谁要唱,呵呵,那必须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人才能唱。 “我看着你写吧,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创作才能的人,而且你写的歌曲都很好听。”常老师懒得一个人待着看电视。 看着文建凡一个小时写好一首歌,这已经不是在创作了,常老师觉得很奇怪,趁着文建凡伸懒腰的功夫,常老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建凡,你这是提前写好了的歌曲吗?别人创作一首歌都难上加难,你写歌怎么这么容易呢?” “妈,您以为我每天练习乐器是白练的啊,其实那时候我都是在给我写的词谱曲呢。其实我想写一些关于恋爱的歌曲,可是没谈过恋爱,找不到感觉。所以我只好写些励志的歌曲。您看看这首怎么样,我给您唱一遍吧。” 文建凡清了清嗓子,“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 ,在这里我都能实现。大声欢笑,让你我肩并肩 ,何处不能欢乐无限。抛开烦恼勇敢的大步向前 ,我就站在舞台中间......” “唱的挺好,只是和太阳肩并肩,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常老师感叹道。 第130章 原始的积累才是最难的 上飞机了,文建凡这还是头一次到印度,之所以把拍摄地放在这里,主要还是印度以前一直是英格兰的殖民地,上层社会的生活基本上和英格兰差不太多,官方语言还是英语,这就方便沟通,不至于鸡同鸭讲。 “建凡,你为什么想到拍一部印度电影呢?在我们内地拍不方便,在香江拍不行么?”常老师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 “印度一直都是英格兰的殖民地,英语在高层已经流传了很久,他们对钢琴的接受程度更高。香江不适合拍这个类型的电影,要是想除掉一个人,警长会让黑社会干的。妈,张导,您俩再帮我看看还有什么逻辑上的问题没有。”文建凡在反复思考电话的问题,这个没有移动电话的时代,还真特么的操蛋啊。 “我看了不下十遍剧本了,没啥硬伤,前面歌舞升平,后面跌宕起伏,要不是要你的音乐,前面我都想缩短到十五分钟,那样子更紧凑一些。但要是没有前面的作为铺垫,这部戏就不精彩了。”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五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总算是抵达了孟买。按照当地的时间,整个飞行只能算是三个小时。下了飞机就工作,不夸张的说,香江团队的工作效率比内地快了十倍还不止。 内地一部电影从拍摄到上映,通常都是一两年的时间,更长的甚至十年都没有上映。这要是在香江,估计老板的公司都倒闭了好几轮。 “速度快点,老板特意选了咱们这个团队,你们都是跟过老板拍戏的人,都给我精神点,别出差错,知道吗?”似乎所有的导演都是片场暴君。 “演员呢?咱们要不要沟通一下?”常老师最关心的就是演员选角问题,而且开机前的剧本围读会很重要。 有了常老师的加入,文建凡反而像个多余的。多余就多余吧,自己跟着学习也不错。这个也怪不得常老师,毕业任教之后,最多也就导过话剧,能参与导演电影,她又怎会放过?喧宾夺主?不存在的,这样更方便文建凡抠一些细节问题。 “文导,连我都知道弹高音要用到高音区,主演的钢琴水平不太行啊。要不还是您来弹,我们给手部的特写就行了,然后再补拍几个主角弹钢琴的镜头,您看合适么?”摄像师傅提了个建议。 “行,我来就我来,衣服给我,我先酝酿一下。”文建凡不想看见任何穿帮镜头。当然,每一段旋律只有那么十几秒或者是几十秒,很少能有完整的,拍戏哪能把曲子全部放进去呢。不过女主听的流行音乐那就后期配乐的时候用张发宗的歌声替他宣传一波咯。自己徒弟还不栽培,去放别人的唱片,那才叫傻。 文建平那边,一行人在岛上愉快的玩了两个礼拜,每天一个任务,专业的野外求生专家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生火,怎么搭帐篷,怎么找食物,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几个人在海岛上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粗笨的样子完全被电影胶片记录下来了。 孟买那边的电影拍得十分顺利,就是兔子不太听话,浪费了不少胶卷。张导很想糊弄过去,但常老师坚持认为要拍摄就必须拍摄出效果来。 “张导,咱们要追求效果,钱的事情是小事儿,要不咱们多用几台机器拍摄,留出一条通道给兔子,这样拍出来的效果可能会好些。您觉得怎么样?”文建凡委婉的劝道。 “行,那就再试几遍,实在不行我也没办法了。”张导还赶着回去拍别的电影,他可耗不起。 电影还是很快就拍完了,总共耗时二十六天。后期的剪辑还有张发宗的歌曲都要回去补上,这个事情文建凡打算自己去做,做完了再请张导看看。 当常老师和文建凡再次回到香江的时候,这几个同学正在为电影剧本的事情发愁,好像不管怎么写,都觉得很幼稚。 荒野求生题材的电影好写,两男两女加一个导游,本来是开着父亲的船去海钓的,无意间登上一座小岛,结果船只没有拴牢固,导致几人被困小岛。富家公子小姐一开始还可以发号施令,凡事都让导游去做,结果因为压迫太甚导致导游开始强势起来。 一部电影总需要体现一些什么,是纯真的友谊?还是勾心斗角?常老师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没完全接触社会,应该以友谊为主,和文建凡的想法恰好相反。他认为一个世代从商的家庭,教出的孩子也必定带着一股铜臭。 “那就让他在这次求生中成长起来,咱们不能太过宣传人之初,性本恶。”常老师的话打动了文建凡。也确实,人性虽然复杂,但真善美还是要宣传的。 所有人都在商量着剧本,文建凡却一头扎进了剪辑房中。张发宗的歌曲都已经录好了,常老师偶尔也过来帮一帮忙,提一些意见和建议。 经过五天的剪辑,三个小时的影片被缩减到了两个小时,再继续动刀文建凡是真的舍不得,最后还是常老师雷厉风行,减去了不少音乐方面的片段。影片时长被压缩到了一百三十五分钟,加上片尾曲,总时长一共一百三十九分钟。 发行的事情交给罗主编,由他去找人去商量参加哪一类国外的电影评奖活动。 荒岛求生的剧本也编好了,一些比较突兀的情节文建凡做了改动,尤其自私是人类的天性,不管是谁,在前期食物匮乏的时候,总会暴露一丝人性的弱点。 “老哥,你试试当这个导游呗!”文建凡怂恿道。 “我?不行,我没学过演戏。再说你们一个班的,互相之间演戏不是更好吗?”文建平坚决不干。 其实文建平蛮适合这个角色的,他饰演一个刚考上大学的海边渔家学生,为了挣学费被迫当起了导游,不说他的身材,就他那个小麦色的肤色,就挺适合的。文建凡多年没怎么晒过太阳,要演这个角色还得马上就晒太阳,不然肤色不对,很容易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还是你演吧,我要在家里看书,到时候学习跟不上班,我可丢不起这个人。”文建平最终还是回绝了。 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短裤的文建凡不得不连续晒了好几天的太阳,虽然他长得不是那么显眼,但脱衣有肉,而且还是运动型的肌肉,多多少少能为自己加上一点分。 就在开拍的前一天,《调音师》上映了。票房不票房的,文建凡不在意,那么些天的剪辑,自己都把这部片子看吐了。 邓晓光他们几个拉着文建凡,想要一起去电影院给他捧场,“不看,坚决不看,打死我都不去看了。你们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们自己去吧,我求求你们了。” 其实暑期档最好上映关于青春的电影,孩童们有时间去看的嘛,文建凡要是先拍《荒岛求生》可能票房会高上一些也说不定。 看完电影回来的几个同学都觉得电影拍得很好,就是有些看不太懂。他们有好些疑问想要问文建凡这个编剧,文建凡只是回怼了一句:“看不懂就继续捐献电影票啊,整部电影那么多的暗示,看不明白最好,多看几遍还能提高票房呢。” 影评什么的文建凡无所谓,拍戏就是为了玩儿,管他那么多呢。 “妈,这部戏您导不导?”作为学生,文建凡还是很尊重常老师的。 “要不你还是自导自演吧,你要去老美读书,有自己的作品说话也硬气一些。”常老师这话说得没半点毛病,有作品和没作品确实不一样。 “那《放牛班的春天》您自己导吧,在内地拍摄挺合适的,我负责投资,国外的收益归我,行吗?”文建凡提了个建议。 “我?我怕我不行啊!要不我再叫上我们学院的老师一起?”常老师知道自己在学校的分量,如果自己一个人导演的话,阻力会很大。 “反正您是导演,您做决定,我只要符合剧本就行。《十月的天空》您也可以拍摄,我负责投资就行了。”文建凡的要求不高,要不是自己没时间,这些片子他都想自己来导的。 《荒岛求生》电影在举办了开机仪式之后,正式开始了拍摄,富豪之家就用的文建凡的别墅,罗主编被拉来当了回钟浩的老爸,两人的长相也比较接近,更关键的是老罗有种上位者的气质。 与父亲的矛盾由来已久,还处在叛逆期的儿子自然是不听老爹的话,偷偷和同学一起上了游艇,文建凡也不得不在影片里当起了导游。 没想到出海不到一个礼拜,就碰上了台风天。只要不被雷电打死,拍摄还是要继续的,尤其能体现野外环境的艰苦的戏,这才是文建凡最需要的。 刚开始的时候,拍摄并不顺利,要不就是表演的痕迹太重,用力过猛,要么就是没什么感情,拍出来的戏不符合文建凡的要求。常老师和文建凡不得不经常给大家分析剧情,让他们表演得更自然一些。 岛上食物、淡水都是巨大的困难,食物要靠导游去弄,淡水只能爬上高高的椰子树去摘椰子,一开始富家公子还发号施令,认为自己父亲不出三天,马上就会找到自己。父亲下属的子弟也狐假虎威,但不到一个星期,形势就发生了转变。 救援船只根本就没发现他们,或者说故意视而不见,就因为这个做父亲的为人比较刻薄。 导游凭借着手中的食物开始威压众人,所有人都要干活,没火自己钻木取火,简易的茅草棚需要大家一起去搭建,食物就是野菜和水果,需要女同学去采摘,导游能凭借自己的潜水技能弄来一些海味,勉强填饱大家的肚子。 在海岛上互相帮助之下,大家克服了生病、中毒、食物短缺等重重困难,为了生存,大家不得不各种废物利用,把海滩上冲到岛上来的废旧物资进行加工再利用。终于经过一个月,等来了救援船只,贫穷的导游也收获了自己朦胧的爱情。 整部戏拍了两个多星期,大家被折磨的身心俱疲,而且各种苦难都是真实场景,大家真的没想过拍个戏居然这么累。 当最后一个镜头拍完,文建凡宣布杀青的时候,经历了诸多真实生活的同学们围着文建凡开始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条件。 “老文,我现在要吃肉,吃包子,吃大肘子。”几个同学是真的瘦了一圈,也黑了两个度。 “我的衣服都被磨破了,这还是你给我们买的新衣服呢。”薛白和任冶湘更是舍不得自己的漂亮衣服,呜呜的哭了,也不知道是在心疼衣服,还是心疼自己最近的艰难。 “回家就安排,大家别急,吃的穿的用的都准备了,只是现在我们只能喝粥,不然胃会受不了,回去我们先吃一天清淡的食物,然后再敞开肚皮吃,好不好?”文建凡安慰着这几个同学。 “好啦,拍戏就是这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你们已经足够幸运的了,出来玩了,也见识了,还拍了电影,你们看看你们的文建凡同学,他自己也和你们一样,甚至比你们更加辛苦,他喊过累,叫过苦么?而且他跟我说了,这部戏的所有收入,都捐给革命老区的小朋友。再看看你们,同样是我的学生,你们的思想境界呢?”常老师一顿训斥下来,让大家都有些下不来台。 “妈,您别这样,他们都还小,没吃过什么苦,再说他们也都在成长,您就别为难他们了。走吧,我们喝粥去!” 文建凡倒不是什么高尚,他只是没把票房当回事而已。如果他也是拿死工资的人,他也不会想到要捐出所有的电影分成的。 思想境界要实力才能支撑得起来。 “对不住了,老文,是我们不对,我们都要向你学习。”老邓代表这几个同学表示了歉意。 “我草,你们是不是傻?我捐出这部电影的收益就像拔了根毛一样,你们捐出自己的收益,那就是全部身家,傻不傻你们?咱们不高道德绑架的事,你们要是有十万,捐出一千两千的,也就尽到自己的心意和义务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原始的积累才是最难的。” 第131章 稀缺资源 电影的剪辑依旧是文建凡在做,歌曲《最初的梦想》被文建凡拿过来用了,冶湘和薛白都是第一次进录音棚,声音把握得不是很好,张发宗则在不断地给她们纠正,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修音,一切都要凭自己的实力。 《i believe i can fly》这首歌是张发宗唱的,录了三遍,效果还不错,这小子是一点也没偷懒。 匆匆剪辑了两天半,小本子那边还等着文建凡去参加最后的罗氏杯。当然,自己的同学文建凡是不会亏待的,老大带着他们购买了不少东西,一人两个大旅行箱装得满满的,也不知道都带了些什么回去。要是在过几年,电子表之类的高利润产品带回去,那还是很赚钱,现在嘛,只能买点服装和吃的用的。 “各位同学,张发宗就交给你们啦,他人很不错的。你们帮我多督促他一下,耗子,你带他去我家里那录像带,有些舞蹈是大家都要跳的,我们的《歌舞青春》里面有不少的舞蹈,还有记得打篮球,男同学最好都打打球,女同学要兼职拉拉队的表演,让大家都多练练,等明年暑假的时候我们再来香江。” 张发宗年纪最大,又是香江人,在学校会享受一定的特权,文建凡对他的要求很高,唱歌不能落下,跳舞也必须跟上去,戏曲动作要学,还必须学习如何演戏。 “师父,我会尽力而为的,您在南加州等我,我学完了就来找您。”张发宗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只要按照师父说的去做,成为一个国际巨星还真不会太难,哪怕自己的肤色不是主流,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师父展现的那种舞蹈动作自己没见过,别人也没见过,要是学会了,自己在舞台上绝对是最靓的仔。 送走了常老师和同学,文建平送文建凡去飞机场。罗氏杯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大概率还是林海峰获得最终的挑战权。 “哥,我从一本资料上找到了幕府时期的一座宝藏位置。不管是真是假,我都需要在那里买块地。明年的时候我会转学到东京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过来探险,要得不?”文建凡问道。 “莫撮我咯,么子宝藏值得你大费周章的跑得咯里来寻宝贝咯?是天丛云剑还是八尺琼勾玉, 八咫镜呢?”老大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幕府宝藏,相传有一百六十吨以上的黄金。找到哒,那就算我们为国报仇,找不到那就算哒,冇得这个命。”两个人都是方言交流,根本不怕别人知道两人之间的谈话。 “在哪里咯?要我哦是搞咯?”老大问道。 “学日语,我们两个一杂样子,明年我们暑假到那边住一个月,分开住,你代替我在棋院里面露面,我让老罗在指定的位置买地,然后我们两个再去探一哈宝藏,很可能宝藏埋得比较深,挖不手有很大的可能。”文建凡没做很乐观的打算。 挖不挖得到其实文建平真的无所谓,关键是探险,再加上国仇,这才是老大最看重的。两兄弟从小到大就是互相照顾,不分彼此,身外之物双方都不会太过计较。“好咯,你放心咯,我明年肯定可以讲一口流利的东京腔。” 在东京和京都比了两场赛,对手居然是藤泽秀行,这家伙还真是厉害,赌债缠身不说,还经常醉卧花丛,围棋还能一如既往的厉害,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本事。 和文建凡下棋其实很没意思,面对一个不犯错的人,还招招都是力量最大化,只要对方一个随手的缓招,文建凡就会将优势保持到最后。 小本子的围棋高手评论棋局的时候,都会表扬文建凡拥有最出色的大局观,下棋的时候超级冷静,攻防之间思路敏捷,头脑灵活。 在大阪进行的第三局棋用时不到一天就结束了比赛。藤泽先生中盘投子认负,这一点,可比某国那些不要脸的棋手强太多了。 读卖新闻在采访文建凡的时候,文建凡提出只能问三个问题。于是急着马上问道:“文桑,您的围棋水平已经是世界超一流的水平了,请问您会不会考虑在我国定居,专心从事围棋行业呢?” “明年如果东京大学收我这个交流生的话,我可以在这边待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内,我会尽量向所有的围棋头衔发起一次冲锋,如果所有的冠军都成了我的,我想不我会再从事围棋这个职业了。高处不胜寒啊,这样对围棋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百花齐放才能让一个行业蓬勃发展。” “那您不继续下围棋的话,还会教徒弟么?”记者问道。 “围棋说到底还是一个数字游戏,该说的心里话我已经在以前的书中说过了,最关键的还是下棋的时候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围棋比赛里面去,心平气和的下棋才是赢得比赛的关键。徒弟的事情看缘分吧,有好苗子我还是很愿意和他聊一聊的。” “那您去东京大学是学习什么专业呢?那三十万美金还会继续充当地震基金么?”记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大概率是想学习戏剧之类的专业吧,如果有机会,学习一下物理和化学方面的知识那就更好了。led的蓝光不是还没造出来么,我哥想朝这个方向努力,我也想当他的助手试一试。至于那三十万美元,肯定是继续充当基金的。好了,我要出发了,再不去机场,我就赶不上飞机了。麻烦让一让,谢谢。”文建凡的大徒弟开着车子等在门口了。 车子开向大阪机场,宫本问道:“师父,您除了在东京购买房屋之外,怎么还想到在桐生市购买土地呢?那边并不发达啊。” “我爷爷奶奶都是乡下人,他们不习惯在城市生活,那边我去过一次,感觉环境比较适合养老。如果我能把爷爷奶奶接到这边来生活一阵,估计他们也会喜欢的吧。帮我在离山边不远的地方买一些土地,要有水源啊。最好能自己种菜、种田的那种,方便么?”文建凡自然不会马上就买靠近宝藏那片的土地。这事情只能跟老爷子和自己老哥说,其他人文建凡一个也信不过。 宫本对文建凡本就佩服得五体投地,那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只是自己这师父怎么就不愿意下棋了呢?这么多人穷其一生都在研究围棋,难道围棋真的没有吸引力了么?要是师父一直把围棋研究下去,围棋的未来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啊。 “好了,我又没说今后不下围棋了,只是不参加比赛而已。再说我还这么年轻,不趁着这个时候去接触一些新鲜事物,那才是傻呢。明年我能不能来东京读书就靠你们了,作为关西棋院的一份子,我争取把所有的荣誉都集于一身,也算是为关西棋院做点贡献。”文建凡拍了拍宫本的肩膀,这家伙怎么变矮了?好像自己比他还高了一点的样子。 进了机场,文建凡直飞洛杉矶,老罗已经在机场等着她了。不得不说,老罗还真的事事都以文建凡为中心,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南加州大学电影电视学院教学与好莱坞制片厂制度接轨,以培养专业型人才为主,其电影制作项目又细分为导演、摄影、录音、剪辑等方向。毕业采取三年制,不需要什么毕业论文,但是需要拍片。 “文大老板,跟着你混还真是轻松,现在黄金价格已经向上突破了,你的房子怎么办?是住校还是买房子?”老罗笑眯眯地说道。 “住校吧,低调点好。这个影视行业我不打算就这么玩一玩,要是有入股香江电视广播有限公司的机会,千万别放过,能收多少股份就收多少股份。对未来的发展,咱们得好好聊一聊。”文建凡说道。 陪着文建凡办理完简单的入学手续,老罗在洛杉矶又待了一个多礼拜。每一天他的大老板都有一个计划需要他去执行,说是商量,其实就是听文建凡的吩咐。 所有的主题就是两点,一个是投资,不停的投资。另一个就是如何隐匿文建凡,反正他就待在幕后,绝不到前台一步。 “小文,这算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吧。帮你的时候,我没想过要好处,我没想到我一点小小的善意,居然能获得这么大的回报。现在你给得太多,这不是我为人处世的原则。说句实在话,不公平,很不公平。是的,你说的没错,梦想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香江首富,连这样的梦都没做过。哪怕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最多也只拿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样吧,我拿百分之三的股份,其余的都是你的。”老罗是个实在人,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罗叔,人贵在相识相知。您知道的,要是没有您,我也会慢慢爬起来,但绝对发展不到现在的身价,这话您承认吧?这几年只是我们最开始的基础阶段,还是一个积累的过程,等公司到了十亿规模的时候,您再降点股份,这总行了吧。” 从来只见过贪得无厌的,没见过不要那么多钱的。 “十亿?那我不真的成了亿万富翁么?这几天我就让财务公司算算,咱们现在的财富有多少了,十亿没有,五六个亿应该还是差不多的。”老罗对钱的渴望并不重,亿万富豪就是他最大的梦想了。 “我说的是美元,咱们还差得远呢。老罗,革命尚未成功,咱们还需努力啊。”文建凡把股份分成了三份,老大占百分之十,家族占百分之十,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呢。 “哈哈,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照你说的去做。那个微软公司咱们真的要入股么?你就这么看好未来的计算机软件?” “老罗啊,科技总是不断向前发展的,这一百多年以来,机器不断的创新,现在出了这么个新生事物,那咱们的眼光也应该超前一些,最开始的计算机两层楼的别墅都装不下,现在呢?放在桌子上都比以前的计算机功能要强大得多。微型计算机的发展前景应该是很不错的,如果对方不同意入股,那就再说吧。”在老美的地盘上建立一个小型计算机公司还是有可能的,但要是公司做大了,老美绝对会干涉的。 “那沃尔玛的股票咱们还是按照计划购买?”老罗问道。 “买,你没发现他们的盈利模式很有特点吗?还有纳斯达克的英特尔、amd,这些公司都买,科技的更新换代只会越来越快的,另外能源公司的股票如果咱们有钱的话也可以买一点。”文建凡要求不高,至于自己的电影事业,自然也是由老罗给环球公司牵线,一切都不需要他操什么心,只要把握一个大方向就可以了。 老罗办事,文建凡很放心。在洛杉矶的日子,文建凡并没有显示出自己的特别之处,正常上课,正常交友,正常使用电脑。 和他一个寝室的是一个白人约翰.卢卡斯,这家伙玩得花,或者说整个大学都玩的很花。几乎每个晚上,卢卡斯都会带回来一个小妞,文建凡在寝室里的半个月里,不管在做什么,他和带来的女孩儿该打啵打啵,该上床上床。在他们眼里,文建凡似乎就是个透明的。 “嘿,伙计,你应该和我一样出去约会。你知道么,大家都对你不熟悉,但是看到你的手表,我就知道你的经济情况应该很不错。是不是你们东方人都是禁欲者啊?我很少看到像你这样自律的人。” “卢卡斯,我不是禁欲者,更不是苦行僧,我只是年纪还不到。就像你说的,我的家庭条件确实还行,像我这样的家庭环境,美女什么的只是标配,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缺资源,想要的话只需要勾勾手指头就行。趁着我还年轻,我想多学点东西,多做点事情,伙计,就这么简单。”文建凡不是排斥西方美女,而是觉得她们的体味太重了些,有些甚至是香水都压制不了。作为一个正宗的汉人,身体是没有什么异味的。 第132章 卢卡斯 “你每天按时上课,吃完饭就回来坐在电脑前面,这破玩意儿就这么有意思么?”卢卡斯有些不太服气。 “呵呵,没什么意思,现在这玩意儿一点也不好玩,处理个文档都很艰难,所以我自己做了个程序,感觉比以前好用一些。”文建凡笑了笑。 “嘿,伙计,我觉得你不应该来南加州,你应该去哈佛或者去斯坦福,那才是你们这些理工男该呆的地方。”卢卡斯真的怀疑文建凡走错了学校。 “我也有写剧本的,等寒假的时候就准备找人拍摄。”文建凡摇了摇头说道。 “什么剧本,能不能给我看看?”卢卡斯来了兴趣。 “在我床头柜里,你自己看吧。记得别翻乱了,不然你给我收拾好。还有别泄露出去,我还没注册版权的。”文建凡无所谓的说道。 文建凡的床头柜里,十几个文件夹全都是他的杰作,《活埋》、《鬼影实录》、《女巫布莱尔》、《那个男人来自地球》、《摄影机不要停》、《骤风营救》、《苦月亮》、《触不可及》、《宿醉》等等一些低成本的电影都在其中。 看完一个剧本,卢卡斯此刻看向文建凡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连自己的约会都忘了。 “哦,卖糕的,文,你真是个天才!这些剧本你难道都准备自己拍摄吗?我们明年就准备毕业了,你知道的,我们要拍摄一部电影才能毕业,你绝对是世上最厉害的编剧,把这些剧本卖给我怎么样?我保证你会赚到很多的钱!” “别,这些剧本我要先注册,等我注册完了之后,你可以挑一部作为毕业作品,但所有的收益都得是我的,你只拿票房分成。具体的我可以让律师找你,让他和你谈。还有,我不喜欢出名,我不想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你能做到么?”文建凡可没有帮别人的意思。 “当然,我保证不向外面吐露半个关于你的事情。你还有别的要拍的没有,要知道咱们这些学生都因为没有好的电影剧本而被该死的电影拍摄计划所困住。只要你有要拍摄的电影剧本,大家都会和你签署协议的。咱们学院什么人都有,立马就可以给你组织起很多拍摄团队,怎么样,你不想出风头,可不可以让给我,我只要百分之一的收益就行。”卢卡斯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说话了。 “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明天陪我一起去登记版权,怎么样?”来到老美都快一个月了,文建凡还没出过校门呢。 “没问题,明天哥们陪你去。你真不准备找个妞庆祝庆祝么?”卢卡斯还真是三句话不离妞哇。 “算了,等我过了十六岁再找吧,我现在还在发育阶段,太早找女人困觉不是什么好事。”文建凡还是很有原则的,而且老美的法律也规定了十六岁以上的年龄段才可以发生关系。 “哈哈,小雏鸟,你还有多久才到十六岁?我可以帮你准备一个派对的。”卢卡斯笑得非常猥琐。 “还早,明年春天十五岁。卢卡斯,你带美女进来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你们能不能在做那事之前先洗洗澡,或者你们往身上喷些除臭剂?每次你们完事我都想要带个防毒面具才好。” “呵呵,闻不惯荷尔蒙的味道是吧?”卢卡斯不要脸的问道。 “青春的气息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们的体味实在是不好闻。老美的医学这么发达,难道就没有一款药剂治疗你们腋下的汗臭味么?” 身为纯正的汉人,不仅体毛少,而且身上也没什么味道,只有脚上会有臭味。在中戏读书睡寝室的时候,男孩子房间的味道也不怎么好闻,化纤袜子加上橡胶底的鞋子,那臭脚的滋味真特么的酸爽。 “那是你不怎么运动。你要是整天和我们一样搞搞运动,你也会满身臭味的。”卢卡斯没有嫌弃文建凡是个黄皮肤,反而被他嫌弃了,顿时觉得不爽起来。 “我每天早上都有运动的,只是你那时还在搂着美女睡觉而已。卢卡斯,我不是嫌弃你,只是这卫生习惯你得改改,尽量迁就我一下,说不定我让你当我的经纪人呢。”打别人一拳,再递上一块胡萝卜才是和人相处的最高境界。 “你?运动?好吧,你说的都对。你和布鲁斯李一样厉害,你们都有chinese kongfu,这总行了吧。”卢卡斯看着肌肉并不发达的文建凡,撇着嘴说道。 “好啦,不和你争了,我还要写点代码,记得明天陪我一起哈。”文建凡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个很无趣的人。 一个人想要获得成功,除了找到自己的路,还需要自律和疯狂,而不是肆意放纵。在他这个年龄段的老美孩子,基本上都在中学阶段,生活即使再复杂,也不会像大学一样肆无忌惮。 老美这点好,对版权和专利看得很重,只要注册了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回来的路上,卢卡斯不可思议的看着文建凡问道:“那么多歌曲都是你写的?你还会些什么?” “没什么,都学过一点点,不怎么精通。你能读这所学校,家里应该有人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吧?”文建凡问道。 “卢卡斯这个名字难道不会让你想起某个人?《星球大战》看了吧?《美国风情画》你总看过吧??那是我堂哥导演的电影。”卢卡斯神情有些倨傲。 “哦,怪不得呢。特效不是很好,现在的科技水平还不足以支撑起未来的科幻片,再过一二十年吧,估计就应该差不多了。我一直想写关于未来机器人的剧本,有机会可以和你堂哥沟通一下。你问问他,看看他还缺不缺投资,关于电影特效制作方面的。”文建凡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这事儿我堂哥一定有兴趣,嘿,伙计,你才十四岁,你家族能让你投资?”卢卡斯不是傻子。 “我旗下有几家公司的,而且为梦想买单这不是很应该的么?”影视行业总是需要推动的,文建凡没打算赚钱。 “嘿,那你有拍摄计划吗?”卢卡斯问道。 “有是有的,只是这里的人我还不熟,认识得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听说有人拿我打赌,赌谁和我第一个上床,有这回事吗?” “嘿嘿,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赌的是你这一年内不会和任意一个女生滚床单,所以瞧瞧,我们是一伙的。”卢卡斯嬉皮笑脸地说道。 “赌注是什么?记得分我一半。”文建凡懒得搭理他。 “哈哈,赌注是全班所有的美女都轮流陪我睡觉,你要的话全拿去。”卢卡斯做了个你懂的眼神。 “算了吧,我先把剧本写出来,记得和你堂哥联系。”文建凡又坐回了电脑前面。 现在的电脑真不是个好东西,编程的时候居然不能偷一点懒,一个指向性模糊的代码都过不了关,逼得他来回检查了三次还是不行。 ms-dos不是那么好编写出来的,想要成功,还真的需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这玩意儿要是编出来了,文建凡打算用这个当做敲击微软大门的钥匙。 上回老罗在微软碰了一脑门子的灰,微软缺的不是钱,是技术。盖茨家里是ibm的高层,不然这么多的合作凭什么能轮到他啊。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个破系统足足卡了文建凡一个月的时间,当终于能运行的时候,他决定好好逛一逛洛杉矶这座城市。不指望什么艳遇,好好吃一顿,再好好睡个觉。 “嘿,你是让我给你当司机么?”卢卡斯有些不耐烦,他堂哥不觉得一个黄种人能写出什么好剧本,亚洲在他们眼里就是落后的代名词。偏偏文建凡又一个字都没写,弄得卢卡斯一阵火大。 “工作得一项一项来,或许我再写十部剧本,就再也不写了。”文建凡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把自己搞的像个苦行僧一样,何苦来哉。 只是可惜,十六岁以下,开车是违法的,梦想中的跑车、游艇,现在都和他无缘。阳光、沙滩、海浪倒是可以享受一下。 “看到了么,这边就是整个洛杉矶的富人区,好些大明星都在这里买了房子,要是我也能买得起,那就完美了。”卢卡斯指着山上的别墅群说道。 “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要是再努努力,情人还是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的。”文建凡鼓励道。 “你呢?就这么兜兜风?那至少也该坐在漂亮得跑车上啊,坐我这辆破车算怎么回事!” “别逗了,我还不能开车,总不能买辆车放在楼下落满灰尘吧。明天我努力写一天,后天你约你哥哥,咱们见个面聊聊。”文建凡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你人生中第一辆车准备买什么牌子的?” “法拉利吧,我喜欢限量版的,只是咱们国内还不允许私人有车,弄回去也不好处理。”文建凡有些郁闷的说道。 “那你说说你们的制度到底好不好?”卢卡斯对制度的问题十分好奇。 “还行吧,公有制其实就相当于最低保障,大家都在一个水平线,当了领导家庭的生活条件会稍微好一点,生病了医院管治好。”文建凡也说不清楚具体哪里好。 “我想去你们国家看看,你说我能去么?”卢卡斯也想出去看看。 “我们国家有句老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要是去了我们家,我负责招待你,带你在咱们国家走四处走走,那边吃的东西比这里要丰富得多。”文建凡很自豪的说道,他忘了自己刚才还说是生活最低保障的话了。 “文,我一直很奇怪,你的脑袋里怎么这么多故事?你告诉我怎么才能编出一个好故事出来。” “想象。你想一下,咱们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好莱坞巨型广告牌上面忽然来了一艘外星飞船,你和我会不会过去看看?”文建凡问道。 “那当然会啊,外星人哎,难道你不想看见外星人么?” “外星人既然把飞船开到了这里,那他们肯定也会离开飞船下来的,对不对?或许我们紧赶慢赶,还能碰到一个走丢了的外星人,这没错吧?然后还有不敢过来看的人肯定会报警的,这也没错吧?你想想,大批的警车都来了,外星人是不是要离开?那那个落单了的外星人会不会藏起来?”文建凡一路启发式的提问道。 “是的,很符合逻辑。你继续说。” “如果这时候警察没有搜到,是不是那个落单的外星人就意味着藏起来了呢?最好的藏身地点肯定是别人家的院子里。正好这家所有人都不在家,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外星人已经在工具房里睡着了。但是附近的警力并没有撤去多少,这就导致外星飞船不敢下来。” 卢卡斯点了点头,的确应该是这样,外星人只要不想和人类开战,肯定不会发生战斗的。 “这户人家有个小孩子最喜欢钻工具房,结果他发现了外星人,外星人也发现了他,两人都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开了。一家人听了小孩子的讲述,开始壮起胆子查看自家的工具房,发现地上有奇怪的脚印,有点像是野外的郊狼足印,所以没在意。小孩子不死心呐,又去蹲守,结果和外星人交了朋友,还莫名其妙的和他有了心电感应,由此展开一段故事。” 文建凡说了个开头,就把卢卡斯说得双眼放光。这个故事好啊,要是能把这篇剧本搬到大屏幕上,肯定很多人会为此买单的。 “文,要不你写剧本,我们自己拍摄,怎么样?我给你打下手,你想想,要是这部电影上映了,绝对不会比我堂哥的《星球大战》差多少的。”卢卡斯的心情比文建凡更加迫切。 “那你堂哥那里?” “不理他,咱们拍完了再说。对了,你有钱么?这种电影的投资只怕不小。要不,还是叫上我堂哥吧。”卢卡斯正是想证明自己的时候,心里真不想堂哥插一脚。 “钱我有,可我们还在读书的阶段,能请假拍戏吗?”文建凡不确定的问道。 “嗨!读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拿毕业证么?还不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别犹豫,这几天你就写出来,我们一起琢磨琢磨,争取今年就把电影拍出来。我负责找影视人员,你负责投资和导演的事情,怎么样?”卢卡斯的行动力和执行力都很强,再说这学院里拍戏的人才不要太多,他喊一嗓子就有大把的人跳出来。 第133章 军功章上就会有你的名字 文建凡又埋进了故纸堆里笔耕不停,《终结者》、《et外星人》、《盗梦空间》、《流浪地球》、《星际穿越》、《人工智能》、《侏罗纪公园》,文建凡一口气写了八部关于未来的小说。至于里面的一些硬伤,他也做了些必要的微调。 每写完一部,卢卡斯就会抢先观看,他想不清楚为什么文建凡能联想到这么多未来的问题。 “其实大部分人只是比较贪图安逸,不习惯使用大脑去思考问题而已。关于未来,你最多会去想你将来能做什么,是你去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你想去改变未来什么,让未来是适应你的想法。”文建凡想了想说道。 “那你是怎么来的灵感呢?”卢卡斯问道。 “举个例子,前两天新闻报道天上掉下来一块陨石,你会联想到什么?”文建凡启发似的问道。 “掉下来一块陨石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流星掉到了地球上么?” “那假如这块流星陨石足以毁灭地球呢?我们假设未来二十年后一颗流星在被人类发现,两个月之后这块陨石一旦掉在地球上,面积有一千个足球场那么大,你觉得人类该怎么办?不自救能行么?”文建凡问道。 “那必须要救,不管陨石掉到哪里,都将毁灭地球。”卢卡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怎么自救呢?二十年后的科技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五常要立即展开一场自救行动?把各个国家最先进的航天技术糅合起来呢?不然,单凭一家的力量恐怕很难做到。然后还要挑选宇航员,携带上核弹,在外太空登上那块陨石进行爆破?卢卡斯,这算不算是一个剧本?或者已经来不及爆破了,人类不得不制造新的诺亚方舟,用来迎接高达数以千米的海啸。再或者炸毁得不是那么成功,低海拔的地区将全部淹没,政府在选择性的收留人群的时候,发生了一些积极自救还救援其他人的故事呢?” 卢卡斯已经惊呆了,在他看来,文建凡就是编剧之王。无论什么题材的,只要和他一聊,他就能给出几条非常不错的建议。 “你继续写吧,我这几天之内一定把我堂哥拖过来见你。”卢卡斯觉得老哥要是有了文建凡的创意,未来再上一个台阶,那必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乔治卢卡斯还没有来,老罗倒是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文建凡需要他再次去微软谈判,搞不定就自己成立公司,自己做系统就是。 “这个软盘真的有用?”老罗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就想入股百分之三十二,他真的怕文建凡没睡醒。 “你去谈就是了,专利在我手里,我最少需要百分之十九的股权,老罗,你能为自己争取多少,那就看你的了。相信我,这个程序差不了。”文建凡至少给老罗留下了百分之一的空间。 老罗走了,乔治来了,文建凡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两人随意聊了聊关于未来的电影,乔治说道:“我那个堂弟说你写了好些剧本,我能看看么?” “哥,那你可有得看了,文几乎两三天就能写一部剧本,不过我推荐你看看他写的《终结者》系列和《et外星人》,他还想入股你的工业光魔公司呢。”小卢卡斯抢先说道。 文建凡手里拿的也正是这两个剧本,毕竟以现有条件,最方便拍摄的也是这两部科幻电影了。 不得不说这些喜欢科幻的人就是脑洞大,乔治对文建凡在《终结者》中的设定惊为天人,而且其中的各种画面文建凡也画得非常炫酷。只是未来真的会出现所谓的智脑么? “文,你怎么看待我拍摄的《星球大战》?”乔治问道。 “科学有无限种可能。乔治,最开始的计算机很大,一栋楼那么大,可是随着科学的发展,集成电路的出现,电脑越做越小,性能却越来越强,可以想象,未来应该可以出现比一个巴掌还小的计算机。既能把各类信息装入这台电脑之内,还能对外联系,显示器就是它的外壳。我们利用电脑帮助我们进行大量的计算,人工智能技术可以代替人类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和重复性的脑力劳动,从而提高生产率。我们让它进行机器学习、语音识别、计算机视觉、自然语言处理等多个领域。通过让机器从数据中学习,并通过训练得到更加精准的预测和决策能力,这应该就是未来真正的图灵计算机。”文建凡没有对乔治的电影进行正面评价,而是描述了一个不远的未来。 “嘶,你真的认为未来可能是你说的这个样子?”乔治诧异的问道。 “根据平行宇宙理论,未来有无限可能。科学需要探索,我们拍科幻电影的目的是什么?除了娱乐大众之外,我认为我们需要走在科技的最前沿,带给人们无穷无尽的想象,激发人们努力探索科技最前沿,才是最正确的事情。我们拍现实题材的电影也同样是揭露和警示一些政策所产生的影响,让人们能产生一些深思,这才是我们电影人的责任。” “那你认为这个世界真的有外星人咯?”小卢卡斯问道。 “应该是有的,我们国家有本书叫做《山海经》,以前我一直认为那本书就是神话传说,但是我最近发现,它的作者很可能就是外星人。如果把这本书内描写的内容放大,我能感觉到这个作者至少上过万米高空,俯瞰过全球。别惊讶,您知道马里亚纳海沟么?如果对应书中的归墟,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比如说文鳐鱼,它是一种生有翅膀的飞鱼,头部呈白色,身上有着苍蓝色的花纹,偶尔会从西海游往东海。这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鱼类,这些飞鱼都分布在大西洋范围内,并且常年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往返游动,对应书里面那句偶尔从西海游到东海。书里面还有许多类似的动物,可以在别的国家找到,你说这神奇吗?” 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华是唯一没有断代的,留下的文献也都有据可查,但古人是怎么走那么远的,这就是个非常神奇的谜。 “所以你写的《et外星人》就是你对他们的态度,对吗?”乔治问道。 “我们到现在还没走出过太阳系,如果真的有外星人存在,要么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要么就是我们的文明等级太低了,他们看不上我们,就好像大象不会注意路上的蚂蚁一样。所以我认为,发现了我们地球的外星人还是很友善的。”文建凡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文,那你是对我的星球大战不太认可,对吗?” “还行吧,关于未来,我觉得粗糙了点儿,对于外太空,我们还处在探索阶段,所以我的剧本基本都是立足地球,太过遥远的未来我想象力不够,而且我们现在的科技能力也达不到拍摄的条件。”文建凡没有否认,他觉得乔治只是占了星球大战这个名头而已。 “所以你准备拍摄这两个剧本,是么?需要我帮些什么忙么?”乔治问道。 “先谢谢你,瞧,我现在把你当朋友了。你的工业光魔公司我想入点股份,今后的一些特效技术就在这家公司做,比如《终结者》,你觉得怎么样?”文建凡问道。 现在工业光魔可不是一家盈利的公司。如果投资别的公司,文建凡会收益更多,但人生总要为自己的梦想买几回单的。 “你想拍《终结者》?”大小卢卡斯都是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剧本啊。 “嗯,需要钢铁制的机器人模型、蜡像、再来个肌肉猛男当终结者,不需要什么演技,会扮酷就行。”文建凡说出了拍摄的最难点。 “那你的第二部呢?准备怎么拍摄?我看你写了两部。”乔治揉了揉脸,这个剧本他也十分想要。 “我个人认为第二部才是经典,想想,液态的机器人,怎么杀都杀不死,是不是屌炸天了?!可惜现在的技术还达不到这样的要求,等吧,等科技向上突破一些,再拍第二部就是了。其实你的《星球大战》可以出前传,强行拍摄后面的高科技我觉得不可取。”文建凡想了想说道。 这句话说到了乔治的心坎里了,他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科技不足以支撑他拍摄续集,强行拍摄的话只会浪费自己的名气。 “嘿,伙计,你还缺投资么?我可以投资你的电影。”乔治还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的。 “投资我不缺啊,我家不缺钱。再说我拍电影只是为了好玩,我家不允许我抛头露面的。不过我有些同学是学习表演的,就我一个既学编剧,又学导演,将来他们还要靠我捧红他们呢。” 都是人精,文建凡不图名,总会有人要名气的。尤其是内地的女演员,似乎在好莱坞演个戏就成了国际巨星一样,文建凡怎么会舍弃今后这个一亲芳泽的机会呢。 “文,我们可以合作的。只要你想捧的演员演技还行,出演个二号还是没问题的。”小卢卡斯秒懂文建凡的意思,马上接话道,脸上还泛起猥琐的笑容。 “我没什么问题,具体的等我家罗叔来了,你们和他商量吧,他负责具体的业务。”文建凡对谈判没什么兴趣,过了圣诞他准备拍两部电影玩一玩。 文建凡所有登记了的剧本都被乔治拿走了,这家伙也不满足于受制于人,和老罗商量着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电影公司。股份那边占的多一点,毕竟是在老美这个国度,股份多了还怕玩不转。 “文老板,文大老板,恭喜您成功入股微软,我们得了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现在黄金价格似乎有些不稳啊,咱们抛不抛啊?”老罗笑眯眯的问道。一百四十多到现在一百六十多,虽然没涨多少,但这可是玩的杠杆呐。 “急啥,还会涨的,超过一百八再全部出手,换成白银,咱们继续玩就是了。我在香江拍的电影你还没给我说过是啥情况呢。”文建凡不紧不慢的说道,相比微软的股份,现在这些赚的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呵呵,你没亏,但真正赚的是张发宗这小子,他的专辑卖爆了。小凤姐和邓小姐两人的专辑也是火的一塌糊涂,现在想要你写歌的人可以直接从你家门口排到中寰去。发宗那小子在你家里还算规矩,李老爷子蛮喜欢他的,还让他练习什么拳法来着。”老罗是真开心,这次钱虽然赚的没上次得多,但不费力啊。 能得到老爷子的欢心,证明他在学校里也是个很努力的人,文建凡觉得自己没捧错人。 “罗叔,我想成立个物理实验室,需要气相沉积室,您帮我在香江想想办法吧。做好了咱们今后都不需要为钱的事情发愁了,不过先说好,这个事情只能你知我知,而且您在这件事情上的收益可能会让您的股份降到百分之四。”文建凡还是想把led的蓝色光源制造出来。 “那更好啊,我的股份虽然下降了,但那也证明我达到亿万富豪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啊,你究竟是想做什么发明啊?”老罗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文建凡要做什么实验。 “老罗,安心办好这件事吧,这事绝对是好事,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制造出来,但一旦造出来了,必定会轰动全世界。另外还有个事要麻烦你,帮我带封信给我哥,让他按照信上说的做,然后还要麻烦您给他申请专利,就用他的名字。您要是有医院能够试药,那就更好了。”文建凡郑重地把信件交到老罗手里。 “啊,你这是准备让你老哥也忙起来?”老罗想的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两个人做一件事,不是更快么。 “都是给我哥准备的功劳,如果成功,得个诺贝尔奖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老罗,你的后勤做得好,军功章上就会有你的名字。”文建凡这话不是瞎说的。 第134章 拿不定主意 诺贝尔奖?那是名垂青史的事啊,老罗这辈子连文学奖都没想过,就更别谈其他奖项了。 “我为老板服务本就是应尽之事,哪里轮得到我来拿这个奖。我问问港大的老朋友,看看能不能借他们的物理实验室,这样行不行啊?”老罗不知道文建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自己搞一个吧,反正用得上。时间嘛,就定在明年夏天?明年不行,我得去小本子国,那边还一摊子事呢,后年,七九年夏天,这一年半你就让我哥安心做我安排给他的事就行。我这里最多明年开始拍两部电影,然后我就去小本子国了,后续的事情还得麻烦您。”文建凡说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感觉自己真的是熊瞎子掰苞米,掰一根丢一根。 “董事长负责布置任务,公司经理负责执行,这不是很正常的么?什么事都要你去操心,那还要我这个经理做啥?”老罗觉得这真的没什么,一个公司就应该是这样的。文建凡负责方向,别的事情都是自己该做的。 “谢谢了,您要是方便的话就再受累一趟,硅谷有家甲骨文公司,您去看看能入多少股份。”文建凡没再讲客气。 对于自己送上门的财神,拉里·埃里森自然是一个劲的忽悠。这一次老罗拿的不多,百分之十四的股份要了老罗七十万美元,这还是个空架子公司啊。 老罗架不rry ellison会忽悠,一会儿要拿下cia的全部订单,替他们把千万页的纸质材料转换成数据库,一会儿又说还在和nasa谈订单问题。好像这两个大机构还真在和甲骨文公司接洽,由不得老罗不信。 “行,老罗同志,您又立功了。咱们现在还在原始积累阶段,等过两年,您自己奖励自己一艘游艇。”文建凡没有提车子的事情,奖励最好一次性到位,一下子砸晕别人才算奖励,不痛不痒的一辆跑车算怎么回事。要是再过几年,给老罗配直升机也不是不行。 老罗回去了,一转眼就到了平安夜。学校里面早两个礼拜之前放了大假,文建凡没接受乔治一家的邀请,双方都独自琢磨起了《终结者》特效的事情。机械骨骼这还是个全新的概念,要让它直立行走,而且还不能看上去很笨拙,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 稿纸画了很多张,文建凡一直不怎么满意,干脆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作为老美的第二大城市,文建凡还没真正出来逛过的,没车不方便是一个原因,年纪不到不能放纵自己才是最主要的。 老美每个大些的城市,都有唐人街,洛杉矶的唐人街,坐落于洛杉矶市中心,其70年代的建筑风格与古朴的牌楼交相辉映,充分展现了现代与古典的和谐共存,就连门面的招牌都是中英文对照的。 从南门进去,迎面的就是一个大牌坊,上面从右到左写着“孟欧之风”四个大字。走在街上,还真的有种到了香江或者是羊城的错觉,这里外国人不多,放眼望去,还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占了多数。 里面的旗帜也挺有意思,老美的国旗、不可描述的国旗、五星红旗居然在这里都能见到,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莫非还想复国不成? 中间广场上矗立着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坐像,当初要是真的执行他的“联俄联共,辅助工农”的议案,老蒋也不至于败退到海岛上去吧。 随意找了家饭馆,问了下老板,“您家厨子是哪里人,会做正宗的川菜或者是湘菜么?” 回答他的是纯正的粤语。“我给你问问,湘省来的?” “是呀,那就再加个粤菜的汤,我一个人,一荤一素一汤就好,您看着安排吧,我不忌口。”文建凡表现得很随意。 老板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了。笑眯眯地问道:“后生仔,以前没见过你,你来这边不长时间吧?” “嗯呐,从大陆过来的,到这边读书。您到这边是第几代了?”文建凡就这么和老板攀谈了起来。 从老板口中得知,他家到这边已经是第三代了,两人居然还是同宗。而且巧合的是两人家谱上都是雁门堂,还都“前”字辈。 “咱们这算是亲戚?同宗?”文建凡微笑着说道。内地的户口管制很紧,不是近亲几乎没什么联系,有些甚至还没出五服的亲人都联系不上。 “咱们这就算是兄弟,难得碰到内地来的亲戚,你们那边还好么?”老板问道。 “现在还行,咱老文家秉承祖训,不当官,耕读传家。我也是机缘巧合去了四九城,这才有了出国的机会。过两年政策估计就放开了,您到时候可以回老家省亲。”文建凡回答道。 “你年纪不大,怎么?你是一个人过来这边的?”老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算是吧,我在外面闯荡惯了,到哪都能随遇而安。就是这边的饮食我还是不太习惯,南方人吃不惯面食。而且我是地道的湘省人,无辣不欢,到了这边经常吃不到辣椒,有时候觉得挺没劲的。您这里有送餐的服务么?”文建凡真想找个地道的厨师餐餐给他做菜做饭才好。 “我们这里潮汕人和开平、新会的比较多,都不怎么吃辣,我家这个厨师倒是会做几道江湖菜,你先吃着试试吧,合适了我让人给老弟送。”老板挺会做人的。 菜上齐了,一个小炒牛肉,一个包菜加一碗清汤。味道算不得好,感觉比文建凡自己都差点儿。 见到文建凡不吱声了,老板也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们家没准备很辣的辣椒,下次你来之前打个电话,我给你准备准备。老弟,你现在读哪一科呢?” “电影电视系,我读书就是为了玩,哥,您可得照顾着我呀,我还要在这里待半年呢。”文建凡是真准备在这里拍部《终结者》,之后再把《人鬼情未了》拍完,基本上老美之行就告一段落。 “都是自家人,你来就是了,今天饭菜不合口味,下次来之前记得打电话,我给你弄些比较辣的辣椒,让你吃的过瘾。”这老板真会做生意。 香江,文建平拿着信件有些发晕,这是让自己做化学实验还是做什么,能吃吗?当初他想选文科来着,老弟让他一定选物理或者是化学生物相关的系,自己选的医药类,结果就是为他做这种药,具体什么效果也不说。 两兄弟都是有主见的人,以前老大强势些,后来老弟是凭借智慧的脑袋一步一步把家人弄到了城里,他自己也到了四九城。既然老弟说这东西十分重要,那听他的准没错。 挨着音乐别墅的另一套大别墅现在成了化工基地,各种反应需要什么条件文建凡自己都不知道,只能是老大亲自去一点一点的尝试了。连续几天守在别墅里,文建平一点一点的积累着经验,还同步做了好些记录。 一九七八年就这么悄悄到了,文建凡在和两位卢卡斯讨论未来有可能存在的《终结者》2续集的问题。 “不,不对,同样是液体金属机器人,即使你t2000安装了所谓的电磁炮,我的t1000一样能恢复如初,这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咱们不能把没有新意的机器人搬上银幕,这纯属狗尾续貂,观众不会买账的。”文建凡反驳着乔治卢卡斯的话语。 “文,观众想看的是机器人,是要多装些武器,应该很炫酷啊。”小卢卡斯可能代表着小孩子群体。 “那你是怎么想的?”乔治也在纠结。 “在这个剧本的基础上让这摊液态金属直接依附在全金属骨骼的机器人身上,不仅力量强大,液态金属依附在他身上,还可以幻化成各种武器。至于之后的续集,是不是把t2000改成全部为液态金属。具体的我还没想好大家一起想想吧。”文建凡说道。 “天呐,这做不到,以现在的科技完全做不到啊。这续集也太难了!”乔治感叹道。 “没关系的,这个创意你觉得怎么样?科技总会发展,我们还年轻,这个续集总有机会实现的。”未回复不以为然地说道,太过糊弄观众的电影文建凡一点也不想拍。 “你最近有什么拍摄计划吗?”乔治问道。 “这两个剧本我想在上半年全部拍了,《终结者》没什么难度,你帮我把道具做出来就行。《人鬼情未了》有些困难,需要用到魔术道具,你们要帮我找几个魔术师来,再做些实验,我们尽量把难度降低,怎么样?这次我做导演,你们协助我,ok?”文建凡信心很足。 “你?你能拍这样的电影题材?”小卢卡斯第一个质疑道。 “怎么?小瞧我?我也拍过三部电影的,乔治,协助我拍摄,我们把它拍成精品电影,行不行?”文建凡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从香江摇人过来,再找两个演技好的白人当主演就行。终结者就找肌肉块演,机器人要什么狗屁表情,摆酷就万事大吉了。 “你准备先拍哪个?”乔治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终结者》吧,让工业光魔做几个精钢材料的模型,一个半身的,一个外面包裹着蜡像的,还一个全尺寸的。小卢卡斯,你就负责解决《人鬼情未了》的难点,这两部电影的歌曲和配乐我都包了,怎么样?”文建凡有自己的打算。 张发宗过不了多久就要过来了,学了那么多东西,让他在电影里露个面,再把那些歌曲都交给他,让这小子累点儿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 “行,我给你当制片人,你对演员有什么要求?”乔治很爽快的同意了,先拍出第一部,之后的再继续讨论,总会有个结果的。 “t800找个健美先生演,年轻、外表比较帅、给人感觉很酷,超级酷,演技不行动作凑。沙拉不需要特别漂亮,雷斯身材瘦弱一些,这两人演技在线就ok了。”文建凡知道好莱坞的潜规则,这权利他暂时不需要。 “什么时候开拍?” “越快越好,定主角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另外,做蜡像需要多长时间?不会很久吧?”文建凡需要的是效率。 “主角定好了马上就可以做,不会超过两个星期。”乔治这个答案让文建凡比较满意。 “小卢卡斯,你负责和魔术师、和摄影师接洽,特效我们也要想办法把灵魂和实际脱离开,做到完全像真的一样,做得到么?做不到我直接叫人过来。” “没问题,我保证能行。演员也是我定?”小卢卡斯眼里的神彩挡都挡不住。 一切安排好了,文建凡开始了对音乐的编排。《终结者》无疑是需要重金属乐队才适合这部电影,《we are the world》可以作为主题曲,《take my breath away》可以作为插曲,《unstoppable》作为结束曲。 《unchained melody》这首歌文建凡一直舍不得换,主要是没什么很好的歌曲去替代,《everything i do》这首歌显得太直白了,《you are not alone》这首歌似乎也可以,《burning》这首歌似乎也行,文建凡一直拿不定主意。至于其他的插曲,文建凡能换的都换了,反正迪斯高舞曲不要太多。 张发宗和小凤姐来了,过来唱歌的。一部电影一张专辑,男女声都有,只是小凤姐的高音能行么?张发宗的高音上得去么?文建凡心里没底。他本来是想找邓小姐的,人家比较忙,在新马地区要巡回演出,顺便会会情郎。 “发宗,你和小凤姐先好好休息两天,多熟悉歌曲,如果觉得不合适,我再选歌给你们唱。”万里迢迢赶过来,文建凡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师父,我不累,让小凤姐休息就好了。我给您带了好些东西呢,还有建平师伯的信。”张发宗想早点看到歌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