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六零，我从十六岁开始养家》 第1章 猝死 出租屋里，正在熬夜码字的张曙光，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胸口一阵阵绞痛，倒在了他心爱的键盘上。 张曙光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慢慢的飘了起来。 不对，飘起来的是灵魂，因为他看到了趴在电脑桌上的自己。 “醒一醒，张曙光，快醒一醒。“ 任凭自己如何呼喊，趴在电脑桌上的自己都毫无反应。 这下子张曙光急了，自己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吧？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扑街作者，很多读者大大们都在评论区打听自己的住址，要给自己寄特产，骂自己给大家喂屎，可真的罪不至死啊！ 张曙光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灵魂，想要重新进入肉体，可忙活半天却徒劳无功。 “完了，老张家算是彻底销户了，我的书还没有完结啊！” 三年前，张曙光的父母在一次席卷全球的瘟疫中双双离世，现在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走到了人生终点站。 这样也好，最起码没人因为自己的猝死而悲伤。 发现自己的灵魂无法重新归位，张曙光不得不接受现实。 突然，天花板上出现一个空间旋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张曙光的灵魂，朝着旋涡极速靠近。 小时候听姥姥说，人死了以后，会有鬼差引路，第一站是城隍庙。 可这个空间旋涡是怎么回事？是姥姥骗了自己，还是地府与时俱进，以高科技代替了人力。 “地府出品，必是精品，真稳定啊！” 通道外面，到处都是空间乱流，通道里的张曙光，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张曙光的灵魂穿过了时空通道，出现在一片荒山上。 之所以说它是荒山，是因为山坡上的植被和树木很少，大片大片的砂石泥土裸露在太阳光下。 太阳？地府为什么会有太阳？ 不管是电影电视，还是小说网剧，只要描绘到地府，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不分白昼黑夜。 假的，都是骗人的，看来编剧也没怎么来过地府。 张曙光飘在空中，看着山坡上有不少的老人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挎着篮子在找着什么。 估计是生前没有积德行善，到了地府也要在这里受苦。 张曙光漫无目的的在空中飘着，好奇的看着山上的一切。 刚来地府，周围的一切对张曙光来说都是新鲜的。 飘近了才发现，这群破衣烂衫的孤魂野鬼，是在挖山坡上的野草。 这不是破坏生态平衡吗？怪不得山坡上光秃秃的。 张曙光在好几个人面前飘过，却没人多看他一眼，依然扒拉着山坡上的野草。 孤魂野鬼这么排外吗？见到自己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 “这位大娘，你们挖野草干什么啊？” 算了，自己毕竟是新来的，姿态还是放低一点吧。 可令张曙光恼火的是，自己都赔着笑脸先打招呼了，面前这位大娘，连点反应都没有。 不死心的张曙光，连续问了好几个人，可结果都是一样。 怪不得他们在这里受苦呢，死了还这么没礼貌，该！ 无奈，张曙光的灵魂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在一个偏僻的山沟里，看到一老一小祖孙两个。 “小光，你慢一点，手抓稳，脚踩实，注意安全。” 树底下的老太太抬着头，紧张的看着树上的少年。 “奶奶，您放心吧，没事的。” 树上的少年，一边回答老太太的话，一边手脚麻利的捋着树叶，放在身上挂着的篮子里。 因为树梢上的树叶更嫩一些，少年又往上攀爬了一段距离。 “咔嚓……”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 细树梢禁不住少年的体重，一声脆响以后，树枝连同少年一起从树上跌落。 少年瘦弱的身体，如同一个破口袋一样摔在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脚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小光，小光，你怎么样了？不要吓奶奶！” “小光，你快醒醒。” 老太太跌跌撞撞的跑到少年身前，又是喊又是晃又是掐人中，地上的少年还是一动不动。 “妈呀！怪事都让我碰上了，鬼还能再死一次吗？” 一旁的张曙光没有走远，也没有上前，就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老太太放下孙子，一口气爬上山坡，朝着远处的其他人求救。 “乡亲们，我孙子小光从树上摔下来了，求求大家救救他吧！” 听到老太太的大声呼救，远处挖野草捋树叶的其他人，木然的抬头看了看，又再一次低下头忙自己手头的事情。 “一个叛徒的儿子，死了就死了，还有脸求救。” “他春歌婶子，说话别这么恶毒，向南还在的时候，没少帮衬过你家，咱们村子里谁家有点事，人家都是跑前跑后的。” 有看不过眼的大婶说了句公道话。 “他二大娘，漂亮话谁不会说？你心疼他们孤儿寡母不容易，你去帮忙啊！反正我们家是坚决要跟叛徒家庭划清界限。” 随着李春歌话音落地，其他有心过去帮忙的人，也都低下了头。 三年前，在南疆当兵的张向南，突然失去了联系，他爹张庆春找了过去，组织上明确说明，张向南投敌了。 消息传回张庄以后，支书马上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严厉批评了张向南的这种投投敌行为。 会议之后，原来和张向南一家关系好的人家，一个个避之不及，再也不跟张向南一家来往了。 张向南一家，本就住在村子最西头的山脚边，一夜之间，村西成了社员们的禁地，走路都要绕着走。 张向南的大哥张向东，是个要求进步的人，两口子当天就来到张向南的家，要接老两口去他家住。 老两口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投敌，哪怕组织说了，他们也不相信，当然不愿意跟大儿子走。 现在二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他们老两口再一走了之，二儿媳妇带着三个孩子还怎么活啊！ “爹，娘，你们可想好了，我们大房肯定是要跟叛徒断绝关系的，如果你们还执迷不悟，以后的养老钱一分也没有。” 图穷匕见，老大张向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老大，做人要讲良心，你们家盖新房子，老二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的津贴拿出来给你们用了。 苏红一句埋怨也没有，还去你家给你们帮忙，现在你们就是这么回报你弟弟一家的吗？” 老太太指着大儿子夫妻，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第2章 借尸还魂 “娘，一码归一码，以前我们是亲兄弟，他帮助我我感激。 可他现在当了叛徒，我就要及时和他划清界限。 你大孙子张大宝马上高中毕业了，如果有这么个叔叔，别说找工作了，以后娶媳妇都难。” 老两口劝也劝了，骂也骂了，都阻挡不了张向东断绝关系的决心。 以前的情分恩断义绝，也包括他借张向南的钱，全部一笔勾销。 临走时更是对苏红放下狠话，要钱一分也没有，不服你们可以去乡里告状。 就这样，张庆春老两口，带着二房一群孤儿寡母，在村民的排挤霸凌下，苦苦挨了三年。 眼瞅着无人帮忙，无奈之下，老太太只得重新返回山沟，来到孙子身前。 “张曙光，回来了！” “张曙光，快回来了！” “张曙光，三魂七魄速速归位了！” 老太太实在没办法，只能用农村叫魂的土办法来救孙子。 嘿，小刀割屁股，张曙光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对着一个孤魂野鬼叫魂，叫的回来吗？ 等会！张曙光？这个少年居然跟自己同名同姓？ 张曙光并没有惊讶太久，老太太的招魂术，可比四合院里的贾张氏灵多了。 地上躺着的少年，身上仿佛出现了磁场一样，张曙光的灵魂不受控制的朝着少年飘去。 灵魂进入肉身的一刹那，少年十六年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让张曙光了解了少年短暂的一生。 原来这里不是地府，是地球的平行世界蓝星，自己这是借尸还魂了呀！ 山坡上的人，为什么面黄肌瘦，破衣烂衫？因为现在是蓝星的1960年。 他们哪里是受刑挖野草啊？那是在野草中翻找野菜充饥。 张曙光是地球上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标准的零零后，虽然出身农村，可他还真不认识野菜。 躺在奶奶怀里的少年，胸口有了起伏，慢慢恢复了呼吸。 张曙光还在适应着新的身体，接受新的身份和记忆，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对于新的身份，新的时代背景，张曙光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作为一个扑街作者，穿越文和年代文他不光看过，还自己写过。 按照设定，一般情况下穿越者都有标配金手指。 穿越者，一般都是这一方世界的主角，既然老天让自己穿越，没道理让自己窝窝囊囊的活着。 所以哪怕身处饥荒年代，又是叛徒家庭出身，张曙光也丝毫不怵。 “张曙光，回来了！” 奶奶的呼喊，嘶哑中带着惶恐，悲伤中带着绝望。 一滴眼泪，重重的砸在张曙光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强烈的饥饿感和后背的疼痛感，差点让张曙光再次昏死过去。 饿，太饿了！ 张曙光感觉自己的胃在一抽一抽的疼。 作为地球的平行世界，蓝星的发展轨迹和地球相差不多。 五八年成立公社，五九年开始施行大伙食堂，开启了吃饭不要钱的短暂辉煌。 大伙食堂，背离了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正确发展路线。 一听吃饭不要钱，饿了多年的社员们，还能跟你客气？那不得敞开了吃？ 短短一年，全国各地的大伙食堂纷纷倒闭。 张曙光穿越过来的时间节点，就是三年饥荒的开始，一九六零年。 每家分了五十斤棒子面，直接宣布大伙食堂解散。 棒子面，不是大家想象中金黄金黄的玉米面，而是连玉米芯一起粉碎的棒子面，颜色白里透着灰，吃起来喇嗓子。 粮食少还不算，家家户户连口铁锅都没有，前两年大炼钢铁，都给收上去了。 聪明人还能藏把菜刀和剪刀，觉悟高的人家，门上的铁钉都扣下来上交了。 张庄背靠大山，原本张曙光不应该饿成这样，倒霉就倒霉在原主那个叛徒爹身上。 战争胜利不过十年时间，大家对敌人的仇恨很深，特别是叛徒和汉奸，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祸不及妻儿，能让张曙光一家继续在张庄生活，已经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法外开恩了。 留下他们一家在村里自生自灭，已经是乡亲们作出最大的让步了，相处中的冷言冷语，排挤孤立是免不了的。 野菜和蘑菇多的地方，社员们根本就不允许张曙光一家靠近。 张庆春和苏红要上工挣工分，张胜利和张婉婉年龄还小，刘桂香只能带着大孙子张曙光，去一些偏僻的山沟里碰碰运气。 “奶奶，我没事。” 张曙光并没有外伤，只是摔岔了气，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老太太叫魂，阴差阳错的叫来了地球上张曙光的灵魂。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光，咱以后再也不上树捋树叶了，起来活动活动，看摔坏了哪里没有！” 看到孙子醒了过来，刘桂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曙光在奶奶的搀扶下，忍着饥饿带来的眩晕感，勉强站起身来。 “小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奶奶，别担心，我没事。” 张曙光活动着四肢。 “那就好，咱们现在就回家。” 老太太也不打算挖野菜了，刚才大孙子可把她给吓坏了。 其实大儿子张向东家里，还有两个儿子都比张曙光要大，可因为张向南的事情，那两个孙子在村子里见了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打，把自己当阶级敌人看待。 既然他们眼里没有爷爷奶奶，立志要断绝关系，那就当没有那两个孙子算了。 “好，咱们回家。” 虽然骨头没事，但摔这下子疼也是真疼，爬树肯定是爬不了了，索性还是回去算了。 一路上，张曙光心里默默喊着系统，可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张曙光的心不停的往下沉。 不会吧，不会真的没有系统吧？这种天崩开局，如果没有系统帮忙，真的会饿死人的。 虽然祖孙俩走得不算快，但他们家本就住在山脚，两人很快就到了家。 “奶奶，大哥，你们回来了？家里的鸡我已经喂过了，妹妹也很乖，没有哭闹。” 隔着栅栏门，院子里的两个孩子高兴得迎了上去。 大一点的是男孩，今年八岁，名字叫张胜利。 小的是女孩，今年才三岁，名字叫张盼盼，意思是盼望着张向南能早点回来。 张向南失踪的时候，张盼盼还在苏红的肚子里。 第3章 裤子都脱了，居然没有反应 张向南当兵多年，回家探亲的时间也不固定，在家待不上几天就要回去，所以张曙光兄妹三个，年龄相差很大。 “好，好孩子。” 刘桂香挎着篮子，和孙子孙女一起走进院子。 “大哥哥，抱抱。” 小丫头光着小脚，因为营养不良，走起路来还不太稳当，身上穿着一身土布衣服，明显是旧衣服改的。 “盼盼乖，你大哥累了，奶奶抱你。” 刘桂香赶紧把篮子交给二孙子张胜利，弯腰抱起孙女。 “小光，你赶紧回屋歇一会，等午饭好了奶奶叫你。” 老太太心疼大孙子，让他赶紧回屋歇着去。 因为张向南当兵多年，每个月都有津贴，所以家里的住房，在村子里算是数得着的。 正房三间，中间一间是客厅，一家人吃饭也在这里，算是餐客一体吧。 张庆春和刘桂香住在东边卧室，张曙光和张胜利兄弟俩住西边卧室。 东厢房也是三间，其中两间是套房，苏红带着小闺女张盼盼住在里边，还有一间是厨房。 西边没有房子，一个鸡圈里边，养着三只母鸡，家里的油盐酱醋，全靠着鸡屁股银行。 “行，那我歇一会。” 张曙光饿得两腿发软，摔得浑身酸疼，也就不再逞强。 刚进到客厅，中堂条案上的黄铜烛台，引起了张曙光的兴趣。 以前的条案上，奶奶供奉着神像，后来换上了伟人像，黄铜烛台也就荒废了。 相比于蜡烛，煤油灯明显更有性价比，虽然煤油灯会有黑烟，但架不住它价格便宜啊！ 农村人，有几个不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这是一个常态。 张曙光走到条案旁边，用手触摸了一下黄铜烛台。 【系统绑定中，恭喜宿主绑定万界买卖系统。】 【新手大礼包发放中，请注意查收。】 【系统检测到清代黄铜烛台，售价一千金币，是否出售。】 一连三条系统公告，在张曙光脑海中响起。 他来了，他来了，系统朝我走来了！张曙光陷入巨大的惊喜之中。 系统果然是每一个穿越者的标配，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刚才张曙光忐忑了一路，生怕自己是个例外，会成为一个没有金手指的穿越者，现在终于踏实了。 “出售。” 张曙光手里的黄铜烛台突然消失，系统提示到账一千金币。 如法炮制，张曙光又把“罪恶”的双手伸向了另一个黄铜烛台。 “神佛老爷，等小子以后发达了，给你们用香油点长明灯。 怕奶奶供奉的神佛怪罪，张曙光在心里默默许了愿。 猝死，灵魂，穿越，借尸还魂，今天张曙光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他用自己前世三流本科的文凭，根本解释不了这光怪陆离的一切。 一对黄铜烛台，卖了两千金币，张曙光心满意足的回到卧室，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研究自己的系统。 “系统，该说不说，你这个界面有点太粗糙了吧？” 自己的系统很简单，一目了然，与其说是一个系统，不如说是一个简陋的网店。 【系统：万界买卖系统。】 【今日商品：精品五花肉，40金币每千克。五常大米，30金币每千克。富强面粉，5金币每千克。红薯，5金币每千克。】 商品不多，在这个年代个个实用。 【金币：2000】 【新手大礼包一个。】 “开启新手大礼包。”张曙光在心底默念一声。 【恭喜宿主获得大力丸一颗，强身健体丸一颗。】 两颗丹药，出现在系统空间里。 “奶奶，我出去一下。” 家里好几天都断粮了，张曙光要出去一趟，大米白面和五花肉暂时不方便拿出来，红薯是没问题的。 还有系统送的丹药，张曙光也不知道会不会像玄幻小说中写的那样，吃完后洗经伐髓，一身污垢比屎还要臭。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出去找个水潭再吃丹药吧。 “大孙子，你要去哪里啊？” 刘桂香放下怀里的孙女追了出去，今天她差点就失去大孙子了。 老太太很确定，大孙子当时真的已经死了，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了。 “奶奶，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您放心吧，我不上树。” 张曙光头也不回，快步走出院子，朝着山上走去。 别问为什么不跑，实在是饿得跑不起来啊！ 翻过两道山梁，张曙光在一个小水潭前面停下脚步。 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丹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自己就这一套单衣，万一排出满身的污垢，自己就没衣服穿了。 反正周围也没人，张曙光直接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做好准备，张曙光把两粒丹药全部放在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为一道暖流滑进腹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这？我裤子都脱了，你一点反应都不给对吧？ 要说一点变化没有好像也不对，最起码后背不疼了。 张曙光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虽然不算白，但还算干净。 不管了，脱都脱了，还是洗洗吧。 张曙光纵身一跃，跳进水潭。 从水潭里爬出来后，张曙光觉得自己更饿了。 花了50金币，买了20斤红薯，在水潭里简单洗了洗，张曙光拿着红薯就啃。 脆甜，还是红心的。 一连吃了两个，张曙光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大意了，应该拿个背篓的。 看着石头上一大堆的红薯，张曙光陷入了沉思。 没办法，张曙光脱下刚穿上的上衣，勉强把二十斤红薯包了进去，然后抱着朝家里走去。 不得不说，系统给的东西真好，吃了强身健体丸和大力丸以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20斤红薯轻若无物。 张曙光的家距离后山很近，再加上也没人跟他们家来往，所以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大哥，你抱的是什么呀？” 八岁的张胜利很懂事，伸手就要去接大哥手里的东西。 “胜利，别倒手了，太重你抱不动。” 二十斤，对一个缺乏营养，肚子里没食的八岁幼童来说太重了。 “奶奶，我在山里捡的红薯，煮一些晚上吃吧。” 张曙光把红薯一股脑倒在厨房空着的米缸里。 “小光，这是你在山上捡的？” 老太太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4章 捡来的红薯 后山上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比老太太更清楚了。 别说野菜，蘑菇了，就连不是太苦的草根树叶，都被村民们扫荡一空。 现在还能留在山上的，都是又苦又涩，难以入口的东西。 大孙子去山上转一圈，就带回来几十斤的红薯，老太太是不相信的。 再说了，现在也不是种红薯的季节啊！ 红薯夏天种植，秋天收获，现在生产队的红薯才刚刚种下。 “奶奶，盼盼要看好吃的。” 米缸在架子上放着，三岁的张盼盼，在地上干着急。 虽然她不知道哥哥带回来的是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吃的。 奶奶和娘平时做饭的时候，小丫头看到过，都是从这个大大的缸里往外拿东西。 “奶奶，您就放心吧，这么多红薯，除了生产队的仓库，谁家也拿不出来。 仓库大门的钥匙，大队长恨不得串到肋骨上，您不会觉得我是在生产队仓库里偷的吧？” “那倒不会，我大孙子手脚干净，干不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老二媳妇把三个孩子教育的很好，这一点老太太还是有信心的。 “奶奶，盼盼想吃。” 小丫头仰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桂香。 “好，中午咱们就吃红薯。” 想不通就不想了，家里都断粮两天了，全靠野菜和树叶子顶着，一点营养也没有，再顶又能顶几天呢！ “胜利，厨房里热，带妹妹出去玩，我帮奶奶烧火，等爷爷和娘下了工，咱们就能吃上红薯了。” 按道理说，十六岁的张曙光，如果上工的话，一天也能挣八个工分。 可家里实在是没东西吃了，爷爷奶奶商量以后，这几天就不让他去上工了，让张曙光和奶奶负责进山找吃的。 原来的灶台，肯定是不能用了，公社下来的人，挨家挨户收铁锅，他们家当然也无法幸免。 厨房的空地上，用石头支起一个陶罐，就是简易的灶台了，六十年代初期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这么做饭。 一个陶罐煮野菜树叶子汤，一个陶罐煮红薯，张曙光掌握着两个火灶。 “奶奶，您出去凉快会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年头也没有调料，野菜树叶子汤里，就放了一点盐巴。 “还是让奶奶来吧，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女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大小伙子围着锅台转呢！” 刘桂香是旧社会过来的人，认为做饭天生就是女人的事情。 “奶奶，一家人还论什么男女，您也说了，我已经是大小伙子了，总不能让您一个老人忙活，我在一边看着吧。” “行，我大孙子孝顺，那你掌握着火，我去看着盼盼。” 小丫头连双鞋子都没有，小孩子又没有自我保护意识，一不小心就会扎到脚。 奶奶出去以后，张曙光一边看着火，一边想着以后的打算。 家里缺衣少食，家里人都不能说是营养不良了，说是苟延残喘也毫不过分，当务之急，就是让家里人吃饱穿暖。 直接从系统里买粮食，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可怎么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是个难题。 张曙光努力想着前世看的年代文，男主一般都是打猎，钓鱼，逛黑市。 小说永远只是小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虽然背靠大山，可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猎和钓鱼的经验。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自己已经穿越过来了，系统也到位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陶罐里的野菜树叶子汤开始沸腾，绿色的汤汁不断翻滚，空气中飘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自己这是在做饭还是在熬药，张曙光也有些迷糊了。 做好了饭，张曙光把火从陶罐底下撤了出来。 时间也来到中午，下了工的张庆春和苏红，一前一后的走进院子。 “爷爷，娘，你们下工回来了？大哥已经做好饭了。” “爷爷，七红薯。” 中午有吃的，两个孩子特别高兴。 “哪来的红薯？老婆子，你去大队部借粮了？” 张庆春把锄头靠篱笆放下，弯腰抱起了光着脚丫的小孙女。 事实证明，家庭是否和睦，跟贫穷或者富贵都没有关系。 “借什么粮？大队部如果有粮，还能轮得着咱们借？现在家家户户谁不缺粮？红薯是大孙子在山里捡的。” 虽然自己不相信红薯是捡的，可也没有其他来源了啊！ “捡的？” 张庆春把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大孙子。 “爷爷，真的是在山里捡的，您只管吃就好了。” 解释不清，张曙光也就不再解释了，只要自己自己一口咬死，爷爷奶奶总不至于刑讯逼供吧！ “大孙子，人穷志不短，不管什么时候咱都要走正道。” 张庆春活了六十多年，是一个很通透的老头子。 他固然相信大孙子的人品，可也知道，人一旦饿急眼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您老就放心吧，你大孙子不偷不抢，再说了，现在谁家有红薯让我偷啊！” “你说这话我不跟你抬杠，要是谁家真丢了红薯，还不把天给捅漏了！” 张庆春一想也对，自己家断了粮，其他人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壮劳力多的人家，分的粮食多一点也多的有限，可他们吃的也多啊。 现在家家户户缺粮，大孙子要真是从别人家偷的，现在村子里早闹翻天了。 一家人到齐了，张曙光端着陶罐，刘桂香端着放满红薯的筐子，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今天我煮的红薯多，大家都吃饱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周围，刘桂香负责分饭。 “娘，小光捡了多少红薯回来？” 苏红看着满满一筐红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家里断粮，苏红作为一个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少吃或者不吃，省出一口给孩子们。 长期的饥饿，再加上高强度的劳动，此时的苏红，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如果再不吃口正经东西，今天晚上睡下，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起来。 三年饥荒，饿死的都是种粮食的农民。 “约摸着能有个二十多斤吧，儿媳妇你赶紧吃，现在不是省口粮的时候，再不吃东西身体会扛不住的。” 刘桂香拿了一个红薯塞到苏红手里。 第5章 挖陷阱 对于二儿媳妇苏红，老两口是打心底里感激的。 嫁进老张家多年，一直任劳任怨，为二儿子生儿育女，替二儿子孝敬父母。 二儿子出事之前，拿津贴帮助老大一家建房子，儿媳妇没有一句怨言。 二儿子出事以后，老苏家过来要接闺女回去，苏红说什么也不走，为此还跟亲爹娘吵了一架。 二儿子被认定为叛徒，在这个火红的年代，名声绝对是顶风臭十里，苏红要真的想离婚，和自己一家划清界限，公社绝对是会支持的，乡亲们也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可苏红并没有那么做，她始终相信自己呢男人，相信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情。 “娘，您辛苦一上午了，把妹妹给我，您赶快吃饭吧。” 张曙光从苏红怀里接过妹妹，让她能好好吃饭。 穿越过来以后，张曙光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对苏红这个母亲，张曙光打心底里钦佩。 张曙光揭开红薯皮，吹凉了喂到了妹妹嘴里。 除了张曙光之外，其他人都是带皮一起吃，只要能入口的东西，就没有浪费的。 “哥哥，红薯好甜啊！” 红薯刚一入口，小丫头的眼睛一亮，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张曙光很有耐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怀里的妹妹。 “小光，你也是大小伙子了，有自己的秘密也是正常的，但要记住一点，做什么事都要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张庆春捡起桌子上大孙子揭下的红薯皮放在嘴里，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条案，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知道了爷爷。” 张曙光没明白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但长辈说话了，只管先点头答应肯定没什么毛病。 其实老爷子一看到红薯端上来，提着的心就放了一半。 筐子里的红薯，足足有成人的两个拳头大小，而且个头均匀，自己生产队可种不出这种品质的红薯。 拿了一个咬上一口，看着里面紫红色的果肉，品着嘴里软糯香甜的味道，张庆春的心彻底放下了。 这就不是当地的品种，估计是大孙子拿黄铜烛台换的，怕家里人担心，才没敢说实话。 一顿煮红薯，全家人吃得异常满足，特别是张曙光怀里的小丫头，嘴里咀嚼着香甜软糯的红薯，一双大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双小腿不由自主晃荡着。 吃完了午饭，一家人各自回屋休息，难得吃上一顿饱饭，可不能胡乱动弹。 下午，爷爷和母亲又去上工了，刘桂香坐在堂屋门口，看着小孙子和小孙女在院子里玩耍。 张曙光双眼放空，还在思考着怎么能把空间里的东西合理的拿出来。 目光瞟过靠墙放着的铁锹上，张曙光有了主意。 自己可以上山挖陷阱啊，虽然自己不是专业的猎人，但挖陷阱不需要技术，靠的是运气。 反正吃过大力丸以后，自己的力气涨了不少，挖几个陷阱，对现在的张曙光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运气好，能抓到野猪什么的，不但可以改善家里的伙食，还可以卖给系统获取金币。 就算是运气差，抓不到猎物，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奶奶，您在家歇着吧，我去山上转一圈。” 说干就干，张曙光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大孙子，你还要进山啊？家里有这么多红薯，省着点吃也能对付个十天八天的。” 因为上午的事情，刘桂香不想让孙子再往山上跑。 “奶奶，我不上树，不下水，就是想去山上挖几个陷阱，看看能不能抓个野兔什么的打打牙祭。” 张曙光指了指院子里的铁锹说道。 “费那个力气干什么？打猎哪有那么容易，我看村子里几个老猎人，经常都是空着手回来。” 刘桂香说的是实话，并不是为了不让所以上山而故意哄他。 以前风调雨顺时，乡亲们也没人进山找吃的，偶尔采个蘑菇，摘个野果，也不过是吃个新鲜。 那时候，山里枝繁叶茂，动物成群，动不动还会有野猪下山糟蹋庄稼。 现在不行了，地里的收成，被喊到了亩产万斤，交完公粮，屁也剩不下，社员们辛苦一年，只能靠红薯和替代粮充饥。 家家户户缺粮断炊，没办法只能进山找吃的。 猎枪，弓箭，捕兽夹，陷阱齐上阵，现在的后山外围，别说野猪和野兔了，现在想找个耗子都难。 刘桂香不想让张曙光上山挖陷阱，只是不想让他白费力气。 刚吃了一顿饱饭，还不如在床上躺一会儿，还能多扛一会儿。 “奶奶，让我试试吧，如果抓不到猎物，以后我也就死心了。” “那行，你去吧，早点回来，天黑了在山上不安全。” 大孙子也是为了改善家里的困境，刘桂香也不想太打击他。 “行。” 张曙光拿上柴刀，扛起家里的铁锹出了门，朝着后山走去。 进山以后，张曙光在外围根本就没有停留，径直朝着深山里走去。 外围别说野生动物了，地上的野菜和树上的树叶子都被扫荡一空。 在外围挖陷阱，抓到社员的几率，都比抓到猎物的几率要大。 一直翻过好几道山岗，直到进入大山深处，张曙光才停下脚步。 大山深处，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都照不进来，连温度都比外面要低上几度。 地上腐叶很厚，走上去有些松软，动物的粪便随处可见，证明这里很少有人涉足，野生动物很多。 “就这里了。” 张曙光对周围的环境很满意。 因为服用过强身健体丸，翻山越岭的张曙光丝毫没觉得累。 找了个靠近山沟的地方，张曙光开始了陷阱的挖掘。 挖出来的枯枝腐叶，还有下面的碎石沙砾，直接扔到了山沟里。 在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的加持下，张曙光手里的铁锹如同神兵利器一般，坚硬的砂石地被他轻松破开，很快就挖出了一个直径一米，深一米五的陷阱。 两个小时后，五个陷阱全部完工，张曙光用柴刀砍了一些直径三公分的硬木，把一头削尖，埋到陷阱底部。 用树枝把陷阱盖上，又在上面铺上树叶和浮土，然后再盖上一层腐叶。 最后一步，张曙光花了30金币，买了两斤五常大米，洒在了五个陷阱上面。 第6章 收获 “你可得争点气啊，五常大米我还没吃过呢！” 张曙光站在陷阱旁，嘴里嘟囔着。 前世的超市里，卖五常大米的不少，可据五常当地的老百姓说，超市里的五常大米都是假的。 五常是一个县级市，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每年的产出，还不够特权阶级消耗呢，老百姓还是别想了。 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以后，张曙光扛着铁锹原路返回。 到家以后，正在做饭的刘桂香，看到全须全尾的大孙子，才算是放了心。 连去带来不到一个下午，又能挖出什么陷阱呢？老太太也没有多问，就当是小孩子瞎胡闹了。 中午吃了一顿干的，晚上就不能在这么奢侈了，刘桂香煮了一陶罐的红薯叶菜汤，晚上不用干活，对付一口就行了。 灾荒年间，每一粒粮食都要精打细算。 吃完了晚饭，一家人趁着天色还没有黑透，简单洗漱一下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哥，你今天挖了陷阱，你说能抓到野兔吗？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六十年代的农村，除了过年时杀年猪，其他时间很少能吃到肉。 “我也不知道，明天早上我就去山上看看。” 对于陷阱，张曙光也满怀期待，如果真的能成功，以后家里的日子将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系统卖的东西，自己也能毫无顾忌的拿出来，对家里人说是用猎物换的就可以了。 “明天我能跟着你一起上山吗？” 爷爷和娘要上工，奶奶和大哥要去山上找吃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张胜利在家里带着妹妹。 村子里的孩子是不少，可没人愿意跟他玩，见了他还会朝他丢石头，吐口水，骂他是叛徒的儿子。 时间久了，张胜利就不愿意出门了，和妹妹的活动范围，只局限在自家的院子里。 “不行，我挖陷阱的地方有些远，要翻好几座山，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 明天你就在家里等着，如果能够抓到猎物，大哥让你吃肉吃到饱。” “好，我听大哥的。” 张胜利毕竟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和张曙光聊了几句，就带着对肉的渴望，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听着小家伙在睡梦里还在吧嗒嘴，张曙光不由得哑然失笑，希望那几个陷阱，不会让小家伙失望吧。 前世的写作经历，让张曙光的生物钟有些颠倒，再加上床板实在太硬，实在是有些睡不着。 拉出系统，看着五花肉和大米白面，又看了看金币余额，还是决定先买点粮食屯起来。 今天刚刚绑定了系统，他也不知道系统只有这三种商品，还是明天就会刷新掉，安全起见，还是囤一些吃的才是正途。 卖掉家里的一对黄铜烛台，收获了两千金币，白天买红薯花掉50金币，买五常大米花掉了30金币，现在余额还剩1920金币。 余额还很充裕，先换点吃的囤着。 买了100斤红薯，花掉250金币，买了10斤五花肉，花掉200金币，买了100斤面粉，花掉250金币。 犹豫了半天，张曙光到底是没舍得买五常大米，30金币每千克，还是有些贵了，张曙光决定留一些金币，以备不时之需。 “金币太不经花了。” 看着1220金币的余额，张曙光心里也有些慌。 如果明天陷阱没有收获，可能他就要去黑市碰碰运气了。 年代文里都说，黑市有人拿古董和黄金换吃的，到底是真实情况，还是作者的臆想，张曙光也不敢肯定。 不知什么时候，张曙光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大哥，我和二哥都起来了，你还要睡觉啊！” 感觉有人在晃自己的手臂，张曙光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有两个羊角辫。 六十年代的木床，要比后世的床高上不少，小丫头站在床边，只能看到一个头顶。 “大哥，我不让妹妹打扰你睡觉，可是她不听。” 张胜利低下头，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我也该去山上看看陷阱了，爷爷和娘呢？他们有没有去上工。” 在原主的记忆里，家里是从来都没吃过早饭的。 “他们已经上工了，奶奶也已经去山上挖野菜了，奶奶走之前，让我们不要打扰你睡觉。” 张胜利是个老实孩子，问一句答一句，成长的环境让他的性格有些自卑。 “好，你们俩在家乖乖的，如果我挖的陷阱能够有所收获，今天咱们就可以吃肉肉了。” 张曙光翻身起床，揉了揉弟弟妹妹的小脑袋，简单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一边上山，张曙光默默的打开了系统界面，看看商品有没有刷新。 【今日商品：五常大米，30金币每千克，新疆长绒棉：20金币每千克，玉米面：5金币每千克，一级花生油：30金币每千克。】 除了五常大米，其他三种商品已经刷新了，张曙光大概摸清了系统的规则。 当天交易过的商品，就会被刷新掉，没有交易过的商品，就会被保留到第二天。 沿着昨天的路，张曙光来到他布置陷阱的地方。 第一个陷阱没有被触发，不过上面的五常大米没有了，应该是野鸡或者别的鸟类吃完飞走了。 第二个陷阱被触发了，不过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洞穴，还有一堆浮土，应该是野兔打洞跑掉了。 没办法，虽然张曙光在陷阱底部插了不少尖利的木刺，可野兔的体重太轻，木刺不足以给它带来伤害。 第三个陷阱和第二个如出一辙，除了洞穴比上一个陷阱更小一些。 “看来我的运气并不怎么样。” 前三个陷阱的失败，让张曙光有些沮丧。 垂头丧气的来到第四个陷阱旁，里面的猎物让张曙光激动得差点没蹦起来。 成年野山羊，而且是两头，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体验到打猎的快乐。 两只野山羊被牢牢的钉在陷阱底部，尖利的木刺透体而过。 野山羊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死亡，连放血的步骤都省掉了。 有了收获，张曙光心中大定，步伐轻快的朝着最后一个陷阱走去。 距离陷阱还有五六米远，张曙光就能听到陷阱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肯定也是个大家伙。” 最后一个陷阱，也没让张曙光失望，里面有一头一百多斤的野猪。 野猪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虽然木刺透体而过，可野猪还留着一口气，时不时的还会挣扎一下。 两头野山羊卖给系统，野猪拖回去留着吃，暂时不用为吃的发愁了。 第7章 火烧猪 【检测到成年野生野山羊一只，请问是否出售？】 “是。” 【出售成年野生野山羊一只，获得3000金币，当前余额4220金币。】 【检测到成年野生野山羊一只，请问是否出售？】 “是。” 【出售成年野生野山羊一只，获得3000金币，当前余额7220金币。】 “发了发了，一波肥啊。” 钱是英雄胆，有钱就有底气，张曙光二话不说，大手一挥花了1500金币，买了100斤五常大米。 大米就要吃正宗五常的，吃其他大米我喇嗓子。 【当前余额：5720金币。】 张曙光又花了1000金币，购买了100斤棉花，原主的记忆里，取暖基本靠抖，想想都害怕。 花生油也要买一些，以后炒菜用的到，放在系统空间里慢慢往出拿。 想了想，张曙光又花了300金币，买了20斤花生油。 空间里有五常大米和富强面粉，暂时就不买玉米面了，留着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看明天会不会刷新掉。 【当前余额：4420金币。】 果然，赚钱令人愉悦，消费令人愉悦，此时的张曙光，就感受到了双倍的快乐。 该卖的卖掉，该买了买好，陷阱里的野猪也断了气。 张曙光把野猪弄出陷阱，把五个陷阱全部恢复好，又重新撒上了大米。 “大功告成。” 张曙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自己恢复的陷阱表示很满意。 看着血次呼啦的野猪，张曙光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扛是不可能的，自己就这一件衣服，弄脏了就没得穿了。 张曙光一手提着柴刀，一手拉着野猪的一只后腿，拖着野猪健步如飞。 翻过几道山梁，远远的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家。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进山挖野菜捋树叶的社员都已经回了家，山坡上一个人也没有，正好方便张曙光回家。 刘桂香挖野菜也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院子里摘野菜，张胜利和张盼盼就蹲在奶奶身边。 听到栅栏门被推开，祖孙三人一抬头，正好看到张曙光，还有被他拖在身后的大野猪。 “哥哥，你真的抓到野猪了？” 张胜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得音调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肉肉，肉肉。” 小丫头在一旁拍着小手，大哥有的时候说了，如果陷阱有所收获，中午就让全家吃肉肉。 刘桂香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走到门外，朝着外面四处看了看，然后麻利的关上栅栏门。 “大孙子，这是你挖的陷阱抓到的？路上有没有让人看到？” 山上的一切，都归集体所有，虽然没有形成文字，但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平时挖野菜，打柴没人管你，运气好套只兔子，打只野鸡，也没人管你，可如果打到大猎物，只要被人撞见，肯定是要上交一部分的。 “奶奶，挖野菜的都回去了，没人看到。” “那就好，那就好，这么大的野猪，应该怎么收拾呢？”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李桂香乱了分寸，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奶奶，您别管了，我自己来就行。” 张曙光很理解奶奶和弟弟妹妹的激动，常年野菜都吃不饱，突然看到一头一百多斤的大野猪，又怎么能保持镇定呢。 烧水烫毛是不可能了，家里也没那个条件，不过这也难不住张曙光。 前世小视频兴起，张曙光特别爱看各地风土人情和特色美食的视频，云南大理的火烧猪，他正好看过。 虽说百看不如一练，很多时候都是一看就会，一练就废，可张曙光也没想着要吃生皮，只要能把野猪身上的毛烧干净就行了。 张曙光把野猪拖到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又去厨房抱了稻草和玉米秸秆过来。 火烧猪，一定要用稻草，稻草的火虚，这样才能把猪皮烧得金黄而不焦。 干柴的火太实太猛，很容易把猪皮烤成焦炭。 “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张胜利有些好奇。 五岁以前，他们的父亲还是一名光荣的军人，那时候张胜利是看过杀年猪的。 要把猪放在一口巨大的铁锅里烫一下，然后很轻松的就能把猪毛刮掉。 “烧猪毛。” 张曙光把稻草盖在野猪身上，然后用洋火点燃。 这时候的火柴都是国产的，可老百姓还是习惯性的叫它洋火。 “就像烧红薯，烧土豆一样吗？” 小丫头蹲在野猪旁边问道，去年粮食还没那么短缺，大哥给她烧过红薯和土豆。 “差不多吧，妹妹，你往后蹲一点，小心别被火熏着。” 张曙光把双手放在妹妹的腋下，把她往后挪了挪。 干透了的稻草，燃起了熊熊烈焰，空气中很快就弥漫起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猪毛在跟着一起燃烧。 稻草火急但不持久，很快就熄灭了，张曙光用铁锹把野猪翻了个面，又重新去厨房抱稻草。 翻来覆去的烧了五六次，厨房的稻草都被用光了。 直到难闻的气味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香才停下。 张庄本就是依山而建，各家各户挑选地势平坦的地方建房，张曙光家又紧靠大山，距离其他村民家有段距离，所以也不怕别人闻到味。 张曙光用柴刀试着刮了刮，野猪身上的黑灰扑簌簌的往下掉，露出了金黄色的表皮。 “大孙子真聪明，这个办法都能想得到。” 活了大半辈子的刘桂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处理猪毛的。 “奶奶，南边有少数民族，一直都是这么杀猪的。” 张曙光从水缸里舀了水，把院子里的一块大石板冲洗干净。 把野猪拖到石板上，怕把衣服弄脏，张曙光脱下上衣，露出精瘦的身体，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 “胜利，去厨房把丝瓜瓤拿过来。” 张曙光一边用柴刀刮着黑灰，头也没抬的说道。 “好。” 张胜利噔噔噔跑进厨房，把洗碗用的丝瓜瓤拿了出来。 张胜利是个眼里有活的孩子，不用张曙光吩咐，小家伙就跟在张曙光的身后，把他刮过猪毛的地方，用沾了水的丝瓜瓤蹭干净。 “奶奶，爷爷和我娘快要下工回来了，您多煮点红薯，今天中午咱们吃干的。” “好，再吃顿干的。” 刘桂香笑意吟吟地答应着。 大孙子能干，带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回来，刘桂香也难得奢侈一回。 第8章 野猪打算怎么处理 等张庆春和苏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大野猪已经被清理好了，张曙光正在石头上磨着匕首。 柴刀刮毛可以，开膛就差点意思了。 这把匕首，还是以前张向南回家探亲的时候，送给张曙光的礼物。 “小光，哪来的野猪？” 苏红一进门，被石板上的大野猪吓了一跳。 “娘，这是大哥用陷阱抓的。” 张胜利的神情中满是自豪，大八岁的哥哥，一直是张胜利呢偶像。 “娘，吃肉肉，吃肉肉。” 小丫头摇摇摆摆的跑到苏红身边，拉着她的手指着野猪。 “还真能抓到野猪，我大儿子真是厉害。”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张曙光提过一嘴，可除了张胜利和小丫头坚信不疑，家里的大人根本就没当回事。 打猎要是这么容易，乡亲们也不至于饿成皮包骨，听说有村子已经饿死人了。 今天早上大家都起了床，只有张曙光一个大小伙子在睡懒觉，苏红怕公婆生气，当时就要叫张曙光起床，还是婆婆刘桂香给拦了下来。 说张曙光上午从树上掉了下来，可能身体不太舒服，就让他多睡一会吧。 谁能想到，她觉得儿子瞎胡闹挖出来的陷阱，居然真的抓了一头大野猪。 “野猪肉中午是吃不上了，不过可以先吃个爆炒猪肝解解馋。” 张曙光磨好匕首，在野猪肚子上轻轻一划，野猪直接被开膛破肚。 野猪脂肪很少，只有肚子上有一条肥油，其他地方多是以瘦肉为主。 张曙光从野猪肚子上取下肥油，又把野猪的肝脏给摘了下来，放在一旁的陶盆里。 野猪身上，猪肝无疑是最容易煮熟的地方，中午吃完全来得及。 “我去炒。” 刘桂香把猪肝上的血水洗净，满脸笑容的进了厨房，张曙光则是继续掏野猪内脏。 张胜利在一旁站着，虽然帮不上大忙，可递递东西还是可以胜任的。 小丫头就不管那么多了，迈着小短腿跟着奶奶进了厨房。 对于刚刚三岁的她来说，好吃的比什么都重要。 前世的张曙光，杀过鸡鸭，杀过鱼，杀猪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也幸亏他生长在农村，还有儿子模糊的记忆，凭借着记忆，张曙光手脚生疏的忙活着。 “小光，你歇一会，还是让我来吧。” 看着大孙子生疏的动作，张庆春呵呵一笑，走上前把张曙光替了下来。 换了老爷子以后，野猪的处理明显快了许多。 虽然老爷子不是专业屠户，可他见的多啊，以前他们还不是叛徒家庭的时候，他们一家的口碑一直很好，谁家杀猪，经常会叫他帮忙。 把内脏全部掏出来以后放在大木盆里，张庆春开始着手分解猪肉。 “猪肝炒好了，吃完饭再干吧！” 厨房门口，刘桂香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小丫头扒着奶奶的腿，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小嘴在不停的咀嚼着，小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 “爷爷，您都干了一上午的活了，吃完饭再弄吧。” “好，吃饭。” 让长辈们先去堂屋里坐着，张曙光带着弟弟把煮红薯和爆炒猪肝端到了堂屋。 “爷爷奶奶，娘，你们辛苦了，赶紧吃吧。” 张曙光把煮红薯递到每个人的手里。 “如果下了工都能像今天一样吃上一顿干的，再苦也不觉得苦。” 老百姓的要求一直都很简单，有口吃的就可以。 “爷爷，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咱们顿顿都能吃上干的。” 张曙光并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说什么以后要赚多少钱，让家人过多好的日子。 一家人都到了饿死的边缘了，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长辈们只会觉得是你脑子坏掉了。 “对，咱们一定能过了这一关，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庆春也跟着大孙子的话说了一句，不管生活有再多苦难，希望还是要有的。 一盆简单的爆炒猪肝，在后世算不得什么好菜，在六零年，绝对算得上是难得的美食，一家人吃得异常满足，哪怕并没有料酒去腥。 “好吃，好吃。” 小丫头的大眼睛，又眯成了月牙，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的嘟囔着。 “大孙子，这头野猪你也算怎么处理？” 张庆春根本就没问，要不要上交给大队部，如果大孙子有这个打算，就不会避开大家的视线，把野猪带回家。 不要提什么觉悟，不要说什么格局，三年的冷眼，三年的孤立，早已让这位老人的心都凉透了。 以前二儿子还是营长的时候，谁见了他不得给个笑脸？公社的干部下来了，都要到家里慰问一下。 说他们老两口是英雄父母，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家里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公社一定帮忙解决。 你听听，话说的多漂亮啊！ 可现在呢？一家人受尽冷眼和排挤，上个工都没人愿意挨着他们。 大人无所谓，忍忍就过去了，谁让自己的儿子背了一个叛徒的骂名呢！可你们不该也如此对待三个孩子。 大孙子和二孙子，以前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一起玩个打仗的游戏，两个孙子一直都是演正派。 再看看现在，小伙伴们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特别是三岁的孙女，从来都没体会过朋友是个什么东西。 大孙子这次把野猪带回家，老爷子是坚决支持的，让那群白眼狼吃肉，还不如扔到粪坑里沤粪。 “爷爷，我是这么想的，肉固然好吃，可不易存放，很容易变质，咱们不如换成粮食还能多吃一段时间。 您看这样行不行？猪下水咱们留下自己吃，骨头全部留下炖汤。 弟弟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您和奶奶的年龄也一年比一年大了，骨头汤正好可以补钙。 肉咱们留个几斤，腌起来慢慢吃，剩下的全部拿到黑市换东西。 粗粮细粮，棉花布料，只要价格合适都要换一点回来。 小妹都学会走路一年多了，到现在连个鞋子都没有，您现在穿的也是草鞋，二弟的鞋也漏脚趾头了。” 张曙光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等着爷爷奶奶的意见。 第9章 要对我爹有信心 “行，就按大孙子你说的这么办，大孙子长大了，想得比爷爷还要全面，” “只是你大骨头炖汤可以补钙，补什么钙？钙是个什么东西？” 老爷子夸完孙子，话音一转，问出了疑惑。 “爷爷，这不重要，反正是对身体好的东西，今天晚上我就去县城。” 张庄属于柳林公社，距离县城也不过十里左右，以张曙光现在的脚力，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县城。 “大孙子，还是让我去吧，黑市太危险了，我一个老头子被抓也就被抓了，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 黑市，一个时代的产物，公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要给人留条活路啊！ 家里有多余的东西或者票据，都可以去黑市出手，家里需要什么东西又没有票，也可以去黑市碰碰运气。 公家没有严厉打击，但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互通有无，以物换物可以，如果有低买高卖，投机倒把的，公家也会严查。 万一你点背，被公家割草抓兔子给捎带走了，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黑市还有一个最危险的地方，那就是黑吃黑。 如果你买卖的东西太打眼，很容易被人给盯上，运气好了他们只抢你的东西，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会把小命都搭上。 “不行，爷爷，正因为我年轻，才是最适合去黑市的。 我年轻腿脚快，反应也快，事情不对我还能赶紧跑。 您毕竟有这个年纪了，眼神不好腿脚还不方便，万一有个什么情况跑都跑不掉。” 空间系统里存了不少粮食，张曙光并不打算再买，他真正的目的是看看黑市有没有古董和黄金，这才是头等大事。 系统并没有说明书，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张曙光想要试试，当金币余额到了一定数值，系统会不会升级。 “爹，就听小光的吧，您这么大年纪了，去黑石我们也不放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红也开口劝道。 “唉！都怪你爹那个不争气的，出了那档子狗屁倒灶的事，让你小小年纪就要去黑市冒险。” 张庆春看向张曙光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爷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不相信我爹这种百战老兵，人民的忠诚卫士，会作出投敌的行为。 他是您从小养大的孩子，是您亲手把他交给了部队，您应该对他有信心。 别忘了，咱们现在之所以还能保持贫农的成分，是我爹所在的部队特别要求的。 部队是什么地方？那里有铁的纪律，那里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铁血汉子。 如果我爹真的投敌了，您觉得部队还会替咱们说话吗？” 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张向南的叛逃事件，在整个柳林公社，当时还是柳林镇闹得很大。 镇政府开会研究决定，要取消张庆春一家的贫农身份，打成坏分子。 负责传达消息的军方代表坚决反对，说叛逃是张向南的个人问题，不应该牵扯到家人。 来的是一个连级干部，论级别和镇长相当，镇政府不得不给面子，这才没让老张家受到牵连。 “大孙子，你真的觉得你爹不是叛徒吗？这些话你以前怎么没有说过？” 以前，张曙光特别忌讳这个话题，家里人谁提起张向南，他都会负气离开，今天突然这么说，让张庆春既激动又意外。 他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可这种事情，部队怎么可能撒谎呢！ “爹，我也相信向南，他是我男人，没人比我更知道，他的信仰是多么坚定，他一定不会作出背叛组织的事情，这也是我不惜和我爹娘大吵一架，也不愿意离开张家的原因。” 提起自己的男人，苏红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张向南既是他的爱人，又是她崇拜的对象。 “你爹找到部队，部队的长官亲口说向南叛变了，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好的当个兵，怎么会弄成这副田地呢！” 老太太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二儿子去当兵。 “爷爷奶奶，你们什么也别多想，我相信我爹总有一天会载誉归来，咱们只管耐心等着吧！” 哪怕在场的都是自己最亲的人，有些话也不能明说，既然部队对外是这么说的，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凭借一个网文作者的猜测，张向南绝对是执行卧底任务了。 战争结束以后，一部分溃军退到缅北，妄想有一天能反攻回来。 张向南作为驻守在滇省的驻军，深入缅北执行卧底任务，一点也不奇怪。 自己穿越过来，怎么也应该算是蓝星世界的主角了吧？后期主角的父亲载誉归来，立功受奖，自己又多了一个后台，一般网文都是这个套路。 一家人吃过午饭，爷孙俩来到院子里继续分解猪肉。 苏红收拾碗筷，刷锅洗碗，刘桂香开始用草木灰清洗猪下水。 “大孙子，咱们多留几斤肉，下午让你娘给你姥爷送过去。” “行，都听您的。” 在自己家受到排挤这三年，如果说谁能让老张家感受到一丝温暖，那一定非苏家莫属。 当初张向南叛逃的消息刚传过来，苏家要把闺女接走，那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是不想背负骂名，想跟张向南一家划清界限，二来就是当时形势不明，怕闺女遭难。 母亲不愿意回娘家，当时和姥爷一家闹得挺不愉快的，可事情过后，姥爷一家照样帮衬了自己家。 张曙光四个舅舅，家里壮劳力多，分的粮食也多，头两年没少偷偷往这边送粮食。 在今年粮食都不够吃的大环境下，姥爷还让舅舅送过几次野菜过来。 这是恩情，要记在心里，以后得还。 下午，张庆春去了一趟大队部，找大队长请了假。 现在天气热，收拾好的猪下水必须要煮出来，留的野猪肉，也要用盐巴腌起来，不然明天就得坏。 “儿媳妇，这点活让我和你爹弄就行了，你给你娘家送几斤肉。” 刘桂香抢过苏红手里的肉，把她推出了厨房。 “娘，这合适吗？万一让别人看到，会惹来麻烦的。” 苏红有些顾虑，生怕让别人知道，自己家打了大野猪。 第10章 路遇白眼狼 “娘，不行让我去吧，我都想我姥爷姥姥了。” 算起来，自己一年都没去过姥姥家了，自从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开始，串亲戚就成了一件失礼的事情。 不吃饭会让主家尴尬，吃饭又让主家为难。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自己的儿子跟娘家亲近，没有哪个当娘的会不高兴。 苏红拿出背篓，在底下垫上干草，把一块四五斤重的野猪肉放在上面，又在猪肉上盖了一层婆婆上午挖的野菜。 “小光，路上有人问你，你就说去姥姥家送野菜，知道了吗？” 苏红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娘。” 张曙光背起背篓准备出发，一扭头看了满脸渴望的张胜利。 “二弟，你要不要一起去姥姥家看看？” 张曙光很照顾弟弟的感受，主动开口问道。 “我可以去吗？” 张胜利扭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咋不可以呢？那也是你姥姥家呀！想去就和你大哥一起去吧！” 三个孩子中，苏红最担心的就是老二，自家男人出事时，老大年龄大了，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 闺女还小，一直也没怎么出过门，外面的风言风语对他影响不大。 唯独这个老二，心思太重，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 今天主动想跟大哥出去，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盼盼也要跟哥哥一起去。” 小丫头噔噔噔跑过来，抱住了张曙光的大腿。 “你就别添乱了，今天娘不上工，要在家里煮肉，你要不要吃肉啊？” 因为营养不良，小丫头走路还摇摇摆摆的，她要是跟着去，肯定会让哥哥们抱着。 “我要吃肉肉。” 这个选择题对小丫头来说很简单，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肉的不尊重。 张曙光背着背篓，带着弟弟出了门。 自从小伙伴们都不跟他一起玩，张胜利就很少出门了，今天跟着哥哥一起出去，而且还是要去隔壁苏寨姥姥家，这对小家伙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出远门了。 走在蜿蜒的村道上，张胜利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着，直到遇见了他们的大伯娘。 现在已经断绝关系了，应该是曾经的大伯娘。 几个妇女，在村头的大槐树底下，一边做些缝缝补补的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看到远远有来的小哥俩，有人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有人怒目而视，有人面露不忍。 “今天真是晦气，居然遇到两个叛徒羔子。” 曾经的大伯娘白艳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时候，往往是最你亲近的人，伤害你却最深。 张胜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小手不安的拉着张曙光的衣袖，小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这就是他不愿意出门玩的原因，三年来，这种冷言冷语，他听的太多了。 “弟弟，抬起头，这种白眼狼的话，你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所有冷言冷语，都是对你的磨练，所有打不倒你的人，都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张曙光握起弟弟的小手，拉着他大步往前走。 自己一家依然是贫农身份，虽然贫穷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但它就是这个年代的护身符。 “嗯，有大哥在，我什么也不怕。” 张曙光温暖的大手，仿佛给了张曙光无穷的力量，小家伙抬起了低下的头。 “叛徒羔子，你骂谁是白眼狼呢？” 白艳娘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有人叫她白眼狼。 一来白眼狼是她名字的谐音，二来是因为心虚。 虽然他们一家和老宅早早的就分了家，可曾经的张向南，一直对大房颇为照顾。 每次探亲回来，都会给侄子侄女带礼物回来，家里改善伙食，也都会叫来大房过来一起吃。 老大两口子也确实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管是孩子上学的学费，还是家里要盖房子，都会给张向南写信要钱。 为什么不直接找苏红借，那是因为家里有老两口拦着。 张庆春老两口是拎得清的，都已经分家了，老二又要养孩子，又要孝敬老人，总不能把钱都贴补给老大一家吧！ 张向南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觉得自己小时候，大哥照顾他了，现在自己能挣钱了，贴补大哥一下也是应该的。 钱财是身外之物，什么都不如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所以每次收到信，张向南或多或少都会帮助一点。 可当张向南名声臭了以后，蹦得最高，喊得最响的，就是大房一家人，也是第一家明确表示，要跟张向南一家划清界限的人。 乡亲们痛恨叛徒，同样也看不上张向东一家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在背后没少说他们一家是白眼狼。 所以白艳娘，对白眼狼这个词很忌讳。 “见过捡钱的，见过捡东西的，捡骂的我还是头一次见，怎么的？心虚啦？” 张曙光满脸嘲讽。 “我……我有什么心虚的？和叛徒划清界限有什么错，谁让你爹作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呢？” 这是白艳娘的底气，是他们明目张胆不还钱，不赡养老人的借口。 “和你们这种小人划清界限，我们求之不得，想划清界限就要划的干净，你把借我们的钱还给我们，咱们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种占便宜没够的人，张曙光上辈子见多了。 “还有吃我们家的东西也要还给我们，以前我爹每次回来买肉，你们一家人都会来我家吃饭。” 张胜利也鼓起勇气，气冲冲的向白艳娘要账。 “对呀！我觉得人家小哥俩说的没什么错，都要划清界限了，还欠着人家的钱不还就不太好了。” “听老人说，上辈子欠了人家的，下辈子要投胎成牛马牲口还债的。” “如果欠了钱，一句划清界限就不用还钱了，以后谁还敢往外借钱啊！” 好几个妇女，都开始帮着小哥俩说话，对白艳娘冷嘲热讽。 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曾得到过张向南的帮助，和他们家划清界限，那也是形势所逼，害怕自己家也被连累。 可能够像张向东一家做的这么绝的，几乎没有。 曾经都是一家人，和叛徒划清界限，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你们不该充当急先锋，带头为难二弟一家，这么做属实太败人品。 第11章 我那是长的黑 “你们都向着叛徒羔子说话对吧？我要去大队部举报你们，让支书纠正你们的立场问题。” 本来想嘲讽侄子几句，结果被人家追着要债。 几个长舌妇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扇阴风点鬼火，把自己弄了个没脸。 “我们家八辈子贫农，你说说我们的立场有什么问题？” “我没记错的话，张向南一家现在还是贫农身份吧？” “走吧，咱们一起去大队部，我也想问问大队长，欠钱不还还这么理直气壮，到底对不对。” “对，咱们一起去，我们家还欠生产队三十斤粗粮呢，问问大队长能不能不还。” 几个妇女，也没有惯着她，拉着白艳娘就要一起去大队部。 “放开，你们放开我，我院子里还晾着野菜呢，要回去收一下，不然等会该晒蔫巴了。” 白艳娘挣开拉着她的妇女，起身拿着她的小凳子，灰溜溜的走了。 几个妇女帮自己兄弟俩说了话，张曙光也没有表示感谢，拉着弟弟朝着村外走去。 不是他不讲礼貌，也不是他小肚鸡肠，毕竟自己身份敏感，对别人太热情了，不一定是好事。 包括他所有的家人都一样，不主动和人攀谈，保持合适的距离。 这样的现状，张曙光无比满意，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己家正吃着肉呢，有人贸然上门。 小哥俩走远以后，几个妇女又开始活跃起来。 “苏红家的老大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白眼狼这么奚落他，他都是低着头赶紧离开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硬气了？” “孩子大了，有脾气了呗，要是换作是你，别人欠你家那么多钱，还天天找你这个债主的麻烦，你气不气？” “要说张向东和白艳娘两口子真不是个玩意，那都是张向南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津贴啊！他们花着良心过得去吗？” “他们哪里还有良心？有良心的话他们能这么干？听说他们连庆春叔的养老钱都不给了。” “张向南多好的人啊！可惜了！” “嘘！你咋啥话都往外说啊？被人拿去做文章，你还有好果子吃吗？” …… “哥，今天真解气。” 张胜利崇拜的看着张曙光，三年了，他已经三年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今年小家伙才八岁，一半的时间，都在谨小慎微中度过。 “胜利，以后不用怕他们，咱们不偷不抢，老实本分的生活，谁也不能欺负咱们。 以后如果再有小伙伴欺负你，朝你扔石头，吐口水，你就回家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揍他。” 张曙光吃了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感觉自己强得可怕，绝对能一拳打哭一个小朋友。 既然老天给了他一次穿越的机会，张曙光就没打算窝窝囊囊的活着，不然也太对不起穿越者的名头了。 “嗯大哥是最厉害的。” 在小家伙的心目中，白艳娘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悍妇，她都不是大哥的对手，大哥就是最厉害的。 出了村，走在宁静的山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色，张胜利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下来。 连续吃了两天饱饭，小家伙浑身是劲，追追蝴蝶，吓唬吓唬树上的小鸟，留下了一路笑声。 苏寨就在张庄隔壁，距离不远，哥俩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看到了苏寨的房屋。 刚到村口，远远的就看到大树底下坐着一群老人和妇女。 在五六十年代，村民们闲着总爱往村口聚集，这都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蓝星龙国，也曾经历过长时间的动荡和战争，聚集在村口聊聊天，做做针线活，还能起到放哨的作用。 “巧珍嫂子，那边过来的小伙子，是不是你家外孙？” 三年前，张曙光经常跑到苏寨姥姥家，姥姥总是会给他好吃的。 来的次数多了，苏寨的人对张曙光都特别熟悉。 “还真是我两个外孙，老头子，咱们外孙子来了。” 胡巧珍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定了小哥俩的身份，赶紧招呼在一旁下象棋的老伴儿。 “他爹不是当叛徒了吗？不在家老实待着，还有脸跑到咱们村。” 每个村子，总有几个尖酸刻薄的人。 “你个死老婆子，再说一句试试，看老娘能不能把你的老脸抓花。 先别说我女婿是不是叛徒，就算是他真的当了叛徒，和我外孙子又有什么关系？ 公社都没取消我闺女一家的贫农身份，论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吗？怎么的？你是对公社不满意吗？” 胡巧珍性格泼辣，肚子也争气，嫁到苏寨以后，一连生了四个儿子，苏红是她唯一的闺女。 当初也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张向南这个俊俏后生。 五六十年代的农村，法律还不健全，谁家男人多，谁就有话语权。 “老嫂子，我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过大脑，您别跟我一样的。” 被当众下了面子的长舌妇，不敢表露任何不满，还得赔着笑脸向胡巧珍道歉。 没办法，苏家人丁兴旺，你真把胡巧珍给惹急了，四个儿子，十几个侄子往你家门口一站，就问你怕不怕吧！ “以后再敢满嘴喷粪，老娘得把大粪糊你嘴里不可。” 胡巧珍斜了长舌妇一眼，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 “你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来看看姥姥啊？快跟姥姥回家，姥姥给你们做野菜糊糊吃。” 看向两个外孙的时候，胡巧珍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姥姥姥爷好，我娘让我们哥俩，送点野菜过来。” 张曙光礼貌的打了招呼，指了指背后的背篓。 “胡闹，一会回去时还背回去，我再给你们装两斤棒子面，你娘还好吗？她怎么没来？” 苏朝兴是个朴实的庄稼汉，不太善于表达，说话也不够柔软，不过最后一句，还是流露出了对小闺女的担心。 “我娘在家里有点事，她说过几天就来看您二老。” 自己的老娘，在家里卤猪下水呢，不过村头这么多人，张曙光肯定不能实话实说。 “你这个臭老头，外孙子不来时，你在家时不时的就会念叨，现在外孙子来了，你还摆着个黑脸给谁看啊？ 外孙子肯定还没有吃饭，赶紧回家给外孙子煮野菜糊糊吃。” 胡巧珍一手拉着一个，高高兴兴的朝着家里走去，苏朝兴在后面跟着。 “这个老婆子，一点面子也不留啊！我那是黑着臭脸吗？我那是长的黑。” 第12章 我大外孙就是厉害 胡巧珍拉着两个外孙子，一口气径直走到家。 要不说在农村，人多势力就大呢，哪怕有原主的记忆，当他亲眼看到姥姥家，还是忍不住会赞叹一声。 倒不是姥姥家的房子有多好，六十年代的普通农户家庭，普遍都是石头或者大个青砖打基础，土坯做墙，姥姥家也不例外， 姥姥家突出的就是一个大，光房子就有好几排。 姥姥姥爷处事公正，对四个儿媳妇同样看待，也从不重男轻女，孙子孙女都一样看待，所以哪怕大舅家的大表哥都娶媳妇了，整个大家庭依旧没有分家。 四个儿媳妇两人一组，轮班做饭，家里的大铁锅，哪怕前两年大炼钢铁，姥姥家都没有上交。 当然，不是公然抗拒政策，而是姥姥家还有一个祖传的营生，磨豆腐。 家里的石磨，还有大铁锅，是从事生产的工具，当时大队部也就没有强行收走。 “金娣，慧霞，你们的大外甥来了，赶紧出来做点野菜糊糊。” 一进门，胡巧珍就冲着屋里喊道。 “呀！是大外甥和二外甥来了？你们娘和妹妹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老太太话音刚落，大妗和三妗就笑吟吟的从西厢房里走了出来。 “大妗，三妗，你们快别忙活了，我们真的吃过饭了。” 张曙光赶紧拉住她们，不让他们进厨房做饭。 “真的？小光，到姥姥家跟自己家一个样，不用客气，客气饿的都是你们自己。” 三妗心直口快，怀疑的看着兄弟俩，她知道，自从妹夫出事以后，妹妹一家过得不太好。 “真的，昨天我在山上挖了一个陷阱，今天早上去看，居然抓到一头野猪，我娘之所以没来就是在家煮肉呢。” 张曙光说着话，掀开了背篓里的野菜，露出了里面的野猪肉。 “还真是猪肉，我大外孙真是好本事，比你那几个舅舅和表哥可强多了。 天天吵着要上山打猎，要让老娘吃肉，口号喊得震天响，结果一根兔子毛也没给老娘带回来。” 家里都半年没见过荤腥了，胡巧珍一看到肉就激动了。 “老婆子你小点声，老三家的，赶紧把门关上。” 苏家和老张家不同，苏家周围可是都有邻居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说好的共产主义，大家都饿着肚子，你家里居然有肉吃，难免会有人嫉妒。 “姥姥姥爷，我大哥可厉害了。” 小家伙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是挺厉害，野猪都能抓到。” 小外孙的话，胡巧珍非常认同。 “姥姥，我也是运气好，进山挖了几个陷阱，这头傻猪就自己撞进来了。” “运气好也是本事，去山上挖陷阱的多了去了。 你上后山看看，大坑套小坑，就像被轰炸过一样，我也没听说谁抓到野猪了。” 夸外孙，老太太是认真的。 “娘，您这两个外孙没白疼，跑这么老远给您送肉来了。” 大儿媳妇姚金娣特别会说话，也知道老太太喜欢听什么。 “谁说不是呢，都是孝顺孩子，你们哥俩下午在姥姥家吃饭，天黑了让你舅舅送你们回去。” 果然，大儿媳一说这个，老太太更高兴了。 “不了，姥姥，估计现在家里的肉都已经下锅了。” 自己有了系统，以后根本就不愁吃喝，张曙光不想分姥姥家的口粮。 以后等自己有了机会和理由，从空间里多拿些东西过来，也要想办法帮助一下姥爷一家。 等姥姥一家日子也过好了，在这里吃饭的机会多的是。 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就要接纳原主的一切。 姥姥一家对自己有恩，要还的。 “那怎么能行呢？外孙子到姥姥家来，总不能一顿饭都不吃吧。” 一向泼辣的胡巧珍，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强行留两个外孙在家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几斤肉，还是外孙拿过来的。 自己家儿孙成群，一大家子二三十口子人，就算把肉一顿全吃了，一人也分不了几口。 如果不留两个外孙在家吃饭，作为孩子的姥姥。心里属实过意不去。 “行了老婆子，都是一家人，没必要瞎客气，今天闺女家伙食好，咱们就别强留他们哥俩了。 咱家里不是还有点棒子面吗？等外孙走的时候让他们带上。” 苏家人口多，家里一般都会留一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比如谁要奶孩子，谁身体不舒服，就会吃点正经粮食或者鸡蛋。 “可别，姥爷，一头野猪我们家肯定是吃不完的，我们打算背去县城换点粮食。” 张曙光知道，如果不这么说，姥爷肯定会让他把家里仅剩的粮食带走。 “也行，黑市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你们家老的老小的小，谁去都不合适，用不用我让你舅舅去帮忙？” 姥爷苏朝兴爱屋及乌，是真没把外孙当外人，宁愿让自己的儿子冒险去黑市，都不想让未成年的外孙冒险。 “姥爷，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已经十六岁了，放在旧社会都是当爹的人了。 舅舅帮的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有些事早晚都要经历。 我是家里的老大，上面有爷爷奶奶和我娘，下面有弟弟妹妹要照顾，我自己必须要立起来。” 张曙光拒绝了姥爷的好意。 “说得好，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担当，像我老苏家的种。” 苏朝兴拍了拍张曙光的肩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外孙长大了。 张曙光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自己不姓苏，可也有一半苏家的血脉，姥爷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张曙光小哥俩在姥姥家其乐融融，张向东家里就没那么开心了。 白艳娘灰头土脸的回到家里，从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叛徒羔子，居然敢当众让老娘下不来台，不狠狠的收拾你一顿，以后你还不得蹬鼻子上脸啊！” 白艳娘把水瓢重重的扔在水缸里。 冰凉的井水，根本压不住白艳娘心中的愤怒。 以前自己没少喊他们叛徒羔子，也没见他们反驳过，今天凭什么反驳自己。 这几年欺负孤儿寡母欺负惯了，今天张曙光的反击，让白艳娘很不适应，感觉遭受了奇耻大辱。 第13章 兴师问罪 一直等到张向东带着两个儿子下了工，白艳娘还坐在那里生闷气。 “孩子他娘，怎么没做饭啊？” 厨房里冷锅冷灶，自家的婆娘坐在院子里黑着个脸。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有多少粮食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要不是我大儿争气，高中毕业后在机械厂当学徒工，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 白艳娘气不顺，也没给自家老爷们好脸色。 “怎么了这是？跟谁拌嘴了？” 被媳妇莫名其妙的怼了几句，张向东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问道。 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唯独不是一个好大伯。 “还能是谁，叛徒羔子呗！” “今天在村口遇见那两个叛徒羔子，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我是白眼狼，还要让我们还钱。” 白艳娘越想越气，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什么？反了教了，张向南品德不行，当了叛徒，苏红也是个废物，好好的孩子被他们教育成什么样了。” 张向东一听勃然大怒。 “走，跟我去找他们去，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别怪我以大欺小。” 一家四口饭也不吃了，气势汹汹的就出了门。反正家里除了野菜糊糊，也没其他可以入口的东西。 万一能逼苏红赔偿一点东西，家里也能改善一下伙食。 虽然张向南已经三年没有消息了，可以前他的津贴可不算少。 别看苏红天天哭穷，说不定都是装的，钱肯定还在她手里攥着呢。 不对，应该在爹娘手里攥着呢，要是钱在苏红手里，估计她早拿着钱离婚回娘家走了。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她能背着叛徒家属的身份，在这里熬着吗？ 张向东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有男人和两个儿子撑腰，白艳娘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今天去找叛徒羔子要说法，一定要把面子里子都找回来，不然以后哪还有脸去村口坐着啊？ “张向东，你们一家气势汹汹的，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现在正是下工的时候，路上的人不少，虽然因为和父母断绝关系的事情，他们一家的人缘并不好，可仍然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去找叛徒羔子算账去。” 白艳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有三个男人给自己撑腰，她觉得去了老宅肯定能闹得天翻地覆。 这是自己挽回颜面的一战，是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两个孩子怎么惹到她了？走，跟过去看看。” 下工的社员们也不回家了，呼啦啦的跟在张向东一家身后，朝着山脚下走去。 在娱乐活动极度匮乏的六十年代，看热闹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谁家拌个嘴，干个仗，都能让他们津津乐道许久。 小哥俩从姥姥家回来，刚到村里，正好和张向东一家走了个头顶头。 “当家的，不用去老宅了，这里人多，就在这让他们给我磕头道歉。” 白艳娘恶狠狠的盯着张曙光兄弟俩。 “你们兄弟俩，今天是不是顶撞你们大娘了？” 张向东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他的目的不是要教训张曙光和张胜利，而是想去老宅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大娘是个什么娘？我爹没有大哥，我也没有大伯，没有大伯哪来的大娘？” 张曙光笑嘻嘻的，一脸轻松地应付着张向东，心里在暗自庆幸。 张向东一家一看就是要去兴师问罪的，幸亏自己回来的及时，不然自己家的野猪就要曝光了。 “混账东西，你没有大伯，那我是你什么人？缺乏管教的东西。” 张向东皱着眉头，摆出了长辈的威严。 “张向东，没记错的话，咱们两家三年前就划清了界限，兄弟和侄子先不说，你连爹娘都不认了，我想问问你，这个大伯大娘是打哪轮的呀！” 原主的记忆里，他们一家可没少受大房的欺负和奚落。 老天让自己穿越过来，不就是让自己主持正义来了吗？ “牙尖嘴利的东西，划清界限只是不再来往了，但大爷啥时候都是大爷，侄子啥时候都是侄子。 你今天当众让你大娘下不来台，就是你的不对。 听你大娘的话，跪下向她磕头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如果你不还听话，说不得我这个当大爷的，就要替你爹管教管教你了。” 他只是觉得张曙光兄弟俩应该尊敬长辈，可他们身为长辈做了什么，被他给刻意忽略掉了。 “替我爹管教我，你也配，想要在我面前装大辈，就要作出长辈应该干的事。 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把你们欠我家的钱给我，咱们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当年自己的便宜老爹张向南极重感情，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借了不少钱给张向东一家。 母亲苏红又是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性，对于男人的决定，向来不会忤逆，这也是那个年代大多数女性的状态。 所谓的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新时代女性，可能只有在大学校园里才有，但绝对不是六十年代的主流思想。 自己和父母可不一样，欠着我家的钱，再欺负我家的人，啥好事都让你占了。 “张向东，小光说的也有道理，欠钱不还，终归是个短处。” “欠钱不还，腰杆还这么硬，谁给你的底气呢！” “张向南出了事，他二话不说就划清了界限，不是他思想觉悟有多高，就是想赖账不管罢了。” “别说欠老二一家的钱了，老爹老娘的养老钱都不出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债主上门要债，你让债主跪下磕头道歉，你是咋想的？” …… 周围看热闹的纷纷开口。 这个年代，还不是欠钱的都是大爷的年代，虽然也有张向东两口子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但大多数人的思想还是很正的。 “你们知道什么？就在这瞎吵吵，有张向南这样的叛徒二叔，我们一家算是倒了血霉了。” “我们家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我大哥高中快毕业时，张向南出了那档子事，不然我大哥可能现在就是干部了，怎么可能只混了个学徒工。” 张向东家的二小子张晨光，毕竟是年轻脸皮薄，见周围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向着他们说话，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 第14章 他们想讹人 “张晨光，这种话你也有脸说出口，问问你爹，你大哥的学费是谁出的钱。 如果不是你嘴里的叛徒二叔，你大哥能去县城上高中？恐怕上炕都费劲。 如果不是喝我们家的血，供自己家的孩子上学，就凭他也能进机械厂？” “还有，张向东，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尊重你这个大伯，说我没教养，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的孩子。 一口一个叛徒张向南的叫着，他有没有教养？他应不应该磕头认错？ 你别张嘴，我还没说完，你是不是想说我爹是叛徒，就应该人人唾弃？ 可我爷爷奶奶呢？那也是他们兄弟三个的爷爷奶奶吧？ 三年了，你三个儿子，包括你们两个老东西，有没有看过两位老人家一眼？有没有问候过一句？ 做人不能太双标，宽于律己，严于待人是可耻的，双标狗不得好死。” 张曙光小嘴叭叭的，把张向东一家人说得面红耳赤，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就败下阵来。 “小光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双标狗是个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张曙光嘴里的双标狗是什么，但是不得好死他们是听得懂的。 “你们两个怂货，就这么看着你们爹娘被这个叛徒羔子指着鼻子骂吗？骂不过他们还打不过他们吗？” 张向东恼羞成怒，扭头朝着张晨光的大腿根踹了一脚。 张晨光和张胜光这才反应过来，举着拳头朝着张曙光扑了过去。 “来的好。” 吃了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的张曙光，又怎么会害怕他们呢。 把弟弟往后推了推，自己一个跨步迎了上去。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张晨光的拳头还有一米远，张曙光飞起一脚，踹在张晨光的小肚子上。 “呕～～” 张晨光直接被踹的倒飞出去，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吐了几口酸水出来。 现场的变化，让所有人愣在那里，也包括举着拳头的老三张胜光。 “这是什么情况？就这么看起来轻飘飘的一脚，二哥就飞出那么老远，自己还要不要上去？上去了能不能打得过他？” 一时间，张胜光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 “傻愣着干什么？你倒是上啊？” 彻底急眼的白艳娘不停催促。 她只是觉得二儿子是大意了，没有闪，她并不认为细胳膊细腿呢张曙光，能有多强的战斗力。 其实也怨不得白艳娘这么想，怪只怪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的隐蔽性太强，只是开发了张曙光体内的潜能，对外形并没有多大的改造。 “啊～～” 张胜光一边往前冲，一边大声喊叫给自己壮胆。 “聒噪！” 张曙光伸出右手，在张胜光的拳头上轻轻一拨，张胜光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转了个向。 张曙光又是一脚，踹在了张胜光的屁股上，张老三一个平沙落雁式，扑倒在二哥张晨光的身上。 “吭哧～～” 可怜张晨光刚刚遭受重创，又被张老三这么一砸，大小便直接失禁。 “哈哈哈哈……” 看着捂着屁股翻滚的张胜光，还有屎尿横流的张晨光，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 “太过瘾了，今天的热闹看的真值。” “张向东，你两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不行你亲自出马吧！” “是啊！儿子被揍得这么惨，你要不替他们出头，对得起他们叫你的一声爹吗？” 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大，开始鼓动着张向东亲自出马。 张向东看着一脸戏谑的张曙光，再看看满脸亢奋的村民，一时之间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村民们说的对，儿子挨揍了，当老子的是应该替他们出头，不然以后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 可拳怕少壮，自己两个儿子，都被叛徒羔子轻松拿下了，自己一个四十岁的半老头子，上去不是送菜吗？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上工不累啊？” 刚从大队部出来的大队长张向阳，看到路当中围拢的人群，咳嗽一声走了过来。 “大队长。” “是大队长来了。” 围观的村民，自动给张向阳让出一条路来。 “哎呀！不能活了呀！” “一个叛徒羔子，骂我和我男人，又打了我两个儿子，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这个天下，还是不是贫苦百姓的天下了呀？就这么让一个叛徒羔子横行霸道，连一个替我们说话的都没有啊”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白艳娘，看到大队长瞬间有了主意。 整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往下一出溜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时而拍着地面，时而抓着脚脖子，嘴里连说带唱的。 张曙光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艳娘的表演，哭天抢地这个成语，就在这一刻，在张曙光的脑海里逐渐丰满起来。 再配着张晨光兄弟俩的呻吟哀嚎，可以说是此起彼伏，相得益彰。 “张曙光，这都是你干的？” 张向阳没好气的看了张曙光一眼，自己这个侄子，还真能给自己惹麻烦。 “大队长，是我干的。” 张曙光笑嘻嘻的，丝毫没有一点闯祸的觉悟。 “你，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张曙光这么爽快的承认下来，直接把张向阳给搞不会了。 “大队长，这件事要从头说起，今天我带着弟弟去我姥姥家，在村口正好遇见了白艳娘。 我们又没得罪她，可她却对我们恶语相向，张嘴就骂我们哥俩。 我也没说别的，就是让她把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 大队长，欠债还钱是应当应分的吧？我们作为债主，问一句也不多吧？ 可她不这么想啊！她认为她丢了面子，就带着她们一家在路上截住了我们哥俩。 张向东不问青红皂白，见了面就要让我磕头认错，我有什么错？ 结果话越说越多，他们一家没理，当然说不过我。 自己理亏，那就回去呗，可他们偏不，恼羞成怒的张向东，说不过就要动粗，指挥着两个儿子要揍我。 谁知道张晨光兄弟俩是个纸老虎，不能打还不能挨，我就轻轻踢了两脚，他们就满地打滚不起来。 大队长，我觉得他们就是想要讹人，不想还钱。” “对，他们就是想要赖账！” 张曙光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第1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庆祥叔，是不是这么回事？” 张向阳看向围观村民中，辈分辈分比较大的一位。 “大队长，在村口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从头看到尾，就是小光说的这样。” 张庆祥作为长辈，说话不偏不倚。 “是啊大队长，张向东一见面，就要让小光跪下磕头。” “就是张晨光兄弟俩先动的手，打不过就躺在地上尿尿唧唧，像个娘们似的。” “小光说的没毛病，他们这么撒泼打滚的，估计还真是想赖账。” 对于张晨光兄弟俩的所作所为，村民们很不耻，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孩子，踢上一脚能有多疼啊？至于躺在地上嚎吗？ 老三还好一点，特别是老二，居然屎尿横流的，戏也太过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讲述，很快就把事情给还原了。 “好了，小光，带着你弟弟回去吧，以后尽量不要动手，能讲理就讲理，讲不了不是还有大队部吗？” 听完了事件原委，张向阳松了一口气。 他和张向南年龄相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又是本家的兄弟，关系处的一直很好。 张向阳的父亲生病的时候，张向南也曾慷慨解囊，帮他度过了难关。 这个恩情，张向阳始终记在心里，所以哪怕张向南出了事，张向阳也从没有落井下石过。 派活的时候，不但没有刁难过张庆春和苏红，暗中还偷偷照顾。 “大队长，不能让他们走啊！你看我两个儿子，被他打的多惨啊！” 白艳娘再也装不下去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拉张曙光。 “给我站那！”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掌握了，这件事从根上就怨你们。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总不至于都冤枉你们吧？ 你们也回家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向东哥，如果手里宽裕，就把欠向南的钱给还了吧！ 老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也别涌泉相报了，最起码那一滴水总要还上吧！ 你三个儿子都不小了，如果坏了名声，以后哪里还有媒人敢上门？” “你们好自为之吧！”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是在互相都有恩怨纠葛的情况下才适用。 像庆春叔家的这个情况，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行，大队长说的是，等我凑够了就给他们送过去。” 张向东心里麻批批，表面还得笑嘻嘻，生产队的大队长，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大队长每天负责给你分派工作内容，评定工分，在村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有些活工分少又难干，有些活轻松工分却很可观，偏偏这些活都是合规的。 也就是说，如果大队长想要为难你，就能够在合理合规的情况下，让你在村子里过不下去。 “大家忙一天也都累了，都散了吧。” 在张向阳的催促下，社员们才意犹未尽的各自散去，只留下张向东一家四口。 “行了，别装了，人都走完了，还装给谁看啊？” 白艳娘看着两个儿子就来气，让他们帮自己出头，谁知道却丢了一个更大的人，以后自己是没脸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你说说你们两个，我让你们揍那个小畜生，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特别是老二，你是不是太过头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半大小子，踹一脚能有多疼？ 你倒真是豁的出去，屎尿横流的，以后还打不打算说媳妇了？” 别说围观的村民了，就连张向东这个当爹的，都觉得两个儿子是装的。 “爹，我真不是装的，叛徒羔子那一脚特别重，我感觉我骨头都被踹断了。” 老三张胜光捂着屁股，苦着一张脸，疼得直吸凉气。 一旁躺着的张晨光，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特别是胃部，一抽一抽的疼。 “你们没撒谎？” 张向东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怀疑。 “我的亲爹啊！我们都是都是快二十岁的人了，我们不要脸的吗？有头发谁愿意装秃子啊！” 张胜光真的是欲哭无泪，自己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就连自己的爹娘都认为自己和二哥是装的。 “当家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艳娘怨毒地看着张曙光离开的方向。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把咱们一家人的脸放到地上踩，这口气早晚要出。” 他们和老宅那边划清界限以后，村民们背后有议论的，不过从来不会这么当面让他们下不来台。 今天，张曙光把一切都挑明了说，直接扯掉了他们的遮羞布。 张向东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都会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 兄弟俩尝试了一下，结果根本就不能正常走路。 无奈张向东只能跑去大队部借了架子车过来，把两个儿子拉回了家。 六十年代的农村，打架打输了就是打输了，只要不出人命，根本就不会经公，更不存在索要赔偿的问题。 有本事你就打回去，没本事你就忍着，这也是大家拼命生儿子的原因。 “大哥，你太厉害了。” “大哥，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大哥，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 一路上，张胜利紧紧的拉着哥哥的手，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直到兄弟俩回到家，小家伙的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娘，奶奶，我们回来了。” 进了栅栏门，张胜利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声喊人，他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娘和奶奶听。 “你们把肉给姥姥送去啦？姥姥和姥爷的身体还好吧？见到你们舅舅了吗？” 苏红抱着小闺女盼盼从屋里走出来，拉着小儿子就开始问，她也有段日子没回过娘家了。 一来是没钱买礼物，家里也没拿得出手的东西。 二来当初是自己坚持就在张庄不回娘家的，要强的她，不想让爹娘哥嫂看到如此落魄的自己。 “送去了，送去了，姥姥姥爷都好，就是想你和妹妹了。” “我舅舅和表哥表姐们都去上工了，家里除了姥姥姥爷，就大妗和三妗在。” 正准备炫耀哥哥今天辉煌的战绩，结果母亲抢在了他前头发问，张胜利只得先回答母亲的问题。 第16章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让你在家待着，你非要跟着你大哥一起去，看你热的红头胀脸的，赶紧洗把脸，猪下水都已经煮好了，咱们马上开饭。” 刘桂香也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小脸红扑扑的张胜利。 “奶奶，等一会再吃饭，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小家伙的红脸蛋，根本就不是热的，而是兴奋加着急的原因。 “行，那就说给奶奶听听，看看什么事比吃肉都重要。” 因为二儿子的原因，小孙子的性格有些内向，也有些自卑，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很少有这么开朗的时候。 “今天我大哥可厉害了，先是骂了白眼狼，气得她从村口跑回家。 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大哥又把张晨光和张胜光给揍了，把张晨光的屎都打出来了。 你们没看到张向东一家当时的样子，真是太解恨了。” 小家伙连说带比划着，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再详细的描述，以他八岁的语言组织能力，就做不到了。 “大孙子，你弟弟说的是怎么回事啊？你有没有伤着？” 小家伙的话，属实把刘桂香吓了一跳，张晨光和张胜光也是她的孙子，他们可是都比张曙光要大的。 以一敌二，哪有那么简单，大孙子肯定也挨了不少揍。 “奶奶，我没事。” 张曙光摘下背篓，任由奶奶前后左右的检查。 “奶奶，他们俩都是怂包，根本就没碰到我大哥，我大哥可厉害可厉害了，一人一脚就把他们踹倒了。” 大哥能从山里捡到红薯，能挖陷阱抓到野猪，能把白艳娘骂得直翻白眼，能把张晨光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打得屁滚尿流。 小家伙今天一天的笑容，比以前一年还要多，仿佛又回到了张向南在的时候。 虽然他年纪小，但他觉得大哥肯定也会长成一座大山，让他和妹妹依靠。 有大哥在，自己家里就有饭吃，小朋友就不敢欺负他。 “大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爷爷详细说说。” 堂屋里的张庆春，隐隐约约也听到了小孙子的话，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儿子算是白养了，老爷子对他也彻底死心了，现在他担心的就是，大孙子有没有吃亏。 “爷爷，是这么回事……” 张曙光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讲了一遍。 “骂的好，打的也好，如果他小的时候我知道他能长成现在这样，我就应该把它扔在尿盆里淹死。” 对于大儿子张向东，老两口问心无愧，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给他娶媳妇，帮他带孩子，最后只换来一张断绝关系的文书。 老两口一共养育了两儿两女，都是同样的教育方式。 哪怕到现在，老两口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坏种，跟怎么教没有关系。 “小光，你怎么能打人呢？他们会不会去大队部告你的状啊？” 三年的冷言冷语，让苏红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在娘家时，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上面有四个哥哥宠着她。 嫁到张庄以后，公婆从不刁难儿媳，张向南又去当了兵，升了营长，每个月都会把津贴寄回来。 现在男人出了事，她成了孩子唯一的依靠，她必须逼迫自己成熟起来。 “娘，向阳伯伯也在，还有好多村民都在，大家都替我哥哥说话，骂他们一家是白眼狼呢” 张胜利兴奋得说道，这也是小家伙最佩服大哥的地方。 以前村民们见了他们家的人，都是爱搭不理的，甚至还有翻白眼吐口水的。 今天的村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居然破天荒的站在他们这边，向着他们说话。 这两天，大哥带了红薯回家，又抓了一头大野猪，现在就连一向不待见他们的村民都向着他们说话，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这怎么可能呢？” “娘，没什么不可能的，不管我爹是不是叛徒，都距离他们太遥远，不会影响到他们。 张向东那一家白眼狼，就生活在大家身边，和他们息息相关。 相比于咱们，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明显更加可恨。” 张向东，是自己生物学上的大伯，张曙光说起他的时候，还偷的瞄了爷爷奶奶一眼，生怕两位老人心里难受。 谁知道老两口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来他们是把心伤透了。 这样也好，自己回来的时候，张向东一家四口看向自己那怨毒的眼神，不用想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自己肯定还要继续调理他们，爷爷奶奶对他们彻底失望了，正好省的夹在中间为难。 “咱们赶紧吃饭吧，晚上还有正事要忙呢！” 对于那个逆子，张庆春不愿多谈，催促着刘桂香赶紧开饭。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苏红切了一盘猪头肉，各种猪下水切了一大盆，还有一陶罐的大骨头汤，上面飘着几根绿油油的野菜。 包括张庆春老两口在内，一家人这辈子头一次吃肉吃到饱。 晚上九点钟以后，张庄恢复了宁静，整个村子黑灯瞎火的。 “大孙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不行我在黑市外面等着，你一个人去黑市，我还是不放心。” 把野猪肉装进背篓，看着十六岁的大孙子，张庆春还是有些不放心。 “爷爷，我岁数小，腿脚灵便，眼神还好，心思也活泛，您跟着一起去，我还得照顾您。” 张曙光为难的说道。 “好，那爷爷就不去了，孙子大了，以后能撑起家了。” 张庆春看向孙子的眼神中，欣慰中带着一丝失落。 老人就是这样，一边盼望着孩子们快快长大，一边又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不中用了，变成孩子们的累赘。 “大哥哥，盼盼是不是很快就能有自己的鞋子了呀？” 三岁的小丫头，也是个小机灵鬼，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曙光说过，要换点棉花和布料，给妹妹做衣服做鞋，小丫头都记在心里了呢。 “是的，你在家跟着娘乖乖睡觉，大哥一定给你把布料换回来。” 张曙光摸了摸妹妹枯瘦干黄的脸蛋，心里暗暗立誓，以后一定要把妹妹养的白白胖胖的。 第17章 小兄弟你抽烟 “大孙子，如果有意外发生，你可得眼皮子活一点，东西咱可以不要，人千万不要出事。 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苦日子总有过去那一天。” 一家人把张曙光送到门口，刘桂香拉着大孙子的手，一个劲的嘱咐。 “奶奶，您就放心吧，这些我都懂，真要有治安队去抓，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小光，晚上给你留门，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苏红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都怪自己没用，不能养活孩子们，让儿子小小年纪就要去黑市冒险。 “娘，您只管安心睡觉，我换好了东西就回来。” “大孙子，把匕首带上防身。” 老爷子最实在，直接把匕首塞到张曙光的怀里。 告别了家人，张曙光背着背篓，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一离开家人的视线，张曙光就把野猪肉收进了系统空间。 东丰县城，距离张庄十里左右，以张曙光目前的身体素质，步行也就是四十分钟左右。 一个人走在静谧的山路上，夜风送来阵阵凉爽，自己马上就要见识到许多年代文绕不开的黑市了，张曙光心里还有些激动和期待。 如果有人出售黄金或者古董，自己的金币将会迎来突飞猛进的积累，以后再买东西也不用精打细算了，金币到了一定程度，说不定还会开启新的功能。 如果不是怕把狼给招来，张曙光恨不得演唱一首他在浴室的保留曲目。 出村大概有两三里路的时候，张曙光的兴奋劲终于过去了。 夜风吹过山林，响起一片沙沙的声音，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叫声，半山坡上的土堆中间，磷火一闪一灭，给黑暗平添了一份恐怖感。 “失算了，早知道让爷爷跟着来了。” 只有两样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一个是人的酒量，还有一个就是胆量，张曙光感觉自己的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他也知道一闪一灭的鬼火，不过是裸露在地表的骨头，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 磷化氢是一种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在常温下接触到空气就会燃烧起来。 可明白科学道理是一回事，害不害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在紧张和害怕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这才将将过了半个小时，张曙光就来到了城郊。 六十年代的县城，也就是道路比农村会宽上一点，房屋基本上差别不大。 零星几个二层小楼，就算是东丰县的地标性建筑了。 张曙光没去过黑市，不过也曾听别人说起过，黑市的地址，并不是什么秘密。 东丰县一共两个黑市，一个在机械厂生活区后面的小街里。 这里是工人聚集的地方，卖的大多都是些生活物资。 还有一个黑市，在城西的一片树林里，这里主要负责出售赃物，卖一些不能见光的东西。 之所以选择在城外，就是因为四面都是开阔地，方便逃跑。 张曙光今天晚上要去的黑市，是机械厂生活区后面那个。 这个黑市规模没有城西的大，但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工人，在安全性上要高出许多。 快到小街的时候，张曙光在脸上蒙了一块奶奶给他准备的黑布，然后把野猪肉放回了背篓里。 “买还是卖？” 说是小街，其实就是一条宽一点的胡同，刚到胡同口，张曙光就被两个在街口抽烟的青年拦了下来。 “卖。”张曙光指了指后背上的背篓。 “交一毛钱就可以进去了。” 买东西是过来消费的，不用交钱，卖东西是过来挣钱的，就要缴纳管理费，毕竟黑市的管理者，也是需要上供的。 张曙光兜比脸还要干净，别说一毛钱，现在他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不过这也难不住他，现在是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一年，全国各地都在闹饥荒，他就不信黑市的管理人员，能因为这一毛钱，把自己这个卖猪肉的挡在外面。 “那真是可惜了，还是明天卖给国营食堂吧！” 以前国营单位的份额供应，全部由商业局统一供应，可现在供应不及，上面给他们想了个办法，计划外采购。 社员们打到猎物，都可以送到各大国营单位，每个单位都会敞开大门欢迎。 张曙光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来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黑市，二来国营单位只能给你换钱和各种票据，那里可没有古董可以换给你。 “等会，小兄弟，是肉吗？” 能在黑市负责放风的，没有一个傻子，国营食堂粮食是不缺的，缺的就是肉。 “对，今天运气好，打到一头野猪，家里人少吃不完，就想着到黑市换点东西，可不凑巧，今天出门走的急，忘记带钱了。” 张曙光说完扭头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小兄弟，等一会，都是误会，别着急走啊！” 两个青年烟都顾不上抽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就追了过去。 “小兄弟，你抽烟。” 两个青年掏出兜里的大前门，态度十分谄媚。 今天治安队的宋队长，找到了经营黑市的廖老大，让他帮助搞些肉过来。 县政府的食堂，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荤腥了，同志们满腹牢骚，县长大人也颇为恼火。 饭都吃不饱，还怎么让同志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宋队长说的很直接，如果廖老大能搞到肉，以后执法队会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 如果这点事都办不成，那么这个黑市，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今天晚上一开市，廖老大就派人盯着黑市，只要有人卖鸡或者鸡蛋，立马按照黑市的行价收走。 可政府都缺吃的，更何况普通百姓了，如果不是家里实在遇到了难事，谁舍得把鸡屁股银行给卖了。 廖老大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就收了两只老母鸡，二十几个鸡蛋，对于政府大院二百多个工作人员来说，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廖老大骂骂咧咧的刚走，张曙光就背着背篓来了。 要是因为一毛钱的管理费，让这个小伙子生气走了，廖老大知道后，能把他们俩的皮给剥了。 第18章 初识廖老大 “谢谢，我不会抽烟，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吧。” 灾荒年，有粮食的就是爷，更何况是有肉的，这是张曙光的底气。 “小兄弟，你看你也大老远背过来了，就不用再等明天了，现在天气热，万一不新鲜了，也影响野猪肉的价格。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的野猪肉，我们全都收了，也免得你费劲巴拉的零卖。” 递烟的青年把烟重新塞到烟盒里，一副我都是为你考虑的样子。 “我带的肉有些多，你能吃得下吗？还有你打算出什么价格？” 张曙光知道，做黑市的人，手里都有好玩意，如果他们舍得拿出来，把野猪肉卖给他们更省心，也更安全。 “三块钱一斤怎么样？” 小青年忐忑的问道。 “什么？” 张曙光以为自己听错了，前世为了写年代文，他查阅过大量的资料。 猪肉在肉联厂卖六毛钱一斤，黑市不要票能卖一块五左右，可这个人开口就给自己报了三块钱一斤。 “小兄弟，三块钱一斤是行价，你零卖也就这个价格，我是不会骗你的。” 青年以为张曙光嫌价钱低，赶紧开口解释。 “价格就按你说的就行，不过我还有个要求，除了钱票以外，我还想收点老物件，你们手里有吗？” 看到青年着急的样子，张曙光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灾荒带来的影响。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你可以和我们老大亲自谈。” 两个青年终于放了心。 只要他们把人带过去，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至于怎么交易，自然有廖老大亲自和人家谈。 “好，走吧。” 张曙光对自己的安全倒是不担心，能在城里长期做黑市生意的，对自己的信誉都是无比的看重，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坏了自己的招牌。 他们又不是土匪，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只图财不害命。 两人一个继续留在这里放哨，一个带着张曙光进了黑市。 黑市里人很多，摆摊的却很少，大部分都是来回走动着，张望着，一看就是要买东西的人。 看来各地粮食短缺，给黑市的生意也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穿过了黑市，张曙光在黑市里，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看来自己决定把野猪肉卖给黑市管理者的决定是正确的。 小街最深处，有一座独门小院，带路的青年敲响了院门。 “谁？” 院子里有人低声问道。 “刀哥，是我，刚子。” 嘎吱一声院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中年人的脸庞，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你不在前面放哨，跑这里干什么？今天老大的心情可不太好。” 刀疤脸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这个叫刚子的青年，没有充足的理由，肯定是要挨收拾的。 “刀哥，没事我也不敢在老大面前晃悠啊，今天黑市来了一个小兄弟，说是打了一头野猪，想要换点东西，我就给领来了。” 刚子侧过身体，露出后面的张曙光。 “小兄弟快进来。” 刀疤脸面带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更亲切一些，可他脸上的刀疤，却显得越发的狰狞。 这让张曙光想起了前世本山大叔的一句话，笑得比哭还难看呢！ 张曙光带着两人进了院子，正房里还亮着灯光。 “老大，上面要的肉有着落了。” 一进门，刀疤脸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哦？又有人卖鸡吗？不够啊！” 借着昏黄的灯光，张曙光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况。 屋里或站或坐的有七八个人，说话的中年人斜躺在罗汉床上满脸颓废，看来是躺平摆烂了。 也不怪他这么消极，宋队长强派的任务实在是太难了。 上面动动嘴，下边跑断腿，县长大人决定要改善同志们的伙食，任务派给了商业局。 商业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找黑市想办法，就求到了治安队。 许诺只要能搞到肉，这个月市里的份额下来了，可以多分配给治安队一些。 宋队长也是为了给队员们谋福利，一口答应下来，就找到了黑市的经营者廖连城。 政府大院两百多口子人，一人二两肉就是四十斤，这个年景，让他到哪里去搞？ “老大，不是老母鸡，这个小兄弟打到了一头大野猪。” “什么？野猪？我看看。” 廖老大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 快步来到张曙光面前，眼神热切的看着他背上的背篓。 “小兄弟，我能看看肉的成色吗？”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廖连城，此时居然有些紧张。 别看他经营黑市，看似风光，其实是在走钢丝，他比谁知道，如果满足不了上面的要求，自己顷刻间就会一无所有。 “当然可以。” 张曙光把背篓放在地上，把上面盖着的干草拿开，露出里面处理好的野猪肉。 “还真是野猪肉，小兄弟，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刀疤，安排人过秤，按一斤三块钱给小兄弟结账。”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廖连城脸上的愁云终于散去。 “等一下，这个肉我还没说要卖给你，现在就过秤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张曙光皱了皱眉头，挡住了刀疤去搬背篓的手。 “小兄弟，是我唐突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卖钱还是换物，只要我廖连城有的都好说。” 廖老大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既然张曙光到了这里，野猪肉肯定是想要卖的。 要么是想抬高价格，要么是有其他的需求，不过不管哪一个，廖连城都打算满足这个及时雨。 如果没有这头野猪，廖连城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宋队长交给他的任务。 “除了钱票以外，我还想要几样老物件收藏。” 张曙光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这个好说，小兄弟，咱们先过秤吧，我手里确实有几样小玩意。” 听到张曙光提的要求，廖连城松了一口气。 廖连城经营黑市多年，手里不缺文玩古董。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以后肯定会值钱，但绝对不是现在。 在这个饿死人的年月里，一个金戒指，可能连一个馒头都换不来。 第19章 淘宝 “老大，一共七十五斤八两。” 刀疤在张曙光和廖连城面前过了称。 “小兄弟，我算你七十六斤，一斤按三块钱算，一共是二百二十八块钱，你打算要多少钱？” 廖连城也是个敞亮人，既然答应以老物件抵肉钱，他就打算让张曙光随便要，哪怕都换成老物件，他也会咬牙答应。 他混迹社会多年，眼光自然毒辣，虽然张曙光黑布蒙面，可看身形听声音，廖连城断定张曙光就是个半大孩子。 那就可以说明，这头大野猪一定是他独自狩猎的。 如果是哪个生产队集体打的，来的肯定是大队长，后面也一定会跟着拿枪的民兵。 一个半大小子，不管是用的什么办法，只要能抓的住野猪，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跟他处好关系没坏处，他今天能打到一头，保不齐过几天还能打的到。 就算是以后再也打不到了，自己也不损失什么，毕竟老物件也不是白送给他的，而是抵的肉钱。 “我打算要一百块钱，剩下一百二十八块钱，你看能换些什么东西。” 张曙光想了想，还是决定要一百块钱，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呢，不能光顾着自己的系统金币。 “行，就按小兄弟说的办，这是一百块钱你数数，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去给你拿东西。” 这个小院里人员很杂，不单有自己的兄弟，买东西或者卖东西的人有时候也会来这里，廖老大这样的老江湖，自然不会把值钱的东西放在这里。 廖连城从随身的挎包里数出十张大黑拾递给张曙光，又让手下给张曙光倒了茶，端来花生瓜子。 安排好了张曙光，廖连城才走出堂屋，去他住的地方拿东西。 张曙光把钱装好，坐在椅子上等着廖连城回来。 为了方便，廖连城住的地方不远，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廖连城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 “小兄弟，咱先说好了，这些东西你随便挑，直到挑够一百二十八块钱的。 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不是专业倒腾古董文玩的，这些东西也是我收来的，我不敢绝对保真。” 这些话是必须要说的，他把自己的收藏拿出来让张曙光随便挑，那是想要卖张曙光一个人情，让他以后再打到野猪了能想着他点。 万一挑的东西不太开门，回头不要怪罪他就好，不然不就成大怨种了吗？ “这个廖老大尽管放心，如果我挑东西打了眼，跟廖老大没有任何关系。” 张曙光又不是自己看，而是利用系统检测，只管挑价值金币高的就行。 而且两天以来，张曙光也大概弄明白了金币是怎么回事。 系统连续两天刷新出来的东西，价值都和前世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差不多，一金币就相当于一块钱。 这张曙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廖老大收藏的东西，就算是赝品，那也是清朝或者民国时仿的，也是有一定价值的。 再不值钱再不值钱，肯定也比一头野猪要值钱的多。 “和敞亮人说话就是轻松，小兄弟，我拿过来的都是小件的东西，大件的你回去时也不方便带。” 廖连城把小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廖老大有心了。” 廖连城可以交好，张曙光也不再客气，开始拿起一件件古董珠宝，装模作样的端详起来。 而刀疤很有分寸，为了避嫌，带着大家从屋里走了出来。 【系统检测到清仿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一个，价值5000金币，是否出售？】 张曙光拿起第一件自认为价值不菲的古董，系统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原来是件仿品，也对，东丰县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镇国重器。 前世张曙光看过新闻，一个小碗，居然拍了2.8亿，如果这个是真品，以后自己就可以直接躺平，什么都不用干了。 张曙光有些遗憾的放下手里的仿品，又拿起一件鼻烟壶。 【系统检测到民国仿清乾隆粉彩梅花图瓷鼻烟壶一个，价值2000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民国仿宋 龙泉窑?青瓷?长颈小瓶，价值3000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清仿民国仿清雍正紫红地白梅珐琅彩小碗，价值2000金币，是否出售？】 …… 连续检测了好几件器型小而造型精美的古董文玩，张曙光终于放弃了。 有可能人家卖的时候，挑的都是价值低的仿品，也有可能在这个小县城里，根本就没有正经东西。 看来想要一夜暴富是行不通了，张曙光颇为遗憾。 既然古董文玩不靠谱，那就看看黄金珠宝吧，张曙光拿起一块白玉观音牌。 【系统检测到仿籽料羊脂白玉观音牌一个，价值金币1000，是否出售？】 原来是做的假皮，烧的假色，看来古人也不靠谱啊，看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是真货。 【系统检测到天然翡翠a货冰种飘蓝花手镯一只，价值金币12万，是否出售？】 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真货，张曙光把它放在一边，继续淘宝。 【系统检测到元代纯金镶宝石短刀一把，价值80万，是否出售？】 来啦来啦！终于找到一件值钱货，就在他还要继续淘宝的时候，廖连城在一旁开了口。 “小兄弟，是不是看上这把短刀了？这把短刀的刀柄还有刀鞘，都是纯金打造，上面镶嵌了各种名贵宝石，我当时是一百五十块收的。” 廖连城的意思很明显，但是这一把弯刀就超预算了。 “那行，我就要这一把弯刀，再付你三十二块钱。” 张曙光很干脆的把小箱子合上，从兜里掏出四张大黑拾递给廖连城。 以后发财的机会多的是，再抓到野猪还来找廖老大也就是了。 张曙光眼神清明，没有一丝贪欲，这让廖连城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小兄弟，咱们第一次打交道，钱就不用补了，希望以后再打到野猪，兄弟还能想起老哥。” 廖连城知道，展示他诚意的时候到了。 这几年做黑市，他确实挣了不少钱，这点人情他还是送得起的。 “一码归一码，咱们该怎么算怎么算，你的钱也是冒险赚来的，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三十二块钱，顶得上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了，这才第一次打交道，张曙光也不好意思占人的便宜。 第20章 两个新手的交谈 “小兄弟，你听我说，其实今天的肉是上面要的，如果我搞不来肉，这个黑市可能就开不下去了。 你的这头野猪，确实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区区三十多块钱，就当是老哥的感谢了。 你要是看得起我，就不要拒绝，如果以后不打算再和老哥我打交道了，那我就收了你这三十二块钱，咱们互不相欠。” 廖老大说得无比真诚，好像给了他这三十二块钱，就是看不起他。 廖老大父母死于战乱，自幼就在乱世中挣扎，自然练就了一身和人打交道的能力，他深知，真诚才是必杀技。 “行，咱们都是站着尿尿的，我就不再客气了，等我再打到野猪，还过来找你换老物件。 家人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就不在这里多打扰了。 廖老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张曙光学着前世电影里跑江湖的人，供了供手。 “好，我送你出去。” 廖连城把张曙光送到门口，张曙光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往前送了，两人告别以后，张曙光顺着来时的路，走进了黑市之中。 过来的时候，他早就看好了，有一个摊位在卖做好的成品布鞋。 “布鞋怎么卖？” 张曙光在卖鞋的摊位前蹲了下来。 “成人的五斤粗粮，小孩子的三斤粗粮，我只要粮食不要钱。” 摊主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 “同志，这些鞋子，都是我老伴和我儿媳妇连夜做出来的，结实耐穿，用的都是好料子。” 好不容易有人光顾他的摊位，老人热情的介绍起来。 “给我拿四双大人穿的，四双双孩子穿的。” 张曙光想了想，打算给全家一人置办一双布鞋，妹妹和弟弟一人两双。 “好，同志，你自己挑吧。” 老摊贩把屁股底下坐着的包袱也拿了出来，一股脑的都倒在了地上铺着的破布上。 弟弟妹妹的鞋好选，来之前他在家给他们量过，自己的可以当场试一下，只有爷爷奶奶和母亲的，只能凭借印象去买。 “老同志，我就要这八双鞋子，我这里有细粮可以吗？” 张曙光看了一眼系统，发现还没过十二点，他想等着十二点以后，看看他特意留着的玉米面还在不在。 “小同志，我也知道细粮好吃，滑溜不喇嗓子，可细粮也贵啊！ 我两个孙子也长大了，一天比一天能吃，再加上我们老两口，只靠我儿子儿媳妇的工资，根本就不够吃，不然我也不用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冒险。 你要有粗粮尽量给我粗粮，这样我家里也能多维持几天。” 老摊主也是个喜欢说话的，一老一少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 不是他们聊天的内容有多吸引人，而是在黑市，这么聊天的人还真不多。 黑市，顾名思义，就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市场，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一般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熟人认出来。 买卖的过程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看上了你就买，接受不了你就走，谁会像这爷俩啊，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起来了。 经常出入黑市的老手，瞬间就看出两人都不经常到黑市来。 “老同志，可我手里真没粗粮，要不这样吧，我给你细粮，按照粗粮给你。 四双大人的布鞋是二十斤粮食，四双小孩子的布鞋是十二斤粮食，您带称了没有？” 张曙光借着背篓的掩护，把系统空间里的白面，取了三十二斤出来。 五常大米张曙光是不舍得拿出来换鞋子的，正宗的五常大米，就连他也没有吃过。 别问为什么会那么精准，因为空间里还剩六十八斤白面。 “小同志，使不得啊！我在黑市里问过价格，一斤细粮可以换两斤粗粮，这么换你太吃亏了。” 老摊主也是个实在人，不忍心让自己的第一个客户吃亏。 “行了，咱爷俩投缘，我也不差这一点粮食，赶紧过秤，我还急着回家睡觉呢！” 空间里还躺着一把价值八十万金币的元代黄金弯刀，正是志得意满，财大气粗的时候。 老摊主解开面袋子，露出里面的白面，哪怕现在是晚上，借着朦胧的月光，也能看出面粉的雪白。 “是上好的面粉。”老摊主用食指沾了一点面粉，放在嘴里品尝了一下。 夜晚，黑市交易，再加上老头检验面粉的动作，张曙光差点喊出一句“有内鬼，停止交易”的台词。 “小同志，那就谢谢你了，家里实在是缺粮食，说话也不硬气了。 我看过拿了好几双小孩子穿的鞋子，家里有弟弟妹妹吧？我再多给你两双，千万别拒绝，今天是老汉占了你的便宜了。” 老摊主又拿了两双孩子穿的鞋子，塞到张曙光的背篓里。 面袋子大概掂了掂，感觉份量差不多，有个三十多斤的样子。 老摊主得了粮食，也顾不得上称了，把摊位上剩下的几双布鞋收拾了一下，扛起面袋子就离开了。 不是他不懂礼貌，也不是他没见过粮食，而是周围粗重的呼吸让他害怕。 在人人都吃不饱的时候，千万不要怀疑四十多斤面粉给大家带来的冲击力。 人在没东西吃的时候，道德底线会一降再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兄弟，我这里有点布料，能不能给你换几斤粮食？” 不知是谁，突然打破了周围的沉默。 “小兄弟，我有一块上海手表，还是九成新的，看你的年龄也该找媳妇了吧？戴着手表绝对有面子。” “小兄弟，我这里有粮票肉票，你需不需要。” “老鬼，你往后让一让，供销社里都没粮食卖了，凭借粮油本买的定量都成了替代粮了，小兄弟拿着你的粮票肉票也没用。 小兄弟，我这里有一张自行车票，你要是有了自行车，十里八村的大姑娘，保准任你挑选。” 大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熟人认出来了，围在张曙光周围，极力推销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各位，我就剩那三十多斤粮食，都换给刚才那位老同志了，等我以后再有粮食了再过来。” 张曙光把背篓让大家看了看，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唉！可惜了！” “小兄弟，明天你还来不来？我的手表给你留着。” 一群人捶胸顿足，暗骂自己有眼无珠，居然被一个新手老头给抢在了前头。 第21章 白面疙瘩汤 看到背篓里除了几双布鞋，确实没有粮食了，摊贩们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张曙光才得以脱身。 今天的目的全部达成了，张曙光脚步轻快的离开了黑市，朝着家里走去。 走到磷火闪烁那一段山路，张曙光目不斜视，借着月光直直的盯着路面，跑又不敢跑，看又不敢看。 前世小时候？他可是听老人说过，见到鬼火不要跑，不然鬼火会追着你。 等他开始上初中时，老师解释说，这是因为跑的时候，空气流通造成的自然现象。 直到走过磷火闪烁的路段，张曙光才开始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着直到村口。 看到村口的那棵大槐树，张曙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朝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栅栏门没有上锁，等张曙光进了家，锁上栅栏门，爷爷奶奶的卧室，还有母亲和妹妹的卧室，都亮起了煤油灯。 “是小光吗？” 苏红的声音从东屋里传了出来。 “娘，是我回来了，一切顺利，您别起来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张曙光站在窗户旁边小声说道。 苏红并没有回话，房间里依然有窸窸窣窣穿衣起床的声音。 张曙光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知道，母亲不亲眼看到自己平安无事，睡觉也睡不踏实。 “娘，我先去堂屋了。” 等张曙光来到堂屋门口，爷爷奶奶已经端着煤油灯迎了出来。 “怎么样？大孙子，一切都顺利吧？” 老两口借着煤油灯，上下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大孙子。 “爷爷奶奶，一切都很顺利，咱们回屋再说。” 张曙光的脑袋往后躲了躲，煤油灯燃烧起来有一股怪味，还会有黑烟。 “老头子，你快让一让，没看我大孙子还背着背篓吗？一点眼色也没有。” 老太太扭头对身后的老爷子说道。 “怪我，都怪我，大孙子快进屋。” 老爷子也不生气，默默的让开了门口。 “奶奶，您别老欺负我爷爷，明明是你在前面拉着我呢。” 张曙光任由奶奶牵着手往堂屋里走。 “没事，我都被她欺负一辈子了，早都习惯了。” 老爷子明显乐在其中，张曙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人家老两口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爷爷奶奶，我换了点钱，还换了点粮食，又给大家都买了鞋子。” 张曙光把背篓放在地上，开始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东西，大米和面粉，是刚刚才放进背篓的。 等苏红从外面进来时，整张桌子已经被东西摆满。 “大孙子，你们三个小的买双鞋就好了，还给我们花什么冤枉钱啊！” 连买的带送的，十双鞋子老大一堆。 “娘，都是细粮，这袋子是大米，这袋子是白面。” 苏红的惊呼，瞬间吸引了老两口的注意力。 “这孩子，你这孩子。” 刘桂香心疼的直吸凉气，感觉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都说了，今天晚上我应该跟他一起去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手里有了钱，哪还会管什么粗粮细粮的！” 老爷子又是后悔又是自责。 大米和面粉都是这么大一袋子，换成粗粮要多吃多少天啊！ “爷爷奶奶，黑市的肉现在贵的吓人，一斤能卖三块钱，我除了给咱们全家换了鞋子，换了粮食，还剩下一百块钱呢！” 张曙光把兜里的一卷大黑拾，递到了奶奶手里。 二房和老两口没有分家，当家的一直是刘桂香。 “好孙子，就是有本事，挖个陷阱就能抓到野猪，给家里换了这么多钱和粮食。 都怪你爹个不争气的东西，让我的乖孙子这么小就要养家。” 刘桂香每次夸孙子，都要把儿子拉出来拷打一番，全家人早已习惯。 “还真是一百块钱，我大孙子也太厉害了！” 刘桂香一连数了好几遍，老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进账这么多钱。 二儿子没出事之前，营级干部每个月的津贴也有一百出头，可张向南一向仗义，每个月都会往牺牲战友的家里寄钱。 再加上还有张向东一家吸血鬼，一个月能寄到家里的钱票有限，这也是他出事以后，家里立马陷入困境的原因。 “别数了，再数就把钱数烂了，大孙子来回跑了二十里地，你也不问问大孙子饿不饿。” 看着老伴见钱眼开的样子，老爷子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 “对，大孙子，家里有面粉了我去给你做一碗疙瘩汤，再配上白天的卤肉，又顶饿又解渴。” 刘桂香提着面袋子就往厨房走。 “娘，您歇歇，还是我来吧！” 苏红跟在后面去了厨房。 “大孙子，过来坐下歇歇，陪爷爷说说话，饭一会就好。” 老爷子看着满桌子的布鞋，还有大米和一百块钱，心里既骄傲又心酸。 如果二儿子没出事，孙子现在应该都上高中了吧？哪里还会需要他上山挖陷阱，半夜入黑市。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家人的重担，以后都会落在大孙子的身上。 “爷爷，今天回来的太急，没看到有卖烟票酒票的，等我下次问问，有的话就给您换几张回来。” 回来的路上，张曙光就觉得忘了什么事情，现在看到满头花白的爷爷才想起来。 “不用，爷爷早都戒了，这一百块钱咱们留着买粮食。 你在山上挖了个陷阱，第一天就抓到一头大野猪，这是你的幸运。 但你也要清楚，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并不是每天都能抓到野猪。 目前的灾情，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所以这钱啊，还是要省着点用。” 老爷子虽然说不好，但他要表达的意思张曙光明白了。 总结一下，就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爷爷教训的是。” 虽然他刚得了一把价值八十万金币的弯刀，可有些事不能放在明处说。 有些底牌，只能自己知道，哪怕是最亲的人都不能分享。 一个人的饭菜，做起来肯定快，婆媳两个一人端了一碗疙瘩汤，一人端着一盘子卤肉，放在了张曙光面前。 “大孙子，你快点吃，今天累着了吧？吃完了赶紧休息！” 张曙光看了一眼碗里的疙瘩汤，发现里面还打了一个鸡蛋。 白面疙瘩汤打鸡蛋，在六十年代，绝对是顶级的美食，一般女人坐月子也吃不上几顿。 第22章 计划找工作 “谢谢奶奶，谢谢娘。” 去县城跑了一个来回，张曙光还真有些饿了，就着热好的卤肉，把一碗疙瘩汤喝了个精光。 “还是疙瘩汤好喝，肉虽然好吃，当饭吃也不行。” 张曙光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小红，这二十块钱你收着零花，其他的我存起来，以后买粮食用。” 刘桂香从大黑拾中，抽了两张出来。 “娘，现在家里有粮食吃，我拿着钱也没用，您不用给我。” 自从嫁到张庄，苏红就安心过日子，养育儿女，伺候公婆，虽然自己的男人每个月都有津贴，却从来不乱花钱。 现在男人不知所踪，还背着个骂名，儿子运气好，抓了个野猪换来钱和粮食，苏红就更不会乱花了。 “瞎说，怎么会没用呢？平时买点针头线脑，买点女人用的东西，给孩子买点吃的用的，哪一样不得花钱。 再说了，你娘家对咱们不薄，前两年没条件咱就不说了，现如今有了粮食，过得能松快点，你也请天假回去看看。” 真心换真心，好都是相互的。 “娘，奶奶给您您就拿着吧，今天下午我和胜利去姥姥家的时候，姥姥和姥爷都说很想您，问您怎么没有一起去。 您放心，儿子以后肯定还能挣到钱，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行，我拿着。” 张曙光的话，差点没让苏红的眼泪掉下来，她也想她的爹娘了。 “爷爷奶奶，娘，这是给你们买的布鞋，你们试一下大小，如果不合适的话，等我再去了黑市，找他调换一下。” 张曙光挑出了三双布鞋递给他们。 “好，好大孙，奶奶算是享着我大孙的福了。” 刘桂香把新鞋搂在怀里，嘴里一个劲的夸着她的大孙子。 刚才还念叨着浪费，给他们买鞋子是花冤枉钱，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 “娘，娘，哇～～” 东屋里传来张盼盼的哭声，应该是半夜睡醒了找不到娘给吓哭了。 “娘，你赶紧回屋吧，我也准备睡了。” 这年头，可没有吃饱了不能马上睡觉的说法，吃饱了赶紧躺着才是主流。 让母亲回了东屋，让爷爷奶奶也回屋休息，张曙光回了自己的房间。 “胜利，胜利，起床尿个尿再睡！” 他们俩的床上没有褥子，只是在茅草上铺了一个床单，如果被小家伙尿湿了，就连床单也没有了。 “大哥，你回来了？” 张胜利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尿完尿又重新躺下睡觉，自始至终都没有把眼睛睁开。 张曙光笑了笑，脱掉上衣躺在了床上。 看着睡得香甜的弟弟，张曙光心里升起了一股成就感，这就是自己带来的变化，以前小家伙可睡不了这么香。 原主的记忆里，哥俩的床头长期搁着水瓢，半夜饿醒了，就喝上几口凉水，让胃没那么不舒服。 感受着身下坚硬的床板，张曙光决定要赶紧找个机会，把空间里的长绒棉拿出来。 看了一眼系统，正好过了十二点，今天的商品已经刷新了。 【今日商品：大白兔奶糖，50金币每千克。农家散养土鸡蛋，30金币每千克，野生淡水鱼，30金币每千克。玉米面，5金币每千克。】 玉米面还在，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系统检测到元代黄金弯刀一把，价值金币80万，是否出售？】 “是。” 【成功出售元代黄金弯刀一把，当前余额金币。】 “发达了，发达了。” 看着一连串的数字，张曙光在黑暗中咧开了大嘴。 钱是英雄胆，财大气粗的张曙光，直接把刷新出来的四样商品挨个买了一遍。 大白兔奶糖都是纯牛乳做的，花了300金币来上20斤慢慢吃，给全家补充补充营养。 农家土鸡蛋的外形，和自己家里的鸡蛋一样，多买一点存着，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卖钱都行。 张曙光直接花了1500金币买了100斤。 野生鱼也要多买一点，爷爷说的对，陷阱抓到野猪，是自己运气好，不可能每天都有收获。 多存点野生鱼，就说是自己钓的，陷阱没收获的时候，时不时的还可以拿出来打打牙祭。 张曙光花了3000金币，买了200斤野生鱼。 系统很贴心，鲤鱼，鲤鱼，青鱼，草鱼，鲶鱼，翘嘴，鲈鱼，一样给张曙光来了一些。 这年头，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能长期吃得起细粮的家庭可不多，粗粮才是主流。 张曙光花了600金币，买了400斤玉米面。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玉米面金黄金黄的，一看就是不掺杂任何玉米皮和玉米芯的纯玉米面。 其实在六七十年代，玉米面也属于细粮的范畴，只有棒子面才是粗粮。 管不了那么多了，玉米面总归没有大米和面粉那么打眼，可以作为家里的主要口粮。 【当前余额：金币。】 想要维持家里的好生活，单凭打猎肯定是不行的。 一来打猎不稳定，二来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次数多了，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 山上的一切，都归集体所有，打到大猎物不上交，也算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还是要想想办法，给自己弄一个工作指标，有了工资以后，才能够掩人耳目，自己也能光明正大的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张曙光实在是不想干农活，现在的农村，和前世自己经历的农村可不一样。 在前世，农村已经实现了机械化，从种到收都是都有机器，除草有除草剂，就连打农药都有无人机。 六十年代的农村，除了几头耕牛，大部分的农活都要靠人力完成，想想原主的记忆张曙光就害怕。 又看了一眼系统空间里的存货，再看一眼一大串数字的余额，张曙光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呀！鞋，新鞋！”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被弟弟兴奋得惊呼声吵醒。 “大哥，这是你给我买的新鞋吗？” 张胜利抱着三双新鞋，呵呵的傻笑着。 “嗯，有两双你替换着穿，还有一双要大一点，你明年应该就能穿了。” 看着弟弟如此高兴，张曙光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谢谢大哥，我的旧鞋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新鞋还是留着过年穿吧。” 犹豫了一下，张胜利还是把新鞋给放下了。 “傻小子，这是单鞋，过年怎么穿啊？脚指头给你冻掉了，你现在就穿上，等天冷了我再给你买棉鞋。” 弟弟的鞋，原本就是自己穿小了的，前头露着脚趾头，鞋底也快磨透了，也该完成它光荣的使命了。 第23章 捕获四不像 “大哥二哥，你们看盼盼的新鞋，好看吗？” 小丫头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哥哥们也已经醒了，脚步轻快的跑到了哥俩的房间，开始显摆自己的新鞋。 这次是小丫头第一次有鞋子穿，已经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了。 严谨的说，这是她学会走路后，第一次有鞋子穿。 张向南出事的时候，苏红已经怀孕了，那时候家里的日子还好过，提前做好了虎头鞋。 “好看，真好看。” 小丫头的鞋子，是红色的鞋面，上面还绣了几朵小花。 老摊主的老婆和儿媳妇，手艺确实不错，针脚密实，做工考究，用料也扎实，好看又耐穿。 等哥俩起了床，早饭也已经做好了。 这是昨天张曙光特意要求的，不然家里根本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饿着肚子去上工，对身体的损害太大，拥有一个好的身体，等以后日子好了，才能更好的享受生活。 而且家里煮的卤肉还剩不少，大骨头更是还没怎么吃，现在天气太热，哪怕是炖熟了，也不能放时间太久。 早饭做的是大米粥，虽然算不上稠，但里面切了红薯。 五常大米加上系统的红心红薯，香甜的气息，让全家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张曙光带着弟弟洗了把脸，一家人就围坐在桌子前开始吃饭。 “小光，胜利，啃骨头。” 奶奶刘桂香，给大家一人发了一根大骨头。 虽然家里现在有了粮食，可在骨头吃完之前，馒头和饼子是不要想了。 粮食不是那么糟蹋的，过惯了苦日子的刘桂香，不允许家里那么奢侈。 “爷爷奶奶，你们的新鞋子怎么不穿啊？穿上试试大小，不合适我好找人家去换啊！” 张曙光发现老两口穿的还是旧鞋子，特别是爷爷张庆春，穿的还是一双草鞋。 “试过了，大小正好，不用去换了，等爷爷把这双草鞋穿坏了我就换新鞋穿。” “那行，鞋子买来就是要穿的，您二老千万别舍不得。” 老人家节俭惯了，张曙光也不勉强，扭转他们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等自己拿回家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慢慢也就习惯了。 “好，大孙子孝敬我们的，我们一定会穿。” 一家人吃过早饭，奶奶收拾洗涮，爷爷和娘准备上工。 “娘，今天我就不上工了，我去山上看看，陷阱里有没有什么收获。” 张曙光抢在苏红的前面开口说道。 苏红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公爹。 儿子上不上工，她倒是没什么，就怕公爹不高兴，一个大小伙子，不上工怎么能行呢！ “行，你上山小心一点。” 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张曙光注意安全。 大孙子昨天一天的收获，他们挣一年工分都换不来。 上工是为了什么？往大了说是保证粮食生产，保证城市供应。 往小了说，还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吗？万一今天还能有收获呢？ 虽然老爷子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希望总还是要有的。 等爷爷和娘上工走了以后，张曙光嘱咐奶奶不要再上山挖野菜了，在家里看着两个小的就行，自己背上背篓，拿着柴刀走出家门。 路过人多的地方，张曙光也没有停留，径直朝着深山里走去。 挖野菜的妇女老人，对这个现象也是见怪不怪。 野菜多的地方，他一个叛徒羔子，是没资格在这里挖野菜的。 昨天很多人替他说话，那是因为张向东一家更可恨，并代表他们可以接受叛徒羔子可以和他们一起挖野菜。 村民们的反应，正合了张曙光的心意，如果他们家人缘太高，人人见了他都问东问西的，自己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就这样各过各的日子，互不打扰就挺好的。 他对村民们谈不上怨恨，他们都是朴实的农民，也不是有意的欺负自己家。 当初父亲还是一名光荣的军人时，乡亲们也曾给予了他们家最大的尊重和爱戴。 后来父亲头上顶着一个叛徒的称号，乡亲们才开始孤立他们，排挤他们。 他们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所有背叛国家，背叛人民的人。 张曙光对自己的父亲有信心，他是国家培养多年的革命战士，为国家出生入死多年，是不会轻易背叛的。 而是他是三十多岁的营级干部，未来前途一片光明，除非他脑子有病，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放弃自己的家庭，跑到缅北去过苦日子。 等到拨云见日，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乡亲们会和他们一家重新亲近起来，这一点张曙光毫不怀疑。 今天的陷阱没有让张曙光失望，第一个陷阱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远远的，张曙光就看到一个硕大的屁股露在陷阱外面，两条后腿僵直不动，看来是死透了。 在远处看，张曙光根本就认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直到他来到陷阱旁边，才看到这个大家伙的真容。 居然是一头野生麋鹿。 一根尖锐的木刺，从麋鹿的脖颈处穿过，陷阱底部流满了鲜血。 麋鹿，头脸狭长像马、角像鹿又与其它鹿略有不同、蹄子宽大像牛、尾细长像驴，因此又名四不像，是神话传说中姜子牙的坐骑。 陷阱中的这头麋鹿，是一头成年雄性麋鹿，体长超过两米，目测体重应该会超过四百斤。 【系统检测到成年雄性麋鹿一头，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张曙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抵挡住了两万金币的诱惑。 现在自己不缺金币，他想要尽快解决一下自己的工作。 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天天在山上转悠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先不说村民会不会说闲话，反正自己也不会在乎，主要是他是真的不想上工干农活啊！ 还是先把麋鹿收进系统空间里暂存，进城看看有没有机会。 现在各大单位，都需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只要找对门路，用这头麋鹿换个工作岗位，想来也不是难事。 第一个陷阱，仿佛是用光了张曙光今天的运气。后面四个陷阱都没有收获，大米也都被野鸡给嚯嚯了。 重新把陷阱恢复好，张曙光背着背篓下了山，故意去河边转悠了一圈，等他回家的时候，背篓里多了两条四五斤重的草鱼。 第24章 大哥要去当工人吗 “大哥哥，你回来了？今天有没有抓到肉肉啊？” 一看到张曙光，小丫头就颠颠的跑了过来，拉住了张曙光的裤腿。 “抓到了，哥哥抓了两条鱼，晚上哥哥给你做鱼吃好不好啊？” 张曙光弯腰抱起了妹妹。 “好。” 虽然小丫头没吃过鱼，但还是奶声奶气的回答着。 “胜利，快把家里的木盆拿过来，先把鱼放在木盆里养着。” 鱼吃的就是一个新鲜，现吃现杀才是最鲜美的。 “哦！” 张胜利本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孩子，特别是最近两天，对大哥的话更是唯命是从。 “你哪里拖得动呦，让奶奶来。” 看着小孙子吃力的拖着大木盆，刘桂香赶紧过来帮忙。 张曙光把妹妹放在地上，扒开背篓里的水草，拿出两条草鱼放在盆里。 “哇！好的的鱼！” 小时候，张向南回家探亲时，带着哥俩去河里摸过鱼，所以张胜利是认得鱼的，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 张曙光在木盆里填上水，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大草鱼瞬间复活，在水里欢快的游动起来。 “哥哥，好玩，咱们不要吃鱼鱼，把它们养起来好不好？” 小丫头瞬间被草鱼吸引，拉着二哥蹲在木盆边看鱼游动。 可能是大草鱼很不适应如此狭小的生活空间，极速游动两圈，鱼尾巴用力的拍打水面，激起了老大一个水花，直接淋到了两小只的身上。 “咯咯咯……” “好玩，奶奶，太好玩了！” 小丫头从小没有伙伴，只有跟着二哥一起喂鸡的时候，会跟小鸡聊天说话。 今天看到两条大草鱼，小姑娘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无比的开心。 “傻丫头，离远一点，你看你衣服都湿透了。” 刘桂香伸手就要去抱孙女起来。 “奶奶，让妹妹多玩一会吧，现在天气热，衣服湿了也没事。” 张曙光不想让妹妹不开心。 “你就宠着她吧！” 现在自己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还要靠着大孙子立门户，看着大孙子如此疼爱弟弟妹妹，刘桂香打心眼里高兴。 自己这个大孙子，比那个自私自利的大儿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同样的受苦出身，大孙子的生长环境甚至还不如以前，最起码大儿子在成长的环境里，没有遭受这么多白眼和排挤。 只能说人和人生来不同，大儿子就属于那种天生的白眼狼。 “奶奶，我打算去县城一趟。” 空间里还躺着一头麋鹿，张曙光想去碰碰运气。 “大孙子，家里现在啥都有，你就别去县城冒险了。” 老太太本能的觉得，大孙子这是又要去黑市了。 “奶奶，我不是要去那里，再说那个地方白天也不开门，我是想去找找，看有没有工厂招工。 这世道您也看了，在农村老实种地，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 您和爷爷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胜利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盼盼也在一天一天长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都是一家人，张曙光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对奶奶说了自己的想法。 “大孙子，想去就去吧，我大孙子模样长得俊俏，又从小聪明伶俐，肯定能找到一个好工作。” 和张曙光想的有些不同，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想法，爷爷奶奶不一定会支持。 因为自己初中都没有毕业，也没有一技之长，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说要去城里找工作，无疑是异想天开。 谁知道奶奶居然比自己还有信心，可能在奶奶眼里，自己哪哪都是好的吧！ “大哥要去城里当工人了？” 张胜利也顾不得看鱼了，兴奋的仰着小脑袋问道。 “额……我只是去试试。” “只要大哥想去城里当工人，就一定会成功的。” 张胜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新鞋，又扭头看了看大木盆里的草鱼，语气更加的坚定认真。 “我尽力而为。” 奶奶的信任，还有弟弟的崇拜，弄得张曙光压力很大。 要不还是别去了吧，万一办不成，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奶奶和弟弟还有多失望啊！ 迎着弟弟崇拜的目光，张曙光差点打了退堂鼓。 “大孙子，你等一下，我给你煮点红薯和鸡蛋，你带着中午吃。” 家里有张曙光卖野猪的钱是不假，可是没有粮票，拿着钱也买不到吃的。 “奶奶不用麻烦了，昨天晚上我去那个地方，认识一个朋友，说好了今天他请我吃饭。” 有两个小家伙在，张曙光和奶奶不敢随意说出黑市两个字。 虽然两个小家伙一般不出门，但还是谨慎些好，万一孩子说漏了嘴，大大小小也是个麻烦。 今天张曙光去县城，还真打算先去黑市找一下廖老大。 混迹黑市的人，背后都有一定的人脉和关系，知道的小道消息也多，随便让他指点几句，总比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乱撞的好。 “大孙子，那个地方的人靠得住吗？和人交往要多留个心眼。” 长期混迹在黑市的能有几个好人，老太太怕自己的大孙子被人给骗了。 “奶奶，我对县城不熟悉，就是找他打听点消息，不牵扯什么利益往来，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张曙光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草绿色的军装。 这是张向南以前的衣服，张曙光的体型和父亲差不多，所以他倒是不缺衣服穿。 和奶奶打了个招呼，告诉她天不黑就能回来，然后独自出了门。 来到村口，依然有一群妇女在大槐树底下，一边带着孙子孙女，一边缝缝补补做些针线活。 “小光，穿这么板正要去哪啊？” 一个和白艳娘吵过架的妇女，热情的问道。 昨天下午，张曙光狠狠地教训了白艳娘一家，看着都解恨。 “大娘，我去我姥姥家一趟。” 张曙光随口回了一句，脚步不停的径直出了村。 “今天我看到白眼狼居然去上工了。” 白艳娘不在，妇女们也不再顾忌，直接叫出了她的外号。 “两个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她不上工怎么办？秋后分粮打算喝西北风吗？” 另一个妇女满脸不屑。 白艳娘平时人缘不好，说话特别令人生厌，整天吹嘘自己三个儿子，根本就不用她去上工。 等大儿子工作转正，分了房子，她是要去进城享福的。 人太高调了不是什么好事，昨天张曙光骂了老的，打了小的，社员们没有一个向着他们一家的。 第25章 邀请入伙 通往县城的山路，白天走和晚上走的区别很大。 晚上张曙光觉得是阴风阵阵，白天就是凉风徐徐，晚上是鬼火闪闪，鬼影重重，白天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一路欣赏着沿途美景，张曙光脚步轻快的来到县城。 晚上摩肩接踵，人影绰绰的黑市，白天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显得无比冷清。 张曙光来到昨天晚上曾到过的小院，发现院门紧闭，里边的人应该是在睡觉。 张曙光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敲响了院门。 “等一下。” 里面的人很快就给了回应。 做黑市生意的，时刻保持着警觉性，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找谁？” 开门的人张曙光认识，就是昨天带他过来的刚子。 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个陌生人，刚子原本睡意惺忪的双眼，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刚子，昨天晚上刚见过，今天就不认识了？” “哎呀！是小兄弟吗？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听到张曙光熟悉的声音，再确认一下体型，刚子瞬间变得热情起来。 因为昨天晚上，张曙光是刚子带到这里的，解决难题的廖老大，直接给刚子发了二十块钱的奖金。 昨晚上张曙光蒙着面，只是听声音感觉很年轻，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廖老大在不在？我找他谈点生意，顺便请教他几个问题。” 张曙光隔着刚子的脑袋，往院子里瞅了一眼。 “刚子，你他娘的跟谁在说话呢？” 东厢房里出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刀哥，是昨晚上的小兄弟过来了。” 刚子跑到东厢房的窗户底下，小声的对里面说道。 “带小兄弟先去堂屋里歇着，我这就起来。” 东厢房的人一边起床一边说话，整个小院都恢复了人气。 “小兄弟，先去堂屋里喝杯茶，刀哥马上就起来。” 刚子回到院门口，脸上又换上了一副笑容。 来到堂屋，刚子让张曙光坐下，把茶壶里的剩茶倒掉，拿着一旁的热水壶给张曙光沏茶。 “小兄弟，让你久等了。” 不多时，刀疤带着两个人走进堂屋。 “刀哥，打扰你和兄弟们休息了。” 张曙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示尊重。 “小兄弟客气了，昨晚上你可帮了我们大忙，昨晚上连夜把肉送了过去，上面很满意。” 昨天晚上的野猪肉，不光是解了廖老大的燃眉之急，还保住了所有兄弟们的饭碗。 如果廖老大被拿下，就算是黑市依然存在，可新的管理者也不会再用这些人。 “小兄弟，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只听到刚子说，昨晚上送肉的人过来了，刀疤就急忙起了床，也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情。 作为这个黑市的二号人物，只有刀疤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交给廖老大。 “刀哥，这次来是麻烦廖老大来了，今天运气好，打到一头四百多斤的麋鹿，不过我不打算卖钱，想拿来换个工作岗位。 我想着廖老大在县城深耕多年，肯定有这方面的人脉，就想让他帮我牵个线。” 张曙光没有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嘶……” “小兄弟好本事，这件事确实需要我们老大出马，你在这小坐一会，我这就去叫我们老大过来。” 所有的人脉关系，都是廖老大一个人在维护，下面的人只负责干活。 “有劳刀哥了。” 张曙光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廖连城不愧是做黑市的，就是有路子。 六十年代，京城的市民还在喝高碎呢，廖连城的茶叶品质居然很高。 茶汤金黄清澈，闻起来茶香四溢，喝起来口感丰富，让人口舌生津。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阵爽朗的笑容从院子里传来。 “我说今天早上怎么有喜鹊在枝头叫，原来是小兄弟过来了。” 这句话就是纯纯的场面话了，廖老大也是刚被刀疤给叫醒，哪里会听到什么喜鹊的叫声啊！ “廖老大，我这次来，是麻烦你来了。” 张曙光站了起来，笑吟吟的说道。 “小兄弟见外了不是？跟老哥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一句话的事。 再说了，帮你这个忙，我也不用搭什么人情，就凭借你手里的麋鹿，哪个单位不得抢着要啊！ 把你介绍给他们，说不定他们还要请我喝顿酒呢！” 廖老大拉着张曙光的手，亲得好像亲兄弟一般。 刚才刀疤找到他，说了张曙光想要用一头成年麋鹿换工作岗位的事情，廖老大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 昨天晚上才送来一头野猪，今天上午就又抓了一头麋鹿，廖连城断定张曙光这是进了深山。 外围的猎物，早已被猎户们清理干净，就算是有漏网之鱼，也往深山里逃了。 能在深山里狩猎，并且收获如此丰富的人，那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是他们黑市的财神爷。 如果关系处好了，以后人家稍微想着点自己，就够自己吃用不清了。 “小兄弟，上班有什么好的？工资不高还要被人管着。 以你的狩猎技术，走到哪里都吃得开，要不你直接入伙吧，和我们廖老大合作，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 一旁的刀疤开口说道。 这是廖连城的意思，只是他不好直说，就安排刀疤试探一下。 如果张曙光同意，那么他们的黑市以后都不愁没有货源了。 “廖老大，刀哥，我也想要自由，有钱一起赚，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可身后还有家要养啊！ 做黑市固然赚钱，可不好过明路啊，我有个正经工作，就能封住别人的嘴，还不影响咱们继续合作，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做黑市的收入丰厚，就是有些见不得光，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群啥也不干，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所以他们都很在意别人的目光。 张曙光两世为人，当然知道话该怎么说，既拒绝了刀疤的邀请，又不会伤了他们的面子。 “还是老弟考虑的周全，这样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你跟老哥说，想去什么单位？老哥帮忙安排。” 听了张曙光说，工作了也不影响继续合作，廖老大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吩咐刀疤试探张曙光态度的时候，廖老大也没想着他真能答应。 能得到继续合作的口头承诺，廖老大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26章 初见王主任 “老哥，我想找一个工作时间能稍微自由一点的，这样还能有时间进山，不影响咱们以后的合作。 工资福利倒没什么要求，毕竟我也不是真的要靠这个吃饭。” 这也是张曙光愿意拿出一头麋鹿的真正原因。 他只是想给自己空间里的东西过一下明路，可不是真的想去工厂打螺丝。 自己一个怀揣系统的穿越人士，怎么能困在工厂里打螺丝呢！ “这个好说，像老弟这种人才他们也不可能把你困在单位里坐班。 他们缺的是能搞肉回来的人才，不是安心上班的普通人，每年那么多高中生还安排不过来呢。 老弟，按照你的要求，还有你的本事，我觉得后勤采购科最适合你。 你是想去政府机关单位上班？还是去个国营大厂？我都能说的上话。 他们都有自己的计划外采购份额指标，就是缺真正有能力的人。” 在单位坐班，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别说张曙光不同意，廖老大也不能同意。 “机械厂你有没有熟人？” 张曙光首先就排除了机关单位，那种单位用人，政审特别严格，到时候问到公社或者生产队，保不齐就有人说出父亲张向南的事情。 到时候无非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直接拒绝自己，要么为了能吃上肉，勉强把自己给留下。 可就算把自己留下，也不会重用提拔自己，干活受累是他，可升职涨工资的事永远也轮不到他。 甚至还会拿他的出身做文章，没事就让他进行一下思想教育，写一下感想感受。 这种情形，张曙光想想就不寒而栗，他又没什么大病，不会去自找难看。 除了各个机关单位，剩下的就是国营企业了。 在东丰县众多企业之中，规模最大的就要数机械厂了，拥有十几个车间，三千多名工人。 “有，我和机械厂后勤处王主任的关系不错，特别是这两年，有时候他们也需要到黑市买粮食。” 至于为什么不叫王处长，那是因为机械厂是一个处级单位，他们的厂长才是正处级干部。 说起这个，廖老大颇为自得，国营大厂怎么了？机关单位又怎么了？他们也有吃不上饭的时候。 哪像自己，天天吃喝不愁，外地的稀罕玩意也经常能尝尝鲜，唯一的毛病就是名声不太好。 对于廖老大这种混江湖的人来说，有没有危险性，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廖老大没有父母余荫，没有兄弟帮衬，眼下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来的。 看着廖老大得意的神情，张曙光也没有点破。 现在危机解除了，他又觉得他行了，不是昨天晚上那火烧屁股的时候了。 黑市的存在，只是机关单位为了给老百姓多留一条活路而已。 小打小闹还行，如果做得太过分，领导一句话就可以定下他们的生死。 “那行，既然廖老哥和王主任认识，那老弟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其他职位不要，就要一个采购员的名额就行，我愿意用一头麋鹿去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让领导看重自己，总要让人家看到自己的实力。 “不用，老弟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说这头麋鹿是自己打的，就说是从老乡手里收来的。 你的狩猎能力，能不暴露就不要暴露，让他们知道了，万一他们以后让你发扬风格，为集体做贡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采购员，能花钱买来东西就是本事，钱是集体的，又不用他们个人出，我这么说老弟能明白吧？” 廖老大的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明白，老哥的意思是把麋鹿卖给机械厂？” 廖老大都把话说这么清楚了，他要是再不明白就是的傻子。 “对，而且要以黑市的价格卖给他们，计划外采购，本来就是随行就市的。” 既然要卖张曙光人情，就要卖个大的，如果让张曙光白白送一头麋鹿出去，还找他廖连城干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张曙光现在拉着麋鹿去厂门口，后勤部都得笑呵呵的把他给迎进去。 现在黑市的肉价，一斤三块钱，那种带骨头带内脏的，一斤两块钱。 一头成年雄性麋鹿，少说也有四百斤，那就是八百多块钱。 这里是县城，不是京城，一个八大员的工作岗位，也不会超过五百。 “行，廖老哥，就按你说的办。” 张曙光当然知道，这么办对他来说，才是利益最大的，只是他没有门路，才想着用麋鹿来换取工作岗位。 只要入了职，以后再从系统里买东西出来就有了理由。 “老弟，眼瞅着快中午了，你先去国营饭店等着，我去机械厂找王主任。” 龙国自古以来，谈事就离不开酒场和茶桌。 因为现在粮食紧张，酒场明显比茶桌更受欢迎一些。 喝酒多少能吃上几口菜，总是要比灌一肚子茶水要实惠的多。 两人兵分两路，刀疤带着张曙光去了国营饭店，廖老大独自去了机械厂。 到了国营饭店，刀疤让张曙光先去包间里等着，自己提着一只鸡到后厨安排饭菜。 昨天有了张曙光送的野猪肉，黑市里费尽心思收的那几只鸡，廖老大自己留下来给兄弟们打牙祭，今天办事，廖老大吩咐刀疤带了一只过来。 一只鸡被大厨分成两份，一半鸡肉加了土豆炖了，一半加了干蘑菇炖汤，又安排了四个素菜。 两荤四素，在六零年算得上是顶级的席面了。 菜刚上来，廖老大带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进了包间。 黑框眼镜，稀疏的头发朝着一边梳着，掩盖着中间的地中海。 白色衬衣，胸口的口袋别着一支钢笔，皮鞋擦的黑亮，一副标准的干部打扮。 身材微微发福，在这个饥荒年很罕见，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饿不着管后勤的干部。 “老弟，这位就是机械厂管后勤的王主任。” “王主任，这位就是我说的小老弟，今天刚从猎户那里收了一头成年麋鹿。” 廖老大给两人做了介绍。 “王主任您好，我叫张曙光，廖老大的朋友。” 不出意外的话，面前这位王主任，以后就是自己的主管领导了。 “小张同志，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王主任也没有摆领导架子，这年头，能搞来吃的就是人才。 第27章 破坏大环境的人 “王主任，张老弟，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聊，刀疤，去拿一瓶汾酒。” 汾酒，是六七十年代的四大名酒之一，放在什么场合喝都不会丢面子。 “老孙这小子，昨天厂子招待客人，他还没没有荤菜，让刘厂长很不满意，今天你居然能买到鸡肉，看来你比我们机械厂面子还大啊！” 东丰县城，一共四个国营饭店，因为这一家距离机械厂最近，是机械厂定点的招待单位。 “哪有的事，王主任，您这是冤枉孙主任了，这只鸡是我自己带过来的。” 刀疤把酒拿过来以后，给四人面前的酒杯都给倒上。 “来，王主任，张老弟，咱们先喝一个。” 四人碰了碰杯子，抿了一口白酒。 “王主任，吃菜。” 坐在主位的王祥也没有客气，率先动了筷子。 接下来几人都没怎么说话，给了食物最大的尊重。 “小张同志，老廖说你有稳定的渠道，经常能买得到野味，是不是真的？” 吃的差不多了，王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张曙光愿意卖给机械厂一头麋鹿，工作岗位肯定是能安排的。 可这头麋鹿是运气好买来的，还是他真的有稳定的渠道，这个很重要，关系着整个厂子的吃饭问题。 “王主任，我从小在山脚下长大，和周围的猎户也比较熟悉，天天有收获我不敢保证，但隔三差五的总能买得到。” 张曙光也没有夸下海口，他现在除了那几个陷阱，还有空间里那两百斤淡水鱼，并没有其他倚仗。 “那就行，能隔三差五的给工人们改善一下伙食，就已经很好了。” 从今年开始，城里的粮食供应越来越短缺，粗粮都已经无法保证，换上了替代粮。 所谓的替代粮，也不知道是在粗粮里加了什么东西，吃起来喇嗓子，吃多了还容易拉不出来，工人们怨声载道。 粗粮都不够吃，肉就更别想了，县里没有屠宰场，肉只能等着市里分配。 可市里的供应也不够，屠宰场门口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都是各个单位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 那些发牢骚的城里人，他是没去农村看，草根，树叶，观音土，只要能入口的东西，就没有农民不吃的。 “小张同志，麋鹿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王祥有些急切，他开始联想到厂长赞许的目光，还有工人们的感激的眼神了。 “王主任，后勤部有没有三轮车？下午我就能拉过来。” 麋鹿就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出城找个没人地方就可以拿出来。 “有，一会儿你先跟我去厂里办入职，直接享受正式工待遇，享受十级办事员的工资待遇，一个月工资二十七块五。 小张同志，以后好好干，机械厂不缺晋升通道，只要你有真本事，能够出色完成采购任务，厂里也会对你的级别和工资也会酌情作出调整。” 为了张曙光手里的麋鹿，也为了能让他以后工作更努力，王祥大手一挥，直接跳过了实习期，入职就是正式工。 “谢谢王主任，我一定努力工作。” 自己的工作搞定了，要说不高兴那是假的，这份工作，就是他们家的拐点，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工资张老弟成功入职，也恭喜王主任又添一员虎将。” 看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廖老大也很开心。 他又是买酒，又是杀鸡的，就是想让张曙光念着他的好。 四人吃过午饭，张曙光在国营饭店门口和廖老大分开，跟着王主任去了机械厂。 穿过一排排的车间，王祥带着张曙光来到办公区，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进，直接来到劳资科办理入职。 “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居然能让王主任亲自带着。” “那谁知道，应该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 …… 张曙光的身份，引起了劳资科员工的极大兴趣。 “不该打听的就少打听，这种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一个老员工皱着眉头，劳资科瞬间恢复了平静。 有王祥陪着，入职办理的很顺利，登记了各种信息以后，把张曙光安排在了后勤处采购科。 “张曙光同志，这是你的工作证，这是厂里给你开具的证明，拿着这个去你们生产队把户口迁过来，才能给你办理粮油本。 想住宿舍下午就能直接给你安排，两个人一个房间，如果有特殊需要，可以去街道办自己租房子住。” 有王主任亲自陪同，劳资科的工作人员很有耐心，事无巨细的交代着。 “好，谢谢，我都记住了。” 从劳资科出来，王主任又带着张曙光来到采购科。 “王主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您派人喊我一声就行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快步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 “刘科长，我是给你送人来了，这位小同志叫张曙光，以后就是你们采购科的一员了。” 想到一会就会有一头四百多斤的麋鹿拉过来，王主任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王主任，我们采购科现在不缺人。” 看到王主任身后一脸稚气未脱的少年，刘刚强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用问，又是一个关系户。 “不缺人？是不缺吃闲饭的人吧？今天都二十号了，你们采购科的任务完成多少了呀？” 说起这个王主任就生气，整个采购科十几个人，每个月采购的东西却是了了的，因为这个，他可没少听难听话。 “王主任，我们采购科的同志们已经很努力了，可各个公社和生产队，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吃，哪里有多余的粮食蔬菜卖给咱们呀！ 我们也想多采购物资，超额完成任务，可大环境不好，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刘刚强对着自己的上司大吐苦水，前几年还好一些，今年的采购工作，越发的不好干了。 “一批评你就是大环境不好，你还能不能说几句新鲜词？你到哪哪大环境不好，怎么的？你是专门破坏大环境的人啊？ 赶紧给小张同志安排办公桌，然后给他一辆三轮车，一会就让你见识一下人与人的差别。” 说完刘刚强，王主任扭头看向张曙光，马上换上一副笑脸。 “小张啊，一会把东西拉过来，直接去我办公室，我要通知孙厂长和各位领导一起过来看。” 这是他王祥的翻身之日，一定要让大家都过来看看。 第28章 入职采购科 交代完以后，王主任背着双手，一摇三晃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曙光同志，王主任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一会你要去拉什么？” 刘刚强倒不是对张曙光有意见，主要是张曙光太过年轻，让刘刚强认为他是一个关系户，塞到他们采购科混日子的。 采购科现在的采购任务很重，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刘刚强急得三十多岁就开始脱发，实在是没心情帮别人带孩子。 “刘科长，今天上午我收了一头成年雄性麋鹿，一会就能拉过来。” 反正一会刘刚强也能看到，没什么好隐瞒的。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在职场藏拙，只会让人轻看。 “你说的是真的？” 刘刚强的双手一下子抓住张曙光的两条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上一次完成采购任务，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真的。” 张曙光挣脱了刘刚强的双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刘刚强刚才的动作，神情和语气，让他联想到了前世小时候跟着老妈看的琼瑶剧，忍不住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小张同志，这里就是你的办公桌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刘刚强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带着张曙光去看他的办公桌。 三间屋子里，摆放了十几张办公桌，刘刚强帮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刘科长，大家都下乡搞采购去了吗？”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距离这个月的任务量还差的远，不出去能怎么整？” 提起这个，刘刚强就觉得脑袋疼，偏偏还没有任何办法。 奖励机制，惩罚措施，能想的招刘刚强都用过了，但没有任何效果。 今年才过去一半，自己手下的采购员已经换了一遍。 他们宁愿去车间里干活，也不愿意在采购科继续待下去了。 “小张，你是哪里人？” “刘科长，我是柳林公社张庄生产队的。” 张曙光知道，这应该是刘科长要给他划分区域了。 “那行，正好咱们采购科没有来自柳林公社的，以后柳林公社的采购任务就交给你了。” 刘刚强随口就给张曙光划分了区域，现在所有的公社的情况基本上都一样，没什么好选的。 “好的，刘科长，咱们采购科上下班需要到厂里报到吗？还有每个月的任务量是多少？” 这个需要问清楚，一个月送多少东西过来，自己要做到心中有数。 “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肯定是需要早请示，晚汇报的。 上午八点钟集合开会，说一下当天的工作内容，打算去哪个村子，目标收多少粮食蔬菜。 下午六点到办公室，汇报今天的收获，总结成功或者失败的经验。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和公社或者生产队约的时间和开会的时间有冲突，那就以工作为主，回来时再解释原因就行。” “至于任务量，如果是粮食或者蔬菜，每人每月需要完成采购500斤。 如果是肉的话，每人每月需要完成采购任务100斤，鸡蛋也算荤菜。” 刘刚强向张曙光详细的介绍了一下采购科的要求。 对于科里的规定，张曙光非常理解，采购员只是工作时间灵活，并不是真的放羊，该有的纪律还是要有的。 这年头的大多数人都很朴实，守规矩，但也不是绝对，什么时候都有投机取巧的人。 如果没有这些规定，采购科肯定乱套，肯定会有人在外面流逛一个月，最后随便拿点东西出来应付差事。 “刘科长，我都记下了，那如果完成了当月的任务呢？” “只要你能完成当月的采购任务，随便你在办公室喝茶看报也好，还是在家躺着休息也好，采购部不做要求。” 前几年，采购员一直是其他部门羡慕的工作不是没有原因，工作自由度高，而且在完成任务以后，还可以自己收点东西，改善家里的伙食条件。 “那行，刘科长，三轮车借我用一下，我去把麋鹿拉过来，王主任还在办公室等着呢！” 把一切都问清楚以后，张曙光对采购员的工作无比满意。 一个月才100斤肉的任务，张曙光自认为可以轻松完成。 自己在深山里挖了五个陷阱，哪怕是运气再不好，也不至于一头野猪也抓不到。 就算是抓不到，系统空间里的两百斤野生淡水鱼，也能顶两个月。 “小张同志，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四百斤的大麋鹿，足够全厂的工人见见荤腥了，他们采购科被奚落嘲讽了这么久，今天也能挺起腰杆说话了。 “不用，刘科长，您在办公室等着就行，我自己去就可以。” 麋鹿就在系统空间里，根本就没有猎户送过来，张曙光当然不会让人跟着。 “那行，回来时不用太着急，累了就歇一歇。” 刘刚强从自己单独的办公室里拿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摘下来一把递给张曙光。 “小张同志，这辆三轮车以后就归你使用了。” “谢谢刘科长，那我就先走了。” 张曙光打开前轮上的链子锁，冲着刘刚强摆了摆手，蹬着三轮车出了办公区。 一路出了县城，张曙光把三轮车骑进了一片小树林。 四处张望一下，确定周围没人，张曙光从空间里把麋鹿放在三轮车上。 四百多斤的麋鹿压的三轮车嘎吱一声，三个轮子明显往下一沉。 张曙光骑上三轮车，慢悠悠的出了小树林。 现在的道路，还是土路居多，也就是张曙光吃过大力丸，换成一般人，路上还真是要歇口气。 成年麋鹿体长超过两米，而三轮车的车斗只有八十公分宽，麋鹿架在三轮车上，四肢拖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一进县城，张曙光立马成了东丰县最靓的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伙子拉的这是什么？体型这么大。”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传说中的四不像。 “这么大的麋鹿，估计得有三四百斤重吧！” “小同志，我是供销社的，你这头麋鹿卖不卖？我们可以给你个好价钱。” “同志，我是粮食局的采购员，卖给我们吧，想要钱还是粮食都可以。” 一路上，好多人都想要收购张曙光的麋鹿，都被他拒绝了。 肉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有人实在忍耐不住，伸手就要拦下三轮车。 “同志，我是机械厂的采购员，这是我在底下的公社采购的麋鹿，是要回去交任务的，真的不能卖给你们。” 面对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张曙光赶紧脚下用力，三轮车被他蹬得飞起。 第29章 一斤不留，全给工人 张曙光脚下不停，一路骑到了机械厂门口才敢松一口气。 “同志，这是你采购的？” 一下午进出机械厂三次，大门口的门卫认出了他，赶紧出了门卫室，把大铁门打开，迎接英雄归来。 “是的，刚从猎户手里收过来，等着明天吃肉吧！”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进了厂区。 “采购科这次总算是来了个有本事的小伙子。” 门卫老头陈宗意，看着张曙光的背影，还有三轮车上的麋鹿，感慨连连。 今年过了一半，陈老头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就吃过一次肉，还是孙厂长实在是受不了工人的投诉，自己亲自去市里的肉联厂排队排来的。 陈老头对那次的印象很深刻，一头大肥猪装在大解放的车斗里，身上戴着大红花，宣传科的同志们敲锣打鼓的迎接。 至于采购科，这半年来就没有过什么收获，偶尔能收两只鸡鸭鹅，几个鸡蛋，也都供应给领导的小食堂了。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大多数工人都在车间里干活，路上没什么人，张曙光直接蹬着三轮车来到办公区。 “嘎吱！” 张曙光按下前梁上的手刹，三轮车停在了采购科的办公室前面。 “小张同志回来了，快，快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下。” 现在正值酷暑，办公室的门窗都开着，刘刚强时不时的就要往外瞅一眼，终于看到张曙光回来了。 “刘科长，我这个月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张曙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呵呵的问道。 “完成了，完成了，我去叫王主任。” 刘刚强满意的看着张曙光，像是在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王主任刚带他来的时候，刘刚强看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以为又是个开后门进来的，没想到是个有真本事的。 纵使刘刚强此时激动万分，也没忘记王主任的交代，王主任说了，他要带孙厂长和各位厂领导过来参观验收。 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都要装着领导，记住领导的话，这样才能走的长远。 “回来了，回来了，小张同志把麋鹿拉回来了。” “孙厂长，李副厂长，王副厂长……” 王主任的办公室门也没关，刘刚强直接就冲了进去，一进门才发现三位厂长都在办公室里抽烟喝茶。 “怎么样？麋鹿的个头有多大？” 王主任也很激动，后勤处露脸的机会终于来了。 等明天中午食堂开饭，看谁还敢骂他们后勤都是废物。 “大，三轮车都装不下，四条腿都在地上耷拉着，四百斤绝对要多。” 刘刚强双手张开，比划着麋鹿有多大。 “行了行了，我们自己去看吧。” 孙厂长是个军转干部，说话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走，一起去。” 孙厂长都发话了，另两位副厂长也不故作矜持了，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几人一出门，就看到办公区前的空地上围满了人，时不时的发出阵阵惊叹，还有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你们都没有事情做吗？” 分管行政和后勤的李副厂长，黑着脸呵斥道。 工作人员一回头，看到机械厂的三巨头就在他们身后。 “厂长好，我出来上个厕所。” “我去档案室查点资料。” “我去厂区里检查一下卫生情况。” …… 围拢在一起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各自找了个借口，着急忙慌的离开了现场，露出了里面的少年，还有三轮车上的麋鹿。 “行了，同志们也是好久没吃到肉了，一时激动，情有可原。” 孙厂长知道自己的副手这是脸上挂不住了，随即开口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厂长都这么说了，李副厂长的脸色立马好看了不少。 “你就是老王说的小张同志吧？果然年少有为，第一天入职就有这么大的收获。” 孙厂长的态度很和蔼，最近这段时间，工人们对伙食的不满情绪越发的严重。 现在的机械厂，可没有后世先进的车床和流水线，大部分都要靠人力完成。 整天饭都吃不饱，还哪有力气干活，工人们在车间里，一个个有气无力的。 这头四百多斤的麋鹿，毫不夸张的说，解决了整个厂子的燃眉之急。 虽说厂子里有三千多名工人，这头麋鹿除去骨头和皮毛，估计一人一两也够呛，可总归是尝了顿荤腥不是。 “各位领导，我就是张曙光，今天刚入职的采购员。” 张曙光虽然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职位，可看到三人都在王主任前面，心里也明白这三个人肯定比王主任的职位还要高。 “好啊！王祥同志，今天你算是终于干了件正事，招进来一名这么有能力的年轻员工。” 孙厂长高兴，破天荒了夸了王主任几句，这一年来，王祥可是很少能看到孙厂长的笑模样。 “以前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让领导和工人们失望了。” 面对厂长的夸奖，王主任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很诚恳的承认了自己以前失职的地方。 现在各个公社都没饭吃，采购的压力无比巨大，领导们不知道吗？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 不然连续完不成厂里制定的任务，他和采购科长早就换人了。 很多时候，领导们在意的只是你的工作态度。 “行了行了，你这是承认错误吗？你这是诉委屈呢！” “赶紧安排人过秤，一斤按两块钱给小张同志结账，让他赶紧拿去给猎户们把账给结了。” 处理好的肉三块钱一斤，带骨头内脏的两块钱一斤，各个单位都是按这个价格收购的。 “好嘞！孙厂长，您看小食堂需要留多少斤啊？” 领导们需要补充营养，不然还怎么为人民服务啊！ “一斤也不留，全部交给大食堂，大骨头配白菜煮汤，肉炖萝卜土豆，让工人们明天中午好好吃一顿。” 孙志刚一脸严肃的说道。 “孙厂长，过两天市工业局的领导要下来检查工作。” 主管生产的刘副厂长小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工人要紧，他们不给咱们批肉，我到哪里给他们整肉吃？” 提起这个，孙志刚就一肚子火，每次申请，市里的领导就一个说辞。 市里的肉也很紧张，让自己多体谅，尽量自己解决，不把矛盾上交。 第30章 同情素未谋面的同事们 “你们几个出来一下，跟着小张同志去趟食堂，把麋鹿过一下秤。” 孙厂长都这么说了，王祥也没什么顾虑了，直接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喊人。 “好嘞！” 办公室里的人，一直都在支愣着耳朵听着门外的情况，王祥一声招呼，瞬间有几个年轻小伙子跑了出来。 “小张同志，过完秤以后，你让食堂主任苏向斌给你开个条子，写明多少斤，拿回来我给你结账。” 王祥拍了拍张曙光的肩膀，对这个模样俊俏又有能力的小伙子越发的满意。 “好嘞！” “各位领导，我先去送肉了。” 因为自己不知道食堂的位置，就让一个跟着帮忙的工作人员骑着三轮车，他和其他几位在后面跟着。 “小张同志，我叫邱继志，你全名叫什么呀？” “我叫周雷，谢谢你收来的麋鹿，我都好久没尝过荤腥了。“ “你没来之前，采购科连只兔子都收不到一只，真不知道他们整天在忙些什么。” 明天就能吃肉了，几个年轻人围着张曙光热情地说着话。 “我全名叫张曙光，能收到这头麋鹿，我也是全凭运气。” 张曙光一脸谦虚的说道。 自己有没有本事，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千万不能自我标榜，恃才傲物的人，哪怕再有本事，人缘也不会好。 食堂距离办公区本就不远，几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来到大食堂。 “何师傅，快出来一下，你看我们给你送什么来了！” 骑着三轮车的小伙子，刚到食堂门口就冲着里面大声喊道。 “吵什么吵？你们还能送什么好东西过来？我告诉你们，食堂的卫生我刚带徒弟们打扫完，你们可不准进来。” 一个身形魁梧，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手里拿着水管正在冲洗地面，几个年轻的徒弟们正在打扫。 以前何师傅也是一个特别和善的人，可他一个堂堂的御厨传人，现在天天在厨房炖白菜，炒土豆，一身技艺无处施展。 再加上工人们天天发牢骚，说自己炒菜的水平下降了，不如以前好吃，还赶不上家里的婆娘做的。 心情郁结导致肝火旺盛，现在的何师傅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何师傅，你要这么说，我可把这头四百多斤的麋鹿拉走了。” 蹬三轮的赵旭日被骂了也不生气，扭头看张曙光他们几个还没来到，乐呵呵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何师傅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因为食堂有好七八个台阶，在食堂打扫卫生的众人，只能看到赵旭日上半身。 一个机灵的徒弟扔下手里的拖把，踩着水啪啪啪的跑到食堂门口。 “师父，真是一头麋鹿，好大好大的一头麋鹿。” 小徒弟扭过头，喊得都破音了。 这下子食堂的人也顾不上打扫卫生了，家伙式一扔就跑了出来。 “小子，你这是哪里搞来的麋鹿，看起来得有个四百多斤吧！” 何师傅围着三轮车转了一圈，拍了拍麋鹿的肚子。 “您往后看，看到中间那个年龄最小的没有？那是咱们厂里新招的采购员，这头麋鹿是他从猎户手里收购的。” 赵旭日抽了一口烟，指了指朝这边走来的张曙光。 “看把你给能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打来的呢。” 何师傅呲了赵旭日一句，这时张曙光几人也来到食堂门口。 “快，把称拿过来，再去后面通知一下苏主任。” 每次后勤送粮食蔬菜过来，都会当面再复一下称，所以食堂里秤是现成的。 “好嘞！” 何师傅的小徒弟噔噔噔跑进食堂，穿过食堂后门喊人去了。 其他几个徒弟拿着秤和木杠子，在一旁等着。 过秤的时候，食堂主任苏向斌必须在现场确认，除非苏主任不在厂里，才能由何师傅代为记秤。 “哎呀！还真是送过来肉了。” “苏主任，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 五分钟不到，那个机灵的小徒弟，就带着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 “你就是采购科新来的小张同志吧？” 苏向斌扫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苏主任好，我是张曙光，你怎么这么确定是我呢？” 张曙光好奇的跟苏向斌握了握手。 “车间里的工人，我可能认不全，可办公室里就那么多人，虽然很多人我叫不上名字，可多少都会有些眼熟。” “小张同志厉害啊！刚入职就有这么大的收获，可比采购科其他人强太多了。” 苏向斌握住张曙光的手，用力的上下摇了摇。 “苏主任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刚好碰上而已。” 被夸的多了，张曙光心里已经没有了兴奋，有的只是对同事们的同情。 不管是谁，夸自己的同时，总是会把他素未谋面的同事们拉出来对比一下。 怪不得他们刘科长说，半年来采购科的人换了一遍，他们宁愿进车间打螺丝，也不想在采购科里待着。 进入三年自然灾害以后，采购科的人简直就成了窝囊废的代名词。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采购科其他人怎么没这个运气。” 看到四百多斤的大麋鹿，激动万分的苏向斌，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拉着张曙光说个不停。 “苏主任，咱们还是赶紧称重吧，猎户们还在县城外面，等着我去给他们结账呢！ 我承诺马上就给人家送钱过去，耽搁的时间太久，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合作。” 苏向斌的话，让张曙光不知该怎么接，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只得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何师傅，赶紧安排人过秤。” 张曙光的话让苏向斌脸色大变，万一因为自己耽搁了时间，导致猎户们以后不把猎物卖给机械厂，那自己就会成为机械厂的罪人。 “快点称重。” 何师傅早就等不及了，苏向斌发话以后，赶紧安排徒弟们过秤。 何师傅的徒弟们，用准备好的绳子把麋鹿的四肢绑了起来，用木杠把麋鹿抬下三轮车。 “苏主任，小张同志，一共423斤。” 在张曙光和苏向斌的见证下，麋鹿的准确重量也被称了出来。 “行，何师傅你们辛苦一下，麋鹿要赶紧处理，不然内脏就该臭了。” “小张同志，你稍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开条子。” 知道了重量以后，苏向斌又一路小跑着回了办公室。 第31章 给家人买礼物 拿着签了字，加盖了私章的条子，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回到办公区后勤处。 “王主任，一共423斤，您看一下。” 张曙光把条子放在王祥的办公桌上。 “行。” 王祥确认了一下斤数，打开抽屉拿出一沓大黑拾。 “这是846块钱，你数一下。” 连续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王祥把钱递给了张曙光。 “您都数了两遍了，我就不数了。” 张曙光直接把钱塞进了衣兜里。 张曙光的信任，让王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小张同志，这些票是孙厂长走的时候特意给你的，算是你这次采购的奖励。” 王祥又从抽屉里拿出十几张票据给了张曙光。 “谢谢领导的关爱和鼓励。” 张曙光没有拒绝，直接接了过来。 现在的票据可是好东西，如果手里没有票，你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 一斤大白兔奶糖票，甲等烟票两张，甲等酒票两张，布票五尺，油钱两斤。 张曙光刚接过来，就迫不及待的翻看了一遍。 以前只看过图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并且摸到各种票据。 “几张票至于这么高兴吗？” 看着笑容满面的张曙光，王祥笑呵呵的问道。 “高兴，怎么不高兴，这还是我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本事赚来各种票据呢！” 依靠空间得来的东西，和通过自己的付出得来的东西，心里的成就感是不一样的。 就好比后世，第一次工作发工资带来的满足感，可能比前二十年所有的压岁钱带来的满足感还要强烈。 “好好工作，只要你表现突出，后勤部别的没有，就是各种票据多。” 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小子，王祥的笑容有些慈祥，对，就是有些慈祥。 有能力，有礼貌，长得也好看，年龄也小，没有哪个领导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王主任，您先忙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张曙光出了王祥的独立办公室，来到了自己的大办公室。 没有手表，张曙光看了一眼系统上的时间，已经四点钟了，办公室里依然空无一人。 现在天气那么热，采购员一跑就是一整天，还要遭受工人们的嫌弃和嘲笑，确实挺不容易。 随手拿了张报纸翻了翻，吓得张曙光赶紧放下，好家伙，有生产队的粮食，都达到亩产十万斤了。 不敢看，张曙光害怕再看下去，会影响自己的智商。 听着树上的蝉鸣，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张曙光觉得有些无聊，还是去问一问能不能回家吧！ “再等一会，等大家都回来了，我介绍大家给你认识一下，再表彰一下你今天的成绩。” 今天的业绩这么好，就连一向严肃的孙厂长，都亲自表扬了采购科，今天的会议内容，刘刚强都已经想好了。 这半年来，每天的开会内容，都是批评与自我批评，天天光总结失败经验了，今天终于能换个内容了。 因为开会深感疲惫的刘刚强，今天居然对会议有些期待起来。 “刘科长，明天我再和大家认识一下也不迟，今天猎户们的肉钱我还没有结，拖时间太长我怕影响以后的合作。” 还是和催着苏向斌快点过秤用的同一个借口，张曙光知道，说什么都没说这个有用。 “我把这个忘了，小张同志，那你赶紧走吧，一定要和猎户们搞好关系，把三轮车骑走，以后这辆车就归你使用了。” 果然，刘刚强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恨不得赶紧把张曙光给推出去。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出了厂区，门卫开门的时候，老脸笑得如同一朵菊花，好听话不要钱一样的砸向张曙光。 这就是肉的威力啊！ 出了厂区，张曙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先去了供销社。 兜里有钱有票，家里有爱他的家人们，张曙光决定带些礼物回去。 “同志，我要买一斤大白兔奶糖，两瓶茅台酒，两包中华烟，五尺碎花布，两斤花生油。” 来到供销社，张曙光对柜台里两个正在聊天的售货员说道。 “好的，请出示一下工作证。” 看到张曙光身上的军装，售货员也没有怠慢，不过六零年买茅台酒，光有钱票还不够，还需要干部身份证明。 “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曙光把工作证掏了出来。 “小同志你可真够急的，今天刚拿到的工作证，就来买茅台酒喝了。” 售货员大姐扫了一眼工作证的签发日期，忍不住笑着说道。 “大姐，我不会喝酒，这是我帮长辈买的。” 张曙光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采购员的工作证能不能买茅台酒。 “小同志真有孝心，大姐帮你拿。” 采购员也算干部岗，再加上他身上的军装，售货员把他当成了大院里的二代。 “小同志，一共三十二块七毛钱，一斤大白兔奶糖票，两张甲等酒票，两张甲等烟票，五尺布票，两斤油票。” 售货员大姐噼里啪啦打了一阵算盘，抬头对张曙光说道。 “好的。” 张曙光先是把各种票据放在柜台上，然后又从一大叠大黑拾中抽出四张。 “小同志，有没有带油瓶？没带的话我们供销社有陶罐，五毛钱一个不要票。” 看着张曙光手里厚厚的一叠钞票，售货员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 “大姐，油瓶我还真没带，麻烦你给我拿一个陶罐吧。” 两个售货员的热情服务，让张曙光还有些诧异，都说八大员鼻孔子看人，这不服务挺好的吗？ “行，小同志你稍等一下，大姐这就帮你拿。” 一个服务员去烟酒区拿烟拿酒，另一个服务员去副食区称奶糖。 就在两人正在忙碌的时候，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小伙子。 “售货员，帮我拿根冰棍儿。” 小伙子用手扇着风，额头上满是汗滴。 两个售货员依然在忙着手里的工作，拿完烟酒那一个售货员，又去给张曙光量布。 花布只有一种，白底蓝花的，所以也不用征求张曙光的意见。 “售货员，帮我拿根冰棍。” 小伙子见两个售货员没有理他，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售货员没有听到。 “你眼瞎吗？没看到我们俩都在忙着呢吗？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就出去，谁惯你的臭毛病？” 售货员把尺子往柜台上重重一拍，吓得小伙子一激灵。 第32章 洋车子是不是小鬼子发的 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份委屈？ 抬头刚想回嘴，正好看到柜台后面挂着的不许无故殴打顾客，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跟这两个娘们儿一般见识。 看着红头胀脸的小伙子，再看一眼没事人一样的售货员，张曙光瞬间舒服了。 这才对嘛，这才是自己熟悉的供销社。 “小同志，这是你的东西，这是找你的零钱，钱你可一定要装好了。” 想起张曙光从兜里掏出厚厚的一叠大黑拾，售货员就忍不住心惊肉跳。 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拿这么多钱。 “行，谢谢大姐。” 张曙光接过东西，在售货员亲切的笑容和小伙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潇洒地出了供销社。 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以后，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开始往家走。 吃了强身健体丸的张曙光，两条腿像是永动机一般不知疲倦，感受着耳畔呼呼的风声，张曙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夕阳的余晖洒在张曙光身上，给他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一直来到村口，张曙光才控制着把三轮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小光，你这是从哪里骑的洋车子？” 村口坐着的妇女们，依然是那么的耳聪目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别瞎说，这哪里是洋车子，洋车子我见过，都是两个轮儿的。” “看把你能了，就像谁没有见过洋车子一样，公社里来的干部，不都是骑着洋车子过来吗？” …… 妇女们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都围在三轮车周围，一边看热闹一边斗嘴。 “婶子大娘们，这是三轮车，不但能拉人，还能装货。” 张曙光也没急着走，任由几个妇女细打量着三轮车。 “张曙光，你老实交代，这辆三轮车到底是哪儿来的？你可不能走你爹的老路啊！” 其中一个妇女脸色一阵变幻，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 “你说什么呢？三轮车从哪儿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和谨小慎微的弟弟张胜利不同，张曙光就是个驴脾气。 你跟我客气，我也能跟你客气，你想找我的麻烦，我就会加倍怼回去。 “你当然要解释，你要解释不清楚，我还要去大队举报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小鬼子，才会给二狗子发洋车子。” 李二花双手掐腰，横眉冷对，立志要跟汉奸斗争到底。 “小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队长张向阳的媳妇田素兰，一听也着急了。 “大娘，你别听她胡咧咧，鬼子都被赶出去十五年了，去哪给我发三轮车啊！ 我找到工作了，这是我的工作证，三轮车是厂里发给我的。” 这才是张曙光停在这里，跟她们浪费口舌的真正原因。 表明自己的身份，让这群娘们儿宣传出去。 60年代的农村，能吃上商品粮，那绝对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全村人都会高看你一眼。 张曙光想要改善一下家人的处境，也给自己家生活提高找一个理由。 “你说啥玩意儿？你居然吃上商品粮了？哪个厂子这么不长眼，居然会要你这个叛徒羔子。” 强烈的嫉妒心，根本不允许李二花相信张曙光的话是真的。 “李二花，你乱说什么？你没看到工作证上的红戳吗？这东西谁敢作假？” 田素兰把工作证打开，在围着的人群中转了一圈，让她们都看清楚。 张向阳和田素兰两口子，都是懂得感恩的人，心里一直记着张向南的好，明里暗里也没少照顾张曙光一家。 “大娘，我就先回去了，我奶奶还在家等着我呢。” 张曙光原本想打开纸包，给田素兰拿几块大白兔奶糖，可看到周围围着的妇女，想了想还是算了。 在这个为了一把野菜都能打起来的时间节点，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吧。 反正晚上还要去找大队长调动自己的粮食关系，那时候再带点礼物就行了。 “让一让，让一让。”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往前走，心有不甘的李二花也不得不让开。 “凭什么呀？我们家八辈子贫农，这种好事怎么没有落在我们家头上？“ “谁说不是呢！一个16岁的孩子去县城转一圈，回来就找到工作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假呢？” “哎，你们说，城里现在会不会是很缺工人呀？” “还真有可能，不然就算他们不知道张曙光的出身，也不会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吧。” “不行，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让我两个儿子明天也去县城转转，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工厂。” …… 妇女们纷纷往家走，心里各有各的打算，刚才还热闹的村口，瞬间冷清下来。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来到家门口，栅栏门依然紧闭。 大白天关门闭户，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三年了。 一来是怕两个小的乱跑，二来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措施，仿佛这样做，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不会传进来。 “奶奶，我回来了。” 张曙光打开栅栏门，推着三轮车来到院子里。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啊？” 第一个跑出来的张胜利，站在三轮车旁边，想摸又不敢。 “这是三轮车，厂里发给我的。” 张曙光面带笑容，好消息就是要跟最亲近的人分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哥一定能成为工人，今今天中午咱娘下工回来，她还不相信呢。” 张胜利仰着小脑袋，全身都在用力，因为喊的声音太大，整张小脸都憋红了。 “大孙子，你真的当上工人了？” 刘桂香牵着小孙女的手，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上午的时候，老太太对大孙子信心满满，和张胜利一样，也觉得自己的大孙子能够找到工作。 可中午下工的老伴和儿媳妇，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大孙子学历低，年龄小，又没有非农业户口，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工作。” 这是老伴儿的原话。 “娘，小光就是胡闹，您怎么还真相信呀？现在家里有了粮食，暂时也不用他上山挖野菜了，明天我就带他一起去上工，断了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苏红也觉得儿子是异想天开。 第33章 大哥给你做主 “奶奶，是真的，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您看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曙光再一次把自己的小红本掏了出来，放在了刘桂香手里。 “好，好啊！我就知道我大孙子一定能找到工作，这下子看你爷爷还敢不敢跟我抬杠。” 刘桂香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工作证，一下子泪眼婆娑。 虽然她不认识字，可上面红艳艳的红戳子造不了假。 “奶奶，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小丫头抱着奶奶的腿，着急的往上爬。 “盼盼乖，这个你可不能乱动，奶奶拿着给你看一眼。” 老太太一只手拿着工作证，一只手还要按着小丫头的小手，生怕孙女给扯烂了。 “大哥，这些东西要拿回屋吗？” 张胜利是个眼里有活的孩子，替大哥高兴完了以后，就发现了三轮车斗里的东西。 “嗯，拿回屋吧，这个罐子不要动，里面装的是花生油，小心别摔碎了。” 张胜利开始一趟一趟的往屋里拿东西，张曙光则是把装油的陶罐子拿进了厨房。 “大孙子，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你哪儿来的票啊？” 老太太终于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奶奶，这是我们厂子发的福利，我们领导说了，让我好好干，以后还会发的。” 在奶奶面前，张曙光难得的露出一丝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 “大孙子，不管以后发不发东西，你都要好好干，为国家多做贡献。” 老太太一心向阳，觉悟直接拉满。 “嗯，知道了。” 这是老一辈的爱国情怀，张曙光很认真地答应着。 “哥哥，我要上去。” 小丫头双手扒着三轮车的车斗。 “胜利，拿个马扎过来，你坐在上面搂着妹妹，我带着你们出去转一圈。” 六零年的二八大杠，就是堪比宝马奔驰的存在，自己这辆更加稀少的三轮车，绝对堪比大劳，张曙光决定带着弟弟妹妹出去兜兜风。 “好的大哥。” 张胜利满脸喜色，飞快的跑回屋，拿了个马扎放在车斗里。 “你们少玩一会，我这就要做饭了。” 大孙子知道照顾弟弟妹妹，老太太也没拦着，只是让他们别耽误吃饭。 “知道了奶奶。” 等弟弟妹妹坐好以后，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出了门，开启了他们兄妹三个的第一次环村旅行。 前面说过，为了保护年幼的妹妹，张曙光一家很少让小丫头出门。 此时小丫头被二哥搂在怀里，坐在三轮车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小丫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美好。 “是叛徒羔子，叛徒羔子坐的是什么？洋车子吗？” “还真是叛徒羔子，他还敢出门，看来上次揍他还是揍得太轻了。” 就在兄妹三个开心的时候，刺耳的声音破坏了这份美好。 说话的几个孩子大多都是七八岁，和张胜利同龄。 几个孩子的嘴都是黑漆漆的，应该是刚吃过烧蚂蚱什么的。 因为家家户户都没吃的，所以孩子们从学会走路那天起，就要自己出门找吃的。 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要先紧着家里的劳动力先吃。 不是父母不爱孩子，因为父母知道，如果挣工分的倒下了，全家都要饿死。 “二哥，什么是叛徒羔子？他们是在骂我们吗？” 小丫头扭头看着二哥，虽然她不知道叛徒羔子的意思，可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词，因为她从那几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妹妹不要听。” 张胜利脸色发白，牙齿咬着嘴唇，双手捂着妹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那些人的污言秽语。 “胜利，他们揍过你？” 原本张曙光是不打算和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毕竟这几年这种话听多了，已经不能在他心里引起任何波澜。 可他们居然打过自己的弟弟，如果他今天不替弟弟出头，就对不起弟弟喊的那一声大哥。 “大哥，没有，都是闹着玩的。” 张胜利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一个八岁的孩子，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表情，一看小家伙就是怕给自己惹麻烦，不敢跟自己说实话。 “胜利，昨天大哥跟你说过，以后谁欺负你了，一定要跟大哥说，大哥会为你出头的，你忘了吗？还是说你不相信大哥？” 张曙光强压怒火，和颜悦色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大哥，可是我不想你为了我和别人打架，咱们家的名声不好，如果你再和别人打架，他们家的大人肯定会欺负娘的。” 他们的爹刚出事的那段时间，外面的风言风语是最严重的，小小的张胜利，没少听见娘的哭声。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虽然他每次出门，小伙伴们还是会叫他地主羔子，可已经很少会无缘无故的揍他了。 “胜利不怕，一切有大哥呢，大哥给你做主！” 张曙光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小脑袋。 弟弟懦弱的性格，不是一天养成的，想要让他真正开朗起来，需要长时间的潜移默化。 “大个子，我们不怕你，你要是敢揍我们，我们会回家告诉我爹和大哥的，到时候让你们一家在村子里住不下去。” 他们以前也没少欺负叛徒羔子，他们家从来都不敢找到自己家理论，也不会找大队长评理。 人之初，性本恶，施暴者看你不敢反抗，就会变本加厉，满足他们变态的快感。 “我这里有几块红薯，你们只要能把他们俩给打哭了，这几块红薯就是你们的了。” 张曙光从车把上的绿书包里，掏出一块红薯在几个孩子面前晃了晃。 几个孩子还太小，张曙光当然不会亲自出手，不过他也有办法收拾他们。 “你说的是真的？” 天天饿着肚子的孩子们看到吃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我三轮车都骑上了吗？都是我们厂子里发的。” 张曙光一点也不着急，人只要饿狠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他就不相信几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扛得住红薯的诱惑。 “你们要干什么？你要要是敢打我，以后我都不跟你们玩了。” “你们要是敢动手，我一定会告诉我哥的，我哥打人可疼了。” 两个孩子看到伙伴们不善的眼神，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吓唬谁呢？就像谁没有哥哥一样。” 说话的同时，一电炮打在了欺负过张胜利那个孩子的鼻梁上。 现在的粮食那么珍贵，打得轻了，他们都不好意思要张曙光的红薯。 第34章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红薯的诱惑下，一群孩子们打做一团。 欺负过张胜利的那两个，刚开始还能勉强还手，但很快就被淹没在四面八方的拳头之下。 打斗声，求饶声，哭喊声，声声入耳，兄妹三个就坐在三轮车上看着热闹。 刚开始张曙光还担心妹妹害怕，扭头一看差点没笑出来。 小丫头在二哥怀里，两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脸上满是激动，就差大声加油鼓劲了。 “别打了，我们服了。”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个熊孩子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喊着求饶。 “大哥，让他们别打了。” 虽然张胜利也很痛快，可内心的善良，让他还是有些不忍。 “好了，停吧！” 毕竟是七八岁的孩子，给个教训就差不多了。 “曙光哥，我再多打几下，你能不能给我两块红薯？” 带头的孩子还不想停手，生怕打轻了张曙光不满意。 “行了，你不怕你爹揍你啊！” 带头的孩子张曙光认识，是大队长张向阳家的三儿子张建国。 “不怕，有吃的我什么也不怕，爹打我我就去找我奶奶。” 张建国用衣袖一擦鼻涕，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都过来排好队。” 张曙光把书包从车把上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块红薯。 孩子们看到红薯，如同见到猎物的饿狼，赶紧在张曙光面前排好了队，张建国排在第一个。 生产队分粮，去年大伙食堂打饭，都是这么排队的，孩子们熟悉的很。 “建国，吃了我的红薯，以后就要带着胜利一起玩，有人欺负他你要帮忙，能做到吗？” 张曙光把红薯放在张建国的眼前晃了晃，却并没有放到他的手里。 “曙光哥，我能做到，以后谁敢欺负胜利，我就像今天一样揍他。” 红薯当前，张建国大声保证。 “行，以后我会经常给你带吃的。” 张曙光满意的点点头，把红薯放到张建国的手里。 “谢谢曙光哥，以后我也跟胜利一起玩，还会带我妹妹和你妹妹一起玩。” 好家伙，排在第二个的也是个小机灵鬼，都会举一反三了。 “嗯，很好。” 七八个孩子的手里，每人都捧着一块大红薯。 躺在地上的两个熊孩子，看到别人都得了红薯，他们什么也没有，还挨了一顿胖揍，哭的更委屈了。 “行了，你们也别哭了，只要你们保证以后不再欺负胜利，在一起好好玩，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人一块红薯。” 恩威并施，张曙光要为弟弟建立良好的社交关系。 “你……是说真的？没有……骗我们？” 熊孩子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张曙光一手一块红薯，在两个熊孩子面前晃了晃。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张曙光开始为弟弟收拢人心。 “张……胜利，以前……是我们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胜利……，以后……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两个熊孩子忍着痛站了起来，来到三轮车旁边向张胜利道歉。 “好，我原谅你们了。” 张胜利抿了抿唇，看向大哥的眼神里感激中带着崇拜。 这就是自己的大哥，如同大山一样给自己依靠。 昨天大娘骂他们，大哥揍了她的两个儿子，今天为自己出气，让人打了欺负过他的人，还让他们向自己道了歉。 孩子们都得了红薯，围在一起比谁的红薯更大，就连两个被揍的熊孩子也在其中。 小孩子打架，是从来都不记仇的。 “好了，拿着红薯各自回家去吧。” 张曙光看看天色，爷爷和娘也该下工回家了。 “胜利，明天我们去找你玩，咱们一起烤蚂蚱吃，可香了。” 分别之前，张建国对张胜利发出邀请。 “好。” 张胜利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拉着弟弟妹妹往家走，路上正好遇到下工的社员们，自然又引起了新一轮的震动。 张曙光没有刻意躲避，大大方方的骑着三轮车回了家，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已经是工人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二民，三虎，你们还疼吗？” 几个孩子一人捧着一块红薯，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 “咋会不疼呢？你们下手也太狠了。” “就是，抓蚂蚱时你们跑不动，说是太饿了没力气，揍我们的时候力气咋这么大呢？” 两个挨了揍的熊孩子，觉得浑身都是疼的。 “曙光哥就在旁边看着，打轻了万一不给红薯，你们这顿揍不是白挨了吗？” “咱们都是好朋友，原本我还想着，等得了红薯，一定要分给你们一口，没想到曙光哥这么大方，也给了你们一人一块。” “你们也别生气了，下次曙光哥再想看热闹，大不了咱们换换，让你揍我们。” 一群小家伙又重新建立了友谊。 张曙光刚到家不久，爷爷和娘也扛着锄头回来了。 “小光，这辆三轮车是怎么回事？村子里有人说你找到工作了？” 一进栅栏门，张庆春就看到院子里的三轮车，小孙子和小孙女还坐在三轮车上，不舍得下来。 老爷子气都没喘匀，就拉着大孙子开始求证村子里的传言。 “嗯，机械厂的采购员，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曙光掏出工作证，给家人们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你今年才十六岁，初中都没念到头，机械厂怎么会要你呢？” 今天中午，张老汉还一口断定，大孙子肯定要失败，谁知道下午就被打脸了。 “爷爷，人家看重的是能力，不是年龄和文化水平，对了，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在堂屋里放着呢。” 张曙光拉着爷爷就往堂屋里走，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进了屋。 “爷爷，这几年您辛苦了，这是给您买的茅台酒和中华烟。” 张向南从风光无限的军官，一朝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叛徒，老爷子不但没有嫌弃他们二房，还一边顶着白眼和谩骂，一边辛苦上工，养活二房的三个孩子。 虽说是血脉至亲，但张曙光心里还是很感恩。 “这孩子，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你攒着娶媳妇用啊！” 虽然没买过，老爷子也知道茅台酒和中华烟，是供销社里最贵的烟酒。 “爷爷，昨天我就说了，下次有机会给您买点烟酒，这是孙子的一片心意。” “好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爷爷能享上我大孙子的福了。” 背了三年骂名的老爷子都不曾哭过，此时看着桌子上的烟酒却红了眼眶。 第35章 给家人的礼物 “娘，这是给您买的五尺花布，您给自己和妹妹做身衣服穿。” 三年来，母亲苏红不离不弃，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大，已经好几年没穿过一身新衣服了。 “小光，娘有衣服穿，花布还是给你奶奶做一身衣服吧。” 大儿子想着自己，苏红心里无比感动，可她还是恪守做媳妇的本分，首先想到的还是公婆和孩子。 “小红，这是你大儿子孝敬你的，我可不能要，再说了，这么艳的颜色，我一个老婆子也穿不出门。” 大孙子给儿媳妇买了花布做衣服，老太太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自己这个儿媳妇真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娘，我都是上班挣工资的人了，过几天有了布票，我再给我奶奶买。” 张曙光把布料硬塞进娘的手里。 过几天再给厂里弄一百斤鱼，估计王主任也不会吝啬几尺布票，张曙光的底气足得很。 “胜利，盼盼，你看大哥给你们买什么了？” 在弟弟妹妹的期待下，张曙光打开了桌子上最后一个纸包。 “这是什么呀？” 小丫头压根就没见过奶糖。 “我认识，妹妹，这是大白兔奶糖，以前爹回来探亲的时候带回来过，可香可甜了。” 虽然张向南失踪的时候，张胜利才不过五岁，可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一丝丝的甘甜，足以成为孩子心底永久的记忆。 “可是爹爹现在为什么不回来呢？盼盼还没见过爹爹呢！” 这次小丫头没有第一时间粘着大哥要糖吃，而是低声喃喃自语。 “妹妹，爹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等他任务完成了就会回来。” 张曙光在心里暗骂便宜老爹一百遍，你倒是伟大，舍小家为大家，真是不管家里人死活啊！ 你千万别回来，等你回来了，一定要让你跪在爷爷奶奶面前磕头认错，让娘挠花你的脸。 “妹妹吃糖。” 张曙光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妹妹的小嘴里。 “大嘚，夯夯甜甜的。” 一整颗大白兔奶糖，让小丫头说话的时候，舌头不能打卷。 “爷爷奶奶，娘，你们都吃。” “胜利，你自己拿着吃。” 张曙光一边招呼着弟弟吃糖，一边剥开几块糖，直接塞在爷爷奶奶和娘的嘴里。 他不这样的话，长辈们是不舍得吃奶糖的。 “甜，真甜，大孙子有本事，以后咱们家的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老太太嘴里含着奶糖，脸上挂着笑容，眼泪却是忍不住的往下滴。 这几年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张曙光的系统空间里，其实还存了二十斤大白兔奶糖，这一斤奶糖可买可不买。 但现在的各种票据，大部分都有时间期限，如果到期了没有花掉，也就作废了。 当然，一斤奶糖票，拿到黑市里也能换个块儿八毛的，但现在张曙光八百多块巨款在手，真看不上这一点。 “爷爷奶奶，你们歇着，胜利跟我去厨房端饭菜。” 等小哥俩把饭菜端进堂屋，一家人准备吃饭。 今天吃的还是卤肉和骨头汤，一人一块大红薯。 两条大草鱼还在木盆里欢快的游动着，大米和白面还在量缸里好好的。 在卤肉和骨头没吃完之前，勤俭持家的刘桂香，是不会动那两条鱼的。 “爷爷，您喝一口解解乏吧！” 曙光拿了一瓶茅台酒出来，吓得老爷子脸色大变，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咔嚓一声细微的脆响，茅台酒已经开封了。 “大孙子，一瓶好几块呢，你就这么打开了？留着家里来客人再喝也好啊！” 老爷子满脸心疼的表情。 “大孙子打开了你就喝，别辜负了孙子的一片孝心，咱家里哪里还会有什么客人呀？” 刘桂香苦笑一声。 以前二儿子还是军官的时候，不能说家里门庭若市吧，也时常有人过来串门。 后来儿子出了事，别说以前的亲戚朋友了，就连自己的大儿子那个白眼狼，都和自己一家划清了界限。 “不是还有咱大闺女吗？过年时和女婿喝也行啊！” 看出了老伴情绪低落，老爷子立马提起了自己大闺女一家。 “大闺女一家确实是个好的，那不是还有一瓶吗？留着过年和你女婿一起喝。” 说到自的大闺女，刘桂香脸上又有了笑容。 老两口一共养育了四个子女，老大张月娥是个闺女，张向东和张向南是老二老三，最小的闺女叫张月娇。 大闺女张月娥从小就懂事，刚会走路就帮着娘看着弟弟，七八岁就开始一边带弟弟妹妹，一边做饭，后来嫁到了隔壁白石公社的顾弯村。 大女婿一家也是明事理的，两家的关系一直很亲厚，哪怕是张向南出事，大闺女一家也没有因为害怕受牵连而疏远。 小闺女张月娇嫁到了县城，虽然没有像张向东那样明确说要划清界限，可也三年没有登过门了。 “爷爷奶奶，您二老要是想我大姑了，明天我骑三轮车拉着你们去看看。” 大姑嫁的有点远，今年又家家户户没粮食吃，大家都尽量避免探亲访友。 算起来，大姑上次来看爷爷奶奶，还是过年的时候。 “算了，估计你大姑家也没有口粮，咱们就别去了。” 刘桂香有些心动，可为了不分闺女一家的口粮，还是忍了下来。 “奶奶，您想什么呢？咱们家现在又不缺吃喝，明天咱们去给大姑家送点粮食，再把大木盆里的草鱼带过去。” 这几年，大姑没少帮衬自己一家，现在自己穿越而来，还带着系统，不说兼济天下了，帮衬一下自己的至亲，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不行，家里现在的粮食，都是你一个孩子挣来的，拿到你大姑家算怎么回事？我这个老脸还要不要？” 张庆春是个特别轴的人，如果现在家里的吃喝用度，都是自己挣来的，那帮衬闺女也就帮衬了，任谁也说不出别的。 可现在他们老两口吃的喝的，还要靠大孙子呢，哪里还有脸帮衬闺女。 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小光的亲姑姑，这几年要不是大姐从牙缝里省出粮食给咱们，胜利和盼盼还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呢！ 要我说啊，您二老就听你们大孙子的安排就行了，明天去大姐家里看看，也省的大家彼此挂念着。” 苏红这么说不是要当家替二老拿主意，她只是要表明态度，帮衬大姑姐，她是没有意见的。 第36章 菲律宾炸鱼队 “爷爷奶奶，你们老两位就听我的吧，亲戚亲戚，越走动越亲。 如果来往的少了，以后我和我的表哥表姐们，在路上走个头顶头也不一定认识。” 张曙光给爷爷拿了个小碗，倒了半碗茅台酒。 就在他要去拆烟的时候，老爷子眼疾手快，一把把两包中华烟给抓在手里，拿着烟就往里屋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 “你这孩子，咋还放不住一点好东西呢？非要一顿都霍霍完了？” “这老爷子！” 张曙光放下手，无奈的笑了笑。 不抽就不抽吧，老爷子一辈子节俭惯了，非逼着他现在就抽中华烟，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等以后家里的好烟好酒越来越多，慢慢的就习惯了。 “老头子，要不咱就听儿媳妇和大孙子的，明天去大闺女家里看一看？” 等张庆春从里屋出来，刘桂香一脸期盼的问道。 “行，那就去看看吧，省的你一直挂念着。” 儿媳妇和孙子都这么说了，张庆春终于也放下了顾虑。 当老人的，哪里有不担心儿女的？只不过是自顾不暇，强忍着罢了。 因为大木盆里养了鱼，张胜利也没办法晒水洗澡了，吃完了晚饭，就央求哥哥带他去河里洗澡。 张曙光换上背心裤衩，又拿了个内裤，带着弟弟出了门。 “胜利，给你几颗奶糖吃。” 张曙光递给弟弟几颗大白兔奶糖，用票买的大白兔奶糖，张胜利和妹妹一人分了两颗，剩下的被奶奶收了起来。 在红糖水都是奢侈品的年代，再有钱的家庭，也不敢说大白兔奶糖可以让孩子随便吃的。 “谢谢大哥。” 张胜利把奶糖装进口袋，他打算明天和妹妹一起吃。 傍晚的河道里很热闹，下了工的社员们一般都会带着孩子在河里洗一洗。 在家里擦洗不过瘾不说，还要挑水，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谁也不想的话那个力气。 张曙光不想惹人烦，就带着弟弟多走了几步，来到一处没人的水面。 “弟弟，你等一会，我先试试深浅。” 哥俩不是第一次一起下河洗澡，每次都是张曙光这个当哥哥的先下水。 “好，脱衣服下来吧！” 张曙光在浅水区走了一圈，确定河底没有尖锐的石头，才让弟弟下来。 “我来啦！” 早已迫不及待的小家伙，扑通一声跳到河水里，溅起了无数水花。 “大哥，我弄出来的水花大不大？” 小家伙从凉凉的河水里露出了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大，比菲律宾炸鱼队的水花还要大。” “大哥，什么是菲律宾炸鱼队啊？” 小家伙一脸的求知欲。 “是一群先天跳水圣体，水花都快溅到裁判脸上了。” 张曙光想起了前世看的视频。 “大哥真厉害，什么都懂！” 小家伙在水里崇拜的看着哥哥，大哥说的词他听都没听过。 “过来，我给你搓搓身上的泥！” 哥俩在水里玩闹了一阵，等身上的污垢和死皮泡粉了，就把弟弟拽过来，胡乱的搓了搓。 “大哥，痒！” 小家伙一边躲着，一边嗤嗤的笑。 “行了，咱们该回家了。” 远处的吵闹声越来越小，大部分社员都带着孩子回去了。 “大哥，再玩一会。” 小家伙明显还没有玩够。 “不行，你看你手指都起皴了，你听话我明天还带你来。” “好吧！” 小家伙把手抬了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皱皱巴巴的双手。 “弟弟，我把你的衣服洗了吧，明天早上不耽误穿。” 60年代的农村，不管大人孩子，一般都是两身衣服，一身单衣，一身棉衣。 单衣还好，傍晚洗了，第二天能干，棉衣一穿就是一冬天。 大人知道小心，还能干净一些，小孩子的棉衣都是乌黑发亮的。 “我不要光着屁股回家，等我回家了自己洗。” 八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要面子了。 “回家洗不是还要挑水吗？胜利听话，就在这里洗了，大晚上的谁也看不到你的光屁股。” “那好吧。” 十几分钟后，张曙光一手拿着洗好的衣服，一手牵着一个光屁股小孩，两人借着月光回了家。 看了一眼系统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路上也没什么人，正是送礼的好时候。 “胜利，你先睡觉，我去大队长家里一趟。” 转粮食关系，是需要生产队开迁出证明的。 “好的大哥。” 小家伙很懂事的爬上了床。 张曙光背上背篓，趁着夜色又出了门。 来到大队长家门口时，曙光在背篓里放了20斤玉米面。 “向阳大爷，您睡了没有？” 张曙光站在门外，叩响了张向阳家的木门。 “谁呀！” “向阳大爷，是我，小光。” “你等一下。” 张向阳来到大门口，打开大门让张曙光进来。 “小光，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张向阳重新把大门关上，带着张曙光往堂屋里走。 “向阳大爷，我在机械厂找了一个工作，要把粮食关系转到厂子里，需要大队开一个迁出证明。” 张曙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听说了，你小子可以呀，这么小就自己找到了工作。 就在刚才，他媳妇田素兰正在声情并茂的讲着这个事情。 “你背着背篓干什么？是不是家里断粮了？” 到了屋里，借着煤油灯微弱的黄光，张向阳才发现张曙光背着的背篓。 “现在队里的粮食也快见底了，只能先借给你们家十斤红薯。 小光，队里的粮食毕竟是集体的，希望你能理解伯伯。” 张向南以前对他有恩，既然孩子背着背篓来了，哪怕再难，张向阳也不能让孩子空着手回去。 “大爷，我家里不缺吃的，我背的是厂里发的口粮，我匀了一点背过来了。” 张曙光把背篓放在了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面袋子。 “胡闹，我怎么能要你的粮食呢？你还怕伯伯不给你开证明吗？ 这件事我知道了，公章在大队部锁着，明天我开好了给你送过去。 天不早了，赶紧背着粮食回去，以后好好上班，一家老小还全靠你养活呢。” 张向阳皱着眉头，把面袋子重新放到了背篓里。 “大爷，家里留的有，这几年，全靠你和我大娘照顾，你侄子都记在心里呢！” “别说这个，我和你爹是实在关系，他不在了，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小光听话，把粮食背回去。” 张向阳按住了张曙光的手，不让他把粮食重新拿出来。 田素兰就在一旁看着，虽然家里也没吃的了，虽然她心里很想把粮食留下，可她知道，张曙光家里比她家更难，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第37章 工作引起的反应 “大爷，你听我说，我找的工作不错，是干部岗，工资不算少，以后家里肯定不缺吃的。 现在咱们村是个什么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您先把粮食留下，不行就算我借给您的，等以后有有余粮了，您再还给我们也行啊！” “小光，你家真不缺吃的？” 家里实在是快揭不开锅了，田素兰到底是没忍住。 大人倒还忍得住，主要是孩子，晚上饿得直哭，听得她这个当娘的心里难受的很。 “大娘，真不缺，今天我骑三轮车回来的时候您不是见了吗？车斗里的大袋子里都是粮食。 咱两家关系好归关系好，我总不能自己饿着肚子，把粮食都给你们送过来吧？” “你说这个倒是实话，那你就把粮食留下吧，算伯伯借你的，等秋收后就还你。 反正都欠你爹那么多人情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张向阳也是个爽利的汉子，看张曙光真不像缺粮食的样子，他也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小光，一共20斤整。” 说还就一定要还，张向阳当着张曙光的面，把粮食称了称重量。 “小光，有粮食吃也不能糟蹋了，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今天你是不是拿红薯让几个孩子给你弟弟出气了？” 今天下午，小儿子捧着个大红薯回家，他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张向阳一边感慨张曙光鬼点子多，一边替他心疼那几块红薯。 “大爷，受这几年的影响，我弟弟的性格有些柔软懦弱，我想要改变一下。 相比于我的亲弟弟，那几块红薯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曙光神情郑重，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也是大人了，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说的再多就惹人生厌了。 “大爷，大娘，这几块奶糖，留着给建国他们甜甜嘴，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张曙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几块奶糖放在桌子上。 “那可不行，粮食我留下了，奶糖我真的不能要，你拿回去给盼盼吃。” 粮食是救命的东西，这份情他记下了，可奶糖这种又贵又不顶饿的东西，张向阳说什么也不能要。 “大爷，盼盼和胜利都有的吃，您就别在拉扯了，别送了。” 张曙光挣开张向阳的手，提着背篓就往外跑。 “这孩子，不愧是向南的种，一样的重情重义。” 张向阳无奈的笑了笑，跟着出去把门给上了锁， “当家的，不是棒子面，是纯玉米面。” 田素兰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面袋子，然后就是一阵惊呼。 “城里不是也吃的是替代粮吗？” 张向阳看着面袋子里金黄的玉米面，陷入了沉思。 “素兰，玉米面先不要吃，明天让老大老二去磨坊磨点玉米芯掺进去。” 都快活不起了，他们可不敢吃细粮，多掺些玉米芯粉，就能多维持几天。 “我知道，多掺点进去，再配着野菜，估计撑到秋收没问题。” 田素兰的眼中，迸发出智慧的光芒，哪怕是三大爷来了，也得直呼内行。 这年头，能在家当家做内掌柜的，哪一个不是精打细算过日子。 张曙光回到家，家里人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来到自己房间，和衣而眠。 明天系统会刷新什么商品呢？张曙光带着期待进入梦乡。 张曙光一家睡得香甜，其他家庭没有一家睡得着的。 “当家的，明天你和儿子别上工了，去县城转转，也找一份工作回来。” “你说得倒是轻巧，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咋不好找？张曙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能找得到工作，咱儿子差哪儿了？ 我估计县城现在缺工人，不然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得到他的头上？ 今天你是没见到，张曙光，骑着一个三轮的洋车子，可神气了。” 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聊张曙光吃上商品粮的事情。 能吃上商品粮，除了名声好以外，最重要就是能吃得饱饭。 虽说城里现在吃的也是替代粮，可最起码能填的饱肚子。 中午厂里还能管一顿饭，省下来的口粮还能帮衬家里。 第二天早上，张庆春去请假的时候，大队长家门口已经围满了请假的人。 “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县城就那几家厂子，县城户口的还安排不完呢，哪里会缺工人啊！” 早上一开门，一群年轻青壮社员围上来请假，把张向阳吓了一跳。 “大队长，话不是这么说的，张曙光一个地主羔子，都能找得到工作，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就是，我们差哪了？” “论力气我比他大，论出身我比他干净，论长相，厂子里要的是干活的，又不挑长相对不对？” “大队长，你不是怕队里没人干活，故意不想让我们当工人吧！” 大队长的话，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昨天张曙光当上工人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但凡年龄不是太大的，心思都活泛起来。 认为自己各方面都不比张曙光差，张曙光能行，他们也一定行。 “我怕你娘个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长着工人的面相，去祖坟看看，坟头上有没有长着吃商品粮的草。 你们想瞎耽误功夫，我也不拦着，给你们一天假，你们去试试吧！” 张向阳知道，张曙光当上工人这件事，对社员们的冲击太大了，不去县城遭受一下现实的毒打，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向阳，我和你弟妹也请一天假。” 年轻人兴高采烈的散开以后，张庆春才走了过来。 “咋了？庆春叔，你和我弟妹也打算去城里找工作吗？” 张向阳的眼睛都瞪大了。 “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我还找哪门子工作啊！今天我和你婶子打算去你大姐家里一趟，你弟妹要在家看孩子。” 张庆春白了张向阳一眼，这个小杨子说话越来越没谱了。 “那行，您去吧，我还以为你也要去找工作呢。” 说完之后，张向阳自己都笑了。 而此时的张曙光，正站在几个陷阱中间骂着。 五个陷阱无一例外，全部都被野鸡飞鸟给糟蹋了，一只猎物也没抓到，大米是一粒也没剩下。 陷阱附近的树上，趴着不少野鸡，还有不认识的飞鸟在树上筑巢，它们这是要把这里当根据地啊！ 张曙光骂骂咧咧的下了山，并没有继续往陷阱上撒大米。 这么多野鸡虎视眈眈，等着自己投喂，撒多少也不够它们霍霍的。 第38章 顾弯 快到家的时候，张曙光又从空间里拿出两条五斤重的鲤鱼。 给大姑家拿两条，家里也要剩两条。 张曙光承诺要给弟弟妹妹炖鱼吃，说到就要做到。 “爷爷，请好假了没有？” 张曙光把背篓里的两条大鱼，倒进了木盆里。 一个木盆里装了四条五斤重的大鱼，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扑腾了一阵，却逃不出牢笼，无奈逐渐恢复了平静。 “请好了，大孙子，你又抓鱼回来了？你也没有鱼竿，没有渔网，这么大的鱼是怎么抓到的？” 昨天中午下工回来，张庆春就一肚子疑惑，可那时候张曙光还在县城，想问也找不到人。 下午下工回来，张老汉被孙子的工作，茅台酒和中华烟直接给砸的晕晕乎乎的，什么都忘记了。 “爷爷，这都是我在河里徒手摸的，昨天早上看完陷阱回来，看到河里有大鱼在吐泡泡。 我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就脱衣服跳了下去，就想着要把他给抓上来，结果没费什么力气，就抓了两条草鱼。 刚才路过河边，我想试一下还能不能抓得到，结果还真抓了两条鲤鱼回来。” 爷爷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张曙光也只能这么解释。 “好孙子，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有了这个抓鱼的本事，以后咱们都饿不着。” 张庆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刘桂香又夸上了，老太太对大孙子的信任，是毫无保留的。 “以后抓鱼时背着点人，不然会引人嫉妒。” 张庆春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鱼在水里特别灵活，身上滑溜溜的，力气还特别大。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抓到四五斤重的大鱼呢。 可不然呢？就算是大孙子去偷去抢，附近也没有这么大的鱼让他去偷啊！ 可能这就像老伴说的那样，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吧！ 反正是好事，想不通就不想了，只是嘱咐大孙子万事小心。 “爷爷奶奶，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张曙光回房间，又换上了老爹留下的军装，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军装以后，张曙光俊俏的脸上，多了一丝英气。 换完衣服以后，张曙光从空间里拿出五十斤玉米面。 粮食不够吃，是现在的普遍现象，张曙光不认为大姑家会是例外。 不然以大姑顾娘家的性子，早就提着粮食回娘家了。 “大孙子，这是？” 五十斤玉米面的袋子很显眼，一出门就被大家看到了。 “奶奶，里面是玉米面，给大姑家送过去。” 张曙光没说玉米面是从哪来的，家里人也没问。 能打猎，会抓鱼，现在还有了工作，不管是张庆春老两口，还是母亲苏红，都不再把张曙光当孩子看待了，他现在就是家里的支柱。 把面袋子放在三轮车里，张曙光又从木盆里捞了一条草鱼，一条鲤鱼装进背篓，上面又盖了一块湿了水的破布。 “盼盼，你要不要跟奶奶一起去大姑家玩啊？” 儿媳妇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桂香想把孙女带走，让儿媳妇好好歇歇。 “不要，我要跟着娘。” 小丫头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抱住了苏红的腿。 “那你在家跟着二哥玩，娘还要给你做新衣服，你可不能捣乱。” 张曙光掏出一把奶糖，给弟弟妹妹一人分了几块。 “嗯，盼盼乖乖的。” 小丫头接过奶糖，迫不及待的剥开一块放进嘴里。 “娘，中午你们把排骨吃了，再蒸几个白面馒头，别不舍得，咱家以后都不会再缺粮食吃。” 张曙光知道，如果自己不交代几句，娘带着弟弟妹妹肯定会随便对付一口。 “唉！娘知道了。”苏红连声答应着。 “那我们就走了。” 张曙光扶着爷爷奶奶坐上三轮车，脚下一蹬就出了家门。 出村的路上，走着不少年轻的社员，他们穿着补丁最少的衣服，带着希望奔向县城。 “你们看，张曙光骑着三轮子出来了？真气派啊！” “你看老两口笑得多开心啊，他们家这是要重新起来了呀！” 年轻社员们纷纷驻足，略显羡慕的看着张曙光。 “神气什么呀，咱们今天也一定能当上工人。” “对，工厂也会给咱们发洋车子的。” 看着意气风发的张曙光，还有坐在三轮车上一脸笑容的老两口，社员们当工人的心情越发的迫切。 隔壁白石公社，和县城不是一个方向，在一个路口，张曙光和社员们分开，骑着三轮车渐行渐远。 因为和大姑一家多有来往，哪怕张曙光体内换了新的灵魂，对去往大姑家的路，还是无比熟悉。 因为还拉着爷爷奶奶，张曙光也不敢骑的太快，十几里的山路，张曙光骑行了二十分钟。 “小同志，看你有些面生，你们是来串亲戚的吗？“ 刚到顾弯村口，就有妇女凑过来问话。 “对，你们村的顾寒松，是我大姑父，我带着我爷爷奶奶，过来看看我大姑。” 张曙光控制着把三轮车，把速度降了下来。 “哦，原来是月娥的娘家人过来了，你们知道路吗？用不用我带你们过去。” 看得出来，大姑一家在顾弯的人缘很不错，好几个妇女自告奋勇要带路。 “婶子，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认识路，自己过去就行。” 婉拒了大家的好意，张曙光骑着三轮车进了村子。 “月娥的娘家是县城的吗？人家还有三轮车呢！一看就是富裕家庭。” 一位老嫂子看着远去的三轮车，有些羡慕的说道。 “不是，月娥嫂子的娘家，好像是隔壁柳林公社张庄的。” “你们看到三轮车上的面袋子没？估计是给月娥婶子送粮食来了。” “娘家过的好，也能帮衬帮衬外嫁的闺女，咱们就没这个好命啊！” “骑车的是月娥的娘家侄子吧？一身军装这么板正，长的也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说媒呢，我家二闺女倒是和他年龄相当。” “你闺女还是算了吧，从小就咋咋呼呼的像个假小子，我娘家侄女倒是温柔贤惠，和这个小伙子挺合适。” “温柔贤惠定什么用？我二闺女干活不输小伙子，今年都能挣满工分了，娶回家就是一个壮劳力。” 张曙光不知道，村口的婶子大娘们，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第39章 心疼的老太太 大姑家的门敞开着，张曙光直接把三轮车骑到了大姑家的院子里。 “慧珍，还是没奶水吗？” “娘，还没有，都怪我没用。” “怎么能怪得了你呢，还是营养不够，晚上我去求求大队长，看能不能借点细粮回来给你补补。” 东屋里，两个人在说着话，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婴儿微弱的哭声。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大姑和她的大儿媳妇了。 “大姑，我带爷爷奶奶来看您了。” 张曙光朝着东屋喊了一声，然后扶着爷爷奶奶下了车。 “是小光过来了吗？” 大姑一路小跑着从东屋里出来。 “哎呀！真的是小光，爹娘，你们都过来了！” 看到许久未见的爹娘还有娘家侄子，张月娥一脸惊喜。 “你娘天天在家念叨你，今天没事，就让小光带我们过来看看。” 老爷子背着双手，四处打量着大闺女家的院子。 “爹，娘，大强家的添了个小闺女，我一直在家伺候他们娘俩，也没顾得上去张庄看你们二老。 都是闺女不孝，还让您二老反过来看我，快，快进堂屋里坐着歇歇。” 张月娥招呼着老两口去堂屋。 “大姑，我们还是先去东屋看看我的表侄女吧，孩子生下来我们还没见过呢！” 张曙光来到奶奶身边，偷偷往老太太手心里塞了一张大黑拾。 当长辈的第一次看孩子，是需要给见面礼的。 “走，去看看孩子，时间过得真快，我闺女也是当奶奶的人了。” 钱是英雄胆，感受着手心里的钞票，刘桂香脸上的笑容自然了许多。 东屋的床上，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 孩子很瘦弱，就像个小猫一样，连哭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慧珍，这是你姥爷姥姥和表弟。” 一进门，张月娥就赶紧把爹娘介绍给了儿媳妇。 当时儿子结婚时，张月娥知道娘家过得不容易，怕娘家破费，就没往娘家报喜，以至于儿媳妇都当娘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姥姥姥爷。 “姥姥姥爷，表弟。” 蒋慧珍赶紧叫人。 “我来看看我的重外孙女。” 刘桂香老两口看了一眼孩子，心情有些沉重，把一张大黑拾放在了外孙媳妇床头。 小丫头面黄肌瘦，眼窝深陷，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如果外孙媳妇再没有奶水，这个小丫头怕是养不活了。 “娘，您这是干什么？快把钱收起来，一个小丫头，怎么能给这么重的礼呢！” 张月娥把钱拿起来就要还给刘桂香。 “丫头怎么了？丫头不也是大强的孩子，你的孙女吗？咱们老张家可没有重男轻女的传统。” 其实老太太心里也有些心疼，刚才在手心里攥着，刘桂香也不知道，大孙子给她的是十块的。 可给都给出去了，就不能再要回来了，她刘桂香丢不起这个人。 “大姑，你快别在这拉扯了，我带了点粮食过来，还有两条鱼，赶紧给嫂子炖一锅鱼汤补一补。” 张曙光也看出来了，自己表侄女的情况很不乐观。 “好，我这就去。” “爷爷奶奶，我去帮大姑杀鱼。” 张曙光带着大姑来到三轮车旁边，把面袋子提了出来。 “大姑，你们家的粮缸呢？” 张曙光扭头看向发呆的大姑。 “在，在堂屋。” 张月娥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短短半年没回娘家，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光顾着高兴了，也就没太注意侄子骑来的三轮车。 还有自己添了个孙女，娘一出手就拿了十块钱出来。 侄子抱着的面袋子，目测少说也有四五十斤。 刚才侄子说还有两条鱼，没猜错的话应该在背篓里装着。 自打二弟出了事以后，娘家过得有多艰难，她是知道的，所以不管儿子娶媳妇，还是生孩子，她都没有通知娘家。 “小光，是不是你爹回来了？” 张月娥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没有，我爹要是回来了，一定会亲自过来看你和姑父的，是我找到工作了，现在是机械厂的采购员。” “大姑，我还提着粮食呢，要不咱先把粮食倒进粮缸里吧！” 看着激动得大姑，张曙光赶紧举了举手里的玉米面。 “哎！好，小光你跟我来。” 反应过来的张月娥，赶紧转身带着张曙光往堂屋走，粮缸就在里屋的床头放着。 张曙光解开面袋子，把金黄的玉米面缓缓地倒进了粮缸。 “小光，这是细粮？”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吃细粮还是儿子顾强结婚的时候，用猪油做了一顿白面条。 那次过后，就再也没有吃过细粮，哪怕过年时吃的都是杂粮面饺子。 “嗯，大姑，现在咱家里吃的都是细粮，替代粮喇嗓子，我吃不惯。”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张曙光只是跟大姑阐述一个事实，大姑张月娥却听得头皮发麻。 娘家老老少少的也有六口子人，顿顿都吃细粮，那得多少啊！ “大姑，我先去杀鱼，准备给表嫂煮鱼汤，家里有没有热水？先给我侄女化几颗奶糖垫一垫。” 张曙光一边说话，一边率先出了门，在张月娥还没出来之前就把两斤大白兔奶糖放进了背篓。 六十年代的大白兔奶糖，没有科技与狠活，成分除了牛乳就是白砂糖，化开了完全可以当牛奶给婴儿食用。 两斤大白兔奶糖，足足一大兜子，张月娥抱着奶糖，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小光，如果小丫头能挺得过来，以后我一定让她像孝顺亲爹一样孝顺你。” “大姑，一家人不说这个，我这个当表叔的，还能眼睁睁看着侄女饿死不成，您快去给孩子冲奶喝吧，我这就去杀鱼。” 张曙光一手扣着一个鱼鳃，提着两条鱼去了院子里水缸旁边。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三年来，除了大队长一家暗中给予过帮助以外，唯一还走动频繁，始终保持亲密关系的，也就是大姑一家了。 对待真正的亲人，张曙光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的人。 “娘，您看小光，来就来吧，有是送粮又是送鱼，还拿了这么多奶糖，您也不说拦着点，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东屋里，传出张月娥压抑的哭声。 “那是你这个大姑做的到位，他们兄妹三个小时候，你也真亲他们了。 小光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了。” 老太太心疼的直嗦牙花子，可大孙子拿都拿出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40章 你们要谢就谢小光吧 不是老太太不心疼闺女，如果闺女在娘家，老太太绝对有什么就往外拿什么，绝不藏私。 可闺女毕竟已经嫁到顾家多年，是顾家的媳妇。 小丫头虽然要喊自己一声太姥姥，可毕竟是顾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孙子孙女还差着一等。 五十斤细粮，两条五斤左右的大鱼，两斤大白兔奶糖，还是十块钱，哪有串亲戚拿这么重礼的？ 节俭了一辈子的刘桂香，想想就觉得心在滴血。 她简直太后悔了，昨天晚上大孙子说要过来看看大姑，她就应该一口拒绝的。 因为水的温度不够，三颗奶糖迟迟无法融化，看着儿媳妇怀里奄奄一息的孙女，张月娥直接端着碗去了厨房。 把奶糖连同半碗温水倒在陶罐里，然后点燃了灶台里的柴火，随着温度不断升高，奶糖在陶罐里快速融化。 等到奶糖全部融化，陶罐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浓稠的牛奶，空气中都多了一丝香甜的味道。 把牛奶重新倒入碗中，张月娥端着牛奶快步走进东屋。 “喝了，娘，丫头她喝了。” 蒋慧珍怕吓到女儿，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小丫头实在是太虚弱了，喝奶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喝几口就要停下歇一歇。 “奶糖都是你表弟带来的，大白兔奶糖有多贵，想必你也知道，以后等丫头长大了，你一定要告诉她，让她孝敬她表叔。” 张月娥一边用小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着孙女，一边对儿媳妇说道。 “嗯，我知道，表弟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看着怀里的小闺女喝着牛奶，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救了。 院子里的张曙光也把两条鱼给处理好了，拿到厨房里放着，然后回到了东屋。 “表弟，谢谢你，你的恩情我和你表哥一辈子也还不清。” 一看到张曙光进来，蒋慧珍赶紧弯腰道谢，清丽的脸庞有泪水滑落。 怀里奄奄一息的小丫头，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因为自己营养不良，导致没有奶水，孩子差点就要饿死了。 谁都知道奶粉，奶糖和麦乳精可以救命，但这几样东西别说在农村，就是放在城里也是奢侈品。 先不说价格昂贵，农村人负担不起，光是所需要的票据，就基本上和农村无缘了。 自己生下的孩子，就这么在自己怀里越来越虚弱，看着孩子生命逐渐流逝，当娘的却无能为力，这种心碎的感觉，真的是刻骨铭心的痛。 表弟今天过来，又是送钱送粮，还送了救命的奶糖，蒋慧珍怎能不感动。 “表嫂，不用客气，我也不用表侄女孝敬我，你和表哥多孝敬我大姑，就比什么都强。” 张曙光摆摆手，示意表嫂不用放在心上。 “小光，你表嫂自打进了门，一直都挺孝顺的。” 看自己的小孙女吃饱了肚子，终于不再哭闹，张月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爹，娘，堂屋里敞亮，也凉快些，你们二老还是去堂屋歇着吧，我现在就开始做饭。” 在外孙媳妇的屋子里，娘是女人没事，爹多少都会有些不自在，所以张月娥才让二老去堂屋里坐着。 “行，让我重外孙女好好睡觉，咱们去堂屋说话。” 一家人都出了东屋，蒋慧珍也把女儿放在床上跟了出来。 “娘，我帮您烧火。”蒋慧珍直接进了厨房。 “慧珍，粮缸里有你表弟带来的细粮，你先把玉米面和上，今天终于吃干的，我去你柱子叔家切一块豆腐。” “对了陶罐里还有些奶糖，刚才着急没倒干净，你添点水烧一下，喝了补一补。” 交代完儿媳妇，张月娥端着陶盆急匆匆出了门。 侄子说了，娘家只吃细粮，粗粮喇嗓子吃不惯。 张月娥咬咬牙，决定今天中午急赤白脸的吃上一顿，等爹娘和侄子走了，再往玉米面里掺替代粮。 等顾寒松带着几个孩子下了工，张月娥娘家已经做好了饭菜，空气里都带着一股鱼汤的鲜美，还有玉米饼子的香甜。 “娘，我们下工回来了。” “娘，院子里是谁的车子啊？” 进门先叫娘，好像是所有孩子统的做法。 “你们姥爷姥姥来了，你们赶紧过来叫人。” 张月娥和蒋慧珍从堂屋走了出来。 “慧珍，闺女咋样了？今天上午有没有哭闹啊？” 顾强看向媳妇的目光里满是忐忑，每天下工，他都会第一时间问小闺女的情况，特别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闺女小，媳妇一般不出门，他天天出去上工，知道的肯定比媳妇多。 村子里刚出生的小孩子，就没有一个养活的。 “没有哭闹，吃完奶睡得可香了。” 蒋慧珍难得露出一个笑脸，这段时间她的压力太大了，生怕闺女突然就离她而去。 “媳妇，你有奶水了？” 顾强放下锄头，停下了要去堂屋跟姥姥姥爷问好的脚步，一脸惊喜的看着蒋慧珍。 “是表弟拿来的大白兔奶糖，足足拿了两斤，你先跟姥姥姥爷问好，一会咱们再好好感谢表弟。” 顾寒松带着自家的三个孩子，恭恭敬敬的向二老问了好。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 二儿子顾亮吸了吸鼻子，感觉肚子里更饿了。 他今年十八岁，正是能吃的时候，每天下工都饿得不得了。 “你表弟带了一大袋子细粮，两条大鱼，中午咱们吃鱼汤，玉米面饼子。” 娘家对她这么好，拿了这么多东西，张月娥特别有面子，说话也十分有底气。 “爹，娘，应该是我们孝敬您二老的，又让你们操心了。” 顾寒松是个老实庄稼汉子，让老丈人和丈母娘大老远跑过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谁知道老两口还带了这么多粮食过来。 “你侄子进县城工作了，粮食和奶糖，都是他从县城带回来的。 小光重情重义，心里惦记着他大姑，怕你们一家吃不饱饭，非要过来看看。” 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张曙光。 自己老两口再活还能活多久？他们晚辈以后还要相处，还不如都让大闺女一家都记着点孙子的好。 “可以啊表弟，都进城当上工人了。” 顾亮和张曙光年龄相仿，小时候去姥姥家老在一起玩。 “表弟，谢谢你救了我闺女的命。” 顾强很认真的对张曙光道了谢。 “表哥，谢谢你。” 大姑家最小的女儿顾念，也很懂事的表达了感谢。 第41章 大孙子有祖宗保佑 “咱们都是亲表兄弟，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们以后多孝顺我大姑就行了。”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在家里硬不硬气，主要看娘家有没有人撑腰。 “这个表弟只管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孝顺我娘。” 顾强和顾亮连声保证着。 “爹，娘，人都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吗？” 爹娘坐在堂屋，开饭之前，张月娥习惯性的请示了一句，好像她又回到了在张庄当闺女的时候。 “傻闺女，这是你家，他们都干了一上午活了，赶紧吃饭吧！” 炖成了奶白色的鱼汤，里面配了豆腐，还有泡发的干木耳和黄花菜，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贴的玉米面饼子金黄金黄的，看的人直吞口水。 “当工人就是好啊！表弟，城里人是不是天天吃细粮啊？” 跟张曙光说话的时候，顾亮的眼睛就没离开桌上的饭菜。 “不是，现在全国都在闹粮荒，也都吃上了替代粮，勉强饿不死而已，我是因为工作性质，才能搞来粮食。” 张曙光没有把城里描绘的有多光鲜，而是实事求是的说了县城现在的状况。 “表哥，你做的是什么工作啊？” 表妹顾念很好奇，什么工作能让表哥弄来这么多细粮。 “机械厂的后勤采购员，专门负责收购粮食的。” “怪不得呢，就像我们公社里，什么时候也饿不着司务长和炊事员。还是表哥有本事，找了这么个好工作。” 小姑娘看向张曙光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崇拜。 “赶紧吃饭，不要乱说话。” 张月娥瞪了闺女一眼，塞给她一个玉米面饼子。 公社里都是领导，那是可以随便议论的吗？ 有些话别说讲出来了，想一想都是犯错误的。 随着张月娥把饼子都发了出去，饭桌上再也没人讲话了，每个人都对食物表现出极大的尊重。 每个人吃饼子的时候都用碗接着，小心翼翼的生怕浪费一粒粮食。 直到张月娥看到张庆春和顾寒松都吃完手里的饼子，才拿了一瓶散酒出来。 “爹，刚才我买豆腐的时候，去代销点买了一瓶散酒，让寒松陪您喝一口吧！” 酒碗一共拿了三个，除了老爷子和顾寒松以外，只有张曙光面前放了一个。 至于她自己的两个儿子，是肯定喝不上酒的。 “日子都这么难了，你还花这个钱干什么？” 老爷子嘴里埋怨着，心里却对大闺女无比满意。 “爹，我给您倒酒。” 顾寒松接过酒瓶，先给老爷子把酒倒上，然后又给张曙光倒了一小碗。 张曙光也没有客气，他知道，如果太客气的话，大姑心里该难受了。 “外孙媳妇，你还要奶孩子，多吃点，你吃饱了才有奶水喂孩子。” 眼见蒋慧珍碗里的鱼汤喝完了，刘桂香又让张月娥给她添了一碗。 “谢谢姥姥，谢谢娘。” 蒋慧珍发自内心的感谢婆婆。 她第一胎生了个闺女，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蒋慧珍还有些忐忑，生怕婆家不高兴，可婆家一家人都对她们母女很上心，家里的鸡蛋都让她一个人吃了。 自己的奶水还是不好，婆婆也没有埋怨过一句，刚才还说要去求求大队长，给她借点细粮吃呢。 她能嫁到这样的家庭，闺女能出生在这个家里，是她们母女的福气。 小辈们吃完了饭，很有眼色的离开了饭桌，只留下三个人慢慢喝着酒，还有刘桂香张月娥母女俩说着话。 一瓶酒喝完，张月娥又赶紧给他们三个添了鱼汤，拿了饼子。 “月娥，看你们一家都挺好的，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寒松和孩子们下午还要去上工，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老伴和大孙子吃完了饭，刘桂香心里挂念着小孙子和小孙女，当即就提出了要回家去。 “娘，您和爹好不容易来一趟，再坐会呗，下午上不上工都行。” 张月娥两口子赶紧挽留。 “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呢，我怕你弟妹一个人忙不过来，心里不静，待也待不住，还是早点回去吧！” “娘，那你们等一下。” 娘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张月娥也没办法再留，着急忙慌的跑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提着一条草鱼，还有一块豆腐。 “娘，这块豆腐您拿回去炖着吃。” 刚才炖鱼的时候，张月娥特意炖了一条留了一条。 这是东丰县附近的规矩，客人提着礼物登门，礼物是不可以全留下的，主家会再配上一点东西让客人带回去。 一来是人情世故，二来也有一个美好的寓意，代表年年有结余的意思。 刘桂香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看向了她的大孙子张曙光。 不知不觉之中，老两口已经把十六岁的孙子，放在了可以当家做主的地位上。 “大姑，都留下吧，鱼不是花钱买的，是我自己在河里抓的。 豆腐也不好带，十几里路带回去就成一堆了。” 张曙光笑着拒绝，大姑家都这么难了，就别管什么风俗习惯了。 “这孩子又骗你姑，你不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吧，也差不多，你啥时候有捕鱼的本事了？好孩子听话，快拿着。” 张月娥家，也就是今年才开始困难，往年浮夸风没这么离谱的时候，家里的粮食是一直够吃的，她每次回娘家，都要带不少粮食回去。 大侄子要真有打猎捕鱼的本事，一家老小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艰难。 “月娥，小光说的是真的，这两条鱼还是今天来之前现抓的，家里还养了几条。 这孩子这两天像是突然开了窍，找了个工作不说，挖陷阱能抓到野猪，下河里能抓到鱼，啥好事都碰上了。” 张庆春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这两天他给全家人的惊喜太多了。 “我大孙子有福，老张家的祖宗保佑着呢！” 刘桂香笑眯眯的，张曙光说的话，老爷子还会问几句，老太太一直都是毫无保留的相信，哪怕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老太太也从来不会怀疑。 “小光长大了，能撑得起家了，那大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炖了让你表嫂慢慢喝，看看奶水能不能好一点。” 说到这里，张月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泪水中有感动，也有欣慰！ 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娘家侄子一直想着自己这个当姑姑的呢！ “表弟，没事就过来玩啊！” “表哥，下次娘再去姥姥家，我也跟着去，我都想胜利和盼盼了。” 大姑一家一直送到村口，才摆着手依依惜别。 第42章 长的丑却想的美 回去的路上，刘桂香坐在三轮车斗里，一路嘴都没有停，不停的说这大姑的好，骂二姑是个白眼狼。 作为家里的老闺女，把最多的宠爱都给了她，结果现在一趟娘家也不回。 张曙光明白奶奶的意思，毕竟今天自己拿的东西确实有点多，多到奶奶感觉有点不踏实。 “奶奶，您的意思我都懂，我就是念着大姑一家的好，才给大姑拿这么多东西的。 这几年大姑没少帮衬咱们，大姑父和表哥表妹也从没说过什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只要有咱们一口吃的，我就不能让大姑家饿死人。” 爷爷奶奶不知道，可张曙光心里清楚，这种苦日子才刚刚开始，未来要持续将近三年时间。 直到还完了北边的外债，情况才会慢慢好转。 “幸亏昨天晚上，小光非要坚持今天去看看月娥，不然她家的小孙女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老爷子今年六十出头，前五十年都是在战乱中度过，这辈子见过的死人，或者是将死之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一眼就看出，大闺女家的小孙女，如果再不吃东西，肯定活不过今天。 “大孙子就是咱们家的福星，只要有大孙子在，家里就出不了人命。” 老太太坚定的认为，大孙子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 因为只有她知道，大孙子是死过一次的人，只是又被自己给喊回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话都是这么说的。 “大孙子，人和人不同，不是每个亲戚都值得你这么做，比如你大伯和你小姑，你能明白吗？” 在张庆春眼里，大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厚道，出手太大方了。 在太平盛世，这是一个耀眼的优点，可以让大孙子广聚贤名，身边拥护者众多。 可现在是灾荒年，是一个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敢干的时候，这么做更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 今天帮的是他亲闺女，张庆春当然不能说别的，只是想提醒一下大孙子，让他尽量低调一点。 譬如说把细粮换成粗粮，大白兔奶糖少给一点，能帮大闺女一家度过眼前的难关就可以了。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主要是我手里只有细粮。 我表侄女还太小，除了吃奶也吃不了别的，我总不能看着一条生命在我面前就这么消逝了呀！ 我大姑家的人，都不喜欢说闲话，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出门胡说的。 我只对真正的亲人好，并不是一个滥好人，也不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大善人。 张向东一家那么欺负咱们，小姑一家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也是一丝亲情没有，你孙子不是傻子。” 张曙光瞬间明白了爷爷的担忧。 “你心里有数就好。” 自己只是隐晦的提了一句，大孙子就把什么都说得明明白白的，老两口这才把心放下。 接下来的路程，老两口也不再说话，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很快就到了张庄。 “张曙光，你这个叛徒羔子给我站住，你不是说在县城转了一圈就找到工作了吗？ 为什么我儿子转悠大半天，无论哪个厂子都说不缺人？” 一到村口，张曙光的三轮车就被李二花给拦了下来。 “你就像个大傻子，工作是谁都能找的吗？再说了，是我让你儿子去的吗？” 张曙光给了李二花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昨天就是她，拦着三轮车，问张曙光是不是小鬼子给他发的，张曙光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找到？中间有什么猫腻？今天你一定要说清楚。” 李二花胡搅蛮缠，拦着三轮车就是不让张曙光走。 “凭我是初中毕业，凭我模样长得好，凭我能讨领导喜欢，凭我运气好，原因多了去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就你儿子那个样子，尖嘴猴腮的，粘上毛就是猴，进城除了能影响市容，吓哭小孩子以外，还能干什么？ 没被公安和治安队抓走关起来，就算是法外开恩了，你们还想着他能找到工作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虽然你儿子长得丑，想的倒是挺美的！” 自从自己穿越过来，张曙光就没想着窝窝囊囊的过日子。 公布自己找到了工作，建立自己的威望，只是其中一个手段。 还有一个手段就是，不管是谁，只要欺负或者侮辱自己的人，张曙光都毫不示弱，加倍还回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亘古不破的真理。 有系统作为倚仗，自己可以搞来粮食和肉，在三年灾害期间，这是张曙光最大的底气。 还有一个倚仗，那就是自己家依然是贫农身份。 而且还是部队要求公社保留的，那自己的猜测就一定是真的，便宜老爹肯定是去执行特殊任务了。 张曙光的话，引得周围几个妇女哈哈大笑，笑点本来就低的，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以往村子里有人吵架，无非就是翻一些陈年旧账，互相揭短，或者互相谩骂，再不解气就打一架。 她们哪里听过这么吵架的，明明一个脏字没有，就把李二花给气了个半死。 “李二花，你就别在这丢人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光这孩子怎么这么能说呢？” 刚才见到张曙光，大家还满肚子怨言，因为今天她们的儿子，也都踌躇满志的去了县城，但毫无例外，都铩羽而归了。 原本她们也想抱怨几句，可看到李二花的下场，现在都在庆幸，幸亏自己没李二花反应那么快。 就这么一说一笑，感觉自己现在也没那么生气了。 “叛徒羔子，我给你拼了。” 李二花丢了面子，本就气不顺的她越发的愤怒，张牙舞爪的就朝着张曙光扑了过去，势必要在张曙光那张小白脸上留下点记号。 “大孙子小心。” 老两口伸出胳膊，想要挡在孙子前面，孙子长这么好，可不能破相了。 “滚开！” 张曙光抬起左腿，在李二花肚子上轻轻一蹬，李二花瞬间变成了滚地葫芦。 “首先，我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一直都是你上蹿下跳的挑衅我，你真以为我不打女人是吧？” 一身军装的张曙光剑眉倒立，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一分煞气。 “李二花，说不过就动手算怎么回事？你还有没有一个当长辈的样子？” 大队长的媳妇田素兰站了出来。 两家本就关系好，昨天晚上又收了孩子送去的二十斤玉米面，她这个当大娘的，当然要向着张曙光说话。 第43章 准备打架 “田素兰，你的心都偏到姥姥家了，他骂我儿子像只猴你不说话，他一个大男人出手打女人你不说话，怎么还反倒坏死我来了？” “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曙光刚才没有用力，李二花身上疼倒不怎么疼，就是太丢人了。 正好又有田素兰拉偏架，李二花索性也不起来了，直接躺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你可别胡说，我是帮理不帮亲，昨天你拦着小光冷嘲热讽的，人家孩子就没跟你一般见识。 今天你又拦着人家没事找事，人家凭什么一直忍气吞声？ 再说人家孩子哪里说错了？你儿子今天去县城，不是人家让他去的吧？” 田素兰作为大队长的媳妇，本身又是张庄的妇女主任，说话有理有据。 “素兰说的没错，明明就是你先找人家小光麻烦的，我们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儿子今天也去县城了，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都要找人家一个孩子要说法啊？” “人家昨天就说了，只是运气好找了一份工作，可人家从来没保证，谁去县城都能找到工作吧？” …… 有了田素兰带头，看热闹的妇女们，也都七嘴八舌的帮着张曙光说话。 不是她们正义感爆棚，而是她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凭借她们多年看热闹的经验，只有让吃了亏的一方更加委屈，这件事才能闹得更大，她们才有更大的热闹可以看。 顺带着还能卖田素兰一个面子，以后在大队长面前，说不定还得被照顾一下。 大队长，行政级别最低的干部，可能连干部都算不上，可在村里可是真正的实权人物。 负责分派工作，负责工作验收，负责评定工分，负责主持分粮分钱，而这几样，每一样都和社员们息息相关。 “你们行，你们真行，刚才还在村口骂这个叛徒羔子呢，现在因为田素兰一句话，就跟叛徒羔子站到一起了。 你们怕田素兰，我可不怕她，还有你这个叛徒羔子，等着吧，我让我男人和我儿子一会打到你们家去。” 愤怒到了极点的李二花，完全失去了理智，也不管田素兰是谁的媳妇了。 从地上利索的爬了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顾不上拍打，就朝着村里走去。 “小光，你和老叔老婶先别回家，到我家去躲一躲，我这就去找你向阳大爷。” 现在庆春叔家老的老小的小，如果让李二花家的人打上门去，一定会吃亏的。 “大娘，您不用着急，我就在家里等着他们，看他们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爷爷奶奶，你们坐好了。” 张曙光不屑看了一眼李二花的背影，丝毫没往心里去，不过又是一个送上门的立威对象而已。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呢，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向阳。” 田素兰急得跺了跺脚，转身朝着大队部跑去。 “爷爷奶奶，你们别害怕，有大孙子在呢，以后谁也别想欺负我们。” 张曙光不紧不慢，一直蹬着三轮车匀速行驶，尽量减少颠簸。 “不怕，我们不怕，我们高兴，大孙子真是长大了。” “你和你爹越来越像了，张向东就是的窝囊废，以前咱们家，就全靠你爹一个人顶着。” 老两口的反应，和张曙光预想中的差别很大，原以为爷爷奶奶会害怕，会埋怨他不知隐忍，会骂他惹是生非，可老头老太太表现的怎么会是一脸激动兴奋的样子。 “大孙子，你爹年轻时就是这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刘桂香看着孙子，满眼都是二儿子年轻时的影子。 “这三年来老头子我早都受够了，可你和你弟弟妹妹还小，为了你们能安稳的在张庄生活，我不得不忍着。 现在既然大孙子都不怕，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怕的。 今天如果张向辉敢过来，老头子我拼了老命，也要和他们碰一碰。” 张庆春在激动之下，脸色都有些涨红。 “那几块料，哪用爷爷出手，一会您就好好看着，看孙子教他们做人。” 张曙光都想好了，今天打完了李二花一家之后，晚上就把鱼给机械厂送过去，换一张护身符回来。 机械厂是处级单位，公社的书记也才不过是正科级，处理这件小事毫无压力。 “胜利，开一下门，我们回来了。” 今天张曙光拉着老两口出门串亲戚，家里就剩下苏红带着两个小的，栅栏门一天都没有开过。 “大哥，是大哥和爷爷奶奶回来了。” 张胜利噔噔噔跑了过来，把栅栏门上刮着的锁给打开。 “胜利，栅栏门太重，让大哥来。” 张曙光让张胜利往后退了几步，他自己从三轮车上下来打开了门。 “爹娘，小光，你们回来了？” 这时，苏红也牵着女儿的手走了过来。 “回来了，盼盼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听话啊？” 刘桂香从三轮车上下来，弯腰抱起了张盼盼。 “盼盼乖，在家可听娘的话了，奶奶，今天中午我们喝了排骨汤，可香可香了。” 小丫头趴在奶奶的怀里，小嘴巴巴的说个不停。 “好，听话就好。” 老太太哄着小孙女，老爷子径直进了堂屋，出来时拿着一根红缨枪。 “爷爷，您这是干嘛啊？收拾那几个边角料，不用动刀动枪的。” 张曙光赶紧把准备拼命的爷爷给拦了下来。 “小光，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红也发现，今天公爹有些反常。 “娘，没事，今天李二花拦住我说了几句难听话，我也没惯着她，直接给她怼了回去。 她气不过，感觉丢了面子，回家叫她男人和儿子去了。” 夏天上工要晚一些，张曙光他们在大姑家吃完饭就回来了，估计现在人都还没去上工呢！ “胡闹，你怎么这么能惹事啊？爹娘你们别着急，我去找李二花赔不是。 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不会让他们伤到孩子的。” 三年来，作为张向南的妻子，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 只要孩子能平安长大，老人能安心生活，再大的委屈她都能咽的下。 “小红，你不用去，小光长大了，已经能够撑得起家了，打今天开始咱们也不忍着了。 一会他们要敢来，就让你爹和小光和他们打一架。 打输了咱们受着，等过几年胜利再大一些，咱们再打回去。 打赢了更好，以后也就没人敢轻易欺负咱们家了。” 老太太拦住儿媳妇，决定不顾一切支持大孙子。 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就是这样，发生什么矛盾很少会经公处理，一般都是私下解决。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很穷，农村还是喜欢多生儿子的原因。 第44章 阴霾散去 “小光，你能行吗？” 在苏红这个当娘的眼里，儿子只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李二花家三个儿子，两个都比张曙光要大，再加上她男人张向辉还有兄弟，而自己的大伯哥已经和自己一家划清了界限。 强弱悬殊，一目了然，凭借自己家一个半大小子，还有公爹一个老头，拿什么跟人家打啊？ “娘，现在张晨光和张光明，应该还在床上躺着呢。” “就是，娘，我大哥可厉害了。” 张胜利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张曙光，过了今天，肯定就没人敢再其他他们了。 很快，外面就传来叫骂声，听脚步声人还不少，应该是有跟着看热闹的。 “你们别出来，我去看看什么队形。” 吃了强身健体丸和大力丸的张曙光丝毫不虚，拿着墙角放着的锄头就出了门。 “小红，你在家看着两个小的。” 刘桂香把小孙女塞给儿媳妇，顺手拿着一把大扫帚，跟在孙子后面出了门。 张庆春想了想，到底是没拿红缨枪，而是拿了一把铁锹走了出去。 一个村的打架没问题，要真闹出人命就不行了。 “你个叛徒羔子，居然敢打我娘，今天老子不把你屎打出来，就算你拉的干净。” 李二花刚才就骂骂咧咧的三个儿子，一看到张曙光出来，劲更大了。 “就凭你们父子四个，加一起榨不出二两油，还要打我呢？” 张曙光本来还有些生气，可一看到张向辉父子四个的造型，差点没乐出来。 他们父子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又瘦又小，再加上一人拎着一根棍子，就更像猴子了。 张曙光越不把他们当回事，张向辉一家就越发的愤怒。 以前无论是谁，见了张向南那个叛徒的家里人，不管是翻白眼，吐口水，还是冷嘲热讽，他们都没有反抗过。 今天张曙光这个叛徒羔子，三番两次的和他们一家针锋相对，为什么呀？还不是看自己一家人长得瘦小，没把自己一家放在眼里吗？ 如果今天认了怂，不狠狠地教训张曙光一顿的话，以后自己一家也就不用继续在村子里待着了。 “现在的天下，是人民的天下，是劳苦大众的天下，容不得你这个叛徒羔子耀武扬威，今天爷们就给你长长记性。” 张向辉狞笑一声，带着儿子们就冲了过来。 张曙光怕伤到爷爷奶奶，急忙主动迎了上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张曙光抡圆了手里的铁锹，朝着迎面打过来的棍子扫去。 只听咔嚓嚓几声脆响，张向辉父子手里的棍子应声而断。 “嘶……” “好大的力气。” 张向辉父子四个呆若木鸡，双手不住颤抖，虎口处有鲜血渗出。 “还打不打？” 看到张向辉父子失去了威胁，张曙光也放下了手里的铁锹。 张曙光的身体被系统送的丹药改造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但肯定比普通人要强的多。 他要的只是立威，不是要和普通的村民打生打死。 真把事情闹大了，以他现在的能力，也不太好收场。 “当家的，咱们人多，不要让他，你们上啊！” 李二花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看不出形势，也看不出刚才铁锹抡出的威力，还在后面鼓动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子。 张向辉和儿子们对视一眼，上？拿什么上？现在他们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回家。” 张向辉犹豫了一瞬，脸色变换了几次，还是决定认怂了。 就刚才那一下，他就知道和张曙光的力气上有很大的差距，再坚持下去，只能丢更大的脸。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又不是什么玩命之徒，不至于真上去拼命。 “张向辉，你给我站住，自己的女人受了气，你就这么给女人出头的？” “你给我站住，张向辉，我指定是不能跟你过了。” 任凭李二花在后面连拉带拽，大吵大闹，张向辉领着儿子头也没回。 “小光，你没事吧？” “大哥，你太厉害了。” 等张向辉一家走远，家人们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没事，我说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咱们。” 张曙光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走，咱们回家，晚上我要和大孙子再喝一杯。” 就在今天下午，笼罩在小院上空长达三年的阴霾，终于散去！ 等张向阳急匆匆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向辉一家往回走。 “张向辉，你是不是找庆春叔家的麻烦去了？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保护好向南兄弟的父母孩子。 张向辉的嘴角抽了抽，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回头我在收拾你。” 张向辉一家就在张庄住着，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当务之急，是要先去向南的家里看看。 “大队长，你不用着急，根本就没打起来。” 跟着来看热闹的有些意犹未尽，大中午的跟过来啥热闹也没看到，早知道还不如在家里睡会午觉呢。 “怎么回事？是苏红给他们赔不是了吗？” 听到没打起来，张向东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哪啊！张向辉父子四个，刚开始气势汹汹的，拿着棍子就要打张曙光，谁知道张曙光用铁锹一挥，几根棍子就断了。 然后不管李二花在后面怎么吵吵，张向辉和他三个儿子都不管不顾，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一家子怂货，就这点胆量，还学着人家打架呢！” “该说不说，小光那孩子力气可真大，前天他揍了张晨光和张光明，我还以为是他们哥俩放水了呢！” 村民们慢慢散去，张向阳想了想，转身重新回了大队部。 现在去张曙光家里，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批评他不该打架吧，好像每次都是别人先挑衅他的。 夸他打的好吧，好像也不太行，自己毕竟是大队长，不能鼓励社员们打架。 反正晚上还要过来送转粮食关系的证明，晚上见了面再说吧。 张曙光一家人回到家，说说笑笑的开心了好久，这一次，还是他们三年来第一次这么硬气。 孩子长大了，以后自己家也不是谁想欺负谁就欺负的了。 “小光，你骑着这么远的车子，回屋躺一会吧，我带着盼盼，让你娘专心做她的衣服。” 激动过后，老太太又开始心疼她的大孙子了。 “好的奶奶，我去躺一会。” 张曙光也没有拒绝奶奶，忙忙活活大半天，今天系统刷新了什么商品，他还没有仔细看呢。 第45章 想什么来什么 脱下军装，换上背心裤衩，躺在硬板床上，感受着身下硬硬的床板，张曙光皱了皱眉头。 今天晚上就去黑市问问廖老大，看哪里有棉花和布料卖，硬板床睡起来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打开系统面板，今天刷新的商品，让张曙光眼前一亮。系统真是太贴心了，想什么就来什么，简直就是为自己所在的年代量身打造的。 【今日商品：新疆长绒棉，30金币每千克。纯色棉布，800金币每匹。花布，1000金币每匹。白糖红糖，20金币每千克。】 【金币余额：金币。】 张曙光看着系统刷新出来的商品，瞬间来了精神。 在往后的十几年，棉花和白糖红糖，都是国家的管控物资，放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抢手货。 发了发了，多买些棉花和白糖红糖，去黑市换古董。 张曙光躺在床上，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他期待在金币突破百万的时候，系统是否会升级。 因为不知道今天刷新了以后，还要多久才能刷新出来，所以张曙光打算多囤一些，以后用来慢慢兑换古董。 花了金币，购买了整整一吨的新疆长绒棉。 又花费了10万金币，购买了两吨白糖，三吨红糖。 【当前余额：金币。】 今天晚上再去找廖老大淘宝，看看能不能淘到好东西，最起码要把金币突破百万。 最后看了一眼系统空间里的长绒棉和白糖红糖，张曙光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中午喝了点酒的原因，张曙光一觉睡到日头偏西，才缓缓醒了过来。 “奶奶，我爷爷不在家吗？” 张曙光走出房间，就看到弟弟妹妹坐在堂屋里，嘴里嚼着大白兔奶糖，奶奶手里拿着蒲扇，给孙子孙女扇着风。 “你爷爷出去乘凉去了，大孙子睡醒了？” 刘桂香脸上带着笑容，声音爽朗。 这几天，老太太的笑容，比前三年加在一起还要多。 “难得休息一天，出去转转也好。” 以前老爷子休息，都是窝在家里，尽量避免和村民们接触。 今天打跑了张向辉一家，老爷子的腰杆难得挺直了一会。 “大哥，你睡醒了，可以带着盼盼坐车车吗？刚才盼盼就想坐车车，奶奶不让盼盼打扰大哥睡觉觉。” 三岁的小丫头，说话已经很利索了，可还是用不好我这个字，一般都是用自己的名字作为第一人称。 “好啊！哥哥带你们去村东头林场里玩好不好？” 林场里绿树成荫，周围又没有什么遮挡，是一处难得的避暑胜地。 “好啊好啊！” 见大哥一口答应了下来，弟弟妹妹都很高兴。 张曙光在院子里洗了把脸，把书包挂在车把上，又在三轮车斗子里放了一把小凳子，才让弟弟妹妹上了车。 “胜利，你先坐上去，抱紧妹妹，小心别挨着铁皮。” 三轮车在院子里晒了一下午，两个小家伙细皮内肉的，挨上了容易烫着。 “我知道了，大哥。” 等弟弟妹妹都坐好了以后，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出了门。 一路上小丫头大呼小叫的，把她二哥张胜利累得够呛。 小丫头的兴奋，张曙光完全可以理解，别说三轮车了，就是二八大杠，在六零年的农村，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其他村子张曙光不知道，反正整个张庄一辆也没有。 城里的工人，也不是人人都有，只有得了先进，评了劳模，厂里才有可能会发自行车票。 一辆自行车，在任何家庭都算得上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小孩子摸一下都有可能会挨揍。 小丫头长到三岁，别说自行车和三轮车了，就是村里的牛车，她也没有坐过。 现在坐在三轮车上，又怎么会不激动欣喜呢！ 说是林场，其实就是一片小树林，也没有专人管理，只是在过冬的时候，生产队会组织社员们到林场砍柴。 到了林场以后，就听到有孩子们说话的声音。 “曙光哥，今天我们去找胜利玩了，婶子说胜利要在家看妹妹，我们才走的。” 爬在树上的张建国，一看到张曙光，就大声的说道。 “曙光哥，我也去了。” “我也去了。” 一群孩子们争先恐后的说道。 昨天吃了张曙光的红薯，他们承诺要带张胜利一起玩的。 “好，我知道了，你们现在可以跟胜利一起玩，你们是在掏鸟蛋吗？” 上树掏鸟蛋，到河边捡野鸭蛋，进山摘野果，这种事张曙光小时候也干过。 六七十年代的孩子们，刚会跑就知道自己找吃的。 林场里的鸟窝不少，孩子们只要胆子大敢爬树，每天都能找到几个。 “嗯，曙光哥，我们已经找了十几个鸟蛋了，一会就烧了吃。 昨天你请我们吃红薯，今天我们请你吃鸟蛋。” 张建国在树上闪转腾挪，灵活的如同一只猴子。 “行，那我就等着尝尝你们的鸟蛋，胜利，我看着妹妹就行，你和你的小伙伴玩去吧。” 昨天张曙光愿意拿红薯出来，就是想给弟弟找几个小伙伴一起玩。 家人的关心，替代不了小伙伴从小玩到大的友谊。 如果弟弟从小就没有朋友玩，容易养成孤僻懦弱的性格，长大了也容易造成沟通障碍。 “我可以吗？” 张胜利的眼神中有一丝胆怯，也有一丝期待。 以前小伙伴们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只有玩打仗游戏，没人愿意扮演鬼子时才会带上他。 “当然可以。” “咱们并没有低人一等，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等今年学校开学，我就送你去学校上学。 你在学校可以学习知识文化，也可以交更多的朋友。” 在张曙光的鼓励下，张胜利慢慢的走到小伙伴中间。 刚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可看大家并没有孤立他，而是带他看今天下午找到的鸟蛋，张胜利才放下顾虑，慢慢和小伙伴们打成了一片。 “大哥，盼盼也要吃鸟蛋。” 以前张曙光进山找野菜时，运气好的话，也能找到三两颗鸟蛋，带回家煮了给弟弟妹妹吃。 很显然，小丫头对鸟蛋的味道仍然记忆犹新。 “行，一会给盼盼吃烧鸟蛋。” 张曙光偷偷从系统空间里拿了几块红薯放进书包，一会可以一起烤了吃。 很多家庭都断粮了，这几个鸟蛋可能就是孩子们一天的伙食，张曙光又不缺吃的，当然不可能占孩子们的便宜。 第46章 你就惯着你妹妹吧 张曙光看弟弟和小伙伴们玩得挺融洽，也就不再管他了，而是专心的照顾妹妹。 小丫头很少出来玩，今天算是彻底撒了欢，一刻也闲不住。 追追蝴蝶，采采野花，整个林场里都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张曙光就跟在妹妹身后，遇到有荆棘的地方，他就会把妹妹抱起来。 “大哥，给，花花漂亮。” 每当小丫头看到她认为漂亮的野花，都会摘下来递到张曙光手里。 等小丫头玩累了，张曙光抱着她坐在三轮车上的时候，头上多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曙光哥，林场里的鸟蛋越来越少了。” 七八个孩子们在附近扫荡了一圈，一共就掏了不到二十个鸟蛋。 说好了要请张曙光吃鸟蛋，结果忙活一下午就找了这么几个。 “能掏这么多鸟蛋，已经不少了，你就知足吧。 这个林场，你们恨不得一天找八百遍，小鸟下蛋的速度怎么会跟得上。” 看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样子，这十几个鸟蛋能不能补充他们浪费掉的体力，张曙光表示很怀疑。 “这不是想着要请曙光哥吃鸟蛋嘛，咱们就分着吃了，尝尝味吧！” 孩子们的脸上，有着和他们这个年龄极不匹配的成熟。 今晚又得靠凉水顶着了。 “要不这样吧，我用红薯给你们换，还是一人一块红薯，你们掏的鸟蛋给我。” 妹妹说了想吃鸟蛋，一人分一个鸟蛋又怎么会够吃呢。 “曙光哥，你说真的吗？” 昨天张建国拿着一块大红薯回家，他娘田素兰煮了一锅红薯野菜粥，连窝窝头都省下了。 “当然是真的，你们商量一下，如果同意的话就排好队，我给你们发红薯。” “同意。” “我们都同意。” 昨天拿回家的红薯，让爹娘把他们一顿夸，谁不换才是傻子呢！ 张曙光给孩子们发了红薯，又把鸟蛋装进书包里，就拉着弟弟妹妹回了家。 晚上家里吃的大米粥，五常大米熬粥就是香，还没有进门，兄妹三个就闻到了厨房的香味。 “奶奶，您煮的什么呀？盼盼都闻到香味了。” 张曙光刚把妹妹从三轮车上抱下来，小丫头就颠颠的跑到了厨房门口。 “就你这个小馋猫鼻子灵，今天咱们吃大米粥，还有猪头肉。” 勤俭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也不想这么吃，可大孙子带回来的除了肉就是细粮，粗粮是一粒都没有。 “奶奶，卤肉该吃完了吧？” 连续吃了两天的卤肉和骨头汤，说句会挨揍的话，张曙光真的是有些腻了。 “吃完了，就剩最后一个卤猪头，今天晚上都切了。” 老太太也想慢慢吃，可现在的天气实在是放不住。 “行，那咱们明天中午吃鱼。” 张曙光看了木盆一眼，眼神中有些雀跃，终于能换换口味了。 “你这孩子，我巴不得卤肉永远都吃不完，这样以后就不用为吃的发愁了，我咋感觉你还有点高兴呢？” 也就是大孙子在老太太心里地位够高，再换个人老太太肯定要发飙。 “奶奶，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咱们家都不缺粮食吃，以后您和爷爷就等着享福就行了。” 张曙光很有底气的说道。 “大孙子有本事，现在爷爷奶奶都已经享上大孙子的福了。” 刘桂香看着院子里的三个孙子孙女，内心无比满足。 “奶奶，刚才在林场掏了几个鸟蛋，妹妹想吃，您受累给炒一下吧！” 张曙光提着书包进了厨房，掏出十几个鸟蛋放在灶桌上。 他没敢说鸟蛋是用红薯换的，八九块大红薯，五斤只多不少。 如果让奶奶知道他用五斤红薯，换了十几个鸟蛋，非把她心疼死不行。 “今天已经有猪头肉了，要不鸟蛋明天再吃吧！” 多年的生活习惯，不允许刘根香这么奢侈。 就算是以前，粮食没那么短缺的时候，家里人也才吃个六分饱，勉强不饿而已。 “奶奶，还是炒了吧，今天晚上吃不完就留着，明天早上就不用炒菜了。” “行，你就惯着你妹妹吧。” 这几天的日子，刘桂香就像是在梦里，前两天都断顿了，可再看现在呢，早饭都吃上了。 刘桂香活了六十多年，除了秋收双抢的时候，她就从没吃过早饭。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曙光又说了让弟弟上学的事情。 “胜利今年都八周岁了，是应该去读书认字了。” 其实去年张胜利就到了入学的年纪，可是因为家里没钱，年幼的小丫头也没人带，所以才没送他去上学。 “娘还要上工，要不我再带妹妹一年，等明年再上学也行。” 全家都在付出，只有他和妹妹两个小孩子是吃干饭的，懂事的小胜利虽然很想去上学，到还是违心的推辞起来。 “这个你不用管，等你上学了以后，我就不让爷爷和娘去上工了，我的工资足够养活咱们一家。 这段时间我再留意一下，看能不能帮娘也找个工作。” 陷阱抓到的野猪，卖给了黑市，换了一百块钱和一把黄金弯刀。 抓到的麋鹿，让自己当做了找工作的敲门砖。 此时的张曙光有些后悔，那两只野山羊不应该卖给系统的，应该留着给娘也换一个工作。 主要是前两天太顺利，想着陷阱肯定还能源源不断的为自己提供猎物，谁知道居然被一群野鸡飞鸟给盯上了。 明天再去山上看看，不行就再往深山里走几步，重新选择一个地方挖陷阱。 “小光又乱说话，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娘可不敢想那种好事。 你和弟弟妹妹能平平安安长大，咱们家里能不缺粮食吃，娘就心满意足了。” 在苏红心里，工人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她可不敢肖想。 儿子能找到一个工作，那已经是祖宗显灵了。 “大孙子，去把酒拿过来，今天爷爷高兴，你再陪爷爷喝一杯。” 今天下午出门，老爷子的腰杆子挺得笔直，好久他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好嘞！” 昨天打开那一瓶茅台酒，老爷子喝了一杯就不舍得再喝了，被他收到了里屋的柜子里。 “你这个老头子，刚吃了两天饱饭，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昨天晚上喝了，今天中午在大闺女家也喝了，晚上你还要喝啊？” 刘桂香不舍得骂大孙子，对自己的老伴是不会客气的。 “你这个老婆子，就能欺负我。” “你看这又是猪头肉，又是炒鸟蛋的，不喝两口白瞎了。” 张曙光刚把茅台酒拿出来，大队长张向阳就从外面来到了他们家院子里。 第47章 再临黑市 除了张曙光以外，一家人看到院子里的张向阳，一下子慌了神。 现在家家户户缺吃少穿，他们饭桌上又是肉又是细粮的，还有一瓶茅台酒，实在是太突兀了。 可夏天吃饭，本就不会关门，张向阳再走几步就进屋了，再想藏也来不及了。 大爷，快进来，我从城里带了瓶好酒回来，您正好陪我爷爷喝一杯。” 张曙光面色如常，站起身迎了出去。 “小光，你们今天吃饭怎么这么早啊？这是给你开的证明，你拿去厂里转你的粮食关系吧，我就不进屋了。” 张向阳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 早知道庆春叔家吃饭这么早，张向阳就晚上吃完饭再过来了。 “向阳大爷，今天我爷爷和娘不是没有上工嘛，所以吃饭就早了一些。” “向阳，小光从县城带了一瓶茅台酒回来，赶紧进来陪我喝一杯。” 这时，张庆春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茅台酒？那我就厚着脸皮留下来尝一口。” 张向阳也只是听说过茅台酒，至今也没喝过。 “婶子好。” 一进门，张向阳就规规矩矩的问了好。 “好，向阳，你坐，婶子给你去拿副碗筷。” 随着老太太站起身，苏红也带着孩子站了起来。 张胜利带着妹妹，躲到了苏红身后，一左一右的露出两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张向阳。 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和孩子是不能够上桌的。 这跟重男轻女没关系，其实都是太穷闹的。 以前日子过得不好，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才会拿出最好的饭菜招待。 如果家里孩子多，客人还没吃几口，饭菜就被孩子扫荡光了，主家和客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可以啊庆春叔，家里出了个工人，生活条件直线上升啊！ 又是肉又是蛋，吃的还是细粮，比以前我向南兄弟回来探亲时吃的还要好。”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张向南大吃一惊。 “孩子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小光拿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老爷子笑呵呵的，没什么比夸他的大孙子更让他开心了。 “向阳，你们慢慢喝，我们去东屋吃饭。” 刘桂香从厨房回来，给张向阳端了一碗大米粥。 苏红正打算端着碗去东屋，被张曙光拦了下来。 “娘，奶奶，向阳大爷又不是外人，你们就带着弟弟妹妹在这吃吧。” 张曙光从后世穿越而来，他并没有女人孩子不上酒桌的观念。 “对，婶子，弟妹，我就是没喝过茅台酒，所以才厚着脸皮留下来尝尝，你们该吃饭吃饭。” 小的时候，张向阳和张向南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张向阳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大爷，我给您倒上。” 张曙光拿起酒瓶给张向阳倒酒。 “好了，好了。” “听说这个茅台酒卖得贵的很，城里人也不是谁都能喝的，我尝尝味道就行，剩下的让庆春叔留着慢慢喝。” 做为张庄生产队的大队长，这几年张向阳可没少开会，人多嘴杂，总有几个喜欢吹嘘的人，所以张向阳也听过茅台酒和中华烟的大名。 “向阳，多喝点，这酒啊，让你喝了婶子不心疼，这几年多亏了你的照顾。”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不经历点事情，永远也不知道身边的是人是鬼。 以前二儿子在部队当上营长以后，周围看到的都是笑脸，听到的都是奉承。 可出了事以后呢，别说街坊邻居了，就连自己的儿子和闺女，对他们都避之不及。 也就和二儿子从小玩到大的张向阳，还记着往日的情分。 “庆春叔，婶子，小光长大了，听说在机械厂还当上了干部，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好兄弟的家人过上了好日子，张向阳由衷的感到高兴。 “是啊！我大孙子争气。” 别人夸自己的大孙子，老太太刘桂香从来不会谦虚。 “向阳大爷，只是享受干部岗位的工资待遇，没有权利，手底下一个人也没有。” 张曙光被他们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大侄子，你才多大啊？刚去上班就是干部岗位，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旭光在厂里当了个学徒工，你看白艳娘和张向东都牛成啥样了？走在路上都是拿鼻孔看人，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张向阳喝上了茅台酒，说话有点忘乎所以，随口就拿张向东一家出来作比较，忘了张向东就是张庆春的大儿子。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饭桌上顿时陷入了沉默。 “叔，婶子，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张向阳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人家好心把他留下来吃肉喝酒，他说这话等于往老两口心里插刀子。 “你个臭小子，我看你就是馋酒喝了，哪有用茅台酒罚自己的？” “没事，都过去了，自从他开了断绝关系证明，和我们划清界限的时候，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我们从来没有哪个地方对不起他们，是非对错明眼人都能看到。” 老爷子的话看似洒脱，可想起那一家子白眼狼，内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张向阳喝完了碗里的酒，说什么也不让张曙光倒了，就连刘桂香给他盛的饭也没有吃。 家家户户都是看人下米，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饭菜，他多吃一口，庆春叔家就要有人少吃一口。 “大孙子，你向阳大爷给你送什么来了？” 送走了张向阳以后，刘桂香迫不及待的问道。 “奶奶，转户口和粮食关系的证明，拿着这个厂子里才给发粮油本，有了粮油本以后，就能按月去粮油店购买粮食。” 张曙光把介绍信递给了老太太看。 “真好，以后都不用怕没粮食吃了。” 虽然老太太不识字，但还是拿着介绍信看了好几遍。 晚上，等家人们都睡着了以后，张曙光穿好衣服，悄悄的出了门，步行朝着县城走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有夜路，张曙光觉得也没那么害怕了。 来到黑市入口，负责看守放哨的，还是上次那两个人。 因为上次白天来过，他们大部分人都见过自己的真容，所以这次来张曙光也没有蒙面，一来就被刚子给认出来了。 “兄弟，过来买东西啊？” 看到张曙光没背背篓，刚子就以为他是买东西来了。 “不是，我要找廖老大谈笔生意，廖老大在不在？” “在，在，小兄弟你跟我来。” 刚子也是个人精，知道张曙光嘴里的生意肯定不会小，不然不用特意去找廖老大。 为什么没背背篓？肯定是东西太多，背篓装不下啊！ 第48章 印章 “小兄弟你再说一遍。” 廖老大呼的一声坐直了身子。 “你没听错，就是棉花和红糖白糖，廖老大需要吗？” 张曙光云淡风轻的又重复了一遍。 “需要，太需要了。” 廖老大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现在粮食短缺，全国各地的农田，都在种植粮食，棉花和甘蔗甜菜的种植面积少得可怜。 后世的棉花基地北疆，现在有兵团在那里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自产自销，棉花还没有开始种植。 放眼全国，也就山河四省才有大面积的棉花种植，完全是供不应求。 棉花和白糖红糖，一直是受战略管控的物资。 “我这里有五百斤棉花，还有白糖和红糖各两百斤，老规矩，只要老物件和黄金，你吃得下吧？” 张曙光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刷新，所以并没有一次性拿出来。 而且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市面上如果出现太多的白糖红糖，难免会引起官方的注意。 “可以，完全没问题，兄弟，货什么时候能送来？” 廖连城经营黑市多年，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别说每种几百斤的物资，就是再翻十倍，廖连城也可以吃得下。 “今晚就可以送到县城外，我带你们去拉就可以了，廖老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些货物你能给什么价钱？” 过来的时候，张曙光已经看好了地方，城外就有一片树林，到时候他先进去，把棉花和红糖白糖放出来就行了。 “应该的，应该的。” “小兄弟，你这几样都是紧俏货，棉花我可以给你三块钱一斤，白糖和红糖我可以给你按五块钱一斤来算。 出了门你可以随便打听，在东丰县，谁也不可能给出比我更高的价格。” 前两天的野猪和麋鹿，让廖老大误认为张曙光背后有一个打猎的高人，所以才不遗余力的给他提供了帮助。 又是联系机械厂后勤处的王主任，又是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还给张曙光争取来了卖麋鹿的钱。 他这么费心费力，就是想和张曙光维系好关系，让张曙光再有收获时，能多想着他一点。 没想到才两天，这位小兄弟就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他不但可以搞到肉，棉花和白糖这种管控物资居然也能搞的到，惊喜之余，廖老大不得不重新评估张曙光。 所以廖老大给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只给自己留出了很微薄的利润。 “廖老哥，我信得过你，走吧，我带你去把东西拉过来。” 张曙光对廖老大开出的价格很满意，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弟，你等一下，我先去拿老物件，你就在这挑好了，然后咱们再去拉东西，也省得你还要再跑回来一趟。” 廖老大不愧是老江湖，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张曙光心里更舒服。 “廖老哥，不合适吧，毕竟你连东西都还没见到。” 张曙光迟疑了一下。 “没什么不合适的，老哥信得过你，你再喝点茶，我去去就来。” 张曙光把棉花和白糖红糖都搞来了，廖老大也不小气，打算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整过来让他挑选，所以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几个兄弟。 “老弟，这是我这些年收藏的所有好东西，你尽管挑。” 房间里，又只剩下张曙光和廖老大两个人，还有放在空地上的三个箱子，其他兄弟都在门外守着。 三个箱子都已经被打开，灯光一照，折射出满屋的珠光宝气。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挑出来的东西会放到一边，到了三千五百块钱时，老哥你提醒一下。” 系统空间里，卖麋鹿的八百多块钱，张曙光还没有动，所以他这次打算都换成黄金珠宝，用来兑换积分。 “老弟请便。” 【系统检测到天然翡翠a货冰种飘蓝花手镯一只，价值金币12万，是否出售？】 张曙光选择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上次看过的翡翠手镯。 因为廖老大的收藏，他上次已经看过不少，知道大部分都是仿品。 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哪里会有那么多古董真品，这一点张曙光很清楚。 【系统检测到民国仿元代双耳青花瓶一对，价值金币5000，请问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民国仿清代红釉敞口小碗一个，价值金币3000，请问是否出售？】 …… 果然，接下来的东西经过系统检测，自然都是后仿的，并没有太高的经济价值。 “老弟，说实话，古董这个东西我也不太懂行，只是觉得漂亮，价格也合适，才胡乱的收了一些。 如果你都看不上，那就看看这边的金银首饰，最起码都是些真金白银，就算不是老物件，你也亏不了。” 看到张曙光把古董拿起又放下，知道他对这些东西不满意，廖连城在一旁说道。 “行，我再看看。” 廖老大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张曙光还是有些不死心，黄金虽好，可价值一般，很难让他的金币突破百万。 “廖老哥，没有其他老物件了吗？” 两箱古董，大多数都是仿品，就算是真品，也都是民窑烧制出来的东西，价值普遍在几千金币。 “老弟，我倒是还有几件东西，就是价值太高，而且也不是百分百保真，我怕万一失了眼，到时候咱们哥俩再闹得不愉快。” 犹豫了一下，廖老大还是说了出来。 “哦？能不能让我过过眼，老哥只管放心，就算是咱哥俩都打眼了，我把东西收了去，以后也不会找你。” 廖老大的话，成功的引起了张曙光的兴趣。 有系统在，打眼是不存在的。 “咱们县以前有个钱老爷，不知道老弟你听说过没有？他往宝岛跑的时候，变卖了一些东西，我收了两块印章。” 一边说着，廖老大一边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布包裹的东西。 随着廖老大小心翼翼的打开红布，两块印章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一块如同鲜血一般的艳丽，印章上面雕刻着一尊麒麟瑞兽。 一块如同蜜蜡一般的金黄，上面雕刻着一尊貔貅瑞兽。 两块印章有一个共同点，底座上都没有雕刻名字，是两块印章原石。 第49章 拿下鸡血石印章 【系统检测到精品鸡血石麒麟瑞兽印章一块，价值180万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精品寿山石貔貅瑞兽印章一块，价值160万金币，是否出售？】 “廖老哥，这两块印章我要了。” 系统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让张曙光仿佛置身云端。 “老弟，当时为了收这两块印章，老哥我几乎掏空了家底，3500块钱，一块也买不到。” 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有拿出来的原因，这两块印章，当时来的就很贵。 “廖老哥，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愿意多少钱割爱，痛快说就行。” 张曙光对这两块印章势在必得。 “老弟，每块最低五千，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 廖老大说出了他的心理价位。 “好，白糖红糖各加一百五十斤，正好五千块，今天我先收这块鸡血石印章，寿山石这块你先给我留着，等我下次再来。” 张曙光知道，东丰县珍品不多，就算是有，也在大人物手里，或者被某一个破落家族埋在什么地方，想要见一眼需要缘分。 这两块印章，很有可能就是他目前所能见到最值钱的东西。 “老弟是痛快人，老哥也不矫情，东西你先拿走，剩下的三百斤白糖红糖，你方便了再送过来就行。” 廖老大对张曙光表现出了充分的信任。 “廖老哥，你还是多叫些兄弟吧，东西我今天一次性给你。” 人家廖老大敞亮，自己也不能让人家担惊受怕的。 也就是他们做黑市的，手里有闲钱，换成普通工人，一千五百块，不吃不喝也要干五年才能挣回来。 廖连城直接锁了门，把所有的兄弟全部带上，自行车，独轮车，架子车，能拉货的交通工具都带上。 为了货物的安全，每个人腰里都别着短枪。 一群人从后门出去，并没有惊动黑市里摆摊的人。 出城的路上，还遇见了巡逻的治安队，廖老大让刀疤过去说了几句，治安队也没过来问话。 “老哥的路子挺宽啊！” 张曙光看着离开的治安队说道。 “都是托老弟的福，要不是你上次的野猪，治安队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上次的事情，让刘队长在县长那里涨了面子，对廖老大的黑市也多了一份照顾。 一群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城，跟着张曙光朝着城东的树林走去。 “廖老哥，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安排一下东西。” “咕咕咕咕喵。” “咕咕咕咕喵。” 离开了廖老大的视线，张曙光学着猫头鹰的叫声，自己和自己对了暗号。 往树林子里走了二十米左右，张曙光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五百斤棉花，四百斤白糖和三百斤红糖。 在树林里又站了两三分钟，张曙光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廖老哥，带兄弟们过来吧。” 一群人跟着张曙光进了树林，走路时轻手轻脚，右手放在腰间，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保证他们可以第一时间掏枪。 “廖老哥，东西都在这，你们验一下货过秤吧！” “刀疤！” 廖老大打开手电筒，先让小弟们四处警戒，又冲着刀疤摆了摆脑袋。 “大哥，东西没问题，可以过秤了。” 刀疤用匕首化开几包棉花，然后又尝了尝白糖红糖，确认没问题以后，开始招呼人过来过秤。 “老弟，东西品质很好，重量也丝毫不差，要不要跟我们回去喝上一杯？” 交易完成以后，廖老大终于放下了脸上的紧张，一脸笑容的问道。 “今天就算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拉着货回去吧，这么多东西，你们还要找地方安置。” 白糖和红糖还好，一共七百斤，体积并不大。 主要是棉花，那玩意漂轻，五百斤的长绒棉老大一堆，需要专门找个隐蔽的宅子存放。 “行，老弟，客气话老哥也不多说了，这块寿山石印章，老哥给你留着，有东西了可以随时找老哥我去换。” 不知为何，廖老大对张曙光的态度比以前更加热情，甚至带着一丝谦卑。 “好，我先走了。” 张曙光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隐入了黑夜之中。 “老大，张老弟可以啊！这么金贵的东西都能搞来这么多。” 等张曙光走远，刀疤一边指挥着兄弟们装车，一边拿着手枪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以后见了张老弟，大家都恭敬一点，千万别惹他不高兴。” 廖老大低声对手下吩咐道。 “老大，不至于吧！钱货两清，咱们又不欠他的，难道还让弟兄们把他当祖宗供起来不成？” 做黑市的，虽称不上是刀口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但同行之间，也会有抢地盘，抢生意造成的械斗，所以廖老大手底下的刺头也不少。 “猛子，你他娘想死别拉着大家，小兄弟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人。” 廖老大连忙低声呵斥，神态紧张的看了看周围。 “大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还是给弟兄们明说吧，不然万一哪天冲撞了真神，后悔就晚了。” 刀疤能当上黑市的二把手，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能打之外，心思缜密也是他的一大特点。 “张兄弟小小年纪，就能弄来这么多的管控物资，人脉和背景能是简单的吗？他身后的人脉关系，只怕是随便歪歪嘴，就能让咱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有，张兄弟刚开始说给咱们准备了五百斤棉花，红糖和白糖和两百斤。 只是他看上了我的鸡血石印章，才临时又加了三百斤红糖。 我说等他有时间再送来就行，可你们知道张兄弟是怎么说的吗？” 说到这里，廖连城抬头扫了一眼他的兄弟们。 “不知道，怎么说的？” 当时小弟们为了避嫌，都在院子里蹲着抽烟，两人在屋里看了什么宝贝，说了什么话，他们一概不知。 “张兄弟说，不用那么麻烦，今天一并结清就行。 你们都看着呢，张兄弟和咱们同进同出，并没有提前出来安排，可这里偏偏就多出三百斤白糖红糖来。 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老大你就直说吧，想的我脑袋仁疼。” 一脸络腮胡的猛子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眼神清澈而愚蠢。 第50章 系统升级 ““你有个屁的脑袋仁，满脑子浆糊的憨货。” 看着猛子那无辜的眼神，廖连城伸手给了他一个脖溜子。 “老大，你的意思是，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 刀疤不愧是黑市的二号人物，经过廖连城的引导，他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然呢？张兄弟又不知道我的印章要卖多少钱，他找过来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我手里有这个东西，所以多出来的这三百斤红糖，根本不可能提前准备。” 廖连城说话的时候，声音忍不住颤抖，眼神中多了一丝忌惮。 “不可能，老大，我们一直在院子里就没离过地方，如果现场还有人，我们一定看得见。” “就是，就算是晚上，那么大一个人在身边，我们还能看不到吗？” …… 廖连城的话，手下们有些怀疑。 “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悄无声息的潜伏在咱们身边，等到张老弟和我谈妥了价格以后，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就在我组织人推自行车和独轮车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人家已经安排人把三百斤白糖红糖送过来了。 咱们和张老弟处的不错，他的存在，可能只是为了保护张老弟的安全。 可如果他想对咱们动手呢？可能咱们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廖老大又扫了手下们一眼。 “所以我才说，张老弟这种人，咱们只能结交，不能得罪，因为他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 “老大，我们知道了。” 听了廖老大的分析，一群人一个比一个老实。 所谓的敢打敢拼，悍不畏死，那是没有真正直面死亡。 一想到有人隐藏在自己身边，自己一群人却一无所知，心里就忍不住犯怵。 万事只怕脑补，此时的张曙光，走在回家的路上，对廖老大的分析一无所知。 他只是嫌麻烦，才把后加的三百斤红糖一次性交付，和廖老大钱货两清。 他哪里会知道，一个无心之举，廖老大就给他安了一个神秘的身份。 看了看系统时间，还是前半夜，张曙光直接花了8000金币，买了十匹纯色棉布，又花了金币，买了十匹花布。 这下子做衣服做被褥的布料都有了。 【当前余额：金币。】 看着系统空间里的鸡血石印章，张曙光心痒难耐。 几经挣扎，张曙光还是停下了脚步。 四下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干脆现在就把鸡血石出售给系统吧。 看看突破百万金币以后，系统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系统检测到精品鸡血石印章一块，价值180万金币，是否出售？】 “是。” 【当前余额：万金币。】 【系统已经满足升级条件，是否花费100万金币升级系统？】 随着金币到账，系统立马又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是。” 张曙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升级后的系统是个什么样子。 【系统升级中……】 【升级完成3%，12%，25%……】 随着金币的扣除，系统界面出现一个进度条。 张曙光站在路边，紧张而又期待的等待着系统更新完成。 【系统更新完毕，请关注系统新的功能。】 【系统完成初次更新，赠送宿主升级大礼包一个，请注意查收。】 一道白光闪过，新的系统页面，出现在了张曙光的面前。 【今日商品：新疆长绒棉，30金币每千克。纯色棉布，800金币每匹。花布，1000金币每匹。白糖红糖，20金币每千克。】 今天刷新的四样商品没有变，有变化的多了一项历史刷新记录。 点开以后，张曙光发现列表里出现了这几天所有刷新过的商品。 张曙光尝试花费4000金币，购买100千克精品五花肉，系统显示购买成功。 【当前余额：金币。】 也就是说，系统升级以后，所有刷新过的商品，都会自动保存在列表里，什么时候需要，就可以直接购买。 这样也好，每天商品刷新以后，总算不用考虑囤多少合适了，现用现买也来得及。 张曙光仔细查看一番，发现没有新的功能出现，就不再管系统界面了。 “打开升级大礼包。” 张曙光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易容术：千人千面，不用借助任何道具和技术，通过改变宿主人体骨骼，变换体貌特征，无任何副作用。】 【驾驶精通：飞机，轮船，火车，汽车，乃至于自行车和牛车，现阶段所有交通工具全部精通。】 【枪械精通：手枪，步枪，冲锋枪，机关枪，狙击枪，弹无虚发，百步穿杨。】 【强身健体丸一粒，大力丸一粒，聪慧丸一粒。】 系统的升级大礼包，奖励很丰厚，除了三个技能以外，还给了三颗丹药。 拥有了这三个技能，如果去参军，绝对是兵王的存在。 如果去当特工，绝对能让世界所有国家都闻风丧胆。 不过张曙光什么都不想干，他就想守着家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系统的下次升级，有可能会在金币突破千万的时候，不急，自己还很年轻，慢慢来。 张曙光关闭了系统界面，朝着张庄的方向大步走去。 回到家里，张曙光先在院子里简单洗漱了一下，一身清爽的回了屋。 “是小光回来了吗？” 尽管自己已经尽量不发出声响，还是惊动了堂屋里睡着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是我回来了，您二老还没休息啊？” “年纪大了，觉少，回来了就赶快回屋睡觉吧！” 老两口得到了大孙子的回应，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您老也赶紧休息。” 张曙光原以为自己晚上出去，家里人都不知道，谁知道还是低估了长辈对他的关爱。 借着夜色，张曙光拿出三十斤新疆长绒棉，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然后又放了两匹纯色棉布，两匹花布。 现在正值酷暑，棉衣和棉被可以暂时不做，褥子一定要安排上，这几天硬板床睡得够够的。 “老婆子，你快起来看看。”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从里屋出来，被客厅桌子上的东西吓了一跳。 “大清早吵什么？两个孙子都在长身体呢，让他们多睡一会吧！” 老太太一边埋怨老伴大惊小怪，一边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的老天爷啊！” 第51章 洗护套装 三十斤蓬松的长绒棉，在桌子上堆的老高，上面还放着四匹布，这个视觉冲击力，不亚于白天见鬼。 “小光，醒一醒，桌子上的棉花和布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也顾不得孙子还在睡觉了，急匆匆来到西边孙子的房间，晃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张曙光。 “奶奶跟你说，你才刚刚找到工作，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你可不能走错路啊！” 老太太抓着大孙子的手臂，都快给急哭了。 “奶奶，您别急，我在城里认识一个路子比较宽的老哥，这是我跟他换的。” 张曙光睁开惺忪的双眼，赶紧去哄着急的老太太。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去抢了供销社的仓库呢！” 刘桂香拍了拍胸口，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老太太对大孙子的信任真是没的说，随便张曙光说什么，老太太都是毫不怀疑的。 “那也不对啊！你才刚刚上班，这个东西要不少钱吧？你拿啥换的？” 张庆春站在门口，眼神中满是担忧。 前天刚找到工作，大孙子就带回家不少粮食，还有给自己带的茅台酒和中华烟，去他大姑家里，又带了粮食和奶糖。 零零总总算下来，一百块钱只多不少，干啥能挣这么高的工资？ 二儿子当兵多年，升了营长之后，一个月才百十块钱的津贴。 而且大孙子就上了一天班，第二天就没去，带着自己去了大闺女家。 活了这么久，他还没听说过，先发钱再上班的工作呢。 “爷爷奶奶，您二老不会真的觉得，机械厂是因为我长的好看，才把我特招进去的吧？那是我抓了头麋鹿换的。 厂里除了给了我一个采购员的工作，还给我结算了麋鹿的钱。 我带回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用那头麋鹿换来的。” 老两口这么一闹腾，张曙光算是彻底精神了，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大孙子，钱你自己收好别丢了，还有以后晚上尽量少出门。 你有了工作，咱们的日子就有了盼头，凡事慢慢来，没必要冒那个险。” 上次让大孙子背着野猪去换粮食，那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现在家里有吃有喝，以后大孙子月月都有工资拿，月月都能去粮油店买粮食，老两口就不想让大孙子再去冒险了。 大晚上出去换东西，不用问也知道去了黑市，因为晚上供销社也不上班啊！ “行，我知道了。” 爷爷奶奶的关心，让张曙光倍感温暖。 “娘，你跟爹起来了没有？我去粮缸里取点粮食做饭。” 东厢房里，苏红也起了床，准备到堂屋拿粮食做早饭。 大儿子说了，家里不缺粮食，以后全家人都要吃早饭。 苏红是一个传统女性，三从四德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少时从父，中年从夫，老来从子，这是女人的三从。 虽然自己距离老年还差的远，可现在儿子长大了，能撑得起家了，苏红很自然的听从了大儿子的意思。 “起来了，你过来吧！” 苏红进了堂屋，看到桌子上的棉花和棉布，自然又是一阵惊呼，张曙光不得不再解释一遍。 “这么多棉花和棉布，咱们全家每人做一身棉衣也用不完。” 婆媳俩兴致勃勃的抚摸着长绒棉，这棉花是真白真软乎啊！ “娘，奶奶，这还是夏天呢，棉衣咱们等等再说，还是先做几套被褥吧。” 张曙光拍了拍床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床上的被褥，好几年没有拆掉把棉花重新弹一下了，冷硬的如同石头一般。 “大哥，我觉得还好啊！” 老二张胜利，睡硬板床睡习惯了。 “好什么呀？你看你睡那边，都被你尿得起碱了。” 前两年张向南出事，张曙光从学校辍学回家，投身劳动。 刚开始那段时间极不适应，累的骨头都散了架。 吃了晚饭，沾枕头就着，一晚上都不带醒的，哪里还能顾得上五岁的张胜利。 所以前两年张胜利就会偶尔尿床。 “奶奶，我早都不尿床了。” 张胜利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敢去看床边的家人。 “弟弟，大哥跟你开玩笑呢。” 看着害羞的弟弟，张曙光赶紧道歉，弟弟这几天好不容易开朗了一点，自己可不能再把他搞自闭喽。 “好，听我大孙子的，先做被褥。” “我大孙就是有本事，这才几天啊，不光让家里吃饱，还让家里穿暖呢，比我养的那几个强！” 老太太看孙子，越看越欢喜。 “小红，一会让你爹去请假，这几天你都别去上工了，咱娘家就在家做被褥。” “我听娘的。” 苏红笑得眉眼如花，爽快的答应下来。 “爷爷，您也把假一起请了，以前是没有办法，以后大孙子给您养老。” “爷爷，我长大了也给您养老。” 刚起床的小胜利也跟着大哥说道。 “那可不行，你们小哥俩有这份心就行，爷爷现在还能干的动，等爷爷老了，干不动了，你们不养我也不行。” 老爷子干了一辈子，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累都受过，是个闲不住的人。 “爷爷，您就听我的吧，您和奶奶都辛苦一辈子了，是时候该停下歇一歇了。” 对于爷爷奶奶，张曙光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其他不说，就说这三年，如果爷爷奶奶跟他们二房分了家，自己又没有穿越过来，单凭苏红和原主，弟弟妹妹大概率是养不活的。 “爷爷的身子骨还算硬实，再干几年问题不大，你的工资也不能全部花完，存起来娶媳妇用。” 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决，不愿意在孙子刚好一点的时候，就趴上去吸血。 眼看着劝不动，张曙光也不得不放弃，还是在吃的上面想办法吧，把家里人这几年亏空的身体都补回来。 奶奶和娘去了厨房做饭，爷爷拿起扫帚在院子里扫起了地，张胜利跑到东厢房看着妹妹，屋子里就留下张曙光一个。 【今日商品：牙膏牙刷，30金币每套。香皂，10金币每块，洗发水，30金币每瓶，洗衣粉，10金币每千克。】 张曙光大喜过望，他还想着今天往厂里送些鱼过去，找王主任要点票据呢，他穿越过来以后，已经四天没有刷牙了。 准确的说，原主十六年来，就没有刷过牙。 花了180金币，买了六套牙膏牙刷。 又花了60金币，买了六块香皂。 洗衣粉买了5千克，花了50金币，反正以后洗发水不会被刷新掉，用完了再买就行了， 最后花了90金币，买了三瓶洗发水，爷爷奶奶一瓶，娘和妹妹一瓶，自己和弟弟一瓶。 【当前余额：金币。】 第52章 系统空间的新功能 从系统买完了商品，张曙光就挑着扁担朝着飞龙瀑走去。 张庄地处山区，地下的岩层很厚，好在山上水资源丰富，所以大家吃的一直都是山泉水。 到了后世，出了个大自然的搬运工，用一个塑料瓶的成本，卖大家两块钱一瓶，生生的把自己卖成了全国首富。 往返几趟，把院子里的两个大水缸全部挑满。 等娘和奶奶做好了早饭，张曙光把洗漱用品都拿了出来，交给大家怎么用。 一家人站成一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很好奇。 “大哥哥，这是盼盼的，盼盼的刷刷漂亮。” 小丫头拿着儿童牙刷牙膏，一脸兴奋的炫耀着。 “是，你和你二哥的牙刷最漂亮了。” “大孙子，这也是你昨天晚上买的？” 刷完了牙，张庆春感觉自己的口腔里冰冰凉凉的很清爽。 “是的爷爷，还有这个香皂，洗手洗脸的时候搓一下，洗的干净不说，整个人都香香的。” 张曙光先打了个样，然后让大家都用香皂洗脸。 “东西是好东西，价钱也不便宜吧？” 奶奶和娘又开始心疼了。 “小光，工资是你自己挣的，按理说奶奶也不应该说太多，可你总要省着点花，把钱存起来娶媳妇用。” 小光这孩子什么都好，孝顺能干还知道顾家，就是拿钱不当钱啊！ “奶奶，用不了多少钱，每天刷刷牙对身体有好处，您和爷爷老了有一口好牙，也能多吃几年好东西。” “你这孩子，我们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吃再多也是浪费。 咱把钱存起来，等明年我让你素兰大娘多操操心，给你说个媳妇。 我大孙子长得好，工作也好，一定能找一个漂亮能干的媳妇。” 几天之前，刘桂香睁开眼就开始为一日三餐发愁，现在吃穿不愁，就开始要给大孙子张罗媳妇了。 “奶奶，您这就开始给我张罗起媳妇来了？我才多大啊？过几年再说吧！” 这要放在后世，十六岁谈对象，那是妥妥的早恋，家长能愁死。 “瞎说，在等里面，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你爷爷十六岁的时候，都把奶奶娶进门了。“ 刘桂香虎着脸，纠正着大孙子错误的思想。 “奶奶，咱先吃饭，吃完了饭我要去厂里上班，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说。” 张曙光对老太太也是没招，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好，吃饭，大孙子的工作要紧。” 一家人吃过早饭，张曙光和爷爷一起出了门，爷爷去上工，张曙光绕了一圈，避开大家的视线上了山。 五个陷阱，安安稳稳的还在那里，一群野鸡和飞鸟在枝头渣渣乱叫。 “有这群祖宗守着，这几个陷阱算是废了。”张曙光无奈地靠在树上。 【系统检测到五只野鸡，价值2500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让张曙光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系统升级后的隐形功能？” “是。” 为了验证猜测，张曙光在心底默默点了确认。 【恭喜宿主，出售野鸡五只，获得2500金币。】 【当前余额：金币。】 系统的提示音，验证了张曙光的猜测。 这棵树上的五只野鸡，消失的悄无声息，并没有引起其他野鸡的警觉。 “让你们祸害我的陷阱，我把你们都给收了，正好卖给机械厂，让厂里招待市里的考察团用。” 上次送麋鹿的时候，刘副厂长提过一嘴，这两天市里的工业局，要来厂里检查工作。 一次这么好的露脸机会，张曙光怎么会错过呢。 本来想送点鱼过去，餐桌上也算是有了道荤菜，这下子好了，野鸡可比鱼要受欢迎的多。 【系统检测到野鸡两只，价值1000金币，是否出售？】 “收入系统空间。” 第二棵树上的野鸡，也忽然消失了。 张曙光在陷阱周围走了一遍，空间里多了五十六只野鸡。 野鸡的消失一空，终于引起了其他飞鸟的警觉，呼啦啦全部飞走了。 “系统为什么只收购野鸡，对其他的野生鸟类却没有反应？ 你说它是保护野生动物的系统吧，上次它连麋鹿都敢收，难道是嫌弃飞鸟太小？”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周围全部清理了，张曙光本着不浪费陷阱的原则，切了十几斤红薯散在陷阱上面。 红薯的体积大，野鸡和飞鸟不容易吃下去，而且红薯的气味也更大，更容易吸引大型猎物过来进食。 张曙光溜溜哒哒的下了山，回家骑了三轮车，拉着背篓朝着县城走去。 “同志，来上班啊？” 厂子门口的门卫，依然还记得收购麋鹿的小伙子。 “来上班，您忙着，我就先进去了。” 张曙光摆了摆手，蹬着三轮车进了厂区。 采购科的大办公室里，依然一个人也没有，看来大家都没有完成任务，还在外面跑着呢。 “科长，我来了。” 张曙光趴在刘刚强办公室的门框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你小子还知道来上班啊？我不是说了吗？咱们科室早晚都要开会。” 刘刚强放下手里的报纸，皱着眉头佯装愤怒。 “刘科长，我也想来开会，可实在是不敢离地方啊！ 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最近大山那边人多的很，有做黑市的，好像还有其他厂子的采购员。 我跟了猎人队伍整整两天，才收了十只野鸡，今天一早就全部带过来了。” 张曙光立马大倒苦水，唬得刘刚强一愣一愣的。 “那你可跟紧了，没事不用到厂子里，现在到处都缺吃的，他们也是饿急眼了，张曙光同志，用不用我给你配个帮手？” 刘刚强一听还有其他人找猎人采购，再也不敢提让张曙光早晚开会的事情了。 “不用，我跟他们带头的有亲戚，只要价钱一样，他们肯定会优先卖给咱们的。” 张曙光的意思很明确，想要吃肉可以，价格上不能抠抠搜搜的。 “这个没问题，咱们厂子不缺钱，不管其他人开什么价格，你只管跟就完了。” 机械厂，是东丰县最大的厂子，也是效益最好的厂子，刘刚强作为机械厂的采购科长，说话自然有底气。 他只管能不能收来东西，不管收购的价格是多少，反正都是公家的钱，又不用他自掏腰包。 第53章 张旭光，你又偷懒 “走，我看一下你带回来的野鸡，然后给你开条子报销。” 刘刚强一脸欣慰的看着张曙光。 采购部十几个人，也就新招的这个小子最争气。 上次刚入职的时候，采购了一头麋鹿，本月的任务早已超额完成。 可小伙子并没有选择停滞不前，而是冒着酷暑，跟着打猎队伍整整两天，为厂里又采购了十只野鸡。 这种吃苦耐劳，积极进取的精神，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一定要给同志们着重讲一下。 “刘科长，都在这里了。” 张曙光掀开背篓上盖着的青草，开始把野鸡一只一只的往外拿。 “个头都不算小，还都是活的，这野鸡他们是怎么抓的啊？野鸡就不过秤了，一只按五块收没问题吧？” 刘刚强把厂里的收购标准说了一下。 “可以，我就是一只五块收过来的。” 都是没本的买卖，张曙光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并没有因为肉的稀缺性而想要涨价。 “这怎么还有几条鱼啊？嗬！个头够大的啊！” 三轮车斗子里有一堆水草，还往下滴着水，里面的鱼一跳，把上面盖着的水草给掀开了。 “来的路上，我正好遇到老爷岭水库放水，有一个生产队组织社员抓鱼，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就卖给我这几条。 刘科长，这几条鱼厂子里收不收？不收的话我就拿回家自己吃了。” “收，咋不收呢！别说四五斤重的大鱼了，就算是一两重的小鱼也收。 这年头，只要能填饱肚子，还挑什么大小，这鱼虽然没有什么油水，但好歹也是个荤菜不是。” “对了。”刘刚强都要回办公室拿秤了，又突然扭过头来。“这鱼你是多少钱一斤收的？” “你刚入职，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厂子里有规定，鱼收购的价格是一块钱一斤，你不能赔钱吧？” 这一点要问清楚，如果张曙光收购的价格超出了厂子里的定价，这些鱼就不能要了，总不能让采购员赔钱对吧。 “不赔钱，我就是按一块钱一斤收的。” “那就好。” 刘刚强把秤拿了出来，一条鲈鱼，一条鲫鱼，一条草鱼，一共十六斤。 “十只野鸡五十块，加上鱼一共六十六块钱，这是你的条子，拿着去财务科领钱就行了。 顺便把野鸡和鱼送到王主任那里，这两天他都快把我逼疯了。” 这点东西，大食堂肯定是见不到的，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好嘞，科长您忙着，我就先走了。” 张曙光把刘刚强开的条子装进口袋，蹬着三轮车去了王祥的办公室。 “王主任，我送了十只野鸡，还有几条鱼，都是活的，这是我们刘科长给我开的条子。 野鸡和鱼我是放在您这，还是替您送到什么地方。” 张曙光站在办公室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小张同志快进来喝口水，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原本还满脸愁容的王祥，一看到张曙光就乐了。 工业局的领导明天就到，上次的麋鹿孙厂长体恤工人，一斤也没有留，都给大厨房送过去了。 工人们是吃高兴了，都在称赞厂领导的英明领导，连带着后勤采购部和食堂，都得了工人们难得的笑脸。 可主抓后勤和行政工作的李副厂长，可不这么想。 上级主管部门来了，伙食如果太不像话的话，大家的脸上都挂不住，所以任务就一级压一级的分派下来。 结果采购部忙活了两天，就收了十几个鸡蛋过来，李副厂长表示很不满意。 就在自己一筹莫展的时候，张曙光又带着野味过来了。 “为领导分忧解难，是我们采购部的工作。 王主任，天气热，鱼要赶紧放水里养起来，不然吃的时候就不新鲜了。” 三条大鱼，是张曙光快到厂门口时，才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的，不然这么热的天早晒干了。 “赶紧推上三轮车，咱们去小食堂。” 大食堂和小食堂紧挨着，平时小食堂不开门，厂领导吃的工作餐，和工人的伙食一样。 只有需要招待上级领导的时候，小食堂才会开伙。 “何师傅，何师傅，快点，快拿个大盆装上水，先把鱼给养起来。” 刚到食堂，王祥就冲着里面喊道。 “来了来了，王主任，鱼在哪呢？” 何师傅腰里系着围裙，两个徒弟抬着一个大木盆跟在后面。 “三轮车里呢，明天市里工业局的领导要过来检查工作，你可要好好露一手。” 何师傅祖辈就是厨子，因为他做饭的手艺最好，所以小食堂的饭菜，也是何师傅负责。 “行，只要有食材，保管让领导们吃的满意。” “清蒸鲈鱼。” “水煮鱼。” “鲫鱼豆腐汤。” “小野鸡炖蘑菇。” 何师傅一边带着徒弟们卸货，一边把明天的食谱就给安排好了。 “你看着安排就行，这十只野鸡不好养活，明天一起杀了。” 有些野生动物，从小驯养还可以，从野外抓回来养是养不活的。 把东西卸完，张曙光跟着王主任又回了办公室。 “条子呢？我直接给你报了，也省的你去财务科排队了。” 对于自己亲自招进来的张曙光，王祥的期望很高，也愿意适当的照顾一下。 “谢谢领导照顾。” 张曙光把条子给到王祥，从他那里领了六十六块钱。 “王主任，我就先回去了，如果再有什么收获，一定第一时间送到厂子里。” 弟弟妹妹中午还等着吃鱼呢，做鱼油少了可不太好吃，张曙光今天打算亲自下厨。 告别了王祥，又跟刘刚强打了个招呼，张曙光就骑着三轮车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第二车间门口，一群工人汗流浃背，正在往车间里搬运材料。 张曙光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从旁边骑了过去。 张曙光？他怎么会在这里？还骑着个三轮车？ 正在挥汗如雨的张旭光，正好看到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张曙光。 “张旭光，你他娘的又偷懒是吧？赶紧搬材料，里面的师傅们还等着用呢！” 身后的小组长皱着眉头，骂骂咧咧，他对新招进来的学徒工，心里一万个看不上。 也不知道领导是怎么想的，机械厂的工作，本来就是个力气活。 招这些刚毕业的学生蛋子，还不如招一些庄稼汉子，最起码人家有膀子力气。 第54章 小鱼盖被 出了厂子，张曙光才反应过来，刚才忘记找王主任换点菜票了。 这年头，一切都是按计划供应，你想在农贸市场里买点应季的蔬菜，都需要有菜票。 出都出来了，也不值顾在拐回去了，幸亏自己有一个采购员的身份，能够为他提供很多方便。 回到张庄，张曙光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骑着三轮车去了大队部。 “小光，来大队部有什么事吗？” 大队部里，生产队长张向阳，老支书张庆刚，会计张向荣，民兵队长曹明都在。 “大队长，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机械厂里，负责采购工作。 咱们队里的豆撅子和黄瓜快下来了吧？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卖了换钱的打算。” 今天谈的大小也是个公事，张曙光并没有喊张向阳大爷，而是喊的大队长。 “小光，按理说咱们队里出了个工人，队里应该支持你的工作。 可咱们队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家家粮食不够吃。 咱们菜地里的蔬菜一成熟，就要全部分到各家各户。 社员们多吃上一口东西，可能就会救一条人命。” 张向阳给了张曙光一个抱歉的眼神。 一个人的工作，什么时候也没一村的人命重要。 山坡上的野菜和树叶都快被吃完了，他怎么可能拿蔬菜换钱呢。 现在粮食这么缺，拿着钱也买不来。 “您考虑的也对，那我就不打扰了。” 走出大队部，张曙光开始分析今天的失败原因。 一句话说到底，自己还是没写代入到极度艰难的六零年。 如果放在后世，如果自己能给村里的蔬菜找一条销路，给村里带来利润，那么毫无疑问，全村都会感激你。 可现在都快饿死人了，啥也没有吃的重要，队里菜地产的那点蔬菜，社员们都眼巴巴盼着呢，根本就不可能拿去换钱。 算了，今天就再吃一顿肉吧，也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能刷新点蔬菜出来。 明天说什么也要再去厂里一趟，找王主任要点菜票。 “大哥，你下班回来了？” “大哥哥，坐车车，出去玩。” 一到家，正在院子里玩的弟弟妹妹就凑了上来。 “盼盼乖，该做午饭了，咱们明天再出去玩好不好呀？” 张曙光把三轮车停稳，弯腰抱起了跑过来的妹妹。 “好。” 小丫头一向很乖，很少有闹情绪的时候。 “小光回来了？还是让娘来做饭吧。” 一看儿子下班回来了，苏红放下手里的针线，从屋里走了出来。 “娘，您还是和奶奶做被褥吧，午饭我来做，硬板床我真是睡够了。” “行，等第一床被褥做好，先给你们哥俩的换了。” 大儿子都这么说了，苏红也就不抢着做饭了，重新回到屋里拿起了针线。 张曙光放下妹妹，来到厨房，从木盆里捞了一条草鱼出来。 两条鱼都有四五斤重，一条就足够一家人吃了。 张曙光来到院子里，直接把手中挣扎的草鱼摔晕，然后开始麻利的刮鱼鳞，开膛破肚，剁成小块。 张胜利带着妹妹，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看着。 “走，胜利，帮大哥烧火。” 奶奶和娘都不在厨房，张曙光往陶罐里倒油的架势，把烧火的弟弟都吓了一跳。 “大哥，奶奶会骂人的。” “没事，炖鱼油少了不好吃，等家里的油吃完了，我再买一些回来。” 张曙光放了些花椒和葱姜蒜炒出香味，然后就把鱼块放进陶罐快速翻炒。 “大哥哥，好香啊！” 浓郁的香味，让一旁的小丫头咽了咽口水。 “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张曙光加水没过鱼块，等水烧开了以后，又和了点玉米面，摊成饼子直接盖在上面。 “大哥，这是什么做法？” 以前看奶奶和娘做饭，要么蒸窝头，咱们做饼子，这样把玉米面直接盖在饭菜上面，张胜利还是头一回见。 “这叫小鱼盖被。” 这种做法张曙光也是前世在短视频中看到的。 等鱼炖好了，玉米面饼子也浸满了香浓的汤汁，特别好吃。 等张庆春下工回来，张曙光也带着弟弟妹妹做好了午饭。 大家洗了洗手，就直接开饭了。 “没想到我大孙子还有这手艺，比你奶奶做了一辈子饭还要好吃。” 对于大孙子的手艺，张庆春赞不绝口。 “你也不看看鱼汤里飘着的油花，能不好吃吗？” 刚才鱼汤一端上来，刘桂香就忍不住去厨房看了一眼。 油罐里的花生油，让大孙子一顿饭霍霍下去二指深，老太太心疼的直抽抽。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大孙子做饭了。 半大小伙子哪会过日子啊，好吃是好吃，就是太浪费了。 “大孙子怎么做咱就怎么吃，别想那些没用的。” 张庆春看的很开。 鱼是大孙子抓的，油和玉米面都是大孙子买的，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自己年龄大了，以后就听大孙子的，安安心心享福就行了。 “奶奶，咱们饿了这么久的肚子，身体亏空的厉害，如果不补回来，以后身体会吃大亏的。” 经历过饥荒的老年人，就算幸运熬了过去，普遍也很难长寿，就是因为身体亏空太厉害了。 “好，奶奶不心疼，大孙子有本事，以后怎么吃饭我大孙子说了算。” 老太太只是节俭惯了，又不是真的不知好歹，知道大孙子都是为了他们老两口好。 吃完了午饭，一家人各自回屋，不管睡不睡得着，都要在床上躺着。 这年头，可没有吃饱了饭不能马上睡觉的说法。 等张曙光睡醒，爷爷已经上工走了，奶奶和娘也开始做被褥了。 他也没什么事，就打算去山上转转，看看撒了红薯的陷阱，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意外的惊喜。 出门的时候，张曙光还带上了家里的铁锹，如果那五个陷阱再没有收获，他就打算再往里走一走。 吃了大力丸以后，张曙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他打算多挖几个陷阱，以量变引起质变。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扛着铁锹唱着歌，张曙光来到以前挖好的陷阱旁边，惊起了一群山鸡。 “你们这是赖上我了呀，我倒要看看，这个山沟里能有多少山鸡！” 看着落在树上的山鸡，张曙光直接发了狠，一只也没落下，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第55章 儿时好友 又往陷阱前面补了一些红薯，张曙光扛起铁锹继续深入。 又翻过两道山岗，张曙光在深山里，居然发现了一条羊肠小路。 是土匪？还是逃荒避难的人？自己要不要沿着山路过去看看？ 到底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张曙光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有建筑，是寺庙还是道观？” 沿着山路，张曙光来到主峰之下，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隐隐能够看到庙宇的存在。 估计是道观的可能性更大，道士讲究修身养性，自给自足，不靠香客养活。 和尚把寺庙建到深山里，非把自己饿死不可。 既然来了，那就上去看看。 上辈子的张曙光，没钱也没闲，也不是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从来没有当驴友爬过野山。 这次正好遇到，张曙光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双腿不听使唤的朝着主峰而去。 往上走了不远，张曙光就确定这里绝对不是荒废的道观，因为山路两旁，稍微平坦点的地方，都被种上了庄稼或者蔬菜。 “这位居士请留步，本观不接待香客，还请回去吧！” 一个手里拿着一把豆撅子的年轻道士，从豆撅架子里拱了出来，拦在张曙光身前。 这位小道长长得很方正，体魄也很强健，只是眼神中少了一丝灵动。 “这位小道长，我口渴了，想去贵观讨一杯水喝，还请小道长宽容一下。” 都快到山门了，张曙光想上去看看。 “你是小光子？” 小道士皱着眉端详了张曙光许久，双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光彩。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咱们以前好像没见过吧？” 小光子这个称呼，只有家人在他小时候叫过，等有了弟弟以后，家人亲友们就不再这么叫了，而是开始叫自己小光。 “小光子，真的是你，我是守业，宋守业啊！” 小道士激动得挥舞着手中的豆撅子，还把自己的脸凑到张曙光的面前，让张曙光仔细看个清楚。 “守业？宋守业？” 这个熟悉的名字，把张曙光的思绪，拉入到原主的记忆当中。 全面胜利之前，东丰县有两大豪商，一个是支持重庆政府的钱家，还有一个就是支持我党的宋家。 钱家依靠政府，做的一直都是粮油布匹生意，县城最大的机械厂，以前也是钱家的买卖。 而宋家背靠大山，做的是毛皮山货，还有中草药生意。 而张曙光的爷爷张庆春，以前就是宋家一个管事的，颇得宋贵宋老爷的器重。 因为宋老爷家的孙子宋守业，和张曙光年龄相仿，两人小时候就是玩伴。 后来我军打到了东丰县城，在临破城前一天，宋家被守军给屠了满门。 年幼的宋守业因为在家待不住，跟着张庆春出门收租子，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宋家出事以后，张庆春就把宋守业藏到了家里，一直等到我军进了城，张庆春才敢去为东家一家收尸下葬，就埋在城外的宋家老坟。 年仅七岁的宋守业，在家人出殡当天，哭的死去活来，拉都拉不住。 从那以后，宋守业年幼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过笑容。 张庆春和家人商量了之后，就把宋守业给接回张庄住下。 一个月后，宋守业不告而别，从此了无音讯。 没想到，张曙光今天在深山里见到了他儿时的玩伴。 “守业，你怎么会在这里？居然还出家当了道士，没想到还认得我。” 确认了宋守业的身份以后，张曙光也很高兴，久别重逢的两个年轻人，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去爹娘和爷爷奶奶坟上去哭，回去的路上进了河里，醒来后就在道观里了。 小光子，我好想好想你啊，也想张管事，还有桂香奶奶。” 宋守业努力的表达着，告诉张曙光他为什么会来到道观。 “慢慢说，别着急，那你醒来后，为什么不回去找我们呢？” 宋守业说话呆呆的，好像还保留着儿时的那一份纯真。 “师父说我昏睡了好久，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而且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我还记得你，你是小光子，是我最好的朋友。” 宋守业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娇憨。 “守业，我可以去见一见你的师父吗？” 如果刚才张曙光想去道观，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那么现在就是想要弄明白，宋守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缺乏交流导致的，还是说出了什么其他的意外。 “好呀好呀！我师父对我可好了，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宋守业把摘的菜放进背篓，然后拉起张曙光的手就朝着山上走去。 “小师叔，你带的是谁啊？” 有两个道童在地里除草，看到宋守业带着一个外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是小光子，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宋守业满脸笑容，把张曙光介绍给自己的师侄。 两人的脚力都不错，一路不停，很快就来到道观的山门之外。 古朴的山门上正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老君观三个大字。 进入山门，入眼就是一个铺着青石的小广场，广场周围的兵器架上，各种冷兵器一应俱全。 两个中年道士，正在广场上晾晒着中草药。 其中一个道士断了一条手臂，另一个道士满脸都是狰狞的疤痕。 “天玑子师兄，玉衡子师兄，这个是小光子，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宋守业又把张曙光介绍给了他的两位师兄。 两个中年道士，把目光聚焦在张曙光的脸上，张曙光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被两头凶兽给盯上了。 “好重的煞气，而且法号取的也够牛。”如果张曙光没有记错的话，天玑和玉衡都是北斗七星之一。 “小师弟，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一脸疤痕的中年道士，对宋守业露出一个笑容，牵动了脸上的疤痕，变得更加狰狞恐怖。 “那是因为以前没遇到小光子啊！”宋守业理直气壮的说道。 “师父呢，小光子说要见师父呢！” “师父他老人家在静室修行，你可以先带你朋友去客堂等候。” 两位中年道士回了一句，然后又开始晾晒药材，从始至终没跟张曙光说过一句话。 “小光子，走，我带你去客堂。” 第56章 命数已变 宋守业带着张曙光来到客堂坐下，又忙着去倒茶。 “小光子，这是我师兄在山上采的茶，喝完了不但生津解渴，对身体也很好，你快尝一尝。” 宋守业把茶递给张曙光，然后就笑眯眯的看着他，表情和妹妹张盼盼一样，期待着哥哥的夸奖。 “守业，确实很好喝，你快把背篓放下吧，一直背着不累吗？” 张曙光也没让宋守业失望，赶紧夸他泡的茶水好喝。 “小光子，咱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是不会骗你的。 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师父。” 得到了张曙光的肯定，宋守业显得非常高兴，一蹦一跳的出了门。 先把背篓里的蔬菜放到厨房，然后朝着大殿后面的静室走去。 很快，宋守业就带着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回来了。 “师父，这就是小光子，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就今天下午，张曙光已经数不清这是宋守业第几次这么介绍他了。 “不对啊！“ 老道长紧紧的盯着张曙光的脸，上下仔细打量着。 “怎么会这样？” 老道长不停的掐着手指，手中的法印不断变幻。 双目如电，仿佛要看穿张曙光的灵魂。 “道长，有什么问题吗？” 张曙光被老道长盯得浑身不自在。 “这位居士，恕老道直言，你本是早夭的面相，按理说你逃不过几天前的大劫。 可你又活得好好的，难道是哪位高人帮你遮掩天机，逆天改命？ 小居士如今的面相，老道我已经看不清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小居士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 道家修五术，“山医命相卜。” 玉清真人已过百岁高龄，看相问卜从不出错，张曙光的面相，却是他生平仅见。 “老道长慧眼如炬，小子前几天确实应了一劫，从树上摔了下来。 本已灵魂离体，和亲人阴阳两隔，可我奶奶不停的叫我，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又回来了。” 不是张曙光自爆秘密，他知道今天这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如果硬是遮遮掩掩，反而是落了下乘。 “小居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令祖也是积德行善之人，才能帮你化了此劫，小居士请坐。” 两人相对而坐，宋守业规规矩矩的侍立在师父身旁。 “敢问仙长法号？” 老道士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已死之人，直接就把张曙光给镇住了，就连称呼也从道长变成了仙长。 “贫道法号玉虚真人，在老君观修行多年，今日得见居士，也是贫道之幸。” 这一点倒不是玉虚真人客气，死而复生之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真人客气了，守业是我儿时好友，今日听闻是真人您救了他的性命，小子在这里多谢了。” 张曙光微微欠身，向玉虚真人表达了谢意。 “小居士不必多礼，贫道和小徒命中注定有一段师徒情分。小徒纯阳子至纯至孝，我十分喜欢他。” 纯阳子，是宋守业在老君观的法号。 “真人，我看守业说话和思维与常人有些差异，不知是怎么回事？” 张曙光想要见一见宋守业的师父，就是要弄清他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当年从水中将他救起时，小徒早已停止了呼吸，可能是缺氧太久，造成了大脑损伤，以至于神志停留在幼时。 小居士，既然你们是儿时玩伴，希望你不要以异样的目光看待他。 你去过他未曾到过的远方，他替你守住了再也回不去的童真，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他的徒弟已经够苦了，玉虚真人不希望徒儿的幼时好友，在因为他心智不全而疏远了他。 “真人说的极是，还请真人尽管放心，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守业都是我的好友，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轻视他。” 张曙光神情郑重的保证道。 “那就好，你们多年不见，相信有很多话要说，贫道就不过多打扰了。 晚上在这里用饭休息吧，明天我让纯阳子送你下山。” 玉虚真人看张曙光目光清澈，必是善良正直之人。 而且这个小伙子的命数，已经不在三界五行之中，以后必是大富大贵之命，玉虚真人也乐得自己的小徒弟和他多多接触。 “小光子，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再带你参观一下老君观。” 宋守业见到他最好的朋友，着急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他的小光子。 “好。” 现在宋守业的心智，大概跟自己的弟弟张胜利一样，所以对待他要多一些耐心。 出了客堂，穿过老君殿，宋守业带着他来到一排袇房。 “就是这里，我的袇房紧挨着师父，我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呢！ 后边这两间袇房是我师兄的，再往后面是我师侄的。” 宋守业满脸骄傲，推开了靠里面第二间袇房的门。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却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蒲团。 “小光子，你看这个竹蜻蜓，还是你爹给咱们做的，我一直留着，就算是掉到河里时我都没有松手。” 宋守业拿起床头的竹蜻蜓，可能是因为年头太久了，也可能是因为被水长时间浸泡过得原因，竹蜻蜓的翅膀已经变形。 可宋守业一直保留着，说明竹蜻蜓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一会咱们去砍竹子，我给你做一个新的竹蜻蜓。” 张曙光的眼眶有些发热。 玉虚真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宋守业帮他一直坚守着，坚守着那一份他永远也回不去的童真。 “好呀！小光子最棒了，我都不会做竹蜻蜓。” 宋守业学会了一身武艺，开荒种田也有一把子力气，可他做不了精细的手工。 “我每天都是一个人睡，一点也不害怕呢，师父和师兄都夸我勇敢。” 宋守业盯着张曙光，等着他好朋友的夸奖。 “守业真棒，我就不行，现在我还要跟我弟弟一起睡呢！” “小光子，以后我来保护你，我武功可厉害了，师兄们都夸我进步快，而且我还会驱邪镇煞，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得到张曙光的夸奖，宋守业越发的得意了。 “守业，跟我一起回去吧，还住在我家里，你不见了以后，你的张管事爷爷，还有你的桂香奶奶都很想你。” 应该是受原主执念的影响，自打见到宋守业，张曙光要带他走的念头越发强烈。 第57章 英烈殿 “好呀好呀！我也想张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了。” 宋守业顿时欢呼雀跃。 “哎呀！好像不行，我走了师父和师兄们该想我了，而且我在观里还有事要做，我要为师兄们打扫房间，早晚上香。” 宋守业既想跟着张曙光回家，又舍不得师父和师兄师侄们，好难选择啊！ “帮师兄打扫房间？他们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不会动，为什么要让你打扫房间？守业，这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张曙光皱着眉头，内心有些愤怒。 难道说此等道门清净之地，也有霸凌现象存在吗？ “不是的，小光子，我要侍奉的师兄，都是已经羽化登仙的。 师兄们都成了牌位，还怎么自己打扫房间啊？ 哎呀！小光子你好笨，跟你说不清楚，我带你去看看。” 宋守业也不知道，小光子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情急之下，直接拉起张曙光就往外跑。 “小师弟，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两位残缺的中年道长，看到风风火火的小师弟，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天玑子师兄，玉衡子师兄，我带小光子看看其他师兄们。” 宋守业脚下不停，拉着张曙光从两位道长身边跑过。 “小师弟，不可让外人扰了师兄弟们休息。” 提起师兄弟们，天玑子和玉衡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缅怀。 “知道了，我们看一眼就出来。” 在宋守业的带领下，两人穿过了老君殿和三清殿，在一座牌匾上写着英烈殿的殿宇前停了下来。 大殿门口的柱子上，镌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山河破碎风飘絮。下联是：道士下山定乾坤。 “小光子，这就是我师兄们享受香火的地方，你进去要小点声哦！” 宋守业压低声音，好像是怕惊扰了师兄们的在天之灵。 “好的，我不说话。” 张曙光也压低声音来配合宋守业。 “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两人推门进入大殿，就来到一个出尘的背影。 “我想你的师兄们了，过来看看他们，痴儿，过来给你师兄们上香。” 玉虚真人转过身，不让宋守业看到他发红的眼眶。 哪怕修行了一辈子，当看到几个徒弟的金身和牌位，还是会忍不住悲伤。 那都是他从小养到大，悉心调教多年弟子，是他的孩子啊！ 张曙光抬头看向大殿中央，身体忍不住一颤，神情立马变得郑重起来。 英烈殿一共供奉着五位金身法相，和常规的法相不同，这五位金身法相的道袍之外，都披着一面天朝国旗。 五尊法相面容各不相同，神态不一，飘然出尘有之，怒目金刚有之，温润如玉有之，嫉恶如仇有之。 可五尊法相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身正气。 每个金身法相正前方，都供奉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他们的法号。 五个牌位前面，都有一个托盘，托盘里摆放着许多军功章。 而五座金身两侧，还有两个空位，上面没有金身法相和牌位，不过两个托盘里也满是军功章。 盛世天下佛门昌, 道家深山独自藏。 乱世菩萨不问事, 老君背剑救沧桑。 怪不得外面两个中年道士，一个满脸伤痕，一个断了一臂，想来也是下山战斗时留下的伤痕。 “真人，冒昧问一句，我能不能为几位道长上一柱香？” 张曙光神情肃穆，对着老真人躬身施礼，虔诚发问。 “可以，他们当的起。” 老真人对着张曙光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曙光从宋守业手中接过点燃的檀香，向五位道长的金身法相拜了拜，然后把檀香插入香炉之中。 “贫道一生有八个亲传弟子，除了痴儿以外，另外七个都跟了我几十年了。 三七年，山河破碎，强盗登门，天朝摇摇欲坠。 老君观七大亲传弟子，一起结伴跪倒在我的面前，请愿下山除魔卫道。 我为徒儿卜了一卦，二子残，五子殇，此卦凶险万分，实乃大凶之兆。 我问他们怕不怕，他们说，除魔卫道，是修道之人的本分，除寇救国，是每一个天朝人的使命。 为了国家，他们愿意慷慨赴死，只是以后怕是不能再侍奉师尊左右了。 我的七个弟子，重重的给我磕了三个头，身背三尺青锋，飘然而去。 下山以后，他们就投身到战斗一线，干的都是斩将夺旗，进城锄奸的任务。 待到光复河山以后，我仅剩的两个徒儿，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带回了七面红旗和累累功章。” “徒儿们，为师以你们为傲！” 说着说着，玉虚真人早已泪流满面。 “所以，在他们回来以后，我就给他们改了法号，用北斗七星为他们命名，他们当的起这份尊荣。” 道家修的从来都不是无情道，不需要断绝七情六欲。 道家修的是修心修己，念头通达。 心怀天下苍生，家国天下。 “几位道长大义，小子崇敬万分！” 张曙光眼含热泪，听了一堂生动的爱国教育课。 本来还想找玉虚真人，商量能不能让宋守业跟着他一起下山，现在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宋守业说了，他在道观有任务，打扫英烈殿，为几位道长供奉香火。 玉虚真人是几位道长的师尊，他来做不太合适，天玑子和玉衡子难免会睹物思人，悲伤不已。 后辈道童又份量不够，对几位道长又是一种亵渎和怠慢。 算来算去，只有玉虚真人这位小弟子宋守业最为合适。 又瞻仰了几尊法相一眼，张曙光碰了碰宋守业呢胳膊，朝着殿门外指了指，示意可以出去了。 “师父，咱们走吧，你看着师兄们落泪神伤，师兄们在上界也会哭的。” 一个六七岁心理年龄的孩子，一切表现的都是那么直接，拉起玉虚真人的手就要往外走。 “痴儿！” 看着小徒弟的童真，玉虚真人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借着徒弟的力走出英烈殿。 “真人，我可不可以带守业回家一趟，您放心，明天我就会把他送回来。 守业失踪前，一直住在我们家，结果守业突然消失不见，我爷爷奶奶既牵挂又自责，都快坐下病了。” 看看天色，也该回去了，吃晚饭时不回去，家人就该担心了。 今天出门时，也没想着会发现道观，和宋守业重逢。 第58章 带宋守业回家 “师父，我也想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了呢！” 宋守业也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那行，早去早回，不要在山下太久，下山以后，不得恃强凌弱，不得随意暴露你的武艺，但被人欺负了也要知道还手。” 为了这个关门弟子，老真人也是操碎了心。 既想让徒儿跟张曙光多接触，又怕小孩子心性的徒弟在外面吃了亏。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打人的，除非有人欺负小光子。” 小光子现在晚上还不敢自己睡，需要弟弟陪着，自己说了要保护小光子，就要说到做到。 宋守业从六岁就在老君观待着，也没有俗世呢衣物，所以连衣服也没有换，穿着一身道袍就跟着张曙光出了山门。 “小居士等一下。” 就在两人将要结伴下山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叫住。 一回头，是天玑子和玉衡子从老君观追了出来，一人还背着一个背篓。 “小居士，听闻外面粮食短缺，这是观里自己种的粮食和蔬菜，你带回去一些吧。 我们的小师弟特别能吃，你可别饿着他了。” “小居士，我们的小师弟心思单纯，不太懂人情世故。 今晚去到你家里，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你和你的家人多多担待。” 两位道长把背篓放在地上，一个背篓里装着白面和玉米面，一个背篓里装满了新鲜的蔬菜。 不得不说，宋守业在老君观是幸福的，不管是师父玉虚真人，还是他的两位师兄，都把他疼到了骨子里。 “两位道长，东西我不能要，不瞒二位知道，别看我年龄不大，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足够一家人吃喝了。” 张曙光谢绝了两人的好意。 观里种点粮食和蔬菜也不容易，他空间里不缺吃的，拿了老君观的东西，他会良心不安的。 “真的？” 天玑子将信将疑。 全面胜利以后，老君观隐世苦修，可也不是和外界毫无交流。 粮食和蔬菜可以自给自足，但油盐酱醋，衣服被褥，总还是要外出采购的，现在的大形势，他也略知一二。 城里的人都吃不饱，家家户户吃的都是替代粮，他不相信张曙光家不缺吃的。 “道长，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家里真吃不上饭，我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小光子，粮食可以不要，蔬菜要的，蔬菜是我种的，我要带一些给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尝尝。” 宋守业小孩子心性，不由分说直接把装菜的背篓背在了身上。 这是守业自己种的菜，守业要和桂香奶奶分享，桂香奶奶一定会夸赞自己的。 “小居士，咱们就都听我小师弟的吧，成全我小师弟的一片赤子之心。” 天玑子和玉衡子也都习惯了小师弟的简单直接。 “小师弟，去别人家做客要有礼貌，这样主人家才会喜欢你。” “小师弟，我们在观里等着你回来。” 这还是小师弟第一次离开老君观，两个师兄有些不放心。 “师兄放心吧，张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可好了，可喜欢我了，我去看看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宋守业摆了摆手，拉着张曙光朝山下走去。 “小光子，往哪个方向走啊？” 来到主峰之下，看着周围的层峦叠嶂，宋守业挠了挠头。 “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两个儿时玩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朝着张庄的方向走去。 宋守业从小习武，张曙光的身体也被丹药改造过，两人的脚程很快，在山林里快速穿梭。 他们俩不知道的是，天玑子和玉衡子就在他们身后跟着。 他们的小师弟六七岁的心智，第一次下山，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呢。 最起码他们要知道，张曙光家人对小师弟的态度。 如果态度亲热友善，他们就悄无声息的离开，只要稍微流露出一丝不喜，他们就会带小师离开。 “守业，把这个吃了。” 张曙光趁着宋守业不注意，从系统空间里把聪慧丸拿了出来。 系统升级后奖励的三颗丹药，张曙光都没有吃，现在正好用上。 “这是什么？丹药还是糖果？” 老君观属于正一道，偏重于符咒，对丹药一道并不擅长。 “这是糖果，吃了可以让小孩子变得聪明呢！” 张曙光的一只手，被宋守业一直紧紧的握着。 十年过去了，守业的习惯一直都没有改变，他们小时候不管去哪里，都是手拉着手一起走。 “那咱们一起吃，小光子也要聪明。” 宋守业松开拉着张曙光的手，想要把丹药掰开。 “不用，我这里还有。” 张曙光也不确定半颗丹药有没有用，赶紧从空间里又拿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出来。 “好，我们一起吃。” 对于儿时好友，宋守业给予了无条件的信任，直接把聪慧丸扔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直接化为一道暖流，涌入了宋守业的大脑之中。 “呀！小光子，我还没尝出是什么味道就没有了。” 好朋友送他的糖果，居然没有尝出是什么味道，不好意思的同时，宋守业又有些懊恼。 “没事，你再尝尝这个。” 张曙光又递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 “嗯，这个好甜，谢谢小光子。” 宋守业笑得很单纯，很治愈。 “走，咱们回家。” 两个少年重新拉起了手，朝着张庄继续前进。 “十年了，张庄一点也没有变。” 站在最后一道山梁上，两人俯瞰着整个张庄。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两人的脸上，宋守业的双眼，比以前灵动了许多。 “小光子，我还记得，这就是你的家。” 宋守业指着距离山脚最近的院子。 “守业真聪明，记性真好，走，回家，爷爷奶奶见到你，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张曙光依然是哄孩子的口吻。 聪慧丸只是修复了他因为缺氧而损伤的大脑，让他的心智可以随着时间而成长，并不会让他一下子变得和成人一样。 “我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张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 快到家门口了，宋守业突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怎么会呢，我们全家都会很高兴的，你不是要让爷爷奶奶尝尝你亲手种的蔬菜吗？” “嗯，咱们回家。” 第59章 守业，你能吃肉吗 家里的栅栏门是敞开着的，自从张曙光有了工作，又战胜了张向辉一家，家里就不再关门闭户了。 “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爷爷都已经下工了。” 一进门，先迎出来的，永远都是弟弟妹妹。 “大哥，有客人啊！” 手拉手跑过来的两小只，看到打扮奇怪的宋守业，怯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小光子。” 宋守业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和陌生人交流，他走失的时候，张胜利和张盼盼还没有出生。 “小光，这位小道长是？” 家里的三个长辈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知道是张曙光回来了，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和张曙光手拉着手的小道士。 十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小肉包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还是一身道士装扮，三人当然认不出来。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二婶，我是守业啊！” 宋守业松开了张曙光，看着熟悉的人，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霎时间泪如雨下。 “守业？你说你是宋少爷？” “应该是宋少爷没错，跟小时候长得差不多。”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光线也暗了下来，老两口来到宋守业身边，拉他仔细相看，依稀还能看到他年幼时的影子。 “我的小少爷呦！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去了哪里？怎么还出家了呢？” 张庆春紧紧的拉住宋守业的手，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泪纵横。 宋老爷一家对他不薄，最后一丝在他手里弄丢了，天知道他这些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爷爷，以后就叫他守业就好了，可不敢再叫少爷了。” 张曙光用手掌轻抚爷爷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挤压在胸口的一口郁气。 “对，不能那么叫了。” 现在的世道变了，人人平等，以前封建时期的称呼都不能叫了，不然会出大事的。 一个叛徒的称呼，让他们三年都缓不过劲来，此时的老张家，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快，快进屋说话。” 老两口一左一右拉着宋守业的手，一家人进了堂屋。 “守业，当初你趁着我们不注意，自己偷偷跑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你，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张庆春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水，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管事爷爷，是这样的……” 宋守业把十年前思念家人，独自去了家人的坟地，然后不小心失足落水，被师父所救，然后在道观长大的事情，慢慢的说了出来。 “这么多年，你怎么也不说回来看看？管事爷爷这十年过得苦啊！” 六十多岁的张庆春，双眼中又泛起了泪光。 就这一会，他流的泪比前几十年还要多。 十年来，他的内心，时时刻刻被愧疚折磨着，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东家最后一丝血脉，对不起东家一家。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你们不要哭，不然我也想哭。 我也想回来，可是我醒来以后，就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只记得你们还有小光子，可你们的家在哪里，我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老两口的眼泪，让宋守业心里也很难受。 他也搞不懂，久别重逢，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为什么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一直哭个不停呢？ “爷爷奶奶，你们别激动，还是让我来说吧……” 看他们一个着急问，一个说不清，张曙光不得不站出来解释。 当听到宋守业因为长时间溺水，导致大脑缺氧而影响到心智，一家人直呼命苦的孩子。 当听到宋守业在道观被照顾的很好，还习得了一身武艺，一家人对玉虚真人感恩戴德。 当听到宋守业明天还要回道观，张庆春不愿意了。 “不行，绝对不行，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能再走了。 东家只剩下守业这一根独苗，以后还要开枝散叶，为宋家延续香火，当一辈子道士怎么能行。” 当时因为宋老爷看重，让张庆春在宋家当了个管事的，张庆春才能养活家里的四个孩子。 宋老爷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家断了香火。 “爷爷，您先别激动，守业的脑子正在慢慢变好，等他在道观多学一些生活技能，咱们再和老真人商量，想办法把守业接出来生活也不迟。 现在他如同六七岁的孩童一样简单，让他在外面生活，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张曙光完全是在为宋守业考虑，没有一点私心。 正所谓人言可畏，这三年来，因为叛徒羔子的称呼，弟弟的性格就有些懦弱，妹妹更是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如果现在就急于让宋守业在外面生活，万一有人喊他小傻子，对正在恢复期的宋守业来说，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我已经知道家里怎么走了，有空了我就可以来看你们。” 这次他跟着张曙光过来，就是因为实在太想他的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了。 如果让他现在在这里生活，他还真放不下师父和师兄们。 “好，好孩子，你一定要经常回家，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小红，咱们再去炒个菜，把剩下那条鱼也给杀了。” 消失十年的宋守业回来了，老太太终于去了一块心病，就想着把家里最好的拿出来招待他。 “好的娘。” “也最喜欢吃桂香奶奶和二婶做的饭，这里还有我带回来的蔬菜，都是我自己在管观里种的。” 宋守业把背篓推到前边。 “守业真厉害，都会自己种菜了。” “守业种的菜，一定是最好吃的菜，一会我要多吃一点。” 老张家的人，把宋守业当自己家的孩子看待，知道他心智不全，如同六七岁的孩童一样，也都不吝啬夸赞之词。 “好，管事爷爷，你喜欢吃就好，等吃完了我再给你们送。” 得到称赞的宋守业，心情好的不得了。 房顶上的两道人影，终于放下心来，对视一眼后，两道人影飘然而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守业，你可以吃肉吗？” 老太太都把腌的咸肉拿出来了，想到宋守业现在是道士，又不放心的过来问问。 “可以啊！桂香奶奶，我可喜欢吃肉了，我好久之前都会打猎了。” 松守业疑惑的看着刘桂香，不知道他的桂香奶奶，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肉那么好吃，为什么不可以吃肉呢！ “奶奶，守业这一脉修的是正一道，不忌酒肉。” 张曙光瞬间明白了奶奶的担心，随即出口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 第60章 张旭光的小心思 家里有现成的咸肉和鸡蛋，还有一条大鲤鱼，再配上宋守业背过来的蔬菜，荤素搭配直接整了一大桌子。 “奶奶，这可不像是您的风格啊！” 刘桂香节俭惯了，如果今天不是宋守业失踪多年回归，那些野猪肉还不知道要腌到什么时候才舍得吃。 “怎么？大孙子这是要争宠了？” 最近的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刘桂香也难得的和孙子开起了玩笑。 “桂香奶奶对我最好了。” 宋守业傲娇的看了张曙光一眼，十分得意。 “行，都喜欢你行了吧，快尝尝奶奶和你二婶的手艺吧！” 张曙光给宋守业夹了菜。 “弟弟你也快吃。” 注意到了弟弟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张曙光赶紧又给弟弟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大哥，还有盼盼，还有盼盼。” 一旁的小丫头看到自己被忽略，赶紧冲着大哥张大了嘴巴。 “哪都有你，娘喂你还不行吗？” 说着苏红就要去喂她的小闺女。 “不要，大哥给道士长头发哥哥夹了菜，又给二哥夹了菜，就差盼盼了。” 苏红夹的菜被小丫头摇头给拒绝了，又朝着张曙光固执的张开了嘴巴。 “好，大哥喂盼盼。” 直到把张曙光夹的鸡蛋吃到了嘴里，小丫头才满足的笑了起来。 “今天高兴，小光，去把剩下那瓶茅台酒拿过来，咱们爷仨喝一杯。” 剩下这瓶茅台酒，原本老爷子还打算留到过年，和大女婿一起喝，今天宋守业失而复得，老爷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嘞，过两天我去上班，再给您多买几瓶。” 宋守业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头。 “管事爷爷，这酒太烈，不好喝，等我下次再来，给你带一坛我师兄泡的药酒，香味醇厚，对身体也好。” 宋守业在山上喝惯了药酒补酒，对这种工业酿酒很不习惯。 “小光子，我二叔呢？还有我大叔一家呢？” 这时候，宋守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管事爷爷家好像少了很多人。 他记得十年前，管事爷爷家好大一家子人，天天都很热闹。 “你二叔当兵去了，你大叔一家分家出去单过了。” 张曙光回答的很平静，没有说张向东一家的不好。 不是他给张向东一家留面子，而是张曙光真的对他们毫不在意，就像陌生人一样。 张家老宅这里好酒好菜，气氛热烈，宋守业提到的大叔张向东一家，此刻却有些愁云惨淡。 张晨光和张胜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张向东两口子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娘，我和二哥还是病号呢，不送我们去卫生院也就算了，生活上总要提高一点吧？哪有给病号喝野菜糊糊的？连个窝头都没有？” 张胜光屁股上被张曙光踹了一脚，好几天了还是只能趴在床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哪来的粮食让你们吃窝窝头？有一口野菜糊糊饿不死人就不错了。” 张向东被三儿子吵得有些心焦，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 “家里的粮食都贴补给大哥了，以前还想着大哥当了工人，咱们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谁知道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不行就让我大哥回来挣工分的了。” 张晨光面色惨白，他被张曙光一脚踹的内脏受损，吃什么吐什么，不过三天就瘦了一圈。 “老二，你说的是什么胡话，你大哥困难是暂时的，咱们现在帮衬他，等他以后转正了，能不记着咱们的好吗？ 你们都是他的亲弟弟，他过好了，能不惦记你们吗？” 张旭光是白艳娘的长子，从小学习就不错，现在高中毕了业，又在机械厂找了个临时工，绝对是白艳娘的骄傲。 其实张庄距离县城只有十里地，张旭光完全可以住在家里，只是要牺牲一点休息的时间。 可张旭光从小上学，基本上没吃过什么苦，就不想来回折腾。 而且家里吃的也不好，每天都是清汤寡水的，能吃上个窝窝头，就算改善生活了。 张旭光的性格随了张向东，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一个十足的白眼狼。 然后他就开始给家里人画大饼，让家里支持他的工作，等他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会孝敬父母，帮助兄弟。 于是，张旭光在城里租了房子，用工资买供应粮自己吃。 “娘，开门，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叫门声。 “当家的，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觉得是旭光在叫门啊？” 白艳娘以为自己太过于想大儿子，而出现了幻听。 “就是旭光。” 张向东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出去给大儿子开门。 “好大儿，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吃到了没有？没吃的话娘给你做。” 白艳娘一看到大儿子，立马表现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和对待老二老三时有着云泥之别。 “娘，吃饭先不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此时的张旭光心里有事，顾不上腹中饥饿，也顾不上问两个弟弟为什么睡这么早，急着要把心中的疑问弄明白。 “好大儿，你别着急，慢慢说，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看大儿子这么着急，白艳娘和张向东也慌了，他们还指望大儿子以后把他们接到城里养老呢，如果大儿子的工作出了问题，他们的天就塌了。 “不是工作的事情，是张曙光，今天我在厂子里看到张曙光了。 他在我们厂子里骑着个三轮车，穿着二叔的军装，神气的不行。 爹，娘，你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我二叔回来了？” 自打在厂里见到张曙光，张旭光一天都心神不定的。 二叔张向南，也曾是他的偶像，是他的靠山，他的学费，还是二叔给拿的呢。 当初传来消息，说二叔当了叛徒，他是不愿意相信的，可公社都认定了，他又不得不信。 所以爹娘和二叔一家划清界限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今天见到张曙光那么神气，他根本就没想过是张曙光入职了机械厂，因为机械厂招工有多严格，他是深有体会的。 他就想着，是不是当年搞错了，二叔根本就没有叛变。 如果二叔还是一名光荣的军人，还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军官，那他一定要拉着爹娘去给二叔一家赔礼道歉，他还要做二叔的好大侄。 以二叔的级别，跟厂里打个招呼，自己说不定就能提前转正，在厂里当个小干部也说不准。 第61章 我带你去打熊瞎子 “大儿啊，张向南叛变，是盖棺定论的事情，要不公社也不可能开大会来说这件事情。 张曙光那个叛徒羔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居然当上工人了，听说还是个干部岗，你们厂还给他配了三轮洋车子。” 说起这个，白艳娘就气得牙根子痒痒。 那个小兔崽子，骂了他们两口子，又揍的她两个儿子好几天下不来床。 做为三里五村出了名的泼妇，她白艳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不可能，娘，你搞错了吧？我们厂是东丰县最大的厂子，招工一向严格得很。 除了顶岗的不算，其他招工名额都是有学历要求的。 城里非农户口要求初中毕业，农业户口需要高中毕业，干部岗就更不用说了，一般都是大学，最低也要中专。 他张曙光凭什么？凭他农业户口？凭他初中没念完？还是凭他爹是叛徒？” 白艳娘说的话，张旭光压根就不相信。 如果是张向南回来了，凭借他的军官身份，给儿子找了个好工作，张旭光可能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旭光，你娘说的是真的，张曙光进城当工人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开了，你娘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向东，证实了白艳娘所说的真实性。 “好大儿，你是不知道，那个叛徒羔子当了工人有多狂。 当着村里人的面，指着我跟你爹的鼻子骂，你两个弟弟气不过，想要找他理论，直接被他打的几天下不了床。 好大儿啊！你要争气啊！等你以后有出息了，一定要记得为你爹娘兄弟出气啊！” 白艳娘一个当娘的，就这么拉着儿子的手哭了起来。 在白艳娘的心目中，她的好大儿是高中毕业生，是光荣的工人，以后前途无量，将会成长为她的依靠。 “大哥，娘说得对，我和二哥被那个叛徒羔子打的卧床好几天了，你以后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老三也趴在床上大呼小叫。 “我还以为你们哥俩吃完饭睡下了，结果是被张曙光给打了。 你们俩都比他年龄大，二对一怎么还能吃这么大亏呢？” 张旭光嫌弃地看了两个弟弟一眼。 “大哥，那小子肯定练过，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对，他随随便便踹一脚，就能让我们一天下不了床，要说没练过是不可能的，我们又不是纸糊的。” 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他们哥俩比谁都清楚。 “爹，娘，后来你们就没找二婶闹过？他把二弟三弟揍这么惨，大队长就没处理张曙光吗？社员们也没说什么吗？” 这几年，他娘是怎么欺负苏红的，张旭光心知肚明。 “哎！别提了，大队长和张向南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好的不得了，他还能向着咱们说话吗？ 我和你娘倒是想去老宅说道说道，让他们好好管一管那个小兔崽子。 可你知道张向阳是怎么说的吗？他让咱们赶紧还钱，把咱们盖房子的钱，还有你的学费都还回去。 社员们就更别提了，一个个都是些墙头草，哪边有风哪边倒。 他们怕得罪张向阳，都反过来跟着张向阳指责咱们。” 张向东也向他的长子大倒苦水。 “大儿啊！村子里娘是待不下去了，以后等你转正了，一定要把娘接到城里去养老啊！” 铺垫了这么久，白艳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费劲巴拉的供大儿子读书是为了什么？ 她节衣缩食的让大儿子在城里租房住干什么？ 大儿子一分钱工资不上交，她还要反过来帮衬又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以后能进城养老，吃上商品粮吗？ “娘，我知道，以后我一定会接你和爹进城养老的。” 临时工本就没多少钱，现在张旭光还要靠着家里的帮衬过日子，只能先稳住他的爹娘兄弟。 至于以后，他转正了也不可能真的把老两口接到城里。 他们兄弟三个呢，养老问题不能都搁在他一个人肩上。 “娘，明天我就替你把气出了。” 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生，还要在车间里卖苦力，组长和老工人还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训斥他。 张曙光一个叛徒羔子，凭什么能骑着个三轮车瞎转悠。 “好大儿，你说说要怎么替我们出气？你从小上学，估计不能打得过他。” 白艳娘既期待又担心，生怕他的好大儿也吃了亏。 “娘，打架是莽夫所为，我们读书人怎么能这么粗鲁呢？ 他不是入职了机械厂吗？估计当时劳资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吧？ 等我明天到了厂子里，给劳资科写一封检举信，剩下的就不用咱们管了。 您就在村口等着，看他怎么灰头土脸的被赶回来就完了。” 煤油灯忽明忽暗，映照出几张阴恻恻的笑脸。 “小光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回头我给你送两床被褥过来。” 晚上，宋守业和张曙光兄弟俩躺在硬板床上。 “不用，家里不缺棉花，新被褥明天就做好了。” 此时的张曙光头有些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是个特别能喝酒的人。 没想到宋守业，酒量居然很好，他就喝了一点，爷爷也没舍得怎么喝，宋守业喝的怎么也得半斤以上，应该是被他两个师兄从小锻炼出来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看到刘桂香和苏红确实在做被褥，宋守业也就不再提往这边送被褥的事情了。 “小光子，你今天去上班吗？” 昨天小光子就解释了，上班就是上工，他就以为每天都需要去。 “不去了，今天我就陪你玩，然后送你回老君观，不然你师父和师兄该担心了。” 宋守业的两个师兄，那都是斩将夺旗的猛将，哪怕他吃了强身健骨丸和大力丸，也没有信心能打得过他们。 “那好，今天我带你去打猎，我知道哪里有黑熊。” 老君观地处主峰之上，人人谈之色变的深山老林，对于宋守业来说，跟后花园没什么区别。 “守业，可不敢去招惹熊瞎子，你们要是闲不住，就去打个兔子，或者下河摸鱼，上树掏个鸟蛋也就是了。” 宋守业的话，吓了张庆春一跳，这孩子说话怎么如此生猛，张嘴就要去打熊瞎子，就你们俩这小身板，估计还不够熊瞎子一顿吃的呢。 第62章 猎熊 “好的爷爷，我们不去冒险，就在外围打打兔子。” 张曙光抢在宋守业前面，笑呵呵的对爷爷保证道。 不管你再大的本事，在长辈眼里依然还是个孩子，与其说宋守业会武功什么的，还不如直接听老人的话更让他放心。 “行，不冒险就好。” 得到大孙子的承诺，张庆春也放了心，乐呵呵的去上工了。 两人进了山以后，宋守业就开始施展身法，在山林里辗转腾挪，形如鬼魅。 尽管张曙光的身体经过了丹药的改造，也只能勉强跟得上。 “小光子，你快一点。“ “马上就快到了，你快点啊！” 进入山林，宋守业彻底放飞了自我，这里不需要与人沟通，心思单纯的他，才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 只是他好像忘了一点，他有功夫在身，他的好朋友小光子，并没有自幼习武。 不过张曙光也没有打断他这份最纯粹的快乐，只是勉强跟随着宋守业的脚步。 “小光子，就是这里，经常会有熊瞎子出没。” “你确定？我看这里怎么也不像熊瞎子生活的地方啊！” 翻过一道山岗，两人来到一个遍地都是鲜花的山谷。 “小光子，你真笨，这里遍地都是盛开的鲜花，难道你不知道熊瞎子最喜欢吃蜂蜜的吗？” 宋守业双手掐腰，质问张曙光为什么会这么笨。 “忘了，还是守业见多识广，不愧是从小就打猎的人。” “嘿嘿嘿～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好朋友的夸奖，总是能让宋守业心花怒放。 “走，咱们去打熊瞎子，拖回去让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吃。” 宋守业欢呼一声，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山谷。 张曙光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宋守业以前应该光顾过这个地方，一点冤枉路没走，带着张曙光直奔蜂巢所在的地方。 “小光子，注意隐蔽，熊瞎子来了。” 宋守业扑倒在花丛中，朝着身后的张曙光摆了摆手。 赵曙光也利用花丛遮挡住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爬到宋守业身边。 “你看那里，有两头熊瞎子，一会它们过来偷蜂蜜吃的时候，我上去杀掉它们，你躲在这里不要动。” 宋守业趴在张曙光耳旁小声说话，弄得张曙光耳朵痒痒的。 “好，都听你的。” 熊瞎子体型庞大，力大无穷，吃了大力丸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熊瞎子的对手，张曙光心里也没底。 一会还是看情况吧，如果宋守业能够独战黑熊，没有危险，那自己就不上去逞强了，如果宋守业有危险，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了。 两头熊瞎子体型相差很大，应该是两口子，因为熊瞎子并不是群居动物，除非是一对。 熊瞎子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大型猛兽，随即就大摇大摆的朝着蜂巢走去。 来到蜂巢旁边，熊瞎子直接把熊掌伸向了蜂巢，掏出了浓稠的蜂蜜。 被偷家的蜜蜂异常愤怒，朝着熊瞎子前仆后继的冲过去，发起了自杀式的袭击。 蜜蜂以生命为代价的攻击，对皮糙肉厚的熊瞎子根本就构不成伤害。 “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想起前世听过狗熊偷蜂蜜，被蜜蜂叮得抱头鼠窜的故事，趴在不远处的张曙光小声嘟囔着。 “小光子，你说什么？” 宋守业扭过头问道。 “没什么，我想问咱们什么时候去打熊瞎子。” “等一下，等它们离开蜂巢，蜜蜂叮人可疼了。” 宋守业苦着一张脸，明显是以前吃过蜜蜂的亏。 吃完了蜂蜜，两头熊瞎子心满意足的起身，晃晃悠悠的朝着远处走去，原地只留下破碎的蜂巢，还有满地的蜜蜂尸体。 “小光子，你躲在这里不要动，等我杀死它们你再出去。” 宋守业身形暴起，如同一只捕食的苍鹰一般，朝着远去的黑熊扑去。 身在半空，宋守业已经把腰间的软剑拿在手中。 张曙光也没在原地干等，而是手握柴刀跟了上去。 两头熊瞎子听到身后的风声，同时回过身来，看到朝着它们扑过来的宋守业，熊瞎子怒吼一声，直立而起，伸出硕大的熊掌，迎着宋守业手中的寒光拍去。 “滋啦～” 是利刃划过皮肉的声音。 后面那头黑熊轰然倒地，脖颈处的伤口狰狞恐怖，鲜血喷出两米多高。 前面那头黑熊，看着倒地挣扎的配偶，二话不说扭头就跑，把大难临头各自飞展现的淋漓尽致。 熊瞎子体型看似笨拙，动作却是出奇的灵敏，奔跑的速度很快。 “哪里逃。” 这是要送给管事爷爷的礼物，宋守业又怎么能让它给逃了。 宋守业一扬手，软剑化为一道流虹，直接没入黑熊的菊花。 “嗷～～” 黑熊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之后，轰然倒地。 “小光子，我厉不厉害？” 把两头黑熊斩于剑下之后，宋守业一脸得意的看着张曙光。 “厉害，守业威武。” 张曙光很给面子的挥舞着柴刀。 “嘿嘿嘿……” “你在这等着，我去砍些藤蔓，咱们把熊瞎子拖回去。” 宋守业从黑熊的菊花中拔出软剑，在黑熊的毛发上蹭了蹭。 “别麻烦了，守业，咱们俩一人扛一头回去吧。” 宋守业可以把他当成普通人照顾，但他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小光子，你能行吗？熊瞎子的重量可不轻啊？我扛一头，用藤蔓拖一头，你在后面跟着就行。” 两头熊瞎子，都是成年黑熊，雄性黑熊足有四百多斤，雌性黑熊要小上一些，但也有三百多斤。 “应该问题不大，我天生力气大，让我试一下吧。” 张曙光收起柴刀，来到雄性黑熊旁边，双手用力，直接把黑熊扛在了肩膀上。 【系统检测到野生成年黑熊一头，售价10万金币，是否出售？】 身体刚一接触黑熊，系统音马上响起，吓得张曙光赶紧拒绝。 如果黑熊在宋守业眼皮子底下突然凭空消失，以他的好奇心，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小光子好厉害，你的力气好大啊！” 宋守业在一旁拍起了手。 “走，咱们回家。” 四百多斤的熊瞎子，虽称不上轻若无物吧，也确实不怎么费力气。 大力丸的上限是多少，张曙光现在也搞不明白。 两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人肩膀上扛着一头熊瞎子，朝着外围走去。 第63章 匿名检举信 “守业，咱们先在这歇一歇，等中午时候再回去。” 虽然张曙光家紧邻大山，可山坡到家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光秃秃的，没有太多的遮挡物。 万一被挖野菜的看到，两人辛辛苦苦背回来的这两头熊瞎子，肯定保不住。 “打开系统。” 等待的时候，张曙光打开了系统面板，看一下今天刷新的商品。 【今日商品：茅台酒，2300金币每瓶。中华烟，680金币每条。奶粉，300金币每桶。麦乳精，80金币每桶。】 【当前余额：金币。】 今天刷新的东西挺给力，都是这个年代最稀缺的高档礼品。 看来这个买卖系统，物价和自己生活过的地球是挂钩的。 在他穿越过来之前，号称国酒的飞天茅台，已经降到了2300一瓶。 可笑的是，有专家居然发起倡议，让大家救救茅台酒，多多购买，清理库存，让国酒重新坚挺起来。 现在的经济形势都难成啥样了？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专家是真不管老百姓死活啊！ 花了金币，购买了十瓶茅台酒，系统里刷新的茅台酒不用多买，死贵死贵不说，还都是新酒。 现在百货楼卖的茅台酒，以后都是陈年老酒，而且才两块九一瓶，性价比比系统要高出不少。 花了6800金币，买了十条中华烟，整条整条给爷爷，省的他不舍得抽。 花了3800金币，奶粉和麦乳精各买了十桶，给家人补充营养。 【当前余额：金币。】 “守业，吃糖。” 张曙光掏出几块大白兔奶糖，递到了身旁的宋守业手里。 “我不吃，留给弟弟妹妹吃，他们俩都管我叫哥哥呢。” 宋守业摆着手说道。 在道观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师父和师兄都是留给他，师兄们说大的就是要让着小的，宋守业都记在心里了呢。 “你就吃吧，我还有很多。” 张曙光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 “糖糖好甜，真好吃。” 宋守业嚼着奶糖，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眯了起来。 自己有师父和师兄疼爱，昨天又和小光子还有爷爷奶奶重逢，现在还有这么好吃的奶糖，宋守业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这边小哥俩吹着凉爽的山风，嚼着大白兔奶糖，机械厂里，劳资科也收到了一封匿名检举信。 “孙科长，张曙光入职的时候，是王主任亲自带着来的，我也没敢问他的家庭情况。” 为张曙光办理入职的工作人员，低着头站在科长办公室，噤若寒蝉。 六十年代，不管是考大学还是招工，都是要经过政审的。 如果成分不行，在这个年代，完全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我知道，你回去上班吧，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孙尚武挥挥手，让工作人员离开，然后点了一支烟，身体靠在椅子靠背上。 后勤采购部前几天招进来一个能力出众的小伙子，入职当天就送了一头麋鹿过来，全厂几乎都知道。 昨天小食堂招待市工业局的领导，他作为劳资科的科长，也有幸参与陪同。 小食堂里又是野鸡又是大鱼，听王主任说也是张曙光弄来的。 在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的前提下，小伙子还冒着酷暑，跟着猎人在深山里穿梭，只为了给厂里搞吃的。 这种既有能力，又心系工厂的好同志，是机械厂的宝贵财富，是一定要用心培养的优秀干部。 可他却偏偏没有一个好的出身，真是让人头疼啊！ 直接开除吧，孙尚武于心不忍，把他留下吧，确实是违反了原则和纪律。 孙尚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头疼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头疼，他是王主任的人，还是让他去头疼吧！” 孙尚武把烟头按灭，拿着匿名检举信出了办公室，朝着后勤处走去。 “你小子怎么来了？我刚在孙厂长那里顺了一点好茶叶，你小子就闻着味了。” 办公室里，王祥正在泡茶。 “王主任，喝茶先不急，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孙尚武进了办公室，朝外面看了一眼，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王祥把茶杯放在了孙尚武面前。 “王主任，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您还是直接看这个吧。” 孙尚武把匿名检举信交给王祥，王祥越看神情越凝重。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张曙光是他特招进来的，如果他出了问题，自己也难逃干系。 “除了我，只有给他办理入职的小陈，我总要问问他是什么情况吧！” 孙尚武压低声音回答道。 “孙科长，那你是怎么想的？” 得知事情还没有公开，王祥暗中松了一口气。 “王主任，这里就咱们两个，我就实话实说，张曙光这个小同志，我是一万个想把他留下来。 以小张同志的能力，放在哪个单位都是抢着要，听说县政府的食堂，都一个多月没见过荤腥了。 可举报的这个情况，也不是一个小问题，如果咱们不管不顾，把人给留下来，我怕他再去上面举报。 到时候咱们肯定要吃瓜落，弄不好饭碗都要丢了。” 孙尚武说的很真诚，对张曙光的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他娘的，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王祥端起茶缸，又重重的放下，内心无比烦躁。 “孙科长，不管怎么说，你没有拿着匿名检举信直接去找厂长，而是先给我通了气，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王祥给了孙尚武一个感激的眼神，如果等厂长拿着匿名检举信找到他，他将会更加被动。 “当时我看他穿着军装，还不是普通战士的衣服，又有熟人介绍，我就没有多想，也没有多做调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祥没有说，那就是一头麋鹿。 今年王祥的压力太大了，在厂里都快抬不起头了，廖连城找到他时，他一听说有一头成年麋鹿，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王主任，这件事还怎么处理，你还是要拿个章程出来。” 做为劳资科的科长，检举信已经送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件事是必须要面对的。 “这件事我会负责，我现在就拿着检举信去找厂长，该是我的责任我不逃避。” 王祥拿起桌上的检举信，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步伐坚定的走向厂长办公室。 “王主任，你再考虑一下。” 孙尚武也追了上去。 第64章 调查结果 “王主任，孙科长，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孙厂长办公室里，李副厂长和刘副厂长也在，正在讨论厂里接下来的发展。 昨天工业局的领导来检查工作，提出了一些新的问题和要求，三人是机械厂的掌舵者，正在商量该如何调整。 “孙厂长，两位副厂长，我犯错误了，我检讨。” 不顾身旁的孙尚武拼命使眼色，王祥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 “怎么回事？刚才刘副厂长还在夸你，说你后勤保障到位，昨天没给咱们厂丢脸，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三位领导对视一眼，直接被王祥的操作给整懵圈了。 “孙厂长，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招了一个年轻的采购员，就是采购麋鹿和野鸡那个小伙子。 当时我被一头麋鹿蒙蔽了双眼，没有很好的保持警觉性和严谨性，没有对张曙光的出身做深入调查。 结果到底是出了纰漏，被别人给检举揭发了。” 王祥把匿名检举信放到了孙志刚的办公桌上。 “你们俩先坐。” 孙厂长把检举信看完，又交给李副厂长和刘副厂长传阅。 “一封检举信而已，并不代表事实就是这样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们落实了吗？” 这几年，因为检举揭发，确实发现了很多问题，不过毫无事实依据的诬陷也有很多。 “还没有，我拿到检举信就过来了。” “三位厂长，我不是怕承担责任，只是怕影响厂子的声誉。” 如果单论对张曙光的喜爱和器重，在机械厂里，王祥绝对排第一。 把张曙光招进来没几天，整个后勤部在厂里的口碑好了很多。 工人们吃上了肉，没人再去骂他们废物了，食堂的人也不对他们发牢骚了，领导对他们也有笑脸了。 这些改变，都是张曙光带来的，王祥绝对是最不希望张曙光被开除的那个人。 不过集体利益高于一切，他首先要替机械厂考虑。 “小张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不能单凭一封匿名检举信，就草率的下定论，一切还需要严谨的调查。” 分管行政和后勤的李副厂长先说了话，王祥和孙尚武，都是他的手下，他不能让同志们寒了心。 “我也同意李副厂长的说法，特别是对于能力突出的同志，更应该慎重。” 昨天的招待，领导很满意，兄弟单位很羡慕，机械厂涨了脸，分管生产的刘副厂长，很难得的没有个李副厂长唱反调。 “王祥同志，张曙光现在在不在厂里？” 被人检举揭发了，首先要调查的肯定是当事人，看他怎么自辩。 “孙厂长，小张同志不在厂里，我让他跟紧打猎队伍，一有收获赶紧收购。” “这孩子还真能吃苦。” 孙厂长看了看外面的似火骄阳。 他打过游击，钻过树林，他深知夏天的山林，蚊虫蛇蚁是最活跃的。 “这样，尚武同志，你回去查一下小张同志的户籍所在地，然后和王祥同志一起，去他所在的公社了解一下情况。 小张同志是走是留，怎么处理，咱们都要有理有据。” 孙厂长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能随意针对张曙光。 其实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如果把目前唯一可以搞到肉的张曙光给开除了，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二十分钟后，一辆吉普车从机械厂开了出来，朝着柳林公社而去。 …… 张庄后山上，小哥俩一直等到中午，山坡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守业，走了，回家了。” 张曙光把黑熊扛在肩上，一步一步朝着家里走去。 “快，快进来。” 等张曙光和宋守业进了门，张庆春赶紧把栅栏门给关上。 老爷子下了工以后，得知大孙子和宋守业还没回家，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你们到底还是去打熊瞎子了，太危险了，以后可不敢再去了。” 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黑熊，张老汉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 “管事爷爷，我可厉害了，两头熊瞎子我只用了两招，不信你问小光子。” 宋守业的目光看向张曙光。 “是，守业最厉害了，动若游龙，翩若惊鸿，弹指一挥间，两头熊瞎子尽数伏诛，不愧是玉虚真人的关门弟子。” 今天收获了两头熊瞎子，张曙光心情大好，好听话一套一套的。 “嗯，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你们都听到了吧？” 宋守业被张曙光给夸得，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守业确实厉害。” 张庆春翻看着黑熊身上的伤口，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虽说他不善打猎，但自幼在大山脚下长大，基本的常识是有的。 黑熊皮糙肉厚，力大无穷，那是能跟老虎正面硬刚的存在。 一般猎人拿着枪，见到黑熊都要退避三舍，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宋守业给击杀了。 “守业，咱们家里人少，现在天气也热，肉很容易变质，要不等你回去时，带到观里吃吧。” 张庆春想的很简单，黑熊是宋守业打的，理应让他带走。 “管事爷爷，吃不完就腌起来，或者做成熏肉慢慢吃。 我们道观里不缺肉吃，想吃什么可以随便去打。” 宋守业的脑袋，摇的如同不郎鼓一样，说什么也不要。 “爷爷，下午不要去上工了，咱们趁熊瞎子还软乎，把熊皮给扒了，冬天铺到床上肯定暖和。” 张曙光又开始找理由，让老爷子多歇一歇。 “好，下午不去了。” 张曙光这边，中午吃了鸡蛋手擀面，下午就开始忙得热火朝天。 王祥和孙尚武从柳林公社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没想到，匿名检举信的举报内容都是真的，这下不好办了。” 在公社里，赵书记说的很明确，张曙光的父亲张向南，西南边疆驻军的营长，三年前叛逃缅北。 “王主任，张曙光肯定是保不住了，好在他们一家还是贫农成分，咱们应该不会受到牵连和影响。” 从内心来说，孙尚武肯定也是不想看到张曙光被开除的，可现在事实清楚，肯定是不能继续在机械厂工作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张曙光一家依然拥有贫农身份，自己不会因为他而受到牵连。 “哎！回去吧，一切让三位厂长决定吧！” 王祥有些意兴阑珊。 幸福总是短暂的，刚过了没几天舒心日子，没想到这就到头了。 以后可能又要被工人在背后骂草包饭桶了。 第65章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祥和孙尚武赶在中午回了机械厂，在食堂里吃了午饭。 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两人第一时间去了厂长办公室，汇报了他们的调查结果。 “等一下再汇报，你们先去把两位副厂长喊过来，让他们一块听听。 张曙光是机械厂的宝贝疙瘩，不管是走是留，也都让他们知道知道。” 高层的办公区本就在一起，很快，两个副厂长也都过来了。 “王祥同志，可以说了。” 等几人坐好，孙志刚示意王祥，说一下他们调查的结果。 “经过我和孙科长的调查询问，可以确定匿名检举信的举报内容基本属实。 张曙光，柳林公社张庄人，他的父亲在南疆驻军，是个营长，三年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叛逃缅北。” 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全公社几乎人尽皆知，所以王祥也没有遮遮掩掩。 “三位领导，有件事很蹊跷，消息传回来以后，公社开会研究决定，要剥夺张向南一家的贫农身份和军属荣誉，却被南疆驻军部队给压下来了。” 孙尚武赶紧补充。 他要告诉三位厂长，不管如何处理张曙光，但他和王祥的连带责任并不大。 “你们怎么说？” 孙志刚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副手。 “孙厂长，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张曙光咱们就不能再留了。” “孙厂长，我的意思和李副厂长一样，张曙光是有些门道，能给大家搞来肉吃，可咱们总不能因为一口吃的，就跟政策对着干吧！” 在两个副厂长的心里，这件事情就算是定性了，上午称呼小张同志，下午就变成张曙光了。 “先别急着下定论，这件事不太对劲。” 通过王祥和孙尚武的描述，孙志刚直接就抓住了重点。 他是军转干部，在部队里待了半辈子，比谁都知道部队的作风，比谁都清楚，军人对叛徒是如何的深恶痛绝。 说什么念在张向南以前的军功，对他的家属没必要一棍子打死，都是找的借口罢了，中间肯定有隐情。 “等我先打个电话。” 事情就是这么巧，如果张向南服役的是其他部队，孙志刚还不好求证。 而驻守南疆的部队，正是孙志刚以前待过的队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层层转接，孙志刚终于把电话打到了他老首长那里。 “喂，老首长，我是志刚啊！” 虽然没有面对面交流，孙志刚还是恭敬的站了起来。 先是一阵寒暄，询问了老首长的健康情况，又汇报了自己近期的工作成绩，最后孙志刚把问题扯到了张向南的身上。 “老首长，我们厂有一个年轻工人，能力是有的，我也很看好他。 只是今天出了点意外，有人写了匿名检举信，说他是叛徒之子，他的父亲张向南是叛逃缅北的叛徒。 我毕竟也是从79军出来的，生怕弄错了，冤枉了战友家的孩子，就想着打个电话问问。” 孙志刚问完以后，两个副厂长和王祥还有孙尚武，都支愣着耳朵等着听消息。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估计是老领导犹豫要怎么说。 “志刚，多的我不能说，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这个孩子，你顶不住压力了就联系我。” 挂断电话以后，远在南疆的老首长，脸上满是愧疚。 “向南，这几年让你的家人受委屈了，等你功成回来以后，我一定会亲自陪着你回家乡，为你正名，给你嘉奖。” 三年前，他和政委还有参谋长不是没有讨论过，是对外宣布张向南叛逃，还是宣布他牺牲。 如果宣布他牺牲，给他家人优厚的待遇，再给一些抚恤金，他家人的生活肯定会好过许多。 但这么做也有弊端，谁也不敢保证，缅北方面在东丰县有没有残留。 如果对待张向南的家属太好，那么张向南在缅北很可能就不会取的信任，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还有一点，如果直接宣布张向南牺牲，万一他的妻子没了盼头，直接改了嫁，等张向南载誉归来怎么办？ 一个于国家有大功的人，落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自己怎么跟人家交代呢。 “都听到了吧？我就说中间一定有隐情，好了，大家各自忙去吧，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孙志刚心情大好，冲着在场的四人挥了挥手。 “好啊！只要小张同志没事，咱们以后就还能有肉吃。” “那可不，现在政府里上班的同志，都羡慕咱们的伙食呢！” 有厂长的老领导亲自背书，几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孙志刚的办公室。 “孙科长，帮我一个忙，查一下工人的档案，看看有没有张庄出来的工人。” 因为一封匿名检举信，弄得他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是否报复暂且不说，总要大概弄明白使坏的人是谁。 “行，你不说我也要查，万一小张同志出了事，咱们俩都算渎职，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这么闲。” 两人拱在一起嘟哝几句才分开，各自回了各自办公室。 此时的张旭光，心情相当不错，干活都比往常要麻利不少。 最迟明天，厂里就会处理张曙光，明天下了班以后，一定要回家一趟，看一看张曙光丧家之犬的狼狈模样。 “大孙子，咱们就收拾这一头吧，剩下那头熊瞎子，你明天拉到厂里去交任务。 虽说咱家没什么串门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家里留这么多肉，不是什么好事。” “那也行。” 张曙光知道爷爷说的是实话。 一头小一点的熊瞎子，光是净肉就有两百斤左右，刘桂香和苏红婆媳俩腌了满满一大缸。 如果两头熊瞎子都留着，四五百斤的熊肉，实在是太显眼了。 粮食和肉够吃就行，没必要存放太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都说熊掌是一道好菜，只是咱们也不会收拾，可惜了。” 张庆春看着地上的四个熊掌，眼中满是惋惜。 以前东家家里养的厨子，收拾各种野味都很拿手，后来东家一家被害了以后，张庆春也就在没见过那个厨子。 “管事爷爷，泡制熊掌我师兄特别在行，晚上我把熊掌拿回去，等炮制好了，我再拿回来。” 和自己的师兄，宋守业向来是不会客气的。 “守业，今天晚上不许走，今晚上吃完了熊肉，明天早上让小光送你回去。” 刚腌制好熊肉的刘桂香，又和苏红着急忙慌的开始准备晚饭。 第66章 送好友回道观 “小光子，师父说让我今天回去的。” 宋守业有些为难。 “没事，就多住一晚，明天我和你一起回老君观，向老真人解释。” 宋守业的脑损伤已经痊愈了，明天去道观，张曙光会向老真人说明，让他以后多教授宋守业一些为人处世的本领，还有生存的技能。 以前老真人和两位师兄，都是把宋守业当孩子宠爱的，宋守业之所以能习得一身好武艺，只是天分好罢了。 正一道的心法，还有山医命相卜等道家五术，宋守业学不会，老真人也就没有教。 “那好吧。” 听到小光子会陪他一起回道观，宋守业也不怕挨骂了，很高兴的答应下来。 …… 快下班的时候，孙尚武翻完了所有出身柳林公社工人的档案，发现张庄出来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张曙光，另一个是叫张旭光的临时工。 “行，我知道了，等小张同志什么时候来厂里，我问问他。” …… 张庄村口，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天都黑下来了，白艳娘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家走。 为了看张曙光被开除的狼狈相，白艳娘没有上工，在村口等了一天，结果啥也没等到。 “难道是大儿子的检举信还没递上去？还是说厂里的领导不重视？” 白艳娘暗自决定，如果明天还没有动静，她就去县城看看。 张曙光那个叛徒羔子，给她们一家这么大的羞辱，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 张曙光家，又啃上了肉骨头，喝上了肉汤，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酒。 张曙光的系统空间里，倒是有十瓶茅台酒，可他一整天都没有进城，也不方便拿出来。 一家人吃饱喝足，张曙光和宋守业，又带着张胜利去河里洗了个澡，然后才回家睡觉。 新做的被褥蓬松柔软，闻起来还有阳光的味道。 哥仨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曙光背着背篓，送宋守业回老君观。 “守业，一定要常回家看看，桂香奶奶在家等着你。” “小光，你见到守业的师父，跟他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能让守业下山。 守业和你同岁，今年已经十六了，宋家就剩下他这一根独苗，他以后还要娶妻生子，为宋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老两口一直送到山坡上，拉着宋守业依依惜别。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你们回去吧，等熊掌炮制好了，我就再回来看你们。” 宋守业只有六七岁孩童的心智，还不懂什么是离愁。 “爷爷奶奶，你们回去吧，再往前面路就不好走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和老真人商量的。” 挥别了爷爷奶奶，张曙光和宋守业没入到山林之中。 “小师叔，您回来了？” “小师叔，这两天您不在道观，我们还怪想你的。” 通往主峰两侧的农田和菜地里，时不时就有道童突然出来，热情而恭敬的向宋守业打招呼。 “好，师侄们好呀！我也想你们了。” 宋守业背着双手，尽量装出长辈的威严和气度。 “师父，师兄，我回来了。” 进了老君观山门，宋守业脸上的严肃再也维持不住了，一边喊着人，一边朝着里面跑去，像极了刚放学回家的孩童。 “痴儿。” 玉虚真人从主殿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他两个徒弟。 “小师弟，在你好朋友家里玩的开心吗？” 原本小师弟说昨天回来，结果一直拖到今天，如果不是他们俩跟过去，了解了张曙光一家对宋守业的态度，说不定昨天晚上他们就要下山接人了。 “当然好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对我也很好，二婶对我也很好，弟弟妹妹对我也很好。 不过我没见到二叔，小光子说二叔当兵去了，不能回来。 昨天我和小光子还去打猎了，师兄，你把这四个熊掌炮制一下，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还没吃过熊掌呢。” 宋守业说了一连串的话，然后把装着熊掌的袋子，拍到了玉衡子的手里。 “小师弟，你又欺负我。” 玉衡子苦着一张脸，故意逗宋守业开心。 “我才没有，这是小光子给我的奶糖，就算你的辛苦费吧！” “师父，您老也尝尝，奶糖可甜可好吃了。” “天玑子师兄，这是给你的。” 今天早上，张曙光给了宋守业好多大白兔奶糖，让他留着慢慢吃。 “师父，让小师弟出去走一走果然有好处，现在的话都明显比以前多了。” “是啊，让我给他做菜，都知道用奶糖抵工费了。” 对于小师弟的明显进步，两个师兄颇为惊喜。 “嗯。” 玉虚真人抚了一下胸前的长髯，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曙光一眼。 这个年轻人的命数一片混沌，让小徒弟多跟他接触，果然没什么坏处。 “真人，两位道长，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感谢你们对我好友多年的照顾。” 张曙光放下背篓，从里面把礼品掏了出来。 四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两罐奶粉还有两罐麦乳精。 “小居士，你这是干吗？纯阳子是我们的小师弟，照顾他是应该的，那个需要你的谢礼？” 天玑子的性格暴烈如火，他认为他才是宋守业的家人，照顾自己的弟弟，哪里需要张曙光一个外人送谢礼。 “天玑子道长，是小子说错话了，不是谢礼，咱们都是守业的亲人，以后要常来常往，多多走动，这是我做为一个客人，给主人家带的礼物。” 张曙光赔着笑脸，丝毫没有生气。 就凭英烈殿里摆着的军功章，就足够张曙光对他们崇拜万分，毕恭毕敬。 “说得好，你是我们小师弟的朋友，只要你不嫌弃我小师弟孩子气，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君观的朋友。” 修道之人修的就是大道自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老真人，两位道长，守业的脑损伤已经好了，以后你们可以尝试教他识字，传授他一些心法和道法试试看。” “小居士此话当真？” 天玑子和玉衡子难掩激动，就连玉虚真人都有些动容。 对他们来说，就算是宋守业一直这样也没关系，老君观自然会照顾他一辈子。 可如果他能像正常人一样，那肯定是更好的。 “小师弟，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玉衡子已经拉住了宋守业的手臂。 “师兄，我觉得脑袋比以前清明了许多，以前总是混混沌沌的。” 宋守业不知道他的两个师兄为什么这么激动。 “好，好啊！小师弟，明天我就开始教你识字。” 天玑子和玉衡子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第67章 你想啥呢 “小居士，有劳了！” 玉虚真人向张曙光打了个稽首。 “真人客气了，小子愧不敢受。” 张曙光赶紧侧过身子，往旁边躲了两步。 老真人送七大弟子下山救国，五子殇，两子残，如果受了他的礼，张曙光怕自己遭雷劈。 老真人邀请张曙光移步客堂用茶，张曙光拒绝了。 家里还有一头没处理过的熊瞎子，这么热的天，再不送到厂里，非坏了不可。 “小光子，你要走了吗？” 宋守业拉起张曙光的手，一脸的不舍。 “守业，今天我要去上班，过两天我就来看你。” 张曙光握了握宋守业的手。 “那好吧，你可不能骗我。” 玉虚真人带着三个弟子，一直把张曙光送出山门。 两个童年挚友，挥手告别，张曙光一步三回头的下了主峰。 “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白条猪，3000金币每头。黄桃罐头，6金币每瓶。成衣男装，价格不等。成衣女装，价格不等。】 【当前余额：金币。】 张曙光不明白什么叫价格不等，随即点开了成衣男装的选项，一看就清楚了。 原来男装和女装，都是一个大的分类，点开以后，里面有很多种衣服的品类。 比如说一件白衬衫，200金币每件，一件羊毛衫，300金币每件，一件皮衣，1000金币每件。 衣服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张曙光急着往机械厂送熊瞎子，所以也没急着买东西，等从厂里回来再买也不迟。 回到家以后，张曙光把熊瞎子放进三轮车，跟做被褥的奶奶和娘打了个招呼，就蹬着三轮车出了门。 拐了个弯，张曙光就把熊瞎子装进了系统空间。 来到村口，正好看到心不在焉的白艳娘。 “哼，日上三竿了才去上工，被开除了也是活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艳娘自然不会给张曙光好脸色看。 “我是正式工，你的好大儿是临时工，你儿子被开除我也开除不了。 倒是有些人啊，两个儿子在床上躺着起不来，自己还不好好上工挣工分，小心秋后分不了粮食。” 两家早已划清了界限，张曙光对这种白眼狼也是毫不客气。 “话不要说得太满，会不会被开除，咱们往后看吧！” 白艳娘瞟了张曙光一眼，一脸得意的不再说话。 “神经病！” 张曙光也没往心里去，直接骑着三轮车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快到机械厂的时候，张曙光骑着三轮车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把熊瞎子从系统空间里放出来以后，穿过胡同从另一头出来。 四周炙热的目光，让张曙光脚下蹬到飞起，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机械厂。 “小张同志，还得是你啊！前几天采购了一头麋鹿，今天又搞来了一头熊瞎子，咱们厂能吃得上肉，只能靠你了。” 门卫的态度，比上次还要热情。 “刘师傅过奖了，您忙着，我先把熊瞎子送进去。” 张曙光朝着门卫摆了摆手，脚下不停的直接来到后面的办公区。 “刘科长，我又搞到了一头大货。 来到采购科，张曙光的三轮车还没有停稳，就朝着刘刚强的办公室高声喊道。 “小张同志，又采购到什么好东西了？” 随着刘刚强从办公室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是熊瞎子，看起来重量应该和上次的麋鹿差不多，大家伙又可以尝尝荤腥了。” “小张同志，辛苦了。” 看到三轮车上的熊瞎子，刘刚强顿时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你好，我叫杨智，你就是科长开会时经常提到的张曙光同志吧？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跟在刘刚强身后一起出来的年轻人，朝着张曙光伸出了手。 “你好，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同事。” 张曙光伸出手和杨智握了握。 “我们可没你这么有本事，除了开会，一般都在外面跑，你没见过也正常，我曾经也是个俊俏小伙，你看我现在晒的，就像一块人形黑炭一样。” 杨智经常在外面跑，也是个健谈的，拉着张曙光就开始大倒苦水。 “男同志黑点没事，显得健康，还能显牙白。” 杨智的门牙，经过阳光一照，白的反光。 “我谢谢你，你可真会安慰人。” 院子里的动静，引起了办公室里工作人员的注意。 “我去，你们看外面，小张同志拉什么过来了，我咋看着像头大黑熊啊！” 靠窗户坐的周雷大喊了一声。 “还真是熊瞎子，走，出去看看。” 后勤物资科的工作人员，呼啦啦的从办公室跑了出来。 “这头熊瞎子个头真够大的，小张同志，这么大的熊瞎子是怎么抓到的？” “这也没有伤口啊？我去，伤口在腚沟子里，这群猎人路子可真够野的。” 邱继志和赵旭日，上次帮张曙光往食堂送过麋鹿，跟张曙光也算认识。 “太残忍了，想想都疼。” 看着黑熊菊花上的伤口，还有熊屁股上干涸的血迹，几个小伙子不由自主的把屁股夹紧。 “干什么呢？你们都闲了不是？” 院子里的吵闹声，终于引起了王祥的注意，来到门口一看，就看到采购科门口围着的一群人。 “王主任，您快过来看啊！小张同志拉过来一头熊瞎子。” 大家伙内心的兴奋，压过了对领导的恐惧。 王祥想象中的一哄而散并没有出现，一群人反而满脸兴奋的招呼他过去，一起看熊瞎子。 听到张曙光又有大货，而且还是头熊瞎子，王祥也顾不得和自己这群属下计较了，二话不说快步走了过来。 围拢的人群，主动为王祥让开一条路，让他走到最前面。 “小张同志，熊瞎子你是按什么价格收购的？还是两块钱一斤吗？” 和张曙光说话的时候，王祥的眼睛，就没从熊掌上离开过。 “想啥呢？王主任，严格来说，这头熊瞎子还不是咱们机械厂的。 我过来的时候，打猎队的说了，肉还是两块钱一斤，熊皮和熊掌另算。 如果可以就把熊瞎子留下，如果不行，就让我赶紧把熊瞎子给他们送回去，他们自己找销路。” 张曙光重新骑上三轮车，一副随时都要走的样子。 第68章 你认识张旭光吗 王主任也太不厚道了，他居然打算以猪肉的价格，来收购野生黑熊。 也就是这几年了，再过几年，熊掌你想吃也吃不到。 “王主任，你快拦着点小张同志，可不能让他把熊瞎子拉走啊！” “王主任，我们采购了露脸的机会可不多啊！你要支持我们的工作啊！” 情急之下，刘刚强直接扑在黑熊身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王祥，大有一副要和熊瞎子共存亡的架势。 “行了行了，我也没说不要啊，赶紧从三轮车上下来，好歹也是个科长，你也不嫌丢人。” 王主任没好气的瞪了刘刚强一眼，再看向张曙光的时候，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 “小张同志，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好嘞！” 张曙光一边走一边考虑，想着一会怎么报价合适。 这头熊瞎子，系统愿意以10万金币的高价回收，而今天刷新出来的生猪，每头都是300斤，系统才卖3000金币。 也就是说，这头熊瞎子的价值，相当于33头生猪。 其实张曙光这个月的任务，在入职第一天就完成了，他完全可以把这头熊瞎子出售给系统，来换取高额金币。 可这头熊瞎子是宋守业打的，守业说了要留给他的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吃。 哪怕是家里吃不完，爷爷主动说要他带一头来厂里交任务，而且宋守业也不到对，但张曙光也没想过要卖给系统。 这是儿时好友的一片赤子之心，张曙光不想辜负，这是他的原则。 卖熊瞎子的钱，张曙光也会一分不少的交到爷爷奶奶手里。 “小张，你抽烟。” 回到办公室，王祥自己抽了一根叼在嘴里，然后把烟盒递给张曙光。 “谢谢王主任，我不会。” 上辈子因为写书，张曙光是个烟枪，这辈子不想这么早碰这些东西。 “说说吧，猎人提的什么条件？” 王祥刚才那么说，也就是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漏可以捡。 有了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肉是大家吃的，钱是公家出的。 而且这是一头熊瞎子，熊肉可以让大家都改善一下伙食，熊掌拿到小食堂，招待再大的领导也不会丢面子。 他的任务就是拿单位的钱，采购集体需要的东西，只要不是溢价太多，王祥都可以接受。 “王主任，打猎队的意思是，肉还按两块钱一斤算，熊掌五百块钱一个，熊皮和熊胆就算是送的。” 这头熊瞎子，张曙光不打算贱卖，反正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如果机械厂嫌贵，张曙光打算等到晚上，给廖老大送过去。 “我看这头熊瞎子，应该有四百多斤，加上熊掌就是三千块。 钱太多了，我做不了主，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去请示一下。” 说完以后，王祥急匆匆的去了厂长办公室。 用公家的钱，为集体采购东西不错，可三千块钱买一头熊，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权限了。 十分钟后，王祥从厂长那里回来了。 “小张同志，走吧，咱们把熊瞎子过一下秤。” 王祥一脸轻松，看来是成了。 “好。” 机械厂能吃得下是最好的，也省的他晚上再往黑市跑。 “王主任，怎么说？谈拢了没有？” 迎接王祥的，是同志们殷切而又期待的眼神。 “成了，过秤吧。” 王祥一脸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丝毫看不出刚才还是一副做不了主的便秘表情。 “好耶！” 众人欢呼一声，也不用刘刚强求人帮忙，大家自发的把熊瞎子抬起来过秤。 “王主任，四百二十五斤。” “行，你安排人把黑熊送到食堂，四只熊掌让何师傅上点心，厂长有大用。” “好嘞！” 一群人又把黑熊抬到三轮车上，跟着三轮车乌泱乌泱的去了食堂。 “走吧，我给你开票。” 两人又重新回到王祥的办公室。 “还得是厂长啊！小三千块钱，我害怕厂里吃不下呢！” 张曙光之所以报这么高的价钱，是因为他参照了系统给出的价格，没想到孙厂长会这么爽快。 “这你就不懂了吧？五百块钱的一个熊掌，厂长能拿他办五万块钱的事情。 原材料分配，生产任务分配，都是有门道的。 每个厂子的规模和技术工艺都差不多，政策朝哪个厂子倾斜，还不是全靠和领导处关系吗？” 王祥一边开票，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嗨！我给你说这个干嘛？咱们哪说哪了，你就当啥也没听到。”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多了，王祥赶紧往回找补。 “王主任放心，我只管采购我的东西，您说的我也听不懂。” 张曙光刻意的往后退了两步。 人最怕的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有些话领导可以说，你也不能听。 王祥写好条子，抬头看看张曙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好的小伙子啊！幸亏昨天孙厂长打了个电话，把他给保下了。 “小张同志啊！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张旭光的人，是咱们机械厂的一个临时工。” “有，关系不怎么好，王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是后勤处主任，一个是车间里干活的临时工，八竿子也打不着。 既然王主任主动提起了张旭光，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劳资科收到一封匿名检举信，举报了你的出身问题。 三位厂长很重视，让我和劳资科孙科长特意跑了一趟柳林公社，了解了一下举报内容的真实性。 好在你依然还是贫农身份，大家对你的工作能力也很认可，就把事情压了下来。 我不能确定匿名检举信一定是他写的，但你们出自同一个村子，他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不行你就和他走动一下，关系维护的好一点，哪怕是花几个钱呢。 万一他看厂里没处理你，再往其他地方检举揭发，大家都不好做。” 张曙光归他领导，虽然孙厂长打算硬保张曙光，让他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为领导分忧，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张曙光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皆大欢喜了。 “行，王主任，明天我找找他，谢谢各位领导的器重，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为厂里多做贡献。” 张曙光表面很平静，说话也很真诚。 王祥只是怀疑，张曙光却是直接确认一定是他。 怪不得白艳娘连工分都不挣了，还在村口说了那些奇怪的话，一家人这是商量好了要陷自己于绝境了呀！ “你的工作能力绝对没人怀疑，以后好好干，要对得起三位厂长对你的赏识。 行了，你拿着条子去财务科吧，我这里可没这么多钱。” 该说的自己都说完了，看外面刘刚强也把三轮车给骑过来了。 王祥拍了拍张曙光的肩膀，就让他先回去了。 第69章 有本事你也去干采购员 一出门，张曙光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张旭光，这是你自己好日子过够了，偏偏找我的麻烦。” 自己的老爹出事之后，大房就忙不迭的划清了界限，以前借的钱也不还了。 说实话，对于这些，穿越过来的张曙光并不是十分生气。 任何人的秉性不一样，有人重视亲情，有人亲情淡薄，划清界限各过各的，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大房不可以招惹自己，欺负自己一家，张曙光也可以和他们相安无事。 可张旭光居然敢举报他，这是一点情分也不讲，要把他们二房往绝路上逼啊！ 如果不是自己又是麋鹿又是野鸡的，让领导看到了自己的能力，说不定自己就已经被机械厂除名了。 没人会平白无故对你好，除非你有别人无法替代的价值。 当然，孙厂长打到部队的电话，王祥怕触犯保密条例，没敢对张曙光说，张曙光对此毫不知情。 “曙光同志，过来聊聊。” 杨智刚跟着送完熊瞎子回来，食堂那群见肉眼开的家伙，对他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等会我再回来，先去财务科把钱领了，打猎队还等着我回消息呢！” 张曙光朝着杨智摆了摆手，独自去了财务科。 “两千八百五十块，小伙子，你采购到什么了？” 看了眼条子上面的金额，把财务科的大姐吓够呛。 “大姐，一头熊瞎子，主要是四只熊掌值钱。” 张曙光照实说道。 “小伙子可以啊，看你有些面生，是新来的吧？听说前几天的鹿肉，就是一个新来的采购员搞来的，不会就是你吧？” 陈静拿着条子，两眼放光的看着张曙光。 “只是运气好而已。” 张曙光没有否认。 “小伙子好本事，看来明天又可以吃到肉了，明天我的带点钱，多打一份带回家里给孩子尝尝。” “你等着，我拿条子让科长签字。” 六十年代的两千八百五十块，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必须让科长签字以后，她这个出纳才可以放款。 “行，您去吧，我不急。” 二十分钟后，张曙光走出财务科，空间里又多了一笔巨款。 “曙光同志，过来抽根烟。” 一到采购科，等在那里的杨智，就热情的掏出了烟。 “谢谢杨智同志，我不会抽。” 王祥的中华烟，张曙光都没抽，更何况是大前门呢。 “不抽烟好，其实我以前也不抽，就是干了采购员以后，不是我给别人让烟，就是别人给我让烟，慢慢的就学会了。 我不像你这么有本事有路子，只能和各个生产队搞好关系，才能收购到一点东西。” 看到张曙光不抽，杨智又把烟重新塞回到烟盒里。 “你就别谦虚了，你这不是也完成任务了吗？” 入职的时候，刘刚强就跟他讲了，没完成任务之前，不管天冷天热，刮风下雨，都得在外面跑。 一旦完成了任务以后，你天天在办公室喝茶看报，也没人管你。 “我跟你不能比，一个月要在外面跑二十多天，到月底实在完不成任务了，我才能去粮食局补上。” “那你路子也可以啊，还有粮食局给你兜底。” 张曙光神色一正，重新审视起了杨智。 “我路子可以个屁，粮食局愿意给我兜底，那是因为我爹在粮食局是个科长。 高中毕业以后，本来我是可以进粮食局上班的，可我不想在我爹眼皮子底下晃悠，就来机械厂当了采购员。 天天风刮雨淋的不说，以前还经常遭工人的白眼，真他娘的造孽啊！” 年轻人刚刚毕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能闯出一番事业，没想到最后还是得看老爹给他擦屁股。 两人又聊了一会就中午了，张曙光也第一次吃了厂里的食堂。 青椒土豆丝，里面没什么油水，替代粮蒸的黑面馒头，噎得张曙光直翻白眼，喝了两碗开水，才勉强把馒头给顺顺了下去。 “杨智，这个给你吧，我吃饱了。” 张曙光拿了两个黑面馒头，第二个实在是吃不下了。 “好，谢了。” 杨智倒不觉得替代粮有多难以下咽，主要是习惯了。 在厂里待了半下午，张曙光和刘刚强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刘刚强以为张曙光要去给打猎队送买熊肉的钱，也就没强制要求他留下开会。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把三轮车收到空间里。 “打开系统面板。” 花了300金币，买了一身成衣男装直接换上。 花了3000金币，买了一头生猪，以后就可以在购买记录里，随时购买了。 花了60金币，买了十瓶黄桃罐头，这可是难得的零嘴，男女老幼都喜欢吃。 最后给全家都买了一身衣服，一共花了2368金币。 【当前余额：金币。】 “启动易容术。” 根据自己心中所想的样子，张曙光脸上的骨骼和肌肉开始变幻，从一个风神俊朗的翩翩美少年，变成了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系统升级后的技能，居然是为了张旭光那个杂碎。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张曙光晃晃悠悠的来到机械厂门口。 他不知道张旭光在哪里住，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在厂子门口堵他。 向他摇尾乞怜，祈求他放自己一马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张旭光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能不能答应，主要是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都他娘的穿越了，总不能还窝窝囊囊的活着吧。 怎么处理张旭光，张曙光还没有想好，先见到他的人再说吧。 就在张曙光胡思乱想的时候，机械厂下班了。 成群结队的工人，乌泱乌泱的走出了厂子大门。 穿越之后，张曙光耳聪目明，很轻易的就在拥挤的人群中，准确的捕捉到了张旭光的身影。 张曙光跟着张旭光，走进了人群之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你们听说了吗？采购科新来的那个张曙光，就是搞来麋鹿那个，今天又搞了一头熊瞎子，明天又可以开荤了。” 厂子里，总有消息灵通的人。 “是吗？听说张曙光年龄还不大呢，真有本事。” “那可不，采购科有了他，总算是支愣起来了。” 人群中，都是对张曙光的溢美之词。 “哼！别人都买不来东西，就他可以，谁知道他的东西是怎么来了。” 工友们对张曙光的夸奖，让张旭光嫉妒得发狂。 “你管人家怎么来的呢，能送到咱们厂里，能吃到咱们嘴里就行了呗。” “就是，你酸什么酸？有本事你也转岗去干采购员啊？ 如果你也能搞来肉，我们也这么捧着你唠行不行？” 张旭光这种性格，到了哪里都不讨人喜欢。 他刚说了一句风凉话，就有一群人出声怼他。 第70章 不死不休 张旭光一看自己犯了众怒，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脚步放快了许多，脱离了喷他的人群。 “叛徒羔子，你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明天厂里再不开除你，我就去县里举报你，县里不管，我就去市里举报你。” 张旭光的内心，已经被嫉妒填满，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 张旭光小声嘟囔的话，被张曙光听了个正着，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本来还想揍你一顿解解气，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张曙光也不知道，张旭光对他哪来这么大的仇恨。 他能顺利上学，都是张向南供的他，还有他家里盖房子的钱，张向南也拿了一多半出来。 先不说这些恩情，就算是一个陌生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也没必要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吧！ 关键是自己一家饿死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张曙光是一个善良的人，搞不懂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态。 不过他知道一点，张旭光这个人不能再留了，不然以后早晚要坏到他的手里。 路上人来人往，张曙光也没有找到下手的好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旭光进入一处民房。 他是一个临时工，厂里没有给他分配宿舍，这间民房是他租住的。 张旭光租住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大杂院的地方，里面租住了好几户人家。 院里人多眼杂，没有好的动手时机，张曙光也没有勉强出手，而是记住位置，暂时离开了这里。 找了个国营食堂，因为没有粮票，张曙光掏了双倍的价钱，要了一个炒鸡蛋，一个煎豆腐，又要了二两米饭。 吃饱了以后，张曙光又来到张旭光租住的大杂院。 张旭光都说了，明天如果厂里不处理，他就要到县里举报。 既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那么张曙光也没打算把他留到明天。 两世为人，张曙光都是老实孩子，让他杀人他肯定不敢。 至于怎么处理张旭光，张曙光也已经想好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打晕，然后收到系统空间里。 如果张向南能够平安回来，家里的叛徒帽子摘下去，危机自然就解除了，然后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把张旭光放出去。 最坏的结果，张向南一直回不来，那就等到全面开放以后，直接把张旭光丢到海外，让他自生自灭。 长时间在一个大杂院门口停留，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直到天黑以前，张曙光路过了大杂院五次，也换了五副面孔。 衣服倒是不用换，六十年代的衣服都大同小异。 “旭光，出门啊？” “嗯，洗澡去，干一天活，身上都发臭了，正好还有厂里发的澡票。” 大杂院里的对话，让张瑞光精神一震。 你终于要出来了。 张旭光穿着背心裤衩，趿拉着布鞋，手里提着洗漱用品。 这个白眼狼，怪不得不想住在家里，怪不得上了班还需要家里贴补。 他提着的篮子里，居然还有香皂和洗发膏，用的东西，和他临时工的身份极不匹配。 张曙光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此时的小县城，还没有装路灯，随着夜幕降临，光线也越来越暗。 来到一个胡同口，张曙光看四下无人，直接紧走几步，来到张旭光身后，一把把他拖进胡同。 “收。” 张旭光刚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被收进了系统空间。 【系统检测到活体肾脏，可以挽救两名尿毒症患者，请问是否捐赠？】 【系统检测到活体眼角膜，可以让两名失明患者重见光明，请问是否捐赠？】 【系统检测到活体肝脏……】 刚才张旭光收进空间，一连串的系统提示，直接让张曙光愣在那里。 这要是都捐了，张旭光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捐还是不捐？ 张曙光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 张旭光毕竟是一条生命，捐了以后肯定是活不成了。 可这种人渣，留着除了浪费资源，又有什么用呢？ 一时之间，张曙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张旭光就在空间里，这次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至于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消失，张曙光丝毫不担心，以现在的刑侦手段和技术，根本就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趁着夜色出了城，张曙光放出三轮车，披星戴月的往家赶。 “小光？是你回来了吗？” 张曙光刚到家门口，带着孩子等在院子里的苏红就发现了。 “娘，是我。”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没什么事吧？” 张向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三个孩子，就是苏红的全部。 “娘，我没事，今天往厂子里送肉，厂里给了我奖励，我把东西换了才回来。” 张曙光打开栅栏门，推着三轮车进到院子里。 “大哥哥抱抱。” 小丫头挣开了苏红的手，跑到张曙光身前，把双手高高举起。 “妹妹乖，大哥上班累了，二哥抱你好不好？” 张胜利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 “没事，大哥一点也不累，胜利，你把车斗里的东西拿到屋里。” 张曙光一把抱起妹妹，往空中抛了两下，又稳稳的接住，逗的小丫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大哥，还要玩，还要再玩一次。” “你就宠着她吧！” 这年月，这么哄孩子玩的可不多见，为了节省体力，不让自己饿的那么快，能不动弹尽量不动弹。 “是大孙子回来了吗？饿坏了吧？奶奶这就热饭。” 堂屋里，刘桂香端着煤油灯，快步走了出来。 “奶奶，您快别忙活了，我吃过饭才回来的。” 下午就着炒鸡蛋和煎豆腐，把二两米饭吃了个精光，现在确实感觉不到饿。 “大孙子，你爷爷下工回来就不高兴，问他也不说，晚上也不吃饭，你就陪着她吃上一口。” 刘桂香凑到张曙光耳边，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盯着堂屋门口。 “行，那您快去热饭吧，我去屋里看看爷爷。” 笑着和奶奶说了一句，在抬头，脸上狠厉的表情一闪而过。 他知道，肯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又给老爷子说难听话了。 “爷爷，咋了？听奶奶说你没吃晚饭。” 张曙光进了屋，怀里还抱着妹妹。 “没事，你不回来爷爷吃不下，老了，饭量不行了。” 张庆春不想让大孙子担心，脸上堆起了笑容。 第71章 张向东，你欺人太甚 “爷爷，晚饭还是要吃的，您干了一天活，不吃饭胃里该难受了。” 爷爷明显不想说，张曙光也没逼迫他，想着吃饭的时候喝口酒再问。 “大孙子，饭菜热好了，快喊你爷爷一起吃饭。” 刘桂香和苏红端着饭菜从厨房过来，张胜利端着煤油灯给奶奶和娘照着亮。 “大孙子，你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啊！” 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东西，老太太心疼的直淌血。 “奶奶，没花钱，这都是因为今天给厂里送了头熊瞎子，厂里给的奖励。” “你们机械厂还怪好哩。” 机械厂的福利，老太太并不知道，张曙光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大哥，这是什么呀？” 小丫头人不大，眼神还挺好，一眼就看到了众多礼物中的黄桃罐头。 “这是黄桃罐头，大哥给你打一瓶，胜利去拿个碗过来，再拿两双筷子。” 听到大哥的吩咐，张胜利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厨房，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奶奶刘桂香。 “大孙子，他们俩都吃饱饭了，要不还是明天再吃吧。” 过惯了苦日子的刘桂香，认为吃过饭再吃东西，是极大的浪费。 “奶奶，厂里发了四瓶呢，就打开一瓶都尝尝吧，我也好几年没吃过这东西了。” 除了给全家安排的衣服，张曙光还从空间里拿了四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两桶奶粉，两桶麦乳精，还有四瓶黄桃罐头。 “吃，胜利，快去拿个空碗过来。” 听了大孙子的话，老太太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孩子们上次吃罐头，还是二儿子探亲时带回来的。 这几年，让孩子们跟着受苦了。 张胜利从厨房拿着碗筷回来，张曙光已经把盖子扭开了。 接过弟弟递过来的空碗，张曙光把黄桃罐头倒在了碗里。 “给，吃吧。” 当曙光用两根筷子，各扎了一块黄桃，递到弟弟妹妹手里。 “奶奶先吃。” 张胜利把黄桃举到奶奶面前。 “爷爷吃。” 小丫头把小嘴都张开了，看到二哥的动作，她有样学样，把第一块黄桃递到爷爷面前。 “二孙子真乖，奶奶不吃。” “老孙女真孝顺，你吃吧，爷爷不喜欢吃甜的。” 大多数老人都是这样，越是好吃的东西，他们就越不喜欢吃，就想着让孩子们多吃一口。 “爷爷奶奶，你们就吃一块吧，这个黄桃罐头啊，就相当于咱们的日子。 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要把日子过得跟蜜一样甜。” 接收到弟弟妹妹求助的目光，张曙光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哎！奶奶吃，大孙子有本事，以后奶奶就要享大孙子的福喽！” 老太太咬了一口黄桃，笑中带泪。 说是一块黄桃，事实是半拉黄桃，一口肯定是吃不完的。 在张曙光的坚持下，老两口接过黄桃，小口小口的吃着。 “娘，您也吃罐头。“ 张胜利又插了一块黄桃，递给了苏红。 “好，娘吃。” 孩子们一个塞着一个孝顺，大儿子还这么有本事，苏红的内心无比欣慰。 当初和爹娘吵了一架，硬是留在了老张家，这几年的苦，总算是没白受。 就像是算好的一样，一瓶黄桃罐头正好是六块，全家每人都吃了一块。 吃完了黄桃，两个小的围着碗，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罐头汤。 小丫头每喝一口，都会笑眯眯的摇着脑袋，两根已经开始返黑的羊角辫一颤一颤的。 小孩子就是补的快，张曙光穿越之前，弟弟妹妹的头发还是枯黄枯黄的。 “爷爷，咱爷俩吃一口饭吧！” 虽然不饿，可为了老爷子不饿着，张曙光决定今晚把自己给撑着。 晚饭吃的是豆角炒熊肉，还有一个凉拌菜，又白又软的大馒头，还有浓稠的大米粥。 “老头子，你看又是肉又是细粮的，日子多好啊，你还有啥不开心的。” 刘桂香平时会唠叨几句老伴，可老伴真有什么不开心的，她比谁都担心。 “奶奶说的对，爷爷，我陪您老喝一杯，有啥不开心的，给孙子念叨念叨。” 张曙光不等爷爷奶奶说话，直接开了一瓶茅台酒。 张庆春端起酒碗，半碗酒直接一饮而尽。 “爷爷，这么喝伤胃，您赶紧吃口菜垫一垫。” 没想到老爷子喝酒如此生猛，吓了张曙光一跳。 “大孙子，爷爷心里苦啊！” 两行浊泪，说着老人的脸颊滑落。 要强一生的老人，在全家人的面前，暴露出了他最脆弱的一面。 “爷爷，您慢慢说，不管是谁，他欺负了您，我都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张曙光看到老人如此委屈，眼神瞬间冰冷，带了一股子肃杀之气。 三年来，老爷子受了那么多屈辱，被所有人排挤和孤立，都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却哭的像个孩子。 张曙光难以想象，老爷子今天是遭受了何等委屈，才能在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面前如此失态。 “是张向东那个逆子，你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吗？ 在所有社员等着大队长派活的时候，他当众朝我发难。 他说现在这么艰难，社员们家家户户都是断炊断粮，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我一个老头子却吃得满面红光。 一定是我二儿子当了叛徒，得了好处被我藏在家里了。 他提议，让大队长带着民兵，带着所有社员来咱们家抄家，把咱们所有的粮食和钱财拿出来，给社员们平均分配。 他这是要把他的亲爹亲娘，往死路上逼啊！ 我和你奶奶含辛茹苦把他养大，鬼子进村我都没有丢下过他。 后来又帮他盖房子，娶媳妇，帮他带孩子。 你爹出事以后，他跟我划清界限，不归还借你爹的欠款，不给我和你奶奶养老钱，我也一句话没说过他。 他对我无情，我对他有义，我就想着都是自己的孩子，哪怕他再不孝顺，只要他自己能把日子过好就行。 我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没有一点对不起他，他怎么就能这么心狠？” 自己的儿子，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居然还怕他不死，张庆春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渣子。 “老头子，你受委屈了，不行你打我几下吧，是我没把孩子教育好。” 另一边，刚吃了黄桃罐头，还笑容满面的刘桂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个老人一哭，吓得两个小的也跟着哇哇大哭，苏红也在一旁默默流泪。 “张向东，你欺人太甚！” 第72章 留着给守业娶媳妇 “打开系统面板。” “确认捐赠活体器官。” 一家人都哭成一片了，张曙光操作完系统以后，连后面的系统奖励都没有听，就直接关闭了系统。 张向东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他今天对老爷子的伤害，促使了张曙光痛下决心。 因为他的狼心狗肺，直接断送了他好大儿的性命。 此刻的张曙光怒火滔天，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杀人过。 现在是什么年月？是饿死人的年月，人饿急眼了，道德标准就会无限降低，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张向东如此操作，挑起对立情绪，还真是要把自己一家往绝路上逼啊！ “爷爷奶奶，您二老别哭了，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值得您二老为他流眼泪。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他们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 纵然内心无比愤怒，一家老小都哭成这样了，他不得不强压怒火，努力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开导爷爷奶奶。 “爷爷，您就别伤心了，大哥会收拾那个狗东西的。 大哥跟我说了，不管谁欺负咱们，大哥都不会让他好过，大哥一定会替你出气的。” 张胜利现在说话底气足得很，以前欺负自己的小伙伴，都被大哥给收拾老实了，今天他们还来找自己玩了。 “大孙子，你可不敢胡来，咱们的名声毕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经过前面那两次事，张庆春也知道大孙子打架厉害，但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孙子去跟人发生矛盾。 “爷爷，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咱先吃饭吧。” 张曙光递给老爷子一个馒头，自己也掰了半个，小口小口的吃着。 吃完了晚饭，张曙光把给家人买的衣服分了出去。 给奶奶的是一件深蓝色的斜襟排扣的上衣，一条同色的裤子。 给爷爷的是一件藏青色的盘扣上衣，下面也是一条同色的棉麻裤子。 给娘的是一件的确良碎花上衣，一件灰色的的确良裤子。 弟弟和妹妹的小衣服最好看，弟弟的是一件儿童版的海魂衫短袖，搭配一条蓝色的裤子，就像是一个小海军一样。 妹妹的是一件花花绿绿的小连衣裙，为了搭这件衣服，系统还给配了白袜子和小皮鞋，真是贴心。 “大哥，这是什么衣服啊？我见都没见过呢！” 张胜利捧着海魂衫爱不释手。 从小到大，他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都是大哥穿小的衣服改的。 “娘，盼盼要穿花衣服，现在就要穿。” 小丫头不认识什么是裙子，只是觉得花花绿绿挺好看的。 “晚上穿什么新衣服啊？一会就该睡了，今天晚上我给你洗洗澡，明天早上再穿新衣服。” “那好吧！” 小丫头知道，撒娇只对两个哥哥好使，在她娘这里没用。 看着爷爷也吃完了饭，张曙光直接就把那一条中华烟给拆了，然后递给爷爷一根。 “爷爷，我看那两包烟你一直也舍不得抽，这次又给您带了一条回来。” 老爷子以前最喜欢抽烟喝酒了，这几年为了养活他们兄妹三个，老爷子节衣缩食，把爱好都丢了。 “我抽这个都糟蹋了，大孙子，你还是退了吧，下次给我捎点大叶子烟就行，爷爷有烟袋。” 六毛钱一包的中华烟，在老爷子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那可是二十个鸡蛋啊！ “爷爷，您别心疼这点钱了，抽烟喝酒你大孙子还是能供得起的。” 不等老爷子再说话，张曙光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洋火，给他把烟点上。 “你这孩子，你爷爷好不容易把烟给忌下了，你又让他抽，以后奶奶还得闻他的烟味。” 老太太嘴里埋怨着，脸上的表情可一点也没有不高兴。 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老伴晚上的呼噜声，还有衣服上的烟味，她早都习惯了。 “爷爷奶奶，这是今天卖熊瞎子的钱，您二老收好。” 张曙光从挎包里，掏出了三捆大黑拾。 “咳咳咳咳……” 张庆春被烟呛了一下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孙子，这是多少钱啊？” 刘桂香颤抖着声音问道。 “两千八百五十块。” 张曙光就知道，这么多钱掏出来，爷爷和奶奶一定会惊到的。 “一头熊瞎子能卖这么多钱？” 老爷子拿烟的手都是抖的。 现在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才能合到两毛钱，两千八百多块，这要干多少天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老爷子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 “爷爷，熊肉和野猪肉一样，连骨头带内脏，一斤按两块算，一共是八百五十块。 贵就贵到熊掌上了，一个熊掌，厂里给了五百块钱。” 张曙光给他们解释道。 “我的老天爷，一个熊掌五百块，吃了能成仙还是能长生不老啊？” 一只熊掌去了骨头，其实也没多少肉，居然要五百块一个，这么高的价格，突破了老两口的认知和想象。 “大孙子，这个钱你自己拿着吧，留着以后娶媳妇，如果让我管着这么多钱，晚上我会睡不着觉的。” 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把张曙光递过来的钱给推了回去。 “奶奶，这两头熊瞎子，本来就是守业打回来孝敬你们二老的，我可不能拿这个钱娶媳妇。 再说了，娶什么媳妇，能用得了两三千块钱啊！” 张曙光再次把钱递了过去。 如果他真想占为己有，根本就不会送去机械厂，直接就在系统里换金币了。 “好孩子，你做的对，这个钱咱们都不要，明天你给守业送过去。 宋家待我不薄，要不是宋家当年给一口饭吃，让我当了管事，我养活一大家子也不会那么轻松。 现在宋家就剩了守业一根独苗，以后肯定是要还俗结婚，开枝散叶的。 这个钱咱们都不动，就留着让他盖房子成家过日子吧。” 张曙光的话，给了张庆春启发。 昨天晚上老爷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替宋家的未来发愁呢。 宋守业的心智明显不太成熟，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再加上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孤身一人还当过道士。 这样的条件，哪里会有好人家的闺女肯跟他啊！ 有了这几千块钱在，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土坯房子不行，那就盖成青砖大瓦房，让大孙子找找门路，再给守业买来洋车子和缝纫机。 再加上守业还有打猎的本事，吃喝也不用发愁。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有了这个条件，张庆春不相信守业会找不到媳妇。 第73章 粮食换山货的想法 “都给守业吗？” 老太太心疼地看了一眼三捆大黑拾。 “也行，宋老爷一家都是好人，现在就剩了守业一个，咱们是应该帮衬着，不能占孩子的便宜。” 刘桂香只是犹豫了一瞬间，马上就下了决定。 她骨子里的善良，还是战胜了对金钱的渴望。 “那行，明天我就给守业送过去，爷爷奶奶，总有一天，孙子也能给您二老挣回这么多钱来。” 老两口的觉悟都这么高，张曙光自然不会说别的。 “奶奶相信你。” 这个晚上，老张家的人都洗了澡，就为了明天早上，能试试新衣服。 他们不懂什么是仪式感，只是单纯觉得，要对得起新衣服。 躺在床上，张曙光打开了系统面板。 【您的慷慨捐赠，让八个人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让两个人重见光明，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大礼包一个。】 “打开大礼包。” 张曙光看了一眼系统空间，张旭光已经消失不见，空间里多了一个大礼包。 张旭光的消失，张曙光并没有多少负罪感，他们一家已经坏到了骨子里。 一个人渣的生命，能挽救八个人，还能让两个人重见光明，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打开大礼包。” 张曙光在心里默念一声。 【一针可生，一针可死。恭喜宿主获得技能：阴阳十三针。】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中医传承。】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五禽戏。】 可能是因为因为救了许多人的缘由，系统这次的奖励，都与医术有关。 第二天天不亮，张曙光就起了床，拿了一桶奶粉，一桶麦乳精就进了厨房。 昨天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家里，保护在家人的身边，所以家人也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空间里还有一颗大力丸，一颗强身健体丸，张曙光打算提升一下家人的身体素质。 等苏红起来做饭的时候，张曙光已经快做好了。 “小光，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以后做饭不用你，娘来做就行。” 大儿子在外奔波，养着一大家子，已经够辛苦的了，在家怎么还能进厨房呢。 “娘，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热了点熊骨头，贴了几个玉米面饼子。 主要是我想让大家喝点奶粉，怕你和奶奶不舍得，我就自己动手了。” 厨房里，一个陶罐里肉香四溢，另一个陶罐里的水也已经沸腾了。 “娘，你去给妹妹穿衣服吧，饭马上就好了。” 等苏红离开了厨房，张曙光把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放进了陶罐里。 丹药瞬间融化，空气里多了一分清香。 “大孙子，奶粉可是金贵东西，你们三个小的喝就行了，我们喝就糟蹋了。” 吃早饭的时候，刘桂香又开始心疼东西了。 大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能糟蹋东西，熊骨头还没啃完呢，他又把奶粉和麦乳精打开了。 “奶奶，都是厂子里发的，您就别舍不得了。 奶粉和麦乳精营养丰富，您老两口也得补补，不然以后可没有力气给我带孩子。” 作为老两口的好大孙，张曙光是知道如何拿捏老太太的。 “奶奶喝，奶奶一定要把身体养得硬硬邦邦的。 以后不但要帮你带孩子，还要帮我二孙子胜利带孩子呢。” 吃了了早饭，张曙光就出了门，他先去了大队长张向阳家里。 “小光，今天没有上班啊？” “向阳大爷，一会就去，昨天谢谢大爷了。” 昨天要不是张向阳拦着，饿急眼的社员们，还真有可能让张向东给忽悠了。 “这孩子，就这点事还值顾你专门跑一趟啊？张向东就是无理取闹。 明眼人都知道，你进厂厂了工人，一入职就是干部岗，他也是嫉妒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这是不打算让我庆春叔活了呀！ 现在也就是新社会，要搁在以前，我都想直接弄死他。” 现在提起来，张向阳还是一肚子火，他就没见过张向东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他和张向南是过命的交情，也是本家的堂兄弟，兄弟有这样的大哥，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大爷，您消消气，为这种人犯罪可不值得，我过来找您还有件事。 我们厂子要收购一点山货，给钱也行，用粮食换也行。 我想着这是件好事，就先问问咱们生产队有没有想法。 如果咱们生产队要换，我就先紧着咱们自己人来。如果不想换，我就去其他生产队问问。” 昨天张向阳又一次帮了他们家，张曙光这是投桃报李来了。 “换，咋不换呢！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换法。 小光，你不会是拿你大爷寻开心吧？现在会有人愿意拿粮食换山货的？” 张向阳瞬间来了兴趣。 山货，无非就是蘑菇木耳，还有黄花菜和蕨菜之类的。 虽然也能吃，可它不太顶饿啊！还是粮食实在。 “大爷，你侄子像是不靠谱的人吗？这种事我怎么会给您开玩笑呢！ 我们厂子是大厂，粮食是不缺的，就是蔬菜有点短缺，不然上次我也不会去大队部问你。 不管是蘑菇还是木耳亦或者是其他山野菜，都是统一价回收。 一斤湿菜换两斤白面或者玉米面，一斤干菜可以换六斤白面或者玉米面。” 收购山货，并不是张曙光一时兴起，他早就有这个打算。 两斤白面或者玉米面，系统价格都是五金币。 前几天挖陷阱的时候，张曙光触摸过所能见到的山货，动辄都是几十上百金币一斤，好像只要粘上了野生两个字，系统都挺舍得给价的。 如果用粮食兑换山货，再把山货卖给系统，张曙光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而社员们也能换到救命的粮食，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只是张曙光对社员们并没有太多好感，并不想做这件事情。 以前他一直觉得，除了大姑一家，姥爷一家，再加上张向阳一家，其他人的死活，都和自己无关。 经过昨天的事情，张曙光不这么想了。 自己家还要在张庄生活，想要过得舒服惬意，光依靠大队长张向阳的照顾，是远远不够的。 自己还是要建立自己的威信，要被大多数人所依赖和需要。 当自己成为了张庄不可或缺的存在，甚至大家需要他的粮食来存活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高枕无忧。 到时候张向东再敢找自己家的麻烦，甚至都不用自己说话，其他村民就不会放过张向东一家。 第74章 师叔的兄弟就是叔叔 “小光，你跟大爷说，你们厂要收购多少山货？” 张向阳拉着张曙光手臂的手，不自觉的微微用力。 最近村里已经死了好几个老人了，孩子也很难成人。 为了让社员们能多吃上一口，这段时间张向阳真是操碎了心。 “大爷，有多少我收多少，我们厂三千多名工人呢，消化这点东西还不简单吗？” “好，好啊！如果这件事能成，你就是咱们整个生产队的救命恩人。 小光，跟我一起去集合社员们，今天都不上工了，让大家把家里的山货都整理出来，统一到大队部过秤。” 张向阳拉起张曙光就要出门。 “大爷，您自己去就行了，我家的名声不好，去了怕弄巧成拙，万一有人不愿意把山货卖给我怎么办？” “那是他们饿得轻，命都要保不住了，他们还能顾得上这个？ 谁要是敢在这件事上瞎叨叨，你看大家能不能把他的腿打断。” 张向阳双眼一瞪，谁敢在山货换粮食这件事情上搞破坏，就是他的阶级敌人。 “大爷，您先去安排吧，我上午还有点事，下午一准去大队部。” 出门的时候，奶奶把卖黑熊的两千八百五十块钱塞给他了，他现在要去老君观，给宋守业送过去。 “小光，咱可说准了，你可不敢跟大爷开玩笑。” 张向阳又拉着张曙光确认一遍。 “我的大爷呦！您就放心吧，下午我一准过去。” 张向东想煽动群众搞自己一家，那就看谁最终是民心所向吧！ 从张向阳家出来，张曙光没有回家，直接就上了山。 “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苹果，10金币每千克。草莓，20金币每千克。酥梨，10金币每千克。麒麟西瓜，10金币每千克。】 今天是水果专场啊！ 前世的张曙光就特别喜欢吃水果，当即花了2500金币，一样买了100斤，存在了系统空间里。 【当前余额：金币。】 正好顺路，张曙光先去了陷阱那边看看收获。 前天下午埋下的红薯陷阱，今天终于起了运用，陷阱里有三头梅花鹿。 【系统检测到野生梅花鹿一头，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野生梅花鹿一头，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野生梅花鹿一头，价值8000金币，是否出售？】 有些便宜了，鹿茸不是挺贵的吗？ 张曙光敲了敲鹿角，硬邦邦的，也对，割鹿茸都是在春季和秋季，现在正好不是时候，可惜了。 三头梅花鹿，一共金币，对于有一百多万金币在手的张曙光来说可有可无。 先把梅花鹿收到系统空间里，以后再说吧！ 把陷阱恢复以后，又在上面撒了掰开的红薯，张曙光继续深入。 “这位居士，你是来找小师叔的吗？” 主峰之下开辟的农田里，依然有小道士在辛勤劳作。 “是的，我来找守业，各位道长歇一歇，过来吃水果了。” 张曙光借着背篓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苹果和酥梨。 “谢谢居士，我们带水了，您快把水果收起来吧！” 老君观有老君观的规矩，不接受善男信女的捐赠，一切都要自给自足。 “不要这么客气，我和你们的小师叔是兄弟，他的师侄就是我的师侄，当叔叔的给晚辈几个水果，应该不违反观里的规矩。” 张曙光恬不知耻的在几个小道士面前装死了大辈儿。 小道士：…… 我怀疑你在占我们的便宜，而且有充分的证据。 张曙光把水果放在田埂上，就晃晃悠悠的上了主峰。 “小居士，你来看纯阳子师弟了？” 老君观里，第一座大殿前面的广场上，天玑子和玉衡子依然在打理着采摘来的药材。 “当归，甘草，茯苓，金银花，杜仲，蟾衣，穿山甲，田七……” 系统给的宗师级中医果然不是盖的，张曙光下意识的叫出了各种药材的名字。 “没想到小居士对医术还有研究。” 玉衡子意外的看了张曙光一眼。 “从小在山脚下长大，我们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也经常上山采药。” 张曙光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守业呢？” 张曙光朝着道观深处瞅了一眼。 “小师弟在跟着师父做早课，现在小师弟可聪明了，各种道家经典，小师弟一点就通。” “真想不到，小师弟一旦开窍，居然如此聪敏。” 天玑子和玉衡子都是一脸笑意。 如果小师弟一辈子都是小孩子，他们就照顾小师弟一辈子，他们死了还有一群徒子徒孙，总之不会让小师弟孤苦无依。 但小师弟能开窍，以后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当师兄的当然会更加高兴。 “那是肯定的，守业小时候就很聪明，学什么都比我快。” 闲着也是闲着，张曙光就一边帮忙处理药材，一边和两位道长闲聊着，直到宋守业完成了今天的功课。 “小光子，你来看我了呀！” 最好的朋友来了，宋守业小跑着过来，特别开心。 “是啊！你看我给你带什么过来了。” 张曙光从一旁拿过背篓，扒开上面盖着的青草，露出一背篓的水果。 “哎呀！好多水果啊！苹果，梨子，还有西瓜和草莓。” “小光子，这些水果的个头为什么会这么大啊？” 宋守业看着一背篓的水果，咽了一口口水。 “因为这不是野生的，都是人工种植出来的，好的水果需要经过多次嫁接，不断优化品种，结出来的水果才会又大又甜。” 张曙光给宋守业耐心的讲解着。 “小光子，你懂的好多啊！师父，两位师兄，你们等着，我去洗一些过来尝尝。” 宋守业单手拎起背篓，噔噔噔的朝着厨房跑去。 “小居士有心了。” 玉虚真人早年间云游四海，天玑子和玉衡子转战东西，自然具备常人没有的见识和认知。 这些水果都不是本地生长的，现在的运输条件如此落后，特别是水果生鲜，运输起来更是千难万难。 这一背篓的水果，价值难以估量，张曙光愿意背过来，可见他对纯阳子感情之深。 “老真人，两位道长客气了，不过是些生瓜梨枣而已。” 他们三个都是宋守业最亲近的人，张曙光也顺其自然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第75章 钱没送出去 “师父，您尝尝草莓，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宋守业端着一个竹筐从厨房出来，里面放满了水果。 “小师弟，你怎么知道酸酸甜甜的呀？” 天玑子明知故问。 “嘿嘿嘿～～我洗的时候，忍不住尝了一颗，只尝了一颗。” 宋守业的脸颊上，爬上了两朵红晕。 “嗯，确实好吃。” 玉虚真人坦然的接受了小徒弟的孝敬。 “师兄，你们也尝尝。” “小光子，你也吃。” 让完了所有人，宋守业才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嗷呜一声咬了一大口。 “小友，去那边小坐一会吧，痴儿，奉茶！” 玉虚真人用手虚指了一下，张曙光看过去，大松树底下有一张石桌，几个石鼓。 “老真人请。” 张曙光对玉虚真人很尊敬，让他走在前面。 “师父请喝茶。” 宋守业沏好茶水，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守业，这是卖熊瞎子的钱，你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让我给你送过来了。” 当着玉虚真人和两位道长的面，张曙光从书包里掏出三捆大黑拾。 “我不要，小光子，在家里时我不是都说了吗？这是我孝敬管事爷爷的。” 宋守业把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挺得笔直摇着脑袋，就像课堂上背书的小学生一样。 “不是，你们先等一会，小师弟，你把狗熊岭给端了吗？猎多少熊才能卖这么多钱啊？” 吃的道观里可以自给自足，可衣服布料啊，香烛啊之类的，还是需要定期采买，所以天玑子和玉衡子知道现在的物价。 三捆大黑拾，这些钱能买老多东西了，就连现在风靡全国的二八大杠，都能买十几二十辆。 “师兄，就猎了两头熊瞎子，家里留一头吃，卖了一头。 师父说了，狩猎够吃就行，不能过度杀生，杀戮成瘾，不然会有业障的，我可听师父的话了。” 说完之后，宋守业还不忘看玉虚真人一眼，让老真人知道，他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不是，一头熊瞎子就能卖这么多钱？小居士，难道是物价又乱了吗？” 两位道长有些忧虑。 三十年前的通货膨胀，他们都曾经经历过。 南京政府腐败，纸币疯狂贬值，有人到粮店买米，就带了一麻袋的钞票。 “没有，道长不必担心，现在的货币体系很稳定。 一头熊之所以卖这么多钱，主要是四只熊掌贵，每只熊掌就价值五百块钱，熊肉一斤两块，加一起一共卖了这么多。” 张曙光恭敬而又认真的回答道。 外敌入侵时，道长们下山斩邪魔，扶社稷，悍不畏死。 现在和平了，心里还装着百姓呢，通过一头熊瞎子售卖的价格，担忧货币是不是又出了乱子。 伟大的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做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是谁定的价？黑熊天生天养，不用丝毫成本，为何会定价如此之高？” “是啊！咱们都吃腻了的玩意，一只居然卖到五百块。” 天玑子和玉衡子完全理解不了熊掌如此高昂的定价。 “两位道长，您这里应该有野山参吧？” 张曙光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提了一个新的问题给他们。 “那是当然，虽然我们正一道不炼丹，但也擅长岐黄之术，该有的药材一样不缺，什么年份的野山参都有。” 天玑子颇为自豪的说道。 “敢问道长，贵观的野山参，是花多少钱买来的。”张曙光继续问道。 “花什么钱，那都是我们年轻时，在大兴安岭历练时采来的。” 天玑子一愣，弄不懂张曙光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就对了，您觉得这些个天材地宝不值钱，那是因为您有强大的实力。 你们可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人参灵芝，你们随用随取。 想要虎骨豹骨，你们挥手间就可以随手击杀。 可那些普通人呢，他们需要天材地宝，或者猛兽身上的材料，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张曙光一番话，既抬高了老君观道士的强大实力，又讲讲明白了熊掌为什么会如此昂贵。 “存在即是合理，小居士所言甚是，是我们没想明白。” 听张曙光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普通人想狩猎黑熊，确实要下一番大力气。 “守业，快拿着吧，奶奶说了，这个钱要给你以后盖房子娶媳妇用呢！” 说这话的时候，张曙光注意了玉虚真人和天玑子他们的表情，看他们对宋守业以后的规划是什么。 自己堂而皇之的说要他以后娶媳妇，他的师长是什么反应。 “我不要，留给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平日里用吧。 以前我不知道熊瞎子这么贵，现在知道了，以后观里缺钱用了，我就打熊瞎子，你帮我拿去换钱。” 宋守业依旧摇头拒绝，背在背后的手，说什么也不拿出来。 “小友，你就成全了痴儿的一片纯孝之心吧。 痴儿的未来，你也不用担忧，一切顺其自然，我不会把他强行留在身边。 如果以后他一心向道，贫道自然会悉心栽培。 如果想要出去闯荡，贫道自然也不会阻拦，这一点小友只管放心。” 玉虚真人活了一百多岁，张曙光这点小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小居士，钱你拿走，以后我小师弟需要用钱，我们当师兄的，自然会替他张罗。” 玉衡子说话也很有底气。 观里如今过得清贫，那是因为他们对物质并不十分看重。 以他们的超凡手段，想要获取财富无比简单。 看相算命，风水堪舆，破邪驱煞，治病救人，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玉虚真人云游四方的时候，都是达官贵人的座上宾，积累财富轻而易举。 只是老真人仗义疏财，为了底层民众散财无数。 别说新时代破除迷信的话，上面只是要求底下破除迷信，至于他们自己，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钱没送出去，张曙光在观里用了午饭，下午才下山回家。 一到家，满脸兴奋的老爷子，就急不可耐的拉着张曙光说话，分享他的喜悦。 “大孙子，你是没见到上午的场面，爷爷这辈子都没有如此风光过。 前几年他们见到我，就像看到臭狗屎一样厌恶，今天和我说话都陪着小心，处处恭维。” 老张家，回荡着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第76章 张庆春成了香饽饽 今天上午，当张向阳宣布了张曙光要用粮食换山货的消息以后，整个张庄瞬间一片沸腾。 他们住在山脚，靠山吃山，平时弄些山货，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也用山货换过钱或者粮食。 可从去年年底开始，不管是供销社，还是山货回收站，都是只给钱，不换粮食了。 社员们拿了钱才发现，根本就买不到粮食。 不管是供销社还是粮油店，连县城人口的供应粮都有些吃紧，已经开始供应替代粮了。 有心去黑市碰碰运气，才知道黑市里也是供不应求，粮价一个劲的飞涨。 他们卖山货得的那点钱，根本就买不到什么，甚至还不够他们进山找山货的消耗。 认清了现实的他们，就不再进城卖山货了，平时挖的野菜，找的山货，都留着自己家吃。 野菜汤虽然不顶饿，但多少也能垫吧垫吧，勉强维持生命。 今天早上和往常一样，社员们喝了一肚子野菜汤，聚拢在大队部门口，等待着大队长派活。 今天早上与往常大不相同，因为大队长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社员同志们，庆春叔家的小光，你们都知道吧？前些天进了机械厂做采购员。” 因为张向南的名声不好，张向阳刻意说的是张庆春的孙子，而不是张向南的儿子。 “知道，咋能不知道呢，我家里几个儿子，第二天还去县里转悠了一天呢，结果啥也没干成。” 说话的是张向辉，也就是泼妇李二花的丈夫。 上次在张曙光手里吃了亏，让张庄的老少爷们笑话到现在，心里自然不满，所以一开口就是带节奏，挑起大家和张曙光的对立情绪。 “就是，那孩子不老实，城里根本就不缺工人，还故意这么说。 家里本来就没粮食吃，能不动弹尽量不动弹。 他骗得咱们村的后生们跑了那么多冤枉路，回来后一个个饿得狼哇的！” “张向南那个样子，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当年就应该下了他们家的贫农身份，什么人都能跟咱们一样光荣吗？” …… 张向辉目的达到了，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那天的进城狂潮，参与进来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几乎每家每户的年轻人，都踌躇满志的去了县城。 一群人一边对张曙光口诛笔伐，一边满含深意的看着张庆春。 张庆春百口莫辩，而且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声音，只得不甘的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大队长为什么突然提起他的大孙子。 “静一静，瞎吵吵什么？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张向阳一生气，社员们噤若寒蝉，没人敢挑战他大队长的权威。 “机械厂里的菜不太宽裕，想要用粮食换些山货。 别看小光年龄不大，却是机灵的很，这个差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孩子重情重义，心里装着村子呢，虽然很多人对他不算友好，但这孩子还是不计前嫌，打算把这个好事紧着咱们张庄先来。 价格我也问过了，一斤新鲜山货，可以换两斤白面或者玉米面，一斤干货可以换六斤白面或者玉米面。 我也知道，基本上大多数家里都断炊断粮了，全靠野菜顶着呢。 今天就不安排大家上工了，大家回家把山货收拾整理一下，送到大队部过秤。 如果有想上山采山货的，那就快去快回，山货今天下午小光就要要。” 张向阳说完，底下鸦雀无声，沉默了五秒钟左右，现场轰的一声炸了锅。 “庆春叔，小光好本事啊！” “二叔，我可是您的亲侄子，小光的亲堂叔，收山货，要先紧着咱们自己人啊！” “向前，庆春叔现在是你亲二叔了，以前你怎么不这么亲热？ 庆春叔，这是咱们整个村子的事情，您可不能分远近亲疏啊！” “二大爷，我孩子还小，媳妇奶水不足，急等着粮食救命呢！” “二哥，我家你弟妹，想剩下粮食给孩子，都三天水米不打牙了，以前都是兄弟的不是，也跟着说了些混账话，你可不能往心里去的！” …… 和张庆春站的近的人，一瞬间就把老爷子给包围了，好听话一股脑的砸了过去。 张向阳故意没有透露，张曙光要收多少山货，他就是要让大家有紧迫感，让他们讨好庆春叔一家。 “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啊，厂子里收东西肯定有规定，具体怎么回事，还要我大孙子回来以后，自己拿章程。” “你们围着我也没用，赶紧都回家规整规整山货，拿到大队部来吧！” 虽然激动，老爷子倒也不慌，以前在宋家当管事的时候，不止一次下乡收山货，什么场面都见识过。 “什么大孙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大孙子不是旭光吗？什么时候轮的上那个叛徒羔子？” 嫉妒使人发狂，看着曾经的亲爹，现在被大家围在中间恭维着，张向东两口子彻底站不住了。 “畜牲，你这个倒反天罡的东西，昨天你鼓动我们去庆春叔家里抄家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他是你的亲爹？” “就是，大儿子都没有了，还哪里来的大孙子？” “张向东，白艳娘，再敢跟我二叔大呼小叫的，信不信我们大嘴巴子抽你们？” 看到张向东两口子跳了出来，不用张庆春和张向阳说话，急着拉关系的社员们，直接站了出来，开始斥责张向东。 “疯了，我看你们都疯了，张曙光是叛徒羔子，他的话能信吗？” “他的工作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说不定瞒着厂里呢。 万一他被开除了，咱们的山货人家还能给粮食吗？说不定就打了水漂了。” 别人不知道，可他们两口子知道，他们的好大儿，已经检举揭发张曙光了。 大家一听张向东的话，也就不吱声了，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张向阳。 虽然白眼狼一家不干人事，但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井底之蛙！你以为人家那么大的厂子是干嘛的？招工的时候，人家可能不调查小光吗？ 不管是当兵，还是找工作，哪一样不得通过政审？ 既然小光入职了，还是干部岗，那就说明没问题 别忘了，庆春叔一家跟咱们一样，都是贫农身份。 张向东，小光什么好事都想着大家，你们可别寒了人家的心。 靠山的村子不止张庄一个，只要手里有粮食，到哪里收不到山货？ 如果小光一急眼，跑到其他村子去收购山货，你们一家就是张庄的罪人。 谁要敢破坏这件事，我跟他没完！” 第77章 张向东两口子挨揍 “张向东，老子差点被你骗过去，天底下咋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你他娘的是想把大家都饿死啊！” “打他！” …… 听了张向阳的话，社员们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社员们一拥而上，别说张向东了，就连白艳娘一个女人，也被愤怒的社员给打了进去。 “我打死你和不孝顺的东西。” “我二叔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今天我非的替我二哥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男社员的火力，大多数都倾注到了张向东的身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揍得张向东吱哇乱叫。 白艳娘那边也没好到哪去，一群妇女围着她，揪头发的揪头发，扇耳光的扇耳光，两口子一时间无比狼狈。 “疯了，都疯了，李二花，你不是和叛徒羔子有仇吗？怎么也对老娘下黑手？” 李二花这个泼妇下手极黑，伸手就在白艳娘胸脯上狠狠地拧了几把。 “白艳娘，你可别乱说，我们只是有一点小误会而已，早都说开了。 哪里会像你这个毒妇一样，对公婆和小叔子一家下死手。” 李二花故意抬高声音，生怕张庆春和张向阳听不到，她们家的山货了不少，能换不少粮食呢。 这个时候不表明立场，以张曙光那个不吃亏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收她们家的东西。 “三叔，向前，向斌哥，二娃子，你们别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劈头盖脸的巴掌和拳头，打得张向东无处躲藏，他身边围满了人，想跑也跑不出去，只能哀嚎着求饶。 “好了，别打了，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赶紧回家收拾山货吧，下午送到大队部统一过秤。” 看到打的差不多了，自己胸中的一口恶气也出了，张向阳才开口叫停了社员们。 “二哥，以后这个畜牲再敢找你和二嫂的麻烦，不用你动手，我带着你几个侄子收拾他。” 张庆春的亲兄弟，老三张庆怀累的有些喘粗气。 “好，老三，等下午小光回来，我让他先收你家的山货。 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我照顾你可以，但你也不能砸了小光的饭碗。 下午我会到大队部把关，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如果你以次充好，别怪我这个当二哥的不给你留脸。 我不是吓唬你，反正这三年，咱们的情分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看到自己的三弟，带着几个侄子在自己面前使小架，说话也无比恭敬，张庆春也有些心软。 这三年，三弟一家对自己是有所疏离，但也从来没有落井下石过。 他们这辈人都是五六十岁了，身后都是一大家子人。 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名声也臭大街了，和以前一样相处也不现实，毕竟老兄弟也要为他们自己的儿孙考虑。 所以只要是没有刻意为难过他们家的，张庆春对他们并没有特别怨恨。 “庆春叔，我也揍白艳娘了。” “上次都是我的不对，不过我们家也没占到便宜，还被大家伙笑话到现在。 叔，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李二花扭扭捏捏，心怀忐忑的过来赔礼道歉。 “下午带山货过来吧，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让小光刻意为难你们家。” 张庆春只是说不会刻意为难，但他现在也不知道孙子能收多少山货，所以也没给什么承诺。 “那就好，下午我们过来排队，能收到我们家的最好，收不到我们也不埋怨。” 李二花兴高采烈的拉着她的男人和儿子们回家整理山货了。 不刻意为难，那就代表还有机会，刚才她特别害怕张庆春不搭理她。 今天不用上工，张庆春扛着锄头，晃晃悠悠的回了家，听了一路的恭维话，老爷子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筋了。 到了家里，老爷子自然要跟家人分享喜悦，事无巨细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刘桂香和苏红婆媳俩又哭又笑，激动万分。 这三年来过得谨小慎微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以后就好了，只要这次小光能帮大家换来粮食，以后他们的处境就会好上很多，社员们多多少少都要念着今日的情分。 “胜利，我们要去掏鸟蛋，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大门外，一群孩子过来找张胜利玩。 不管是大人的授意，还是孩子们自发过来的，都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胜利面露喜色，不过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看向家里的大人。 “去吧，注意安全，掏鸟蛋别爬太高，太细的树也不要怕，有你大哥在呢，咱家里不缺吃的。” 刘桂香嘱咐小孙子。 “嗯，我知道了奶奶。” 张胜利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跑，被苏红一把给薅了回来。 “把你的新衣服换下来，你哥昨天刚给你买的衣服，你就要穿着爬树啊？” “娘，我这就换。” 张胜利回到房间，换上了以前的旧衣服，跟着小伙伴们跑远了。 刘桂香和苏红继续做被褥，张庆春坐在门口抽着中华烟，看着在新被褥上爬来爬去的小孙女。 等张曙光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家里人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呢。 虽然张曙光大概能猜的到社员们的反应，可爷爷的兴致这么高，张曙光还是耐着性子听完。 当他听到张向东两口子犯了众怒，被大家暴揍了一顿以后，也感觉特别解气。 “大孙子，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帮你盯着点，以前在宋家的时候，我就是负责收购山货的管事，这个差事我在行的很。” 张庆春特别喜欢能帮到大孙子。 “行，本来我心里还没底呢，有爷爷帮忙把关，我就放心了。” 家里的老人总是这样，一边盼望着孩子们快快长大，一边又怕自己没用，帮不上孩子的忙。 爷俩又在家里歇了一会，直到张向阳找了过来。 “小光，小光在家吗？” “大爷，在家，大家是不是把山货都弄到大队部了？” 张曙光迎了出去，打开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张向阳，把剩下的都塞到张向阳的口袋里。 “小光，我抽上一支就行了，哪能一包都拿走，这可是好烟，你拿着办事吧！” 张向阳从兜里掏出烟就要还给张曙光。 “你侄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我大孙给我带回来一条呢。” 今天老爷子高兴，也不心疼东西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光，社员们都在大队部等着呢，你们要没有其他事，咱们也过去吧！” 第78章 李二花赔礼道歉 “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庆春端着茶缸跟了上来。 “应该的，这么多家呢，采的山货品质上肯定有差别，庆春叔是行家，正好可以把把关。” 爷仨说着话朝着大队部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大队部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来了，来了，大队长和小光都来了。” 眼尖的社员，已经发现了走过来的三个人，当即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小光啊，打小婶子就看你有出息，长大了准能当官，你看看，让婶子说准了不是？” “小光，叔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大侄子都当工人了，还是个干部。” ……张曙光经过队伍的时候，以前见面不说话的人，一个个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张曙光没有多理会，也没有摆出厌恶的表情。 既然决定彻底改善家人的境遇，反过来孤立张向东一家，那就没必要再对其他人摆出一副臭脸了。 只是在队伍中间的位置，看到鼻青脸肿的张向东两口子，张曙光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张向东张了张嘴，却发现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无奈只得低下了头。 心中暗暗许愿，希望张曙光不要刻意为难他才好。 “大队长，庆春叔，小光，社员们几乎都到了，负责过秤的也准备好了。” 一进大队部，民兵队长和张会计就迎了上来。 “小光，要不要再说几句？” 这个年代，大事开大会，小事开小会，这是一个时代的特色。 “不用了，直接开始吧。” 张曙光摆了摆手他对开会没有兴趣。 几个大队干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话又有些不敢。 就在大家为难的时候，还是张庆春给他们解了围。 “小光，还是说几句吧，最起码你要说一下，粮食怎么个领法。 是大队赶牛车去机械厂拉，还是机械厂过后把粮食送过来，总得让人提前心里有数啊！” 在宋家当差的时候，下乡收购这个活，老爷子干了二十多年，经验丰富的很。 “对对对，庆春叔说得对，我们是一万个相信小光的，可毕竟不是一户两户，还是提前说一下更好。” 老爷子说完，几个大队干部拼命点头。 “还真是，要不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还是爷爷考虑的周到。” 张曙光一拍脑门。 怪不得几个大队干部一脸便秘的表情，怎么领粮食的问题，他好像真是忘跟张向阳说了。 “社员同志们，我是机械厂采购员张曙光，机械厂目前需要采购一些山货，而且愿意拿粮食出来换。 我在张庄出生，在张庄长大，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庄的父老乡亲。 具体怎么个换法，相信大队长已经说过了，现在我着重说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能拿到粮食。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粮食有多短缺，所以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办。 万一闹得人尽皆知，其他公社和生产队拿着山货找到我们厂里，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粮食跟人家换。 所以厂里的意思是，趁晚上把粮食运过来，然后大队长安排人过去拉就行了。 等粮食拉过来以后，大家凭借手里的条子，来大队部兑换粮食。 当然，我们不会强行收购，信得过我的人，就把山货留下，信不过我的人，你们现在拿着山货走也来得及。” 张曙光说完以后没有离开，看着社员们的反应。 机会已经给他们了，谁要是不信任他，饿死了也活该。 “信得过，咋信不过呢！小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上一点毛病没有。” 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张向阳的媳妇田素兰。 今天早上张曙光找张向阳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小光是个好孩子，他这是在帮大家伙呢，机械厂是咱县最大的厂子，还能黑咱们这点不值钱的玩意吗？” “大队长，直接开始过秤吧，早点把山货拉过去，咱们就能早一天拿到粮食，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 社员们都不是傻子，张曙光的家就在村子里，机械厂的位置他们也知道，出了事他也跑不了。 “那好，开始过秤。” 随着张向阳一声招呼，张庄的山货收购就此拉开帷幕。 张庆春老爷子负责掌眼，把控山货的质量。 民兵队长曹明，带着民兵负责过秤。 老支书张庆刚和会计张向荣，负责登记斤数。 张曙光也看出来了，排在前面的，都是大队干部的家人，他也没有过多干涉。 毕竟每个人都有私心，都想第一时间把自己家的山货卖出去。 张曙光说是有多少收多少，可万一数量太多，机械厂吃不下呢。 没人敢拿粮食开玩笑。 一群人通力合作，队伍一点点往前走，山货收购进行的很快。 “庆春叔，家里就剩下这四个鸡蛋了。” 轮到李二花一家的时候，除了张向辉手里的山货以外，李二花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四个鸡蛋。 “小光，你们厂还收购鸡蛋吗？” 张庆春没明白李二花的意思，扭头询问张曙光。 “爷爷，我们不收鸡蛋。” 张曙光空间里的鸡蛋还吃不完呢，而且系统给出鸡蛋的买卖价格一样，中间并没有什么利润。 “庆春叔，您老误会了，这四个鸡蛋是给您和婶子吃的，算是我们赔礼道歉了。” 李二花赔着笑脸，生怕张庆春在山货收购上为难他们。 “赶紧拿走，你这是干什么？只要你家的山货没问题，我可能刁难你们不成？” 上次李二花和大孙子发生了一点口角，大孙子趁机立威。 这件事过去好几天了，反正自己家没吃亏，老爷子根本没往心里去。 “叔，您尽管检查，都是我们在山上一棵一棵采的，全部都洗净晾干了。” 张向辉连忙打开口袋，让张庆春过目。 “嗯，可以，过秤吧。” 张庆春翻看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12斤干货，可以换72斤粮食。” “下一个。” 李二花拿到条子，对张庆春和张曙光千恩万谢之后，才喜笑颜开的离开。 72斤粮食，再配上野菜，足够他们坚持到秋后分粮了。 队伍缓缓前进，终于轮到了张向东。 “爹。” 张向东和白艳娘两口子鼻青脸肿，头发乱糟糟的，满脸谄媚的走了过来。 第79章 你的山货不合格 “你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个儿子。” 想起昨天，这个逆子居然鼓动着大伙去他抄他的家，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爹，我这不是想进步吗？今天我也挨揍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吧！” 张向东讪讪一笑，干巴巴的说道。 “张向东的山货不合格，下一位。” 眼瞅着爷爷被那个恬不知耻的白眼狼儿子气得浑身发抖，张曙光赶紧出声说道。 幸亏是在这个年代，人人都缺吃少喝的，这要是放到后世，老爷子再有个高血压啥的，非的被他这个不孝子给气死。 “你连看都没有看，凭什么说我们的山货不合格？” 白艳娘一听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就凭是我在收购，合不合格我说了算，麻溜的赶紧让开，后面的同志还等着卖山货呢。” 张曙光摆摆手，就像是在驱赶臭虫一样。 “大队长，你说句公道话，总不能让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搞区别对待吧？” 白艳娘扭头找张向阳告状。 “白艳娘，我说了也不算啊！人家机械厂的同志说你的山货不合格，那就肯定是有问题，我能有什么办法？” 张向阳一推二六五，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好啊！你们串通一气，故意针对我们家是吗？ 行，不收我们家的山货，你们谁家的山货也不许卖。” 白艳娘一看张向阳根本就不向着她，紧走两步来到民兵很少，一把抓着秤钩子就不松开了。 “由于收购现场有人捣乱，今天的收购到此为止，以后也不会再次收购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想要收购山货，还是要找思想进步，民风淳朴的生产队啊！” 这些山货，张曙光本来就是可收可不收的，找廖老大换了两次古董，这点积分张曙光还真看不到眼里。 “小光，你别生气，我这就把他们两口子赶出去。” “张向东，你个狗日的走不走？不走我还揍你。” “白艳娘，赶紧滚开，要是今天老子的山货卖不出去，老子非打死你们不可。” “我现在要过去揍他，山货在这放着排队，后面的别插队啊！” 不用大队干部出手，排在后面的社员们不干了。 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的看着张向东两口子。 两口子一看又犯了众怒，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骂骂咧咧的狼狈逃窜。 上午已经被揍了一顿了，他们可不想一天挨两次揍。 “小光，你看后面的山货？” 张向阳有些忐忑的问道。 后面还在排队的社员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恨死了张向东一家。 不管后面的山货会不会继续收购，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继续过秤吧！”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张曙光这五个字如同天籁之音。 后面进行的很顺利，下午六点钟左右，社员们手里的山货全部过完了秤。 “小光，山货全都在这里了，一共四百三十斤干的，一百五十八斤湿的。” 会计张向荣把登记的底子交给张曙光过目，又指了指后面堆着的山货。 “好，大队长，我现在就去厂里，让他们运粮食过来，你们也准备一下，先把山货装上牛车，晚上就可以交接。” 张曙光和爷爷一起回了家，骑上三轮车独自出了门，他要寻找一处适合堆放粮食的地方。 刚出村，就有一条小河流过，河边长着两米多高的芦苇。 张曙光下了三轮车，来到小河边，双手扒开芦苇往里走，惊起一群野鸭子。 “这里不行。” 芦苇密不透风，把四周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隐蔽是够隐蔽，可惜地上太潮湿，放粮食不方便。 回到路边，骑着三轮车继续走，一直走了大约有二里地，在路边看到一片小树林。 树林里的地势还算平坦，地上是柔软的野菜，堆放粮食倒是合适。 不过他也没有现在就把粮食拿出来，万一有路人走到这憋不住了，到小树林里去方便，那就抓瞎了。 回到路边，张曙光掏出张会计给他的底子。 430斤干货，那就是2580斤粮食，158斤新鲜山货，是316斤粮食，加一起一共是2896斤粮食。 “打开系统面板。” 张曙光从系统商品中，买了1000斤白面，又买了1900斤玉米面，一共花了7240金币。 一百斤的面袋子，一共29袋，在系统空间里码放的整整齐齐。 【当前余额：金币。】 家里人都知道，他是到机械厂了，所以张曙光也没急着回家。 坐在小树林里，从系统空间里拿出草莓吃了起来。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晚霞映红了天边，张曙光才走出小树林，不紧不慢的骑着三轮车，朝着家里走去。 “小光，怎么样？” 刚到村口，一直等在那里的张向阳赶紧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关系到全村人活命的问题，张向阳无比上心，指挥着民兵把山货装上牛车，就一直在村口等着张曙光回来。 “大爷，晚上九点，粮食会放到距离咱们村二里多地的小树林。 到时候咱们把山货拉过去，把粮食拉过来就行了。” “好，好啊！有了这些粮食，坚持到秋收应该是没问题了。” 张向阳听到事情办妥了，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张庄的外姓人很少，大多数都是姓张，往前倒几代，都是一家人。 这两年过得困难，好多老人为了给孩子们省口吃的，生生的把自己给熬干了。 每次村里有丧事，身为大队长的张向阳，心里都不得劲，经常会陷入到自责和内疚之中。 张曙光推着三轮车，和张向阳一起朝着村里走去。 “大队长，正好小光也回来了，你们快去看看吧，张晨光和张胜光，坐在小光家门口赖着不走。 说如果不收他们家的山货，他们就要在小光家吃饭。” 民兵队长曹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子非把他们的腿打断不可。” 张向阳怒火直顶脑门。 小光辛辛苦苦给大家搞粮食，自己一时疏忽，居然被人闹到了小光的家门口。 “大爷，我先回家看看。” 张曙光骑上三轮车，快速朝着家里赶去。 “奶奶，别打了，我们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奶奶，我们都是您的亲孙子啊！您这是要打死我们吗？” 远远的，张曙光就听到张晨光兄弟俩的鬼哭狼嚎。 第80章 老太太出手 “儿子都没有了，老娘我哪来的孙子？你们不要在这里胡乱攀亲戚。” 老太太把扫帚舞得虎虎生风，朝着张晨光兄弟劈头盖脸的打去。 “二婶的身子骨真好，大人真有劲。” “那可不是，二大娘今年也六十出头了吧？真看不出来，笤帚都被她抡出残影来了。” ……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对刘桂香的体力由衷的佩服。 “奶奶，你再这么打，我们可还手了。” 张胜光头上又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急眼。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跑到二爷家门口胡闹，还想打二奶奶。 兄弟叔伯们，小光还为了咱们的口粮在县里奔波呢，有人欺负他的爷爷奶奶，咱们能这么看着吗？” 说话的是张庆春大哥家的大孙子张景光，也是他这一门的长子长孙。 “不能，揍死这两个兔崽子。”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瞬间一拥而上，把张晨光和张胜光围在中间拳打脚踢，揍得吱哇乱叫。 刚才他们没动手，那是因为这是人家的家事，虽然划清了界限，可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他们现在脑子一热，把老两口的孙子给打了，万一以后人家和好了，他们就成了里外不是人。 这会儿可不一样了，眼瞅着老太太打出了真火，下手没有一点犹豫，而且两个兔崽子居然还想还手，那还了得？ 如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小光的奶奶受了伤害，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别说对不起张曙光，就是即将到手的粮食他们也对不起啊！ 张曙光来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张晨光和张胜光如同两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这次他们俩可不是装的，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命好苦！ 被张曙光打后快一个星期了，哥俩今天才能勉强下地。 早上爹娘去上工，不大功夫就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张向东沉默不语，白艳娘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哥俩没敢多问，从白艳娘的咒骂中，哥俩也能听出点苗头，好像是因为老宅那边才挨的揍。 下午爹娘出去卖山货，不大功夫又回来了，这次倒是没有挨揍，可是山货没卖出去。 他们爹依然沉默，表情里还隐隐带着后悔，她们娘还是不干不净的骂着，他们哥俩还是不敢插嘴。 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一个工分也没挣到，他们娘本来就看他们不顺眼，现在插嘴很容易挨骂。 “今天晚上家里不做饭，你们俩带着家里的山货，到你们爷爷家门口坐着。 要么就让叛徒羔子收了咱们家的山货，咱们你们就在那里吃饭。 跟那两个老不死的说，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以后你们天天在那吃。” 白艳娘骂得口干舌燥，把装山货的袋子往两个儿子面前一扔，扭头从水瓮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娘，都三年不来往了，我们可没脸去爷爷家吃饭。” 小哥俩毕竟还年轻，脸皮远没有张向东两口子那么厚。 “不去？不去就给老娘饿着。” 白艳娘斜了一眼，两个儿子吓得立马不敢说话了。 如果说张旭光是在父母的疼爱和夸奖中长大，那么张晨光和张胜光就是在打击中长大的。 “你们都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一个工分没挣到，净白吃白喝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实在是拿不出粮食了。 本来这次有个好事，可以用山货换些粮食，可那个叛徒羔子针对咱们，全村的山货都收了，就是不收咱们的。 明都保不住了，你们还想要脸？脸能当饭吃吗？” 不管两个儿子如何抗拒，白艳娘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他们哥俩去爷爷家门口坐着去。 “爹，你劝劝娘。” 张晨光一看白艳娘铁了心，只能转头去求张向东。 “听你娘的，去吧，他们忍心饿死儿子儿媳妇，还能忍心饿死亲孙子吗？ 你们别认为是你娘心狠，故意让你们为难，她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爷爷家里有钱有粮，能吃饱肚子，这几天你们没出门，不知道情况。 社员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只有你爷爷，整天红光满面的，好像还吃胖了。 当年和你爷爷一家划清界限，可能是一步错棋啊！”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谁能想得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这么有出息啊！ 张向东是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只考虑自己的得失。 前些年吸军官二弟的血，自己一家占尽了便宜。 三年前毫不犹豫的划清界限，自己没受牵连不说，以前借的钱不用还了，父母的养老钱也省下了。 三年来别说帮助父母和二弟一家了，反而带头搞排挤孤立，显示自己积极进步的一面。 张向东常常因为自己的正确决定而沾沾自喜。 没想到，瓦片也有翻身日，二房居然因为一个小孩子又起来了。 “晨光，胜光，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你们到那以后，别吵也别闹，跟你爷爷奶奶多说好话，要哄他们开心，懂不懂？” 张向东和颜悦色的看着两个儿子。 “不懂。” 两个儿子的目光清澈而愚蠢。 “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玩意儿？也不知脑子随了谁？” “张向东，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老娘偷人了？你个没良心的给我说清楚。” 白艳娘不听不乐意了，当即就把心里的邪火朝着张向东发了出来。 “你就别添乱了。” 张向东终于知道儿子都随谁了。 “不光是今天，以后你们也要经常去看看爷爷奶奶，水缸里没水了就去挑水，灶火里没柴了就去捡柴。 等过几天你们身体养好了，去上工尽量和你们爷爷在一起，你们多干点，别累着你们爷爷，知道了吗？“ 张向东的想法很简单，尽量和爹娘修复一下关系。 以前他做得太绝，爹娘对他的印象肯定很差，把这个任务交给两个儿子最合适。 “好像懂了一点，又不是完全懂。” “爹，你不会是想和爷爷缓和关系吧？” 张晨光不聪明，我不算太傻，张向东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们再听不出来的话，那就是真傻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自打张曙光进了机械厂以后，村里的风向彻底变了。 今天上午，就因为我和你娘多说了几句，就被社员们胖揍了一顿。 全村的山货都收了，就因为张曙光一句话，咱们家的山货就成了不合格的了。 所有的大队干部，包括所有社员，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咱们说一句话。” “他们已经完全倒向张曙光那边了，如果咱们再不想想办法，以后被全村排挤孤立的人，就会变成咱们。” 第81章 奶奶，您没累着吧? 虽然张向东不甘心，可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次算是彻底失算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 张向东前面说的话，哥俩听了个一知半解，后面的听明白了。 如果再针对爷爷奶奶和二房，以后受到排挤孤立的就会变成他们。 这可把哥俩给吓坏了，这三年来，二房的艰难，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两人都不小了，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如果名声臭了，根本就不会有媒婆子登门说亲。 哥俩拿着山货，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来到老宅，哥俩记着张向东的话，还算守规矩，没有直接闯进来，站在门外喊着爷爷奶奶。 老两口有些纳闷，不是小光的声音，胜利的声音还很稚嫩，可他们也没有其他孙子了呀！ 来到门口一看，才知道是大房家的老二老三，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你们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咱们有三年没说过话了吧？” 昨天张向东鼓动着大家伙过来抄家，已经伤透了老两口的心。 虽然不至于迁怒到孩子身上，可想让他们对这哥俩多热情，老两口做不到。 “爷爷，奶奶，我爹让我们过来看看你们二老，看家里有没有挑水捡柴的活干。” 哥俩不算聪明，但胜在听话，张向东的指示，他们不折不扣的执行。 “可不敢劳烦你们，你们也不用在这里装孝子贤孙，既然已经划清了界限，咱们还是少来往吧！” 老爷子目光毒辣，看到他们身边放着的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大孙子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伤了心，才不收那个逆子的山货，自己可不能心软，辜负了大孙子的孝心。 “对，你们回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爷爷奶奶，只有叛徒家属。” 老太太也不含糊，虽然她没学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可也知道这两个小白眼狼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肯定有猫腻。 以前这两个小白眼狼，哪怕和他们走个头顶头，都不会跟他们说一句话的。 “爷爷奶奶，让我们回去也行，你们让张曙光把我们家的山货给收了，我们扭头就走。” “爷爷奶奶，我们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如果不收我们的山货，我们只能在你们家吃饭了。” 老两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张晨光兄弟俩也失去了耐心。 “我看你们是想屁吃，家里的粮食，都是小光买来的，你们以前是怎么对他的？现在哪来的脸说在这里吃饭？”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三年时间，足够老两口看清大儿子一家。 “不让在这里吃饭，那你们就让张曙光把我们家的山货收了，你们总不能看着你们的孙子饿死吧！” 眼瞅着老太太软硬不吃，张晨光也有点火大。 “你们走不走？” 老太太嘴里问着话，眼睛四处瞟着，已经开始寻找趁手的家伙式了。 “不走，不收我们的山货，就要让我们在这吃饭。” 哥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好，不走，我让你们不走。” 老太太拿着大扫帚就冲了出来，劈头盖脸的朝着张晨光和张胜光身上打去。 门口的争执，也吸引了附近住着的社员们。 “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去招惹张曙光的家人。” “大家伙赶紧去看看，别让庆春叔一家吃了亏，不然小光一生气，不收山货了怎么办。” 社员们跑到张曙光家门口，一看是老太太在打两个孙子，两个孙子抱头鼠窜，吱哇乱叫。 社员们害怕里外不是人，再加上两位老人也没受什么委屈，随即也就在一旁安心看热闹。 直到哥俩被揍狠了，说了句再揍就要还手的话，社员们才一拥而上，又把哥俩给胖揍了一顿。 张曙光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就看到了当前的局面。 “奶奶，您没累着吧？” 张曙光下了三轮车，来到奶奶身旁。 “没有，揍大房这几个白眼狼，奶奶有劲着呢！” 老太太面不改色气不喘，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累着就好。” 张曙光知道，这是今天早上的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起了作用，家人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大哥，打坏蛋。” 小丫头颠颠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根烧火棍。 刚才她就要冲出来帮忙，不过让苏红给抓住了。 “坏蛋已经被奶奶打败了。” 张曙光弯腰抱起了妹妹。 “各位叔伯兄弟，今天的事情，我都看在了眼里，这份情我张曙光记下了。” 确定了爷爷奶奶都没事，张曙光抱着妹妹，对周围的社员们道谢。 “小光，你这么说就外道了，我还能看着这两个小畜生打二婶吗？” “是啊！小光，以前是我们糊涂，被人给挑拨了，谢谢你不计前嫌，有好事还能想着大家。” “庆春叔，以后张向东他们再敢过来找麻烦，您只管言语一声，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 “二婶，气大伤身，为了他们生气不值当的。” …… 社员们你一句我一句，有宽慰两个老人的，也有对张曙光表示感谢的。 不管什么时候，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就要表现出你自己的价值。 “庆春叔，你们没事吧？” 这时，张向阳也跟着曹明，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双手分开围拢在门口的人群挤了进来。 “大队长，我爷爷奶奶没事，这两个小子耍赖皮，想要强买强卖，不然就要赖在我们家吃饭。” 张曙光指了指瘫倒在地上的哥俩。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张向东和我们划清界限的时候，特意写了证明，大队部和公社都是盖了章的。 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这样无故堵门骚扰，已经对我们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影响。 今天多亏了各位叔伯兄弟来的及时，要不然他们还想打我奶奶呢！” 张向东一家，对爷爷奶奶从来没有留过余地，张曙光对他们家，自然也不会客气。 “小光，今天是我疏忽了，光顾着在村口等你，没想到他们狗胆包天，居然敢找到你们家里来。 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弄走，明天大队部会找他们谈话。 以后他们要再敢执迷不悟，大队部和全体社员都不会饶了他们。” 张向阳摆了摆手，曹明立马带了几个民兵，把张晨光兄弟俩给拉走了。 第82章 张向东失算 “社员同志们，都散了吧，晚上八点，一家出一个青壮劳力，跟着牛车去送山货，然后把粮食拉回来。” 张向阳的话，又引来社员们的阵阵欢呼。 “爷爷奶奶，咱们也回家吃饭吧！胜利出去玩还没回来吗？” 一家人回到家，张曙光才发现弟弟张胜利不在。 “没回来，估计也快了，胜利也好几年没这么疯玩过了。” 说曹操曹操到，张胜利从外面悠悠哒哒的回来了。 “大哥，今天下午我们烧鸟蛋和蚂蚱吃了，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张胜利半张小脸都是黑乎乎的。 “那可不行，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快去洗把脸，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建国他们说了，自己在外面找吃的，就可以给家里省口粮，大人多吃一口，才有力气干活，我也要为家里省口粮。” 在最艰苦的那段时光，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样，首先要保证壮劳力能吃个半饱。 不是他们不尊老爱幼，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一旦挣工分的倒下了，可能一家人都活不了。 “你才能吃多少？哥养的起你，你和妹妹好好吃饭，快快长大，有哥呢，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张曙光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这个弟弟，一直都懂事的让人心疼。 晚上吃的还是熊骨头，为了不让肉骨头变质，苏红放了很多盐，张曙光喝了三碗面汤，才勉强吃了个八分饱。 好消息是，今天晚上骨头终于啃完了。 坏消息是，还有满满的一缸咸肉。 如果家里有一台冰柜该有多好啊！ 可惜现在才是六零年，冰柜走进千家万户，还早的很。 吃完了晚饭，苏红把碗洗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小光，机械厂的粮食都说好了吧？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老爷子还是有点不放心。 大孙子找大队长说用粮食换山货之前，也没跟他商量。 对于这件事，老爷子心情有点复杂。 不是他自私，自己家有饭吃，就不想管父老乡亲，而是这件事牵扯太大，出了事造成的后果，自己家承担不了。 他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知道粮食对大家意味着什么。 办好了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整个村子非乱套不可。 如果给了他们希望，然后再重新陷入绝望的话，他们家也不用在张庄继续待下去了。 “爷爷，您老就放心吧，估计现在粮食都已经装好车了。” 粮食就在空间里放着，张曙光当然不慌了。 “那就好，那就好。” 张曙光的话，给了张庆春一颗定心丸。 老宅这边有说有笑，张向东的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两个老不死的真够狠心的，这可是他们的亲孙子啊！不让吃饭也就算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虽然在三个儿子之中，白艳娘最疼的是大儿子，可看到两个小的旧伤未退，又添新伤，还是会有些心疼。 况且还是婆婆打的，她就更加气不顺了。 “娘，你可别说什么亲孙子了，老太太说了，儿子都没有了，还哪来的孙子，她倒是把我们打的跟孙子一样。” 张晨光哭丧着脸，这些天他算是遭老罪了。 前些天被张曙光一脚踹在肚子上，当众倒地不起，屎尿横流，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这次又被老太太一顿揍，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又被看热闹的本家叔叔们胖揍了一顿。 “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向东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自己的父母变得有些陌生。 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父母，以前不管他做得有多过分，不停的看着拉踩父母和二房来立自己的人设，来表现自己的思想有多进步，父母都没有反应的如此激烈过。 这回是怎么了？自己主动示好，让两个儿子跑过去尽孝，怎么反而挨了一顿揍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明摆着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吗？ 叛徒羔子找了个工作，还能弄到粮食，老东西觉得他们又行了，可不就不把咱们当回事了吗！ 大队长向着他们，村里的人也都向着他们，他们可不就抖起来了吗！ 一群捧高踩低的东西，今天上午打了咱们，下午又打了两个儿子，这是不让人活了呀！” 白艳娘满腹委屈，丝毫不审视自己是怎么做的。 “不行，不能再这么忍着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在张庄早晚被人欺负死。 张向东，明天你去县里一趟，去机械厂找一下旭光。 按理说举报以后，厂里不应该什么反应都没有啊，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白艳娘本来就是个吃不得亏的主，这口气就这么忍下去，非的把她憋出病不可。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才不去县城丢人呢。” 今天也不知道是谁下手那么黑，照眼睛给了张向东一电炮，给他打了个乌眼青。 “我去就我去，关键时候，没一个靠得住的。” 此时的白艳娘心烦意乱，烦躁无比。 …… 定的九点钟去送山货，取粮食，八点钟的时候，张向阳和一群青壮汉子，已经在张曙光家门口等着了。 “小光，主要是社员们太兴奋，刚擦黑就在大队部集合好了。” 张向阳拿着生产队唯一的手电筒，赔着笑脸说道。 “没事，我理解大家急切的心情，不过咱们还是要稍等一会。 厂里的意思是咱们双方尽量别见面，以后再有需要的话，再让我联系大家。” 说好的九点，张曙光当然不可能现在带人过去。 “我懂，我懂，要保密。” 一听到张曙光说，以后可能还会有需要，张向阳兴奋的直搓手。 打猎需要本事，可采山货就简单多了，只要人勤快，找点山货不难。 外面的社员们得到消息以后，也是暗自开心，总算是又多了一条吃饭的门路。 明天不能让孩子摸鱼掏鸟蛋了，都得去山上采山货去。 过了八点半，张向阳看着张曙光欲言又止。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去吧。” 张曙光明白张向阳的意思，让家里人该睡觉就睡觉，他锁上栅栏门，跟着牛车队伍朝着村外走去。 “向阳大爷，看到那片小树林没有？就是那里，你们在这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第83章 连夜分粮 “小光，拿上手电筒。” 张向阳让队伍停下，把手电筒递给张曙光。 “好的。” 张曙光拿着手电筒钻进树林，特意往里多走了几步。 随便找了一片地形平坦的地方，张曙光关上手电筒，把空间里准备好的1000斤面粉，还有1900斤玉米面放了出来。 一袋100斤，一共29袋，多出来的四斤算送的。 “向阳大爷，你们过来吧。” 张曙光出了小树林，朝着张向阳招了招手。 “进去以后，不该看的别乱看，就算是看到人也别打招呼，装作没看到就行了。 把山货卸了，拉上粮食就回来，懂听懂了吗？” 张向阳觉得，将近三千斤的粮食，机械厂肯定会派人看着。 小光说了，机械厂的意思是双方尽量别接触，这一点张向阳肯定要贯彻执行。 以后想要继续合作，就要守规矩。 粮食在人家机械厂手里，人家肯定是强势的一方。 “大队长，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懂，回去也不会乱说。” 想到马上就有粮食吃了，社员们内心一片火热，自然是大队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一点意见也没有。 “大队长，都是一百斤装的袋子，没有开过封，咱们的秤钩子算是白拿了。” 曹明围着码放整齐的粮食转了一圈，兴奋得满脸通红。 “小光，山货是卸到这里，还是送到其他地方？” 张向阳强忍激动，询问张曙光。 “大队长，就放在这里就行，一会有人过来拉！” “快，快把山货卸下来，然后拉上粮食回去。” 得到张曙光肯定的答复，张向阳一刻也等不了了，赶紧催促社员们卸车装车。 至于打开袋子检查，根本就不存在。 面袋子上写的清清楚楚，除了小麦粉就是玉米面，标准的细粮。 机械厂这么大的单位，也不可能在这上面造假。 张向阳一声令下，社员们立即忙碌起来，七手八脚的把山货从牛车上卸了下来，然后又把粮食装上牛车。 社员们不愧是长期干力气活的，别看他们这段时间饭都吃不饱，一百斤的面袋子，在他们手中轻若无物。 29袋粮食，被他们装上了两辆牛车。 “大爷，你带着大家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下，等我的同事们过来装好车我就回去。” “那行，我回去连夜分粮，小光，我让你曹叔带两个民兵陪着你，他们带枪了，能保证你和山货的安全。” 六十年代还没有禁枪，每个生产队的民兵定期还会安排实弹射击训练。 “不用，他们没走远，就在一旁等着呢，你们一走就有人过来装车。” 张曙光当然不会让人留下来陪他。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回去就吩咐大家多采山货，你们厂再有需要，你随时说就行。” 张向阳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人和卡车的踪迹，暗赞他们隐蔽工作做的好。 “行，你们回去吧！” 目送着张向阳带人走远，张曙光又重新走进小树林，把右手放在山货上。 【系统检测到新鲜山货158斤，每斤价值60金币，检测到精品山货干430斤，每斤价值180金币，合理金币，是否出售？】 “是。” 【当前余额：金币。】 2900斤细粮，一共花了7250金币，一转手收入了金币，利润不可谓不高。 不过见识了古董的价值，这点利润还不足以让张曙光铤而走险。 如果不是张向东伤了爷爷的心，如果不是想尽快改变家人的处境，张曙光根本就不会收购张庄的山货。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张曙光只认同一半。 身处这个时代，劳苦大众多了去了，如果自己心太软，早晚会把自己给折进去，毕竟光是这些粮食的出处，他就解释不清。 独自在小树林里待了半个小时，张曙光才回到村里。 晚上十点，张庄依然热闹非凡，没有一家睡觉的。 张向阳知道，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断炊了。 早一刻把粮食分下去，社员们就能早一顿吃上饭。 粮食拉回大队部以后，张向阳就让大家回去拿来条子，排队兑换粮食。 粮食到手以后，有人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只有真正饿过肚子的人，才知道粮食的珍贵。 有人抱着粮食悲声大放，哭他死去的爹娘，哭他夭折的孩子。 如果早一点拿到粮食，可能家里就不会饿死人了。 这次分粮，全村都陷入了狂欢之中，只有张向东家，时不时会传出白艳娘的咒骂声。 张曙光回来以后，并没有去大队部凑热闹。 他现在要做的，是淡化自己的影响，听那些没用的恭维话，还不如直接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起了个大早，把院子里的水缸挑满，苏红也做好了早饭。 今天早上，难得没有吃咸肉，主要是前两天宋守业拿回来的蔬菜，再不吃也要坏掉了。 早上还是清淡点好，配着爽口的凉拌黄瓜，张曙光喝了两碗稀饭。 “爷爷奶奶，我今天要去厂里一趟，昨天收了那么多山货，今天要把大队的证明送过去入账。” 其实这不过是张曙光找的理由，他了解人的劣根性，也了解张向东两口子的为人。 昨天他们家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天很有可能去机械厂找张旭光，询问举报自己的进展情况。 他们能带头排挤自己一家，能为了蝇头小利和所谓的好名声，鼓动大伙去抄爹娘的家。 这种狼心狗肺之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要去厂里待着，万一有事，自己能早作准备。 “去吧，你是替集体采购的，账目一定要交代清楚，做人做事都要清清白白的。” 张庆春原本就是很有原则的人，做人本本分分，不是自己的一分不拿，不然当年宋家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 骑着三轮车去了一趟大队部，让张向阳来了个证明。 一路上，张曙光听到的都是感激和赞扬的话。 张曙光只是回了个笑容，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现在赞扬他的人，和以前骂他的，是同一批人。 第84章 五张工业票 “打开系统面板。” 走在路上，张曙光打开了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无冰龙虾尾，50金币每千克。牛油火锅底料，30金币每袋。黄辣丁，80金币每千克。郫县豆瓣酱，10金币每瓶。】 看到系统今天刷新出来的商品，张曙光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还得是自己的亲系统啊，就是贴心，昨天刚吐槽吃肉吃腻了，今天就把自己前世的最爱给刷新出来了。 居然还贴心的配上了火锅底料和郫县豆瓣酱。 麻辣小龙虾，酱焖黄辣丁，都是最经典的吃法。 张曙光直接把三轮车停在路边，哪怕犹豫一秒，都是对美食的不尊重。 花了500金币，买了20斤龙虾尾。 花了300金币，买了10袋火锅底料。 花了800金币，买了20斤黄辣丁。 花了100金币，买了10瓶郫县豆瓣酱。 反正放在空间里又不会坏掉，留着慢慢吃呗。 今日消费1700金币，果然购物令人心情舒畅，尤其是购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当前余额：金币。】 心情足够美丽，好像去县城的路都近了不少。 快到机械厂的时候，张曙光往背篓里装了10只山鸡。 也是来一次，总不能空手来啊！ 至于那三只梅花鹿，张曙光并不打算现在就拿出来。 现在已经月底了，马上就要进去九月，还是留着顶下个月的任务吧。 再说自己也不能给厂里送太多肉，多了就不值钱了，好像打猎有多容易一样。 门口的门卫依旧很友善，笑着摆了摆手，让张曙光直接进去了。 “刘科长，今天收了10只山鸡，您看送到哪里合适？” 张曙光先来到刘刚强的办公室。 “我看看。”刘刚强走出办公室，往背篓里瞅了一眼。 “送到食堂，让他们先养起来吧！” 看到张曙光又有收获，刘刚强有点高兴，又不算特别高兴。 如果是大型猎物，全厂都能改善一下伙食。 只有十只野鸡的话，以他的级别还是不要想了。 领导的小食堂可能会吃几只，剩下几只肯定会养起来，留着招待客人的时候用。 “山鸡不用过秤，每只五块，我给你开票，你直接去财务领钱就行了。” 说着刘刚强就打算开票。 “刘科长，您等一下再开票，我家里的铁锅，前两年大炼钢铁时上交了，现在还是用的陶罐做饭呢。 厂里有没有工业票？需要多少钱可以在这里边扣除。” 今天晚上，张曙光打算做麻辣小龙虾，陶罐是平底的，而且还太深，炖菜炖肉还可以，翻炒起来就有些不方便了。 “我这里没有工业票，不过王主任那里肯定有，你等一下，我去帮你问问。” 张曙光是他的心腹爱将，是他采购科的实力担当，他提这点小小的要求，刘刚强当然愿意帮忙。 “好，麻烦刘科长了。” 张曙光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 “你这是干什么？我还能收你的礼不成？你还是留着吧。 孝敬长辈也好，和猎人拉关系也好，不用给我。” 刘刚强把烟重新塞回到张曙光手里，就出门去找王主任要工业票去了。 等刘刚强走了以后，张曙光把烟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还用报纸盖了起来。 上次他在系统里一次性买了十条，给爷爷拿了一条，给了张向阳一包，空间里还有八条多呢，没必要欠领导的人情。 “小张同志，你可以啊！没想到王主任这么看重你。 本来我想着能要来两张就不错了，没想到张主任知道是你要的，直接给我拿来五张工业票。 小号的炒锅，一张工业票就行了，这五张工业票，杀猪锅你都买的来。” 刘刚强直接把五张工业票，全部给了张曙光，然后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开票。 “感谢领导的关心，有这么好的领导，同志们怎么可能不努力工作？我感觉现在浑身都是力量。” 这下子炒锅和做饭的锅都有了，张曙光乐呵呵的把工业票装进了口袋。 “你小子嘴真够甜的，拿着条子领钱去吧。” 刘刚强给条子上盖好了采购科的公章，然后才递给张曙光。 “刘科长，开错了，工业票没有扣。” “不用扣，王主任说算奖励给你的，跟打猎队搞好关系，以后多收点肉就行了。” 刘刚强笑吟吟的说道。 有能力，长相好，嘴还甜，这样的属下他很喜欢。 “行，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刻，张曙光都想把三只梅花鹿也送过来，好在还是忍住了。 出了办公室，张曙光把山鸡送到食堂，至于是吃还是养着，他就不管了。 回到采购科的大办公室，除了上次见过的杨智，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也在，估计也是赶在月底完成任务的。 “张曙光同志，终于又见到你了，昨天怎么没来啊？。” 杨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昨天跟着打猎队跑了一天，今天收了十只野鸡，刚给食堂送过去。” 张曙光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还得是张曙光同志，几乎每次来都会有收获。 屠宰场排不上队，厂子里想吃一口肉，全得仰仗张曙光同志。 不过天天跟着打猎队往深山里钻，你也是够辛苦的。” 杨智拉着他的椅子，坐到张曙光的对面。 “没办法，人家打的猎物，并不是非卖给咱们不可，不跟紧一点，指不定就被谁给抢走了。” 张曙光叹息一声，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杨智同志，别只顾着自己聊啊，帮我介绍一下啊！” 张曙光的名字，是最近开会时，刘科长提起最多的名字，不过真人还是头一回见。 “张曙光同志，这是秦海洋秦哥，也是咱们采购科的老同志了。” “秦哥，这位就是刘科长口中的榜样，张曙光同志。” 杨智给两人介绍道。 “张曙光同志，我是秦海洋，虽然咱们头一回见面，不过你的大名在咱们采购科，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杨智介绍完以后，秦海洋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秦哥你好，我只是运气好而已，还是要向你们老同志学习啊！” 面对饱含善意的人，张曙光一向很好说话。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年头，但凡能完成采购任务的，谁还不是依靠运气啊！” 秦海洋有感而发。 第85章 白艳娘进厂寻子 “相比于其他同志，咱们仨都算是运气好的。 你是跟打猎队混熟了，能搞些野味回来交任务。 杨智同志出身好，有粮食局可以给他托底。 我是沾了我们公社的光，我们公社离山稍微远一点，菜地多，我是成天各个生产队来回跑，好话说尽，一个月才能凑够五百斤蔬菜。 虽然辛苦一点，可比起其他同志，我还算是幸运的。” 孙海洋所在的孙旗屯公社，蔬菜的种植规模不小，整个东丰县城的蔬菜，几乎都是孙旗屯公社供应的。 “这倒是实话，不然咱俩也不可能在采购科干这么久。” 杨智和孙海洋，在采购科都干了一年以上，已经是采购科名副其实的老员工了，其他很少有能坚持半年的，都申请转岗了。 三人聊了一会，张曙光去了财务科，把五十块钱的条子给报销了。 ……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来到机械厂门口。 “喂，干什么的？这么大的牌子，你看不到吗？厂外人员不许入内。” 门卫尽职尽责，把人给拦了下来。 “同志，我叫白艳娘，我也不识字，我儿子张旭光在机械厂上班，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白艳娘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妇。 别看她在家里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面对门卫时唯唯诺诺，态度好的不得了。 “张旭光？没什么印象，采购科的张曙光我倒是认识，他在哪个部门上班啊？ 和自家老爷们打架了吧？家里发生了矛盾，要么找大队解决，要么让你娘家人给你做主。 不要动不动找孩子，影响孩子工作不说，还让孩子为难。” 一看白艳娘脸上带着伤，门卫第一反应就是两口子打架了，这是过来找孩子诉苦来了。 “对，孩子他爹脾气不太好，同志，我找我儿子不是要说这件事情，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说，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叫一声？” 不是白艳娘要刻意隐瞒社员们揍她的事实，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如果说是被同村的社员揍了，实在是太丢脸。 相比之下，两口子打架，就显得没那么丢人了。 “真有意思，你倒是说说，你儿子在哪个部门工作啊！ 全厂几千人，你说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我到哪去给你喊人？” 这时候的企业，还算比较有人情味，除非是军工企业，涉及到保密条例，一般的厂子，有人找的时候，门卫是真给你帮忙。 不像后世的资本家，对待流水线工人比对待劳改人员还要严格。 “哦，好像在第二车间上班。” 白艳娘赶紧赔着笑脸回答道。 “行，等着吧，我去给你喊人。” 在白艳娘的千恩万谢之下，门卫室里出来一个人，朝着第二车间走去。 十分钟后，门卫满脸不悦的走了回来。 “同志，旭光是不是在忙啊？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翘首以盼的白艳娘，并没有看到她的好大儿。 “你这个女同志是怎么回事？你儿子都不在机械厂干了，你还过来找什么人？是不是看我们太闲了？” 门卫本来出于好心，给白艳娘行了个方便，没想到到了第二车间，车间主任说张旭光已经三天没有过来上班了。 张旭光只是一个临时工，三天不上班自动离职，车间主任已经报给劳资科了。 “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在厂子里干得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不干呢？” “车间主任亲自跟我说的，怎么可能出错？你赶紧走开，再在这捣乱，我让保卫科把你抓起来。” 现在的保卫科，和以后厂里的保安可不一样。 如今的保卫科归公安部门直接领导，是有执法权限的，也是可以配枪的。 “同志，您再帮我问问，我儿子这三天也没有回家，临时工也是厂里的工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吧！” 白艳娘抓住门卫的袖子，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张旭光回家说要检举揭发张曙光的出身问题，好几天了也没有动静。 白艳娘想过各种原因，是不是大儿子太忙了没顾上，或者说厂里办事有流程，进展的很缓慢。 最坏的结果，她认为最多就是厂里包庇张曙光，当做没有这回事。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大儿子不见了。 “撒开，快撒开，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跟我拉拉扯扯的算怎么回事？ 我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可不能在生活作风上出问题，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白艳娘的举动，把门卫老黄给吓够呛。 虽然现在是上班时间，可不管是路上还是厂区，还是会有人经过的。 “呦！老黄，你这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被人家找过来了？” 门卫室里的保卫科干事，听到大门口的动静，从屋里探出了头。 “别乱说，她是过来找人的，人没找到就抓住我不放了。” 在保卫科干事的调侃之下，黄财旺再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用力掰开了白艳娘抓着他的手，迅速后退和白艳娘拉开了距离。 “找人？你要找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老黄的话，瞬间让石磊和郑辉警惕起来。 五六十年代初，隐藏在民间的特务不在少数，公安和保卫科时刻保持着警惕性。 “我来找我儿子，可这位同志说我儿子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可我儿子一直也没有回家啊！ 同志，能不能让我进去问问车间领导，我要找我的儿子。” 一向强势的白艳娘，得知她大儿子失踪了三天，一下子慌了神，对着石磊和郑辉泣不成声。 张旭光是她的长子，是她的骄傲，高中毕业后进了机械厂工作，是她以后可以进城养老的倚仗。 “你跟我们来，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说。” 石磊和郑辉对视一眼，决定先把白艳娘稳住，然后再调查她的底细，以及她说的真实性。 敌特诡计多端，两人不敢放松警惕。 隔壁松江市，去年就曾发生过一件敌特袭击的恶性事件。 一个敌特假装工人家属，到手套厂借口找人，进入厂区以后，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引爆了身上的爆炸装置。 当场炸死工人十二人，炸伤六十多人，造成了特别恶劣的影响。 眼前白艳娘的表现，和去年敌特袭击事件几乎一模一样。 把白艳娘领到一个偏僻的屋里，石磊守在门口，郑辉飞奔着去找保卫科科长刘振。 第86章 内部处理，减少影响 “咳咳咳咳～～” 正在办公室喝茶的刘振，听到郑辉的汇报，直接就喝呛了。 “她人在哪里？” “科长，在物料仓库那边，那边人少，石磊在门口守着呢。” 郑辉赶紧汇报道。 “你做的很好，这样，你先过去，我去后勤部借两个女同志，先搜身再说。” 去年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由不得刘振不重视。 “是。” 两人出了办公室就各奔东西。 等刘振带着两个女同志过来以后，立马对白艳娘进行了细致的搜身。 确定没有威胁以后，刘振亲自询问白艳娘的情况。 掌握了基本情况以后，刘振先是找第二车间的车间主任钱顺风，了解张旭光进厂以来的表现。 后来又去了一趟劳资科，查了一下张旭光的档案。 档案没有问题，家庭情况和白艳娘交代的并无二致。 当然，为了张旭光的前途，和张庆春一家的关系并没有登记，爷爷奶奶那一栏写的是过世。 临时工的招收，审核并没有那么严格，所以没人知道，张旭光和张曙光是亲堂兄弟的关系。 “张旭光的母亲是什么态度？” 分管后勤和行政的李副厂长办公室，刘振在汇报他了解的情况。 “李副厂长，白艳娘的意思是报公安，把她的儿子找出来。” 其实白艳娘的要求并不过分，自己好好的儿子，说失踪就失踪了，正常人都会报案的。 “不行，咱们厂子要评先进，孙厂长还想要扩大生产，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出意外，还是先内部解决吧。” 在全市范围内，本来东丰县机械厂并没有明显的优势，可上次市里工业局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时，张曙光恰巧送了山鸡和鱼过来。 领导对东丰机械厂的工作和接待都很满意，这让三位厂长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前几天张曙光送来一头熊瞎子，熊肉给工人们改善伙食了，可四个熊掌留了下来。 食堂的何师傅说了，熊掌明天就能处理好，孙厂长已经给市里打过电话了，说是机械厂研究出了新产品，邀请领导们再次莅临指导。 这个关键节点上，如果有公安登门，万一再被定为刑事案件，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你们保卫科也属于公安系统，有独立的执法权，咱们先内部调查。 如果解决不了，再请公安部门协助调查也不迟啊！” 李会杰想的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的减少影响，最起码不能在领导来的时候暴雷。 一个临时工而已，又不是工伤，也不是在厂里出的事。 出了厂失踪了，谁知道他去哪了，厂里的责任并不大。 “那好，我去跟她说。” 保卫科和公安局的职能本就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合的，他们来调查这件事，也不算僭越。 “谢谢领导，您一定要把我儿子找到。” 她说要报公安，是因为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保卫科愿意管，白艳娘当然不会拒绝。 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呢，张旭光当然也不例外。 有一个叫候三的临时工，平时和张旭光走的挺近，他知道张旭光租住的地方。 车间主任给了假，让候三配合保卫科的调查工作。 候三带着保卫科的同志们去了张旭光租住的大杂院，白艳娘做为家属，也跟着一同前往。 大杂院里，大部分人都去上班上学了，院子里有一个老太太在洗着衣服。 “庞婶，洗衣服呢？我们来找张旭光。” 候三以前来的次数不少，对大杂院的人还算熟悉。 “好几天都没见过他了，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看到候三身后几个配着枪的人，庞婶连衣服都顾不上洗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有很强的集体荣誉感，如果院子里出了个坏分子，整个街道的先进就泡汤了。 “没有，婶子，我是机械厂保卫科的，张旭光同志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了，我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刘振走上前，对庞婶解释道。 “哦，那就好，没犯事就好，不然街道办赵主任肯定要批评我们的。 他就在那个房间住，不过我也好几天没见他出入过了。” 庞婶指了指西厢房的第二个房间。 “行，我们过去看看。” 房间门落了锁，证明里面没有人。 “找块砖头砸开。” 三天没有上班，也没有回家，这年头又没有监控可以查，想要找到线索，只能从张旭光租住的院子入手。 石磊从墙根找了半块砖头，一下子就把锁头给砸开了。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扑鼻而来的酸臭味差点把人给熏吐了。 一个独居小伙子，三天没有开窗透气，再加上换下来的工作服也没来得及洗，那酸爽的味道可想而知。 看到屋里的场景，刘振皱了皱眉头，很明显，张旭光最近并没有回出租屋。 没有上班，没有回家，也没有待在出租屋里。 据了解，他也没有去厂里开过介绍信，所以也不可能出远门。 综合现有的线索，加上刘振多年的经验，不难得出结论，张旭光很可能出事了。 有白艳娘跟着，刘振当然不可能把他的推断讲出来。 如果让白艳娘知道了，不管她是去厂里闹，还是报公安，都会造成恶劣的影响。 “搜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 刘振带着白艳娘和候三走出房间，给保卫科的同志们腾出搜查的空间。 “科长，找到几十个废弃的螺栓螺母。” “科长，发现一些生产车间的废料。” …… 很快，院子里的空地上，摆了不少的金属废料。 “科长，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从车间里夹带出来的。” 其实不用郑辉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国内的钢铁储备并不多，不然也没有大炼钢铁那档子荒唐事了。 除了机械厂，其他地方也没有这些金属废料。 “刘科长，我真的毫不知情，这件事我也没参与过，我和张旭光也只是熟人，关系一般。” 对上刘振审视的目光，候三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钱主任只是说让他带路，谁能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咱们用证据说话。 石磊，郑辉，你们跟着候三走一趟，去他住的地方看一下。” “保持警觉性，以免他狗急跳墙。” 等石磊和郑辉带着一脸惶恐的候三走了以后，刘振又把目光看向了白艳娘。 第87章 买锅 “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你儿子侵吞集体资产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关于你儿子盗窃集体资产的犯罪事实，你是否知情，是否从中获利了？” 刘振脸色一沉，攻守易主。 从厂里来的路上，刘振心里还有些发虚，毕竟人家是要报公安的，要不是李副厂长交代，他是真不想趟这道浑水。 现在不一样了，找到了张旭光侵吞集体资产的证据，优势在我，刘振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没有，绝对没有，领导明察，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别说获利了，每个月我都要贴补他，不信您可以去我们村里问。 家里出了个工人，一点光没沾上，还要月月倒贴，我们家都成村里的笑话了。” 白艳娘赶紧解释，就差赌咒发誓了。 从根子里，白艳娘和张向东就是极度自私的人，占便宜可以，一点亏也不能吃，不然当年也不会急着和老宅划清界限。 现在白艳娘不求找到儿子，只求不要连累了她。 “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会调查，你儿子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会调查，现在你先回家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家属。” 刘振也知道，张旭光偷废料这件事，家属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她也不敢找到厂里寻找张曙光。 “好，那就麻烦领导了，没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刘振腰里的手枪，白艳娘根本不敢有不同意见，规规矩矩的走出了大杂院，回家的路上还是忧心忡忡。 机械厂里，张曙光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直到他看到保卫科的人跑进跑出，一副忙碌的样子，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张旭光失踪的事情被知道了。 骑上三轮车，张曙光慢悠悠的走到机械厂大门口。 “黄师傅，保卫科这是在忙什么呢？” 大门口，张曙光递给黄师傅一根烟。 “小张同志可以啊！抽的还是中华烟。” 黄财旺把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夹在了耳朵上。 “我平时不抽烟，都是见了打猎队伍的把头才拿出来让一根。 平时我哪里舍得买这个烟啊！为了多买点肉，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小张同志，二车间有个叫张旭光的临时工，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他娘找到了厂里。 我去帮忙到二车间喊人，钱主任说他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已经算是自动离职了。” 门卫老黄，也是个喜欢说话的，张旭光这件事，保卫科也没要求保密，有人问了，老黄就说了出来。 “是吗？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咱们厂可是县城最大的厂子了，想进来的人多了去了。 虽然只是临时工，可好好工作，也有转正的机会，他说不干就不干啊！ 不干了也不回家，让家里人跟着着急，这是太不应该了。” 张曙光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你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抬杠，除了政府里的工作，在没有哪个单位比咱们厂子要好的了。 他不珍惜这个临时工的岗位，有的是人抢着来。” 张曙光一说机械厂好，做为机械厂的老工人，黄财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看张曙光更加顺眼了。 “小张同志，刚才保卫科的同志回来，还带着赃物呢，说是在张旭光租住的地方翻出来的。 侵占集体资产可是重罪，他跑又能跑到哪里？等把他找出来，有他好受的。” 老黄趴在张曙光耳朵旁小声说道。 “还有这种事？像这种坏分子，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门卫果然是厂里消息最灵通的，张曙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总算是放了心。 不管是张旭光是畏罪潜逃，还是出售赃物时被黑吃黑，都不会再找到他了。 “黄师傅，那您先忙着，我去跟着点打猎队伍，争取再给同志们改善改善伙食。” 告别了黄财旺，张曙光蹬着三轮车，直奔东丰县百货大楼。 来到五金区，货架上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铁锅。 “同志，给我来一口10印的大铁锅，再来一口8印的大铁锅。” 手里有五张工业票，张曙光打算一下都用出去。 “把你的工作证拿出来登记一下，10印的大铁锅3张工业票，20块钱，8印的大铁锅2张工业票，16块钱。” 售货员看了张曙光一眼，她在百货楼上班时间不短了，很少有这么买锅的。 铁器属于管控物资，不管谁买都需要登记。 “同志，这是我的工作证，我哥要娶媳妇分开单过了，锅碗瓢盆总需要置办一套新的。” 张曙光掏出工作证，顺便掏出四颗大白兔，一并放在柜台上。 “小同志，大白兔奶糖我可不能要，这东西贵的很。” 售货员嘴里拒绝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白兔奶糖。 “大姐，我哥娶媳妇，这算是喜糖，您也沾沾喜气。” 张曙光给售货员大姐找了个理由。 “那就谢谢小同志了，祝你哥哥新婚大喜，拿好你的工作证，我这就给你开票。” 售货员说完了吉祥话，就把大白兔奶糖给装进了衣兜里。 至于工作证，售货员压根就没打开。 “小同志，你拿着票，去收银台交钱，然后就能过来拿铁锅了。” 收了张曙光的大白兔奶糖，售货员的态度热情了许多，就连笑容都真挚了不少。 张曙光去了收银台，交了36块钱还有5张工业票，拿着回单重新来到五金区。 “小同志，铁锅我给你挑好了，都是质量最好的，你尽管放心用。”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很实在，收了你的东西是真为你考虑。 “谢谢大姐。” 张曙光看着两口崭新的大铁锅，心里乐开了花，以后再也不用陶罐做饭了。 10印的大铁锅，直径是86厘米，一次性炖一百多斤肉，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就算是炒菜的铁锅，张曙光要的都是8印的，8印的大铁锅直径72厘米，只比10印的铁锅小一号。 “小孙，小赵，过来帮小同志抬一下铁锅。” “小同志，你怎么来的？门口有专门拉货的，五毛钱县城随便跑。” 拿人手短，售货员替张曙光考虑的面面俱到。 “不用麻烦了大姐，我骑着三轮车来了，自己拉回去就行。” 张曙光把8印锅放在10印锅里面，双手用力，就把两口锅给搬了起来。 “你小心点，不是，你力气咋这么大？” 张曙光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之下，抱着两口大铁锅就出了百货大楼。 第88章 二房欢声笑语，大房愁云惨淡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在半路上就追上了失魂落魄的白艳娘。 张曙光没有说话，蹬着三轮车径直超了过去，他没有兴趣在白艳娘面前秀优越感。 再说了，张旭光的问题还没有公开，他也不会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 白艳娘双眼空洞，神不守舍，等张曙光走出十几米远，白艳娘才注意到他。 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曙光的背影，白艳娘也没有说话。 今天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白艳娘连吵架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想不通，自己一家怎么就沦落到了这副田地。 二房因为这个该死的叛徒羔子，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他们大房的口碑急转直下，一家人这几天挨了好几次打。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一个堂堂的高中毕业后，一个光荣的工人，她以后进城养老的倚仗，现在也彻底完了，成了人人喊打的盗窃份子。 偷盗集体资产，这年头可是重罪，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说不定还要被抓去劳动改造。 老大是指望不上了，以后要对老二和老三好一点，养老还要指望他们呢！ 白艳娘是怎么想的，张曙光并不在意，只要不再招惹他以及他的家人就行。 如果她还认不清现实，非要作死的话，为了自保，那就只能让她为伟大的医疗事业做贡献了。 张曙光来到村口，大槐树底下很难得的空无一人，也不知道那群婶子大娘都忙什么去了。 “大哥，你下班回来了？” “大哥哥抱。” 一到家，弟弟和妹妹就围着他打转。 “回来了，你今天怎么没出去玩啊？” 张曙光抱起妹妹，看着弟弟问道。 “他们的爹娘都不让他们玩了，要他们上山帮忙采山货。” 张胜利有些沮丧。 他刚跟小伙伴们玩了一天，小伙伴们就被他们的爹娘给抓了壮丁。 “别不开心了，下午我带你去大姑家玩好不好？” 张向东一家做得越过分，越能衬托出大姑一家人的重情重义。 张曙光恩怨分明，他能狠下心把张向东一家踩死，也愿意帮助大姑一家。 “好啊！” 张胜利眼前一亮，上次大哥哥爷爷奶奶去了大姑家，并没有带他，他都好久没去过大姑家了。 “大哥哥，盼盼也要去。” 小丫头在张曙光怀里扭来扭去。 “好，带你一起去。” 张曙光对妹妹，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 “盼盼，让奶奶抱，你大哥刚从县城下班回来，让你大哥歇口气。” 看到大孙子回来了，刘桂香放下手里的针线来到院子里。 “奶奶，我不累，您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张曙光指了指身后的三轮车。 “铁锅，还是两口，大孙子，这是你买的吗？” 刚才大家的视线都在张曙光身上，现在才发现三轮车上的大铁锅。 “嗯，今天厂里发了几张工业票，我就买了两口大铁锅。 陶罐做饭不方便，还是大铁锅用起来顺手。” 在张曙光嘴里，机械厂的福利待遇好得很，啥都发。 “大孙子，你可要好好干，要对得起厂里给咱发的东西。” 老太太也不懂，还以为是因为大孙子昨天收山货奖励的。 “大孙子，你买的锅也太大了，以前的灶台用不上了，咱要重新砌。” 张庆春背着双手，看了看厨房里留下的灶台，又看了看三轮车上的大铁锅。 昨天晚上社员们分了粮食，进山找山货的热情一下子高涨了起来，今天都是找张向阳请假的。 现在也快秋收了，地里反而活不多了，张向阳索性给大家放了假，所以张庆春今天也没有去上工。 “那咱们就重新砌，我先去山坡上挖点粘土，再捡点石头，咱们下午就动工。”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垒灶台肯定是来不及了。 “行，奶奶这就开始做饭。” 老太太说着就进了厨房。 张曙光买的大铁锅，最高兴的就数老太太和苏红婆媳俩了，毕竟厨房是她们娘俩的主战场。 张曙光把铁锅搬下三轮车，又把沉甸甸的背篓提了下来。 “大哥，背篓里是什么呀？” 张曙光去上班的时候，张胜利一直送到了门口，他亲眼看到大哥拿背篓时，里面是空的。 “是水果，你们都尝尝，可甜了。” 昨天系统刷新的水果，今天张曙光才有机会拿出来。 反正现在是夏天，也不怕弟弟妹妹拉肚子，张曙光直接拿了满满一背篓出来。 “是大西瓜，好大的西瓜啊！” 张胜利看着大西瓜惊叹不已。 生产队也会在河滩上种点西瓜，只是结出的西瓜很小。 “西瓜吃完了午饭再吃，你们可以先吃苹果和草莓。” 西瓜的水分太多，一不注意，很容易把自己吃饱了，这样会影响到小孩子吃饭。 “嗷呜～～大哥哥，红果果好甜。” 背篓旁边，小馋丫头开始已经对草莓下手了。 “妹妹，二哥先洗一下再吃。” …… 卸完了车，张曙光拿上铁锹，骑着三轮车出了门。 快中午了，山坡上陆陆续续有社员带着孩子下山，篮子里都有或多或少的山货。 看到张曙光，大家都会停下脚步打个招呼，还有社员打算过来帮忙，不过被张曙光拒绝了。 挖了一车斗粘土，又捡了一车斗相对平整的石块，再加上厨房里还有一个小一号的灶台，砌两个灶台的材料应该是够了。 张曙光家里中午吃的是手擀面，手擀面劲道爽滑，面汤浓稠，再加上炒得金黄的农家笨鸡蛋，鲜嫩翠绿的小葱，让人食欲大开。 “大孙子，以后可不敢买这么多水果了，这玩意也不顶饿，还贵的要命，你的工资还要攒下来娶媳妇呢。” 刚看到一背篓水果的时候，怕大孙子不高兴，刘桂香一直忍着没说话，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奶奶，我心里有数，这不是快中秋节了吗？厂里从南边采购了不少水果，当做工人的福利。 这些水果不用花钱，不然我也舍不得买这么多啊！” 张曙光现在无比庆幸，当初找工作上班的决定。 “不花钱啊？不花钱好，南方的水果就是好，比咱们山上的野果可好吃太多了。” 一听又是厂里发的，老太太瞬间就高兴了。 二房这里欢声笑语，大房那里愁云惨淡。 一身臭汗的白艳娘回到家，心里才算是稍微安定了一些。 一上午的担忧，恐惧，委屈，再加上又累又饿，白艳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个酣畅淋漓。 第89章 还是得去求求我爹 “娘，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进城找我大哥去了吗？咋还哭起来了？” 白艳娘的失声痛哭，把等在家里的父子三人给哭懵了。 “别提那个不争气的，你们别管我，先让我哭一会。” 在县城时，白艳娘怕保卫科把自己也给抓了，一直强忍着，连哭都不敢哭，现在到家了，她要好好哭一场，发泄一下。 直到她哭累了，才慢慢停下了哭声，一抽一抽的调整情绪。 “当家的，大儿子是指望不上了，以后也别想着进城养老了。” 刚说一句话，白艳娘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他敢！今天他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你别怕，他敢不养咱们，我就敢去他厂子里闹，让全厂都知道他是个不孝子，看他还有没有脸面。” 一听不能去城里养老，张向东嗷的一声就急了。 进城养老，当个城里人，是他们两口子共同的心愿。 “不是，当家的，今天我根本就没见到大儿子，他已经三天没上班了……” 白艳娘说几句停一下，说几句哭两声，在父子三人的催促下，终于是断断续续的把经过给讲完了。 “完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就想着等他以后出息了，能帮衬帮衬我们，他咋能干出这种事啊！” “娘，都怪你，从小就宠着他，才让他养成这么无法无天的性格。 这下好了，他从工人变成罪犯了，以后我们俩还怎么说媳妇。” 张向南出事以后，张向东一家没有了外部支援，举全家之力供应张旭光，两个小的没少让他们爹娘洗脑。 现在好了，一切期盼都成了泡影，辛苦了这么多年，一点回报没看到，家里还出了个罪犯。 “孩子他娘，你说的是真的？” 张向东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还有假？我总不能往自己儿子的头上扣屎盆子吧？从他租的屋子里找出赃物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厂里的领导还说了，他们还会调查咱们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当家的，万一厂里派人过来调查，在村子里弄得人尽皆知的，咱们还怎么活啊！” 此时此刻，白艳娘再也顾不上他的好大儿，满心考虑的只有自己。 “现在就别管名声了，先保命吧，说什么也不能牵扯到咱们。 张曙光不是机械厂的正式工吗？听说还是干部岗，说不定就能说上话。 那孩子心里对咱们有怨气，直接求他肯定不行，这件事还是得找我爹。” 说到底，张向东不过是个庄稼汉，他的心眼子都用到算计家人上了，面对机械厂，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家的说得对，你去求公公婆婆，你是他们的长子，他们总不能不管咱们啊！” 三年来，这还是白艳娘头一次称呼老两口为公公婆婆，以前都是一口一个老不死的。 “爹，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等厂里的人过来，消息在村子里传开，我们肯定会找不到媳妇的。 老大你是指望不上了，以后就要靠我们养老了，你心里可要有点数啊！” 张晨光和张胜光急不可耐的催促着。 “急什么？我不得找个由头，慢慢缓和关系吗？ 明天上工，你们哥俩跟着我，对你们爷爷尊重一点。 不管你们爷爷分什么活，咱们都多干一点，替你爷爷干出来，别让他累着。” 自己干下的事自己清楚，他已经伤透了老两口的心。 不然这次也不会做的这么绝，不收自己家的山货，还把两个孙子给揍了。 下午张曙光没有出门，就和爷爷在家里砌灶台。 张胜利也没闲着，在一旁递递材料和工具。 两个灶台并排砌在了一起，这样做饭炒菜都能方便一些。 砌好了灶台，张曙光带着弟弟，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河里，洗去了一身汗渍。 回到家，张曙光把洗好的衣服挂在了院子里。 “大哥，咱们今天还去大姑家吗？” 小家伙还惦记着串亲戚呢。 “去，大表哥生了个闺女，你还没有见过呢，今天过去看看她。” 张曙光拎着背篓回了屋，再出来时背篓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大孙子，家里的咸肉咱们也吃不完，要不要给你大姑送过去一些？” 老太太的忐忑，让张曙光有些心酸。 他知道，奶奶肯定是觉得，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孙子添置的，她想贴补闺女家没有底气。 “还是奶奶考虑的周到，刚才我都没想到呢。 奶奶，我还给大姑家带了粮食，还给我小侄女带了奶粉和麦乳精。 还有大白兔奶糖和黄桃罐头，您看还缺什么不缺？” 张曙光一副商量的口吻。 他要潜移默化的影响爷爷奶奶，通过行动让他们知道，长辈就是长辈，在这个家里，他们永远都有发言权。 “太多啦！太多啦！大孙，送点粮食就够了，哪里用得着送这么多东西。” 老太太嘴里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奶奶，一点也不多，我大姑以前帮着您二老把我爹带大，现在对我们兄妹三个也这么好。 我大姑对咱们这个娘家付出太多了，大孙我都记在心里呢。 爷爷奶奶，如果没什么需要补充的，我就带着弟弟妹妹去了。” 张曙光把背篓装到三轮车上，又在车斗里放了一把小椅子，一会让二弟搂着妹妹就行了。 苏红给小丫头换上了布拉吉，搭配白色的袜子和黑色的小皮鞋，张胜利也穿上了他的海魂衫。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老头子，你说咱大孙咋就这么好呢！” 看着走出家门的三轮车，老太太在后面直抹眼泪。 “爹，娘，小光这孩子重感情，都是你们二老教育的好。” 苏红挽起婆婆的手臂说道。 “我可不敢冒领这个功劳，我大孙善良是天生的，不是我教育的。 我一共养了四个孩子，就养出了两个白眼狼。” 刘桂香拍了拍儿媳妇的手背。“教育孩子这方面，娘不如你，你养的这三个孩子都是好的。” “你又提那两个糟心的玩意干什么？想起来我就生气。” 老爷子背着双手回了家。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小丫头在二哥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唱着儿歌。 这首儿歌，是张曙光前几天教给小丫头的，比后世早了足足二十年。 第90章 重礼，大姑和表嫂的震惊 一路上，张曙光看着地里的庄稼，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干旱，地里的庄稼长得很差，虽然说不上颗粒无收，但也不容乐观。 张曙光知道，今年是浮夸风最为严重的一年，交完公粮，不知道村里还能剩下多少粮食。 张曙光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背负着叛徒之子名号的普通人，他无力改变这一切。 一个小时后，张曙光带着弟弟妹妹，出现在了顾弯村口。 一个英俊的小伙子，骑着一辆罕见的三轮车，拉着两个衣着光鲜的小娃娃，这个组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伙子，我记得你，你是不是月娥嫂子的娘家侄子？” 一个正在纳鞋底的妇女站起来问道。 “是的婶子，您的记性真好，前几天我和爷爷奶奶来过一次。” 张曙光降下车速，笑着回答道。 “这么俊的小伙子可不多见，我当然记得，小伙子，你说媳妇了没有？ 我家闺女倒是和你年龄差不多，初中毕业，是我们生产队的计分员。” 上次看到张曙光，她一眼就相中了，打算拉回家当女婿。 “婶子，我还小呢，现在不考虑婚姻问题，您继续做鞋吧，我去我大姑家看看。” 张曙光狼狈逃窜，把脚蹬子都快踩冒烟了。 “改娣，你看你把人家小伙子给吓得，我还没来得及跟人家说话呢。” “就是，我娘家侄女在小学当老师，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自己教，可比你家闺女合适多了。” “你放屁，小学老师有什么了不起？她哪里就比我闺女合适了？” …… 几个婶子因为抢张曙光吵得不可开交，张曙光之所以这么有市场，长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他三轮车上拉着的东西。 几个妇女眼力毒得很，一眼就看到被装满的背篓，还有旁边一个装满的篮子。 再加上后面两个孩子穿的衣服，她们去县城都没见过有孩子这么穿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以前大家穷得很平均，家家户户都没有粮食入口，张月娥家的小孙女，眼看就要养不活了。 可娘家人来了以后，张月娥家里再也没有传出过婴儿的哭声，大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寻思就知道，肯定是娘家来时带粮食了。 这年头，别说彩礼了，只要你家里有吃的，黄花大闺女白送给你们家都可以。 只要结了亲戚，他们总不能看着亲家一家活活饿死吧？ “大姑。” 三轮车一进院子，张曙光就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哎！是小光来了！” 张月娥一脸惊喜的从东屋走了出来。 人就是这么不经念叨，刚才还在和儿媳妇念叨侄子的好，没想到侄子就过来了。 “大姑，还有盼盼，盼盼也来看你了，还有二哥，我们都来了呢！” 小丫头从二哥怀里挣脱出来，努力的找着存在感。 “哎呀！是我的小侄女来了呀！小侄女的小裙子真好看，赶紧让大姑稀罕稀罕。” 一看侄子侄女都来了，张月娥越发的高兴，伸手就把小丫头从车上抱了下来。 “这才半年不见，胜利长高了，盼盼脸上也有肉了，真好。” 娘家过的好，张月娥心里由衷的高兴。 “小光，小利，盼盼，你们都过来了？赶紧进屋歇着。” 这时，表嫂蒋慧珍头上蒙着一块扎头巾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姑一家要说谁最亲，那肯定非张月娥这个姑姑莫属，可要说谁对张曙光最感激，那一定是蒋慧珍。 女儿丫丫，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一般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张曙光救了她闺女的命，也算是救了她这个当娘的半条命。 “表嫂，你还在月子里呢，可千万不能冲着风，赶紧进屋。” 张曙光招呼着表嫂进屋，自己把背篓从三轮车上提了下来。 张胜利一直是个眼力有活的孩子，他提起篮子，跟在大哥的后面进了屋。 “小光，前几天你刚送完粮食，这又是提的什么呀？” 看着大侄子提得毫不费力，张月娥也没有太在意，还以为是山里挖的野菜呢。 “大姑，上次我和爷爷奶奶回家以后，二老一直挂念着他们的重外孙女，怕丫头没饭吃，就派我送点东西过来。” 张曙光把恩情都记在了老两口的头上。 自己是一个晚辈，不想让大姑和大姑父念自己的好，还不如让大姑一家更孝顺爷爷奶奶呢！ “奶奶让我送过来一桶奶粉，一桶麦乳精，这都是丫丫的口粮。 一斤大白兔奶糖，还有两瓶黄桃罐头，让我表哥表嫂和表妹当零嘴吃。 爷爷让我送过来五十斤白面，还有一篮子腌好的咸肉。” 张曙光每说一句，就从背篓里拿出一样东西，直到张胜利把篮子上盖着的布掀开，露出一篮子肉，张月娥和蒋慧珍早已目瞪口呆。 “小光，你怎么也不拦着点爷爷奶奶啊？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赶紧，赶紧把东西都装回去，一会回去时还带走。” 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张月娥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这得值多少钱啊？一般人家掏空了家底也凑不出这么多东西。 “大姑，我能拿过来这么多东西，证明咱家里还有。 亲戚归亲戚，我们也不可能为了贴补你们，把自己给饿死。 我现在在机械厂当干部，工资和福利待遇都很不错，家里过得去，您就放心吧！” “不信你问胜利和盼盼。” 看到大姑怀疑的眼神，无奈张曙光只能找证人证明。 “大姑，我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家里顿顿都是细粮，鸡蛋和肉也天天吃，像这种咸肉，奶奶腌了一大缸。” “大姑，看，盼盼的小裙子，还有小皮鞋，大哥哥给盼盼买的。” 大姑居然怀疑大哥的话，这是两个小家伙不能忍受的，拼命证明着大哥所说的真实性。 “大侄子，你咋这么有本事呢！可你也不能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啊！这份恩情太重，我们报答不了的。” 张月娥激动之下，又开始抹眼泪了。 “大姑，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爷爷奶奶能不惦记着你这个大闺女吗？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万一哪天我和胜利求到你家门口，你和大姑父，还有表哥表弟还能不管我们吗？” 张曙光这句话，是说给表嫂听的，他要让表嫂知道，我帮助你们，是因为你婆婆是我的亲大姑。 他要为大姑巩固家庭地位，让表哥表嫂更孝顺大姑。 第91章 我可能马上就要当二叔了 “他们敢不管，看大姑能不能把他们的腿打断。” 张曙光的话，逗的张月娥破涕为笑，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这都是啥衣服啊？真好看，大姑见都没有见过。” 张曙光穿的还好，白色半袖衬衣，灰色的确良裤子，干部几乎都这么穿。 小侄子蓝白条的短袖，蓝色的裤子，还有小侄女花花绿绿的小裙子，她没见过有孩子这么穿的。 “大姑，我是机械厂采购科的，这些衣服都是从市里采购回来的。” 解释不的就推给机械厂，这是张曙光惯用的手段。 孙厂长都不知道，原来他的机械厂这么牛批！ “小光，你爹有本事，你比你爹还要更有本事一些，你爷爷奶奶有你照顾着，大姑也就放心了。” 大侄子就这么突然长大了，能为家人遮风避雨了，张月娥无比欣慰。 “小利，盼盼，你们吃奶糖。” 侄子侄女来了，自己却拿不出好东西招待他们，就连奶糖还是侄子拿过来的。 “大姑，留着让表姐吃吧，我在家天天吃奶糖，都不想吃了。” 张胜利本能的拒绝着。 “弟弟，大姑给的，你要吃一块的。” 张曙光看出了大姑的局促。 “谢谢大姑。” 虽然不懂大哥话里的意思，但听大哥的话，张胜利已经形成了习惯。 “表嫂，你也吃奶糖，大哥说你生了个小妹妹，盼盼能看看她吗？” 小丫头递给蒋慧珍一块奶糖，她要贿赂表嫂，让表嫂同意她看小宝宝。 “傻丫头，丫丫可不是小妹妹，她要喊你小姑姑。” 小丫头的童言无忌，逗得张月娥哈哈大笑。 “叫我小姑姑吗？盼盼叫你大姑姑，丫丫叫盼盼小姑姑，盼盼当小姑姑了。” 小丫头也咯咯咯的娇笑起来。 “来看吧，丫丫在睡觉，等她以后长大了，就让丫丫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张月娥抱起小侄女，怕吵醒了孙女，在侄女耳畔小声问道。 “好呀好呀！盼盼会给丫丫好多好多好吃的。” 小丫头认真的说道。 “二哥，你快过来看，丫丫好小啊！” 小丫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宝宝。 “你以前也是这么小，后来就长大了。” 张胜利也过来看了一眼表哥家的宝宝。 “表哥的宝宝叫你小姑姑，以后大哥的宝宝也会叫你小姑姑。 刚才在村口，好多婶子大娘截着大哥，要给大哥说媳妇，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当上二叔了。” 张胜利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觉得他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二叔。 “胜利，别胡说。” “你别吓唬他，小利啊！跟大姑说说是怎么回事？” 张曙光的阻拦显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大姑已经兴致勃勃地把弟弟叫到了身边。 “大姑，就是你们顾弯村口，坐着好多婶子大娘，她们有介绍自己闺女的，有介绍娘家侄女的。 大哥听了可高兴了，骑三轮车都快了不少。” 张胜利觉得，大哥一定是高兴的，不然不会浑身都是力气，把三轮车蹬的飞快。 “小孩子懂个屁，我那是高兴吗？明明是落荒而逃好不好？” 张曙光哭笑不得的说道。 “小光，上次你来过以后，就有人过来打听你的情况，顾弯倒是有几个好姑娘，用不用大姑给你介绍一下？” 张月娥眼中带着一抹兴奋的光芒。 张曙光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提到晚辈的婚事，当长辈呢就没有不上心的。 “大姑，我今年才不过十六岁，现在谈这个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十六七岁结婚的多了，再说了，咱们可以先定下，处个一年两年的，看看合不合适，过两年再结婚也行。” 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但还没有晚婚晚育的概念。 几十年的战乱，导致天朝十室九空，政策反而提倡人多力量大。 “大姑，我才刚上班，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婚姻大事，还是过两年再说吧。” 大姑的热心肠催婚，张曙光倒是没有觉得烦，他知道，这都是长辈的关心。 自己到了一定的年龄，以后面对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大侄是工人，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咱得好好挑挑，挑一个各方面都是顶好的姑娘才可以。” 张曙光一说要专注工作，张月娥反而不急着给侄子说媳妇了。 在她心中，她的娘家侄子是极其优秀的，一般人家的姑娘还真配不上他。 未来的侄媳妇，不说是大家闺秀吧，现在不兴这个了，怎么也要找一个吃商品粮的啊！ 陪着大姑聊了会天，张曙光就打算带弟弟妹妹回去了，可被大姑给强硬的拦了下来，说什么也要让他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大哥哥，盼盼还没见到表姐呢！” 小丫头也犹犹豫豫的不想走。 在她短暂的记忆里，对她好的不多，除了在家和二哥玩，也就是姥姥家的表哥表姐，还有大姑家的表哥表姐会对她好。 “那行，咱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看到妹妹眼中的一丝祈求，张曙光毫无抵抗力的妥协了。 “好，大姑这就做饭。” 大侄子同意吃了饭再回去，张月娥就高高兴兴的做饭去了。 这时，一声啼哭，是表侄女醒了。 “大姑，我帮你烧火吧。” 孩子醒了，换尿布，喂奶是少不了的，张曙光一个大小伙子在屋里不合适。 “小光，进厨房不是大小伙子应该干的事，你歇着，大姑自己来就行了。” 大姑张月娥，是一个传统的女人，认为做饭就是女人该做的事情。 “大姑，我在家也做饭的，两个人做饭能快些。” 张曙光坐在灶火里烧着火，张月娥忙活着炒菜做饭，姑侄俩还能一边说着话，场面相当温馨。 “大姑，少切点肉，腌好的肉耐放，你们留着慢慢吃。” 张曙光看到大姑切了三斤肉只多不少，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家里人多，切少了不够吃，大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 一边回答侄子的话，张月娥手里的刀一直没有停。 切好的肉，配着鲜嫩的蘑菇和木耳一翻炒，浓郁的香味瞬间激发。 炒好了肉，张月娥又煎了个土鸡蛋，最后做了一锅鸡蛋疙瘩汤。 等顾寒松带着孩子们下工回来，饭菜早已做好，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三轮车，肯定是表哥来了。” 第92章 大姑家吃晚饭 “表姐，还有盼盼，盼盼也来了。” 小丫头听到外面的动静，迈着小短腿从屋里跑了出来。 “哎呀！小盼盼，想死表姐了。” 顾念伸出手就要抱跑出来的小丫头。 “盼盼，等一会，表姐先洗洗手。” 看到表妹穿的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顾念有些局促的收回了双手， 现在本就是夏天，在地里干活，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双手也沾满了泥土，顾念怕把表妹的花衣服弄脏了。 “顾强，赶紧洗洗手，然后去代销点灌两瓶酒回来。” 张月娥手里拿着钱和两个空酒瓶，等着顾强洗手洗脸。 “知道了娘。” 大表哥顾强洗完脸，连擦都顾不上擦，两只手用力的甩了甩，接过钱就走出了家门。 院子里，小丫头已经转起来圈，让裙摆飘了起来，圆蓬蓬的就像一把花伞。 “大姑父，表哥，表姐，盼盼的小裙子好看吗？” “好看，好看。” “盼盼最好看了。” 张曙光咧嘴笑着，看着妹妹的表演，以前怎么没发现，妹妹还是个喜欢表现的小姑娘呢！ “寒松，爹娘今天又让小光送来了五十斤的白面，二十多斤咸肉。 怕慧珍的奶水不够吃，还给丫丫送来一桶奶粉，一桶麦乳精。 还有一斤大白兔奶糖，两瓶水果罐头，拉了满满一三轮车。” 张月娥满脸笑容的对丈夫炫耀着，炫耀着爹娘对她的疼爱，炫耀着娘家侄子对她的亲近。 “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啊！小光，岳父岳母的心意我们收到了，等你回去的时候，还把东西带走。 上次你送的玉米面还有好多，慧珍的奶水也足够养活丫丫，我们过得挺好的。” 顾寒松是个朴实的农家汉子，岳父家如此照顾，他并没有感到欣喜，内心反而满是惭愧。 他知道，岳父手里并没有钱粮，不然这几年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 内侄送过来的粮食和肉，还有各种各样的补品，其实都是内侄用工资买的。 现在的世道如此艰难，自己做为大姑大姑父，帮不上孩子也就算了，再去占一个孩子的便宜算怎么回事。 “大姑父，带回去是不可能的，这几年你和大姑是怎么照顾我们的，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每次大姑带粮食过去，我们也从来没说过让大姑带回去的话吧？ 彼此扶持，守望相助，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是，那五十斤玉米面，掺着野菜和杂粮，可能会坚持到秋收。 可你所谓的坚持，也不过是维持着饿不死而已。 我现在挣工资了，日子好过了，怎么能看着我的亲大姑忍饥挨饿。 大姑父，您要是把我当一家人，拒绝的话就不要说了，甚至感激的话也不用说。 如果你不把我当一家人，那我马上东西就走，晚饭我也不在这里吃了。” 论语言，笨嘴拙舌的顾寒松，哪里会是张曙光的对手。 张曙光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大姑父顾寒松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行了当家的，这是我亲侄子，是我最亲的人。 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或者是顾强和顾亮不孝顺，我还指望着两个侄子给我主持公道呢。 爹娘和侄子对咱们的好，咱们记在心里就好。 小光说的对，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处，别做白眼狼就行了。” 张月娥是老张家的闺女，关系不一样，接受的程度也不一样。 “大姑，可以吃饭了吗？盼盼都饿了。” 小丫头仰着头，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她不知道大哥哥和大姑大姑父在推辞着什么，她只知道，再不吃饭的话，小肚子就要饿瘪了。 小孩子不喜欢记曾经的苦难，她记的算是这段时间的幸福。 不得不说，张曙光穿越过来以后，确实是把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给宠到了天上。 “哎呀！盼盼饿了呀？大姑这就去盛饭盛菜。” 张月娥摸了摸小侄女毛茸茸的脑袋，快步进了厨房，顾亮和顾念也跟着去端饭。 “小光，小利，盼盼，咱们先去堂屋。” 顾寒松做为一家之主，招呼着几个小客人进堂屋等着。 “小光，你们先吃，我给你表嫂送点饭菜过去。” 虽然儿媳妇生了个孙女，可张月娥对她依然很重视，伺候的也很用心。 从东屋到堂屋，满打满算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可每次吃饭，都是给儿媳妇送过去。 如果孙女正好是醒着的，她都会抱着孙女，等儿媳妇吃完了她再去吃。 “咕咚，咕咚。” 干了一天农活，再看着饭桌上的鲜蘑炒肉，还有金黄的炒鸡蛋，顾亮和顾念忍不住开始吞咽口水。 不过不管是张曙光，还是张胜利，丝毫没有笑话他们的意思。 十天之前，自己家过得还不如大姑家呢，毫不夸张的说，在张曙光穿越过来之前，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野菜多的地方轮不到他们，原主只是因为捋把树叶子充饥，就把命给搭上了。 桌上的两个菜，如果出现在老张家十天前的饭桌上，可能他们的表现，比顾亮和顾念还要不堪。 “爹，我把酒买回来了，您跟表弟先喝着，我去抱着丫丫，让我娘过来吃饭。” 顾强一直都是个孝顺孩子，让老娘替他抱着闺女，他吃肉也不踏实。 “行，去吧。” 儿子知道孝顺老娘，顾寒松这个当爹的当然不会反对。 “表弟，我来给你倒上。” 大哥不在，顾亮当上了酒司令，帮张曙光和顾寒松把酒倒上。 他自己没喝酒，六十年代饭都没得吃，酒更是奢侈品，农村的规矩，没成家的就还算是孩子，是不允许喝酒的。 “小光，代销点没有好酒，就算是有好酒，家里也没有酒票，你将就着喝一口。” 顾寒松端起酒碗，语气十分客气。 别看张曙光才十六岁，顾寒松却丝毫不敢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谁家的小孩子能有这么大本事，不管是粮食和肉，还是各种营养品，这个侄子都能搞得来。 “大姑父客气了。” 张曙光也不嫌弃酒不好，端起酒碗和顾寒松轻轻碰了一下。 这年头不管是四大名酒，还是当地的口粮酒，要么是粮食酿的，要么是地瓜酿的，反正不用担心是工业酒精勾兑的。 “嘶哈～～小光，快吃菜。” 顾寒松放下酒碗，示意张曙光吃菜。 “大姑父，二表哥，表妹，你们也吃。” 张曙光先给妹妹夹了一块鸡蛋，小丫头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第93章 县里缺菜啊 看到张曙光动了筷子，大家才开始夹菜吃饭。 “顾强这孩子，谁抱着丫丫不一样啊，非要让我过来先吃。” 张月娥笑容满面的来到堂屋。 “那是我大表哥孝顺，大姑有福气。” 张曙光一边喂妹妹吃饭，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你们都是好孩子，都一样孝顺。” “小光，你跟你姑父喝酒吧，盼盼让我来喂。“ “小利，在大姑家跟在家里一样，你可一定要吃饱了。” “小亮，念念，你们干了一天活了，不用管小光和你爹，他们喝他们的，你们吃你们的。” 张月娥这个管家婆真是没的挑，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儿女和侄子侄女都照顾到位了。 和大姑父又喝了两个，顾强也从东屋快步走了进来。 “表弟，哥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顾强的情绪很激动，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张月娥对全家说张曙光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时，他已经拿着钱去买酒了。 刚才抱着闺女让媳妇吃饭时，他才知道张曙光这次过来，特意给自己的闺女带了奶粉和麦乳精。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谢，干脆还是喝一碗酒吧。 “大表哥，空腹喝酒不好，伤身体还容易醉，赶紧吃口菜压一压。” 看到大表哥开始吃菜，张曙光才继续说道：“感谢的话，我今天已经听了好几遍了，你就饶了我吧！” 张曙光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气氛也变得更加轻松。 “大姑，我在县城能搞来布料，过几天我给你送两匹过来，你们也都做身新衣服。” 小姑娘没有不爱美的，特别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从表妹下工以后，都偷看妹妹好几眼了。 “不用，我们有衣服穿，衣服又不是粮食，不吃粮食会饿死人，衣服新旧都是一样穿。 你上班发的布票自己留着，等你以后娶媳妇的时候，做衣服做被子，都要用不少布票。” 张月娥知道，城里的布，都是需要布票的。 农村很少会发票据，老百姓穿的衣服，一般都是自己织的土布。 “大姑，搞布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在采购科工作，一般的物资我都能接触到。” 张曙光发现，当初找了采购科的工作，真是个英明的决定，往家里拿东西，简直不要太方便。 “不行，小光，你能弄来是你的本事，大姑父实在是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没等张月娥说话，顾寒松直接就坚定的拒绝了，他生怕媳妇答应下来。 关系再亲近，他们家也是姓顾的，只是人家老张家的外亲，没道理让人家一个半大孩子养着。 “你大姑父说得对，小光，你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和你大姑父能把日子过下去。 我们要真是走投无路了，不用你说，我也会求到娘家去，到时候你别不认你这个大姑就行了。” 张月娥理解了自己男人的意思。 在一起过了二十年了，彼此什么秉性还是了解的。 别看顾寒松话不多，甚至有些木讷，可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 “大姑，大姑父，布我不白给你们，我们厂有计划外采购任务，昨天我刚给我们村用山货换了三千斤粮食。” 张曙光知道，大姑父这是有压力了。 关系都是相互的，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有来有往才是最健康的。 “山货？就是山上的蘑菇和木耳吗？” 顾亮插嘴问道。 “是的二表哥，就是野生的菌类，还有蕨菜黄花菜之类的山野菜都行。” “前两年山里多，这两年不行了，家家户户都没东西吃，你去山上看看，挖野菜的比野菜都多。 而且那玩意也卖不上价，爬山也太浪费体力，不值顾的。” 这是大家的生活经验，自从供销社不让用山货换粮食开始，进山找山货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就因为找山货的少，城里才缺啊！这两年庄稼收成不好，各个公社把能种的地都种成庄稼了，城里的蔬菜供应明显有些跟不上。 没菜吃怎么办？那就得自己想办法，你们知道我们厂是按啥价钱收的吗？” 说到这里，张曙光卖了个关子。 “不知道。” 大姑一家统一摇了摇头。 “一斤新鲜山货，可以换两斤细粮，一斤干山货，可以换六斤细粮。” 张曙光悠闲的吃了口菜，等着大姑一家的反应。 “嘶～～” “多少？” “表弟，你没说错吧？” 果然，大姑一家的反应，没有出乎张曙光的预料。 “表弟，现在城里不缺粮了？” 顾强疑惑的问道。 他不是没去过县城，知道县城的粮食有多紧缺。 爹娘勤劳能干，自己兄妹三个也大了，工分也不少挣，除了家里的吃喝，还有补贴姥爷一家，这几年还能有些结余。 近两年受天灾和浮夸风的影响，日子才过得艰难起来。 恰好媳妇怀孕，家里又缺吃的，娘就拿钱让他去城里买粮。 到了县城顾强才知道，城里也不比农村好多少。 不管是供销社，还是粮油店，粮价倒是没涨，定量内一毛八一斤，定量外的商品粮三毛六一斤，可货架上空空如也，压根就没有粮食卖。 回家说明情况，晚上他爹就带着他去了黑市，细粮一斤两块，粗粮一斤一块八，比粮油店高了好几倍。 就着粮食依然有价无市，爷俩还在犹豫呢，粮食就被抢购一空。 错过了这一次，接下来爷俩在黑市守了三个晚上，都没遇到卖粮食的。 现在表弟说，一斤山货能换两斤细粮，换成黑市的价格就是四块钱一斤，这让顾强有些不敢相信。 “大表哥，我骗你干啥？今天我们全村都没有上工，都去山上找山货了。 不过这件事不要声张，昨天我收了不少，现在厂里的缺口也不大了。” 张曙光压低声音问道。 收村里的山货，是为了扭转家里的不利局面，告诉大姑一家，是为了让他们心安，从赠予变成交换。 这个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如果闹大了，粮食的出处，张曙光没法解释。 “懂，我们都懂，爹，咱家里不是还有几斤干山货吗？那就给表弟呗，没想到山货现在居然这么值钱。 二弟，明天你也别上工了，带着三妹去山上找山货。” 顾强的眼中一片火热。 以前不找山货，那是觉得不如挣工分划算，现在有了销路，价格还这么可观，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 第94章 决定买枪 “你个兔崽子，说的是什么屁话？是不是掉钱眼里了？ 没有小光送来的东西，你闺女丫丫早饿死了。 几斤山货算什么？能报答得了小光和你姥姥姥爷的恩情吗？ 小光需要交任务，一会让他带走不就行了吗？咋的？你还打算给你表弟要钱要粮啊？” 顾寒松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顺手就把凳子抓在了手里。 “大姑父，消消气，您这是干啥啊！” 张曙光也没想到，大姑父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吓得他赶紧跟着站了起来，伸手紧紧的抓着大姑父手里的凳子。 “爹，我没说要钱要粮，我只是说没想到山货现在居然这么值钱，可我没说给表弟要啊！ 表弟救了我闺女的命，我心里对表弟和姥姥姥爷的感激，一点也不比你和娘少，几斤山货而已，我怎么可能给表弟要钱啊！” 顾强发誓，他这辈子说话都没这么快过。 “那你说清楚啊！这么大个人了，连个话都不会说，这要不是小光拦着，我一凳子摔在你头上，你说你冤不冤？” 顾寒松一脸嫌弃的说道。 “是，都怪我没说清楚。” 看到顾寒松放下了手里的凳子，顾强松了口气。 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挨揍，然后自己还得承认错误。 他能怎么办？谁让他是儿子，人家是爹呢！ “大姑父，你们家现在存的山货，我可以不给钱带走，以后给钱或者是换东西了。 您先别急着拒绝，这些山货不是我要吃的，是我替厂里采购的。 厂里也是要给我报销的，我不能把东西给昧下吧？ 我们村里和咱家不沾亲不带故的人，我还给他们粮食呢，没道理让我亲大姑家吃这个亏，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不对，你们村的人，你总没给人家拿过粮食和肉，还有奶粉麦乳精吧？ 小光，这两回你送来的东西，我把山上的山货都给你挖来也报答不了。” 顾寒松根本就没被绕进去，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大姑父，喝酒，山货的事咱们下次再说。” 在大姑家吃完了饭，趁着天还没黑透，张曙光就要带着弟弟妹妹回家。 背篓里是大姑家的山货，张曙光不要都不行。 “小光，过两天吧，过两天等丫丫出了满月，我就回家看看你爷爷奶奶去。” 送到门口，张月娥拉着车把手，说过几天就去娘家看看。 要不是家里有小孙女走不开，张月娥恨不得现在就坐上三轮车，跟着张曙光一起回张庄。 “行，等您闲了随时回去就好。” 等兄妹三个回到家，天都已经黑透了，刘桂香和苏红站在门口，一边说着话，一边张望着。 “奶奶，娘，盼盼回来了。” 张曙光刚把三轮车停下，小丫头就从二哥怀里站了起来，朝着苏红张开了双臂。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想娘了没有？” 苏红把小闺女抱了起来，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想娘了，大姑非要我们吃了饭再回来，娘，大姑家的小宝宝，要给盼盼喊小姑姑的。” 自己也当姑姑了，这对小丫头来说，是天大的新鲜事。 “对啊，你表哥家的小宝宝，就是要喊你姑姑的。” 张胜利也下了三轮车，搀扶着奶奶回到家里。 “爷，奶，我大姑一家都挺近的，表嫂的奶水也够丫丫吃，丫丫比咱们上次看到要水灵的多。 我大姑还说了，等丫丫出了满月，就会过来看您二老。 回到堂屋，张曙光说了大姑一家的情况。 “好，她来不来看我们都行，你大姑也怪忙的，我们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行。” 知道大闺女一家都挺好，老两口都很高兴。 “奶奶，背篓里是大姑给的山货，咱们留着慢慢吃吧。” 从大姑家拿来的山货，张曙光可没打算卖给系统。 “大孙子，家里的被褥全部做好了，棉衣不急，以后再慢慢做吧。 你明天上不上班啊？不上班的话就和你娘去你姥姥家看看，给他们送点咸肉过去。 人要是不遇到点事，就分不清身边的是人是鬼。 这三年来，也就是你姥姥家，还有你大姑家是咱们真正的亲人。 现在咱们的日子过得松快了，不能忘了帮助过咱们的人。” 老太太活的透亮，今天大孙子去了大闺女家，老太太就想着让儿媳妇明天去亲家一趟。 “不上班，我这个月的采购任务已经完成了，等下个月一号再去厂里就行。 对了，奶奶，小学马上要招新生了，咱是让胜利在村里上学，还是去县城上学？ 如果去县城上学，明天我就去县城租个院子，咱们一家人都搬到县城去住。” 如果自己家还在遭受排挤，为了弟弟妹妹的身心健康，张曙光也不会继续在村里居住。 自打收了村里的山货，大家有了粮食吃以后，自家的地位直线上升。 特别是老爷子，在村里更是如同老太爷一般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 所以到底要不要搬出去住，就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了。 “让胜利自己说吧，如果他想去县城上学，就去县城租个院子，让你娘过去照顾着你们三个。 我和你奶奶就不去县城了，我们在家里看着家，挣几个工分，养几只鸡。” 爷爷的想法，在张曙光的预料之中，老爷子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住在县城啥也不干，他肯定待不住。 “大哥，我想在村里上学，建国说他今年也要报名，我想和他一起上学。” 张胜利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曙光。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想在哪里上学都可以，明天去姥姥家，后天我就带你去学校报名。” 不搬去县城住也好，自己打猎方便，去看守业也方便。 晚上，张曙光带弟弟去河里洗了澡，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张曙光起了个大早，把水缸里挑满了水，然后就独自进了山，山上的陷阱，他已经两天没看过了。 五个陷阱，一个都没有触发，陷阱上面撒的红薯都蔫巴了。 挖陷阱狩猎就是全靠运气，如果没有动物经过就会一无所获。 打猎还是离不开猎枪，今天晚上就去黑市，找廖老大买两条枪。 一边从山上往回走，张曙光嘴里一边念叨着。 第95章 风风光光回娘家 “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毛瑟军用手枪，售价5000金币。98k狙击步枪，售价8000金币。m4a1冲锋枪，售价金币，子弹，50金币一发（规格任选）。】 “嘶～～” 系统还是这么贴心，总能知道张曙光当前最需要什么。 刚还在念叨着去黑市买枪，结果系统就安排上了。 花了金币，买了两支毛瑟手枪，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盒子炮。 花了8000金币，买了一支98k狙击步枪。 花了金币，拿下游戏中鼎鼎大名的m4a1冲锋枪。 最后花了金币，买了200发手枪子弹，还有400发步枪子弹。 【当前余额：金币。】 张曙光把两把盒子炮握在手里，枪械精通的技能，让张曙光觉得手里的枪，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自己和燕双鹰相比，就差了一件风衣的距离。 今天还要去姥姥家，张曙光强忍着留下打猎的冲动，收起盒子炮下了山。 “大孙子，把烟酒给你姥爷带过去。” 老爷子从屋里拿出两瓶茅台酒，还有六包中华烟。 “爷爷，烟和酒您留着吧，给姥爷的礼物我准备好了。” 不是张曙光不舍得，而是姥爷家人口众多，半大孩子也不少，拿这些东西太过于高调，万一谁说漏了嘴，难免会招人妒忌。 “小光，快过来吃饭。” 一会就要回娘家了，苏红难掩开心。 “小光，你姥姥家人多，咸肉你要多拿一些，还有家里的粮食，你也带一半过去。 还有奶糖和水果，奶粉和麦乳精，你都给你姥姥拿过去。” 一边吃饭，刘桂香一边安排着。 不合计还不觉得，现在仔细一合计，才知道短短几天，张曙光居然拿回家这么多好东西。 “奶奶，我拿出来的，您老留着吃就行，给姥姥家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家里既有老人又有孩子，离不了这些营养品。 吃过了早饭，张曙光把自己关到房间，开始准备去姥姥家的礼物。 先从空间里拿了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在最艰苦的六零年，啥东西都没有粮食更实惠。 两斤白糖，两斤红糖，两斤大白兔奶糖，在这个年代也属于难得的好东西。 然后又花了3600金币，买了两匹纯色棉布和两匹花布，足够姥姥一家做衣服了。 【当前余额：金币。】 差不多了，再配上奶奶腌的咸肉，绝对是这个年代最顶级的礼物了。 便宜老爹出了这么大的事，娘还替他养着孩子，守着这个家，吃了太多的苦。 姥姥一家从最初的强烈反对，到最后的无奈妥协，还隔三差五的送点粮食蔬菜，这份恩情要还。 张曙光打开房门，开始往外面的三轮车上装礼物。 看着大孙子一趟一趟的跑，出了两个面袋子之外，居然还有四匹布，老两口对视一眼，虽然疑惑可也没有问。 “爷爷，奶奶，这是我从黑市弄来的，怕你们担心我就没有说。 那两匹布足够咱们做被褥和棉衣了，这四匹布就给我姥姥家送去吧。” 这次张曙光没敢说是厂里发的，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应该的，这几年你姥姥家没少帮衬咱们，拿多少礼物也不多。” 老两口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谁对他们有恩，他们都记在心里呢！ “小光，会不会太多了？” 苏红也换上了大儿子刚给她买的新衣服，一出门就看到三轮车上的东西。 这年头，谁家的媳妇回娘家敢拿这么多东西，指定是要挨揍的。 “不多，一点也不多，三年了，你回娘家都没拿过像样的礼物，是我们家老二对不起你。” 提起往事，老太太不由有些唏嘘，那不堪回首的三年，支撑着她活下来的，也就是懂事的孙子孙女，还有孝顺的儿媳。 “娘，儿子有本事了，这次回娘家您也风光风光。” 张曙光站在三轮车旁，一身海魂衫和小儿子身上穿的一样，儿子笑容是那样温暖，却又蕴含着力量。 “好，我听儿子的。” 苏红是一个传统女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现在男人不在了，好在儿子已经成长为自己的依靠，那就听儿子的吧。 “爹，娘，那我们就走了，吃完了午饭我和孩子就回来。” “好，你们路上慢点，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多陪陪你爹娘。” 刘桂香又捡了一篮子咸肉，放在了三轮车上。 采购用的三轮车本不算小，可也被各种礼物几乎堆满。 苏红坐在马扎上，怀里搂着小闺女，小儿子张胜利没地方坐，只能坐在布匹上。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出了门，老爷子闲不住，背着双手朝着大队部走去。 可能自己干一年，也没有大孙子一个月挣得多，可干一点就多得一点，现在就混吃等死还太早了一点。 “苏红妹子，一家人穿着新衣服，这是要回娘家啊？” 路上有去上工的妇女，跟苏红热情的打着招呼。 “嗯，好久没回娘家了，今天小光正好不上班，我们回娘家看看。” 苏红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答道。 这几天，她一直在家里做被褥，基本上没怎么出门，原来大家对他们的态度真的转变了。 一路上，有很多人跟他们打招呼，苏红都会认真的回答，回报以笑容。 “儿子，辛苦你了。” 出了村子，苏红看着大儿子的背影，鼻头一酸。 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在逆境中奋发，改变了一家人的生活，改变了所有人对他们一家的看法。 苏红不知道儿子是怎么做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儿子一定吃了许多苦，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娘，我一点也不辛苦。” 系统赋予的驾驶精通，让张曙光的三轮车更稳健，坐在上面，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苏寨和张庄相邻，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很快就到了苏寨村口。 “苏红回来了？你这一身新衣服，我都不敢认你了。” 村口，有几个妇人在那里做着缝缝补补的活计，一个抱着孙子的老妇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三轮车上的苏红。 “二婶，是我回来了，小光今天正好不上班，我就带孩子们回来看看。” 张曙光降下车速，让娘有时间和同村的长辈说话。 “行，那你赶紧回家吧，我大嫂看到你回来肯定高兴。” 第96章 心意领了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走远以后，村口轰的一下子炸了锅。 “二婶，苏红的男人不是当了叛徒，不是说苏红过得很苦吗？” 两个村子离得近，结亲戚的很多，张向南的事情，在三里五村不是什么秘密。 “我也听说了，我小姑子就是张庄的，她说整个村子都没人搭理他们家。 上工没人跟他们一队，上山挖野菜都不让他们挨着。” “传言不真吧！你看苏红和她那几个孩子穿的，就像城里人一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受苦的样子。” “看你那点出息，就看到他们穿的衣服了？你没看车斗里的东西吗？满满一车的礼物，光是布就有好几匹。” “二婶，你是苏红的亲二婶，知道是咋回事吗？” …… “我也不太清楚，不行，我得去大嫂家看看去。” 薛红玉被几个妇女说得心里痒痒，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抱着孙子就朝着大嫂家走去。 “前面骑车的是苏红家的大儿子吧？长得真好看，不知道说媳妇了没有？” 一个妇人说出这句话以后，热闹的村口瞬间安静下来，心中各自打着小算盘。 现在结亲，一是看成分，二就是看能不能吃饱饭了。 看苏红一家的穿戴，还有一三轮车的礼物，怎么看也不像是吃不饱饭的样子。 “姥姥姥爷，我们来看你们了。” 一进院门，张胜利就喊了起来。 “爹，娘，你们快出来啊！是小姑子带孩子们来了。” 正在鸡圈旁喂鸡的二儿媳妇蒋慧娟，一回头就看到小姑子一家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堂屋扯着嗓子喊道。 “小红，你还知道来看看娘啊！” 老两口快步从堂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豆丁，这都是老苏家的第四代了。 “小妹，我先把锅碗洗了，收拾完厨房再来跟你说话。” 老苏家的四儿媳李艳霞也从厨房探出了脑袋。 苏红是老苏家最小的孩子，几个哥哥都比她大几岁，老大老二都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 “娘，以前天天忙着挣工分养活孩子，一天也不敢歇着。” 苏红把小丫头递给张曙光，自己也从三轮车上下来了。 其实苏红说的只是托词，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家里的日子太难过。 以前每次回娘家，没有像样的礼物不说，每次回去，爹娘还会偷偷给她塞钱，然后再提点粮食回去。 虽然哥哥嫂子们没说什么，可自己已经出嫁了，次数多了，苏红就不好意思来了。 几个瘦弱的小豆丁，躲在太爷爷和太奶奶身后，怯生生的看着苏红一家。 小孩子忘的快，苏红又不经常来，几个小豆丁对她这个姑奶奶并没有多深的印象。 “孩子们，姑奶奶给你们发糖吃。” 这些孩子们，都是她娘家侄子的孩子，跟自己有很深的血缘关系。 “小妹，你们家发财了？” 刚才看到小姑子一家，光顾着激动了，随着苏红从三轮车里拿奶糖，大家的视线才落在三轮车上。 两个面袋子，四匹布，还有一个篮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其他的先不说，光是这四匹布，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一匹布是四十尺，四匹布一百六十尺，需要多少钱放在一边，光是一百六十尺的布票，就能难倒龙国百分之九十的人。 “小红，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苏朝兴脸色一变，生怕闺女和外孙子走了弯路。 “姥爷，我现在在机械厂采购科上班，布票都是我完成采购任务的奖励。 这里是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也是厂里发的。” 张曙光指着车斗里的东西，硬着头皮推给了机械厂。 “胡说，你真当姥爷啥都不懂呢？别说你一个采购科的工人，就是你们厂长，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来一百多尺的布票。” 苏朝兴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人，他家里有个豆腐坊，以前也是往县城送过货的。 只是这两年收不来豆子，家里的豆腐坊才停产了。 “姥爷，正常情况下肯定发不了这么多，可顶不住你外孙有本事啊！ 我为给厂子里采购了一头四百多斤的麋鹿，还有一头四百多斤的熊瞎子，所以才给了这么多奖励。” “姥爷，大哥说的是真的，上次大哥和守业哥哥打了两头熊瞎子，送给厂里一头，家里留了一头，这些咸肉就是熊肉。” 张胜利气鼓鼓的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笼布，露出满满一篮子肉。 大哥是小胜利的偶像，容不得任何人怀疑和诋毁，哪怕这个人是姥爷也不行。 “大外孙好本事啊！” 张曙光这么一说就合理了。 苏家人多，家里也小有积蓄，去黑市换过东西，所以知道粮食和肉的紧缺。 黑市的肉都卖到三块钱一斤了，依然有价无市。 “你和死老头子，这是你外孙，不是犯人，给你送粮送肉，你还叭叭个没完，你以为是在过堂啊？装什么青天大老爷啊？” 胡巧珍往前走了一步，把老伴挤到了身后。 “我大外孙有本事，上次给姥姥送的野猪肉，就是我大外孙自己打的。 大外孙，跟姥姥说说，你怎么就进城当上工人了？” 这年头，家里能出一个工人，对任何农村家庭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姥姥，也是我运气好，上次我打到野猪您不是知道吗，晚上我去了趟黑市，把野猪肉卖了出去。” 老两口在一旁点了点头，当时大外孙还送了几斤野猪肉过来，也说过晚上要把大部分野猪肉卖了补贴家用。 “黑市的管理者正好和机械厂的后勤部主任关系不错，就问我想不想进厂上班。 采购科对学历没有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搞来肉或者粮食。 有他在中间引荐，我就进了机械厂的采购科。” 张曙光挑着能讲的，大概的说了一下。 “大外孙有本事，都能挣工资养家了，你娘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胡巧珍看着女儿一家都穿着新衣服，由衷的替苦尽甘来的女儿感到高兴。 “大外孙，你们的心意，姥姥感受到了，你们的孝顺，姥姥也感受到了。 听姥姥的话，等下午回去时，把东西都带回去，姥姥家里啥都不缺，你们能把日子过好，姥姥就放心了。” “对，听你姥姥的，打猎全靠运气，你也不是天天都能有收获。 把东西拿回去，把你们的日子过好，别让我们担心，就是最大的孝顺。” 老两口的态度一致，心意领了，东西不能要。 第97章 张庆春的苦恼 看着今天拒绝礼物的姥姥姥爷，还有昨天同样反应的大姑大姑父，再想想以前绞尽脑汁占便宜的张向东一家。 同样都是亲人，做人的差距一目了然。 “姥姥姥爷，这些礼物，我们是肯定不会拿走的。 也请您二老放心，大外孙心里有数，养家绝对没问题。” 张曙光打算中午吃饭时，等舅舅们都下工回来，张曙光再说收购山货的事情。 “大外孙……” “大哥大嫂，怎么不让小红进屋啊！” 就在苏朝兴老两口还要说话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老两口到了嘴边的话。 “二婶今天没去村口啊！” 苏家二儿子蒋慧娟招呼道。 “去了，我就是在村口看见了小红，就跟着过来看看。” “小红，有些长舌妇传闲话，说你现在过得有多难，看来都是胡扯。 你看你们穿的新衣服，二婶都没见过，看看这些个礼物，大哥大嫂有福啊！” 刚才在村口，三轮车上的东西，薛红玉只是简单扫了一眼。 现在近距离一看，内心更加震撼。 别说是现在的普通老百姓，就是旧社会的大户人家，有亲戚也很少会拿这么贵重的礼物。 “二婶，我大儿子小光，现在是机械厂的干部，这都是他工作干得好，厂子里奖励的。” 苏红不是个爱显摆的人，可这些东西，必须要有一个来路，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二姥姥。” 张曙光客气的喊了一声。 “哎！好孩子，今年多大了？媳妇定下了没有？” 长辈和晚辈说话，三句话不过，就绕不开这个问题。 “二婶，小光还小，我们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苏红站出来替儿子挡了一道。 “快进屋吧，别在院子里站着了。” 弟妹一过来，老两口再说其他的也不合适了，招呼着大家赶紧进屋，张曙光和两个妗子，也把各种礼物都拿进了屋。 在小丫头得知这群小豆丁都要喊他小姑姑以后，可把小丫头给高兴坏了。 过年时她跟着娘回姥姥家，这群小豆丁也要跟着爹娘串亲戚，平时又没有来过，所以这还是她们头一次见面。 “你们不要吵，排好队，喊了小姑姑我才能给你们奶糖吃。” 小丫头手里抓着奶糖，就为了应一声小姑姑。 年龄大一点的倒还好，喊了小姑姑以后顺利的拿到了大白兔奶糖。 剩下两三个不会说话的，急得哇哇大哭。 老苏家一片热闹的景象，张庆春上工时却遇到了烦心事。 张向东一家，厚着脸皮强烈要求，和老爷子分在了一起干活。 今天他们领到的任务，是给黄豆地里除草。 一人把着一拢地，锄一个来回就可以下工了。 “爷爷，您歇着吧，我们年轻，多干点没事，等我们把自己的干完，就把您的也干出来。” “爷爷，您去地头坐着，地头有树，那里凉快。” “爷爷，您渴不渴？我们今天上工时带水了，现在不凉不热，喝着正好。” “爷爷，家里的柴还多不多？等下工了我们哥俩给您捡点柴吧。” …… 张晨光和张胜光，一左一右的把老爷子夹在中间，不停的献着殷勤，表着孝心。 张向东也不说话，在张晨光的另一边锄着草。 “张向东，你们在搞什么鬼？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张庆春被两个没皮没脸的孙子搞得不胜其烦。 “爹，孩子们孝顺你，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拦着他们吧？” 张向东一脸的无奈，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两个孙子如此孝顺，如此贴心，他不相信老头能够扛得住。 “你可别叫我爹，我当不起，我是叛徒张向南的爹，我是你斗争的对象，是需要抄家的坏分子。” 以前大儿子狠心断绝关系，后来时不时的踩上一脚，老爷子只是心凉，要说多恨大儿子一家也谈不上。 自己家已经成这样了，大儿子一家划清界限也好，没必要跟着自己承受别人的冷言冷语。 孙子大了，以后要说媳妇，有他们这一门亲戚，确实也不合适。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爷子总是这样替孩子考虑。 可就在前几天，自己家因为大孙子，日子刚刚好过一点，大儿子居然当众挑拨，提议抄了自己的家。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磨灭了老爷子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 划清界限，最多一辈子不往来，可大儿子真的是想让他们老两口和二房一家死啊！ “爹，那是我一时糊涂，您也体谅我一下，我也有难处啊！” 关于这件事，张向东是真的后悔了。 当时张曙光揍了他两个儿子，又痛骂了他们两口子，让他们一家成了张庄的笑话。 再加上张曙光找了个工作，据说还是干部岗位。 凭什么呀？他们的好大儿，高中毕业才当上了临时工，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叛徒羔子，凭什么当干部？ 强烈的嫉妒心，和汹涌的恨意，让张向东出了个昏招，鼓动大伙抄他亲爹的家。 当时他就想着报复张曙光，根本就没想到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当众提出要去抄家，谁知道没有如愿不说，还被张向阳怼了一顿，村民们也对他避之不及。 一个对自己亲爹娘都能下死手的人，能对一个不相干的同乡好吗？ 和他走的近，无疑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 所以张向东的后悔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来自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懊恼。 “对，你有难处，你比我还难呢！” 张庆春的内心一片冰凉，自己养大的儿子，却恨他不死，没有比这更加悲凉的事情了。 张庆春不想听他们在耳旁聒噪，也不想跟他们浪费口舌，随即加快了锄草的速度。 老爷子的速度加快，搞了张向东父子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别说献殷勤表孝心了，专心锄草都跟不上，距离被越拉越远。 “爹，怎么办？跟不上啊！” 哥俩拼了命的挥舞着锄头，可和老爷子的距离却还在拉大。 “干得粗糙一点，把速度提起来，不跟你爷爷处好关系，万一机械厂对你大哥那件事不依不饶，咱们都得受连累，连个替咱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张向东的授意之下，他们的速度明显提了上来。 “张向东，你是头一天干活吗？这么大一棵草你看不到吗？ 还有你们哥俩，东一锄西一锄的，这么干活能验上工吗？” 第98章 张向南任务结束 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社员们干农活的速度也大不如前。 张庆春和张向东父子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计分员的注意。 来到跟前一看，张庆春老爷子干得又快又细致，张向东父子三个干得，只能说是惨不忍睹。 “赶紧回来，从这个地方重新干，不然今天你们一个工分也拿不到。” 计分员站在黄豆地里，冷着一张脸呵斥道。 当计分员，就不能怕得罪人，如果太好说话，干不了这个活。 “走，回去返工，明天再想办法。” 看着越拉越远的距离，张向东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要求计分员去检查张庆春干的活。 他不相信一个老头干这么快还能保证质量，可他现在他不敢这么做。 因为张庆春不想看到张向东父子三个，甚至和他们待在一块地里都觉得别扭，所以老爷子埋头锄地，直到他锄了一个来回，完成了今天上午的任务。 “向斌，过来验一下我干的活。” 老爷子直起腰，活动的一下双臂，浑身上下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酸痛。 “二叔，您干的完全没问题，五个工分给您记上了。” 计分员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我就下工了。” 老爷子扛起锄头扭头就走，看都没看张向东父子一眼。 “庆春叔怎么干这么快啊？向斌你是不是给叔开后门了？” 在这块地里干活的，男男女女的足足有几十个社员，他们不相信一个老头锄地能锄这么快。 人不是机器，干时间久了难免会腰酸背痛，需要直起腰缓一缓。 不过人家的大孙子张曙光，刚给大家搞来那么多粮食，大队里对老爷子适当的照顾一下，大家也能接受。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庆春叔干的活就在这里，你们都可以过来看。 如果我有徇私舞弊的现象，你们只管去跟大队长说，直接把我撸了。” 张向斌坦坦荡荡，直接让社员们过来检查。 “没必要，我们还能不相信你吗？” “就是，我们说着玩呢！” 社员们也不傻，又没触碰到自己利益，谁也不会去得罪计分员。 “那可不行，你们必须来检查，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你们扣上开后门的屎盆子。” 张向斌是个爱较真的人，他不能稀里糊涂的背黑锅。 “二叔真是厉害，干的活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 “看日头应该不到十点吧？老爷子干的也太快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张庆春走在回家的路上也在寻思，他什么时候干活这么厉害了？ 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营养跟得上？又是细粮又是肉的，确实是吃的好。 那也不对啊！年轻时在宋家做工，伙食也跟得上，也没见自己多多厉害啊！ 老爷子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他有现在的体力和耐力，都是因为张曙光的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 这还是化开后全家人给分了，如果两颗药丸都让他一个人吃了，毫不夸张的，老爷子干活完全能顶得上一头耕牛。 …… 滇省边境，龙国的军队刚刚深入缅北，执行了一次突袭任务。 少校营长张向南深入虎穴，在武装力量内部卧底三年有余，终于找机会把武装力量的布防图和火力配置图送了出去。 就在今天凌晨，掌握了布防图的龙国军队闪电出手，势如破竹，一举攻陷了武装力量的老巢。 张向南单枪匹马，生擒了要从密道逃脱的武装力量首领。 “报告首长，少校营长张向南，卧底任务执行完毕，申请归队。” 剑眉星目，五官硬朗的张向南来到前线指挥部，朝着老首长敬了一个军礼。 “向南同志，你辛苦了！” 老首长见到卧底三年的心腹爱将，神情中满是自豪和激动，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和愧疚。 “向南同志，这次能剿灭果敢军，你当记首功，你的功劳，我已经报上去了，说不定这一次能够越过中校，直接提上校。” 卧底三年，其中的凶险自不必说，稍有疏忽就会万劫不复。 “老首长，任务完成了，我现在只想回家看看。” 当时缅北需要一个卧底，边防部队好多年轻干部不顾生死，踊跃报名，其中就有张向南。 凭借着强大的综合技能，还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张向南成功当选。 当时给他安排的身份，是触犯了部队纪律，畏罪叛逃边防军官，这一点张向南是知情的。 怕内地有敌方的间谍，对内也是这么公布的，这一点张向南也是知情的。 舍小家为大家，张向南别无选择，可他三年来，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倍受煎熬。 以前他是光荣的军人，是全家的骄傲，当他叛徒的身份传到家里，全家都会抬不起头来。 现在任务圆满完成，他的身份也可以公开了，功劳和荣誉，张向南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他现在只想回到家里，告诉家人他张向南不是叛徒。 “张向南同志，你急切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在等几天，等我把收尾工作处理好，我亲自陪你回北边一趟，为你正名。” 三年来，部队对张向南家人的情况，并不是毫不知情。 可为了保密，为了保证张向南在缅北的安全，虽然张向南的家人过得很艰难，但也没有提供过多的帮助。 唯一为他们做的，就是保留了他们一家的贫农身份。 这一点，部队愧对张向南，愧对张向南的家人。 “老首长，谢谢您的爱护和器重，齐鲁路途遥远，您身上又有旧伤，不用陪着我舟车劳顿。 而且我归心似箭，实在是一天也等不了了。” 三年来，张向南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家人，要不是重任在身，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回家看看。 “好，我这就给你开证明，证明你不是叛徒，而是不折不扣的大功臣。” 老首长当即开具了证明，加盖了部队的公章。 “这里山高林密，不通火车，你回驻地调一辆吉普车，带上你的警卫员，直接开车回去。 沿途可以到各个部队驻地，或者各地公安局加油，直接签咱们部队的单子，后面我给你处理。 三年的探亲假，再加上这次任务的奖励，你的假期暂定为三个月。 回家就多陪陪家人，如果假期不够，你再往部队拍电报，只要没有特殊任务，可以延长假期。” 第99章 归心似箭张向南 “谢谢首长。” 张向南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前线指挥部。 回到驻地，张向南没有和同僚叙旧，也没有和属下联络感情，甚至连庆功会都顾不上参加。 叫上了以前的警卫员，开上一辆军用吉普就离开了驻地，一路向北驶去。 “营长，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叛变，咱们二营一直没有安排新营长，而是由团部孔政委兼任。 兄弟们都知道，营长的位置一直是为您保留的。 不过您这次立了大功，以后肯定要高升，肯定不可能再继续留在二营了。 营长，等您高升了，一定要把我调过去啊！” 路上，张向南的警卫员李立新一边开着车，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脸上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好啦！一个大小伙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要不怕我训练练得很，就跟着我吧。” 李立新从十八岁入伍就跟着自己，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 还是旧人用着顺手，如果没有必要，张向南也不想换警卫员。 “我不怕训练苦，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弟兄们都知道，营长是为了我们好，不想我们死在战场上。” 听到张向南愿意带着自己，李立新非常高兴。 自家营长除了训练时是活阎王，其他时候特别体恤下属，他的津贴，一大部分都打给了伤残战士的家属，这在部队里不是什么秘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营长还很年轻，这次又立了大功，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能一直跟着他，自己这个警卫员也能平步青云。 “你好好开车，我先睡一会，等你开累了我来替你。 咱们除了吃饭加油和上厕所，昼夜不停，争取早一点到家。” 从缅北回来，张向南归心似箭，心早已飞到了家里。 自己执行秘密任务之前，收到了家里的来信，妻子苏红又怀孕了。 这个还未曾见面的孩子是三小子，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娇闺女，他还不知道呢。 …… 张向南日夜兼程，张曙光在姥姥家喝得昏天暗地。 得知张曙光有了工作，已经能养家了，四个舅舅也不再把他当孩子看，拉着他们的大外甥喝了个昏天暗地。 “姥爷，舅舅，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今天中午喝的，是以前粮食够吃时，姥爷家自己酿的口粮酒。 唯一的特点就是劲够大。 “大外甥，你必须再跟大舅喝一个，大舅今年快五十了，你姥姥姥爷身体还算硬实，儿子和儿媳妇都孝顺能干，孙子孙女也有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娘， 你娘是我唯一的妹妹，不说从小娇生惯养吧，也没让她吃过什么苦。 你爹出事以后，她又说啥也不肯回家来，这三年，她吃了半辈子都没吃过的苦。 现在好了，我大外甥长大了，能照顾你娘和你弟弟妹妹了。 大舅高兴，大舅从来都没这么高兴过，咱爷俩再喝一杯。” 大舅苏振山，拉着张曙光真情流露。 “大哥，你喝醉了，跟孩子怎么什么都说啊！” 大哥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还说让自己离婚回娘家的话，这让苏红有些尴尬。 “我没喝醉，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初是咱们看走了眼，给你选了这么个男人。” “大哥说得对，我就是捞不着他，他敢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你看我能不能打死他。” “我当时就说，给妹妹挑男人，不能挑太好看的，太好看的不靠谱，你们都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害咱妹妹吃了这么多苦，他这辈子最好是别回来，不然这件事没完。” 三年多过去了，提起张向南这个妹夫，四个大舅哥依然恨得牙根子痒痒。 几个表哥毕竟是晚辈，他们的爹和叔伯声讨姑父的时候，顾忌姑姑的面子，他们倒是没有搭话。 “四位舅舅，你们说的都对，如果我爹哪天回来，我第一个替我娘出气。” 敌众我寡，打不过就加入，张曙光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舅舅的阵营当中。 人家的妹妹受了这么多苦，总不能不让人家发牢骚吧。 而且别看姥姥家人多势众，可从来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家。 当年只是怕闺女在张庄受苦，才想着把她接回去，可不管他们对自己的父亲怨念再大，也不曾迁怒到爷爷奶奶身上，依然对他们兄妹三个疼爱有加。 “大外甥说得好，舅舅们没白疼你，你娘也没白遭这几年罪。” 张曙光这么一说，就更合几个舅舅的胃口了，拉着他又喝了起来。 最后，还是姥姥胡巧珍把舅舅们骂了一顿，才算是勉强结束了这场酒局。 张曙光没有厚此薄彼，在姥姥家也说了可以收购山货的事情，姥姥一家听了自然欣喜万分。 解放前姥姥家就开始做豆腐，几个舅舅也做过走街串巷的货郎，骨子里就有做生意的基因。 现在停掉豆腐坊，安心下地挣工分，也只是因为粮食短缺，豆子很难收购的原因。 听到张曙光说，山货可以换钱，也可以换粮食或者布料之类的东西，整个苏家都在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进山。 喝完了酒，张曙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在表哥床上睡了半下午才醒了酒。 张曙光起来的时候，姥爷和四个舅舅已经起来了，正在堂屋里和娘说话。 弟弟妹妹不在姥姥家，跟着几个表侄表侄女出去玩了。 六七十年代，不存在不放心孩子出去玩的情况。 能在孩子出门之前，交代一句别去河里玩水，就算是细心的家长了。 “大外孙醒了？口渴了吧？赶紧过来喝口水。” 张曙光坐在姥姥身边，端起一碗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等弟弟妹妹玩得满头大汗的回来，太阳也快落山了，张曙光询问了母亲要不要现在回去。 “回什么回？吃了晚饭再走。” 不等苏红开口，姥姥就拦了下来。 闺女好不容易来一趟，老两口想要多留一会。 晚上，又炒了熊肉和鸡蛋，还用山货做了个汤，席面不比中午的差。 “姥姥，我们一共也没拿多少肉，您留着慢慢吃就好，非要一天吃完啊？” 老苏家人多，老两口对所有儿孙都一视同仁，自然不会做出开小灶的事情。 两顿饭，把张曙光带来的熊肉给吃了个七七八八。 “让你们把东西带回去你们又不肯，索性咱家就改善一下伙食，敞开了吃。” 第100章 我以后不想当兵了 “大外孙，这么好的菜，不喝一口可惜了，家里还有自酿的散酒，再喝点吧！” 饭桌上又是肉又是鸡蛋的，又勾起了苏朝兴肚子里的酒虫。 “姥爷，您就饶了我吧，我本来就没怎么喝过酒，中午喝的，现在才迷糊过来，要喝您和舅舅们喝点吧。” 这次张曙光很坚决，说啥也不喝了。 “闺女回去还有几里路呢，大外孙不想喝就算了，他还要骑车呢。” 姥姥难得的替他说了句话，让张曙光逃过了一劫。 “卫强，把酒坛子给爷爷搬过来。” 最终，老爷子还是没忍住，和四个儿子一人又倒了一碗。 至于孙子，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 大外孙都不喝，孙子们喝什么喝！ 家里的散酒也不多了，喝一口少一口。 “一个老酒鬼，养了几个小酒鬼，跟你们生不完的气！” 胡巧珍没好气的嘟囔了几句，不过看表情好像并没有真的生气。 吃完了晚饭，天也快黑透了，苏红依依不舍的跟娘家人告别，说好了过段时间再过来。 “大外孙，你路上慢点点，别把你娘和弟弟妹妹摔了。” “放心吧姥姥。” 夏天的夜晚明月高悬，繁星点点，亮如白昼可能有点夸张，但足够张曙光看清回家的道路。 而且晚上凉风习习，完全没有了白天的燥热。 田间地头的蛐蛐叫声，路边飞舞的萤火虫，还有玩累了的妹妹，那均匀的鼾声，让张曙光的内心，满足而安宁。 前世父母早逝，对张曙光是一个特别大的打击。 好在上天垂怜，让他重活一世，有爷爷奶奶，有母亲和弟弟妹妹，还有对他们照顾颇多的大姑一家和姥姥一家。 这美好的一切，张曙光无比珍惜。 院门口，爷爷奶奶依然在翘首以盼，借着夜色，看到三轮车缓缓接近，老两口的脸上，都挂上了安心的笑容。 “小红，回来了？亲家的身体都还挺好吧？” 刘桂香迎上来，接过儿媳妇怀中酣睡的小孙女。 “都挺好的，就是骂我拿的礼物太多，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儿媳妇。” 在娘家待了一整天的苏红，眉眼间满是笑意。 “不多，一点也不多，这几年亲家没少帮衬咱们，现在小光有本事，就是要好好孝敬他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妗妗们。”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回了家，老太太已经给儿媳妇和小孙女烧好了热水，让她们擦擦身子再休息。 也不知道两个小的今天是怎么玩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头发都成了一捋一捋的。 “娘，把盼盼给我吧，我先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再给她擦洗。” 来到院子里，苏红就打算接过女儿。 “别倒手了。你先进屋去，把煤油灯点上，我直接把盼盼放到床上就行。” 苏红进了屋，把床头的煤油灯点亮，看到桌子上有不少新鲜蔬菜。 “咱们生产队种的菜下来了，这是你爹下午下工时分的，放在厨房我怕被耗子糟蹋了。” “生产队的蔬菜终于下来了，正好明天早上，调一个凉拌菜吃，这些天天天吃肉，我都有些吃不下了。” 苏红小声说道。 “都是我大孙子有本事。” 刘桂香轻手轻脚的把孙女放到床上。 张曙光把从姥姥家带回来的山货放到堂屋，拿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带着弟弟去河里洗了澡，然后哥俩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时间打开了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鱼罐头，15金币每盒。肉罐头，30金币每盒。自热火锅，16金币每盒，方便面，5金币每桶。】 今天系统刷新的，都是些速食食品。 系统一如既往的贴心，鱼罐头和肉罐头都是铁盒装的，很贴合这个时代。 因为不是必需品，张曙光花了660金币，每样买了是个储存在空间里，不影响明天商品的刷新。 【当前余额：金币。】 “大哥，今天真的要带我去学校吗？” 一旁的弟弟也睡醒了，眼含期待的看着张曙光。 “当然是真的，不管你以后是当兵还是找工作上班，都离不开文化，快起床吧，吃完了早饭大哥就带你去报名。” 张曙光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小脑袋。 “大哥，我不要当兵，我也要跟大哥一样，长大了找个工作，跟大哥一起孝敬爷爷奶奶还有娘。” 张胜利的话，让张曙光正在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张曙光还记得，在张向南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原身和弟弟的愿望，就是长大了和父亲一样，做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 现在，弟弟已经没有了当兵的念头。 “等你长大了再说，以后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职业，家里有大哥在，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张曙光知道，张向南不回来，弟弟不可能解开心结。 而此时的张向南，两人轮流开车，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横跨了滇省，进了贵州。 云贵川地无三尺平，大多都是山路，等过了贵州，路会好走不少，车速也能更快一点。 张曙光把水缸挑满，一家人坐在堂屋吃早饭。 浓稠的大米粥，白面馒头，还有爽口的凉拌菜。 “家家户户都在闹粮荒，咱们居然吃肉吃腻了，说出去谁敢信？多亏了我大孙子有本事啊！” 最近这段时间，感慨如今的好日子，夸一夸自己的大孙子，早已成了老太太的日常活动。 “奶奶，大哥说今天要带我去学校报名，我一放学就去山上给鸡割草，不会饿着它们的。” 在农村，家里养着的几只鸡，一直都是每家每户最重要的财产。 张胜利一向懂事，小小年纪就把喂鸡的任务接了过来。 “好好上你的学，家里不用你管，奶奶忙得过来。 可能是最近吃的好了，不管奶奶干什么，从来都不会觉得累。” “我还正想说呢，昨天上工，张向东带着两个儿子，总往我身边凑，我不想搭理他们，就尽量锄草锄的快一点，不到十点钟就把一上午的活给干完了。 下午我怕张向东再贴上来，特意让向阳给我换了个活，到菜地摘菜。 一筐菜一百多斤，我不怎么费力就能提的起来，年轻时候我也没这么厉害啊！” 昨天自己的表现，别说村里的社员了，老爷子自己都难以置信。 第101章 新生报名 “这段时间咱们没少喝大骨头汤，身子骨硬实了，力气自然也就大了。” 张曙光给大力丸的神奇效果找了个理由。 吃完了饭，苏红给小儿子找出来一个军用书包，一个灌满凉开水的军用水壶。 张向南当兵多年，这些东西自然不会缺。 “娘，二哥去了学校，就没人陪盼盼玩了，盼盼也要去上学。” 小丫头本就没有玩伴，平日里大多数都是跟着二哥，现在二哥要去上学了，小丫头有些不太高兴。 “盼盼乖，今天奶奶带你去村口玩，村口有好多你你这么大的孩子。” “真的？” 小丫头瞬间松开了紧抓着二哥书包的小手。 “当然是真的，奶奶什么时候骗过盼盼？” 昨天，就有两个老太太找到了家里，问她要不要去村口聊天，因为儿媳妇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老伴又去上工了，家里没人，刘桂香就没去。 今天正好没事，儿媳妇也在家，就带小孙女出门转转吧。 今天要送弟弟去的，是柳林公社第二小学，坐落在张庄，李村，马家峪和苏寨四个村子中间。 别看四个村子共用一个学校，可照样每年都招不满，每个年级也就三十多个孩子。 张胜利的小胸脯挺的高高的，一边挂着书包，一边挂着军用水壶，拉着大哥的手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胜利，曙光哥真的要给你报名啊！” 张建国也背着一个书包，不过他的书包应该是田素兰用布头拼接的，花花绿绿的很惹眼。 “嗯。” 张胜利羞涩的笑了笑。 大哥以前说过今年要送他去上学，不过当时没有说死，张胜利还想着在家再带妹妹一年。 “太好了，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以后咱们上学都一起走，就不用大人送了。” 张建国松开拉着田素兰的手，拉着张胜利又蹦又跳。 “小光，你该忙忙你的，我让送他们俩去学校吧。” 田素兰热情的说道。 “大娘，我年轻，还是让我跑一趟吧，您去村口歇着就行。” 别人客气客气，张曙光不能当真，再说今天报名，还要帮弟弟交学费。 “那咱们就一起，今天这一趟我得去，我不去老师怎么能知道建国是你大爷家的孩子？ 我去打个照面，老师自然会照顾一些，以后也不怕建国和胜利被人欺负了。” 田素兰给了张曙光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大娘说的是，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张曙光恍然大悟。 这年头，大队长在村里，那可是了不得的干部。 田素兰这趟去，就是要表明，张建国是大队长张向阳的儿子，她这是为儿子站台去呢。 大娘还是你大娘，考虑的就是周到。 “建国，这是我大哥给我的奶糖，给你一块。” 两个小孩子走在前面。张胜利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奶糖。 “娘，曙光哥，我能吃吗？” 张建国扭头问道。 “不准要，大白兔奶糖有多贵你知不知道？你长吃奶糖的嘴了吗？” 田素兰的话，一听就是亲娘。 “没事的大娘，让建国吃吧，我给胜利装了不少。 孩子们怎么相处，咱们大人尽量别掺和，孩子们今天打架，明天和好的，只要不过分，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谢谢曙光哥。” 得到了张曙光的同意，张建国赶紧接过奶糖，剥开糖纸就塞到了嘴里，生怕慢一步就被田素兰没收。 聪明的孩子，都是被爹娘坑出来的，张建国前几天刚吃过亏。 前几天他找张胜利玩，桂香奶奶给过他两块大白兔奶糖，他没舍得吃，就装在口袋里带回了家。 田素兰洗衣服时给发现了，然后就给没收了，说是什么时候生病了才能吃。 “你个臭小子，可千万别嚼啊，就这一块奶糖，顶得上三个鸡蛋。” 虽然奶糖不是田素兰买的，可一点也不影响她心疼。 “嗯嗯嗯。” 奶糖在嘴里，张建国不敢张嘴，小脑袋点的如同鸡吃米一样。 “小光真是出息了，大白兔奶糖给弟弟当零嘴啊？” 田素兰的眼神很复杂，败家子差点脱口而出。 “哪有那么夸张？我是完成了厂里的采购任务，厂里发了两斤奶糖票，再不用就过期了，买的时候我也心疼。” 在外面，张曙光远不如在家里时那么高调。 在家里高调，是怕家人不舍得吃，在外面低调，是怕别人眼红。 张胜利笑了笑没说话，家里有多少奶糖他是知道的。 给大姑家送了两斤，给姥姥家送了两斤，他和妹妹在家天天吃，根本就不缺这玩意。 快到学校的时候，路上带着孩子报名的多了起来，很多认识田素兰的妇女，热情的打着招呼。 “田主任，哪个是你儿子啊？我儿子也是今年报名，以后就是同学了。” 田素兰是张庄大队的妇女主任，这么称呼也没毛病。 “这个是我家小子张建国，这个是我侄子张胜利，今天一起报名。 这个是我大侄子张曙光，是胜利的亲大哥，现在在机械厂当干部。” 因为张向阳的原因，田素兰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她们一问哪个是她儿子，田素兰就知道，这是替她们儿子问的，以后尽量不要发生矛盾。 所以田素兰介绍的很详细，告诉他们张胜利是自己的侄子，家里还有一个她们招惹不起的机械厂干部。 “这两个孩子长的就聪明，不像我们家的兔崽子鼻涕拉叉的。” “是啊！这两个孩子有灵气，以后肯定学习好，有出息。” “二顺，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在学校可不准打架，听到了吗？” “柱子，在学校多跟建国和胜利玩，多跟他们学学。” …… 张曙光感激的看了田素兰一眼，今天多亏了这个大娘。 有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比自己说要更合适。 他是送弟弟报名的，总不能见谁都说自己是机械厂的工人吧！ 柳林公社第二小学，一到五年级，一共不到二百个学生，十几个老师。 今天是一年级新生报名的日子，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学校的人并不多。 田素兰和老师们都很熟悉，排队报名的时候，田素兰又一次提起了张曙光。 学校的康校长，还有负责一年级的两位老师，对张胜利热情了不少。 报完了名，交了两块钱的学费，又领了一年级的新书，张曙光和田素兰，带着两个小学生回了张庄。 第102章 打赌 “奶奶，大哥二哥回来了！” 张庄村口，正在和几个穿着漏屁股裤的小孩子一起玩耍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到了回来的张胜利。 “今天没上课，发了书就让回来了。” “大哥，你把我的书包和水壶拿回家吧，我在这看着点妹妹。” 张胜利在家，一直把喂鸡和带妹妹，当成了自己应该干的活。 “娘，你把我的书包拿回家吧，我要跟胜利一起玩。” 张建国也没打算回家。 “行，去玩吧，中午早点回家吃饭。” 两家走的本来就近，以前因为张向南的名声，田素兰还要偷偷摸摸的。 现在没了顾虑，更不会阻止儿子和张胜利一起玩了。 “婶子，您先在这坐着，我回家拿鞋底子去。” 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闲不住，就算是聊闲天也要做点针线活。 “行，去拿吧。” 刘桂香眉眼带笑，今天带着孙女来到村口，恭维话可没少听。 以前见着她们一家都躲着走的妇女，今天一句一个婶子大娘的加着，别提有多亲热了。 “奶奶，您在这歇着吧，我去山上转转，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空间里长枪短炮好几把，张曙光早就手痒痒了。 武器在手，空间在身，以后打猎再也不用倚仗挖陷阱这种原始方法了。 “不吃饭可不行，奶奶回家给你烙几张饼子带着吧！” 刘桂香知道大孙子这是要上山打猎去，她可不舍得大孙子饿着。 “咕咚，咕咚…” 周围响起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人跟人真是没法比，她们窝窝头都吃不饱，大部分时间都要靠野菜汤充饥，人家家里出了个工人，都能吃上烙饼了。 “奶奶，您就别忙活了，在这看着胜利和盼盼就行，我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带上。” 张曙光来到家门口，正好看到捧着坛子从山坡上走下来的宋守业。 “小光子。” 宋守业也看到了门口的张曙光。 “守业，你拿的是什么呀？” 张曙光接过宋守业捧着的坛子，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熊掌，我师兄用各种名贵的中草药，炮制了好几天，我拿过来让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尝尝。” 几天不见，宋守业的眼神更加灵动，再配上青色的道袍，颇有一种出尘的飘逸感。 “守业，爷爷上工去了，奶奶带着盼盼去了村口，急着回道观吗？不着急的话咱们去打猎吧。” 宋守业的到来，并没有让张曙光改变计划，他是真的手痒痒了。 “不急着回道观去，师父说我的进步很大，功课完成的也很好，修道也需要顺其自然，劳逸结合，今天师父特意给我放了假。 你是不是需要猎物去交任务啊？那咱们咱们今天就多打一些。 小光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完不成任务的。” 宋守业吃了聪慧丸，却依然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说出的话让张曙光感动万分。 “守业，你可不要小看我，今天我一定比你打的还要多。” 有枪在手，有技能在身，张曙光的底气很足。 “小光子，话不要说的太满，小心一会下不来台。” 宋守业自幼习武，比打猎更是丝毫不怵张曙光。 “那咱们一会等着瞧。” 苏红在家里做棉衣，张曙光把熊掌放在了东屋，告诉母亲中午不在家里吃饭，让他们不用等着。 为了方便拿枪和吃的出来，张曙光还特意背了背篓。 两个信心百倍的小伙子直接上了山。 “小光子，我在深山道观里长大，知道哪里猛兽多。 我也不欺负你，咱们一起去找猎物，找到了各凭本事怎么样？” 宋守业很厚道的说道。 “好啊！” 张曙光也没有拒绝。 小哥俩打赌只是为了好玩，也没有什么彩头，不用太过于认真。 “小光子，往左边走是野羊坡，野山羊虽然没有攻击力，可它们善于奔跑跳跃，攀爬峭壁，没有轻功很难捕捉。 走右边走是野猪林，里面的野猪成群结队，野猪性格暴躁，攻击力强悍，一不留神就会受伤。” “选哪边你说了算。” 走到一处山坡，宋守业停下了脚步。 宋守业根本就没想过会输，所以很迁就张曙光。 “选野猪林吧，家里的大油不多了。” 张曙光记住了野羊坡的方位，打算没事时自己过来狩猎。 到时候没有宋守业在身旁，空间想装多少就装多少。 “行，遇到野猪不用慌，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会保护你的。” 龙国有一句老话，一猪二虎三熊，野猪因为是群居动物，比老虎和熊瞎子还要难缠。 不过宋守业对自己的功夫极度自信，自信可以保护好张曙光。 又往前走了不久，张曙光能明显听到前方的山林里，有野兽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打斗嬉闹的声音。 “小光子，快到了，记住我说的话，见到野猪不要慌，也不要乱跑，我会挡住它们的。” 临近野猪林，宋守业的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好，我听你的。” 张曙光答应一声。 宋守业抽出腰间的软剑，张曙光这个老六，却摸了一把98k出来。 对付皮糙肉厚的野猪，还是狙击枪的杀伤力更大一些。 “小光子，你不能再往前走了，我过去引一头出来，如果一次性招惹太多野猪，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说着话，宋守业一回头。 “小光子，你怎么会有枪？”宋守业明显一愣。 “你不老实啊！打算用枪和我比赛？”宋守业一脸无语。 “你不是从小在道观长大吗？怎么会认识枪啊！” 张曙光被好友揭穿，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你忘了我师兄是干什么的了？那可是抗日道士。 两位师兄回来的时候，带了几条枪做纪念，现在还在道观里放着呢！” 宋守业翻了个白眼，小光子学坏了，他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心眼。 “别生气嘛！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啊！这两支短枪送给你玩。” 张曙光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赶紧放下背篓，借着掩护把两把盒子炮拿了出来。 空间里已经刷新过的商品，张曙光可以随时买。 “我只是见过，并没有练过，我怕我打不中。” 宋守业接过盒子炮，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 师兄归来的时候，宋守业还很小，对枪械根本就不感兴趣，所以从来没接触过。 第103章 好用是好用，就是太费子弹 “这里是保险，关上以后就可以射击了，你打不中也没事，不是还有我呢吗？你可以等野猪走近了在射击。 反正你有武功在身，即便打不中，野猪也伤不到你。” 宋守业猎熊的时候，张曙光就在一旁看着，他相信，只要宋守业不是被一群野猪围上，根本就伤不了他。 “那倒也是，咱们出发。” 看到张曙光有自保的手段，宋守业明显轻松了许多，一马当先的进了野猪林。 刚进野猪林没多远，两人就看到两头成年大野猪，应该是一公一母，每一头都在三百斤以上。 两头成年野猪，看到张曙光和宋守业明显一愣。 野猪林很少有外来物种到访。 张曙光见猎心喜，举枪就射，有枪械精通的技能在手，凡是肉眼看得到的地方，都在他的射程之内。 砰的一声枪响，正中野猪眉心，这头大野猪还在愣神的时候，就轰然倒地。 伴侣的死亡，并没有吓到另一头野猪，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 大野猪缓缓低下头颅，鼻子里喷出两道粗气，朝着张曙光二人冲了过来。 宋守业举起双枪，扣动扳机，四十发子弹瞬间倾泄到了野猪身上，等大野猪倒地的时候，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虽然这是宋守业第一次接触枪械，而且还是连发，可强大的武力，让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后坐力。 “小光子，枪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太浪费子弹了。” 盒子炮的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打出九百发子弹。 一个弹夹二十发子弹，不到两秒钟就能瞬间清空。 “怪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这里有个开关，也叫快慢机，往后拉是连射，往前推是点射。” 张曙光换上弹夹，把快慢机推到了点射的位置上。 “走，咱们再找一头野猪试试看。” 第一次打枪，让宋守业觉得很新鲜，两把盒子炮，成了他最好的玩具。 “好吧！” 这头被打成筛子的大野猪，张曙光也不打算要了。 自己吃的话剥子弹太麻烦，送到机械厂也不好解释。因为野猪的伤势，根本就不像成熟猎人造成的。 可能是一连串的枪声，把附近的野猪都吓怕了，二人转悠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发现新的目标。 就在二人打算放弃的时候，宋守业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浓重的臭味。 “这里应该是一个野猪巢穴，小光子，你身上有没有火柴？” “有，你是打算用浓烟把野猪熏出来？” 张曙光很快领会了宋守业的意思。 “是的，以前跟着师兄们打猎，师兄就是用这个办法驱赶野猪。” 知道张曙光身上有火柴，宋守业已经开始在附近捡枯柴了。 把枯柴聚拢到洞口，等火烧起来以后，宋守业在火堆上盖了一些湿柴，浓烟很快冒了出来。 “哼哼哼……” 大量的烟雾涌进山洞，山洞里很快就躁动了起来。 一头大野猪率先冲出洞穴，看体型足有四百斤以上。 “砰。” 依然是张曙光率先发难，在宋守业还没有举枪的时候，野猪王已经轰然倒地。 “该我了，该我了！” 这次宋守业学聪明了，直接举着双枪，等待着野猪的出现。 有一只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冲出洞穴，宋守业连开五枪，才凑巧击中了大野猪的要害，大野猪借着惯性又跑了几步，然后才抽搐着倒地。 后面一连串不到百斤的小野猪，两人都没有出手。 张曙光打猎一是因为家里没有大油了，二是因为手痒，想要玩玩枪。 可他并不是嗜杀之人，这些小野猪，还是等它们长大了再打吧！ “小光子，够了吗？再多咱们就带不回去了。” 洞口躺了两头大野猪，刚进野猪林时也打了两头，虽然其中有一头被宋守业打成了马蜂窝。 “行，咱们回去。” 小哥俩没人扛起一头大野猪，张曙光主动挑了那头四百多斤的野猪王。 “小光子，你的力气真大。” 宋守业想不通，张曙光的力气，为什么比他这个从小就练武的人还要大。 “哥哥我天生神力。” “小光子，这两头野猪怎么办？要不咱们一会再过来背一趟？” 来到野猪林外围，宋守业有些纠结，总感觉扔在这里有些可惜。 “算了，这都中午了，没必要再来回折腾了，我还给你留了好东西，保证你没有吃过。” 空间里的虾尾和黄辣丁，已经存了好几天了。 接连走了两天亲戚，都是吃过了晚饭才回的家，所以一直没时间吃。 “你吹牛，我两个师兄对我可好了，只要是山里有的，就没有我不曾吃过的。” 天玑子和玉衡子，比宋守业这个小师弟大很多，再加上小师弟的心智，一直保持在五六岁的时候，所以他们俩对小师弟比对亲儿子还要亲。 “我说的这两样东西，咱们这块根本就没有，是我从外地弄来的。” 张曙光神秘一笑，心里想着麻辣小龙虾和红烧黄辣丁，嘴里不争气的开始分泌口水。 “好啊！那咱们走快点。” 一听到张曙光有他从未吃过的东西，宋守业一刻也等不了了，扭头就朝着张庄的方向走去。 “看你馋的，哪里还像个道士的样子，不行我去找老真人商量一下，你还是赶紧还俗吧。 上次熊瞎子卖的钱，还在我这里保存着呢，足够你盖房子娶媳妇了。” 张曙光路过他打的第一头野猪旁边，顺手拉住了野猪后腿，拖着就往前走。 “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返璞归真，直面真我，和道法最为契合。” 宋守业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翻过十几道山岗，前面已经能看到张庄的轮廓，宋守业才发现张曙光肩膀上扛着一头，手里居然还拖着一头。 “小光子，在路上你怎么不喊我呢？咱们可以轮流拖着啊！” 宋守业对自己的粗心有些懊恼。 “没事，我不累，趁着现在没人，咱们赶紧下山。” 张曙光家临近大山，周围也没有人家居住，只要山坡上没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野猪带下山。 “奶奶，是大哥和守业哥哥回来了。” 中午张曙光连饭都没吃，就上山打猎去了，下午老太太也没心情去村口乘凉了，就在家等着她的大孙子。 让张曙光意外的是，他的爷爷张庆春，居然也难得的没有去上工，以前他可是一天也不舍得歇着的。 第104章 麻辣虾尾 “大孙子，守业，这是你们打来的？怎么是枪伤啊？” 一家人围着三头大野猪观看，张庆春一眼就看到这次的猎物和前两次大不一样，这次的三头野猪都是死于枪伤。 “爷爷，为了方便打猎，我在黑市买了几把枪。” 张曙光掀开背篓，露出里面的98k狙击步枪。 现在龙国还没有开始禁枪，家里有几支枪并不是什么大事。 “小光子，这两把短枪还给你。” 宋守业从腰间的软剑卡扣上，把两把盒子炮取了下来。 “守业，我不是说了嘛，这两把盒子炮就送你玩了，什么时候我去县城，可以随时再买。” 张曙光看出好朋友很喜欢这两把盒子炮，就打算送给他。 “好，谢谢小光子。” 宋守业在五六岁的心智上面停留了许多年，心性无比纯净。 小光子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不会和张曙光客气，当然，他也愿意给予张曙光最好的东西。 “大孙子，守业，这么多野猪，咱们要怎么处理？缸里的熊肉还剩下很多呢，这也没地方放啊！不行你把这三头野猪都拉到厂里交任务吧！” 打死刘桂香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肉太多而犯愁。 “奶奶，家里留一头吧，正好家里的大油不多了，野猪的板油虽然不厚，但也够咱家吃一段时间。” 虽然空间曾刷新过花生油，可张曙光就是觉得没有大油香。 至于后世的专家说，吃大油不健康，那完全是收了好处胡咧咧，就像摸黑味精时一个样。 信誓旦旦的说，味精没有鸡精健康，民众被蒙蔽了许多年。 后来翻开配料表一看，鸡精成分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味精。 “您别发愁没地方放，咱们村以前就烧制陶罐和水缸，过一会我去队里买一口水缸去。 我和守业还没吃饭呢，找做点饭垫垫肚子。” 如果不是在上山之前，宋守业刚好过来，张曙光就打算在山上对付一口，然后利用空间多收点猎物。 宋守业的到来，注定了张曙光不能轻易动用系统空间。 既然拿不了太多猎物，在山上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吃一顿他心心念念的美食。 “你这孩子，我说给你烙点饼带上你还不让，饿坏了吧？你俩赶紧洗手洗脸，奶奶给你们做手擀面吃。” 听到大孙子和宋守业没有吃午饭，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 “奶奶，您把面条擀好就行，一会我自己来做。” 张曙光洗了洗手就回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提了一袋子虾尾，大概有十斤的样子。 “大哥哥，这是什么？” 小丫头颠颠的跑过来，好奇的看着张曙光手里的虾尾。 “这是小龙虾的虾尾，一会等大哥做好了，咱们一起吃。” 让弟弟带着宋守业先去堂屋歇着，张曙光把虾尾清洗了两遍，然后进了厨房。 “大孙子，这是什么玩意？看着怪吓人的。” 正在擀面条的刘桂香皱了皱眉头。 这玩意说是蚕蛹吧，他有腿，说是知了猴吧，他还有尾巴，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大孙子，现在咱家不缺吃的，不说你今天打的野猪，缸里的咸肉还多着呢，你不用省着。” 看到大孙子打算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刘桂香破天荒的劝张曙光不用节省。 “奶奶，这是小龙虾的虾尾，做熟了可好吃了，不信您一会尝尝。” 张曙光被奶奶纠结的表情给逗笑了。 “我可不吃。” 刘桂香浑身上下都在拒绝。 张曙光没有再说话，等他的麻辣小龙虾做熟了，他不相信奶奶能抵挡得住诱惑。 “小光，这里是守业上午拿来的熊掌，你要不要热一个来吃。” 苏红捧着坛子来到厨房。 “娘，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们中午就吃。” 张曙光看到，坛子里四个熊掌一个也没少。 “一想到一只熊掌就值500块，我们哪里还能吃得下？ 别说你奶奶了，我一想心都要揪成一团了，要吃你吃吧，我们可舍不得。” 苏红把小坛子放在锅台上。 “这东西怎么做？你歇着让我来吧。” 苏红挽起衣袖就要下手。 “娘，您帮我烧火吧，这次让我来，您学会了以后再动手。” 这是张曙光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吃小龙虾，他不想出任何差错。 “那也行。” 苏红坐在了灶窝里，把锅底的柴火引燃以后，就看着儿子的操作。 儿子说了，这是他最喜欢的美食，等她以后学会了，儿子就不用亲自进厨房了。 可光是第一个步骤起锅烧油，就让苏红的眼角跳了跳。 这个菜这么费油吗？还是让儿子自己做吧，哪怕自己学会了，估计也不舍得做。 等油热了以后，张曙光加入葱姜蒜和花椒八角炒香，捞出料渣后加入火锅底料。 等火锅底料化开以后，就把虾尾给倒进了锅里翻炒。 随着张曙光快速翻炒，独属于麻辣小龙虾的香味从厨房弥漫到了院子里。 “大哥哥，好香啊，盼盼想吃！” 厨房的门口，多了一只小馋猫。 “等一下，马上就好。” 张曙光加入少许精盐调味，一道风靡于后世的麻辣虾尾就做成了。 “娘，好了，可以把火撤了。” 张曙光用筷子夹了一个虾尾，吹凉了以后送到了妹妹嘴边。 “妹妹，看到这个肉肉没有，咬住了往外一拽就行了。” 张曙光指着虾尾一端露出的虾肉。 “看到了。” “嗷呜～～” “麻麻的，辣辣的，香香的，好次。” 小丫头眼睛一亮，给了麻辣虾尾一个很高的评价。 “我给你装一碗，等凉了再吃。” 另一边，刘桂香也擀好了面条，下到了沸腾的铁锅里。 “小光子，好了吗？” 中午没吃饭，又扛着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下山，闻到空气中的麻辣鲜香，宋守业觉得自己更饿了。 “好啦，虾尾拌面，包你吃得过瘾。” 除了张曙光以外，大家都是头一回吃到麻辣虾尾。 十斤的龙虾尾，被大家一扫而空，就连一开始无比坚定的刘桂香，都对麻辣虾尾赞不绝口。 “娘，您先把水烧上，我去大队部买一个大水缸回来。”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出了门，先去大队部买了一口大缸，又去代销点买了不少食盐。 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净肉也能出两百斤以上，盐少了可不行。 第105章 科长帮我拉仇恨 一家人忙活到半夜，才把一头大野猪给处理好。 锅里炖着猪下水，刘桂香带着儿媳妇，又腌了一缸子咸肉，油罐里的大油再一次装满，张胜利带着妹妹，沾着盐吃着油渣。 宵夜吃的是熊掌，宋守业还好，在老君观经常能吃到，老两口和苏红就没有那么洒脱了。 四个熊掌，生的就能卖两千块，更何况是做熟的呢。 而且老君观烹饪的熊掌，里面配了不少的名贵药材。 参片，鹿茸片，枸杞，还有许多他们叫不上名字的药材。 与其说是一道菜，可能称其为药膳更加合适。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二婶，你们快尝尝，我师兄的药膳是老君观一绝，味道鲜美不说，营养价值还特别高，吃了对身体大有裨益。” 宋守业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守业，你不说桂香奶奶也知道，这玩意肯定好吃，不过桂香奶奶实在是下不去嘴啊！ 大孙，咱们吃这个都糟蹋了，要不你收起来，明天还卖给你们厂子里吧！” 刘桂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张曙光，让她吃熊掌，好像比让她吃毒药都难。 “奶奶，您说什么呢？这是守业特意孝敬您和爷爷的，咱们卖了算怎么回事？再缺钱也不能这么搞啊！更何况咱家现在也不缺钱。” “大孙子说得对，不能卖，这是守业的一片心意，大孙子，去把茅台酒拿过来，咱们和守业边吃边喝。” 老爷子心一横，熊掌都吃了，也不在乎两块八毛九一瓶的茅台了。 “你个败家老头子，吃熊掌还不算，还要喝酒，你这是要心疼死我啊！” 老太太偷偷拧了老爷子一把。 “大哥哥，好香啊，喂盼盼一口。” 小丫头和宋守业一样，对钱还没有任何概念，她可不管熊掌值多少钱，扒着桌角，仰着脑袋大张着嘴。 “好，大哥喂你。” …… 事已至此，老两口不吃也没办法了，于是，老张家吃上了有史以来最奢侈的一顿宵夜。 一口一辆自行车，一口一台缝纫机，含泪吃完了四只熊掌。 宋守业没有在家里住，因为他明天早上还要跟着师父学道法。 等家人全部睡下以后，张曙光直接把两头野猪装进了系统空间。 “小光，大事不好了，两头大野猪被偷走了。” 天刚蒙蒙亮，苏红就一脸紧张的来到哥俩的房间。 “娘，没被偷走，我给藏起来了，今天就送到厂里。” 今天是九月一号，是张胜利正式开学的日子，也是机械厂采购科任务重新刷新的日子。 张曙光一边穿衣起床，一边默默打开了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黄豆，10金币每千克，绿豆，10金币每千克，小米，10金币每千克，芝麻，20金币每千克。】 今天刷新的都是杂粮，张曙光也没有在意，花了500金币，一样买了20斤，不耽误明天商品的刷新就行了。 今天的早饭很简单，煮了点大米粥，切了一大盆昨天煮好的猪下水。 张曙光暗暗决定，在家里的腌肉没吃完之前，不能再往家拿大型猎物了，最多拿点山鸡或者鱼来换换口味。 一连几天只吃动物内脏和肉骨头，张曙光真是罩不住啊！ 吃完了早饭，张曙光骑上三轮车，他打算送完弟弟，就直接去县城上班。 “建国？你在等胜利一起上学吗？怎么不去家里等着啊！” 一出门，就看到蹲在墙根的张建国。 “曙光哥，我爹不让进去，让我在外面等着。” 张建国花花绿绿的小书包，还是那么显眼。 “快上来，大哥送你们去学校。” 张曙光知道张向阳为什么这么要求儿子，在缺吃少穿的年代，饭点时是不会有人串门的。 一路上，上学的孩子们，都对三轮车上两个小家伙，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六十年代的山村，自行车都没有一辆，能坐着三轮车去上学，绝对算得上是柳林小学最靓的仔。 “胜利，如果中午我来不及接你，就和建国一起走路回家，知道了吗？” 现在的孩子，远没有后世那么金贵，二里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知道了大哥，你去上班吧，以后我都不用接送的。” 学校门口，张胜利和大哥挥手告别，在学生们羡慕的目光下走进了学校。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去了县城，快到机械厂的时候，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被他从系统空间里放了出来。 “小张同志，又收到大货了？” 门卫老黄一如既往的热情，就连两名保卫科干事，都从门卫室里出来打招呼。 如果收到野鸡野兔，一定是送到小厨房的，可收到大型猎物，全厂都能跟着沾沾荤腥。 “今天运气好，打猎队端了一个野猪窝，你们忙，我先把野猪送过去。” 采购科办公室，里面满满登登的坐满了人，科长刘刚强，正在慷慨激昂的给大家打着鸡血。 刘刚强也知道属下的难处，如今这世道，老百姓都开始吃土了，还哪有吃的卖给你？ 你就是把他们给逼死，他们该完不成任务还是完不成，所以刘刚强现在多以鼓励为主。 “都在呢！” 张曙光是真不想开会，可来都来了，总不能在外面等着吧！ “张曙光同志，你来的正好，我把大家介绍给你认识。” 看到自己的心腹爱将，刘刚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之所以他对属下越来越宽容，张曙光就是他的底气。 有张曙光送的肉兜底，厂领导最近对他也和善了许多。 “同志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张曙光同志，是咱们科上个月刚招收的新员工。 不到半个月时间，张曙光同志为厂里采购科一头四百余斤的麋鹿，一头四百余斤的黑熊，山鸡和鱼若干。 张曙光同志的成绩，改变了咱们采购科的处境，改变了工人对咱们采购科的认识，是咱们采购科的大功臣。” “好。” 刘刚强话音刚落，杨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鼓掌。 在他的带动下，采购科的办公室里掌声雷动。 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领导和同事们已经带了头，他们不跟着鼓掌，就是不团结同志。 “我只是运气好，当不得刘科长如此夸奖，我还年轻，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希望各位能多多帮助，多多包涵。” 张曙光幽怨的看了刘刚强一眼，你是真能给我拉仇恨啊。 就在刚才，张曙光已经感受到了好几道不善的目光。 第106章 收音机票 张曙光只是不想招惹嫉妒罢了，要说害怕倒也不至于。 能在这年头在采购科待着受苦挨骂的，通常不会有什么特殊背景。 张曙光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也没想着要往上爬。 如果大家能相安无事最好，如果有人不长眼，非要找不痛快，张曙光也不会惯着他们。 “张曙光同志，就是咱们大家要学习的榜样，是咱们前进的动力，是咱们追逐的目标……” “刘科长，我三轮车上还拉着一头野猪呢，要不先送到食堂再说吧。” 刘刚强越说越离谱，张曙光不得不出声打断。 “什么？野猪？那你不早说，快，大家都来搭把手，把野猪送到食堂，明天大家又能见见荤腥了。” 刘刚强带头朝着外面冲去，后面呼啦啦跟着一大群。 什么会也没有吃肉重要。 “先别往食堂送，我去找王主任。” 九月第一天，张曙光就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这么露脸的事情，你要不想着点领导，还怎么进步？ “小张同志，开月第一天，你就收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王主任做为后勤一把手，脸上的表情还算矜持，就是有些匆忙的脚步，映射出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表现的这么平静。 “先去过秤吧，我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又看了一眼三轮车上的野猪，王祥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办公室。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杨智和孙海洋带着几个人跟着，把野猪送到了大食堂。 “小张同志来了？吃个西红柿解解渴。” 一看到张曙光，何师傅笑得眼都眯到一起了。 “谢谢何师傅。” 张曙光接过西红柿，一口爆汁，满口生津。 “何师傅，我们的呢？” 杨智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去去去，等你啥时候送野猪过来，西红柿管够。” 何师傅一点面子也不给，杨智屁也不敢放一个。 食堂的大师傅，他可不敢得罪，他的徒弟们盛菜门道可多了。 “小张同志又送肉来了？” 食堂部主任苏向斌，跟在何师傅一个徒弟身后走了过来。 “苏主任，我们刚到你就出来了，生肉的味道你也能闻出来吗？” 苏向斌和杨智的父亲关系不错，两家经常来往，杨智在他面前说话也很随意。 “你个小兔崽子，我又不是狗鼻子，怎么可能闻得到生肉的味道。” 苏向斌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看小张同志骑着三轮车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我就知道一定是大货，就让我徒弟去叫苏主任了。” 何师傅摆出一副一切都在老夫掌控之中的高人模样。 “快，安排过秤，别耽误小张同志的时间。” 在苏向斌的招呼下，一群人拿钩秤的拿钩秤，拿杠子的拿杠子，把野猪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主任，三百六十九斤半。” “行，按三百七十斤开票。” 苏向斌大手一挥，让张曙光占了半斤的便宜。 帮忙把野猪抬到肉架子上，采购科几个人就说说笑笑的回去了。 其他人回了办公室，准备下乡采购，张曙光去了王祥的办公室。 “坐。” 招呼着张曙光坐下，王祥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 “过完称了？” “过完了。” “我这里有张收音机票，就奖励给你了。这个月厂里一共三张自行车票，给了车间里的劳模，等下个月吧，下个月我给你争取一张。” 王祥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票据出来。 “谢谢王主任。” 一会回家之前，先去百货楼一趟，带个收音机回去，一准能把老爷子乐迷糊。 “小张同志，张旭光是和你一个村吧？” 王祥低头喝了一口茶，张曙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的，王主任，其实他算是我的亲堂哥，前几年断了亲，他们家和我们家划清界限了。” 这些事情，只要厂里想查，就一定查的到，所以张曙光并没有遮掩。 “哦？还有这回事？他的档案里倒是没有写。” 王祥对此事装作一无所知。 “张旭光失踪了，从他租住的屋子里，搜出了一些车间里的废料，初步估计是到黑市销赃时出了意外。 这件事已经报给了公安局，基本上就是这样定性的，他们家里有没有什么不满？在村里有没有乱说？” 这个年代，刑侦手段相对单一，结案不是非得找到尸体和凶手。 只要家属不闹，公安给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结论，就可以把案件完结。 “他们还真没闹，相反这几天还比平时低调了许多。 以前张旭光的母亲称得上是一个悍妇，平时在村里不是跟这家吵，就是跟那家闹，这几天好像不怎么出门了。” 张曙光神情坦然，就像是在说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 “那就好，张旭光毕竟偷盗了集体资产，估计是怕被连累。” 王祥明显松了一口气。 机械厂到了紧要关口，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会影响到领导们的计划。 熊掌都被吃掉了，茅台酒喝了好几箱，万一因为一个临时工的事情，弄一个前功尽弃，那就太不值得了。 “小张同志，今天才是九月第一天，你就把任务完成了，以后就轻松了。” 知道张旭光的家人没有什么异常，王祥的话题也变得轻松下来。 “王主任，不管任务有没有完成，都不影响我尽全力为厂里多采购猎物，不然也对不起王主任对我的关怀和照顾。” 张曙光半真半假的表起了决心。 “小张同志，有能力，有拼劲，也能吃苦，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孙厂长给他的老领导打电话时，王祥就在旁边，知道张曙光是大领导坚决要保的人，而且小伙子也确实有能力，未来注定会一片坦途的。 又聊了几句，张曙光就离开了王祥的办公室。 此时的采购科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应该是都出门采购了。 来到财务科，把食堂主任苏向斌写的条子交了上去，采购科的气氛立马变得欢快起来。 几个大姐都琢磨着，明天上班要多带一个饭盒，打一份荤菜让孩子们解解馋。 三百七十斤的野猪，给张曙光换来了七百四十块的收益。 回家之前，张曙光去了一趟百货楼，百货大楼上下两层，一楼都是些生活用品，二楼才是高端商品区。 张曙光没有在一楼停留，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了高端商品区。 第107章 人是咋进去的? 二楼的商品类别不多，任何一件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的。 “同志，我要买一台收音机。” 张曙光径直来到卖收音机的区域。 “同志，您要买什么牌子的？我们这里有牡丹牌收音机，还有上海牌收音机。” 售货员很热情，因为她知道，能买得起收音机的，不可能是一般人。 “牡丹牌的吧，有没有不用电源的？” 张曙光扫了一圈，发现大部分收音机上面，都带着一根电源线。 牡丹牌收音机，产自于京城无线电厂，代表目前国内的最高工艺水平，经常被用来赠送外宾，以彰显龙国的科技水平和先进工艺。 “不用电源线的只有这一台，要卖四百块钱，是整个百货楼最贵的商品。 小同志，还是买电源线的合适，一百五十块就能卖。” 售货员做梦都不会想到，面前一个穿着讲究，要买收音机的小伙子，居然来自没有通电的农村。 “还是要无线的吧，来回挪动会更方便一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曙光也没有过多解释。 花了四百块钱，买了一台牡丹牌无线收音机，又花了二十块，买了一块备用电池。 电池之所以这么贵，是因为现在的收音机，用的是专用的方块电池，个头像一块板砖一样。 再过几年，等收音机可以用一号干电池的时候，价格会下降很多。 “同志，您慢走。” 售货员的态度越发的谦卑。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不改色的花了四百多块钱，买下了整个百货楼最贵的商品，不知道是哪位大领导家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张曙光的心情相当不错。 虽然卖野猪的钱，一下少了一多半，可只要爷爷奶奶能高兴，一切都值得。 …… 一辆满是尘土的军用吉普车，穿行在苏省的公路上。 此时是警卫员李立新开着车，张向南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两人的神情略显疲惫，脸上有青涩的胡茬冒出。 “营长，今天晚上，就可以穿越苏省，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到您的家乡了。” 李立新很理解张向南归心似箭的心情，两人轮流开车，昼夜不停。 “嗯。” 张向南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不知道是兴奋多一点，还是忐忑多一点。 三年来，他卧底缅北，时时刻刻都有死亡的危险。 而他的家人，也背了三年的骂名，不知道乡亲们会不会为难他们。 张向南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家人。 …… “大哥哥，大哥哥。” “奶奶，是大哥哥回来了。” 村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又蹦又跳。 “奶奶看到了。” 刘桂香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由远及近的大孙子。 “小丫头在家待不住，非要来村口等着你。” “妹妹跟我最亲了，来，哥哥抱着你回家，奶奶，我们先回家了。” 张曙光抱起妹妹，单手掌控着三轮车的方向，拉风的样子，丝毫不亚于后世单手开法拉利的二代。 “你们在这坐着吧，大孙子回来了，我回家看看。” 看着大孙子的背影，听着小孙女银铃般的笑声，刘桂香也打算回家。 “桂香婶，别急着走啊！小光今年十六了吧？转眼间就到了该说媳妇的年龄。 我闺女今年十四，比小光小两岁，现在在公社上初中。 我闺女艳艳您应该熟悉，个头长相都没得挑，跟小光般配的很啊！” 看到风度翩翩的张曙光。有妇女忍不住开始毛遂自荐了。 “胡闹，小光的爷爷和你老公公是二茬堂兄弟，小光和艳艳还在五福头上，这么近的关系，不合适。” 刘桂香白了这个远门的侄媳妇一眼。 “婶子，都快出五福了，怎么就不能成亲了？我庆贤叔和婶子还是表兄妹呢，不是照样成亲了？” 张曙光实在是太优秀了，这个院门大娘还想再争取一下。 “你也说了，庆贤两口子是表亲，可小光和艳艳是一个姓的堂兄妹啊，不行，绝对不行。” 刘桂香的态度很坚决。 “素英嫂子，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现在是新时代，不兴亲戚结婚那一套了。 二婶，我娘家侄女今年十五，长得漂亮屁股还大，肯定又能干活又能生儿子。” “桂香婶子，我外甥女也不错，长得好看个子还高。 都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找媳妇还是要找个个子高的。” “大妹子，咱俩可是一个村子的闺女，当姑娘时关系就不错，我大哥家的孙女今年十七，虽说比小光大一岁，可大点的媳妇知道疼人。” …… 几个妇女刚才还是有说有笑，一团和气的，现在为了把自己的亲戚说给张曙光，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没打起来。 “你们别吵了，小光暂时还不考虑这个问题，他的婚事以后他自己做主。 我可不跟你们扯了，该回家做饭了。” 这些老姐妹和侄媳妇们太生性了，刘桂香落荒而逃。 回到家，刘桂香和张曙光说起了刚才村口发生的事情。 “奶奶，您做的对，我还小，现在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张曙光理解这个年代结婚普遍偏早，但也只是理解而已。 让他这么早结婚，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行，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慢慢挑，挑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 大孙子如此优秀，老太太丝毫不慌。 以前还发愁自家名声不好，害怕孙子找不到媳妇，可再看看现在，一群妇女为了给大孙子说媳妇，差点没打起来。 “奶奶，我给您和爷爷买了个好东西，在堂屋放着呢。” “什么东西？小红你知道吗？” 看大孙子神神秘秘的，刘桂香有些好奇的问一旁正在做棉衣的儿媳妇。 “娘我也不知道，就看到小光搬到屋里一个木盒子，估计东西在盒子里装着呢。” 儿子是个心里有数的，苏红也不是的爱管闲事的人，不然前些年张向南把自己的津贴都散了出去，两口子早干仗了。 “我去看看。” 老太太进了堂屋，张曙光牵着妹妹的小手跟在后面。 “大孙子，就是这个木头盒子吗？怎么打开？” 刘桂香看着桌子上的收音机，不知道应该从哪打开。 “奶奶，不能打开，这是收音机，可以听戏听新闻。” 张曙光打开收音机按钮，里面响起了滋滋的电流声。 扭动按钮，张曙光调到了一个广播电台上，收音机响起了唱戏的声音。 “我的老天奶奶，这么小的盒子，人是咋进去的？” 老太太一脸惊恐。 现在生产队没通电，大队里连个喇叭都没有，刘桂香哪里见过这么高级的玩意！ 第108章 再敢乱说撕你的嘴 “奶奶，里面没有人，这是京城的广播电台，人在京城唱戏，通过信号，咱们在家里就能听到。” 张曙光尽量解释的通俗一些，好让奶奶能听得懂。 “我的老天奶奶，就这个木头盒子，京城有人唱戏咱们都能听得到？京城离咱们这可远的很啊！” “大孙子，你说这是个什么机？这个机应该不便宜吧？” 刘桂香和小孙女此时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一模一样。 往前伸着头，嘴巴微微张开，一脸震惊的看着收音机。 “奶奶，这叫收音机，专门收远处的声音的。 今天把野猪送到了厂里，厂里的领导奖励给我一张收音机票，我就到百货大楼买了一台。 这样您和爷爷没事就能听听戏，听听相声评书什么的。” 今天奶奶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为了不让老人情绪波动太大，张曙光没敢说多少钱买的。 “娘，小光，咋还有人唱起来了？是木头盒子在唱戏？” 苏红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一脸的难以置信。 “儿媳妇，这不是木头盒子，是个什么什么机。大孙子，奶奶又忘了，这是个什么机？” “奶奶，收音机。” “对，收音机。” 此时的收音机很少，一般都在高级干部或者资本家手里，就连高级技术工，大部分也不会舍得买。 真正普及到普通工人家庭，至少还需要十年以后。 现在结婚，还没有三转一响的说法，刘桂香根本就没听过收音机这个东西。 “我大孙子有本事，还这么孝顺，等你爷爷回来，还不得乐疯了。” 刘桂香倒是没有劝张曙光别乱花钱，一来她知道劝了也没有用，二来她也知道大孙子刚卖给厂里两头大野猪，手里不缺钱。 “奶奶，娘，你们在家里听戏吧，我去接弟弟放学。” 张曙光还没有到觉醒听戏血脉的年龄，他还听不懂。 “大哥哥，盼盼也要去接二哥。” 很显然，对小丫头来说，坐三轮车可比听唱戏有意思多了。 “行，大哥带盼盼一起去。” 妹妹还太小，张曙光不放心她一个人坐在车斗里。 往车斗里放了两个小板凳，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扶着车把手，蹬着三轮车出了门，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小光，抱着妹妹干嘛去啊？” 来到村口，妇女们对他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大娘，我去接胜利放学。” 张曙光淡淡的回了一句。 该有的礼貌，张曙光会有，可也绝对谈不上热情，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大娘，我顺道把建国一起接回来，你就不用去接了。” 在一群妇女之间，张曙光看到了田素兰，语气立马亲近了不少。 “行，那就麻烦小光了，省的我再跑一趟。” 虽然田素兰原本也没打算去接小儿子放学，但还是向张曙光表示了感谢。 “庆春叔家出了个好孙子啊！” “那可不是，你们看桂香婶子一家穿的什么衣服，特别是两个小的，就像城里的孩子一样。” “是啊！以前我还笑话苏红傻，替一个叛徒守着，现在看，我才是那个傻子。” …… 张曙光走远了以后，村口的话题再一次围绕着他而展开。 “别乱说，什么叛不叛徒的？自己都快饿死了，你就别操心国家大事了。 我告诉你们，以后都不许在庆春叔家里人面前提这个字眼。 这几天你们又采了不少山货吧？还想用山货换粮食，养活你们的小命，就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得罪了小光，以后饿肚子可别埋怨。” 田素兰说完，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村口，瞬间鸦雀无声。 特别是刚才提到叛徒两个字的妇女，自己用手紧紧的捂着嘴巴。 事实证明，张曙光可不像他爹张向南那么好说话，处处为集体考虑，对乡亲们一向很亲厚。 张曙光这孩子不是个能吃亏的主，他大伯一家得罪了他，被一顿打骂不说，连山货都不收他们的。 李二花怎么样？村子里出了名的泼妇，家里四个儿子，上门去找张曙光的麻烦，被张曙光一棍子给敲了回去。 事后李二花连个屁都不敢放，卖山货的时候，还要赔着笑脸给他送鸡蛋。 “李敏，你说话注意点，我们还指望机械厂啥时候在收咱们的山货呢。 你要是让小光寒了心，把这件事搅和黄了，你看我能不能撕了你！” 一群妇女对李敏横眉冷对。 谁要是让她们活不下去，就是她们的阶级敌人。 “不说了，不说了，各位婶子嫂子，以后我再敢乱说，你们往我嘴里糊屎都行。” 一看自己犯了众怒，李敏瞬间就怂了。 机械厂收购村里的山货，关系着全村的饭碗，如果因为自己一句闲话整黄了，被人打死都是活该。 到时候别说让自己的男人撑腰了，不被送回娘家都是好的。 小学门口，张曙光逗着妹妹玩了一会，学校里敲响了放学的铃声，原本安静的校园瞬间沸腾起来。 “大哥，你下班了？” 学校门口的三轮车无比显眼，张胜利和张建国一出校门就看到了。 “嗯，你们俩快上车吧。” 回去的路上，小丫头也不让大哥抱了，坐在二哥的怀里，听着二哥说着学校里的新鲜事。 回到村口，原本聚拢在这里的妇女都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回家做饭了。 “胜利，我先回家了，下午找你一起上学。” 张建国咚的一声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噔噔噔的朝着家里跑去。 被甩在身后的花书包，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屁股。 “大哥，谁在咱屋里说话？听口音还不是咱们本地的。” 堂屋里，正在说话的人铿锵有力，声情并茂。 “大哥今天买了个收音机，现在应该是在讲评书。” 张曙光也听了一耳朵，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讲的是隋唐演义。 “收音机？评书？” 好小众的词语。 大哥说的话他都听得懂，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曙光把妹妹从弟弟怀里接了过来。 张胜利从三轮车上下来，来到堂屋一看，爷爷奶奶和娘，正围在一个木头盒子旁边，专心致志的听着里面的人讲话。 “娘，我放学回来了。” 张胜利在三人身后站了一分钟，发现平时疼爱他的长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哎呀！我儿子都放学了，娘这就去给你做饭。” 苏红站起身，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收音机。 第109章 父子相见 “小红，你在这听吧，我去做饭。” 刘桂香眼中的不舍，一点也不比儿媳妇少。 张胜利呡着小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今天是他第一天正式上学，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家人分享，可看现在这个情况，估计是不用了。 爷爷奶奶和娘，明显对这个木头盒子，比对自己更上心一些。 “奶奶，收音机没那么金贵，是可以移动的，把它搬到厨房门口也是一样。” 张曙光抱着妹妹也走了进来。 “大孙子，不能搬坏了吧？” 张庆春不比刘桂香和苏红，他是见过世面的。 当年宋家有一台留声机，听宋老爷说，一台那玩意要几十个现大洋。 留声机想要听响，需要有唱片，大孙子买的这台收音机，看起来比留声机还要高级一些。 “爷爷，这东西结实的很，一路上我就是放下三轮车斗里拉过来的。” 张曙光轻飘飘的说道。 “臭小子没轻没重的，这要是颠坏了，再后悔就晚了。” 这年头可没有三包服务，更没有七天无理由退换。 如果收音机真的坏了，县城根本就修不了，需要拿到市里的维修部去维修。 刘桂香和苏红去厨房做饭，张曙光把收音机放在了厨房门口，老爷子带着小孙子小孙女，就蹲在收音机旁边。 “大哥哥，他不说话了。” 随着说书艺人“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收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成了一道电流声。 “电台休息了，再想听要等到下午了。” 这时候的电台还没有录播设备，所有的节目都是现场直播。 不管是唱戏，说相声还是评书，不是把艺人请到录音棚里现场表演。 中午的饭很简单，依然是啃大骨头，张曙光兴致缺缺，其他人倒是啃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饭，张曙光带着弟弟睡了会儿午觉，直到奶奶把他们喊醒。 哥俩起床洗了把脸，一出院门，就看到蹲在墙根旁的张建国。 “建国，你在这等多久了？” 九月初的天气依旧炎热，张建国的小脸红扑扑的。 “大哥，我也没等多久。” 张建国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快上车，这几块奶糖拿着在学校吃。” 张建国这孩子，张曙光还是比较喜欢的，虽然他爹是大队长，但却没有一点骄纵之气，说话做事规矩的很。 他爹交代不要随便到别人家，小家伙每次都是在外面等着。 “大哥，我不要，上次你给我奶糖，我爹就训我了，说奶糖贵的很。” 张建国上了三轮车，把小脸扭到一边，尽量不去看张曙光手里的奶糖。 “没事，哥给你的你就拿着，你哥我不缺这个。” 张曙光直接把奶糖塞到了他的书包里。 “建国，拿着吧，我书包里也有好几块呢。” 张胜利掏出自己书包里的奶糖，让张建国看了看。 “谢谢大哥。” 张曙光把两个小家伙送到学校，骑着车子回到家，看到爷爷并没有去上工。 “爷爷，您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事情。” 老爷子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前不管张曙光怎么说，爷子说什么也不肯歇着。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昨天下午没有上工，今天下午又没有去。 “没事，爷爷的身体好得很，就是张向东一家，没事就往我面前凑，一个个装的像个孝子贤孙似的，我看着心烦。” 老爷子蹲在堂屋的门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爷爷，不想看到他们，那就在家里歇歇，没事找你的老兄弟们聊聊天，下下象棋不是挺好的嘛！” 张曙光想要帮爷爷解决麻烦很简单，可能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随便提一句，就有很多人会出手教训张向东一家。 可张曙光并不打算这么做，爷爷能停下来歇歇，他求之不得。 “好，那爷爷就歇几天。” 这几天为了躲大儿子一家，张庆春都是低头拼命干活，完成了任务就回家。 老爷子就这么打破生产队各项劳动的记录，在张庄，从来都没人干农活能这么快。 下午，张曙光没有出门，在家教爷爷奶奶和娘如何来收音机，如何找广播电台，如何调整音量，并让他们上手实操。 把弟弟从学校接回来，热热闹闹的的吃了晚饭，张曙光切了一个西瓜，一家人一边吃西瓜，一边听着收音机。 就在一家人各自回屋睡觉的时候，张向南驾驶着吉普车，终于进了鲁省。 “营长，照这个速度，您明天早上就可以在家里吃早饭。” 警卫员李立新双眼中满是血丝，一脸的疲态。 “小李，这两天辛苦你了，等到了家再好好歇歇。” 张向南的语气有些愧疚，就因为自己想早一点到家，一路都没怎么停车。 “营长，咱们还用这么客气吗？我从第一天入伍就跟着您，您对我的照顾，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你入伍时才十八岁，我作为一个老兵，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你赶紧休息，后半夜还要替我顶一会。” …… 吉普车在黑夜里穿梭，距离东丰县越来越近。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布满泥土的吉普车，终于停在了自家门口。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院落，熟悉的篱笆门，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营长，要不要过去叫门？” 李立新在一旁小声的问道。 “不用，天快亮了，估计我爹娘也快该起床了，你受累陪我等一会吧。” 现在天还没亮，家里一家子老幼妇孺，张向南怕叫门会吓到他们。 直到天色放亮，自家的厨房有炊烟袅袅升起，张向南才从吉普车上下来。 缓缓来到栅栏门前，踮着脚往院子里张望。 想要开口叫门，嗓子却像是堵了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曙光起床后，照例挑起水桶，要去外面打水。 一抬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身穿军装的人，父子俩四目相对。 “小光。” 张向南嘴角动了动，呢喃着喊出了张曙光的名字。 “爹，你回来了？” 对于张向南的突然出现，张曙光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意外。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自己的便宜老爹会真的去当叛徒。 三十多岁的年轻军官，放着自己的光明前途不要，放着一家老小不管，撇家舍业的跑去缅北当叛徒，除非有什么大病。 第110章 张向南，我要跟你离婚 “进来吧！” 张曙光打开栅栏门，然后扭头朝着厨房走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向南。 如果不是张向南，原主现在可能都已经上高中了，又怎么会因为活命，爬树捋树叶子充饥。 张向南卧底三年，直接导致了原主的死亡，也让张曙光能穿越过来。 所以张曙光也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痛恨张向南，还是感激张向南。 “娘，我爹回来了。” 张曙光进了厨房，对正在忙活着做早饭的苏红说道。 “你说什么？” 苏红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娘，您没有听错，我爹回来了。” 张曙光又重复了一遍。 苏红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双腿一软就朝着地上倒去，被时刻关注着她的张曙光稳稳扶住。 “娘，您没事吧！” “小光，他是偷偷跑回来的吗？” 苏红声音颤抖，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相信张向南的为人，但更多的只是安慰自己，安慰公婆。 三年前，公爹找去部队，部队的领导亲口说张向南叛逃缅北，部队这么严谨的地方又怎么会搞错呢！ “小红，我不是偷跑回来的，我没有当叛徒。 当时我要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为了获得敌人的信任，为了我的安全，才给我安排了一个叛徒的身份。 现在任务完成了，我的身份终于可以公开了，这三年辛苦你了！” 看到瘫倒在儿子怀里的妻子，张向南赶紧来到厨房，就要去搀扶妻子。 “不要碰我！” 苏红的反应很激烈，一把推开了张向南，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厨房，回到了东屋。 “老二？” “老伴，你看看，是不是咱们的二小子回来了？” 老两口听到动静出门一看，一道他们日思夜想的身影，居然出现在自家的院子里。 “爹，娘，儿子不孝，让您二老受委屈了。” 张向南扑通一声跪倒在二老面前，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又解释了一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儿子一定不会是叛徒，我儿子是去执行任务去了，我儿子是国家的英雄。” “胜利，你别躲啊！这是你爹，是你亲爹啊！” 老两口看着儿子，激动的语无伦次，把躲在他们身后的张胜利拉了出来。 三年来，他们承受了太多太多。 这时，东屋的门被打开，苏红脸色苍白，眼含愤怒，一手拉着小女儿，一手拿着一个包袱。 “张向南，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就解脱了，我要和你离婚。 两个儿子是你们老张家的种，我不要，闺女是我自己养大的，你没有见过一面，没在她身上花过一分钱的津贴，我要带走。” 苏红说的很坚决，柔弱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嫂子，我们营长不是叛徒，是国家的英雄，现在我们营长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您可不能走啊！” 李立新为领导分忧，赶紧张开双臂，拦住了苏红的去路。 “让开，你一个小伙子懂什么？我要的是英雄吗？我要的是男人。 他多伟大啊！单枪匹马去执行任务，立功受奖，无限荣光，可我们一家老小都是怎么过的？ 背着叛徒家属的名号，处处受人的排挤和冷言冷语。 上工没人愿意挨着我们，娘和小光上山挖野菜都要离人远远的。 大儿子学习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就因为他书也读不成了。 二儿子三年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有小孩子打他，朝他丢石头，吐口水。 小闺女长到三岁，除了去姥姥家，一次门也没出过。 张向南，你是我看上的男人，是我爹我娘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女婿。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怕你真的当了叛徒，或者是死在了外面，我也不会逃避，会替你孝敬爹娘，养大孩子。 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没有在这里生活的必要了。 不管你立多大的功，当多大的官，我苏红不稀罕。” 苏红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儿媳妇，你不能走，要走也是张向南走，娘知道你受了委屈。 如果实在是过不下去，娘宁愿不要张向南这个儿子。” 老太太顾不上去管跪在地上的张向南，赶紧就要过去拉苏红。 “小红，我知道，这三年来你肯定是受了委屈，但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我看大家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刚才我也进厨房了，吃的有肉有细粮，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我不是对家里不闻不问，执行任务之前，我也认真考虑过。 大队长张向阳是我的至交好友，还有大哥大嫂帮衬着，应该不会有事。 三年来，我们内心也饱受煎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家里。” 张向南自知理亏，耐心的解释着。 “你大哥大嫂？好一个大哥大嫂，你出事的第一时间，你的好大哥就找上门来，要求断绝关系。 这三年来，为了表现自己和坏分子势不两立，他们带着头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以前你把津贴贴补给他们，给他们盖房子，供他们的大儿子上学，我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后来盼盼病了，我去找他们要钱，你大嫂非但不给，还当众扯着我的头发，把我骑在身下打。 盼盼生了一次病，爹娘卖空了家里的粮食，胜利生了一次病，我卖了娘家带来的嫁妆。 我为了你三个孩子能活下去，不惜和我亲爹娘大吵一架，也要留在张庄。 张向南，我对得起你，对得起咱们夫妻一场。 至于你看到全家都有新衣裳，又吃细粮又吃肉，那是因为小光争气，在机械厂找了个采购员的工作。 张向南，我儿子才十六岁啊！就养活着一家老小，你不应该感到骄傲，你应该感到羞耻。 因为他肩负了原本属于你的责任，原本他应该上高中，考大学。 大儿子这么聪明，成绩这么好，原本他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张向南的话，非但没让苏红消气，反而越发的愤怒。 “小红，我的儿媳妇，那个贱人居然还打过你，你怎么不跟娘说啊？” 原来儿媳妇默默的承受了这么多，这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 “都是你造的孽！” 张庆春听得也是睚眦欲裂，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下老爷子没有留力，把张向南直接扇倒在地。 张向南目光呆滞，忍着眩晕爬起来，又重新跪好，嘴里还呢喃着，不敢相信这三年以来，家里居然过的这么苦。 他帮衬了大哥一家这么多，大哥大嫂居然会如此对待他的妻子儿女。 第111章 苏红回娘家 “太凶残了。” 响亮的耳光声，让李立新都替他们营长脸疼。 亲眼目睹领导的黑历史，以后自己还好得了吗？ 李立新靠着墙根站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娘，我跟你说有什么用？这三年来，白艳娘对你的态度，你不是不知道。 一口一个老不死的，觉得咱们一家就是他们的污点。 我回家说了，除了让你们跟着难受，一家人抱头痛哭一场，咱们什么也做不了。 娘，念在我孝顺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行行好，让我走吧，我真的原谅不了张向南。 我一想到，以后还要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晚上睡一个被窝，我就直犯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 “奶奶，我娘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就让她带妹妹回家住几天吧。 等我娘情绪稳定下来，是不是要继续过以后再说。” 张曙光也不知道，母亲居然还受过这种屈辱，她回家没说，所以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 “不能走啊！小光，奶奶不要你爹，只要你娘。 他喜欢当英雄，就让他去当，咱们一家人过咱们的日子。 我苦命的儿媳妇啊，是我们老张家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婆媳俩想着三年来的苦难和委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痛哭起来。 “娘，奶奶，你们不哭，你们一哭盼盼也想哭。” “娘，你不能不要我，我要跟你去姥姥家，我不上学了，我可以割猪草，可以捡柴火，可以喂鸡，我吃的少，一天一碗野菜汤就可以。 娘，你带上我，我习惯了没有爹，可我不能没有娘。” 两个小家伙，一人抱着苏红一条腿，哇哇大哭起来。 “向南，你也看到了，小红和孩子们对你都很抵触，要不你还是先去县城住招待所吧，我和你娘再劝劝小红，等他气消了你再回来。” 老爷子扇了儿子一记耳光，气也消了一大半，倒是没说要儿媳妇不要儿子这种话，可也不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军令如山倒，老爷子相信，儿子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不是真的置全家的生死不顾。 “儿子，别怪娘心狠，你是男孩，你爹肯定不能把你给我。 你不是知道姥姥家的路吗？想娘和妹妹了，你随时都可以去姥姥家看娘。” 老大老二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苏红又怎么舍得撇下他们。 如果她真的如此心狠，三年前就跟着爹娘回家了。 只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要能不再看到这个狠心的男人，苏红什么都能舍弃。 如果这件事不坚决一点，轻飘飘的放过张向南，对不起她这三年遭受的苦难。 “我要娘，我不要爹，我要娘。” “张向南，我们一家过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回来？” 张胜利哭得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质问自己的父亲。 “弟弟，想跟着娘就跟着，父母离婚，孩子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跟谁。 除非张营长不给咱们留活路，找关系干预司法公正。” 张曙光安慰着自己的弟弟，目光冷淡的瞥了一眼张向南。 “孩子，爹有苦衷，三年前部队需要一个深入缅北的卧底，领导选上了我。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是一名军人，当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要挺身而出。 现在都过去了，爹的任务完成了，以后爹会加倍补偿你们，补偿你娘。” 两个好大儿，一个称呼他张向南，一个叫他张营长，张向南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张营长，当年爷爷借了宋家的轿子，我娘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 因为你的原因，我娘伤了心心，要回姥姥家去。 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去我姥姥家负荆请罪，赔礼道歉，获得我娘的原谅，重新把我娘背回来。” “奶奶，我先把我娘他们送回去，责任在张营长，跟您二老没关系。 不管他们最终能不能过下去，我和胜利都是你们的孙子，到啥时候都不会不认您和爷爷。” 张曙光让娘在东屋等一会，他自己回屋收拾了弟弟的衣服和书包。 学校在张庄和苏寨中间，不管住在哪里都不耽误弟弟上学。 “小光，把家里的粮食和肉都带过去，在姥姥家住，也别委屈了自己。” 大孙子这么一说，老太太也想通了，是应该让儿媳妇好好难为难为儿子，给他长长记性。 “奶奶，粮食就不用了，我拿点咸肉过去吧，家里的粮食也不多，留着您和爷爷在家吃，我会想办法。” 前几天刚给姥姥家送了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拿的太频繁了，姥姥姥爷心里也不会踏实。 “娘，不能，不能啊！” 此时的张向南有些慌，媳妇的眼哭的像桃子似的，要让媳妇儿这么回去，四个大舅哥，还有十几个侄子，还不得把自己打死。 “闭嘴，你自己惹的祸，自己去处理，这几年要不是你岳父一家帮衬，可能我们早就饿死了。 要是小红最终能原谅你，你就还是我刘桂香的儿子，如果小红死活不愿意跟你过，你就从哪儿来到回儿去。” 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儿子能立功回来，老太太心里是高兴的。 可老太太知道，现在必须要站在儿媳妇这一边，不然可能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自己这个儿媳妇看似柔弱，其实心里是很要强的。 一旦拿定了主意，就很难更改，不然也不会顶着娘家人的压力不回去，也不会顶着排挤和孤立坚持三年。 让娘和弟弟妹妹都坐上三轮车，张曙光蹬着车子出了大门口，此时的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虽然他们家住的偏僻，周围没有邻居，可刚才的动静也太大了，别人很难听不到。 只是听着院子里的哭声，看着门口停着的吉普车，他们不敢进来明目张胆的围观罢了。 “小光，你们这是？” 张向阳和田素兰两口子站在第一排。 “大爷，我爹回来了。” 在外人面前，张曙光自然不会让人看了笑话，没有称呼张营长。 “大家让一让，让我过去。” 张曙光不想让娘在人前难堪，没有向张向阳解释太多，让大家把路让开，蹬着潘三轮车扬长而去。 “车钥匙给我，你在我家修整一下，我要去岳父家负荆请罪。” 儿子说得对，自己是男人，要承担所有后果，他要赢得媳妇的原谅，把媳妇重新背回来。 第112章 小红，你不用心疼我 “营长，我还是跟您一起去吧，他们揍你的时候，我还能拉着点。” 李立新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这次营长去岳父家，注定是要经历难堪的，挨骂都是轻的，说不定就要挨揍。 在属下面前，领导都特别注重形象，难堪的一面，肯定不愿意暴露在属下面前。 可自己是营长的警卫员，保护营长的安全，是自己份内的工作。 “我去我岳父家，你跟着干什么？被岳父和大舅哥打一顿，也没什么丢人的。” 张向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会逃避该自己承担的责任。 “您能这么想最好了。” 李立新赶紧把车钥匙递给张向南。 “向南，你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一身军装的张向南，张向阳眼中满是兴奋。 他是张向南的兄弟，张向南没事，他由衷的替兄弟感到高兴。 “向阳，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我现在要去哄我媳妇。 反正我张向南不是叛徒，依然是一名革命军人，你知道这个就够了。” 媳妇孩子已经走远，张向南还哪里有心思和张向阳叙旧，挤开了人群上了吉普车，朝着苏寨的方向追去。 吉普车当然比三轮车快，可张向南并没有超车截停，就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大儿子的话，他是真听到心里了，他就是要等媳妇回家告完状，然后他再过去认打认罚，求得媳妇和岳父一家的原谅。 “小红，你这是怎么了？” 苏家人正在吃早饭，苏红一家这个时候过来，让苏家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小妹，是不是你们村又有人欺负你和孩子了？告诉哥哥是谁，哥哥活劈了他。” 老四苏振江，和苏红年龄最接近，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是最亲近的。 苏红哭了一路，双眼早已肿胀的不像样子，此时还在一抽一抽的，两个孩子明显也哭过。 “四哥，没人欺负我们，我就是想带孩子在家里住几天。” 苏红也不说什么原因，只是一个劲哭，可把苏家人给急坏了。 “小光，你说，你娘这是咋了？” 姥姥一家在苏红身上找不到答案，只能转头问张曙光。 小妹把行李都给带回来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小。 “大舅，是我爹回来了。” “你爹回来了？是被政府抓回来的吗？你娘哭得这么惨，不会是已经……” 苏家人第一反应就是张向南被枪决了，不然苏红不至于哭那么惨。 “小妹，别哭了，妹夫走了这一步，早晚要被枪毙的，看开一点。” “以前恨他让小妹受苦遭罪，猛一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怪不得劲的。” “小妹，别哭了，你哭的我心慌，妹夫到底是被收监了，还是已经被枪决了？ 如果收监了，看看能不能往里边送点东西，也好让妹夫少遭点罪。 如果已经执行了，一会我带你几个侄子过去收尸。” 几个哥哥明显不太会安慰人，越安慰苏红哭得越厉害。 “舅舅，我爹好好的，穿着军装，开着小汽车来的。 他说他没当叛徒，而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立了功回来了。” 张胜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仰着小脸对舅舅们说道。 “这是好事啊！那你哭啥？” “小妹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小妹，别哭了，你看你们娘仨的小脸都哭成什么样了，嫂子带你们去洗洗。” “咱小妹以后不是叛徒家属了，又成了官太太了。” 一听妹夫是立功回来了，哥嫂们松了一口气。 “爹，娘，哥哥，嫂子，我不稀罕当什么官太太，说啥我也不能跟他过了。 他一声不响的去执行任务了，我在家遭了多大罪？” 苏红倔强的扭过头。 “傻闺女，现在不跟他过了，你这三年罪不是白遭了吗？三个孩子怎么办？ 张向南还这么年轻，离了他肯定会再找一个，在后娘手底下的日子不好过。 到时候别的女人花着张向南的津贴，打着你的孩子，你能甘心？” 胡巧珍作为当娘的，自然是希望闺女过得好。 当年女婿成了叛徒，她怕闺女孤苦无依，度日艰难，就想把闺女接回家。 现在听闻女婿不但不是叛徒，还立了大功，自然是不想闺女离婚的。 “姥姥，我大哥说爹娘离婚，孩子想跟谁就跟谁，我们都是要跟娘的。” 小儿子的话，让趴在墙外听墙根的张向南咬牙切齿，暗自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账。 臭小子，你等我把你娘哄好了的。 “你爹呢？他现在在哪？他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苏朝兴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闺女都哭成了这样，孩子和行李都带回来了，女婿却没跟着过来，怕不是立了功就变心了吧！ “姥爷，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应该在门口呢。” 张曙光朝着大门外指了指。 “爹，娘，哥哥嫂子们，我来了。” 张向南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一脸谄媚的笑容。 一边脸高高肿起，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小妹，你咋下这么重的手啊？” “嫂子，那是我公公打的。” 苏红的解释，让苏朝兴和胡巧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要亲家两口子向着闺女，就不怕闺女会受委屈。 “你个狗日的张向南，当初你娶我妹妹时，你是咋保证的？” “你还有脸回来，小妹，是不是真不打算过了？” …… 几个大舅哥看到妹夫，瞬间怒发冲冠。 “不过了。”苏红的余怒未消。 “兄弟们抄家伙，替小妹出气。” 看到妹妹这么坚决，原本就对张向南怨念颇深的兄弟四个也没了顾虑。 看到气势汹汹的大舅哥，张向南目光坦然，不闪不避，更没有后退半步。 他愧对了媳妇，辜负了岳父岳母，这顿打他该受着！ “哥，不至于，你们可别把他打坏了。” 眼瞅着几个哥哥拿铁锨的拿铁锨，拿扫把的拿扫把，情急之下，苏红赶紧喊道。 “小红，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就让哥哥们打我几下出出气，你不用心疼。” 张向南一笑，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呸！不要脸！哪个心疼你了？我是怕把你打坏了，你赖着不离婚，再让我反过来伺候你。” 苏红俏脸一红，扭过头不去看张向南，空气中瞬间多了一股子暧昧的味道。 第113章 态度软化 “大哥，还打不打？” 老四苏振江举着大扫把，看着大哥苏振山。 “打什么打？你看小妹那个样子，是真的要不过吗？ 咱要把他给打坏了，小妹肯定会反过来埋怨咱们。” 苏振山算是看透了，妹妹也就是嘴上喊的厉害，心里还是有妹夫的。 “不能吧？妹妹把行李还孩子都带回来了，肯定是不能过了。” “是啊大哥，要不咱们还是打几下出出气吧，等小妹真离了，咱们再打军官可就是犯罪了。” 兄弟几个就这么在院子里，手里握着铁锨和扫把聊了起来，就该不该打张向南，开展了激烈的讨论。 苏振山没好气的白了几个弟弟一眼，几个弟弟啥都好，就是没自己聪明。 这要是等父母不在了，几兄弟分开家单过，自己怎么能放得下心？ 苏振山陷入了深深地焦虑。 “哥哥们，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小红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们该打就打，妹夫我绝对没一句怨言。 这三年来，其实我是去缅北执行卧底任务了。 之所以对所有人保密，是部队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也是保证小红和孩子们的安全。 三年来，我如履薄冰，只要被发现，我随时都会失去生命。 可我并不害怕，我知道小红和孩子在家等着我，我必须要回去。 小红和孩子是我的牵挂，也是我坚持下来的动力。 现在我回来了，从今往后，我保证不会让小红和孩子受一点委屈。 小红，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不要动不动就说要分开的话。 苦难的日子你都不害怕，还会怕过好日子吗？ 你要实在是看我来气，那就让哥哥们打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张向南说得慷慨激昂，一番真心天地可鉴。 “啪！” 苏振江一扫帚就拍在了张向南的脸上。 “不是，老四，你咋还真打啊！向南说的多好啊！” 一旁的老三苏振海赶紧抓住老四手里的扫帚。 “三哥，妹夫说了好几次，让咱们打他给小妹出气。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打我总觉得不太合适。” 苏振江毫无征兆的一扫帚，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张向南都被打懵了。 难道是自己说的太有感染力了？把四舅哥都给听激动了。 “还不把东西放下，这么大年龄了，也不怕孩子们看了笑话。 向南，你先回去吧，现在小红还在气头上，我们再劝劝她，你改天再来。” 听了张向南的解释，还有他变的决心，老两口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六七十年代的老人，思想相对保守，只要儿女能过的下去，基本上没有能支持孩子离婚的。 而且女婿本就算不上有错，他是一名军人，有自己的信仰，不管是上阵杀人，还是为国立功，都是他们的荣耀。 闺女这几年的困难，虽然说是女婿间接造成的，可并不是他主动的想法，算是家里因为他的行动，而做出的牺牲。 现在女婿载誉归来，立了大功，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官。 而且女婿的态度丝毫没有变，认错态度又这么诚恳。 闺女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行，娘，爹，哥哥嫂子们，我去县城供销社一趟，给小红还有孩子们买点东西。 三年了，我没有陪过他们一天，没有买过一件东西，以后我会好好补偿她们。” 张向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得到了岳父岳母的认可，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现在的人，执拗和叛逆还是特别小众的词语，大部分都是能听的进去父母劝说的。 而自家媳妇，从小被岳父岳母和几位舅哥宠爱，压根就不是离经叛道的人。 “闺女，你带着孩子们先坐一会，我去给你们做点饭吃。” 张向南走了以后，胡巧珍张罗着要给苏红娘几个做饭。 这年头，放盐都是按人头查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多余的饭菜。 “娘，哪能让您做饭呢，您跟小妹说话，做饭我们来。” 今天轮到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做饭，妯娌两个赶紧进了厨房。 “你们赶紧吃，上工都晚了。” 苏红来的时候，苏家人已经吃了一半。 “小红，你是怎么想的？” 胡巧珍坐在小凳子上，怀里抱着自己的小外孙女。 “娘，我也不知道，现在心里乱的很。” 早上在家里时，心里的委屈已经全说出来了，回娘家时又哭了一路，苏红觉得现在心里也没那么委屈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心里有委屈了说出来，或者是哭一场，或者是吵一架，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也就没事了。 就怕憋在心里不吭声，委屈就会越积累越多，等到承受不了爆发的时候，就很难挽回了。 “闺女，那你公婆是个什么态度？孩子们是怎么想的？” “我婆婆说了，如果我们俩过不成，她只要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不要儿子。 我公公倒是没说这种话，不过那一耳光倒是没有留力。 三个孩子也有良心，知道我不容易，都明确说了要跟着我。” 提起公婆和孩子，苏红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闺女，你心里有委屈，娘都懂，当军人家属的，又有几个不委屈的。 向南是爹娘给你挑的，也是你自己相中的，事实证明，咱们也没有看错人。 这么多年来，你们夫妻俩没有红过脸，吵过架，每次他探亲回来，家里地里的活也都是抢着干。 他也说了，以后会补偿你和孩子们，会加倍对你们好。 娘的意思是，要不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以后的表现。 娘说这个话的意思，不是不想让你回家来，真要是过不下去就回来。 你啥时候都是爹娘的娇闺女，是哥哥们的小妹妹。” 刚进家门时，闺女还语气坚决的要离婚，现在态度明显有软化，胡巧珍心里也有了数。 “小光，你觉得呢？” 苏红思量了一下，抬头问起了大儿子的意见。 “娘，我的的错误并不是不能原谅，这件事甚至都不能说是他的错误。 他是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有办法，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刚才您在气头上，可能也没有注意，我爹还有他的警卫员，都是满脸胡茬，眼睛里都是血丝。 这说明他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日夜不停的往家赶。 最起码他心里是有您的，是有咱们这个家的。” 张曙光知道，母亲已经把火都发出来了，征求他的意见，也不过是要一个台阶而已。 第114章 小妹，咱从头捋一捋 “娘，日子是您过的，我和姥姥只能给您一个参考意见，最终下决定的还得是您自己。 我们兄妹三个，肯定是要跟着您的，不管你们是否继续婚姻，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这次我爹立的功劳不小，如果您能原谅我爹，以后我和弟弟妹妹，都会有一个高级军官的爹，也算有个依靠。 如果您铁了心的要离婚，我的工资也足以养活咱们一家。” 张曙光看似把选择主动权给了苏红，可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不离婚的好处。 “小光说的对，为了你们三个，我也不能跟他离婚。 以前他只是个大头兵，津贴不高，还看不得别人困难，把大部分津贴都贴补给了别人，家里只能顾个温饱。 现在他立功了，以后能给孩子们提供帮助和庇护了，我凭什么要带着孩子走啊？ 我给他腾地方，让他再找个年轻的，苦我们都吃完了，后边再进来一个捡现成的，凭什么呀？ 吃苦受累没有她，福利待遇她一样也不少，凭什么呀？” 苏红情绪激动，越说越生气。 “不是，小妹，我现在有点乱，咱们捋一捋。 好像是你死活不跟人家过，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吧？ 怎么说着说着，我妹夫就成了陈世美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把人领家里来了呢！” 苏振江的脑袋从饭碗里抬起来，眼神清澈而迷茫。 “四哥，你赶快上工去吧，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孩子，我也不能赌气。 以前他没时间也没条件照顾孩子，以后他必须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苏红很轻松的说服了自己。 哥四个看小妹自己想通了，也都放了心，带着孩子们上工去了。 这时，大妗和三妗做也好了饭，吃完饭以后，张曙光骑三轮车送弟弟去上学。 “大哥，娘是不是又不离婚了？” “不离了！怎么的？你还真想让他们离啊？” 张曙光笑着问道。 “不是，我当然不想，我不想和爷爷奶奶分开。” 上一次见张向南探亲回来，张胜利还不到五岁。 三年不见，父亲的印象在他脑海里并不深刻，他主要是离不开疼他的爷爷奶奶。 “不会分开的，你要好好学习，以后有出息了才能让爷爷奶奶享福。” 张曙光趁机开始引导弟弟。 “嗯，大哥，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以后我要让咱们一家人都享福。” 虽然大哥背对着自己，可小胜利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校园里一个孩子也没有。 好在学校现在还不是封闭式的，小胜利告别大哥，噔噔噔的跑进了教室。 这时，张曙光才有时间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金枕榴莲，120金币每千克，搓衣板，50金币每个，键盘，200金币每个，红花油，20金币每瓶。】 系统啊系统，我爹招你惹你了？至于这么大的恶意吗？ 看着系统今天刷新的商品，张曙光有些无语。 这是要干什么？送给父亲跪吗？跪完了再用红花油擦一下，活血化瘀呗？ 花了360金币，买了一颗六斤重的金枕榴莲，花了270金币，把另外三个位置也给腾出来。 拿肯定是不能拿出来的，张向南毕竟是自己的老子，小惩大诫，让娘出出气也就是了，可不敢践踏他的尊严。 【当前余额：金币。】 回姥姥家的时候，三轮车里多了十只山鸡，还有三条鲈鱼，三条鲤鱼。 父亲走的时候，说是要去百货大楼给母亲买礼物，说不定中午就会赶回来。 看母亲的意思，她很可能扛不过今天就要回家，姥姥姥爷中午肯定会留饭，山鸡和鱼正好当下酒菜。 张庄西头山脚下，张向南开着车刚到门口，就看到张向东一家站在门外，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车里的自己。 “怎么了？爹娘不让你进门？” 张向南下了车，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曾经的大哥，这个已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断绝的关系的大哥。 “二弟，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一天都没有忘记你。” 张庄本就不大，张向南开着吉普车回来，根本就瞒不住人。 张向东知道消息以后，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张曙光当上工人的时候，张向东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张曙光用粮食收购村里的山货，唯独没有收他们家的，张向东心中的悔意又增加了一分。 此时，张向南回来了，听村里人说，张向南根本就不是叛徒，而且还立了大功，张向东心中的悔恨达到了巅峰。 “你要说你一天都没有忘记我，我还真相信。 毕竟每天都要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骂一遍叛徒，想忘记都很难吧！” 张向南目光悲凉，自嘲一笑，这就是自己用津贴养出来的一家人。 带头孤立羞辱小红和孩子们，如果不是他们，小红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人的本性，张向南可以理解。 如果张向东一家只是明哲保身，没有做出伤害小红和孩子的事，没有让爹娘如此伤心失望，张向南都不会对他们有这么深的怨念。 关系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了，最起码张向南不会再当冤种，去帮衬张向东一家，可面子上肯定还能过得去，不会直接撕破脸掀桌子。 “你们两个傻愣着干嘛？快叫二叔啊！以前你们二叔最疼你们了。” 白艳娘干笑一声，想要利用儿子来打破尴尬。 “二叔。” “二叔。” 张晨光和张胜光赶紧叫人。 “不敢当，咱们已经划清界限了，别叫的这么亲热，你们就叫我张向南同志吧！” 张向南目光冷淡，语气中满是疏离。 “二弟，你回来了，嫂子也能放心的把钱给你了。 当初小红给我要过一次，我没给他，就想着如果你回不来，等小光成年了，我把钱直接给小光。 小红毕竟是外姓人，把钱给了她，万一她拿着钱走了，到时候小光娶媳妇不就抓瞎了吗？ 你数一数，连我家盖房子时借的钱，还有大宝的学费，一共三百六十块，一分也不少。” 为了跟张向南修复关系，张向东两口子也是下了血本，把前些年借张向南的钱全部吐了出来。 第115章 不甘心的张向东 “毒妇，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挑拨，我问你，小红跟你要钱的时候，有没有说我闺女病了？ 你置我闺女的生死不顾，不还钱不说，还扯着我媳妇的头发，骑在身下打，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我借你家钱的时候，小红没说过什么难听话吧？ 你家盖房子时，她忙前忙后的没少出力吧？ 我们二房可曾有任何亏欠你们的地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张向南一把把钱给夺了过来，恶狠狠的瞪着白艳娘。 “向南，你当时的情况，我也是怕她拿着钱跑了，不然我能不给她吗？” 对上张向南凶狠的眼神，白艳娘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二弟，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大嫂，为了一个女人，你还真要跟大哥一家彻底翻脸不成？ 听说她大早起就带着孩子走了，真是不像话。 男人立了功回来了，她不说小心伺候着，摆脸子给谁看啊？ 二弟，这种女人你可不能太惯着她，也别去叫她，愿意回来她就回来，不愿意回来我让你大嫂再给你说个媳妇。” 张向东壮了壮胆子，努力摆出了长子的架势。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任凭张向南涵养再好，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电炮就怼在了张向东的眼眶上。 “哎呦！老二，你敢打我！” 张向东应声而倒，眼眶上一片乌青。 “打你？现在要不是新社会，要不是身上穿着一身军装，老子都想掏枪毙了你！ 趁我现在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你们麻溜滚蛋。 再敢在老子面前晃悠，你看老子能不能把你们的屎打出来！” 张向南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向东。 “二叔，您消消气，我们这就走。” 一看张向南动了真格的，张晨光和张胜光先怂了，哥儿俩架起张向东就走，连头都不敢回。 “向南，咋回事？张向东又缠上你了？” 老两口听到动静，从家里走出来，看到张向东一家的背影，他们什么都明白了。 “爹，娘，对不住了，原本看在您二老的面子上，我不想跟他们多计较，可他们也太不是玩意了。 不说为自己的恶行忏悔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挑拨我们两口子的关系。 说不让我去叫小红娘几个回来，要再给我说一房媳妇。” 张向南余怒未消，朝着张向东一家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没什么对不住的，我和你娘对他们的态度和你一样，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 活着不用他养，死了也不用他葬，老死不相往来。 还有你小妹，虽然没明确说要断绝关系，可三年来也从未有过往来。” 老爷子就在家门口，对二儿子说了，张向东想要带人来抄家的事情，张向南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追到张向东家里，再锤他一顿。 “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大姐家，你岳父家，还有向阳家，依然跟咱们保持着来往，也都帮助过咱们。” 儿子刚回来，对这些情况不了解，以前他都是个面硬心软的性格，这些要对他讲清楚，不能再让他用真心喂狗。 “老二，小红和孩子们呢？怎么没带她们一起回来？” 看到二儿子形单影只的回来，刘桂香有些不满意。 “娘，小红现在没那么生气了，我岳父岳母对我的态度也还算好。 我现在要去县城一趟，给小红买点礼物送过去。 拐个弯告诉你们二老一声，让你们不要太担心。” 张向南赶紧汇报自己取得的进展。 “行，那你赶紧去吧，你的警卫员，我安排到小光屋里睡觉了，你不用操心。 去了县城多买点，身上的钱够吗？不够娘给你拿。” “够，我这次回来，这三年的津贴都在身上带着呢，娘，不是说这几年过得特别困难吗？您这里怎么还有钱啊？” 刘桂香财大气粗的样子，把张向南给搞糊涂了。 “钱是我大孙子挣的，我大孙子，可比你出息多了，也比你顾家。 家里吃的穿的，都是我大孙子挣来的，要不是我大孙子，你这次回来，咱们可能就见不上面了。” 刘桂香没好气的白了二儿子一眼。 “是是是，娘，我去县城了。” 张向南自知理亏，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 “娘，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争取下午就把你儿媳妇带回来。 等小李醒了，您随便给他口吃的，别饿死就行。” 张向南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对他怨念颇深，在把媳妇接回来以前，还是尽量少在她面前晃悠。 吉普车扬长而去，荡起一片尘烟。 …… “当家的，现在怎么整？钱还回去了，张向南也没给咱们好脸。” 白艳娘的性格，不占便宜就算是吃亏的主，从她兜里掏出三百多块钱，比割她的肉放她的血还要难受。 “送出去三百六十块钱，还挨了一电炮，你说你这是图啥呢？还不如把钱留着给我们哥俩娶媳妇。” 对于张向东的操作，张晨光相当不满。 以前张向东精于算计，处处沾光，他们哥几个对张向东言听计从。 自打张曙光突然找到工作，张向东已经连续摔了好几个跟头。 一点便宜没占到，竟干些赔本的买卖，哥俩的反骨开始觉醒，觉得张向东也不过如此。 “你们懂个屁，把钱还回去，代表咱们一个态度，不然咱们连去找他的理由都没有。 我自己的弟弟我了解，面硬心软，不然也不会帮衬咱们那么久。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部队的探亲假时间不可能太长，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 听说这次他立了功，以后说不定还要升官，现在不跟他把关系修复了，以后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你们在家等着，我去县城一趟，你们二叔最疼你们小姑姑。 她的好二哥回来了，小妹也该回娘家看看了。” 张向东也顾不上眼窝子霍霍的疼，着急忙慌的就出了门。 …… 再说张向南，直接把吉普车来到了百货大楼门口，一身笔挺的军装，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自然成了百货大楼的焦点人物。 “同志，我需要买一些女士衣服，皮鞋还有护肤品。” 张向南每个月一百二十块钱的津贴，三年零两个月就是四千五百六十块钱，再加上各种票据都不缺，张向南买东西自然不会小气。 等他从百货大楼出来，好几个售货员跟在后面搬东西。 第116章 体会媳妇的不易 从国营饭店出来，张向南才知道地方上缺肉缺粮到了何种地步。 堂堂的县城国营饭店，居然一道荤菜都没有，素菜也只有四种，张向南每样都买了四份。 岳父家人多，再加上自己一家，吃饭都要好几桌。 苏寨村口，张向南开车来到这里时，情报交流中心已经上班，坐满了老人和带孩子的妇女。 “三婶，二大爷，你们都在这歇着呢？” 张向南一手刚拆封的中华烟，一手散装的水果糖，俊朗的脸上堆着笑。 如果不是还没有消肿的巴掌印，那就更完美了。 苏寨和张庄本就不远，虽然张向南不常回家，可做为苏寨十多年的老女婿，苏寨的人他也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你是小红家的？刚才开车过去的就是你？” 那个被称作二大爷的老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是的二大爷，我是小红的男人，张向南，您抽烟。” 两个村里离得这么近，估计自己当了叛徒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 人言可畏，岳父一家估计也没少听到风言风语。 之所以停下车说话，张向南就是想在大家面前打破谣言。 “你可有年头没来了，大家都传你当了叛徒是咋回事啊？” 老头的好奇心，成功的为张向南做好了铺垫。 “二大爷，我那是执行秘密任务了，为了我和家人的安全，不得不这么说，现在任务完成了，我就回来了。” “三婶，你吃糖。” “花嫂子，你吃糖。” “朝辉叔，你抽烟。” 男的递烟，女的发糖，连小孩子都全部照顾到了。 “二大爷，三婶，你们歇着吧，我去我岳父家了。” 又闲扯了几句，张向南上了车，朝着村里走去。 “红丫头的命真好，她男人不但不是叛徒，看样子还当了大官，居然开着小汽车回来了。” “那可不是咋的，能开车的都是大领导。” “这得是多大的官啊，不知道有没有咱们县长大。” 整个东丰县，一共四辆吉普车，县政府两辆，机械厂一辆，公安局一辆，运输队还有几辆大卡车。 “你们也别眼红，这是红丫头应得的，被人指指点点三年多，就这么在张庄熬着，一般人可受不了。” “巧珍婶本来儿子就多，这下子在咱们村就更没人敢得罪了。” 村口的议论，将会以恐怖的速度在全村蔓延，下午整个苏寨都会知道，苏红的男人不是叛徒，还当了大官。 张向南提着礼物来到岳父家的院子，大儿子正在杀鸡，两个嫂子正在杀鱼，岳父岳母看着几个孩子在玩，没看到自己媳妇的身影。 “爹，娘，小红呢？我在百货大楼给她买了点东西。” 张向南赔着笑脸，点头哈腰的。 “小红在厨房烧水呢，没事你花这个钱干什么？买这么多东西，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看着女婿手里的大包小包，胡巧珍满意的点了点头。 “娘，一点也不多，这几年让小红遭了不少罪，都是我这个男人不称职。 给小红买多少东西，都弥补不了她这几年受到的伤害。” 张向南发誓，面对老首长时，他的态度都没有这么端正过。 “行，先把礼物送屋里吧，然后去厨房烧水去，这么热的天，我闺女已经烧了两锅水了。” 女婿的态度，丈母娘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主动给了他一个机会。 “唉！谢谢娘。” 进进出出，张向南搬了三趟，才把所有的礼物都搬进堂屋。 “小红，我来烧水，你出去透透气，洗把脸。” 张向南来到厨房，把姿态放的很低。 “不用，我都习惯了，你还没见过你闺女吧？去和她说说话吧！” 苏红自己想通了以后，也没打算继续刁难自己的男人。 “不急这一会，我先烧水，下午再跟我闺女培养感情也不迟。” 张向南鼓起勇气，拉了拉媳妇的胳膊，苏红也没有挣扎，顺势站了起来。 既然自己的男人急着表现，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厨房的窗户本就很小，里面有些闷热，再加上灶膛里的火一直熏着，很快张向南的额头就开始微微见汗。 “媳妇，这几年辛苦你了。” 想让一个人学会换位思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角色互换，让他尝试一下你日常做的事情。 在家带孩子，家里地里的活都不撂下，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小红，以后你就别上工了，也不让爹娘上工了，咱从队里买口粮吃。” 张向南小时候，上面有大姐在，结了婚没多久就去当了兵。 以前跟着队伍南征北战，转战千里，很少有回家的机会。 后来胜利了，跟着队伍驻守南疆，探亲假很短，在家里沾一沾就要回部队。 仔细一算，现在三十多岁了，几乎没怎么进过厨房。 媳妇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他一天月子都没伺候过。 想到这里，张向南觉得喉咙一堵，眼窝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不怪媳妇不想跟自己过，自己确实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男人。 “农民不种地怎么能行？别人会说闲话的！” 从今天早上看到张向南，这还是苏红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讲话。 “你男人能养活的了你们娘四个，谁爱说谁就说呗，无非是嫉妒而已。 老首长说了，我的军功已经报上去了，这次很可能会越过中校，直接提上校。 等我当了正团级，就能分大房子了，到时候你就带着孩子们随军，咱们一家再也不分开了。” 感受到了媳妇的不易，张向南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以后再也不能让媳妇受这份苦了。 “我才不去呢，你不是说你们的驻地在深山老林里吗？孩子上学也不方便。 空气潮湿，还有瘴气，老人和孩子受不了的。 你别担心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能坚持得了。 我不打算和你过，从来都不是因为日子苦，既然我同意你去当兵，就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 我受不了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真的会把人折磨的疯掉。 走在路上，会有孩子朝你吐口水，扔石头，会编着顺口溜骂我。 在地里干活，所有人都离你远远的，把我当瘟神一样躲着。 别人说话正说的热闹，只要我一经过，人家立马就闭嘴，看我的眼神，我都形容不出来。 白艳娘骑着我打的时候，周围不是没有人，可他们就那么看着，笑着，指点着，那种无助和绝望，你没有体会过吧？” 第117章 大坏蛋，我大哥打人可疼了 “我经历过的，孩子们也都经历过，甚至比我经历的还要多。 头两年，只要小光出门，每次回家都是鼻青脸肿的。 所以小光养成了一个习惯，走路都是溜着墙根，从不抬头，怀里揣着匕首，随时准备和人拼命。 小利找小伙伴玩，每次都是哭着回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块好皮。 慢慢的，小利就不出去玩了，就在家帮我看着妹妹。 女儿盼盼长到三岁了，除了抱着她回娘家之外，我就没让她出过院门。 爹娘这么大年纪了，为了你还要遭人白眼，听人恶言。 这种日子，我们一过就是三年多。 以前还有我娘家和大姐家帮衬着，日子倒也勉强过的下去。 从去年开始，家家户户都没粮食吃，咱们家更是特别艰难。 要不是老天有眼，小光争气，突然找了个工作，可能你这次回来，就要去给我们上坟了。 这么苦，这么难，我们谁都不怨，因为我们对你的为人有信心。 以为你只是牺牲在了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部队找不到你，才会判定你是叛逃了。 可你今天突然回来了，说着一切都是假的，你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你叛逃是假的，可我们遭受的苦难，每一样都是真的。” 这次苏红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愤怒，可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把张向南的心戳了一个千疮百孔。 猛然回头，看到媳妇早已泪流满面，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默默抽泣。 “娘，大哥哥问，水烧好了没有？” 张向南刚要起身去哄媳妇，正好被跑进厨房的小闺女看到。 “坏蛋，你又把娘气哭了。” “大哥哥，快来呀！坏蛋又欺负娘了。” 小丫头跑出厨房，现在院子里扯着嗓子搬救兵。 “怎么回事？” 两位老人站在前头，朝着张向南投去质问的目光。 “爹，娘，误会啊！” 张向南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次回来，原本想着是一次衣锦还乡，大丈夫为国而战，一为民族大义，二为封妻荫子。 这次立功，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就能直升正团级。 回家的路上，他意气风发，归心似箭，就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和家人分享，告诉所有人他不是叛徒。 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掌声，不是崇拜的目光。 媳妇死活要离婚，大儿子称呼他张营长，二儿子直呼他张向南，小闺女压根就不认识他。 老娘要媳妇不要儿子，老爹劈头盖脸一耳光。 几个舅哥摩拳擦掌要打人，几个嫂子横眉冷对没好脸。 岳父岳母倒是没太为难他，可也没什么好脸色。 好不容易把媳妇哄差不多了，刚才小闺女再进来晚一会，容他站起身把媳妇搂怀里哄一哄，再做个保证，表个决心，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小女儿一声大喊，引来众人围观，就看到媳妇在厨房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张向南，我小妹今天一天，哭的比当姑娘时十多年哭的次数还要多。 你立个功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么糟践我们苏家的姑娘是不是？” 看到小姑子哭这么惨，大嫂姚金娣心疼坏了，连忙把苏红搂在怀里，用手抚着苏红的后背给她顺气。 “你说你咋回事？本来小妹好好的，你一回来又给她惹哭了，早上就应该让他们兄弟几个狠狠揍你一顿。” 陈慧霞也有些不高兴。 “大嫂三嫂说得对，都怪我，都是我的不对。” 张向南倒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认错就对了，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嫂子，他没欺负我，就是越说越觉得委屈，忍不住才哭的，我哭出来就好了，就不觉得委屈了。” 苏红一边抽泣，一边解释。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想通了，不打算离婚了，也就不愿看自己的男人难堪。 得理不饶人，把男人的脸面踩在地上，只能得到一时的痛快，男人的心里难免会留下疙瘩。 “妹夫，我小妹都这样了，还想着替你说话，不让我们为难你，希望你以后能珍惜我小妹吧。” “妹夫，天地良心，以后你要再对不住我小妹，再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哪怕我小妹对你再死心塌地，我们也不会允许她再跟你过下去。” 妯娌两个都是透亮人，有些话公婆不适合说，自己当嫂子的就要说出来。 虽说是小两口闹别扭，劝和不劝分，但娘家人该替外嫁的闺女撑腰的时候，坚决不能含糊。 “嫂子只管放心，我张向南不是个糊涂蛋，小红的好我心知肚明，小红的不容易我一清二楚。 如果以后我对不起小红，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苏红刚才的一番话，说得张向南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他只是听了听，就觉得无比心疼，真不知道媳妇这个弱女子，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红，跟娘出去洗把脸，就让向南在这烧水吧。” 老太太心疼闺女，把闺女从厨房拉了出来。 “大坏蛋，再敢欺负娘，盼盼让大哥揍你，大哥打人可疼了。” 小丫头拖在最后，临走时还不忘吓唬一下张向南。 “这个小闺女，一点也不贴心。” 张向南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厨房老老实实烧火。 等山鸡和鱼都处理好，张向南才被两个嫂子替了出来。 中午时分，张曙光去学校接回弟弟张胜利，苏振山也带着兄弟和子侄后辈们下工回了家，午饭也已经准备妥当。 今天的午饭特别丰盛，有张曙光带回来的山鸡和鲤鱼，早上带来的咸肉，还有张向南从国营食堂买回来的四个素菜。 当着全家人的面，张向南进入了表现时刻。 “爹，这一箱茅台酒，两条中华烟是孝敬您的。” “娘，这三斤桃酥，两瓶水果罐头，两罐麦乳精，五斤鸡蛋糕，您留着慢慢吃。” “孩子们，这是两斤大白兔奶糖，十斤水果糖，一会让奶奶给你们分了。” 兜里有钱有票，今天在百货大楼，张向南可没少买东西。 “你们俩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当老人就心满意足了，在我们身上花这个冤枉钱干嘛？” 光是张向南往家里搬礼物，就足足跑了三趟，都是从老两口眼皮子底下走的。 女婿买了什么东西，老两口心知肚明，可嘴上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几句。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可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人家是客人。 第118章 拼酒 “爹，娘，三年都没能回家看望你们二老，一家老小还要您二老帮衬着，当女婿的惭愧得很，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就算我和小红的孝心。” 张向南几句话，就把老两口哄的眉开眼笑的。 张曙光暗自撇了撇嘴，老爹驻守南疆，难道是搞政治工作的？ “小红，这条布拉吉，是百货大楼最新潮的款式，你穿着一定好看。 这双小皮鞋的根不算高，你日常在家就能穿。 这是一块上海牌手表，我专门买的是女士佩戴的，你戴着方便看时间。 这是雪花膏，哈喇油，桂花油，百雀羚润肤霜，售货员说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我就都买了一些。” 为了补偿妻子，挽回妻子的心，张向南没少下功夫，也没少下本钱。 售货员也说了，雪花膏和百雀羚的功效重合了，可张向南不管，只要是女士用得着的，百货大楼里有的，他都给买回来了。 “娘，布拉吉小裙裙漂亮，盼盼也有布拉吉小裙裙。” 看到大坏蛋给娘买了这么多礼物，小丫头也很高兴。 “张向南，你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我不是在家带孩子，就是下地干活，哪里穿得着这么好的衣服？ 还有这块手表，多少钱买的？还能不能退？你下午就退了去。 想看几点，哪里用得着手表，抬头看看日头不就知道了？” 苏红节俭惯了，受不了张向南这么大手花钱，哪怕这钱是花在了自己身上，苏红还是心疼的要命。 “娘，他给你买你就收着，反正他的津贴你不花他也存不住，给你买东西，总比贴补给张向东一家好吧！” 张曙光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改变了苏红的想法。 “大儿说得对，我就是都花了，也不能留着养白眼狼。” 苏红很痛快地收下了所有的礼物。 “小光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张向东一家把这几年欠的所有钱都送过来了，一共三百六十块钱，你收着吧。 还有这是我这三年多所有的津贴，一共四千五，钱你都收着，我一分钱也不留。 小光的年龄不小了，小利也一天天长起来了，咱们也该给他盖房子了。” 张向南从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捆钱，放在了苏红的面前。 “这钱还是你收着吧，太多了，我存着睡觉都不踏实。” 这时候最大的面值是十块的，四千八百多块钱放在那里，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老天爷啊！咱们家十多个劳力，去年一年才分了不到两百块，这么多钱，咱们要干多少年才能挣出来？” 老四苏振江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咱妹夫可是营长，手底下管几百号人呢，比咱们村人都多。” “小妹，给你你就拿着，睡不着觉也要拿着，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小妹的苦日子算是彻底过去了，这么多钱，就算是天天去黑市买粮也吃不完。” “妹夫，你这次不是又立功了吗？津贴是不是还能涨？” …… 晚辈们看着钱，直愣愣的不敢说话，几个哥哥嫂子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你们也别羡慕，这都是你们妹夫拿命换来的。 他当兵十多年，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危机。 现在打仗是少了，他又跟着部队被调到南疆戍边，一年到头也在家待不了几天，都不容易啊！” 向南，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陪爹好好喝一杯。” 苏朝兴说了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大人们推杯换盏，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张向南两口子之间的事情。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矛盾，只是忠孝难两全引起的，苏红确实是受了委屈，把心里的气撒出来也就好了。 自古以来，事业和家庭都很难同时兼顾到，这是很多职业无法解决的难题。 女人和孩子们难得遇到这样的好菜，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可能是当兵的原因，张向南的酒量出奇的大。 四个舅哥轮番出马，张向南都是来者不拒，举杯就干，还能兼顾到老丈人，时不时主动和老丈人碰一下。 一箱茅台喝了一半，几个儿媳妇心疼的直咧嘴，公公婆婆在场，她们又不敢多嘴。 好在苏红这个闺女没什么顾虑，主动让几个哥哥换酒，留几瓶茅台让老太太收了起来。 “还是爹自己酿的酒够味。” 张向南喝了一口地瓜片，就像咽了一个火球一样，从嘴直接烧到了胃。 换了酒以后，四个舅哥很快就败下阵来，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上工肯定是上不了了，苏朝兴安排孙子去小队长家里请了假。 “娘，弟弟该上学了，要不咱们一起回去吧，爹的警卫员还在咱家呢。” 早上张曙光说，要让爹亲自把娘背回去的话，只是做为儿子，要给娘撑腰而已，不会真的让爹这么没面子。 “回去吧，亲家三年多没见儿子了，心里指不定该有多想呢。 你哭了哭了，闹也闹了，向南该赔不是也赔不是了，该做的保证也都做了，你要再不回去，那就是不懂事了。” 老两口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没等闺女开口，就替她做了决定。 “娘，你不疼我了，我还想着在家里多住几天呢。” 在爹娘面前，年龄再大也是孩子，心结打开以后，苏红开朗了不少，拉着胡巧珍的胳膊开始撒娇。 “等向南回了部队，你想回家住多久就住多久，今天说什么也得回去。” 换作往常，胡巧珍巴不得闺女在娘家多住几天，可今天绝对不行。 “小红，带孩子坐车回去吧。” 张向南打开后门，对媳妇谄媚的笑着。 “好，小光，我坐你爹的车回去，这样你还能轻松点。” 苏红抿了抿唇，抱着小闺女坐上了吉普车。 “小利，快上去。” 张向南伸手就要去抱小儿子。 “不要，我要坐我大哥的车，我大哥的车是最好的。” 张胜利爬上三轮车，看着大哥的背影，心里格外踏实。 跟早上过来时一样，张曙光蹬着三轮车走在前面，张向南开着吉普车跟在后面。 “小红，谢谢你，你把几个孩子教育的很好。 换作一般的孩子，有吉普车坐，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坐三轮车，可老二就就能抵挡得住诱惑，去坐他哥哥的三轮车。” 吉普车里，张向南虽然听不到小哥俩在说什么，可看小儿子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那是小光有哥哥样，处处谦让着弟弟妹妹，宠爱着弟弟妹妹。 这几年，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多亏了小光，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了养家的重任。” 第119章 张向南心有芥蒂 “确实是亏欠了老大，等到家了我跟他聊聊，如果他还想上学，那就继续上，我回来了，他就不用这么累了。” 这次回来，张向南觉得儿子变化很大。 以前他回家探亲，大儿子可喜欢亲近他了，走到哪都跟着。 今天回来，张向南明显感觉到父子俩有了距离感，儿子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 可能是生活的逼迫，让他不得不成熟吧！ 张向南心里自豪和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丝的失落。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光从小就聪明，不读书可惜了。 对了，你不是说要盖房子吗？你找向阳哥一趟，批一块大一点的宅基地，要能盖三个院子的。” 苏红想起吃饭前，张向南说要给儿子盖房子的事情。 “三个院子，媳妇，你打算再要个老三吗？我绝对配合。” 张向南以为苏红是在暗示他，三年多每尝肉味的男人，内心瞬间一片火热。 “呸！想什么呢？你还记得守业吗？” 苏红朝着张向南轻啐了一口，俏脸一片滚烫。 “守业？你是说宋家的小少爷？他都失踪十年了，你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提起宋家最后一丝血脉，张向南不由唏嘘。 宋家一直都是支持组织的，张向南之所以去参军打仗，就是受了宋家的影响。 “小光把他找回来了，守业其实一直都没有走远，就在伏牛山中的老君观里，只是平时隐世不出而已。 他还和小光一起猎了两头熊瞎子，咱们家吃不完，就让小光拉了一头去机械厂交任务，居然换了三千块钱。 熊瞎子是守业打的，换的钱他也不要，爹和娘的意思是留着给他娶媳妇用。 正好你提到盖房子了，现在守业除了咱们也没有其他亲人，干脆就把房子和小光的盖在一起吧。” “行，就这么办，等明天我和小光一起到老君观去看看他。 宋家为伟大革命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最后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而且咱爹以前一直在宋家当差，宋家对咱们家也多有照顾。 现在宋家剩了守业自己了，咱们理当照应一些。” 来到村口，张向南降下车速，帮苏红摇下车窗，让他和村里的长辈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朝着庄庄走去。 “前段时间，看着小红家的孩子骑着三轮车，就觉得够有本事了，没想到小红的男人更厉害，都开上小汽车了。” “我妹妹家就是张庄的，现在张向南的事情在张庄都传开了。 人家压根就不是叛徒，而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现在立了大功，据说还要升官，小红以后就真的成官太太了。”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呀！” “是啊！小红在张庄苦熬了好几年，现在这是福报来了。” …… 别说张庄了，就是整个柳林公社，这几天的话题都会围绕着张向那一家展开。 背了三年叛徒的骂名，摇身一变成了国家的英雄，以后要当高级军官，再没有比这个更爆炸的新闻了。 路过学校，张胜利下了三轮车，还特意到吉普车那里，跟母亲和妹妹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背着书包跑进了校园。 送完了张胜利，一家人很快来到张庄村口，大老远就看到大槐树底下聚了不少的老幼妇孺。 离得远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他们走近以后，吉普车的轰鸣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从人群中间，挤出了一道身影。 “营长，您回来了，嫂子好，您可算是回来了。”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张向南的警卫员李立新。 “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张向南摇下车窗，疑惑的问道。 “营长，睡醒以后，我把家里的水缸挑满了，院子里也打扫干净了，没事想着出来转转，到村口就被大家围上了。 营长，乡亲们太热情了，拉着我不停的说话。 不过营长放心，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李立新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长这么大，他还没这么被关注过呢。 “行，既然你这么有兴致，那就继续聊吧，晚上别忘了回家吃饭就行。” 张向南扔给他一包中华烟，在其他人围上来之前，张向南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自己的家人遭受了这么多苦难，要说心里毫无芥蒂，那纯属是自己骗自己。 张向南只是一名军人，而不是圣人，虽然他不至于迁怒于村民，但是让他像以前一样那么好说话，好像也不太可能了。 以前的张向南，就是一个很纯粹的大好人，不管关系远近，只要是求到他头上，张向南多少都会提供一些帮助。 这也是他这么高的津贴，家里却没有存款的原因，更是他决定瞒着所有人，去缅北卧底的底气。 他想着凭借自己的人缘，自己的家人在村里应该不会遭到为难和排挤。 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的人，对叛徒的痛恨，也没看清大多数人捧高踩低的劣根性。 “奶奶，盼盼回来了，盼盼是坐小汽车回来的。” 一进家门，小丫头就挣脱了苏红的手，朝着堂屋跑去。 “奶奶的乖孙女呦！你可算是回来了。” 老太太张开双臂，接住了朝她跑来的孙女。 “小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二要是接不回来你们，我是肯定不会让他进家门的。” 一看到儿媳妇，老太太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娘，都过去了，向南也是为了执行秘密任务，咱们做为家属，理应支持他的崇高事业。” 苏红笑吟吟的，一如三年前一样，还是那么支持自己男人的工作。 “好闺女，好闺女啊！” “向南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快，快回屋歇歇。” 日思夜想的二儿子刚一到家，儿媳妇积攒的委屈就爆发了。 二老也没来得及和儿子好好说说话，就把他赶出家门哄儿媳妇去了。 一家人回到屋，张曙光切了一个西瓜，大家一边吃，一边听张向南详细讲述三年来他经历的一些事情。 一个边防军官，突然叛逃缅北，刚开始肯定不会得到信任。 头三个月，张向南一直被关押在一个条件很差的临时禁闭室里。 直到查明他在部队里严重违纪，畏罪潜逃以后，才把他放出了禁闭室。 第一年，张向南经历了无数次试探，任意一点不小心，可能就会丢掉性命。 一年以后，张向南慢慢开始执行一些外围的任务，张向南每次都能出色的完成。 最后一年，张向南才成了果敢军的核心成员，掌握了果敢军的机密。 时机成熟以后，张向南传回地形图和火力配置图，我们的队伍才能一击必中，一网打尽。 第120章 谁还不是爹娘的心肝宝贝 “儿啊！你是当兵的，娘不能要求你临阵退缩当逃兵，但你以后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生命。 你爹娘年纪大了，你孩子年龄还小，你媳妇日夜都在挂念着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张向南讲的声情并茂，一家人听得惊心动魄，后怕不已。 “娘，我知道，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对了，爹，我听说守业找回来了，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说该给小光盖房子了，小红说也是费一次劲，不如连守业的房子一起盖起来。” 讲完了自己的经历，张向南也没忘两口子在车上商量的正事。 “小光和守业从小关系就亲近，把房子盖在一起，以后互相也能有个帮衬。 只是小光才刚刚上班，你又刚从缅北回来，现在盖房子会不会太仓促了？ 老头子我没本事，一年到头拼了命的干活，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了，家里只有小光卖野猪肉的一百块钱。” 老爷子倒是知道，大孙子卖给机械厂一头麋鹿，两头大野猪，手里不缺钱。 可家里盖房子，钱都让十六岁的孙子来出，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 “爹，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虽然我在缅北卧底，可这三年的津贴，部队上都帮我存着呢。 我这次回来，全都带回来了，足足五千块钱。 盖房子不是小事，咱也是动一回土，索性连小利的也一起盖起来，省的以后再麻烦一回。” 这次回来，张向南很明显的察觉出两个儿子对他的疏离，小闺女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一声爹都没喊过，都是称呼他大坏蛋。 他自知对家人多有亏欠，张向南急于补偿，以改变他在孩子们心中的印象。 “那行，趁着还没秋收，地里不忙，正好你也在家，那就盖吧，明天我就开始挖土打土坯。” 老爷子在钱上帮不上什么忙，就打算多出点力。 “爹，您快别忙活了，改天我去县城转一圈，找一找战友，让他帮我解决点砖瓦水泥。 土坯房省钱不假，还冬暖夏凉，可到底是没有青砖房结实。 小利现在还小，现在给他建一个土坯房的院子，等他娶媳妇时，估计就还拆了。” 反正手里不缺钱，张向南想一步到位。 “爹，你还认识政府管建筑材料的啊？现在砖瓦水泥可不太好整。” 如果能盖砖房，张曙光当然也不想住土坯房。 “现在的干部，有几个不是军转的？大会战的时候，各个部队几乎都配合作战过，都是一个系统，总是能搭上关系的。” 很难得，在自己大儿子面前有了一次优越感。 “那就盖砖房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分。 “行，我去找一下向阳哥，让他晚上过来喝酒，给我找一块大点的宅基地。” 张向南军人作风，一向雷厉风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看到闺女又停下了脚步。 “闺女，爹要出去转转，你去吗？爹可以抱着你一起去。” 他想和闺女增进一下感情。 “不要，盼盼要跟着娘。” 正在吃西瓜的小丫头，呲溜一下躲在了苏红的身后。 “你自己去吧，她和你还不熟悉，你慢慢来，别吓着她。” 苏红赶紧伸出手，扶住了受到惊吓的闺女。 “好吧！” 张向南也知道，这个事情急不来。 “向南，你怎么来大队部了？有什么事情吗？” “向南，听说你立了大功，恭喜啊！” …… 一到大队部，张向南就被围了起来。 “我没事，找向阳说几句闲话。” 张向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客气而疏离。 “那走吧，正好我要去地里转转，看看社员们劳动生产的情况。” 张向阳看出来了，张向南有些话不想当面说。 等两人走出大队部以后，其他几个大队干部就这么尴尬的站着。 “人啊！到什么时候都要重情重义。” 老支书叹了口气，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是啊！这几年大队长没少帮衬向南家里，向南这么重情义，肯定不能忘了他。” 几人各自坐下，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他们之中，以前也有人找张向南开口借过钱虽然很快就还上了，可终归是欠了张向南人情的。 后来公社里来人，说张向南当了叛徒，村里一时间群情激愤。 自己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可为了不引火烧身，他们也不曾为张向南说过一句话。 躲都来不及，更不会和张向南的家人再有来往。 现在知道人家立功了，再想贴上去有些太晚了。 “向南，有什么事在大队部还不能说？” 两人走在路上。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晚上去我家喝酒，咱哥俩好好聊聊。” 张向南没说感谢的话，他们俩是真正的朋友，太客气了反而见外。 “行，今天咱们不醉不归，一来算是给你接风，二来算是为你庆贺。 不过咱可说好了，除了茅台酒，其他酒我可不喝。” 张向阳一口答应下来。 “嘿～看把你能耐的，啥时候嘴这么刁了？还非要喝茅台酒，怎么的？其他酒喇嗓子吗？” 张向南瞥了张向阳一眼。 “那我不管，你儿子小光和我喝酒，一向都是茅台，怎么的？你这个当爹的，还比不上儿子不成？” 张向阳反将一军。 “那个臭小子有这个本事？别不是你想喝茅台酒，故意唬我的吧？” 家里人说了，大儿子也是刚开始工作，一个月顶天了也就三十块钱左右。 茅台酒全国统一价，一瓶两块八毛九，要说大儿子能顿顿喝茅台，张向南是不相信的。 “我唬你干啥？不信你回家问我叔和婶子，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小光现在可是老两口的眼珠子，你要敢当众质疑他，挨揍了可别怪我。” 面对张向南的质疑，张向阳丝毫不虚，虽然他只和张曙光喝了一次，还是他无意中赶上的，可你就说是不是茅台吧！ 自己的话最多算是有水分，但绝对算不上吹牛。 “你少看不起人，我就不信了，问上一句就要挨揍啊？ 你别忘了，我不是外人，我是我爹娘的亲儿子，谁还不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啊！ 行了，不跟你扯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回家安排一下。” 通知完张向阳，张向南就朝着家里走去，开玩笑归开玩笑，好兄弟要求的茅台酒，该安排还要安排。 代销点肯定没有，自己还得去县城采购一趟。 第121章 立志当慈父 “爹，我跟向阳说好了，晚上让他过来喝酒，我去县城买点烟酒回来。” 回到家里，张向南进堂屋打了声招呼。 “不用去，小光给我的酒还有好几瓶，烟也不缺。” 三分钟后，张向南看着桌子上的四瓶茅台酒，六盒中华烟，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儿子，你跟爹好好说，你是当工人去了，还是当厂长去了？” 茅台酒，中华烟，以前张向南回家探亲的时候，不是没有买过，可都是买个一瓶两瓶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尝尝味道。 像这样无限供应，把它们当做日常的消耗品，张向南这个营长也做不到。 “爹，这三年你没在国内，对国内的形势不太了解。 现在不管是粮食，还是肉，都是极度稀缺的。 虽然我上班时间不长，可我给机械厂送了一头麋鹿，一头熊瞎子，还有两头野猪，让机械厂的伙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如果这些肉送到黑市，我能卖到三块钱一斤，送到厂里只能卖两块。 而这些票据，算是对我的奖励，也算是一种补偿。” 自己的老爹是见过世面的，不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张曙光解释的尽量严谨一些。 “我大孙子的本事可不止于此，这些烟酒都不算什么，我们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算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 刘桂香还嫌不够刺激，起身来到正堂的条案旁。 正堂的条案上，放着一个用蓝布盖着的盒子，刘桂香刷的一下就把罩子给掀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收音机。 “这……这是收音机？” 不得不说，张向南是真被刺激到了。 可怜的张向南，早上才从南疆赶回家，连屋都没进，就追着媳妇去了岳父家，根本就不知道，家里还有一台收音机。 “也是我大孙子带回来的，我大孙子有本事，会来事，长的也好看，他们厂里的领导都喜欢他。 不管厂里有什么稀缺票据，都想着我大孙子呢！” 老太太脸上自豪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那我去买点下酒菜吧！” 愣了片刻，张向南不得不接受现实。 “买什么下酒菜，现在红星食堂别说是肉了，连细粮都快供应不上了。 你去东屋看看，那两口大缸里，一个里面装着熊肉，一个里面装着野猪肉，吃都吃不完。 素菜也不缺，生产队刚分了不少，你大姐和小光他姥姥家，也都送了不少山货，只是这几天光啃肉骨头了，还没来得及吃。 孩子们天天吃肉都吃腻了，想要吃点素菜吧，这些大骨头扔了又实在太可惜。” 张曙光在一旁痴痴偷笑，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凡尔赛这个词，可奶奶的凡尔赛技术真是炉火纯青。 “爹，娘，中午我在岳父家喝酒喝得有些上头，先回屋躺一会。” 张向南默默退出群聊。 “娘，大坏蛋去咱们屋了，咱们快点拦住他。” 小丫头拉着苏红的手就要往外跑，被苏红给拽了回来。 “盼盼，他是爹，盼盼的亲爹，以后不能喊他大坏蛋，不然爹会伤心的。” 苏红把小闺女抱在怀里教育着。 “爹？娘撒谎，爷爷和姥爷才是爹。” 小丫头长到三岁，几乎没出过门，外面的熊孩子也没机会嘲笑她是叛徒羔子，或者是没爹的野孩子。 而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苏寨姥姥家，都尽量不去触碰张向南相关的话题。 她只是听苏红给张庆春和苏朝兴两位老爷子喊过爹，所以就认为只有他们才是爹。 “闺女，爷爷和姥爷是爹和娘的爹，盼盼也有自己的爹。 盼盼的爹在国家为国戍边，保卫着咱们的安全，盼盼的爹是个大英雄。” 以前不提起，那是怕孩子们自卑，也怕自己伤心。 现在自己的男人载誉归来，苏红终于能和孩子们自豪的提起他们的爹了。 “那他也是大哥和二哥的爹吗？”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 “是的，你们是亲兄妹，同一个娘，也同一个爹。” …… 张向南回到熟悉的房间，躺在熟悉的床上，被褥很松软，明显是新做的。 “臭小子，长大了，都能替爹养家了。” 脸上带着笑容，张向南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两天两夜，和李立新两个人，从云南边境开车回到家里，一路都没好好休息。 刚到家，又跟着去苏寨哄媳妇，现在躺在床上，直接睡了个昏天地暗。 傍晚，张向南幽幽转醒，就感觉旁边有人，一扭头，就看到床边有半个小脑袋。 “你是盼盼的爹吗？” 小丫头不知道在床边趴了多久。 “是，我就是盼盼的爹。” 可能是刚刚睡醒的原因，张向南的声音有些嘶哑。 “那你会和娘一样喜欢盼盼吗？”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会，爹很喜欢盼盼，在爹心里，盼盼和国家一样重要，为了盼盼，爹连命都可以不要。” 一觉醒来，居然有这么大的惊喜，这还是闺女第一次和他好好说话。 “娘喜欢盼盼，爷爷奶奶喜欢盼盼，姥姥姥爷喜欢盼盼，大哥哥二哥哥喜欢盼盼，现在爹也喜欢盼盼，盼盼好高兴呢！” 小丫头因为多了一个喜欢她的人，而在床边欢呼雀跃。 张向南冷硬的心，瞬间一片柔软。 三分钟后，张向南抱着小闺女从东屋里走了出来。 张向南动作僵硬，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钢铁一样的臂膀，让软软糯糯的小闺女觉得不舒服。 “至于吗？又不是头一回当爹，以前你对他们哥俩可不是这样的。” 正在院子里洗菜的苏红笑着说道。 “那可不一样，臭小子怎么能跟香香的闺女比。” 张向南嘿嘿傻笑着，气得正在院子里杀山鸡的哥俩差点没把手里的山鸡扔了。 为了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张向南睡着了以后，张曙光还特意进了一次上，从空间里拿了山鸡和鱼出来，终究是错付了啊！ “妹妹，你不是喊他大坏蛋吗？现在怎么让他抱着了。 你到二哥这来，二哥给你留了漂亮的羽毛，明天让娘给你做毽子。” 张胜利拿着鲜艳的山鸡羽毛，开始引诱妹妹。 “不要，这是盼盼的爹，不是大坏蛋。” 毕竟血浓于水，虽然小丫头今天才是头一次见到张向南，可很快就熟悉起来。 “小利，你不让妹妹跟爹亲，爹可是会打你的小屁股的。” 对使坏的小儿子，张向南也没有生气，他亏欠孩子太多了。 没有自己的管理，孩子们也都很好，以后，孩子们就继续让小红管理吧，自己就好好当一个慈父。 第122章 选好宅基地 “大哥，我觉得咱俩有些多余了。” 苏红在水缸旁边洗菜，张向南抱着小闺女贴在那里有说有笑。 苏红也不喊着离婚了，小丫头也不叫他大坏蛋了，一家三口是那么的和谐。 明明哥俩杀鸡的地方就在旁边，可他们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一个眼神都没给。 “女人总是这么善变，不分年龄，老弟啊！以后对自己好一点。” 张胜利用力的点了点头。 张曙光有感而发，张胜利深以为然。 “营长，您睡醒了？” 这时，李立新挑着两桶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挑水去了？我还以为你还在村口忽悠婶子大娘呢！” “哪能呢！下午你们从嫂子家回来，我就想跟着回来了，可又怕耽误您一家说话，我就勉为其难的在村口又待了一会。” 李立新没有撒谎，当时他真想跟着回家来着，可又怕看到营长对嫂子卑躬屈膝，怕看到老爷子抡圆了巴掌朝着营长脸上打。 领导的黑历史，那是随便可以看的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别看营长训练时是个活阎王，可他在家的地位并不算高。 “一个大小伙子，能跟一群老娘们扯一下午，你也是个人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关上门在家里，张向南怎么都可以，就怕李立新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把自己的糗事给说出来。 张向南从小在村里长大，那群老娘们套取情报的能力，他是清楚的。 早上自己一回来，没多久媳妇就哭着带孩子走了，自己脸上顶着个巴掌印，屁颠屁颠的追了出去。 当时门口是有不少人的，以那群老娘们的作风，不好奇打听才怪呢！ “没有，绝对没有，营长放心，我不是新兵蛋子，我也是经受组织考验五六年的老同志了。” 李立新赶紧保证，就差赌咒发誓了。 营长今天的糗事，他一定会坚决烂在肚子里，晚上说梦话都不能说出来。 等家里做好了饭，天已经快黑透了，张向阳才姗姗来迟。 “向阳哥，家里什么都有，你还拿瓶酒干什么？” 张向阳来的时候并没有空手，手里提着一瓶汾酒。 “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一瓶汾酒。 本来是留着过年喝的，不过我向南兄弟回来了，比过年更有意义，更让我高兴，咱们今天就喝了它。” 一回头，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张向阳就看到桌子腿边上，摆着的几瓶茅台酒。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买了这么多茅台酒啊？咱们都不是外人，不用这么破费的。” “我可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么多甲等酒票，都是你侄子搞来的。” 虽然发小在场，张向南也没有为了面子而抢儿子的功劳。 反正是自己的种，儿子越出息，张向南越高兴。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就说我大侄子喝的都是茅台，你还不相信，现在你服了没？我大侄是不是比你还厉害？” “是是是，比我厉害，赶紧坐下喝酒。” 酒菜都已经摆上桌了，张向阳也到了，张向南就招呼着他坐下。 “叔，我婶子弟妹和孩子们呢？” 张向阳紧挨着张庆春坐下。 “他们在东屋吃饭呢。” 老爷子从刚拆封的烟盒里掏了一根烟，递给了张向阳。 “叔，我又不是外人，这么好的菜，就让我婶子和孩子们一起过来吃呗。” 桌子上的菜，把张向阳给吓了一跳。 大块的炖肉，满满一盆肉骨头，还有一条大鲤鱼，一盆小鸡炖蘑菇。 不愧是部队的领导，向南兄弟一回家，这伙食真硬啊！ “不用，我奶奶和我娘在东屋吃饭更自在，我跟我爹可不一样。” 张曙光拧开一瓶茅台酒，边倒酒边抬头说道。 “什么意思？” 张向南不知道大儿子为啥又扯到了他。 “爹，我这是跟我大爷说的，咱们这桌子上有的菜，东屋那边一样不少，我还能亏待了我奶和我娘吗？” 什么话都不用说的太明，张曙光点到为止，张向阳和张向南就都明白了。 “儿子，这一点你比我强，我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傻蛋。 要是我不帮衬那家子白眼狼，把钱留到家里，你们这三年也不能过的这么艰难。” 儿子这是点他呢，张向南打心底感觉到了惭愧。 “好在都过去了，小光争气，向南兄弟也回来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李立新扒在桌角不敢吭声，不管有没有断绝关系，张向东都是老爷子的亲儿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有张向阳打圆场是最合适的。 “爷爷，李哥，向阳大爷，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喝酒，对胃好。” 几人吃吃喝喝，转眼间两瓶茅台酒就进了肚。 第三瓶倒上了以后，张向南开始引入正题。 “向阳哥，小光年龄也大了，该给他安排屋子了。 也是动一次土，我打算把小利的也一块盖出来，你给我找一块宅基地。” 以两人的关系，说什么话完全不用拐弯抹角。 “这个好办，其他东西不敢说，咱村闲地方不少，你有没有中意的？” 张向南两个儿子，本来就应该分两处宅基地，现在他只是要求把宅基地分在一起而已，这个要求，甚至不能称之为要求。 “小光，以后是你要住，你觉得呢？” 张向南当兵多年，村里的空地哪里有主，哪里无主都不清楚，还不如让儿子自己决定，他只管出钱盖房。 “向阳大爷，我这人喜欢清静，不喜欢跟左邻右舍打交道，我家这个位置就不错。 紧挨着我们家老宅，等我和小利以后有了孩子，我爷爷奶奶照顾起来也方便。 再说他们二老以后的年纪越来越大，身边总得有人伺候着。 我爹在外当兵，忠孝难两全，我和小利就就要替父尽孝，承欢在爷爷奶奶膝下。” 家里顿顿大鱼大肉，周围有邻居确实是不方便。 “好孙子，爷爷奶奶没白疼你。” “向阳，你也不用重新划分宅基地了，我两个孙子的房子，就紧挨着我们家来建就行了。” 大孙子的话，让老爷子异常激动，直接就这么定下了。 “行，就听叔的，你们随时都可以动工了。” 正事说完了，几人继续喝酒，六瓶茅台酒，直接被喝了四瓶，张向南的这场接风宴才算是结束。 第1章 猝死 出租屋里，正在熬夜码字的张曙光，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胸口一阵阵绞痛，倒在了他心爱的键盘上。 张曙光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慢慢的飘了起来。 不对，飘起来的是灵魂，因为他看到了趴在电脑桌上的自己。 “醒一醒，张曙光，快醒一醒。“ 任凭自己如何呼喊，趴在电脑桌上的自己都毫无反应。 这下子张曙光急了，自己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吧？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扑街作者，很多读者大大们都在评论区打听自己的住址，要给自己寄特产，骂自己给大家喂屎，可真的罪不至死啊！ 张曙光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灵魂，想要重新进入肉体，可忙活半天却徒劳无功。 “完了，老张家算是彻底销户了，我的书还没有完结啊！” 三年前，张曙光的父母在一次席卷全球的瘟疫中双双离世，现在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走到了人生终点站。 这样也好，最起码没人因为自己的猝死而悲伤。 发现自己的灵魂无法重新归位，张曙光不得不接受现实。 突然，天花板上出现一个空间旋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张曙光的灵魂，朝着旋涡极速靠近。 小时候听姥姥说，人死了以后，会有鬼差引路，第一站是城隍庙。 可这个空间旋涡是怎么回事？是姥姥骗了自己，还是地府与时俱进，以高科技代替了人力。 “地府出品，必是精品，真稳定啊！” 通道外面，到处都是空间乱流，通道里的张曙光，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张曙光的灵魂穿过了时空通道，出现在一片荒山上。 之所以说它是荒山，是因为山坡上的植被和树木很少，大片大片的砂石泥土裸露在太阳光下。 太阳？地府为什么会有太阳？ 不管是电影电视，还是小说网剧，只要描绘到地府，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不分白昼黑夜。 假的，都是骗人的，看来编剧也没怎么来过地府。 张曙光飘在空中，看着山坡上有不少的老人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挎着篮子在找着什么。 估计是生前没有积德行善，到了地府也要在这里受苦。 张曙光漫无目的的在空中飘着，好奇的看着山上的一切。 刚来地府，周围的一切对张曙光来说都是新鲜的。 飘近了才发现，这群破衣烂衫的孤魂野鬼，是在挖山坡上的野草。 这不是破坏生态平衡吗？怪不得山坡上光秃秃的。 张曙光在好几个人面前飘过，却没人多看他一眼，依然扒拉着山坡上的野草。 孤魂野鬼这么排外吗？见到自己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 “这位大娘，你们挖野草干什么啊？” 算了，自己毕竟是新来的，姿态还是放低一点吧。 可令张曙光恼火的是，自己都赔着笑脸先打招呼了，面前这位大娘，连点反应都没有。 不死心的张曙光，连续问了好几个人，可结果都是一样。 怪不得他们在这里受苦呢，死了还这么没礼貌，该！ 无奈，张曙光的灵魂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在一个偏僻的山沟里，看到一老一小祖孙两个。 “小光，你慢一点，手抓稳，脚踩实，注意安全。” 树底下的老太太抬着头，紧张的看着树上的少年。 “奶奶，您放心吧，没事的。” 树上的少年，一边回答老太太的话，一边手脚麻利的捋着树叶，放在身上挂着的篮子里。 因为树梢上的树叶更嫩一些，少年又往上攀爬了一段距离。 “咔嚓……”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 细树梢禁不住少年的体重，一声脆响以后，树枝连同少年一起从树上跌落。 少年瘦弱的身体，如同一个破口袋一样摔在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脚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小光，小光，你怎么样了？不要吓奶奶！” “小光，你快醒醒。” 老太太跌跌撞撞的跑到少年身前，又是喊又是晃又是掐人中，地上的少年还是一动不动。 “妈呀！怪事都让我碰上了，鬼还能再死一次吗？” 一旁的张曙光没有走远，也没有上前，就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老太太放下孙子，一口气爬上山坡，朝着远处的其他人求救。 “乡亲们，我孙子小光从树上摔下来了，求求大家救救他吧！” 听到老太太的大声呼救，远处挖野草捋树叶的其他人，木然的抬头看了看，又再一次低下头忙自己手头的事情。 “一个叛徒的儿子，死了就死了，还有脸求救。” “他春歌婶子，说话别这么恶毒，向南还在的时候，没少帮衬过你家，咱们村子里谁家有点事，人家都是跑前跑后的。” 有看不过眼的大婶说了句公道话。 “他二大娘，漂亮话谁不会说？你心疼他们孤儿寡母不容易，你去帮忙啊！反正我们家是坚决要跟叛徒家庭划清界限。” 随着李春歌话音落地，其他有心过去帮忙的人，也都低下了头。 三年前，在南疆当兵的张向南，突然失去了联系，他爹张庆春找了过去，组织上明确说明，张向南投敌了。 消息传回张庄以后，支书马上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严厉批评了张向南的这种投投敌行为。 会议之后，原来和张向南一家关系好的人家，一个个避之不及，再也不跟张向南一家来往了。 张向南一家，本就住在村子最西头的山脚边，一夜之间，村西成了社员们的禁地，走路都要绕着走。 张向南的大哥张向东，是个要求进步的人，两口子当天就来到张向南的家，要接老两口去他家住。 老两口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投敌，哪怕组织说了，他们也不相信，当然不愿意跟大儿子走。 现在二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他们老两口再一走了之，二儿媳妇带着三个孩子还怎么活啊！ “爹，娘，你们可想好了，我们大房肯定是要跟叛徒断绝关系的，如果你们还执迷不悟，以后的养老钱一分也没有。” 图穷匕见，老大张向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老大，做人要讲良心，你们家盖新房子，老二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的津贴拿出来给你们用了。 苏红一句埋怨也没有，还去你家给你们帮忙，现在你们就是这么回报你弟弟一家的吗？” 老太太指着大儿子夫妻，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第2章 借尸还魂 “娘，一码归一码，以前我们是亲兄弟，他帮助我我感激。 可他现在当了叛徒，我就要及时和他划清界限。 你大孙子张大宝马上高中毕业了，如果有这么个叔叔，别说找工作了，以后娶媳妇都难。” 老两口劝也劝了，骂也骂了，都阻挡不了张向东断绝关系的决心。 以前的情分恩断义绝，也包括他借张向南的钱，全部一笔勾销。 临走时更是对苏红放下狠话，要钱一分也没有，不服你们可以去乡里告状。 就这样，张庆春老两口，带着二房一群孤儿寡母，在村民的排挤霸凌下，苦苦挨了三年。 眼瞅着无人帮忙，无奈之下，老太太只得重新返回山沟，来到孙子身前。 “张曙光，回来了！” “张曙光，快回来了！” “张曙光，三魂七魄速速归位了！” 老太太实在没办法，只能用农村叫魂的土办法来救孙子。 嘿，小刀割屁股，张曙光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对着一个孤魂野鬼叫魂，叫的回来吗？ 等会！张曙光？这个少年居然跟自己同名同姓？ 张曙光并没有惊讶太久，老太太的招魂术，可比四合院里的贾张氏灵多了。 地上躺着的少年，身上仿佛出现了磁场一样，张曙光的灵魂不受控制的朝着少年飘去。 灵魂进入肉身的一刹那，少年十六年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让张曙光了解了少年短暂的一生。 原来这里不是地府，是地球的平行世界蓝星，自己这是借尸还魂了呀！ 山坡上的人，为什么面黄肌瘦，破衣烂衫？因为现在是蓝星的1960年。 他们哪里是受刑挖野草啊？那是在野草中翻找野菜充饥。 张曙光是地球上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标准的零零后，虽然出身农村，可他还真不认识野菜。 躺在奶奶怀里的少年，胸口有了起伏，慢慢恢复了呼吸。 张曙光还在适应着新的身体，接受新的身份和记忆，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对于新的身份，新的时代背景，张曙光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作为一个扑街作者，穿越文和年代文他不光看过，还自己写过。 按照设定，一般情况下穿越者都有标配金手指。 穿越者，一般都是这一方世界的主角，既然老天让自己穿越，没道理让自己窝窝囊囊的活着。 所以哪怕身处饥荒年代，又是叛徒家庭出身，张曙光也丝毫不怵。 “张曙光，回来了！” 奶奶的呼喊，嘶哑中带着惶恐，悲伤中带着绝望。 一滴眼泪，重重的砸在张曙光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强烈的饥饿感和后背的疼痛感，差点让张曙光再次昏死过去。 饿，太饿了！ 张曙光感觉自己的胃在一抽一抽的疼。 作为地球的平行世界，蓝星的发展轨迹和地球相差不多。 五八年成立公社，五九年开始施行大伙食堂，开启了吃饭不要钱的短暂辉煌。 大伙食堂，背离了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正确发展路线。 一听吃饭不要钱，饿了多年的社员们，还能跟你客气？那不得敞开了吃？ 短短一年，全国各地的大伙食堂纷纷倒闭。 张曙光穿越过来的时间节点，就是三年饥荒的开始，一九六零年。 每家分了五十斤棒子面，直接宣布大伙食堂解散。 棒子面，不是大家想象中金黄金黄的玉米面，而是连玉米芯一起粉碎的棒子面，颜色白里透着灰，吃起来喇嗓子。 粮食少还不算，家家户户连口铁锅都没有，前两年大炼钢铁，都给收上去了。 聪明人还能藏把菜刀和剪刀，觉悟高的人家，门上的铁钉都扣下来上交了。 张庄背靠大山，原本张曙光不应该饿成这样，倒霉就倒霉在原主那个叛徒爹身上。 战争胜利不过十年时间，大家对敌人的仇恨很深，特别是叛徒和汉奸，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祸不及妻儿，能让张曙光一家继续在张庄生活，已经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法外开恩了。 留下他们一家在村里自生自灭，已经是乡亲们作出最大的让步了，相处中的冷言冷语，排挤孤立是免不了的。 野菜和蘑菇多的地方，社员们根本就不允许张曙光一家靠近。 张庆春和苏红要上工挣工分，张胜利和张婉婉年龄还小，刘桂香只能带着大孙子张曙光，去一些偏僻的山沟里碰碰运气。 “奶奶，我没事。” 张曙光并没有外伤，只是摔岔了气，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老太太叫魂，阴差阳错的叫来了地球上张曙光的灵魂。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光，咱以后再也不上树捋树叶了，起来活动活动，看摔坏了哪里没有！” 看到孙子醒了过来，刘桂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曙光在奶奶的搀扶下，忍着饥饿带来的眩晕感，勉强站起身来。 “小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奶奶，别担心，我没事。” 张曙光活动着四肢。 “那就好，咱们现在就回家。” 老太太也不打算挖野菜了，刚才大孙子可把她给吓坏了。 其实大儿子张向东家里，还有两个儿子都比张曙光要大，可因为张向南的事情，那两个孙子在村子里见了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打，把自己当阶级敌人看待。 既然他们眼里没有爷爷奶奶，立志要断绝关系，那就当没有那两个孙子算了。 “好，咱们回家。” 虽然骨头没事，但摔这下子疼也是真疼，爬树肯定是爬不了了，索性还是回去算了。 一路上，张曙光心里默默喊着系统，可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张曙光的心不停的往下沉。 不会吧，不会真的没有系统吧？这种天崩开局，如果没有系统帮忙，真的会饿死人的。 虽然祖孙俩走得不算快，但他们家本就住在山脚，两人很快就到了家。 “奶奶，大哥，你们回来了？家里的鸡我已经喂过了，妹妹也很乖，没有哭闹。” 隔着栅栏门，院子里的两个孩子高兴得迎了上去。 大一点的是男孩，今年八岁，名字叫张胜利。 小的是女孩，今年才三岁，名字叫张盼盼，意思是盼望着张向南能早点回来。 张向南失踪的时候，张盼盼还在苏红的肚子里。 第3章 裤子都脱了，居然没有反应 张向南当兵多年，回家探亲的时间也不固定，在家待不上几天就要回去，所以张曙光兄妹三个，年龄相差很大。 “好，好孩子。” 刘桂香挎着篮子，和孙子孙女一起走进院子。 “大哥哥，抱抱。” 小丫头光着小脚，因为营养不良，走起路来还不太稳当，身上穿着一身土布衣服，明显是旧衣服改的。 “盼盼乖，你大哥累了，奶奶抱你。” 刘桂香赶紧把篮子交给二孙子张胜利，弯腰抱起孙女。 “小光，你赶紧回屋歇一会，等午饭好了奶奶叫你。” 老太太心疼大孙子，让他赶紧回屋歇着去。 因为张向南当兵多年，每个月都有津贴，所以家里的住房，在村子里算是数得着的。 正房三间，中间一间是客厅，一家人吃饭也在这里，算是餐客一体吧。 张庆春和刘桂香住在东边卧室，张曙光和张胜利兄弟俩住西边卧室。 东厢房也是三间，其中两间是套房，苏红带着小闺女张盼盼住在里边，还有一间是厨房。 西边没有房子，一个鸡圈里边，养着三只母鸡，家里的油盐酱醋，全靠着鸡屁股银行。 “行，那我歇一会。” 张曙光饿得两腿发软，摔得浑身酸疼，也就不再逞强。 刚进到客厅，中堂条案上的黄铜烛台，引起了张曙光的兴趣。 以前的条案上，奶奶供奉着神像，后来换上了伟人像，黄铜烛台也就荒废了。 相比于蜡烛，煤油灯明显更有性价比，虽然煤油灯会有黑烟，但架不住它价格便宜啊！ 农村人，有几个不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这是一个常态。 张曙光走到条案旁边，用手触摸了一下黄铜烛台。 【系统绑定中，恭喜宿主绑定万界买卖系统。】 【新手大礼包发放中，请注意查收。】 【系统检测到清代黄铜烛台，售价一千金币，是否出售。】 一连三条系统公告，在张曙光脑海中响起。 他来了，他来了，系统朝我走来了！张曙光陷入巨大的惊喜之中。 系统果然是每一个穿越者的标配，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刚才张曙光忐忑了一路，生怕自己是个例外，会成为一个没有金手指的穿越者，现在终于踏实了。 “出售。” 张曙光手里的黄铜烛台突然消失，系统提示到账一千金币。 如法炮制，张曙光又把“罪恶”的双手伸向了另一个黄铜烛台。 “神佛老爷，等小子以后发达了，给你们用香油点长明灯。 怕奶奶供奉的神佛怪罪，张曙光在心里默默许了愿。 猝死，灵魂，穿越，借尸还魂，今天张曙光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他用自己前世三流本科的文凭，根本解释不了这光怪陆离的一切。 一对黄铜烛台，卖了两千金币，张曙光心满意足的回到卧室，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研究自己的系统。 “系统，该说不说，你这个界面有点太粗糙了吧？” 自己的系统很简单，一目了然，与其说是一个系统，不如说是一个简陋的网店。 【系统：万界买卖系统。】 【今日商品：精品五花肉，40金币每千克。五常大米，30金币每千克。富强面粉，5金币每千克。红薯，5金币每千克。】 商品不多，在这个年代个个实用。 【金币：2000】 【新手大礼包一个。】 “开启新手大礼包。”张曙光在心底默念一声。 【恭喜宿主获得大力丸一颗，强身健体丸一颗。】 两颗丹药，出现在系统空间里。 “奶奶，我出去一下。” 家里好几天都断粮了，张曙光要出去一趟，大米白面和五花肉暂时不方便拿出来，红薯是没问题的。 还有系统送的丹药，张曙光也不知道会不会像玄幻小说中写的那样，吃完后洗经伐髓，一身污垢比屎还要臭。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出去找个水潭再吃丹药吧。 “大孙子，你要去哪里啊？” 刘桂香放下怀里的孙女追了出去，今天她差点就失去大孙子了。 老太太很确定，大孙子当时真的已经死了，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了。 “奶奶，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您放心吧，我不上树。” 张曙光头也不回，快步走出院子，朝着山上走去。 别问为什么不跑，实在是饿得跑不起来啊！ 翻过两道山梁，张曙光在一个小水潭前面停下脚步。 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丹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自己就这一套单衣，万一排出满身的污垢，自己就没衣服穿了。 反正周围也没人，张曙光直接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做好准备，张曙光把两粒丹药全部放在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为一道暖流滑进腹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这？我裤子都脱了，你一点反应都不给对吧？ 要说一点变化没有好像也不对，最起码后背不疼了。 张曙光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虽然不算白，但还算干净。 不管了，脱都脱了，还是洗洗吧。 张曙光纵身一跃，跳进水潭。 从水潭里爬出来后，张曙光觉得自己更饿了。 花了50金币，买了20斤红薯，在水潭里简单洗了洗，张曙光拿着红薯就啃。 脆甜，还是红心的。 一连吃了两个，张曙光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大意了，应该拿个背篓的。 看着石头上一大堆的红薯，张曙光陷入了沉思。 没办法，张曙光脱下刚穿上的上衣，勉强把二十斤红薯包了进去，然后抱着朝家里走去。 不得不说，系统给的东西真好，吃了强身健体丸和大力丸以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20斤红薯轻若无物。 张曙光的家距离后山很近，再加上也没人跟他们家来往，所以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大哥，你抱的是什么呀？” 八岁的张胜利很懂事，伸手就要去接大哥手里的东西。 “胜利，别倒手了，太重你抱不动。” 二十斤，对一个缺乏营养，肚子里没食的八岁幼童来说太重了。 “奶奶，我在山里捡的红薯，煮一些晚上吃吧。” 张曙光把红薯一股脑倒在厨房空着的米缸里。 “小光，这是你在山上捡的？” 老太太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4章 捡来的红薯 后山上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比老太太更清楚了。 别说野菜，蘑菇了，就连不是太苦的草根树叶，都被村民们扫荡一空。 现在还能留在山上的，都是又苦又涩，难以入口的东西。 大孙子去山上转一圈，就带回来几十斤的红薯，老太太是不相信的。 再说了，现在也不是种红薯的季节啊！ 红薯夏天种植，秋天收获，现在生产队的红薯才刚刚种下。 “奶奶，盼盼要看好吃的。” 米缸在架子上放着，三岁的张盼盼，在地上干着急。 虽然她不知道哥哥带回来的是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吃的。 奶奶和娘平时做饭的时候，小丫头看到过，都是从这个大大的缸里往外拿东西。 “奶奶，您就放心吧，这么多红薯，除了生产队的仓库，谁家也拿不出来。 仓库大门的钥匙，大队长恨不得串到肋骨上，您不会觉得我是在生产队仓库里偷的吧？” “那倒不会，我大孙子手脚干净，干不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老二媳妇把三个孩子教育的很好，这一点老太太还是有信心的。 “奶奶，盼盼想吃。” 小丫头仰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桂香。 “好，中午咱们就吃红薯。” 想不通就不想了，家里都断粮两天了，全靠野菜和树叶子顶着，一点营养也没有，再顶又能顶几天呢！ “胜利，厨房里热，带妹妹出去玩，我帮奶奶烧火，等爷爷和娘下了工，咱们就能吃上红薯了。” 按道理说，十六岁的张曙光，如果上工的话，一天也能挣八个工分。 可家里实在是没东西吃了，爷爷奶奶商量以后，这几天就不让他去上工了，让张曙光和奶奶负责进山找吃的。 原来的灶台，肯定是不能用了，公社下来的人，挨家挨户收铁锅，他们家当然也无法幸免。 厨房的空地上，用石头支起一个陶罐，就是简易的灶台了，六十年代初期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这么做饭。 一个陶罐煮野菜树叶子汤，一个陶罐煮红薯，张曙光掌握着两个火灶。 “奶奶，您出去凉快会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年头也没有调料，野菜树叶子汤里，就放了一点盐巴。 “还是让奶奶来吧，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女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大小伙子围着锅台转呢！” 刘桂香是旧社会过来的人，认为做饭天生就是女人的事情。 “奶奶，一家人还论什么男女，您也说了，我已经是大小伙子了，总不能让您一个老人忙活，我在一边看着吧。” “行，我大孙子孝顺，那你掌握着火，我去看着盼盼。” 小丫头连双鞋子都没有，小孩子又没有自我保护意识，一不小心就会扎到脚。 奶奶出去以后，张曙光一边看着火，一边想着以后的打算。 家里缺衣少食，家里人都不能说是营养不良了，说是苟延残喘也毫不过分，当务之急，就是让家里人吃饱穿暖。 直接从系统里买粮食，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可怎么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是个难题。 张曙光努力想着前世看的年代文，男主一般都是打猎，钓鱼，逛黑市。 小说永远只是小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虽然背靠大山，可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猎和钓鱼的经验。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自己已经穿越过来了，系统也到位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陶罐里的野菜树叶子汤开始沸腾，绿色的汤汁不断翻滚，空气中飘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自己这是在做饭还是在熬药，张曙光也有些迷糊了。 做好了饭，张曙光把火从陶罐底下撤了出来。 时间也来到中午，下了工的张庆春和苏红，一前一后的走进院子。 “爷爷，娘，你们下工回来了？大哥已经做好饭了。” “爷爷，七红薯。” 中午有吃的，两个孩子特别高兴。 “哪来的红薯？老婆子，你去大队部借粮了？” 张庆春把锄头靠篱笆放下，弯腰抱起了光着脚丫的小孙女。 事实证明，家庭是否和睦，跟贫穷或者富贵都没有关系。 “借什么粮？大队部如果有粮，还能轮得着咱们借？现在家家户户谁不缺粮？红薯是大孙子在山里捡的。” 虽然自己不相信红薯是捡的，可也没有其他来源了啊！ “捡的？” 张庆春把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大孙子。 “爷爷，真的是在山里捡的，您只管吃就好了。” 解释不清，张曙光也就不再解释了，只要自己自己一口咬死，爷爷奶奶总不至于刑讯逼供吧！ “大孙子，人穷志不短，不管什么时候咱都要走正道。” 张庆春活了六十多年，是一个很通透的老头子。 他固然相信大孙子的人品，可也知道，人一旦饿急眼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您老就放心吧，你大孙子不偷不抢，再说了，现在谁家有红薯让我偷啊！” “你说这话我不跟你抬杠，要是谁家真丢了红薯，还不把天给捅漏了！” 张庆春一想也对，自己家断了粮，其他人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壮劳力多的人家，分的粮食多一点也多的有限，可他们吃的也多啊。 现在家家户户缺粮，大孙子要真是从别人家偷的，现在村子里早闹翻天了。 一家人到齐了，张曙光端着陶罐，刘桂香端着放满红薯的筐子，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今天我煮的红薯多，大家都吃饱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周围，刘桂香负责分饭。 “娘，小光捡了多少红薯回来？” 苏红看着满满一筐红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家里断粮，苏红作为一个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少吃或者不吃，省出一口给孩子们。 长期的饥饿，再加上高强度的劳动，此时的苏红，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如果再不吃口正经东西，今天晚上睡下，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起来。 三年饥荒，饿死的都是种粮食的农民。 “约摸着能有个二十多斤吧，儿媳妇你赶紧吃，现在不是省口粮的时候，再不吃东西身体会扛不住的。” 刘桂香拿了一个红薯塞到苏红手里。 第5章 挖陷阱 对于二儿媳妇苏红，老两口是打心底里感激的。 嫁进老张家多年，一直任劳任怨，为二儿子生儿育女，替二儿子孝敬父母。 二儿子出事之前，拿津贴帮助老大一家建房子，儿媳妇没有一句怨言。 二儿子出事以后，老苏家过来要接闺女回去，苏红说什么也不走，为此还跟亲爹娘吵了一架。 二儿子被认定为叛徒，在这个火红的年代，名声绝对是顶风臭十里，苏红要真的想离婚，和自己一家划清界限，公社绝对是会支持的，乡亲们也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可苏红并没有那么做，她始终相信自己呢男人，相信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情。 “娘，您辛苦一上午了，把妹妹给我，您赶快吃饭吧。” 张曙光从苏红怀里接过妹妹，让她能好好吃饭。 穿越过来以后，张曙光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对苏红这个母亲，张曙光打心底里钦佩。 张曙光揭开红薯皮，吹凉了喂到了妹妹嘴里。 除了张曙光之外，其他人都是带皮一起吃，只要能入口的东西，就没有浪费的。 “哥哥，红薯好甜啊！” 红薯刚一入口，小丫头的眼睛一亮，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张曙光很有耐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怀里的妹妹。 “小光，你也是大小伙子了，有自己的秘密也是正常的，但要记住一点，做什么事都要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张庆春捡起桌子上大孙子揭下的红薯皮放在嘴里，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条案，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知道了爷爷。” 张曙光没明白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但长辈说话了，只管先点头答应肯定没什么毛病。 其实老爷子一看到红薯端上来，提着的心就放了一半。 筐子里的红薯，足足有成人的两个拳头大小，而且个头均匀，自己生产队可种不出这种品质的红薯。 拿了一个咬上一口，看着里面紫红色的果肉，品着嘴里软糯香甜的味道，张庆春的心彻底放下了。 这就不是当地的品种，估计是大孙子拿黄铜烛台换的，怕家里人担心，才没敢说实话。 一顿煮红薯，全家人吃得异常满足，特别是张曙光怀里的小丫头，嘴里咀嚼着香甜软糯的红薯，一双大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双小腿不由自主晃荡着。 吃完了午饭，一家人各自回屋休息，难得吃上一顿饱饭，可不能胡乱动弹。 下午，爷爷和母亲又去上工了，刘桂香坐在堂屋门口，看着小孙子和小孙女在院子里玩耍。 张曙光双眼放空，还在思考着怎么能把空间里的东西合理的拿出来。 目光瞟过靠墙放着的铁锹上，张曙光有了主意。 自己可以上山挖陷阱啊，虽然自己不是专业的猎人，但挖陷阱不需要技术，靠的是运气。 反正吃过大力丸以后，自己的力气涨了不少，挖几个陷阱，对现在的张曙光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运气好，能抓到野猪什么的，不但可以改善家里的伙食，还可以卖给系统获取金币。 就算是运气差，抓不到猎物，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奶奶，您在家歇着吧，我去山上转一圈。” 说干就干，张曙光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大孙子，你还要进山啊？家里有这么多红薯，省着点吃也能对付个十天八天的。” 因为上午的事情，刘桂香不想让孙子再往山上跑。 “奶奶，我不上树，不下水，就是想去山上挖几个陷阱，看看能不能抓个野兔什么的打打牙祭。” 张曙光指了指院子里的铁锹说道。 “费那个力气干什么？打猎哪有那么容易，我看村子里几个老猎人，经常都是空着手回来。” 刘桂香说的是实话，并不是为了不让所以上山而故意哄他。 以前风调雨顺时，乡亲们也没人进山找吃的，偶尔采个蘑菇，摘个野果，也不过是吃个新鲜。 那时候，山里枝繁叶茂，动物成群，动不动还会有野猪下山糟蹋庄稼。 现在不行了，地里的收成，被喊到了亩产万斤，交完公粮，屁也剩不下，社员们辛苦一年，只能靠红薯和替代粮充饥。 家家户户缺粮断炊，没办法只能进山找吃的。 猎枪，弓箭，捕兽夹，陷阱齐上阵，现在的后山外围，别说野猪和野兔了，现在想找个耗子都难。 刘桂香不想让张曙光上山挖陷阱，只是不想让他白费力气。 刚吃了一顿饱饭，还不如在床上躺一会儿，还能多扛一会儿。 “奶奶，让我试试吧，如果抓不到猎物，以后我也就死心了。” “那行，你去吧，早点回来，天黑了在山上不安全。” 大孙子也是为了改善家里的困境，刘桂香也不想太打击他。 “行。” 张曙光拿上柴刀，扛起家里的铁锹出了门，朝着后山走去。 进山以后，张曙光在外围根本就没有停留，径直朝着深山里走去。 外围别说野生动物了，地上的野菜和树上的树叶子都被扫荡一空。 在外围挖陷阱，抓到社员的几率，都比抓到猎物的几率要大。 一直翻过好几道山岗，直到进入大山深处，张曙光才停下脚步。 大山深处，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都照不进来，连温度都比外面要低上几度。 地上腐叶很厚，走上去有些松软，动物的粪便随处可见，证明这里很少有人涉足，野生动物很多。 “就这里了。” 张曙光对周围的环境很满意。 因为服用过强身健体丸，翻山越岭的张曙光丝毫没觉得累。 找了个靠近山沟的地方，张曙光开始了陷阱的挖掘。 挖出来的枯枝腐叶，还有下面的碎石沙砾，直接扔到了山沟里。 在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的加持下，张曙光手里的铁锹如同神兵利器一般，坚硬的砂石地被他轻松破开，很快就挖出了一个直径一米，深一米五的陷阱。 两个小时后，五个陷阱全部完工，张曙光用柴刀砍了一些直径三公分的硬木，把一头削尖，埋到陷阱底部。 用树枝把陷阱盖上，又在上面铺上树叶和浮土，然后再盖上一层腐叶。 最后一步，张曙光花了30金币，买了两斤五常大米，洒在了五个陷阱上面。 第6章 收获 “你可得争点气啊，五常大米我还没吃过呢！” 张曙光站在陷阱旁，嘴里嘟囔着。 前世的超市里，卖五常大米的不少，可据五常当地的老百姓说，超市里的五常大米都是假的。 五常是一个县级市，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每年的产出，还不够特权阶级消耗呢，老百姓还是别想了。 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以后，张曙光扛着铁锹原路返回。 到家以后，正在做饭的刘桂香，看到全须全尾的大孙子，才算是放了心。 连去带来不到一个下午，又能挖出什么陷阱呢？老太太也没有多问，就当是小孩子瞎胡闹了。 中午吃了一顿干的，晚上就不能在这么奢侈了，刘桂香煮了一陶罐的红薯叶菜汤，晚上不用干活，对付一口就行了。 灾荒年间，每一粒粮食都要精打细算。 吃完了晚饭，一家人趁着天色还没有黑透，简单洗漱一下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哥，你今天挖了陷阱，你说能抓到野兔吗？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六十年代的农村，除了过年时杀年猪，其他时间很少能吃到肉。 “我也不知道，明天早上我就去山上看看。” 对于陷阱，张曙光也满怀期待，如果真的能成功，以后家里的日子将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系统卖的东西，自己也能毫无顾忌的拿出来，对家里人说是用猎物换的就可以了。 “明天我能跟着你一起上山吗？” 爷爷和娘要上工，奶奶和大哥要去山上找吃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张胜利在家里带着妹妹。 村子里的孩子是不少，可没人愿意跟他玩，见了他还会朝他丢石头，吐口水，骂他是叛徒的儿子。 时间久了，张胜利就不愿意出门了，和妹妹的活动范围，只局限在自家的院子里。 “不行，我挖陷阱的地方有些远，要翻好几座山，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 明天你就在家里等着，如果能够抓到猎物，大哥让你吃肉吃到饱。” “好，我听大哥的。” 张胜利毕竟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和张曙光聊了几句，就带着对肉的渴望，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听着小家伙在睡梦里还在吧嗒嘴，张曙光不由得哑然失笑，希望那几个陷阱，不会让小家伙失望吧。 前世的写作经历，让张曙光的生物钟有些颠倒，再加上床板实在太硬，实在是有些睡不着。 拉出系统，看着五花肉和大米白面，又看了看金币余额，还是决定先买点粮食屯起来。 今天刚刚绑定了系统，他也不知道系统只有这三种商品，还是明天就会刷新掉，安全起见，还是囤一些吃的才是正途。 卖掉家里的一对黄铜烛台，收获了两千金币，白天买红薯花掉50金币，买五常大米花掉了30金币，现在余额还剩1920金币。 余额还很充裕，先换点吃的囤着。 买了100斤红薯，花掉250金币，买了10斤五花肉，花掉200金币，买了100斤面粉，花掉250金币。 犹豫了半天，张曙光到底是没舍得买五常大米，30金币每千克，还是有些贵了，张曙光决定留一些金币，以备不时之需。 “金币太不经花了。” 看着1220金币的余额，张曙光心里也有些慌。 如果明天陷阱没有收获，可能他就要去黑市碰碰运气了。 年代文里都说，黑市有人拿古董和黄金换吃的，到底是真实情况，还是作者的臆想，张曙光也不敢肯定。 不知什么时候，张曙光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大哥，我和二哥都起来了，你还要睡觉啊！” 感觉有人在晃自己的手臂，张曙光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有两个羊角辫。 六十年代的木床，要比后世的床高上不少，小丫头站在床边，只能看到一个头顶。 “大哥，我不让妹妹打扰你睡觉，可是她不听。” 张胜利低下头，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我也该去山上看看陷阱了，爷爷和娘呢？他们有没有去上工。” 在原主的记忆里，家里是从来都没吃过早饭的。 “他们已经上工了，奶奶也已经去山上挖野菜了，奶奶走之前，让我们不要打扰你睡觉。” 张胜利是个老实孩子，问一句答一句，成长的环境让他的性格有些自卑。 “好，你们俩在家乖乖的，如果我挖的陷阱能够有所收获，今天咱们就可以吃肉肉了。” 张曙光翻身起床，揉了揉弟弟妹妹的小脑袋，简单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一边上山，张曙光默默的打开了系统界面，看看商品有没有刷新。 【今日商品：五常大米，30金币每千克，新疆长绒棉：20金币每千克，玉米面：5金币每千克，一级花生油：30金币每千克。】 除了五常大米，其他三种商品已经刷新了，张曙光大概摸清了系统的规则。 当天交易过的商品，就会被刷新掉，没有交易过的商品，就会被保留到第二天。 沿着昨天的路，张曙光来到他布置陷阱的地方。 第一个陷阱没有被触发，不过上面的五常大米没有了，应该是野鸡或者别的鸟类吃完飞走了。 第二个陷阱被触发了，不过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洞穴，还有一堆浮土，应该是野兔打洞跑掉了。 没办法，虽然张曙光在陷阱底部插了不少尖利的木刺，可野兔的体重太轻，木刺不足以给它带来伤害。 第三个陷阱和第二个如出一辙，除了洞穴比上一个陷阱更小一些。 “看来我的运气并不怎么样。” 前三个陷阱的失败，让张曙光有些沮丧。 垂头丧气的来到第四个陷阱旁，里面的猎物让张曙光激动得差点没蹦起来。 成年野山羊，而且是两头，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体验到打猎的快乐。 两只野山羊被牢牢的钉在陷阱底部，尖利的木刺透体而过。 野山羊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死亡，连放血的步骤都省掉了。 有了收获，张曙光心中大定，步伐轻快的朝着最后一个陷阱走去。 距离陷阱还有五六米远，张曙光就能听到陷阱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肯定也是个大家伙。” 最后一个陷阱，也没让张曙光失望，里面有一头一百多斤的野猪。 野猪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虽然木刺透体而过，可野猪还留着一口气，时不时的还会挣扎一下。 两头野山羊卖给系统，野猪拖回去留着吃，暂时不用为吃的发愁了。 第7章 火烧猪 【检测到成年野生野山羊一只，请问是否出售？】 “是。” 【出售成年野生野山羊一只，获得3000金币，当前余额4220金币。】 【检测到成年野生野山羊一只，请问是否出售？】 “是。” 【出售成年野生野山羊一只，获得3000金币，当前余额7220金币。】 “发了发了，一波肥啊。” 钱是英雄胆，有钱就有底气，张曙光二话不说，大手一挥花了1500金币，买了100斤五常大米。 大米就要吃正宗五常的，吃其他大米我喇嗓子。 【当前余额：5720金币。】 张曙光又花了1000金币，购买了100斤棉花，原主的记忆里，取暖基本靠抖，想想都害怕。 花生油也要买一些，以后炒菜用的到，放在系统空间里慢慢往出拿。 想了想，张曙光又花了300金币，买了20斤花生油。 空间里有五常大米和富强面粉，暂时就不买玉米面了，留着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看明天会不会刷新掉。 【当前余额：4420金币。】 果然，赚钱令人愉悦，消费令人愉悦，此时的张曙光，就感受到了双倍的快乐。 该卖的卖掉，该买了买好，陷阱里的野猪也断了气。 张曙光把野猪弄出陷阱，把五个陷阱全部恢复好，又重新撒上了大米。 “大功告成。” 张曙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自己恢复的陷阱表示很满意。 看着血次呼啦的野猪，张曙光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扛是不可能的，自己就这一件衣服，弄脏了就没得穿了。 张曙光一手提着柴刀，一手拉着野猪的一只后腿，拖着野猪健步如飞。 翻过几道山梁，远远的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家。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进山挖野菜捋树叶的社员都已经回了家，山坡上一个人也没有，正好方便张曙光回家。 刘桂香挖野菜也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院子里摘野菜，张胜利和张盼盼就蹲在奶奶身边。 听到栅栏门被推开，祖孙三人一抬头，正好看到张曙光，还有被他拖在身后的大野猪。 “哥哥，你真的抓到野猪了？” 张胜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得音调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肉肉，肉肉。” 小丫头在一旁拍着小手，大哥有的时候说了，如果陷阱有所收获，中午就让全家吃肉肉。 刘桂香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走到门外，朝着外面四处看了看，然后麻利的关上栅栏门。 “大孙子，这是你挖的陷阱抓到的？路上有没有让人看到？” 山上的一切，都归集体所有，虽然没有形成文字，但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平时挖野菜，打柴没人管你，运气好套只兔子，打只野鸡，也没人管你，可如果打到大猎物，只要被人撞见，肯定是要上交一部分的。 “奶奶，挖野菜的都回去了，没人看到。” “那就好，那就好，这么大的野猪，应该怎么收拾呢？”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李桂香乱了分寸，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奶奶，您别管了，我自己来就行。” 张曙光很理解奶奶和弟弟妹妹的激动，常年野菜都吃不饱，突然看到一头一百多斤的大野猪，又怎么能保持镇定呢。 烧水烫毛是不可能了，家里也没那个条件，不过这也难不住张曙光。 前世小视频兴起，张曙光特别爱看各地风土人情和特色美食的视频，云南大理的火烧猪，他正好看过。 虽说百看不如一练，很多时候都是一看就会，一练就废，可张曙光也没想着要吃生皮，只要能把野猪身上的毛烧干净就行了。 张曙光把野猪拖到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又去厨房抱了稻草和玉米秸秆过来。 火烧猪，一定要用稻草，稻草的火虚，这样才能把猪皮烧得金黄而不焦。 干柴的火太实太猛，很容易把猪皮烤成焦炭。 “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张胜利有些好奇。 五岁以前，他们的父亲还是一名光荣的军人，那时候张胜利是看过杀年猪的。 要把猪放在一口巨大的铁锅里烫一下，然后很轻松的就能把猪毛刮掉。 “烧猪毛。” 张曙光把稻草盖在野猪身上，然后用洋火点燃。 这时候的火柴都是国产的，可老百姓还是习惯性的叫它洋火。 “就像烧红薯，烧土豆一样吗？” 小丫头蹲在野猪旁边问道，去年粮食还没那么短缺，大哥给她烧过红薯和土豆。 “差不多吧，妹妹，你往后蹲一点，小心别被火熏着。” 张曙光把双手放在妹妹的腋下，把她往后挪了挪。 干透了的稻草，燃起了熊熊烈焰，空气中很快就弥漫起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猪毛在跟着一起燃烧。 稻草火急但不持久，很快就熄灭了，张曙光用铁锹把野猪翻了个面，又重新去厨房抱稻草。 翻来覆去的烧了五六次，厨房的稻草都被用光了。 直到难闻的气味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香才停下。 张庄本就是依山而建，各家各户挑选地势平坦的地方建房，张曙光家又紧靠大山，距离其他村民家有段距离，所以也不怕别人闻到味。 张曙光用柴刀试着刮了刮，野猪身上的黑灰扑簌簌的往下掉，露出了金黄色的表皮。 “大孙子真聪明，这个办法都能想得到。” 活了大半辈子的刘桂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处理猪毛的。 “奶奶，南边有少数民族，一直都是这么杀猪的。” 张曙光从水缸里舀了水，把院子里的一块大石板冲洗干净。 把野猪拖到石板上，怕把衣服弄脏，张曙光脱下上衣，露出精瘦的身体，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 “胜利，去厨房把丝瓜瓤拿过来。” 张曙光一边用柴刀刮着黑灰，头也没抬的说道。 “好。” 张胜利噔噔噔跑进厨房，把洗碗用的丝瓜瓤拿了出来。 张胜利是个眼里有活的孩子，不用张曙光吩咐，小家伙就跟在张曙光的身后，把他刮过猪毛的地方，用沾了水的丝瓜瓤蹭干净。 “奶奶，爷爷和我娘快要下工回来了，您多煮点红薯，今天中午咱们吃干的。” “好，再吃顿干的。” 刘桂香笑意吟吟地答应着。 大孙子能干，带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回来，刘桂香也难得奢侈一回。 第8章 野猪打算怎么处理 等张庆春和苏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大野猪已经被清理好了，张曙光正在石头上磨着匕首。 柴刀刮毛可以，开膛就差点意思了。 这把匕首，还是以前张向南回家探亲的时候，送给张曙光的礼物。 “小光，哪来的野猪？” 苏红一进门，被石板上的大野猪吓了一跳。 “娘，这是大哥用陷阱抓的。” 张胜利的神情中满是自豪，大八岁的哥哥，一直是张胜利呢偶像。 “娘，吃肉肉，吃肉肉。” 小丫头摇摇摆摆的跑到苏红身边，拉着她的手指着野猪。 “还真能抓到野猪，我大儿子真是厉害。”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张曙光提过一嘴，可除了张胜利和小丫头坚信不疑，家里的大人根本就没当回事。 打猎要是这么容易，乡亲们也不至于饿成皮包骨，听说有村子已经饿死人了。 今天早上大家都起了床，只有张曙光一个大小伙子在睡懒觉，苏红怕公婆生气，当时就要叫张曙光起床，还是婆婆刘桂香给拦了下来。 说张曙光上午从树上掉了下来，可能身体不太舒服，就让他多睡一会吧。 谁能想到，她觉得儿子瞎胡闹挖出来的陷阱，居然真的抓了一头大野猪。 “野猪肉中午是吃不上了，不过可以先吃个爆炒猪肝解解馋。” 张曙光磨好匕首，在野猪肚子上轻轻一划，野猪直接被开膛破肚。 野猪脂肪很少，只有肚子上有一条肥油，其他地方多是以瘦肉为主。 张曙光从野猪肚子上取下肥油，又把野猪的肝脏给摘了下来，放在一旁的陶盆里。 野猪身上，猪肝无疑是最容易煮熟的地方，中午吃完全来得及。 “我去炒。” 刘桂香把猪肝上的血水洗净，满脸笑容的进了厨房，张曙光则是继续掏野猪内脏。 张胜利在一旁站着，虽然帮不上大忙，可递递东西还是可以胜任的。 小丫头就不管那么多了，迈着小短腿跟着奶奶进了厨房。 对于刚刚三岁的她来说，好吃的比什么都重要。 前世的张曙光，杀过鸡鸭，杀过鱼，杀猪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也幸亏他生长在农村，还有儿子模糊的记忆，凭借着记忆，张曙光手脚生疏的忙活着。 “小光，你歇一会，还是让我来吧。” 看着大孙子生疏的动作，张庆春呵呵一笑，走上前把张曙光替了下来。 换了老爷子以后，野猪的处理明显快了许多。 虽然老爷子不是专业屠户，可他见的多啊，以前他们还不是叛徒家庭的时候，他们一家的口碑一直很好，谁家杀猪，经常会叫他帮忙。 把内脏全部掏出来以后放在大木盆里，张庆春开始着手分解猪肉。 “猪肝炒好了，吃完饭再干吧！” 厨房门口，刘桂香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小丫头扒着奶奶的腿，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小嘴在不停的咀嚼着，小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 “爷爷，您都干了一上午的活了，吃完饭再弄吧。” “好，吃饭。” 让长辈们先去堂屋里坐着，张曙光带着弟弟把煮红薯和爆炒猪肝端到了堂屋。 “爷爷奶奶，娘，你们辛苦了，赶紧吃吧。” 张曙光把煮红薯递到每个人的手里。 “如果下了工都能像今天一样吃上一顿干的，再苦也不觉得苦。” 老百姓的要求一直都很简单，有口吃的就可以。 “爷爷，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咱们顿顿都能吃上干的。” 张曙光并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说什么以后要赚多少钱，让家人过多好的日子。 一家人都到了饿死的边缘了，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长辈们只会觉得是你脑子坏掉了。 “对，咱们一定能过了这一关，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庆春也跟着大孙子的话说了一句，不管生活有再多苦难，希望还是要有的。 一盆简单的爆炒猪肝，在后世算不得什么好菜，在六零年，绝对算得上是难得的美食，一家人吃得异常满足，哪怕并没有料酒去腥。 “好吃，好吃。” 小丫头的大眼睛，又眯成了月牙，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的嘟囔着。 “大孙子，这头野猪你也算怎么处理？” 张庆春根本就没问，要不要上交给大队部，如果大孙子有这个打算，就不会避开大家的视线，把野猪带回家。 不要提什么觉悟，不要说什么格局，三年的冷眼，三年的孤立，早已让这位老人的心都凉透了。 以前二儿子还是营长的时候，谁见了他不得给个笑脸？公社的干部下来了，都要到家里慰问一下。 说他们老两口是英雄父母，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家里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公社一定帮忙解决。 你听听，话说的多漂亮啊！ 可现在呢？一家人受尽冷眼和排挤，上个工都没人愿意挨着他们。 大人无所谓，忍忍就过去了，谁让自己的儿子背了一个叛徒的骂名呢！可你们不该也如此对待三个孩子。 大孙子和二孙子，以前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一起玩个打仗的游戏，两个孙子一直都是演正派。 再看看现在，小伙伴们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特别是三岁的孙女，从来都没体会过朋友是个什么东西。 大孙子这次把野猪带回家，老爷子是坚决支持的，让那群白眼狼吃肉，还不如扔到粪坑里沤粪。 “爷爷，我是这么想的，肉固然好吃，可不易存放，很容易变质，咱们不如换成粮食还能多吃一段时间。 您看这样行不行？猪下水咱们留下自己吃，骨头全部留下炖汤。 弟弟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您和奶奶的年龄也一年比一年大了，骨头汤正好可以补钙。 肉咱们留个几斤，腌起来慢慢吃，剩下的全部拿到黑市换东西。 粗粮细粮，棉花布料，只要价格合适都要换一点回来。 小妹都学会走路一年多了，到现在连个鞋子都没有，您现在穿的也是草鞋，二弟的鞋也漏脚趾头了。” 张曙光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等着爷爷奶奶的意见。 第9章 要对我爹有信心 “行，就按大孙子你说的这么办，大孙子长大了，想得比爷爷还要全面，” “只是你大骨头炖汤可以补钙，补什么钙？钙是个什么东西？” 老爷子夸完孙子，话音一转，问出了疑惑。 “爷爷，这不重要，反正是对身体好的东西，今天晚上我就去县城。” 张庄属于柳林公社，距离县城也不过十里左右，以张曙光现在的脚力，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县城。 “大孙子，还是让我去吧，黑市太危险了，我一个老头子被抓也就被抓了，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 黑市，一个时代的产物，公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要给人留条活路啊！ 家里有多余的东西或者票据，都可以去黑市出手，家里需要什么东西又没有票，也可以去黑市碰碰运气。 公家没有严厉打击，但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互通有无，以物换物可以，如果有低买高卖，投机倒把的，公家也会严查。 万一你点背，被公家割草抓兔子给捎带走了，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黑市还有一个最危险的地方，那就是黑吃黑。 如果你买卖的东西太打眼，很容易被人给盯上，运气好了他们只抢你的东西，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会把小命都搭上。 “不行，爷爷，正因为我年轻，才是最适合去黑市的。 我年轻腿脚快，反应也快，事情不对我还能赶紧跑。 您毕竟有这个年纪了，眼神不好腿脚还不方便，万一有个什么情况跑都跑不掉。” 空间系统里存了不少粮食，张曙光并不打算再买，他真正的目的是看看黑市有没有古董和黄金，这才是头等大事。 系统并没有说明书，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张曙光想要试试，当金币余额到了一定数值，系统会不会升级。 “爹，就听小光的吧，您这么大年纪了，去黑石我们也不放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红也开口劝道。 “唉！都怪你爹那个不争气的，出了那档子狗屁倒灶的事，让你小小年纪就要去黑市冒险。” 张庆春看向张曙光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爷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不相信我爹这种百战老兵，人民的忠诚卫士，会作出投敌的行为。 他是您从小养大的孩子，是您亲手把他交给了部队，您应该对他有信心。 别忘了，咱们现在之所以还能保持贫农的成分，是我爹所在的部队特别要求的。 部队是什么地方？那里有铁的纪律，那里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铁血汉子。 如果我爹真的投敌了，您觉得部队还会替咱们说话吗？” 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张向南的叛逃事件，在整个柳林公社，当时还是柳林镇闹得很大。 镇政府开会研究决定，要取消张庆春一家的贫农身份，打成坏分子。 负责传达消息的军方代表坚决反对，说叛逃是张向南的个人问题，不应该牵扯到家人。 来的是一个连级干部，论级别和镇长相当，镇政府不得不给面子，这才没让老张家受到牵连。 “大孙子，你真的觉得你爹不是叛徒吗？这些话你以前怎么没有说过？” 以前，张曙光特别忌讳这个话题，家里人谁提起张向南，他都会负气离开，今天突然这么说，让张庆春既激动又意外。 他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可这种事情，部队怎么可能撒谎呢！ “爹，我也相信向南，他是我男人，没人比我更知道，他的信仰是多么坚定，他一定不会作出背叛组织的事情，这也是我不惜和我爹娘大吵一架，也不愿意离开张家的原因。” 提起自己的男人，苏红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张向南既是他的爱人，又是她崇拜的对象。 “你爹找到部队，部队的长官亲口说向南叛变了，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好的当个兵，怎么会弄成这副田地呢！” 老太太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二儿子去当兵。 “爷爷奶奶，你们什么也别多想，我相信我爹总有一天会载誉归来，咱们只管耐心等着吧！” 哪怕在场的都是自己最亲的人，有些话也不能明说，既然部队对外是这么说的，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凭借一个网文作者的猜测，张向南绝对是执行卧底任务了。 战争结束以后，一部分溃军退到缅北，妄想有一天能反攻回来。 张向南作为驻守在滇省的驻军，深入缅北执行卧底任务，一点也不奇怪。 自己穿越过来，怎么也应该算是蓝星世界的主角了吧？后期主角的父亲载誉归来，立功受奖，自己又多了一个后台，一般网文都是这个套路。 一家人吃过午饭，爷孙俩来到院子里继续分解猪肉。 苏红收拾碗筷，刷锅洗碗，刘桂香开始用草木灰清洗猪下水。 “大孙子，咱们多留几斤肉，下午让你娘给你姥爷送过去。” “行，都听您的。” 在自己家受到排挤这三年，如果说谁能让老张家感受到一丝温暖，那一定非苏家莫属。 当初张向南叛逃的消息刚传过来，苏家要把闺女接走，那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是不想背负骂名，想跟张向南一家划清界限，二来就是当时形势不明，怕闺女遭难。 母亲不愿意回娘家，当时和姥爷一家闹得挺不愉快的，可事情过后，姥爷一家照样帮衬了自己家。 张曙光四个舅舅，家里壮劳力多，分的粮食也多，头两年没少偷偷往这边送粮食。 在今年粮食都不够吃的大环境下，姥爷还让舅舅送过几次野菜过来。 这是恩情，要记在心里，以后得还。 下午，张庆春去了一趟大队部，找大队长请了假。 现在天气热，收拾好的猪下水必须要煮出来，留的野猪肉，也要用盐巴腌起来，不然明天就得坏。 “儿媳妇，这点活让我和你爹弄就行了，你给你娘家送几斤肉。” 刘桂香抢过苏红手里的肉，把她推出了厨房。 “娘，这合适吗？万一让别人看到，会惹来麻烦的。” 苏红有些顾虑，生怕让别人知道，自己家打了大野猪。 第10章 路遇白眼狼 “娘，不行让我去吧，我都想我姥爷姥姥了。” 算起来，自己一年都没去过姥姥家了，自从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开始，串亲戚就成了一件失礼的事情。 不吃饭会让主家尴尬，吃饭又让主家为难。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自己的儿子跟娘家亲近，没有哪个当娘的会不高兴。 苏红拿出背篓，在底下垫上干草，把一块四五斤重的野猪肉放在上面，又在猪肉上盖了一层婆婆上午挖的野菜。 “小光，路上有人问你，你就说去姥姥家送野菜，知道了吗？” 苏红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娘。” 张曙光背起背篓准备出发，一扭头看了满脸渴望的张胜利。 “二弟，你要不要一起去姥姥家看看？” 张曙光很照顾弟弟的感受，主动开口问道。 “我可以去吗？” 张胜利扭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咋不可以呢？那也是你姥姥家呀！想去就和你大哥一起去吧！” 三个孩子中，苏红最担心的就是老二，自家男人出事时，老大年龄大了，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 闺女还小，一直也没怎么出过门，外面的风言风语对他影响不大。 唯独这个老二，心思太重，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 今天主动想跟大哥出去，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盼盼也要跟哥哥一起去。” 小丫头噔噔噔跑过来，抱住了张曙光的大腿。 “你就别添乱了，今天娘不上工，要在家里煮肉，你要不要吃肉啊？” 因为营养不良，小丫头走路还摇摇摆摆的，她要是跟着去，肯定会让哥哥们抱着。 “我要吃肉肉。” 这个选择题对小丫头来说很简单，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肉的不尊重。 张曙光背着背篓，带着弟弟出了门。 自从小伙伴们都不跟他一起玩，张胜利就很少出门了，今天跟着哥哥一起出去，而且还是要去隔壁苏寨姥姥家，这对小家伙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出远门了。 走在蜿蜒的村道上，张胜利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着，直到遇见了他们的大伯娘。 现在已经断绝关系了，应该是曾经的大伯娘。 几个妇女，在村头的大槐树底下，一边做些缝缝补补的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看到远远有来的小哥俩，有人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有人怒目而视，有人面露不忍。 “今天真是晦气，居然遇到两个叛徒羔子。” 曾经的大伯娘白艳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时候，往往是最你亲近的人，伤害你却最深。 张胜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小手不安的拉着张曙光的衣袖，小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这就是他不愿意出门玩的原因，三年来，这种冷言冷语，他听的太多了。 “弟弟，抬起头，这种白眼狼的话，你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所有冷言冷语，都是对你的磨练，所有打不倒你的人，都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张曙光握起弟弟的小手，拉着他大步往前走。 自己一家依然是贫农身份，虽然贫穷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但它就是这个年代的护身符。 “嗯，有大哥在，我什么也不怕。” 张曙光温暖的大手，仿佛给了张曙光无穷的力量，小家伙抬起了低下的头。 “叛徒羔子，你骂谁是白眼狼呢？” 白艳娘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有人叫她白眼狼。 一来白眼狼是她名字的谐音，二来是因为心虚。 虽然他们一家和老宅早早的就分了家，可曾经的张向南，一直对大房颇为照顾。 每次探亲回来，都会给侄子侄女带礼物回来，家里改善伙食，也都会叫来大房过来一起吃。 老大两口子也确实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管是孩子上学的学费，还是家里要盖房子，都会给张向南写信要钱。 为什么不直接找苏红借，那是因为家里有老两口拦着。 张庆春老两口是拎得清的，都已经分家了，老二又要养孩子，又要孝敬老人，总不能把钱都贴补给老大一家吧！ 张向南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觉得自己小时候，大哥照顾他了，现在自己能挣钱了，贴补大哥一下也是应该的。 钱财是身外之物，什么都不如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所以每次收到信，张向南或多或少都会帮助一点。 可当张向南名声臭了以后，蹦得最高，喊得最响的，就是大房一家人，也是第一家明确表示，要跟张向南一家划清界限的人。 乡亲们痛恨叛徒，同样也看不上张向东一家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在背后没少说他们一家是白眼狼。 所以白艳娘，对白眼狼这个词很忌讳。 “见过捡钱的，见过捡东西的，捡骂的我还是头一次见，怎么的？心虚啦？” 张曙光满脸嘲讽。 “我……我有什么心虚的？和叛徒划清界限有什么错，谁让你爹作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呢？” 这是白艳娘的底气，是他们明目张胆不还钱，不赡养老人的借口。 “和你们这种小人划清界限，我们求之不得，想划清界限就要划的干净，你把借我们的钱还给我们，咱们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种占便宜没够的人，张曙光上辈子见多了。 “还有吃我们家的东西也要还给我们，以前我爹每次回来买肉，你们一家人都会来我家吃饭。” 张胜利也鼓起勇气，气冲冲的向白艳娘要账。 “对呀！我觉得人家小哥俩说的没什么错，都要划清界限了，还欠着人家的钱不还就不太好了。” “听老人说，上辈子欠了人家的，下辈子要投胎成牛马牲口还债的。” “如果欠了钱，一句划清界限就不用还钱了，以后谁还敢往外借钱啊！” 好几个妇女，都开始帮着小哥俩说话，对白艳娘冷嘲热讽。 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曾得到过张向南的帮助，和他们家划清界限，那也是形势所逼，害怕自己家也被连累。 可能够像张向东一家做的这么绝的，几乎没有。 曾经都是一家人，和叛徒划清界限，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你们不该充当急先锋，带头为难二弟一家，这么做属实太败人品。 第11章 我那是长的黑 “你们都向着叛徒羔子说话对吧？我要去大队部举报你们，让支书纠正你们的立场问题。” 本来想嘲讽侄子几句，结果被人家追着要债。 几个长舌妇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扇阴风点鬼火，把自己弄了个没脸。 “我们家八辈子贫农，你说说我们的立场有什么问题？” “我没记错的话，张向南一家现在还是贫农身份吧？” “走吧，咱们一起去大队部，我也想问问大队长，欠钱不还还这么理直气壮，到底对不对。” “对，咱们一起去，我们家还欠生产队三十斤粗粮呢，问问大队长能不能不还。” 几个妇女，也没有惯着她，拉着白艳娘就要一起去大队部。 “放开，你们放开我，我院子里还晾着野菜呢，要回去收一下，不然等会该晒蔫巴了。” 白艳娘挣开拉着她的妇女，起身拿着她的小凳子，灰溜溜的走了。 几个妇女帮自己兄弟俩说了话，张曙光也没有表示感谢，拉着弟弟朝着村外走去。 不是他不讲礼貌，也不是他小肚鸡肠，毕竟自己身份敏感，对别人太热情了，不一定是好事。 包括他所有的家人都一样，不主动和人攀谈，保持合适的距离。 这样的现状，张曙光无比满意，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己家正吃着肉呢，有人贸然上门。 小哥俩走远以后，几个妇女又开始活跃起来。 “苏红家的老大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白眼狼这么奚落他，他都是低着头赶紧离开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硬气了？” “孩子大了，有脾气了呗，要是换作是你，别人欠你家那么多钱，还天天找你这个债主的麻烦，你气不气？” “要说张向东和白艳娘两口子真不是个玩意，那都是张向南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津贴啊！他们花着良心过得去吗？” “他们哪里还有良心？有良心的话他们能这么干？听说他们连庆春叔的养老钱都不给了。” “张向南多好的人啊！可惜了！” “嘘！你咋啥话都往外说啊？被人拿去做文章，你还有好果子吃吗？” …… “哥，今天真解气。” 张胜利崇拜的看着张曙光，三年了，他已经三年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今年小家伙才八岁，一半的时间，都在谨小慎微中度过。 “胜利，以后不用怕他们，咱们不偷不抢，老实本分的生活，谁也不能欺负咱们。 以后如果再有小伙伴欺负你，朝你扔石头，吐口水，你就回家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揍他。” 张曙光吃了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感觉自己强得可怕，绝对能一拳打哭一个小朋友。 既然老天给了他一次穿越的机会，张曙光就没打算窝窝囊囊的活着，不然也太对不起穿越者的名头了。 “嗯大哥是最厉害的。” 在小家伙的心目中，白艳娘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悍妇，她都不是大哥的对手，大哥就是最厉害的。 出了村，走在宁静的山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色，张胜利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下来。 连续吃了两天饱饭，小家伙浑身是劲，追追蝴蝶，吓唬吓唬树上的小鸟，留下了一路笑声。 苏寨就在张庄隔壁，距离不远，哥俩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看到了苏寨的房屋。 刚到村口，远远的就看到大树底下坐着一群老人和妇女。 在五六十年代，村民们闲着总爱往村口聚集，这都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蓝星龙国，也曾经历过长时间的动荡和战争，聚集在村口聊聊天，做做针线活，还能起到放哨的作用。 “巧珍嫂子，那边过来的小伙子，是不是你家外孙？” 三年前，张曙光经常跑到苏寨姥姥家，姥姥总是会给他好吃的。 来的次数多了，苏寨的人对张曙光都特别熟悉。 “还真是我两个外孙，老头子，咱们外孙子来了。” 胡巧珍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定了小哥俩的身份，赶紧招呼在一旁下象棋的老伴儿。 “他爹不是当叛徒了吗？不在家老实待着，还有脸跑到咱们村。” 每个村子，总有几个尖酸刻薄的人。 “你个死老婆子，再说一句试试，看老娘能不能把你的老脸抓花。 先别说我女婿是不是叛徒，就算是他真的当了叛徒，和我外孙子又有什么关系？ 公社都没取消我闺女一家的贫农身份，论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吗？怎么的？你是对公社不满意吗？” 胡巧珍性格泼辣，肚子也争气，嫁到苏寨以后，一连生了四个儿子，苏红是她唯一的闺女。 当初也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张向南这个俊俏后生。 五六十年代的农村，法律还不健全，谁家男人多，谁就有话语权。 “老嫂子，我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过大脑，您别跟我一样的。” 被当众下了面子的长舌妇，不敢表露任何不满，还得赔着笑脸向胡巧珍道歉。 没办法，苏家人丁兴旺，你真把胡巧珍给惹急了，四个儿子，十几个侄子往你家门口一站，就问你怕不怕吧！ “以后再敢满嘴喷粪，老娘得把大粪糊你嘴里不可。” 胡巧珍斜了长舌妇一眼，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 “你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来看看姥姥啊？快跟姥姥回家，姥姥给你们做野菜糊糊吃。” 看向两个外孙的时候，胡巧珍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姥姥姥爷好，我娘让我们哥俩，送点野菜过来。” 张曙光礼貌的打了招呼，指了指背后的背篓。 “胡闹，一会回去时还背回去，我再给你们装两斤棒子面，你娘还好吗？她怎么没来？” 苏朝兴是个朴实的庄稼汉，不太善于表达，说话也不够柔软，不过最后一句，还是流露出了对小闺女的担心。 “我娘在家里有点事，她说过几天就来看您二老。” 自己的老娘，在家里卤猪下水呢，不过村头这么多人，张曙光肯定不能实话实说。 “你这个臭老头，外孙子不来时，你在家时不时的就会念叨，现在外孙子来了，你还摆着个黑脸给谁看啊？ 外孙子肯定还没有吃饭，赶紧回家给外孙子煮野菜糊糊吃。” 胡巧珍一手拉着一个，高高兴兴的朝着家里走去，苏朝兴在后面跟着。 “这个老婆子，一点面子也不留啊！我那是黑着臭脸吗？我那是长的黑。” 第12章 我大外孙就是厉害 胡巧珍拉着两个外孙子，一口气径直走到家。 要不说在农村，人多势力就大呢，哪怕有原主的记忆，当他亲眼看到姥姥家，还是忍不住会赞叹一声。 倒不是姥姥家的房子有多好，六十年代的普通农户家庭，普遍都是石头或者大个青砖打基础，土坯做墙，姥姥家也不例外， 姥姥家突出的就是一个大，光房子就有好几排。 姥姥姥爷处事公正，对四个儿媳妇同样看待，也从不重男轻女，孙子孙女都一样看待，所以哪怕大舅家的大表哥都娶媳妇了，整个大家庭依旧没有分家。 四个儿媳妇两人一组，轮班做饭，家里的大铁锅，哪怕前两年大炼钢铁，姥姥家都没有上交。 当然，不是公然抗拒政策，而是姥姥家还有一个祖传的营生，磨豆腐。 家里的石磨，还有大铁锅，是从事生产的工具，当时大队部也就没有强行收走。 “金娣，慧霞，你们的大外甥来了，赶紧出来做点野菜糊糊。” 一进门，胡巧珍就冲着屋里喊道。 “呀！是大外甥和二外甥来了？你们娘和妹妹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老太太话音刚落，大妗和三妗就笑吟吟的从西厢房里走了出来。 “大妗，三妗，你们快别忙活了，我们真的吃过饭了。” 张曙光赶紧拉住她们，不让他们进厨房做饭。 “真的？小光，到姥姥家跟自己家一个样，不用客气，客气饿的都是你们自己。” 三妗心直口快，怀疑的看着兄弟俩，她知道，自从妹夫出事以后，妹妹一家过得不太好。 “真的，昨天我在山上挖了一个陷阱，今天早上去看，居然抓到一头野猪，我娘之所以没来就是在家煮肉呢。” 张曙光说着话，掀开了背篓里的野菜，露出了里面的野猪肉。 “还真是猪肉，我大外孙真是好本事，比你那几个舅舅和表哥可强多了。 天天吵着要上山打猎，要让老娘吃肉，口号喊得震天响，结果一根兔子毛也没给老娘带回来。” 家里都半年没见过荤腥了，胡巧珍一看到肉就激动了。 “老婆子你小点声，老三家的，赶紧把门关上。” 苏家和老张家不同，苏家周围可是都有邻居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说好的共产主义，大家都饿着肚子，你家里居然有肉吃，难免会有人嫉妒。 “姥姥姥爷，我大哥可厉害了。” 小家伙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是挺厉害，野猪都能抓到。” 小外孙的话，胡巧珍非常认同。 “姥姥，我也是运气好，进山挖了几个陷阱，这头傻猪就自己撞进来了。” “运气好也是本事，去山上挖陷阱的多了去了。 你上后山看看，大坑套小坑，就像被轰炸过一样，我也没听说谁抓到野猪了。” 夸外孙，老太太是认真的。 “娘，您这两个外孙没白疼，跑这么老远给您送肉来了。” 大儿媳妇姚金娣特别会说话，也知道老太太喜欢听什么。 “谁说不是呢，都是孝顺孩子，你们哥俩下午在姥姥家吃饭，天黑了让你舅舅送你们回去。” 果然，大儿媳一说这个，老太太更高兴了。 “不了，姥姥，估计现在家里的肉都已经下锅了。” 自己有了系统，以后根本就不愁吃喝，张曙光不想分姥姥家的口粮。 以后等自己有了机会和理由，从空间里多拿些东西过来，也要想办法帮助一下姥爷一家。 等姥姥一家日子也过好了，在这里吃饭的机会多的是。 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就要接纳原主的一切。 姥姥一家对自己有恩，要还的。 “那怎么能行呢？外孙子到姥姥家来，总不能一顿饭都不吃吧。” 一向泼辣的胡巧珍，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强行留两个外孙在家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几斤肉，还是外孙拿过来的。 自己家儿孙成群，一大家子二三十口子人，就算把肉一顿全吃了，一人也分不了几口。 如果不留两个外孙在家吃饭，作为孩子的姥姥。心里属实过意不去。 “行了老婆子，都是一家人，没必要瞎客气，今天闺女家伙食好，咱们就别强留他们哥俩了。 咱家里不是还有点棒子面吗？等外孙走的时候让他们带上。” 苏家人口多，家里一般都会留一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比如谁要奶孩子，谁身体不舒服，就会吃点正经粮食或者鸡蛋。 “可别，姥爷，一头野猪我们家肯定是吃不完的，我们打算背去县城换点粮食。” 张曙光知道，如果不这么说，姥爷肯定会让他把家里仅剩的粮食带走。 “也行，黑市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你们家老的老小的小，谁去都不合适，用不用我让你舅舅去帮忙？” 姥爷苏朝兴爱屋及乌，是真没把外孙当外人，宁愿让自己的儿子冒险去黑市，都不想让未成年的外孙冒险。 “姥爷，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已经十六岁了，放在旧社会都是当爹的人了。 舅舅帮的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有些事早晚都要经历。 我是家里的老大，上面有爷爷奶奶和我娘，下面有弟弟妹妹要照顾，我自己必须要立起来。” 张曙光拒绝了姥爷的好意。 “说得好，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担当，像我老苏家的种。” 苏朝兴拍了拍张曙光的肩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外孙长大了。 张曙光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自己不姓苏，可也有一半苏家的血脉，姥爷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张曙光小哥俩在姥姥家其乐融融，张向东家里就没那么开心了。 白艳娘灰头土脸的回到家里，从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叛徒羔子，居然敢当众让老娘下不来台，不狠狠的收拾你一顿，以后你还不得蹬鼻子上脸啊！” 白艳娘把水瓢重重的扔在水缸里。 冰凉的井水，根本压不住白艳娘心中的愤怒。 以前自己没少喊他们叛徒羔子，也没见他们反驳过，今天凭什么反驳自己。 这几年欺负孤儿寡母欺负惯了，今天张曙光的反击，让白艳娘很不适应，感觉遭受了奇耻大辱。 第13章 兴师问罪 一直等到张向东带着两个儿子下了工，白艳娘还坐在那里生闷气。 “孩子他娘，怎么没做饭啊？” 厨房里冷锅冷灶，自家的婆娘坐在院子里黑着个脸。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有多少粮食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要不是我大儿争气，高中毕业后在机械厂当学徒工，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 白艳娘气不顺，也没给自家老爷们好脸色。 “怎么了这是？跟谁拌嘴了？” 被媳妇莫名其妙的怼了几句，张向东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问道。 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唯独不是一个好大伯。 “还能是谁，叛徒羔子呗！” “今天在村口遇见那两个叛徒羔子，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我是白眼狼，还要让我们还钱。” 白艳娘越想越气，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什么？反了教了，张向南品德不行，当了叛徒，苏红也是个废物，好好的孩子被他们教育成什么样了。” 张向东一听勃然大怒。 “走，跟我去找他们去，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别怪我以大欺小。” 一家四口饭也不吃了，气势汹汹的就出了门。反正家里除了野菜糊糊，也没其他可以入口的东西。 万一能逼苏红赔偿一点东西，家里也能改善一下伙食。 虽然张向南已经三年没有消息了，可以前他的津贴可不算少。 别看苏红天天哭穷，说不定都是装的，钱肯定还在她手里攥着呢。 不对，应该在爹娘手里攥着呢，要是钱在苏红手里，估计她早拿着钱离婚回娘家走了。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她能背着叛徒家属的身份，在这里熬着吗？ 张向东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有男人和两个儿子撑腰，白艳娘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今天去找叛徒羔子要说法，一定要把面子里子都找回来，不然以后哪还有脸去村口坐着啊？ “张向东，你们一家气势汹汹的，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现在正是下工的时候，路上的人不少，虽然因为和父母断绝关系的事情，他们一家的人缘并不好，可仍然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去找叛徒羔子算账去。” 白艳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有三个男人给自己撑腰，她觉得去了老宅肯定能闹得天翻地覆。 这是自己挽回颜面的一战，是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两个孩子怎么惹到她了？走，跟过去看看。” 下工的社员们也不回家了，呼啦啦的跟在张向东一家身后，朝着山脚下走去。 在娱乐活动极度匮乏的六十年代，看热闹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谁家拌个嘴，干个仗，都能让他们津津乐道许久。 小哥俩从姥姥家回来，刚到村里，正好和张向东一家走了个头顶头。 “当家的，不用去老宅了，这里人多，就在这让他们给我磕头道歉。” 白艳娘恶狠狠的盯着张曙光兄弟俩。 “你们兄弟俩，今天是不是顶撞你们大娘了？” 张向东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他的目的不是要教训张曙光和张胜利，而是想去老宅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大娘是个什么娘？我爹没有大哥，我也没有大伯，没有大伯哪来的大娘？” 张曙光笑嘻嘻的，一脸轻松地应付着张向东，心里在暗自庆幸。 张向东一家一看就是要去兴师问罪的，幸亏自己回来的及时，不然自己家的野猪就要曝光了。 “混账东西，你没有大伯，那我是你什么人？缺乏管教的东西。” 张向东皱着眉头，摆出了长辈的威严。 “张向东，没记错的话，咱们两家三年前就划清了界限，兄弟和侄子先不说，你连爹娘都不认了，我想问问你，这个大伯大娘是打哪轮的呀！” 原主的记忆里，他们一家可没少受大房的欺负和奚落。 老天让自己穿越过来，不就是让自己主持正义来了吗？ “牙尖嘴利的东西，划清界限只是不再来往了，但大爷啥时候都是大爷，侄子啥时候都是侄子。 你今天当众让你大娘下不来台，就是你的不对。 听你大娘的话，跪下向她磕头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如果你不还听话，说不得我这个当大爷的，就要替你爹管教管教你了。” 他只是觉得张曙光兄弟俩应该尊敬长辈，可他们身为长辈做了什么，被他给刻意忽略掉了。 “替我爹管教我，你也配，想要在我面前装大辈，就要作出长辈应该干的事。 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把你们欠我家的钱给我，咱们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当年自己的便宜老爹张向南极重感情，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借了不少钱给张向东一家。 母亲苏红又是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性，对于男人的决定，向来不会忤逆，这也是那个年代大多数女性的状态。 所谓的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新时代女性，可能只有在大学校园里才有，但绝对不是六十年代的主流思想。 自己和父母可不一样，欠着我家的钱，再欺负我家的人，啥好事都让你占了。 “张向东，小光说的也有道理，欠钱不还，终归是个短处。” “欠钱不还，腰杆还这么硬，谁给你的底气呢！” “张向南出了事，他二话不说就划清了界限，不是他思想觉悟有多高，就是想赖账不管罢了。” “别说欠老二一家的钱了，老爹老娘的养老钱都不出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债主上门要债，你让债主跪下磕头道歉，你是咋想的？” …… 周围看热闹的纷纷开口。 这个年代，还不是欠钱的都是大爷的年代，虽然也有张向东两口子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但大多数人的思想还是很正的。 “你们知道什么？就在这瞎吵吵，有张向南这样的叛徒二叔，我们一家算是倒了血霉了。” “我们家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我大哥高中快毕业时，张向南出了那档子事，不然我大哥可能现在就是干部了，怎么可能只混了个学徒工。” 张向东家的二小子张晨光，毕竟是年轻脸皮薄，见周围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向着他们说话，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 第14章 他们想讹人 “张晨光，这种话你也有脸说出口，问问你爹，你大哥的学费是谁出的钱。 如果不是你嘴里的叛徒二叔，你大哥能去县城上高中？恐怕上炕都费劲。 如果不是喝我们家的血，供自己家的孩子上学，就凭他也能进机械厂？” “还有，张向东，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尊重你这个大伯，说我没教养，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的孩子。 一口一个叛徒张向南的叫着，他有没有教养？他应不应该磕头认错？ 你别张嘴，我还没说完，你是不是想说我爹是叛徒，就应该人人唾弃？ 可我爷爷奶奶呢？那也是他们兄弟三个的爷爷奶奶吧？ 三年了，你三个儿子，包括你们两个老东西，有没有看过两位老人家一眼？有没有问候过一句？ 做人不能太双标，宽于律己，严于待人是可耻的，双标狗不得好死。” 张曙光小嘴叭叭的，把张向东一家人说得面红耳赤，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就败下阵来。 “小光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双标狗是个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张曙光嘴里的双标狗是什么，但是不得好死他们是听得懂的。 “你们两个怂货，就这么看着你们爹娘被这个叛徒羔子指着鼻子骂吗？骂不过他们还打不过他们吗？” 张向东恼羞成怒，扭头朝着张晨光的大腿根踹了一脚。 张晨光和张胜光这才反应过来，举着拳头朝着张曙光扑了过去。 “来的好。” 吃了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的张曙光，又怎么会害怕他们呢。 把弟弟往后推了推，自己一个跨步迎了上去。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张晨光的拳头还有一米远，张曙光飞起一脚，踹在张晨光的小肚子上。 “呕～～” 张晨光直接被踹的倒飞出去，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吐了几口酸水出来。 现场的变化，让所有人愣在那里，也包括举着拳头的老三张胜光。 “这是什么情况？就这么看起来轻飘飘的一脚，二哥就飞出那么老远，自己还要不要上去？上去了能不能打得过他？” 一时间，张胜光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 “傻愣着干什么？你倒是上啊？” 彻底急眼的白艳娘不停催促。 她只是觉得二儿子是大意了，没有闪，她并不认为细胳膊细腿呢张曙光，能有多强的战斗力。 其实也怨不得白艳娘这么想，怪只怪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的隐蔽性太强，只是开发了张曙光体内的潜能，对外形并没有多大的改造。 “啊～～” 张胜光一边往前冲，一边大声喊叫给自己壮胆。 “聒噪！” 张曙光伸出右手，在张胜光的拳头上轻轻一拨，张胜光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转了个向。 张曙光又是一脚，踹在了张胜光的屁股上，张老三一个平沙落雁式，扑倒在二哥张晨光的身上。 “吭哧～～” 可怜张晨光刚刚遭受重创，又被张老三这么一砸，大小便直接失禁。 “哈哈哈哈……” 看着捂着屁股翻滚的张胜光，还有屎尿横流的张晨光，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 “太过瘾了，今天的热闹看的真值。” “张向东，你两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不行你亲自出马吧！” “是啊！儿子被揍得这么惨，你要不替他们出头，对得起他们叫你的一声爹吗？” 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大，开始鼓动着张向东亲自出马。 张向东看着一脸戏谑的张曙光，再看看满脸亢奋的村民，一时之间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村民们说的对，儿子挨揍了，当老子的是应该替他们出头，不然以后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 可拳怕少壮，自己两个儿子，都被叛徒羔子轻松拿下了，自己一个四十岁的半老头子，上去不是送菜吗？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上工不累啊？” 刚从大队部出来的大队长张向阳，看到路当中围拢的人群，咳嗽一声走了过来。 “大队长。” “是大队长来了。” 围观的村民，自动给张向阳让出一条路来。 “哎呀！不能活了呀！” “一个叛徒羔子，骂我和我男人，又打了我两个儿子，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这个天下，还是不是贫苦百姓的天下了呀？就这么让一个叛徒羔子横行霸道，连一个替我们说话的都没有啊”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白艳娘，看到大队长瞬间有了主意。 整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往下一出溜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时而拍着地面，时而抓着脚脖子，嘴里连说带唱的。 张曙光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艳娘的表演，哭天抢地这个成语，就在这一刻，在张曙光的脑海里逐渐丰满起来。 再配着张晨光兄弟俩的呻吟哀嚎，可以说是此起彼伏，相得益彰。 “张曙光，这都是你干的？” 张向阳没好气的看了张曙光一眼，自己这个侄子，还真能给自己惹麻烦。 “大队长，是我干的。” 张曙光笑嘻嘻的，丝毫没有一点闯祸的觉悟。 “你，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张曙光这么爽快的承认下来，直接把张向阳给搞不会了。 “大队长，这件事要从头说起，今天我带着弟弟去我姥姥家，在村口正好遇见了白艳娘。 我们又没得罪她，可她却对我们恶语相向，张嘴就骂我们哥俩。 我也没说别的，就是让她把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 大队长，欠债还钱是应当应分的吧？我们作为债主，问一句也不多吧？ 可她不这么想啊！她认为她丢了面子，就带着她们一家在路上截住了我们哥俩。 张向东不问青红皂白，见了面就要让我磕头认错，我有什么错？ 结果话越说越多，他们一家没理，当然说不过我。 自己理亏，那就回去呗，可他们偏不，恼羞成怒的张向东，说不过就要动粗，指挥着两个儿子要揍我。 谁知道张晨光兄弟俩是个纸老虎，不能打还不能挨，我就轻轻踢了两脚，他们就满地打滚不起来。 大队长，我觉得他们就是想要讹人，不想还钱。” “对，他们就是想要赖账！” 张曙光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第1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庆祥叔，是不是这么回事？” 张向阳看向围观村民中，辈分辈分比较大的一位。 “大队长，在村口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从头看到尾，就是小光说的这样。” 张庆祥作为长辈，说话不偏不倚。 “是啊大队长，张向东一见面，就要让小光跪下磕头。” “就是张晨光兄弟俩先动的手，打不过就躺在地上尿尿唧唧，像个娘们似的。” “小光说的没毛病，他们这么撒泼打滚的，估计还真是想赖账。” 对于张晨光兄弟俩的所作所为，村民们很不耻，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孩子，踢上一脚能有多疼啊？至于躺在地上嚎吗？ 老三还好一点，特别是老二，居然屎尿横流的，戏也太过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讲述，很快就把事情给还原了。 “好了，小光，带着你弟弟回去吧，以后尽量不要动手，能讲理就讲理，讲不了不是还有大队部吗？” 听完了事件原委，张向阳松了一口气。 他和张向南年龄相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又是本家的兄弟，关系处的一直很好。 张向阳的父亲生病的时候，张向南也曾慷慨解囊，帮他度过了难关。 这个恩情，张向阳始终记在心里，所以哪怕张向南出了事，张向阳也从没有落井下石过。 派活的时候，不但没有刁难过张庆春和苏红，暗中还偷偷照顾。 “大队长，不能让他们走啊！你看我两个儿子，被他打的多惨啊！” 白艳娘再也装不下去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拉张曙光。 “给我站那！”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掌握了，这件事从根上就怨你们。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总不至于都冤枉你们吧？ 你们也回家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向东哥，如果手里宽裕，就把欠向南的钱给还了吧！ 老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也别涌泉相报了，最起码那一滴水总要还上吧！ 你三个儿子都不小了，如果坏了名声，以后哪里还有媒人敢上门？” “你们好自为之吧！”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是在互相都有恩怨纠葛的情况下才适用。 像庆春叔家的这个情况，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行，大队长说的是，等我凑够了就给他们送过去。” 张向东心里麻批批，表面还得笑嘻嘻，生产队的大队长，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大队长每天负责给你分派工作内容，评定工分，在村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有些活工分少又难干，有些活轻松工分却很可观，偏偏这些活都是合规的。 也就是说，如果大队长想要为难你，就能够在合理合规的情况下，让你在村子里过不下去。 “大家忙一天也都累了，都散了吧。” 在张向阳的催促下，社员们才意犹未尽的各自散去，只留下张向东一家四口。 “行了，别装了，人都走完了，还装给谁看啊？” 白艳娘看着两个儿子就来气，让他们帮自己出头，谁知道却丢了一个更大的人，以后自己是没脸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你说说你们两个，我让你们揍那个小畜生，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特别是老二，你是不是太过头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半大小子，踹一脚能有多疼？ 你倒真是豁的出去，屎尿横流的，以后还打不打算说媳妇了？” 别说围观的村民了，就连张向东这个当爹的，都觉得两个儿子是装的。 “爹，我真不是装的，叛徒羔子那一脚特别重，我感觉我骨头都被踹断了。” 老三张胜光捂着屁股，苦着一张脸，疼得直吸凉气。 一旁躺着的张晨光，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特别是胃部，一抽一抽的疼。 “你们没撒谎？” 张向东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怀疑。 “我的亲爹啊！我们都是都是快二十岁的人了，我们不要脸的吗？有头发谁愿意装秃子啊！” 张胜光真的是欲哭无泪，自己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就连自己的爹娘都认为自己和二哥是装的。 “当家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艳娘怨毒地看着张曙光离开的方向。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把咱们一家人的脸放到地上踩，这口气早晚要出。” 他们和老宅那边划清界限以后，村民们背后有议论的，不过从来不会这么当面让他们下不来台。 今天，张曙光把一切都挑明了说，直接扯掉了他们的遮羞布。 张向东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都会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 兄弟俩尝试了一下，结果根本就不能正常走路。 无奈张向东只能跑去大队部借了架子车过来，把两个儿子拉回了家。 六十年代的农村，打架打输了就是打输了，只要不出人命，根本就不会经公，更不存在索要赔偿的问题。 有本事你就打回去，没本事你就忍着，这也是大家拼命生儿子的原因。 “大哥，你太厉害了。” “大哥，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大哥，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 一路上，张胜利紧紧的拉着哥哥的手，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直到兄弟俩回到家，小家伙的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娘，奶奶，我们回来了。” 进了栅栏门，张胜利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声喊人，他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娘和奶奶听。 “你们把肉给姥姥送去啦？姥姥和姥爷的身体还好吧？见到你们舅舅了吗？” 苏红抱着小闺女盼盼从屋里走出来，拉着小儿子就开始问，她也有段日子没回过娘家了。 一来是没钱买礼物，家里也没拿得出手的东西。 二来当初是自己坚持就在张庄不回娘家的，要强的她，不想让爹娘哥嫂看到如此落魄的自己。 “送去了，送去了，姥姥姥爷都好，就是想你和妹妹了。” “我舅舅和表哥表姐们都去上工了，家里除了姥姥姥爷，就大妗和三妗在。” 正准备炫耀哥哥今天辉煌的战绩，结果母亲抢在了他前头发问，张胜利只得先回答母亲的问题。 第16章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让你在家待着，你非要跟着你大哥一起去，看你热的红头胀脸的，赶紧洗把脸，猪下水都已经煮好了，咱们马上开饭。” 刘桂香也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小脸红扑扑的张胜利。 “奶奶，等一会再吃饭，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小家伙的红脸蛋，根本就不是热的，而是兴奋加着急的原因。 “行，那就说给奶奶听听，看看什么事比吃肉都重要。” 因为二儿子的原因，小孙子的性格有些内向，也有些自卑，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很少有这么开朗的时候。 “今天我大哥可厉害了，先是骂了白眼狼，气得她从村口跑回家。 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大哥又把张晨光和张胜光给揍了，把张晨光的屎都打出来了。 你们没看到张向东一家当时的样子，真是太解恨了。” 小家伙连说带比划着，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再详细的描述，以他八岁的语言组织能力，就做不到了。 “大孙子，你弟弟说的是怎么回事啊？你有没有伤着？” 小家伙的话，属实把刘桂香吓了一跳，张晨光和张胜光也是她的孙子，他们可是都比张曙光要大的。 以一敌二，哪有那么简单，大孙子肯定也挨了不少揍。 “奶奶，我没事。” 张曙光摘下背篓，任由奶奶前后左右的检查。 “奶奶，他们俩都是怂包，根本就没碰到我大哥，我大哥可厉害可厉害了，一人一脚就把他们踹倒了。” 大哥能从山里捡到红薯，能挖陷阱抓到野猪，能把白艳娘骂得直翻白眼，能把张晨光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打得屁滚尿流。 小家伙今天一天的笑容，比以前一年还要多，仿佛又回到了张向南在的时候。 虽然他年纪小，但他觉得大哥肯定也会长成一座大山，让他和妹妹依靠。 有大哥在，自己家里就有饭吃，小朋友就不敢欺负他。 “大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爷爷详细说说。” 堂屋里的张庆春，隐隐约约也听到了小孙子的话，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儿子算是白养了，老爷子对他也彻底死心了，现在他担心的就是，大孙子有没有吃亏。 “爷爷，是这么回事……” 张曙光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讲了一遍。 “骂的好，打的也好，如果他小的时候我知道他能长成现在这样，我就应该把它扔在尿盆里淹死。” 对于大儿子张向东，老两口问心无愧，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给他娶媳妇，帮他带孩子，最后只换来一张断绝关系的文书。 老两口一共养育了两儿两女，都是同样的教育方式。 哪怕到现在，老两口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坏种，跟怎么教没有关系。 “小光，你怎么能打人呢？他们会不会去大队部告你的状啊？” 三年的冷言冷语，让苏红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在娘家时，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上面有四个哥哥宠着她。 嫁到张庄以后，公婆从不刁难儿媳，张向南又去当了兵，升了营长，每个月都会把津贴寄回来。 现在男人出了事，她成了孩子唯一的依靠，她必须逼迫自己成熟起来。 “娘，向阳伯伯也在，还有好多村民都在，大家都替我哥哥说话，骂他们一家是白眼狼呢” 张胜利兴奋得说道，这也是小家伙最佩服大哥的地方。 以前村民们见了他们家的人，都是爱搭不理的，甚至还有翻白眼吐口水的。 今天的村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居然破天荒的站在他们这边，向着他们说话。 这两天，大哥带了红薯回家，又抓了一头大野猪，现在就连一向不待见他们的村民都向着他们说话，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这怎么可能呢？” “娘，没什么不可能的，不管我爹是不是叛徒，都距离他们太遥远，不会影响到他们。 张向东那一家白眼狼，就生活在大家身边，和他们息息相关。 相比于咱们，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明显更加可恨。” 张向东，是自己生物学上的大伯，张曙光说起他的时候，还偷的瞄了爷爷奶奶一眼，生怕两位老人心里难受。 谁知道老两口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来他们是把心伤透了。 这样也好，自己回来的时候，张向东一家四口看向自己那怨毒的眼神，不用想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自己肯定还要继续调理他们，爷爷奶奶对他们彻底失望了，正好省的夹在中间为难。 “咱们赶紧吃饭吧，晚上还有正事要忙呢！” 对于那个逆子，张庆春不愿多谈，催促着刘桂香赶紧开饭。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苏红切了一盘猪头肉，各种猪下水切了一大盆，还有一陶罐的大骨头汤，上面飘着几根绿油油的野菜。 包括张庆春老两口在内，一家人这辈子头一次吃肉吃到饱。 晚上九点钟以后，张庄恢复了宁静，整个村子黑灯瞎火的。 “大孙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不行我在黑市外面等着，你一个人去黑市，我还是不放心。” 把野猪肉装进背篓，看着十六岁的大孙子，张庆春还是有些不放心。 “爷爷，我岁数小，腿脚灵便，眼神还好，心思也活泛，您跟着一起去，我还得照顾您。” 张曙光为难的说道。 “好，那爷爷就不去了，孙子大了，以后能撑起家了。” 张庆春看向孙子的眼神中，欣慰中带着一丝失落。 老人就是这样，一边盼望着孩子们快快长大，一边又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不中用了，变成孩子们的累赘。 “大哥哥，盼盼是不是很快就能有自己的鞋子了呀？” 三岁的小丫头，也是个小机灵鬼，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曙光说过，要换点棉花和布料，给妹妹做衣服做鞋，小丫头都记在心里了呢。 “是的，你在家跟着娘乖乖睡觉，大哥一定给你把布料换回来。” 张曙光摸了摸妹妹枯瘦干黄的脸蛋，心里暗暗立誓，以后一定要把妹妹养的白白胖胖的。 第17章 小兄弟你抽烟 “大孙子，如果有意外发生，你可得眼皮子活一点，东西咱可以不要，人千万不要出事。 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苦日子总有过去那一天。” 一家人把张曙光送到门口，刘桂香拉着大孙子的手，一个劲的嘱咐。 “奶奶，您就放心吧，这些我都懂，真要有治安队去抓，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小光，晚上给你留门，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苏红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都怪自己没用，不能养活孩子们，让儿子小小年纪就要去黑市冒险。 “娘，您只管安心睡觉，我换好了东西就回来。” “大孙子，把匕首带上防身。” 老爷子最实在，直接把匕首塞到张曙光的怀里。 告别了家人，张曙光背着背篓，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一离开家人的视线，张曙光就把野猪肉收进了系统空间。 东丰县城，距离张庄十里左右，以张曙光目前的身体素质，步行也就是四十分钟左右。 一个人走在静谧的山路上，夜风送来阵阵凉爽，自己马上就要见识到许多年代文绕不开的黑市了，张曙光心里还有些激动和期待。 如果有人出售黄金或者古董，自己的金币将会迎来突飞猛进的积累，以后再买东西也不用精打细算了，金币到了一定程度，说不定还会开启新的功能。 如果不是怕把狼给招来，张曙光恨不得演唱一首他在浴室的保留曲目。 出村大概有两三里路的时候，张曙光的兴奋劲终于过去了。 夜风吹过山林，响起一片沙沙的声音，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叫声，半山坡上的土堆中间，磷火一闪一灭，给黑暗平添了一份恐怖感。 “失算了，早知道让爷爷跟着来了。” 只有两样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一个是人的酒量，还有一个就是胆量，张曙光感觉自己的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他也知道一闪一灭的鬼火，不过是裸露在地表的骨头，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 磷化氢是一种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在常温下接触到空气就会燃烧起来。 可明白科学道理是一回事，害不害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在紧张和害怕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这才将将过了半个小时，张曙光就来到了城郊。 六十年代的县城，也就是道路比农村会宽上一点，房屋基本上差别不大。 零星几个二层小楼，就算是东丰县的地标性建筑了。 张曙光没去过黑市，不过也曾听别人说起过，黑市的地址，并不是什么秘密。 东丰县一共两个黑市，一个在机械厂生活区后面的小街里。 这里是工人聚集的地方，卖的大多都是些生活物资。 还有一个黑市，在城西的一片树林里，这里主要负责出售赃物，卖一些不能见光的东西。 之所以选择在城外，就是因为四面都是开阔地，方便逃跑。 张曙光今天晚上要去的黑市，是机械厂生活区后面那个。 这个黑市规模没有城西的大，但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工人，在安全性上要高出许多。 快到小街的时候，张曙光在脸上蒙了一块奶奶给他准备的黑布，然后把野猪肉放回了背篓里。 “买还是卖？” 说是小街，其实就是一条宽一点的胡同，刚到胡同口，张曙光就被两个在街口抽烟的青年拦了下来。 “卖。”张曙光指了指后背上的背篓。 “交一毛钱就可以进去了。” 买东西是过来消费的，不用交钱，卖东西是过来挣钱的，就要缴纳管理费，毕竟黑市的管理者，也是需要上供的。 张曙光兜比脸还要干净，别说一毛钱，现在他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不过这也难不住他，现在是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一年，全国各地都在闹饥荒，他就不信黑市的管理人员，能因为这一毛钱，把自己这个卖猪肉的挡在外面。 “那真是可惜了，还是明天卖给国营食堂吧！” 以前国营单位的份额供应，全部由商业局统一供应，可现在供应不及，上面给他们想了个办法，计划外采购。 社员们打到猎物，都可以送到各大国营单位，每个单位都会敞开大门欢迎。 张曙光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来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黑市，二来国营单位只能给你换钱和各种票据，那里可没有古董可以换给你。 “等会，小兄弟，是肉吗？” 能在黑市负责放风的，没有一个傻子，国营食堂粮食是不缺的，缺的就是肉。 “对，今天运气好，打到一头野猪，家里人少吃不完，就想着到黑市换点东西，可不凑巧，今天出门走的急，忘记带钱了。” 张曙光说完扭头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小兄弟，等一会，都是误会，别着急走啊！” 两个青年烟都顾不上抽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就追了过去。 “小兄弟，你抽烟。” 两个青年掏出兜里的大前门，态度十分谄媚。 今天治安队的宋队长，找到了经营黑市的廖老大，让他帮助搞些肉过来。 县政府的食堂，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荤腥了，同志们满腹牢骚，县长大人也颇为恼火。 饭都吃不饱，还怎么让同志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宋队长说的很直接，如果廖老大能搞到肉，以后执法队会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 如果这点事都办不成，那么这个黑市，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今天晚上一开市，廖老大就派人盯着黑市，只要有人卖鸡或者鸡蛋，立马按照黑市的行价收走。 可政府都缺吃的，更何况普通百姓了，如果不是家里实在遇到了难事，谁舍得把鸡屁股银行给卖了。 廖老大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就收了两只老母鸡，二十几个鸡蛋，对于政府大院二百多个工作人员来说，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廖老大骂骂咧咧的刚走，张曙光就背着背篓来了。 要是因为一毛钱的管理费，让这个小伙子生气走了，廖老大知道后，能把他们俩的皮给剥了。 第18章 初识廖老大 “谢谢，我不会抽烟，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吧。” 灾荒年，有粮食的就是爷，更何况是有肉的，这是张曙光的底气。 “小兄弟，你看你也大老远背过来了，就不用再等明天了，现在天气热，万一不新鲜了，也影响野猪肉的价格。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的野猪肉，我们全都收了，也免得你费劲巴拉的零卖。” 递烟的青年把烟重新塞到烟盒里，一副我都是为你考虑的样子。 “我带的肉有些多，你能吃得下吗？还有你打算出什么价格？” 张曙光知道，做黑市的人，手里都有好玩意，如果他们舍得拿出来，把野猪肉卖给他们更省心，也更安全。 “三块钱一斤怎么样？” 小青年忐忑的问道。 “什么？” 张曙光以为自己听错了，前世为了写年代文，他查阅过大量的资料。 猪肉在肉联厂卖六毛钱一斤，黑市不要票能卖一块五左右，可这个人开口就给自己报了三块钱一斤。 “小兄弟，三块钱一斤是行价，你零卖也就这个价格，我是不会骗你的。” 青年以为张曙光嫌价钱低，赶紧开口解释。 “价格就按你说的就行，不过我还有个要求，除了钱票以外，我还想收点老物件，你们手里有吗？” 看到青年着急的样子，张曙光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灾荒带来的影响。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你可以和我们老大亲自谈。” 两个青年终于放了心。 只要他们把人带过去，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至于怎么交易，自然有廖老大亲自和人家谈。 “好，走吧。” 张曙光对自己的安全倒是不担心，能在城里长期做黑市生意的，对自己的信誉都是无比的看重，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坏了自己的招牌。 他们又不是土匪，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只图财不害命。 两人一个继续留在这里放哨，一个带着张曙光进了黑市。 黑市里人很多，摆摊的却很少，大部分都是来回走动着，张望着，一看就是要买东西的人。 看来各地粮食短缺，给黑市的生意也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穿过了黑市，张曙光在黑市里，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看来自己决定把野猪肉卖给黑市管理者的决定是正确的。 小街最深处，有一座独门小院，带路的青年敲响了院门。 “谁？” 院子里有人低声问道。 “刀哥，是我，刚子。” 嘎吱一声院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中年人的脸庞，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你不在前面放哨，跑这里干什么？今天老大的心情可不太好。” 刀疤脸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这个叫刚子的青年，没有充足的理由，肯定是要挨收拾的。 “刀哥，没事我也不敢在老大面前晃悠啊，今天黑市来了一个小兄弟，说是打了一头野猪，想要换点东西，我就给领来了。” 刚子侧过身体，露出后面的张曙光。 “小兄弟快进来。” 刀疤脸面带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更亲切一些，可他脸上的刀疤，却显得越发的狰狞。 这让张曙光想起了前世本山大叔的一句话，笑得比哭还难看呢！ 张曙光带着两人进了院子，正房里还亮着灯光。 “老大，上面要的肉有着落了。” 一进门，刀疤脸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哦？又有人卖鸡吗？不够啊！” 借着昏黄的灯光，张曙光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况。 屋里或站或坐的有七八个人，说话的中年人斜躺在罗汉床上满脸颓废，看来是躺平摆烂了。 也不怪他这么消极，宋队长强派的任务实在是太难了。 上面动动嘴，下边跑断腿，县长大人决定要改善同志们的伙食，任务派给了商业局。 商业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找黑市想办法，就求到了治安队。 许诺只要能搞到肉，这个月市里的份额下来了，可以多分配给治安队一些。 宋队长也是为了给队员们谋福利，一口答应下来，就找到了黑市的经营者廖连城。 政府大院两百多口子人，一人二两肉就是四十斤，这个年景，让他到哪里去搞？ “老大，不是老母鸡，这个小兄弟打到了一头大野猪。” “什么？野猪？我看看。” 廖老大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 快步来到张曙光面前，眼神热切的看着他背上的背篓。 “小兄弟，我能看看肉的成色吗？”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廖连城，此时居然有些紧张。 别看他经营黑市，看似风光，其实是在走钢丝，他比谁知道，如果满足不了上面的要求，自己顷刻间就会一无所有。 “当然可以。” 张曙光把背篓放在地上，把上面盖着的干草拿开，露出里面处理好的野猪肉。 “还真是野猪肉，小兄弟，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刀疤，安排人过秤，按一斤三块钱给小兄弟结账。”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廖连城脸上的愁云终于散去。 “等一下，这个肉我还没说要卖给你，现在就过秤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张曙光皱了皱眉头，挡住了刀疤去搬背篓的手。 “小兄弟，是我唐突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卖钱还是换物，只要我廖连城有的都好说。” 廖老大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既然张曙光到了这里，野猪肉肯定是想要卖的。 要么是想抬高价格，要么是有其他的需求，不过不管哪一个，廖连城都打算满足这个及时雨。 如果没有这头野猪，廖连城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宋队长交给他的任务。 “除了钱票以外，我还想要几样老物件收藏。” 张曙光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这个好说，小兄弟，咱们先过秤吧，我手里确实有几样小玩意。” 听到张曙光提的要求，廖连城松了一口气。 廖连城经营黑市多年，手里不缺文玩古董。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以后肯定会值钱，但绝对不是现在。 在这个饿死人的年月里，一个金戒指，可能连一个馒头都换不来。 第19章 淘宝 “老大，一共七十五斤八两。” 刀疤在张曙光和廖连城面前过了称。 “小兄弟，我算你七十六斤，一斤按三块钱算，一共是二百二十八块钱，你打算要多少钱？” 廖连城也是个敞亮人，既然答应以老物件抵肉钱，他就打算让张曙光随便要，哪怕都换成老物件，他也会咬牙答应。 他混迹社会多年，眼光自然毒辣，虽然张曙光黑布蒙面，可看身形听声音，廖连城断定张曙光就是个半大孩子。 那就可以说明，这头大野猪一定是他独自狩猎的。 如果是哪个生产队集体打的，来的肯定是大队长，后面也一定会跟着拿枪的民兵。 一个半大小子，不管是用的什么办法，只要能抓的住野猪，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跟他处好关系没坏处，他今天能打到一头，保不齐过几天还能打的到。 就算是以后再也打不到了，自己也不损失什么，毕竟老物件也不是白送给他的，而是抵的肉钱。 “我打算要一百块钱，剩下一百二十八块钱，你看能换些什么东西。” 张曙光想了想，还是决定要一百块钱，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呢，不能光顾着自己的系统金币。 “行，就按小兄弟说的办，这是一百块钱你数数，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去给你拿东西。” 这个小院里人员很杂，不单有自己的兄弟，买东西或者卖东西的人有时候也会来这里，廖老大这样的老江湖，自然不会把值钱的东西放在这里。 廖连城从随身的挎包里数出十张大黑拾递给张曙光，又让手下给张曙光倒了茶，端来花生瓜子。 安排好了张曙光，廖连城才走出堂屋，去他住的地方拿东西。 张曙光把钱装好，坐在椅子上等着廖连城回来。 为了方便，廖连城住的地方不远，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廖连城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 “小兄弟，咱先说好了，这些东西你随便挑，直到挑够一百二十八块钱的。 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不是专业倒腾古董文玩的，这些东西也是我收来的，我不敢绝对保真。” 这些话是必须要说的，他把自己的收藏拿出来让张曙光随便挑，那是想要卖张曙光一个人情，让他以后再打到野猪了能想着他点。 万一挑的东西不太开门，回头不要怪罪他就好，不然不就成大怨种了吗？ “这个廖老大尽管放心，如果我挑东西打了眼，跟廖老大没有任何关系。” 张曙光又不是自己看，而是利用系统检测，只管挑价值金币高的就行。 而且两天以来，张曙光也大概弄明白了金币是怎么回事。 系统连续两天刷新出来的东西，价值都和前世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差不多，一金币就相当于一块钱。 这张曙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廖老大收藏的东西，就算是赝品，那也是清朝或者民国时仿的，也是有一定价值的。 再不值钱再不值钱，肯定也比一头野猪要值钱的多。 “和敞亮人说话就是轻松，小兄弟，我拿过来的都是小件的东西，大件的你回去时也不方便带。” 廖连城把小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廖老大有心了。” 廖连城可以交好，张曙光也不再客气，开始拿起一件件古董珠宝，装模作样的端详起来。 而刀疤很有分寸，为了避嫌，带着大家从屋里走了出来。 【系统检测到清仿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一个，价值5000金币，是否出售？】 张曙光拿起第一件自认为价值不菲的古董，系统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原来是件仿品，也对，东丰县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镇国重器。 前世张曙光看过新闻，一个小碗，居然拍了2.8亿，如果这个是真品，以后自己就可以直接躺平，什么都不用干了。 张曙光有些遗憾的放下手里的仿品，又拿起一件鼻烟壶。 【系统检测到民国仿清乾隆粉彩梅花图瓷鼻烟壶一个，价值2000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民国仿宋 龙泉窑?青瓷?长颈小瓶，价值3000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清仿民国仿清雍正紫红地白梅珐琅彩小碗，价值2000金币，是否出售？】 …… 连续检测了好几件器型小而造型精美的古董文玩，张曙光终于放弃了。 有可能人家卖的时候，挑的都是价值低的仿品，也有可能在这个小县城里，根本就没有正经东西。 看来想要一夜暴富是行不通了，张曙光颇为遗憾。 既然古董文玩不靠谱，那就看看黄金珠宝吧，张曙光拿起一块白玉观音牌。 【系统检测到仿籽料羊脂白玉观音牌一个，价值金币1000，是否出售？】 原来是做的假皮，烧的假色，看来古人也不靠谱啊，看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是真货。 【系统检测到天然翡翠a货冰种飘蓝花手镯一只，价值金币12万，是否出售？】 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真货，张曙光把它放在一边，继续淘宝。 【系统检测到元代纯金镶宝石短刀一把，价值80万，是否出售？】 来啦来啦！终于找到一件值钱货，就在他还要继续淘宝的时候，廖连城在一旁开了口。 “小兄弟，是不是看上这把短刀了？这把短刀的刀柄还有刀鞘，都是纯金打造，上面镶嵌了各种名贵宝石，我当时是一百五十块收的。” 廖连城的意思很明显，但是这一把弯刀就超预算了。 “那行，我就要这一把弯刀，再付你三十二块钱。” 张曙光很干脆的把小箱子合上，从兜里掏出四张大黑拾递给廖连城。 以后发财的机会多的是，再抓到野猪还来找廖老大也就是了。 张曙光眼神清明，没有一丝贪欲，这让廖连城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小兄弟，咱们第一次打交道，钱就不用补了，希望以后再打到野猪，兄弟还能想起老哥。” 廖连城知道，展示他诚意的时候到了。 这几年做黑市，他确实挣了不少钱，这点人情他还是送得起的。 “一码归一码，咱们该怎么算怎么算，你的钱也是冒险赚来的，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三十二块钱，顶得上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了，这才第一次打交道，张曙光也不好意思占人的便宜。 第20章 两个新手的交谈 “小兄弟，你听我说，其实今天的肉是上面要的，如果我搞不来肉，这个黑市可能就开不下去了。 你的这头野猪，确实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区区三十多块钱，就当是老哥的感谢了。 你要是看得起我，就不要拒绝，如果以后不打算再和老哥我打交道了，那我就收了你这三十二块钱，咱们互不相欠。” 廖老大说得无比真诚，好像给了他这三十二块钱，就是看不起他。 廖老大父母死于战乱，自幼就在乱世中挣扎，自然练就了一身和人打交道的能力，他深知，真诚才是必杀技。 “行，咱们都是站着尿尿的，我就不再客气了，等我再打到野猪，还过来找你换老物件。 家人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就不在这里多打扰了。 廖老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张曙光学着前世电影里跑江湖的人，供了供手。 “好，我送你出去。” 廖连城把张曙光送到门口，张曙光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往前送了，两人告别以后，张曙光顺着来时的路，走进了黑市之中。 过来的时候，他早就看好了，有一个摊位在卖做好的成品布鞋。 “布鞋怎么卖？” 张曙光在卖鞋的摊位前蹲了下来。 “成人的五斤粗粮，小孩子的三斤粗粮，我只要粮食不要钱。” 摊主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 “同志，这些鞋子，都是我老伴和我儿媳妇连夜做出来的，结实耐穿，用的都是好料子。” 好不容易有人光顾他的摊位，老人热情的介绍起来。 “给我拿四双大人穿的，四双双孩子穿的。” 张曙光想了想，打算给全家一人置办一双布鞋，妹妹和弟弟一人两双。 “好，同志，你自己挑吧。” 老摊贩把屁股底下坐着的包袱也拿了出来，一股脑的都倒在了地上铺着的破布上。 弟弟妹妹的鞋好选，来之前他在家给他们量过，自己的可以当场试一下，只有爷爷奶奶和母亲的，只能凭借印象去买。 “老同志，我就要这八双鞋子，我这里有细粮可以吗？” 张曙光看了一眼系统，发现还没过十二点，他想等着十二点以后，看看他特意留着的玉米面还在不在。 “小同志，我也知道细粮好吃，滑溜不喇嗓子，可细粮也贵啊！ 我两个孙子也长大了，一天比一天能吃，再加上我们老两口，只靠我儿子儿媳妇的工资，根本就不够吃，不然我也不用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冒险。 你要有粗粮尽量给我粗粮，这样我家里也能多维持几天。” 老摊主也是个喜欢说话的，一老一少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 不是他们聊天的内容有多吸引人，而是在黑市，这么聊天的人还真不多。 黑市，顾名思义，就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市场，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一般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熟人认出来。 买卖的过程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看上了你就买，接受不了你就走，谁会像这爷俩啊，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起来了。 经常出入黑市的老手，瞬间就看出两人都不经常到黑市来。 “老同志，可我手里真没粗粮，要不这样吧，我给你细粮，按照粗粮给你。 四双大人的布鞋是二十斤粮食，四双小孩子的布鞋是十二斤粮食，您带称了没有？” 张曙光借着背篓的掩护，把系统空间里的白面，取了三十二斤出来。 五常大米张曙光是不舍得拿出来换鞋子的，正宗的五常大米，就连他也没有吃过。 别问为什么会那么精准，因为空间里还剩六十八斤白面。 “小同志，使不得啊！我在黑市里问过价格，一斤细粮可以换两斤粗粮，这么换你太吃亏了。” 老摊主也是个实在人，不忍心让自己的第一个客户吃亏。 “行了，咱爷俩投缘，我也不差这一点粮食，赶紧过秤，我还急着回家睡觉呢！” 空间里还躺着一把价值八十万金币的元代黄金弯刀，正是志得意满，财大气粗的时候。 老摊主解开面袋子，露出里面的白面，哪怕现在是晚上，借着朦胧的月光，也能看出面粉的雪白。 “是上好的面粉。”老摊主用食指沾了一点面粉，放在嘴里品尝了一下。 夜晚，黑市交易，再加上老头检验面粉的动作，张曙光差点喊出一句“有内鬼，停止交易”的台词。 “小同志，那就谢谢你了，家里实在是缺粮食，说话也不硬气了。 我看过拿了好几双小孩子穿的鞋子，家里有弟弟妹妹吧？我再多给你两双，千万别拒绝，今天是老汉占了你的便宜了。” 老摊主又拿了两双孩子穿的鞋子，塞到张曙光的背篓里。 面袋子大概掂了掂，感觉份量差不多，有个三十多斤的样子。 老摊主得了粮食，也顾不得上称了，把摊位上剩下的几双布鞋收拾了一下，扛起面袋子就离开了。 不是他不懂礼貌，也不是他没见过粮食，而是周围粗重的呼吸让他害怕。 在人人都吃不饱的时候，千万不要怀疑四十多斤面粉给大家带来的冲击力。 人在没东西吃的时候，道德底线会一降再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兄弟，我这里有点布料，能不能给你换几斤粮食？” 不知是谁，突然打破了周围的沉默。 “小兄弟，我有一块上海手表，还是九成新的，看你的年龄也该找媳妇了吧？戴着手表绝对有面子。” “小兄弟，我这里有粮票肉票，你需不需要。” “老鬼，你往后让一让，供销社里都没粮食卖了，凭借粮油本买的定量都成了替代粮了，小兄弟拿着你的粮票肉票也没用。 小兄弟，我这里有一张自行车票，你要是有了自行车，十里八村的大姑娘，保准任你挑选。” 大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熟人认出来了，围在张曙光周围，极力推销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各位，我就剩那三十多斤粮食，都换给刚才那位老同志了，等我以后再有粮食了再过来。” 张曙光把背篓让大家看了看，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唉！可惜了！” “小兄弟，明天你还来不来？我的手表给你留着。” 一群人捶胸顿足，暗骂自己有眼无珠，居然被一个新手老头给抢在了前头。 第21章 白面疙瘩汤 看到背篓里除了几双布鞋，确实没有粮食了，摊贩们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张曙光才得以脱身。 今天的目的全部达成了，张曙光脚步轻快的离开了黑市，朝着家里走去。 走到磷火闪烁那一段山路，张曙光目不斜视，借着月光直直的盯着路面，跑又不敢跑，看又不敢看。 前世小时候？他可是听老人说过，见到鬼火不要跑，不然鬼火会追着你。 等他开始上初中时，老师解释说，这是因为跑的时候，空气流通造成的自然现象。 直到走过磷火闪烁的路段，张曙光才开始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着直到村口。 看到村口的那棵大槐树，张曙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朝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栅栏门没有上锁，等张曙光进了家，锁上栅栏门，爷爷奶奶的卧室，还有母亲和妹妹的卧室，都亮起了煤油灯。 “是小光吗？” 苏红的声音从东屋里传了出来。 “娘，是我回来了，一切顺利，您别起来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张曙光站在窗户旁边小声说道。 苏红并没有回话，房间里依然有窸窸窣窣穿衣起床的声音。 张曙光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知道，母亲不亲眼看到自己平安无事，睡觉也睡不踏实。 “娘，我先去堂屋了。” 等张曙光来到堂屋门口，爷爷奶奶已经端着煤油灯迎了出来。 “怎么样？大孙子，一切都顺利吧？” 老两口借着煤油灯，上下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大孙子。 “爷爷奶奶，一切都很顺利，咱们回屋再说。” 张曙光的脑袋往后躲了躲，煤油灯燃烧起来有一股怪味，还会有黑烟。 “老头子，你快让一让，没看我大孙子还背着背篓吗？一点眼色也没有。” 老太太扭头对身后的老爷子说道。 “怪我，都怪我，大孙子快进屋。” 老爷子也不生气，默默的让开了门口。 “奶奶，您别老欺负我爷爷，明明是你在前面拉着我呢。” 张曙光任由奶奶牵着手往堂屋里走。 “没事，我都被她欺负一辈子了，早都习惯了。” 老爷子明显乐在其中，张曙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人家老两口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爷爷奶奶，我换了点钱，还换了点粮食，又给大家都买了鞋子。” 张曙光把背篓放在地上，开始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东西，大米和面粉，是刚刚才放进背篓的。 等苏红从外面进来时，整张桌子已经被东西摆满。 “大孙子，你们三个小的买双鞋就好了，还给我们花什么冤枉钱啊！” 连买的带送的，十双鞋子老大一堆。 “娘，都是细粮，这袋子是大米，这袋子是白面。” 苏红的惊呼，瞬间吸引了老两口的注意力。 “这孩子，你这孩子。” 刘桂香心疼的直吸凉气，感觉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都说了，今天晚上我应该跟他一起去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手里有了钱，哪还会管什么粗粮细粮的！” 老爷子又是后悔又是自责。 大米和面粉都是这么大一袋子，换成粗粮要多吃多少天啊！ “爷爷奶奶，黑市的肉现在贵的吓人，一斤能卖三块钱，我除了给咱们全家换了鞋子，换了粮食，还剩下一百块钱呢！” 张曙光把兜里的一卷大黑拾，递到了奶奶手里。 二房和老两口没有分家，当家的一直是刘桂香。 “好孙子，就是有本事，挖个陷阱就能抓到野猪，给家里换了这么多钱和粮食。 都怪你爹个不争气的东西，让我的乖孙子这么小就要养家。” 刘桂香每次夸孙子，都要把儿子拉出来拷打一番，全家人早已习惯。 “还真是一百块钱，我大孙子也太厉害了！” 刘桂香一连数了好几遍，老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进账这么多钱。 二儿子没出事之前，营级干部每个月的津贴也有一百出头，可张向南一向仗义，每个月都会往牺牲战友的家里寄钱。 再加上还有张向东一家吸血鬼，一个月能寄到家里的钱票有限，这也是他出事以后，家里立马陷入困境的原因。 “别数了，再数就把钱数烂了，大孙子来回跑了二十里地，你也不问问大孙子饿不饿。” 看着老伴见钱眼开的样子，老爷子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 “对，大孙子，家里有面粉了我去给你做一碗疙瘩汤，再配上白天的卤肉，又顶饿又解渴。” 刘桂香提着面袋子就往厨房走。 “娘，您歇歇，还是我来吧！” 苏红跟在后面去了厨房。 “大孙子，过来坐下歇歇，陪爷爷说说话，饭一会就好。” 老爷子看着满桌子的布鞋，还有大米和一百块钱，心里既骄傲又心酸。 如果二儿子没出事，孙子现在应该都上高中了吧？哪里还会需要他上山挖陷阱，半夜入黑市。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家人的重担，以后都会落在大孙子的身上。 “爷爷，今天回来的太急，没看到有卖烟票酒票的，等我下次问问，有的话就给您换几张回来。” 回来的路上，张曙光就觉得忘了什么事情，现在看到满头花白的爷爷才想起来。 “不用，爷爷早都戒了，这一百块钱咱们留着买粮食。 你在山上挖了个陷阱，第一天就抓到一头大野猪，这是你的幸运。 但你也要清楚，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并不是每天都能抓到野猪。 目前的灾情，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所以这钱啊，还是要省着点用。” 老爷子虽然说不好，但他要表达的意思张曙光明白了。 总结一下，就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爷爷教训的是。” 虽然他刚得了一把价值八十万金币的弯刀，可有些事不能放在明处说。 有些底牌，只能自己知道，哪怕是最亲的人都不能分享。 一个人的饭菜，做起来肯定快，婆媳两个一人端了一碗疙瘩汤，一人端着一盘子卤肉，放在了张曙光面前。 “大孙子，你快点吃，今天累着了吧？吃完了赶紧休息！” 张曙光看了一眼碗里的疙瘩汤，发现里面还打了一个鸡蛋。 白面疙瘩汤打鸡蛋，在六十年代，绝对是顶级的美食，一般女人坐月子也吃不上几顿。 第22章 计划找工作 “谢谢奶奶，谢谢娘。” 去县城跑了一个来回，张曙光还真有些饿了，就着热好的卤肉，把一碗疙瘩汤喝了个精光。 “还是疙瘩汤好喝，肉虽然好吃，当饭吃也不行。” 张曙光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小红，这二十块钱你收着零花，其他的我存起来，以后买粮食用。” 刘桂香从大黑拾中，抽了两张出来。 “娘，现在家里有粮食吃，我拿着钱也没用，您不用给我。” 自从嫁到张庄，苏红就安心过日子，养育儿女，伺候公婆，虽然自己的男人每个月都有津贴，却从来不乱花钱。 现在男人不知所踪，还背着个骂名，儿子运气好，抓了个野猪换来钱和粮食，苏红就更不会乱花了。 “瞎说，怎么会没用呢？平时买点针头线脑，买点女人用的东西，给孩子买点吃的用的，哪一样不得花钱。 再说了，你娘家对咱们不薄，前两年没条件咱就不说了，现如今有了粮食，过得能松快点，你也请天假回去看看。” 真心换真心，好都是相互的。 “娘，奶奶给您您就拿着吧，今天下午我和胜利去姥姥家的时候，姥姥和姥爷都说很想您，问您怎么没有一起去。 您放心，儿子以后肯定还能挣到钱，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行，我拿着。” 张曙光的话，差点没让苏红的眼泪掉下来，她也想她的爹娘了。 “爷爷奶奶，娘，这是给你们买的布鞋，你们试一下大小，如果不合适的话，等我再去了黑市，找他调换一下。” 张曙光挑出了三双布鞋递给他们。 “好，好大孙，奶奶算是享着我大孙的福了。” 刘桂香把新鞋搂在怀里，嘴里一个劲的夸着她的大孙子。 刚才还念叨着浪费，给他们买鞋子是花冤枉钱，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 “娘，娘，哇～～” 东屋里传来张盼盼的哭声，应该是半夜睡醒了找不到娘给吓哭了。 “娘，你赶紧回屋吧，我也准备睡了。” 这年头，可没有吃饱了不能马上睡觉的说法，吃饱了赶紧躺着才是主流。 让母亲回了东屋，让爷爷奶奶也回屋休息，张曙光回了自己的房间。 “胜利，胜利，起床尿个尿再睡！” 他们俩的床上没有褥子，只是在茅草上铺了一个床单，如果被小家伙尿湿了，就连床单也没有了。 “大哥，你回来了？” 张胜利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尿完尿又重新躺下睡觉，自始至终都没有把眼睛睁开。 张曙光笑了笑，脱掉上衣躺在了床上。 看着睡得香甜的弟弟，张曙光心里升起了一股成就感，这就是自己带来的变化，以前小家伙可睡不了这么香。 原主的记忆里，哥俩的床头长期搁着水瓢，半夜饿醒了，就喝上几口凉水，让胃没那么不舒服。 感受着身下坚硬的床板，张曙光决定要赶紧找个机会，把空间里的长绒棉拿出来。 看了一眼系统，正好过了十二点，今天的商品已经刷新了。 【今日商品：大白兔奶糖，50金币每千克。农家散养土鸡蛋，30金币每千克，野生淡水鱼，30金币每千克。玉米面，5金币每千克。】 玉米面还在，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系统检测到元代黄金弯刀一把，价值金币80万，是否出售？】 “是。” 【成功出售元代黄金弯刀一把，当前余额金币。】 “发达了，发达了。” 看着一连串的数字，张曙光在黑暗中咧开了大嘴。 钱是英雄胆，财大气粗的张曙光，直接把刷新出来的四样商品挨个买了一遍。 大白兔奶糖都是纯牛乳做的，花了300金币来上20斤慢慢吃，给全家补充补充营养。 农家土鸡蛋的外形，和自己家里的鸡蛋一样，多买一点存着，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卖钱都行。 张曙光直接花了1500金币买了100斤。 野生鱼也要多买一点，爷爷说的对，陷阱抓到野猪，是自己运气好，不可能每天都有收获。 多存点野生鱼，就说是自己钓的，陷阱没收获的时候，时不时的还可以拿出来打打牙祭。 张曙光花了3000金币，买了200斤野生鱼。 系统很贴心，鲤鱼，鲤鱼，青鱼，草鱼，鲶鱼，翘嘴，鲈鱼，一样给张曙光来了一些。 这年头，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能长期吃得起细粮的家庭可不多，粗粮才是主流。 张曙光花了600金币，买了400斤玉米面。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玉米面金黄金黄的，一看就是不掺杂任何玉米皮和玉米芯的纯玉米面。 其实在六七十年代，玉米面也属于细粮的范畴，只有棒子面才是粗粮。 管不了那么多了，玉米面总归没有大米和面粉那么打眼，可以作为家里的主要口粮。 【当前余额：金币。】 想要维持家里的好生活，单凭打猎肯定是不行的。 一来打猎不稳定，二来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次数多了，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 山上的一切，都归集体所有，打到大猎物不上交，也算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还是要想想办法，给自己弄一个工作指标，有了工资以后，才能够掩人耳目，自己也能光明正大的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张曙光实在是不想干农活，现在的农村，和前世自己经历的农村可不一样。 在前世，农村已经实现了机械化，从种到收都是都有机器，除草有除草剂，就连打农药都有无人机。 六十年代的农村，除了几头耕牛，大部分的农活都要靠人力完成，想想原主的记忆张曙光就害怕。 又看了一眼系统空间里的存货，再看一眼一大串数字的余额，张曙光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呀！鞋，新鞋！”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被弟弟兴奋得惊呼声吵醒。 “大哥，这是你给我买的新鞋吗？” 张胜利抱着三双新鞋，呵呵的傻笑着。 “嗯，有两双你替换着穿，还有一双要大一点，你明年应该就能穿了。” 看着弟弟如此高兴，张曙光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谢谢大哥，我的旧鞋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新鞋还是留着过年穿吧。” 犹豫了一下，张胜利还是把新鞋给放下了。 “傻小子，这是单鞋，过年怎么穿啊？脚指头给你冻掉了，你现在就穿上，等天冷了我再给你买棉鞋。” 弟弟的鞋，原本就是自己穿小了的，前头露着脚趾头，鞋底也快磨透了，也该完成它光荣的使命了。 第23章 捕获四不像 “大哥二哥，你们看盼盼的新鞋，好看吗？” 小丫头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哥哥们也已经醒了，脚步轻快的跑到了哥俩的房间，开始显摆自己的新鞋。 这次是小丫头第一次有鞋子穿，已经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了。 严谨的说，这是她学会走路后，第一次有鞋子穿。 张向南出事的时候，苏红已经怀孕了，那时候家里的日子还好过，提前做好了虎头鞋。 “好看，真好看。” 小丫头的鞋子，是红色的鞋面，上面还绣了几朵小花。 老摊主的老婆和儿媳妇，手艺确实不错，针脚密实，做工考究，用料也扎实，好看又耐穿。 等哥俩起了床，早饭也已经做好了。 这是昨天张曙光特意要求的，不然家里根本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饿着肚子去上工，对身体的损害太大，拥有一个好的身体，等以后日子好了，才能更好的享受生活。 而且家里煮的卤肉还剩不少，大骨头更是还没怎么吃，现在天气太热，哪怕是炖熟了，也不能放时间太久。 早饭做的是大米粥，虽然算不上稠，但里面切了红薯。 五常大米加上系统的红心红薯，香甜的气息，让全家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张曙光带着弟弟洗了把脸，一家人就围坐在桌子前开始吃饭。 “小光，胜利，啃骨头。” 奶奶刘桂香，给大家一人发了一根大骨头。 虽然家里现在有了粮食，可在骨头吃完之前，馒头和饼子是不要想了。 粮食不是那么糟蹋的，过惯了苦日子的刘桂香，不允许家里那么奢侈。 “爷爷奶奶，你们的新鞋子怎么不穿啊？穿上试试大小，不合适我好找人家去换啊！” 张曙光发现老两口穿的还是旧鞋子，特别是爷爷张庆春，穿的还是一双草鞋。 “试过了，大小正好，不用去换了，等爷爷把这双草鞋穿坏了我就换新鞋穿。” “那行，鞋子买来就是要穿的，您二老千万别舍不得。” 老人家节俭惯了，张曙光也不勉强，扭转他们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等自己拿回家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慢慢也就习惯了。 “好，大孙子孝敬我们的，我们一定会穿。” 一家人吃过早饭，奶奶收拾洗涮，爷爷和娘准备上工。 “娘，今天我就不上工了，我去山上看看，陷阱里有没有什么收获。” 张曙光抢在苏红的前面开口说道。 苏红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公爹。 儿子上不上工，她倒是没什么，就怕公爹不高兴，一个大小伙子，不上工怎么能行呢！ “行，你上山小心一点。” 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张曙光注意安全。 大孙子昨天一天的收获，他们挣一年工分都换不来。 上工是为了什么？往大了说是保证粮食生产，保证城市供应。 往小了说，还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吗？万一今天还能有收获呢？ 虽然老爷子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希望总还是要有的。 等爷爷和娘上工走了以后，张曙光嘱咐奶奶不要再上山挖野菜了，在家里看着两个小的就行，自己背上背篓，拿着柴刀走出家门。 路过人多的地方，张曙光也没有停留，径直朝着深山里走去。 挖野菜的妇女老人，对这个现象也是见怪不怪。 野菜多的地方，他一个叛徒羔子，是没资格在这里挖野菜的。 昨天很多人替他说话，那是因为张向东一家更可恨，并代表他们可以接受叛徒羔子可以和他们一起挖野菜。 村民们的反应，正合了张曙光的心意，如果他们家人缘太高，人人见了他都问东问西的，自己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就这样各过各的日子，互不打扰就挺好的。 他对村民们谈不上怨恨，他们都是朴实的农民，也不是有意的欺负自己家。 当初父亲还是一名光荣的军人时，乡亲们也曾给予了他们家最大的尊重和爱戴。 后来父亲头上顶着一个叛徒的称号，乡亲们才开始孤立他们，排挤他们。 他们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所有背叛国家，背叛人民的人。 张曙光对自己的父亲有信心，他是国家培养多年的革命战士，为国家出生入死多年，是不会轻易背叛的。 而是他是三十多岁的营级干部，未来前途一片光明，除非他脑子有病，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放弃自己的家庭，跑到缅北去过苦日子。 等到拨云见日，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乡亲们会和他们一家重新亲近起来，这一点张曙光毫不怀疑。 今天的陷阱没有让张曙光失望，第一个陷阱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远远的，张曙光就看到一个硕大的屁股露在陷阱外面，两条后腿僵直不动，看来是死透了。 在远处看，张曙光根本就认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直到他来到陷阱旁边，才看到这个大家伙的真容。 居然是一头野生麋鹿。 一根尖锐的木刺，从麋鹿的脖颈处穿过，陷阱底部流满了鲜血。 麋鹿，头脸狭长像马、角像鹿又与其它鹿略有不同、蹄子宽大像牛、尾细长像驴，因此又名四不像，是神话传说中姜子牙的坐骑。 陷阱中的这头麋鹿，是一头成年雄性麋鹿，体长超过两米，目测体重应该会超过四百斤。 【系统检测到成年雄性麋鹿一头，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张曙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抵挡住了两万金币的诱惑。 现在自己不缺金币，他想要尽快解决一下自己的工作。 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天天在山上转悠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先不说村民会不会说闲话，反正自己也不会在乎，主要是他是真的不想上工干农活啊！ 还是先把麋鹿收进系统空间里暂存，进城看看有没有机会。 现在各大单位，都需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只要找对门路，用这头麋鹿换个工作岗位，想来也不是难事。 第一个陷阱，仿佛是用光了张曙光今天的运气。后面四个陷阱都没有收获，大米也都被野鸡给嚯嚯了。 重新把陷阱恢复好，张曙光背着背篓下了山，故意去河边转悠了一圈，等他回家的时候，背篓里多了两条四五斤重的草鱼。 第24章 大哥要去当工人吗 “大哥哥，你回来了？今天有没有抓到肉肉啊？” 一看到张曙光，小丫头就颠颠的跑了过来，拉住了张曙光的裤腿。 “抓到了，哥哥抓了两条鱼，晚上哥哥给你做鱼吃好不好啊？” 张曙光弯腰抱起了妹妹。 “好。” 虽然小丫头没吃过鱼，但还是奶声奶气的回答着。 “胜利，快把家里的木盆拿过来，先把鱼放在木盆里养着。” 鱼吃的就是一个新鲜，现吃现杀才是最鲜美的。 “哦！” 张胜利本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孩子，特别是最近两天，对大哥的话更是唯命是从。 “你哪里拖得动呦，让奶奶来。” 看着小孙子吃力的拖着大木盆，刘桂香赶紧过来帮忙。 张曙光把妹妹放在地上，扒开背篓里的水草，拿出两条草鱼放在盆里。 “哇！好的的鱼！” 小时候，张向南回家探亲时，带着哥俩去河里摸过鱼，所以张胜利是认得鱼的，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 张曙光在木盆里填上水，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大草鱼瞬间复活，在水里欢快的游动起来。 “哥哥，好玩，咱们不要吃鱼鱼，把它们养起来好不好？” 小丫头瞬间被草鱼吸引，拉着二哥蹲在木盆边看鱼游动。 可能是大草鱼很不适应如此狭小的生活空间，极速游动两圈，鱼尾巴用力的拍打水面，激起了老大一个水花，直接淋到了两小只的身上。 “咯咯咯……” “好玩，奶奶，太好玩了！” 小丫头从小没有伙伴，只有跟着二哥一起喂鸡的时候，会跟小鸡聊天说话。 今天看到两条大草鱼，小姑娘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无比的开心。 “傻丫头，离远一点，你看你衣服都湿透了。” 刘桂香伸手就要去抱孙女起来。 “奶奶，让妹妹多玩一会吧，现在天气热，衣服湿了也没事。” 张曙光不想让妹妹不开心。 “你就宠着她吧！” 现在自己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还要靠着大孙子立门户，看着大孙子如此疼爱弟弟妹妹，刘桂香打心眼里高兴。 自己这个大孙子，比那个自私自利的大儿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同样的受苦出身，大孙子的生长环境甚至还不如以前，最起码大儿子在成长的环境里，没有遭受这么多白眼和排挤。 只能说人和人生来不同，大儿子就属于那种天生的白眼狼。 “奶奶，我打算去县城一趟。” 空间里还躺着一头麋鹿，张曙光想去碰碰运气。 “大孙子，家里现在啥都有，你就别去县城冒险了。” 老太太本能的觉得，大孙子这是又要去黑市了。 “奶奶，我不是要去那里，再说那个地方白天也不开门，我是想去找找，看有没有工厂招工。 这世道您也看了，在农村老实种地，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 您和爷爷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胜利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盼盼也在一天一天长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都是一家人，张曙光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对奶奶说了自己的想法。 “大孙子，想去就去吧，我大孙子模样长得俊俏，又从小聪明伶俐，肯定能找到一个好工作。” 和张曙光想的有些不同，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想法，爷爷奶奶不一定会支持。 因为自己初中都没有毕业，也没有一技之长，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说要去城里找工作，无疑是异想天开。 谁知道奶奶居然比自己还有信心，可能在奶奶眼里，自己哪哪都是好的吧！ “大哥要去城里当工人了？” 张胜利也顾不得看鱼了，兴奋的仰着小脑袋问道。 “额……我只是去试试。” “只要大哥想去城里当工人，就一定会成功的。” 张胜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新鞋，又扭头看了看大木盆里的草鱼，语气更加的坚定认真。 “我尽力而为。” 奶奶的信任，还有弟弟的崇拜，弄得张曙光压力很大。 要不还是别去了吧，万一办不成，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奶奶和弟弟还有多失望啊！ 迎着弟弟崇拜的目光，张曙光差点打了退堂鼓。 “大孙子，你等一下，我给你煮点红薯和鸡蛋，你带着中午吃。” 家里有张曙光卖野猪的钱是不假，可是没有粮票，拿着钱也买不到吃的。 “奶奶不用麻烦了，昨天晚上我去那个地方，认识一个朋友，说好了今天他请我吃饭。” 有两个小家伙在，张曙光和奶奶不敢随意说出黑市两个字。 虽然两个小家伙一般不出门，但还是谨慎些好，万一孩子说漏了嘴，大大小小也是个麻烦。 今天张曙光去县城，还真打算先去黑市找一下廖老大。 混迹黑市的人，背后都有一定的人脉和关系，知道的小道消息也多，随便让他指点几句，总比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乱撞的好。 “大孙子，那个地方的人靠得住吗？和人交往要多留个心眼。” 长期混迹在黑市的能有几个好人，老太太怕自己的大孙子被人给骗了。 “奶奶，我对县城不熟悉，就是找他打听点消息，不牵扯什么利益往来，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张曙光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草绿色的军装。 这是张向南以前的衣服，张曙光的体型和父亲差不多，所以他倒是不缺衣服穿。 和奶奶打了个招呼，告诉她天不黑就能回来，然后独自出了门。 来到村口，依然有一群妇女在大槐树底下，一边带着孙子孙女，一边缝缝补补做些针线活。 “小光，穿这么板正要去哪啊？” 一个和白艳娘吵过架的妇女，热情的问道。 昨天下午，张曙光狠狠地教训了白艳娘一家，看着都解恨。 “大娘，我去我姥姥家一趟。” 张曙光随口回了一句，脚步不停的径直出了村。 “今天我看到白眼狼居然去上工了。” 白艳娘不在，妇女们也不再顾忌，直接叫出了她的外号。 “两个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她不上工怎么办？秋后分粮打算喝西北风吗？” 另一个妇女满脸不屑。 白艳娘平时人缘不好，说话特别令人生厌，整天吹嘘自己三个儿子，根本就不用她去上工。 等大儿子工作转正，分了房子，她是要去进城享福的。 人太高调了不是什么好事，昨天张曙光骂了老的，打了小的，社员们没有一个向着他们一家的。 第25章 邀请入伙 通往县城的山路，白天走和晚上走的区别很大。 晚上张曙光觉得是阴风阵阵，白天就是凉风徐徐，晚上是鬼火闪闪，鬼影重重，白天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一路欣赏着沿途美景，张曙光脚步轻快的来到县城。 晚上摩肩接踵，人影绰绰的黑市，白天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显得无比冷清。 张曙光来到昨天晚上曾到过的小院，发现院门紧闭，里边的人应该是在睡觉。 张曙光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敲响了院门。 “等一下。” 里面的人很快就给了回应。 做黑市生意的，时刻保持着警觉性，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找谁？” 开门的人张曙光认识，就是昨天带他过来的刚子。 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个陌生人，刚子原本睡意惺忪的双眼，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刚子，昨天晚上刚见过，今天就不认识了？” “哎呀！是小兄弟吗？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听到张曙光熟悉的声音，再确认一下体型，刚子瞬间变得热情起来。 因为昨天晚上，张曙光是刚子带到这里的，解决难题的廖老大，直接给刚子发了二十块钱的奖金。 昨晚上张曙光蒙着面，只是听声音感觉很年轻，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廖老大在不在？我找他谈点生意，顺便请教他几个问题。” 张曙光隔着刚子的脑袋，往院子里瞅了一眼。 “刚子，你他娘的跟谁在说话呢？” 东厢房里出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刀哥，是昨晚上的小兄弟过来了。” 刚子跑到东厢房的窗户底下，小声的对里面说道。 “带小兄弟先去堂屋里歇着，我这就起来。” 东厢房的人一边起床一边说话，整个小院都恢复了人气。 “小兄弟，先去堂屋里喝杯茶，刀哥马上就起来。” 刚子回到院门口，脸上又换上了一副笑容。 来到堂屋，刚子让张曙光坐下，把茶壶里的剩茶倒掉，拿着一旁的热水壶给张曙光沏茶。 “小兄弟，让你久等了。” 不多时，刀疤带着两个人走进堂屋。 “刀哥，打扰你和兄弟们休息了。” 张曙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示尊重。 “小兄弟客气了，昨晚上你可帮了我们大忙，昨晚上连夜把肉送了过去，上面很满意。” 昨天晚上的野猪肉，不光是解了廖老大的燃眉之急，还保住了所有兄弟们的饭碗。 如果廖老大被拿下，就算是黑市依然存在，可新的管理者也不会再用这些人。 “小兄弟，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只听到刚子说，昨晚上送肉的人过来了，刀疤就急忙起了床，也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情。 作为这个黑市的二号人物，只有刀疤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交给廖老大。 “刀哥，这次来是麻烦廖老大来了，今天运气好，打到一头四百多斤的麋鹿，不过我不打算卖钱，想拿来换个工作岗位。 我想着廖老大在县城深耕多年，肯定有这方面的人脉，就想让他帮我牵个线。” 张曙光没有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嘶……” “小兄弟好本事，这件事确实需要我们老大出马，你在这小坐一会，我这就去叫我们老大过来。” 所有的人脉关系，都是廖老大一个人在维护，下面的人只负责干活。 “有劳刀哥了。” 张曙光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廖连城不愧是做黑市的，就是有路子。 六十年代，京城的市民还在喝高碎呢，廖连城的茶叶品质居然很高。 茶汤金黄清澈，闻起来茶香四溢，喝起来口感丰富，让人口舌生津。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阵爽朗的笑容从院子里传来。 “我说今天早上怎么有喜鹊在枝头叫，原来是小兄弟过来了。” 这句话就是纯纯的场面话了，廖老大也是刚被刀疤给叫醒，哪里会听到什么喜鹊的叫声啊！ “廖老大，我这次来，是麻烦你来了。” 张曙光站了起来，笑吟吟的说道。 “小兄弟见外了不是？跟老哥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一句话的事。 再说了，帮你这个忙，我也不用搭什么人情，就凭借你手里的麋鹿，哪个单位不得抢着要啊！ 把你介绍给他们，说不定他们还要请我喝顿酒呢！” 廖老大拉着张曙光的手，亲得好像亲兄弟一般。 刚才刀疤找到他，说了张曙光想要用一头成年麋鹿换工作岗位的事情，廖老大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 昨天晚上才送来一头野猪，今天上午就又抓了一头麋鹿，廖连城断定张曙光这是进了深山。 外围的猎物，早已被猎户们清理干净，就算是有漏网之鱼，也往深山里逃了。 能在深山里狩猎，并且收获如此丰富的人，那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是他们黑市的财神爷。 如果关系处好了，以后人家稍微想着点自己，就够自己吃用不清了。 “小兄弟，上班有什么好的？工资不高还要被人管着。 以你的狩猎技术，走到哪里都吃得开，要不你直接入伙吧，和我们廖老大合作，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 一旁的刀疤开口说道。 这是廖连城的意思，只是他不好直说，就安排刀疤试探一下。 如果张曙光同意，那么他们的黑市以后都不愁没有货源了。 “廖老大，刀哥，我也想要自由，有钱一起赚，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可身后还有家要养啊！ 做黑市固然赚钱，可不好过明路啊，我有个正经工作，就能封住别人的嘴，还不影响咱们继续合作，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做黑市的收入丰厚，就是有些见不得光，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群啥也不干，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所以他们都很在意别人的目光。 张曙光两世为人，当然知道话该怎么说，既拒绝了刀疤的邀请，又不会伤了他们的面子。 “还是老弟考虑的周全，这样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你跟老哥说，想去什么单位？老哥帮忙安排。” 听了张曙光说，工作了也不影响继续合作，廖老大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吩咐刀疤试探张曙光态度的时候，廖老大也没想着他真能答应。 能得到继续合作的口头承诺，廖老大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26章 初见王主任 “老哥，我想找一个工作时间能稍微自由一点的，这样还能有时间进山，不影响咱们以后的合作。 工资福利倒没什么要求，毕竟我也不是真的要靠这个吃饭。” 这也是张曙光愿意拿出一头麋鹿的真正原因。 他只是想给自己空间里的东西过一下明路，可不是真的想去工厂打螺丝。 自己一个怀揣系统的穿越人士，怎么能困在工厂里打螺丝呢！ “这个好说，像老弟这种人才他们也不可能把你困在单位里坐班。 他们缺的是能搞肉回来的人才，不是安心上班的普通人，每年那么多高中生还安排不过来呢。 老弟，按照你的要求，还有你的本事，我觉得后勤采购科最适合你。 你是想去政府机关单位上班？还是去个国营大厂？我都能说的上话。 他们都有自己的计划外采购份额指标，就是缺真正有能力的人。” 在单位坐班，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别说张曙光不同意，廖老大也不能同意。 “机械厂你有没有熟人？” 张曙光首先就排除了机关单位，那种单位用人，政审特别严格，到时候问到公社或者生产队，保不齐就有人说出父亲张向南的事情。 到时候无非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直接拒绝自己，要么为了能吃上肉，勉强把自己给留下。 可就算把自己留下，也不会重用提拔自己，干活受累是他，可升职涨工资的事永远也轮不到他。 甚至还会拿他的出身做文章，没事就让他进行一下思想教育，写一下感想感受。 这种情形，张曙光想想就不寒而栗，他又没什么大病，不会去自找难看。 除了各个机关单位，剩下的就是国营企业了。 在东丰县众多企业之中，规模最大的就要数机械厂了，拥有十几个车间，三千多名工人。 “有，我和机械厂后勤处王主任的关系不错，特别是这两年，有时候他们也需要到黑市买粮食。” 至于为什么不叫王处长，那是因为机械厂是一个处级单位，他们的厂长才是正处级干部。 说起这个，廖老大颇为自得，国营大厂怎么了？机关单位又怎么了？他们也有吃不上饭的时候。 哪像自己，天天吃喝不愁，外地的稀罕玩意也经常能尝尝鲜，唯一的毛病就是名声不太好。 对于廖老大这种混江湖的人来说，有没有危险性，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廖老大没有父母余荫，没有兄弟帮衬，眼下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来的。 看着廖老大得意的神情，张曙光也没有点破。 现在危机解除了，他又觉得他行了，不是昨天晚上那火烧屁股的时候了。 黑市的存在，只是机关单位为了给老百姓多留一条活路而已。 小打小闹还行，如果做得太过分，领导一句话就可以定下他们的生死。 “那行，既然廖老哥和王主任认识，那老弟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其他职位不要，就要一个采购员的名额就行，我愿意用一头麋鹿去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让领导看重自己，总要让人家看到自己的实力。 “不用，老弟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说这头麋鹿是自己打的，就说是从老乡手里收来的。 你的狩猎能力，能不暴露就不要暴露，让他们知道了，万一他们以后让你发扬风格，为集体做贡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采购员，能花钱买来东西就是本事，钱是集体的，又不用他们个人出，我这么说老弟能明白吧？” 廖老大的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明白，老哥的意思是把麋鹿卖给机械厂？” 廖老大都把话说这么清楚了，他要是再不明白就是的傻子。 “对，而且要以黑市的价格卖给他们，计划外采购，本来就是随行就市的。” 既然要卖张曙光人情，就要卖个大的，如果让张曙光白白送一头麋鹿出去，还找他廖连城干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张曙光现在拉着麋鹿去厂门口，后勤部都得笑呵呵的把他给迎进去。 现在黑市的肉价，一斤三块钱，那种带骨头带内脏的，一斤两块钱。 一头成年雄性麋鹿，少说也有四百斤，那就是八百多块钱。 这里是县城，不是京城，一个八大员的工作岗位，也不会超过五百。 “行，廖老哥，就按你说的办。” 张曙光当然知道，这么办对他来说，才是利益最大的，只是他没有门路，才想着用麋鹿来换取工作岗位。 只要入了职，以后再从系统里买东西出来就有了理由。 “老弟，眼瞅着快中午了，你先去国营饭店等着，我去机械厂找王主任。” 龙国自古以来，谈事就离不开酒场和茶桌。 因为现在粮食紧张，酒场明显比茶桌更受欢迎一些。 喝酒多少能吃上几口菜，总是要比灌一肚子茶水要实惠的多。 两人兵分两路，刀疤带着张曙光去了国营饭店，廖老大独自去了机械厂。 到了国营饭店，刀疤让张曙光先去包间里等着，自己提着一只鸡到后厨安排饭菜。 昨天有了张曙光送的野猪肉，黑市里费尽心思收的那几只鸡，廖老大自己留下来给兄弟们打牙祭，今天办事，廖老大吩咐刀疤带了一只过来。 一只鸡被大厨分成两份，一半鸡肉加了土豆炖了，一半加了干蘑菇炖汤，又安排了四个素菜。 两荤四素，在六零年算得上是顶级的席面了。 菜刚上来，廖老大带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进了包间。 黑框眼镜，稀疏的头发朝着一边梳着，掩盖着中间的地中海。 白色衬衣，胸口的口袋别着一支钢笔，皮鞋擦的黑亮，一副标准的干部打扮。 身材微微发福，在这个饥荒年很罕见，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饿不着管后勤的干部。 “老弟，这位就是机械厂管后勤的王主任。” “王主任，这位就是我说的小老弟，今天刚从猎户那里收了一头成年麋鹿。” 廖老大给两人做了介绍。 “王主任您好，我叫张曙光，廖老大的朋友。” 不出意外的话，面前这位王主任，以后就是自己的主管领导了。 “小张同志，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王主任也没有摆领导架子，这年头，能搞来吃的就是人才。 第27章 破坏大环境的人 “王主任，张老弟，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聊，刀疤，去拿一瓶汾酒。” 汾酒，是六七十年代的四大名酒之一，放在什么场合喝都不会丢面子。 “老孙这小子，昨天厂子招待客人，他还没没有荤菜，让刘厂长很不满意，今天你居然能买到鸡肉，看来你比我们机械厂面子还大啊！” 东丰县城，一共四个国营饭店，因为这一家距离机械厂最近，是机械厂定点的招待单位。 “哪有的事，王主任，您这是冤枉孙主任了，这只鸡是我自己带过来的。” 刀疤把酒拿过来以后，给四人面前的酒杯都给倒上。 “来，王主任，张老弟，咱们先喝一个。” 四人碰了碰杯子，抿了一口白酒。 “王主任，吃菜。” 坐在主位的王祥也没有客气，率先动了筷子。 接下来几人都没怎么说话，给了食物最大的尊重。 “小张同志，老廖说你有稳定的渠道，经常能买得到野味，是不是真的？” 吃的差不多了，王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张曙光愿意卖给机械厂一头麋鹿，工作岗位肯定是能安排的。 可这头麋鹿是运气好买来的，还是他真的有稳定的渠道，这个很重要，关系着整个厂子的吃饭问题。 “王主任，我从小在山脚下长大，和周围的猎户也比较熟悉，天天有收获我不敢保证，但隔三差五的总能买得到。” 张曙光也没有夸下海口，他现在除了那几个陷阱，还有空间里那两百斤淡水鱼，并没有其他倚仗。 “那就行，能隔三差五的给工人们改善一下伙食，就已经很好了。” 从今年开始，城里的粮食供应越来越短缺，粗粮都已经无法保证，换上了替代粮。 所谓的替代粮，也不知道是在粗粮里加了什么东西，吃起来喇嗓子，吃多了还容易拉不出来，工人们怨声载道。 粗粮都不够吃，肉就更别想了，县里没有屠宰场，肉只能等着市里分配。 可市里的供应也不够，屠宰场门口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都是各个单位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 那些发牢骚的城里人，他是没去农村看，草根，树叶，观音土，只要能入口的东西，就没有农民不吃的。 “小张同志，麋鹿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王祥有些急切，他开始联想到厂长赞许的目光，还有工人们的感激的眼神了。 “王主任，后勤部有没有三轮车？下午我就能拉过来。” 麋鹿就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出城找个没人地方就可以拿出来。 “有，一会儿你先跟我去厂里办入职，直接享受正式工待遇，享受十级办事员的工资待遇，一个月工资二十七块五。 小张同志，以后好好干，机械厂不缺晋升通道，只要你有真本事，能够出色完成采购任务，厂里也会对你的级别和工资也会酌情作出调整。” 为了张曙光手里的麋鹿，也为了能让他以后工作更努力，王祥大手一挥，直接跳过了实习期，入职就是正式工。 “谢谢王主任，我一定努力工作。” 自己的工作搞定了，要说不高兴那是假的，这份工作，就是他们家的拐点，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工资张老弟成功入职，也恭喜王主任又添一员虎将。” 看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廖老大也很开心。 他又是买酒，又是杀鸡的，就是想让张曙光念着他的好。 四人吃过午饭，张曙光在国营饭店门口和廖老大分开，跟着王主任去了机械厂。 穿过一排排的车间，王祥带着张曙光来到办公区，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进，直接来到劳资科办理入职。 “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居然能让王主任亲自带着。” “那谁知道，应该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 …… 张曙光的身份，引起了劳资科员工的极大兴趣。 “不该打听的就少打听，这种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一个老员工皱着眉头，劳资科瞬间恢复了平静。 有王祥陪着，入职办理的很顺利，登记了各种信息以后，把张曙光安排在了后勤处采购科。 “张曙光同志，这是你的工作证，这是厂里给你开具的证明，拿着这个去你们生产队把户口迁过来，才能给你办理粮油本。 想住宿舍下午就能直接给你安排，两个人一个房间，如果有特殊需要，可以去街道办自己租房子住。” 有王主任亲自陪同，劳资科的工作人员很有耐心，事无巨细的交代着。 “好，谢谢，我都记住了。” 从劳资科出来，王主任又带着张曙光来到采购科。 “王主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您派人喊我一声就行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快步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 “刘科长，我是给你送人来了，这位小同志叫张曙光，以后就是你们采购科的一员了。” 想到一会就会有一头四百多斤的麋鹿拉过来，王主任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王主任，我们采购科现在不缺人。” 看到王主任身后一脸稚气未脱的少年，刘刚强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用问，又是一个关系户。 “不缺人？是不缺吃闲饭的人吧？今天都二十号了，你们采购科的任务完成多少了呀？” 说起这个王主任就生气，整个采购科十几个人，每个月采购的东西却是了了的，因为这个，他可没少听难听话。 “王主任，我们采购科的同志们已经很努力了，可各个公社和生产队，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吃，哪里有多余的粮食蔬菜卖给咱们呀！ 我们也想多采购物资，超额完成任务，可大环境不好，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刘刚强对着自己的上司大吐苦水，前几年还好一些，今年的采购工作，越发的不好干了。 “一批评你就是大环境不好，你还能不能说几句新鲜词？你到哪哪大环境不好，怎么的？你是专门破坏大环境的人啊？ 赶紧给小张同志安排办公桌，然后给他一辆三轮车，一会就让你见识一下人与人的差别。” 说完刘刚强，王主任扭头看向张曙光，马上换上一副笑脸。 “小张啊，一会把东西拉过来，直接去我办公室，我要通知孙厂长和各位领导一起过来看。” 这是他王祥的翻身之日，一定要让大家都过来看看。 第28章 入职采购科 交代完以后，王主任背着双手，一摇三晃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曙光同志，王主任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一会你要去拉什么？” 刘刚强倒不是对张曙光有意见，主要是张曙光太过年轻，让刘刚强认为他是一个关系户，塞到他们采购科混日子的。 采购科现在的采购任务很重，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刘刚强急得三十多岁就开始脱发，实在是没心情帮别人带孩子。 “刘科长，今天上午我收了一头成年雄性麋鹿，一会就能拉过来。” 反正一会刘刚强也能看到，没什么好隐瞒的。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在职场藏拙，只会让人轻看。 “你说的是真的？” 刘刚强的双手一下子抓住张曙光的两条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上一次完成采购任务，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真的。” 张曙光挣脱了刘刚强的双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刘刚强刚才的动作，神情和语气，让他联想到了前世小时候跟着老妈看的琼瑶剧，忍不住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小张同志，这里就是你的办公桌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刘刚强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带着张曙光去看他的办公桌。 三间屋子里，摆放了十几张办公桌，刘刚强帮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刘科长，大家都下乡搞采购去了吗？”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距离这个月的任务量还差的远，不出去能怎么整？” 提起这个，刘刚强就觉得脑袋疼，偏偏还没有任何办法。 奖励机制，惩罚措施，能想的招刘刚强都用过了，但没有任何效果。 今年才过去一半，自己手下的采购员已经换了一遍。 他们宁愿去车间里干活，也不愿意在采购科继续待下去了。 “小张，你是哪里人？” “刘科长，我是柳林公社张庄生产队的。” 张曙光知道，这应该是刘科长要给他划分区域了。 “那行，正好咱们采购科没有来自柳林公社的，以后柳林公社的采购任务就交给你了。” 刘刚强随口就给张曙光划分了区域，现在所有的公社的情况基本上都一样，没什么好选的。 “好的，刘科长，咱们采购科上下班需要到厂里报到吗？还有每个月的任务量是多少？” 这个需要问清楚，一个月送多少东西过来，自己要做到心中有数。 “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肯定是需要早请示，晚汇报的。 上午八点钟集合开会，说一下当天的工作内容，打算去哪个村子，目标收多少粮食蔬菜。 下午六点到办公室，汇报今天的收获，总结成功或者失败的经验。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和公社或者生产队约的时间和开会的时间有冲突，那就以工作为主，回来时再解释原因就行。” “至于任务量，如果是粮食或者蔬菜，每人每月需要完成采购500斤。 如果是肉的话，每人每月需要完成采购任务100斤，鸡蛋也算荤菜。” 刘刚强向张曙光详细的介绍了一下采购科的要求。 对于科里的规定，张曙光非常理解，采购员只是工作时间灵活，并不是真的放羊，该有的纪律还是要有的。 这年头的大多数人都很朴实，守规矩，但也不是绝对，什么时候都有投机取巧的人。 如果没有这些规定，采购科肯定乱套，肯定会有人在外面流逛一个月，最后随便拿点东西出来应付差事。 “刘科长，我都记下了，那如果完成了当月的任务呢？” “只要你能完成当月的采购任务，随便你在办公室喝茶看报也好，还是在家躺着休息也好，采购部不做要求。” 前几年，采购员一直是其他部门羡慕的工作不是没有原因，工作自由度高，而且在完成任务以后，还可以自己收点东西，改善家里的伙食条件。 “那行，刘科长，三轮车借我用一下，我去把麋鹿拉过来，王主任还在办公室等着呢！” 把一切都问清楚以后，张曙光对采购员的工作无比满意。 一个月才100斤肉的任务，张曙光自认为可以轻松完成。 自己在深山里挖了五个陷阱，哪怕是运气再不好，也不至于一头野猪也抓不到。 就算是抓不到，系统空间里的两百斤野生淡水鱼，也能顶两个月。 “小张同志，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四百斤的大麋鹿，足够全厂的工人见见荤腥了，他们采购科被奚落嘲讽了这么久，今天也能挺起腰杆说话了。 “不用，刘科长，您在办公室等着就行，我自己去就可以。” 麋鹿就在系统空间里，根本就没有猎户送过来，张曙光当然不会让人跟着。 “那行，回来时不用太着急，累了就歇一歇。” 刘刚强从自己单独的办公室里拿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摘下来一把递给张曙光。 “小张同志，这辆三轮车以后就归你使用了。” “谢谢刘科长，那我就先走了。” 张曙光打开前轮上的链子锁，冲着刘刚强摆了摆手，蹬着三轮车出了办公区。 一路出了县城，张曙光把三轮车骑进了一片小树林。 四处张望一下，确定周围没人，张曙光从空间里把麋鹿放在三轮车上。 四百多斤的麋鹿压的三轮车嘎吱一声，三个轮子明显往下一沉。 张曙光骑上三轮车，慢悠悠的出了小树林。 现在的道路，还是土路居多，也就是张曙光吃过大力丸，换成一般人，路上还真是要歇口气。 成年麋鹿体长超过两米，而三轮车的车斗只有八十公分宽，麋鹿架在三轮车上，四肢拖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一进县城，张曙光立马成了东丰县最靓的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伙子拉的这是什么？体型这么大。”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传说中的四不像。 “这么大的麋鹿，估计得有三四百斤重吧！” “小同志，我是供销社的，你这头麋鹿卖不卖？我们可以给你个好价钱。” “同志，我是粮食局的采购员，卖给我们吧，想要钱还是粮食都可以。” 一路上，好多人都想要收购张曙光的麋鹿，都被他拒绝了。 肉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有人实在忍耐不住，伸手就要拦下三轮车。 “同志，我是机械厂的采购员，这是我在底下的公社采购的麋鹿，是要回去交任务的，真的不能卖给你们。” 面对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张曙光赶紧脚下用力，三轮车被他蹬得飞起。 第29章 一斤不留，全给工人 张曙光脚下不停，一路骑到了机械厂门口才敢松一口气。 “同志，这是你采购的？” 一下午进出机械厂三次，大门口的门卫认出了他，赶紧出了门卫室，把大铁门打开，迎接英雄归来。 “是的，刚从猎户手里收过来，等着明天吃肉吧！”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进了厂区。 “采购科这次总算是来了个有本事的小伙子。” 门卫老头陈宗意，看着张曙光的背影，还有三轮车上的麋鹿，感慨连连。 今年过了一半，陈老头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就吃过一次肉，还是孙厂长实在是受不了工人的投诉，自己亲自去市里的肉联厂排队排来的。 陈老头对那次的印象很深刻，一头大肥猪装在大解放的车斗里，身上戴着大红花，宣传科的同志们敲锣打鼓的迎接。 至于采购科，这半年来就没有过什么收获，偶尔能收两只鸡鸭鹅，几个鸡蛋，也都供应给领导的小食堂了。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大多数工人都在车间里干活，路上没什么人，张曙光直接蹬着三轮车来到办公区。 “嘎吱！” 张曙光按下前梁上的手刹，三轮车停在了采购科的办公室前面。 “小张同志回来了，快，快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下。” 现在正值酷暑，办公室的门窗都开着，刘刚强时不时的就要往外瞅一眼，终于看到张曙光回来了。 “刘科长，我这个月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张曙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呵呵的问道。 “完成了，完成了，我去叫王主任。” 刘刚强满意的看着张曙光，像是在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王主任刚带他来的时候，刘刚强看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以为又是个开后门进来的，没想到是个有真本事的。 纵使刘刚强此时激动万分，也没忘记王主任的交代，王主任说了，他要带孙厂长和各位厂领导过来参观验收。 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都要装着领导，记住领导的话，这样才能走的长远。 “回来了，回来了，小张同志把麋鹿拉回来了。” “孙厂长，李副厂长，王副厂长……” 王主任的办公室门也没关，刘刚强直接就冲了进去，一进门才发现三位厂长都在办公室里抽烟喝茶。 “怎么样？麋鹿的个头有多大？” 王主任也很激动，后勤处露脸的机会终于来了。 等明天中午食堂开饭，看谁还敢骂他们后勤都是废物。 “大，三轮车都装不下，四条腿都在地上耷拉着，四百斤绝对要多。” 刘刚强双手张开，比划着麋鹿有多大。 “行了行了，我们自己去看吧。” 孙厂长是个军转干部，说话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走，一起去。” 孙厂长都发话了，另两位副厂长也不故作矜持了，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几人一出门，就看到办公区前的空地上围满了人，时不时的发出阵阵惊叹，还有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你们都没有事情做吗？” 分管行政和后勤的李副厂长，黑着脸呵斥道。 工作人员一回头，看到机械厂的三巨头就在他们身后。 “厂长好，我出来上个厕所。” “我去档案室查点资料。” “我去厂区里检查一下卫生情况。” …… 围拢在一起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各自找了个借口，着急忙慌的离开了现场，露出了里面的少年，还有三轮车上的麋鹿。 “行了，同志们也是好久没吃到肉了，一时激动，情有可原。” 孙厂长知道自己的副手这是脸上挂不住了，随即开口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厂长都这么说了，李副厂长的脸色立马好看了不少。 “你就是老王说的小张同志吧？果然年少有为，第一天入职就有这么大的收获。” 孙厂长的态度很和蔼，最近这段时间，工人们对伙食的不满情绪越发的严重。 现在的机械厂，可没有后世先进的车床和流水线，大部分都要靠人力完成。 整天饭都吃不饱，还哪有力气干活，工人们在车间里，一个个有气无力的。 这头四百多斤的麋鹿，毫不夸张的说，解决了整个厂子的燃眉之急。 虽说厂子里有三千多名工人，这头麋鹿除去骨头和皮毛，估计一人一两也够呛，可总归是尝了顿荤腥不是。 “各位领导，我就是张曙光，今天刚入职的采购员。” 张曙光虽然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职位，可看到三人都在王主任前面，心里也明白这三个人肯定比王主任的职位还要高。 “好啊！王祥同志，今天你算是终于干了件正事，招进来一名这么有能力的年轻员工。” 孙厂长高兴，破天荒了夸了王主任几句，这一年来，王祥可是很少能看到孙厂长的笑模样。 “以前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让领导和工人们失望了。” 面对厂长的夸奖，王主任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很诚恳的承认了自己以前失职的地方。 现在各个公社都没饭吃，采购的压力无比巨大，领导们不知道吗？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 不然连续完不成厂里制定的任务，他和采购科长早就换人了。 很多时候，领导们在意的只是你的工作态度。 “行了行了，你这是承认错误吗？你这是诉委屈呢！” “赶紧安排人过秤，一斤按两块钱给小张同志结账，让他赶紧拿去给猎户们把账给结了。” 处理好的肉三块钱一斤，带骨头内脏的两块钱一斤，各个单位都是按这个价格收购的。 “好嘞！孙厂长，您看小食堂需要留多少斤啊？” 领导们需要补充营养，不然还怎么为人民服务啊！ “一斤也不留，全部交给大食堂，大骨头配白菜煮汤，肉炖萝卜土豆，让工人们明天中午好好吃一顿。” 孙志刚一脸严肃的说道。 “孙厂长，过两天市工业局的领导要下来检查工作。” 主管生产的刘副厂长小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工人要紧，他们不给咱们批肉，我到哪里给他们整肉吃？” 提起这个，孙志刚就一肚子火，每次申请，市里的领导就一个说辞。 市里的肉也很紧张，让自己多体谅，尽量自己解决，不把矛盾上交。 第30章 同情素未谋面的同事们 “你们几个出来一下，跟着小张同志去趟食堂，把麋鹿过一下秤。” 孙厂长都这么说了，王祥也没什么顾虑了，直接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喊人。 “好嘞！” 办公室里的人，一直都在支愣着耳朵听着门外的情况，王祥一声招呼，瞬间有几个年轻小伙子跑了出来。 “小张同志，过完秤以后，你让食堂主任苏向斌给你开个条子，写明多少斤，拿回来我给你结账。” 王祥拍了拍张曙光的肩膀，对这个模样俊俏又有能力的小伙子越发的满意。 “好嘞！” “各位领导，我先去送肉了。” 因为自己不知道食堂的位置，就让一个跟着帮忙的工作人员骑着三轮车，他和其他几位在后面跟着。 “小张同志，我叫邱继志，你全名叫什么呀？” “我叫周雷，谢谢你收来的麋鹿，我都好久没尝过荤腥了。“ “你没来之前，采购科连只兔子都收不到一只，真不知道他们整天在忙些什么。” 明天就能吃肉了，几个年轻人围着张曙光热情地说着话。 “我全名叫张曙光，能收到这头麋鹿，我也是全凭运气。” 张曙光一脸谦虚的说道。 自己有没有本事，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千万不能自我标榜，恃才傲物的人，哪怕再有本事，人缘也不会好。 食堂距离办公区本就不远，几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来到大食堂。 “何师傅，快出来一下，你看我们给你送什么来了！” 骑着三轮车的小伙子，刚到食堂门口就冲着里面大声喊道。 “吵什么吵？你们还能送什么好东西过来？我告诉你们，食堂的卫生我刚带徒弟们打扫完，你们可不准进来。” 一个身形魁梧，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手里拿着水管正在冲洗地面，几个年轻的徒弟们正在打扫。 以前何师傅也是一个特别和善的人，可他一个堂堂的御厨传人，现在天天在厨房炖白菜，炒土豆，一身技艺无处施展。 再加上工人们天天发牢骚，说自己炒菜的水平下降了，不如以前好吃，还赶不上家里的婆娘做的。 心情郁结导致肝火旺盛，现在的何师傅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何师傅，你要这么说，我可把这头四百多斤的麋鹿拉走了。” 蹬三轮的赵旭日被骂了也不生气，扭头看张曙光他们几个还没来到，乐呵呵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何师傅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因为食堂有好七八个台阶，在食堂打扫卫生的众人，只能看到赵旭日上半身。 一个机灵的徒弟扔下手里的拖把，踩着水啪啪啪的跑到食堂门口。 “师父，真是一头麋鹿，好大好大的一头麋鹿。” 小徒弟扭过头，喊得都破音了。 这下子食堂的人也顾不上打扫卫生了，家伙式一扔就跑了出来。 “小子，你这是哪里搞来的麋鹿，看起来得有个四百多斤吧！” 何师傅围着三轮车转了一圈，拍了拍麋鹿的肚子。 “您往后看，看到中间那个年龄最小的没有？那是咱们厂里新招的采购员，这头麋鹿是他从猎户手里收购的。” 赵旭日抽了一口烟，指了指朝这边走来的张曙光。 “看把你给能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打来的呢。” 何师傅呲了赵旭日一句，这时张曙光几人也来到食堂门口。 “快，把称拿过来，再去后面通知一下苏主任。” 每次后勤送粮食蔬菜过来，都会当面再复一下称，所以食堂里秤是现成的。 “好嘞！” 何师傅的小徒弟噔噔噔跑进食堂，穿过食堂后门喊人去了。 其他几个徒弟拿着秤和木杠子，在一旁等着。 过秤的时候，食堂主任苏向斌必须在现场确认，除非苏主任不在厂里，才能由何师傅代为记秤。 “哎呀！还真是送过来肉了。” “苏主任，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 五分钟不到，那个机灵的小徒弟，就带着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 “你就是采购科新来的小张同志吧？” 苏向斌扫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苏主任好，我是张曙光，你怎么这么确定是我呢？” 张曙光好奇的跟苏向斌握了握手。 “车间里的工人，我可能认不全，可办公室里就那么多人，虽然很多人我叫不上名字，可多少都会有些眼熟。” “小张同志厉害啊！刚入职就有这么大的收获，可比采购科其他人强太多了。” 苏向斌握住张曙光的手，用力的上下摇了摇。 “苏主任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刚好碰上而已。” 被夸的多了，张曙光心里已经没有了兴奋，有的只是对同事们的同情。 不管是谁，夸自己的同时，总是会把他素未谋面的同事们拉出来对比一下。 怪不得他们刘科长说，半年来采购科的人换了一遍，他们宁愿进车间打螺丝，也不想在采购科里待着。 进入三年自然灾害以后，采购科的人简直就成了窝囊废的代名词。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采购科其他人怎么没这个运气。” 看到四百多斤的大麋鹿，激动万分的苏向斌，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拉着张曙光说个不停。 “苏主任，咱们还是赶紧称重吧，猎户们还在县城外面，等着我去给他们结账呢！ 我承诺马上就给人家送钱过去，耽搁的时间太久，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合作。” 苏向斌的话，让张曙光不知该怎么接，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只得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何师傅，赶紧安排人过秤。” 张曙光的话让苏向斌脸色大变，万一因为自己耽搁了时间，导致猎户们以后不把猎物卖给机械厂，那自己就会成为机械厂的罪人。 “快点称重。” 何师傅早就等不及了，苏向斌发话以后，赶紧安排徒弟们过秤。 何师傅的徒弟们，用准备好的绳子把麋鹿的四肢绑了起来，用木杠把麋鹿抬下三轮车。 “苏主任，小张同志，一共423斤。” 在张曙光和苏向斌的见证下，麋鹿的准确重量也被称了出来。 “行，何师傅你们辛苦一下，麋鹿要赶紧处理，不然内脏就该臭了。” “小张同志，你稍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开条子。” 知道了重量以后，苏向斌又一路小跑着回了办公室。 第31章 给家人买礼物 拿着签了字，加盖了私章的条子，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回到办公区后勤处。 “王主任，一共423斤，您看一下。” 张曙光把条子放在王祥的办公桌上。 “行。” 王祥确认了一下斤数，打开抽屉拿出一沓大黑拾。 “这是846块钱，你数一下。” 连续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王祥把钱递给了张曙光。 “您都数了两遍了，我就不数了。” 张曙光直接把钱塞进了衣兜里。 张曙光的信任，让王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小张同志，这些票是孙厂长走的时候特意给你的，算是你这次采购的奖励。” 王祥又从抽屉里拿出十几张票据给了张曙光。 “谢谢领导的关爱和鼓励。” 张曙光没有拒绝，直接接了过来。 现在的票据可是好东西，如果手里没有票，你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 一斤大白兔奶糖票，甲等烟票两张，甲等酒票两张，布票五尺，油钱两斤。 张曙光刚接过来，就迫不及待的翻看了一遍。 以前只看过图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并且摸到各种票据。 “几张票至于这么高兴吗？” 看着笑容满面的张曙光，王祥笑呵呵的问道。 “高兴，怎么不高兴，这还是我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本事赚来各种票据呢！” 依靠空间得来的东西，和通过自己的付出得来的东西，心里的成就感是不一样的。 就好比后世，第一次工作发工资带来的满足感，可能比前二十年所有的压岁钱带来的满足感还要强烈。 “好好工作，只要你表现突出，后勤部别的没有，就是各种票据多。” 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小子，王祥的笑容有些慈祥，对，就是有些慈祥。 有能力，有礼貌，长得也好看，年龄也小，没有哪个领导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王主任，您先忙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张曙光出了王祥的独立办公室，来到了自己的大办公室。 没有手表，张曙光看了一眼系统上的时间，已经四点钟了，办公室里依然空无一人。 现在天气那么热，采购员一跑就是一整天，还要遭受工人们的嫌弃和嘲笑，确实挺不容易。 随手拿了张报纸翻了翻，吓得张曙光赶紧放下，好家伙，有生产队的粮食，都达到亩产十万斤了。 不敢看，张曙光害怕再看下去，会影响自己的智商。 听着树上的蝉鸣，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张曙光觉得有些无聊，还是去问一问能不能回家吧！ “再等一会，等大家都回来了，我介绍大家给你认识一下，再表彰一下你今天的成绩。” 今天的业绩这么好，就连一向严肃的孙厂长，都亲自表扬了采购科，今天的会议内容，刘刚强都已经想好了。 这半年来，每天的开会内容，都是批评与自我批评，天天光总结失败经验了，今天终于能换个内容了。 因为开会深感疲惫的刘刚强，今天居然对会议有些期待起来。 “刘科长，明天我再和大家认识一下也不迟，今天猎户们的肉钱我还没有结，拖时间太长我怕影响以后的合作。” 还是和催着苏向斌快点过秤用的同一个借口，张曙光知道，说什么都没说这个有用。 “我把这个忘了，小张同志，那你赶紧走吧，一定要和猎户们搞好关系，把三轮车骑走，以后这辆车就归你使用了。” 果然，刘刚强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恨不得赶紧把张曙光给推出去。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出了厂区，门卫开门的时候，老脸笑得如同一朵菊花，好听话不要钱一样的砸向张曙光。 这就是肉的威力啊！ 出了厂区，张曙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先去了供销社。 兜里有钱有票，家里有爱他的家人们，张曙光决定带些礼物回去。 “同志，我要买一斤大白兔奶糖，两瓶茅台酒，两包中华烟，五尺碎花布，两斤花生油。” 来到供销社，张曙光对柜台里两个正在聊天的售货员说道。 “好的，请出示一下工作证。” 看到张曙光身上的军装，售货员也没有怠慢，不过六零年买茅台酒，光有钱票还不够，还需要干部身份证明。 “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曙光把工作证掏了出来。 “小同志你可真够急的，今天刚拿到的工作证，就来买茅台酒喝了。” 售货员大姐扫了一眼工作证的签发日期，忍不住笑着说道。 “大姐，我不会喝酒，这是我帮长辈买的。” 张曙光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采购员的工作证能不能买茅台酒。 “小同志真有孝心，大姐帮你拿。” 采购员也算干部岗，再加上他身上的军装，售货员把他当成了大院里的二代。 “小同志，一共三十二块七毛钱，一斤大白兔奶糖票，两张甲等酒票，两张甲等烟票，五尺布票，两斤油票。” 售货员大姐噼里啪啦打了一阵算盘，抬头对张曙光说道。 “好的。” 张曙光先是把各种票据放在柜台上，然后又从一大叠大黑拾中抽出四张。 “小同志，有没有带油瓶？没带的话我们供销社有陶罐，五毛钱一个不要票。” 看着张曙光手里厚厚的一叠钞票，售货员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 “大姐，油瓶我还真没带，麻烦你给我拿一个陶罐吧。” 两个售货员的热情服务，让张曙光还有些诧异，都说八大员鼻孔子看人，这不服务挺好的吗？ “行，小同志你稍等一下，大姐这就帮你拿。” 一个服务员去烟酒区拿烟拿酒，另一个服务员去副食区称奶糖。 就在两人正在忙碌的时候，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小伙子。 “售货员，帮我拿根冰棍儿。” 小伙子用手扇着风，额头上满是汗滴。 两个售货员依然在忙着手里的工作，拿完烟酒那一个售货员，又去给张曙光量布。 花布只有一种，白底蓝花的，所以也不用征求张曙光的意见。 “售货员，帮我拿根冰棍。” 小伙子见两个售货员没有理他，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售货员没有听到。 “你眼瞎吗？没看到我们俩都在忙着呢吗？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就出去，谁惯你的臭毛病？” 售货员把尺子往柜台上重重一拍，吓得小伙子一激灵。 第32章 洋车子是不是小鬼子发的 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份委屈？ 抬头刚想回嘴，正好看到柜台后面挂着的不许无故殴打顾客，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跟这两个娘们儿一般见识。 看着红头胀脸的小伙子，再看一眼没事人一样的售货员，张曙光瞬间舒服了。 这才对嘛，这才是自己熟悉的供销社。 “小同志，这是你的东西，这是找你的零钱，钱你可一定要装好了。” 想起张曙光从兜里掏出厚厚的一叠大黑拾，售货员就忍不住心惊肉跳。 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拿这么多钱。 “行，谢谢大姐。” 张曙光接过东西，在售货员亲切的笑容和小伙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潇洒地出了供销社。 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以后，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开始往家走。 吃了强身健体丸的张曙光，两条腿像是永动机一般不知疲倦，感受着耳畔呼呼的风声，张曙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夕阳的余晖洒在张曙光身上，给他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一直来到村口，张曙光才控制着把三轮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小光，你这是从哪里骑的洋车子？” 村口坐着的妇女们，依然是那么的耳聪目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别瞎说，这哪里是洋车子，洋车子我见过，都是两个轮儿的。” “看把你能了，就像谁没有见过洋车子一样，公社里来的干部，不都是骑着洋车子过来吗？” …… 妇女们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都围在三轮车周围，一边看热闹一边斗嘴。 “婶子大娘们，这是三轮车，不但能拉人，还能装货。” 张曙光也没急着走，任由几个妇女细打量着三轮车。 “张曙光，你老实交代，这辆三轮车到底是哪儿来的？你可不能走你爹的老路啊！” 其中一个妇女脸色一阵变幻，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 “你说什么呢？三轮车从哪儿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和谨小慎微的弟弟张胜利不同，张曙光就是个驴脾气。 你跟我客气，我也能跟你客气，你想找我的麻烦，我就会加倍怼回去。 “你当然要解释，你要解释不清楚，我还要去大队举报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小鬼子，才会给二狗子发洋车子。” 李二花双手掐腰，横眉冷对，立志要跟汉奸斗争到底。 “小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队长张向阳的媳妇田素兰，一听也着急了。 “大娘，你别听她胡咧咧，鬼子都被赶出去十五年了，去哪给我发三轮车啊！ 我找到工作了，这是我的工作证，三轮车是厂里发给我的。” 这才是张曙光停在这里，跟她们浪费口舌的真正原因。 表明自己的身份，让这群娘们儿宣传出去。 60年代的农村，能吃上商品粮，那绝对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全村人都会高看你一眼。 张曙光想要改善一下家人的处境，也给自己家生活提高找一个理由。 “你说啥玩意儿？你居然吃上商品粮了？哪个厂子这么不长眼，居然会要你这个叛徒羔子。” 强烈的嫉妒心，根本不允许李二花相信张曙光的话是真的。 “李二花，你乱说什么？你没看到工作证上的红戳吗？这东西谁敢作假？” 田素兰把工作证打开，在围着的人群中转了一圈，让她们都看清楚。 张向阳和田素兰两口子，都是懂得感恩的人，心里一直记着张向南的好，明里暗里也没少照顾张曙光一家。 “大娘，我就先回去了，我奶奶还在家等着我呢。” 张曙光原本想打开纸包，给田素兰拿几块大白兔奶糖，可看到周围围着的妇女，想了想还是算了。 在这个为了一把野菜都能打起来的时间节点，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吧。 反正晚上还要去找大队长调动自己的粮食关系，那时候再带点礼物就行了。 “让一让，让一让。”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往前走，心有不甘的李二花也不得不让开。 “凭什么呀？我们家八辈子贫农，这种好事怎么没有落在我们家头上？“ “谁说不是呢！一个16岁的孩子去县城转一圈，回来就找到工作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假呢？” “哎，你们说，城里现在会不会是很缺工人呀？” “还真有可能，不然就算他们不知道张曙光的出身，也不会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吧。” “不行，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让我两个儿子明天也去县城转转，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工厂。” …… 妇女们纷纷往家走，心里各有各的打算，刚才还热闹的村口，瞬间冷清下来。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来到家门口，栅栏门依然紧闭。 大白天关门闭户，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三年了。 一来是怕两个小的乱跑，二来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措施，仿佛这样做，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不会传进来。 “奶奶，我回来了。” 张曙光打开栅栏门，推着三轮车来到院子里。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啊？” 第一个跑出来的张胜利，站在三轮车旁边，想摸又不敢。 “这是三轮车，厂里发给我的。” 张曙光面带笑容，好消息就是要跟最亲近的人分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哥一定能成为工人，今今天中午咱娘下工回来，她还不相信呢。” 张胜利仰着小脑袋，全身都在用力，因为喊的声音太大，整张小脸都憋红了。 “大孙子，你真的当上工人了？” 刘桂香牵着小孙女的手，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上午的时候，老太太对大孙子信心满满，和张胜利一样，也觉得自己的大孙子能够找到工作。 可中午下工的老伴和儿媳妇，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大孙子学历低，年龄小，又没有非农业户口，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工作。” 这是老伴儿的原话。 “娘，小光就是胡闹，您怎么还真相信呀？现在家里有了粮食，暂时也不用他上山挖野菜了，明天我就带他一起去上工，断了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苏红也觉得儿子是异想天开。 第33章 大哥给你做主 “奶奶，是真的，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您看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曙光再一次把自己的小红本掏了出来，放在了刘桂香手里。 “好，好啊！我就知道我大孙子一定能找到工作，这下子看你爷爷还敢不敢跟我抬杠。” 刘桂香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工作证，一下子泪眼婆娑。 虽然她不认识字，可上面红艳艳的红戳子造不了假。 “奶奶，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小丫头抱着奶奶的腿，着急的往上爬。 “盼盼乖，这个你可不能乱动，奶奶拿着给你看一眼。” 老太太一只手拿着工作证，一只手还要按着小丫头的小手，生怕孙女给扯烂了。 “大哥，这些东西要拿回屋吗？” 张胜利是个眼里有活的孩子，替大哥高兴完了以后，就发现了三轮车斗里的东西。 “嗯，拿回屋吧，这个罐子不要动，里面装的是花生油，小心别摔碎了。” 张胜利开始一趟一趟的往屋里拿东西，张曙光则是把装油的陶罐子拿进了厨房。 “大孙子，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你哪儿来的票啊？” 老太太终于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奶奶，这是我们厂子发的福利，我们领导说了，让我好好干，以后还会发的。” 在奶奶面前，张曙光难得的露出一丝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 “大孙子，不管以后发不发东西，你都要好好干，为国家多做贡献。” 老太太一心向阳，觉悟直接拉满。 “嗯，知道了。” 这是老一辈的爱国情怀，张曙光很认真地答应着。 “哥哥，我要上去。” 小丫头双手扒着三轮车的车斗。 “胜利，拿个马扎过来，你坐在上面搂着妹妹，我带着你们出去转一圈。” 六零年的二八大杠，就是堪比宝马奔驰的存在，自己这辆更加稀少的三轮车，绝对堪比大劳，张曙光决定带着弟弟妹妹出去兜兜风。 “好的大哥。” 张胜利满脸喜色，飞快的跑回屋，拿了个马扎放在车斗里。 “你们少玩一会，我这就要做饭了。” 大孙子知道照顾弟弟妹妹，老太太也没拦着，只是让他们别耽误吃饭。 “知道了奶奶。” 等弟弟妹妹坐好以后，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出了门，开启了他们兄妹三个的第一次环村旅行。 前面说过，为了保护年幼的妹妹，张曙光一家很少让小丫头出门。 此时小丫头被二哥搂在怀里，坐在三轮车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小丫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美好。 “是叛徒羔子，叛徒羔子坐的是什么？洋车子吗？” “还真是叛徒羔子，他还敢出门，看来上次揍他还是揍得太轻了。” 就在兄妹三个开心的时候，刺耳的声音破坏了这份美好。 说话的几个孩子大多都是七八岁，和张胜利同龄。 几个孩子的嘴都是黑漆漆的，应该是刚吃过烧蚂蚱什么的。 因为家家户户都没吃的，所以孩子们从学会走路那天起，就要自己出门找吃的。 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要先紧着家里的劳动力先吃。 不是父母不爱孩子，因为父母知道，如果挣工分的倒下了，全家都要饿死。 “二哥，什么是叛徒羔子？他们是在骂我们吗？” 小丫头扭头看着二哥，虽然她不知道叛徒羔子的意思，可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词，因为她从那几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妹妹不要听。” 张胜利脸色发白，牙齿咬着嘴唇，双手捂着妹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那些人的污言秽语。 “胜利，他们揍过你？” 原本张曙光是不打算和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毕竟这几年这种话听多了，已经不能在他心里引起任何波澜。 可他们居然打过自己的弟弟，如果他今天不替弟弟出头，就对不起弟弟喊的那一声大哥。 “大哥，没有，都是闹着玩的。” 张胜利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一个八岁的孩子，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表情，一看小家伙就是怕给自己惹麻烦，不敢跟自己说实话。 “胜利，昨天大哥跟你说过，以后谁欺负你了，一定要跟大哥说，大哥会为你出头的，你忘了吗？还是说你不相信大哥？” 张曙光强压怒火，和颜悦色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大哥，可是我不想你为了我和别人打架，咱们家的名声不好，如果你再和别人打架，他们家的大人肯定会欺负娘的。” 他们的爹刚出事的那段时间，外面的风言风语是最严重的，小小的张胜利，没少听见娘的哭声。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虽然他每次出门，小伙伴们还是会叫他地主羔子，可已经很少会无缘无故的揍他了。 “胜利不怕，一切有大哥呢，大哥给你做主！” 张曙光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小脑袋。 弟弟懦弱的性格，不是一天养成的，想要让他真正开朗起来，需要长时间的潜移默化。 “大个子，我们不怕你，你要是敢揍我们，我们会回家告诉我爹和大哥的，到时候让你们一家在村子里住不下去。” 他们以前也没少欺负叛徒羔子，他们家从来都不敢找到自己家理论，也不会找大队长评理。 人之初，性本恶，施暴者看你不敢反抗，就会变本加厉，满足他们变态的快感。 “我这里有几块红薯，你们只要能把他们俩给打哭了，这几块红薯就是你们的了。” 张曙光从车把上的绿书包里，掏出一块红薯在几个孩子面前晃了晃。 几个孩子还太小，张曙光当然不会亲自出手，不过他也有办法收拾他们。 “你说的是真的？” 天天饿着肚子的孩子们看到吃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我三轮车都骑上了吗？都是我们厂子里发的。” 张曙光一点也不着急，人只要饿狠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他就不相信几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扛得住红薯的诱惑。 “你们要干什么？你要要是敢打我，以后我都不跟你们玩了。” “你们要是敢动手，我一定会告诉我哥的，我哥打人可疼了。” 两个孩子看到伙伴们不善的眼神，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吓唬谁呢？就像谁没有哥哥一样。” 说话的同时，一电炮打在了欺负过张胜利那个孩子的鼻梁上。 现在的粮食那么珍贵，打得轻了，他们都不好意思要张曙光的红薯。 第34章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红薯的诱惑下，一群孩子们打做一团。 欺负过张胜利的那两个，刚开始还能勉强还手，但很快就被淹没在四面八方的拳头之下。 打斗声，求饶声，哭喊声，声声入耳，兄妹三个就坐在三轮车上看着热闹。 刚开始张曙光还担心妹妹害怕，扭头一看差点没笑出来。 小丫头在二哥怀里，两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脸上满是激动，就差大声加油鼓劲了。 “别打了，我们服了。”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个熊孩子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喊着求饶。 “大哥，让他们别打了。” 虽然张胜利也很痛快，可内心的善良，让他还是有些不忍。 “好了，停吧！” 毕竟是七八岁的孩子，给个教训就差不多了。 “曙光哥，我再多打几下，你能不能给我两块红薯？” 带头的孩子还不想停手，生怕打轻了张曙光不满意。 “行了，你不怕你爹揍你啊！” 带头的孩子张曙光认识，是大队长张向阳家的三儿子张建国。 “不怕，有吃的我什么也不怕，爹打我我就去找我奶奶。” 张建国用衣袖一擦鼻涕，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都过来排好队。” 张曙光把书包从车把上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块红薯。 孩子们看到红薯，如同见到猎物的饿狼，赶紧在张曙光面前排好了队，张建国排在第一个。 生产队分粮，去年大伙食堂打饭，都是这么排队的，孩子们熟悉的很。 “建国，吃了我的红薯，以后就要带着胜利一起玩，有人欺负他你要帮忙，能做到吗？” 张曙光把红薯放在张建国的眼前晃了晃，却并没有放到他的手里。 “曙光哥，我能做到，以后谁敢欺负胜利，我就像今天一样揍他。” 红薯当前，张建国大声保证。 “行，以后我会经常给你带吃的。” 张曙光满意的点点头，把红薯放到张建国的手里。 “谢谢曙光哥，以后我也跟胜利一起玩，还会带我妹妹和你妹妹一起玩。” 好家伙，排在第二个的也是个小机灵鬼，都会举一反三了。 “嗯，很好。” 七八个孩子的手里，每人都捧着一块大红薯。 躺在地上的两个熊孩子，看到别人都得了红薯，他们什么也没有，还挨了一顿胖揍，哭的更委屈了。 “行了，你们也别哭了，只要你们保证以后不再欺负胜利，在一起好好玩，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人一块红薯。” 恩威并施，张曙光要为弟弟建立良好的社交关系。 “你……是说真的？没有……骗我们？” 熊孩子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张曙光一手一块红薯，在两个熊孩子面前晃了晃。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张曙光开始为弟弟收拢人心。 “张……胜利，以前……是我们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胜利……，以后……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两个熊孩子忍着痛站了起来，来到三轮车旁边向张胜利道歉。 “好，我原谅你们了。” 张胜利抿了抿唇，看向大哥的眼神里感激中带着崇拜。 这就是自己的大哥，如同大山一样给自己依靠。 昨天大娘骂他们，大哥揍了她的两个儿子，今天为自己出气，让人打了欺负过他的人，还让他们向自己道了歉。 孩子们都得了红薯，围在一起比谁的红薯更大，就连两个被揍的熊孩子也在其中。 小孩子打架，是从来都不记仇的。 “好了，拿着红薯各自回家去吧。” 张曙光看看天色，爷爷和娘也该下工回家了。 “胜利，明天我们去找你玩，咱们一起烤蚂蚱吃，可香了。” 分别之前，张建国对张胜利发出邀请。 “好。” 张胜利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拉着弟弟妹妹往家走，路上正好遇到下工的社员们，自然又引起了新一轮的震动。 张曙光没有刻意躲避，大大方方的骑着三轮车回了家，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已经是工人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二民，三虎，你们还疼吗？” 几个孩子一人捧着一块红薯，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 “咋会不疼呢？你们下手也太狠了。” “就是，抓蚂蚱时你们跑不动，说是太饿了没力气，揍我们的时候力气咋这么大呢？” 两个挨了揍的熊孩子，觉得浑身都是疼的。 “曙光哥就在旁边看着，打轻了万一不给红薯，你们这顿揍不是白挨了吗？” “咱们都是好朋友，原本我还想着，等得了红薯，一定要分给你们一口，没想到曙光哥这么大方，也给了你们一人一块。” “你们也别生气了，下次曙光哥再想看热闹，大不了咱们换换，让你揍我们。” 一群小家伙又重新建立了友谊。 张曙光刚到家不久，爷爷和娘也扛着锄头回来了。 “小光，这辆三轮车是怎么回事？村子里有人说你找到工作了？” 一进栅栏门，张庆春就看到院子里的三轮车，小孙子和小孙女还坐在三轮车上，不舍得下来。 老爷子气都没喘匀，就拉着大孙子开始求证村子里的传言。 “嗯，机械厂的采购员，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曙光掏出工作证，给家人们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你今年才十六岁，初中都没念到头，机械厂怎么会要你呢？” 今天中午，张老汉还一口断定，大孙子肯定要失败，谁知道下午就被打脸了。 “爷爷，人家看重的是能力，不是年龄和文化水平，对了，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在堂屋里放着呢。” 张曙光拉着爷爷就往堂屋里走，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进了屋。 “爷爷，这几年您辛苦了，这是给您买的茅台酒和中华烟。” 张向南从风光无限的军官，一朝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叛徒，老爷子不但没有嫌弃他们二房，还一边顶着白眼和谩骂，一边辛苦上工，养活二房的三个孩子。 虽说是血脉至亲，但张曙光心里还是很感恩。 “这孩子，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你攒着娶媳妇用啊！” 虽然没买过，老爷子也知道茅台酒和中华烟，是供销社里最贵的烟酒。 “爷爷，昨天我就说了，下次有机会给您买点烟酒，这是孙子的一片心意。” “好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爷爷能享上我大孙子的福了。” 背了三年骂名的老爷子都不曾哭过，此时看着桌子上的烟酒却红了眼眶。 第35章 给家人的礼物 “娘，这是给您买的五尺花布，您给自己和妹妹做身衣服穿。” 三年来，母亲苏红不离不弃，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大，已经好几年没穿过一身新衣服了。 “小光，娘有衣服穿，花布还是给你奶奶做一身衣服吧。” 大儿子想着自己，苏红心里无比感动，可她还是恪守做媳妇的本分，首先想到的还是公婆和孩子。 “小红，这是你大儿子孝敬你的，我可不能要，再说了，这么艳的颜色，我一个老婆子也穿不出门。” 大孙子给儿媳妇买了花布做衣服，老太太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自己这个儿媳妇真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娘，我都是上班挣工资的人了，过几天有了布票，我再给我奶奶买。” 张曙光把布料硬塞进娘的手里。 过几天再给厂里弄一百斤鱼，估计王主任也不会吝啬几尺布票，张曙光的底气足得很。 “胜利，盼盼，你看大哥给你们买什么了？” 在弟弟妹妹的期待下，张曙光打开了桌子上最后一个纸包。 “这是什么呀？” 小丫头压根就没见过奶糖。 “我认识，妹妹，这是大白兔奶糖，以前爹回来探亲的时候带回来过，可香可甜了。” 虽然张向南失踪的时候，张胜利才不过五岁，可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一丝丝的甘甜，足以成为孩子心底永久的记忆。 “可是爹爹现在为什么不回来呢？盼盼还没见过爹爹呢！” 这次小丫头没有第一时间粘着大哥要糖吃，而是低声喃喃自语。 “妹妹，爹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等他任务完成了就会回来。” 张曙光在心里暗骂便宜老爹一百遍，你倒是伟大，舍小家为大家，真是不管家里人死活啊！ 你千万别回来，等你回来了，一定要让你跪在爷爷奶奶面前磕头认错，让娘挠花你的脸。 “妹妹吃糖。” 张曙光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妹妹的小嘴里。 “大嘚，夯夯甜甜的。” 一整颗大白兔奶糖，让小丫头说话的时候，舌头不能打卷。 “爷爷奶奶，娘，你们都吃。” “胜利，你自己拿着吃。” 张曙光一边招呼着弟弟吃糖，一边剥开几块糖，直接塞在爷爷奶奶和娘的嘴里。 他不这样的话，长辈们是不舍得吃奶糖的。 “甜，真甜，大孙子有本事，以后咱们家的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老太太嘴里含着奶糖，脸上挂着笑容，眼泪却是忍不住的往下滴。 这几年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张曙光的系统空间里，其实还存了二十斤大白兔奶糖，这一斤奶糖可买可不买。 但现在的各种票据，大部分都有时间期限，如果到期了没有花掉，也就作废了。 当然，一斤奶糖票，拿到黑市里也能换个块儿八毛的，但现在张曙光八百多块巨款在手，真看不上这一点。 “爷爷奶奶，你们歇着，胜利跟我去厨房端饭菜。” 等小哥俩把饭菜端进堂屋，一家人准备吃饭。 今天吃的还是卤肉和骨头汤，一人一块大红薯。 两条大草鱼还在木盆里欢快的游动着，大米和白面还在量缸里好好的。 在卤肉和骨头没吃完之前，勤俭持家的刘桂香，是不会动那两条鱼的。 “爷爷，您喝一口解解乏吧！” 曙光拿了一瓶茅台酒出来，吓得老爷子脸色大变，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咔嚓一声细微的脆响，茅台酒已经开封了。 “大孙子，一瓶好几块呢，你就这么打开了？留着家里来客人再喝也好啊！” 老爷子满脸心疼的表情。 “大孙子打开了你就喝，别辜负了孙子的一片孝心，咱家里哪里还会有什么客人呀？” 刘桂香苦笑一声。 以前二儿子还是军官的时候，不能说家里门庭若市吧，也时常有人过来串门。 后来儿子出了事，别说以前的亲戚朋友了，就连自己的大儿子那个白眼狼，都和自己一家划清了界限。 “不是还有咱大闺女吗？过年时和女婿喝也行啊！” 看出了老伴情绪低落，老爷子立马提起了自己大闺女一家。 “大闺女一家确实是个好的，那不是还有一瓶吗？留着过年和你女婿一起喝。” 说到自的大闺女，刘桂香脸上又有了笑容。 老两口一共养育了四个子女，老大张月娥是个闺女，张向东和张向南是老二老三，最小的闺女叫张月娇。 大闺女张月娥从小就懂事，刚会走路就帮着娘看着弟弟，七八岁就开始一边带弟弟妹妹，一边做饭，后来嫁到了隔壁白石公社的顾弯村。 大女婿一家也是明事理的，两家的关系一直很亲厚，哪怕是张向南出事，大闺女一家也没有因为害怕受牵连而疏远。 小闺女张月娇嫁到了县城，虽然没有像张向东那样明确说要划清界限，可也三年没有登过门了。 “爷爷奶奶，您二老要是想我大姑了，明天我骑三轮车拉着你们去看看。” 大姑嫁的有点远，今年又家家户户没粮食吃，大家都尽量避免探亲访友。 算起来，大姑上次来看爷爷奶奶，还是过年的时候。 “算了，估计你大姑家也没有口粮，咱们就别去了。” 刘桂香有些心动，可为了不分闺女一家的口粮，还是忍了下来。 “奶奶，您想什么呢？咱们家现在又不缺吃喝，明天咱们去给大姑家送点粮食，再把大木盆里的草鱼带过去。” 这几年，大姑没少帮衬自己一家，现在自己穿越而来，还带着系统，不说兼济天下了，帮衬一下自己的至亲，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不行，家里现在的粮食，都是你一个孩子挣来的，拿到你大姑家算怎么回事？我这个老脸还要不要？” 张庆春是个特别轴的人，如果现在家里的吃喝用度，都是自己挣来的，那帮衬闺女也就帮衬了，任谁也说不出别的。 可现在他们老两口吃的喝的，还要靠大孙子呢，哪里还有脸帮衬闺女。 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小光的亲姑姑，这几年要不是大姐从牙缝里省出粮食给咱们，胜利和盼盼还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呢！ 要我说啊，您二老就听你们大孙子的安排就行了，明天去大姐家里看看，也省的大家彼此挂念着。” 苏红这么说不是要当家替二老拿主意，她只是要表明态度，帮衬大姑姐，她是没有意见的。 第36章 菲律宾炸鱼队 “爷爷奶奶，你们老两位就听我的吧，亲戚亲戚，越走动越亲。 如果来往的少了，以后我和我的表哥表姐们，在路上走个头顶头也不一定认识。” 张曙光给爷爷拿了个小碗，倒了半碗茅台酒。 就在他要去拆烟的时候，老爷子眼疾手快，一把把两包中华烟给抓在手里，拿着烟就往里屋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 “你这孩子，咋还放不住一点好东西呢？非要一顿都霍霍完了？” “这老爷子！” 张曙光放下手，无奈的笑了笑。 不抽就不抽吧，老爷子一辈子节俭惯了，非逼着他现在就抽中华烟，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等以后家里的好烟好酒越来越多，慢慢的就习惯了。 “老头子，要不咱就听儿媳妇和大孙子的，明天去大闺女家里看一看？” 等张庆春从里屋出来，刘桂香一脸期盼的问道。 “行，那就去看看吧，省的你一直挂念着。” 儿媳妇和孙子都这么说了，张庆春终于也放下了顾虑。 当老人的，哪里有不担心儿女的？只不过是自顾不暇，强忍着罢了。 因为大木盆里养了鱼，张胜利也没办法晒水洗澡了，吃完了晚饭，就央求哥哥带他去河里洗澡。 张曙光换上背心裤衩，又拿了个内裤，带着弟弟出了门。 “胜利，给你几颗奶糖吃。” 张曙光递给弟弟几颗大白兔奶糖，用票买的大白兔奶糖，张胜利和妹妹一人分了两颗，剩下的被奶奶收了起来。 在红糖水都是奢侈品的年代，再有钱的家庭，也不敢说大白兔奶糖可以让孩子随便吃的。 “谢谢大哥。” 张胜利把奶糖装进口袋，他打算明天和妹妹一起吃。 傍晚的河道里很热闹，下了工的社员们一般都会带着孩子在河里洗一洗。 在家里擦洗不过瘾不说，还要挑水，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谁也不想的话那个力气。 张曙光不想惹人烦，就带着弟弟多走了几步，来到一处没人的水面。 “弟弟，你等一会，我先试试深浅。” 哥俩不是第一次一起下河洗澡，每次都是张曙光这个当哥哥的先下水。 “好，脱衣服下来吧！” 张曙光在浅水区走了一圈，确定河底没有尖锐的石头，才让弟弟下来。 “我来啦！” 早已迫不及待的小家伙，扑通一声跳到河水里，溅起了无数水花。 “大哥，我弄出来的水花大不大？” 小家伙从凉凉的河水里露出了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大，比菲律宾炸鱼队的水花还要大。” “大哥，什么是菲律宾炸鱼队啊？” 小家伙一脸的求知欲。 “是一群先天跳水圣体，水花都快溅到裁判脸上了。” 张曙光想起了前世看的视频。 “大哥真厉害，什么都懂！” 小家伙在水里崇拜的看着哥哥，大哥说的词他听都没听过。 “过来，我给你搓搓身上的泥！” 哥俩在水里玩闹了一阵，等身上的污垢和死皮泡粉了，就把弟弟拽过来，胡乱的搓了搓。 “大哥，痒！” 小家伙一边躲着，一边嗤嗤的笑。 “行了，咱们该回家了。” 远处的吵闹声越来越小，大部分社员都带着孩子回去了。 “大哥，再玩一会。” 小家伙明显还没有玩够。 “不行，你看你手指都起皴了，你听话我明天还带你来。” “好吧！” 小家伙把手抬了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皱皱巴巴的双手。 “弟弟，我把你的衣服洗了吧，明天早上不耽误穿。” 60年代的农村，不管大人孩子，一般都是两身衣服，一身单衣，一身棉衣。 单衣还好，傍晚洗了，第二天能干，棉衣一穿就是一冬天。 大人知道小心，还能干净一些，小孩子的棉衣都是乌黑发亮的。 “我不要光着屁股回家，等我回家了自己洗。” 八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要面子了。 “回家洗不是还要挑水吗？胜利听话，就在这里洗了，大晚上的谁也看不到你的光屁股。” “那好吧。” 十几分钟后，张曙光一手拿着洗好的衣服，一手牵着一个光屁股小孩，两人借着月光回了家。 看了一眼系统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路上也没什么人，正是送礼的好时候。 “胜利，你先睡觉，我去大队长家里一趟。” 转粮食关系，是需要生产队开迁出证明的。 “好的大哥。” 小家伙很懂事的爬上了床。 张曙光背上背篓，趁着夜色又出了门。 来到大队长家门口时，曙光在背篓里放了20斤玉米面。 “向阳大爷，您睡了没有？” 张曙光站在门外，叩响了张向阳家的木门。 “谁呀！” “向阳大爷，是我，小光。” “你等一下。” 张向阳来到大门口，打开大门让张曙光进来。 “小光，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张向阳重新把大门关上，带着张曙光往堂屋里走。 “向阳大爷，我在机械厂找了一个工作，要把粮食关系转到厂子里，需要大队开一个迁出证明。” 张曙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听说了，你小子可以呀，这么小就自己找到了工作。 就在刚才，他媳妇田素兰正在声情并茂的讲着这个事情。 “你背着背篓干什么？是不是家里断粮了？” 到了屋里，借着煤油灯微弱的黄光，张向阳才发现张曙光背着的背篓。 “现在队里的粮食也快见底了，只能先借给你们家十斤红薯。 小光，队里的粮食毕竟是集体的，希望你能理解伯伯。” 张向南以前对他有恩，既然孩子背着背篓来了，哪怕再难，张向阳也不能让孩子空着手回去。 “大爷，我家里不缺吃的，我背的是厂里发的口粮，我匀了一点背过来了。” 张曙光把背篓放在了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面袋子。 “胡闹，我怎么能要你的粮食呢？你还怕伯伯不给你开证明吗？ 这件事我知道了，公章在大队部锁着，明天我开好了给你送过去。 天不早了，赶紧背着粮食回去，以后好好上班，一家老小还全靠你养活呢。” 张向阳皱着眉头，把面袋子重新放到了背篓里。 “大爷，家里留的有，这几年，全靠你和我大娘照顾，你侄子都记在心里呢！” “别说这个，我和你爹是实在关系，他不在了，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小光听话，把粮食背回去。” 张向阳按住了张曙光的手，不让他把粮食重新拿出来。 田素兰就在一旁看着，虽然家里也没吃的了，虽然她心里很想把粮食留下，可她知道，张曙光家里比她家更难，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第37章 工作引起的反应 “大爷，你听我说，我找的工作不错，是干部岗，工资不算少，以后家里肯定不缺吃的。 现在咱们村是个什么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您先把粮食留下，不行就算我借给您的，等以后有有余粮了，您再还给我们也行啊！” “小光，你家真不缺吃的？” 家里实在是快揭不开锅了，田素兰到底是没忍住。 大人倒还忍得住，主要是孩子，晚上饿得直哭，听得她这个当娘的心里难受的很。 “大娘，真不缺，今天我骑三轮车回来的时候您不是见了吗？车斗里的大袋子里都是粮食。 咱两家关系好归关系好，我总不能自己饿着肚子，把粮食都给你们送过来吧？” “你说这个倒是实话，那你就把粮食留下吧，算伯伯借你的，等秋收后就还你。 反正都欠你爹那么多人情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张向阳也是个爽利的汉子，看张曙光真不像缺粮食的样子，他也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小光，一共20斤整。” 说还就一定要还，张向阳当着张曙光的面，把粮食称了称重量。 “小光，有粮食吃也不能糟蹋了，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今天你是不是拿红薯让几个孩子给你弟弟出气了？” 今天下午，小儿子捧着个大红薯回家，他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张向阳一边感慨张曙光鬼点子多，一边替他心疼那几块红薯。 “大爷，受这几年的影响，我弟弟的性格有些柔软懦弱，我想要改变一下。 相比于我的亲弟弟，那几块红薯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曙光神情郑重，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也是大人了，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说的再多就惹人生厌了。 “大爷，大娘，这几块奶糖，留着给建国他们甜甜嘴，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张曙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几块奶糖放在桌子上。 “那可不行，粮食我留下了，奶糖我真的不能要，你拿回去给盼盼吃。” 粮食是救命的东西，这份情他记下了，可奶糖这种又贵又不顶饿的东西，张向阳说什么也不能要。 “大爷，盼盼和胜利都有的吃，您就别在拉扯了，别送了。” 张曙光挣开张向阳的手，提着背篓就往外跑。 “这孩子，不愧是向南的种，一样的重情重义。” 张向阳无奈的笑了笑，跟着出去把门给上了锁， “当家的，不是棒子面，是纯玉米面。” 田素兰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面袋子，然后就是一阵惊呼。 “城里不是也吃的是替代粮吗？” 张向阳看着面袋子里金黄的玉米面，陷入了沉思。 “素兰，玉米面先不要吃，明天让老大老二去磨坊磨点玉米芯掺进去。” 都快活不起了，他们可不敢吃细粮，多掺些玉米芯粉，就能多维持几天。 “我知道，多掺点进去，再配着野菜，估计撑到秋收没问题。” 田素兰的眼中，迸发出智慧的光芒，哪怕是三大爷来了，也得直呼内行。 这年头，能在家当家做内掌柜的，哪一个不是精打细算过日子。 张曙光回到家，家里人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来到自己房间，和衣而眠。 明天系统会刷新什么商品呢？张曙光带着期待进入梦乡。 张曙光一家睡得香甜，其他家庭没有一家睡得着的。 “当家的，明天你和儿子别上工了，去县城转转，也找一份工作回来。” “你说得倒是轻巧，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咋不好找？张曙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能找得到工作，咱儿子差哪儿了？ 我估计县城现在缺工人，不然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得到他的头上？ 今天你是没见到，张曙光，骑着一个三轮的洋车子，可神气了。” 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聊张曙光吃上商品粮的事情。 能吃上商品粮，除了名声好以外，最重要就是能吃得饱饭。 虽说城里现在吃的也是替代粮，可最起码能填的饱肚子。 中午厂里还能管一顿饭，省下来的口粮还能帮衬家里。 第二天早上，张庆春去请假的时候，大队长家门口已经围满了请假的人。 “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县城就那几家厂子，县城户口的还安排不完呢，哪里会缺工人啊！” 早上一开门，一群年轻青壮社员围上来请假，把张向阳吓了一跳。 “大队长，话不是这么说的，张曙光一个地主羔子，都能找得到工作，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就是，我们差哪了？” “论力气我比他大，论出身我比他干净，论长相，厂子里要的是干活的，又不挑长相对不对？” “大队长，你不是怕队里没人干活，故意不想让我们当工人吧！” 大队长的话，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昨天张曙光当上工人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但凡年龄不是太大的，心思都活泛起来。 认为自己各方面都不比张曙光差，张曙光能行，他们也一定行。 “我怕你娘个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长着工人的面相，去祖坟看看，坟头上有没有长着吃商品粮的草。 你们想瞎耽误功夫，我也不拦着，给你们一天假，你们去试试吧！” 张向阳知道，张曙光当上工人这件事，对社员们的冲击太大了，不去县城遭受一下现实的毒打，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向阳，我和你弟妹也请一天假。” 年轻人兴高采烈的散开以后，张庆春才走了过来。 “咋了？庆春叔，你和我弟妹也打算去城里找工作吗？” 张向阳的眼睛都瞪大了。 “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我还找哪门子工作啊！今天我和你婶子打算去你大姐家里一趟，你弟妹要在家看孩子。” 张庆春白了张向阳一眼，这个小杨子说话越来越没谱了。 “那行，您去吧，我还以为你也要去找工作呢。” 说完之后，张向阳自己都笑了。 而此时的张曙光，正站在几个陷阱中间骂着。 五个陷阱无一例外，全部都被野鸡飞鸟给糟蹋了，一只猎物也没抓到，大米是一粒也没剩下。 陷阱附近的树上，趴着不少野鸡，还有不认识的飞鸟在树上筑巢，它们这是要把这里当根据地啊！ 张曙光骂骂咧咧的下了山，并没有继续往陷阱上撒大米。 这么多野鸡虎视眈眈，等着自己投喂，撒多少也不够它们霍霍的。 第38章 顾弯 快到家的时候，张曙光又从空间里拿出两条五斤重的鲤鱼。 给大姑家拿两条，家里也要剩两条。 张曙光承诺要给弟弟妹妹炖鱼吃，说到就要做到。 “爷爷，请好假了没有？” 张曙光把背篓里的两条大鱼，倒进了木盆里。 一个木盆里装了四条五斤重的大鱼，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扑腾了一阵，却逃不出牢笼，无奈逐渐恢复了平静。 “请好了，大孙子，你又抓鱼回来了？你也没有鱼竿，没有渔网，这么大的鱼是怎么抓到的？” 昨天中午下工回来，张庆春就一肚子疑惑，可那时候张曙光还在县城，想问也找不到人。 下午下工回来，张老汉被孙子的工作，茅台酒和中华烟直接给砸的晕晕乎乎的，什么都忘记了。 “爷爷，这都是我在河里徒手摸的，昨天早上看完陷阱回来，看到河里有大鱼在吐泡泡。 我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就脱衣服跳了下去，就想着要把他给抓上来，结果没费什么力气，就抓了两条草鱼。 刚才路过河边，我想试一下还能不能抓得到，结果还真抓了两条鲤鱼回来。” 爷爷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张曙光也只能这么解释。 “好孙子，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有了这个抓鱼的本事，以后咱们都饿不着。” 张庆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刘桂香又夸上了，老太太对大孙子的信任，是毫无保留的。 “以后抓鱼时背着点人，不然会引人嫉妒。” 张庆春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鱼在水里特别灵活，身上滑溜溜的，力气还特别大。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抓到四五斤重的大鱼呢。 可不然呢？就算是大孙子去偷去抢，附近也没有这么大的鱼让他去偷啊！ 可能这就像老伴说的那样，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吧！ 反正是好事，想不通就不想了，只是嘱咐大孙子万事小心。 “爷爷奶奶，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张曙光回房间，又换上了老爹留下的军装，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军装以后，张曙光俊俏的脸上，多了一丝英气。 换完衣服以后，张曙光从空间里拿出五十斤玉米面。 粮食不够吃，是现在的普遍现象，张曙光不认为大姑家会是例外。 不然以大姑顾娘家的性子，早就提着粮食回娘家了。 “大孙子，这是？” 五十斤玉米面的袋子很显眼，一出门就被大家看到了。 “奶奶，里面是玉米面，给大姑家送过去。” 张曙光没说玉米面是从哪来的，家里人也没问。 能打猎，会抓鱼，现在还有了工作，不管是张庆春老两口，还是母亲苏红，都不再把张曙光当孩子看待了，他现在就是家里的支柱。 把面袋子放在三轮车里，张曙光又从木盆里捞了一条草鱼，一条鲤鱼装进背篓，上面又盖了一块湿了水的破布。 “盼盼，你要不要跟奶奶一起去大姑家玩啊？” 儿媳妇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桂香想把孙女带走，让儿媳妇好好歇歇。 “不要，我要跟着娘。” 小丫头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抱住了苏红的腿。 “那你在家跟着二哥玩，娘还要给你做新衣服，你可不能捣乱。” 张曙光掏出一把奶糖，给弟弟妹妹一人分了几块。 “嗯，盼盼乖乖的。” 小丫头接过奶糖，迫不及待的剥开一块放进嘴里。 “娘，中午你们把排骨吃了，再蒸几个白面馒头，别不舍得，咱家以后都不会再缺粮食吃。” 张曙光知道，如果自己不交代几句，娘带着弟弟妹妹肯定会随便对付一口。 “唉！娘知道了。”苏红连声答应着。 “那我们就走了。” 张曙光扶着爷爷奶奶坐上三轮车，脚下一蹬就出了家门。 出村的路上，走着不少年轻的社员，他们穿着补丁最少的衣服，带着希望奔向县城。 “你们看，张曙光骑着三轮子出来了？真气派啊！” “你看老两口笑得多开心啊，他们家这是要重新起来了呀！” 年轻社员们纷纷驻足，略显羡慕的看着张曙光。 “神气什么呀，咱们今天也一定能当上工人。” “对，工厂也会给咱们发洋车子的。” 看着意气风发的张曙光，还有坐在三轮车上一脸笑容的老两口，社员们当工人的心情越发的迫切。 隔壁白石公社，和县城不是一个方向，在一个路口，张曙光和社员们分开，骑着三轮车渐行渐远。 因为和大姑一家多有来往，哪怕张曙光体内换了新的灵魂，对去往大姑家的路，还是无比熟悉。 因为还拉着爷爷奶奶，张曙光也不敢骑的太快，十几里的山路，张曙光骑行了二十分钟。 “小同志，看你有些面生，你们是来串亲戚的吗？“ 刚到顾弯村口，就有妇女凑过来问话。 “对，你们村的顾寒松，是我大姑父，我带着我爷爷奶奶，过来看看我大姑。” 张曙光控制着把三轮车，把速度降了下来。 “哦，原来是月娥的娘家人过来了，你们知道路吗？用不用我带你们过去。” 看得出来，大姑一家在顾弯的人缘很不错，好几个妇女自告奋勇要带路。 “婶子，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认识路，自己过去就行。” 婉拒了大家的好意，张曙光骑着三轮车进了村子。 “月娥的娘家是县城的吗？人家还有三轮车呢！一看就是富裕家庭。” 一位老嫂子看着远去的三轮车，有些羡慕的说道。 “不是，月娥嫂子的娘家，好像是隔壁柳林公社张庄的。” “你们看到三轮车上的面袋子没？估计是给月娥婶子送粮食来了。” “娘家过的好，也能帮衬帮衬外嫁的闺女，咱们就没这个好命啊！” “骑车的是月娥的娘家侄子吧？一身军装这么板正，长的也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说媒呢，我家二闺女倒是和他年龄相当。” “你闺女还是算了吧，从小就咋咋呼呼的像个假小子，我娘家侄女倒是温柔贤惠，和这个小伙子挺合适。” “温柔贤惠定什么用？我二闺女干活不输小伙子，今年都能挣满工分了，娶回家就是一个壮劳力。” 张曙光不知道，村口的婶子大娘们，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第39章 心疼的老太太 大姑家的门敞开着，张曙光直接把三轮车骑到了大姑家的院子里。 “慧珍，还是没奶水吗？” “娘，还没有，都怪我没用。” “怎么能怪得了你呢，还是营养不够，晚上我去求求大队长，看能不能借点细粮回来给你补补。” 东屋里，两个人在说着话，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婴儿微弱的哭声。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大姑和她的大儿媳妇了。 “大姑，我带爷爷奶奶来看您了。” 张曙光朝着东屋喊了一声，然后扶着爷爷奶奶下了车。 “是小光过来了吗？” 大姑一路小跑着从东屋里出来。 “哎呀！真的是小光，爹娘，你们都过来了！” 看到许久未见的爹娘还有娘家侄子，张月娥一脸惊喜。 “你娘天天在家念叨你，今天没事，就让小光带我们过来看看。” 老爷子背着双手，四处打量着大闺女家的院子。 “爹，娘，大强家的添了个小闺女，我一直在家伺候他们娘俩，也没顾得上去张庄看你们二老。 都是闺女不孝，还让您二老反过来看我，快，快进堂屋里坐着歇歇。” 张月娥招呼着老两口去堂屋。 “大姑，我们还是先去东屋看看我的表侄女吧，孩子生下来我们还没见过呢！” 张曙光来到奶奶身边，偷偷往老太太手心里塞了一张大黑拾。 当长辈的第一次看孩子，是需要给见面礼的。 “走，去看看孩子，时间过得真快，我闺女也是当奶奶的人了。” 钱是英雄胆，感受着手心里的钞票，刘桂香脸上的笑容自然了许多。 东屋的床上，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 孩子很瘦弱，就像个小猫一样，连哭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慧珍，这是你姥爷姥姥和表弟。” 一进门，张月娥就赶紧把爹娘介绍给了儿媳妇。 当时儿子结婚时，张月娥知道娘家过得不容易，怕娘家破费，就没往娘家报喜，以至于儿媳妇都当娘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姥姥姥爷。 “姥姥姥爷，表弟。” 蒋慧珍赶紧叫人。 “我来看看我的重外孙女。” 刘桂香老两口看了一眼孩子，心情有些沉重，把一张大黑拾放在了外孙媳妇床头。 小丫头面黄肌瘦，眼窝深陷，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如果外孙媳妇再没有奶水，这个小丫头怕是养不活了。 “娘，您这是干什么？快把钱收起来，一个小丫头，怎么能给这么重的礼呢！” 张月娥把钱拿起来就要还给刘桂香。 “丫头怎么了？丫头不也是大强的孩子，你的孙女吗？咱们老张家可没有重男轻女的传统。” 其实老太太心里也有些心疼，刚才在手心里攥着，刘桂香也不知道，大孙子给她的是十块的。 可给都给出去了，就不能再要回来了，她刘桂香丢不起这个人。 “大姑，你快别在这拉扯了，我带了点粮食过来，还有两条鱼，赶紧给嫂子炖一锅鱼汤补一补。” 张曙光也看出来了，自己表侄女的情况很不乐观。 “好，我这就去。” “爷爷奶奶，我去帮大姑杀鱼。” 张曙光带着大姑来到三轮车旁边，把面袋子提了出来。 “大姑，你们家的粮缸呢？” 张曙光扭头看向发呆的大姑。 “在，在堂屋。” 张月娥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短短半年没回娘家，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光顾着高兴了，也就没太注意侄子骑来的三轮车。 还有自己添了个孙女，娘一出手就拿了十块钱出来。 侄子抱着的面袋子，目测少说也有四五十斤。 刚才侄子说还有两条鱼，没猜错的话应该在背篓里装着。 自打二弟出了事以后，娘家过得有多艰难，她是知道的，所以不管儿子娶媳妇，还是生孩子，她都没有通知娘家。 “小光，是不是你爹回来了？” 张月娥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没有，我爹要是回来了，一定会亲自过来看你和姑父的，是我找到工作了，现在是机械厂的采购员。” “大姑，我还提着粮食呢，要不咱先把粮食倒进粮缸里吧！” 看着激动得大姑，张曙光赶紧举了举手里的玉米面。 “哎！好，小光你跟我来。” 反应过来的张月娥，赶紧转身带着张曙光往堂屋走，粮缸就在里屋的床头放着。 张曙光解开面袋子，把金黄的玉米面缓缓地倒进了粮缸。 “小光，这是细粮？”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吃细粮还是儿子顾强结婚的时候，用猪油做了一顿白面条。 那次过后，就再也没有吃过细粮，哪怕过年时吃的都是杂粮面饺子。 “嗯，大姑，现在咱家里吃的都是细粮，替代粮喇嗓子，我吃不惯。”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张曙光只是跟大姑阐述一个事实，大姑张月娥却听得头皮发麻。 娘家老老少少的也有六口子人，顿顿都吃细粮，那得多少啊！ “大姑，我先去杀鱼，准备给表嫂煮鱼汤，家里有没有热水？先给我侄女化几颗奶糖垫一垫。” 张曙光一边说话，一边率先出了门，在张月娥还没出来之前就把两斤大白兔奶糖放进了背篓。 六十年代的大白兔奶糖，没有科技与狠活，成分除了牛乳就是白砂糖，化开了完全可以当牛奶给婴儿食用。 两斤大白兔奶糖，足足一大兜子，张月娥抱着奶糖，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小光，如果小丫头能挺得过来，以后我一定让她像孝顺亲爹一样孝顺你。” “大姑，一家人不说这个，我这个当表叔的，还能眼睁睁看着侄女饿死不成，您快去给孩子冲奶喝吧，我这就去杀鱼。” 张曙光一手扣着一个鱼鳃，提着两条鱼去了院子里水缸旁边。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三年来，除了大队长一家暗中给予过帮助以外，唯一还走动频繁，始终保持亲密关系的，也就是大姑一家了。 对待真正的亲人，张曙光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的人。 “娘，您看小光，来就来吧，有是送粮又是送鱼，还拿了这么多奶糖，您也不说拦着点，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东屋里，传出张月娥压抑的哭声。 “那是你这个大姑做的到位，他们兄妹三个小时候，你也真亲他们了。 小光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了。” 老太太心疼的直嗦牙花子，可大孙子拿都拿出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40章 你们要谢就谢小光吧 不是老太太不心疼闺女，如果闺女在娘家，老太太绝对有什么就往外拿什么，绝不藏私。 可闺女毕竟已经嫁到顾家多年，是顾家的媳妇。 小丫头虽然要喊自己一声太姥姥，可毕竟是顾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孙子孙女还差着一等。 五十斤细粮，两条五斤左右的大鱼，两斤大白兔奶糖，还是十块钱，哪有串亲戚拿这么重礼的？ 节俭了一辈子的刘桂香，想想就觉得心在滴血。 她简直太后悔了，昨天晚上大孙子说要过来看看大姑，她就应该一口拒绝的。 因为水的温度不够，三颗奶糖迟迟无法融化，看着儿媳妇怀里奄奄一息的孙女，张月娥直接端着碗去了厨房。 把奶糖连同半碗温水倒在陶罐里，然后点燃了灶台里的柴火，随着温度不断升高，奶糖在陶罐里快速融化。 等到奶糖全部融化，陶罐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浓稠的牛奶，空气中都多了一丝香甜的味道。 把牛奶重新倒入碗中，张月娥端着牛奶快步走进东屋。 “喝了，娘，丫头她喝了。” 蒋慧珍怕吓到女儿，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小丫头实在是太虚弱了，喝奶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喝几口就要停下歇一歇。 “奶糖都是你表弟带来的，大白兔奶糖有多贵，想必你也知道，以后等丫头长大了，你一定要告诉她，让她孝敬她表叔。” 张月娥一边用小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着孙女，一边对儿媳妇说道。 “嗯，我知道，表弟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看着怀里的小闺女喝着牛奶，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救了。 院子里的张曙光也把两条鱼给处理好了，拿到厨房里放着，然后回到了东屋。 “表弟，谢谢你，你的恩情我和你表哥一辈子也还不清。” 一看到张曙光进来，蒋慧珍赶紧弯腰道谢，清丽的脸庞有泪水滑落。 怀里奄奄一息的小丫头，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因为自己营养不良，导致没有奶水，孩子差点就要饿死了。 谁都知道奶粉，奶糖和麦乳精可以救命，但这几样东西别说在农村，就是放在城里也是奢侈品。 先不说价格昂贵，农村人负担不起，光是所需要的票据，就基本上和农村无缘了。 自己生下的孩子，就这么在自己怀里越来越虚弱，看着孩子生命逐渐流逝，当娘的却无能为力，这种心碎的感觉，真的是刻骨铭心的痛。 表弟今天过来，又是送钱送粮，还送了救命的奶糖，蒋慧珍怎能不感动。 “表嫂，不用客气，我也不用表侄女孝敬我，你和表哥多孝敬我大姑，就比什么都强。” 张曙光摆摆手，示意表嫂不用放在心上。 “小光，你表嫂自打进了门，一直都挺孝顺的。” 看自己的小孙女吃饱了肚子，终于不再哭闹，张月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爹，娘，堂屋里敞亮，也凉快些，你们二老还是去堂屋歇着吧，我现在就开始做饭。” 在外孙媳妇的屋子里，娘是女人没事，爹多少都会有些不自在，所以张月娥才让二老去堂屋里坐着。 “行，让我重外孙女好好睡觉，咱们去堂屋说话。” 一家人都出了东屋，蒋慧珍也把女儿放在床上跟了出来。 “娘，我帮您烧火。”蒋慧珍直接进了厨房。 “慧珍，粮缸里有你表弟带来的细粮，你先把玉米面和上，今天终于吃干的，我去你柱子叔家切一块豆腐。” “对了陶罐里还有些奶糖，刚才着急没倒干净，你添点水烧一下，喝了补一补。” 交代完儿媳妇，张月娥端着陶盆急匆匆出了门。 侄子说了，娘家只吃细粮，粗粮喇嗓子吃不惯。 张月娥咬咬牙，决定今天中午急赤白脸的吃上一顿，等爹娘和侄子走了，再往玉米面里掺替代粮。 等顾寒松带着几个孩子下了工，张月娥娘家已经做好了饭菜，空气里都带着一股鱼汤的鲜美，还有玉米饼子的香甜。 “娘，我们下工回来了。” “娘，院子里是谁的车子啊？” 进门先叫娘，好像是所有孩子统的做法。 “你们姥爷姥姥来了，你们赶紧过来叫人。” 张月娥和蒋慧珍从堂屋走了出来。 “慧珍，闺女咋样了？今天上午有没有哭闹啊？” 顾强看向媳妇的目光里满是忐忑，每天下工，他都会第一时间问小闺女的情况，特别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闺女小，媳妇一般不出门，他天天出去上工，知道的肯定比媳妇多。 村子里刚出生的小孩子，就没有一个养活的。 “没有哭闹，吃完奶睡得可香了。” 蒋慧珍难得露出一个笑脸，这段时间她的压力太大了，生怕闺女突然就离她而去。 “媳妇，你有奶水了？” 顾强放下锄头，停下了要去堂屋跟姥姥姥爷问好的脚步，一脸惊喜的看着蒋慧珍。 “是表弟拿来的大白兔奶糖，足足拿了两斤，你先跟姥姥姥爷问好，一会咱们再好好感谢表弟。” 顾寒松带着自家的三个孩子，恭恭敬敬的向二老问了好。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 二儿子顾亮吸了吸鼻子，感觉肚子里更饿了。 他今年十八岁，正是能吃的时候，每天下工都饿得不得了。 “你表弟带了一大袋子细粮，两条大鱼，中午咱们吃鱼汤，玉米面饼子。” 娘家对她这么好，拿了这么多东西，张月娥特别有面子，说话也十分有底气。 “爹，娘，应该是我们孝敬您二老的，又让你们操心了。” 顾寒松是个老实庄稼汉子，让老丈人和丈母娘大老远跑过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谁知道老两口还带了这么多粮食过来。 “你侄子进县城工作了，粮食和奶糖，都是他从县城带回来的。 小光重情重义，心里惦记着他大姑，怕你们一家吃不饱饭，非要过来看看。” 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张曙光。 自己老两口再活还能活多久？他们晚辈以后还要相处，还不如都让大闺女一家都记着点孙子的好。 “可以啊表弟，都进城当上工人了。” 顾亮和张曙光年龄相仿，小时候去姥姥家老在一起玩。 “表弟，谢谢你救了我闺女的命。” 顾强很认真的对张曙光道了谢。 “表哥，谢谢你。” 大姑家最小的女儿顾念，也很懂事的表达了感谢。 第41章 大孙子有祖宗保佑 “咱们都是亲表兄弟，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们以后多孝顺我大姑就行了。”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在家里硬不硬气，主要看娘家有没有人撑腰。 “这个表弟只管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孝顺我娘。” 顾强和顾亮连声保证着。 “爹，娘，人都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吗？” 爹娘坐在堂屋，开饭之前，张月娥习惯性的请示了一句，好像她又回到了在张庄当闺女的时候。 “傻闺女，这是你家，他们都干了一上午活了，赶紧吃饭吧！” 炖成了奶白色的鱼汤，里面配了豆腐，还有泡发的干木耳和黄花菜，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贴的玉米面饼子金黄金黄的，看的人直吞口水。 “当工人就是好啊！表弟，城里人是不是天天吃细粮啊？” 跟张曙光说话的时候，顾亮的眼睛就没离开桌上的饭菜。 “不是，现在全国都在闹粮荒，也都吃上了替代粮，勉强饿不死而已，我是因为工作性质，才能搞来粮食。” 张曙光没有把城里描绘的有多光鲜，而是实事求是的说了县城现在的状况。 “表哥，你做的是什么工作啊？” 表妹顾念很好奇，什么工作能让表哥弄来这么多细粮。 “机械厂的后勤采购员，专门负责收购粮食的。” “怪不得呢，就像我们公社里，什么时候也饿不着司务长和炊事员。还是表哥有本事，找了这么个好工作。” 小姑娘看向张曙光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崇拜。 “赶紧吃饭，不要乱说话。” 张月娥瞪了闺女一眼，塞给她一个玉米面饼子。 公社里都是领导，那是可以随便议论的吗？ 有些话别说讲出来了，想一想都是犯错误的。 随着张月娥把饼子都发了出去，饭桌上再也没人讲话了，每个人都对食物表现出极大的尊重。 每个人吃饼子的时候都用碗接着，小心翼翼的生怕浪费一粒粮食。 直到张月娥看到张庆春和顾寒松都吃完手里的饼子，才拿了一瓶散酒出来。 “爹，刚才我买豆腐的时候，去代销点买了一瓶散酒，让寒松陪您喝一口吧！” 酒碗一共拿了三个，除了老爷子和顾寒松以外，只有张曙光面前放了一个。 至于她自己的两个儿子，是肯定喝不上酒的。 “日子都这么难了，你还花这个钱干什么？” 老爷子嘴里埋怨着，心里却对大闺女无比满意。 “爹，我给您倒酒。” 顾寒松接过酒瓶，先给老爷子把酒倒上，然后又给张曙光倒了一小碗。 张曙光也没有客气，他知道，如果太客气的话，大姑心里该难受了。 “外孙媳妇，你还要奶孩子，多吃点，你吃饱了才有奶水喂孩子。” 眼见蒋慧珍碗里的鱼汤喝完了，刘桂香又让张月娥给她添了一碗。 “谢谢姥姥，谢谢娘。” 蒋慧珍发自内心的感谢婆婆。 她第一胎生了个闺女，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蒋慧珍还有些忐忑，生怕婆家不高兴，可婆家一家人都对她们母女很上心，家里的鸡蛋都让她一个人吃了。 自己的奶水还是不好，婆婆也没有埋怨过一句，刚才还说要去求求大队长，给她借点细粮吃呢。 她能嫁到这样的家庭，闺女能出生在这个家里，是她们母女的福气。 小辈们吃完了饭，很有眼色的离开了饭桌，只留下三个人慢慢喝着酒，还有刘桂香张月娥母女俩说着话。 一瓶酒喝完，张月娥又赶紧给他们三个添了鱼汤，拿了饼子。 “月娥，看你们一家都挺好的，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寒松和孩子们下午还要去上工，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老伴和大孙子吃完了饭，刘桂香心里挂念着小孙子和小孙女，当即就提出了要回家去。 “娘，您和爹好不容易来一趟，再坐会呗，下午上不上工都行。” 张月娥两口子赶紧挽留。 “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呢，我怕你弟妹一个人忙不过来，心里不静，待也待不住，还是早点回去吧！” “娘，那你们等一下。” 娘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张月娥也没办法再留，着急忙慌的跑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提着一条草鱼，还有一块豆腐。 “娘，这块豆腐您拿回去炖着吃。” 刚才炖鱼的时候，张月娥特意炖了一条留了一条。 这是东丰县附近的规矩，客人提着礼物登门，礼物是不可以全留下的，主家会再配上一点东西让客人带回去。 一来是人情世故，二来也有一个美好的寓意，代表年年有结余的意思。 刘桂香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看向了她的大孙子张曙光。 不知不觉之中，老两口已经把十六岁的孙子，放在了可以当家做主的地位上。 “大姑，都留下吧，鱼不是花钱买的，是我自己在河里抓的。 豆腐也不好带，十几里路带回去就成一堆了。” 张曙光笑着拒绝，大姑家都这么难了，就别管什么风俗习惯了。 “这孩子又骗你姑，你不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吧，也差不多，你啥时候有捕鱼的本事了？好孩子听话，快拿着。” 张月娥家，也就是今年才开始困难，往年浮夸风没这么离谱的时候，家里的粮食是一直够吃的，她每次回娘家，都要带不少粮食回去。 大侄子要真有打猎捕鱼的本事，一家老小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艰难。 “月娥，小光说的是真的，这两条鱼还是今天来之前现抓的，家里还养了几条。 这孩子这两天像是突然开了窍，找了个工作不说，挖陷阱能抓到野猪，下河里能抓到鱼，啥好事都碰上了。” 张庆春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这两天他给全家人的惊喜太多了。 “我大孙子有福，老张家的祖宗保佑着呢！” 刘桂香笑眯眯的，张曙光说的话，老爷子还会问几句，老太太一直都是毫无保留的相信，哪怕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老太太也从来不会怀疑。 “小光长大了，能撑得起家了，那大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炖了让你表嫂慢慢喝，看看奶水能不能好一点。” 说到这里，张月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泪水中有感动，也有欣慰！ 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娘家侄子一直想着自己这个当姑姑的呢！ “表弟，没事就过来玩啊！” “表哥，下次娘再去姥姥家，我也跟着去，我都想胜利和盼盼了。” 大姑一家一直送到村口，才摆着手依依惜别。 第42章 长的丑却想的美 回去的路上，刘桂香坐在三轮车斗里，一路嘴都没有停，不停的说这大姑的好，骂二姑是个白眼狼。 作为家里的老闺女，把最多的宠爱都给了她，结果现在一趟娘家也不回。 张曙光明白奶奶的意思，毕竟今天自己拿的东西确实有点多，多到奶奶感觉有点不踏实。 “奶奶，您的意思我都懂，我就是念着大姑一家的好，才给大姑拿这么多东西的。 这几年大姑没少帮衬咱们，大姑父和表哥表妹也从没说过什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只要有咱们一口吃的，我就不能让大姑家饿死人。” 爷爷奶奶不知道，可张曙光心里清楚，这种苦日子才刚刚开始，未来要持续将近三年时间。 直到还完了北边的外债，情况才会慢慢好转。 “幸亏昨天晚上，小光非要坚持今天去看看月娥，不然她家的小孙女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老爷子今年六十出头，前五十年都是在战乱中度过，这辈子见过的死人，或者是将死之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一眼就看出，大闺女家的小孙女，如果再不吃东西，肯定活不过今天。 “大孙子就是咱们家的福星，只要有大孙子在，家里就出不了人命。” 老太太坚定的认为，大孙子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 因为只有她知道，大孙子是死过一次的人，只是又被自己给喊回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话都是这么说的。 “大孙子，人和人不同，不是每个亲戚都值得你这么做，比如你大伯和你小姑，你能明白吗？” 在张庆春眼里，大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厚道，出手太大方了。 在太平盛世，这是一个耀眼的优点，可以让大孙子广聚贤名，身边拥护者众多。 可现在是灾荒年，是一个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敢干的时候，这么做更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 今天帮的是他亲闺女，张庆春当然不能说别的，只是想提醒一下大孙子，让他尽量低调一点。 譬如说把细粮换成粗粮，大白兔奶糖少给一点，能帮大闺女一家度过眼前的难关就可以了。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主要是我手里只有细粮。 我表侄女还太小，除了吃奶也吃不了别的，我总不能看着一条生命在我面前就这么消逝了呀！ 我大姑家的人，都不喜欢说闲话，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出门胡说的。 我只对真正的亲人好，并不是一个滥好人，也不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大善人。 张向东一家那么欺负咱们，小姑一家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也是一丝亲情没有，你孙子不是傻子。” 张曙光瞬间明白了爷爷的担忧。 “你心里有数就好。” 自己只是隐晦的提了一句，大孙子就把什么都说得明明白白的，老两口这才把心放下。 接下来的路程，老两口也不再说话，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很快就到了张庄。 “张曙光，你这个叛徒羔子给我站住，你不是说在县城转了一圈就找到工作了吗？ 为什么我儿子转悠大半天，无论哪个厂子都说不缺人？” 一到村口，张曙光的三轮车就被李二花给拦了下来。 “你就像个大傻子，工作是谁都能找的吗？再说了，是我让你儿子去的吗？” 张曙光给了李二花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昨天就是她，拦着三轮车，问张曙光是不是小鬼子给他发的，张曙光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找到？中间有什么猫腻？今天你一定要说清楚。” 李二花胡搅蛮缠，拦着三轮车就是不让张曙光走。 “凭我是初中毕业，凭我模样长得好，凭我能讨领导喜欢，凭我运气好，原因多了去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就你儿子那个样子，尖嘴猴腮的，粘上毛就是猴，进城除了能影响市容，吓哭小孩子以外，还能干什么？ 没被公安和治安队抓走关起来，就算是法外开恩了，你们还想着他能找到工作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虽然你儿子长得丑，想的倒是挺美的！” 自从自己穿越过来，张曙光就没想着窝窝囊囊的过日子。 公布自己找到了工作，建立自己的威望，只是其中一个手段。 还有一个手段就是，不管是谁，只要欺负或者侮辱自己的人，张曙光都毫不示弱，加倍还回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亘古不破的真理。 有系统作为倚仗，自己可以搞来粮食和肉，在三年灾害期间，这是张曙光最大的底气。 还有一个倚仗，那就是自己家依然是贫农身份。 而且还是部队要求公社保留的，那自己的猜测就一定是真的，便宜老爹肯定是去执行特殊任务了。 张曙光的话，引得周围几个妇女哈哈大笑，笑点本来就低的，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以往村子里有人吵架，无非就是翻一些陈年旧账，互相揭短，或者互相谩骂，再不解气就打一架。 她们哪里听过这么吵架的，明明一个脏字没有，就把李二花给气了个半死。 “李二花，你就别在这丢人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光这孩子怎么这么能说呢？” 刚才见到张曙光，大家还满肚子怨言，因为今天她们的儿子，也都踌躇满志的去了县城，但毫无例外，都铩羽而归了。 原本她们也想抱怨几句，可看到李二花的下场，现在都在庆幸，幸亏自己没李二花反应那么快。 就这么一说一笑，感觉自己现在也没那么生气了。 “叛徒羔子，我给你拼了。” 李二花丢了面子，本就气不顺的她越发的愤怒，张牙舞爪的就朝着张曙光扑了过去，势必要在张曙光那张小白脸上留下点记号。 “大孙子小心。” 老两口伸出胳膊，想要挡在孙子前面，孙子长这么好，可不能破相了。 “滚开！” 张曙光抬起左腿，在李二花肚子上轻轻一蹬，李二花瞬间变成了滚地葫芦。 “首先，我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一直都是你上蹿下跳的挑衅我，你真以为我不打女人是吧？” 一身军装的张曙光剑眉倒立，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一分煞气。 “李二花，说不过就动手算怎么回事？你还有没有一个当长辈的样子？” 大队长的媳妇田素兰站了出来。 两家本就关系好，昨天晚上又收了孩子送去的二十斤玉米面，她这个当大娘的，当然要向着张曙光说话。 第43章 准备打架 “田素兰，你的心都偏到姥姥家了，他骂我儿子像只猴你不说话，他一个大男人出手打女人你不说话，怎么还反倒坏死我来了？” “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曙光刚才没有用力，李二花身上疼倒不怎么疼，就是太丢人了。 正好又有田素兰拉偏架，李二花索性也不起来了，直接躺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你可别胡说，我是帮理不帮亲，昨天你拦着小光冷嘲热讽的，人家孩子就没跟你一般见识。 今天你又拦着人家没事找事，人家凭什么一直忍气吞声？ 再说人家孩子哪里说错了？你儿子今天去县城，不是人家让他去的吧？” 田素兰作为大队长的媳妇，本身又是张庄的妇女主任，说话有理有据。 “素兰说的没错，明明就是你先找人家小光麻烦的，我们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儿子今天也去县城了，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都要找人家一个孩子要说法啊？” “人家昨天就说了，只是运气好找了一份工作，可人家从来没保证，谁去县城都能找到工作吧？” …… 有了田素兰带头，看热闹的妇女们，也都七嘴八舌的帮着张曙光说话。 不是她们正义感爆棚，而是她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凭借她们多年看热闹的经验，只有让吃了亏的一方更加委屈，这件事才能闹得更大，她们才有更大的热闹可以看。 顺带着还能卖田素兰一个面子，以后在大队长面前，说不定还得被照顾一下。 大队长，行政级别最低的干部，可能连干部都算不上，可在村里可是真正的实权人物。 负责分派工作，负责工作验收，负责评定工分，负责主持分粮分钱，而这几样，每一样都和社员们息息相关。 “你们行，你们真行，刚才还在村口骂这个叛徒羔子呢，现在因为田素兰一句话，就跟叛徒羔子站到一起了。 你们怕田素兰，我可不怕她，还有你这个叛徒羔子，等着吧，我让我男人和我儿子一会打到你们家去。” 愤怒到了极点的李二花，完全失去了理智，也不管田素兰是谁的媳妇了。 从地上利索的爬了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顾不上拍打，就朝着村里走去。 “小光，你和老叔老婶先别回家，到我家去躲一躲，我这就去找你向阳大爷。” 现在庆春叔家老的老小的小，如果让李二花家的人打上门去，一定会吃亏的。 “大娘，您不用着急，我就在家里等着他们，看他们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爷爷奶奶，你们坐好了。” 张曙光不屑看了一眼李二花的背影，丝毫没往心里去，不过又是一个送上门的立威对象而已。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呢，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向阳。” 田素兰急得跺了跺脚，转身朝着大队部跑去。 “爷爷奶奶，你们别害怕，有大孙子在呢，以后谁也别想欺负我们。” 张曙光不紧不慢，一直蹬着三轮车匀速行驶，尽量减少颠簸。 “不怕，我们不怕，我们高兴，大孙子真是长大了。” “你和你爹越来越像了，张向东就是的窝囊废，以前咱们家，就全靠你爹一个人顶着。” 老两口的反应，和张曙光预想中的差别很大，原以为爷爷奶奶会害怕，会埋怨他不知隐忍，会骂他惹是生非，可老头老太太表现的怎么会是一脸激动兴奋的样子。 “大孙子，你爹年轻时就是这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刘桂香看着孙子，满眼都是二儿子年轻时的影子。 “这三年来老头子我早都受够了，可你和你弟弟妹妹还小，为了你们能安稳的在张庄生活，我不得不忍着。 现在既然大孙子都不怕，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怕的。 今天如果张向辉敢过来，老头子我拼了老命，也要和他们碰一碰。” 张庆春在激动之下，脸色都有些涨红。 “那几块料，哪用爷爷出手，一会您就好好看着，看孙子教他们做人。” 张曙光都想好了，今天打完了李二花一家之后，晚上就把鱼给机械厂送过去，换一张护身符回来。 机械厂是处级单位，公社的书记也才不过是正科级，处理这件小事毫无压力。 “胜利，开一下门，我们回来了。” 今天张曙光拉着老两口出门串亲戚，家里就剩下苏红带着两个小的，栅栏门一天都没有开过。 “大哥，是大哥和爷爷奶奶回来了。” 张胜利噔噔噔跑了过来，把栅栏门上刮着的锁给打开。 “胜利，栅栏门太重，让大哥来。” 张曙光让张胜利往后退了几步，他自己从三轮车上下来打开了门。 “爹娘，小光，你们回来了？” 这时，苏红也牵着女儿的手走了过来。 “回来了，盼盼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听话啊？” 刘桂香从三轮车上下来，弯腰抱起了张盼盼。 “盼盼乖，在家可听娘的话了，奶奶，今天中午我们喝了排骨汤，可香可香了。” 小丫头趴在奶奶的怀里，小嘴巴巴的说个不停。 “好，听话就好。” 老太太哄着小孙女，老爷子径直进了堂屋，出来时拿着一根红缨枪。 “爷爷，您这是干嘛啊？收拾那几个边角料，不用动刀动枪的。” 张曙光赶紧把准备拼命的爷爷给拦了下来。 “小光，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红也发现，今天公爹有些反常。 “娘，没事，今天李二花拦住我说了几句难听话，我也没惯着她，直接给她怼了回去。 她气不过，感觉丢了面子，回家叫她男人和儿子去了。” 夏天上工要晚一些，张曙光他们在大姑家吃完饭就回来了，估计现在人都还没去上工呢！ “胡闹，你怎么这么能惹事啊？爹娘你们别着急，我去找李二花赔不是。 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不会让他们伤到孩子的。” 三年来，作为张向南的妻子，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 只要孩子能平安长大，老人能安心生活，再大的委屈她都能咽的下。 “小红，你不用去，小光长大了，已经能够撑得起家了，打今天开始咱们也不忍着了。 一会他们要敢来，就让你爹和小光和他们打一架。 打输了咱们受着，等过几年胜利再大一些，咱们再打回去。 打赢了更好，以后也就没人敢轻易欺负咱们家了。” 老太太拦住儿媳妇，决定不顾一切支持大孙子。 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就是这样，发生什么矛盾很少会经公处理，一般都是私下解决。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很穷，农村还是喜欢多生儿子的原因。 第44章 阴霾散去 “小光，你能行吗？” 在苏红这个当娘的眼里，儿子只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李二花家三个儿子，两个都比张曙光要大，再加上她男人张向辉还有兄弟，而自己的大伯哥已经和自己一家划清了界限。 强弱悬殊，一目了然，凭借自己家一个半大小子，还有公爹一个老头，拿什么跟人家打啊？ “娘，现在张晨光和张光明，应该还在床上躺着呢。” “就是，娘，我大哥可厉害了。” 张胜利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张曙光，过了今天，肯定就没人敢再其他他们了。 很快，外面就传来叫骂声，听脚步声人还不少，应该是有跟着看热闹的。 “你们别出来，我去看看什么队形。” 吃了强身健体丸和大力丸的张曙光丝毫不虚，拿着墙角放着的锄头就出了门。 “小红，你在家看着两个小的。” 刘桂香把小孙女塞给儿媳妇，顺手拿着一把大扫帚，跟在孙子后面出了门。 张庆春想了想，到底是没拿红缨枪，而是拿了一把铁锹走了出去。 一个村的打架没问题，要真闹出人命就不行了。 “你个叛徒羔子，居然敢打我娘，今天老子不把你屎打出来，就算你拉的干净。” 李二花刚才就骂骂咧咧的三个儿子，一看到张曙光出来，劲更大了。 “就凭你们父子四个，加一起榨不出二两油，还要打我呢？” 张曙光本来还有些生气，可一看到张向辉父子四个的造型，差点没乐出来。 他们父子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又瘦又小，再加上一人拎着一根棍子，就更像猴子了。 张曙光越不把他们当回事，张向辉一家就越发的愤怒。 以前无论是谁，见了张向南那个叛徒的家里人，不管是翻白眼，吐口水，还是冷嘲热讽，他们都没有反抗过。 今天张曙光这个叛徒羔子，三番两次的和他们一家针锋相对，为什么呀？还不是看自己一家人长得瘦小，没把自己一家放在眼里吗？ 如果今天认了怂，不狠狠地教训张曙光一顿的话，以后自己一家也就不用继续在村子里待着了。 “现在的天下，是人民的天下，是劳苦大众的天下，容不得你这个叛徒羔子耀武扬威，今天爷们就给你长长记性。” 张向辉狞笑一声，带着儿子们就冲了过来。 张曙光怕伤到爷爷奶奶，急忙主动迎了上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张曙光抡圆了手里的铁锹，朝着迎面打过来的棍子扫去。 只听咔嚓嚓几声脆响，张向辉父子手里的棍子应声而断。 “嘶……” “好大的力气。” 张向辉父子四个呆若木鸡，双手不住颤抖，虎口处有鲜血渗出。 “还打不打？” 看到张向辉父子失去了威胁，张曙光也放下了手里的铁锹。 张曙光的身体被系统送的丹药改造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但肯定比普通人要强的多。 他要的只是立威，不是要和普通的村民打生打死。 真把事情闹大了，以他现在的能力，也不太好收场。 “当家的，咱们人多，不要让他，你们上啊！” 李二花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看不出形势，也看不出刚才铁锹抡出的威力，还在后面鼓动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子。 张向辉和儿子们对视一眼，上？拿什么上？现在他们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回家。” 张向辉犹豫了一瞬，脸色变换了几次，还是决定认怂了。 就刚才那一下，他就知道和张曙光的力气上有很大的差距，再坚持下去，只能丢更大的脸。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又不是什么玩命之徒，不至于真上去拼命。 “张向辉，你给我站住，自己的女人受了气，你就这么给女人出头的？” “你给我站住，张向辉，我指定是不能跟你过了。” 任凭李二花在后面连拉带拽，大吵大闹，张向辉领着儿子头也没回。 “小光，你没事吧？” “大哥，你太厉害了。” 等张向辉一家走远，家人们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没事，我说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咱们。” 张曙光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走，咱们回家，晚上我要和大孙子再喝一杯。” 就在今天下午，笼罩在小院上空长达三年的阴霾，终于散去！ 等张向阳急匆匆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向辉一家往回走。 “张向辉，你是不是找庆春叔家的麻烦去了？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保护好向南兄弟的父母孩子。 张向辉的嘴角抽了抽，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回头我在收拾你。” 张向辉一家就在张庄住着，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当务之急，是要先去向南的家里看看。 “大队长，你不用着急，根本就没打起来。” 跟着来看热闹的有些意犹未尽，大中午的跟过来啥热闹也没看到，早知道还不如在家里睡会午觉呢。 “怎么回事？是苏红给他们赔不是了吗？” 听到没打起来，张向东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哪啊！张向辉父子四个，刚开始气势汹汹的，拿着棍子就要打张曙光，谁知道张曙光用铁锹一挥，几根棍子就断了。 然后不管李二花在后面怎么吵吵，张向辉和他三个儿子都不管不顾，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一家子怂货，就这点胆量，还学着人家打架呢！” “该说不说，小光那孩子力气可真大，前天他揍了张晨光和张光明，我还以为是他们哥俩放水了呢！” 村民们慢慢散去，张向阳想了想，转身重新回了大队部。 现在去张曙光家里，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批评他不该打架吧，好像每次都是别人先挑衅他的。 夸他打的好吧，好像也不太行，自己毕竟是大队长，不能鼓励社员们打架。 反正晚上还要过来送转粮食关系的证明，晚上见了面再说吧。 张曙光一家人回到家，说说笑笑的开心了好久，这一次，还是他们三年来第一次这么硬气。 孩子长大了，以后自己家也不是谁想欺负谁就欺负的了。 “小光，你骑着这么远的车子，回屋躺一会吧，我带着盼盼，让你娘专心做她的衣服。” 激动过后，老太太又开始心疼她的大孙子了。 “好的奶奶，我去躺一会。” 张曙光也没有拒绝奶奶，忙忙活活大半天，今天系统刷新了什么商品，他还没有仔细看呢。 第45章 想什么来什么 脱下军装，换上背心裤衩，躺在硬板床上，感受着身下硬硬的床板，张曙光皱了皱眉头。 今天晚上就去黑市问问廖老大，看哪里有棉花和布料卖，硬板床睡起来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打开系统面板，今天刷新的商品，让张曙光眼前一亮。系统真是太贴心了，想什么就来什么，简直就是为自己所在的年代量身打造的。 【今日商品：新疆长绒棉，30金币每千克。纯色棉布，800金币每匹。花布，1000金币每匹。白糖红糖，20金币每千克。】 【金币余额：金币。】 张曙光看着系统刷新出来的商品，瞬间来了精神。 在往后的十几年，棉花和白糖红糖，都是国家的管控物资，放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抢手货。 发了发了，多买些棉花和白糖红糖，去黑市换古董。 张曙光躺在床上，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他期待在金币突破百万的时候，系统是否会升级。 因为不知道今天刷新了以后，还要多久才能刷新出来，所以张曙光打算多囤一些，以后用来慢慢兑换古董。 花了金币，购买了整整一吨的新疆长绒棉。 又花费了10万金币，购买了两吨白糖，三吨红糖。 【当前余额：金币。】 今天晚上再去找廖老大淘宝，看看能不能淘到好东西，最起码要把金币突破百万。 最后看了一眼系统空间里的长绒棉和白糖红糖，张曙光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中午喝了点酒的原因，张曙光一觉睡到日头偏西，才缓缓醒了过来。 “奶奶，我爷爷不在家吗？” 张曙光走出房间，就看到弟弟妹妹坐在堂屋里，嘴里嚼着大白兔奶糖，奶奶手里拿着蒲扇，给孙子孙女扇着风。 “你爷爷出去乘凉去了，大孙子睡醒了？” 刘桂香脸上带着笑容，声音爽朗。 这几天，老太太的笑容，比前三年加在一起还要多。 “难得休息一天，出去转转也好。” 以前老爷子休息，都是窝在家里，尽量避免和村民们接触。 今天打跑了张向辉一家，老爷子的腰杆难得挺直了一会。 “大哥，你睡醒了，可以带着盼盼坐车车吗？刚才盼盼就想坐车车，奶奶不让盼盼打扰大哥睡觉觉。” 三岁的小丫头，说话已经很利索了，可还是用不好我这个字，一般都是用自己的名字作为第一人称。 “好啊！哥哥带你们去村东头林场里玩好不好？” 林场里绿树成荫，周围又没有什么遮挡，是一处难得的避暑胜地。 “好啊好啊！” 见大哥一口答应了下来，弟弟妹妹都很高兴。 张曙光在院子里洗了把脸，把书包挂在车把上，又在三轮车斗子里放了一把小凳子，才让弟弟妹妹上了车。 “胜利，你先坐上去，抱紧妹妹，小心别挨着铁皮。” 三轮车在院子里晒了一下午，两个小家伙细皮内肉的，挨上了容易烫着。 “我知道了，大哥。” 等弟弟妹妹都坐好了以后，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出了门。 一路上小丫头大呼小叫的，把她二哥张胜利累得够呛。 小丫头的兴奋，张曙光完全可以理解，别说三轮车了，就是二八大杠，在六零年的农村，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其他村子张曙光不知道，反正整个张庄一辆也没有。 城里的工人，也不是人人都有，只有得了先进，评了劳模，厂里才有可能会发自行车票。 一辆自行车，在任何家庭都算得上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小孩子摸一下都有可能会挨揍。 小丫头长到三岁，别说自行车和三轮车了，就是村里的牛车，她也没有坐过。 现在坐在三轮车上，又怎么会不激动欣喜呢！ 说是林场，其实就是一片小树林，也没有专人管理，只是在过冬的时候，生产队会组织社员们到林场砍柴。 到了林场以后，就听到有孩子们说话的声音。 “曙光哥，今天我们去找胜利玩了，婶子说胜利要在家看妹妹，我们才走的。” 爬在树上的张建国，一看到张曙光，就大声的说道。 “曙光哥，我也去了。” “我也去了。” 一群孩子们争先恐后的说道。 昨天吃了张曙光的红薯，他们承诺要带张胜利一起玩的。 “好，我知道了，你们现在可以跟胜利一起玩，你们是在掏鸟蛋吗？” 上树掏鸟蛋，到河边捡野鸭蛋，进山摘野果，这种事张曙光小时候也干过。 六七十年代的孩子们，刚会跑就知道自己找吃的。 林场里的鸟窝不少，孩子们只要胆子大敢爬树，每天都能找到几个。 “嗯，曙光哥，我们已经找了十几个鸟蛋了，一会就烧了吃。 昨天你请我们吃红薯，今天我们请你吃鸟蛋。” 张建国在树上闪转腾挪，灵活的如同一只猴子。 “行，那我就等着尝尝你们的鸟蛋，胜利，我看着妹妹就行，你和你的小伙伴玩去吧。” 昨天张曙光愿意拿红薯出来，就是想给弟弟找几个小伙伴一起玩。 家人的关心，替代不了小伙伴从小玩到大的友谊。 如果弟弟从小就没有朋友玩，容易养成孤僻懦弱的性格，长大了也容易造成沟通障碍。 “我可以吗？” 张胜利的眼神中有一丝胆怯，也有一丝期待。 以前小伙伴们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只有玩打仗游戏，没人愿意扮演鬼子时才会带上他。 “当然可以。” “咱们并没有低人一等，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等今年学校开学，我就送你去学校上学。 你在学校可以学习知识文化，也可以交更多的朋友。” 在张曙光的鼓励下，张胜利慢慢的走到小伙伴中间。 刚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可看大家并没有孤立他，而是带他看今天下午找到的鸟蛋，张胜利才放下顾虑，慢慢和小伙伴们打成了一片。 “大哥，盼盼也要吃鸟蛋。” 以前张曙光进山找野菜时，运气好的话，也能找到三两颗鸟蛋，带回家煮了给弟弟妹妹吃。 很显然，小丫头对鸟蛋的味道仍然记忆犹新。 “行，一会给盼盼吃烧鸟蛋。” 张曙光偷偷从系统空间里拿了几块红薯放进书包，一会可以一起烤了吃。 很多家庭都断粮了，这几个鸟蛋可能就是孩子们一天的伙食，张曙光又不缺吃的，当然不可能占孩子们的便宜。 第46章 你就惯着你妹妹吧 张曙光看弟弟和小伙伴们玩得挺融洽，也就不再管他了，而是专心的照顾妹妹。 小丫头很少出来玩，今天算是彻底撒了欢，一刻也闲不住。 追追蝴蝶，采采野花，整个林场里都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张曙光就跟在妹妹身后，遇到有荆棘的地方，他就会把妹妹抱起来。 “大哥，给，花花漂亮。” 每当小丫头看到她认为漂亮的野花，都会摘下来递到张曙光手里。 等小丫头玩累了，张曙光抱着她坐在三轮车上的时候，头上多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曙光哥，林场里的鸟蛋越来越少了。” 七八个孩子们在附近扫荡了一圈，一共就掏了不到二十个鸟蛋。 说好了要请张曙光吃鸟蛋，结果忙活一下午就找了这么几个。 “能掏这么多鸟蛋，已经不少了，你就知足吧。 这个林场，你们恨不得一天找八百遍，小鸟下蛋的速度怎么会跟得上。” 看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样子，这十几个鸟蛋能不能补充他们浪费掉的体力，张曙光表示很怀疑。 “这不是想着要请曙光哥吃鸟蛋嘛，咱们就分着吃了，尝尝味吧！” 孩子们的脸上，有着和他们这个年龄极不匹配的成熟。 今晚又得靠凉水顶着了。 “要不这样吧，我用红薯给你们换，还是一人一块红薯，你们掏的鸟蛋给我。” 妹妹说了想吃鸟蛋，一人分一个鸟蛋又怎么会够吃呢。 “曙光哥，你说真的吗？” 昨天张建国拿着一块大红薯回家，他娘田素兰煮了一锅红薯野菜粥，连窝窝头都省下了。 “当然是真的，你们商量一下，如果同意的话就排好队，我给你们发红薯。” “同意。” “我们都同意。” 昨天拿回家的红薯，让爹娘把他们一顿夸，谁不换才是傻子呢！ 张曙光给孩子们发了红薯，又把鸟蛋装进书包里，就拉着弟弟妹妹回了家。 晚上家里吃的大米粥，五常大米熬粥就是香，还没有进门，兄妹三个就闻到了厨房的香味。 “奶奶，您煮的什么呀？盼盼都闻到香味了。” 张曙光刚把妹妹从三轮车上抱下来，小丫头就颠颠的跑到了厨房门口。 “就你这个小馋猫鼻子灵，今天咱们吃大米粥，还有猪头肉。” 勤俭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也不想这么吃，可大孙子带回来的除了肉就是细粮，粗粮是一粒都没有。 “奶奶，卤肉该吃完了吧？” 连续吃了两天的卤肉和骨头汤，说句会挨揍的话，张曙光真的是有些腻了。 “吃完了，就剩最后一个卤猪头，今天晚上都切了。” 老太太也想慢慢吃，可现在的天气实在是放不住。 “行，那咱们明天中午吃鱼。” 张曙光看了木盆一眼，眼神中有些雀跃，终于能换换口味了。 “你这孩子，我巴不得卤肉永远都吃不完，这样以后就不用为吃的发愁了，我咋感觉你还有点高兴呢？” 也就是大孙子在老太太心里地位够高，再换个人老太太肯定要发飙。 “奶奶，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咱们家都不缺粮食吃，以后您和爷爷就等着享福就行了。” 张曙光很有底气的说道。 “大孙子有本事，现在爷爷奶奶都已经享上大孙子的福了。” 刘桂香看着院子里的三个孙子孙女，内心无比满足。 “奶奶，刚才在林场掏了几个鸟蛋，妹妹想吃，您受累给炒一下吧！” 张曙光提着书包进了厨房，掏出十几个鸟蛋放在灶桌上。 他没敢说鸟蛋是用红薯换的，八九块大红薯，五斤只多不少。 如果让奶奶知道他用五斤红薯，换了十几个鸟蛋，非把她心疼死不行。 “今天已经有猪头肉了，要不鸟蛋明天再吃吧！” 多年的生活习惯，不允许刘根香这么奢侈。 就算是以前，粮食没那么短缺的时候，家里人也才吃个六分饱，勉强不饿而已。 “奶奶，还是炒了吧，今天晚上吃不完就留着，明天早上就不用炒菜了。” “行，你就惯着你妹妹吧。” 这几天的日子，刘桂香就像是在梦里，前两天都断顿了，可再看现在呢，早饭都吃上了。 刘桂香活了六十多年，除了秋收双抢的时候，她就从没吃过早饭。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曙光又说了让弟弟上学的事情。 “胜利今年都八周岁了，是应该去读书认字了。” 其实去年张胜利就到了入学的年纪，可是因为家里没钱，年幼的小丫头也没人带，所以才没送他去上学。 “娘还要上工，要不我再带妹妹一年，等明年再上学也行。” 全家都在付出，只有他和妹妹两个小孩子是吃干饭的，懂事的小胜利虽然很想去上学，到还是违心的推辞起来。 “这个你不用管，等你上学了以后，我就不让爷爷和娘去上工了，我的工资足够养活咱们一家。 这段时间我再留意一下，看能不能帮娘也找个工作。” 陷阱抓到的野猪，卖给了黑市，换了一百块钱和一把黄金弯刀。 抓到的麋鹿，让自己当做了找工作的敲门砖。 此时的张曙光有些后悔，那两只野山羊不应该卖给系统的，应该留着给娘也换一个工作。 主要是前两天太顺利，想着陷阱肯定还能源源不断的为自己提供猎物，谁知道居然被一群野鸡飞鸟给盯上了。 明天再去山上看看，不行就再往深山里走几步，重新选择一个地方挖陷阱。 “小光又乱说话，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娘可不敢想那种好事。 你和弟弟妹妹能平平安安长大，咱们家里能不缺粮食吃，娘就心满意足了。” 在苏红心里，工人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她可不敢肖想。 儿子能找到一个工作，那已经是祖宗显灵了。 “大孙子，去把酒拿过来，今天爷爷高兴，你再陪爷爷喝一杯。” 今天下午出门，老爷子的腰杆子挺得笔直，好久他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好嘞！” 昨天打开那一瓶茅台酒，老爷子喝了一杯就不舍得再喝了，被他收到了里屋的柜子里。 “你这个老头子，刚吃了两天饱饭，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昨天晚上喝了，今天中午在大闺女家也喝了，晚上你还要喝啊？” 刘桂香不舍得骂大孙子，对自己的老伴是不会客气的。 “你这个老婆子，就能欺负我。” “你看这又是猪头肉，又是炒鸟蛋的，不喝两口白瞎了。” 张曙光刚把茅台酒拿出来，大队长张向阳就从外面来到了他们家院子里。 第47章 再临黑市 除了张曙光以外，一家人看到院子里的张向阳，一下子慌了神。 现在家家户户缺吃少穿，他们饭桌上又是肉又是细粮的，还有一瓶茅台酒，实在是太突兀了。 可夏天吃饭，本就不会关门，张向阳再走几步就进屋了，再想藏也来不及了。 大爷，快进来，我从城里带了瓶好酒回来，您正好陪我爷爷喝一杯。” 张曙光面色如常，站起身迎了出去。 “小光，你们今天吃饭怎么这么早啊？这是给你开的证明，你拿去厂里转你的粮食关系吧，我就不进屋了。” 张向阳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 早知道庆春叔家吃饭这么早，张向阳就晚上吃完饭再过来了。 “向阳大爷，今天我爷爷和娘不是没有上工嘛，所以吃饭就早了一些。” “向阳，小光从县城带了一瓶茅台酒回来，赶紧进来陪我喝一杯。” 这时，张庆春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茅台酒？那我就厚着脸皮留下来尝一口。” 张向阳也只是听说过茅台酒，至今也没喝过。 “婶子好。” 一进门，张向阳就规规矩矩的问了好。 “好，向阳，你坐，婶子给你去拿副碗筷。” 随着老太太站起身，苏红也带着孩子站了起来。 张胜利带着妹妹，躲到了苏红身后，一左一右的露出两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张向阳。 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和孩子是不能够上桌的。 这跟重男轻女没关系，其实都是太穷闹的。 以前日子过得不好，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才会拿出最好的饭菜招待。 如果家里孩子多，客人还没吃几口，饭菜就被孩子扫荡光了，主家和客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可以啊庆春叔，家里出了个工人，生活条件直线上升啊！ 又是肉又是蛋，吃的还是细粮，比以前我向南兄弟回来探亲时吃的还要好。”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张向南大吃一惊。 “孩子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小光拿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老爷子笑呵呵的，没什么比夸他的大孙子更让他开心了。 “向阳，你们慢慢喝，我们去东屋吃饭。” 刘桂香从厨房回来，给张向阳端了一碗大米粥。 苏红正打算端着碗去东屋，被张曙光拦了下来。 “娘，奶奶，向阳大爷又不是外人，你们就带着弟弟妹妹在这吃吧。” 张曙光从后世穿越而来，他并没有女人孩子不上酒桌的观念。 “对，婶子，弟妹，我就是没喝过茅台酒，所以才厚着脸皮留下来尝尝，你们该吃饭吃饭。” 小的时候，张向阳和张向南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张向阳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大爷，我给您倒上。” 张曙光拿起酒瓶给张向阳倒酒。 “好了，好了。” “听说这个茅台酒卖得贵的很，城里人也不是谁都能喝的，我尝尝味道就行，剩下的让庆春叔留着慢慢喝。” 做为张庄生产队的大队长，这几年张向阳可没少开会，人多嘴杂，总有几个喜欢吹嘘的人，所以张向阳也听过茅台酒和中华烟的大名。 “向阳，多喝点，这酒啊，让你喝了婶子不心疼，这几年多亏了你的照顾。”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不经历点事情，永远也不知道身边的是人是鬼。 以前二儿子在部队当上营长以后，周围看到的都是笑脸，听到的都是奉承。 可出了事以后呢，别说街坊邻居了，就连自己的儿子和闺女，对他们都避之不及。 也就和二儿子从小玩到大的张向阳，还记着往日的情分。 “庆春叔，婶子，小光长大了，听说在机械厂还当上了干部，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好兄弟的家人过上了好日子，张向阳由衷的感到高兴。 “是啊！我大孙子争气。” 别人夸自己的大孙子，老太太刘桂香从来不会谦虚。 “向阳大爷，只是享受干部岗位的工资待遇，没有权利，手底下一个人也没有。” 张曙光被他们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大侄子，你才多大啊？刚去上班就是干部岗位，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旭光在厂里当了个学徒工，你看白艳娘和张向东都牛成啥样了？走在路上都是拿鼻孔看人，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张向阳喝上了茅台酒，说话有点忘乎所以，随口就拿张向东一家出来作比较，忘了张向东就是张庆春的大儿子。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饭桌上顿时陷入了沉默。 “叔，婶子，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张向阳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人家好心把他留下来吃肉喝酒，他说这话等于往老两口心里插刀子。 “你个臭小子，我看你就是馋酒喝了，哪有用茅台酒罚自己的？” “没事，都过去了，自从他开了断绝关系证明，和我们划清界限的时候，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我们从来没有哪个地方对不起他们，是非对错明眼人都能看到。” 老爷子的话看似洒脱，可想起那一家子白眼狼，内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张向阳喝完了碗里的酒，说什么也不让张曙光倒了，就连刘桂香给他盛的饭也没有吃。 家家户户都是看人下米，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饭菜，他多吃一口，庆春叔家就要有人少吃一口。 “大孙子，你向阳大爷给你送什么来了？” 送走了张向阳以后，刘桂香迫不及待的问道。 “奶奶，转户口和粮食关系的证明，拿着这个厂子里才给发粮油本，有了粮油本以后，就能按月去粮油店购买粮食。” 张曙光把介绍信递给了老太太看。 “真好，以后都不用怕没粮食吃了。” 虽然老太太不识字，但还是拿着介绍信看了好几遍。 晚上，等家人们都睡着了以后，张曙光穿好衣服，悄悄的出了门，步行朝着县城走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有夜路，张曙光觉得也没那么害怕了。 来到黑市入口，负责看守放哨的，还是上次那两个人。 因为上次白天来过，他们大部分人都见过自己的真容，所以这次来张曙光也没有蒙面，一来就被刚子给认出来了。 “兄弟，过来买东西啊？” 看到张曙光没背背篓，刚子就以为他是买东西来了。 “不是，我要找廖老大谈笔生意，廖老大在不在？” “在，在，小兄弟你跟我来。” 刚子也是个人精，知道张曙光嘴里的生意肯定不会小，不然不用特意去找廖老大。 为什么没背背篓？肯定是东西太多，背篓装不下啊！ 第48章 印章 “小兄弟你再说一遍。” 廖老大呼的一声坐直了身子。 “你没听错，就是棉花和红糖白糖，廖老大需要吗？” 张曙光云淡风轻的又重复了一遍。 “需要，太需要了。” 廖老大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现在粮食短缺，全国各地的农田，都在种植粮食，棉花和甘蔗甜菜的种植面积少得可怜。 后世的棉花基地北疆，现在有兵团在那里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自产自销，棉花还没有开始种植。 放眼全国，也就山河四省才有大面积的棉花种植，完全是供不应求。 棉花和白糖红糖，一直是受战略管控的物资。 “我这里有五百斤棉花，还有白糖和红糖各两百斤，老规矩，只要老物件和黄金，你吃得下吧？” 张曙光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刷新，所以并没有一次性拿出来。 而且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市面上如果出现太多的白糖红糖，难免会引起官方的注意。 “可以，完全没问题，兄弟，货什么时候能送来？” 廖连城经营黑市多年，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别说每种几百斤的物资，就是再翻十倍，廖连城也可以吃得下。 “今晚就可以送到县城外，我带你们去拉就可以了，廖老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些货物你能给什么价钱？” 过来的时候，张曙光已经看好了地方，城外就有一片树林，到时候他先进去，把棉花和红糖白糖放出来就行了。 “应该的，应该的。” “小兄弟，你这几样都是紧俏货，棉花我可以给你三块钱一斤，白糖和红糖我可以给你按五块钱一斤来算。 出了门你可以随便打听，在东丰县，谁也不可能给出比我更高的价格。” 前两天的野猪和麋鹿，让廖老大误认为张曙光背后有一个打猎的高人，所以才不遗余力的给他提供了帮助。 又是联系机械厂后勤处的王主任，又是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还给张曙光争取来了卖麋鹿的钱。 他这么费心费力，就是想和张曙光维系好关系，让张曙光再有收获时，能多想着他一点。 没想到才两天，这位小兄弟就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他不但可以搞到肉，棉花和白糖这种管控物资居然也能搞的到，惊喜之余，廖老大不得不重新评估张曙光。 所以廖老大给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只给自己留出了很微薄的利润。 “廖老哥，我信得过你，走吧，我带你去把东西拉过来。” 张曙光对廖老大开出的价格很满意，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弟，你等一下，我先去拿老物件，你就在这挑好了，然后咱们再去拉东西，也省得你还要再跑回来一趟。” 廖老大不愧是老江湖，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张曙光心里更舒服。 “廖老哥，不合适吧，毕竟你连东西都还没见到。” 张曙光迟疑了一下。 “没什么不合适的，老哥信得过你，你再喝点茶，我去去就来。” 张曙光把棉花和白糖红糖都搞来了，廖老大也不小气，打算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整过来让他挑选，所以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几个兄弟。 “老弟，这是我这些年收藏的所有好东西，你尽管挑。” 房间里，又只剩下张曙光和廖老大两个人，还有放在空地上的三个箱子，其他兄弟都在门外守着。 三个箱子都已经被打开，灯光一照，折射出满屋的珠光宝气。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挑出来的东西会放到一边，到了三千五百块钱时，老哥你提醒一下。” 系统空间里，卖麋鹿的八百多块钱，张曙光还没有动，所以他这次打算都换成黄金珠宝，用来兑换积分。 “老弟请便。” 【系统检测到天然翡翠a货冰种飘蓝花手镯一只，价值金币12万，是否出售？】 张曙光选择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上次看过的翡翠手镯。 因为廖老大的收藏，他上次已经看过不少，知道大部分都是仿品。 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哪里会有那么多古董真品，这一点张曙光很清楚。 【系统检测到民国仿元代双耳青花瓶一对，价值金币5000，请问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民国仿清代红釉敞口小碗一个，价值金币3000，请问是否出售？】 …… 果然，接下来的东西经过系统检测，自然都是后仿的，并没有太高的经济价值。 “老弟，说实话，古董这个东西我也不太懂行，只是觉得漂亮，价格也合适，才胡乱的收了一些。 如果你都看不上，那就看看这边的金银首饰，最起码都是些真金白银，就算不是老物件，你也亏不了。” 看到张曙光把古董拿起又放下，知道他对这些东西不满意，廖连城在一旁说道。 “行，我再看看。” 廖老大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张曙光还是有些不死心，黄金虽好，可价值一般，很难让他的金币突破百万。 “廖老哥，没有其他老物件了吗？” 两箱古董，大多数都是仿品，就算是真品，也都是民窑烧制出来的东西，价值普遍在几千金币。 “老弟，我倒是还有几件东西，就是价值太高，而且也不是百分百保真，我怕万一失了眼，到时候咱们哥俩再闹得不愉快。” 犹豫了一下，廖老大还是说了出来。 “哦？能不能让我过过眼，老哥只管放心，就算是咱哥俩都打眼了，我把东西收了去，以后也不会找你。” 廖老大的话，成功的引起了张曙光的兴趣。 有系统在，打眼是不存在的。 “咱们县以前有个钱老爷，不知道老弟你听说过没有？他往宝岛跑的时候，变卖了一些东西，我收了两块印章。” 一边说着，廖老大一边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布包裹的东西。 随着廖老大小心翼翼的打开红布，两块印章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一块如同鲜血一般的艳丽，印章上面雕刻着一尊麒麟瑞兽。 一块如同蜜蜡一般的金黄，上面雕刻着一尊貔貅瑞兽。 两块印章有一个共同点，底座上都没有雕刻名字，是两块印章原石。 第49章 拿下鸡血石印章 【系统检测到精品鸡血石麒麟瑞兽印章一块，价值180万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精品寿山石貔貅瑞兽印章一块，价值160万金币，是否出售？】 “廖老哥，这两块印章我要了。” 系统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让张曙光仿佛置身云端。 “老弟，当时为了收这两块印章，老哥我几乎掏空了家底，3500块钱，一块也买不到。” 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有拿出来的原因，这两块印章，当时来的就很贵。 “廖老哥，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愿意多少钱割爱，痛快说就行。” 张曙光对这两块印章势在必得。 “老弟，每块最低五千，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 廖老大说出了他的心理价位。 “好，白糖红糖各加一百五十斤，正好五千块，今天我先收这块鸡血石印章，寿山石这块你先给我留着，等我下次再来。” 张曙光知道，东丰县珍品不多，就算是有，也在大人物手里，或者被某一个破落家族埋在什么地方，想要见一眼需要缘分。 这两块印章，很有可能就是他目前所能见到最值钱的东西。 “老弟是痛快人，老哥也不矫情，东西你先拿走，剩下的三百斤白糖红糖，你方便了再送过来就行。” 廖老大对张曙光表现出了充分的信任。 “廖老哥，你还是多叫些兄弟吧，东西我今天一次性给你。” 人家廖老大敞亮，自己也不能让人家担惊受怕的。 也就是他们做黑市的，手里有闲钱，换成普通工人，一千五百块，不吃不喝也要干五年才能挣回来。 廖连城直接锁了门，把所有的兄弟全部带上，自行车，独轮车，架子车，能拉货的交通工具都带上。 为了货物的安全，每个人腰里都别着短枪。 一群人从后门出去，并没有惊动黑市里摆摊的人。 出城的路上，还遇见了巡逻的治安队，廖老大让刀疤过去说了几句，治安队也没过来问话。 “老哥的路子挺宽啊！” 张曙光看着离开的治安队说道。 “都是托老弟的福，要不是你上次的野猪，治安队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上次的事情，让刘队长在县长那里涨了面子，对廖老大的黑市也多了一份照顾。 一群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城，跟着张曙光朝着城东的树林走去。 “廖老哥，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安排一下东西。” “咕咕咕咕喵。” “咕咕咕咕喵。” 离开了廖老大的视线，张曙光学着猫头鹰的叫声，自己和自己对了暗号。 往树林子里走了二十米左右，张曙光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五百斤棉花，四百斤白糖和三百斤红糖。 在树林里又站了两三分钟，张曙光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廖老哥，带兄弟们过来吧。” 一群人跟着张曙光进了树林，走路时轻手轻脚，右手放在腰间，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保证他们可以第一时间掏枪。 “廖老哥，东西都在这，你们验一下货过秤吧！” “刀疤！” 廖老大打开手电筒，先让小弟们四处警戒，又冲着刀疤摆了摆脑袋。 “大哥，东西没问题，可以过秤了。” 刀疤用匕首化开几包棉花，然后又尝了尝白糖红糖，确认没问题以后，开始招呼人过来过秤。 “老弟，东西品质很好，重量也丝毫不差，要不要跟我们回去喝上一杯？” 交易完成以后，廖老大终于放下了脸上的紧张，一脸笑容的问道。 “今天就算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拉着货回去吧，这么多东西，你们还要找地方安置。” 白糖和红糖还好，一共七百斤，体积并不大。 主要是棉花，那玩意漂轻，五百斤的长绒棉老大一堆，需要专门找个隐蔽的宅子存放。 “行，老弟，客气话老哥也不多说了，这块寿山石印章，老哥给你留着，有东西了可以随时找老哥我去换。” 不知为何，廖老大对张曙光的态度比以前更加热情，甚至带着一丝谦卑。 “好，我先走了。” 张曙光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隐入了黑夜之中。 “老大，张老弟可以啊！这么金贵的东西都能搞来这么多。” 等张曙光走远，刀疤一边指挥着兄弟们装车，一边拿着手枪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以后见了张老弟，大家都恭敬一点，千万别惹他不高兴。” 廖老大低声对手下吩咐道。 “老大，不至于吧！钱货两清，咱们又不欠他的，难道还让弟兄们把他当祖宗供起来不成？” 做黑市的，虽称不上是刀口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但同行之间，也会有抢地盘，抢生意造成的械斗，所以廖老大手底下的刺头也不少。 “猛子，你他娘想死别拉着大家，小兄弟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人。” 廖老大连忙低声呵斥，神态紧张的看了看周围。 “大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还是给弟兄们明说吧，不然万一哪天冲撞了真神，后悔就晚了。” 刀疤能当上黑市的二把手，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能打之外，心思缜密也是他的一大特点。 “张兄弟小小年纪，就能弄来这么多的管控物资，人脉和背景能是简单的吗？他身后的人脉关系，只怕是随便歪歪嘴，就能让咱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有，张兄弟刚开始说给咱们准备了五百斤棉花，红糖和白糖和两百斤。 只是他看上了我的鸡血石印章，才临时又加了三百斤红糖。 我说等他有时间再送来就行，可你们知道张兄弟是怎么说的吗？” 说到这里，廖连城抬头扫了一眼他的兄弟们。 “不知道，怎么说的？” 当时小弟们为了避嫌，都在院子里蹲着抽烟，两人在屋里看了什么宝贝，说了什么话，他们一概不知。 “张兄弟说，不用那么麻烦，今天一并结清就行。 你们都看着呢，张兄弟和咱们同进同出，并没有提前出来安排，可这里偏偏就多出三百斤白糖红糖来。 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老大你就直说吧，想的我脑袋仁疼。” 一脸络腮胡的猛子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眼神清澈而愚蠢。 第50章 系统升级 ““你有个屁的脑袋仁，满脑子浆糊的憨货。” 看着猛子那无辜的眼神，廖连城伸手给了他一个脖溜子。 “老大，你的意思是，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 刀疤不愧是黑市的二号人物，经过廖连城的引导，他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然呢？张兄弟又不知道我的印章要卖多少钱，他找过来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我手里有这个东西，所以多出来的这三百斤红糖，根本不可能提前准备。” 廖连城说话的时候，声音忍不住颤抖，眼神中多了一丝忌惮。 “不可能，老大，我们一直在院子里就没离过地方，如果现场还有人，我们一定看得见。” “就是，就算是晚上，那么大一个人在身边，我们还能看不到吗？” …… 廖连城的话，手下们有些怀疑。 “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悄无声息的潜伏在咱们身边，等到张老弟和我谈妥了价格以后，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就在我组织人推自行车和独轮车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人家已经安排人把三百斤白糖红糖送过来了。 咱们和张老弟处的不错，他的存在，可能只是为了保护张老弟的安全。 可如果他想对咱们动手呢？可能咱们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廖老大又扫了手下们一眼。 “所以我才说，张老弟这种人，咱们只能结交，不能得罪，因为他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 “老大，我们知道了。” 听了廖老大的分析，一群人一个比一个老实。 所谓的敢打敢拼，悍不畏死，那是没有真正直面死亡。 一想到有人隐藏在自己身边，自己一群人却一无所知，心里就忍不住犯怵。 万事只怕脑补，此时的张曙光，走在回家的路上，对廖老大的分析一无所知。 他只是嫌麻烦，才把后加的三百斤红糖一次性交付，和廖老大钱货两清。 他哪里会知道，一个无心之举，廖老大就给他安了一个神秘的身份。 看了看系统时间，还是前半夜，张曙光直接花了8000金币，买了十匹纯色棉布，又花了金币，买了十匹花布。 这下子做衣服做被褥的布料都有了。 【当前余额：金币。】 看着系统空间里的鸡血石印章，张曙光心痒难耐。 几经挣扎，张曙光还是停下了脚步。 四下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干脆现在就把鸡血石出售给系统吧。 看看突破百万金币以后，系统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系统检测到精品鸡血石印章一块，价值180万金币，是否出售？】 “是。” 【当前余额：万金币。】 【系统已经满足升级条件，是否花费100万金币升级系统？】 随着金币到账，系统立马又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是。” 张曙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升级后的系统是个什么样子。 【系统升级中……】 【升级完成3%，12%，25%……】 随着金币的扣除，系统界面出现一个进度条。 张曙光站在路边，紧张而又期待的等待着系统更新完成。 【系统更新完毕，请关注系统新的功能。】 【系统完成初次更新，赠送宿主升级大礼包一个，请注意查收。】 一道白光闪过，新的系统页面，出现在了张曙光的面前。 【今日商品：新疆长绒棉，30金币每千克。纯色棉布，800金币每匹。花布，1000金币每匹。白糖红糖，20金币每千克。】 今天刷新的四样商品没有变，有变化的多了一项历史刷新记录。 点开以后，张曙光发现列表里出现了这几天所有刷新过的商品。 张曙光尝试花费4000金币，购买100千克精品五花肉，系统显示购买成功。 【当前余额：金币。】 也就是说，系统升级以后，所有刷新过的商品，都会自动保存在列表里，什么时候需要，就可以直接购买。 这样也好，每天商品刷新以后，总算不用考虑囤多少合适了，现用现买也来得及。 张曙光仔细查看一番，发现没有新的功能出现，就不再管系统界面了。 “打开升级大礼包。” 张曙光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易容术：千人千面，不用借助任何道具和技术，通过改变宿主人体骨骼，变换体貌特征，无任何副作用。】 【驾驶精通：飞机，轮船，火车，汽车，乃至于自行车和牛车，现阶段所有交通工具全部精通。】 【枪械精通：手枪，步枪，冲锋枪，机关枪，狙击枪，弹无虚发，百步穿杨。】 【强身健体丸一粒，大力丸一粒，聪慧丸一粒。】 系统的升级大礼包，奖励很丰厚，除了三个技能以外，还给了三颗丹药。 拥有了这三个技能，如果去参军，绝对是兵王的存在。 如果去当特工，绝对能让世界所有国家都闻风丧胆。 不过张曙光什么都不想干，他就想守着家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系统的下次升级，有可能会在金币突破千万的时候，不急，自己还很年轻，慢慢来。 张曙光关闭了系统界面，朝着张庄的方向大步走去。 回到家里，张曙光先在院子里简单洗漱了一下，一身清爽的回了屋。 “是小光回来了吗？” 尽管自己已经尽量不发出声响，还是惊动了堂屋里睡着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是我回来了，您二老还没休息啊？” “年纪大了，觉少，回来了就赶快回屋睡觉吧！” 老两口得到了大孙子的回应，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您老也赶紧休息。” 张曙光原以为自己晚上出去，家里人都不知道，谁知道还是低估了长辈对他的关爱。 借着夜色，张曙光拿出三十斤新疆长绒棉，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然后又放了两匹纯色棉布，两匹花布。 现在正值酷暑，棉衣和棉被可以暂时不做，褥子一定要安排上，这几天硬板床睡得够够的。 “老婆子，你快起来看看。”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从里屋出来，被客厅桌子上的东西吓了一跳。 “大清早吵什么？两个孙子都在长身体呢，让他们多睡一会吧！” 老太太一边埋怨老伴大惊小怪，一边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的老天爷啊！” 第51章 洗护套装 三十斤蓬松的长绒棉，在桌子上堆的老高，上面还放着四匹布，这个视觉冲击力，不亚于白天见鬼。 “小光，醒一醒，桌子上的棉花和布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也顾不得孙子还在睡觉了，急匆匆来到西边孙子的房间，晃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张曙光。 “奶奶跟你说，你才刚刚找到工作，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你可不能走错路啊！” 老太太抓着大孙子的手臂，都快给急哭了。 “奶奶，您别急，我在城里认识一个路子比较宽的老哥，这是我跟他换的。” 张曙光睁开惺忪的双眼，赶紧去哄着急的老太太。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去抢了供销社的仓库呢！” 刘桂香拍了拍胸口，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老太太对大孙子的信任真是没的说，随便张曙光说什么，老太太都是毫不怀疑的。 “那也不对啊！你才刚刚上班，这个东西要不少钱吧？你拿啥换的？” 张庆春站在门口，眼神中满是担忧。 前天刚找到工作，大孙子就带回家不少粮食，还有给自己带的茅台酒和中华烟，去他大姑家里，又带了粮食和奶糖。 零零总总算下来，一百块钱只多不少，干啥能挣这么高的工资？ 二儿子当兵多年，升了营长之后，一个月才百十块钱的津贴。 而且大孙子就上了一天班，第二天就没去，带着自己去了大闺女家。 活了这么久，他还没听说过，先发钱再上班的工作呢。 “爷爷奶奶，您二老不会真的觉得，机械厂是因为我长的好看，才把我特招进去的吧？那是我抓了头麋鹿换的。 厂里除了给了我一个采购员的工作，还给我结算了麋鹿的钱。 我带回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用那头麋鹿换来的。” 老两口这么一闹腾，张曙光算是彻底精神了，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大孙子，钱你自己收好别丢了，还有以后晚上尽量少出门。 你有了工作，咱们的日子就有了盼头，凡事慢慢来，没必要冒那个险。” 上次让大孙子背着野猪去换粮食，那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现在家里有吃有喝，以后大孙子月月都有工资拿，月月都能去粮油店买粮食，老两口就不想让大孙子再去冒险了。 大晚上出去换东西，不用问也知道去了黑市，因为晚上供销社也不上班啊！ “行，我知道了。” 爷爷奶奶的关心，让张曙光倍感温暖。 “娘，你跟爹起来了没有？我去粮缸里取点粮食做饭。” 东厢房里，苏红也起了床，准备到堂屋拿粮食做早饭。 大儿子说了，家里不缺粮食，以后全家人都要吃早饭。 苏红是一个传统女性，三从四德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少时从父，中年从夫，老来从子，这是女人的三从。 虽然自己距离老年还差的远，可现在儿子长大了，能撑得起家了，苏红很自然的听从了大儿子的意思。 “起来了，你过来吧！” 苏红进了堂屋，看到桌子上的棉花和棉布，自然又是一阵惊呼，张曙光不得不再解释一遍。 “这么多棉花和棉布，咱们全家每人做一身棉衣也用不完。” 婆媳俩兴致勃勃的抚摸着长绒棉，这棉花是真白真软乎啊！ “娘，奶奶，这还是夏天呢，棉衣咱们等等再说，还是先做几套被褥吧。” 张曙光拍了拍床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床上的被褥，好几年没有拆掉把棉花重新弹一下了，冷硬的如同石头一般。 “大哥，我觉得还好啊！” 老二张胜利，睡硬板床睡习惯了。 “好什么呀？你看你睡那边，都被你尿得起碱了。” 前两年张向南出事，张曙光从学校辍学回家，投身劳动。 刚开始那段时间极不适应，累的骨头都散了架。 吃了晚饭，沾枕头就着，一晚上都不带醒的，哪里还能顾得上五岁的张胜利。 所以前两年张胜利就会偶尔尿床。 “奶奶，我早都不尿床了。” 张胜利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敢去看床边的家人。 “弟弟，大哥跟你开玩笑呢。” 看着害羞的弟弟，张曙光赶紧道歉，弟弟这几天好不容易开朗了一点，自己可不能再把他搞自闭喽。 “好，听我大孙子的，先做被褥。” “我大孙就是有本事，这才几天啊，不光让家里吃饱，还让家里穿暖呢，比我养的那几个强！” 老太太看孙子，越看越欢喜。 “小红，一会让你爹去请假，这几天你都别去上工了，咱娘家就在家做被褥。” “我听娘的。” 苏红笑得眉眼如花，爽快的答应下来。 “爷爷，您也把假一起请了，以前是没有办法，以后大孙子给您养老。” “爷爷，我长大了也给您养老。” 刚起床的小胜利也跟着大哥说道。 “那可不行，你们小哥俩有这份心就行，爷爷现在还能干的动，等爷爷老了，干不动了，你们不养我也不行。” 老爷子干了一辈子，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累都受过，是个闲不住的人。 “爷爷，您就听我的吧，您和奶奶都辛苦一辈子了，是时候该停下歇一歇了。” 对于爷爷奶奶，张曙光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其他不说，就说这三年，如果爷爷奶奶跟他们二房分了家，自己又没有穿越过来，单凭苏红和原主，弟弟妹妹大概率是养不活的。 “爷爷的身子骨还算硬实，再干几年问题不大，你的工资也不能全部花完，存起来娶媳妇用。” 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决，不愿意在孙子刚好一点的时候，就趴上去吸血。 眼看着劝不动，张曙光也不得不放弃，还是在吃的上面想办法吧，把家里人这几年亏空的身体都补回来。 奶奶和娘去了厨房做饭，爷爷拿起扫帚在院子里扫起了地，张胜利跑到东厢房看着妹妹，屋子里就留下张曙光一个。 【今日商品：牙膏牙刷，30金币每套。香皂，10金币每块，洗发水，30金币每瓶，洗衣粉，10金币每千克。】 张曙光大喜过望，他还想着今天往厂里送些鱼过去，找王主任要点票据呢，他穿越过来以后，已经四天没有刷牙了。 准确的说，原主十六年来，就没有刷过牙。 花了180金币，买了六套牙膏牙刷。 又花了60金币，买了六块香皂。 洗衣粉买了5千克，花了50金币，反正以后洗发水不会被刷新掉，用完了再买就行了， 最后花了90金币，买了三瓶洗发水，爷爷奶奶一瓶，娘和妹妹一瓶，自己和弟弟一瓶。 【当前余额：金币。】 第52章 系统空间的新功能 从系统买完了商品，张曙光就挑着扁担朝着飞龙瀑走去。 张庄地处山区，地下的岩层很厚，好在山上水资源丰富，所以大家吃的一直都是山泉水。 到了后世，出了个大自然的搬运工，用一个塑料瓶的成本，卖大家两块钱一瓶，生生的把自己卖成了全国首富。 往返几趟，把院子里的两个大水缸全部挑满。 等娘和奶奶做好了早饭，张曙光把洗漱用品都拿了出来，交给大家怎么用。 一家人站成一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很好奇。 “大哥哥，这是盼盼的，盼盼的刷刷漂亮。” 小丫头拿着儿童牙刷牙膏，一脸兴奋的炫耀着。 “是，你和你二哥的牙刷最漂亮了。” “大孙子，这也是你昨天晚上买的？” 刷完了牙，张庆春感觉自己的口腔里冰冰凉凉的很清爽。 “是的爷爷，还有这个香皂，洗手洗脸的时候搓一下，洗的干净不说，整个人都香香的。” 张曙光先打了个样，然后让大家都用香皂洗脸。 “东西是好东西，价钱也不便宜吧？” 奶奶和娘又开始心疼了。 “小光，工资是你自己挣的，按理说奶奶也不应该说太多，可你总要省着点花，把钱存起来娶媳妇用。” 小光这孩子什么都好，孝顺能干还知道顾家，就是拿钱不当钱啊！ “奶奶，用不了多少钱，每天刷刷牙对身体有好处，您和爷爷老了有一口好牙，也能多吃几年好东西。” “你这孩子，我们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吃再多也是浪费。 咱把钱存起来，等明年我让你素兰大娘多操操心，给你说个媳妇。 我大孙子长得好，工作也好，一定能找一个漂亮能干的媳妇。” 几天之前，刘桂香睁开眼就开始为一日三餐发愁，现在吃穿不愁，就开始要给大孙子张罗媳妇了。 “奶奶，您这就开始给我张罗起媳妇来了？我才多大啊？过几年再说吧！” 这要放在后世，十六岁谈对象，那是妥妥的早恋，家长能愁死。 “瞎说，在等里面，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你爷爷十六岁的时候，都把奶奶娶进门了。“ 刘桂香虎着脸，纠正着大孙子错误的思想。 “奶奶，咱先吃饭，吃完了饭我要去厂里上班，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说。” 张曙光对老太太也是没招，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好，吃饭，大孙子的工作要紧。” 一家人吃过早饭，张曙光和爷爷一起出了门，爷爷去上工，张曙光绕了一圈，避开大家的视线上了山。 五个陷阱，安安稳稳的还在那里，一群野鸡和飞鸟在枝头渣渣乱叫。 “有这群祖宗守着，这几个陷阱算是废了。”张曙光无奈地靠在树上。 【系统检测到五只野鸡，价值2500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让张曙光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系统升级后的隐形功能？” “是。” 为了验证猜测，张曙光在心底默默点了确认。 【恭喜宿主，出售野鸡五只，获得2500金币。】 【当前余额：金币。】 系统的提示音，验证了张曙光的猜测。 这棵树上的五只野鸡，消失的悄无声息，并没有引起其他野鸡的警觉。 “让你们祸害我的陷阱，我把你们都给收了，正好卖给机械厂，让厂里招待市里的考察团用。” 上次送麋鹿的时候，刘副厂长提过一嘴，这两天市里的工业局，要来厂里检查工作。 一次这么好的露脸机会，张曙光怎么会错过呢。 本来想送点鱼过去，餐桌上也算是有了道荤菜，这下子好了，野鸡可比鱼要受欢迎的多。 【系统检测到野鸡两只，价值1000金币，是否出售？】 “收入系统空间。” 第二棵树上的野鸡，也忽然消失了。 张曙光在陷阱周围走了一遍，空间里多了五十六只野鸡。 野鸡的消失一空，终于引起了其他飞鸟的警觉，呼啦啦全部飞走了。 “系统为什么只收购野鸡，对其他的野生鸟类却没有反应？ 你说它是保护野生动物的系统吧，上次它连麋鹿都敢收，难道是嫌弃飞鸟太小？”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周围全部清理了，张曙光本着不浪费陷阱的原则，切了十几斤红薯散在陷阱上面。 红薯的体积大，野鸡和飞鸟不容易吃下去，而且红薯的气味也更大，更容易吸引大型猎物过来进食。 张曙光溜溜哒哒的下了山，回家骑了三轮车，拉着背篓朝着县城走去。 “同志，来上班啊？” 厂子门口的门卫，依然还记得收购麋鹿的小伙子。 “来上班，您忙着，我就先进去了。” 张曙光摆了摆手，蹬着三轮车进了厂区。 采购科的大办公室里，依然一个人也没有，看来大家都没有完成任务，还在外面跑着呢。 “科长，我来了。” 张曙光趴在刘刚强办公室的门框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你小子还知道来上班啊？我不是说了吗？咱们科室早晚都要开会。” 刘刚强放下手里的报纸，皱着眉头佯装愤怒。 “刘科长，我也想来开会，可实在是不敢离地方啊！ 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最近大山那边人多的很，有做黑市的，好像还有其他厂子的采购员。 我跟了猎人队伍整整两天，才收了十只野鸡，今天一早就全部带过来了。” 张曙光立马大倒苦水，唬得刘刚强一愣一愣的。 “那你可跟紧了，没事不用到厂子里，现在到处都缺吃的，他们也是饿急眼了，张曙光同志，用不用我给你配个帮手？” 刘刚强一听还有其他人找猎人采购，再也不敢提让张曙光早晚开会的事情了。 “不用，我跟他们带头的有亲戚，只要价钱一样，他们肯定会优先卖给咱们的。” 张曙光的意思很明确，想要吃肉可以，价格上不能抠抠搜搜的。 “这个没问题，咱们厂子不缺钱，不管其他人开什么价格，你只管跟就完了。” 机械厂，是东丰县最大的厂子，也是效益最好的厂子，刘刚强作为机械厂的采购科长，说话自然有底气。 他只管能不能收来东西，不管收购的价格是多少，反正都是公家的钱，又不用他自掏腰包。 第53章 张旭光，你又偷懒 “走，我看一下你带回来的野鸡，然后给你开条子报销。” 刘刚强一脸欣慰的看着张曙光。 采购部十几个人，也就新招的这个小子最争气。 上次刚入职的时候，采购了一头麋鹿，本月的任务早已超额完成。 可小伙子并没有选择停滞不前，而是冒着酷暑，跟着打猎队伍整整两天，为厂里又采购了十只野鸡。 这种吃苦耐劳，积极进取的精神，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一定要给同志们着重讲一下。 “刘科长，都在这里了。” 张曙光掀开背篓上盖着的青草，开始把野鸡一只一只的往外拿。 “个头都不算小，还都是活的，这野鸡他们是怎么抓的啊？野鸡就不过秤了，一只按五块收没问题吧？” 刘刚强把厂里的收购标准说了一下。 “可以，我就是一只五块收过来的。” 都是没本的买卖，张曙光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并没有因为肉的稀缺性而想要涨价。 “这怎么还有几条鱼啊？嗬！个头够大的啊！” 三轮车斗子里有一堆水草，还往下滴着水，里面的鱼一跳，把上面盖着的水草给掀开了。 “来的路上，我正好遇到老爷岭水库放水，有一个生产队组织社员抓鱼，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就卖给我这几条。 刘科长，这几条鱼厂子里收不收？不收的话我就拿回家自己吃了。” “收，咋不收呢！别说四五斤重的大鱼了，就算是一两重的小鱼也收。 这年头，只要能填饱肚子，还挑什么大小，这鱼虽然没有什么油水，但好歹也是个荤菜不是。” “对了。”刘刚强都要回办公室拿秤了，又突然扭过头来。“这鱼你是多少钱一斤收的？” “你刚入职，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厂子里有规定，鱼收购的价格是一块钱一斤，你不能赔钱吧？” 这一点要问清楚，如果张曙光收购的价格超出了厂子里的定价，这些鱼就不能要了，总不能让采购员赔钱对吧。 “不赔钱，我就是按一块钱一斤收的。” “那就好。” 刘刚强把秤拿了出来，一条鲈鱼，一条鲫鱼，一条草鱼，一共十六斤。 “十只野鸡五十块，加上鱼一共六十六块钱，这是你的条子，拿着去财务科领钱就行了。 顺便把野鸡和鱼送到王主任那里，这两天他都快把我逼疯了。” 这点东西，大食堂肯定是见不到的，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好嘞，科长您忙着，我就先走了。” 张曙光把刘刚强开的条子装进口袋，蹬着三轮车去了王祥的办公室。 “王主任，我送了十只野鸡，还有几条鱼，都是活的，这是我们刘科长给我开的条子。 野鸡和鱼我是放在您这，还是替您送到什么地方。” 张曙光站在办公室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小张同志快进来喝口水，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原本还满脸愁容的王祥，一看到张曙光就乐了。 工业局的领导明天就到，上次的麋鹿孙厂长体恤工人，一斤也没有留，都给大厨房送过去了。 工人们是吃高兴了，都在称赞厂领导的英明领导，连带着后勤采购部和食堂，都得了工人们难得的笑脸。 可主抓后勤和行政工作的李副厂长，可不这么想。 上级主管部门来了，伙食如果太不像话的话，大家的脸上都挂不住，所以任务就一级压一级的分派下来。 结果采购部忙活了两天，就收了十几个鸡蛋过来，李副厂长表示很不满意。 就在自己一筹莫展的时候，张曙光又带着野味过来了。 “为领导分忧解难，是我们采购部的工作。 王主任，天气热，鱼要赶紧放水里养起来，不然吃的时候就不新鲜了。” 三条大鱼，是张曙光快到厂门口时，才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的，不然这么热的天早晒干了。 “赶紧推上三轮车，咱们去小食堂。” 大食堂和小食堂紧挨着，平时小食堂不开门，厂领导吃的工作餐，和工人的伙食一样。 只有需要招待上级领导的时候，小食堂才会开伙。 “何师傅，何师傅，快点，快拿个大盆装上水，先把鱼给养起来。” 刚到食堂，王祥就冲着里面喊道。 “来了来了，王主任，鱼在哪呢？” 何师傅腰里系着围裙，两个徒弟抬着一个大木盆跟在后面。 “三轮车里呢，明天市里工业局的领导要过来检查工作，你可要好好露一手。” 何师傅祖辈就是厨子，因为他做饭的手艺最好，所以小食堂的饭菜，也是何师傅负责。 “行，只要有食材，保管让领导们吃的满意。” “清蒸鲈鱼。” “水煮鱼。” “鲫鱼豆腐汤。” “小野鸡炖蘑菇。” 何师傅一边带着徒弟们卸货，一边把明天的食谱就给安排好了。 “你看着安排就行，这十只野鸡不好养活，明天一起杀了。” 有些野生动物，从小驯养还可以，从野外抓回来养是养不活的。 把东西卸完，张曙光跟着王主任又回了办公室。 “条子呢？我直接给你报了，也省的你去财务科排队了。” 对于自己亲自招进来的张曙光，王祥的期望很高，也愿意适当的照顾一下。 “谢谢领导照顾。” 张曙光把条子给到王祥，从他那里领了六十六块钱。 “王主任，我就先回去了，如果再有什么收获，一定第一时间送到厂子里。” 弟弟妹妹中午还等着吃鱼呢，做鱼油少了可不太好吃，张曙光今天打算亲自下厨。 告别了王祥，又跟刘刚强打了个招呼，张曙光就骑着三轮车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第二车间门口，一群工人汗流浃背，正在往车间里搬运材料。 张曙光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从旁边骑了过去。 张曙光？他怎么会在这里？还骑着个三轮车？ 正在挥汗如雨的张旭光，正好看到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张曙光。 “张旭光，你他娘的又偷懒是吧？赶紧搬材料，里面的师傅们还等着用呢！” 身后的小组长皱着眉头，骂骂咧咧，他对新招进来的学徒工，心里一万个看不上。 也不知道领导是怎么想的，机械厂的工作，本来就是个力气活。 招这些刚毕业的学生蛋子，还不如招一些庄稼汉子，最起码人家有膀子力气。 第54章 小鱼盖被 出了厂子，张曙光才反应过来，刚才忘记找王主任换点菜票了。 这年头，一切都是按计划供应，你想在农贸市场里买点应季的蔬菜，都需要有菜票。 出都出来了，也不值顾在拐回去了，幸亏自己有一个采购员的身份，能够为他提供很多方便。 回到张庄，张曙光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骑着三轮车去了大队部。 “小光，来大队部有什么事吗？” 大队部里，生产队长张向阳，老支书张庆刚，会计张向荣，民兵队长曹明都在。 “大队长，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机械厂里，负责采购工作。 咱们队里的豆撅子和黄瓜快下来了吧？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卖了换钱的打算。” 今天谈的大小也是个公事，张曙光并没有喊张向阳大爷，而是喊的大队长。 “小光，按理说咱们队里出了个工人，队里应该支持你的工作。 可咱们队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家家粮食不够吃。 咱们菜地里的蔬菜一成熟，就要全部分到各家各户。 社员们多吃上一口东西，可能就会救一条人命。” 张向阳给了张曙光一个抱歉的眼神。 一个人的工作，什么时候也没一村的人命重要。 山坡上的野菜和树叶都快被吃完了，他怎么可能拿蔬菜换钱呢。 现在粮食这么缺，拿着钱也买不来。 “您考虑的也对，那我就不打扰了。” 走出大队部，张曙光开始分析今天的失败原因。 一句话说到底，自己还是没写代入到极度艰难的六零年。 如果放在后世，如果自己能给村里的蔬菜找一条销路，给村里带来利润，那么毫无疑问，全村都会感激你。 可现在都快饿死人了，啥也没有吃的重要，队里菜地产的那点蔬菜，社员们都眼巴巴盼着呢，根本就不可能拿去换钱。 算了，今天就再吃一顿肉吧，也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能刷新点蔬菜出来。 明天说什么也要再去厂里一趟，找王主任要点菜票。 “大哥，你下班回来了？” “大哥哥，坐车车，出去玩。” 一到家，正在院子里玩的弟弟妹妹就凑了上来。 “盼盼乖，该做午饭了，咱们明天再出去玩好不好呀？” 张曙光把三轮车停稳，弯腰抱起了跑过来的妹妹。 “好。” 小丫头一向很乖，很少有闹情绪的时候。 “小光回来了？还是让娘来做饭吧。” 一看儿子下班回来了，苏红放下手里的针线，从屋里走了出来。 “娘，您还是和奶奶做被褥吧，午饭我来做，硬板床我真是睡够了。” “行，等第一床被褥做好，先给你们哥俩的换了。” 大儿子都这么说了，苏红也就不抢着做饭了，重新回到屋里拿起了针线。 张曙光放下妹妹，来到厨房，从木盆里捞了一条草鱼出来。 两条鱼都有四五斤重，一条就足够一家人吃了。 张曙光来到院子里，直接把手中挣扎的草鱼摔晕，然后开始麻利的刮鱼鳞，开膛破肚，剁成小块。 张胜利带着妹妹，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看着。 “走，胜利，帮大哥烧火。” 奶奶和娘都不在厨房，张曙光往陶罐里倒油的架势，把烧火的弟弟都吓了一跳。 “大哥，奶奶会骂人的。” “没事，炖鱼油少了不好吃，等家里的油吃完了，我再买一些回来。” 张曙光放了些花椒和葱姜蒜炒出香味，然后就把鱼块放进陶罐快速翻炒。 “大哥哥，好香啊！” 浓郁的香味，让一旁的小丫头咽了咽口水。 “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张曙光加水没过鱼块，等水烧开了以后，又和了点玉米面，摊成饼子直接盖在上面。 “大哥，这是什么做法？” 以前看奶奶和娘做饭，要么蒸窝头，咱们做饼子，这样把玉米面直接盖在饭菜上面，张胜利还是头一回见。 “这叫小鱼盖被。” 这种做法张曙光也是前世在短视频中看到的。 等鱼炖好了，玉米面饼子也浸满了香浓的汤汁，特别好吃。 等张庆春下工回来，张曙光也带着弟弟妹妹做好了午饭。 大家洗了洗手，就直接开饭了。 “没想到我大孙子还有这手艺，比你奶奶做了一辈子饭还要好吃。” 对于大孙子的手艺，张庆春赞不绝口。 “你也不看看鱼汤里飘着的油花，能不好吃吗？” 刚才鱼汤一端上来，刘桂香就忍不住去厨房看了一眼。 油罐里的花生油，让大孙子一顿饭霍霍下去二指深，老太太心疼的直抽抽。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大孙子做饭了。 半大小伙子哪会过日子啊，好吃是好吃，就是太浪费了。 “大孙子怎么做咱就怎么吃，别想那些没用的。” 张庆春看的很开。 鱼是大孙子抓的，油和玉米面都是大孙子买的，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自己年龄大了，以后就听大孙子的，安安心心享福就行了。 “奶奶，咱们饿了这么久的肚子，身体亏空的厉害，如果不补回来，以后身体会吃大亏的。” 经历过饥荒的老年人，就算幸运熬了过去，普遍也很难长寿，就是因为身体亏空太厉害了。 “好，奶奶不心疼，大孙子有本事，以后怎么吃饭我大孙子说了算。” 老太太只是节俭惯了，又不是真的不知好歹，知道大孙子都是为了他们老两口好。 吃完了午饭，一家人各自回屋，不管睡不睡得着，都要在床上躺着。 这年头，可没有吃饱了饭不能马上睡觉的说法。 等张曙光睡醒，爷爷已经上工走了，奶奶和娘也开始做被褥了。 他也没什么事，就打算去山上转转，看看撒了红薯的陷阱，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意外的惊喜。 出门的时候，张曙光还带上了家里的铁锹，如果那五个陷阱再没有收获，他就打算再往里走一走。 吃了大力丸以后，张曙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他打算多挖几个陷阱，以量变引起质变。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扛着铁锹唱着歌，张曙光来到以前挖好的陷阱旁边，惊起了一群山鸡。 “你们这是赖上我了呀，我倒要看看，这个山沟里能有多少山鸡！” 看着落在树上的山鸡，张曙光直接发了狠，一只也没落下，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第55章 儿时好友 又往陷阱前面补了一些红薯，张曙光扛起铁锹继续深入。 又翻过两道山岗，张曙光在深山里，居然发现了一条羊肠小路。 是土匪？还是逃荒避难的人？自己要不要沿着山路过去看看？ 到底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张曙光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有建筑，是寺庙还是道观？” 沿着山路，张曙光来到主峰之下，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隐隐能够看到庙宇的存在。 估计是道观的可能性更大，道士讲究修身养性，自给自足，不靠香客养活。 和尚把寺庙建到深山里，非把自己饿死不可。 既然来了，那就上去看看。 上辈子的张曙光，没钱也没闲，也不是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从来没有当驴友爬过野山。 这次正好遇到，张曙光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双腿不听使唤的朝着主峰而去。 往上走了不远，张曙光就确定这里绝对不是荒废的道观，因为山路两旁，稍微平坦点的地方，都被种上了庄稼或者蔬菜。 “这位居士请留步，本观不接待香客，还请回去吧！” 一个手里拿着一把豆撅子的年轻道士，从豆撅架子里拱了出来，拦在张曙光身前。 这位小道长长得很方正，体魄也很强健，只是眼神中少了一丝灵动。 “这位小道长，我口渴了，想去贵观讨一杯水喝，还请小道长宽容一下。” 都快到山门了，张曙光想上去看看。 “你是小光子？” 小道士皱着眉端详了张曙光许久，双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光彩。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咱们以前好像没见过吧？” 小光子这个称呼，只有家人在他小时候叫过，等有了弟弟以后，家人亲友们就不再这么叫了，而是开始叫自己小光。 “小光子，真的是你，我是守业，宋守业啊！” 小道士激动得挥舞着手中的豆撅子，还把自己的脸凑到张曙光的面前，让张曙光仔细看个清楚。 “守业？宋守业？” 这个熟悉的名字，把张曙光的思绪，拉入到原主的记忆当中。 全面胜利之前，东丰县有两大豪商，一个是支持重庆政府的钱家，还有一个就是支持我党的宋家。 钱家依靠政府，做的一直都是粮油布匹生意，县城最大的机械厂，以前也是钱家的买卖。 而宋家背靠大山，做的是毛皮山货，还有中草药生意。 而张曙光的爷爷张庆春，以前就是宋家一个管事的，颇得宋贵宋老爷的器重。 因为宋老爷家的孙子宋守业，和张曙光年龄相仿，两人小时候就是玩伴。 后来我军打到了东丰县城，在临破城前一天，宋家被守军给屠了满门。 年幼的宋守业因为在家待不住，跟着张庆春出门收租子，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宋家出事以后，张庆春就把宋守业藏到了家里，一直等到我军进了城，张庆春才敢去为东家一家收尸下葬，就埋在城外的宋家老坟。 年仅七岁的宋守业，在家人出殡当天，哭的死去活来，拉都拉不住。 从那以后，宋守业年幼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过笑容。 张庆春和家人商量了之后，就把宋守业给接回张庄住下。 一个月后，宋守业不告而别，从此了无音讯。 没想到，张曙光今天在深山里见到了他儿时的玩伴。 “守业，你怎么会在这里？居然还出家当了道士，没想到还认得我。” 确认了宋守业的身份以后，张曙光也很高兴，久别重逢的两个年轻人，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去爹娘和爷爷奶奶坟上去哭，回去的路上进了河里，醒来后就在道观里了。 小光子，我好想好想你啊，也想张管事，还有桂香奶奶。” 宋守业努力的表达着，告诉张曙光他为什么会来到道观。 “慢慢说，别着急，那你醒来后，为什么不回去找我们呢？” 宋守业说话呆呆的，好像还保留着儿时的那一份纯真。 “师父说我昏睡了好久，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而且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我还记得你，你是小光子，是我最好的朋友。” 宋守业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娇憨。 “守业，我可以去见一见你的师父吗？” 如果刚才张曙光想去道观，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那么现在就是想要弄明白，宋守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缺乏交流导致的，还是说出了什么其他的意外。 “好呀好呀！我师父对我可好了，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宋守业把摘的菜放进背篓，然后拉起张曙光的手就朝着山上走去。 “小师叔，你带的是谁啊？” 有两个道童在地里除草，看到宋守业带着一个外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是小光子，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宋守业满脸笑容，把张曙光介绍给自己的师侄。 两人的脚力都不错，一路不停，很快就来到道观的山门之外。 古朴的山门上正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老君观三个大字。 进入山门，入眼就是一个铺着青石的小广场，广场周围的兵器架上，各种冷兵器一应俱全。 两个中年道士，正在广场上晾晒着中草药。 其中一个道士断了一条手臂，另一个道士满脸都是狰狞的疤痕。 “天玑子师兄，玉衡子师兄，这个是小光子，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宋守业又把张曙光介绍给了他的两位师兄。 两个中年道士，把目光聚焦在张曙光的脸上，张曙光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被两头凶兽给盯上了。 “好重的煞气，而且法号取的也够牛。”如果张曙光没有记错的话，天玑和玉衡都是北斗七星之一。 “小师弟，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一脸疤痕的中年道士，对宋守业露出一个笑容，牵动了脸上的疤痕，变得更加狰狞恐怖。 “那是因为以前没遇到小光子啊！”宋守业理直气壮的说道。 “师父呢，小光子说要见师父呢！” “师父他老人家在静室修行，你可以先带你朋友去客堂等候。” 两位中年道士回了一句，然后又开始晾晒药材，从始至终没跟张曙光说过一句话。 “小光子，走，我带你去客堂。” 第56章 命数已变 宋守业带着张曙光来到客堂坐下，又忙着去倒茶。 “小光子，这是我师兄在山上采的茶，喝完了不但生津解渴，对身体也很好，你快尝一尝。” 宋守业把茶递给张曙光，然后就笑眯眯的看着他，表情和妹妹张盼盼一样，期待着哥哥的夸奖。 “守业，确实很好喝，你快把背篓放下吧，一直背着不累吗？” 张曙光也没让宋守业失望，赶紧夸他泡的茶水好喝。 “小光子，咱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是不会骗你的。 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师父。” 得到了张曙光的肯定，宋守业显得非常高兴，一蹦一跳的出了门。 先把背篓里的蔬菜放到厨房，然后朝着大殿后面的静室走去。 很快，宋守业就带着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回来了。 “师父，这就是小光子，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就今天下午，张曙光已经数不清这是宋守业第几次这么介绍他了。 “不对啊！“ 老道长紧紧的盯着张曙光的脸，上下仔细打量着。 “怎么会这样？” 老道长不停的掐着手指，手中的法印不断变幻。 双目如电，仿佛要看穿张曙光的灵魂。 “道长，有什么问题吗？” 张曙光被老道长盯得浑身不自在。 “这位居士，恕老道直言，你本是早夭的面相，按理说你逃不过几天前的大劫。 可你又活得好好的，难道是哪位高人帮你遮掩天机，逆天改命？ 小居士如今的面相，老道我已经看不清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小居士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 道家修五术，“山医命相卜。” 玉清真人已过百岁高龄，看相问卜从不出错，张曙光的面相，却是他生平仅见。 “老道长慧眼如炬，小子前几天确实应了一劫，从树上摔了下来。 本已灵魂离体，和亲人阴阳两隔，可我奶奶不停的叫我，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又回来了。” 不是张曙光自爆秘密，他知道今天这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如果硬是遮遮掩掩，反而是落了下乘。 “小居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令祖也是积德行善之人，才能帮你化了此劫，小居士请坐。” 两人相对而坐，宋守业规规矩矩的侍立在师父身旁。 “敢问仙长法号？” 老道士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已死之人，直接就把张曙光给镇住了，就连称呼也从道长变成了仙长。 “贫道法号玉虚真人，在老君观修行多年，今日得见居士，也是贫道之幸。” 这一点倒不是玉虚真人客气，死而复生之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真人客气了，守业是我儿时好友，今日听闻是真人您救了他的性命，小子在这里多谢了。” 张曙光微微欠身，向玉虚真人表达了谢意。 “小居士不必多礼，贫道和小徒命中注定有一段师徒情分。小徒纯阳子至纯至孝，我十分喜欢他。” 纯阳子，是宋守业在老君观的法号。 “真人，我看守业说话和思维与常人有些差异，不知是怎么回事？” 张曙光想要见一见宋守业的师父，就是要弄清他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当年从水中将他救起时，小徒早已停止了呼吸，可能是缺氧太久，造成了大脑损伤，以至于神志停留在幼时。 小居士，既然你们是儿时玩伴，希望你不要以异样的目光看待他。 你去过他未曾到过的远方，他替你守住了再也回不去的童真，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他的徒弟已经够苦了，玉虚真人不希望徒儿的幼时好友，在因为他心智不全而疏远了他。 “真人说的极是，还请真人尽管放心，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守业都是我的好友，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轻视他。” 张曙光神情郑重的保证道。 “那就好，你们多年不见，相信有很多话要说，贫道就不过多打扰了。 晚上在这里用饭休息吧，明天我让纯阳子送你下山。” 玉虚真人看张曙光目光清澈，必是善良正直之人。 而且这个小伙子的命数，已经不在三界五行之中，以后必是大富大贵之命，玉虚真人也乐得自己的小徒弟和他多多接触。 “小光子，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再带你参观一下老君观。” 宋守业见到他最好的朋友，着急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他的小光子。 “好。” 现在宋守业的心智，大概跟自己的弟弟张胜利一样，所以对待他要多一些耐心。 出了客堂，穿过老君殿，宋守业带着他来到一排袇房。 “就是这里，我的袇房紧挨着师父，我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呢！ 后边这两间袇房是我师兄的，再往后面是我师侄的。” 宋守业满脸骄傲，推开了靠里面第二间袇房的门。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却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蒲团。 “小光子，你看这个竹蜻蜓，还是你爹给咱们做的，我一直留着，就算是掉到河里时我都没有松手。” 宋守业拿起床头的竹蜻蜓，可能是因为年头太久了，也可能是因为被水长时间浸泡过得原因，竹蜻蜓的翅膀已经变形。 可宋守业一直保留着，说明竹蜻蜓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一会咱们去砍竹子，我给你做一个新的竹蜻蜓。” 张曙光的眼眶有些发热。 玉虚真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宋守业帮他一直坚守着，坚守着那一份他永远也回不去的童真。 “好呀！小光子最棒了，我都不会做竹蜻蜓。” 宋守业学会了一身武艺，开荒种田也有一把子力气，可他做不了精细的手工。 “我每天都是一个人睡，一点也不害怕呢，师父和师兄都夸我勇敢。” 宋守业盯着张曙光，等着他好朋友的夸奖。 “守业真棒，我就不行，现在我还要跟我弟弟一起睡呢！” “小光子，以后我来保护你，我武功可厉害了，师兄们都夸我进步快，而且我还会驱邪镇煞，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得到张曙光的夸奖，宋守业越发的得意了。 “守业，跟我一起回去吧，还住在我家里，你不见了以后，你的张管事爷爷，还有你的桂香奶奶都很想你。” 应该是受原主执念的影响，自打见到宋守业，张曙光要带他走的念头越发强烈。 第57章 英烈殿 “好呀好呀！我也想张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了。” 宋守业顿时欢呼雀跃。 “哎呀！好像不行，我走了师父和师兄们该想我了，而且我在观里还有事要做，我要为师兄们打扫房间，早晚上香。” 宋守业既想跟着张曙光回家，又舍不得师父和师兄师侄们，好难选择啊！ “帮师兄打扫房间？他们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不会动，为什么要让你打扫房间？守业，这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张曙光皱着眉头，内心有些愤怒。 难道说此等道门清净之地，也有霸凌现象存在吗？ “不是的，小光子，我要侍奉的师兄，都是已经羽化登仙的。 师兄们都成了牌位，还怎么自己打扫房间啊？ 哎呀！小光子你好笨，跟你说不清楚，我带你去看看。” 宋守业也不知道，小光子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情急之下，直接拉起张曙光就往外跑。 “小师弟，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两位残缺的中年道长，看到风风火火的小师弟，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天玑子师兄，玉衡子师兄，我带小光子看看其他师兄们。” 宋守业脚下不停，拉着张曙光从两位道长身边跑过。 “小师弟，不可让外人扰了师兄弟们休息。” 提起师兄弟们，天玑子和玉衡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缅怀。 “知道了，我们看一眼就出来。” 在宋守业的带领下，两人穿过了老君殿和三清殿，在一座牌匾上写着英烈殿的殿宇前停了下来。 大殿门口的柱子上，镌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山河破碎风飘絮。下联是：道士下山定乾坤。 “小光子，这就是我师兄们享受香火的地方，你进去要小点声哦！” 宋守业压低声音，好像是怕惊扰了师兄们的在天之灵。 “好的，我不说话。” 张曙光也压低声音来配合宋守业。 “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两人推门进入大殿，就来到一个出尘的背影。 “我想你的师兄们了，过来看看他们，痴儿，过来给你师兄们上香。” 玉虚真人转过身，不让宋守业看到他发红的眼眶。 哪怕修行了一辈子，当看到几个徒弟的金身和牌位，还是会忍不住悲伤。 那都是他从小养到大，悉心调教多年弟子，是他的孩子啊！ 张曙光抬头看向大殿中央，身体忍不住一颤，神情立马变得郑重起来。 英烈殿一共供奉着五位金身法相，和常规的法相不同，这五位金身法相的道袍之外，都披着一面天朝国旗。 五尊法相面容各不相同，神态不一，飘然出尘有之，怒目金刚有之，温润如玉有之，嫉恶如仇有之。 可五尊法相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身正气。 每个金身法相正前方，都供奉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他们的法号。 五个牌位前面，都有一个托盘，托盘里摆放着许多军功章。 而五座金身两侧，还有两个空位，上面没有金身法相和牌位，不过两个托盘里也满是军功章。 盛世天下佛门昌, 道家深山独自藏。 乱世菩萨不问事, 老君背剑救沧桑。 怪不得外面两个中年道士，一个满脸伤痕，一个断了一臂，想来也是下山战斗时留下的伤痕。 “真人，冒昧问一句，我能不能为几位道长上一柱香？” 张曙光神情肃穆，对着老真人躬身施礼，虔诚发问。 “可以，他们当的起。” 老真人对着张曙光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曙光从宋守业手中接过点燃的檀香，向五位道长的金身法相拜了拜，然后把檀香插入香炉之中。 “贫道一生有八个亲传弟子，除了痴儿以外，另外七个都跟了我几十年了。 三七年，山河破碎，强盗登门，天朝摇摇欲坠。 老君观七大亲传弟子，一起结伴跪倒在我的面前，请愿下山除魔卫道。 我为徒儿卜了一卦，二子残，五子殇，此卦凶险万分，实乃大凶之兆。 我问他们怕不怕，他们说，除魔卫道，是修道之人的本分，除寇救国，是每一个天朝人的使命。 为了国家，他们愿意慷慨赴死，只是以后怕是不能再侍奉师尊左右了。 我的七个弟子，重重的给我磕了三个头，身背三尺青锋，飘然而去。 下山以后，他们就投身到战斗一线，干的都是斩将夺旗，进城锄奸的任务。 待到光复河山以后，我仅剩的两个徒儿，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带回了七面红旗和累累功章。” “徒儿们，为师以你们为傲！” 说着说着，玉虚真人早已泪流满面。 “所以，在他们回来以后，我就给他们改了法号，用北斗七星为他们命名，他们当的起这份尊荣。” 道家修的从来都不是无情道，不需要断绝七情六欲。 道家修的是修心修己，念头通达。 心怀天下苍生，家国天下。 “几位道长大义，小子崇敬万分！” 张曙光眼含热泪，听了一堂生动的爱国教育课。 本来还想找玉虚真人，商量能不能让宋守业跟着他一起下山，现在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宋守业说了，他在道观有任务，打扫英烈殿，为几位道长供奉香火。 玉虚真人是几位道长的师尊，他来做不太合适，天玑子和玉衡子难免会睹物思人，悲伤不已。 后辈道童又份量不够，对几位道长又是一种亵渎和怠慢。 算来算去，只有玉虚真人这位小弟子宋守业最为合适。 又瞻仰了几尊法相一眼，张曙光碰了碰宋守业呢胳膊，朝着殿门外指了指，示意可以出去了。 “师父，咱们走吧，你看着师兄们落泪神伤，师兄们在上界也会哭的。” 一个六七岁心理年龄的孩子，一切表现的都是那么直接，拉起玉虚真人的手就要往外走。 “痴儿！” 看着小徒弟的童真，玉虚真人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借着徒弟的力走出英烈殿。 “真人，我可不可以带守业回家一趟，您放心，明天我就会把他送回来。 守业失踪前，一直住在我们家，结果守业突然消失不见，我爷爷奶奶既牵挂又自责，都快坐下病了。” 看看天色，也该回去了，吃晚饭时不回去，家人就该担心了。 今天出门时，也没想着会发现道观，和宋守业重逢。 第58章 带宋守业回家 “师父，我也想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了呢！” 宋守业也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那行，早去早回，不要在山下太久，下山以后，不得恃强凌弱，不得随意暴露你的武艺，但被人欺负了也要知道还手。” 为了这个关门弟子，老真人也是操碎了心。 既想让徒儿跟张曙光多接触，又怕小孩子心性的徒弟在外面吃了亏。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打人的，除非有人欺负小光子。” 小光子现在晚上还不敢自己睡，需要弟弟陪着，自己说了要保护小光子，就要说到做到。 宋守业从六岁就在老君观待着，也没有俗世呢衣物，所以连衣服也没有换，穿着一身道袍就跟着张曙光出了山门。 “小居士等一下。” 就在两人将要结伴下山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叫住。 一回头，是天玑子和玉衡子从老君观追了出来，一人还背着一个背篓。 “小居士，听闻外面粮食短缺，这是观里自己种的粮食和蔬菜，你带回去一些吧。 我们的小师弟特别能吃，你可别饿着他了。” “小居士，我们的小师弟心思单纯，不太懂人情世故。 今晚去到你家里，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你和你的家人多多担待。” 两位道长把背篓放在地上，一个背篓里装着白面和玉米面，一个背篓里装满了新鲜的蔬菜。 不得不说，宋守业在老君观是幸福的，不管是师父玉虚真人，还是他的两位师兄，都把他疼到了骨子里。 “两位道长，东西我不能要，不瞒二位知道，别看我年龄不大，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足够一家人吃喝了。” 张曙光谢绝了两人的好意。 观里种点粮食和蔬菜也不容易，他空间里不缺吃的，拿了老君观的东西，他会良心不安的。 “真的？” 天玑子将信将疑。 全面胜利以后，老君观隐世苦修，可也不是和外界毫无交流。 粮食和蔬菜可以自给自足，但油盐酱醋，衣服被褥，总还是要外出采购的，现在的大形势，他也略知一二。 城里的人都吃不饱，家家户户吃的都是替代粮，他不相信张曙光家不缺吃的。 “道长，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家里真吃不上饭，我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小光子，粮食可以不要，蔬菜要的，蔬菜是我种的，我要带一些给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尝尝。” 宋守业小孩子心性，不由分说直接把装菜的背篓背在了身上。 这是守业自己种的菜，守业要和桂香奶奶分享，桂香奶奶一定会夸赞自己的。 “小居士，咱们就都听我小师弟的吧，成全我小师弟的一片赤子之心。” 天玑子和玉衡子也都习惯了小师弟的简单直接。 “小师弟，去别人家做客要有礼貌，这样主人家才会喜欢你。” “小师弟，我们在观里等着你回来。” 这还是小师弟第一次离开老君观，两个师兄有些不放心。 “师兄放心吧，张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可好了，可喜欢我了，我去看看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宋守业摆了摆手，拉着张曙光朝山下走去。 “小光子，往哪个方向走啊？” 来到主峰之下，看着周围的层峦叠嶂，宋守业挠了挠头。 “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两个儿时玩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朝着张庄的方向走去。 宋守业从小习武，张曙光的身体也被丹药改造过，两人的脚程很快，在山林里快速穿梭。 他们俩不知道的是，天玑子和玉衡子就在他们身后跟着。 他们的小师弟六七岁的心智，第一次下山，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呢。 最起码他们要知道，张曙光家人对小师弟的态度。 如果态度亲热友善，他们就悄无声息的离开，只要稍微流露出一丝不喜，他们就会带小师离开。 “守业，把这个吃了。” 张曙光趁着宋守业不注意，从系统空间里把聪慧丸拿了出来。 系统升级后奖励的三颗丹药，张曙光都没有吃，现在正好用上。 “这是什么？丹药还是糖果？” 老君观属于正一道，偏重于符咒，对丹药一道并不擅长。 “这是糖果，吃了可以让小孩子变得聪明呢！” 张曙光的一只手，被宋守业一直紧紧的握着。 十年过去了，守业的习惯一直都没有改变，他们小时候不管去哪里，都是手拉着手一起走。 “那咱们一起吃，小光子也要聪明。” 宋守业松开拉着张曙光的手，想要把丹药掰开。 “不用，我这里还有。” 张曙光也不确定半颗丹药有没有用，赶紧从空间里又拿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出来。 “好，我们一起吃。” 对于儿时好友，宋守业给予了无条件的信任，直接把聪慧丸扔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直接化为一道暖流，涌入了宋守业的大脑之中。 “呀！小光子，我还没尝出是什么味道就没有了。” 好朋友送他的糖果，居然没有尝出是什么味道，不好意思的同时，宋守业又有些懊恼。 “没事，你再尝尝这个。” 张曙光又递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 “嗯，这个好甜，谢谢小光子。” 宋守业笑得很单纯，很治愈。 “走，咱们回家。” 两个少年重新拉起了手，朝着张庄继续前进。 “十年了，张庄一点也没有变。” 站在最后一道山梁上，两人俯瞰着整个张庄。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两人的脸上，宋守业的双眼，比以前灵动了许多。 “小光子，我还记得，这就是你的家。” 宋守业指着距离山脚最近的院子。 “守业真聪明，记性真好，走，回家，爷爷奶奶见到你，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张曙光依然是哄孩子的口吻。 聪慧丸只是修复了他因为缺氧而损伤的大脑，让他的心智可以随着时间而成长，并不会让他一下子变得和成人一样。 “我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张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 快到家门口了，宋守业突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怎么会呢，我们全家都会很高兴的，你不是要让爷爷奶奶尝尝你亲手种的蔬菜吗？” “嗯，咱们回家。” 第59章 守业，你能吃肉吗 家里的栅栏门是敞开着的，自从张曙光有了工作，又战胜了张向辉一家，家里就不再关门闭户了。 “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爷爷都已经下工了。” 一进门，先迎出来的，永远都是弟弟妹妹。 “大哥，有客人啊！” 手拉手跑过来的两小只，看到打扮奇怪的宋守业，怯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小光子。” 宋守业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和陌生人交流，他走失的时候，张胜利和张盼盼还没有出生。 “小光，这位小道长是？” 家里的三个长辈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知道是张曙光回来了，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和张曙光手拉着手的小道士。 十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小肉包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还是一身道士装扮，三人当然认不出来。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二婶，我是守业啊！” 宋守业松开了张曙光，看着熟悉的人，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霎时间泪如雨下。 “守业？你说你是宋少爷？” “应该是宋少爷没错，跟小时候长得差不多。”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光线也暗了下来，老两口来到宋守业身边，拉他仔细相看，依稀还能看到他年幼时的影子。 “我的小少爷呦！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去了哪里？怎么还出家了呢？” 张庆春紧紧的拉住宋守业的手，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泪纵横。 宋老爷一家对他不薄，最后一丝在他手里弄丢了，天知道他这些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爷爷，以后就叫他守业就好了，可不敢再叫少爷了。” 张曙光用手掌轻抚爷爷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挤压在胸口的一口郁气。 “对，不能那么叫了。” 现在的世道变了，人人平等，以前封建时期的称呼都不能叫了，不然会出大事的。 一个叛徒的称呼，让他们三年都缓不过劲来，此时的老张家，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快，快进屋说话。” 老两口一左一右拉着宋守业的手，一家人进了堂屋。 “守业，当初你趁着我们不注意，自己偷偷跑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你，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张庆春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水，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管事爷爷，是这样的……” 宋守业把十年前思念家人，独自去了家人的坟地，然后不小心失足落水，被师父所救，然后在道观长大的事情，慢慢的说了出来。 “这么多年，你怎么也不说回来看看？管事爷爷这十年过得苦啊！” 六十多岁的张庆春，双眼中又泛起了泪光。 就这一会，他流的泪比前几十年还要多。 十年来，他的内心，时时刻刻被愧疚折磨着，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东家最后一丝血脉，对不起东家一家。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你们不要哭，不然我也想哭。 我也想回来，可是我醒来以后，就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只记得你们还有小光子，可你们的家在哪里，我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老两口的眼泪，让宋守业心里也很难受。 他也搞不懂，久别重逢，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为什么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一直哭个不停呢？ “爷爷奶奶，你们别激动，还是让我来说吧……” 看他们一个着急问，一个说不清，张曙光不得不站出来解释。 当听到宋守业因为长时间溺水，导致大脑缺氧而影响到心智，一家人直呼命苦的孩子。 当听到宋守业在道观被照顾的很好，还习得了一身武艺，一家人对玉虚真人感恩戴德。 当听到宋守业明天还要回道观，张庆春不愿意了。 “不行，绝对不行，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能再走了。 东家只剩下守业这一根独苗，以后还要开枝散叶，为宋家延续香火，当一辈子道士怎么能行。” 当时因为宋老爷看重，让张庆春在宋家当了个管事的，张庆春才能养活家里的四个孩子。 宋老爷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家断了香火。 “爷爷，您先别激动，守业的脑子正在慢慢变好，等他在道观多学一些生活技能，咱们再和老真人商量，想办法把守业接出来生活也不迟。 现在他如同六七岁的孩童一样简单，让他在外面生活，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张曙光完全是在为宋守业考虑，没有一点私心。 正所谓人言可畏，这三年来，因为叛徒羔子的称呼，弟弟的性格就有些懦弱，妹妹更是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如果现在就急于让宋守业在外面生活，万一有人喊他小傻子，对正在恢复期的宋守业来说，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我已经知道家里怎么走了，有空了我就可以来看你们。” 这次他跟着张曙光过来，就是因为实在太想他的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了。 如果让他现在在这里生活，他还真放不下师父和师兄们。 “好，好孩子，你一定要经常回家，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小红，咱们再去炒个菜，把剩下那条鱼也给杀了。” 消失十年的宋守业回来了，老太太终于去了一块心病，就想着把家里最好的拿出来招待他。 “好的娘。” “也最喜欢吃桂香奶奶和二婶做的饭，这里还有我带回来的蔬菜，都是我自己在管观里种的。” 宋守业把背篓推到前边。 “守业真厉害，都会自己种菜了。” “守业种的菜，一定是最好吃的菜，一会我要多吃一点。” 老张家的人，把宋守业当自己家的孩子看待，知道他心智不全，如同六七岁的孩童一样，也都不吝啬夸赞之词。 “好，管事爷爷，你喜欢吃就好，等吃完了我再给你们送。” 得到称赞的宋守业，心情好的不得了。 房顶上的两道人影，终于放下心来，对视一眼后，两道人影飘然而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守业，你可以吃肉吗？” 老太太都把腌的咸肉拿出来了，想到宋守业现在是道士，又不放心的过来问问。 “可以啊！桂香奶奶，我可喜欢吃肉了，我好久之前都会打猎了。” 松守业疑惑的看着刘桂香，不知道他的桂香奶奶，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肉那么好吃，为什么不可以吃肉呢！ “奶奶，守业这一脉修的是正一道，不忌酒肉。” 张曙光瞬间明白了奶奶的担心，随即出口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 第60章 张旭光的小心思 家里有现成的咸肉和鸡蛋，还有一条大鲤鱼，再配上宋守业背过来的蔬菜，荤素搭配直接整了一大桌子。 “奶奶，这可不像是您的风格啊！” 刘桂香节俭惯了，如果今天不是宋守业失踪多年回归，那些野猪肉还不知道要腌到什么时候才舍得吃。 “怎么？大孙子这是要争宠了？” 最近的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刘桂香也难得的和孙子开起了玩笑。 “桂香奶奶对我最好了。” 宋守业傲娇的看了张曙光一眼，十分得意。 “行，都喜欢你行了吧，快尝尝奶奶和你二婶的手艺吧！” 张曙光给宋守业夹了菜。 “弟弟你也快吃。” 注意到了弟弟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张曙光赶紧又给弟弟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大哥，还有盼盼，还有盼盼。” 一旁的小丫头看到自己被忽略，赶紧冲着大哥张大了嘴巴。 “哪都有你，娘喂你还不行吗？” 说着苏红就要去喂她的小闺女。 “不要，大哥给道士长头发哥哥夹了菜，又给二哥夹了菜，就差盼盼了。” 苏红夹的菜被小丫头摇头给拒绝了，又朝着张曙光固执的张开了嘴巴。 “好，大哥喂盼盼。” 直到把张曙光夹的鸡蛋吃到了嘴里，小丫头才满足的笑了起来。 “今天高兴，小光，去把剩下那瓶茅台酒拿过来，咱们爷仨喝一杯。” 剩下这瓶茅台酒，原本老爷子还打算留到过年，和大女婿一起喝，今天宋守业失而复得，老爷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嘞，过两天我去上班，再给您多买几瓶。” 宋守业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头。 “管事爷爷，这酒太烈，不好喝，等我下次再来，给你带一坛我师兄泡的药酒，香味醇厚，对身体也好。” 宋守业在山上喝惯了药酒补酒，对这种工业酿酒很不习惯。 “小光子，我二叔呢？还有我大叔一家呢？” 这时候，宋守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管事爷爷家好像少了很多人。 他记得十年前，管事爷爷家好大一家子人，天天都很热闹。 “你二叔当兵去了，你大叔一家分家出去单过了。” 张曙光回答的很平静，没有说张向东一家的不好。 不是他给张向东一家留面子，而是张曙光真的对他们毫不在意，就像陌生人一样。 张家老宅这里好酒好菜，气氛热烈，宋守业提到的大叔张向东一家，此刻却有些愁云惨淡。 张晨光和张胜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张向东两口子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娘，我和二哥还是病号呢，不送我们去卫生院也就算了，生活上总要提高一点吧？哪有给病号喝野菜糊糊的？连个窝头都没有？” 张胜光屁股上被张曙光踹了一脚，好几天了还是只能趴在床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哪来的粮食让你们吃窝窝头？有一口野菜糊糊饿不死人就不错了。” 张向东被三儿子吵得有些心焦，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 “家里的粮食都贴补给大哥了，以前还想着大哥当了工人，咱们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谁知道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不行就让我大哥回来挣工分的了。” 张晨光面色惨白，他被张曙光一脚踹的内脏受损，吃什么吐什么，不过三天就瘦了一圈。 “老二，你说的是什么胡话，你大哥困难是暂时的，咱们现在帮衬他，等他以后转正了，能不记着咱们的好吗？ 你们都是他的亲弟弟，他过好了，能不惦记你们吗？” 张旭光是白艳娘的长子，从小学习就不错，现在高中毕了业，又在机械厂找了个临时工，绝对是白艳娘的骄傲。 其实张庄距离县城只有十里地，张旭光完全可以住在家里，只是要牺牲一点休息的时间。 可张旭光从小上学，基本上没吃过什么苦，就不想来回折腾。 而且家里吃的也不好，每天都是清汤寡水的，能吃上个窝窝头，就算改善生活了。 张旭光的性格随了张向东，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一个十足的白眼狼。 然后他就开始给家里人画大饼，让家里支持他的工作，等他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会孝敬父母，帮助兄弟。 于是，张旭光在城里租了房子，用工资买供应粮自己吃。 “娘，开门，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叫门声。 “当家的，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觉得是旭光在叫门啊？” 白艳娘以为自己太过于想大儿子，而出现了幻听。 “就是旭光。” 张向东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出去给大儿子开门。 “好大儿，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吃到了没有？没吃的话娘给你做。” 白艳娘一看到大儿子，立马表现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和对待老二老三时有着云泥之别。 “娘，吃饭先不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此时的张旭光心里有事，顾不上腹中饥饿，也顾不上问两个弟弟为什么睡这么早，急着要把心中的疑问弄明白。 “好大儿，你别着急，慢慢说，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看大儿子这么着急，白艳娘和张向东也慌了，他们还指望大儿子以后把他们接到城里养老呢，如果大儿子的工作出了问题，他们的天就塌了。 “不是工作的事情，是张曙光，今天我在厂子里看到张曙光了。 他在我们厂子里骑着个三轮车，穿着二叔的军装，神气的不行。 爹，娘，你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我二叔回来了？” 自打在厂里见到张曙光，张旭光一天都心神不定的。 二叔张向南，也曾是他的偶像，是他的靠山，他的学费，还是二叔给拿的呢。 当初传来消息，说二叔当了叛徒，他是不愿意相信的，可公社都认定了，他又不得不信。 所以爹娘和二叔一家划清界限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今天见到张曙光那么神气，他根本就没想过是张曙光入职了机械厂，因为机械厂招工有多严格，他是深有体会的。 他就想着，是不是当年搞错了，二叔根本就没有叛变。 如果二叔还是一名光荣的军人，还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军官，那他一定要拉着爹娘去给二叔一家赔礼道歉，他还要做二叔的好大侄。 以二叔的级别，跟厂里打个招呼，自己说不定就能提前转正，在厂里当个小干部也说不准。 第61章 我带你去打熊瞎子 “大儿啊，张向南叛变，是盖棺定论的事情，要不公社也不可能开大会来说这件事情。 张曙光那个叛徒羔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居然当上工人了，听说还是个干部岗，你们厂还给他配了三轮洋车子。” 说起这个，白艳娘就气得牙根子痒痒。 那个小兔崽子，骂了他们两口子，又揍的她两个儿子好几天下不来床。 做为三里五村出了名的泼妇，她白艳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不可能，娘，你搞错了吧？我们厂是东丰县最大的厂子，招工一向严格得很。 除了顶岗的不算，其他招工名额都是有学历要求的。 城里非农户口要求初中毕业，农业户口需要高中毕业，干部岗就更不用说了，一般都是大学，最低也要中专。 他张曙光凭什么？凭他农业户口？凭他初中没念完？还是凭他爹是叛徒？” 白艳娘说的话，张旭光压根就不相信。 如果是张向南回来了，凭借他的军官身份，给儿子找了个好工作，张旭光可能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旭光，你娘说的是真的，张曙光进城当工人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开了，你娘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向东，证实了白艳娘所说的真实性。 “好大儿，你是不知道，那个叛徒羔子当了工人有多狂。 当着村里人的面，指着我跟你爹的鼻子骂，你两个弟弟气不过，想要找他理论，直接被他打的几天下不了床。 好大儿啊！你要争气啊！等你以后有出息了，一定要记得为你爹娘兄弟出气啊！” 白艳娘一个当娘的，就这么拉着儿子的手哭了起来。 在白艳娘的心目中，她的好大儿是高中毕业生，是光荣的工人，以后前途无量，将会成长为她的依靠。 “大哥，娘说得对，我和二哥被那个叛徒羔子打的卧床好几天了，你以后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老三也趴在床上大呼小叫。 “我还以为你们哥俩吃完饭睡下了，结果是被张曙光给打了。 你们俩都比他年龄大，二对一怎么还能吃这么大亏呢？” 张旭光嫌弃地看了两个弟弟一眼。 “大哥，那小子肯定练过，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对，他随随便便踹一脚，就能让我们一天下不了床，要说没练过是不可能的，我们又不是纸糊的。” 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他们哥俩比谁都清楚。 “爹，娘，后来你们就没找二婶闹过？他把二弟三弟揍这么惨，大队长就没处理张曙光吗？社员们也没说什么吗？” 这几年，他娘是怎么欺负苏红的，张旭光心知肚明。 “哎！别提了，大队长和张向南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好的不得了，他还能向着咱们说话吗？ 我和你娘倒是想去老宅说道说道，让他们好好管一管那个小兔崽子。 可你知道张向阳是怎么说的吗？他让咱们赶紧还钱，把咱们盖房子的钱，还有你的学费都还回去。 社员们就更别提了，一个个都是些墙头草，哪边有风哪边倒。 他们怕得罪张向阳，都反过来跟着张向阳指责咱们。” 张向东也向他的长子大倒苦水。 “大儿啊！村子里娘是待不下去了，以后等你转正了，一定要把娘接到城里去养老啊！” 铺垫了这么久，白艳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费劲巴拉的供大儿子读书是为了什么？ 她节衣缩食的让大儿子在城里租房住干什么？ 大儿子一分钱工资不上交，她还要反过来帮衬又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以后能进城养老，吃上商品粮吗？ “娘，我知道，以后我一定会接你和爹进城养老的。” 临时工本就没多少钱，现在张旭光还要靠着家里的帮衬过日子，只能先稳住他的爹娘兄弟。 至于以后，他转正了也不可能真的把老两口接到城里。 他们兄弟三个呢，养老问题不能都搁在他一个人肩上。 “娘，明天我就替你把气出了。” 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生，还要在车间里卖苦力，组长和老工人还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训斥他。 张曙光一个叛徒羔子，凭什么能骑着个三轮车瞎转悠。 “好大儿，你说说要怎么替我们出气？你从小上学，估计不能打得过他。” 白艳娘既期待又担心，生怕他的好大儿也吃了亏。 “娘，打架是莽夫所为，我们读书人怎么能这么粗鲁呢？ 他不是入职了机械厂吗？估计当时劳资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吧？ 等我明天到了厂子里，给劳资科写一封检举信，剩下的就不用咱们管了。 您就在村口等着，看他怎么灰头土脸的被赶回来就完了。” 煤油灯忽明忽暗，映照出几张阴恻恻的笑脸。 “小光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回头我给你送两床被褥过来。” 晚上，宋守业和张曙光兄弟俩躺在硬板床上。 “不用，家里不缺棉花，新被褥明天就做好了。” 此时的张曙光头有些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是个特别能喝酒的人。 没想到宋守业，酒量居然很好，他就喝了一点，爷爷也没舍得怎么喝，宋守业喝的怎么也得半斤以上，应该是被他两个师兄从小锻炼出来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看到刘桂香和苏红确实在做被褥，宋守业也就不再提往这边送被褥的事情了。 “小光子，你今天去上班吗？” 昨天小光子就解释了，上班就是上工，他就以为每天都需要去。 “不去了，今天我就陪你玩，然后送你回老君观，不然你师父和师兄该担心了。” 宋守业的两个师兄，那都是斩将夺旗的猛将，哪怕他吃了强身健骨丸和大力丸，也没有信心能打得过他们。 “那好，今天我带你去打猎，我知道哪里有黑熊。” 老君观地处主峰之上，人人谈之色变的深山老林，对于宋守业来说，跟后花园没什么区别。 “守业，可不敢去招惹熊瞎子，你们要是闲不住，就去打个兔子，或者下河摸鱼，上树掏个鸟蛋也就是了。” 宋守业的话，吓了张庆春一跳，这孩子说话怎么如此生猛，张嘴就要去打熊瞎子，就你们俩这小身板，估计还不够熊瞎子一顿吃的呢。 第62章 猎熊 “好的爷爷，我们不去冒险，就在外围打打兔子。” 张曙光抢在宋守业前面，笑呵呵的对爷爷保证道。 不管你再大的本事，在长辈眼里依然还是个孩子，与其说宋守业会武功什么的，还不如直接听老人的话更让他放心。 “行，不冒险就好。” 得到大孙子的承诺，张庆春也放了心，乐呵呵的去上工了。 两人进了山以后，宋守业就开始施展身法，在山林里辗转腾挪，形如鬼魅。 尽管张曙光的身体经过了丹药的改造，也只能勉强跟得上。 “小光子，你快一点。“ “马上就快到了，你快点啊！” 进入山林，宋守业彻底放飞了自我，这里不需要与人沟通，心思单纯的他，才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 只是他好像忘了一点，他有功夫在身，他的好朋友小光子，并没有自幼习武。 不过张曙光也没有打断他这份最纯粹的快乐，只是勉强跟随着宋守业的脚步。 “小光子，就是这里，经常会有熊瞎子出没。” “你确定？我看这里怎么也不像熊瞎子生活的地方啊！” 翻过一道山岗，两人来到一个遍地都是鲜花的山谷。 “小光子，你真笨，这里遍地都是盛开的鲜花，难道你不知道熊瞎子最喜欢吃蜂蜜的吗？” 宋守业双手掐腰，质问张曙光为什么会这么笨。 “忘了，还是守业见多识广，不愧是从小就打猎的人。” “嘿嘿嘿～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好朋友的夸奖，总是能让宋守业心花怒放。 “走，咱们去打熊瞎子，拖回去让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吃。” 宋守业欢呼一声，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山谷。 张曙光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宋守业以前应该光顾过这个地方，一点冤枉路没走，带着张曙光直奔蜂巢所在的地方。 “小光子，注意隐蔽，熊瞎子来了。” 宋守业扑倒在花丛中，朝着身后的张曙光摆了摆手。 赵曙光也利用花丛遮挡住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爬到宋守业身边。 “你看那里，有两头熊瞎子，一会它们过来偷蜂蜜吃的时候，我上去杀掉它们，你躲在这里不要动。” 宋守业趴在张曙光耳旁小声说话，弄得张曙光耳朵痒痒的。 “好，都听你的。” 熊瞎子体型庞大，力大无穷，吃了大力丸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熊瞎子的对手，张曙光心里也没底。 一会还是看情况吧，如果宋守业能够独战黑熊，没有危险，那自己就不上去逞强了，如果宋守业有危险，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了。 两头熊瞎子体型相差很大，应该是两口子，因为熊瞎子并不是群居动物，除非是一对。 熊瞎子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大型猛兽，随即就大摇大摆的朝着蜂巢走去。 来到蜂巢旁边，熊瞎子直接把熊掌伸向了蜂巢，掏出了浓稠的蜂蜜。 被偷家的蜜蜂异常愤怒，朝着熊瞎子前仆后继的冲过去，发起了自杀式的袭击。 蜜蜂以生命为代价的攻击，对皮糙肉厚的熊瞎子根本就构不成伤害。 “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想起前世听过狗熊偷蜂蜜，被蜜蜂叮得抱头鼠窜的故事，趴在不远处的张曙光小声嘟囔着。 “小光子，你说什么？” 宋守业扭过头问道。 “没什么，我想问咱们什么时候去打熊瞎子。” “等一下，等它们离开蜂巢，蜜蜂叮人可疼了。” 宋守业苦着一张脸，明显是以前吃过蜜蜂的亏。 吃完了蜂蜜，两头熊瞎子心满意足的起身，晃晃悠悠的朝着远处走去，原地只留下破碎的蜂巢，还有满地的蜜蜂尸体。 “小光子，你躲在这里不要动，等我杀死它们你再出去。” 宋守业身形暴起，如同一只捕食的苍鹰一般，朝着远去的黑熊扑去。 身在半空，宋守业已经把腰间的软剑拿在手中。 张曙光也没在原地干等，而是手握柴刀跟了上去。 两头熊瞎子听到身后的风声，同时回过身来，看到朝着它们扑过来的宋守业，熊瞎子怒吼一声，直立而起，伸出硕大的熊掌，迎着宋守业手中的寒光拍去。 “滋啦～” 是利刃划过皮肉的声音。 后面那头黑熊轰然倒地，脖颈处的伤口狰狞恐怖，鲜血喷出两米多高。 前面那头黑熊，看着倒地挣扎的配偶，二话不说扭头就跑，把大难临头各自飞展现的淋漓尽致。 熊瞎子体型看似笨拙，动作却是出奇的灵敏，奔跑的速度很快。 “哪里逃。” 这是要送给管事爷爷的礼物，宋守业又怎么能让它给逃了。 宋守业一扬手，软剑化为一道流虹，直接没入黑熊的菊花。 “嗷～～” 黑熊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之后，轰然倒地。 “小光子，我厉不厉害？” 把两头黑熊斩于剑下之后，宋守业一脸得意的看着张曙光。 “厉害，守业威武。” 张曙光很给面子的挥舞着柴刀。 “嘿嘿嘿……” “你在这等着，我去砍些藤蔓，咱们把熊瞎子拖回去。” 宋守业从黑熊的菊花中拔出软剑，在黑熊的毛发上蹭了蹭。 “别麻烦了，守业，咱们俩一人扛一头回去吧。” 宋守业可以把他当成普通人照顾，但他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小光子，你能行吗？熊瞎子的重量可不轻啊？我扛一头，用藤蔓拖一头，你在后面跟着就行。” 两头熊瞎子，都是成年黑熊，雄性黑熊足有四百多斤，雌性黑熊要小上一些，但也有三百多斤。 “应该问题不大，我天生力气大，让我试一下吧。” 张曙光收起柴刀，来到雄性黑熊旁边，双手用力，直接把黑熊扛在了肩膀上。 【系统检测到野生成年黑熊一头，售价10万金币，是否出售？】 身体刚一接触黑熊，系统音马上响起，吓得张曙光赶紧拒绝。 如果黑熊在宋守业眼皮子底下突然凭空消失，以他的好奇心，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小光子好厉害，你的力气好大啊！” 宋守业在一旁拍起了手。 “走，咱们回家。” 四百多斤的熊瞎子，虽称不上轻若无物吧，也确实不怎么费力气。 大力丸的上限是多少，张曙光现在也搞不明白。 两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人肩膀上扛着一头熊瞎子，朝着外围走去。 第63章 匿名检举信 “守业，咱们先在这歇一歇，等中午时候再回去。” 虽然张曙光家紧邻大山，可山坡到家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光秃秃的，没有太多的遮挡物。 万一被挖野菜的看到，两人辛辛苦苦背回来的这两头熊瞎子，肯定保不住。 “打开系统。” 等待的时候，张曙光打开了系统面板，看一下今天刷新的商品。 【今日商品：茅台酒，2300金币每瓶。中华烟，680金币每条。奶粉，300金币每桶。麦乳精，80金币每桶。】 【当前余额：金币。】 今天刷新的东西挺给力，都是这个年代最稀缺的高档礼品。 看来这个买卖系统，物价和自己生活过的地球是挂钩的。 在他穿越过来之前，号称国酒的飞天茅台，已经降到了2300一瓶。 可笑的是，有专家居然发起倡议，让大家救救茅台酒，多多购买，清理库存，让国酒重新坚挺起来。 现在的经济形势都难成啥样了？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专家是真不管老百姓死活啊！ 花了金币，购买了十瓶茅台酒，系统里刷新的茅台酒不用多买，死贵死贵不说，还都是新酒。 现在百货楼卖的茅台酒，以后都是陈年老酒，而且才两块九一瓶，性价比比系统要高出不少。 花了6800金币，买了十条中华烟，整条整条给爷爷，省的他不舍得抽。 花了3800金币，奶粉和麦乳精各买了十桶，给家人补充营养。 【当前余额：金币。】 “守业，吃糖。” 张曙光掏出几块大白兔奶糖，递到了身旁的宋守业手里。 “我不吃，留给弟弟妹妹吃，他们俩都管我叫哥哥呢。” 宋守业摆着手说道。 在道观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师父和师兄都是留给他，师兄们说大的就是要让着小的，宋守业都记在心里了呢。 “你就吃吧，我还有很多。” 张曙光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 “糖糖好甜，真好吃。” 宋守业嚼着奶糖，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眯了起来。 自己有师父和师兄疼爱，昨天又和小光子还有爷爷奶奶重逢，现在还有这么好吃的奶糖，宋守业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这边小哥俩吹着凉爽的山风，嚼着大白兔奶糖，机械厂里，劳资科也收到了一封匿名检举信。 “孙科长，张曙光入职的时候，是王主任亲自带着来的，我也没敢问他的家庭情况。” 为张曙光办理入职的工作人员，低着头站在科长办公室，噤若寒蝉。 六十年代，不管是考大学还是招工，都是要经过政审的。 如果成分不行，在这个年代，完全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我知道，你回去上班吧，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孙尚武挥挥手，让工作人员离开，然后点了一支烟，身体靠在椅子靠背上。 后勤采购部前几天招进来一个能力出众的小伙子，入职当天就送了一头麋鹿过来，全厂几乎都知道。 昨天小食堂招待市工业局的领导，他作为劳资科的科长，也有幸参与陪同。 小食堂里又是野鸡又是大鱼，听王主任说也是张曙光弄来的。 在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的前提下，小伙子还冒着酷暑，跟着猎人在深山里穿梭，只为了给厂里搞吃的。 这种既有能力，又心系工厂的好同志，是机械厂的宝贵财富，是一定要用心培养的优秀干部。 可他却偏偏没有一个好的出身，真是让人头疼啊！ 直接开除吧，孙尚武于心不忍，把他留下吧，确实是违反了原则和纪律。 孙尚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头疼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头疼，他是王主任的人，还是让他去头疼吧！” 孙尚武把烟头按灭，拿着匿名检举信出了办公室，朝着后勤处走去。 “你小子怎么来了？我刚在孙厂长那里顺了一点好茶叶，你小子就闻着味了。” 办公室里，王祥正在泡茶。 “王主任，喝茶先不急，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孙尚武进了办公室，朝外面看了一眼，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王祥把茶杯放在了孙尚武面前。 “王主任，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您还是直接看这个吧。” 孙尚武把匿名检举信交给王祥，王祥越看神情越凝重。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张曙光是他特招进来的，如果他出了问题，自己也难逃干系。 “除了我，只有给他办理入职的小陈，我总要问问他是什么情况吧！” 孙尚武压低声音回答道。 “孙科长，那你是怎么想的？” 得知事情还没有公开，王祥暗中松了一口气。 “王主任，这里就咱们两个，我就实话实说，张曙光这个小同志，我是一万个想把他留下来。 以小张同志的能力，放在哪个单位都是抢着要，听说县政府的食堂，都一个多月没见过荤腥了。 可举报的这个情况，也不是一个小问题，如果咱们不管不顾，把人给留下来，我怕他再去上面举报。 到时候咱们肯定要吃瓜落，弄不好饭碗都要丢了。” 孙尚武说的很真诚，对张曙光的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他娘的，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王祥端起茶缸，又重重的放下，内心无比烦躁。 “孙科长，不管怎么说，你没有拿着匿名检举信直接去找厂长，而是先给我通了气，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王祥给了孙尚武一个感激的眼神，如果等厂长拿着匿名检举信找到他，他将会更加被动。 “当时我看他穿着军装，还不是普通战士的衣服，又有熟人介绍，我就没有多想，也没有多做调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祥没有说，那就是一头麋鹿。 今年王祥的压力太大了，在厂里都快抬不起头了，廖连城找到他时，他一听说有一头成年麋鹿，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王主任，这件事还怎么处理，你还是要拿个章程出来。” 做为劳资科的科长，检举信已经送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件事是必须要面对的。 “这件事我会负责，我现在就拿着检举信去找厂长，该是我的责任我不逃避。” 王祥拿起桌上的检举信，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步伐坚定的走向厂长办公室。 “王主任，你再考虑一下。” 孙尚武也追了上去。 第64章 调查结果 “王主任，孙科长，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孙厂长办公室里，李副厂长和刘副厂长也在，正在讨论厂里接下来的发展。 昨天工业局的领导来检查工作，提出了一些新的问题和要求，三人是机械厂的掌舵者，正在商量该如何调整。 “孙厂长，两位副厂长，我犯错误了，我检讨。” 不顾身旁的孙尚武拼命使眼色，王祥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 “怎么回事？刚才刘副厂长还在夸你，说你后勤保障到位，昨天没给咱们厂丢脸，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三位领导对视一眼，直接被王祥的操作给整懵圈了。 “孙厂长，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招了一个年轻的采购员，就是采购麋鹿和野鸡那个小伙子。 当时我被一头麋鹿蒙蔽了双眼，没有很好的保持警觉性和严谨性，没有对张曙光的出身做深入调查。 结果到底是出了纰漏，被别人给检举揭发了。” 王祥把匿名检举信放到了孙志刚的办公桌上。 “你们俩先坐。” 孙厂长把检举信看完，又交给李副厂长和刘副厂长传阅。 “一封检举信而已，并不代表事实就是这样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们落实了吗？” 这几年，因为检举揭发，确实发现了很多问题，不过毫无事实依据的诬陷也有很多。 “还没有，我拿到检举信就过来了。” “三位厂长，我不是怕承担责任，只是怕影响厂子的声誉。” 如果单论对张曙光的喜爱和器重，在机械厂里，王祥绝对排第一。 把张曙光招进来没几天，整个后勤部在厂里的口碑好了很多。 工人们吃上了肉，没人再去骂他们废物了，食堂的人也不对他们发牢骚了，领导对他们也有笑脸了。 这些改变，都是张曙光带来的，王祥绝对是最不希望张曙光被开除的那个人。 不过集体利益高于一切，他首先要替机械厂考虑。 “小张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不能单凭一封匿名检举信，就草率的下定论，一切还需要严谨的调查。” 分管行政和后勤的李副厂长先说了话，王祥和孙尚武，都是他的手下，他不能让同志们寒了心。 “我也同意李副厂长的说法，特别是对于能力突出的同志，更应该慎重。” 昨天的招待，领导很满意，兄弟单位很羡慕，机械厂涨了脸，分管生产的刘副厂长，很难得的没有个李副厂长唱反调。 “王祥同志，张曙光现在在不在厂里？” 被人检举揭发了，首先要调查的肯定是当事人，看他怎么自辩。 “孙厂长，小张同志不在厂里，我让他跟紧打猎队伍，一有收获赶紧收购。” “这孩子还真能吃苦。” 孙厂长看了看外面的似火骄阳。 他打过游击，钻过树林，他深知夏天的山林，蚊虫蛇蚁是最活跃的。 “这样，尚武同志，你回去查一下小张同志的户籍所在地，然后和王祥同志一起，去他所在的公社了解一下情况。 小张同志是走是留，怎么处理，咱们都要有理有据。” 孙厂长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能随意针对张曙光。 其实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如果把目前唯一可以搞到肉的张曙光给开除了，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二十分钟后，一辆吉普车从机械厂开了出来，朝着柳林公社而去。 …… 张庄后山上，小哥俩一直等到中午，山坡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守业，走了，回家了。” 张曙光把黑熊扛在肩上，一步一步朝着家里走去。 “快，快进来。” 等张曙光和宋守业进了门，张庆春赶紧把栅栏门给关上。 老爷子下了工以后，得知大孙子和宋守业还没回家，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你们到底还是去打熊瞎子了，太危险了，以后可不敢再去了。” 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黑熊，张老汉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 “管事爷爷，我可厉害了，两头熊瞎子我只用了两招，不信你问小光子。” 宋守业的目光看向张曙光。 “是，守业最厉害了，动若游龙，翩若惊鸿，弹指一挥间，两头熊瞎子尽数伏诛，不愧是玉虚真人的关门弟子。” 今天收获了两头熊瞎子，张曙光心情大好，好听话一套一套的。 “嗯，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你们都听到了吧？” 宋守业被张曙光给夸得，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守业确实厉害。” 张庆春翻看着黑熊身上的伤口，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虽说他不善打猎，但自幼在大山脚下长大，基本的常识是有的。 黑熊皮糙肉厚，力大无穷，那是能跟老虎正面硬刚的存在。 一般猎人拿着枪，见到黑熊都要退避三舍，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宋守业给击杀了。 “守业，咱们家里人少，现在天气也热，肉很容易变质，要不等你回去时，带到观里吃吧。” 张庆春想的很简单，黑熊是宋守业打的，理应让他带走。 “管事爷爷，吃不完就腌起来，或者做成熏肉慢慢吃。 我们道观里不缺肉吃，想吃什么可以随便去打。” 宋守业的脑袋，摇的如同不郎鼓一样，说什么也不要。 “爷爷，下午不要去上工了，咱们趁熊瞎子还软乎，把熊皮给扒了，冬天铺到床上肯定暖和。” 张曙光又开始找理由，让老爷子多歇一歇。 “好，下午不去了。” 张曙光这边，中午吃了鸡蛋手擀面，下午就开始忙得热火朝天。 王祥和孙尚武从柳林公社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没想到，匿名检举信的举报内容都是真的，这下不好办了。” 在公社里，赵书记说的很明确，张曙光的父亲张向南，西南边疆驻军的营长，三年前叛逃缅北。 “王主任，张曙光肯定是保不住了，好在他们一家还是贫农成分，咱们应该不会受到牵连和影响。” 从内心来说，孙尚武肯定也是不想看到张曙光被开除的，可现在事实清楚，肯定是不能继续在机械厂工作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张曙光一家依然拥有贫农身份，自己不会因为他而受到牵连。 “哎！回去吧，一切让三位厂长决定吧！” 王祥有些意兴阑珊。 幸福总是短暂的，刚过了没几天舒心日子，没想到这就到头了。 以后可能又要被工人在背后骂草包饭桶了。 第65章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祥和孙尚武赶在中午回了机械厂，在食堂里吃了午饭。 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两人第一时间去了厂长办公室，汇报了他们的调查结果。 “等一下再汇报，你们先去把两位副厂长喊过来，让他们一块听听。 张曙光是机械厂的宝贝疙瘩，不管是走是留，也都让他们知道知道。” 高层的办公区本就在一起，很快，两个副厂长也都过来了。 “王祥同志，可以说了。” 等几人坐好，孙志刚示意王祥，说一下他们调查的结果。 “经过我和孙科长的调查询问，可以确定匿名检举信的举报内容基本属实。 张曙光，柳林公社张庄人，他的父亲在南疆驻军，是个营长，三年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叛逃缅北。” 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全公社几乎人尽皆知，所以王祥也没有遮遮掩掩。 “三位领导，有件事很蹊跷，消息传回来以后，公社开会研究决定，要剥夺张向南一家的贫农身份和军属荣誉，却被南疆驻军部队给压下来了。” 孙尚武赶紧补充。 他要告诉三位厂长，不管如何处理张曙光，但他和王祥的连带责任并不大。 “你们怎么说？” 孙志刚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副手。 “孙厂长，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张曙光咱们就不能再留了。” “孙厂长，我的意思和李副厂长一样，张曙光是有些门道，能给大家搞来肉吃，可咱们总不能因为一口吃的，就跟政策对着干吧！” 在两个副厂长的心里，这件事情就算是定性了，上午称呼小张同志，下午就变成张曙光了。 “先别急着下定论，这件事不太对劲。” 通过王祥和孙尚武的描述，孙志刚直接就抓住了重点。 他是军转干部，在部队里待了半辈子，比谁都知道部队的作风，比谁都清楚，军人对叛徒是如何的深恶痛绝。 说什么念在张向南以前的军功，对他的家属没必要一棍子打死，都是找的借口罢了，中间肯定有隐情。 “等我先打个电话。” 事情就是这么巧，如果张向南服役的是其他部队，孙志刚还不好求证。 而驻守南疆的部队，正是孙志刚以前待过的队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层层转接，孙志刚终于把电话打到了他老首长那里。 “喂，老首长，我是志刚啊！” 虽然没有面对面交流，孙志刚还是恭敬的站了起来。 先是一阵寒暄，询问了老首长的健康情况，又汇报了自己近期的工作成绩，最后孙志刚把问题扯到了张向南的身上。 “老首长，我们厂有一个年轻工人，能力是有的，我也很看好他。 只是今天出了点意外，有人写了匿名检举信，说他是叛徒之子，他的父亲张向南是叛逃缅北的叛徒。 我毕竟也是从79军出来的，生怕弄错了，冤枉了战友家的孩子，就想着打个电话问问。” 孙志刚问完以后，两个副厂长和王祥还有孙尚武，都支愣着耳朵等着听消息。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估计是老领导犹豫要怎么说。 “志刚，多的我不能说，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这个孩子，你顶不住压力了就联系我。” 挂断电话以后，远在南疆的老首长，脸上满是愧疚。 “向南，这几年让你的家人受委屈了，等你功成回来以后，我一定会亲自陪着你回家乡，为你正名，给你嘉奖。” 三年前，他和政委还有参谋长不是没有讨论过，是对外宣布张向南叛逃，还是宣布他牺牲。 如果宣布他牺牲，给他家人优厚的待遇，再给一些抚恤金，他家人的生活肯定会好过许多。 但这么做也有弊端，谁也不敢保证，缅北方面在东丰县有没有残留。 如果对待张向南的家属太好，那么张向南在缅北很可能就不会取的信任，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还有一点，如果直接宣布张向南牺牲，万一他的妻子没了盼头，直接改了嫁，等张向南载誉归来怎么办？ 一个于国家有大功的人，落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自己怎么跟人家交代呢。 “都听到了吧？我就说中间一定有隐情，好了，大家各自忙去吧，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孙志刚心情大好，冲着在场的四人挥了挥手。 “好啊！只要小张同志没事，咱们以后就还能有肉吃。” “那可不，现在政府里上班的同志，都羡慕咱们的伙食呢！” 有厂长的老领导亲自背书，几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孙志刚的办公室。 “孙科长，帮我一个忙，查一下工人的档案，看看有没有张庄出来的工人。” 因为一封匿名检举信，弄得他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是否报复暂且不说，总要大概弄明白使坏的人是谁。 “行，你不说我也要查，万一小张同志出了事，咱们俩都算渎职，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这么闲。” 两人拱在一起嘟哝几句才分开，各自回了各自办公室。 此时的张旭光，心情相当不错，干活都比往常要麻利不少。 最迟明天，厂里就会处理张曙光，明天下了班以后，一定要回家一趟，看一看张曙光丧家之犬的狼狈模样。 “大孙子，咱们就收拾这一头吧，剩下那头熊瞎子，你明天拉到厂里去交任务。 虽说咱家没什么串门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家里留这么多肉，不是什么好事。” “那也行。” 张曙光知道爷爷说的是实话。 一头小一点的熊瞎子，光是净肉就有两百斤左右，刘桂香和苏红婆媳俩腌了满满一大缸。 如果两头熊瞎子都留着，四五百斤的熊肉，实在是太显眼了。 粮食和肉够吃就行，没必要存放太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都说熊掌是一道好菜，只是咱们也不会收拾，可惜了。” 张庆春看着地上的四个熊掌，眼中满是惋惜。 以前东家家里养的厨子，收拾各种野味都很拿手，后来东家一家被害了以后，张庆春也就在没见过那个厨子。 “管事爷爷，泡制熊掌我师兄特别在行，晚上我把熊掌拿回去，等炮制好了，我再拿回来。” 和自己的师兄，宋守业向来是不会客气的。 “守业，今天晚上不许走，今晚上吃完了熊肉，明天早上让小光送你回去。” 刚腌制好熊肉的刘桂香，又和苏红着急忙慌的开始准备晚饭。 第66章 送好友回道观 “小光子，师父说让我今天回去的。” 宋守业有些为难。 “没事，就多住一晚，明天我和你一起回老君观，向老真人解释。” 宋守业的脑损伤已经痊愈了，明天去道观，张曙光会向老真人说明，让他以后多教授宋守业一些为人处世的本领，还有生存的技能。 以前老真人和两位师兄，都是把宋守业当孩子宠爱的，宋守业之所以能习得一身好武艺，只是天分好罢了。 正一道的心法，还有山医命相卜等道家五术，宋守业学不会，老真人也就没有教。 “那好吧。” 听到小光子会陪他一起回道观，宋守业也不怕挨骂了，很高兴的答应下来。 …… 快下班的时候，孙尚武翻完了所有出身柳林公社工人的档案，发现张庄出来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张曙光，另一个是叫张旭光的临时工。 “行，我知道了，等小张同志什么时候来厂里，我问问他。” …… 张庄村口，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天都黑下来了，白艳娘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家走。 为了看张曙光被开除的狼狈相，白艳娘没有上工，在村口等了一天，结果啥也没等到。 “难道是大儿子的检举信还没递上去？还是说厂里的领导不重视？” 白艳娘暗自决定，如果明天还没有动静，她就去县城看看。 张曙光那个叛徒羔子，给她们一家这么大的羞辱，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 张曙光家，又啃上了肉骨头，喝上了肉汤，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酒。 张曙光的系统空间里，倒是有十瓶茅台酒，可他一整天都没有进城，也不方便拿出来。 一家人吃饱喝足，张曙光和宋守业，又带着张胜利去河里洗了个澡，然后才回家睡觉。 新做的被褥蓬松柔软，闻起来还有阳光的味道。 哥仨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曙光背着背篓，送宋守业回老君观。 “守业，一定要常回家看看，桂香奶奶在家等着你。” “小光，你见到守业的师父，跟他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能让守业下山。 守业和你同岁，今年已经十六了，宋家就剩下他这一根独苗，他以后还要娶妻生子，为宋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老两口一直送到山坡上，拉着宋守业依依惜别。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你们回去吧，等熊掌炮制好了，我就再回来看你们。” 宋守业只有六七岁孩童的心智，还不懂什么是离愁。 “爷爷奶奶，你们回去吧，再往前面路就不好走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和老真人商量的。” 挥别了爷爷奶奶，张曙光和宋守业没入到山林之中。 “小师叔，您回来了？” “小师叔，这两天您不在道观，我们还怪想你的。” 通往主峰两侧的农田和菜地里，时不时就有道童突然出来，热情而恭敬的向宋守业打招呼。 “好，师侄们好呀！我也想你们了。” 宋守业背着双手，尽量装出长辈的威严和气度。 “师父，师兄，我回来了。” 进了老君观山门，宋守业脸上的严肃再也维持不住了，一边喊着人，一边朝着里面跑去，像极了刚放学回家的孩童。 “痴儿。” 玉虚真人从主殿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他两个徒弟。 “小师弟，在你好朋友家里玩的开心吗？” 原本小师弟说昨天回来，结果一直拖到今天，如果不是他们俩跟过去，了解了张曙光一家对宋守业的态度，说不定昨天晚上他们就要下山接人了。 “当然好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对我也很好，二婶对我也很好，弟弟妹妹对我也很好。 不过我没见到二叔，小光子说二叔当兵去了，不能回来。 昨天我和小光子还去打猎了，师兄，你把这四个熊掌炮制一下，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还没吃过熊掌呢。” 宋守业说了一连串的话，然后把装着熊掌的袋子，拍到了玉衡子的手里。 “小师弟，你又欺负我。” 玉衡子苦着一张脸，故意逗宋守业开心。 “我才没有，这是小光子给我的奶糖，就算你的辛苦费吧！” “师父，您老也尝尝，奶糖可甜可好吃了。” “天玑子师兄，这是给你的。” 今天早上，张曙光给了宋守业好多大白兔奶糖，让他留着慢慢吃。 “师父，让小师弟出去走一走果然有好处，现在的话都明显比以前多了。” “是啊，让我给他做菜，都知道用奶糖抵工费了。” 对于小师弟的明显进步，两个师兄颇为惊喜。 “嗯。” 玉虚真人抚了一下胸前的长髯，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曙光一眼。 这个年轻人的命数一片混沌，让小徒弟多跟他接触，果然没什么坏处。 “真人，两位道长，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感谢你们对我好友多年的照顾。” 张曙光放下背篓，从里面把礼品掏了出来。 四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两罐奶粉还有两罐麦乳精。 “小居士，你这是干吗？纯阳子是我们的小师弟，照顾他是应该的，那个需要你的谢礼？” 天玑子的性格暴烈如火，他认为他才是宋守业的家人，照顾自己的弟弟，哪里需要张曙光一个外人送谢礼。 “天玑子道长，是小子说错话了，不是谢礼，咱们都是守业的亲人，以后要常来常往，多多走动，这是我做为一个客人，给主人家带的礼物。” 张曙光赔着笑脸，丝毫没有生气。 就凭英烈殿里摆着的军功章，就足够张曙光对他们崇拜万分，毕恭毕敬。 “说得好，你是我们小师弟的朋友，只要你不嫌弃我小师弟孩子气，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君观的朋友。” 修道之人修的就是大道自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老真人，两位道长，守业的脑损伤已经好了，以后你们可以尝试教他识字，传授他一些心法和道法试试看。” “小居士此话当真？” 天玑子和玉衡子难掩激动，就连玉虚真人都有些动容。 对他们来说，就算是宋守业一直这样也没关系，老君观自然会照顾他一辈子。 可如果他能像正常人一样，那肯定是更好的。 “小师弟，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玉衡子已经拉住了宋守业的手臂。 “师兄，我觉得脑袋比以前清明了许多，以前总是混混沌沌的。” 宋守业不知道他的两个师兄为什么这么激动。 “好，好啊！小师弟，明天我就开始教你识字。” 天玑子和玉衡子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第67章 你想啥呢 “小居士，有劳了！” 玉虚真人向张曙光打了个稽首。 “真人客气了，小子愧不敢受。” 张曙光赶紧侧过身子，往旁边躲了两步。 老真人送七大弟子下山救国，五子殇，两子残，如果受了他的礼，张曙光怕自己遭雷劈。 老真人邀请张曙光移步客堂用茶，张曙光拒绝了。 家里还有一头没处理过的熊瞎子，这么热的天，再不送到厂里，非坏了不可。 “小光子，你要走了吗？” 宋守业拉起张曙光的手，一脸的不舍。 “守业，今天我要去上班，过两天我就来看你。” 张曙光握了握宋守业的手。 “那好吧，你可不能骗我。” 玉虚真人带着三个弟子，一直把张曙光送出山门。 两个童年挚友，挥手告别，张曙光一步三回头的下了主峰。 “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白条猪，3000金币每头。黄桃罐头，6金币每瓶。成衣男装，价格不等。成衣女装，价格不等。】 【当前余额：金币。】 张曙光不明白什么叫价格不等，随即点开了成衣男装的选项，一看就清楚了。 原来男装和女装，都是一个大的分类，点开以后，里面有很多种衣服的品类。 比如说一件白衬衫，200金币每件，一件羊毛衫，300金币每件，一件皮衣，1000金币每件。 衣服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张曙光急着往机械厂送熊瞎子，所以也没急着买东西，等从厂里回来再买也不迟。 回到家以后，张曙光把熊瞎子放进三轮车，跟做被褥的奶奶和娘打了个招呼，就蹬着三轮车出了门。 拐了个弯，张曙光就把熊瞎子装进了系统空间。 来到村口，正好看到心不在焉的白艳娘。 “哼，日上三竿了才去上工，被开除了也是活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艳娘自然不会给张曙光好脸色看。 “我是正式工，你的好大儿是临时工，你儿子被开除我也开除不了。 倒是有些人啊，两个儿子在床上躺着起不来，自己还不好好上工挣工分，小心秋后分不了粮食。” 两家早已划清了界限，张曙光对这种白眼狼也是毫不客气。 “话不要说得太满，会不会被开除，咱们往后看吧！” 白艳娘瞟了张曙光一眼，一脸得意的不再说话。 “神经病！” 张曙光也没往心里去，直接骑着三轮车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快到机械厂的时候，张曙光骑着三轮车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把熊瞎子从系统空间里放出来以后，穿过胡同从另一头出来。 四周炙热的目光，让张曙光脚下蹬到飞起，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机械厂。 “小张同志，还得是你啊！前几天采购了一头麋鹿，今天又搞来了一头熊瞎子，咱们厂能吃得上肉，只能靠你了。” 门卫的态度，比上次还要热情。 “刘师傅过奖了，您忙着，我先把熊瞎子送进去。” 张曙光朝着门卫摆了摆手，脚下不停的直接来到后面的办公区。 “刘科长，我又搞到了一头大货。 来到采购科，张曙光的三轮车还没有停稳，就朝着刘刚强的办公室高声喊道。 “小张同志，又采购到什么好东西了？” 随着刘刚强从办公室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是熊瞎子，看起来重量应该和上次的麋鹿差不多，大家伙又可以尝尝荤腥了。” “小张同志，辛苦了。” 看到三轮车上的熊瞎子，刘刚强顿时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你好，我叫杨智，你就是科长开会时经常提到的张曙光同志吧？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跟在刘刚强身后一起出来的年轻人，朝着张曙光伸出了手。 “你好，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同事。” 张曙光伸出手和杨智握了握。 “我们可没你这么有本事，除了开会，一般都在外面跑，你没见过也正常，我曾经也是个俊俏小伙，你看我现在晒的，就像一块人形黑炭一样。” 杨智经常在外面跑，也是个健谈的，拉着张曙光就开始大倒苦水。 “男同志黑点没事，显得健康，还能显牙白。” 杨智的门牙，经过阳光一照，白的反光。 “我谢谢你，你可真会安慰人。” 院子里的动静，引起了办公室里工作人员的注意。 “我去，你们看外面，小张同志拉什么过来了，我咋看着像头大黑熊啊！” 靠窗户坐的周雷大喊了一声。 “还真是熊瞎子，走，出去看看。” 后勤物资科的工作人员，呼啦啦的从办公室跑了出来。 “这头熊瞎子个头真够大的，小张同志，这么大的熊瞎子是怎么抓到的？” “这也没有伤口啊？我去，伤口在腚沟子里，这群猎人路子可真够野的。” 邱继志和赵旭日，上次帮张曙光往食堂送过麋鹿，跟张曙光也算认识。 “太残忍了，想想都疼。” 看着黑熊菊花上的伤口，还有熊屁股上干涸的血迹，几个小伙子不由自主的把屁股夹紧。 “干什么呢？你们都闲了不是？” 院子里的吵闹声，终于引起了王祥的注意，来到门口一看，就看到采购科门口围着的一群人。 “王主任，您快过来看啊！小张同志拉过来一头熊瞎子。” 大家伙内心的兴奋，压过了对领导的恐惧。 王祥想象中的一哄而散并没有出现，一群人反而满脸兴奋的招呼他过去，一起看熊瞎子。 听到张曙光又有大货，而且还是头熊瞎子，王祥也顾不得和自己这群属下计较了，二话不说快步走了过来。 围拢的人群，主动为王祥让开一条路，让他走到最前面。 “小张同志，熊瞎子你是按什么价格收购的？还是两块钱一斤吗？” 和张曙光说话的时候，王祥的眼睛，就没从熊掌上离开过。 “想啥呢？王主任，严格来说，这头熊瞎子还不是咱们机械厂的。 我过来的时候，打猎队的说了，肉还是两块钱一斤，熊皮和熊掌另算。 如果可以就把熊瞎子留下，如果不行，就让我赶紧把熊瞎子给他们送回去，他们自己找销路。” 张曙光重新骑上三轮车，一副随时都要走的样子。 第68章 你认识张旭光吗 王主任也太不厚道了，他居然打算以猪肉的价格，来收购野生黑熊。 也就是这几年了，再过几年，熊掌你想吃也吃不到。 “王主任，你快拦着点小张同志，可不能让他把熊瞎子拉走啊！” “王主任，我们采购了露脸的机会可不多啊！你要支持我们的工作啊！” 情急之下，刘刚强直接扑在黑熊身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王祥，大有一副要和熊瞎子共存亡的架势。 “行了行了，我也没说不要啊，赶紧从三轮车上下来，好歹也是个科长，你也不嫌丢人。” 王主任没好气的瞪了刘刚强一眼，再看向张曙光的时候，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 “小张同志，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好嘞！” 张曙光一边走一边考虑，想着一会怎么报价合适。 这头熊瞎子，系统愿意以10万金币的高价回收，而今天刷新出来的生猪，每头都是300斤，系统才卖3000金币。 也就是说，这头熊瞎子的价值，相当于33头生猪。 其实张曙光这个月的任务，在入职第一天就完成了，他完全可以把这头熊瞎子出售给系统，来换取高额金币。 可这头熊瞎子是宋守业打的，守业说了要留给他的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吃。 哪怕是家里吃不完，爷爷主动说要他带一头来厂里交任务，而且宋守业也不到对，但张曙光也没想过要卖给系统。 这是儿时好友的一片赤子之心，张曙光不想辜负，这是他的原则。 卖熊瞎子的钱，张曙光也会一分不少的交到爷爷奶奶手里。 “小张，你抽烟。” 回到办公室，王祥自己抽了一根叼在嘴里，然后把烟盒递给张曙光。 “谢谢王主任，我不会。” 上辈子因为写书，张曙光是个烟枪，这辈子不想这么早碰这些东西。 “说说吧，猎人提的什么条件？” 王祥刚才那么说，也就是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漏可以捡。 有了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肉是大家吃的，钱是公家出的。 而且这是一头熊瞎子，熊肉可以让大家都改善一下伙食，熊掌拿到小食堂，招待再大的领导也不会丢面子。 他的任务就是拿单位的钱，采购集体需要的东西，只要不是溢价太多，王祥都可以接受。 “王主任，打猎队的意思是，肉还按两块钱一斤算，熊掌五百块钱一个，熊皮和熊胆就算是送的。” 这头熊瞎子，张曙光不打算贱卖，反正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如果机械厂嫌贵，张曙光打算等到晚上，给廖老大送过去。 “我看这头熊瞎子，应该有四百多斤，加上熊掌就是三千块。 钱太多了，我做不了主，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去请示一下。” 说完以后，王祥急匆匆的去了厂长办公室。 用公家的钱，为集体采购东西不错，可三千块钱买一头熊，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权限了。 十分钟后，王祥从厂长那里回来了。 “小张同志，走吧，咱们把熊瞎子过一下秤。” 王祥一脸轻松，看来是成了。 “好。” 机械厂能吃得下是最好的，也省的他晚上再往黑市跑。 “王主任，怎么说？谈拢了没有？” 迎接王祥的，是同志们殷切而又期待的眼神。 “成了，过秤吧。” 王祥一脸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丝毫看不出刚才还是一副做不了主的便秘表情。 “好耶！” 众人欢呼一声，也不用刘刚强求人帮忙，大家自发的把熊瞎子抬起来过秤。 “王主任，四百二十五斤。” “行，你安排人把黑熊送到食堂，四只熊掌让何师傅上点心，厂长有大用。” “好嘞！” 一群人又把黑熊抬到三轮车上，跟着三轮车乌泱乌泱的去了食堂。 “走吧，我给你开票。” 两人又重新回到王祥的办公室。 “还得是厂长啊！小三千块钱，我害怕厂里吃不下呢！” 张曙光之所以报这么高的价钱，是因为他参照了系统给出的价格，没想到孙厂长会这么爽快。 “这你就不懂了吧？五百块钱的一个熊掌，厂长能拿他办五万块钱的事情。 原材料分配，生产任务分配，都是有门道的。 每个厂子的规模和技术工艺都差不多，政策朝哪个厂子倾斜，还不是全靠和领导处关系吗？” 王祥一边开票，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嗨！我给你说这个干嘛？咱们哪说哪了，你就当啥也没听到。”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多了，王祥赶紧往回找补。 “王主任放心，我只管采购我的东西，您说的我也听不懂。” 张曙光刻意的往后退了两步。 人最怕的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有些话领导可以说，你也不能听。 王祥写好条子，抬头看看张曙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好的小伙子啊！幸亏昨天孙厂长打了个电话，把他给保下了。 “小张同志啊！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张旭光的人，是咱们机械厂的一个临时工。” “有，关系不怎么好，王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是后勤处主任，一个是车间里干活的临时工，八竿子也打不着。 既然王主任主动提起了张旭光，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劳资科收到一封匿名检举信，举报了你的出身问题。 三位厂长很重视，让我和劳资科孙科长特意跑了一趟柳林公社，了解了一下举报内容的真实性。 好在你依然还是贫农身份，大家对你的工作能力也很认可，就把事情压了下来。 我不能确定匿名检举信一定是他写的，但你们出自同一个村子，他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不行你就和他走动一下，关系维护的好一点，哪怕是花几个钱呢。 万一他看厂里没处理你，再往其他地方检举揭发，大家都不好做。” 张曙光归他领导，虽然孙厂长打算硬保张曙光，让他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为领导分忧，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张曙光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皆大欢喜了。 “行，王主任，明天我找找他，谢谢各位领导的器重，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为厂里多做贡献。” 张曙光表面很平静，说话也很真诚。 王祥只是怀疑，张曙光却是直接确认一定是他。 怪不得白艳娘连工分都不挣了，还在村口说了那些奇怪的话，一家人这是商量好了要陷自己于绝境了呀！ “你的工作能力绝对没人怀疑，以后好好干，要对得起三位厂长对你的赏识。 行了，你拿着条子去财务科吧，我这里可没这么多钱。” 该说的自己都说完了，看外面刘刚强也把三轮车给骑过来了。 王祥拍了拍张曙光的肩膀，就让他先回去了。 第69章 有本事你也去干采购员 一出门，张曙光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张旭光，这是你自己好日子过够了，偏偏找我的麻烦。” 自己的老爹出事之后，大房就忙不迭的划清了界限，以前借的钱也不还了。 说实话，对于这些，穿越过来的张曙光并不是十分生气。 任何人的秉性不一样，有人重视亲情，有人亲情淡薄，划清界限各过各的，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大房不可以招惹自己，欺负自己一家，张曙光也可以和他们相安无事。 可张旭光居然敢举报他，这是一点情分也不讲，要把他们二房往绝路上逼啊！ 如果不是自己又是麋鹿又是野鸡的，让领导看到了自己的能力，说不定自己就已经被机械厂除名了。 没人会平白无故对你好，除非你有别人无法替代的价值。 当然，孙厂长打到部队的电话，王祥怕触犯保密条例，没敢对张曙光说，张曙光对此毫不知情。 “曙光同志，过来聊聊。” 杨智刚跟着送完熊瞎子回来，食堂那群见肉眼开的家伙，对他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等会我再回来，先去财务科把钱领了，打猎队还等着我回消息呢！” 张曙光朝着杨智摆了摆手，独自去了财务科。 “两千八百五十块，小伙子，你采购到什么了？” 看了眼条子上面的金额，把财务科的大姐吓够呛。 “大姐，一头熊瞎子，主要是四只熊掌值钱。” 张曙光照实说道。 “小伙子可以啊，看你有些面生，是新来的吧？听说前几天的鹿肉，就是一个新来的采购员搞来的，不会就是你吧？” 陈静拿着条子，两眼放光的看着张曙光。 “只是运气好而已。” 张曙光没有否认。 “小伙子好本事，看来明天又可以吃到肉了，明天我的带点钱，多打一份带回家里给孩子尝尝。” “你等着，我拿条子让科长签字。” 六十年代的两千八百五十块，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必须让科长签字以后，她这个出纳才可以放款。 “行，您去吧，我不急。” 二十分钟后，张曙光走出财务科，空间里又多了一笔巨款。 “曙光同志，过来抽根烟。” 一到采购科，等在那里的杨智，就热情的掏出了烟。 “谢谢杨智同志，我不会抽。” 王祥的中华烟，张曙光都没抽，更何况是大前门呢。 “不抽烟好，其实我以前也不抽，就是干了采购员以后，不是我给别人让烟，就是别人给我让烟，慢慢的就学会了。 我不像你这么有本事有路子，只能和各个生产队搞好关系，才能收购到一点东西。” 看到张曙光不抽，杨智又把烟重新塞回到烟盒里。 “你就别谦虚了，你这不是也完成任务了吗？” 入职的时候，刘刚强就跟他讲了，没完成任务之前，不管天冷天热，刮风下雨，都得在外面跑。 一旦完成了任务以后，你天天在办公室喝茶看报，也没人管你。 “我跟你不能比，一个月要在外面跑二十多天，到月底实在完不成任务了，我才能去粮食局补上。” “那你路子也可以啊，还有粮食局给你兜底。” 张曙光神色一正，重新审视起了杨智。 “我路子可以个屁，粮食局愿意给我兜底，那是因为我爹在粮食局是个科长。 高中毕业以后，本来我是可以进粮食局上班的，可我不想在我爹眼皮子底下晃悠，就来机械厂当了采购员。 天天风刮雨淋的不说，以前还经常遭工人的白眼，真他娘的造孽啊！” 年轻人刚刚毕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能闯出一番事业，没想到最后还是得看老爹给他擦屁股。 两人又聊了一会就中午了，张曙光也第一次吃了厂里的食堂。 青椒土豆丝，里面没什么油水，替代粮蒸的黑面馒头，噎得张曙光直翻白眼，喝了两碗开水，才勉强把馒头给顺顺了下去。 “杨智，这个给你吧，我吃饱了。” 张曙光拿了两个黑面馒头，第二个实在是吃不下了。 “好，谢了。” 杨智倒不觉得替代粮有多难以下咽，主要是习惯了。 在厂里待了半下午，张曙光和刘刚强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刘刚强以为张曙光要去给打猎队送买熊肉的钱，也就没强制要求他留下开会。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把三轮车收到空间里。 “打开系统面板。” 花了300金币，买了一身成衣男装直接换上。 花了3000金币，买了一头生猪，以后就可以在购买记录里，随时购买了。 花了60金币，买了十瓶黄桃罐头，这可是难得的零嘴，男女老幼都喜欢吃。 最后给全家都买了一身衣服，一共花了2368金币。 【当前余额：金币。】 “启动易容术。” 根据自己心中所想的样子，张曙光脸上的骨骼和肌肉开始变幻，从一个风神俊朗的翩翩美少年，变成了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系统升级后的技能，居然是为了张旭光那个杂碎。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张曙光晃晃悠悠的来到机械厂门口。 他不知道张旭光在哪里住，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在厂子门口堵他。 向他摇尾乞怜，祈求他放自己一马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张旭光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能不能答应，主要是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都他娘的穿越了，总不能还窝窝囊囊的活着吧。 怎么处理张旭光，张曙光还没有想好，先见到他的人再说吧。 就在张曙光胡思乱想的时候，机械厂下班了。 成群结队的工人，乌泱乌泱的走出了厂子大门。 穿越之后，张曙光耳聪目明，很轻易的就在拥挤的人群中，准确的捕捉到了张旭光的身影。 张曙光跟着张旭光，走进了人群之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你们听说了吗？采购科新来的那个张曙光，就是搞来麋鹿那个，今天又搞了一头熊瞎子，明天又可以开荤了。” 厂子里，总有消息灵通的人。 “是吗？听说张曙光年龄还不大呢，真有本事。” “那可不，采购科有了他，总算是支愣起来了。” 人群中，都是对张曙光的溢美之词。 “哼！别人都买不来东西，就他可以，谁知道他的东西是怎么来了。” 工友们对张曙光的夸奖，让张旭光嫉妒得发狂。 “你管人家怎么来的呢，能送到咱们厂里，能吃到咱们嘴里就行了呗。” “就是，你酸什么酸？有本事你也转岗去干采购员啊？ 如果你也能搞来肉，我们也这么捧着你唠行不行？” 张旭光这种性格，到了哪里都不讨人喜欢。 他刚说了一句风凉话，就有一群人出声怼他。 第70章 不死不休 张旭光一看自己犯了众怒，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脚步放快了许多，脱离了喷他的人群。 “叛徒羔子，你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明天厂里再不开除你，我就去县里举报你，县里不管，我就去市里举报你。” 张旭光的内心，已经被嫉妒填满，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 张旭光小声嘟囔的话，被张曙光听了个正着，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本来还想揍你一顿解解气，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张曙光也不知道，张旭光对他哪来这么大的仇恨。 他能顺利上学，都是张向南供的他，还有他家里盖房子的钱，张向南也拿了一多半出来。 先不说这些恩情，就算是一个陌生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也没必要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吧！ 关键是自己一家饿死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张曙光是一个善良的人，搞不懂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态。 不过他知道一点，张旭光这个人不能再留了，不然以后早晚要坏到他的手里。 路上人来人往，张曙光也没有找到下手的好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旭光进入一处民房。 他是一个临时工，厂里没有给他分配宿舍，这间民房是他租住的。 张旭光租住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大杂院的地方，里面租住了好几户人家。 院里人多眼杂，没有好的动手时机，张曙光也没有勉强出手，而是记住位置，暂时离开了这里。 找了个国营食堂，因为没有粮票，张曙光掏了双倍的价钱，要了一个炒鸡蛋，一个煎豆腐，又要了二两米饭。 吃饱了以后，张曙光又来到张旭光租住的大杂院。 张旭光都说了，明天如果厂里不处理，他就要到县里举报。 既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那么张曙光也没打算把他留到明天。 两世为人，张曙光都是老实孩子，让他杀人他肯定不敢。 至于怎么处理张旭光，张曙光也已经想好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打晕，然后收到系统空间里。 如果张向南能够平安回来，家里的叛徒帽子摘下去，危机自然就解除了，然后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把张旭光放出去。 最坏的结果，张向南一直回不来，那就等到全面开放以后，直接把张旭光丢到海外，让他自生自灭。 长时间在一个大杂院门口停留，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直到天黑以前，张曙光路过了大杂院五次，也换了五副面孔。 衣服倒是不用换，六十年代的衣服都大同小异。 “旭光，出门啊？” “嗯，洗澡去，干一天活，身上都发臭了，正好还有厂里发的澡票。” 大杂院里的对话，让张瑞光精神一震。 你终于要出来了。 张旭光穿着背心裤衩，趿拉着布鞋，手里提着洗漱用品。 这个白眼狼，怪不得不想住在家里，怪不得上了班还需要家里贴补。 他提着的篮子里，居然还有香皂和洗发膏，用的东西，和他临时工的身份极不匹配。 张曙光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此时的小县城，还没有装路灯，随着夜幕降临，光线也越来越暗。 来到一个胡同口，张曙光看四下无人，直接紧走几步，来到张旭光身后，一把把他拖进胡同。 “收。” 张旭光刚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被收进了系统空间。 【系统检测到活体肾脏，可以挽救两名尿毒症患者，请问是否捐赠？】 【系统检测到活体眼角膜，可以让两名失明患者重见光明，请问是否捐赠？】 【系统检测到活体肝脏……】 刚才张旭光收进空间，一连串的系统提示，直接让张曙光愣在那里。 这要是都捐了，张旭光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捐还是不捐？ 张曙光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 张旭光毕竟是一条生命，捐了以后肯定是活不成了。 可这种人渣，留着除了浪费资源，又有什么用呢？ 一时之间，张曙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张旭光就在空间里，这次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至于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消失，张曙光丝毫不担心，以现在的刑侦手段和技术，根本就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趁着夜色出了城，张曙光放出三轮车，披星戴月的往家赶。 “小光？是你回来了吗？” 张曙光刚到家门口，带着孩子等在院子里的苏红就发现了。 “娘，是我。”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没什么事吧？” 张向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三个孩子，就是苏红的全部。 “娘，我没事，今天往厂子里送肉，厂里给了我奖励，我把东西换了才回来。” 张曙光打开栅栏门，推着三轮车进到院子里。 “大哥哥抱抱。” 小丫头挣开了苏红的手，跑到张曙光身前，把双手高高举起。 “妹妹乖，大哥上班累了，二哥抱你好不好？” 张胜利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 “没事，大哥一点也不累，胜利，你把车斗里的东西拿到屋里。” 张曙光一把抱起妹妹，往空中抛了两下，又稳稳的接住，逗的小丫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大哥，还要玩，还要再玩一次。” “你就宠着她吧！” 这年月，这么哄孩子玩的可不多见，为了节省体力，不让自己饿的那么快，能不动弹尽量不动弹。 “是大孙子回来了吗？饿坏了吧？奶奶这就热饭。” 堂屋里，刘桂香端着煤油灯，快步走了出来。 “奶奶，您快别忙活了，我吃过饭才回来的。” 下午就着炒鸡蛋和煎豆腐，把二两米饭吃了个精光，现在确实感觉不到饿。 “大孙子，你爷爷下工回来就不高兴，问他也不说，晚上也不吃饭，你就陪着她吃上一口。” 刘桂香凑到张曙光耳边，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盯着堂屋门口。 “行，那您快去热饭吧，我去屋里看看爷爷。” 笑着和奶奶说了一句，在抬头，脸上狠厉的表情一闪而过。 他知道，肯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又给老爷子说难听话了。 “爷爷，咋了？听奶奶说你没吃晚饭。” 张曙光进了屋，怀里还抱着妹妹。 “没事，你不回来爷爷吃不下，老了，饭量不行了。” 张庆春不想让大孙子担心，脸上堆起了笑容。 第71章 张向东，你欺人太甚 “爷爷，晚饭还是要吃的，您干了一天活，不吃饭胃里该难受了。” 爷爷明显不想说，张曙光也没逼迫他，想着吃饭的时候喝口酒再问。 “大孙子，饭菜热好了，快喊你爷爷一起吃饭。” 刘桂香和苏红端着饭菜从厨房过来，张胜利端着煤油灯给奶奶和娘照着亮。 “大孙子，你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啊！” 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东西，老太太心疼的直淌血。 “奶奶，没花钱，这都是因为今天给厂里送了头熊瞎子，厂里给的奖励。” “你们机械厂还怪好哩。” 机械厂的福利，老太太并不知道，张曙光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大哥，这是什么呀？” 小丫头人不大，眼神还挺好，一眼就看到了众多礼物中的黄桃罐头。 “这是黄桃罐头，大哥给你打一瓶，胜利去拿个碗过来，再拿两双筷子。” 听到大哥的吩咐，张胜利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厨房，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奶奶刘桂香。 “大孙子，他们俩都吃饱饭了，要不还是明天再吃吧。” 过惯了苦日子的刘桂香，认为吃过饭再吃东西，是极大的浪费。 “奶奶，厂里发了四瓶呢，就打开一瓶都尝尝吧，我也好几年没吃过这东西了。” 除了给全家安排的衣服，张曙光还从空间里拿了四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两桶奶粉，两桶麦乳精，还有四瓶黄桃罐头。 “吃，胜利，快去拿个空碗过来。” 听了大孙子的话，老太太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孩子们上次吃罐头，还是二儿子探亲时带回来的。 这几年，让孩子们跟着受苦了。 张胜利从厨房拿着碗筷回来，张曙光已经把盖子扭开了。 接过弟弟递过来的空碗，张曙光把黄桃罐头倒在了碗里。 “给，吃吧。” 当曙光用两根筷子，各扎了一块黄桃，递到弟弟妹妹手里。 “奶奶先吃。” 张胜利把黄桃举到奶奶面前。 “爷爷吃。” 小丫头把小嘴都张开了，看到二哥的动作，她有样学样，把第一块黄桃递到爷爷面前。 “二孙子真乖，奶奶不吃。” “老孙女真孝顺，你吃吧，爷爷不喜欢吃甜的。” 大多数老人都是这样，越是好吃的东西，他们就越不喜欢吃，就想着让孩子们多吃一口。 “爷爷奶奶，你们就吃一块吧，这个黄桃罐头啊，就相当于咱们的日子。 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要把日子过得跟蜜一样甜。” 接收到弟弟妹妹求助的目光，张曙光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哎！奶奶吃，大孙子有本事，以后奶奶就要享大孙子的福喽！” 老太太咬了一口黄桃，笑中带泪。 说是一块黄桃，事实是半拉黄桃，一口肯定是吃不完的。 在张曙光的坚持下，老两口接过黄桃，小口小口的吃着。 “娘，您也吃罐头。“ 张胜利又插了一块黄桃，递给了苏红。 “好，娘吃。” 孩子们一个塞着一个孝顺，大儿子还这么有本事，苏红的内心无比欣慰。 当初和爹娘吵了一架，硬是留在了老张家，这几年的苦，总算是没白受。 就像是算好的一样，一瓶黄桃罐头正好是六块，全家每人都吃了一块。 吃完了黄桃，两个小的围着碗，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罐头汤。 小丫头每喝一口，都会笑眯眯的摇着脑袋，两根已经开始返黑的羊角辫一颤一颤的。 小孩子就是补的快，张曙光穿越之前，弟弟妹妹的头发还是枯黄枯黄的。 “爷爷，咱爷俩吃一口饭吧！” 虽然不饿，可为了老爷子不饿着，张曙光决定今晚把自己给撑着。 晚饭吃的是豆角炒熊肉，还有一个凉拌菜，又白又软的大馒头，还有浓稠的大米粥。 “老头子，你看又是肉又是细粮的，日子多好啊，你还有啥不开心的。” 刘桂香平时会唠叨几句老伴，可老伴真有什么不开心的，她比谁都担心。 “奶奶说的对，爷爷，我陪您老喝一杯，有啥不开心的，给孙子念叨念叨。” 张曙光不等爷爷奶奶说话，直接开了一瓶茅台酒。 张庆春端起酒碗，半碗酒直接一饮而尽。 “爷爷，这么喝伤胃，您赶紧吃口菜垫一垫。” 没想到老爷子喝酒如此生猛，吓了张曙光一跳。 “大孙子，爷爷心里苦啊！” 两行浊泪，说着老人的脸颊滑落。 要强一生的老人，在全家人的面前，暴露出了他最脆弱的一面。 “爷爷，您慢慢说，不管是谁，他欺负了您，我都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张曙光看到老人如此委屈，眼神瞬间冰冷，带了一股子肃杀之气。 三年来，老爷子受了那么多屈辱，被所有人排挤和孤立，都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却哭的像个孩子。 张曙光难以想象，老爷子今天是遭受了何等委屈，才能在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面前如此失态。 “是张向东那个逆子，你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吗？ 在所有社员等着大队长派活的时候，他当众朝我发难。 他说现在这么艰难，社员们家家户户都是断炊断粮，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我一个老头子却吃得满面红光。 一定是我二儿子当了叛徒，得了好处被我藏在家里了。 他提议，让大队长带着民兵，带着所有社员来咱们家抄家，把咱们所有的粮食和钱财拿出来，给社员们平均分配。 他这是要把他的亲爹亲娘，往死路上逼啊！ 我和你奶奶含辛茹苦把他养大，鬼子进村我都没有丢下过他。 后来又帮他盖房子，娶媳妇，帮他带孩子。 你爹出事以后，他跟我划清界限，不归还借你爹的欠款，不给我和你奶奶养老钱，我也一句话没说过他。 他对我无情，我对他有义，我就想着都是自己的孩子，哪怕他再不孝顺，只要他自己能把日子过好就行。 我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没有一点对不起他，他怎么就能这么心狠？” 自己的儿子，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居然还怕他不死，张庆春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渣子。 “老头子，你受委屈了，不行你打我几下吧，是我没把孩子教育好。” 另一边，刚吃了黄桃罐头，还笑容满面的刘桂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个老人一哭，吓得两个小的也跟着哇哇大哭，苏红也在一旁默默流泪。 “张向东，你欺人太甚！” 第72章 留着给守业娶媳妇 “打开系统面板。” “确认捐赠活体器官。” 一家人都哭成一片了，张曙光操作完系统以后，连后面的系统奖励都没有听，就直接关闭了系统。 张向东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他今天对老爷子的伤害，促使了张曙光痛下决心。 因为他的狼心狗肺，直接断送了他好大儿的性命。 此刻的张曙光怒火滔天，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杀人过。 现在是什么年月？是饿死人的年月，人饿急眼了，道德标准就会无限降低，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张向东如此操作，挑起对立情绪，还真是要把自己一家往绝路上逼啊！ “爷爷奶奶，您二老别哭了，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值得您二老为他流眼泪。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他们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 纵然内心无比愤怒，一家老小都哭成这样了，他不得不强压怒火，努力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开导爷爷奶奶。 “爷爷，您就别伤心了，大哥会收拾那个狗东西的。 大哥跟我说了，不管谁欺负咱们，大哥都不会让他好过，大哥一定会替你出气的。” 张胜利现在说话底气足得很，以前欺负自己的小伙伴，都被大哥给收拾老实了，今天他们还来找自己玩了。 “大孙子，你可不敢胡来，咱们的名声毕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经过前面那两次事，张庆春也知道大孙子打架厉害，但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孙子去跟人发生矛盾。 “爷爷，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咱先吃饭吧。” 张曙光递给老爷子一个馒头，自己也掰了半个，小口小口的吃着。 吃完了晚饭，张曙光把给家人买的衣服分了出去。 给奶奶的是一件深蓝色的斜襟排扣的上衣，一条同色的裤子。 给爷爷的是一件藏青色的盘扣上衣，下面也是一条同色的棉麻裤子。 给娘的是一件的确良碎花上衣，一件灰色的的确良裤子。 弟弟和妹妹的小衣服最好看，弟弟的是一件儿童版的海魂衫短袖，搭配一条蓝色的裤子，就像是一个小海军一样。 妹妹的是一件花花绿绿的小连衣裙，为了搭这件衣服，系统还给配了白袜子和小皮鞋，真是贴心。 “大哥，这是什么衣服啊？我见都没见过呢！” 张胜利捧着海魂衫爱不释手。 从小到大，他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都是大哥穿小的衣服改的。 “娘，盼盼要穿花衣服，现在就要穿。” 小丫头不认识什么是裙子，只是觉得花花绿绿挺好看的。 “晚上穿什么新衣服啊？一会就该睡了，今天晚上我给你洗洗澡，明天早上再穿新衣服。” “那好吧！” 小丫头知道，撒娇只对两个哥哥好使，在她娘这里没用。 看着爷爷也吃完了饭，张曙光直接就把那一条中华烟给拆了，然后递给爷爷一根。 “爷爷，我看那两包烟你一直也舍不得抽，这次又给您带了一条回来。” 老爷子以前最喜欢抽烟喝酒了，这几年为了养活他们兄妹三个，老爷子节衣缩食，把爱好都丢了。 “我抽这个都糟蹋了，大孙子，你还是退了吧，下次给我捎点大叶子烟就行，爷爷有烟袋。” 六毛钱一包的中华烟，在老爷子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那可是二十个鸡蛋啊！ “爷爷，您别心疼这点钱了，抽烟喝酒你大孙子还是能供得起的。” 不等老爷子再说话，张曙光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洋火，给他把烟点上。 “你这孩子，你爷爷好不容易把烟给忌下了，你又让他抽，以后奶奶还得闻他的烟味。” 老太太嘴里埋怨着，脸上的表情可一点也没有不高兴。 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老伴晚上的呼噜声，还有衣服上的烟味，她早都习惯了。 “爷爷奶奶，这是今天卖熊瞎子的钱，您二老收好。” 张曙光从挎包里，掏出了三捆大黑拾。 “咳咳咳咳……” 张庆春被烟呛了一下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孙子，这是多少钱啊？” 刘桂香颤抖着声音问道。 “两千八百五十块。” 张曙光就知道，这么多钱掏出来，爷爷和奶奶一定会惊到的。 “一头熊瞎子能卖这么多钱？” 老爷子拿烟的手都是抖的。 现在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才能合到两毛钱，两千八百多块，这要干多少天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老爷子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 “爷爷，熊肉和野猪肉一样，连骨头带内脏，一斤按两块算，一共是八百五十块。 贵就贵到熊掌上了，一个熊掌，厂里给了五百块钱。” 张曙光给他们解释道。 “我的老天爷，一个熊掌五百块，吃了能成仙还是能长生不老啊？” 一只熊掌去了骨头，其实也没多少肉，居然要五百块一个，这么高的价格，突破了老两口的认知和想象。 “大孙子，这个钱你自己拿着吧，留着以后娶媳妇，如果让我管着这么多钱，晚上我会睡不着觉的。” 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把张曙光递过来的钱给推了回去。 “奶奶，这两头熊瞎子，本来就是守业打回来孝敬你们二老的，我可不能拿这个钱娶媳妇。 再说了，娶什么媳妇，能用得了两三千块钱啊！” 张曙光再次把钱递了过去。 如果他真想占为己有，根本就不会送去机械厂，直接就在系统里换金币了。 “好孩子，你做的对，这个钱咱们都不要，明天你给守业送过去。 宋家待我不薄，要不是宋家当年给一口饭吃，让我当了管事，我养活一大家子也不会那么轻松。 现在宋家就剩了守业一根独苗，以后肯定是要还俗结婚，开枝散叶的。 这个钱咱们都不动，就留着让他盖房子成家过日子吧。” 张曙光的话，给了张庆春启发。 昨天晚上老爷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替宋家的未来发愁呢。 宋守业的心智明显不太成熟，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再加上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孤身一人还当过道士。 这样的条件，哪里会有好人家的闺女肯跟他啊！ 有了这几千块钱在，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土坯房子不行，那就盖成青砖大瓦房，让大孙子找找门路，再给守业买来洋车子和缝纫机。 再加上守业还有打猎的本事，吃喝也不用发愁。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有了这个条件，张庆春不相信守业会找不到媳妇。 第73章 粮食换山货的想法 “都给守业吗？” 老太太心疼地看了一眼三捆大黑拾。 “也行，宋老爷一家都是好人，现在就剩了守业一个，咱们是应该帮衬着，不能占孩子的便宜。” 刘桂香只是犹豫了一瞬间，马上就下了决定。 她骨子里的善良，还是战胜了对金钱的渴望。 “那行，明天我就给守业送过去，爷爷奶奶，总有一天，孙子也能给您二老挣回这么多钱来。” 老两口的觉悟都这么高，张曙光自然不会说别的。 “奶奶相信你。” 这个晚上，老张家的人都洗了澡，就为了明天早上，能试试新衣服。 他们不懂什么是仪式感，只是单纯觉得，要对得起新衣服。 躺在床上，张曙光打开了系统面板。 【您的慷慨捐赠，让八个人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让两个人重见光明，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大礼包一个。】 “打开大礼包。” 张曙光看了一眼系统空间，张旭光已经消失不见，空间里多了一个大礼包。 张旭光的消失，张曙光并没有多少负罪感，他们一家已经坏到了骨子里。 一个人渣的生命，能挽救八个人，还能让两个人重见光明，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打开大礼包。” 张曙光在心里默念一声。 【一针可生，一针可死。恭喜宿主获得技能：阴阳十三针。】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中医传承。】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五禽戏。】 可能是因为因为救了许多人的缘由，系统这次的奖励，都与医术有关。 第二天天不亮，张曙光就起了床，拿了一桶奶粉，一桶麦乳精就进了厨房。 昨天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家里，保护在家人的身边，所以家人也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空间里还有一颗大力丸，一颗强身健体丸，张曙光打算提升一下家人的身体素质。 等苏红起来做饭的时候，张曙光已经快做好了。 “小光，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以后做饭不用你，娘来做就行。” 大儿子在外奔波，养着一大家子，已经够辛苦的了，在家怎么还能进厨房呢。 “娘，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热了点熊骨头，贴了几个玉米面饼子。 主要是我想让大家喝点奶粉，怕你和奶奶不舍得，我就自己动手了。” 厨房里，一个陶罐里肉香四溢，另一个陶罐里的水也已经沸腾了。 “娘，你去给妹妹穿衣服吧，饭马上就好了。” 等苏红离开了厨房，张曙光把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放进了陶罐里。 丹药瞬间融化，空气里多了一分清香。 “大孙子，奶粉可是金贵东西，你们三个小的喝就行了，我们喝就糟蹋了。” 吃早饭的时候，刘桂香又开始心疼东西了。 大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能糟蹋东西，熊骨头还没啃完呢，他又把奶粉和麦乳精打开了。 “奶奶，都是厂子里发的，您就别舍不得了。 奶粉和麦乳精营养丰富，您老两口也得补补，不然以后可没有力气给我带孩子。” 作为老两口的好大孙，张曙光是知道如何拿捏老太太的。 “奶奶喝，奶奶一定要把身体养得硬硬邦邦的。 以后不但要帮你带孩子，还要帮我二孙子胜利带孩子呢。” 吃了了早饭，张曙光就出了门，他先去了大队长张向阳家里。 “小光，今天没有上班啊？” “向阳大爷，一会就去，昨天谢谢大爷了。” 昨天要不是张向阳拦着，饿急眼的社员们，还真有可能让张向东给忽悠了。 “这孩子，就这点事还值顾你专门跑一趟啊？张向东就是无理取闹。 明眼人都知道，你进厂厂了工人，一入职就是干部岗，他也是嫉妒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这是不打算让我庆春叔活了呀！ 现在也就是新社会，要搁在以前，我都想直接弄死他。” 现在提起来，张向阳还是一肚子火，他就没见过张向东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他和张向南是过命的交情，也是本家的堂兄弟，兄弟有这样的大哥，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大爷，您消消气，为这种人犯罪可不值得，我过来找您还有件事。 我们厂子要收购一点山货，给钱也行，用粮食换也行。 我想着这是件好事，就先问问咱们生产队有没有想法。 如果咱们生产队要换，我就先紧着咱们自己人来。如果不想换，我就去其他生产队问问。” 昨天张向阳又一次帮了他们家，张曙光这是投桃报李来了。 “换，咋不换呢！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换法。 小光，你不会是拿你大爷寻开心吧？现在会有人愿意拿粮食换山货的？” 张向阳瞬间来了兴趣。 山货，无非就是蘑菇木耳，还有黄花菜和蕨菜之类的。 虽然也能吃，可它不太顶饿啊！还是粮食实在。 “大爷，你侄子像是不靠谱的人吗？这种事我怎么会给您开玩笑呢！ 我们厂子是大厂，粮食是不缺的，就是蔬菜有点短缺，不然上次我也不会去大队部问你。 不管是蘑菇还是木耳亦或者是其他山野菜，都是统一价回收。 一斤湿菜换两斤白面或者玉米面，一斤干菜可以换六斤白面或者玉米面。” 收购山货，并不是张曙光一时兴起，他早就有这个打算。 两斤白面或者玉米面，系统价格都是五金币。 前几天挖陷阱的时候，张曙光触摸过所能见到的山货，动辄都是几十上百金币一斤，好像只要粘上了野生两个字，系统都挺舍得给价的。 如果用粮食兑换山货，再把山货卖给系统，张曙光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而社员们也能换到救命的粮食，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只是张曙光对社员们并没有太多好感，并不想做这件事情。 以前他一直觉得，除了大姑一家，姥爷一家，再加上张向阳一家，其他人的死活，都和自己无关。 经过昨天的事情，张曙光不这么想了。 自己家还要在张庄生活，想要过得舒服惬意，光依靠大队长张向阳的照顾，是远远不够的。 自己还是要建立自己的威信，要被大多数人所依赖和需要。 当自己成为了张庄不可或缺的存在，甚至大家需要他的粮食来存活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高枕无忧。 到时候张向东再敢找自己家的麻烦，甚至都不用自己说话，其他村民就不会放过张向东一家。 第74章 师叔的兄弟就是叔叔 “小光，你跟大爷说，你们厂要收购多少山货？” 张向阳拉着张曙光手臂的手，不自觉的微微用力。 最近村里已经死了好几个老人了，孩子也很难成人。 为了让社员们能多吃上一口，这段时间张向阳真是操碎了心。 “大爷，有多少我收多少，我们厂三千多名工人呢，消化这点东西还不简单吗？” “好，好啊！如果这件事能成，你就是咱们整个生产队的救命恩人。 小光，跟我一起去集合社员们，今天都不上工了，让大家把家里的山货都整理出来，统一到大队部过秤。” 张向阳拉起张曙光就要出门。 “大爷，您自己去就行了，我家的名声不好，去了怕弄巧成拙，万一有人不愿意把山货卖给我怎么办？” “那是他们饿得轻，命都要保不住了，他们还能顾得上这个？ 谁要是敢在这件事上瞎叨叨，你看大家能不能把他的腿打断。” 张向阳双眼一瞪，谁敢在山货换粮食这件事情上搞破坏，就是他的阶级敌人。 “大爷，您先去安排吧，我上午还有点事，下午一准去大队部。” 出门的时候，奶奶把卖黑熊的两千八百五十块钱塞给他了，他现在要去老君观，给宋守业送过去。 “小光，咱可说准了，你可不敢跟大爷开玩笑。” 张向阳又拉着张曙光确认一遍。 “我的大爷呦！您就放心吧，下午我一准过去。” 张向东想煽动群众搞自己一家，那就看谁最终是民心所向吧！ 从张向阳家出来，张曙光没有回家，直接就上了山。 “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苹果，10金币每千克。草莓，20金币每千克。酥梨，10金币每千克。麒麟西瓜，10金币每千克。】 今天是水果专场啊！ 前世的张曙光就特别喜欢吃水果，当即花了2500金币，一样买了100斤，存在了系统空间里。 【当前余额：金币。】 正好顺路，张曙光先去了陷阱那边看看收获。 前天下午埋下的红薯陷阱，今天终于起了运用，陷阱里有三头梅花鹿。 【系统检测到野生梅花鹿一头，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野生梅花鹿一头，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野生梅花鹿一头，价值8000金币，是否出售？】 有些便宜了，鹿茸不是挺贵的吗？ 张曙光敲了敲鹿角，硬邦邦的，也对，割鹿茸都是在春季和秋季，现在正好不是时候，可惜了。 三头梅花鹿，一共金币，对于有一百多万金币在手的张曙光来说可有可无。 先把梅花鹿收到系统空间里，以后再说吧！ 把陷阱恢复以后，又在上面撒了掰开的红薯，张曙光继续深入。 “这位居士，你是来找小师叔的吗？” 主峰之下开辟的农田里，依然有小道士在辛勤劳作。 “是的，我来找守业，各位道长歇一歇，过来吃水果了。” 张曙光借着背篓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苹果和酥梨。 “谢谢居士，我们带水了，您快把水果收起来吧！” 老君观有老君观的规矩，不接受善男信女的捐赠，一切都要自给自足。 “不要这么客气，我和你们的小师叔是兄弟，他的师侄就是我的师侄，当叔叔的给晚辈几个水果，应该不违反观里的规矩。” 张曙光恬不知耻的在几个小道士面前装死了大辈儿。 小道士：…… 我怀疑你在占我们的便宜，而且有充分的证据。 张曙光把水果放在田埂上，就晃晃悠悠的上了主峰。 “小居士，你来看纯阳子师弟了？” 老君观里，第一座大殿前面的广场上，天玑子和玉衡子依然在打理着采摘来的药材。 “当归，甘草，茯苓，金银花，杜仲，蟾衣，穿山甲，田七……” 系统给的宗师级中医果然不是盖的，张曙光下意识的叫出了各种药材的名字。 “没想到小居士对医术还有研究。” 玉衡子意外的看了张曙光一眼。 “从小在山脚下长大，我们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也经常上山采药。” 张曙光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守业呢？” 张曙光朝着道观深处瞅了一眼。 “小师弟在跟着师父做早课，现在小师弟可聪明了，各种道家经典，小师弟一点就通。” “真想不到，小师弟一旦开窍，居然如此聪敏。” 天玑子和玉衡子都是一脸笑意。 如果小师弟一辈子都是小孩子，他们就照顾小师弟一辈子，他们死了还有一群徒子徒孙，总之不会让小师弟孤苦无依。 但小师弟能开窍，以后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当师兄的当然会更加高兴。 “那是肯定的，守业小时候就很聪明，学什么都比我快。” 闲着也是闲着，张曙光就一边帮忙处理药材，一边和两位道长闲聊着，直到宋守业完成了今天的功课。 “小光子，你来看我了呀！” 最好的朋友来了，宋守业小跑着过来，特别开心。 “是啊！你看我给你带什么过来了。” 张曙光从一旁拿过背篓，扒开上面盖着的青草，露出一背篓的水果。 “哎呀！好多水果啊！苹果，梨子，还有西瓜和草莓。” “小光子，这些水果的个头为什么会这么大啊？” 宋守业看着一背篓的水果，咽了一口口水。 “因为这不是野生的，都是人工种植出来的，好的水果需要经过多次嫁接，不断优化品种，结出来的水果才会又大又甜。” 张曙光给宋守业耐心的讲解着。 “小光子，你懂的好多啊！师父，两位师兄，你们等着，我去洗一些过来尝尝。” 宋守业单手拎起背篓，噔噔噔的朝着厨房跑去。 “小居士有心了。” 玉虚真人早年间云游四海，天玑子和玉衡子转战东西，自然具备常人没有的见识和认知。 这些水果都不是本地生长的，现在的运输条件如此落后，特别是水果生鲜，运输起来更是千难万难。 这一背篓的水果，价值难以估量，张曙光愿意背过来，可见他对纯阳子感情之深。 “老真人，两位道长客气了，不过是些生瓜梨枣而已。” 他们三个都是宋守业最亲近的人，张曙光也顺其自然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第75章 钱没送出去 “师父，您尝尝草莓，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宋守业端着一个竹筐从厨房出来，里面放满了水果。 “小师弟，你怎么知道酸酸甜甜的呀？” 天玑子明知故问。 “嘿嘿嘿～～我洗的时候，忍不住尝了一颗，只尝了一颗。” 宋守业的脸颊上，爬上了两朵红晕。 “嗯，确实好吃。” 玉虚真人坦然的接受了小徒弟的孝敬。 “师兄，你们也尝尝。” “小光子，你也吃。” 让完了所有人，宋守业才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嗷呜一声咬了一大口。 “小友，去那边小坐一会吧，痴儿，奉茶！” 玉虚真人用手虚指了一下，张曙光看过去，大松树底下有一张石桌，几个石鼓。 “老真人请。” 张曙光对玉虚真人很尊敬，让他走在前面。 “师父请喝茶。” 宋守业沏好茶水，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守业，这是卖熊瞎子的钱，你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让我给你送过来了。” 当着玉虚真人和两位道长的面，张曙光从书包里掏出三捆大黑拾。 “我不要，小光子，在家里时我不是都说了吗？这是我孝敬管事爷爷的。” 宋守业把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挺得笔直摇着脑袋，就像课堂上背书的小学生一样。 “不是，你们先等一会，小师弟，你把狗熊岭给端了吗？猎多少熊才能卖这么多钱啊？” 吃的道观里可以自给自足，可衣服布料啊，香烛啊之类的，还是需要定期采买，所以天玑子和玉衡子知道现在的物价。 三捆大黑拾，这些钱能买老多东西了，就连现在风靡全国的二八大杠，都能买十几二十辆。 “师兄，就猎了两头熊瞎子，家里留一头吃，卖了一头。 师父说了，狩猎够吃就行，不能过度杀生，杀戮成瘾，不然会有业障的，我可听师父的话了。” 说完之后，宋守业还不忘看玉虚真人一眼，让老真人知道，他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不是，一头熊瞎子就能卖这么多钱？小居士，难道是物价又乱了吗？” 两位道长有些忧虑。 三十年前的通货膨胀，他们都曾经经历过。 南京政府腐败，纸币疯狂贬值，有人到粮店买米，就带了一麻袋的钞票。 “没有，道长不必担心，现在的货币体系很稳定。 一头熊之所以卖这么多钱，主要是四只熊掌贵，每只熊掌就价值五百块钱，熊肉一斤两块，加一起一共卖了这么多。” 张曙光恭敬而又认真的回答道。 外敌入侵时，道长们下山斩邪魔，扶社稷，悍不畏死。 现在和平了，心里还装着百姓呢，通过一头熊瞎子售卖的价格，担忧货币是不是又出了乱子。 伟大的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做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是谁定的价？黑熊天生天养，不用丝毫成本，为何会定价如此之高？” “是啊！咱们都吃腻了的玩意，一只居然卖到五百块。” 天玑子和玉衡子完全理解不了熊掌如此高昂的定价。 “两位道长，您这里应该有野山参吧？” 张曙光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提了一个新的问题给他们。 “那是当然，虽然我们正一道不炼丹，但也擅长岐黄之术，该有的药材一样不缺，什么年份的野山参都有。” 天玑子颇为自豪的说道。 “敢问道长，贵观的野山参，是花多少钱买来的。”张曙光继续问道。 “花什么钱，那都是我们年轻时，在大兴安岭历练时采来的。” 天玑子一愣，弄不懂张曙光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就对了，您觉得这些个天材地宝不值钱，那是因为您有强大的实力。 你们可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人参灵芝，你们随用随取。 想要虎骨豹骨，你们挥手间就可以随手击杀。 可那些普通人呢，他们需要天材地宝，或者猛兽身上的材料，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张曙光一番话，既抬高了老君观道士的强大实力，又讲讲明白了熊掌为什么会如此昂贵。 “存在即是合理，小居士所言甚是，是我们没想明白。” 听张曙光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普通人想狩猎黑熊，确实要下一番大力气。 “守业，快拿着吧，奶奶说了，这个钱要给你以后盖房子娶媳妇用呢！” 说这话的时候，张曙光注意了玉虚真人和天玑子他们的表情，看他们对宋守业以后的规划是什么。 自己堂而皇之的说要他以后娶媳妇，他的师长是什么反应。 “我不要，留给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平日里用吧。 以前我不知道熊瞎子这么贵，现在知道了，以后观里缺钱用了，我就打熊瞎子，你帮我拿去换钱。” 宋守业依旧摇头拒绝，背在背后的手，说什么也不拿出来。 “小友，你就成全了痴儿的一片纯孝之心吧。 痴儿的未来，你也不用担忧，一切顺其自然，我不会把他强行留在身边。 如果以后他一心向道，贫道自然会悉心栽培。 如果想要出去闯荡，贫道自然也不会阻拦，这一点小友只管放心。” 玉虚真人活了一百多岁，张曙光这点小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小居士，钱你拿走，以后我小师弟需要用钱，我们当师兄的，自然会替他张罗。” 玉衡子说话也很有底气。 观里如今过得清贫，那是因为他们对物质并不十分看重。 以他们的超凡手段，想要获取财富无比简单。 看相算命，风水堪舆，破邪驱煞，治病救人，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玉虚真人云游四方的时候，都是达官贵人的座上宾，积累财富轻而易举。 只是老真人仗义疏财，为了底层民众散财无数。 别说新时代破除迷信的话，上面只是要求底下破除迷信，至于他们自己，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钱没送出去，张曙光在观里用了午饭，下午才下山回家。 一到家，满脸兴奋的老爷子，就急不可耐的拉着张曙光说话，分享他的喜悦。 “大孙子，你是没见到上午的场面，爷爷这辈子都没有如此风光过。 前几年他们见到我，就像看到臭狗屎一样厌恶，今天和我说话都陪着小心，处处恭维。” 老张家，回荡着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第76章 张庆春成了香饽饽 今天上午，当张向阳宣布了张曙光要用粮食换山货的消息以后，整个张庄瞬间一片沸腾。 他们住在山脚，靠山吃山，平时弄些山货，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也用山货换过钱或者粮食。 可从去年年底开始，不管是供销社，还是山货回收站，都是只给钱，不换粮食了。 社员们拿了钱才发现，根本就买不到粮食。 不管是供销社还是粮油店，连县城人口的供应粮都有些吃紧，已经开始供应替代粮了。 有心去黑市碰碰运气，才知道黑市里也是供不应求，粮价一个劲的飞涨。 他们卖山货得的那点钱，根本就买不到什么，甚至还不够他们进山找山货的消耗。 认清了现实的他们，就不再进城卖山货了，平时挖的野菜，找的山货，都留着自己家吃。 野菜汤虽然不顶饿，但多少也能垫吧垫吧，勉强维持生命。 今天早上和往常一样，社员们喝了一肚子野菜汤，聚拢在大队部门口，等待着大队长派活。 今天早上与往常大不相同，因为大队长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社员同志们，庆春叔家的小光，你们都知道吧？前些天进了机械厂做采购员。” 因为张向南的名声不好，张向阳刻意说的是张庆春的孙子，而不是张向南的儿子。 “知道，咋能不知道呢，我家里几个儿子，第二天还去县里转悠了一天呢，结果啥也没干成。” 说话的是张向辉，也就是泼妇李二花的丈夫。 上次在张曙光手里吃了亏，让张庄的老少爷们笑话到现在，心里自然不满，所以一开口就是带节奏，挑起大家和张曙光的对立情绪。 “就是，那孩子不老实，城里根本就不缺工人，还故意这么说。 家里本来就没粮食吃，能不动弹尽量不动弹。 他骗得咱们村的后生们跑了那么多冤枉路，回来后一个个饿得狼哇的！” “张向南那个样子，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当年就应该下了他们家的贫农身份，什么人都能跟咱们一样光荣吗？” …… 张向辉目的达到了，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那天的进城狂潮，参与进来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几乎每家每户的年轻人，都踌躇满志的去了县城。 一群人一边对张曙光口诛笔伐，一边满含深意的看着张庆春。 张庆春百口莫辩，而且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声音，只得不甘的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大队长为什么突然提起他的大孙子。 “静一静，瞎吵吵什么？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张向阳一生气，社员们噤若寒蝉，没人敢挑战他大队长的权威。 “机械厂里的菜不太宽裕，想要用粮食换些山货。 别看小光年龄不大，却是机灵的很，这个差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孩子重情重义，心里装着村子呢，虽然很多人对他不算友好，但这孩子还是不计前嫌，打算把这个好事紧着咱们张庄先来。 价格我也问过了，一斤新鲜山货，可以换两斤白面或者玉米面，一斤干货可以换六斤白面或者玉米面。 我也知道，基本上大多数家里都断炊断粮了，全靠野菜顶着呢。 今天就不安排大家上工了，大家回家把山货收拾整理一下，送到大队部过秤。 如果有想上山采山货的，那就快去快回，山货今天下午小光就要要。” 张向阳说完，底下鸦雀无声，沉默了五秒钟左右，现场轰的一声炸了锅。 “庆春叔，小光好本事啊！” “二叔，我可是您的亲侄子，小光的亲堂叔，收山货，要先紧着咱们自己人啊！” “向前，庆春叔现在是你亲二叔了，以前你怎么不这么亲热？ 庆春叔，这是咱们整个村子的事情，您可不能分远近亲疏啊！” “二大爷，我孩子还小，媳妇奶水不足，急等着粮食救命呢！” “二哥，我家你弟妹，想剩下粮食给孩子，都三天水米不打牙了，以前都是兄弟的不是，也跟着说了些混账话，你可不能往心里去的！” …… 和张庆春站的近的人，一瞬间就把老爷子给包围了，好听话一股脑的砸了过去。 张向阳故意没有透露，张曙光要收多少山货，他就是要让大家有紧迫感，让他们讨好庆春叔一家。 “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啊，厂子里收东西肯定有规定，具体怎么回事，还要我大孙子回来以后，自己拿章程。” “你们围着我也没用，赶紧都回家规整规整山货，拿到大队部来吧！” 虽然激动，老爷子倒也不慌，以前在宋家当管事的时候，不止一次下乡收山货，什么场面都见识过。 “什么大孙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大孙子不是旭光吗？什么时候轮的上那个叛徒羔子？” 嫉妒使人发狂，看着曾经的亲爹，现在被大家围在中间恭维着，张向东两口子彻底站不住了。 “畜牲，你这个倒反天罡的东西，昨天你鼓动我们去庆春叔家里抄家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他是你的亲爹？” “就是，大儿子都没有了，还哪里来的大孙子？” “张向东，白艳娘，再敢跟我二叔大呼小叫的，信不信我们大嘴巴子抽你们？” 看到张向东两口子跳了出来，不用张庆春和张向阳说话，急着拉关系的社员们，直接站了出来，开始斥责张向东。 “疯了，我看你们都疯了，张曙光是叛徒羔子，他的话能信吗？” “他的工作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说不定瞒着厂里呢。 万一他被开除了，咱们的山货人家还能给粮食吗？说不定就打了水漂了。” 别人不知道，可他们两口子知道，他们的好大儿，已经检举揭发张曙光了。 大家一听张向东的话，也就不吱声了，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张向阳。 虽然白眼狼一家不干人事，但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井底之蛙！你以为人家那么大的厂子是干嘛的？招工的时候，人家可能不调查小光吗？ 不管是当兵，还是找工作，哪一样不得通过政审？ 既然小光入职了，还是干部岗，那就说明没问题 别忘了，庆春叔一家跟咱们一样，都是贫农身份。 张向东，小光什么好事都想着大家，你们可别寒了人家的心。 靠山的村子不止张庄一个，只要手里有粮食，到哪里收不到山货？ 如果小光一急眼，跑到其他村子去收购山货，你们一家就是张庄的罪人。 谁要敢破坏这件事，我跟他没完！” 第77章 张向东两口子挨揍 “张向东，老子差点被你骗过去，天底下咋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你他娘的是想把大家都饿死啊！” “打他！” …… 听了张向阳的话，社员们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社员们一拥而上，别说张向东了，就连白艳娘一个女人，也被愤怒的社员给打了进去。 “我打死你和不孝顺的东西。” “我二叔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今天我非的替我二哥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男社员的火力，大多数都倾注到了张向东的身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揍得张向东吱哇乱叫。 白艳娘那边也没好到哪去，一群妇女围着她，揪头发的揪头发，扇耳光的扇耳光，两口子一时间无比狼狈。 “疯了，都疯了，李二花，你不是和叛徒羔子有仇吗？怎么也对老娘下黑手？” 李二花这个泼妇下手极黑，伸手就在白艳娘胸脯上狠狠地拧了几把。 “白艳娘，你可别乱说，我们只是有一点小误会而已，早都说开了。 哪里会像你这个毒妇一样，对公婆和小叔子一家下死手。” 李二花故意抬高声音，生怕张庆春和张向阳听不到，她们家的山货了不少，能换不少粮食呢。 这个时候不表明立场，以张曙光那个不吃亏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收她们家的东西。 “三叔，向前，向斌哥，二娃子，你们别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劈头盖脸的巴掌和拳头，打得张向东无处躲藏，他身边围满了人，想跑也跑不出去，只能哀嚎着求饶。 “好了，别打了，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赶紧回家收拾山货吧，下午送到大队部统一过秤。” 看到打的差不多了，自己胸中的一口恶气也出了，张向阳才开口叫停了社员们。 “二哥，以后这个畜牲再敢找你和二嫂的麻烦，不用你动手，我带着你几个侄子收拾他。” 张庆春的亲兄弟，老三张庆怀累的有些喘粗气。 “好，老三，等下午小光回来，我让他先收你家的山货。 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我照顾你可以，但你也不能砸了小光的饭碗。 下午我会到大队部把关，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如果你以次充好，别怪我这个当二哥的不给你留脸。 我不是吓唬你，反正这三年，咱们的情分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看到自己的三弟，带着几个侄子在自己面前使小架，说话也无比恭敬，张庆春也有些心软。 这三年，三弟一家对自己是有所疏离，但也从来没有落井下石过。 他们这辈人都是五六十岁了，身后都是一大家子人。 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名声也臭大街了，和以前一样相处也不现实，毕竟老兄弟也要为他们自己的儿孙考虑。 所以只要是没有刻意为难过他们家的，张庆春对他们并没有特别怨恨。 “庆春叔，我也揍白艳娘了。” “上次都是我的不对，不过我们家也没占到便宜，还被大家伙笑话到现在。 叔，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李二花扭扭捏捏，心怀忐忑的过来赔礼道歉。 “下午带山货过来吧，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让小光刻意为难你们家。” 张庆春只是说不会刻意为难，但他现在也不知道孙子能收多少山货，所以也没给什么承诺。 “那就好，下午我们过来排队，能收到我们家的最好，收不到我们也不埋怨。” 李二花兴高采烈的拉着她的男人和儿子们回家整理山货了。 不刻意为难，那就代表还有机会，刚才她特别害怕张庆春不搭理她。 今天不用上工，张庆春扛着锄头，晃晃悠悠的回了家，听了一路的恭维话，老爷子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筋了。 到了家里，老爷子自然要跟家人分享喜悦，事无巨细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刘桂香和苏红婆媳俩又哭又笑，激动万分。 这三年来过得谨小慎微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以后就好了，只要这次小光能帮大家换来粮食，以后他们的处境就会好上很多，社员们多多少少都要念着今日的情分。 “胜利，我们要去掏鸟蛋，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大门外，一群孩子过来找张胜利玩。 不管是大人的授意，还是孩子们自发过来的，都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胜利面露喜色，不过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看向家里的大人。 “去吧，注意安全，掏鸟蛋别爬太高，太细的树也不要怕，有你大哥在呢，咱家里不缺吃的。” 刘桂香嘱咐小孙子。 “嗯，我知道了奶奶。” 张胜利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跑，被苏红一把给薅了回来。 “把你的新衣服换下来，你哥昨天刚给你买的衣服，你就要穿着爬树啊？” “娘，我这就换。” 张胜利回到房间，换上了以前的旧衣服，跟着小伙伴们跑远了。 刘桂香和苏红继续做被褥，张庆春坐在门口抽着中华烟，看着在新被褥上爬来爬去的小孙女。 等张曙光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家里人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呢。 虽然张曙光大概能猜的到社员们的反应，可爷爷的兴致这么高，张曙光还是耐着性子听完。 当他听到张向东两口子犯了众怒，被大家暴揍了一顿以后，也感觉特别解气。 “大孙子，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帮你盯着点，以前在宋家的时候，我就是负责收购山货的管事，这个差事我在行的很。” 张庆春特别喜欢能帮到大孙子。 “行，本来我心里还没底呢，有爷爷帮忙把关，我就放心了。” 家里的老人总是这样，一边盼望着孩子们快快长大，一边又怕自己没用，帮不上孩子的忙。 爷俩又在家里歇了一会，直到张向阳找了过来。 “小光，小光在家吗？” “大爷，在家，大家是不是把山货都弄到大队部了？” 张曙光迎了出去，打开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张向阳，把剩下的都塞到张向阳的口袋里。 “小光，我抽上一支就行了，哪能一包都拿走，这可是好烟，你拿着办事吧！” 张向阳从兜里掏出烟就要还给张曙光。 “你侄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我大孙给我带回来一条呢。” 今天老爷子高兴，也不心疼东西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光，社员们都在大队部等着呢，你们要没有其他事，咱们也过去吧！” 第78章 李二花赔礼道歉 “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庆春端着茶缸跟了上来。 “应该的，这么多家呢，采的山货品质上肯定有差别，庆春叔是行家，正好可以把把关。” 爷仨说着话朝着大队部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大队部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来了，来了，大队长和小光都来了。” 眼尖的社员，已经发现了走过来的三个人，当即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小光啊，打小婶子就看你有出息，长大了准能当官，你看看，让婶子说准了不是？” “小光，叔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大侄子都当工人了，还是个干部。” ……张曙光经过队伍的时候，以前见面不说话的人，一个个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张曙光没有多理会，也没有摆出厌恶的表情。 既然决定彻底改善家人的境遇，反过来孤立张向东一家，那就没必要再对其他人摆出一副臭脸了。 只是在队伍中间的位置，看到鼻青脸肿的张向东两口子，张曙光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张向东张了张嘴，却发现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无奈只得低下了头。 心中暗暗许愿，希望张曙光不要刻意为难他才好。 “大队长，庆春叔，小光，社员们几乎都到了，负责过秤的也准备好了。” 一进大队部，民兵队长和张会计就迎了上来。 “小光，要不要再说几句？” 这个年代，大事开大会，小事开小会，这是一个时代的特色。 “不用了，直接开始吧。” 张曙光摆了摆手他对开会没有兴趣。 几个大队干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话又有些不敢。 就在大家为难的时候，还是张庆春给他们解了围。 “小光，还是说几句吧，最起码你要说一下，粮食怎么个领法。 是大队赶牛车去机械厂拉，还是机械厂过后把粮食送过来，总得让人提前心里有数啊！” 在宋家当差的时候，下乡收购这个活，老爷子干了二十多年，经验丰富的很。 “对对对，庆春叔说得对，我们是一万个相信小光的，可毕竟不是一户两户，还是提前说一下更好。” 老爷子说完，几个大队干部拼命点头。 “还真是，要不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还是爷爷考虑的周到。” 张曙光一拍脑门。 怪不得几个大队干部一脸便秘的表情，怎么领粮食的问题，他好像真是忘跟张向阳说了。 “社员同志们，我是机械厂采购员张曙光，机械厂目前需要采购一些山货，而且愿意拿粮食出来换。 我在张庄出生，在张庄长大，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庄的父老乡亲。 具体怎么个换法，相信大队长已经说过了，现在我着重说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能拿到粮食。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粮食有多短缺，所以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办。 万一闹得人尽皆知，其他公社和生产队拿着山货找到我们厂里，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粮食跟人家换。 所以厂里的意思是，趁晚上把粮食运过来，然后大队长安排人过去拉就行了。 等粮食拉过来以后，大家凭借手里的条子，来大队部兑换粮食。 当然，我们不会强行收购，信得过我的人，就把山货留下，信不过我的人，你们现在拿着山货走也来得及。” 张曙光说完以后没有离开，看着社员们的反应。 机会已经给他们了，谁要是不信任他，饿死了也活该。 “信得过，咋信不过呢！小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上一点毛病没有。” 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张向阳的媳妇田素兰。 今天早上张曙光找张向阳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小光是个好孩子，他这是在帮大家伙呢，机械厂是咱县最大的厂子，还能黑咱们这点不值钱的玩意吗？” “大队长，直接开始过秤吧，早点把山货拉过去，咱们就能早一天拿到粮食，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 社员们都不是傻子，张曙光的家就在村子里，机械厂的位置他们也知道，出了事他也跑不了。 “那好，开始过秤。” 随着张向阳一声招呼，张庄的山货收购就此拉开帷幕。 张庆春老爷子负责掌眼，把控山货的质量。 民兵队长曹明，带着民兵负责过秤。 老支书张庆刚和会计张向荣，负责登记斤数。 张曙光也看出来了，排在前面的，都是大队干部的家人，他也没有过多干涉。 毕竟每个人都有私心，都想第一时间把自己家的山货卖出去。 张曙光说是有多少收多少，可万一数量太多，机械厂吃不下呢。 没人敢拿粮食开玩笑。 一群人通力合作，队伍一点点往前走，山货收购进行的很快。 “庆春叔，家里就剩下这四个鸡蛋了。” 轮到李二花一家的时候，除了张向辉手里的山货以外，李二花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四个鸡蛋。 “小光，你们厂还收购鸡蛋吗？” 张庆春没明白李二花的意思，扭头询问张曙光。 “爷爷，我们不收鸡蛋。” 张曙光空间里的鸡蛋还吃不完呢，而且系统给出鸡蛋的买卖价格一样，中间并没有什么利润。 “庆春叔，您老误会了，这四个鸡蛋是给您和婶子吃的，算是我们赔礼道歉了。” 李二花赔着笑脸，生怕张庆春在山货收购上为难他们。 “赶紧拿走，你这是干什么？只要你家的山货没问题，我可能刁难你们不成？” 上次李二花和大孙子发生了一点口角，大孙子趁机立威。 这件事过去好几天了，反正自己家没吃亏，老爷子根本没往心里去。 “叔，您尽管检查，都是我们在山上一棵一棵采的，全部都洗净晾干了。” 张向辉连忙打开口袋，让张庆春过目。 “嗯，可以，过秤吧。” 张庆春翻看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12斤干货，可以换72斤粮食。” “下一个。” 李二花拿到条子，对张庆春和张曙光千恩万谢之后，才喜笑颜开的离开。 72斤粮食，再配上野菜，足够他们坚持到秋后分粮了。 队伍缓缓前进，终于轮到了张向东。 “爹。” 张向东和白艳娘两口子鼻青脸肿，头发乱糟糟的，满脸谄媚的走了过来。 第79章 你的山货不合格 “你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个儿子。” 想起昨天，这个逆子居然鼓动着大伙去他抄他的家，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爹，我这不是想进步吗？今天我也挨揍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吧！” 张向东讪讪一笑，干巴巴的说道。 “张向东的山货不合格，下一位。” 眼瞅着爷爷被那个恬不知耻的白眼狼儿子气得浑身发抖，张曙光赶紧出声说道。 幸亏是在这个年代，人人都缺吃少喝的，这要是放到后世，老爷子再有个高血压啥的，非的被他这个不孝子给气死。 “你连看都没有看，凭什么说我们的山货不合格？” 白艳娘一听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就凭是我在收购，合不合格我说了算，麻溜的赶紧让开，后面的同志还等着卖山货呢。” 张曙光摆摆手，就像是在驱赶臭虫一样。 “大队长，你说句公道话，总不能让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搞区别对待吧？” 白艳娘扭头找张向阳告状。 “白艳娘，我说了也不算啊！人家机械厂的同志说你的山货不合格，那就肯定是有问题，我能有什么办法？” 张向阳一推二六五，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好啊！你们串通一气，故意针对我们家是吗？ 行，不收我们家的山货，你们谁家的山货也不许卖。” 白艳娘一看张向阳根本就不向着她，紧走两步来到民兵很少，一把抓着秤钩子就不松开了。 “由于收购现场有人捣乱，今天的收购到此为止，以后也不会再次收购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想要收购山货，还是要找思想进步，民风淳朴的生产队啊！” 这些山货，张曙光本来就是可收可不收的，找廖老大换了两次古董，这点积分张曙光还真看不到眼里。 “小光，你别生气，我这就把他们两口子赶出去。” “张向东，你个狗日的走不走？不走我还揍你。” “白艳娘，赶紧滚开，要是今天老子的山货卖不出去，老子非打死你们不可。” “我现在要过去揍他，山货在这放着排队，后面的别插队啊！” 不用大队干部出手，排在后面的社员们不干了。 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的看着张向东两口子。 两口子一看又犯了众怒，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骂骂咧咧的狼狈逃窜。 上午已经被揍了一顿了，他们可不想一天挨两次揍。 “小光，你看后面的山货？” 张向阳有些忐忑的问道。 后面还在排队的社员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恨死了张向东一家。 不管后面的山货会不会继续收购，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继续过秤吧！”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张曙光这五个字如同天籁之音。 后面进行的很顺利，下午六点钟左右，社员们手里的山货全部过完了秤。 “小光，山货全都在这里了，一共四百三十斤干的，一百五十八斤湿的。” 会计张向荣把登记的底子交给张曙光过目，又指了指后面堆着的山货。 “好，大队长，我现在就去厂里，让他们运粮食过来，你们也准备一下，先把山货装上牛车，晚上就可以交接。” 张曙光和爷爷一起回了家，骑上三轮车独自出了门，他要寻找一处适合堆放粮食的地方。 刚出村，就有一条小河流过，河边长着两米多高的芦苇。 张曙光下了三轮车，来到小河边，双手扒开芦苇往里走，惊起一群野鸭子。 “这里不行。” 芦苇密不透风，把四周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隐蔽是够隐蔽，可惜地上太潮湿，放粮食不方便。 回到路边，骑着三轮车继续走，一直走了大约有二里地，在路边看到一片小树林。 树林里的地势还算平坦，地上是柔软的野菜，堆放粮食倒是合适。 不过他也没有现在就把粮食拿出来，万一有路人走到这憋不住了，到小树林里去方便，那就抓瞎了。 回到路边，张曙光掏出张会计给他的底子。 430斤干货，那就是2580斤粮食，158斤新鲜山货，是316斤粮食，加一起一共是2896斤粮食。 “打开系统面板。” 张曙光从系统商品中，买了1000斤白面，又买了1900斤玉米面，一共花了7240金币。 一百斤的面袋子，一共29袋，在系统空间里码放的整整齐齐。 【当前余额：金币。】 家里人都知道，他是到机械厂了，所以张曙光也没急着回家。 坐在小树林里，从系统空间里拿出草莓吃了起来。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晚霞映红了天边，张曙光才走出小树林，不紧不慢的骑着三轮车，朝着家里走去。 “小光，怎么样？” 刚到村口，一直等在那里的张向阳赶紧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关系到全村人活命的问题，张向阳无比上心，指挥着民兵把山货装上牛车，就一直在村口等着张曙光回来。 “大爷，晚上九点，粮食会放到距离咱们村二里多地的小树林。 到时候咱们把山货拉过去，把粮食拉过来就行了。” “好，好啊！有了这些粮食，坚持到秋收应该是没问题了。” 张向阳听到事情办妥了，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张庄的外姓人很少，大多数都是姓张，往前倒几代，都是一家人。 这两年过得困难，好多老人为了给孩子们省口吃的，生生的把自己给熬干了。 每次村里有丧事，身为大队长的张向阳，心里都不得劲，经常会陷入到自责和内疚之中。 张曙光推着三轮车，和张向阳一起朝着村里走去。 “大队长，正好小光也回来了，你们快去看看吧，张晨光和张胜光，坐在小光家门口赖着不走。 说如果不收他们家的山货，他们就要在小光家吃饭。” 民兵队长曹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子非把他们的腿打断不可。” 张向阳怒火直顶脑门。 小光辛辛苦苦给大家搞粮食，自己一时疏忽，居然被人闹到了小光的家门口。 “大爷，我先回家看看。” 张曙光骑上三轮车，快速朝着家里赶去。 “奶奶，别打了，我们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奶奶，我们都是您的亲孙子啊！您这是要打死我们吗？” 远远的，张曙光就听到张晨光兄弟俩的鬼哭狼嚎。 第80章 老太太出手 “儿子都没有了，老娘我哪来的孙子？你们不要在这里胡乱攀亲戚。” 老太太把扫帚舞得虎虎生风，朝着张晨光兄弟劈头盖脸的打去。 “二婶的身子骨真好，大人真有劲。” “那可不是，二大娘今年也六十出头了吧？真看不出来，笤帚都被她抡出残影来了。” ……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对刘桂香的体力由衷的佩服。 “奶奶，你再这么打，我们可还手了。” 张胜光头上又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急眼。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跑到二爷家门口胡闹，还想打二奶奶。 兄弟叔伯们，小光还为了咱们的口粮在县里奔波呢，有人欺负他的爷爷奶奶，咱们能这么看着吗？” 说话的是张庆春大哥家的大孙子张景光，也是他这一门的长子长孙。 “不能，揍死这两个兔崽子。”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瞬间一拥而上，把张晨光和张胜光围在中间拳打脚踢，揍得吱哇乱叫。 刚才他们没动手，那是因为这是人家的家事，虽然划清了界限，可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他们现在脑子一热，把老两口的孙子给打了，万一以后人家和好了，他们就成了里外不是人。 这会儿可不一样了，眼瞅着老太太打出了真火，下手没有一点犹豫，而且两个兔崽子居然还想还手，那还了得？ 如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小光的奶奶受了伤害，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别说对不起张曙光，就是即将到手的粮食他们也对不起啊！ 张曙光来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张晨光和张胜光如同两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这次他们俩可不是装的，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命好苦！ 被张曙光打后快一个星期了，哥俩今天才能勉强下地。 早上爹娘去上工，不大功夫就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张向东沉默不语，白艳娘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哥俩没敢多问，从白艳娘的咒骂中，哥俩也能听出点苗头，好像是因为老宅那边才挨的揍。 下午爹娘出去卖山货，不大功夫又回来了，这次倒是没有挨揍，可是山货没卖出去。 他们爹依然沉默，表情里还隐隐带着后悔，她们娘还是不干不净的骂着，他们哥俩还是不敢插嘴。 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一个工分也没挣到，他们娘本来就看他们不顺眼，现在插嘴很容易挨骂。 “今天晚上家里不做饭，你们俩带着家里的山货，到你们爷爷家门口坐着。 要么就让叛徒羔子收了咱们家的山货，咱们你们就在那里吃饭。 跟那两个老不死的说，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以后你们天天在那吃。” 白艳娘骂得口干舌燥，把装山货的袋子往两个儿子面前一扔，扭头从水瓮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娘，都三年不来往了，我们可没脸去爷爷家吃饭。” 小哥俩毕竟还年轻，脸皮远没有张向东两口子那么厚。 “不去？不去就给老娘饿着。” 白艳娘斜了一眼，两个儿子吓得立马不敢说话了。 如果说张旭光是在父母的疼爱和夸奖中长大，那么张晨光和张胜光就是在打击中长大的。 “你们都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一个工分没挣到，净白吃白喝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实在是拿不出粮食了。 本来这次有个好事，可以用山货换些粮食，可那个叛徒羔子针对咱们，全村的山货都收了，就是不收咱们的。 明都保不住了，你们还想要脸？脸能当饭吃吗？” 不管两个儿子如何抗拒，白艳娘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他们哥俩去爷爷家门口坐着去。 “爹，你劝劝娘。” 张晨光一看白艳娘铁了心，只能转头去求张向东。 “听你娘的，去吧，他们忍心饿死儿子儿媳妇，还能忍心饿死亲孙子吗？ 你们别认为是你娘心狠，故意让你们为难，她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爷爷家里有钱有粮，能吃饱肚子，这几天你们没出门，不知道情况。 社员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只有你爷爷，整天红光满面的，好像还吃胖了。 当年和你爷爷一家划清界限，可能是一步错棋啊！”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谁能想得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这么有出息啊！ 张向东是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只考虑自己的得失。 前些年吸军官二弟的血，自己一家占尽了便宜。 三年前毫不犹豫的划清界限，自己没受牵连不说，以前借的钱不用还了，父母的养老钱也省下了。 三年来别说帮助父母和二弟一家了，反而带头搞排挤孤立，显示自己积极进步的一面。 张向东常常因为自己的正确决定而沾沾自喜。 没想到，瓦片也有翻身日，二房居然因为一个小孩子又起来了。 “晨光，胜光，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你们到那以后，别吵也别闹，跟你爷爷奶奶多说好话，要哄他们开心，懂不懂？” 张向东和颜悦色的看着两个儿子。 “不懂。” 两个儿子的目光清澈而愚蠢。 “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玩意儿？也不知脑子随了谁？” “张向东，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老娘偷人了？你个没良心的给我说清楚。” 白艳娘不听不乐意了，当即就把心里的邪火朝着张向东发了出来。 “你就别添乱了。” 张向东终于知道儿子都随谁了。 “不光是今天，以后你们也要经常去看看爷爷奶奶，水缸里没水了就去挑水，灶火里没柴了就去捡柴。 等过几天你们身体养好了，去上工尽量和你们爷爷在一起，你们多干点，别累着你们爷爷，知道了吗？“ 张向东的想法很简单，尽量和爹娘修复一下关系。 以前他做得太绝，爹娘对他的印象肯定很差，把这个任务交给两个儿子最合适。 “好像懂了一点，又不是完全懂。” “爹，你不会是想和爷爷缓和关系吧？” 张晨光不聪明，我不算太傻，张向东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们再听不出来的话，那就是真傻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自打张曙光进了机械厂以后，村里的风向彻底变了。 今天上午，就因为我和你娘多说了几句，就被社员们胖揍了一顿。 全村的山货都收了，就因为张曙光一句话，咱们家的山货就成了不合格的了。 所有的大队干部，包括所有社员，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咱们说一句话。” “他们已经完全倒向张曙光那边了，如果咱们再不想想办法，以后被全村排挤孤立的人，就会变成咱们。” 第81章 奶奶，您没累着吧? 虽然张向东不甘心，可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次算是彻底失算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 张向东前面说的话，哥俩听了个一知半解，后面的听明白了。 如果再针对爷爷奶奶和二房，以后受到排挤孤立的就会变成他们。 这可把哥俩给吓坏了，这三年来，二房的艰难，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两人都不小了，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如果名声臭了，根本就不会有媒婆子登门说亲。 哥俩拿着山货，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来到老宅，哥俩记着张向东的话，还算守规矩，没有直接闯进来，站在门外喊着爷爷奶奶。 老两口有些纳闷，不是小光的声音，胜利的声音还很稚嫩，可他们也没有其他孙子了呀！ 来到门口一看，才知道是大房家的老二老三，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你们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咱们有三年没说过话了吧？” 昨天张向东鼓动着大家伙过来抄家，已经伤透了老两口的心。 虽然不至于迁怒到孩子身上，可想让他们对这哥俩多热情，老两口做不到。 “爷爷，奶奶，我爹让我们过来看看你们二老，看家里有没有挑水捡柴的活干。” 哥俩不算聪明，但胜在听话，张向东的指示，他们不折不扣的执行。 “可不敢劳烦你们，你们也不用在这里装孝子贤孙，既然已经划清了界限，咱们还是少来往吧！” 老爷子目光毒辣，看到他们身边放着的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大孙子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伤了心，才不收那个逆子的山货，自己可不能心软，辜负了大孙子的孝心。 “对，你们回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爷爷奶奶，只有叛徒家属。” 老太太也不含糊，虽然她没学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可也知道这两个小白眼狼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肯定有猫腻。 以前这两个小白眼狼，哪怕和他们走个头顶头，都不会跟他们说一句话的。 “爷爷奶奶，让我们回去也行，你们让张曙光把我们家的山货给收了，我们扭头就走。” “爷爷奶奶，我们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如果不收我们的山货，我们只能在你们家吃饭了。” 老两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张晨光兄弟俩也失去了耐心。 “我看你们是想屁吃，家里的粮食，都是小光买来的，你们以前是怎么对他的？现在哪来的脸说在这里吃饭？”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三年时间，足够老两口看清大儿子一家。 “不让在这里吃饭，那你们就让张曙光把我们家的山货收了，你们总不能看着你们的孙子饿死吧！” 眼瞅着老太太软硬不吃，张晨光也有点火大。 “你们走不走？” 老太太嘴里问着话，眼睛四处瞟着，已经开始寻找趁手的家伙式了。 “不走，不收我们的山货，就要让我们在这吃饭。” 哥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好，不走，我让你们不走。” 老太太拿着大扫帚就冲了出来，劈头盖脸的朝着张晨光和张胜光身上打去。 门口的争执，也吸引了附近住着的社员们。 “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去招惹张曙光的家人。” “大家伙赶紧去看看，别让庆春叔一家吃了亏，不然小光一生气，不收山货了怎么办。” 社员们跑到张曙光家门口，一看是老太太在打两个孙子，两个孙子抱头鼠窜，吱哇乱叫。 社员们害怕里外不是人，再加上两位老人也没受什么委屈，随即也就在一旁安心看热闹。 直到哥俩被揍狠了，说了句再揍就要还手的话，社员们才一拥而上，又把哥俩给胖揍了一顿。 张曙光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就看到了当前的局面。 “奶奶，您没累着吧？” 张曙光下了三轮车，来到奶奶身旁。 “没有，揍大房这几个白眼狼，奶奶有劲着呢！” 老太太面不改色气不喘，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累着就好。” 张曙光知道，这是今天早上的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起了作用，家人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大哥，打坏蛋。” 小丫头颠颠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根烧火棍。 刚才她就要冲出来帮忙，不过让苏红给抓住了。 “坏蛋已经被奶奶打败了。” 张曙光弯腰抱起了妹妹。 “各位叔伯兄弟，今天的事情，我都看在了眼里，这份情我张曙光记下了。” 确定了爷爷奶奶都没事，张曙光抱着妹妹，对周围的社员们道谢。 “小光，你这么说就外道了，我还能看着这两个小畜生打二婶吗？” “是啊！小光，以前是我们糊涂，被人给挑拨了，谢谢你不计前嫌，有好事还能想着大家。” “庆春叔，以后张向东他们再敢过来找麻烦，您只管言语一声，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 “二婶，气大伤身，为了他们生气不值当的。” …… 社员们你一句我一句，有宽慰两个老人的，也有对张曙光表示感谢的。 不管什么时候，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就要表现出你自己的价值。 “庆春叔，你们没事吧？” 这时，张向阳也跟着曹明，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双手分开围拢在门口的人群挤了进来。 “大队长，我爷爷奶奶没事，这两个小子耍赖皮，想要强买强卖，不然就要赖在我们家吃饭。” 张曙光指了指瘫倒在地上的哥俩。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张向东和我们划清界限的时候，特意写了证明，大队部和公社都是盖了章的。 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这样无故堵门骚扰，已经对我们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影响。 今天多亏了各位叔伯兄弟来的及时，要不然他们还想打我奶奶呢！” 张向东一家，对爷爷奶奶从来没有留过余地，张曙光对他们家，自然也不会客气。 “小光，今天是我疏忽了，光顾着在村口等你，没想到他们狗胆包天，居然敢找到你们家里来。 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弄走，明天大队部会找他们谈话。 以后他们要再敢执迷不悟，大队部和全体社员都不会饶了他们。” 张向阳摆了摆手，曹明立马带了几个民兵，把张晨光兄弟俩给拉走了。 第82章 张向东失算 “社员同志们，都散了吧，晚上八点，一家出一个青壮劳力，跟着牛车去送山货，然后把粮食拉回来。” 张向阳的话，又引来社员们的阵阵欢呼。 “爷爷奶奶，咱们也回家吃饭吧！胜利出去玩还没回来吗？” 一家人回到家，张曙光才发现弟弟张胜利不在。 “没回来，估计也快了，胜利也好几年没这么疯玩过了。” 说曹操曹操到，张胜利从外面悠悠哒哒的回来了。 “大哥，今天下午我们烧鸟蛋和蚂蚱吃了，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张胜利半张小脸都是黑乎乎的。 “那可不行，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快去洗把脸，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建国他们说了，自己在外面找吃的，就可以给家里省口粮，大人多吃一口，才有力气干活，我也要为家里省口粮。” 在最艰苦的那段时光，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样，首先要保证壮劳力能吃个半饱。 不是他们不尊老爱幼，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一旦挣工分的倒下了，可能一家人都活不了。 “你才能吃多少？哥养的起你，你和妹妹好好吃饭，快快长大，有哥呢，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张曙光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这个弟弟，一直都懂事的让人心疼。 晚上吃的还是熊骨头，为了不让肉骨头变质，苏红放了很多盐，张曙光喝了三碗面汤，才勉强吃了个八分饱。 好消息是，今天晚上骨头终于啃完了。 坏消息是，还有满满的一缸咸肉。 如果家里有一台冰柜该有多好啊！ 可惜现在才是六零年，冰柜走进千家万户，还早的很。 吃完了晚饭，苏红把碗洗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小光，机械厂的粮食都说好了吧？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老爷子还是有点不放心。 大孙子找大队长说用粮食换山货之前，也没跟他商量。 对于这件事，老爷子心情有点复杂。 不是他自私，自己家有饭吃，就不想管父老乡亲，而是这件事牵扯太大，出了事造成的后果，自己家承担不了。 他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知道粮食对大家意味着什么。 办好了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整个村子非乱套不可。 如果给了他们希望，然后再重新陷入绝望的话，他们家也不用在张庄继续待下去了。 “爷爷，您老就放心吧，估计现在粮食都已经装好车了。” 粮食就在空间里放着，张曙光当然不慌了。 “那就好，那就好。” 张曙光的话，给了张庆春一颗定心丸。 老宅这边有说有笑，张向东的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两个老不死的真够狠心的，这可是他们的亲孙子啊！不让吃饭也就算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虽然在三个儿子之中，白艳娘最疼的是大儿子，可看到两个小的旧伤未退，又添新伤，还是会有些心疼。 况且还是婆婆打的，她就更加气不顺了。 “娘，你可别说什么亲孙子了，老太太说了，儿子都没有了，还哪来的孙子，她倒是把我们打的跟孙子一样。” 张晨光哭丧着脸，这些天他算是遭老罪了。 前些天被张曙光一脚踹在肚子上，当众倒地不起，屎尿横流，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这次又被老太太一顿揍，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又被看热闹的本家叔叔们胖揍了一顿。 “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向东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自己的父母变得有些陌生。 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父母，以前不管他做得有多过分，不停的看着拉踩父母和二房来立自己的人设，来表现自己的思想有多进步，父母都没有反应的如此激烈过。 这回是怎么了？自己主动示好，让两个儿子跑过去尽孝，怎么反而挨了一顿揍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明摆着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吗？ 叛徒羔子找了个工作，还能弄到粮食，老东西觉得他们又行了，可不就不把咱们当回事了吗！ 大队长向着他们，村里的人也都向着他们，他们可不就抖起来了吗！ 一群捧高踩低的东西，今天上午打了咱们，下午又打了两个儿子，这是不让人活了呀！” 白艳娘满腹委屈，丝毫不审视自己是怎么做的。 “不行，不能再这么忍着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在张庄早晚被人欺负死。 张向东，明天你去县里一趟，去机械厂找一下旭光。 按理说举报以后，厂里不应该什么反应都没有啊，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白艳娘本来就是个吃不得亏的主，这口气就这么忍下去，非的把她憋出病不可。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才不去县城丢人呢。” 今天也不知道是谁下手那么黑，照眼睛给了张向东一电炮，给他打了个乌眼青。 “我去就我去，关键时候，没一个靠得住的。” 此时的白艳娘心烦意乱，烦躁无比。 …… 定的九点钟去送山货，取粮食，八点钟的时候，张向阳和一群青壮汉子，已经在张曙光家门口等着了。 “小光，主要是社员们太兴奋，刚擦黑就在大队部集合好了。” 张向阳拿着生产队唯一的手电筒，赔着笑脸说道。 “没事，我理解大家急切的心情，不过咱们还是要稍等一会。 厂里的意思是咱们双方尽量别见面，以后再有需要的话，再让我联系大家。” 说好的九点，张曙光当然不可能现在带人过去。 “我懂，我懂，要保密。” 一听到张曙光说，以后可能还会有需要，张向阳兴奋的直搓手。 打猎需要本事，可采山货就简单多了，只要人勤快，找点山货不难。 外面的社员们得到消息以后，也是暗自开心，总算是又多了一条吃饭的门路。 明天不能让孩子摸鱼掏鸟蛋了，都得去山上采山货去。 过了八点半，张向阳看着张曙光欲言又止。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去吧。” 张曙光明白张向阳的意思，让家里人该睡觉就睡觉，他锁上栅栏门，跟着牛车队伍朝着村外走去。 “向阳大爷，看到那片小树林没有？就是那里，你们在这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第83章 连夜分粮 “小光，拿上手电筒。” 张向阳让队伍停下，把手电筒递给张曙光。 “好的。” 张曙光拿着手电筒钻进树林，特意往里多走了几步。 随便找了一片地形平坦的地方，张曙光关上手电筒，把空间里准备好的1000斤面粉，还有1900斤玉米面放了出来。 一袋100斤，一共29袋，多出来的四斤算送的。 “向阳大爷，你们过来吧。” 张曙光出了小树林，朝着张向阳招了招手。 “进去以后，不该看的别乱看，就算是看到人也别打招呼，装作没看到就行了。 把山货卸了，拉上粮食就回来，懂听懂了吗？” 张向阳觉得，将近三千斤的粮食，机械厂肯定会派人看着。 小光说了，机械厂的意思是双方尽量别接触，这一点张向阳肯定要贯彻执行。 以后想要继续合作，就要守规矩。 粮食在人家机械厂手里，人家肯定是强势的一方。 “大队长，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懂，回去也不会乱说。” 想到马上就有粮食吃了，社员们内心一片火热，自然是大队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一点意见也没有。 “大队长，都是一百斤装的袋子，没有开过封，咱们的秤钩子算是白拿了。” 曹明围着码放整齐的粮食转了一圈，兴奋得满脸通红。 “小光，山货是卸到这里，还是送到其他地方？” 张向阳强忍激动，询问张曙光。 “大队长，就放在这里就行，一会有人过来拉！” “快，快把山货卸下来，然后拉上粮食回去。” 得到张曙光肯定的答复，张向阳一刻也等不了了，赶紧催促社员们卸车装车。 至于打开袋子检查，根本就不存在。 面袋子上写的清清楚楚，除了小麦粉就是玉米面，标准的细粮。 机械厂这么大的单位，也不可能在这上面造假。 张向阳一声令下，社员们立即忙碌起来，七手八脚的把山货从牛车上卸了下来，然后又把粮食装上牛车。 社员们不愧是长期干力气活的，别看他们这段时间饭都吃不饱，一百斤的面袋子，在他们手中轻若无物。 29袋粮食，被他们装上了两辆牛车。 “大爷，你带着大家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下，等我的同事们过来装好车我就回去。” “那行，我回去连夜分粮，小光，我让你曹叔带两个民兵陪着你，他们带枪了，能保证你和山货的安全。” 六十年代还没有禁枪，每个生产队的民兵定期还会安排实弹射击训练。 “不用，他们没走远，就在一旁等着呢，你们一走就有人过来装车。” 张曙光当然不会让人留下来陪他。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回去就吩咐大家多采山货，你们厂再有需要，你随时说就行。” 张向阳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人和卡车的踪迹，暗赞他们隐蔽工作做的好。 “行，你们回去吧！” 目送着张向阳带人走远，张曙光又重新走进小树林，把右手放在山货上。 【系统检测到新鲜山货158斤，每斤价值60金币，检测到精品山货干430斤，每斤价值180金币，合理金币，是否出售？】 “是。” 【当前余额：金币。】 2900斤细粮，一共花了7250金币，一转手收入了金币，利润不可谓不高。 不过见识了古董的价值，这点利润还不足以让张曙光铤而走险。 如果不是张向东伤了爷爷的心，如果不是想尽快改变家人的处境，张曙光根本就不会收购张庄的山货。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张曙光只认同一半。 身处这个时代，劳苦大众多了去了，如果自己心太软，早晚会把自己给折进去，毕竟光是这些粮食的出处，他就解释不清。 独自在小树林里待了半个小时，张曙光才回到村里。 晚上十点，张庄依然热闹非凡，没有一家睡觉的。 张向阳知道，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断炊了。 早一刻把粮食分下去，社员们就能早一顿吃上饭。 粮食拉回大队部以后，张向阳就让大家回去拿来条子，排队兑换粮食。 粮食到手以后，有人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只有真正饿过肚子的人，才知道粮食的珍贵。 有人抱着粮食悲声大放，哭他死去的爹娘，哭他夭折的孩子。 如果早一点拿到粮食，可能家里就不会饿死人了。 这次分粮，全村都陷入了狂欢之中，只有张向东家，时不时会传出白艳娘的咒骂声。 张曙光回来以后，并没有去大队部凑热闹。 他现在要做的，是淡化自己的影响，听那些没用的恭维话，还不如直接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起了个大早，把院子里的水缸挑满，苏红也做好了早饭。 今天早上，难得没有吃咸肉，主要是前两天宋守业拿回来的蔬菜，再不吃也要坏掉了。 早上还是清淡点好，配着爽口的凉拌黄瓜，张曙光喝了两碗稀饭。 “爷爷奶奶，我今天要去厂里一趟，昨天收了那么多山货，今天要把大队的证明送过去入账。” 其实这不过是张曙光找的理由，他了解人的劣根性，也了解张向东两口子的为人。 昨天他们家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天很有可能去机械厂找张旭光，询问举报自己的进展情况。 他们能带头排挤自己一家，能为了蝇头小利和所谓的好名声，鼓动大伙去抄爹娘的家。 这种狼心狗肺之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要去厂里待着，万一有事，自己能早作准备。 “去吧，你是替集体采购的，账目一定要交代清楚，做人做事都要清清白白的。” 张庆春原本就是很有原则的人，做人本本分分，不是自己的一分不拿，不然当年宋家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 骑着三轮车去了一趟大队部，让张向阳来了个证明。 一路上，张曙光听到的都是感激和赞扬的话。 张曙光只是回了个笑容，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现在赞扬他的人，和以前骂他的，是同一批人。 第84章 五张工业票 “打开系统面板。” 走在路上，张曙光打开了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无冰龙虾尾，50金币每千克。牛油火锅底料，30金币每袋。黄辣丁，80金币每千克。郫县豆瓣酱，10金币每瓶。】 看到系统今天刷新出来的商品，张曙光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还得是自己的亲系统啊，就是贴心，昨天刚吐槽吃肉吃腻了，今天就把自己前世的最爱给刷新出来了。 居然还贴心的配上了火锅底料和郫县豆瓣酱。 麻辣小龙虾，酱焖黄辣丁，都是最经典的吃法。 张曙光直接把三轮车停在路边，哪怕犹豫一秒，都是对美食的不尊重。 花了500金币，买了20斤龙虾尾。 花了300金币，买了10袋火锅底料。 花了800金币，买了20斤黄辣丁。 花了100金币，买了10瓶郫县豆瓣酱。 反正放在空间里又不会坏掉，留着慢慢吃呗。 今日消费1700金币，果然购物令人心情舒畅，尤其是购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当前余额：金币。】 心情足够美丽，好像去县城的路都近了不少。 快到机械厂的时候，张曙光往背篓里装了10只山鸡。 也是来一次，总不能空手来啊！ 至于那三只梅花鹿，张曙光并不打算现在就拿出来。 现在已经月底了，马上就要进去九月，还是留着顶下个月的任务吧。 再说自己也不能给厂里送太多肉，多了就不值钱了，好像打猎有多容易一样。 门口的门卫依旧很友善，笑着摆了摆手，让张曙光直接进去了。 “刘科长，今天收了10只山鸡，您看送到哪里合适？” 张曙光先来到刘刚强的办公室。 “我看看。”刘刚强走出办公室，往背篓里瞅了一眼。 “送到食堂，让他们先养起来吧！” 看到张曙光又有收获，刘刚强有点高兴，又不算特别高兴。 如果是大型猎物，全厂都能改善一下伙食。 只有十只野鸡的话，以他的级别还是不要想了。 领导的小食堂可能会吃几只，剩下几只肯定会养起来，留着招待客人的时候用。 “山鸡不用过秤，每只五块，我给你开票，你直接去财务领钱就行了。” 说着刘刚强就打算开票。 “刘科长，您等一下再开票，我家里的铁锅，前两年大炼钢铁时上交了，现在还是用的陶罐做饭呢。 厂里有没有工业票？需要多少钱可以在这里边扣除。” 今天晚上，张曙光打算做麻辣小龙虾，陶罐是平底的，而且还太深，炖菜炖肉还可以，翻炒起来就有些不方便了。 “我这里没有工业票，不过王主任那里肯定有，你等一下，我去帮你问问。” 张曙光是他的心腹爱将，是他采购科的实力担当，他提这点小小的要求，刘刚强当然愿意帮忙。 “好，麻烦刘科长了。” 张曙光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 “你这是干什么？我还能收你的礼不成？你还是留着吧。 孝敬长辈也好，和猎人拉关系也好，不用给我。” 刘刚强把烟重新塞回到张曙光手里，就出门去找王主任要工业票去了。 等刘刚强走了以后，张曙光把烟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还用报纸盖了起来。 上次他在系统里一次性买了十条，给爷爷拿了一条，给了张向阳一包，空间里还有八条多呢，没必要欠领导的人情。 “小张同志，你可以啊！没想到王主任这么看重你。 本来我想着能要来两张就不错了，没想到张主任知道是你要的，直接给我拿来五张工业票。 小号的炒锅，一张工业票就行了，这五张工业票，杀猪锅你都买的来。” 刘刚强直接把五张工业票，全部给了张曙光，然后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开票。 “感谢领导的关心，有这么好的领导，同志们怎么可能不努力工作？我感觉现在浑身都是力量。” 这下子炒锅和做饭的锅都有了，张曙光乐呵呵的把工业票装进了口袋。 “你小子嘴真够甜的，拿着条子领钱去吧。” 刘刚强给条子上盖好了采购科的公章，然后才递给张曙光。 “刘科长，开错了，工业票没有扣。” “不用扣，王主任说算奖励给你的，跟打猎队搞好关系，以后多收点肉就行了。” 刘刚强笑吟吟的说道。 有能力，长相好，嘴还甜，这样的属下他很喜欢。 “行，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刻，张曙光都想把三只梅花鹿也送过来，好在还是忍住了。 出了办公室，张曙光把山鸡送到食堂，至于是吃还是养着，他就不管了。 回到采购科的大办公室，除了上次见过的杨智，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也在，估计也是赶在月底完成任务的。 “张曙光同志，终于又见到你了，昨天怎么没来啊？。” 杨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昨天跟着打猎队跑了一天，今天收了十只野鸡，刚给食堂送过去。” 张曙光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还得是张曙光同志，几乎每次来都会有收获。 屠宰场排不上队，厂子里想吃一口肉，全得仰仗张曙光同志。 不过天天跟着打猎队往深山里钻，你也是够辛苦的。” 杨智拉着他的椅子，坐到张曙光的对面。 “没办法，人家打的猎物，并不是非卖给咱们不可，不跟紧一点，指不定就被谁给抢走了。” 张曙光叹息一声，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杨智同志，别只顾着自己聊啊，帮我介绍一下啊！” 张曙光的名字，是最近开会时，刘科长提起最多的名字，不过真人还是头一回见。 “张曙光同志，这是秦海洋秦哥，也是咱们采购科的老同志了。” “秦哥，这位就是刘科长口中的榜样，张曙光同志。” 杨智给两人介绍道。 “张曙光同志，我是秦海洋，虽然咱们头一回见面，不过你的大名在咱们采购科，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杨智介绍完以后，秦海洋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秦哥你好，我只是运气好而已，还是要向你们老同志学习啊！” 面对饱含善意的人，张曙光一向很好说话。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年头，但凡能完成采购任务的，谁还不是依靠运气啊！” 秦海洋有感而发。 第85章 白艳娘进厂寻子 “相比于其他同志，咱们仨都算是运气好的。 你是跟打猎队混熟了，能搞些野味回来交任务。 杨智同志出身好，有粮食局可以给他托底。 我是沾了我们公社的光，我们公社离山稍微远一点，菜地多，我是成天各个生产队来回跑，好话说尽，一个月才能凑够五百斤蔬菜。 虽然辛苦一点，可比起其他同志，我还算是幸运的。” 孙海洋所在的孙旗屯公社，蔬菜的种植规模不小，整个东丰县城的蔬菜，几乎都是孙旗屯公社供应的。 “这倒是实话，不然咱俩也不可能在采购科干这么久。” 杨智和孙海洋，在采购科都干了一年以上，已经是采购科名副其实的老员工了，其他很少有能坚持半年的，都申请转岗了。 三人聊了一会，张曙光去了财务科，把五十块钱的条子给报销了。 ……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来到机械厂门口。 “喂，干什么的？这么大的牌子，你看不到吗？厂外人员不许入内。” 门卫尽职尽责，把人给拦了下来。 “同志，我叫白艳娘，我也不识字，我儿子张旭光在机械厂上班，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白艳娘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妇。 别看她在家里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面对门卫时唯唯诺诺，态度好的不得了。 “张旭光？没什么印象，采购科的张曙光我倒是认识，他在哪个部门上班啊？ 和自家老爷们打架了吧？家里发生了矛盾，要么找大队解决，要么让你娘家人给你做主。 不要动不动找孩子，影响孩子工作不说，还让孩子为难。” 一看白艳娘脸上带着伤，门卫第一反应就是两口子打架了，这是过来找孩子诉苦来了。 “对，孩子他爹脾气不太好，同志，我找我儿子不是要说这件事情，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说，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叫一声？” 不是白艳娘要刻意隐瞒社员们揍她的事实，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如果说是被同村的社员揍了，实在是太丢脸。 相比之下，两口子打架，就显得没那么丢人了。 “真有意思，你倒是说说，你儿子在哪个部门工作啊！ 全厂几千人，你说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我到哪去给你喊人？” 这时候的企业，还算比较有人情味，除非是军工企业，涉及到保密条例，一般的厂子，有人找的时候，门卫是真给你帮忙。 不像后世的资本家，对待流水线工人比对待劳改人员还要严格。 “哦，好像在第二车间上班。” 白艳娘赶紧赔着笑脸回答道。 “行，等着吧，我去给你喊人。” 在白艳娘的千恩万谢之下，门卫室里出来一个人，朝着第二车间走去。 十分钟后，门卫满脸不悦的走了回来。 “同志，旭光是不是在忙啊？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翘首以盼的白艳娘，并没有看到她的好大儿。 “你这个女同志是怎么回事？你儿子都不在机械厂干了，你还过来找什么人？是不是看我们太闲了？” 门卫本来出于好心，给白艳娘行了个方便，没想到到了第二车间，车间主任说张旭光已经三天没有过来上班了。 张旭光只是一个临时工，三天不上班自动离职，车间主任已经报给劳资科了。 “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在厂子里干得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不干呢？” “车间主任亲自跟我说的，怎么可能出错？你赶紧走开，再在这捣乱，我让保卫科把你抓起来。” 现在的保卫科，和以后厂里的保安可不一样。 如今的保卫科归公安部门直接领导，是有执法权限的，也是可以配枪的。 “同志，您再帮我问问，我儿子这三天也没有回家，临时工也是厂里的工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吧！” 白艳娘抓住门卫的袖子，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张旭光回家说要检举揭发张曙光的出身问题，好几天了也没有动静。 白艳娘想过各种原因，是不是大儿子太忙了没顾上，或者说厂里办事有流程，进展的很缓慢。 最坏的结果，她认为最多就是厂里包庇张曙光，当做没有这回事。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大儿子不见了。 “撒开，快撒开，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跟我拉拉扯扯的算怎么回事？ 我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可不能在生活作风上出问题，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白艳娘的举动，把门卫老黄给吓够呛。 虽然现在是上班时间，可不管是路上还是厂区，还是会有人经过的。 “呦！老黄，你这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被人家找过来了？” 门卫室里的保卫科干事，听到大门口的动静，从屋里探出了头。 “别乱说，她是过来找人的，人没找到就抓住我不放了。” 在保卫科干事的调侃之下，黄财旺再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用力掰开了白艳娘抓着他的手，迅速后退和白艳娘拉开了距离。 “找人？你要找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老黄的话，瞬间让石磊和郑辉警惕起来。 五六十年代初，隐藏在民间的特务不在少数，公安和保卫科时刻保持着警惕性。 “我来找我儿子，可这位同志说我儿子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可我儿子一直也没有回家啊！ 同志，能不能让我进去问问车间领导，我要找我的儿子。” 一向强势的白艳娘，得知她大儿子失踪了三天，一下子慌了神，对着石磊和郑辉泣不成声。 张旭光是她的长子，是她的骄傲，高中毕业后进了机械厂工作，是她以后可以进城养老的倚仗。 “你跟我们来，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说。” 石磊和郑辉对视一眼，决定先把白艳娘稳住，然后再调查她的底细，以及她说的真实性。 敌特诡计多端，两人不敢放松警惕。 隔壁松江市，去年就曾发生过一件敌特袭击的恶性事件。 一个敌特假装工人家属，到手套厂借口找人，进入厂区以后，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引爆了身上的爆炸装置。 当场炸死工人十二人，炸伤六十多人，造成了特别恶劣的影响。 眼前白艳娘的表现，和去年敌特袭击事件几乎一模一样。 把白艳娘领到一个偏僻的屋里，石磊守在门口，郑辉飞奔着去找保卫科科长刘振。 第86章 内部处理，减少影响 “咳咳咳咳～～” 正在办公室喝茶的刘振，听到郑辉的汇报，直接就喝呛了。 “她人在哪里？” “科长，在物料仓库那边，那边人少，石磊在门口守着呢。” 郑辉赶紧汇报道。 “你做的很好，这样，你先过去，我去后勤部借两个女同志，先搜身再说。” 去年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由不得刘振不重视。 “是。” 两人出了办公室就各奔东西。 等刘振带着两个女同志过来以后，立马对白艳娘进行了细致的搜身。 确定没有威胁以后，刘振亲自询问白艳娘的情况。 掌握了基本情况以后，刘振先是找第二车间的车间主任钱顺风，了解张旭光进厂以来的表现。 后来又去了一趟劳资科，查了一下张旭光的档案。 档案没有问题，家庭情况和白艳娘交代的并无二致。 当然，为了张旭光的前途，和张庆春一家的关系并没有登记，爷爷奶奶那一栏写的是过世。 临时工的招收，审核并没有那么严格，所以没人知道，张旭光和张曙光是亲堂兄弟的关系。 “张旭光的母亲是什么态度？” 分管后勤和行政的李副厂长办公室，刘振在汇报他了解的情况。 “李副厂长，白艳娘的意思是报公安，把她的儿子找出来。” 其实白艳娘的要求并不过分，自己好好的儿子，说失踪就失踪了，正常人都会报案的。 “不行，咱们厂子要评先进，孙厂长还想要扩大生产，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出意外，还是先内部解决吧。” 在全市范围内，本来东丰县机械厂并没有明显的优势，可上次市里工业局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时，张曙光恰巧送了山鸡和鱼过来。 领导对东丰机械厂的工作和接待都很满意，这让三位厂长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前几天张曙光送来一头熊瞎子，熊肉给工人们改善伙食了，可四个熊掌留了下来。 食堂的何师傅说了，熊掌明天就能处理好，孙厂长已经给市里打过电话了，说是机械厂研究出了新产品，邀请领导们再次莅临指导。 这个关键节点上，如果有公安登门，万一再被定为刑事案件，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你们保卫科也属于公安系统，有独立的执法权，咱们先内部调查。 如果解决不了，再请公安部门协助调查也不迟啊！” 李会杰想的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的减少影响，最起码不能在领导来的时候暴雷。 一个临时工而已，又不是工伤，也不是在厂里出的事。 出了厂失踪了，谁知道他去哪了，厂里的责任并不大。 “那好，我去跟她说。” 保卫科和公安局的职能本就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合的，他们来调查这件事，也不算僭越。 “谢谢领导，您一定要把我儿子找到。” 她说要报公安，是因为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保卫科愿意管，白艳娘当然不会拒绝。 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呢，张旭光当然也不例外。 有一个叫候三的临时工，平时和张旭光走的挺近，他知道张旭光租住的地方。 车间主任给了假，让候三配合保卫科的调查工作。 候三带着保卫科的同志们去了张旭光租住的大杂院，白艳娘做为家属，也跟着一同前往。 大杂院里，大部分人都去上班上学了，院子里有一个老太太在洗着衣服。 “庞婶，洗衣服呢？我们来找张旭光。” 候三以前来的次数不少，对大杂院的人还算熟悉。 “好几天都没见过他了，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看到候三身后几个配着枪的人，庞婶连衣服都顾不上洗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有很强的集体荣誉感，如果院子里出了个坏分子，整个街道的先进就泡汤了。 “没有，婶子，我是机械厂保卫科的，张旭光同志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了，我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刘振走上前，对庞婶解释道。 “哦，那就好，没犯事就好，不然街道办赵主任肯定要批评我们的。 他就在那个房间住，不过我也好几天没见他出入过了。” 庞婶指了指西厢房的第二个房间。 “行，我们过去看看。” 房间门落了锁，证明里面没有人。 “找块砖头砸开。” 三天没有上班，也没有回家，这年头又没有监控可以查，想要找到线索，只能从张旭光租住的院子入手。 石磊从墙根找了半块砖头，一下子就把锁头给砸开了。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扑鼻而来的酸臭味差点把人给熏吐了。 一个独居小伙子，三天没有开窗透气，再加上换下来的工作服也没来得及洗，那酸爽的味道可想而知。 看到屋里的场景，刘振皱了皱眉头，很明显，张旭光最近并没有回出租屋。 没有上班，没有回家，也没有待在出租屋里。 据了解，他也没有去厂里开过介绍信，所以也不可能出远门。 综合现有的线索，加上刘振多年的经验，不难得出结论，张旭光很可能出事了。 有白艳娘跟着，刘振当然不可能把他的推断讲出来。 如果让白艳娘知道了，不管她是去厂里闹，还是报公安，都会造成恶劣的影响。 “搜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 刘振带着白艳娘和候三走出房间，给保卫科的同志们腾出搜查的空间。 “科长，找到几十个废弃的螺栓螺母。” “科长，发现一些生产车间的废料。” …… 很快，院子里的空地上，摆了不少的金属废料。 “科长，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从车间里夹带出来的。” 其实不用郑辉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国内的钢铁储备并不多，不然也没有大炼钢铁那档子荒唐事了。 除了机械厂，其他地方也没有这些金属废料。 “刘科长，我真的毫不知情，这件事我也没参与过，我和张旭光也只是熟人，关系一般。” 对上刘振审视的目光，候三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钱主任只是说让他带路，谁能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咱们用证据说话。 石磊，郑辉，你们跟着候三走一趟，去他住的地方看一下。” “保持警觉性，以免他狗急跳墙。” 等石磊和郑辉带着一脸惶恐的候三走了以后，刘振又把目光看向了白艳娘。 第87章 买锅 “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你儿子侵吞集体资产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关于你儿子盗窃集体资产的犯罪事实，你是否知情，是否从中获利了？” 刘振脸色一沉，攻守易主。 从厂里来的路上，刘振心里还有些发虚，毕竟人家是要报公安的，要不是李副厂长交代，他是真不想趟这道浑水。 现在不一样了，找到了张旭光侵吞集体资产的证据，优势在我，刘振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没有，绝对没有，领导明察，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别说获利了，每个月我都要贴补他，不信您可以去我们村里问。 家里出了个工人，一点光没沾上，还要月月倒贴，我们家都成村里的笑话了。” 白艳娘赶紧解释，就差赌咒发誓了。 从根子里，白艳娘和张向东就是极度自私的人，占便宜可以，一点亏也不能吃，不然当年也不会急着和老宅划清界限。 现在白艳娘不求找到儿子，只求不要连累了她。 “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会调查，你儿子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会调查，现在你先回家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家属。” 刘振也知道，张旭光偷废料这件事，家属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她也不敢找到厂里寻找张曙光。 “好，那就麻烦领导了，没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刘振腰里的手枪，白艳娘根本不敢有不同意见，规规矩矩的走出了大杂院，回家的路上还是忧心忡忡。 机械厂里，张曙光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直到他看到保卫科的人跑进跑出，一副忙碌的样子，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张旭光失踪的事情被知道了。 骑上三轮车，张曙光慢悠悠的走到机械厂大门口。 “黄师傅，保卫科这是在忙什么呢？” 大门口，张曙光递给黄师傅一根烟。 “小张同志可以啊！抽的还是中华烟。” 黄财旺把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夹在了耳朵上。 “我平时不抽烟，都是见了打猎队伍的把头才拿出来让一根。 平时我哪里舍得买这个烟啊！为了多买点肉，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小张同志，二车间有个叫张旭光的临时工，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他娘找到了厂里。 我去帮忙到二车间喊人，钱主任说他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已经算是自动离职了。” 门卫老黄，也是个喜欢说话的，张旭光这件事，保卫科也没要求保密，有人问了，老黄就说了出来。 “是吗？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咱们厂可是县城最大的厂子了，想进来的人多了去了。 虽然只是临时工，可好好工作，也有转正的机会，他说不干就不干啊！ 不干了也不回家，让家里人跟着着急，这是太不应该了。” 张曙光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你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抬杠，除了政府里的工作，在没有哪个单位比咱们厂子要好的了。 他不珍惜这个临时工的岗位，有的是人抢着来。” 张曙光一说机械厂好，做为机械厂的老工人，黄财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看张曙光更加顺眼了。 “小张同志，刚才保卫科的同志回来，还带着赃物呢，说是在张旭光租住的地方翻出来的。 侵占集体资产可是重罪，他跑又能跑到哪里？等把他找出来，有他好受的。” 老黄趴在张曙光耳朵旁小声说道。 “还有这种事？像这种坏分子，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门卫果然是厂里消息最灵通的，张曙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总算是放了心。 不管是张旭光是畏罪潜逃，还是出售赃物时被黑吃黑，都不会再找到他了。 “黄师傅，那您先忙着，我去跟着点打猎队伍，争取再给同志们改善改善伙食。” 告别了黄财旺，张曙光蹬着三轮车，直奔东丰县百货大楼。 来到五金区，货架上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铁锅。 “同志，给我来一口10印的大铁锅，再来一口8印的大铁锅。” 手里有五张工业票，张曙光打算一下都用出去。 “把你的工作证拿出来登记一下，10印的大铁锅3张工业票，20块钱，8印的大铁锅2张工业票，16块钱。” 售货员看了张曙光一眼，她在百货楼上班时间不短了，很少有这么买锅的。 铁器属于管控物资，不管谁买都需要登记。 “同志，这是我的工作证，我哥要娶媳妇分开单过了，锅碗瓢盆总需要置办一套新的。” 张曙光掏出工作证，顺便掏出四颗大白兔，一并放在柜台上。 “小同志，大白兔奶糖我可不能要，这东西贵的很。” 售货员嘴里拒绝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白兔奶糖。 “大姐，我哥娶媳妇，这算是喜糖，您也沾沾喜气。” 张曙光给售货员大姐找了个理由。 “那就谢谢小同志了，祝你哥哥新婚大喜，拿好你的工作证，我这就给你开票。” 售货员说完了吉祥话，就把大白兔奶糖给装进了衣兜里。 至于工作证，售货员压根就没打开。 “小同志，你拿着票，去收银台交钱，然后就能过来拿铁锅了。” 收了张曙光的大白兔奶糖，售货员的态度热情了许多，就连笑容都真挚了不少。 张曙光去了收银台，交了36块钱还有5张工业票，拿着回单重新来到五金区。 “小同志，铁锅我给你挑好了，都是质量最好的，你尽管放心用。”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很实在，收了你的东西是真为你考虑。 “谢谢大姐。” 张曙光看着两口崭新的大铁锅，心里乐开了花，以后再也不用陶罐做饭了。 10印的大铁锅，直径是86厘米，一次性炖一百多斤肉，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就算是炒菜的铁锅，张曙光要的都是8印的，8印的大铁锅直径72厘米，只比10印的铁锅小一号。 “小孙，小赵，过来帮小同志抬一下铁锅。” “小同志，你怎么来的？门口有专门拉货的，五毛钱县城随便跑。” 拿人手短，售货员替张曙光考虑的面面俱到。 “不用麻烦了大姐，我骑着三轮车来了，自己拉回去就行。” 张曙光把8印锅放在10印锅里面，双手用力，就把两口锅给搬了起来。 “你小心点，不是，你力气咋这么大？” 张曙光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之下，抱着两口大铁锅就出了百货大楼。 第88章 二房欢声笑语，大房愁云惨淡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在半路上就追上了失魂落魄的白艳娘。 张曙光没有说话，蹬着三轮车径直超了过去，他没有兴趣在白艳娘面前秀优越感。 再说了，张旭光的问题还没有公开，他也不会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 白艳娘双眼空洞，神不守舍，等张曙光走出十几米远，白艳娘才注意到他。 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曙光的背影，白艳娘也没有说话。 今天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白艳娘连吵架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想不通，自己一家怎么就沦落到了这副田地。 二房因为这个该死的叛徒羔子，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他们大房的口碑急转直下，一家人这几天挨了好几次打。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一个堂堂的高中毕业后，一个光荣的工人，她以后进城养老的倚仗，现在也彻底完了，成了人人喊打的盗窃份子。 偷盗集体资产，这年头可是重罪，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说不定还要被抓去劳动改造。 老大是指望不上了，以后要对老二和老三好一点，养老还要指望他们呢！ 白艳娘是怎么想的，张曙光并不在意，只要不再招惹他以及他的家人就行。 如果她还认不清现实，非要作死的话，为了自保，那就只能让她为伟大的医疗事业做贡献了。 张曙光来到村口，大槐树底下很难得的空无一人，也不知道那群婶子大娘都忙什么去了。 “大哥，你下班回来了？” “大哥哥抱。” 一到家，弟弟和妹妹就围着他打转。 “回来了，你今天怎么没出去玩啊？” 张曙光抱起妹妹，看着弟弟问道。 “他们的爹娘都不让他们玩了，要他们上山帮忙采山货。” 张胜利有些沮丧。 他刚跟小伙伴们玩了一天，小伙伴们就被他们的爹娘给抓了壮丁。 “别不开心了，下午我带你去大姑家玩好不好？” 张向东一家做得越过分，越能衬托出大姑一家人的重情重义。 张曙光恩怨分明，他能狠下心把张向东一家踩死，也愿意帮助大姑一家。 “好啊！” 张胜利眼前一亮，上次大哥哥爷爷奶奶去了大姑家，并没有带他，他都好久没去过大姑家了。 “大哥哥，盼盼也要去。” 小丫头在张曙光怀里扭来扭去。 “好，带你一起去。” 张曙光对妹妹，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 “盼盼，让奶奶抱，你大哥刚从县城下班回来，让你大哥歇口气。” 看到大孙子回来了，刘桂香放下手里的针线来到院子里。 “奶奶，我不累，您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张曙光指了指身后的三轮车。 “铁锅，还是两口，大孙子，这是你买的吗？” 刚才大家的视线都在张曙光身上，现在才发现三轮车上的大铁锅。 “嗯，今天厂里发了几张工业票，我就买了两口大铁锅。 陶罐做饭不方便，还是大铁锅用起来顺手。” 在张曙光嘴里，机械厂的福利待遇好得很，啥都发。 “大孙子，你可要好好干，要对得起厂里给咱发的东西。” 老太太也不懂，还以为是因为大孙子昨天收山货奖励的。 “大孙子，你买的锅也太大了，以前的灶台用不上了，咱要重新砌。” 张庆春背着双手，看了看厨房里留下的灶台，又看了看三轮车上的大铁锅。 昨天晚上社员们分了粮食，进山找山货的热情一下子高涨了起来，今天都是找张向阳请假的。 现在也快秋收了，地里反而活不多了，张向阳索性给大家放了假，所以张庆春今天也没有去上工。 “那咱们就重新砌，我先去山坡上挖点粘土，再捡点石头，咱们下午就动工。”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垒灶台肯定是来不及了。 “行，奶奶这就开始做饭。” 老太太说着就进了厨房。 张曙光买的大铁锅，最高兴的就数老太太和苏红婆媳俩了，毕竟厨房是她们娘俩的主战场。 张曙光把铁锅搬下三轮车，又把沉甸甸的背篓提了下来。 “大哥，背篓里是什么呀？” 张曙光去上班的时候，张胜利一直送到了门口，他亲眼看到大哥拿背篓时，里面是空的。 “是水果，你们都尝尝，可甜了。” 昨天系统刷新的水果，今天张曙光才有机会拿出来。 反正现在是夏天，也不怕弟弟妹妹拉肚子，张曙光直接拿了满满一背篓出来。 “是大西瓜，好大的西瓜啊！” 张胜利看着大西瓜惊叹不已。 生产队也会在河滩上种点西瓜，只是结出的西瓜很小。 “西瓜吃完了午饭再吃，你们可以先吃苹果和草莓。” 西瓜的水分太多，一不注意，很容易把自己吃饱了，这样会影响到小孩子吃饭。 “嗷呜～～大哥哥，红果果好甜。” 背篓旁边，小馋丫头开始已经对草莓下手了。 “妹妹，二哥先洗一下再吃。” …… 卸完了车，张曙光拿上铁锹，骑着三轮车出了门。 快中午了，山坡上陆陆续续有社员带着孩子下山，篮子里都有或多或少的山货。 看到张曙光，大家都会停下脚步打个招呼，还有社员打算过来帮忙，不过被张曙光拒绝了。 挖了一车斗粘土，又捡了一车斗相对平整的石块，再加上厨房里还有一个小一号的灶台，砌两个灶台的材料应该是够了。 张曙光家里中午吃的是手擀面，手擀面劲道爽滑，面汤浓稠，再加上炒得金黄的农家笨鸡蛋，鲜嫩翠绿的小葱，让人食欲大开。 “大孙子，以后可不敢买这么多水果了，这玩意也不顶饿，还贵的要命，你的工资还要攒下来娶媳妇呢。” 刚看到一背篓水果的时候，怕大孙子不高兴，刘桂香一直忍着没说话，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奶奶，我心里有数，这不是快中秋节了吗？厂里从南边采购了不少水果，当做工人的福利。 这些水果不用花钱，不然我也舍不得买这么多啊！” 张曙光现在无比庆幸，当初找工作上班的决定。 “不花钱啊？不花钱好，南方的水果就是好，比咱们山上的野果可好吃太多了。” 一听又是厂里发的，老太太瞬间就高兴了。 二房这里欢声笑语，大房那里愁云惨淡。 一身臭汗的白艳娘回到家，心里才算是稍微安定了一些。 一上午的担忧，恐惧，委屈，再加上又累又饿，白艳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个酣畅淋漓。 第89章 还是得去求求我爹 “娘，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进城找我大哥去了吗？咋还哭起来了？” 白艳娘的失声痛哭，把等在家里的父子三人给哭懵了。 “别提那个不争气的，你们别管我，先让我哭一会。” 在县城时，白艳娘怕保卫科把自己也给抓了，一直强忍着，连哭都不敢哭，现在到家了，她要好好哭一场，发泄一下。 直到她哭累了，才慢慢停下了哭声，一抽一抽的调整情绪。 “当家的，大儿子是指望不上了，以后也别想着进城养老了。” 刚说一句话，白艳娘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他敢！今天他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你别怕，他敢不养咱们，我就敢去他厂子里闹，让全厂都知道他是个不孝子，看他还有没有脸面。” 一听不能去城里养老，张向东嗷的一声就急了。 进城养老，当个城里人，是他们两口子共同的心愿。 “不是，当家的，今天我根本就没见到大儿子，他已经三天没上班了……” 白艳娘说几句停一下，说几句哭两声，在父子三人的催促下，终于是断断续续的把经过给讲完了。 “完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就想着等他以后出息了，能帮衬帮衬我们，他咋能干出这种事啊！” “娘，都怪你，从小就宠着他，才让他养成这么无法无天的性格。 这下好了，他从工人变成罪犯了，以后我们俩还怎么说媳妇。” 张向南出事以后，张向东一家没有了外部支援，举全家之力供应张旭光，两个小的没少让他们爹娘洗脑。 现在好了，一切期盼都成了泡影，辛苦了这么多年，一点回报没看到，家里还出了个罪犯。 “孩子他娘，你说的是真的？” 张向东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还有假？我总不能往自己儿子的头上扣屎盆子吧？从他租的屋子里找出赃物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厂里的领导还说了，他们还会调查咱们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当家的，万一厂里派人过来调查，在村子里弄得人尽皆知的，咱们还怎么活啊！” 此时此刻，白艳娘再也顾不上他的好大儿，满心考虑的只有自己。 “现在就别管名声了，先保命吧，说什么也不能牵扯到咱们。 张曙光不是机械厂的正式工吗？听说还是干部岗，说不定就能说上话。 那孩子心里对咱们有怨气，直接求他肯定不行，这件事还是得找我爹。” 说到底，张向东不过是个庄稼汉，他的心眼子都用到算计家人上了，面对机械厂，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家的说得对，你去求公公婆婆，你是他们的长子，他们总不能不管咱们啊！” 三年来，这还是白艳娘头一次称呼老两口为公公婆婆，以前都是一口一个老不死的。 “爹，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等厂里的人过来，消息在村子里传开，我们肯定会找不到媳妇的。 老大你是指望不上了，以后就要靠我们养老了，你心里可要有点数啊！” 张晨光和张胜光急不可耐的催促着。 “急什么？我不得找个由头，慢慢缓和关系吗？ 明天上工，你们哥俩跟着我，对你们爷爷尊重一点。 不管你们爷爷分什么活，咱们都多干一点，替你爷爷干出来，别让他累着。” 自己干下的事自己清楚，他已经伤透了老两口的心。 不然这次也不会做的这么绝，不收自己家的山货，还把两个孙子给揍了。 下午张曙光没有出门，就和爷爷在家里砌灶台。 张胜利也没闲着，在一旁递递材料和工具。 两个灶台并排砌在了一起，这样做饭炒菜都能方便一些。 砌好了灶台，张曙光带着弟弟，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河里，洗去了一身汗渍。 回到家，张曙光把洗好的衣服挂在了院子里。 “大哥，咱们今天还去大姑家吗？” 小家伙还惦记着串亲戚呢。 “去，大表哥生了个闺女，你还没有见过呢，今天过去看看她。” 张曙光拎着背篓回了屋，再出来时背篓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大孙子，家里的咸肉咱们也吃不完，要不要给你大姑送过去一些？” 老太太的忐忑，让张曙光有些心酸。 他知道，奶奶肯定是觉得，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孙子添置的，她想贴补闺女家没有底气。 “还是奶奶考虑的周到，刚才我都没想到呢。 奶奶，我还给大姑家带了粮食，还给我小侄女带了奶粉和麦乳精。 还有大白兔奶糖和黄桃罐头，您看还缺什么不缺？” 张曙光一副商量的口吻。 他要潜移默化的影响爷爷奶奶，通过行动让他们知道，长辈就是长辈，在这个家里，他们永远都有发言权。 “太多啦！太多啦！大孙，送点粮食就够了，哪里用得着送这么多东西。” 老太太嘴里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奶奶，一点也不多，我大姑以前帮着您二老把我爹带大，现在对我们兄妹三个也这么好。 我大姑对咱们这个娘家付出太多了，大孙我都记在心里呢。 爷爷奶奶，如果没什么需要补充的，我就带着弟弟妹妹去了。” 张曙光把背篓装到三轮车上，又在车斗里放了一把小椅子，一会让二弟搂着妹妹就行了。 苏红给小丫头换上了布拉吉，搭配白色的袜子和黑色的小皮鞋，张胜利也穿上了他的海魂衫。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老头子，你说咱大孙咋就这么好呢！” 看着走出家门的三轮车，老太太在后面直抹眼泪。 “爹，娘，小光这孩子重感情，都是你们二老教育的好。” 苏红挽起婆婆的手臂说道。 “我可不敢冒领这个功劳，我大孙善良是天生的，不是我教育的。 我一共养了四个孩子，就养出了两个白眼狼。” 刘桂香拍了拍儿媳妇的手背。“教育孩子这方面，娘不如你，你养的这三个孩子都是好的。” “你又提那两个糟心的玩意干什么？想起来我就生气。” 老爷子背着双手回了家。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小丫头在二哥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唱着儿歌。 这首儿歌，是张曙光前几天教给小丫头的，比后世早了足足二十年。 第90章 重礼，大姑和表嫂的震惊 一路上，张曙光看着地里的庄稼，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干旱，地里的庄稼长得很差，虽然说不上颗粒无收，但也不容乐观。 张曙光知道，今年是浮夸风最为严重的一年，交完公粮，不知道村里还能剩下多少粮食。 张曙光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背负着叛徒之子名号的普通人，他无力改变这一切。 一个小时后，张曙光带着弟弟妹妹，出现在了顾弯村口。 一个英俊的小伙子，骑着一辆罕见的三轮车，拉着两个衣着光鲜的小娃娃，这个组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伙子，我记得你，你是不是月娥嫂子的娘家侄子？” 一个正在纳鞋底的妇女站起来问道。 “是的婶子，您的记性真好，前几天我和爷爷奶奶来过一次。” 张曙光降下车速，笑着回答道。 “这么俊的小伙子可不多见，我当然记得，小伙子，你说媳妇了没有？ 我家闺女倒是和你年龄差不多，初中毕业，是我们生产队的计分员。” 上次看到张曙光，她一眼就相中了，打算拉回家当女婿。 “婶子，我还小呢，现在不考虑婚姻问题，您继续做鞋吧，我去我大姑家看看。” 张曙光狼狈逃窜，把脚蹬子都快踩冒烟了。 “改娣，你看你把人家小伙子给吓得，我还没来得及跟人家说话呢。” “就是，我娘家侄女在小学当老师，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自己教，可比你家闺女合适多了。” “你放屁，小学老师有什么了不起？她哪里就比我闺女合适了？” …… 几个婶子因为抢张曙光吵得不可开交，张曙光之所以这么有市场，长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他三轮车上拉着的东西。 几个妇女眼力毒得很，一眼就看到被装满的背篓，还有旁边一个装满的篮子。 再加上后面两个孩子穿的衣服，她们去县城都没见过有孩子这么穿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以前大家穷得很平均，家家户户都没有粮食入口，张月娥家的小孙女，眼看就要养不活了。 可娘家人来了以后，张月娥家里再也没有传出过婴儿的哭声，大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寻思就知道，肯定是娘家来时带粮食了。 这年头，别说彩礼了，只要你家里有吃的，黄花大闺女白送给你们家都可以。 只要结了亲戚，他们总不能看着亲家一家活活饿死吧？ “大姑。” 三轮车一进院子，张曙光就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哎！是小光来了！” 张月娥一脸惊喜的从东屋走了出来。 人就是这么不经念叨，刚才还在和儿媳妇念叨侄子的好，没想到侄子就过来了。 “大姑，还有盼盼，盼盼也来看你了，还有二哥，我们都来了呢！” 小丫头从二哥怀里挣脱出来，努力的找着存在感。 “哎呀！是我的小侄女来了呀！小侄女的小裙子真好看，赶紧让大姑稀罕稀罕。” 一看侄子侄女都来了，张月娥越发的高兴，伸手就把小丫头从车上抱了下来。 “这才半年不见，胜利长高了，盼盼脸上也有肉了，真好。” 娘家过的好，张月娥心里由衷的高兴。 “小光，小利，盼盼，你们都过来了？赶紧进屋歇着。” 这时，表嫂蒋慧珍头上蒙着一块扎头巾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姑一家要说谁最亲，那肯定非张月娥这个姑姑莫属，可要说谁对张曙光最感激，那一定是蒋慧珍。 女儿丫丫，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一般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张曙光救了她闺女的命，也算是救了她这个当娘的半条命。 “表嫂，你还在月子里呢，可千万不能冲着风，赶紧进屋。” 张曙光招呼着表嫂进屋，自己把背篓从三轮车上提了下来。 张胜利一直是个眼力有活的孩子，他提起篮子，跟在大哥的后面进了屋。 “小光，前几天你刚送完粮食，这又是提的什么呀？” 看着大侄子提得毫不费力，张月娥也没有太在意，还以为是山里挖的野菜呢。 “大姑，上次我和爷爷奶奶回家以后，二老一直挂念着他们的重外孙女，怕丫头没饭吃，就派我送点东西过来。” 张曙光把恩情都记在了老两口的头上。 自己是一个晚辈，不想让大姑和大姑父念自己的好，还不如让大姑一家更孝顺爷爷奶奶呢！ “奶奶让我送过来一桶奶粉，一桶麦乳精，这都是丫丫的口粮。 一斤大白兔奶糖，还有两瓶黄桃罐头，让我表哥表嫂和表妹当零嘴吃。 爷爷让我送过来五十斤白面，还有一篮子腌好的咸肉。” 张曙光每说一句，就从背篓里拿出一样东西，直到张胜利把篮子上盖着的布掀开，露出一篮子肉，张月娥和蒋慧珍早已目瞪口呆。 “小光，你怎么也不拦着点爷爷奶奶啊？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赶紧，赶紧把东西都装回去，一会回去时还带走。” 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张月娥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这得值多少钱啊？一般人家掏空了家底也凑不出这么多东西。 “大姑，我能拿过来这么多东西，证明咱家里还有。 亲戚归亲戚，我们也不可能为了贴补你们，把自己给饿死。 我现在在机械厂当干部，工资和福利待遇都很不错，家里过得去，您就放心吧！” “不信你问胜利和盼盼。” 看到大姑怀疑的眼神，无奈张曙光只能找证人证明。 “大姑，我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家里顿顿都是细粮，鸡蛋和肉也天天吃，像这种咸肉，奶奶腌了一大缸。” “大姑，看，盼盼的小裙子，还有小皮鞋，大哥哥给盼盼买的。” 大姑居然怀疑大哥的话，这是两个小家伙不能忍受的，拼命证明着大哥所说的真实性。 “大侄子，你咋这么有本事呢！可你也不能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啊！这份恩情太重，我们报答不了的。” 张月娥激动之下，又开始抹眼泪了。 “大姑，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爷爷奶奶能不惦记着你这个大闺女吗？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万一哪天我和胜利求到你家门口，你和大姑父，还有表哥表弟还能不管我们吗？” 张曙光这句话，是说给表嫂听的，他要让表嫂知道，我帮助你们，是因为你婆婆是我的亲大姑。 他要为大姑巩固家庭地位，让表哥表嫂更孝顺大姑。 第91章 我可能马上就要当二叔了 “他们敢不管，看大姑能不能把他们的腿打断。” 张曙光的话，逗的张月娥破涕为笑，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这都是啥衣服啊？真好看，大姑见都没有见过。” 张曙光穿的还好，白色半袖衬衣，灰色的确良裤子，干部几乎都这么穿。 小侄子蓝白条的短袖，蓝色的裤子，还有小侄女花花绿绿的小裙子，她没见过有孩子这么穿的。 “大姑，我是机械厂采购科的，这些衣服都是从市里采购回来的。” 解释不的就推给机械厂，这是张曙光惯用的手段。 孙厂长都不知道，原来他的机械厂这么牛批！ “小光，你爹有本事，你比你爹还要更有本事一些，你爷爷奶奶有你照顾着，大姑也就放心了。” 大侄子就这么突然长大了，能为家人遮风避雨了，张月娥无比欣慰。 “小利，盼盼，你们吃奶糖。” 侄子侄女来了，自己却拿不出好东西招待他们，就连奶糖还是侄子拿过来的。 “大姑，留着让表姐吃吧，我在家天天吃奶糖，都不想吃了。” 张胜利本能的拒绝着。 “弟弟，大姑给的，你要吃一块的。” 张曙光看出了大姑的局促。 “谢谢大姑。” 虽然不懂大哥话里的意思，但听大哥的话，张胜利已经形成了习惯。 “表嫂，你也吃奶糖，大哥说你生了个小妹妹，盼盼能看看她吗？” 小丫头递给蒋慧珍一块奶糖，她要贿赂表嫂，让表嫂同意她看小宝宝。 “傻丫头，丫丫可不是小妹妹，她要喊你小姑姑。” 小丫头的童言无忌，逗得张月娥哈哈大笑。 “叫我小姑姑吗？盼盼叫你大姑姑，丫丫叫盼盼小姑姑，盼盼当小姑姑了。” 小丫头也咯咯咯的娇笑起来。 “来看吧，丫丫在睡觉，等她以后长大了，就让丫丫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张月娥抱起小侄女，怕吵醒了孙女，在侄女耳畔小声问道。 “好呀好呀！盼盼会给丫丫好多好多好吃的。” 小丫头认真的说道。 “二哥，你快过来看，丫丫好小啊！” 小丫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宝宝。 “你以前也是这么小，后来就长大了。” 张胜利也过来看了一眼表哥家的宝宝。 “表哥的宝宝叫你小姑姑，以后大哥的宝宝也会叫你小姑姑。 刚才在村口，好多婶子大娘截着大哥，要给大哥说媳妇，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当上二叔了。” 张胜利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觉得他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二叔。 “胜利，别胡说。” “你别吓唬他，小利啊！跟大姑说说是怎么回事？” 张曙光的阻拦显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大姑已经兴致勃勃地把弟弟叫到了身边。 “大姑，就是你们顾弯村口，坐着好多婶子大娘，她们有介绍自己闺女的，有介绍娘家侄女的。 大哥听了可高兴了，骑三轮车都快了不少。” 张胜利觉得，大哥一定是高兴的，不然不会浑身都是力气，把三轮车蹬的飞快。 “小孩子懂个屁，我那是高兴吗？明明是落荒而逃好不好？” 张曙光哭笑不得的说道。 “小光，上次你来过以后，就有人过来打听你的情况，顾弯倒是有几个好姑娘，用不用大姑给你介绍一下？” 张月娥眼中带着一抹兴奋的光芒。 张曙光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提到晚辈的婚事，当长辈呢就没有不上心的。 “大姑，我今年才不过十六岁，现在谈这个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十六七岁结婚的多了，再说了，咱们可以先定下，处个一年两年的，看看合不合适，过两年再结婚也行。” 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但还没有晚婚晚育的概念。 几十年的战乱，导致天朝十室九空，政策反而提倡人多力量大。 “大姑，我才刚上班，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婚姻大事，还是过两年再说吧。” 大姑的热心肠催婚，张曙光倒是没有觉得烦，他知道，这都是长辈的关心。 自己到了一定的年龄，以后面对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大侄是工人，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咱得好好挑挑，挑一个各方面都是顶好的姑娘才可以。” 张曙光一说要专注工作，张月娥反而不急着给侄子说媳妇了。 在她心中，她的娘家侄子是极其优秀的，一般人家的姑娘还真配不上他。 未来的侄媳妇，不说是大家闺秀吧，现在不兴这个了，怎么也要找一个吃商品粮的啊！ 陪着大姑聊了会天，张曙光就打算带弟弟妹妹回去了，可被大姑给强硬的拦了下来，说什么也要让他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大哥哥，盼盼还没见到表姐呢！” 小丫头也犹犹豫豫的不想走。 在她短暂的记忆里，对她好的不多，除了在家和二哥玩，也就是姥姥家的表哥表姐，还有大姑家的表哥表姐会对她好。 “那行，咱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看到妹妹眼中的一丝祈求，张曙光毫无抵抗力的妥协了。 “好，大姑这就做饭。” 大侄子同意吃了饭再回去，张月娥就高高兴兴的做饭去了。 这时，一声啼哭，是表侄女醒了。 “大姑，我帮你烧火吧。” 孩子醒了，换尿布，喂奶是少不了的，张曙光一个大小伙子在屋里不合适。 “小光，进厨房不是大小伙子应该干的事，你歇着，大姑自己来就行了。” 大姑张月娥，是一个传统的女人，认为做饭就是女人该做的事情。 “大姑，我在家也做饭的，两个人做饭能快些。” 张曙光坐在灶火里烧着火，张月娥忙活着炒菜做饭，姑侄俩还能一边说着话，场面相当温馨。 “大姑，少切点肉，腌好的肉耐放，你们留着慢慢吃。” 张曙光看到大姑切了三斤肉只多不少，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家里人多，切少了不够吃，大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 一边回答侄子的话，张月娥手里的刀一直没有停。 切好的肉，配着鲜嫩的蘑菇和木耳一翻炒，浓郁的香味瞬间激发。 炒好了肉，张月娥又煎了个土鸡蛋，最后做了一锅鸡蛋疙瘩汤。 等顾寒松带着孩子们下工回来，饭菜早已做好，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三轮车，肯定是表哥来了。” 第92章 大姑家吃晚饭 “表姐，还有盼盼，盼盼也来了。” 小丫头听到外面的动静，迈着小短腿从屋里跑了出来。 “哎呀！小盼盼，想死表姐了。” 顾念伸出手就要抱跑出来的小丫头。 “盼盼，等一会，表姐先洗洗手。” 看到表妹穿的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顾念有些局促的收回了双手， 现在本就是夏天，在地里干活，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双手也沾满了泥土，顾念怕把表妹的花衣服弄脏了。 “顾强，赶紧洗洗手，然后去代销点灌两瓶酒回来。” 张月娥手里拿着钱和两个空酒瓶，等着顾强洗手洗脸。 “知道了娘。” 大表哥顾强洗完脸，连擦都顾不上擦，两只手用力的甩了甩，接过钱就走出了家门。 院子里，小丫头已经转起来圈，让裙摆飘了起来，圆蓬蓬的就像一把花伞。 “大姑父，表哥，表姐，盼盼的小裙子好看吗？” “好看，好看。” “盼盼最好看了。” 张曙光咧嘴笑着，看着妹妹的表演，以前怎么没发现，妹妹还是个喜欢表现的小姑娘呢！ “寒松，爹娘今天又让小光送来了五十斤的白面，二十多斤咸肉。 怕慧珍的奶水不够吃，还给丫丫送来一桶奶粉，一桶麦乳精。 还有一斤大白兔奶糖，两瓶水果罐头，拉了满满一三轮车。” 张月娥满脸笑容的对丈夫炫耀着，炫耀着爹娘对她的疼爱，炫耀着娘家侄子对她的亲近。 “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啊！小光，岳父岳母的心意我们收到了，等你回去的时候，还把东西带走。 上次你送的玉米面还有好多，慧珍的奶水也足够养活丫丫，我们过得挺好的。” 顾寒松是个朴实的农家汉子，岳父家如此照顾，他并没有感到欣喜，内心反而满是惭愧。 他知道，岳父手里并没有钱粮，不然这几年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 内侄送过来的粮食和肉，还有各种各样的补品，其实都是内侄用工资买的。 现在的世道如此艰难，自己做为大姑大姑父，帮不上孩子也就算了，再去占一个孩子的便宜算怎么回事。 “大姑父，带回去是不可能的，这几年你和大姑是怎么照顾我们的，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每次大姑带粮食过去，我们也从来没说过让大姑带回去的话吧？ 彼此扶持，守望相助，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是，那五十斤玉米面，掺着野菜和杂粮，可能会坚持到秋收。 可你所谓的坚持，也不过是维持着饿不死而已。 我现在挣工资了，日子好过了，怎么能看着我的亲大姑忍饥挨饿。 大姑父，您要是把我当一家人，拒绝的话就不要说了，甚至感激的话也不用说。 如果你不把我当一家人，那我马上东西就走，晚饭我也不在这里吃了。” 论语言，笨嘴拙舌的顾寒松，哪里会是张曙光的对手。 张曙光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大姑父顾寒松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行了当家的，这是我亲侄子，是我最亲的人。 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或者是顾强和顾亮不孝顺，我还指望着两个侄子给我主持公道呢。 爹娘和侄子对咱们的好，咱们记在心里就好。 小光说的对，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处，别做白眼狼就行了。” 张月娥是老张家的闺女，关系不一样，接受的程度也不一样。 “大姑，可以吃饭了吗？盼盼都饿了。” 小丫头仰着头，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她不知道大哥哥和大姑大姑父在推辞着什么，她只知道，再不吃饭的话，小肚子就要饿瘪了。 小孩子不喜欢记曾经的苦难，她记的算是这段时间的幸福。 不得不说，张曙光穿越过来以后，确实是把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给宠到了天上。 “哎呀！盼盼饿了呀？大姑这就去盛饭盛菜。” 张月娥摸了摸小侄女毛茸茸的脑袋，快步进了厨房，顾亮和顾念也跟着去端饭。 “小光，小利，盼盼，咱们先去堂屋。” 顾寒松做为一家之主，招呼着几个小客人进堂屋等着。 “小光，你们先吃，我给你表嫂送点饭菜过去。” 虽然儿媳妇生了个孙女，可张月娥对她依然很重视，伺候的也很用心。 从东屋到堂屋，满打满算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可每次吃饭，都是给儿媳妇送过去。 如果孙女正好是醒着的，她都会抱着孙女，等儿媳妇吃完了她再去吃。 “咕咚，咕咚。” 干了一天农活，再看着饭桌上的鲜蘑炒肉，还有金黄的炒鸡蛋，顾亮和顾念忍不住开始吞咽口水。 不过不管是张曙光，还是张胜利，丝毫没有笑话他们的意思。 十天之前，自己家过得还不如大姑家呢，毫不夸张的说，在张曙光穿越过来之前，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野菜多的地方轮不到他们，原主只是因为捋把树叶子充饥，就把命给搭上了。 桌上的两个菜，如果出现在老张家十天前的饭桌上，可能他们的表现，比顾亮和顾念还要不堪。 “爹，我把酒买回来了，您跟表弟先喝着，我去抱着丫丫，让我娘过来吃饭。” 顾强一直都是个孝顺孩子，让老娘替他抱着闺女，他吃肉也不踏实。 “行，去吧。” 儿子知道孝顺老娘，顾寒松这个当爹的当然不会反对。 “表弟，我来给你倒上。” 大哥不在，顾亮当上了酒司令，帮张曙光和顾寒松把酒倒上。 他自己没喝酒，六十年代饭都没得吃，酒更是奢侈品，农村的规矩，没成家的就还算是孩子，是不允许喝酒的。 “小光，代销点没有好酒，就算是有好酒，家里也没有酒票，你将就着喝一口。” 顾寒松端起酒碗，语气十分客气。 别看张曙光才十六岁，顾寒松却丝毫不敢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谁家的小孩子能有这么大本事，不管是粮食和肉，还是各种营养品，这个侄子都能搞得来。 “大姑父客气了。” 张曙光也不嫌弃酒不好，端起酒碗和顾寒松轻轻碰了一下。 这年头不管是四大名酒，还是当地的口粮酒，要么是粮食酿的，要么是地瓜酿的，反正不用担心是工业酒精勾兑的。 “嘶哈～～小光，快吃菜。” 顾寒松放下酒碗，示意张曙光吃菜。 “大姑父，二表哥，表妹，你们也吃。” 张曙光先给妹妹夹了一块鸡蛋，小丫头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第93章 县里缺菜啊 看到张曙光动了筷子，大家才开始夹菜吃饭。 “顾强这孩子，谁抱着丫丫不一样啊，非要让我过来先吃。” 张月娥笑容满面的来到堂屋。 “那是我大表哥孝顺，大姑有福气。” 张曙光一边喂妹妹吃饭，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你们都是好孩子，都一样孝顺。” “小光，你跟你姑父喝酒吧，盼盼让我来喂。“ “小利，在大姑家跟在家里一样，你可一定要吃饱了。” “小亮，念念，你们干了一天活了，不用管小光和你爹，他们喝他们的，你们吃你们的。” 张月娥这个管家婆真是没的挑，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儿女和侄子侄女都照顾到位了。 和大姑父又喝了两个，顾强也从东屋快步走了进来。 “表弟，哥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顾强的情绪很激动，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张月娥对全家说张曙光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时，他已经拿着钱去买酒了。 刚才抱着闺女让媳妇吃饭时，他才知道张曙光这次过来，特意给自己的闺女带了奶粉和麦乳精。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谢，干脆还是喝一碗酒吧。 “大表哥，空腹喝酒不好，伤身体还容易醉，赶紧吃口菜压一压。” 看到大表哥开始吃菜，张曙光才继续说道：“感谢的话，我今天已经听了好几遍了，你就饶了我吧！” 张曙光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气氛也变得更加轻松。 “大姑，我在县城能搞来布料，过几天我给你送两匹过来，你们也都做身新衣服。” 小姑娘没有不爱美的，特别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从表妹下工以后，都偷看妹妹好几眼了。 “不用，我们有衣服穿，衣服又不是粮食，不吃粮食会饿死人，衣服新旧都是一样穿。 你上班发的布票自己留着，等你以后娶媳妇的时候，做衣服做被子，都要用不少布票。” 张月娥知道，城里的布，都是需要布票的。 农村很少会发票据，老百姓穿的衣服，一般都是自己织的土布。 “大姑，搞布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在采购科工作，一般的物资我都能接触到。” 张曙光发现，当初找了采购科的工作，真是个英明的决定，往家里拿东西，简直不要太方便。 “不行，小光，你能弄来是你的本事，大姑父实在是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没等张月娥说话，顾寒松直接就坚定的拒绝了，他生怕媳妇答应下来。 关系再亲近，他们家也是姓顾的，只是人家老张家的外亲，没道理让人家一个半大孩子养着。 “你大姑父说得对，小光，你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和你大姑父能把日子过下去。 我们要真是走投无路了，不用你说，我也会求到娘家去，到时候你别不认你这个大姑就行了。” 张月娥理解了自己男人的意思。 在一起过了二十年了，彼此什么秉性还是了解的。 别看顾寒松话不多，甚至有些木讷，可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 “大姑，大姑父，布我不白给你们，我们厂有计划外采购任务，昨天我刚给我们村用山货换了三千斤粮食。” 张曙光知道，大姑父这是有压力了。 关系都是相互的，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有来有往才是最健康的。 “山货？就是山上的蘑菇和木耳吗？” 顾亮插嘴问道。 “是的二表哥，就是野生的菌类，还有蕨菜黄花菜之类的山野菜都行。” “前两年山里多，这两年不行了，家家户户都没东西吃，你去山上看看，挖野菜的比野菜都多。 而且那玩意也卖不上价，爬山也太浪费体力，不值顾的。” 这是大家的生活经验，自从供销社不让用山货换粮食开始，进山找山货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就因为找山货的少，城里才缺啊！这两年庄稼收成不好，各个公社把能种的地都种成庄稼了，城里的蔬菜供应明显有些跟不上。 没菜吃怎么办？那就得自己想办法，你们知道我们厂是按啥价钱收的吗？” 说到这里，张曙光卖了个关子。 “不知道。” 大姑一家统一摇了摇头。 “一斤新鲜山货，可以换两斤细粮，一斤干山货，可以换六斤细粮。” 张曙光悠闲的吃了口菜，等着大姑一家的反应。 “嘶～～” “多少？” “表弟，你没说错吧？” 果然，大姑一家的反应，没有出乎张曙光的预料。 “表弟，现在城里不缺粮了？” 顾强疑惑的问道。 他不是没去过县城，知道县城的粮食有多紧缺。 爹娘勤劳能干，自己兄妹三个也大了，工分也不少挣，除了家里的吃喝，还有补贴姥爷一家，这几年还能有些结余。 近两年受天灾和浮夸风的影响，日子才过得艰难起来。 恰好媳妇怀孕，家里又缺吃的，娘就拿钱让他去城里买粮。 到了县城顾强才知道，城里也不比农村好多少。 不管是供销社，还是粮油店，粮价倒是没涨，定量内一毛八一斤，定量外的商品粮三毛六一斤，可货架上空空如也，压根就没有粮食卖。 回家说明情况，晚上他爹就带着他去了黑市，细粮一斤两块，粗粮一斤一块八，比粮油店高了好几倍。 就着粮食依然有价无市，爷俩还在犹豫呢，粮食就被抢购一空。 错过了这一次，接下来爷俩在黑市守了三个晚上，都没遇到卖粮食的。 现在表弟说，一斤山货能换两斤细粮，换成黑市的价格就是四块钱一斤，这让顾强有些不敢相信。 “大表哥，我骗你干啥？今天我们全村都没有上工，都去山上找山货了。 不过这件事不要声张，昨天我收了不少，现在厂里的缺口也不大了。” 张曙光压低声音问道。 收村里的山货，是为了扭转家里的不利局面，告诉大姑一家，是为了让他们心安，从赠予变成交换。 这个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如果闹大了，粮食的出处，张曙光没法解释。 “懂，我们都懂，爹，咱家里不是还有几斤干山货吗？那就给表弟呗，没想到山货现在居然这么值钱。 二弟，明天你也别上工了，带着三妹去山上找山货。” 顾强的眼中一片火热。 以前不找山货，那是觉得不如挣工分划算，现在有了销路，价格还这么可观，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 第94章 决定买枪 “你个兔崽子，说的是什么屁话？是不是掉钱眼里了？ 没有小光送来的东西，你闺女丫丫早饿死了。 几斤山货算什么？能报答得了小光和你姥姥姥爷的恩情吗？ 小光需要交任务，一会让他带走不就行了吗？咋的？你还打算给你表弟要钱要粮啊？” 顾寒松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顺手就把凳子抓在了手里。 “大姑父，消消气，您这是干啥啊！” 张曙光也没想到，大姑父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吓得他赶紧跟着站了起来，伸手紧紧的抓着大姑父手里的凳子。 “爹，我没说要钱要粮，我只是说没想到山货现在居然这么值钱，可我没说给表弟要啊！ 表弟救了我闺女的命，我心里对表弟和姥姥姥爷的感激，一点也不比你和娘少，几斤山货而已，我怎么可能给表弟要钱啊！” 顾强发誓，他这辈子说话都没这么快过。 “那你说清楚啊！这么大个人了，连个话都不会说，这要不是小光拦着，我一凳子摔在你头上，你说你冤不冤？” 顾寒松一脸嫌弃的说道。 “是，都怪我没说清楚。” 看到顾寒松放下了手里的凳子，顾强松了口气。 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挨揍，然后自己还得承认错误。 他能怎么办？谁让他是儿子，人家是爹呢！ “大姑父，你们家现在存的山货，我可以不给钱带走，以后给钱或者是换东西了。 您先别急着拒绝，这些山货不是我要吃的，是我替厂里采购的。 厂里也是要给我报销的，我不能把东西给昧下吧？ 我们村里和咱家不沾亲不带故的人，我还给他们粮食呢，没道理让我亲大姑家吃这个亏，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不对，你们村的人，你总没给人家拿过粮食和肉，还有奶粉麦乳精吧？ 小光，这两回你送来的东西，我把山上的山货都给你挖来也报答不了。” 顾寒松根本就没被绕进去，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大姑父，喝酒，山货的事咱们下次再说。” 在大姑家吃完了饭，趁着天还没黑透，张曙光就要带着弟弟妹妹回家。 背篓里是大姑家的山货，张曙光不要都不行。 “小光，过两天吧，过两天等丫丫出了满月，我就回家看看你爷爷奶奶去。” 送到门口，张月娥拉着车把手，说过几天就去娘家看看。 要不是家里有小孙女走不开，张月娥恨不得现在就坐上三轮车，跟着张曙光一起回张庄。 “行，等您闲了随时回去就好。” 等兄妹三个回到家，天都已经黑透了，刘桂香和苏红站在门口，一边说着话，一边张望着。 “奶奶，娘，盼盼回来了。” 张曙光刚把三轮车停下，小丫头就从二哥怀里站了起来，朝着苏红张开了双臂。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想娘了没有？” 苏红把小闺女抱了起来，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想娘了，大姑非要我们吃了饭再回来，娘，大姑家的小宝宝，要给盼盼喊小姑姑的。” 自己也当姑姑了，这对小丫头来说，是天大的新鲜事。 “对啊，你表哥家的小宝宝，就是要喊你姑姑的。” 张胜利也下了三轮车，搀扶着奶奶回到家里。 “爷，奶，我大姑一家都挺近的，表嫂的奶水也够丫丫吃，丫丫比咱们上次看到要水灵的多。 我大姑还说了，等丫丫出了满月，就会过来看您二老。 回到堂屋，张曙光说了大姑一家的情况。 “好，她来不来看我们都行，你大姑也怪忙的，我们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行。” 知道大闺女一家都挺好，老两口都很高兴。 “奶奶，背篓里是大姑给的山货，咱们留着慢慢吃吧。” 从大姑家拿来的山货，张曙光可没打算卖给系统。 “大孙子，家里的被褥全部做好了，棉衣不急，以后再慢慢做吧。 你明天上不上班啊？不上班的话就和你娘去你姥姥家看看，给他们送点咸肉过去。 人要是不遇到点事，就分不清身边的是人是鬼。 这三年来，也就是你姥姥家，还有你大姑家是咱们真正的亲人。 现在咱们的日子过得松快了，不能忘了帮助过咱们的人。” 老太太活的透亮，今天大孙子去了大闺女家，老太太就想着让儿媳妇明天去亲家一趟。 “不上班，我这个月的采购任务已经完成了，等下个月一号再去厂里就行。 对了，奶奶，小学马上要招新生了，咱是让胜利在村里上学，还是去县城上学？ 如果去县城上学，明天我就去县城租个院子，咱们一家人都搬到县城去住。” 如果自己家还在遭受排挤，为了弟弟妹妹的身心健康，张曙光也不会继续在村里居住。 自打收了村里的山货，大家有了粮食吃以后，自家的地位直线上升。 特别是老爷子，在村里更是如同老太爷一般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 所以到底要不要搬出去住，就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了。 “让胜利自己说吧，如果他想去县城上学，就去县城租个院子，让你娘过去照顾着你们三个。 我和你奶奶就不去县城了，我们在家里看着家，挣几个工分，养几只鸡。” 爷爷的想法，在张曙光的预料之中，老爷子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住在县城啥也不干，他肯定待不住。 “大哥，我想在村里上学，建国说他今年也要报名，我想和他一起上学。” 张胜利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曙光。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想在哪里上学都可以，明天去姥姥家，后天我就带你去学校报名。” 不搬去县城住也好，自己打猎方便，去看守业也方便。 晚上，张曙光带弟弟去河里洗了澡，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张曙光起了个大早，把水缸里挑满了水，然后就独自进了山，山上的陷阱，他已经两天没看过了。 五个陷阱，一个都没有触发，陷阱上面撒的红薯都蔫巴了。 挖陷阱狩猎就是全靠运气，如果没有动物经过就会一无所获。 打猎还是离不开猎枪，今天晚上就去黑市，找廖老大买两条枪。 一边从山上往回走，张曙光嘴里一边念叨着。 第95章 风风光光回娘家 “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毛瑟军用手枪，售价5000金币。98k狙击步枪，售价8000金币。m4a1冲锋枪，售价金币，子弹，50金币一发（规格任选）。】 “嘶～～” 系统还是这么贴心，总能知道张曙光当前最需要什么。 刚还在念叨着去黑市买枪，结果系统就安排上了。 花了金币，买了两支毛瑟手枪，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盒子炮。 花了8000金币，买了一支98k狙击步枪。 花了金币，拿下游戏中鼎鼎大名的m4a1冲锋枪。 最后花了金币，买了200发手枪子弹，还有400发步枪子弹。 【当前余额：金币。】 张曙光把两把盒子炮握在手里，枪械精通的技能，让张曙光觉得手里的枪，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自己和燕双鹰相比，就差了一件风衣的距离。 今天还要去姥姥家，张曙光强忍着留下打猎的冲动，收起盒子炮下了山。 “大孙子，把烟酒给你姥爷带过去。” 老爷子从屋里拿出两瓶茅台酒，还有六包中华烟。 “爷爷，烟和酒您留着吧，给姥爷的礼物我准备好了。” 不是张曙光不舍得，而是姥爷家人口众多，半大孩子也不少，拿这些东西太过于高调，万一谁说漏了嘴，难免会招人妒忌。 “小光，快过来吃饭。” 一会就要回娘家了，苏红难掩开心。 “小光，你姥姥家人多，咸肉你要多拿一些，还有家里的粮食，你也带一半过去。 还有奶糖和水果，奶粉和麦乳精，你都给你姥姥拿过去。” 一边吃饭，刘桂香一边安排着。 不合计还不觉得，现在仔细一合计，才知道短短几天，张曙光居然拿回家这么多好东西。 “奶奶，我拿出来的，您老留着吃就行，给姥姥家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家里既有老人又有孩子，离不了这些营养品。 吃过了早饭，张曙光把自己关到房间，开始准备去姥姥家的礼物。 先从空间里拿了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在最艰苦的六零年，啥东西都没有粮食更实惠。 两斤白糖，两斤红糖，两斤大白兔奶糖，在这个年代也属于难得的好东西。 然后又花了3600金币，买了两匹纯色棉布和两匹花布，足够姥姥一家做衣服了。 【当前余额：金币。】 差不多了，再配上奶奶腌的咸肉，绝对是这个年代最顶级的礼物了。 便宜老爹出了这么大的事，娘还替他养着孩子，守着这个家，吃了太多的苦。 姥姥一家从最初的强烈反对，到最后的无奈妥协，还隔三差五的送点粮食蔬菜，这份恩情要还。 张曙光打开房门，开始往外面的三轮车上装礼物。 看着大孙子一趟一趟的跑，出了两个面袋子之外，居然还有四匹布，老两口对视一眼，虽然疑惑可也没有问。 “爷爷，奶奶，这是我从黑市弄来的，怕你们担心我就没有说。 那两匹布足够咱们做被褥和棉衣了，这四匹布就给我姥姥家送去吧。” 这次张曙光没敢说是厂里发的，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应该的，这几年你姥姥家没少帮衬咱们，拿多少礼物也不多。” 老两口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谁对他们有恩，他们都记在心里呢！ “小光，会不会太多了？” 苏红也换上了大儿子刚给她买的新衣服，一出门就看到三轮车上的东西。 这年头，谁家的媳妇回娘家敢拿这么多东西，指定是要挨揍的。 “不多，一点也不多，三年了，你回娘家都没拿过像样的礼物，是我们家老二对不起你。” 提起往事，老太太不由有些唏嘘，那不堪回首的三年，支撑着她活下来的，也就是懂事的孙子孙女，还有孝顺的儿媳。 “娘，儿子有本事了，这次回娘家您也风光风光。” 张曙光站在三轮车旁，一身海魂衫和小儿子身上穿的一样，儿子笑容是那样温暖，却又蕴含着力量。 “好，我听儿子的。” 苏红是一个传统女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现在男人不在了，好在儿子已经成长为自己的依靠，那就听儿子的吧。 “爹，娘，那我们就走了，吃完了午饭我和孩子就回来。” “好，你们路上慢点，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多陪陪你爹娘。” 刘桂香又捡了一篮子咸肉，放在了三轮车上。 采购用的三轮车本不算小，可也被各种礼物几乎堆满。 苏红坐在马扎上，怀里搂着小闺女，小儿子张胜利没地方坐，只能坐在布匹上。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出了门，老爷子闲不住，背着双手朝着大队部走去。 可能自己干一年，也没有大孙子一个月挣得多，可干一点就多得一点，现在就混吃等死还太早了一点。 “苏红妹子，一家人穿着新衣服，这是要回娘家啊？” 路上有去上工的妇女，跟苏红热情的打着招呼。 “嗯，好久没回娘家了，今天小光正好不上班，我们回娘家看看。” 苏红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答道。 这几天，她一直在家里做被褥，基本上没怎么出门，原来大家对他们的态度真的转变了。 一路上，有很多人跟他们打招呼，苏红都会认真的回答，回报以笑容。 “儿子，辛苦你了。” 出了村子，苏红看着大儿子的背影，鼻头一酸。 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在逆境中奋发，改变了一家人的生活，改变了所有人对他们一家的看法。 苏红不知道儿子是怎么做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儿子一定吃了许多苦，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娘，我一点也不辛苦。” 系统赋予的驾驶精通，让张曙光的三轮车更稳健，坐在上面，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苏寨和张庄相邻，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很快就到了苏寨村口。 “苏红回来了？你这一身新衣服，我都不敢认你了。” 村口，有几个妇人在那里做着缝缝补补的活计，一个抱着孙子的老妇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三轮车上的苏红。 “二婶，是我回来了，小光今天正好不上班，我就带孩子们回来看看。” 张曙光降下车速，让娘有时间和同村的长辈说话。 “行，那你赶紧回家吧，我大嫂看到你回来肯定高兴。” 第96章 心意领了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走远以后，村口轰的一下子炸了锅。 “二婶，苏红的男人不是当了叛徒，不是说苏红过得很苦吗？” 两个村子离得近，结亲戚的很多，张向南的事情，在三里五村不是什么秘密。 “我也听说了，我小姑子就是张庄的，她说整个村子都没人搭理他们家。 上工没人跟他们一队，上山挖野菜都不让他们挨着。” “传言不真吧！你看苏红和她那几个孩子穿的，就像城里人一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受苦的样子。” “看你那点出息，就看到他们穿的衣服了？你没看车斗里的东西吗？满满一车的礼物，光是布就有好几匹。” “二婶，你是苏红的亲二婶，知道是咋回事吗？” …… “我也不太清楚，不行，我得去大嫂家看看去。” 薛红玉被几个妇女说得心里痒痒，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抱着孙子就朝着大嫂家走去。 “前面骑车的是苏红家的大儿子吧？长得真好看，不知道说媳妇了没有？” 一个妇人说出这句话以后，热闹的村口瞬间安静下来，心中各自打着小算盘。 现在结亲，一是看成分，二就是看能不能吃饱饭了。 看苏红一家的穿戴，还有一三轮车的礼物，怎么看也不像是吃不饱饭的样子。 “姥姥姥爷，我们来看你们了。” 一进院门，张胜利就喊了起来。 “爹，娘，你们快出来啊！是小姑子带孩子们来了。” 正在鸡圈旁喂鸡的二儿媳妇蒋慧娟，一回头就看到小姑子一家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堂屋扯着嗓子喊道。 “小红，你还知道来看看娘啊！” 老两口快步从堂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豆丁，这都是老苏家的第四代了。 “小妹，我先把锅碗洗了，收拾完厨房再来跟你说话。” 老苏家的四儿媳李艳霞也从厨房探出了脑袋。 苏红是老苏家最小的孩子，几个哥哥都比她大几岁，老大老二都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 “娘，以前天天忙着挣工分养活孩子，一天也不敢歇着。” 苏红把小丫头递给张曙光，自己也从三轮车上下来了。 其实苏红说的只是托词，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家里的日子太难过。 以前每次回娘家，没有像样的礼物不说，每次回去，爹娘还会偷偷给她塞钱，然后再提点粮食回去。 虽然哥哥嫂子们没说什么，可自己已经出嫁了，次数多了，苏红就不好意思来了。 几个瘦弱的小豆丁，躲在太爷爷和太奶奶身后，怯生生的看着苏红一家。 小孩子忘的快，苏红又不经常来，几个小豆丁对她这个姑奶奶并没有多深的印象。 “孩子们，姑奶奶给你们发糖吃。” 这些孩子们，都是她娘家侄子的孩子，跟自己有很深的血缘关系。 “小妹，你们家发财了？” 刚才看到小姑子一家，光顾着激动了，随着苏红从三轮车里拿奶糖，大家的视线才落在三轮车上。 两个面袋子，四匹布，还有一个篮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其他的先不说，光是这四匹布，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一匹布是四十尺，四匹布一百六十尺，需要多少钱放在一边，光是一百六十尺的布票，就能难倒龙国百分之九十的人。 “小红，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苏朝兴脸色一变，生怕闺女和外孙子走了弯路。 “姥爷，我现在在机械厂采购科上班，布票都是我完成采购任务的奖励。 这里是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也是厂里发的。” 张曙光指着车斗里的东西，硬着头皮推给了机械厂。 “胡说，你真当姥爷啥都不懂呢？别说你一个采购科的工人，就是你们厂长，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来一百多尺的布票。” 苏朝兴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人，他家里有个豆腐坊，以前也是往县城送过货的。 只是这两年收不来豆子，家里的豆腐坊才停产了。 “姥爷，正常情况下肯定发不了这么多，可顶不住你外孙有本事啊！ 我为给厂子里采购了一头四百多斤的麋鹿，还有一头四百多斤的熊瞎子，所以才给了这么多奖励。” “姥爷，大哥说的是真的，上次大哥和守业哥哥打了两头熊瞎子，送给厂里一头，家里留了一头，这些咸肉就是熊肉。” 张胜利气鼓鼓的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笼布，露出满满一篮子肉。 大哥是小胜利的偶像，容不得任何人怀疑和诋毁，哪怕这个人是姥爷也不行。 “大外孙好本事啊！” 张曙光这么一说就合理了。 苏家人多，家里也小有积蓄，去黑市换过东西，所以知道粮食和肉的紧缺。 黑市的肉都卖到三块钱一斤了，依然有价无市。 “你和死老头子，这是你外孙，不是犯人，给你送粮送肉，你还叭叭个没完，你以为是在过堂啊？装什么青天大老爷啊？” 胡巧珍往前走了一步，把老伴挤到了身后。 “我大外孙有本事，上次给姥姥送的野猪肉，就是我大外孙自己打的。 大外孙，跟姥姥说说，你怎么就进城当上工人了？” 这年头，家里能出一个工人，对任何农村家庭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姥姥，也是我运气好，上次我打到野猪您不是知道吗，晚上我去了趟黑市，把野猪肉卖了出去。” 老两口在一旁点了点头，当时大外孙还送了几斤野猪肉过来，也说过晚上要把大部分野猪肉卖了补贴家用。 “黑市的管理者正好和机械厂的后勤部主任关系不错，就问我想不想进厂上班。 采购科对学历没有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搞来肉或者粮食。 有他在中间引荐，我就进了机械厂的采购科。” 张曙光挑着能讲的，大概的说了一下。 “大外孙有本事，都能挣工资养家了，你娘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胡巧珍看着女儿一家都穿着新衣服，由衷的替苦尽甘来的女儿感到高兴。 “大外孙，你们的心意，姥姥感受到了，你们的孝顺，姥姥也感受到了。 听姥姥的话，等下午回去时，把东西都带回去，姥姥家里啥都不缺，你们能把日子过好，姥姥就放心了。” “对，听你姥姥的，打猎全靠运气，你也不是天天都能有收获。 把东西拿回去，把你们的日子过好，别让我们担心，就是最大的孝顺。” 老两口的态度一致，心意领了，东西不能要。 第97章 张庆春的苦恼 看着今天拒绝礼物的姥姥姥爷，还有昨天同样反应的大姑大姑父，再想想以前绞尽脑汁占便宜的张向东一家。 同样都是亲人，做人的差距一目了然。 “姥姥姥爷，这些礼物，我们是肯定不会拿走的。 也请您二老放心，大外孙心里有数，养家绝对没问题。” 张曙光打算中午吃饭时，等舅舅们都下工回来，张曙光再说收购山货的事情。 “大外孙……” “大哥大嫂，怎么不让小红进屋啊！” 就在苏朝兴老两口还要说话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老两口到了嘴边的话。 “二婶今天没去村口啊！” 苏家二儿子蒋慧娟招呼道。 “去了，我就是在村口看见了小红，就跟着过来看看。” “小红，有些长舌妇传闲话，说你现在过得有多难，看来都是胡扯。 你看你们穿的新衣服，二婶都没见过，看看这些个礼物，大哥大嫂有福啊！” 刚才在村口，三轮车上的东西，薛红玉只是简单扫了一眼。 现在近距离一看，内心更加震撼。 别说是现在的普通老百姓，就是旧社会的大户人家，有亲戚也很少会拿这么贵重的礼物。 “二婶，我大儿子小光，现在是机械厂的干部，这都是他工作干得好，厂子里奖励的。” 苏红不是个爱显摆的人，可这些东西，必须要有一个来路，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二姥姥。” 张曙光客气的喊了一声。 “哎！好孩子，今年多大了？媳妇定下了没有？” 长辈和晚辈说话，三句话不过，就绕不开这个问题。 “二婶，小光还小，我们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苏红站出来替儿子挡了一道。 “快进屋吧，别在院子里站着了。” 弟妹一过来，老两口再说其他的也不合适了，招呼着大家赶紧进屋，张曙光和两个妗子，也把各种礼物都拿进了屋。 在小丫头得知这群小豆丁都要喊他小姑姑以后，可把小丫头给高兴坏了。 过年时她跟着娘回姥姥家，这群小豆丁也要跟着爹娘串亲戚，平时又没有来过，所以这还是她们头一次见面。 “你们不要吵，排好队，喊了小姑姑我才能给你们奶糖吃。” 小丫头手里抓着奶糖，就为了应一声小姑姑。 年龄大一点的倒还好，喊了小姑姑以后顺利的拿到了大白兔奶糖。 剩下两三个不会说话的，急得哇哇大哭。 老苏家一片热闹的景象，张庆春上工时却遇到了烦心事。 张向东一家，厚着脸皮强烈要求，和老爷子分在了一起干活。 今天他们领到的任务，是给黄豆地里除草。 一人把着一拢地，锄一个来回就可以下工了。 “爷爷，您歇着吧，我们年轻，多干点没事，等我们把自己的干完，就把您的也干出来。” “爷爷，您去地头坐着，地头有树，那里凉快。” “爷爷，您渴不渴？我们今天上工时带水了，现在不凉不热，喝着正好。” “爷爷，家里的柴还多不多？等下工了我们哥俩给您捡点柴吧。” …… 张晨光和张胜光，一左一右的把老爷子夹在中间，不停的献着殷勤，表着孝心。 张向东也不说话，在张晨光的另一边锄着草。 “张向东，你们在搞什么鬼？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张庆春被两个没皮没脸的孙子搞得不胜其烦。 “爹，孩子们孝顺你，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拦着他们吧？” 张向东一脸的无奈，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两个孙子如此孝顺，如此贴心，他不相信老头能够扛得住。 “你可别叫我爹，我当不起，我是叛徒张向南的爹，我是你斗争的对象，是需要抄家的坏分子。” 以前大儿子狠心断绝关系，后来时不时的踩上一脚，老爷子只是心凉，要说多恨大儿子一家也谈不上。 自己家已经成这样了，大儿子一家划清界限也好，没必要跟着自己承受别人的冷言冷语。 孙子大了，以后要说媳妇，有他们这一门亲戚，确实也不合适。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爷子总是这样替孩子考虑。 可就在前几天，自己家因为大孙子，日子刚刚好过一点，大儿子居然当众挑拨，提议抄了自己的家。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磨灭了老爷子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 划清界限，最多一辈子不往来，可大儿子真的是想让他们老两口和二房一家死啊！ “爹，那是我一时糊涂，您也体谅我一下，我也有难处啊！” 关于这件事，张向东是真的后悔了。 当时张曙光揍了他两个儿子，又痛骂了他们两口子，让他们一家成了张庄的笑话。 再加上张曙光找了个工作，据说还是干部岗位。 凭什么呀？他们的好大儿，高中毕业才当上了临时工，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叛徒羔子，凭什么当干部？ 强烈的嫉妒心，和汹涌的恨意，让张向东出了个昏招，鼓动大伙抄他亲爹的家。 当时他就想着报复张曙光，根本就没想到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当众提出要去抄家，谁知道没有如愿不说，还被张向阳怼了一顿，村民们也对他避之不及。 一个对自己亲爹娘都能下死手的人，能对一个不相干的同乡好吗？ 和他走的近，无疑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 所以张向东的后悔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来自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懊恼。 “对，你有难处，你比我还难呢！” 张庆春的内心一片冰凉，自己养大的儿子，却恨他不死，没有比这更加悲凉的事情了。 张庆春不想听他们在耳旁聒噪，也不想跟他们浪费口舌，随即加快了锄草的速度。 老爷子的速度加快，搞了张向东父子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别说献殷勤表孝心了，专心锄草都跟不上，距离被越拉越远。 “爹，怎么办？跟不上啊！” 哥俩拼了命的挥舞着锄头，可和老爷子的距离却还在拉大。 “干得粗糙一点，把速度提起来，不跟你爷爷处好关系，万一机械厂对你大哥那件事不依不饶，咱们都得受连累，连个替咱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张向东的授意之下，他们的速度明显提了上来。 “张向东，你是头一天干活吗？这么大一棵草你看不到吗？ 还有你们哥俩，东一锄西一锄的，这么干活能验上工吗？” 第98章 张向南任务结束 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社员们干农活的速度也大不如前。 张庆春和张向东父子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计分员的注意。 来到跟前一看，张庆春老爷子干得又快又细致，张向东父子三个干得，只能说是惨不忍睹。 “赶紧回来，从这个地方重新干，不然今天你们一个工分也拿不到。” 计分员站在黄豆地里，冷着一张脸呵斥道。 当计分员，就不能怕得罪人，如果太好说话，干不了这个活。 “走，回去返工，明天再想办法。” 看着越拉越远的距离，张向东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要求计分员去检查张庆春干的活。 他不相信一个老头干这么快还能保证质量，可他现在他不敢这么做。 因为张庆春不想看到张向东父子三个，甚至和他们待在一块地里都觉得别扭，所以老爷子埋头锄地，直到他锄了一个来回，完成了今天上午的任务。 “向斌，过来验一下我干的活。” 老爷子直起腰，活动的一下双臂，浑身上下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酸痛。 “二叔，您干的完全没问题，五个工分给您记上了。” 计分员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我就下工了。” 老爷子扛起锄头扭头就走，看都没看张向东父子一眼。 “庆春叔怎么干这么快啊？向斌你是不是给叔开后门了？” 在这块地里干活的，男男女女的足足有几十个社员，他们不相信一个老头锄地能锄这么快。 人不是机器，干时间久了难免会腰酸背痛，需要直起腰缓一缓。 不过人家的大孙子张曙光，刚给大家搞来那么多粮食，大队里对老爷子适当的照顾一下，大家也能接受。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庆春叔干的活就在这里，你们都可以过来看。 如果我有徇私舞弊的现象，你们只管去跟大队长说，直接把我撸了。” 张向斌坦坦荡荡，直接让社员们过来检查。 “没必要，我们还能不相信你吗？” “就是，我们说着玩呢！” 社员们也不傻，又没触碰到自己利益，谁也不会去得罪计分员。 “那可不行，你们必须来检查，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你们扣上开后门的屎盆子。” 张向斌是个爱较真的人，他不能稀里糊涂的背黑锅。 “二叔真是厉害，干的活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 “看日头应该不到十点吧？老爷子干的也太快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张庆春走在回家的路上也在寻思，他什么时候干活这么厉害了？ 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营养跟得上？又是细粮又是肉的，确实是吃的好。 那也不对啊！年轻时在宋家做工，伙食也跟得上，也没见自己多多厉害啊！ 老爷子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他有现在的体力和耐力，都是因为张曙光的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 这还是化开后全家人给分了，如果两颗药丸都让他一个人吃了，毫不夸张的，老爷子干活完全能顶得上一头耕牛。 …… 滇省边境，龙国的军队刚刚深入缅北，执行了一次突袭任务。 少校营长张向南深入虎穴，在武装力量内部卧底三年有余，终于找机会把武装力量的布防图和火力配置图送了出去。 就在今天凌晨，掌握了布防图的龙国军队闪电出手，势如破竹，一举攻陷了武装力量的老巢。 张向南单枪匹马，生擒了要从密道逃脱的武装力量首领。 “报告首长，少校营长张向南，卧底任务执行完毕，申请归队。” 剑眉星目，五官硬朗的张向南来到前线指挥部，朝着老首长敬了一个军礼。 “向南同志，你辛苦了！” 老首长见到卧底三年的心腹爱将，神情中满是自豪和激动，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和愧疚。 “向南同志，这次能剿灭果敢军，你当记首功，你的功劳，我已经报上去了，说不定这一次能够越过中校，直接提上校。” 卧底三年，其中的凶险自不必说，稍有疏忽就会万劫不复。 “老首长，任务完成了，我现在只想回家看看。” 当时缅北需要一个卧底，边防部队好多年轻干部不顾生死，踊跃报名，其中就有张向南。 凭借着强大的综合技能，还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张向南成功当选。 当时给他安排的身份，是触犯了部队纪律，畏罪叛逃边防军官，这一点张向南是知情的。 怕内地有敌方的间谍，对内也是这么公布的，这一点张向南也是知情的。 舍小家为大家，张向南别无选择，可他三年来，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倍受煎熬。 以前他是光荣的军人，是全家的骄傲，当他叛徒的身份传到家里，全家都会抬不起头来。 现在任务圆满完成，他的身份也可以公开了，功劳和荣誉，张向南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他现在只想回到家里，告诉家人他张向南不是叛徒。 “张向南同志，你急切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在等几天，等我把收尾工作处理好，我亲自陪你回北边一趟，为你正名。” 三年来，部队对张向南家人的情况，并不是毫不知情。 可为了保密，为了保证张向南在缅北的安全，虽然张向南的家人过得很艰难，但也没有提供过多的帮助。 唯一为他们做的，就是保留了他们一家的贫农身份。 这一点，部队愧对张向南，愧对张向南的家人。 “老首长，谢谢您的爱护和器重，齐鲁路途遥远，您身上又有旧伤，不用陪着我舟车劳顿。 而且我归心似箭，实在是一天也等不了了。” 三年来，张向南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家人，要不是重任在身，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回家看看。 “好，我这就给你开证明，证明你不是叛徒，而是不折不扣的大功臣。” 老首长当即开具了证明，加盖了部队的公章。 “这里山高林密，不通火车，你回驻地调一辆吉普车，带上你的警卫员，直接开车回去。 沿途可以到各个部队驻地，或者各地公安局加油，直接签咱们部队的单子，后面我给你处理。 三年的探亲假，再加上这次任务的奖励，你的假期暂定为三个月。 回家就多陪陪家人，如果假期不够，你再往部队拍电报，只要没有特殊任务，可以延长假期。” 第99章 归心似箭张向南 “谢谢首长。” 张向南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前线指挥部。 回到驻地，张向南没有和同僚叙旧，也没有和属下联络感情，甚至连庆功会都顾不上参加。 叫上了以前的警卫员，开上一辆军用吉普就离开了驻地，一路向北驶去。 “营长，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叛变，咱们二营一直没有安排新营长，而是由团部孔政委兼任。 兄弟们都知道，营长的位置一直是为您保留的。 不过您这次立了大功，以后肯定要高升，肯定不可能再继续留在二营了。 营长，等您高升了，一定要把我调过去啊！” 路上，张向南的警卫员李立新一边开着车，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脸上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好啦！一个大小伙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要不怕我训练练得很，就跟着我吧。” 李立新从十八岁入伍就跟着自己，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 还是旧人用着顺手，如果没有必要，张向南也不想换警卫员。 “我不怕训练苦，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弟兄们都知道，营长是为了我们好，不想我们死在战场上。” 听到张向南愿意带着自己，李立新非常高兴。 自家营长除了训练时是活阎王，其他时候特别体恤下属，他的津贴，一大部分都打给了伤残战士的家属，这在部队里不是什么秘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营长还很年轻，这次又立了大功，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能一直跟着他，自己这个警卫员也能平步青云。 “你好好开车，我先睡一会，等你开累了我来替你。 咱们除了吃饭加油和上厕所，昼夜不停，争取早一点到家。” 从缅北回来，张向南归心似箭，心早已飞到了家里。 自己执行秘密任务之前，收到了家里的来信，妻子苏红又怀孕了。 这个还未曾见面的孩子是三小子，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娇闺女，他还不知道呢。 …… 张向南日夜兼程，张曙光在姥姥家喝得昏天暗地。 得知张曙光有了工作，已经能养家了，四个舅舅也不再把他当孩子看，拉着他们的大外甥喝了个昏天暗地。 “姥爷，舅舅，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今天中午喝的，是以前粮食够吃时，姥爷家自己酿的口粮酒。 唯一的特点就是劲够大。 “大外甥，你必须再跟大舅喝一个，大舅今年快五十了，你姥姥姥爷身体还算硬实，儿子和儿媳妇都孝顺能干，孙子孙女也有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娘， 你娘是我唯一的妹妹，不说从小娇生惯养吧，也没让她吃过什么苦。 你爹出事以后，她又说啥也不肯回家来，这三年，她吃了半辈子都没吃过的苦。 现在好了，我大外甥长大了，能照顾你娘和你弟弟妹妹了。 大舅高兴，大舅从来都没这么高兴过，咱爷俩再喝一杯。” 大舅苏振山，拉着张曙光真情流露。 “大哥，你喝醉了，跟孩子怎么什么都说啊！” 大哥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还说让自己离婚回娘家的话，这让苏红有些尴尬。 “我没喝醉，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初是咱们看走了眼，给你选了这么个男人。” “大哥说得对，我就是捞不着他，他敢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你看我能不能打死他。” “我当时就说，给妹妹挑男人，不能挑太好看的，太好看的不靠谱，你们都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害咱妹妹吃了这么多苦，他这辈子最好是别回来，不然这件事没完。” 三年多过去了，提起张向南这个妹夫，四个大舅哥依然恨得牙根子痒痒。 几个表哥毕竟是晚辈，他们的爹和叔伯声讨姑父的时候，顾忌姑姑的面子，他们倒是没有搭话。 “四位舅舅，你们说的都对，如果我爹哪天回来，我第一个替我娘出气。” 敌众我寡，打不过就加入，张曙光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舅舅的阵营当中。 人家的妹妹受了这么多苦，总不能不让人家发牢骚吧。 而且别看姥姥家人多势众，可从来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家。 当年只是怕闺女在张庄受苦，才想着把她接回去，可不管他们对自己的父亲怨念再大，也不曾迁怒到爷爷奶奶身上，依然对他们兄妹三个疼爱有加。 “大外甥说得好，舅舅们没白疼你，你娘也没白遭这几年罪。” 张曙光这么一说，就更合几个舅舅的胃口了，拉着他又喝了起来。 最后，还是姥姥胡巧珍把舅舅们骂了一顿，才算是勉强结束了这场酒局。 张曙光没有厚此薄彼，在姥姥家也说了可以收购山货的事情，姥姥一家听了自然欣喜万分。 解放前姥姥家就开始做豆腐，几个舅舅也做过走街串巷的货郎，骨子里就有做生意的基因。 现在停掉豆腐坊，安心下地挣工分，也只是因为粮食短缺，豆子很难收购的原因。 听到张曙光说，山货可以换钱，也可以换粮食或者布料之类的东西，整个苏家都在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进山。 喝完了酒，张曙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在表哥床上睡了半下午才醒了酒。 张曙光起来的时候，姥爷和四个舅舅已经起来了，正在堂屋里和娘说话。 弟弟妹妹不在姥姥家，跟着几个表侄表侄女出去玩了。 六七十年代，不存在不放心孩子出去玩的情况。 能在孩子出门之前，交代一句别去河里玩水，就算是细心的家长了。 “大外孙醒了？口渴了吧？赶紧过来喝口水。” 张曙光坐在姥姥身边，端起一碗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等弟弟妹妹玩得满头大汗的回来，太阳也快落山了，张曙光询问了母亲要不要现在回去。 “回什么回？吃了晚饭再走。” 不等苏红开口，姥姥就拦了下来。 闺女好不容易来一趟，老两口想要多留一会。 晚上，又炒了熊肉和鸡蛋，还用山货做了个汤，席面不比中午的差。 “姥姥，我们一共也没拿多少肉，您留着慢慢吃就好，非要一天吃完啊？” 老苏家人多，老两口对所有儿孙都一视同仁，自然不会做出开小灶的事情。 两顿饭，把张曙光带来的熊肉给吃了个七七八八。 “让你们把东西带回去你们又不肯，索性咱家就改善一下伙食，敞开了吃。” 第100章 我以后不想当兵了 “大外孙，这么好的菜，不喝一口可惜了，家里还有自酿的散酒，再喝点吧！” 饭桌上又是肉又是鸡蛋的，又勾起了苏朝兴肚子里的酒虫。 “姥爷，您就饶了我吧，我本来就没怎么喝过酒，中午喝的，现在才迷糊过来，要喝您和舅舅们喝点吧。” 这次张曙光很坚决，说啥也不喝了。 “闺女回去还有几里路呢，大外孙不想喝就算了，他还要骑车呢。” 姥姥难得的替他说了句话，让张曙光逃过了一劫。 “卫强，把酒坛子给爷爷搬过来。” 最终，老爷子还是没忍住，和四个儿子一人又倒了一碗。 至于孙子，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 大外孙都不喝，孙子们喝什么喝！ 家里的散酒也不多了，喝一口少一口。 “一个老酒鬼，养了几个小酒鬼，跟你们生不完的气！” 胡巧珍没好气的嘟囔了几句，不过看表情好像并没有真的生气。 吃完了晚饭，天也快黑透了，苏红依依不舍的跟娘家人告别，说好了过段时间再过来。 “大外孙，你路上慢点点，别把你娘和弟弟妹妹摔了。” “放心吧姥姥。” 夏天的夜晚明月高悬，繁星点点，亮如白昼可能有点夸张，但足够张曙光看清回家的道路。 而且晚上凉风习习，完全没有了白天的燥热。 田间地头的蛐蛐叫声，路边飞舞的萤火虫，还有玩累了的妹妹，那均匀的鼾声，让张曙光的内心，满足而安宁。 前世父母早逝，对张曙光是一个特别大的打击。 好在上天垂怜，让他重活一世，有爷爷奶奶，有母亲和弟弟妹妹，还有对他们照顾颇多的大姑一家和姥姥一家。 这美好的一切，张曙光无比珍惜。 院门口，爷爷奶奶依然在翘首以盼，借着夜色，看到三轮车缓缓接近，老两口的脸上，都挂上了安心的笑容。 “小红，回来了？亲家的身体都还挺好吧？” 刘桂香迎上来，接过儿媳妇怀中酣睡的小孙女。 “都挺好的，就是骂我拿的礼物太多，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儿媳妇。” 在娘家待了一整天的苏红，眉眼间满是笑意。 “不多，一点也不多，这几年亲家没少帮衬咱们，现在小光有本事，就是要好好孝敬他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妗妗们。”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回了家，老太太已经给儿媳妇和小孙女烧好了热水，让她们擦擦身子再休息。 也不知道两个小的今天是怎么玩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头发都成了一捋一捋的。 “娘，把盼盼给我吧，我先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再给她擦洗。” 来到院子里，苏红就打算接过女儿。 “别倒手了。你先进屋去，把煤油灯点上，我直接把盼盼放到床上就行。” 苏红进了屋，把床头的煤油灯点亮，看到桌子上有不少新鲜蔬菜。 “咱们生产队种的菜下来了，这是你爹下午下工时分的，放在厨房我怕被耗子糟蹋了。” “生产队的蔬菜终于下来了，正好明天早上，调一个凉拌菜吃，这些天天天吃肉，我都有些吃不下了。” 苏红小声说道。 “都是我大孙子有本事。” 刘桂香轻手轻脚的把孙女放到床上。 张曙光把从姥姥家带回来的山货放到堂屋，拿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带着弟弟去河里洗了澡，然后哥俩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时间打开了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鱼罐头，15金币每盒。肉罐头，30金币每盒。自热火锅，16金币每盒，方便面，5金币每桶。】 今天系统刷新的，都是些速食食品。 系统一如既往的贴心，鱼罐头和肉罐头都是铁盒装的，很贴合这个时代。 因为不是必需品，张曙光花了660金币，每样买了是个储存在空间里，不影响明天商品的刷新。 【当前余额：金币。】 “大哥，今天真的要带我去学校吗？” 一旁的弟弟也睡醒了，眼含期待的看着张曙光。 “当然是真的，不管你以后是当兵还是找工作上班，都离不开文化，快起床吧，吃完了早饭大哥就带你去报名。” 张曙光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小脑袋。 “大哥，我不要当兵，我也要跟大哥一样，长大了找个工作，跟大哥一起孝敬爷爷奶奶还有娘。” 张胜利的话，让张曙光正在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张曙光还记得，在张向南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原身和弟弟的愿望，就是长大了和父亲一样，做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 现在，弟弟已经没有了当兵的念头。 “等你长大了再说，以后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职业，家里有大哥在，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张曙光知道，张向南不回来，弟弟不可能解开心结。 而此时的张向南，两人轮流开车，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横跨了滇省，进了贵州。 云贵川地无三尺平，大多都是山路，等过了贵州，路会好走不少，车速也能更快一点。 张曙光把水缸挑满，一家人坐在堂屋吃早饭。 浓稠的大米粥，白面馒头，还有爽口的凉拌菜。 “家家户户都在闹粮荒，咱们居然吃肉吃腻了，说出去谁敢信？多亏了我大孙子有本事啊！” 最近这段时间，感慨如今的好日子，夸一夸自己的大孙子，早已成了老太太的日常活动。 “奶奶，大哥说今天要带我去学校报名，我一放学就去山上给鸡割草，不会饿着它们的。” 在农村，家里养着的几只鸡，一直都是每家每户最重要的财产。 张胜利一向懂事，小小年纪就把喂鸡的任务接了过来。 “好好上你的学，家里不用你管，奶奶忙得过来。 可能是最近吃的好了，不管奶奶干什么，从来都不会觉得累。” “我还正想说呢，昨天上工，张向东带着两个儿子，总往我身边凑，我不想搭理他们，就尽量锄草锄的快一点，不到十点钟就把一上午的活给干完了。 下午我怕张向东再贴上来，特意让向阳给我换了个活，到菜地摘菜。 一筐菜一百多斤，我不怎么费力就能提的起来，年轻时候我也没这么厉害啊！” 昨天自己的表现，别说村里的社员了，老爷子自己都难以置信。 第101章 新生报名 “这段时间咱们没少喝大骨头汤，身子骨硬实了，力气自然也就大了。” 张曙光给大力丸的神奇效果找了个理由。 吃完了饭，苏红给小儿子找出来一个军用书包，一个灌满凉开水的军用水壶。 张向南当兵多年，这些东西自然不会缺。 “娘，二哥去了学校，就没人陪盼盼玩了，盼盼也要去上学。” 小丫头本就没有玩伴，平日里大多数都是跟着二哥，现在二哥要去上学了，小丫头有些不太高兴。 “盼盼乖，今天奶奶带你去村口玩，村口有好多你你这么大的孩子。” “真的？” 小丫头瞬间松开了紧抓着二哥书包的小手。 “当然是真的，奶奶什么时候骗过盼盼？” 昨天，就有两个老太太找到了家里，问她要不要去村口聊天，因为儿媳妇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老伴又去上工了，家里没人，刘桂香就没去。 今天正好没事，儿媳妇也在家，就带小孙女出门转转吧。 今天要送弟弟去的，是柳林公社第二小学，坐落在张庄，李村，马家峪和苏寨四个村子中间。 别看四个村子共用一个学校，可照样每年都招不满，每个年级也就三十多个孩子。 张胜利的小胸脯挺的高高的，一边挂着书包，一边挂着军用水壶，拉着大哥的手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胜利，曙光哥真的要给你报名啊！” 张建国也背着一个书包，不过他的书包应该是田素兰用布头拼接的，花花绿绿的很惹眼。 “嗯。” 张胜利羞涩的笑了笑。 大哥以前说过今年要送他去上学，不过当时没有说死，张胜利还想着在家再带妹妹一年。 “太好了，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以后咱们上学都一起走，就不用大人送了。” 张建国松开拉着田素兰的手，拉着张胜利又蹦又跳。 “小光，你该忙忙你的，我让送他们俩去学校吧。” 田素兰热情的说道。 “大娘，我年轻，还是让我跑一趟吧，您去村口歇着就行。” 别人客气客气，张曙光不能当真，再说今天报名，还要帮弟弟交学费。 “那咱们就一起，今天这一趟我得去，我不去老师怎么能知道建国是你大爷家的孩子？ 我去打个照面，老师自然会照顾一些，以后也不怕建国和胜利被人欺负了。” 田素兰给了张曙光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大娘说的是，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张曙光恍然大悟。 这年头，大队长在村里，那可是了不得的干部。 田素兰这趟去，就是要表明，张建国是大队长张向阳的儿子，她这是为儿子站台去呢。 大娘还是你大娘，考虑的就是周到。 “建国，这是我大哥给我的奶糖，给你一块。” 两个小孩子走在前面。张胜利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奶糖。 “娘，曙光哥，我能吃吗？” 张建国扭头问道。 “不准要，大白兔奶糖有多贵你知不知道？你长吃奶糖的嘴了吗？” 田素兰的话，一听就是亲娘。 “没事的大娘，让建国吃吧，我给胜利装了不少。 孩子们怎么相处，咱们大人尽量别掺和，孩子们今天打架，明天和好的，只要不过分，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谢谢曙光哥。” 得到了张曙光的同意，张建国赶紧接过奶糖，剥开糖纸就塞到了嘴里，生怕慢一步就被田素兰没收。 聪明的孩子，都是被爹娘坑出来的，张建国前几天刚吃过亏。 前几天他找张胜利玩，桂香奶奶给过他两块大白兔奶糖，他没舍得吃，就装在口袋里带回了家。 田素兰洗衣服时给发现了，然后就给没收了，说是什么时候生病了才能吃。 “你个臭小子，可千万别嚼啊，就这一块奶糖，顶得上三个鸡蛋。” 虽然奶糖不是田素兰买的，可一点也不影响她心疼。 “嗯嗯嗯。” 奶糖在嘴里，张建国不敢张嘴，小脑袋点的如同鸡吃米一样。 “小光真是出息了，大白兔奶糖给弟弟当零嘴啊？” 田素兰的眼神很复杂，败家子差点脱口而出。 “哪有那么夸张？我是完成了厂里的采购任务，厂里发了两斤奶糖票，再不用就过期了，买的时候我也心疼。” 在外面，张曙光远不如在家里时那么高调。 在家里高调，是怕家人不舍得吃，在外面低调，是怕别人眼红。 张胜利笑了笑没说话，家里有多少奶糖他是知道的。 给大姑家送了两斤，给姥姥家送了两斤，他和妹妹在家天天吃，根本就不缺这玩意。 快到学校的时候，路上带着孩子报名的多了起来，很多认识田素兰的妇女，热情的打着招呼。 “田主任，哪个是你儿子啊？我儿子也是今年报名，以后就是同学了。” 田素兰是张庄大队的妇女主任，这么称呼也没毛病。 “这个是我家小子张建国，这个是我侄子张胜利，今天一起报名。 这个是我大侄子张曙光，是胜利的亲大哥，现在在机械厂当干部。” 因为张向阳的原因，田素兰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她们一问哪个是她儿子，田素兰就知道，这是替她们儿子问的，以后尽量不要发生矛盾。 所以田素兰介绍的很详细，告诉他们张胜利是自己的侄子，家里还有一个她们招惹不起的机械厂干部。 “这两个孩子长的就聪明，不像我们家的兔崽子鼻涕拉叉的。” “是啊！这两个孩子有灵气，以后肯定学习好，有出息。” “二顺，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在学校可不准打架，听到了吗？” “柱子，在学校多跟建国和胜利玩，多跟他们学学。” …… 张曙光感激的看了田素兰一眼，今天多亏了这个大娘。 有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比自己说要更合适。 他是送弟弟报名的，总不能见谁都说自己是机械厂的工人吧！ 柳林公社第二小学，一到五年级，一共不到二百个学生，十几个老师。 今天是一年级新生报名的日子，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学校的人并不多。 田素兰和老师们都很熟悉，排队报名的时候，田素兰又一次提起了张曙光。 学校的康校长，还有负责一年级的两位老师，对张胜利热情了不少。 报完了名，交了两块钱的学费，又领了一年级的新书，张曙光和田素兰，带着两个小学生回了张庄。 第102章 打赌 “奶奶，大哥二哥回来了！” 张庄村口，正在和几个穿着漏屁股裤的小孩子一起玩耍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到了回来的张胜利。 “今天没上课，发了书就让回来了。” “大哥，你把我的书包和水壶拿回家吧，我在这看着点妹妹。” 张胜利在家，一直把喂鸡和带妹妹，当成了自己应该干的活。 “娘，你把我的书包拿回家吧，我要跟胜利一起玩。” 张建国也没打算回家。 “行，去玩吧，中午早点回家吃饭。” 两家走的本来就近，以前因为张向南的名声，田素兰还要偷偷摸摸的。 现在没了顾虑，更不会阻止儿子和张胜利一起玩了。 “婶子，您先在这坐着，我回家拿鞋底子去。” 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闲不住，就算是聊闲天也要做点针线活。 “行，去拿吧。” 刘桂香眉眼带笑，今天带着孙女来到村口，恭维话可没少听。 以前见着她们一家都躲着走的妇女，今天一句一个婶子大娘的加着，别提有多亲热了。 “奶奶，您在这歇着吧，我去山上转转，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空间里长枪短炮好几把，张曙光早就手痒痒了。 武器在手，空间在身，以后打猎再也不用倚仗挖陷阱这种原始方法了。 “不吃饭可不行，奶奶回家给你烙几张饼子带着吧！” 刘桂香知道大孙子这是要上山打猎去，她可不舍得大孙子饿着。 “咕咚，咕咚…” 周围响起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人跟人真是没法比，她们窝窝头都吃不饱，大部分时间都要靠野菜汤充饥，人家家里出了个工人，都能吃上烙饼了。 “奶奶，您就别忙活了，在这看着胜利和盼盼就行，我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带上。” 张曙光来到家门口，正好看到捧着坛子从山坡上走下来的宋守业。 “小光子。” 宋守业也看到了门口的张曙光。 “守业，你拿的是什么呀？” 张曙光接过宋守业捧着的坛子，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熊掌，我师兄用各种名贵的中草药，炮制了好几天，我拿过来让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尝尝。” 几天不见，宋守业的眼神更加灵动，再配上青色的道袍，颇有一种出尘的飘逸感。 “守业，爷爷上工去了，奶奶带着盼盼去了村口，急着回道观吗？不着急的话咱们去打猎吧。” 宋守业的到来，并没有让张曙光改变计划，他是真的手痒痒了。 “不急着回道观去，师父说我的进步很大，功课完成的也很好，修道也需要顺其自然，劳逸结合，今天师父特意给我放了假。 你是不是需要猎物去交任务啊？那咱们咱们今天就多打一些。 小光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完不成任务的。” 宋守业吃了聪慧丸，却依然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说出的话让张曙光感动万分。 “守业，你可不要小看我，今天我一定比你打的还要多。” 有枪在手，有技能在身，张曙光的底气很足。 “小光子，话不要说的太满，小心一会下不来台。” 宋守业自幼习武，比打猎更是丝毫不怵张曙光。 “那咱们一会等着瞧。” 苏红在家里做棉衣，张曙光把熊掌放在了东屋，告诉母亲中午不在家里吃饭，让他们不用等着。 为了方便拿枪和吃的出来，张曙光还特意背了背篓。 两个信心百倍的小伙子直接上了山。 “小光子，我在深山道观里长大，知道哪里猛兽多。 我也不欺负你，咱们一起去找猎物，找到了各凭本事怎么样？” 宋守业很厚道的说道。 “好啊！” 张曙光也没有拒绝。 小哥俩打赌只是为了好玩，也没有什么彩头，不用太过于认真。 “小光子，往左边走是野羊坡，野山羊虽然没有攻击力，可它们善于奔跑跳跃，攀爬峭壁，没有轻功很难捕捉。 走右边走是野猪林，里面的野猪成群结队，野猪性格暴躁，攻击力强悍，一不留神就会受伤。” “选哪边你说了算。” 走到一处山坡，宋守业停下了脚步。 宋守业根本就没想过会输，所以很迁就张曙光。 “选野猪林吧，家里的大油不多了。” 张曙光记住了野羊坡的方位，打算没事时自己过来狩猎。 到时候没有宋守业在身旁，空间想装多少就装多少。 “行，遇到野猪不用慌，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会保护你的。” 龙国有一句老话，一猪二虎三熊，野猪因为是群居动物，比老虎和熊瞎子还要难缠。 不过宋守业对自己的功夫极度自信，自信可以保护好张曙光。 又往前走了不久，张曙光能明显听到前方的山林里，有野兽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打斗嬉闹的声音。 “小光子，快到了，记住我说的话，见到野猪不要慌，也不要乱跑，我会挡住它们的。” 临近野猪林，宋守业的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好，我听你的。” 张曙光答应一声。 宋守业抽出腰间的软剑，张曙光这个老六，却摸了一把98k出来。 对付皮糙肉厚的野猪，还是狙击枪的杀伤力更大一些。 “小光子，你不能再往前走了，我过去引一头出来，如果一次性招惹太多野猪，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说着话，宋守业一回头。 “小光子，你怎么会有枪？”宋守业明显一愣。 “你不老实啊！打算用枪和我比赛？”宋守业一脸无语。 “你不是从小在道观长大吗？怎么会认识枪啊！” 张曙光被好友揭穿，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你忘了我师兄是干什么的了？那可是抗日道士。 两位师兄回来的时候，带了几条枪做纪念，现在还在道观里放着呢！” 宋守业翻了个白眼，小光子学坏了，他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心眼。 “别生气嘛！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啊！这两支短枪送给你玩。” 张曙光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赶紧放下背篓，借着掩护把两把盒子炮拿了出来。 空间里已经刷新过的商品，张曙光可以随时买。 “我只是见过，并没有练过，我怕我打不中。” 宋守业接过盒子炮，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 师兄归来的时候，宋守业还很小，对枪械根本就不感兴趣，所以从来没接触过。 第103章 好用是好用，就是太费子弹 “这里是保险，关上以后就可以射击了，你打不中也没事，不是还有我呢吗？你可以等野猪走近了在射击。 反正你有武功在身，即便打不中，野猪也伤不到你。” 宋守业猎熊的时候，张曙光就在一旁看着，他相信，只要宋守业不是被一群野猪围上，根本就伤不了他。 “那倒也是，咱们出发。” 看到张曙光有自保的手段，宋守业明显轻松了许多，一马当先的进了野猪林。 刚进野猪林没多远，两人就看到两头成年大野猪，应该是一公一母，每一头都在三百斤以上。 两头成年野猪，看到张曙光和宋守业明显一愣。 野猪林很少有外来物种到访。 张曙光见猎心喜，举枪就射，有枪械精通的技能在手，凡是肉眼看得到的地方，都在他的射程之内。 砰的一声枪响，正中野猪眉心，这头大野猪还在愣神的时候，就轰然倒地。 伴侣的死亡，并没有吓到另一头野猪，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 大野猪缓缓低下头颅，鼻子里喷出两道粗气，朝着张曙光二人冲了过来。 宋守业举起双枪，扣动扳机，四十发子弹瞬间倾泄到了野猪身上，等大野猪倒地的时候，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虽然这是宋守业第一次接触枪械，而且还是连发，可强大的武力，让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后坐力。 “小光子，枪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太浪费子弹了。” 盒子炮的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打出九百发子弹。 一个弹夹二十发子弹，不到两秒钟就能瞬间清空。 “怪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这里有个开关，也叫快慢机，往后拉是连射，往前推是点射。” 张曙光换上弹夹，把快慢机推到了点射的位置上。 “走，咱们再找一头野猪试试看。” 第一次打枪，让宋守业觉得很新鲜，两把盒子炮，成了他最好的玩具。 “好吧！” 这头被打成筛子的大野猪，张曙光也不打算要了。 自己吃的话剥子弹太麻烦，送到机械厂也不好解释。因为野猪的伤势，根本就不像成熟猎人造成的。 可能是一连串的枪声，把附近的野猪都吓怕了，二人转悠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发现新的目标。 就在二人打算放弃的时候，宋守业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浓重的臭味。 “这里应该是一个野猪巢穴，小光子，你身上有没有火柴？” “有，你是打算用浓烟把野猪熏出来？” 张曙光很快领会了宋守业的意思。 “是的，以前跟着师兄们打猎，师兄就是用这个办法驱赶野猪。” 知道张曙光身上有火柴，宋守业已经开始在附近捡枯柴了。 把枯柴聚拢到洞口，等火烧起来以后，宋守业在火堆上盖了一些湿柴，浓烟很快冒了出来。 “哼哼哼……” 大量的烟雾涌进山洞，山洞里很快就躁动了起来。 一头大野猪率先冲出洞穴，看体型足有四百斤以上。 “砰。” 依然是张曙光率先发难，在宋守业还没有举枪的时候，野猪王已经轰然倒地。 “该我了，该我了！” 这次宋守业学聪明了，直接举着双枪，等待着野猪的出现。 有一只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冲出洞穴，宋守业连开五枪，才凑巧击中了大野猪的要害，大野猪借着惯性又跑了几步，然后才抽搐着倒地。 后面一连串不到百斤的小野猪，两人都没有出手。 张曙光打猎一是因为家里没有大油了，二是因为手痒，想要玩玩枪。 可他并不是嗜杀之人，这些小野猪，还是等它们长大了再打吧！ “小光子，够了吗？再多咱们就带不回去了。” 洞口躺了两头大野猪，刚进野猪林时也打了两头，虽然其中有一头被宋守业打成了马蜂窝。 “行，咱们回去。” 小哥俩没人扛起一头大野猪，张曙光主动挑了那头四百多斤的野猪王。 “小光子，你的力气真大。” 宋守业想不通，张曙光的力气，为什么比他这个从小就练武的人还要大。 “哥哥我天生神力。” “小光子，这两头野猪怎么办？要不咱们一会再过来背一趟？” 来到野猪林外围，宋守业有些纠结，总感觉扔在这里有些可惜。 “算了，这都中午了，没必要再来回折腾了，我还给你留了好东西，保证你没有吃过。” 空间里的虾尾和黄辣丁，已经存了好几天了。 接连走了两天亲戚，都是吃过了晚饭才回的家，所以一直没时间吃。 “你吹牛，我两个师兄对我可好了，只要是山里有的，就没有我不曾吃过的。” 天玑子和玉衡子，比宋守业这个小师弟大很多，再加上小师弟的心智，一直保持在五六岁的时候，所以他们俩对小师弟比对亲儿子还要亲。 “我说的这两样东西，咱们这块根本就没有，是我从外地弄来的。” 张曙光神秘一笑，心里想着麻辣小龙虾和红烧黄辣丁，嘴里不争气的开始分泌口水。 “好啊！那咱们走快点。” 一听到张曙光有他从未吃过的东西，宋守业一刻也等不了了，扭头就朝着张庄的方向走去。 “看你馋的，哪里还像个道士的样子，不行我去找老真人商量一下，你还是赶紧还俗吧。 上次熊瞎子卖的钱，还在我这里保存着呢，足够你盖房子娶媳妇了。” 张曙光路过他打的第一头野猪旁边，顺手拉住了野猪后腿，拖着就往前走。 “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返璞归真，直面真我，和道法最为契合。” 宋守业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翻过十几道山岗，前面已经能看到张庄的轮廓，宋守业才发现张曙光肩膀上扛着一头，手里居然还拖着一头。 “小光子，在路上你怎么不喊我呢？咱们可以轮流拖着啊！” 宋守业对自己的粗心有些懊恼。 “没事，我不累，趁着现在没人，咱们赶紧下山。” 张曙光家临近大山，周围也没有人家居住，只要山坡上没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野猪带下山。 “奶奶，是大哥和守业哥哥回来了。” 中午张曙光连饭都没吃，就上山打猎去了，下午老太太也没心情去村口乘凉了，就在家等着她的大孙子。 让张曙光意外的是，他的爷爷张庆春，居然也难得的没有去上工，以前他可是一天也不舍得歇着的。 第104章 麻辣虾尾 “大孙子，守业，这是你们打来的？怎么是枪伤啊？” 一家人围着三头大野猪观看，张庆春一眼就看到这次的猎物和前两次大不一样，这次的三头野猪都是死于枪伤。 “爷爷，为了方便打猎，我在黑市买了几把枪。” 张曙光掀开背篓，露出里面的98k狙击步枪。 现在龙国还没有开始禁枪，家里有几支枪并不是什么大事。 “小光子，这两把短枪还给你。” 宋守业从腰间的软剑卡扣上，把两把盒子炮取了下来。 “守业，我不是说了嘛，这两把盒子炮就送你玩了，什么时候我去县城，可以随时再买。” 张曙光看出好朋友很喜欢这两把盒子炮，就打算送给他。 “好，谢谢小光子。” 宋守业在五六岁的心智上面停留了许多年，心性无比纯净。 小光子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不会和张曙光客气，当然，他也愿意给予张曙光最好的东西。 “大孙子，守业，这么多野猪，咱们要怎么处理？缸里的熊肉还剩下很多呢，这也没地方放啊！不行你把这三头野猪都拉到厂里交任务吧！” 打死刘桂香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肉太多而犯愁。 “奶奶，家里留一头吧，正好家里的大油不多了，野猪的板油虽然不厚，但也够咱家吃一段时间。” 虽然空间曾刷新过花生油，可张曙光就是觉得没有大油香。 至于后世的专家说，吃大油不健康，那完全是收了好处胡咧咧，就像摸黑味精时一个样。 信誓旦旦的说，味精没有鸡精健康，民众被蒙蔽了许多年。 后来翻开配料表一看，鸡精成分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味精。 “您别发愁没地方放，咱们村以前就烧制陶罐和水缸，过一会我去队里买一口水缸去。 我和守业还没吃饭呢，找做点饭垫垫肚子。” 如果不是在上山之前，宋守业刚好过来，张曙光就打算在山上对付一口，然后利用空间多收点猎物。 宋守业的到来，注定了张曙光不能轻易动用系统空间。 既然拿不了太多猎物，在山上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吃一顿他心心念念的美食。 “你这孩子，我说给你烙点饼带上你还不让，饿坏了吧？你俩赶紧洗手洗脸，奶奶给你们做手擀面吃。” 听到大孙子和宋守业没有吃午饭，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 “奶奶，您把面条擀好就行，一会我自己来做。” 张曙光洗了洗手就回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提了一袋子虾尾，大概有十斤的样子。 “大哥哥，这是什么？” 小丫头颠颠的跑过来，好奇的看着张曙光手里的虾尾。 “这是小龙虾的虾尾，一会等大哥做好了，咱们一起吃。” 让弟弟带着宋守业先去堂屋歇着，张曙光把虾尾清洗了两遍，然后进了厨房。 “大孙子，这是什么玩意？看着怪吓人的。” 正在擀面条的刘桂香皱了皱眉头。 这玩意说是蚕蛹吧，他有腿，说是知了猴吧，他还有尾巴，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大孙子，现在咱家不缺吃的，不说你今天打的野猪，缸里的咸肉还多着呢，你不用省着。” 看到大孙子打算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刘桂香破天荒的劝张曙光不用节省。 “奶奶，这是小龙虾的虾尾，做熟了可好吃了，不信您一会尝尝。” 张曙光被奶奶纠结的表情给逗笑了。 “我可不吃。” 刘桂香浑身上下都在拒绝。 张曙光没有再说话，等他的麻辣小龙虾做熟了，他不相信奶奶能抵挡得住诱惑。 “小光，这里是守业上午拿来的熊掌，你要不要热一个来吃。” 苏红捧着坛子来到厨房。 “娘，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们中午就吃。” 张曙光看到，坛子里四个熊掌一个也没少。 “一想到一只熊掌就值500块，我们哪里还能吃得下？ 别说你奶奶了，我一想心都要揪成一团了，要吃你吃吧，我们可舍不得。” 苏红把小坛子放在锅台上。 “这东西怎么做？你歇着让我来吧。” 苏红挽起衣袖就要下手。 “娘，您帮我烧火吧，这次让我来，您学会了以后再动手。” 这是张曙光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吃小龙虾，他不想出任何差错。 “那也行。” 苏红坐在了灶窝里，把锅底的柴火引燃以后，就看着儿子的操作。 儿子说了，这是他最喜欢的美食，等她以后学会了，儿子就不用亲自进厨房了。 可光是第一个步骤起锅烧油，就让苏红的眼角跳了跳。 这个菜这么费油吗？还是让儿子自己做吧，哪怕自己学会了，估计也不舍得做。 等油热了以后，张曙光加入葱姜蒜和花椒八角炒香，捞出料渣后加入火锅底料。 等火锅底料化开以后，就把虾尾给倒进了锅里翻炒。 随着张曙光快速翻炒，独属于麻辣小龙虾的香味从厨房弥漫到了院子里。 “大哥哥，好香啊，盼盼想吃！” 厨房的门口，多了一只小馋猫。 “等一下，马上就好。” 张曙光加入少许精盐调味，一道风靡于后世的麻辣虾尾就做成了。 “娘，好了，可以把火撤了。” 张曙光用筷子夹了一个虾尾，吹凉了以后送到了妹妹嘴边。 “妹妹，看到这个肉肉没有，咬住了往外一拽就行了。” 张曙光指着虾尾一端露出的虾肉。 “看到了。” “嗷呜～～” “麻麻的，辣辣的，香香的，好次。” 小丫头眼睛一亮，给了麻辣虾尾一个很高的评价。 “我给你装一碗，等凉了再吃。” 另一边，刘桂香也擀好了面条，下到了沸腾的铁锅里。 “小光子，好了吗？” 中午没吃饭，又扛着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下山，闻到空气中的麻辣鲜香，宋守业觉得自己更饿了。 “好啦，虾尾拌面，包你吃得过瘾。” 除了张曙光以外，大家都是头一回吃到麻辣虾尾。 十斤的龙虾尾，被大家一扫而空，就连一开始无比坚定的刘桂香，都对麻辣虾尾赞不绝口。 “娘，您先把水烧上，我去大队部买一个大水缸回来。”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出了门，先去大队部买了一口大缸，又去代销点买了不少食盐。 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净肉也能出两百斤以上，盐少了可不行。 第105章 科长帮我拉仇恨 一家人忙活到半夜，才把一头大野猪给处理好。 锅里炖着猪下水，刘桂香带着儿媳妇，又腌了一缸子咸肉，油罐里的大油再一次装满，张胜利带着妹妹，沾着盐吃着油渣。 宵夜吃的是熊掌，宋守业还好，在老君观经常能吃到，老两口和苏红就没有那么洒脱了。 四个熊掌，生的就能卖两千块，更何况是做熟的呢。 而且老君观烹饪的熊掌，里面配了不少的名贵药材。 参片，鹿茸片，枸杞，还有许多他们叫不上名字的药材。 与其说是一道菜，可能称其为药膳更加合适。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二婶，你们快尝尝，我师兄的药膳是老君观一绝，味道鲜美不说，营养价值还特别高，吃了对身体大有裨益。” 宋守业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守业，你不说桂香奶奶也知道，这玩意肯定好吃，不过桂香奶奶实在是下不去嘴啊！ 大孙，咱们吃这个都糟蹋了，要不你收起来，明天还卖给你们厂子里吧！” 刘桂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张曙光，让她吃熊掌，好像比让她吃毒药都难。 “奶奶，您说什么呢？这是守业特意孝敬您和爷爷的，咱们卖了算怎么回事？再缺钱也不能这么搞啊！更何况咱家现在也不缺钱。” “大孙子说得对，不能卖，这是守业的一片心意，大孙子，去把茅台酒拿过来，咱们和守业边吃边喝。” 老爷子心一横，熊掌都吃了，也不在乎两块八毛九一瓶的茅台了。 “你个败家老头子，吃熊掌还不算，还要喝酒，你这是要心疼死我啊！” 老太太偷偷拧了老爷子一把。 “大哥哥，好香啊，喂盼盼一口。” 小丫头和宋守业一样，对钱还没有任何概念，她可不管熊掌值多少钱，扒着桌角，仰着脑袋大张着嘴。 “好，大哥喂你。” …… 事已至此，老两口不吃也没办法了，于是，老张家吃上了有史以来最奢侈的一顿宵夜。 一口一辆自行车，一口一台缝纫机，含泪吃完了四只熊掌。 宋守业没有在家里住，因为他明天早上还要跟着师父学道法。 等家人全部睡下以后，张曙光直接把两头野猪装进了系统空间。 “小光，大事不好了，两头大野猪被偷走了。” 天刚蒙蒙亮，苏红就一脸紧张的来到哥俩的房间。 “娘，没被偷走，我给藏起来了，今天就送到厂里。” 今天是九月一号，是张胜利正式开学的日子，也是机械厂采购科任务重新刷新的日子。 张曙光一边穿衣起床，一边默默打开了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黄豆，10金币每千克，绿豆，10金币每千克，小米，10金币每千克，芝麻，20金币每千克。】 今天刷新的都是杂粮，张曙光也没有在意，花了500金币，一样买了20斤，不耽误明天商品的刷新就行了。 今天的早饭很简单，煮了点大米粥，切了一大盆昨天煮好的猪下水。 张曙光暗暗决定，在家里的腌肉没吃完之前，不能再往家拿大型猎物了，最多拿点山鸡或者鱼来换换口味。 一连几天只吃动物内脏和肉骨头，张曙光真是罩不住啊！ 吃完了早饭，张曙光骑上三轮车，他打算送完弟弟，就直接去县城上班。 “建国？你在等胜利一起上学吗？怎么不去家里等着啊！” 一出门，就看到蹲在墙根的张建国。 “曙光哥，我爹不让进去，让我在外面等着。” 张建国花花绿绿的小书包，还是那么显眼。 “快上来，大哥送你们去学校。” 张曙光知道张向阳为什么这么要求儿子，在缺吃少穿的年代，饭点时是不会有人串门的。 一路上，上学的孩子们，都对三轮车上两个小家伙，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六十年代的山村，自行车都没有一辆，能坐着三轮车去上学，绝对算得上是柳林小学最靓的仔。 “胜利，如果中午我来不及接你，就和建国一起走路回家，知道了吗？” 现在的孩子，远没有后世那么金贵，二里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知道了大哥，你去上班吧，以后我都不用接送的。” 学校门口，张胜利和大哥挥手告别，在学生们羡慕的目光下走进了学校。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去了县城，快到机械厂的时候，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被他从系统空间里放了出来。 “小张同志，又收到大货了？” 门卫老黄一如既往的热情，就连两名保卫科干事，都从门卫室里出来打招呼。 如果收到野鸡野兔，一定是送到小厨房的，可收到大型猎物，全厂都能跟着沾沾荤腥。 “今天运气好，打猎队端了一个野猪窝，你们忙，我先把野猪送过去。” 采购科办公室，里面满满登登的坐满了人，科长刘刚强，正在慷慨激昂的给大家打着鸡血。 刘刚强也知道属下的难处，如今这世道，老百姓都开始吃土了，还哪有吃的卖给你？ 你就是把他们给逼死，他们该完不成任务还是完不成，所以刘刚强现在多以鼓励为主。 “都在呢！” 张曙光是真不想开会，可来都来了，总不能在外面等着吧！ “张曙光同志，你来的正好，我把大家介绍给你认识。” 看到自己的心腹爱将，刘刚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之所以他对属下越来越宽容，张曙光就是他的底气。 有张曙光送的肉兜底，厂领导最近对他也和善了许多。 “同志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张曙光同志，是咱们科上个月刚招收的新员工。 不到半个月时间，张曙光同志为厂里采购科一头四百余斤的麋鹿，一头四百余斤的黑熊，山鸡和鱼若干。 张曙光同志的成绩，改变了咱们采购科的处境，改变了工人对咱们采购科的认识，是咱们采购科的大功臣。” “好。” 刘刚强话音刚落，杨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鼓掌。 在他的带动下，采购科的办公室里掌声雷动。 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领导和同事们已经带了头，他们不跟着鼓掌，就是不团结同志。 “我只是运气好，当不得刘科长如此夸奖，我还年轻，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希望各位能多多帮助，多多包涵。” 张曙光幽怨的看了刘刚强一眼，你是真能给我拉仇恨啊。 就在刚才，张曙光已经感受到了好几道不善的目光。 第106章 收音机票 张曙光只是不想招惹嫉妒罢了，要说害怕倒也不至于。 能在这年头在采购科待着受苦挨骂的，通常不会有什么特殊背景。 张曙光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也没想着要往上爬。 如果大家能相安无事最好，如果有人不长眼，非要找不痛快，张曙光也不会惯着他们。 “张曙光同志，就是咱们大家要学习的榜样，是咱们前进的动力，是咱们追逐的目标……” “刘科长，我三轮车上还拉着一头野猪呢，要不先送到食堂再说吧。” 刘刚强越说越离谱，张曙光不得不出声打断。 “什么？野猪？那你不早说，快，大家都来搭把手，把野猪送到食堂，明天大家又能见见荤腥了。” 刘刚强带头朝着外面冲去，后面呼啦啦跟着一大群。 什么会也没有吃肉重要。 “先别往食堂送，我去找王主任。” 九月第一天，张曙光就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这么露脸的事情，你要不想着点领导，还怎么进步？ “小张同志，开月第一天，你就收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王主任做为后勤一把手，脸上的表情还算矜持，就是有些匆忙的脚步，映射出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表现的这么平静。 “先去过秤吧，我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又看了一眼三轮车上的野猪，王祥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办公室。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杨智和孙海洋带着几个人跟着，把野猪送到了大食堂。 “小张同志来了？吃个西红柿解解渴。” 一看到张曙光，何师傅笑得眼都眯到一起了。 “谢谢何师傅。” 张曙光接过西红柿，一口爆汁，满口生津。 “何师傅，我们的呢？” 杨智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去去去，等你啥时候送野猪过来，西红柿管够。” 何师傅一点面子也不给，杨智屁也不敢放一个。 食堂的大师傅，他可不敢得罪，他的徒弟们盛菜门道可多了。 “小张同志又送肉来了？” 食堂部主任苏向斌，跟在何师傅一个徒弟身后走了过来。 “苏主任，我们刚到你就出来了，生肉的味道你也能闻出来吗？” 苏向斌和杨智的父亲关系不错，两家经常来往，杨智在他面前说话也很随意。 “你个小兔崽子，我又不是狗鼻子，怎么可能闻得到生肉的味道。” 苏向斌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看小张同志骑着三轮车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我就知道一定是大货，就让我徒弟去叫苏主任了。” 何师傅摆出一副一切都在老夫掌控之中的高人模样。 “快，安排过秤，别耽误小张同志的时间。” 在苏向斌的招呼下，一群人拿钩秤的拿钩秤，拿杠子的拿杠子，把野猪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主任，三百六十九斤半。” “行，按三百七十斤开票。” 苏向斌大手一挥，让张曙光占了半斤的便宜。 帮忙把野猪抬到肉架子上，采购科几个人就说说笑笑的回去了。 其他人回了办公室，准备下乡采购，张曙光去了王祥的办公室。 “坐。” 招呼着张曙光坐下，王祥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 “过完称了？” “过完了。” “我这里有张收音机票，就奖励给你了。这个月厂里一共三张自行车票，给了车间里的劳模，等下个月吧，下个月我给你争取一张。” 王祥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票据出来。 “谢谢王主任。” 一会回家之前，先去百货楼一趟，带个收音机回去，一准能把老爷子乐迷糊。 “小张同志，张旭光是和你一个村吧？” 王祥低头喝了一口茶，张曙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的，王主任，其实他算是我的亲堂哥，前几年断了亲，他们家和我们家划清界限了。” 这些事情，只要厂里想查，就一定查的到，所以张曙光并没有遮掩。 “哦？还有这回事？他的档案里倒是没有写。” 王祥对此事装作一无所知。 “张旭光失踪了，从他租住的屋子里，搜出了一些车间里的废料，初步估计是到黑市销赃时出了意外。 这件事已经报给了公安局，基本上就是这样定性的，他们家里有没有什么不满？在村里有没有乱说？” 这个年代，刑侦手段相对单一，结案不是非得找到尸体和凶手。 只要家属不闹，公安给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结论，就可以把案件完结。 “他们还真没闹，相反这几天还比平时低调了许多。 以前张旭光的母亲称得上是一个悍妇，平时在村里不是跟这家吵，就是跟那家闹，这几天好像不怎么出门了。” 张曙光神情坦然，就像是在说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 “那就好，张旭光毕竟偷盗了集体资产，估计是怕被连累。” 王祥明显松了一口气。 机械厂到了紧要关口，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会影响到领导们的计划。 熊掌都被吃掉了，茅台酒喝了好几箱，万一因为一个临时工的事情，弄一个前功尽弃，那就太不值得了。 “小张同志，今天才是九月第一天，你就把任务完成了，以后就轻松了。” 知道张旭光的家人没有什么异常，王祥的话题也变得轻松下来。 “王主任，不管任务有没有完成，都不影响我尽全力为厂里多采购猎物，不然也对不起王主任对我的关怀和照顾。” 张曙光半真半假的表起了决心。 “小张同志，有能力，有拼劲，也能吃苦，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孙厂长给他的老领导打电话时，王祥就在旁边，知道张曙光是大领导坚决要保的人，而且小伙子也确实有能力，未来注定会一片坦途的。 又聊了几句，张曙光就离开了王祥的办公室。 此时的采购科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应该是都出门采购了。 来到财务科，把食堂主任苏向斌写的条子交了上去，采购科的气氛立马变得欢快起来。 几个大姐都琢磨着，明天上班要多带一个饭盒，打一份荤菜让孩子们解解馋。 三百七十斤的野猪，给张曙光换来了七百四十块的收益。 回家之前，张曙光去了一趟百货楼，百货大楼上下两层，一楼都是些生活用品，二楼才是高端商品区。 张曙光没有在一楼停留，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了高端商品区。 第107章 人是咋进去的? 二楼的商品类别不多，任何一件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的。 “同志，我要买一台收音机。” 张曙光径直来到卖收音机的区域。 “同志，您要买什么牌子的？我们这里有牡丹牌收音机，还有上海牌收音机。” 售货员很热情，因为她知道，能买得起收音机的，不可能是一般人。 “牡丹牌的吧，有没有不用电源的？” 张曙光扫了一圈，发现大部分收音机上面，都带着一根电源线。 牡丹牌收音机，产自于京城无线电厂，代表目前国内的最高工艺水平，经常被用来赠送外宾，以彰显龙国的科技水平和先进工艺。 “不用电源线的只有这一台，要卖四百块钱，是整个百货楼最贵的商品。 小同志，还是买电源线的合适，一百五十块就能卖。” 售货员做梦都不会想到，面前一个穿着讲究，要买收音机的小伙子，居然来自没有通电的农村。 “还是要无线的吧，来回挪动会更方便一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曙光也没有过多解释。 花了四百块钱，买了一台牡丹牌无线收音机，又花了二十块，买了一块备用电池。 电池之所以这么贵，是因为现在的收音机，用的是专用的方块电池，个头像一块板砖一样。 再过几年，等收音机可以用一号干电池的时候，价格会下降很多。 “同志，您慢走。” 售货员的态度越发的谦卑。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不改色的花了四百多块钱，买下了整个百货楼最贵的商品，不知道是哪位大领导家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张曙光的心情相当不错。 虽然卖野猪的钱，一下少了一多半，可只要爷爷奶奶能高兴，一切都值得。 …… 一辆满是尘土的军用吉普车，穿行在苏省的公路上。 此时是警卫员李立新开着车，张向南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两人的神情略显疲惫，脸上有青涩的胡茬冒出。 “营长，今天晚上，就可以穿越苏省，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到您的家乡了。” 李立新很理解张向南归心似箭的心情，两人轮流开车，昼夜不停。 “嗯。” 张向南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不知道是兴奋多一点，还是忐忑多一点。 三年来，他卧底缅北，时时刻刻都有死亡的危险。 而他的家人，也背了三年的骂名，不知道乡亲们会不会为难他们。 张向南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家人。 …… “大哥哥，大哥哥。” “奶奶，是大哥哥回来了。” 村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又蹦又跳。 “奶奶看到了。” 刘桂香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由远及近的大孙子。 “小丫头在家待不住，非要来村口等着你。” “妹妹跟我最亲了，来，哥哥抱着你回家，奶奶，我们先回家了。” 张曙光抱起妹妹，单手掌控着三轮车的方向，拉风的样子，丝毫不亚于后世单手开法拉利的二代。 “你们在这坐着吧，大孙子回来了，我回家看看。” 看着大孙子的背影，听着小孙女银铃般的笑声，刘桂香也打算回家。 “桂香婶，别急着走啊！小光今年十六了吧？转眼间就到了该说媳妇的年龄。 我闺女今年十四，比小光小两岁，现在在公社上初中。 我闺女艳艳您应该熟悉，个头长相都没得挑，跟小光般配的很啊！” 看到风度翩翩的张曙光。有妇女忍不住开始毛遂自荐了。 “胡闹，小光的爷爷和你老公公是二茬堂兄弟，小光和艳艳还在五福头上，这么近的关系，不合适。” 刘桂香白了这个远门的侄媳妇一眼。 “婶子，都快出五福了，怎么就不能成亲了？我庆贤叔和婶子还是表兄妹呢，不是照样成亲了？” 张曙光实在是太优秀了，这个院门大娘还想再争取一下。 “你也说了，庆贤两口子是表亲，可小光和艳艳是一个姓的堂兄妹啊，不行，绝对不行。” 刘桂香的态度很坚决。 “素英嫂子，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现在是新时代，不兴亲戚结婚那一套了。 二婶，我娘家侄女今年十五，长得漂亮屁股还大，肯定又能干活又能生儿子。” “桂香婶子，我外甥女也不错，长得好看个子还高。 都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找媳妇还是要找个个子高的。” “大妹子，咱俩可是一个村子的闺女，当姑娘时关系就不错，我大哥家的孙女今年十七，虽说比小光大一岁，可大点的媳妇知道疼人。” …… 几个妇女刚才还是有说有笑，一团和气的，现在为了把自己的亲戚说给张曙光，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没打起来。 “你们别吵了，小光暂时还不考虑这个问题，他的婚事以后他自己做主。 我可不跟你们扯了，该回家做饭了。” 这些老姐妹和侄媳妇们太生性了，刘桂香落荒而逃。 回到家，刘桂香和张曙光说起了刚才村口发生的事情。 “奶奶，您做的对，我还小，现在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张曙光理解这个年代结婚普遍偏早，但也只是理解而已。 让他这么早结婚，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行，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慢慢挑，挑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 大孙子如此优秀，老太太丝毫不慌。 以前还发愁自家名声不好，害怕孙子找不到媳妇，可再看看现在，一群妇女为了给大孙子说媳妇，差点没打起来。 “奶奶，我给您和爷爷买了个好东西，在堂屋放着呢。” “什么东西？小红你知道吗？” 看大孙子神神秘秘的，刘桂香有些好奇的问一旁正在做棉衣的儿媳妇。 “娘我也不知道，就看到小光搬到屋里一个木盒子，估计东西在盒子里装着呢。” 儿子是个心里有数的，苏红也不是的爱管闲事的人，不然前些年张向南把自己的津贴都散了出去，两口子早干仗了。 “我去看看。” 老太太进了堂屋，张曙光牵着妹妹的小手跟在后面。 “大孙子，就是这个木头盒子吗？怎么打开？” 刘桂香看着桌子上的收音机，不知道应该从哪打开。 “奶奶，不能打开，这是收音机，可以听戏听新闻。” 张曙光打开收音机按钮，里面响起了滋滋的电流声。 扭动按钮，张曙光调到了一个广播电台上，收音机响起了唱戏的声音。 “我的老天奶奶，这么小的盒子，人是咋进去的？” 老太太一脸惊恐。 现在生产队没通电，大队里连个喇叭都没有，刘桂香哪里见过这么高级的玩意！ 第108章 再敢乱说撕你的嘴 “奶奶，里面没有人，这是京城的广播电台，人在京城唱戏，通过信号，咱们在家里就能听到。” 张曙光尽量解释的通俗一些，好让奶奶能听得懂。 “我的老天奶奶，就这个木头盒子，京城有人唱戏咱们都能听得到？京城离咱们这可远的很啊！” “大孙子，你说这是个什么机？这个机应该不便宜吧？” 刘桂香和小孙女此时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一模一样。 往前伸着头，嘴巴微微张开，一脸震惊的看着收音机。 “奶奶，这叫收音机，专门收远处的声音的。 今天把野猪送到了厂里，厂里的领导奖励给我一张收音机票，我就到百货大楼买了一台。 这样您和爷爷没事就能听听戏，听听相声评书什么的。” 今天奶奶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为了不让老人情绪波动太大，张曙光没敢说多少钱买的。 “娘，小光，咋还有人唱起来了？是木头盒子在唱戏？” 苏红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一脸的难以置信。 “儿媳妇，这不是木头盒子，是个什么什么机。大孙子，奶奶又忘了，这是个什么机？” “奶奶，收音机。” “对，收音机。” 此时的收音机很少，一般都在高级干部或者资本家手里，就连高级技术工，大部分也不会舍得买。 真正普及到普通工人家庭，至少还需要十年以后。 现在结婚，还没有三转一响的说法，刘桂香根本就没听过收音机这个东西。 “我大孙子有本事，还这么孝顺，等你爷爷回来，还不得乐疯了。” 刘桂香倒是没有劝张曙光别乱花钱，一来她知道劝了也没有用，二来她也知道大孙子刚卖给厂里两头大野猪，手里不缺钱。 “奶奶，娘，你们在家里听戏吧，我去接弟弟放学。” 张曙光还没有到觉醒听戏血脉的年龄，他还听不懂。 “大哥哥，盼盼也要去接二哥。” 很显然，对小丫头来说，坐三轮车可比听唱戏有意思多了。 “行，大哥带盼盼一起去。” 妹妹还太小，张曙光不放心她一个人坐在车斗里。 往车斗里放了两个小板凳，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扶着车把手，蹬着三轮车出了门，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小光，抱着妹妹干嘛去啊？” 来到村口，妇女们对他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大娘，我去接胜利放学。” 张曙光淡淡的回了一句。 该有的礼貌，张曙光会有，可也绝对谈不上热情，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大娘，我顺道把建国一起接回来，你就不用去接了。” 在一群妇女之间，张曙光看到了田素兰，语气立马亲近了不少。 “行，那就麻烦小光了，省的我再跑一趟。” 虽然田素兰原本也没打算去接小儿子放学，但还是向张曙光表示了感谢。 “庆春叔家出了个好孙子啊！” “那可不是，你们看桂香婶子一家穿的什么衣服，特别是两个小的，就像城里的孩子一样。” “是啊！以前我还笑话苏红傻，替一个叛徒守着，现在看，我才是那个傻子。” …… 张曙光走远了以后，村口的话题再一次围绕着他而展开。 “别乱说，什么叛不叛徒的？自己都快饿死了，你就别操心国家大事了。 我告诉你们，以后都不许在庆春叔家里人面前提这个字眼。 这几天你们又采了不少山货吧？还想用山货换粮食，养活你们的小命，就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得罪了小光，以后饿肚子可别埋怨。” 田素兰说完，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村口，瞬间鸦雀无声。 特别是刚才提到叛徒两个字的妇女，自己用手紧紧的捂着嘴巴。 事实证明，张曙光可不像他爹张向南那么好说话，处处为集体考虑，对乡亲们一向很亲厚。 张曙光这孩子不是个能吃亏的主，他大伯一家得罪了他，被一顿打骂不说，连山货都不收他们的。 李二花怎么样？村子里出了名的泼妇，家里四个儿子，上门去找张曙光的麻烦，被张曙光一棍子给敲了回去。 事后李二花连个屁都不敢放，卖山货的时候，还要赔着笑脸给他送鸡蛋。 “李敏，你说话注意点，我们还指望机械厂啥时候在收咱们的山货呢。 你要是让小光寒了心，把这件事搅和黄了，你看我能不能撕了你！” 一群妇女对李敏横眉冷对。 谁要是让她们活不下去，就是她们的阶级敌人。 “不说了，不说了，各位婶子嫂子，以后我再敢乱说，你们往我嘴里糊屎都行。” 一看自己犯了众怒，李敏瞬间就怂了。 机械厂收购村里的山货，关系着全村的饭碗，如果因为自己一句闲话整黄了，被人打死都是活该。 到时候别说让自己的男人撑腰了，不被送回娘家都是好的。 小学门口，张曙光逗着妹妹玩了一会，学校里敲响了放学的铃声，原本安静的校园瞬间沸腾起来。 “大哥，你下班了？” 学校门口的三轮车无比显眼，张胜利和张建国一出校门就看到了。 “嗯，你们俩快上车吧。” 回去的路上，小丫头也不让大哥抱了，坐在二哥的怀里，听着二哥说着学校里的新鲜事。 回到村口，原本聚拢在这里的妇女都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回家做饭了。 “胜利，我先回家了，下午找你一起上学。” 张建国咚的一声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噔噔噔的朝着家里跑去。 被甩在身后的花书包，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屁股。 “大哥，谁在咱屋里说话？听口音还不是咱们本地的。” 堂屋里，正在说话的人铿锵有力，声情并茂。 “大哥今天买了个收音机，现在应该是在讲评书。” 张曙光也听了一耳朵，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讲的是隋唐演义。 “收音机？评书？” 好小众的词语。 大哥说的话他都听得懂，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曙光把妹妹从弟弟怀里接了过来。 张胜利从三轮车上下来，来到堂屋一看，爷爷奶奶和娘，正围在一个木头盒子旁边，专心致志的听着里面的人讲话。 “娘，我放学回来了。” 张胜利在三人身后站了一分钟，发现平时疼爱他的长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哎呀！我儿子都放学了，娘这就去给你做饭。” 苏红站起身，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收音机。 第109章 父子相见 “小红，你在这听吧，我去做饭。” 刘桂香眼中的不舍，一点也不比儿媳妇少。 张胜利呡着小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今天是他第一天正式上学，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家人分享，可看现在这个情况，估计是不用了。 爷爷奶奶和娘，明显对这个木头盒子，比对自己更上心一些。 “奶奶，收音机没那么金贵，是可以移动的，把它搬到厨房门口也是一样。” 张曙光抱着妹妹也走了进来。 “大孙子，不能搬坏了吧？” 张庆春不比刘桂香和苏红，他是见过世面的。 当年宋家有一台留声机，听宋老爷说，一台那玩意要几十个现大洋。 留声机想要听响，需要有唱片，大孙子买的这台收音机，看起来比留声机还要高级一些。 “爷爷，这东西结实的很，一路上我就是放下三轮车斗里拉过来的。” 张曙光轻飘飘的说道。 “臭小子没轻没重的，这要是颠坏了，再后悔就晚了。” 这年头可没有三包服务，更没有七天无理由退换。 如果收音机真的坏了，县城根本就修不了，需要拿到市里的维修部去维修。 刘桂香和苏红去厨房做饭，张曙光把收音机放在了厨房门口，老爷子带着小孙子小孙女，就蹲在收音机旁边。 “大哥哥，他不说话了。” 随着说书艺人“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收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成了一道电流声。 “电台休息了，再想听要等到下午了。” 这时候的电台还没有录播设备，所有的节目都是现场直播。 不管是唱戏，说相声还是评书，不是把艺人请到录音棚里现场表演。 中午的饭很简单，依然是啃大骨头，张曙光兴致缺缺，其他人倒是啃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饭，张曙光带着弟弟睡了会儿午觉，直到奶奶把他们喊醒。 哥俩起床洗了把脸，一出院门，就看到蹲在墙根旁的张建国。 “建国，你在这等多久了？” 九月初的天气依旧炎热，张建国的小脸红扑扑的。 “大哥，我也没等多久。” 张建国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快上车，这几块奶糖拿着在学校吃。” 张建国这孩子，张曙光还是比较喜欢的，虽然他爹是大队长，但却没有一点骄纵之气，说话做事规矩的很。 他爹交代不要随便到别人家，小家伙每次都是在外面等着。 “大哥，我不要，上次你给我奶糖，我爹就训我了，说奶糖贵的很。” 张建国上了三轮车，把小脸扭到一边，尽量不去看张曙光手里的奶糖。 “没事，哥给你的你就拿着，你哥我不缺这个。” 张曙光直接把奶糖塞到了他的书包里。 “建国，拿着吧，我书包里也有好几块呢。” 张胜利掏出自己书包里的奶糖，让张建国看了看。 “谢谢大哥。” 张曙光把两个小家伙送到学校，骑着车子回到家，看到爷爷并没有去上工。 “爷爷，您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事情。” 老爷子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前不管张曙光怎么说，爷子说什么也不肯歇着。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昨天下午没有上工，今天下午又没有去。 “没事，爷爷的身体好得很，就是张向东一家，没事就往我面前凑，一个个装的像个孝子贤孙似的，我看着心烦。” 老爷子蹲在堂屋的门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爷爷，不想看到他们，那就在家里歇歇，没事找你的老兄弟们聊聊天，下下象棋不是挺好的嘛！” 张曙光想要帮爷爷解决麻烦很简单，可能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随便提一句，就有很多人会出手教训张向东一家。 可张曙光并不打算这么做，爷爷能停下来歇歇，他求之不得。 “好，那爷爷就歇几天。” 这几天为了躲大儿子一家，张庆春都是低头拼命干活，完成了任务就回家。 老爷子就这么打破生产队各项劳动的记录，在张庄，从来都没人干农活能这么快。 下午，张曙光没有出门，在家教爷爷奶奶和娘如何来收音机，如何找广播电台，如何调整音量，并让他们上手实操。 把弟弟从学校接回来，热热闹闹的的吃了晚饭，张曙光切了一个西瓜，一家人一边吃西瓜，一边听着收音机。 就在一家人各自回屋睡觉的时候，张向南驾驶着吉普车，终于进了鲁省。 “营长，照这个速度，您明天早上就可以在家里吃早饭。” 警卫员李立新双眼中满是血丝，一脸的疲态。 “小李，这两天辛苦你了，等到了家再好好歇歇。” 张向南的语气有些愧疚，就因为自己想早一点到家，一路都没怎么停车。 “营长，咱们还用这么客气吗？我从第一天入伍就跟着您，您对我的照顾，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你入伍时才十八岁，我作为一个老兵，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你赶紧休息，后半夜还要替我顶一会。” …… 吉普车在黑夜里穿梭，距离东丰县越来越近。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布满泥土的吉普车，终于停在了自家门口。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院落，熟悉的篱笆门，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营长，要不要过去叫门？” 李立新在一旁小声的问道。 “不用，天快亮了，估计我爹娘也快该起床了，你受累陪我等一会吧。” 现在天还没亮，家里一家子老幼妇孺，张向南怕叫门会吓到他们。 直到天色放亮，自家的厨房有炊烟袅袅升起，张向南才从吉普车上下来。 缓缓来到栅栏门前，踮着脚往院子里张望。 想要开口叫门，嗓子却像是堵了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曙光起床后，照例挑起水桶，要去外面打水。 一抬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身穿军装的人，父子俩四目相对。 “小光。” 张向南嘴角动了动，呢喃着喊出了张曙光的名字。 “爹，你回来了？” 对于张向南的突然出现，张曙光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意外。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自己的便宜老爹会真的去当叛徒。 三十多岁的年轻军官，放着自己的光明前途不要，放着一家老小不管，撇家舍业的跑去缅北当叛徒，除非有什么大病。 第110章 张向南，我要跟你离婚 “进来吧！” 张曙光打开栅栏门，然后扭头朝着厨房走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向南。 如果不是张向南，原主现在可能都已经上高中了，又怎么会因为活命，爬树捋树叶子充饥。 张向南卧底三年，直接导致了原主的死亡，也让张曙光能穿越过来。 所以张曙光也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痛恨张向南，还是感激张向南。 “娘，我爹回来了。” 张曙光进了厨房，对正在忙活着做早饭的苏红说道。 “你说什么？” 苏红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娘，您没有听错，我爹回来了。” 张曙光又重复了一遍。 苏红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双腿一软就朝着地上倒去，被时刻关注着她的张曙光稳稳扶住。 “娘，您没事吧！” “小光，他是偷偷跑回来的吗？” 苏红声音颤抖，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相信张向南的为人，但更多的只是安慰自己，安慰公婆。 三年前，公爹找去部队，部队的领导亲口说张向南叛逃缅北，部队这么严谨的地方又怎么会搞错呢！ “小红，我不是偷跑回来的，我没有当叛徒。 当时我要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为了获得敌人的信任，为了我的安全，才给我安排了一个叛徒的身份。 现在任务完成了，我的身份终于可以公开了，这三年辛苦你了！” 看到瘫倒在儿子怀里的妻子，张向南赶紧来到厨房，就要去搀扶妻子。 “不要碰我！” 苏红的反应很激烈，一把推开了张向南，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厨房，回到了东屋。 “老二？” “老伴，你看看，是不是咱们的二小子回来了？” 老两口听到动静出门一看，一道他们日思夜想的身影，居然出现在自家的院子里。 “爹，娘，儿子不孝，让您二老受委屈了。” 张向南扑通一声跪倒在二老面前，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又解释了一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儿子一定不会是叛徒，我儿子是去执行任务去了，我儿子是国家的英雄。” “胜利，你别躲啊！这是你爹，是你亲爹啊！” 老两口看着儿子，激动的语无伦次，把躲在他们身后的张胜利拉了出来。 三年来，他们承受了太多太多。 这时，东屋的门被打开，苏红脸色苍白，眼含愤怒，一手拉着小女儿，一手拿着一个包袱。 “张向南，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就解脱了，我要和你离婚。 两个儿子是你们老张家的种，我不要，闺女是我自己养大的，你没有见过一面，没在她身上花过一分钱的津贴，我要带走。” 苏红说的很坚决，柔弱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嫂子，我们营长不是叛徒，是国家的英雄，现在我们营长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您可不能走啊！” 李立新为领导分忧，赶紧张开双臂，拦住了苏红的去路。 “让开，你一个小伙子懂什么？我要的是英雄吗？我要的是男人。 他多伟大啊！单枪匹马去执行任务，立功受奖，无限荣光，可我们一家老小都是怎么过的？ 背着叛徒家属的名号，处处受人的排挤和冷言冷语。 上工没人愿意挨着我们，娘和小光上山挖野菜都要离人远远的。 大儿子学习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就因为他书也读不成了。 二儿子三年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有小孩子打他，朝他丢石头，吐口水。 小闺女长到三岁，除了去姥姥家，一次门也没出过。 张向南，你是我看上的男人，是我爹我娘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女婿。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怕你真的当了叛徒，或者是死在了外面，我也不会逃避，会替你孝敬爹娘，养大孩子。 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没有在这里生活的必要了。 不管你立多大的功，当多大的官，我苏红不稀罕。” 苏红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儿媳妇，你不能走，要走也是张向南走，娘知道你受了委屈。 如果实在是过不下去，娘宁愿不要张向南这个儿子。” 老太太顾不上去管跪在地上的张向南，赶紧就要过去拉苏红。 “小红，我知道，这三年来你肯定是受了委屈，但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我看大家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刚才我也进厨房了，吃的有肉有细粮，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我不是对家里不闻不问，执行任务之前，我也认真考虑过。 大队长张向阳是我的至交好友，还有大哥大嫂帮衬着，应该不会有事。 三年来，我们内心也饱受煎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家里。” 张向南自知理亏，耐心的解释着。 “你大哥大嫂？好一个大哥大嫂，你出事的第一时间，你的好大哥就找上门来，要求断绝关系。 这三年来，为了表现自己和坏分子势不两立，他们带着头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以前你把津贴贴补给他们，给他们盖房子，供他们的大儿子上学，我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后来盼盼病了，我去找他们要钱，你大嫂非但不给，还当众扯着我的头发，把我骑在身下打。 盼盼生了一次病，爹娘卖空了家里的粮食，胜利生了一次病，我卖了娘家带来的嫁妆。 我为了你三个孩子能活下去，不惜和我亲爹娘大吵一架，也要留在张庄。 张向南，我对得起你，对得起咱们夫妻一场。 至于你看到全家都有新衣裳，又吃细粮又吃肉，那是因为小光争气，在机械厂找了个采购员的工作。 张向南，我儿子才十六岁啊！就养活着一家老小，你不应该感到骄傲，你应该感到羞耻。 因为他肩负了原本属于你的责任，原本他应该上高中，考大学。 大儿子这么聪明，成绩这么好，原本他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张向南的话，非但没让苏红消气，反而越发的愤怒。 “小红，我的儿媳妇，那个贱人居然还打过你，你怎么不跟娘说啊？” 原来儿媳妇默默的承受了这么多，这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 “都是你造的孽！” 张庆春听得也是睚眦欲裂，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下老爷子没有留力，把张向南直接扇倒在地。 张向南目光呆滞，忍着眩晕爬起来，又重新跪好，嘴里还呢喃着，不敢相信这三年以来，家里居然过的这么苦。 他帮衬了大哥一家这么多，大哥大嫂居然会如此对待他的妻子儿女。 第111章 苏红回娘家 “太凶残了。” 响亮的耳光声，让李立新都替他们营长脸疼。 亲眼目睹领导的黑历史，以后自己还好得了吗？ 李立新靠着墙根站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娘，我跟你说有什么用？这三年来，白艳娘对你的态度，你不是不知道。 一口一个老不死的，觉得咱们一家就是他们的污点。 我回家说了，除了让你们跟着难受，一家人抱头痛哭一场，咱们什么也做不了。 娘，念在我孝顺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行行好，让我走吧，我真的原谅不了张向南。 我一想到，以后还要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晚上睡一个被窝，我就直犯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 “奶奶，我娘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就让她带妹妹回家住几天吧。 等我娘情绪稳定下来，是不是要继续过以后再说。” 张曙光也不知道，母亲居然还受过这种屈辱，她回家没说，所以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 “不能走啊！小光，奶奶不要你爹，只要你娘。 他喜欢当英雄，就让他去当，咱们一家人过咱们的日子。 我苦命的儿媳妇啊，是我们老张家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婆媳俩想着三年来的苦难和委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痛哭起来。 “娘，奶奶，你们不哭，你们一哭盼盼也想哭。” “娘，你不能不要我，我要跟你去姥姥家，我不上学了，我可以割猪草，可以捡柴火，可以喂鸡，我吃的少，一天一碗野菜汤就可以。 娘，你带上我，我习惯了没有爹，可我不能没有娘。” 两个小家伙，一人抱着苏红一条腿，哇哇大哭起来。 “向南，你也看到了，小红和孩子们对你都很抵触，要不你还是先去县城住招待所吧，我和你娘再劝劝小红，等他气消了你再回来。” 老爷子扇了儿子一记耳光，气也消了一大半，倒是没说要儿媳妇不要儿子这种话，可也不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军令如山倒，老爷子相信，儿子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不是真的置全家的生死不顾。 “儿子，别怪娘心狠，你是男孩，你爹肯定不能把你给我。 你不是知道姥姥家的路吗？想娘和妹妹了，你随时都可以去姥姥家看娘。” 老大老二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苏红又怎么舍得撇下他们。 如果她真的如此心狠，三年前就跟着爹娘回家了。 只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要能不再看到这个狠心的男人，苏红什么都能舍弃。 如果这件事不坚决一点，轻飘飘的放过张向南，对不起她这三年遭受的苦难。 “我要娘，我不要爹，我要娘。” “张向南，我们一家过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回来？” 张胜利哭得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质问自己的父亲。 “弟弟，想跟着娘就跟着，父母离婚，孩子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跟谁。 除非张营长不给咱们留活路，找关系干预司法公正。” 张曙光安慰着自己的弟弟，目光冷淡的瞥了一眼张向南。 “孩子，爹有苦衷，三年前部队需要一个深入缅北的卧底，领导选上了我。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是一名军人，当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要挺身而出。 现在都过去了，爹的任务完成了，以后爹会加倍补偿你们，补偿你娘。” 两个好大儿，一个称呼他张向南，一个叫他张营长，张向南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张营长，当年爷爷借了宋家的轿子，我娘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 因为你的原因，我娘伤了心心，要回姥姥家去。 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去我姥姥家负荆请罪，赔礼道歉，获得我娘的原谅，重新把我娘背回来。” “奶奶，我先把我娘他们送回去，责任在张营长，跟您二老没关系。 不管他们最终能不能过下去，我和胜利都是你们的孙子，到啥时候都不会不认您和爷爷。” 张曙光让娘在东屋等一会，他自己回屋收拾了弟弟的衣服和书包。 学校在张庄和苏寨中间，不管住在哪里都不耽误弟弟上学。 “小光，把家里的粮食和肉都带过去，在姥姥家住，也别委屈了自己。” 大孙子这么一说，老太太也想通了，是应该让儿媳妇好好难为难为儿子，给他长长记性。 “奶奶，粮食就不用了，我拿点咸肉过去吧，家里的粮食也不多，留着您和爷爷在家吃，我会想办法。” 前几天刚给姥姥家送了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拿的太频繁了，姥姥姥爷心里也不会踏实。 “娘，不能，不能啊！” 此时的张向南有些慌，媳妇的眼哭的像桃子似的，要让媳妇儿这么回去，四个大舅哥，还有十几个侄子，还不得把自己打死。 “闭嘴，你自己惹的祸，自己去处理，这几年要不是你岳父一家帮衬，可能我们早就饿死了。 要是小红最终能原谅你，你就还是我刘桂香的儿子，如果小红死活不愿意跟你过，你就从哪儿来到回儿去。” 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儿子能立功回来，老太太心里是高兴的。 可老太太知道，现在必须要站在儿媳妇这一边，不然可能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自己这个儿媳妇看似柔弱，其实心里是很要强的。 一旦拿定了主意，就很难更改，不然也不会顶着娘家人的压力不回去，也不会顶着排挤和孤立坚持三年。 让娘和弟弟妹妹都坐上三轮车，张曙光蹬着车子出了大门口，此时的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虽然他们家住的偏僻，周围没有邻居，可刚才的动静也太大了，别人很难听不到。 只是听着院子里的哭声，看着门口停着的吉普车，他们不敢进来明目张胆的围观罢了。 “小光，你们这是？” 张向阳和田素兰两口子站在第一排。 “大爷，我爹回来了。” 在外人面前，张曙光自然不会让人看了笑话，没有称呼张营长。 “大家让一让，让我过去。” 张曙光不想让娘在人前难堪，没有向张向阳解释太多，让大家把路让开，蹬着潘三轮车扬长而去。 “车钥匙给我，你在我家修整一下，我要去岳父家负荆请罪。” 儿子说得对，自己是男人，要承担所有后果，他要赢得媳妇的原谅，把媳妇重新背回来。 第112章 小红，你不用心疼我 “营长，我还是跟您一起去吧，他们揍你的时候，我还能拉着点。” 李立新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这次营长去岳父家，注定是要经历难堪的，挨骂都是轻的，说不定就要挨揍。 在属下面前，领导都特别注重形象，难堪的一面，肯定不愿意暴露在属下面前。 可自己是营长的警卫员，保护营长的安全，是自己份内的工作。 “我去我岳父家，你跟着干什么？被岳父和大舅哥打一顿，也没什么丢人的。” 张向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会逃避该自己承担的责任。 “您能这么想最好了。” 李立新赶紧把车钥匙递给张向南。 “向南，你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一身军装的张向南，张向阳眼中满是兴奋。 他是张向南的兄弟，张向南没事，他由衷的替兄弟感到高兴。 “向阳，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我现在要去哄我媳妇。 反正我张向南不是叛徒，依然是一名革命军人，你知道这个就够了。” 媳妇孩子已经走远，张向南还哪里有心思和张向阳叙旧，挤开了人群上了吉普车，朝着苏寨的方向追去。 吉普车当然比三轮车快，可张向南并没有超车截停，就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大儿子的话，他是真听到心里了，他就是要等媳妇回家告完状，然后他再过去认打认罚，求得媳妇和岳父一家的原谅。 “小红，你这是怎么了？” 苏家人正在吃早饭，苏红一家这个时候过来，让苏家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小妹，是不是你们村又有人欺负你和孩子了？告诉哥哥是谁，哥哥活劈了他。” 老四苏振江，和苏红年龄最接近，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是最亲近的。 苏红哭了一路，双眼早已肿胀的不像样子，此时还在一抽一抽的，两个孩子明显也哭过。 “四哥，没人欺负我们，我就是想带孩子在家里住几天。” 苏红也不说什么原因，只是一个劲哭，可把苏家人给急坏了。 “小光，你说，你娘这是咋了？” 姥姥一家在苏红身上找不到答案，只能转头问张曙光。 小妹把行李都给带回来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小。 “大舅，是我爹回来了。” “你爹回来了？是被政府抓回来的吗？你娘哭得这么惨，不会是已经……” 苏家人第一反应就是张向南被枪决了，不然苏红不至于哭那么惨。 “小妹，别哭了，妹夫走了这一步，早晚要被枪毙的，看开一点。” “以前恨他让小妹受苦遭罪，猛一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怪不得劲的。” “小妹，别哭了，你哭的我心慌，妹夫到底是被收监了，还是已经被枪决了？ 如果收监了，看看能不能往里边送点东西，也好让妹夫少遭点罪。 如果已经执行了，一会我带你几个侄子过去收尸。” 几个哥哥明显不太会安慰人，越安慰苏红哭得越厉害。 “舅舅，我爹好好的，穿着军装，开着小汽车来的。 他说他没当叛徒，而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立了功回来了。” 张胜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仰着小脸对舅舅们说道。 “这是好事啊！那你哭啥？” “小妹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小妹，别哭了，你看你们娘仨的小脸都哭成什么样了，嫂子带你们去洗洗。” “咱小妹以后不是叛徒家属了，又成了官太太了。” 一听妹夫是立功回来了，哥嫂们松了一口气。 “爹，娘，哥哥，嫂子，我不稀罕当什么官太太，说啥我也不能跟他过了。 他一声不响的去执行任务了，我在家遭了多大罪？” 苏红倔强的扭过头。 “傻闺女，现在不跟他过了，你这三年罪不是白遭了吗？三个孩子怎么办？ 张向南还这么年轻，离了他肯定会再找一个，在后娘手底下的日子不好过。 到时候别的女人花着张向南的津贴，打着你的孩子，你能甘心？” 胡巧珍作为当娘的，自然是希望闺女过得好。 当年女婿成了叛徒，她怕闺女孤苦无依，度日艰难，就想把闺女接回家。 现在听闻女婿不但不是叛徒，还立了大功，自然是不想闺女离婚的。 “姥姥，我大哥说爹娘离婚，孩子想跟谁就跟谁，我们都是要跟娘的。” 小儿子的话，让趴在墙外听墙根的张向南咬牙切齿，暗自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账。 臭小子，你等我把你娘哄好了的。 “你爹呢？他现在在哪？他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苏朝兴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闺女都哭成了这样，孩子和行李都带回来了，女婿却没跟着过来，怕不是立了功就变心了吧！ “姥爷，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应该在门口呢。” 张曙光朝着大门外指了指。 “爹，娘，哥哥嫂子们，我来了。” 张向南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一脸谄媚的笑容。 一边脸高高肿起，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小妹，你咋下这么重的手啊？” “嫂子，那是我公公打的。” 苏红的解释，让苏朝兴和胡巧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要亲家两口子向着闺女，就不怕闺女会受委屈。 “你个狗日的张向南，当初你娶我妹妹时，你是咋保证的？” “你还有脸回来，小妹，是不是真不打算过了？” …… 几个大舅哥看到妹夫，瞬间怒发冲冠。 “不过了。”苏红的余怒未消。 “兄弟们抄家伙，替小妹出气。” 看到妹妹这么坚决，原本就对张向南怨念颇深的兄弟四个也没了顾虑。 看到气势汹汹的大舅哥，张向南目光坦然，不闪不避，更没有后退半步。 他愧对了媳妇，辜负了岳父岳母，这顿打他该受着！ “哥，不至于，你们可别把他打坏了。” 眼瞅着几个哥哥拿铁锨的拿铁锨，拿扫把的拿扫把，情急之下，苏红赶紧喊道。 “小红，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就让哥哥们打我几下出出气，你不用心疼。” 张向南一笑，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呸！不要脸！哪个心疼你了？我是怕把你打坏了，你赖着不离婚，再让我反过来伺候你。” 苏红俏脸一红，扭过头不去看张向南，空气中瞬间多了一股子暧昧的味道。 第113章 态度软化 “大哥，还打不打？” 老四苏振江举着大扫把，看着大哥苏振山。 “打什么打？你看小妹那个样子，是真的要不过吗？ 咱要把他给打坏了，小妹肯定会反过来埋怨咱们。” 苏振山算是看透了，妹妹也就是嘴上喊的厉害，心里还是有妹夫的。 “不能吧？妹妹把行李还孩子都带回来了，肯定是不能过了。” “是啊大哥，要不咱们还是打几下出出气吧，等小妹真离了，咱们再打军官可就是犯罪了。” 兄弟几个就这么在院子里，手里握着铁锨和扫把聊了起来，就该不该打张向南，开展了激烈的讨论。 苏振山没好气的白了几个弟弟一眼，几个弟弟啥都好，就是没自己聪明。 这要是等父母不在了，几兄弟分开家单过，自己怎么能放得下心？ 苏振山陷入了深深地焦虑。 “哥哥们，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小红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们该打就打，妹夫我绝对没一句怨言。 这三年来，其实我是去缅北执行卧底任务了。 之所以对所有人保密，是部队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也是保证小红和孩子们的安全。 三年来，我如履薄冰，只要被发现，我随时都会失去生命。 可我并不害怕，我知道小红和孩子在家等着我，我必须要回去。 小红和孩子是我的牵挂，也是我坚持下来的动力。 现在我回来了，从今往后，我保证不会让小红和孩子受一点委屈。 小红，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不要动不动就说要分开的话。 苦难的日子你都不害怕，还会怕过好日子吗？ 你要实在是看我来气，那就让哥哥们打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张向南说得慷慨激昂，一番真心天地可鉴。 “啪！” 苏振江一扫帚就拍在了张向南的脸上。 “不是，老四，你咋还真打啊！向南说的多好啊！” 一旁的老三苏振海赶紧抓住老四手里的扫帚。 “三哥，妹夫说了好几次，让咱们打他给小妹出气。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打我总觉得不太合适。” 苏振江毫无征兆的一扫帚，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张向南都被打懵了。 难道是自己说的太有感染力了？把四舅哥都给听激动了。 “还不把东西放下，这么大年龄了，也不怕孩子们看了笑话。 向南，你先回去吧，现在小红还在气头上，我们再劝劝她，你改天再来。” 听了张向南的解释，还有他变的决心，老两口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六七十年代的老人，思想相对保守，只要儿女能过的下去，基本上没有能支持孩子离婚的。 而且女婿本就算不上有错，他是一名军人，有自己的信仰，不管是上阵杀人，还是为国立功，都是他们的荣耀。 闺女这几年的困难，虽然说是女婿间接造成的，可并不是他主动的想法，算是家里因为他的行动，而做出的牺牲。 现在女婿载誉归来，立了大功，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官。 而且女婿的态度丝毫没有变，认错态度又这么诚恳。 闺女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行，娘，爹，哥哥嫂子们，我去县城供销社一趟，给小红还有孩子们买点东西。 三年了，我没有陪过他们一天，没有买过一件东西，以后我会好好补偿她们。” 张向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得到了岳父岳母的认可，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现在的人，执拗和叛逆还是特别小众的词语，大部分都是能听的进去父母劝说的。 而自家媳妇，从小被岳父岳母和几位舅哥宠爱，压根就不是离经叛道的人。 “闺女，你带着孩子们先坐一会，我去给你们做点饭吃。” 张向南走了以后，胡巧珍张罗着要给苏红娘几个做饭。 这年头，放盐都是按人头查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多余的饭菜。 “娘，哪能让您做饭呢，您跟小妹说话，做饭我们来。” 今天轮到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做饭，妯娌两个赶紧进了厨房。 “你们赶紧吃，上工都晚了。” 苏红来的时候，苏家人已经吃了一半。 “小红，你是怎么想的？” 胡巧珍坐在小凳子上，怀里抱着自己的小外孙女。 “娘，我也不知道，现在心里乱的很。” 早上在家里时，心里的委屈已经全说出来了，回娘家时又哭了一路，苏红觉得现在心里也没那么委屈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心里有委屈了说出来，或者是哭一场，或者是吵一架，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也就没事了。 就怕憋在心里不吭声，委屈就会越积累越多，等到承受不了爆发的时候，就很难挽回了。 “闺女，那你公婆是个什么态度？孩子们是怎么想的？” “我婆婆说了，如果我们俩过不成，她只要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不要儿子。 我公公倒是没说这种话，不过那一耳光倒是没有留力。 三个孩子也有良心，知道我不容易，都明确说了要跟着我。” 提起公婆和孩子，苏红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闺女，你心里有委屈，娘都懂，当军人家属的，又有几个不委屈的。 向南是爹娘给你挑的，也是你自己相中的，事实证明，咱们也没有看错人。 这么多年来，你们夫妻俩没有红过脸，吵过架，每次他探亲回来，家里地里的活也都是抢着干。 他也说了，以后会补偿你和孩子们，会加倍对你们好。 娘的意思是，要不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以后的表现。 娘说这个话的意思，不是不想让你回家来，真要是过不下去就回来。 你啥时候都是爹娘的娇闺女，是哥哥们的小妹妹。” 刚进家门时，闺女还语气坚决的要离婚，现在态度明显有软化，胡巧珍心里也有了数。 “小光，你觉得呢？” 苏红思量了一下，抬头问起了大儿子的意见。 “娘，我的的错误并不是不能原谅，这件事甚至都不能说是他的错误。 他是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有办法，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刚才您在气头上，可能也没有注意，我爹还有他的警卫员，都是满脸胡茬，眼睛里都是血丝。 这说明他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日夜不停的往家赶。 最起码他心里是有您的，是有咱们这个家的。” 张曙光知道，母亲已经把火都发出来了，征求他的意见，也不过是要一个台阶而已。 第114章 小妹，咱从头捋一捋 “娘，日子是您过的，我和姥姥只能给您一个参考意见，最终下决定的还得是您自己。 我们兄妹三个，肯定是要跟着您的，不管你们是否继续婚姻，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这次我爹立的功劳不小，如果您能原谅我爹，以后我和弟弟妹妹，都会有一个高级军官的爹，也算有个依靠。 如果您铁了心的要离婚，我的工资也足以养活咱们一家。” 张曙光看似把选择主动权给了苏红，可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不离婚的好处。 “小光说的对，为了你们三个，我也不能跟他离婚。 以前他只是个大头兵，津贴不高，还看不得别人困难，把大部分津贴都贴补给了别人，家里只能顾个温饱。 现在他立功了，以后能给孩子们提供帮助和庇护了，我凭什么要带着孩子走啊？ 我给他腾地方，让他再找个年轻的，苦我们都吃完了，后边再进来一个捡现成的，凭什么呀？ 吃苦受累没有她，福利待遇她一样也不少，凭什么呀？” 苏红情绪激动，越说越生气。 “不是，小妹，我现在有点乱，咱们捋一捋。 好像是你死活不跟人家过，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吧？ 怎么说着说着，我妹夫就成了陈世美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把人领家里来了呢！” 苏振江的脑袋从饭碗里抬起来，眼神清澈而迷茫。 “四哥，你赶快上工去吧，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孩子，我也不能赌气。 以前他没时间也没条件照顾孩子，以后他必须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苏红很轻松的说服了自己。 哥四个看小妹自己想通了，也都放了心，带着孩子们上工去了。 这时，大妗和三妗做也好了饭，吃完饭以后，张曙光骑三轮车送弟弟去上学。 “大哥，娘是不是又不离婚了？” “不离了！怎么的？你还真想让他们离啊？” 张曙光笑着问道。 “不是，我当然不想，我不想和爷爷奶奶分开。” 上一次见张向南探亲回来，张胜利还不到五岁。 三年不见，父亲的印象在他脑海里并不深刻，他主要是离不开疼他的爷爷奶奶。 “不会分开的，你要好好学习，以后有出息了才能让爷爷奶奶享福。” 张曙光趁机开始引导弟弟。 “嗯，大哥，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以后我要让咱们一家人都享福。” 虽然大哥背对着自己，可小胜利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校园里一个孩子也没有。 好在学校现在还不是封闭式的，小胜利告别大哥，噔噔噔的跑进了教室。 这时，张曙光才有时间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金枕榴莲，120金币每千克，搓衣板，50金币每个，键盘，200金币每个，红花油，20金币每瓶。】 系统啊系统，我爹招你惹你了？至于这么大的恶意吗？ 看着系统今天刷新的商品，张曙光有些无语。 这是要干什么？送给父亲跪吗？跪完了再用红花油擦一下，活血化瘀呗？ 花了360金币，买了一颗六斤重的金枕榴莲，花了270金币，把另外三个位置也给腾出来。 拿肯定是不能拿出来的，张向南毕竟是自己的老子，小惩大诫，让娘出出气也就是了，可不敢践踏他的尊严。 【当前余额：金币。】 回姥姥家的时候，三轮车里多了十只山鸡，还有三条鲈鱼，三条鲤鱼。 父亲走的时候，说是要去百货大楼给母亲买礼物，说不定中午就会赶回来。 看母亲的意思，她很可能扛不过今天就要回家，姥姥姥爷中午肯定会留饭，山鸡和鱼正好当下酒菜。 张庄西头山脚下，张向南开着车刚到门口，就看到张向东一家站在门外，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车里的自己。 “怎么了？爹娘不让你进门？” 张向南下了车，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曾经的大哥，这个已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断绝的关系的大哥。 “二弟，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一天都没有忘记你。” 张庄本就不大，张向南开着吉普车回来，根本就瞒不住人。 张向东知道消息以后，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张曙光当上工人的时候，张向东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张曙光用粮食收购村里的山货，唯独没有收他们家的，张向东心中的悔意又增加了一分。 此时，张向南回来了，听村里人说，张向南根本就不是叛徒，而且还立了大功，张向东心中的悔恨达到了巅峰。 “你要说你一天都没有忘记我，我还真相信。 毕竟每天都要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骂一遍叛徒，想忘记都很难吧！” 张向南目光悲凉，自嘲一笑，这就是自己用津贴养出来的一家人。 带头孤立羞辱小红和孩子们，如果不是他们，小红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人的本性，张向南可以理解。 如果张向东一家只是明哲保身，没有做出伤害小红和孩子的事，没有让爹娘如此伤心失望，张向南都不会对他们有这么深的怨念。 关系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了，最起码张向南不会再当冤种，去帮衬张向东一家，可面子上肯定还能过得去，不会直接撕破脸掀桌子。 “你们两个傻愣着干嘛？快叫二叔啊！以前你们二叔最疼你们了。” 白艳娘干笑一声，想要利用儿子来打破尴尬。 “二叔。” “二叔。” 张晨光和张胜光赶紧叫人。 “不敢当，咱们已经划清界限了，别叫的这么亲热，你们就叫我张向南同志吧！” 张向南目光冷淡，语气中满是疏离。 “二弟，你回来了，嫂子也能放心的把钱给你了。 当初小红给我要过一次，我没给他，就想着如果你回不来，等小光成年了，我把钱直接给小光。 小红毕竟是外姓人，把钱给了她，万一她拿着钱走了，到时候小光娶媳妇不就抓瞎了吗？ 你数一数，连我家盖房子时借的钱，还有大宝的学费，一共三百六十块，一分也不少。” 为了跟张向南修复关系，张向东两口子也是下了血本，把前些年借张向南的钱全部吐了出来。 第115章 不甘心的张向东 “毒妇，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挑拨，我问你，小红跟你要钱的时候，有没有说我闺女病了？ 你置我闺女的生死不顾，不还钱不说，还扯着我媳妇的头发，骑在身下打，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我借你家钱的时候，小红没说过什么难听话吧？ 你家盖房子时，她忙前忙后的没少出力吧？ 我们二房可曾有任何亏欠你们的地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张向南一把把钱给夺了过来，恶狠狠的瞪着白艳娘。 “向南，你当时的情况，我也是怕她拿着钱跑了，不然我能不给她吗？” 对上张向南凶狠的眼神，白艳娘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二弟，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大嫂，为了一个女人，你还真要跟大哥一家彻底翻脸不成？ 听说她大早起就带着孩子走了，真是不像话。 男人立了功回来了，她不说小心伺候着，摆脸子给谁看啊？ 二弟，这种女人你可不能太惯着她，也别去叫她，愿意回来她就回来，不愿意回来我让你大嫂再给你说个媳妇。” 张向东壮了壮胆子，努力摆出了长子的架势。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任凭张向南涵养再好，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电炮就怼在了张向东的眼眶上。 “哎呦！老二，你敢打我！” 张向东应声而倒，眼眶上一片乌青。 “打你？现在要不是新社会，要不是身上穿着一身军装，老子都想掏枪毙了你！ 趁我现在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你们麻溜滚蛋。 再敢在老子面前晃悠，你看老子能不能把你们的屎打出来！” 张向南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向东。 “二叔，您消消气，我们这就走。” 一看张向南动了真格的，张晨光和张胜光先怂了，哥儿俩架起张向东就走，连头都不敢回。 “向南，咋回事？张向东又缠上你了？” 老两口听到动静，从家里走出来，看到张向东一家的背影，他们什么都明白了。 “爹，娘，对不住了，原本看在您二老的面子上，我不想跟他们多计较，可他们也太不是玩意了。 不说为自己的恶行忏悔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挑拨我们两口子的关系。 说不让我去叫小红娘几个回来，要再给我说一房媳妇。” 张向南余怒未消，朝着张向东一家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没什么对不住的，我和你娘对他们的态度和你一样，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 活着不用他养，死了也不用他葬，老死不相往来。 还有你小妹，虽然没明确说要断绝关系，可三年来也从未有过往来。” 老爷子就在家门口，对二儿子说了，张向东想要带人来抄家的事情，张向南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追到张向东家里，再锤他一顿。 “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大姐家，你岳父家，还有向阳家，依然跟咱们保持着来往，也都帮助过咱们。” 儿子刚回来，对这些情况不了解，以前他都是个面硬心软的性格，这些要对他讲清楚，不能再让他用真心喂狗。 “老二，小红和孩子们呢？怎么没带她们一起回来？” 看到二儿子形单影只的回来，刘桂香有些不满意。 “娘，小红现在没那么生气了，我岳父岳母对我的态度也还算好。 我现在要去县城一趟，给小红买点礼物送过去。 拐个弯告诉你们二老一声，让你们不要太担心。” 张向南赶紧汇报自己取得的进展。 “行，那你赶紧去吧，你的警卫员，我安排到小光屋里睡觉了，你不用操心。 去了县城多买点，身上的钱够吗？不够娘给你拿。” “够，我这次回来，这三年的津贴都在身上带着呢，娘，不是说这几年过得特别困难吗？您这里怎么还有钱啊？” 刘桂香财大气粗的样子，把张向南给搞糊涂了。 “钱是我大孙子挣的，我大孙子，可比你出息多了，也比你顾家。 家里吃的穿的，都是我大孙子挣来的，要不是我大孙子，你这次回来，咱们可能就见不上面了。” 刘桂香没好气的白了二儿子一眼。 “是是是，娘，我去县城了。” 张向南自知理亏，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 “娘，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争取下午就把你儿媳妇带回来。 等小李醒了，您随便给他口吃的，别饿死就行。” 张向南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对他怨念颇深，在把媳妇接回来以前，还是尽量少在她面前晃悠。 吉普车扬长而去，荡起一片尘烟。 …… “当家的，现在怎么整？钱还回去了，张向南也没给咱们好脸。” 白艳娘的性格，不占便宜就算是吃亏的主，从她兜里掏出三百多块钱，比割她的肉放她的血还要难受。 “送出去三百六十块钱，还挨了一电炮，你说你这是图啥呢？还不如把钱留着给我们哥俩娶媳妇。” 对于张向东的操作，张晨光相当不满。 以前张向东精于算计，处处沾光，他们哥几个对张向东言听计从。 自打张曙光突然找到工作，张向东已经连续摔了好几个跟头。 一点便宜没占到，竟干些赔本的买卖，哥俩的反骨开始觉醒，觉得张向东也不过如此。 “你们懂个屁，把钱还回去，代表咱们一个态度，不然咱们连去找他的理由都没有。 我自己的弟弟我了解，面硬心软，不然也不会帮衬咱们那么久。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部队的探亲假时间不可能太长，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 听说这次他立了功，以后说不定还要升官，现在不跟他把关系修复了，以后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你们在家等着，我去县城一趟，你们二叔最疼你们小姑姑。 她的好二哥回来了，小妹也该回娘家看看了。” 张向东也顾不上眼窝子霍霍的疼，着急忙慌的就出了门。 …… 再说张向南，直接把吉普车来到了百货大楼门口，一身笔挺的军装，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自然成了百货大楼的焦点人物。 “同志，我需要买一些女士衣服，皮鞋还有护肤品。” 张向南每个月一百二十块钱的津贴，三年零两个月就是四千五百六十块钱，再加上各种票据都不缺，张向南买东西自然不会小气。 等他从百货大楼出来，好几个售货员跟在后面搬东西。 第116章 体会媳妇的不易 从国营饭店出来，张向南才知道地方上缺肉缺粮到了何种地步。 堂堂的县城国营饭店，居然一道荤菜都没有，素菜也只有四种，张向南每样都买了四份。 岳父家人多，再加上自己一家，吃饭都要好几桌。 苏寨村口，张向南开车来到这里时，情报交流中心已经上班，坐满了老人和带孩子的妇女。 “三婶，二大爷，你们都在这歇着呢？” 张向南一手刚拆封的中华烟，一手散装的水果糖，俊朗的脸上堆着笑。 如果不是还没有消肿的巴掌印，那就更完美了。 苏寨和张庄本就不远，虽然张向南不常回家，可做为苏寨十多年的老女婿，苏寨的人他也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你是小红家的？刚才开车过去的就是你？” 那个被称作二大爷的老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是的二大爷，我是小红的男人，张向南，您抽烟。” 两个村里离得这么近，估计自己当了叛徒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 人言可畏，岳父一家估计也没少听到风言风语。 之所以停下车说话，张向南就是想在大家面前打破谣言。 “你可有年头没来了，大家都传你当了叛徒是咋回事啊？” 老头的好奇心，成功的为张向南做好了铺垫。 “二大爷，我那是执行秘密任务了，为了我和家人的安全，不得不这么说，现在任务完成了，我就回来了。” “三婶，你吃糖。” “花嫂子，你吃糖。” “朝辉叔，你抽烟。” 男的递烟，女的发糖，连小孩子都全部照顾到了。 “二大爷，三婶，你们歇着吧，我去我岳父家了。” 又闲扯了几句，张向南上了车，朝着村里走去。 “红丫头的命真好，她男人不但不是叛徒，看样子还当了大官，居然开着小汽车回来了。” “那可不是咋的，能开车的都是大领导。” “这得是多大的官啊，不知道有没有咱们县长大。” 整个东丰县，一共四辆吉普车，县政府两辆，机械厂一辆，公安局一辆，运输队还有几辆大卡车。 “你们也别眼红，这是红丫头应得的，被人指指点点三年多，就这么在张庄熬着，一般人可受不了。” “巧珍婶本来儿子就多，这下子在咱们村就更没人敢得罪了。” 村口的议论，将会以恐怖的速度在全村蔓延，下午整个苏寨都会知道，苏红的男人不是叛徒，还当了大官。 张向南提着礼物来到岳父家的院子，大儿子正在杀鸡，两个嫂子正在杀鱼，岳父岳母看着几个孩子在玩，没看到自己媳妇的身影。 “爹，娘，小红呢？我在百货大楼给她买了点东西。” 张向南赔着笑脸，点头哈腰的。 “小红在厨房烧水呢，没事你花这个钱干什么？买这么多东西，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看着女婿手里的大包小包，胡巧珍满意的点了点头。 “娘，一点也不多，这几年让小红遭了不少罪，都是我这个男人不称职。 给小红买多少东西，都弥补不了她这几年受到的伤害。” 张向南发誓，面对老首长时，他的态度都没有这么端正过。 “行，先把礼物送屋里吧，然后去厨房烧水去，这么热的天，我闺女已经烧了两锅水了。” 女婿的态度，丈母娘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主动给了他一个机会。 “唉！谢谢娘。” 进进出出，张向南搬了三趟，才把所有的礼物都搬进堂屋。 “小红，我来烧水，你出去透透气，洗把脸。” 张向南来到厨房，把姿态放的很低。 “不用，我都习惯了，你还没见过你闺女吧？去和她说说话吧！” 苏红自己想通了以后，也没打算继续刁难自己的男人。 “不急这一会，我先烧水，下午再跟我闺女培养感情也不迟。” 张向南鼓起勇气，拉了拉媳妇的胳膊，苏红也没有挣扎，顺势站了起来。 既然自己的男人急着表现，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厨房的窗户本就很小，里面有些闷热，再加上灶膛里的火一直熏着，很快张向南的额头就开始微微见汗。 “媳妇，这几年辛苦你了。” 想让一个人学会换位思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角色互换，让他尝试一下你日常做的事情。 在家带孩子，家里地里的活都不撂下，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小红，以后你就别上工了，也不让爹娘上工了，咱从队里买口粮吃。” 张向南小时候，上面有大姐在，结了婚没多久就去当了兵。 以前跟着队伍南征北战，转战千里，很少有回家的机会。 后来胜利了，跟着队伍驻守南疆，探亲假很短，在家里沾一沾就要回部队。 仔细一算，现在三十多岁了，几乎没怎么进过厨房。 媳妇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他一天月子都没伺候过。 想到这里，张向南觉得喉咙一堵，眼窝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不怪媳妇不想跟自己过，自己确实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男人。 “农民不种地怎么能行？别人会说闲话的！” 从今天早上看到张向南，这还是苏红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讲话。 “你男人能养活的了你们娘四个，谁爱说谁就说呗，无非是嫉妒而已。 老首长说了，我的军功已经报上去了，这次很可能会越过中校，直接提上校。 等我当了正团级，就能分大房子了，到时候你就带着孩子们随军，咱们一家再也不分开了。” 感受到了媳妇的不易，张向南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以后再也不能让媳妇受这份苦了。 “我才不去呢，你不是说你们的驻地在深山老林里吗？孩子上学也不方便。 空气潮湿，还有瘴气，老人和孩子受不了的。 你别担心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能坚持得了。 我不打算和你过，从来都不是因为日子苦，既然我同意你去当兵，就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 我受不了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真的会把人折磨的疯掉。 走在路上，会有孩子朝你吐口水，扔石头，会编着顺口溜骂我。 在地里干活，所有人都离你远远的，把我当瘟神一样躲着。 别人说话正说的热闹，只要我一经过，人家立马就闭嘴，看我的眼神，我都形容不出来。 白艳娘骑着我打的时候，周围不是没有人，可他们就那么看着，笑着，指点着，那种无助和绝望，你没有体会过吧？” 第117章 大坏蛋，我大哥打人可疼了 “我经历过的，孩子们也都经历过，甚至比我经历的还要多。 头两年，只要小光出门，每次回家都是鼻青脸肿的。 所以小光养成了一个习惯，走路都是溜着墙根，从不抬头，怀里揣着匕首，随时准备和人拼命。 小利找小伙伴玩，每次都是哭着回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块好皮。 慢慢的，小利就不出去玩了，就在家帮我看着妹妹。 女儿盼盼长到三岁了，除了抱着她回娘家之外，我就没让她出过院门。 爹娘这么大年纪了，为了你还要遭人白眼，听人恶言。 这种日子，我们一过就是三年多。 以前还有我娘家和大姐家帮衬着，日子倒也勉强过的下去。 从去年开始，家家户户都没粮食吃，咱们家更是特别艰难。 要不是老天有眼，小光争气，突然找了个工作，可能你这次回来，就要去给我们上坟了。 这么苦，这么难，我们谁都不怨，因为我们对你的为人有信心。 以为你只是牺牲在了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部队找不到你，才会判定你是叛逃了。 可你今天突然回来了，说着一切都是假的，你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你叛逃是假的，可我们遭受的苦难，每一样都是真的。” 这次苏红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愤怒，可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把张向南的心戳了一个千疮百孔。 猛然回头，看到媳妇早已泪流满面，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默默抽泣。 “娘，大哥哥问，水烧好了没有？” 张向南刚要起身去哄媳妇，正好被跑进厨房的小闺女看到。 “坏蛋，你又把娘气哭了。” “大哥哥，快来呀！坏蛋又欺负娘了。” 小丫头跑出厨房，现在院子里扯着嗓子搬救兵。 “怎么回事？” 两位老人站在前头，朝着张向南投去质问的目光。 “爹，娘，误会啊！” 张向南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次回来，原本想着是一次衣锦还乡，大丈夫为国而战，一为民族大义，二为封妻荫子。 这次立功，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就能直升正团级。 回家的路上，他意气风发，归心似箭，就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和家人分享，告诉所有人他不是叛徒。 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掌声，不是崇拜的目光。 媳妇死活要离婚，大儿子称呼他张营长，二儿子直呼他张向南，小闺女压根就不认识他。 老娘要媳妇不要儿子，老爹劈头盖脸一耳光。 几个舅哥摩拳擦掌要打人，几个嫂子横眉冷对没好脸。 岳父岳母倒是没太为难他，可也没什么好脸色。 好不容易把媳妇哄差不多了，刚才小闺女再进来晚一会，容他站起身把媳妇搂怀里哄一哄，再做个保证，表个决心，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小女儿一声大喊，引来众人围观，就看到媳妇在厨房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张向南，我小妹今天一天，哭的比当姑娘时十多年哭的次数还要多。 你立个功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么糟践我们苏家的姑娘是不是？” 看到小姑子哭这么惨，大嫂姚金娣心疼坏了，连忙把苏红搂在怀里，用手抚着苏红的后背给她顺气。 “你说你咋回事？本来小妹好好的，你一回来又给她惹哭了，早上就应该让他们兄弟几个狠狠揍你一顿。” 陈慧霞也有些不高兴。 “大嫂三嫂说得对，都怪我，都是我的不对。” 张向南倒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认错就对了，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嫂子，他没欺负我，就是越说越觉得委屈，忍不住才哭的，我哭出来就好了，就不觉得委屈了。” 苏红一边抽泣，一边解释。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想通了，不打算离婚了，也就不愿看自己的男人难堪。 得理不饶人，把男人的脸面踩在地上，只能得到一时的痛快，男人的心里难免会留下疙瘩。 “妹夫，我小妹都这样了，还想着替你说话，不让我们为难你，希望你以后能珍惜我小妹吧。” “妹夫，天地良心，以后你要再对不住我小妹，再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哪怕我小妹对你再死心塌地，我们也不会允许她再跟你过下去。” 妯娌两个都是透亮人，有些话公婆不适合说，自己当嫂子的就要说出来。 虽说是小两口闹别扭，劝和不劝分，但娘家人该替外嫁的闺女撑腰的时候，坚决不能含糊。 “嫂子只管放心，我张向南不是个糊涂蛋，小红的好我心知肚明，小红的不容易我一清二楚。 如果以后我对不起小红，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苏红刚才的一番话，说得张向南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他只是听了听，就觉得无比心疼，真不知道媳妇这个弱女子，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红，跟娘出去洗把脸，就让向南在这烧水吧。” 老太太心疼闺女，把闺女从厨房拉了出来。 “大坏蛋，再敢欺负娘，盼盼让大哥揍你，大哥打人可疼了。” 小丫头拖在最后，临走时还不忘吓唬一下张向南。 “这个小闺女，一点也不贴心。” 张向南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厨房老老实实烧火。 等山鸡和鱼都处理好，张向南才被两个嫂子替了出来。 中午时分，张曙光去学校接回弟弟张胜利，苏振山也带着兄弟和子侄后辈们下工回了家，午饭也已经准备妥当。 今天的午饭特别丰盛，有张曙光带回来的山鸡和鲤鱼，早上带来的咸肉，还有张向南从国营食堂买回来的四个素菜。 当着全家人的面，张向南进入了表现时刻。 “爹，这一箱茅台酒，两条中华烟是孝敬您的。” “娘，这三斤桃酥，两瓶水果罐头，两罐麦乳精，五斤鸡蛋糕，您留着慢慢吃。” “孩子们，这是两斤大白兔奶糖，十斤水果糖，一会让奶奶给你们分了。” 兜里有钱有票，今天在百货大楼，张向南可没少买东西。 “你们俩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当老人就心满意足了，在我们身上花这个冤枉钱干嘛？” 光是张向南往家里搬礼物，就足足跑了三趟，都是从老两口眼皮子底下走的。 女婿买了什么东西，老两口心知肚明，可嘴上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几句。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可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人家是客人。 第118章 拼酒 “爹，娘，三年都没能回家看望你们二老，一家老小还要您二老帮衬着，当女婿的惭愧得很，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就算我和小红的孝心。” 张向南几句话，就把老两口哄的眉开眼笑的。 张曙光暗自撇了撇嘴，老爹驻守南疆，难道是搞政治工作的？ “小红，这条布拉吉，是百货大楼最新潮的款式，你穿着一定好看。 这双小皮鞋的根不算高，你日常在家就能穿。 这是一块上海牌手表，我专门买的是女士佩戴的，你戴着方便看时间。 这是雪花膏，哈喇油，桂花油，百雀羚润肤霜，售货员说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我就都买了一些。” 为了补偿妻子，挽回妻子的心，张向南没少下功夫，也没少下本钱。 售货员也说了，雪花膏和百雀羚的功效重合了，可张向南不管，只要是女士用得着的，百货大楼里有的，他都给买回来了。 “娘，布拉吉小裙裙漂亮，盼盼也有布拉吉小裙裙。” 看到大坏蛋给娘买了这么多礼物，小丫头也很高兴。 “张向南，你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我不是在家带孩子，就是下地干活，哪里穿得着这么好的衣服？ 还有这块手表，多少钱买的？还能不能退？你下午就退了去。 想看几点，哪里用得着手表，抬头看看日头不就知道了？” 苏红节俭惯了，受不了张向南这么大手花钱，哪怕这钱是花在了自己身上，苏红还是心疼的要命。 “娘，他给你买你就收着，反正他的津贴你不花他也存不住，给你买东西，总比贴补给张向东一家好吧！” 张曙光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改变了苏红的想法。 “大儿说得对，我就是都花了，也不能留着养白眼狼。” 苏红很痛快地收下了所有的礼物。 “小光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张向东一家把这几年欠的所有钱都送过来了，一共三百六十块钱，你收着吧。 还有这是我这三年多所有的津贴，一共四千五，钱你都收着，我一分钱也不留。 小光的年龄不小了，小利也一天天长起来了，咱们也该给他盖房子了。” 张向南从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捆钱，放在了苏红的面前。 “这钱还是你收着吧，太多了，我存着睡觉都不踏实。” 这时候最大的面值是十块的，四千八百多块钱放在那里，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老天爷啊！咱们家十多个劳力，去年一年才分了不到两百块，这么多钱，咱们要干多少年才能挣出来？” 老四苏振江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咱妹夫可是营长，手底下管几百号人呢，比咱们村人都多。” “小妹，给你你就拿着，睡不着觉也要拿着，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小妹的苦日子算是彻底过去了，这么多钱，就算是天天去黑市买粮也吃不完。” “妹夫，你这次不是又立功了吗？津贴是不是还能涨？” …… 晚辈们看着钱，直愣愣的不敢说话，几个哥哥嫂子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你们也别羡慕，这都是你们妹夫拿命换来的。 他当兵十多年，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危机。 现在打仗是少了，他又跟着部队被调到南疆戍边，一年到头也在家待不了几天，都不容易啊！” 向南，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陪爹好好喝一杯。” 苏朝兴说了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大人们推杯换盏，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张向南两口子之间的事情。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矛盾，只是忠孝难两全引起的，苏红确实是受了委屈，把心里的气撒出来也就好了。 自古以来，事业和家庭都很难同时兼顾到，这是很多职业无法解决的难题。 女人和孩子们难得遇到这样的好菜，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可能是当兵的原因，张向南的酒量出奇的大。 四个舅哥轮番出马，张向南都是来者不拒，举杯就干，还能兼顾到老丈人，时不时主动和老丈人碰一下。 一箱茅台喝了一半，几个儿媳妇心疼的直咧嘴，公公婆婆在场，她们又不敢多嘴。 好在苏红这个闺女没什么顾虑，主动让几个哥哥换酒，留几瓶茅台让老太太收了起来。 “还是爹自己酿的酒够味。” 张向南喝了一口地瓜片，就像咽了一个火球一样，从嘴直接烧到了胃。 换了酒以后，四个舅哥很快就败下阵来，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上工肯定是上不了了，苏朝兴安排孙子去小队长家里请了假。 “娘，弟弟该上学了，要不咱们一起回去吧，爹的警卫员还在咱家呢。” 早上张曙光说，要让爹亲自把娘背回去的话，只是做为儿子，要给娘撑腰而已，不会真的让爹这么没面子。 “回去吧，亲家三年多没见儿子了，心里指不定该有多想呢。 你哭了哭了，闹也闹了，向南该赔不是也赔不是了，该做的保证也都做了，你要再不回去，那就是不懂事了。” 老两口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没等闺女开口，就替她做了决定。 “娘，你不疼我了，我还想着在家里多住几天呢。” 在爹娘面前，年龄再大也是孩子，心结打开以后，苏红开朗了不少，拉着胡巧珍的胳膊开始撒娇。 “等向南回了部队，你想回家住多久就住多久，今天说什么也得回去。” 换作往常，胡巧珍巴不得闺女在娘家多住几天，可今天绝对不行。 “小红，带孩子坐车回去吧。” 张向南打开后门，对媳妇谄媚的笑着。 “好，小光，我坐你爹的车回去，这样你还能轻松点。” 苏红抿了抿唇，抱着小闺女坐上了吉普车。 “小利，快上去。” 张向南伸手就要去抱小儿子。 “不要，我要坐我大哥的车，我大哥的车是最好的。” 张胜利爬上三轮车，看着大哥的背影，心里格外踏实。 跟早上过来时一样，张曙光蹬着三轮车走在前面，张向南开着吉普车跟在后面。 “小红，谢谢你，你把几个孩子教育的很好。 换作一般的孩子，有吉普车坐，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坐三轮车，可老二就就能抵挡得住诱惑，去坐他哥哥的三轮车。” 吉普车里，张向南虽然听不到小哥俩在说什么，可看小儿子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那是小光有哥哥样，处处谦让着弟弟妹妹，宠爱着弟弟妹妹。 这几年，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多亏了小光，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了养家的重任。” 第119章 张向南心有芥蒂 “确实是亏欠了老大，等到家了我跟他聊聊，如果他还想上学，那就继续上，我回来了，他就不用这么累了。” 这次回来，张向南觉得儿子变化很大。 以前他回家探亲，大儿子可喜欢亲近他了，走到哪都跟着。 今天回来，张向南明显感觉到父子俩有了距离感，儿子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 可能是生活的逼迫，让他不得不成熟吧！ 张向南心里自豪和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丝的失落。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光从小就聪明，不读书可惜了。 对了，你不是说要盖房子吗？你找向阳哥一趟，批一块大一点的宅基地，要能盖三个院子的。” 苏红想起吃饭前，张向南说要给儿子盖房子的事情。 “三个院子，媳妇，你打算再要个老三吗？我绝对配合。” 张向南以为苏红是在暗示他，三年多每尝肉味的男人，内心瞬间一片火热。 “呸！想什么呢？你还记得守业吗？” 苏红朝着张向南轻啐了一口，俏脸一片滚烫。 “守业？你是说宋家的小少爷？他都失踪十年了，你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提起宋家最后一丝血脉，张向南不由唏嘘。 宋家一直都是支持组织的，张向南之所以去参军打仗，就是受了宋家的影响。 “小光把他找回来了，守业其实一直都没有走远，就在伏牛山中的老君观里，只是平时隐世不出而已。 他还和小光一起猎了两头熊瞎子，咱们家吃不完，就让小光拉了一头去机械厂交任务，居然换了三千块钱。 熊瞎子是守业打的，换的钱他也不要，爹和娘的意思是留着给他娶媳妇用。 正好你提到盖房子了，现在守业除了咱们也没有其他亲人，干脆就把房子和小光的盖在一起吧。” “行，就这么办，等明天我和小光一起到老君观去看看他。 宋家为伟大革命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最后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而且咱爹以前一直在宋家当差，宋家对咱们家也多有照顾。 现在宋家剩了守业自己了，咱们理当照应一些。” 来到村口，张向南降下车速，帮苏红摇下车窗，让他和村里的长辈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朝着庄庄走去。 “前段时间，看着小红家的孩子骑着三轮车，就觉得够有本事了，没想到小红的男人更厉害，都开上小汽车了。” “我妹妹家就是张庄的，现在张向南的事情在张庄都传开了。 人家压根就不是叛徒，而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现在立了大功，据说还要升官，小红以后就真的成官太太了。”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呀！” “是啊！小红在张庄苦熬了好几年，现在这是福报来了。” …… 别说张庄了，就是整个柳林公社，这几天的话题都会围绕着张向那一家展开。 背了三年叛徒的骂名，摇身一变成了国家的英雄，以后要当高级军官，再没有比这个更爆炸的新闻了。 路过学校，张胜利下了三轮车，还特意到吉普车那里，跟母亲和妹妹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背着书包跑进了校园。 送完了张胜利，一家人很快来到张庄村口，大老远就看到大槐树底下聚了不少的老幼妇孺。 离得远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他们走近以后，吉普车的轰鸣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从人群中间，挤出了一道身影。 “营长，您回来了，嫂子好，您可算是回来了。”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张向南的警卫员李立新。 “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张向南摇下车窗，疑惑的问道。 “营长，睡醒以后，我把家里的水缸挑满了，院子里也打扫干净了，没事想着出来转转，到村口就被大家围上了。 营长，乡亲们太热情了，拉着我不停的说话。 不过营长放心，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李立新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长这么大，他还没这么被关注过呢。 “行，既然你这么有兴致，那就继续聊吧，晚上别忘了回家吃饭就行。” 张向南扔给他一包中华烟，在其他人围上来之前，张向南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自己的家人遭受了这么多苦难，要说心里毫无芥蒂，那纯属是自己骗自己。 张向南只是一名军人，而不是圣人，虽然他不至于迁怒于村民，但是让他像以前一样那么好说话，好像也不太可能了。 以前的张向南，就是一个很纯粹的大好人，不管关系远近，只要是求到他头上，张向南多少都会提供一些帮助。 这也是他这么高的津贴，家里却没有存款的原因，更是他决定瞒着所有人，去缅北卧底的底气。 他想着凭借自己的人缘，自己的家人在村里应该不会遭到为难和排挤。 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的人，对叛徒的痛恨，也没看清大多数人捧高踩低的劣根性。 “奶奶，盼盼回来了，盼盼是坐小汽车回来的。” 一进家门，小丫头就挣脱了苏红的手，朝着堂屋跑去。 “奶奶的乖孙女呦！你可算是回来了。” 老太太张开双臂，接住了朝她跑来的孙女。 “小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二要是接不回来你们，我是肯定不会让他进家门的。” 一看到儿媳妇，老太太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娘，都过去了，向南也是为了执行秘密任务，咱们做为家属，理应支持他的崇高事业。” 苏红笑吟吟的，一如三年前一样，还是那么支持自己男人的工作。 “好闺女，好闺女啊！” “向南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快，快回屋歇歇。” 日思夜想的二儿子刚一到家，儿媳妇积攒的委屈就爆发了。 二老也没来得及和儿子好好说说话，就把他赶出家门哄儿媳妇去了。 一家人回到屋，张曙光切了一个西瓜，大家一边吃，一边听张向南详细讲述三年来他经历的一些事情。 一个边防军官，突然叛逃缅北，刚开始肯定不会得到信任。 头三个月，张向南一直被关押在一个条件很差的临时禁闭室里。 直到查明他在部队里严重违纪，畏罪潜逃以后，才把他放出了禁闭室。 第一年，张向南经历了无数次试探，任意一点不小心，可能就会丢掉性命。 一年以后，张向南慢慢开始执行一些外围的任务，张向南每次都能出色的完成。 最后一年，张向南才成了果敢军的核心成员，掌握了果敢军的机密。 时机成熟以后，张向南传回地形图和火力配置图，我们的队伍才能一击必中，一网打尽。 第120章 谁还不是爹娘的心肝宝贝 “儿啊！你是当兵的，娘不能要求你临阵退缩当逃兵，但你以后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生命。 你爹娘年纪大了，你孩子年龄还小，你媳妇日夜都在挂念着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张向南讲的声情并茂，一家人听得惊心动魄，后怕不已。 “娘，我知道，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对了，爹，我听说守业找回来了，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说该给小光盖房子了，小红说也是费一次劲，不如连守业的房子一起盖起来。” 讲完了自己的经历，张向南也没忘两口子在车上商量的正事。 “小光和守业从小关系就亲近，把房子盖在一起，以后互相也能有个帮衬。 只是小光才刚刚上班，你又刚从缅北回来，现在盖房子会不会太仓促了？ 老头子我没本事，一年到头拼了命的干活，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了，家里只有小光卖野猪肉的一百块钱。” 老爷子倒是知道，大孙子卖给机械厂一头麋鹿，两头大野猪，手里不缺钱。 可家里盖房子，钱都让十六岁的孙子来出，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 “爹，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虽然我在缅北卧底，可这三年的津贴，部队上都帮我存着呢。 我这次回来，全都带回来了，足足五千块钱。 盖房子不是小事，咱也是动一回土，索性连小利的也一起盖起来，省的以后再麻烦一回。” 这次回来，张向南很明显的察觉出两个儿子对他的疏离，小闺女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一声爹都没喊过，都是称呼他大坏蛋。 他自知对家人多有亏欠，张向南急于补偿，以改变他在孩子们心中的印象。 “那行，趁着还没秋收，地里不忙，正好你也在家，那就盖吧，明天我就开始挖土打土坯。” 老爷子在钱上帮不上什么忙，就打算多出点力。 “爹，您快别忙活了，改天我去县城转一圈，找一找战友，让他帮我解决点砖瓦水泥。 土坯房省钱不假，还冬暖夏凉，可到底是没有青砖房结实。 小利现在还小，现在给他建一个土坯房的院子，等他娶媳妇时，估计就还拆了。” 反正手里不缺钱，张向南想一步到位。 “爹，你还认识政府管建筑材料的啊？现在砖瓦水泥可不太好整。” 如果能盖砖房，张曙光当然也不想住土坯房。 “现在的干部，有几个不是军转的？大会战的时候，各个部队几乎都配合作战过，都是一个系统，总是能搭上关系的。” 很难得，在自己大儿子面前有了一次优越感。 “那就盖砖房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分。 “行，我去找一下向阳哥，让他晚上过来喝酒，给我找一块大点的宅基地。” 张向南军人作风，一向雷厉风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看到闺女又停下了脚步。 “闺女，爹要出去转转，你去吗？爹可以抱着你一起去。” 他想和闺女增进一下感情。 “不要，盼盼要跟着娘。” 正在吃西瓜的小丫头，呲溜一下躲在了苏红的身后。 “你自己去吧，她和你还不熟悉，你慢慢来，别吓着她。” 苏红赶紧伸出手，扶住了受到惊吓的闺女。 “好吧！” 张向南也知道，这个事情急不来。 “向南，你怎么来大队部了？有什么事情吗？” “向南，听说你立了大功，恭喜啊！” …… 一到大队部，张向南就被围了起来。 “我没事，找向阳说几句闲话。” 张向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客气而疏离。 “那走吧，正好我要去地里转转，看看社员们劳动生产的情况。” 张向阳看出来了，张向南有些话不想当面说。 等两人走出大队部以后，其他几个大队干部就这么尴尬的站着。 “人啊！到什么时候都要重情重义。” 老支书叹了口气，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是啊！这几年大队长没少帮衬向南家里，向南这么重情义，肯定不能忘了他。” 几人各自坐下，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他们之中，以前也有人找张向南开口借过钱虽然很快就还上了，可终归是欠了张向南人情的。 后来公社里来人，说张向南当了叛徒，村里一时间群情激愤。 自己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可为了不引火烧身，他们也不曾为张向南说过一句话。 躲都来不及，更不会和张向南的家人再有来往。 现在知道人家立功了，再想贴上去有些太晚了。 “向南，有什么事在大队部还不能说？” 两人走在路上。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晚上去我家喝酒，咱哥俩好好聊聊。” 张向南没说感谢的话，他们俩是真正的朋友，太客气了反而见外。 “行，今天咱们不醉不归，一来算是给你接风，二来算是为你庆贺。 不过咱可说好了，除了茅台酒，其他酒我可不喝。” 张向阳一口答应下来。 “嘿～看把你能耐的，啥时候嘴这么刁了？还非要喝茅台酒，怎么的？其他酒喇嗓子吗？” 张向南瞥了张向阳一眼。 “那我不管，你儿子小光和我喝酒，一向都是茅台，怎么的？你这个当爹的，还比不上儿子不成？” 张向阳反将一军。 “那个臭小子有这个本事？别不是你想喝茅台酒，故意唬我的吧？” 家里人说了，大儿子也是刚开始工作，一个月顶天了也就三十块钱左右。 茅台酒全国统一价，一瓶两块八毛九，要说大儿子能顿顿喝茅台，张向南是不相信的。 “我唬你干啥？不信你回家问我叔和婶子，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小光现在可是老两口的眼珠子，你要敢当众质疑他，挨揍了可别怪我。” 面对张向南的质疑，张向阳丝毫不虚，虽然他只和张曙光喝了一次，还是他无意中赶上的，可你就说是不是茅台吧！ 自己的话最多算是有水分，但绝对算不上吹牛。 “你少看不起人，我就不信了，问上一句就要挨揍啊？ 你别忘了，我不是外人，我是我爹娘的亲儿子，谁还不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啊！ 行了，不跟你扯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回家安排一下。” 通知完张向阳，张向南就朝着家里走去，开玩笑归开玩笑，好兄弟要求的茅台酒，该安排还要安排。 代销点肯定没有，自己还得去县城采购一趟。 第121章 立志当慈父 “爹，我跟向阳说好了，晚上让他过来喝酒，我去县城买点烟酒回来。” 回到家里，张向南进堂屋打了声招呼。 “不用去，小光给我的酒还有好几瓶，烟也不缺。” 三分钟后，张向南看着桌子上的四瓶茅台酒，六盒中华烟，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儿子，你跟爹好好说，你是当工人去了，还是当厂长去了？” 茅台酒，中华烟，以前张向南回家探亲的时候，不是没有买过，可都是买个一瓶两瓶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尝尝味道。 像这样无限供应，把它们当做日常的消耗品，张向南这个营长也做不到。 “爹，这三年你没在国内，对国内的形势不太了解。 现在不管是粮食，还是肉，都是极度稀缺的。 虽然我上班时间不长，可我给机械厂送了一头麋鹿，一头熊瞎子，还有两头野猪，让机械厂的伙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如果这些肉送到黑市，我能卖到三块钱一斤，送到厂里只能卖两块。 而这些票据，算是对我的奖励，也算是一种补偿。” 自己的老爹是见过世面的，不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张曙光解释的尽量严谨一些。 “我大孙子的本事可不止于此，这些烟酒都不算什么，我们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算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 刘桂香还嫌不够刺激，起身来到正堂的条案旁。 正堂的条案上，放着一个用蓝布盖着的盒子，刘桂香刷的一下就把罩子给掀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收音机。 “这……这是收音机？” 不得不说，张向南是真被刺激到了。 可怜的张向南，早上才从南疆赶回家，连屋都没进，就追着媳妇去了岳父家，根本就不知道，家里还有一台收音机。 “也是我大孙子带回来的，我大孙子有本事，会来事，长的也好看，他们厂里的领导都喜欢他。 不管厂里有什么稀缺票据，都想着我大孙子呢！” 老太太脸上自豪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那我去买点下酒菜吧！” 愣了片刻，张向南不得不接受现实。 “买什么下酒菜，现在红星食堂别说是肉了，连细粮都快供应不上了。 你去东屋看看，那两口大缸里，一个里面装着熊肉，一个里面装着野猪肉，吃都吃不完。 素菜也不缺，生产队刚分了不少，你大姐和小光他姥姥家，也都送了不少山货，只是这几天光啃肉骨头了，还没来得及吃。 孩子们天天吃肉都吃腻了，想要吃点素菜吧，这些大骨头扔了又实在太可惜。” 张曙光在一旁痴痴偷笑，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凡尔赛这个词，可奶奶的凡尔赛技术真是炉火纯青。 “爹，娘，中午我在岳父家喝酒喝得有些上头，先回屋躺一会。” 张向南默默退出群聊。 “娘，大坏蛋去咱们屋了，咱们快点拦住他。” 小丫头拉着苏红的手就要往外跑，被苏红给拽了回来。 “盼盼，他是爹，盼盼的亲爹，以后不能喊他大坏蛋，不然爹会伤心的。” 苏红把小闺女抱在怀里教育着。 “爹？娘撒谎，爷爷和姥爷才是爹。” 小丫头长到三岁，几乎没出过门，外面的熊孩子也没机会嘲笑她是叛徒羔子，或者是没爹的野孩子。 而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苏寨姥姥家，都尽量不去触碰张向南相关的话题。 她只是听苏红给张庆春和苏朝兴两位老爷子喊过爹，所以就认为只有他们才是爹。 “闺女，爷爷和姥爷是爹和娘的爹，盼盼也有自己的爹。 盼盼的爹在国家为国戍边，保卫着咱们的安全，盼盼的爹是个大英雄。” 以前不提起，那是怕孩子们自卑，也怕自己伤心。 现在自己的男人载誉归来，苏红终于能和孩子们自豪的提起他们的爹了。 “那他也是大哥和二哥的爹吗？”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 “是的，你们是亲兄妹，同一个娘，也同一个爹。” …… 张向南回到熟悉的房间，躺在熟悉的床上，被褥很松软，明显是新做的。 “臭小子，长大了，都能替爹养家了。” 脸上带着笑容，张向南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两天两夜，和李立新两个人，从云南边境开车回到家里，一路都没好好休息。 刚到家，又跟着去苏寨哄媳妇，现在躺在床上，直接睡了个昏天地暗。 傍晚，张向南幽幽转醒，就感觉旁边有人，一扭头，就看到床边有半个小脑袋。 “你是盼盼的爹吗？” 小丫头不知道在床边趴了多久。 “是，我就是盼盼的爹。” 可能是刚刚睡醒的原因，张向南的声音有些嘶哑。 “那你会和娘一样喜欢盼盼吗？”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会，爹很喜欢盼盼，在爹心里，盼盼和国家一样重要，为了盼盼，爹连命都可以不要。” 一觉醒来，居然有这么大的惊喜，这还是闺女第一次和他好好说话。 “娘喜欢盼盼，爷爷奶奶喜欢盼盼，姥姥姥爷喜欢盼盼，大哥哥二哥哥喜欢盼盼，现在爹也喜欢盼盼，盼盼好高兴呢！” 小丫头因为多了一个喜欢她的人，而在床边欢呼雀跃。 张向南冷硬的心，瞬间一片柔软。 三分钟后，张向南抱着小闺女从东屋里走了出来。 张向南动作僵硬，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钢铁一样的臂膀，让软软糯糯的小闺女觉得不舒服。 “至于吗？又不是头一回当爹，以前你对他们哥俩可不是这样的。” 正在院子里洗菜的苏红笑着说道。 “那可不一样，臭小子怎么能跟香香的闺女比。” 张向南嘿嘿傻笑着，气得正在院子里杀山鸡的哥俩差点没把手里的山鸡扔了。 为了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张向南睡着了以后，张曙光还特意进了一次上，从空间里拿了山鸡和鱼出来，终究是错付了啊！ “妹妹，你不是喊他大坏蛋吗？现在怎么让他抱着了。 你到二哥这来，二哥给你留了漂亮的羽毛，明天让娘给你做毽子。” 张胜利拿着鲜艳的山鸡羽毛，开始引诱妹妹。 “不要，这是盼盼的爹，不是大坏蛋。” 毕竟血浓于水，虽然小丫头今天才是头一次见到张向南，可很快就熟悉起来。 “小利，你不让妹妹跟爹亲，爹可是会打你的小屁股的。” 对使坏的小儿子，张向南也没有生气，他亏欠孩子太多了。 没有自己的管理，孩子们也都很好，以后，孩子们就继续让小红管理吧，自己就好好当一个慈父。 第122章 选好宅基地 “大哥，我觉得咱俩有些多余了。” 苏红在水缸旁边洗菜，张向南抱着小闺女贴在那里有说有笑。 苏红也不喊着离婚了，小丫头也不叫他大坏蛋了，一家三口是那么的和谐。 明明哥俩杀鸡的地方就在旁边，可他们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一个眼神都没给。 “女人总是这么善变，不分年龄，老弟啊！以后对自己好一点。” 张胜利用力的点了点头。 张曙光有感而发，张胜利深以为然。 “营长，您睡醒了？” 这时，李立新挑着两桶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挑水去了？我还以为你还在村口忽悠婶子大娘呢！” “哪能呢！下午你们从嫂子家回来，我就想跟着回来了，可又怕耽误您一家说话，我就勉为其难的在村口又待了一会。” 李立新没有撒谎，当时他真想跟着回家来着，可又怕看到营长对嫂子卑躬屈膝，怕看到老爷子抡圆了巴掌朝着营长脸上打。 领导的黑历史，那是随便可以看的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别看营长训练时是个活阎王，可他在家的地位并不算高。 “一个大小伙子，能跟一群老娘们扯一下午，你也是个人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关上门在家里，张向南怎么都可以，就怕李立新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把自己的糗事给说出来。 张向南从小在村里长大，那群老娘们套取情报的能力，他是清楚的。 早上自己一回来，没多久媳妇就哭着带孩子走了，自己脸上顶着个巴掌印，屁颠屁颠的追了出去。 当时门口是有不少人的，以那群老娘们的作风，不好奇打听才怪呢！ “没有，绝对没有，营长放心，我不是新兵蛋子，我也是经受组织考验五六年的老同志了。” 李立新赶紧保证，就差赌咒发誓了。 营长今天的糗事，他一定会坚决烂在肚子里，晚上说梦话都不能说出来。 等家里做好了饭，天已经快黑透了，张向阳才姗姗来迟。 “向阳哥，家里什么都有，你还拿瓶酒干什么？” 张向阳来的时候并没有空手，手里提着一瓶汾酒。 “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一瓶汾酒。 本来是留着过年喝的，不过我向南兄弟回来了，比过年更有意义，更让我高兴，咱们今天就喝了它。” 一回头，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张向阳就看到桌子腿边上，摆着的几瓶茅台酒。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买了这么多茅台酒啊？咱们都不是外人，不用这么破费的。” “我可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么多甲等酒票，都是你侄子搞来的。” 虽然发小在场，张向南也没有为了面子而抢儿子的功劳。 反正是自己的种，儿子越出息，张向南越高兴。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就说我大侄子喝的都是茅台，你还不相信，现在你服了没？我大侄是不是比你还厉害？” “是是是，比我厉害，赶紧坐下喝酒。” 酒菜都已经摆上桌了，张向阳也到了，张向南就招呼着他坐下。 “叔，我婶子弟妹和孩子们呢？” 张向阳紧挨着张庆春坐下。 “他们在东屋吃饭呢。” 老爷子从刚拆封的烟盒里掏了一根烟，递给了张向阳。 “叔，我又不是外人，这么好的菜，就让我婶子和孩子们一起过来吃呗。” 桌子上的菜，把张向阳给吓了一跳。 大块的炖肉，满满一盆肉骨头，还有一条大鲤鱼，一盆小鸡炖蘑菇。 不愧是部队的领导，向南兄弟一回家，这伙食真硬啊！ “不用，我奶奶和我娘在东屋吃饭更自在，我跟我爹可不一样。” 张曙光拧开一瓶茅台酒，边倒酒边抬头说道。 “什么意思？” 张向南不知道大儿子为啥又扯到了他。 “爹，我这是跟我大爷说的，咱们这桌子上有的菜，东屋那边一样不少，我还能亏待了我奶和我娘吗？” 什么话都不用说的太明，张曙光点到为止，张向阳和张向南就都明白了。 “儿子，这一点你比我强，我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傻蛋。 要是我不帮衬那家子白眼狼，把钱留到家里，你们这三年也不能过的这么艰难。” 儿子这是点他呢，张向南打心底感觉到了惭愧。 “好在都过去了，小光争气，向南兄弟也回来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李立新扒在桌角不敢吭声，不管有没有断绝关系，张向东都是老爷子的亲儿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有张向阳打圆场是最合适的。 “爷爷，李哥，向阳大爷，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喝酒，对胃好。” 几人吃吃喝喝，转眼间两瓶茅台酒就进了肚。 第三瓶倒上了以后，张向南开始引入正题。 “向阳哥，小光年龄也大了，该给他安排屋子了。 也是动一次土，我打算把小利的也一块盖出来，你给我找一块宅基地。” 以两人的关系，说什么话完全不用拐弯抹角。 “这个好办，其他东西不敢说，咱村闲地方不少，你有没有中意的？” 张向南两个儿子，本来就应该分两处宅基地，现在他只是要求把宅基地分在一起而已，这个要求，甚至不能称之为要求。 “小光，以后是你要住，你觉得呢？” 张向南当兵多年，村里的空地哪里有主，哪里无主都不清楚，还不如让儿子自己决定，他只管出钱盖房。 “向阳大爷，我这人喜欢清静，不喜欢跟左邻右舍打交道，我家这个位置就不错。 紧挨着我们家老宅，等我和小利以后有了孩子，我爷爷奶奶照顾起来也方便。 再说他们二老以后的年纪越来越大，身边总得有人伺候着。 我爹在外当兵，忠孝难两全，我和小利就就要替父尽孝，承欢在爷爷奶奶膝下。” 家里顿顿大鱼大肉，周围有邻居确实是不方便。 “好孙子，爷爷奶奶没白疼你。” “向阳，你也不用重新划分宅基地了，我两个孙子的房子，就紧挨着我们家来建就行了。” 大孙子的话，让老爷子异常激动，直接就这么定下了。 “行，就听叔的，你们随时都可以动工了。” 正事说完了，几人继续喝酒，六瓶茅台酒，直接被喝了四瓶，张向南的这场接风宴才算是结束。 第123章 滚出去 大队部有现成的床铺，张向阳走的时候，直接把李立新给带走了。 晚上睡觉，床上多了一个人，让小丫头很不习惯。 “爹，你为什么不跟哥哥一起睡啊？” “爹有酒味，好难闻。” “爹，你身上好热，一身酒气，离盼盼和娘远一点。“ “爹，你臭臭的，娘香香的。” 小丫头横挑鼻子竖挑眼，小嘴叭叭个不停。 “你先去院子里坐会，凉快凉快，我先把盼盼哄睡着了。” “造孽啊！” 于是，屋子里多了一个被闺女嫌弃的男人。 第二天，张曙光起了个大早，他挑起水桶准备挑水，发现李立新已经等在了门外。 “李哥，起这么早啊！” 张曙光赶紧把栅栏门打开。 “在部队习惯了，小光，你歇着吧，我去挑水。” 李立新不由分说的夺过了扁担，挑着就出了院门。 “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商品：永久牌男士自行车，售价180金币每辆。凤凰牌女士自行车，售价160金币每辆。飞鸽牌三轮童车，售价50金币每辆。文具套盒，售价120金币。】 【文具套盒包含书包，铅笔盒，铅笔，油笔，钢笔，橡皮，削笔刀等常见文具。】 终于把自行车给盼来了。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居然还刷新了童车，真是大人孩子都照顾到了。 一共花费了510金币，张曙光清空了今天的商品栏。 【当前余额：金币。】 看着金币余额，张曙光皱了皱眉头，自打上次收了廖老大的鸡血石印章，升级了系统以后，金币就一直只出不进。 廖老大手里还有一块田黄石的印章，自己空间里粮食和肉也多的是，可张曙光并不敢交易的太过于频繁。 东丰县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黑市里流通的粮食太多，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自己并没有成为首富的欲望，更没有制霸天下的雄心，张曙光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吃完了早饭，张向南正打算开车去县城解决建筑材料的事情，家里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爹，娘，我回来了。” 张月娇一进门，就热情的喊道，声音里满是雀跃。 张向东低调的跟在后面，该想的办法他都想过了，为了和张向南修复关系，甚至不惜忍痛吐出三百六十块钱，可张向南依旧不为所动。 他知道，凭借自己很难改变爹娘和二弟对他的看法，只能依靠小妹来曲线救国。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年都担心死我了。” 看到张向南，张月娇欢呼一声，张开双臂就朝着张向南扑了过去。 这是她以往经常做的动作，张向南每次都会笑着把小妹抱在怀里，揉揉她的脑袋，然后再从行军包里掏出带给她的礼物。 可是这次，张向南微微退了一步，伸出右手把她推开。 “立新，先去车里等我。” 家里的狗血剧情，他并不是十分愿意暴露在属下面前。 “是。” 李立新一秒钟都不敢多待，扭头快步走出院子。 大热的天气，李立新连车窗都不敢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二哥，你怎么了？我是月娇啊！” 张月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向南，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大哥，这是谁呀？看着有点面熟。” 正准备去上学的张胜利也不走了，故意扭头看向张曙光。 “弟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的小姑张月娇，只是多年都不来往了，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她也是正常的。” 张曙光在心里给弟弟比了个大拇指。 “小光，小利，小姑在纱厂工作忙，最近确实回来的次数有些少，这是小姑给你们买的水果糖。” “那小姑今天不忙了吗？” 张胜利从书包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到了嘴里。 “原来纺织厂这么忙啊？你一个临时工过年都不让休息的吗？ 每年都是大姑一家会过来，算起来都好几年没见过你了。” 看到张月娇身后跟着的张向东，张曙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怎么来了？还真是稀客啊！” 堂屋门口，老两口神色冷淡的站在那里。 在厨房洗碗的苏红，倒是没有插腔。 小姑子只是自私了些，但也没像白艳娘一样那么坏。 要不要和小姑子继续来往，公婆和自己家男人做主就好，她没什么意见。 “娘，这是什么话？这是我的娘家，难道我不能回来吗？” 张月娇委屈的说道。 二哥出事以后，她只是不回娘家了，并没有和大哥一样，并明确的划清界限，这是她这次回来的底气。 “胜利生病那次，我去你家找过你，想从你那里拿点钱给胜利看病，你什么怎么说的？你公公婆婆是怎么羞辱我的？ 当时我在你家门口，你们连门都没让我进，连口水都没让我喝。 你二哥是怎么对你的？怕你过不好，他当兵后，偷偷给你塞了多少钱？ 生病的是你亲侄子，是你二哥的孩子，你就是这么回报你二哥的？ 当时我临走的时候就说过，咱们的父女情分到此为止，你也没有拒绝吧？ 是不是还在心里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叛徒家庭？ 昨天你二哥回来，今天一大早你就找了过来，做人怎么能这么现实呢？” 老爷子冷着脸，不带丝毫感情。 “老头子，还有这回事？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呢？” 上次小孙子生病，在儿媳妇说要卖嫁妆之前，刘桂香说过要去县城找小女儿借钱，不过被张庆春拦住了。 老伴当时说，小闺女是个临时工，女婿是个街头混子，他们的生活还得靠着公婆帮衬着呢，哪里会有钱。 今天刘桂香才知道，原来老头子在这之前就去找过，不过一分钱没要到，还被羞辱了一顿。 “小光，去送你弟弟上学，盼盼，娘带你去你素兰大娘家串门去。” 听到小儿子病的时候，小姑子知道了还见死不救，一向不喜欢出门的苏红，打算出门换换心情。 她走了以后，家里留下的都是姓张的，这种糟心事，她不想听，也不想管。 “儿媳妇，你先别走，这是你的家，你哪都不用去。” “月娇，你过来！”安抚了儿媳妇，老太太冲着小女儿招了招手。 “怎么了娘？我二嫂想出去转转，您就让她出去呗。” 苏红想要出门，其实正合了张月娇的心思。 二嫂在家，不方便她和二哥拉近关系。 二哥三年多没回家，津贴也一分钱没寄回家，以二哥对自己的宠爱，只要自己开了口，二哥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啪！！！” 老太太抡圆了手臂，一耳光甩在了张月娇的脸上。 “滚出去！” “还有你张向东，都滚出去！” “再敢蹬这个门，老娘把你的腿打断。” 第124章 你有什么让我嫉妒的? 老太太的身体，经过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的加持，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张月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耳光扇的在地上滚出老远，手里的水果糖撒了一地。 “娘，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张月娇难以置信。 在她的印象里，爹娘和哥哥姐姐，从来都没有打过她。 “你是家里最小的，从小到大全家都宠着你，把你养成了一个自私的性子，把全家对你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 你二哥托战友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没给你二嫂给了你。 结果你干了没一年，就带了一个小混混回了家，不顾全家的反对，要死要活的非嫁给他。 你一个临时工，你男人也没个工作，每次你二哥探亲回来，都偷偷给你塞钱，你拿的心安理得。 你二哥的孩子病了，你爹走投无路找到了你，你一分不拿还恶语相向，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三年来，你一次娘家没回过，真的是因为忙吗？还不是怕我们的身份，给你带来麻烦！ 还有就是没人给你钱了，回娘家多少还要带点礼物，赔本的买卖，你张月娇向来是不会做的。 现在知道你二哥不是叛徒，你叭叭的又贴了过来，谁给你的脸？” 刘桂香满脸的愤怒和失望。 她想不明白，都是同一个爹娘生的，做人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娘，您消消气。” 一看婆婆都直接动手了，苏红这个时候再出门明显不合适，只能留在家里，宽慰着婆婆。 “苏红，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以前爹娘和哥哥最疼我了。 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在中间挑拨的，二哥在县城找了个工作，给我没有给你，你是嫉妒，你是嫉妒我。” 张月娇瘫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状若癫狂。 “我嫉妒你？我男人是营长，一个月津贴一百二十块，虽然大部分都帮助了牺牲的战友，还养着几个吸血的臭虫，可最起码他有这个能力。 你男人呢？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盲流子，听说喝了酒还会打你。 我三个孩子懂事孝顺，我大儿子现在就是正式工。 你呢？干了这么多年，转正了吗？ 你说说，你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 自己的男人贴补张月娇那么多，自己的孩子生病的时候，张月娇却选择冷眼旁观，婆家人还羞辱了公爹。 刚才没说话，那是看在自己男人的面子上，现在张月娇直接对上了自己，那苏红自然也不会跟她客气。 “你居然敢这么羞辱我，二哥，这个贱人欺负你妹妹，你给我打她。” 苏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张月娇的痛处，当初她刚到县城上班，就被刘金水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住了。 不顾全家的阻拦，张月娇一心想嫁到城里，当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结了婚以后张月娇才知道，刘金水完全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混子，除了正事不干，所有恶习就没他不沾的。 和狐朋狗友一起吃吃喝喝，在街上小偷小摸，打牌耍钱，敲半掩门。 自己敢说一句，动辄就是打骂，就算自己不管他，刘金水喝多了也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打她。 跟公婆告状，公婆也不会为她出头，因为他们从内心里就看不起自己这个乡下人。 这个时候张月娇才知道后悔，才知道当初爹娘和哥哥都拦着她，不是她奔向幸福的绊脚石，而是真心实意为了她好。 不管张月娇在婆家受多大委屈，可她回张庄的时候，还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让乡亲们误以为她在城里过得很好。 如此自欺欺人，只为了满足虚荣心，维持她那可怜的自尊心。 现在，苏红把她最不堪的一面摆在了明面上，让张月娇又羞又恼，几欲发狂。 “你发什么疯，我媳妇哪一句说错了？我确实比你那个盲流子男人强百倍，你自己选择的路，也怪不得别人。” 当张向南知道，小妹三年没回过娘家一趟，还狠心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的时候，张月娇就已经不是他的妹妹了。 “没法活了，你们都这么欺负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在婆家受委屈也就算了，现在她的亲娘出手打了她，最疼爱她的二哥也对她恶语相向，张月娇感觉天都要塌了。 双手拍着地面，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张向东，人是你带来了的吧？现在你赶紧把他带走，我不打女人，可对你是不会客气的。” 说完，张向南还看了一眼张向东的黑眼圈，考虑要不要让它对称一下。 “别动手，我们这就走。” 张向东怕再挨揍，不顾张月娇的反抗，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出了院子。 一直躲在不远处偷看的白艳娘，看到自家男人拖着小姑子，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大哥，我不走，你松开我，就让她们打死我吧。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爹不疼娘不爱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月娇哭天抢地，拼了命的挣扎，张向东顺势松开了手。 他知道，妹妹这么一闹，肯定会有人过来围观，爹娘是要脸面的人，说不定这件事还有转机。 要说张向东不是笨人，只是把心眼都用在了最爱他的家人身上。 算计到头，终是凉了家人的心。 果然，正要出门上工的社员们，听到了山脚老张家的动静，脚步不听使唤的朝着这边凑了过去。 “这不是娇娇吗？你这是干吗啊？” 问话的是张向前的媳妇，张向前是张月娇的亲堂哥。 “嫂子，我回来看我爹娘，一家的对我死活看不顺眼，我娘还打了我一巴掌，你看我的脸肿的，还怎么见人啊？ 我二嫂当面揭我的伤疤，把我贬的一文不值，挑拨着我爹娘和我二哥。 不然我爹娘最疼我了，怎么会对我这种态度。 嫂子，我大爷大娘在不在家？我要找他们为我主持公道，问问我大爷，我这个出嫁了的女儿还能不能回家。 我的娘家，难道就让一个挑拨是非的搅家精说的算了吗？” 张月娇一把拉住张向前的媳妇高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 “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行了。” “我看苏红性格挺好的呀，不像是搬弄是非的人啊！” “那可说不准，听说向南又要升官了，以前是叛徒的媳妇，现在是官太太，那能一样吗？” “你咋啥都敢说？你想死别连累我！” …… 老张家门口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第125章 利用舆论 “别乱说，小光出来了。”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笑容满面的拉着弟弟从家里出来。 “各位婶子大娘，还没上工呢？家里这几天又找山货了没有？ 找的山货赶紧晾干，捂坏了可就卖不上价钱了。” 说完以后，张曙光扫了张月娇和张向东一眼。 你们不是想利用舆论裹挟吗？那我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舆论的威力。 “小光，你的意思是机械厂还要收购我们的山货吗？” 田素兰率先反应过来。 “是的大娘，上次采购的山货，工人们吃了普遍反响不错，想要再采购一批。 只要质量有保证，收购价格不变，你们在这看我三年未曾来往的小姑哭诉吧，我先去送我弟弟上学。” 说完后，张曙光蹬着三轮车，不紧不慢的离开了家门口。 “你还有脸哭？向南给小红找的工作被你顶了，你去城里当了工人，找了个城里的男人嫁了，人家小红还在家里种地。” “就是，便宜都让你占了，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娘家一出事，三年都不登门，向南头一天到家，你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这有点太明显了吧？” “有便宜就上，没便宜就离得远远的，二婶生了你这么个闺女，也是造了孽了。” “明明占尽了便宜，还在这哭急尿嚎，撒泼打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 张曙光走了以后，一群妇女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不约而同的对着张月娇开始发炮。 张曙光已经给出了明确的信号，不但说了以后还会收购山货，说起张月娇的时候，还着重提了一嘴多年不来往的小姑。 都说得这么明了，如果她们还领会不了张曙光的意思，自己饿死了也是活该。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插什么嘴？” 躲在人群后面的白艳娘，一看形势有些失控，终于忍不住挤了进来。 “家务事？谁家的家务事？我这个当堂嫂的，还不能说堂妹几句了？ 倒是你们两口子，不是早就已经和我二叔一家脱离关系，划清界限了吗？ 张向东，白艳娘，既然脱离了关系，你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只要我公公一句话，你们两口子，包括你们家的三个儿子，都不能进祖坟。” 高菲并不是危言耸听，她的公公张庆祥，正是张庆春的亲大哥，是他们这一支的老大，如果他发了话，张向东一家还真就进不了祖坟。 “就是，断绝关系的是你们，欠钱不还的是你们，现在人家向南立了大功回来了，主动凑上来的还是你们。 啥好事都是你们的，有一点不好的你们就躲，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其实当初向南那种情况，你划清界限时，大家最多说你不能共患难，说你薄情寡义不孝顺，可也没人为难你。 划清界限，最多老死不相往来，可你鼓动着大家看抄庆春叔的家，那就是纯纯的狼心狗肺了。” “张向东，张月娇，咱们村出了你们这两个畜牲，我都替你们脸红。” …… 白眼狼本想着出来替小姑子解围，没想到把战火蔓延到了自己两口子身上。 “你快别说话了，我不是说不让你过来的吗？” 白艳娘还要反驳，被张向东一把捂住了嘴。 张曙光得势以后，自己一家本来就不招人待见，现在张向南回来了，大家看自己一家就更不顺眼了。 以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不然还真有可能入不了祖坟。 “张月娇，你怎么不哭了？你倒是继续哭啊！” “不是口口声声说活不下去了吗？用不用我借条绳子给你？山里那么多树，哪棵树都禁得住你。” 围着的妇女们，战斗力越发的旺盛，为了讨好张曙光，为了家里能有粮食吃，他们也是拼了。 张月娇眼神空洞，茫然的看着四周，谩骂和嘲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进自己的耳朵内。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凭借她在村子里二十年的生活经验，有人吵架，街坊邻居们不是应该劝和吗？ 劝自己不要哭了，劝自己的爹娘不要再生气了，劝二嫂大度一点，不要和小姑子置气。 然后大家在众人的劝说之下握手言和，以后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可现在的情况是，一群人围着自己，数落着自己的不是，对自己冷嘲热讽。 自己说活不下去了，还有人要借绳子让自己上吊，你咋这么热心肠呢？ 我要真的想死，随便从哪个山头上跳下来都行，我用得着你的绳子吗？ 等张曙光送完了弟弟回来，张月娇和张向东早已不知去向，围观的社员们也都去上工了。 “小光，我现在就去县城，找一下我的老战友，顺便给家里置办一些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去？顺便挑一些你喜欢的东西。” 张向南抱着小闺女，很显然是要带着她一起去的。 “我就不去了，我什么也不缺，对了，您记得买些礼物，您不在这三年，家里全靠大姑一家时不时的接济，现在您回来了，大姑还不知道呢。” 顾弯距离张庄足有十里，张向南回来的消息，很难传到那里。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张向南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然也不会无底线的帮助张向东和张月娇。 他又不是傻子，张向东和张月娇的秉性如何，他是能看得出来的。 只是他觉得都是至亲，而且自己的津贴也足以负担的起，所以才愿意付出一些金钱来维系家庭的和睦。 对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他一向亲厚的大姐呢！ “要不还是让盼盼在家吧，你毕竟是要办正事，带个孩子不合适。” 苏红有些顾虑的说道。 “没事，都是一个战壕出来的兄弟，没这么多讲究，要不是小利要上学，我恨不得把三个孩子都带着。” 因为自己驻守边疆，能陪伴孩子们的时间很少，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张向南恨不得时刻和家人们待在一起。 “小光，你要不愿意去县城，就去老君观一趟吧，看守业能不能出来，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才五六岁。” 对于宋家，张向南一直心怀感恩，还有就是无限的尊重。 第126章 获赠珍贵丹药 “好的，我喊守业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对了，守业小时候落水造成大脑缺氧，心智在六七岁上停留了许久。 他的思维方式和说话有些孩子气，晚上见了你不要乱问就行了。” 张曙光先提个醒，免得到时候尴尬。 “到医院看过吗？我可以联系一下东陵市的军区医院，帮守业系统检查一下。” “不用，吉人自有天相，守业现在已经好了，正在跟着老真人学习道法。” 等张向南开车有了以后，张曙光背上了背篓，出门直接上了山。 张曙光并没有直接去老君观，因为他知道，宋守业上午要跟着老真人上早课学习道法。 先去了一趟他以前挖的陷阱那里，五个陷阱都没有被触发，上面撒的红薯已经变成了红薯干。 幸亏系统刷新了枪械，不然以后还真是要抓瞎了。 既然不用再依赖陷阱，张曙光索性直接把陷阱给破坏了，把里面的木刺全部拔了出来，这样就不怕会误伤到别人了。 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张曙光独自一人去了上次去过的野猪林。 进入野猪林，张曙光从空间里拿出了他的m4a1。 枪械精通的技能，让张曙光化身为山林间最顶级的猎手。 为了不把野猪群吓跑，为了以后的可持续狩猎，张曙光还给m4突击步枪装上了龙吟消音器。 遇到落单的野猪就点射，遇到成群的野猪就扫射。 有了枪械精通的加持，m4突击步枪上的瞄准镜完全成了摆设，不到一个小时，张曙光就收获了大大小小三十多头野猪。 野猪的繁殖能力很强，又没有天敌，张曙光倒也不害怕破坏生态平衡。 过完瘾之后，张曙光把野猪全部收进系统空间。 卖给系统二十头，收获了十二万金币，剩下十头大小不一的野猪，以备不时之需。 【当前余额：金币。】 “等见了守业，让他带我去野羊坡和狗熊岭转一转。” 对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来说，猪肉肯定更受欢迎，可对张曙光来说，羊肉和熊掌的吸引力肯定更强。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张曙光就朝着老君观走去。 来到主峰之下，张曙光在背篓里放满了各种水果。 老君观的道士实力强大，平时根本不缺肉吃。 虽然他们不忌荤腥，可为了清修，平时还是以素食为主，这些水果当礼物正合适。 张曙光拾阶而上，路上不断有小道士向他打招呼，这些小道士都是老君观的三代，是宋守业的师侄。 “张居士，您先在客堂稍作休息，小师叔的早课很快结束。” 宋守业的两位师兄，出门采药未归，道童把张曙光引入客堂，奉了茶之后，默默退出了客堂。 茶香晶莹透亮，满室飘香。 张曙光只知道是绿茶，不过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慢慢喝了一口，绿茶的清香弥漫在整个口腔。 “好茶！” 谁说野猪品不了细糠？好东西就是好东西，虽然张曙光说不出好在哪里，但好不好喝他还是能品出来的。 “小光子，你又来找我玩啦？” 张曙光喝第二杯茶的时候，宋守业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客堂。 身后的老真人，一袭黑白双色的道袍，明明脚下不疾不徐，可速度却快的惊人，并没有落后一路疾驰的宋守业多少，师徒俩一前一后的进入客堂之内。 “嗯，昨天从城里弄了不少水果回来，就给你和老真人送来一些。” 看着宋守业真诚的笑容，张曙光的心情都跟着轻松许多。 “哇！满满一背篓水果，小光子，我可喜欢吃草莓了。” 对最好的朋友，宋守业向来都是直来直去，完全不会客套。 “小友有心了。” 玉虚真人一甩拂尘，向张曙光打了一个稽首。 “老真人客气了，晚辈实在是受不起，您是我至交好友守业的师尊，那就是我的长辈，您千万不要如此。” 看到老真人行礼，张曙光的屁股下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瞬间弹射而起。 “好，那贫道就托大了。” “小友，听闻你祖父祖母依然健在，我这里有两颗药丸，药性温补，可强化人的筋骨，对身体略有裨益，就赠予小友了。” 老真人从道袍的内衬里，掏出两个白色玉瓶。 “老真人，太贵重了，小子愧不敢受。” 玉虚真人随身携带的，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珍贵丹药，用一背篓水果，换人家价值连城的丹药，张曙光有些不好意思。 “小光子，我们都没跟你客气，你也不用跟我们客气。 这是送给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的，又不是给你的。” 宋守业直接从师尊手里接过丹药，塞到了张曙光手里。 【系统检测到珍品古方丹药两枚，可强化身体，延年益寿，价值一千万金币，是否出售？】 “否！否！否！” 张曙光赶紧拒绝。 延寿的东西，根本不能用价值衡量，给多少也不能卖。 一千万金币固然有吸引力，说不定可以让自己的系统再次升级，但获取金币的机会和方式有很多，张曙光不会傻到拿这种珍贵丹药去换。 “多谢老真人赐药！” 张曙光深施一礼，表示感谢。 丹药没拿到手里时，张曙光还能挣扎一下，宋守业把丹药塞到了他的手里，让他再还回去，张曙光还真没这个魄力。 “无须多礼，观里还有原材料，我再炼一炉也就是了。” 丹药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原材料难寻，灵药大多长在绝地，常人很难企及。 这些问题，在老真人看来并非难事，天大地大，老真人皆可去得。 又闲聊了几句，老真人就离开了。 “小光子，中午就在观里吃饭的，吃完了饭我陪你去打猎，打的猎物让你去厂里交任务。” 老真人走了以后，宋守业坐在张曙光身边。 “好啊！不过今天不打野猪了，家里还有很多野猪肉。 你二叔回来了，咱们去打一只野山羊，拿回家好好喝点。” 这次让宋守业带着认认路，以后张曙光随时都可以去野羊坡狩猎。 “好呀！观里还有熊掌，拿过去让二叔尝尝，我都好久没见过二叔了。” 张向南当兵的时候，宋守业和张曙光还很小，后来宋守业到了老君观，就再也没见过张向南了。 第127章 有所图的刘金水 “守业，不要拿了，还是留着让老真人和你两位师兄享用吧！” 张曙光的话音还未落地，宋守业就已经跑远了。 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小坛子，坛子外面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守业，你去了哪里？鞋子怎么都湿了？” 张曙光刚才追到门口，看到宋守业去的并不是厨房的方向。 “小光子，我去了灵秀峰的山巅，那里的积雪常年不化，观里的东西吃不完，都是放在山顶的山洞里。” 宋守业解释之后，张曙光才明白，宋守业的鞋子是被雪水打湿的，坛子上的水滴是冷凝水。 中午在老君观吃了斋饭，因为斋饭里加了许多山珍，味道出奇的好。 吃完了午饭，张曙光向老真人讲明了情况，老真人欣然应允。 小哥俩结伴出了道观，这次宋守业也学聪明了，随身带着张曙光送的盒子炮。 虽然以他的身手来说，抓野山羊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肯定没有用枪更方便快捷。 因为去道观的时候，张曙光背着满满一背篓的的水果，现在反而不好拿抢出来。 “小光子，今天还要打赌吗？赌咱们谁能抓到野山羊。” 宋守业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我认输。” 张曙光没好气的白了宋守业一眼。 本来身手就没有对方好，现在宋守业又拿着武器，张曙光自然一点胜算也没有。 “这里就是野羊坡了。” 野山羊之所以喜欢生活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山坡陡峭，能让羊群轻易躲避天敌的袭击。 此时，一大群野山羊正在山谷里悠闲的吃着草，并没有发现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小光子，给你一把枪，看咱们谁能打的到。” 宋守业递了一把盒子炮过来。 “好啊！” 张曙光接过盒子炮，关闭了上面的保险。 等宋守业开枪以后，张曙光也随意的扣动了扳机。 随着两声枪响，一只野山羊应声而倒，还有一只拖着受伤的身体，跟随着羊群朝着峭壁跑去。 “小光子，我打中了！” 宋守业欢呼一声，从灌木丛后面跑了出来。 “居然还能跑。” 野山羊在陡峭的山坡上跳跃，宋守业跟在后面补枪。 刚刚接触枪械的宋守业，近距离打固定靶还勉强凑合，打移动靶就有些不够瞧，连续开了三枪也没有打中。 宋守业恼羞成怒，干脆收起盒子炮，弯腰捡了一块石头，一石头把逃到半山腰的野山羊给砸了下来。 “你倒是跑啊！” 野山羊翻滚着从峭壁上跌落。 “小光子，两只野山羊够不够？” 宋守业看着已经跑远的羊群问道。 “够了，一只咱们也吃不完，可不敢再打了，家里的咸肉够多了。” 想起家里两缸子咸肉，张曙光就有些发愁。 “好，那咱们就回家吧，我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二叔肯定都认不出我了。” 小哥俩一人扛着一头野山羊，说说笑笑的朝着张庄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张月娇，也一身狼狈的回到了家。 “这次你二哥给了你多少钱？快点都拿给我，候三他们还等着我呢，这次我肯定能翻本。” 一看到张月娇回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刘金水，瞬间眼睛一亮。 “一分钱也没给我，我娘还把我打了。” 张月娇脸上的巴掌印，依然清晰可见。 “你居然一分钱也没拿回来？早上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不是说你爹娘和二哥最疼你的吗？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没要到钱你回来干什么？” 刘金水一脸嫌弃的埋怨道。 别看刘金水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可他出生在城里，自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当初之所以看上了张月娇，就是因为知道张月娇有一个当兵的二哥特别疼她，会时不时的给她塞钱。 如果不是有所图，哪怕张月娇长得太好看，刘金水也不会娶一个乡下丫头。 “你别生气，这也不能全怪我，当初我二哥的孩子生病，我爹过来找我借钱，你们不但没借钱给我爹，还把他羞辱了一顿，现在我娘家那边都带着气呢！” 张月娇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刘金水一眼，生怕刘金水生气。 谨小慎微的样子，和上午在娘家时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贱人，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在怪我们吗？ 当初你二哥成了叛徒，老子躲都躲不及呢，怎么可能继续和他们来往？ 再说了，当初你就在旁边，爹娘嘲讽老头的时候，你不也没说什么吗？ 如果你心里有娘家，当初能为你爹说句话，现在不就好办了吗？ 你明天继续去你娘家，姿态放低一点，该认错认错，该道歉道歉，一定要跟你二哥把关系修复了。 我找人打听过，营长一个月能拿一百二十块，这根大腿你可抱紧了。” 如果放在以前，就凭张月娇刚才顶撞他这一句，刘金水的大巴掌早就呼上去了。 可想到还指望她从娘家捞好处，就暂时放过张月娇这一次。 “当家的，今天上午请假，我们组长就有些不乐意，你看等周末我再回娘家好不好？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修复和我二哥的关系。” 张月娇畏畏缩缩的看着刘金水。 “那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刘金水想了想，倒是没有逼迫的太紧。 张月娇只是个临时工，并不是铁饭碗，万一因为请假太多被开除了，受损失的还是他们老刘家。 …… “守业，小光，你们又去打猎了？还没吃午饭吧？奶奶这就给你们做。” 看到两人扛着的野山羊，刘桂香乐的合不拢嘴。 虽然家里还有很多咸肉，可谁又会嫌弃家里的肉多呢？ “奶奶，您快别忙活了，我们哥俩在观里吃过了，守业还带了两个熊掌过来，您先拿屋里去吧。” 张曙光从背篓里把小坛子捧了出来。 等张向阳从县城回来，两只野山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守业？” 张向南怀里抱着小闺女，身后的李立新提着各种礼物，这是给大姐家准备的。 “二叔，我是守业，你还能认得出我啊？” 宋守业放下手里的剔骨刀。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长高了，也更壮实了。” 看到宋家仅剩的血脉，张向南也有些激动。 “守业哥哥，你看盼盼的凉鞋好看吗？穿上可凉快了。” 小丫头在张向南怀里踢腾着小脚，努力的展示着小脚上的凉鞋。 第128章 老爷子考虑全面 “好看，盼盼这么可爱，穿什么鞋子都好看。” 宋守业很给面子的称赞了一句。 “爹，放我下来，我要和哥哥们玩。” 小丫头用手撑着张向南的胸膛，小身子一个劲的往下坠。 “好，我放你下来，你别凑这么近，小心崩身上血。” 张向南把闺女放到了地上。 “小光，你们休息一下，剩下的让我来吧！” 李立新把礼物放到屋里，就要过来接替张曙光和宋守业剩下的工作。 “不急，大家都过来吃块西瓜，吃完了再收拾也不迟。” 刘桂香招呼大家进屋吃西瓜。 “老二，怎么样？能买到砖瓦吗？” 堂屋里，张庆春向二儿子打听情况。 自从张向东一家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两天，老爷子现在已经不去上工了。 大孙子说得对，家里也不缺他挣的那点工分，何必要去看张向东一家开来给自己添堵呢。 “解决了，随时用，随时拉，他们会派县里的运输队送过来，咱们只需要报个数就行了。” 张向南一口气吃了两块西瓜才停下。 为了庆贺他身份洗白，重新站在了阳光之下，今天几个战友，拉着他可没少喝酒。 “还是你的战友想的周到，咱们一次性盖三个院子，要用多少砖瓦现在也不好说，用着送着是最合适的。” “守业，等把你们的院子盖起来，以后咱们就住在一起，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老爷子看着宋守业，这是老东家家里最后的血脉，给他盖了房子，再看着他成家生子，以后到了那边，对老东家也好交代。 “管事爷爷？怎么还有我的房子吗？” 正在吃西瓜的宋守业，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 “对啊！当初你猎了两头熊回来，咱家里杀了一头腌了咸肉，还有一头让小光送到了厂里，换了两千八百五十块钱。 给你你又不要，我就想着给你盖房子娶媳妇用。 如果你二叔不回来，我只能给你们盖土坯房，现在你二叔回来了，能从砖瓦厂搞来砖瓦，都给你们盖成青砖房子。 等房子盖好了啊，肯定有媒人抢着上门说亲，到时候我让小光喊你回来相看。” 说着说着，老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宋守业却听得脸色大变。 “管事爷爷，我不要娶媳妇。” 宋守业吓得脸色都白了。 在他内心里，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要盖房子娶媳妇了。 “守业不怕，没人逼你现在就娶媳妇，咱先把房子盖好，不管你什么时候从山上下来，都有个住的地方。” 张曙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 “爹，既然材料说好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动工，是在县城请施工队，还是在村里找泥瓦匠？” 张向南赶紧岔开话题。 “小光，你说吧，爷爷都听你的。” 从张曙光在逆境中崛起，极大的改善了家里的生活，也改变了自己一家在村里的处境，现在老两口已经习惯了听取大孙子的意见。 “爷爷，让谁盖都一样，要不咱们还是交给向前大爷吧。 他年轻时就帮人盖房子，这方面他是内行，让他组织一批人，到时候我给他们弄点粮食抵工钱，也算是帮衬一下他们。” 爷爷奶奶这么爱他，他也要替爷爷奶奶考虑。 其实弟弟上学的时候，张曙光就动过搬家的心思。 到时候全家搬到县城里，张庄的人是死是活，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老人的思想和年轻人的思想不一样，破家难舍，故土难离，爷爷奶奶并不想住在县城。 既然还要继续在村里住，和大家完全割裂开，是不现实的。 “好孩子，你不用顾忌我们，想用县城的施工队也可以的。 咱们落难时，没几个人帮助咱们，现在咱们也没义务帮助他们。” 张庆春知道，自己大孙子的性格，和二儿子完全不一样，从小眼里就不揉沙子，恩怨分明。 “爷爷，县城毕竟离得远，我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到路上，让向前大爷带人干也方便。 我不是滥好人，从来没想过要牺牲自己照亮别人，对咱们没一点好处的事我也不会干。 收购他们的山货，是可以在我完成任务的同时，让他们都拥护咱们。 让他们帮咱们盖房子，其实就是图个方便，顺便把咱们家的威望推到一个新的高度上。 张向东一家就像是癞蛤蟆一样，不咬人也膈应人。 等咱们的威望到了一定高度，有些事不用咱们出手，自然会有人帮咱们处理得明明白白的。” 张曙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孩子，以后不许这么说话。” 张向南紧张的看了爹娘一眼，张向东毕竟是老两口的亲儿子，张向南生怕老两口听了难受。 “老二，我大孙子说得没毛病，白眼狼是喂不熟的。 你以前对他们够好了吧？可又有什么用呢？你叛逃的消息传开以后，对咱们最狠的反而就是他们。 老二，咱们要时刻记着他们阴狠毒辣的一面，不能因为他们现在的卑微讨好，就忘记了他们曾经带给咱们的伤害。 如果咱们心软，选择原谅他们，那只能说这三年多以来，咱们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活该！” 张庆春面色严肃的看着二儿子，有时候重情重义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可以重情义，但一定要分人。 “爹，您放心吧，只要您和娘能狠的下心就好，毕竟受委屈的不光是您二老，还有我的媳妇孩子。” 张向南看到爹娘如此坚定，也松了一口气。 在他心里，张向东和张月娇肯定没有媳妇孩子重要，唯一的担心就是爹娘会顾念所谓的亲情。 “既然小光决定了，那就让向前干吧，这几年你大爷一家，虽然没有摆明立场帮助咱们，可也没针对过咱们。 你几个堂兄弟和侄子侄女，过年时也会来家里拜年，到底还是有些亲情在的。” “行，我没意见，晚上我去大爷家一趟，跟向前哥说一声。” 张向南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上面有老爹老娘在，下面大儿子又是个有主意的，张向南能做主的东西不多。 “你跟向前通个气，不过安排人手的差事要交给向阳。 这几年，除了你大姐和小红的娘家这两家至亲，也就向阳两口子和咱们走的近，人家对咱们好，咱们要记着。” 老爷子不愧是在高门大户里当过管事的人，考虑问题很全面。 第129章 自助烧烤 自己家盖房子，虽说要用不少人，可也不会全村人都用的到。 让向阳安排，一是让他这个大队长更有面子，二是安排到谁家，谁家都会记着张向阳的恩情。 “行，爹，都听您的，我晚上就去。” 一家人吃完了西瓜，李立新独自跑去院子里分割羊肉。 “小光子，我进山一趟，去砍些小树枝回来，晚上我给大家烤肉吃。” 宋守业从怀里掏出几个纸包。“我把我师兄配的调味料都带来了。” 进深山寻灵药，有时候要在深山密林里好几个月，老真人和他的徒子徒孙，都是不折不扣的美食家。 “走，咱们一起去。” 想到晚上的烧烤，张曙光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伏牛山没有红柳，不过硬木和杂木有很多，削一下都能当烧烤签子用。 张曙光背上背篓，宋守业拿着柴刀，小哥俩又跑进了后山。 “差不多了吧？” 宋守业看了一眼背篓，感觉足够晚上用了。 “多砍一些，以后还能用的到。” 野羊坡的野山羊多的是，张曙光打算以后经常吃烧烤。 专家都说烧烤不健康，对各种致癌添加剂却是只字不提，张曙光从来不听专家的。 “行，等我下次过来，再给你多带些调味料。” 一直把背篓装满，小哥俩才下山回家。 回到家，宋守业把签字上的倒刺削掉，张曙光用三轮车拉了两车土，然后开始在院子里烧炭。 “娘，大哥哥傻了，这么热的天，他在院子里烤火。” 小丫头躲得远远的，对张曙光的行为表示很担心。 “大孙子，又是拉土又是烧火的，你这是干嘛啊？” 对大孙子的行为，刘桂香也很好奇。 “奶奶，我烧些炭，晚上咱们吃烤肉。” 张曙光用烧火棍翻着火堆，火光把他的脸庞映得红彤彤的。 “烤肉吗？羊肉其实还是炖着吃更香。” 张向南对烤肉没有任何好感。 这些年在南疆戍边，包括在缅北卧底，烤肉自然是不缺的，至于味道，那就是一言难尽了。 “爹，守业带了老君观的秘制调味料，一会你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张曙光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把汗，继续顶着热浪烧炭。 做为一个合格的吃货，为了美食，辛苦一点也甘之若饴。 “那行，一会我好好品尝一下。” 张向南去了东屋，拿了苏红平时做针线活的剪刀，和宋守业一起处理烤肉签子。 “大哥，我回来了，守业哥哥也在啊！” 张胜利放学跑着回家，也是一脑门子汗珠。 “大哥，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张胜利连书包都顾不得摘，就凑到了张曙光身边。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赶紧洗把脸，堂屋有切好的西瓜。” 等火堆的火势变小，不再有浓烟冒出，张曙光拿起铁锹，直接用土堆把火压灭，阻止与空气继续接触。 “小光子，可以穿串了。” 这是，宋守业和张向南也削完了签子上的倒刺，还有清水洗了几次。 “好嘞！” 接下来开始穿肉，除了小丫头以外，全家齐动手。 刘桂香和苏红负责切，其他人负责穿，小丫头负责玩。 一只野山羊，扒皮去骨去内脏以后，也就二十多斤纯肉，张曙光他们一顿就穿了十多斤。 这个年代的人，饭量普遍都大，穿少了不一定够吃。 厨房里，羊肉汤也已经炖上了，一来是要把剩下的羊肉炖熟，明天吃的时候切一下就好了。 二来是原汤化原食，吃完了羊肉串，再喝上一碗羊肉汤，想想就舒服。 张曙光用石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烧烤炉，然后将炭火点燃。 “守业，接下来看你的了。” 张曙光前世并没有多少自助烧烤的经验，烤出来的味道只能说是一般。 这么好的山羊肉，这么好的调味料，他就不献丑糟蹋东西了。 “好，你们等着吃就行。” 宋守业信心满满的应了一声。 因为他大脑的原因，宋守业至今没有独自出门历练过，不过他的师兄和师侄们，在观里也没少给他烤肉吃。 吃得多了，见得多了，宋守业不认为烤肉会难得住他。 宋守业让小胜利去拿了几个碗过来，分别装上了各种调味料，还有半碗花生油。 随着羊肉串被摆在炭火上，经过炭火的炙烤，开始有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我先回堂屋歇一会。” “我去门口看着点人，万一有人现在过来串门就不好了。” 刘桂香和苏红婆媳俩，默默的离开了烧烤现场。 “我的亲娘啊！这也太浪费了！” 回到屋之后，刘桂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着油就这么白白浪费掉，老太太心疼的很，又不想扫了孙子的兴致，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爷爷，爹，你们可以开酒了，一口酒一口肉才过瘾呢！” “弟弟，去剥点蒜，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妹妹，不要再吃草莓了，要留着小肚肚吃羊肉串。” 全家人一起烧烤，让张曙光的兴致很高，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第一炉烤的差不多了，宋守业开始往上面撒各种调味料。 羊肉串经过调味料的激发，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更加浓郁。 大人们还能勉强克制，两个小家伙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守业哥哥，守业哥哥，盼盼要七！” 小丫头用小手扶着宋守业的大腿，一蹦一蹦的喊着。 “妹妹等一下，马上就好。” 羊肉串烤的如此成功，宋守业也很有成就感。 “大孙子，香味这么大，不会有什么事吧？” 张庆春满是顾虑的问道。 “爷爷，您就放心吧，换作以前肯定是有事的，不过现在就没事了。 我能收购他们的山货，给他们换来救命的粮食，我爹也回来了，没人会不长眼的过来找不自在。” 此时的张曙光，底气足得很。 “好了，大家先尝尝，我继续烤。” 第一炉羊肉串，被宋守业放在桌上的盆子里。 “小利，等羊肉串凉一些再吃，小心别烫着。” “妹妹乖，别急，哥哥给你吹吹。” 虽然自己也是口中生津，但当哥就要有当哥的样子，张曙光还是先照顾弟弟妹妹。 老太太和苏红也被叫了过来，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享用起了他们家的第一次自助烧烤。 第130章 张庆祥一家的感动 “营长，这也太香了，跟这个烤肉比起来，咱们以前吃的算是什么呀！” 第一次吃上细糠的李立新，双眼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调味料够好，守业的技术也够好，把野山羊的香味全部激发出来了，真是太好吃了。” 张向南尝了一口，饱满的肉汁在口腔中喷溅，浓郁的香味蔓延到整个口腔。 “大哥哥，好七，好七！” 小丫头吃得摇头晃脑，一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小胜利顾不上说话，只是奋力的和手中的羊肉串做着殊死搏斗。 “守业，别光顾着烤，你也一边吃着。” 苏红给宋守业递了几串。 “谢谢二婶。” 宋守业很有礼貌的接过。 “老头子，现在的日子，就像是做梦一样。” 吃着羊肉串，刘桂香突然红了眼眶。 “是啊！幸好在最黑暗的那段时间里，咱们硬扛过来了，没做糊涂事。” 相比于饿肚子和干不完的农活，精神上的折磨更令人崩溃。 张向南叛逃的消息刚传回来的时候，也是他们一家最难熬的时候。 没有了张向南的津贴，生活质量极速下降，公社开大会批评，村里人围着他们家门口侮辱谩骂。 生活的苦难，村民的排挤，他们还能勉强忍受，大儿子和小闺女的背刺，才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两口不止一次想过，要带着一家人告别这个世界，可看着孙子孙女，一直没有真的狠下心。 “爷爷，奶奶，都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张曙光不想让家人一次次提起痛苦的回忆。 “大孙子说得对，我大孙子有本事，以后爷爷奶奶就等着享我大孙子的福。” 一家人一边烤一边吃，老爷子还在儿孙的陪同下喝着茅台酒，院子里都是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守业，今天就在家里睡吧！” 酒足饭饱以后，张曙光想留宋守业在家住一晚。 “还是算了，师父说业精于勤荒于嬉，我天不亮就要练功，吃过早饭还要跟着师父学习道法，我还是会道观吧！” 一家人送走了宋守业，张向南没有跟着家人一起回家，而是朝着他大爷家走去。 自己只有三个月的假期，他想让房子早点动工。 现在也就晚上九点钟左右，山村里，还有村民在路边闲聊，倒是没有孩子追逐嬉闹。 三年困难时期，每一口吃的都是异常珍贵，孩子们能不动弹就不动弹。 “向南，这是要干嘛去啊？” 借着皎洁的月光，人的大概轮廓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我去我大爷家一趟。” 张向南没有攀谈的兴致，简单回了一句就走了过去。 “向南的性格改变不少，以前他都是挨个发烟，聊几句再走的。” “二叔一家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咱们都心知肚明，向南心里肯定有疙瘩。” “人家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咱们说话，小光还愿意收购咱们手里的山货，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是啊！是咱们对不住他们一家子。” …… 张向南走远了以后，大家才敢小声的议论几句。 “大爷，大娘，还没休息呢？” 张庆祥家里一片漆黑，几个人在院子里凉快。 “是向南来了？快进屋坐，向前，去把屋里的煤油灯点上。” 张庆祥看到张向南，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以前张向南探亲回家，当天就会拿点礼物过来看看，还会叫他们父子几个去家里喝酒。 这次回来两三天了，都没有登自己的家门，自己一家也没敢往前面硬凑，主要心里还是有些虚啊！ “向前哥，别忙活了，我找你说几句话就走，还得去向阳哥家一趟。” 张向南拉住张向前，没让他回屋里点油灯。 “向南，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张向前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这样的，向前哥，小光也大了，该给他盖房子了。 宅基地向阳哥已经划分好了，就挨着我家后面，打算盖出来三个小院。 你不是干过泥瓦匠吗？我打算把这个活交给你，让你带人盖。 工人一天开五毛钱工钱，你要操心，一天我给你开一块。 如果想要粮食也行，其他人一天一斤细粮，或者两斤粗粮。 你的还是一样翻一倍，一天两斤细粮，或者是四斤粗粮。” 说完以后，张向南能明显听到周围粗重的喘气声。 “如果不想干就算了，我再找找其他人也行。” 张向前一直没有说话，张向南也不想勉强他。 “想干，咋不想干呢，我不要钱，我要粮食，兄弟，谢谢你还想着我。” 张向前反应过来，激动的喊道。 盖房子是力气活，单论工钱，一天五毛钱也就是市场价，可张向南愿意用粮食支付工钱，那就不一样了。 供销社标的粮价是三毛钱一斤，可根本就没有供应。 张向南愿意把这个差事交给他，就是摆明了在照顾他。 “向南，大爷大娘谢谢你。” 老两口对着侄子真诚的说着感谢的话。 “大爷，大娘，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自己的长辈态度这么谦卑，让张向南也有些不习惯。 “向南哥，我可以跟着去干活吗？” 大爷家的小儿子张向鹏，一脸忐忑的问道。 “可以，向前哥两口子，还有你们两口子都可以去，剩下的人我让向阳安排就行了。” 盖房子杂活多的很，不光需要会砌墙的大师傅，也离不了提灰搬砖的小工，找谁都一样，就当帮大爷一家了。 “大爷大娘，你们歇着吧，我去向阳哥家里一趟，让我给我安排点人帮忙。” 说完以后，张向南就离开了大爷张庆祥的家，朝着张向阳家走去。 “向前，向鹏，以前是咱们胆子小，害怕被连累，这几年不敢和你二叔家走的太亲近，是咱们对不住你们二叔家。 向南宽怀大量，还愿意照顾咱们大房这一支，愿意让咱们赚粮食活命，这份恩情你们都要记在心里，以后要多多孝敬你们二叔二婶。 高菲，喜梅，你们也一样，没事和苏红多多走动，她性子软了一些，你们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 张向南走了以后，张庆祥面色严肃的交代着儿子儿媳。 “爹，我们知道的。” 儿子儿媳赶紧表态。 “爹，今天早上，张向东和张月娇到我二叔家去闹，还是我给赶走的呢！” “张向东那种自私自利的坏种，死了也不能让他进祖坟。” 高菲对公公说起了早上的事情。 第131章 村民们馋哭了 “他和你们二叔脱离了关系，按理说他还真进不了祖坟，过段时间我和你们二叔再商量这件事吧！” 张庆祥很认真得考虑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 “向阳，睡了没？” 两人年龄相近，从小一起长大，在外边可能还会称呼一声哥，当面向来都是只叫名字的。 “向南，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今天你们又弄什么好吃的了？整个村子都能闻到香味。” 张向阳从屋里迎了出来，老哥俩一起进了屋。 “烤的羊肉，你闻到了？刚才我出来转了一圈，也没人问我，我以为大家都没闻到呢！” 张向南也没有藏着掖着。 “废话，这么香的味道，怎么可能会闻不到，别人不敢问，那是因为你的身份，还有我大侄儿的本事。” 张向阳又凑近张向南闻了闻。 “茅台的味道。” “你吃饱喝足了，到我家干什么？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眼气吧？” 张向阳幽怨的眼神，酸溜溜的语气，就好似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而张向南，无疑就是一个负心汉。 “谁说我吃饱喝足了？我的酒量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刚才是因为宋守业在，叫你去不合适，刚才把守业送走了，我这不是马上就来喊你了吗？ 砖瓦水泥我都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动工，走，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向南拉着张向阳就走，张向阳嘴里拒绝着，脚下却一点不慢。 “向南，你说的宋守业，是不是当年我叔领回来的那个孩子？不是说已经失踪了吗？什么时候找到的？” 当初宋守业失踪时，张庆春曾发动过全村的人帮忙寻找，所以张向阳还有印象。 “对，就是他，那孩子想爹娘了，独自跑去坟地，不小心掉到了河里，被路过的一位道长给救了，在道观里长大。 前段时间，小光进山打猎时，机缘巧合之下，两个人见了面。 这次盖的三个院子，其中就有一个是给守业的。” “向南，你自己还有三个孩子呢，尽量还是把津贴花在自己孩子身上吧。 想想张向东和张月娇，你付出那么多换来了什么？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啊？” 张向阳痛心疾首的劝说道。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守业这孩子可不是白眼狼。 再说了，他的院子也不用我出钱，都是他自己的钱。 守业在道观里，学了一身好功夫，上次猎了两头熊瞎子回来。 一头家里杀了腌了咸肉，一头让小光拉到厂里交了任务。 盖这个院子，就是这头熊瞎子换的钱，我不过是帮忙解决了砖瓦水泥而已。” 两人说着话，来到家门口，正好和刚去河里洗完澡的张曙光兄弟俩走了个头顶头。 “爹，向阳大爷。” 张曙光打了个招呼。 “你爹非拉我过来说说盖房子的事情。” 张向阳看到两个侄子有些尴尬。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还要过来喝酒吃羊肉，又被晚辈看到了，孩子们会怎么看自己啊！ “大爷，您来的正好，今天的羊肉串穿的多，还剩不少呢，我给您烤一点，您尝尝咸淡。” 晚上的月光再亮，也不如白天看的那么清晰，张曙光并没有发现张向阳的尴尬，拉着他就进了院子。 “大爷，您先等一下，我这就生火，小利，去堂屋把剩的肉串拿过来，再去找爷爷拿瓶酒。” 张曙光把炭火引燃，摆好了各种调料，张胜利也把羊肉串和茅台酒给拿了出来。 “大爷，建国睡了吗？让他也过来尝尝羊肉串吧，羊肉串老好吃了。” 张胜利也不是小气的人，想起了他最好的伙伴。 经历过三年的排挤和孤立，越发知道真正友谊的可贵。 “他早就睡下了，不用管他。” 自己过来吃喝，还能勉强有个理由，让孩子也过来占便宜，哪怕两家关系再好，张向阳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我还真把那小子给忘了，小利，我去你大爷家时，建国还没有睡，你去喊他过来吧！” “好。” 不等张向阳继续拦着，张胜利已经跑出了家门。 “向南，事不是这么整的，现在肉多金贵啊！总不能我们爷俩都过来吃吧！” 张向阳有些局促不安。 “咱哥俩从小一起长大，是一起撒尿和泥的交情，说这个就外道了。” “是啊大爷，我又不是傻子，这几年你和大娘对我们的照顾，我不是看不到，一口吃的又算得了什么。” 张向南父子俩真诚的话语，让张向阳心窝子暖暖的。 “爹，向南叔。” “大哥，这就是胜利说的烤羊肉串吗？” 张建国跟着张胜利跑进来，跟长辈打了个招呼以后，就蹲在了张曙光身边。 “对，这就是烤羊肉串，你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张曙光开始抹油撒料，浓郁的香味，再一次被激发出来。 “真香。” 院子里几人满脸陶醉，可苦了张庄的村民。 “张向南还有完没完？大半夜的怎么还在吃肉啊！” “可馋死我了，枕头都被口水打湿了。” “不行，我得起来喝点凉水。” 虽然大家刚换了点粮食，可谁家都不敢放开了吃。 晚上不用干活，一般家庭都是只吃点稀的，甚至有精打细算的人家，什么都不吃就睡下了。 本来大家都饿习惯了，勉强还能顶得住，可闻到香味以后，再想忍着饿睡觉就睡不着了。 “向阳，我爹和小光的意思，就不在县城找施工队了，交给咱们村里人来干。 向前干过泥瓦匠，盖房子内行，我想让他牵头，明天早上你再帮我挑十几个干活踏实的。 一天五毛钱工钱，直接给粮食也行，一斤细粮或者两斤粗粮。 ” 一边喝酒，张向南又把他们在家商量好的事情说了一遍。 “向南，谢谢了。” 张向阳知道，这是兄弟在帮自己树立威信的。 这么好的事情，不管他是自己找人，还是让张向前找人，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兄弟考虑的周全，并没有越过自己这个大队长。 “都是兄弟，说这个干嘛？喝酒。” 张向南摆了摆手，两人的酒碗碰在了一起。 “大爷，中午我打算管一顿饭，如果大娘和莹姐不忙的话，我想请她们帮忙做饭，每人一天也是一斤细粮。 这段时间，你们也别开火了，就在我家一起吃吧。” 张曙光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第132章 帝王绿 “胡闹，一天一斤细粮，已经是难得的好事了，不用再管饭了。 虽然你家里有你们父子俩挣钱，可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能把房子给他们盖，已经算是照顾大家了，现在可怜人多了，你照顾不过来的。” 张向阳是真没把张曙光当外人，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大爷，您想多了，这个世上我在乎的人不多，除了我的家人，也就是大姑一家，还有我姥姥一家。 在咱们张庄，更是只有你们一家，就算是我大爷爷一家，我心里也不算亲近，更别提其他不相干的人了。 只要我们家的日子好过，还有我在乎的亲戚朋友好过，其他人是死是活，我并不是特别在意。 我管他们一顿午饭，只是想让他们下午还有力气干活。 这个年月粮食有多金贵，你们比我的体会更深，就算是一天给他们一斤细粮。他们大概率也会存起来，不舍得吃饱。 我爹的假期一共三个月，中间还夹着一个秋收，秋收后面还要犁地播种。 我想尽量把工期往前赶，争取咋秋收之前，先把主体盖起来，剩下的门窗家具的就不着急了。” “小光，是爹对不起你。” 看到孩子如今的变化，张向南的眼泪差点没下来。 刚才儿子说的话，明显和这个时代的核心价值观不符。 这个年代，讲究的是无私奉献，是舍己为人，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建设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儿子小时候，也是一个特别善良，特别热心的人，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这三年的苦难造成的。 “爹，您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您跟我道什么歉啊！” 张曙光被一脸内疚的张向南搞得一头雾水。 “没事，爹没事。” 明天还有事，张向南和张向阳也没有多喝，两人分了一瓶酒就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张曙光让张向阳把剩下的十几串羊肉带走，张向阳死活不要。 “大爷，这玩意就是要趁热吃，明天早上凉了就不好吃了，您带回去让我大娘和莹姐尝尝。” 不等张向阳再拒绝，张曙光就把羊肉串塞到张建国的手里。 “大爷，建国和胜利都困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爷俩稀里糊涂的被张曙光推出门外，直到身后的栅栏门关上，爷俩才回过神来。 “好孩子啊！” 自己这个大侄子恩怨分明，对张向东一家丝毫不留情面，对自己家却照顾有加。 这个大侄子，真是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了。 “小光，小利，去你们奶奶那屋，我有东西给你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美了，今天的张向南格外亢奋。 “爹，我奶奶已经睡下了。” 张曙光指了一下已经熄了灯的堂屋。 “明天早上再给也不迟啊！” “不行，明天早上小李就过来了，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说完后张向南就去了东屋。 老两口的房间里重新点上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还把爹娘给惊动起来了。” 苏红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的跟在张向南身后。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张向南献宝似的，从他的背包里拿出这个小袋子，袋子打开以后，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浓绿。 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这是玉石？” 张庆春不确定的问道。 “爹，也算是玉石的一种，准确的说这是翡翠，是缅北特有的一种珠宝。” 张向南把一件件翡翠摆在床头的桌子上，有一对手镯，几块牌子，还有两块用镯心雕刻的佛公，一个扳指。 这些翡翠的器型各不相同，相同的是它们的种水，都是玻璃种帝王绿。 放到后世，每一件都是过千万甚至过亿的珍品。 “爹，我可以拿在手里看看吗？” 张曙光的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当然可以，这就是给你们的。” 卧底三年，打掉了当年溃逃到缅北的残余势力，所有的武器和钱财已经全部上缴，这几件东西是张向南的战利品。 张曙光挑了一件器型最小的翡翠观音吊坠拿在手里，系统的提示音立马响起。 【系统检测到缅甸a货翡翠，玻璃种帝王绿观音吊坠一块，价值金币2000万，请问是否出售？】 “呼……” 张曙光做了两次深呼吸，压下了翻腾的情绪。 一镯二扣三无事，是对翡翠和玉石的价值排名。 这还是挑了个小的，这两个手镯，估计每一个都要过亿吧！ “这东西现在可能不值钱，以后每一件都能当传家宝，能帮助后代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张向南小声的说道。 “小光，这东西现在不能让别人看到，你先收起来吧！” 刘桂香看着张曙光说道。 “奶奶，现在家里您做主，以后我娘做主，我收起来了不合适。” 张曙光的眼神一片清明，这些帝王绿翡翠的价值固然很高，可张曙光也没有动过贪念。 他坚信，只要有系统在，他一定会创造出更大的财富。 “孩子，我们相信你，只有你收起来才是最稳妥的。” 老两口虽然没有问过，可他们知道，大孙子是有秘密的。 厨房的油罐和米缸，还有东屋的鸡蛋，不管怎么吃都不见少。 每次去顾弯或者苏寨有亲戚，大孙子都能从他屋里拿出各种礼物，可明明前一天她们刚打扫过房间，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们不知道张曙光把东西藏在了哪里，不过可以断定，小光这孩子有秘密。 “小利，这些东西，可能会给家里招灾，明天睡醒以后，你要忘了这件事，对谁都不能提起。” 刘桂香也不忘嘱咐小孙子。 “奶奶，我知道了，我指定谁也不说。” 一听到可能会给家里招灾，小胜利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几年家里太难熬了，他可不愿意再经历一遍了。 “好，爷爷奶奶，那我就先收起来了，等弟弟结婚时，我再把东西拿出来。” 二十年以后，形势会有极大的改变，这些东西也就能面世了。 “好，大家都去睡吧！” …… 躺在床上，听着旁边弟弟均匀的呼吸，张曙光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刚才，他用两支帝王绿翡翠手镯试了一下，每一支系统都给出了三亿的高价，弄得张曙光心潮澎湃的。 爹在南疆驻军，这次可能会提正团级，到时候会分配大房子。 现在那边的毛料翡翠应该很多，除了满色帝王绿有价值，其他翡翠和路边的石头差不多。 为了这些翡翠，自己也要过去一趟，现在辛苦一些，赚够了足够的金币，以后自己也就能躺平了。 第133章 系统再次升级 “出售观音吊坠。” 这次张向南带回来十几块翡翠，除了两只手镯，他们兄妹三个，一人也能平分三四件。 上次系统升级，是金币突破百万的时候，这次突破千万，说不定还能升级。 【出售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观音吊坠一个，过的金币2000万。】 【当前余额：金币。】 【满足升级条件，是否消耗1000万金币进行系统升级？】 张曙光猜测的果然没错，金币突破了千万，系统又迎来了一次升级。 “是。” 看着系统升级的进度条，张曙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第二天早上，社员们的精神头都不算太好，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明显昨晚上没有休息好。 “怎么的？昨晚上也没睡好？” “废话，闻了大半夜香味，觉再大也睡不着啊！”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本来晚上不打算吃了，挺到十点钟实在是受不了了，又起来熬了点玉米面粥。” “真是造孽啊！” …… 社员们一个个发着牢骚，可没一个人敢对张曙光一家表示不满，连名字都不敢提。 “大队长来了。” “向南怎么跟着一起来了？” 张向阳身边，身穿军装的张向南无比显眼。 “社员同志们，向南家里要盖房子，需要四十个人，每人每天五毛钱工钱，不想要钱的话，向南也可以拿一斤细粮或者两斤粗粮作为报酬。 而且为了尽快完工，向南还会管大家一顿午饭。 向前干过多年泥瓦匠，这个活就交给你了，不但要保证施工进度，还要保证工程质量，要对得起向南来出的丰厚报酬。” 张向阳刚说完，周围轰一下就炸了锅。 “大队长，我也干过泥瓦匠，论水平不比向前低，我能不能去给向南盖房？” “大队长，我力气大，提灰搬砖我一个人能供的上五个大工。” “大队长，我们父子几个在林场干过，上山伐树就交给我们吧。” “大队长，我们家孩子多，家里实在是困难，能不能给我们家一个名额？” “大队长，我打的土坯质量好，三里五村没有不知道的。” …… 一时间大家情绪高涨，踊跃报名。 张向阳和张向南周围，瞬间被围了个密不透风。 “静一静，别嚷嚷，我来点名，点到谁谁站到向前旁边，今天就把基础先挖好，等砖瓦水泥送过来就直接开干。” 当了多年的大队长，每个人什么情况，张向阳都知根知底。 四十个人，张向阳挑的都是干活麻利，从不偷奸耍滑的。 被挑到的欢天喜地，没有被挑到的垂头丧气。 “向南，我能不能……” “不能，张向东，你们一家子干活偷奸耍滑，全村谁不知道？ 还有，既然已经断绝了关系，现在就不要再往前凑了，省的大家都尴尬。 当初的路是自己选择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没等张向南说话，张向阳就直接干脆的拒绝了他。 如果让向南来说，估计会有人说他心性凉薄，做事不留余地。 他不想让兄弟的名誉受损，作为大队长的他，直接就替张向南拒绝了。 “向南，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无时无刻都在后悔，都在受着良心的折磨。 二弟，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在爹娘身边尽孝，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爹娘，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张向东声泪俱下，捶胸顿足。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重视亲情，希望可以用忏悔的眼泪来打动他。 可这次他明显失算了，他的眼泪并没有打动张向南。 “向阳哥，你安排吧，我就先回去了。” 张向南转身就走，没有给张向东一个多余的眼神。 “别哭了，向南都走远了，还哭给谁看啊！” “现在想起来要尽孝了，早干什么了？你鼓动着大家要抄二叔的家，算起来也才没几天吧！” “你要说你后悔了我相信，毕竟是向南哥回来了，你要说你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我是不信的，你这种人哪里还有心啊！” “是啊！他是后悔占不到便宜了。” …… 虽然张向南已经走了，可丝毫不影响众人对着张向东贴脸开大。 “好啦！不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德友叔，你带着十二个人拿上工具，去山上伐树。 向南一共要盖三个院子，都是三间正房，三间配房，一间厨房，需要多少房梁和檩条你们自己算。 向前，你带着剩下的人，去向南家把地基先挖出来，等材料到了，就立线开始盖房子。 素兰，你带着莹莹和李二花，还有高菲她们妯娌两个去立伙做饭。” 先把盖房子这边都安排好，张向阳才开始安排起了今天地里的活。 被点到名的几十个人，兴高采烈的去领工具了，剩下的人情绪明显不高。 中午管一顿饭，一天还有一斤细粮，这么好的活，怎么就没落在自己的身上。 “大队长，李二花和小光还吵过架呢，凭什么她都可以去小光家干活，而我却不能去呢？” 有个妇女实在是忍不了了，壮着胆子提意见。 “对啊！张向前干过泥瓦匠，他带头给小光家修房子，我们没意见。 可他们家四个人都选进去了，凭什么好事都是他们一家的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有的家庭被挑中好几个，有的家庭却一个也没有，他们当然不会服气。 “还有做饭的，我们妯娌俩去年还在大伙食堂做饭呢，手艺不比她们好吗？为什么不用我们？难道……” 说到这里，孙秀玲想到了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难道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们就是想说我媳妇和我闺女的事对吗？认为我是以权谋私了对吗？ 那咱们就摊开了来说，小光确实点名让我媳妇带着我闺女去做饭，一天也有一斤细粮，我也确实安排她们去了。 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家不会要我向南兄弟家的一粒粮食。 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我和向南的关系，估计你们也知道，从小到大就没有红过脸。 我兄弟家盖房子，我们家应不应该去帮忙？让兄弟家开工钱，这种事我张向阳还做不出来。 至于向前和向鹏哥俩，那是向南的亲堂兄弟，向南就是要照顾他们，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选择李二花，那是因为小光看他们家过得困难，适当的照顾一下，人家主家都不计前嫌，你们就别操心了。 如果你们还想挣工分，那就别这么多废话，赶紧拿工具下地。 如果气不顺，不想干活，那就回家躺着去，我不勉强。” 第134章 不当特工可惜了 “大队长，我们这就去下地干活。” 刚才还满腹牢骚的村民，瞬间一哄而散，扛着锄头下了地。 大队长说的对，是人家张向南家里要盖房子，人家照顾亲堂兄弟，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他们如果再没事找事，张曙光一生气，说不定下一次的山货收购，就没他们家什么事了，张向东一家就是前车之鉴。 “大队长……” “现在都几点了，你们几个还要不要上工？你们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还需要我再帮你们回忆一下吗？” 张向东赔着笑脸刚一出声，就被张向阳给怼了回去。 “唉！” 张向东叹了口气，本就不直溜的腰，弯得更低了，整个身形都变得佝偻起来。 一步错步步错，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走的太远了。 如果他只是断绝了关系，后期没有带头欺负爹娘和二弟留下的孤儿寡母，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一切都晚了。 “当家的，现在该怎么办？” 白艳娘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目光忐忑的看着张向东。 “还能怎么办？我也没办法了。” 昨天让张月娇过来，就是他最后的一步棋了，如果小妹能和父母把关系缓和了，他们家可能还有希望。 没想到爹娘居然如此坚定，一点余地都没留。 他们曾经最疼爱的小闺女，他们都不认了，娘还亲手给了她一耳光，然后赶出了家门。 “要知道这样，钱就不还给他们了，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也好啊！” 习惯占便宜的白艳娘，还了钱没有达到目的，已经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就是啊！爹也太冲动了，还钱之前，怎么也要试探一下二叔的反应啊！ 如果没有希望，那以后就各走各的路，钱也就不用还给他们了。” “爹，咱家还有钱给我们哥俩娶媳妇吗？我可不想打光棍。” 以前崇拜的父亲接连失利，张晨光和张胜光也少了一丝敬畏之心。 “糊涂，你们以为二房还是以前啊？任由你们随便怎么欺负。 老二回来了，立了功回来的，你敢欠着他的钱不还？ 他的级别，比咱们公社的书记还要高，你拿什么跟他碰？ 他愿意让咱们占便宜时，怎么着都没事，他不愿意时，咱们就得乖乖吐出来。 不然他随便歪歪嘴，咱们一家就要去大西北开荒去。” 张向东的话，吓得娘仨缩了缩脖子。 …… 张曙光停下三轮车，把张胜利和张建国放到学校门口，继续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说好了一天一结，张曙光要弄着粮食回家。 脚下蹬着三轮车，张曙光打开了系统面板，新的系统面板出现在张曙光眼前。 【系统已升级完毕。】 【系统以后不会再刷新商品，宿主可在系统内购买所有蓝星全球古今各种物品。】 “跟网购平台越来越像了。” 系统面板上多了各种商品分类，搜索框和首页推荐。 不过这样也好，想买什么更加方便了，也不用每天早上查看商品刷新了。 【升级奖励：五感提升（提升以后，宿主的听觉，视觉，味觉，触觉，嗅觉得到极大的强化，任何细小的差异，都逃不过宿主敏锐的五感。）】 【冷兵器精通：很多时候，热武器并不适用，冷兵器精通，能让宿主熟练掌握各种冷兵器，可以让宿主更轻松的自保制敌。】 【暗器精通：落叶飞花，皆可杀人。】 【奖励技能：游龙步。】 【奖励大力丸一颗，强身健体丸一颗。】 【当前余额：金币。】 看到丰厚的系统奖励，张曙光乐的像个傻子。 以前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战斗技巧，系统的这次升级，把自己直接整成了一个古武高手。 再加上上次系统升级，奖励的枪械精通和驾驶精通，还有易容术技能，自己的战力几乎没有短板。 “生晚了呀！这要是生在二战时期，妥妥的金牌特工啊！” 张曙光在偏僻的路上转悠了一圈，再回来时，三轮车的车斗子里，堆满了各种粮食蔬菜。 昨天刷新的三轮童车和文具套盒，也被张曙光拿了出来。 来到村口，老头老太太们看到张曙光更加的热情。 他们很多人的孩子，都在张曙光家里帮工，大家都知道，张曙光拉着的东西，很多都是晚上要发给大家的。 …… “二叔，二婶，我们来了，房子想怎么盖？基础要怎么挖，您二老有没有要求？” 张曙光家里，张向前领着二三十个青壮劳力过来了。 “爹，盼盼怕！” 一群人涌进院里，吓得小丫头扔掉手里的竹蜻蜓，一头扎进张向南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闺女不怕，爹在呢，他们都是来帮咱们建房子的，闺女不怕！” 张向南把闺女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再抬头，张向南的脸色清冷了不少。 “小点声，你们吓到我闺女了。” 这一刻，张向南都想把他们全都赶走，干脆在县城找一个专业的队伍。 “一排建三个院子，每个院子都要有三间正房，三间配房，一间厨房连着杂物间。 向前，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基础该怎么挖你们商量吧。” 儿子和孙子都说不差钱，张庆春索性把新房一步到位，全部建好。 “行，二叔二婶，那我们就先忙去了。” 看了一眼被吓到的小丫头，还有黑着脸的张向南，大家不敢继续在院子里待着，赶紧拿着工具出了门。 “向南，你也别生气，其实也怪不着他们。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没有去当兵，而是一直在家里干农活。 村里出了个叛徒，换位思考一下，你对他们家能有什么好脸色吗？ 只要没有刻意欺负过咱们，就算是他们善良有底线了。 现在你回来了，名誉也恢复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两位老人什么都经历过，反而看的更开了。 “爹娘，我知道了。” 刚才他看到闺女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确实不舒服，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张向南自己导致的。 院子后面，张向前指挥着大家，先把空地上的石头和杂草清理出来。 然后分出几个人，在空地上搭了两个简易的土灶，又去弃用的大伙食堂，搬了两口锅和蒸笼过来。 田素兰带着闺女和几个帮厨的妇女，用石头搭了一个案板，这就是她们以后的操作台了？ 就在大家开始挖基础的时候，张曙光蹬着三轮车回了家。 第135章 送给妹妹的三轮童车 “好小子，在哪买了这么多粮食蔬菜回来？” 昨天去找战友，张向南也知道了粮食的短缺现象，没想到儿子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就拉了这么多粮食回来。 “这是我们采购员的门路，您就别打听了。” “妹妹，你看大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张曙光先把三轮童车给卸了下来。 “大哥，这是什么呀？” 小丫头围着三轮童车转了一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跟哥哥的车子一样，也叫三轮车，只不过哥哥的是大人骑的，这个是小孩子骑的。” 张曙光低头，宠溺的看着妹妹。 “大哥，是盼盼这样的小孩子骑的吗？” 小丫头双眼一亮，期待地看着张曙光。 “是呀，盼盼上来试一下。” 张曙光双手掐着妹妹的腋下，把她小小的身子放在三轮车上。 “妹妹，你的两只脚放在脚蹬上，用手握着车把手，慢慢的蹬。” 在张曙光的鼓励下，小丫头小心翼翼的蹬着前轮上的脚蹬，三轮童车慢慢的启动了。 小丫头刚刚接触三轮童车，只会歪歪扭扭的走直线。 张曙光就护在妹妹身边，每当快要撞墙的时候，张曙光就会及时的调整方向。 “奶奶，你快看，盼盼也有小车子了。” “爷爷，盼盼厉不厉害？” “娘，盼盼喜欢三轮车，喜欢大哥哥。” “爹，你快让开，要撞着你了。” 整个院子里，都是小丫头大呼小叫的声音，和她清脆的笑声。 “大孙子，这得不少钱吧？” 现在全国都在搞建设，钢材的产量根本就跟不上，所有的铁器都价格虚高。 一口大铁锅，都要二十块钱和五张工业票，这辆小三轮，想想就不便宜。 “奶奶，没多少钱，妹妹喜欢就好。” 张曙光一直跟着妹妹，神态中没有一丝不耐。 “你就宠着她吧！” 苏红眉眼带笑，大儿子真有大哥样，对弟弟妹妹都特别好。 她在家里也是老幺，几个哥哥也很宠着她，可也没像大儿子这么丧心病狂。 “大哥哥就是宠着盼盼，盼盼喜欢大哥哥宠着。” 小丫头骑着小三轮，神气中带着三分得意。 “闺女，爹要去大姑家，你要去吗？可以坐小汽车哦！” 张向南有些吃醋，他不允许在闺女的心里，有男人的位置超过他，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 “爹，你去吧，盼盼要骑车车。” 小丫头头也不回，在张曙光的指导下学习控制三轮童车的方向。 虽然坐小汽车也很好玩，可还是不如自己骑车。 现在谁也别想把她从三轮童车上拉下来。 “小光，以后你的工资攒着点，别大手大脚的乱花。” 拿小闺女没办法，张向南只得在大儿子身上找平衡。 “行，我知道了。” 张曙光愣了一下，看到父亲气鼓鼓的表情，就什么都知道了。 “爹好幼稚啊！”张曙光暗自憋笑。 “那我们走了，中午在大姐家吃饭，晚上再回来。” 张向南和苏红从屋里提了礼物，其中就有张曙光昨天打的那只野山羊。 不甘心的张向南更是三步一回头，可直到他走出家门，闺女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妹妹，你先休息一下，我先把粮食和蔬菜送过去。” 今天吃饭的人多，午饭要提前准备。 “大哥，你要快点回来，盼盼在三轮车上休息。” 小丫头根本就不舍得下来。 “行，你自己可千万别骑，乖乖的等着大哥。” 虽然三轮车有一定的稳定性，一般情况下不会侧翻，可撞到墙也会吓到妹妹。 “盼盼知道了，盼盼最听话了。” 小丫头回给张曙光一个甜甜的笑容。 张曙光蹬着三轮车绕过院子，来到后面的空地。 一见到张曙光，田素兰赶紧带着几人卸车。 “大娘，莹姐，麻烦你们了。” 张曙光客气的说道。 “这孩子，跟大娘还客气什么？你家里盖房子可是大事，大娘能不来吗？ 等盖好了房子，大娘在三里五村好好寻摸寻摸，给你说一个定好的媳妇。 以我大侄子的条件，媳妇不但要长得漂亮，工作和秉性也必须要好，娘家也不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田素兰一说三笑，比她们自己家盖房子还要高兴。 “大娘，我才十六，不急着找媳妇。” 张曙光可不敢为了让大娘高兴，就随着大娘说。 万一大娘当了真，哪天领着个大姑娘登门，那就太尴尬了。 “十六不小了，你爹和你娘就是十六岁定下的，你大爷十六岁的时候，都把我娶进门了。” 这年头的虎娘们，说话没有一点忌讳，那可是什么都敢说的。 “大娘，您也说了，我以后的媳妇，不但要长得漂亮，还必须是个有工作的。 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姑娘，现在还在高中读书呢，上学晚的，说不定还在初中呢。” 张曙光的话，让田素兰手中的动作一顿，“你说的也是，那就再等等。” “弟弟，姐姐的同学都毕业了，要不要姐姐给你说一个？” 一直没有插话的张秋莹突然问道。 张秋莹比张曙光大三岁，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正经的高中毕业生。 可因为是农村户口，就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回了张庄当了计分员。 以她的文化程度，去张庄当个小学老师是绰绰有余的。 可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没有空缺，张向阳也是个有原则的人，没有因为闺女就要求学校增加一个岗位。 “闺女，你同学有在供销社或者百货大楼上班的吗？售货员的工作好。” 张秋莹的一句话，田素兰还真上心了。 “莹姐，你就饶了我吧！” “莹姐，你是今年高中毕业的吧？今天你南叔去大姑家了，等他明天腾出时间，让他去县城找战友问一问，看能不能把你的工作解决了。” 张曙光赶紧扔出一颗炸弹，结束了给自己说媳妇的话题。 “小光，能行吗？会不会太难为你爹了？” 田素兰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张秋莹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 “那有什么为难的，他总比我大爷认识人多，公安局的局长，武装部的部长，都是他的战友。 就连县医院的院长，都是军区医院调过来的，虽然跟我爹不是一个部队，可总是能说的上话的。 就是让他问问，不管能不能成，总是多一个机会。” 六七十年代的单位招人，还是以推荐为主，单位里的升迁调动，也是以老领导提拔为主。 人脉，比什么都重要。 第136章 失落的高菲 “小光，大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向大大咧咧的田素兰，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闺女高中毕业，就因为农村户口，只能回农村务农，说实话田素兰是不甘心的。 可她不过是一个农村妇女，自己的男人也不过是个大队长而已，想使劲也使不上。 “弟弟，如果南叔真能帮我解决工作，前三年，不，我前五年的工资，都给苏红婶子。” 张秋莹知道，这是一次足以改变她一辈子命运的机会。 “莹姐，你说啥呢？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啊？你的工资你自己拿着，我家可不是黄世仁。 大娘，你也别哭了，温度上来了，给大家熬一锅绿豆汤解暑吧。 我妹妹还在家等着我陪她玩呢，我就先过去了。” 张曙光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没想到把她们娘俩都给惹哭了。 作为始作俑者，张曙光赶紧逃离现场。 路过挖基础的人群，就看到穿着军绿色背心的李立新，干得比谁都下劲，镐头都抡冒烟了。 “李哥，别干了，回家歇一会。” 人家是父亲的警卫员，又不是家里的长工，张曙光怕把人给累着。 “小光，我不累，就当日常训练了。” 李立新手里的洋稿不停，锛在石头上直冒火星子。 等张曙光走了以后，高菲和孙喜梅目光复杂的看着喜极而泣的母女俩。 张向阳和自己家，只是远门的本家，如果单论血缘关系，自己家和张曙光要亲近的多，张曙光的爷爷，那可是她们的亲二叔。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在二叔家最艰难的时候，张向阳一家没有袖手旁观，更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不遗余力的帮助二叔家。 如果没有张向阳这个大队长，二叔一家将会更加艰难。 现在向南回来了，小光也出息了，张向阳一家的福报也来了。 虽然小光说只是让他爹去县城问问，可看他那胸有成竹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如果自己一家不那么瞻前顾后，谨小慎微的，这种好事是不是也能落在自己家的头上？ 虽然他们家没有高中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可进城干个体力活也行啊！ 家里出个工人，不光是能改善生活，就连以后儿子娶媳妇，闺女出嫁，那都是增光不少的。 想的越多，心里越难受，以至于两人连恭喜的场面话都说不出来。 “素兰，莹莹，恭喜你们了，说不定过几天，你们家就要出一个吃商品粮的了。” 相比于高菲妯娌俩，李二花心里只是羡慕，却没有丝毫嫉妒。 她们家本来和张曙光家就没有特殊关系，甚至还起过龌龊，得罪过张曙光。 能让她在伙上帮厨，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知道这种好事横着排，竖着论，都轮不到她们家。 “八字还没一撇呢，李二花，你可别在外面瞎嚷嚷。” 田素兰害怕，万一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最后再办不成，他们家和向南家都脸上无光。 “你们就放心吧，向南和小光，都是有大本事人，如果没有把握，小光也不会说出来。” 李二花倒是很有信心。 “如果这件事能成，我请你吃喜糖。” 行了，那帮老爷们都出汗了咱们赶紧烧绿豆汤吧。” …… 自己的话，会给其他人造成多大的冲击，张曙光一点也不关心。 回到前院的他，又开始教着妹妹蹬起了三轮车。 “高菲，怎么现在就开始做饭了？离中午还早着呢。” 正在指导大家伙挖地基的张向前，赶紧快步走了过来。 虽说二叔家中午管一顿饭，可也不能这么紧嘴吃啊！ 活没干多少，这边就做上饭了，让二叔一家怎么看他！ “当家的，不是做饭，小光怕大家伙渴着热着，安排我们煮点绿豆汤。” 刚才张曙光说的话，给高菲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她的兴致并不高，表情也有点沮丧。 “怎么了？看你不太开心啊！” 从昨天晚上开始，一家人就特别高兴，憋着劲要好好干，给二叔一家留个好印象，顺便还能多挣点粮食。 一上午都没过完，妯娌两个怎么失魂落魄的。 “没事，等回家了再说。” 高菲有意无意的扫了田素兰母女一眼。 “行，没事就好，那我就去忙了。” 那边忙的热火朝天的，张向前也没功夫揣摩自己婆娘的心思。 中午的时候，张胜利是和张建国一起走路回来的。 张建国知道，除了住校的大哥，自己一家都在这里。 “妹妹，你这骑的是什么呀？好小的车子啊！” 小巧玲珑的三轮童车，瞬间抓住了两个小少年的眼睛。 “二哥，这是大哥给盼盼买的小车车，盼盼一上午就学会骑了。” 经过一上午的练习，小丫头已经可以自己掌控三轮童车的方向了。 “二哥，盼盼骑给你看。” 刚被张曙光哄着下了三轮车的小丫头，朝着张曙光张开双臂，急着骑车给二哥炫耀。 “你也不嫌累。” 无奈张曙光只得重新把妹妹抱上三轮童车。 “二哥，建国哥，你们看。” 小丫头潇洒的在院子里骑了一圈，可把两个小家伙给羡慕坏了。 “小利，建国，你们等一下，大哥也有礼物送给你们。” 看出了弟弟眼中的羡慕，张曙光当然不会厚此薄彼，扭头就进了堂屋。 本来有一套文具套盒，张曙光又花了120金币买了一套，然后花了30金币，从系统里买了三个铁器青蛙。 系统升级后就是方便，想买什么直接在搜索框里搜就行了。 【当前余额：金币。】 “大哥，这是什么呀？” 双肩包，张胜利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是书包，你背一下看看舒不舒服。” 怕图案太超前，张曙光特意选择了两个纯色的书包。 “大哥，我就不试了，胜利一个人试就可以了。” 看到张曙光递过来的书包，张建国往后退了一步。 爹娘经常教育他，关系再好，也要有分寸，不然会惹人厌烦的。 “这个书包就是给你的，快试试。” 向阳大爷把三个孩子教育的都很好，张曙光尤其喜欢张建国，也特别放心弟弟和他一起玩。 “谢谢大哥，我不能玩，我爹知道了会打我的。” 张建国低下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用布头拼接的书包。 第137章 铁皮青蛙 “没事，我跟你爹说，快拿着，不然大哥要生气了。” “谢谢大哥。” 张建国毕竟是个孩子，再有分寸，也抵挡不了书包带给他的诱惑。 况且他也知道，曙光哥在他爹心里的份量，只要曙光哥跟他爹说，自己大概率是不会挨揍的。 两个小家伙先背着试了试，然后又摘了下来。 “里面还有东西呢。” 张曙光拉开拉锁，拿出里面的铅笔盒，打开以后，露出里面的铅笔和橡皮。 “铅笔和钢笔你们都认识，这是削笔刀和橡皮，我教你们怎么用。” 张曙光手把手教他们削铅笔，然后又教他们橡皮怎么用。 “大哥，盼盼也要。” 没有了二哥和建国哥的关注，小丫头骑着小三轮来到几人身边。 “等盼盼上学了，大哥给盼盼准备最漂亮的书包和文具。” “这是铁皮青蛙，我教你们怎么玩。” 铁皮青蛙一侧有个发条，上足了劲，铁皮青蛙就会往前蹦。 “哇～～它自己会蹦耶！” 农村孩子，所有玩具都是手工制作他们哪里见过这个！ “大哥哥，快抱盼盼下来。” 小丫头急得不得了，在小三轮上乱蹦。 “你们三个一人一个，去旁边玩吧。” 张曙光抱下妹妹，一人分了一个铁皮青蛙，就让他们一边去玩了。 因为一群人就在屋后面干活，张曙光就没让奶奶做饭，打算和大家一起吃大锅饭。 张曙光还特意到后面说了一下，让田素兰别不舍得放油，有油水大家干活才有劲。 正午时分，张向阳和山上伐木的人也都过来了，伙上的饭菜也做好了。 一个锅里炖着大锅菜，香味飘出老远，一个锅上面放着笼屉，上面冒着丝丝热气。 “向前，让大伙停一下吧，各自回家去拿碗筷，准备开饭。” “好嘞！“ 早已饥肠辘辘的社员们，放下手中的工具，各自散去。 “二爷爷二奶奶，饭菜做好了。” 张秋莹满脸笑容的来到前院，上午和田素兰哭过以后，母女俩到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散去过。 “小利，跟我去拿饭菜过来。” 张曙光端着个陶盆，张胜利提着个篮子，哥俩绕过院子来到后面。 陆陆续续有人从家里拿来了碗筷，站在铁锅不远处聊着天。 一个个虽然面有疲色，大汗淋漓，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张庄是一个小山村，张曙光家更是住在了山脚下，地下的土还没有石头多，挖起来肯定费劲。 在这里干活，肯定要比下地挣工分时更累一些。 可主家愿意拿粮食顶工钱，中午还要管一顿饭，再苦再累他们也愿意干。 朴实的农民，最不缺的就是一膀子力气。 “辛苦一上午了，大家怎么不吃饭啊？” “小光，我先给你盛，盛完了大家再吃也不迟。” 田素兰给张曙光装了一盆大锅菜，张秋莹也把张胜利的篮子里装满了二合面馒头。 “莹姐，别光装馒头，也装几块红薯。” 这些红薯，都是张曙光从系统里买的，不是本地品种，更加的软糯香甜。 虽说是杂粮，其实更像水果多一些。 “好了，大家赶紧吃饭吧，二合面馒头管够，大家一定要吃饱。” 张曙光带着弟弟离开了临时伙房。 等哥俩离开以后，社员们才开始排着队打饭。 “大爷，建国在我家呢，你不用操心，你也去前面跟我们一起吃吧。” 张向阳在验收今天上午的劳动成果，张曙光走过去说道。 “不了，一会我就在这吃一口，你们不用管我。” 张向阳摆了摆手。 大家干的都是力气活，所以张曙光让伙上准备的饭菜也足够多。 这顿午饭，大家敞开了肚皮，吃上了一年多以来，最饱的一顿饭。 吃完了午饭，不用张向前要求，大家伙自发的取消了午休。 挖基础的继续挖基础，上山伐木的，再次上了山。 “大孙子，咱们这样真的没事吗？奶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几十个人帮他们家干活，还安排了好几个厨娘，自己啥也不用干，就吃现成的。 老太太总觉得这是地主婆才能过上的日子。 “奶奶，您就放一万个心吧，谁家盖房子不得找人帮忙啊？帮忙管饭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张曙光笑呵呵的说道。 “行，大孙子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张胜利和张建国玩了一会铁皮青蛙，就该去上学了。 “大哥，铁皮青蛙你收起来吧，我们放学再玩。” 两个小家伙手里捧着铁皮青蛙，眼中满是不舍。 “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东西了，你们自己收着。” “谢谢大哥！” 两个小家伙也不用张曙光送，抓着铁皮青蛙噔噔噔的就跑了出去。 毫无疑问，铁皮青蛙在学校一亮相，他们俩就是学校里最靓的仔。 下午，张向南夫妻俩回来的时候，把张月娥两口子也拉了过来。 “闺女，家里不忙了吗？你们俩怎么跟过来了” 老太太知道，大闺女家里，还有一个坐月子的儿媳妇和一个小孙女。 “娘，慧娟出月子了，能出门了，我也不用时刻伺候着了。 不到一个月，你们已经去看了我们三回了，也送了三次粮食过去。 现在我兄弟回来了，家里还在盖房子，说什么我也应该回来看看呀！” 自己的弟弟不是叛徒，载誉而归，张月娥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娘，大姐知道咱家盖房子，非要让姐夫带着几个孩子都过来帮忙，让我给拦下来了。” 张向南中午喝了酒，再加上心里高兴，整张脸红扑扑的。 大哥和小妹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大姐这里，给了他一如既往的温暖。 大姐还是那个大姐，不管他是叛徒，还是光荣的军人，大姐对他都没有丝毫改变。 “娘，我们俩去后面看看。” 张月娥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就要带着男人去后面干活。 “不许去，后面几十个人忙活呢，用不着你们，娘给你们切西瓜吃。” 老太太把西瓜放在桌子上，就要去厨房拿菜刀。 “娘，我听向南说，一个人一天一斤细粮，还要管一顿午饭。 咱们自己多干一点，不是就能省下一点粮食嘛！” 今天上午张向南说的时候，可把张月娥给心疼坏了。 “大姑，咱家里不缺那点，先吃点西瓜吧，一会让我爹带你们去看看。” 第138章 张向阳不要粮食 “娘，大姑，你们看，盼盼也有小车车了，大哥，你赶紧抱盼盼上去。” 小丫头早就忍不住了，现在看到大人们说完了话，就忍不住要表演一番。 “娘，大姑，你们看盼盼厉不厉害！” “爹，盼盼都会骑了，都不用大哥扶着了。” 小丫头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转着。 “厉害，我们家盼盼最厉害了。” “盼盼都有车了，大姑都成老婆子了，还没有车呢！” “盼盼，以后奶奶要去镇上赶集，就坐我孙女的车去。” 一家人看着小丫头的表演，外面一群人忙碌得热火朝天，整个张家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这时，四辆大卡车驶进了张庄，三辆卡车上拉着青砖，一辆卡车上拉着水泥。 一群孩子跑在卡车前面，为他们带路，卡车的后面跟着几个老头老太太，他们是从村口跟着看热闹的。 “二爷，二奶，送砖的大汽车来了。” 喊话的是张向鹏家的小儿子，小家伙声音洪亮，神态骄傲。 仿佛是要让司机知道，要砖要水泥的大人物，和他是有亲戚的。 同志，这是张向南同志的家吧？” 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一个跟车的，态度十分恭敬。 如果是在城里运送砖瓦水泥，他反而不会是这个态度，因为那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可一个小山村，一下要这么大的量，厂长还特意说了，对张向南要无限制供应，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来到张家门口，看到停在门口的军用吉普车，刘文山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部队的首长，怪不得厂长会这么好说话。 “对，我就是张向南，辛苦你们了，你们先等一下，我去问问卸在哪里合适。” 很快，张向前就跟着走了过来，指挥着卡车往里走，把砖和水泥卸到了挖好的基础旁边。 “大姐大姐夫来了？” 这时，张向前才看到张月娥两口子。 “嗯，今天向南到我家去，听他说家里在建房子，我们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张月娥不算热情，但也算不上冷淡，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张月娥也不怪大房那一支。 这几年关系虽然疏远了，但大爷一家倒是没欺负过娘家。 “大姐大姐夫，我先去忙了，等下工了咱们再说话。” 张向前打了个招呼，又急匆匆的指挥大家卸车。 等砖和水泥卸完，张向前又找到了张向南。 “向南，咱们村干过泥瓦匠的不多，就算是基础全部挖好，也没那么多大工砌墙。 我是这么考虑的，让向鹏带着人继续挖基础，我带着砌墙的好手在后面开始砌墙，你觉得怎么样？” 张向前干过泥瓦匠不假，可其他人家一般都是一次建一个屋子，正房和偏房同时聊的都少，更别说一次建三个院子了，张向前活到现在都没遇到过， “你是专业的，你说了算，除了建房材料不够了之外，其他的不用跟我商量。” 张向南是当兵打仗的，外行指导内行是大忌，搞不好会死人的。 “行，我知道了。” 有了主家的支持，张向前心里也有了底气，直接把帮工的分成了两队。 一队由弟弟带着继续挖基础，他带着几个砌墙的好手开始砌墙。 曹德友，也就是民兵队长曹明的老爹，带着十几个人，已经在大山外围放倒了好几棵大树，只等着晾干以后运下山就行了。 中午大家伙都吃了个肚儿圆，干起活来虎虎生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大家都停一停，今天就干到这里吧！建房子不是三天五天能建成的，今天把力气都用完了，明天就该没劲了。” 一直干到擦黑，在张曙光的催促下，众人才停下手里的活。 “那不能，只要有饭吃，我们的力气是用不完的。” “力气这个东西攒不住，今天不用也留不到明天。” “小光，我们一天拿一斤粮食，你还管我们一顿午饭，我们不多干点，对不起这么好的主家。” …… 一群男男女女，衣服都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今天真是下力气了。 “行了，咱们这就分粮，向阳大爷，向前大爷，你们来吧，我不认秤。” 张曙光让到一边，来到田素兰母女俩身边。 “大娘，莹姐，不是说只让你们做午饭就行了吗？你们咋还干上活了？” “洗完了锅也没啥事，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干点力所能及的。” 因为下午出汗太多，田素兰母女俩此刻的脸红彤彤的，头发也一捋一捋的贴在脸上。 “大娘，这么多人呢，不用你们干活，明天可不能这么干了，你看我莹姐，手上都磨出水泡了。” 田素兰经常干农活还没事，张秋莹小时候一直上学，毕了业当了计分员，这样的劳动强度她根本就受不了。 “没事，家里有手套，明天让你莹姐戴上。” 田素兰也心疼闺女，可除了多干点活，她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来报答张曙光一家。 张曙光也理解她们的心情，知道劝也劝不住，随即也就不再说了。 “明天大家就不用去大队部门口集合了，天一亮就直接来这里干活。 想一想中午吃的是啥，再看看手里的粮食，大家都自觉点。 谁敢偷奸耍滑，我随时把你们换下来，多的是人盯着这个活呢！” 一边分着粮食，张向阳一边大声喊道。 “大队长，您就放心吧！” “就是，又是给粮，又是管饭的，我们不好好干那还是人吗？” …… 大家拿到粮食纷纷散去，最后只留下张向阳一家和张曙光。 “大爷，还有我大娘和莹姐的呢！” “我说了，你大娘和你莹姐是过来帮忙来了，我们不要粮食。” 张向阳直接把粮袋的口子扎了起来。 “那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说不要就不要，你要非给粮食，明天我就不让她们来了。” 张向阳的态度很强硬。 “大爷，你要非这么说，我也就不勉强了，我大姑和大姑父还没走呢，你们过去说说话总行了吧？” 张曙光不喜欢拉扯，只能在别的方面补偿一下。 “那行，早都不跟大姐夫喝酒了，大姐刚出嫁那几年，我和你爹没少跑到顾弯混吃混喝。” 想到年轻时干的事，张向阳不由得笑了笑。 那时候还是年纪小，也不管大姐家的粮食够不够吃，大姐给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从来就不知道拒绝。 第139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小光，你大爷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和你莹姐就不去了。” 田素兰母女俩脸皮薄，不好意思去张曙光家里吃饭。 “大娘，那可不行，你要是不去，我就跟我大姑说你烦她。” 张曙光一脸坏笑。 “你这孩子，那我先回家洗一下，换身衣服就过来总行了吧？” 田素兰心里满满的感动，小光这孩子，是真没把他们当外人啊！ “那你和莹姐快点，你们俩不来我们不开饭。” 张曙光推着三轮车，和张向阳先回了家。 院子里，三个小家伙还在那里，撅着屁股比赛，看谁的铁皮青蛙蹦的远。 “小利，建国，带妹妹洗手，咱们马上要吃饭了。” 张曙光招呼弟弟妹妹一声，和张向阳先回了堂屋。 “大姐夫，好久都没跟你喝过了，今天咱们好好喝点。” “向阳，赶紧过来坐，喝酒我可不怕你。” 多年来，几家的关系一直维持的很好，一见面就热闹了起来。 “向阳，怎么你自己过来了？素兰和莹莹她们娘俩呢？” 老太太还惦记着她的侄媳妇和侄孙女。 “婶子，她们娘俩回家洗洗，换身衣服就过来。” 张向阳笑着说道。 “那好，先把菜端过来，等她们娘俩过来，咱们再开饭。” 刘桂香让闺女和儿媳妇开始上菜。 “婶子，又不是外人，不用等她们，咱们先吃就行了。” 不是张向阳不重视妻女，而是觉得让人家一家人都等着她们不好。 “没事，中午吃得多，现在还不饿，还是等等她们吧！” 不管在城市还是农村，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如果你还没有到场，主家就先一步开饭了，那以后就要少来往了。 最起码你不是他们重视的人。 “大姐，今天下午光顾着忙活了，也没过来跟你说话。” 田素兰一到，就赶紧拉着张月娥说话。 “弟妹，本来我过来就是要干活的，小光这孩子不让我去，你和莹莹赶紧坐下，咱们边吃饭边聊。” 今天人多，分男女坐了两桌。 张曙光回了趟屋，花了600金币，从系统里买了一箱12瓶装的光肚子汾酒。 不是他喝不起茅台，他爹张向南是见过世面的，张曙光怕不好解释。 这边吃吃喝喝，气氛热烈，张庆祥家里就没那么开心了。 张曙光要帮张秋莹解决工作的事情，并没有刻意躲着高菲和孙喜梅。 妯娌俩回家一说，刚才还因为得了五斤面粉的兴奋不已的家人，都开始沉默了。 “小光这孩子咋不知道远近呢？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老太太李英叹了口气。 “这跟远近有什么关系？走的近才是真的亲近，咱们再近，还能有张向东一家和小光近吗？ 张向东可是小光的亲大爷，向南的亲大哥，可你看他们现在搭理张向东吗？ 人心换人心，二弟家落难的时候，人家向阳没有躲着，小光这是要报恩呢！ 你们也不要心里不好受，当年没付出，现在就别想着回报。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光跟他爹可不一样，那孩子恩怨分明，眼里不揉沙子。 能让你们四个都去帮忙盖房子，已经是照顾咱们家了。” 老头忍着心中的酸涩，还要来到自己的老婆孩子。 “爹，我们知道，一天能挣五斤细粮回家，我们挺知足的。” 张向前和张向鹏赶紧表态。 他们俩知道，二叔家盖房子，并不是非他们不可。 泥瓦匠不算是多稀缺的工种，技术含量不高，他们不是不可替代的。 二叔家开出的条件只要传出去，多的是人抢着要干。 “他们要帮向阳家的闺女找工作，私下里怎么说都行，为啥非要当着我们的面啊？这不是故意让我们难受吗？” 孙喜梅小声嘀咕着。 公爹说的她都懂，可心里的落差，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还不懂吗？当着你们的面说，一来是小光坦坦荡荡，这件事也没什么需要背人的。 二来是人家孩子根本就不在意你们的态度，你们再不高兴还能怎么着？ 赌气不干吗？你明天敢不去，马上就有人顶上去你信不信？ 我知道你们妯娌俩心理不得劲，可这怨得了别人吗？ 当年你们二叔过来借粮食，你们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说咱们自己也不够吃？ 当年盼盼病的时候，你们二婶也过来借我钱吧？你们给她拿一分了吗？ 你们现在知道羡慕田素兰了，可你们也不看看自己，你们做了什么？拿什么跟人家田素兰去比？ 那时候都知道向南当了叛徒，人家帮助你们二叔家的时候，就没想过回报，就是单纯重情义而已。” 张庆祥此刻无比后悔。 他和张庆春，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当初弟弟弟妹上门借钱借粮时，他是想给的，可老伴和两个儿媳妇都不情愿，他也鬼使神差的没有坚持。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二弟家是翻不了身了吧！没必要兄弟二弟一家，弄得自己家庭不睦。 张庆祥的话，说的李英婆媳三个哑口无言，羞得张向前哥俩无地自容。 “都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去干活呢！” “这都是命啊！” 老爷子也不在院子里坐着了，起身颤颤巍巍的回了屋。 …… 另一边，几个男人喝了五瓶汾酒，终于把顾寒松给撂倒了，最后是被大家抬上吉普车的。 送走了张月娥两口子，张向阳一家也借着月色回去了。 一到家，田素兰就迫不及待的复述了张曙光白天说的话。 今天一天，田素兰母女俩都在工地上没离地方，也没机会和张向阳说这个事情，可把田素兰给憋坏了。 “小光真是这么说的？” 刚才还有些晕的张向阳，一下子就醒了酒。 “这种事我怎么能开玩笑呢，当时高菲和孙喜梅还有李二花都在场，小光能当众这么说，把握应该是很大的。” “当家的，那时候你没少拿家里的东西贴补向南家，关上门我也发过牢骚，跟你呕过气，现在想想，我都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说着说着，田素兰的眼泪就下来了。 田素兰也不过是个农村妇女，家里还有两个学生，下面还有一个小的，虽然当家的是大队长，公社有补助，可也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当家的帮衬张向南家，那也都是自己一家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这三年，要说一点情绪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那都是两口子关上门躺炕上说的，每次张向阳要偷摸过去送粮送钱的时候。田素兰还没有要死要活的不愿意过。 第140章 这是你赵叔叔 “行了，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我和我向南兄弟有福，都娶到了好媳妇。” 张向阳让媳妇不要自责。 妻子贤惠，孩子懂事，张向阳打心底里感到满足。 “莹莹，明天我会去和你向南叔好好聊聊，如果这件事能成，当然是好的，如果不成，你也别有什么落差。” 张向阳并不像田素兰一样乐观。 当年张向南要帮苏红找工作，也不过找了一个纱厂的临时工，还被张月娇给抢了。 向南当兵的驻地又不在东丰县，很多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爹，我知道，成了最好，不成我就继续当我的计分员，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张秋莹懂事的点了点头。 …… 张向南送完大姐回来，看到大儿子还坐在院子里没去睡觉。 “怎么还不睡？” 张向南也没有在意，来到水缸旁边开始洗漱。 “爹，我有事要跟你说。” 张曙光起身来到父亲身边。 “爹，莹姐今年高中毕业，因为是农村户口，找工作遇到了难题，现在在村里当计分员。 今天白天，我跟大娘和莹姐说了，说让你去城里问问，看有没有工作指标。 我也不用你为难，只要有合适的工作指标，我愿意用野猪去换。” 这才是张曙光的真正计划，他从来也没想过让老爹去低声下气的求人。 自己手里的肉多的是，只是需要父亲的人脉而已。 不管什么单位，领导手里都有指标，可以拿来送人情，也可以进行利益交换，这是整个社会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行，明天我去问问，莹莹一个高中毕业生，当个计分员属实可惜了。 小光，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不在这三年，你大姑和你姥姥家，都没少帮衬咱们家。 县公安局局长是我战友，明天我一并问问，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在联防队要几个名额。” 张向南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样最好了，联防队工资低，不过他们是包吃住的，也不要求学历，正好适合我表哥们。” 张曙光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三年的苦没有白受，最起码父亲终于开窍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张向南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宁愿苦了自己和家人，也不愿给组织添麻烦。 让他去有关系，给亲戚安排工作，更是想都不要想。 现在他能主动这么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其中可能有他对家人的内疚，可能也是离开军营，卧底三年，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行，明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正好也认识一下我战友，等我假期结束了，你遇到什么事，也好知道找谁。” 吃一堑长一智，经历会教人成长。 如果以前张向南能这么想，这三年家人怎么也不至于过这么苦。 “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天不亮，田素兰就起床做早饭，吃完了饭，张向阳去了大队部，她们娘仨一起去了张曙光家里。 张建国到前院，等张胜利一起上学，田素兰和张秋莹直接去了后面，开始了新一天的劳动。 张曙光吃完了早饭，让父亲稍等一会，蹬着三轮车独自出了门，他要把今天午饭需要的粮食和蔬菜先落实了。 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张曙光从空间里拿出粮食，又花了100金币买了蔬菜。 家里的油不多了，又花了200金币，买了20斤花生油。 【当前余额：金币。】 一千多万的金币，不买大件的话，还是很耐用的。 买好了米面粮油，张曙光就骑着三轮车回了家。 把中午要吃的粮食和菜送到后面，父子俩跟家里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去县城，张向阳正好从外面进来。 “小光，昨天晚上回去，你大娘都跟我说了，这件事你爹知道吗？” 问话的时候，张向阳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张向南。 “向阳，我当然知道，莹莹一个高中毕业生，当一个计分员不是太委屈了吗？ 我们爷俩现在正准备去县城呢，家里这一摊子地操点心，我们爷俩估计下午才会回来。” 张向南当然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儿子的提醒，才想到要为帮助过自己家的人做点什么。 “向南，小光，我嘴笨，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一切都在心里。 这件事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没关系，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这份情我都记下了。” 张向阳严肃的道谢。 这件事如果能成，对闺女来说，就是逆天改命的机会。 “你就省省吧，几年不见，你还学会客气了，没事你给我看好后面这一摊子事就行了。” 父子俩上了吉普车，朝着县城而去。 吉普车径直开进了公安局，因为是军用吉普，门岗上也没有拦着。 “领导，您是找我们局长吗？我们赵局长就在办公室。” 父子俩刚一下车，就有一个年轻的公安过来打招呼。 前天，张向南来过，和局长很熟稔，这个公安还有印象。 “行，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张向南客气的点了点头，径直去了二楼局长办公室。 “向南，你来的刚好，昨天见了一个老班长，他还说让我约你一起吃饭呢。” 看到张向南父子，赵有志热情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老班长？” “对，也是从咱们部队上转业回来的，不过比我转业早的多，昨天见到了，就顺便聊起了你。” 三人来到沙发前坐下，赵有志给他们父子俩倒了茶。 “那行，今天中午见一见吧，我也和老班长认识一下。 有志，这是我儿子张曙光，小光，这是你赵叔叔。” 张向南把儿子介绍给了赵有志。 “孩子，别听你爹胡说，我可不是你叔叔，你应该叫我赵大爷。” 抢在张曙光开口叫人之前，赵有志赶紧纠正。 “咱们俩同岁，你又不知道你的生日，凭什么让我儿子喊你大爷，儿子，就喊他赵叔叔。” 两人都是东州市出来的，又是同一年的兵，关系自然不用多说。 就因为谁大谁小的问题，两个人已经纠缠了十几年，谁都想当大哥。 “赵叔叔好。” 关键时刻，张曙光当然要站在老爹的这一边。 “唉～～” “失算了，我应该先让你见我孩子的。” 孩子都叫出来了，不答应也不好，赵有志只得勉强认下了。 “说说吧，今天来找我干什么？不会就为了让孩子喊我一声叔吧？” 赵有志吃了这么大的亏，对张向南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第141章 有手就能开 “瞧你那玩不起的样，认我当哥有什么不好？现在我立了功，说不定还能往上动一动，哥哥以后罩着你。” 和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在一起，张向南也显得无比放松，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严肃。 “行，你多立功，以后当大领导，我就等着你提携了。” 赵有志转业两年多，对张向南卧底缅北的事情并不知情，不然也不可能不照顾他的家人。 “尽管放心，哥哥我一定会提携你的。” “有志啊！哥哥我今天过来，还真有件正事要说，你可一定要帮哥哥这个忙啊！” 张向南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向南，你差不多得了啊，一句话带三个哥哥，你跑我这儿过瘾来了？” 赵有志咬牙切齿，真想在张向南那满是贱笑的脸上来一电炮。 “你看看你看看，还跟年轻时候一样，说着说着就急眼。 我有个侄女，高中毕业，因为户口的关系，没找到接收单位，现在在我们村里当计分员。 我想着你在局长这个位置上也干了两年多了，认识的人肯定比我多啊，就想着过来问问。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低声下气的求人，花钱也行，用肉换也行。” 张向南说出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这个好办，只要有肉，工作指标不难解决，小光还在上学吗？用不用把他的工作一起办了？ 你要是想让他当兵，就当我没说，如果不想当兵，就在我局里上班吧，我手里有指标，你的肉和钱都能省下。” 赵有志来自隔壁东兴县，当年整个村子都被鬼子屠了，他是靠着逃荒乞讨活下来的，不然也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 他儿子女儿还在上学，又没有其他直系亲属，手里的名额一直没用。 “赵叔叔，我不上学了，现在在机械厂上班。” 张曙光在一旁回答道。 “机械厂？我说的老班长就是机械厂的厂长，你给小光找工作走的谁的关系？当时没说透吗？” 赵有志急忙问道。 “他的工作不是我找的，是他自己用一头麋鹿换的。 我一走三年了无音讯，还背了一个叛徒的名声，要不是我儿子争气，家里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呢！” 张向南脸上的内疚一闪而过。 “只要不被苦难打倒，终将会变得更加强大，我大侄子好样的。” 赵有志又看了张曙光一眼，仿佛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大侄子。 “如果就你侄女一个，也别麻烦其他人了，就在我们局里当户籍公安吧。 毕竟是女孩子，户籍公安虽然立功的机会少，但胜在安稳清闲。” 现在的工作指标也不便宜，赵有志也不想让老战友花钱还要欠人情。 “别啊！你这边我另有安排，我不在这三年里，家里基本上就是众叛亲离，只有我大姐家和我岳父家始终帮衬着家里。 你们下面不是有联防队吗？你帮我安排进去几个人。 事情该咋办咋办，我也不让你犯错误，一个人头一百斤野猪肉怎么样？” 这是他们父子俩在车上商量好的。 联防队工资低，也没有编制，一百斤野猪肉足以解决。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咱就这么办，你要安排几个？说来我听听。” 赵有志了解张向南的为人，向来说一不二，还不喜欢让别人吃亏，再争下去也没有意义。 “六个怎么样？困难吗？” 张向南是这么想的，大姐家的两个儿子都安排了。 然后就是岳父家，四个舅哥家里，一家安排一个。 老四苏振江家的儿子还小，就先让他自己干着，等儿子长大了，再让儿子接班就行了。 这样不偏不倚，帮助过他们的人，全部都有了回报。 “县里有好几个联防队，这几天城西不太安稳，准备再成立一个。 六个名额倒是能安排，不过你有那么多野猪肉吗？” 如果是一两个，不给肉赵有志也能给办了，太多了就不行了。 别看县城不大，各部门领导可不少，谁家还没两门穷亲戚啊！ 有了新的工作岗位，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赵有志虽然是联防队的主管领导，可一次性安排这么多人，也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赵叔叔，这个你放心，我在机械厂就是干采购的，有这方面的路子。 以前不知道有这个关系，现在知道了，以后你们局里如果缺肉吃就言语一声，我都能给你搞来。” 父亲之所以带他一起过来，就是想着让他认识一下老战友，以后自己回部队了，家里有什么事，让他知道该找谁帮忙。 “真的？那可太好了，有肉你尽管拉过来，有多少我要多少，黑市什么价格，叔给你什么价格。” 现在物资的短缺，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这个处级干部，想吃顿肉也不容易。 “行，爹，你和赵叔叔先聊着，把车钥匙给我，我去把野猪拉过来，先把表哥的工作落实了。” 张曙光的举动，让张向南一愣。 “不是，儿子，你会开车吗？这玩意可不是你的三轮车。 你想学开车，等回去找一段没人的路爹再教你。 县城里到处都是人，万一不小心撞到，会出大问题的。” 张向南捂着口袋，纵使他再宠儿子，也不敢拿路人的生命开玩笑。 “爹，开车有什么难得？那不是有手就能开吗？ 来的路上，我光看都看会了，不信你出来看着，看我能不能把车调头开出公安局的院子。” 张曙光自从有了驾驶精通的技能，除了三轮车以外，还没碰过其他交通工具呢，现在也有些手痒。 “不行，你自己去我不放心，现在离中午还早着呢，我跟你一起去吧。” 张向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年头车金贵的很，要不是他刚立了大功，以他现在的级别，是不可能开着车里回来的。 县城里行人多，城外又多是山路，让儿子一个新手开车出城，张向南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心的。 “那你坐副驾驶，看我能不能开。” 赵有志跟着他们父子俩，一起出了办公室。 张曙光说他看了一路，就学会开车，赵有志心里是不相信的。 他要跟出来看着点，撞到墙没事，可别压到他的属下了。 张曙光坐上驾驶位，熟练的打火启动，挂档调头，丝滑的开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就像多年的老司机一样。 在张向南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吉普车稳稳停在公安局门口。 “爹，你下去跟赵叔叔喝茶聊天吧，我马上就回来。” ps:祝各位宝子们元旦快乐！在新的一年里顺风顺水顺财神，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142章 工作解决 看着远去的吉普车，站在公安局门口的两个人，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我大侄子真的是第一次开车，看起来挺稳啊！” “不然呢？我们村别说汽车了，连拖拉机都没有一台，他想开也接触不到啊！” 直到吉普车拐了弯，再也看不到了，两人才转身往回走。 “没想到我大侄子这么有天赋，他可比你强多了。” 做为出生入死的兄弟，赵有志是不会放过任何嘲讽兄弟的机会的。 “谢谢夸奖，儿子比我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生要强的男人，如果希望有人能比自己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的孩子。 张曙光开车出了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从空间里放了三头野猪出来。 后座上两头，后备箱一头，每一头都在三百斤左右。 “还是现在的车扎实。” 张曙光下车转了一圈，除了车身往下沉了一些以外，其他方面没一点问题。 现在回去太早，张曙光闲着无聊，花了20金币，从系统里买了一个俄罗斯方块游戏机。 虽然系统里各种型号的电脑和手机应有尽有，奈何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买回来也是干看着。 张曙光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感受着微风拂面，鸟语花香，手里握着游戏机，玩着俄罗斯方块。 张曙光的身体经过丹药的改造，还有各项技能的加持，反应速度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以前怎样都无法通关的游戏，这次很轻易的就打穿了。 “无敌总是如此寂寞。” 张曙光看时间差不多了，收起游戏机，开着车悠哉悠哉的返回了县公安局。 整个东丰县城也没有几辆车，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的张向南和赵有志，很轻易就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两人一出门，正好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张曙光。 “赵叔叔，野猪拉过来了，安排人过来过秤吧。” 张曙光这一声喊不要紧，一下子把没有出任务的公安全部给炸了出来。 “野猪？野猪在哪呢？” 一群人看着张曙光眼神热烈。 “就在车里啊！” 张曙光疑惑的说道：“不在车里还能在哪？” 公安们无语的对视一眼，谁能想到这个小伙子，居然用吉普车拉猪。 哪个单位有车，不是当祖宗供着？只要不出车，司机不是在检修，就是在洗车，伺候的老用心了。 “还愣着干什么？不想吃肉了？还不赶紧卸车。” 赵有志大喊一声，然后就朝着楼下跑去。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子都围拢在吉普车周围。 打开后门，一群人傻了眼，他们是怎么装进去的？ 三百斤的大野猪膘肥体健，看起来不比车门小多少。 想把野猪抬下来，只能一边站一个人，多一个人也站不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尝试，他们没把握能把野猪抬下来。 周围这么多人，谁都不想上去丢人。 张曙光看出众人的为难，让众人往旁边让了让，单手抓着野猪的后腿，像是提野兔一样的，把野猪拽了下来。 “小兄弟好大的力气。” 张曙光的操作，引得周围的公安们阵阵惊呼。 过完了秤，三头大野猪，一共九百八十斤重。 “小光，向南，你们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赵有志拉着张向南父子俩来到一边。 “咱们这关系，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三头野猪我打算都留下。 六个名额六百斤野猪肉，还剩三百八十斤，让你侄女明天来局里报到怎么样？” 到手的肉，谁都不想送出去便宜别人。 “赵叔叔，不是这么算的，还没去骨头内脏呢！” 赵有志和自己的父亲是生死兄弟，张曙光当然不会坑他。 “这你就别管了，就按九百八十斤斤肉算，如果不是需要堵他们的嘴，一斤肉我都不会要，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管内脏和骨头啊。” “侄女到了我这里，我也能照顾着点，户籍公安又不危险，平时也足够清闲，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说完以后，赵有志就看着张向南和张曙光，等着他们的答复。 “行是行，来的时候我还想着，能弄一个工厂的正式工名额就行，最多弄个八大员就了不起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当公安。 赵叔叔，咱们是自己人，我也就直说了。 名额是你自己的，野猪留下就成了单位的，你这不是明着吃亏吗？” 给堂姐找工作，张曙光想的是个单位利益交换，没想过让赵有志个人吃亏。 “这有什么吃亏的，我儿子还没你大，现在还在上初中，等他毕业就到什么时候了，名额我也不可能一直留着。 就当我发扬发扬风格，给单位的同志们谋福利了。 再说了，叔多精啊，这么多肉，我们局肯定是消化不完的。 多出来的人，叔送到政府大院，领导们还能不说我的好？” 赵有志也没把张曙光当外人，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 “叔，您是这个！” 张曙光冲着赵有志挑了个大拇指。 “那是，谁像你爹一样，和木头疙瘩没差别。” 赵有志冲着张向南撇了撇嘴。 “你这个家伙，有你这么当叔的吗？也不怕把你侄子教坏了。” 张向南压低声音说道。 你可以这么做，但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总归是有些投机倒把的嫌疑的。 “放心吧，我教不坏他，你儿子可比你机灵多了！” 三人经过简单的商量，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张秋莹现在还是一个农民，明天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公安了。 “拉到食堂，把这三头猪全部收拾出来，下午全体人员分猪肉。” 事情说定了以后，赵有志扭头冲着下属们喊了一句。 眼巴巴等着的公安们欢呼一声，抬着大野猪去了后院食堂。 整个县局，才几十个人，就算加上县城的几个派出所，也不到两百人，这三头大野猪，每人应该都能分上几斤肉。 “走，回办公室给老班长打电话，中午就不去国营饭店了，就在我这里吃肉吧！” 电话接通了以后，对面的孙厂长爽快的答应了，说会带一箱茅台过来。 “嘿嘿……” “老班长还不知道，小光是在他厂里上班呢，这就是缘分啊！” 赵有志挂断电话，准备再给武装部的战友打一个。 自己单位一下子搞了这么多肉，不跟老战友显摆显摆，那不是锦衣夜行嘛！ 第143章 抢手 张曙光笑了笑没有说破，他认为，孙厂长大概率对他还有印象。 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可自己凭借一头麋鹿入职，这在全厂也不多见。 后来又送了一头熊瞎子，孙厂长凭借四只熊掌，为机械厂争取了很多好处。 张曙光觉得，就算孙厂长贵人多忘事，也不至于把这些事全部忘完。 “不行，我得让老李把下水赶紧炖上，不然中午就不赶趟了。” 打完电话，赵有志急匆匆的下了楼。 “小光，这几头野猪你是哪里搞来的？看伤口用的可不是猎枪啊！” 张向南和赵有志当兵多年，和枪打了十多年的交道，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不是怀疑野猪来路不正，毕竟现在不禁枪，每个生产队的民兵手里都有真家伙。 他是不放心大儿子的安全，万一失踪在深山老林里，找都没地方找去。 “爹，您就放心吧，这几头野猪，都是守业的师侄们打的。 守业的几个师兄，都是下山参加过战斗的，道观里什么枪都有。” 对父亲的说辞，就不能和厂里一样了，他们家附近有没有厉害的猎人队伍，张向南还是知道的。 “那就行，儿子，你要记住，在爹的心里，什么都没有你们的安全更重要。” 这次回来，张向南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以前他以身许国，始终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以至于全家遭了三年罪。 现在他只想好好补偿家人，在不触犯国家利益的前提下，也要让家人们过得好。 临近中午的时候，县局的院子里，又来了两辆吉普车。 “老班长，薛盛，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了？” 听到动静的几人，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路上正好遇见，你们别下来了，我们这就上去。” 两人朝着二楼摆了摆手。 “孙厂长好。” 办公室门口，张曙光率先打了招呼。 孙志刚是自己厂里的一把手，不管他对自己有没有印象，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小张同志好啊！这就是你的父亲，西南驻军的大英雄张向南了吧？” 孙志刚先是冲着张曙光和善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张向南。 “英雄不敢当，只是军人的职责罢了，老班长你好。” 两人初次见面，互相敬了个礼，然后又握了握手。 “老班长，你认识小光？” 赵有志原本打算着，自己给他们相互介绍完了以后，再说破张曙光现在在机械厂上班的事情。 他都打算看老班长惊愕的表情了，没想到他居然认识张曙光。 你说你一个大厂长，怎么就这么闲？一个刚上班的孩子你都认识。 真是太无趣了。 “我不光认识小光，我还知道，咱们今天要吃的野猪，肯定是小光送来的。 小光可是我们机械厂的大功臣，现在的大好局面，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他采购的熊瞎子。” 看着赵有志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孙志刚哈哈大笑。 “孙厂长过奖了，厂里的发展，仰仗的孙厂长的英明领导，还有同志们努力的工作，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张曙光谦虚的说道。 “好孩子，谦虚不居功，说话还这么好听，要不是采购科离不开你，我都想把你调到办公室了。” 张曙光的话，让孙志刚开怀大笑，别人说自己英明领导，可能是为了巴结自己，或者是随口客气两句。 张曙光就不一样了，人家还是个孩子，孩子又怎么会撒谎呢！ “孙厂长，我在采购科就挺好，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我的作用，我也很喜欢这份工作。” 张曙光赶紧表态，生怕孙厂长真的把自己给调走，他可不想天天在办公室坐班。 “别叫厂长，听着生分，我和你爹也算得上是战友，以后在私底下，你就叫我孙伯伯吧！” 孙志刚是南方人，不习惯大爷的称呼。 “孙伯伯。” 张曙光从善如流，赶紧改口。 这次真的没白来，以后自己在厂里也算是有后台的人了。 紧接着，张向南又把武装部的刘部长，介绍给了张曙光。 张曙光也是口甜，张嘴就叫大爷，刘启明也是好孩子好孩子的叫着。 “赵局长，溜肝尖好了，食堂又整了几个利口的凉菜，可以开席了。” 这时，有一个年轻的公安敲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走，咱们边喝边聊。” 几人下楼的时候，刘启明拉着张曙光走在后面。 “小光，我们几个都是你大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刘启明眼含深意的看着张曙光。 “大爷放心，再收到野猪了，我就给武装部送过去。” 反正不管送到什么单位，他们都是要给钱的，自己赚钱的同时，还能获得人情，傻子才不答应呢！ “小光，也别光顾着他们，咱们厂里的工人，又好几天没吃饭肉了。 他们干的都是重体力活，营养还是要跟上的。” 听到刘启明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拉拢自己的采购员了，孙志刚有些着急。 “孙伯伯放心，少不了工人的肉吃。” 两世为人，张曙光从来都没有这么抢手过。 几人下了楼，孙志刚打开车门，张曙光很有眼色的把一箱茅台抱在怀里，跟着几个大爷去了食堂。 食堂的小包间里，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两个人陪酒。 一个是副局长丁岳，一个是教导员万朝杰。 他们也都是部队转业的干部，只是和张向南不是一个部队而已。 “几位领导，溜肝尖好熟，其他的还在锅里呢，咱们边个边等着吧！” 丁岳主动当了酒司令，打开一瓶茅台给大家倒酒。 “丁大爷，还是让我来吧！” 整个桌子上，就自己一个晚辈，哪怕本事再大，哪怕系统在身，也逃不过伺候酒局的命。 几杯酒下肚，孙志刚开始打听老首长的健康情况，还有张向南卧底的事情。 现在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件事也就不算什么机密了，张向南也就把这几年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除了赵有志和刘启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到。 张向南惊心动魄的经历，步步危机的处境，斗智斗勇的经过，听的几人惊呼连连，热血沸腾。 “不愧是咱们四野的兵，好样的，来，咱们一起敬向南一个。” …… 猪下水和肉骨头慢慢也都上来了，一群汉子加上一个半大小子，一直喝到半下午才结束。 第144章 快回家收拾行李吧 众人走出包间，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分割好的猪肉，刘启明的眼中满是羡慕。 “大侄子，咱说好的你可别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 约好了改日再聚，张向南和张曙光上了吉普车，在众人的目送中，开着吉普车离开了公安局。 “儿子，买野猪花了多少钱？这个钱不能让你出，爹补给你。” 张向南舒服的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坐在车上，才能感觉出张曙光开车有多稳。 “爹，我手里有钱，我把野猪送到机械厂，他们都是给我算钱的，您的钱留着盖房子用就行了。” 张曙光摇下车窗，让新鲜的空气流通一下，上午拉野猪，车里留下一股子腥臊的味道。 “粮食是你弄来的，我只是付砖瓦水泥的钱就行了，盖三个院子也花不了多少。 等盖好了房子，剩多剩少爹都给你，你长大了，等爹回了部队，你把家里照顾好。” 张向南看着大儿子，满脸欣慰。 爹娘都说大孙子比自己出息，以前他还觉得那是老人疼大孙子，有些言过其实。 今天看到儿子在自己战友面前，说话彬彬有礼，分寸拿捏的也很好，确实比自己年轻时要优秀的多。 自己像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就是个愣头青。 “您的钱还是给奶奶和娘吧，我手里不缺钱花。 家里的事情不用您操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儿子和女儿不同，儿子长大以后，和父亲的对话会逐渐减少。 人随着年龄的长大，情绪会变得越发的内敛。 吉普车进了张庄，停在了院门口，听到动静的小丫头，蹬着三轮童车迎了出来。 “大哥，爹，你们回来了？” 小丫头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头上梳着漂亮的辫子。 张曙光穿越过来以后，家里的日子好过了，把小丫头宠成了公主。 “回来了。” 张向南一把抱起小闺女，在小闺女粉粉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爹喝酒了，臭臭的，我的小车车。” 小丫头捂着鼻子，伸着小脑袋看着脚下的三轮童车。 “大哥给你拿回去。” 张曙光提起小三轮，跟在张向南身后进了家。 “一身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苏红给他们父子俩倒了水。 “都办好了，今天认识了一个老班长，聊得挺投机，就多喝了几杯。爹娘呢？他们怎么没在家？” 虽然只是白开水，可张向南觉得比老首长办公室的特供大红袍还要香醇。 喝完酒回家，有温柔的妻子为他倒水，嘱咐他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平平淡淡的幸福，对他这个戍边的军人来说，却是他一直奢求的。 “爹去了后面，娘被大娘叫去说话了。” 苏红温声细语的回答道。 “小红，咱们一起去苏寨一趟，今天去说秋莹工作的事情，顺便要了几个联防队的工作指标。 一共六个指标，我打算给大姐家两个，剩下四个给你娘家侄子。 联防队不是正式工，工资也不高，不过不要求学历和户口，还包吃住。 咱们去跟爹娘商量一下，如果他们都愿意，明天就可以去报道。” 去县城之前，张向南也不确定能不能办成，为了不让媳妇失望，这件事他并没有提前告知。 “真的？那他们肯定愿意啊！别说工资低，就是没有工资，能包吃包住就行，最起码能省粮食啊！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明天就要报道了，今天下午正好可以收拾收拾东西。” 以前净是被娘家帮衬，今天终于能反哺娘家了，这让苏红很高兴。 说是一家人，可自己毕竟是出嫁了，这几年娘家和大姑姐家的帮助，让苏红感动的同时，总觉得是欠人情了。 “行，咱们现在就去。” 看到媳妇这么高兴，张向南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张曙光没有跟着一起去，他都能想象的到，姥姥和大姑肯定会高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并不是十分想看到大家感谢来感谢去的。 等爹娘带着妹妹开车走了以后，张曙光也去了后面的工地。 拐过弯就看到一群人干得热火朝天，爷爷背着双手，大队长陪在身边，就像是一个检查工作的老干部。 下面干活乡亲们，一口一个二叔二爷爷的叫着，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小光过来了？” 一看到张曙光过来，大家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向前大爷，大家累了就歇歇，喝碗绿豆汤降降暑气，可千万别把人给累坏了。” 一天一斤细粮，或者是两斤粗粮，中午还管饱，大家都很珍惜这次机会，干活都不藏心眼子。 张曙光看到大家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还有热得发红的脸庞，生怕他们中了暑。 “行，我心里有数，绿豆汤就在旁边，谁想喝自己过去就行了。” 张向前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铁锅。 “小光，你就放心吧，我们有的是力气。” “这点活不算什么，还没秋收时累人呢！” 一群汉子一边干着活，一边说笑着，确实没有受不了的迹象，张曙光也就不再管他们了。 “爷爷，这里有我大爷盯着，没事的，您在家听听收音机，或者找老哥们下下棋聊聊天就行，没必要在这守着。” 张曙光来到老爷子身边。 “这里人多热闹，也有人跟我说话，你就别管了。” 一群人都是能看出眉眼高低的，和老爷子说话都是捧着聊，把老头哄的眉开眼笑的。 老爷子表示，走是不可能走的，爷爷的快乐，你根本就体会不到。 “莹莹姐，大娘，你们过来一下。” 在人群里，张曙光找到了正在干活的母女俩。 “怎么了小光？我不累。” 张秋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本就娇俏白皙的脸庞，因为干活变成了粉红色，更平添了几分姿色。 莹姐长得这么好看，现在又有了体面的工作，以后再找一个城里的好人家，以后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莹姐，不累也不能干了，你工作的事情落实了，在县公安局当户籍公安，明天就要去报到，你今天得收拾一下。 大娘，你先别激动，先回去帮我莹姐收拾行李，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吃饭时再说也不迟。” 田素兰嘴都张开了，张曙光赶紧拦着。 上次说这件事的时候，之所以没背着高菲和孙喜梅，确实是想点一点她们。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再在她们伤口上撒盐了。 第145章 激动的母女俩 “嗯，大娘知道。” 田素兰看了看四周，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小光，那我就先带莹莹回家了，给她收拾好东西，我再来干活。” 田素兰拉起闺女的手，脚步有些杂乱，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梦幻了。 母女俩回到家，田素兰第一件事就是插上院门，在院子里喊了两声。 刚才工地上人多，田素兰强忍着没敢出声，到家了不喊出来，会把她憋坏的。 “闺女，你要记着小光还有你向南叔叔的好，以后要孝敬你二爷二奶，孝敬你苏红婶子。” 田素兰拉着闺女的手，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泪如雨下。 她以为她闺女，这辈子已经看到头了，没想到今天拨云见日，柳暗花明。 “娘，您放心吧，你闺女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谁对我好，我心里有数呢！” 张秋莹的兴奋激动，丝毫不比田素兰的少。 上学的时候，小姑娘也憧憬着等她毕业了以后，找一个好工作，让全家都过上好日子。 毕业以后才知道，有些规定，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难以逾越。 县城的同学，很轻易的就能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而他们来自农村的学生，因为户口和粮食关系的问题，所有单位都把她们拒之门外。 为数不多的临时工名额，也要看城里有没有扎实关系。 她的姑姑张月影，虽说也嫁到了县城，可姑父家不过是普通的工人阶层，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帮着打听了一圈，只能找到几个顶岗的工作。 一个顶岗名额价值几百块，根本不是她一个农村家庭可以负担的。 张秋莹看似柔弱，内心却是坚强的，她没有在家里哭闹，逼迫爹娘给她凑钱，而是很快调整了心态，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她自认为，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已经给家里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她不能这么自私。 昨天小光弟弟说的时候，张秋莹期待中带着一丝从容。 能成固然是好，成不了她也不会伤心，人家愿意帮忙问问，她就会记下这份人情。 没想到小光弟弟和向南叔这么给力，不到一天就把事情给办成了。 自己昨天也表态了，愿意拿出前三年的工资，来回报向南叔一家，被他们给拒绝了。 不过人家可以不要，她却不能不给，不懂感恩的人，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众叛亲离。 母女俩简单的洗了一下，就开始收拾行李。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张秋莹在姑姑家借宿，每学期都会收拾自己行李，所有母女俩驾轻就熟，很快就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 “闺女，明天我还得在工地做饭，我让你爹送你去县城姑姑家，顺便把口粮也带过去。 这世道，城里的粮食也不富裕，不能让你姑姑吃亏。” 闺女人生的转折点，田素兰当然也想跟着去看看，亲眼看着闺女到公安局报到，亲眼看着闺女穿上公安制服，那一定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可田素兰不能这么干，她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小光让她们母女去做饭，本来是要给粮食的，这是在明晃晃的照顾她们。 虽说当家的态度强硬，说什么也不要粮食，可小光又管了他们一家的晚饭，还给自家闺女找了一个这么体面的工作。 她不能忘恩负义，一定要尽心尽力的给大家做午饭。 “行，娘，等我发了制服，一定穿着回家让您好好看看。” 张秋莹又怎么会不明白娘的遗憾呢？ “闺女就是贴心，知道娘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天还早，咱们娘家再去工地干一会。” 田素兰锁上门，带着闺女又返回了工地。 …… “闺女，要是累了就歇歇。” 媳妇和闺女离开的时候，张向阳就注意到了。 看着闺女红彤彤的脸蛋，张向阳以为闺女是累着了。 “爹，我不累，刚跟我娘回家有点事，晚上吃饭时再给您说。” 此刻的张秋莹浑身是劲，干起活来不知疲倦。 “大娘，莹姐，你们别干了，我娘跟着我爹去了姥姥家，你们去家里做晚饭吧！” 张曙光也没把她们娘俩当外人，直接安排她们做饭去了。 奶奶过惯了苦日子，虽然现在不缺吃用东西，可做起饭来还是不舍得下料。 保持了大半辈子的生活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的了的。 “行，我们这就去。” 看着田素兰母女的背影，高菲和孙喜梅口中发苦，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之间才是关系最近的，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叔一家和张向阳一家亲近，却没有任何办法。 公爹昨天晚上也说了，当初没有付出，现在就别想着回报。 凡事都有因果，羡慕不来的。 纵使她们妯娌两个有再多的羡慕，再多的不甘，也不敢多说什么。 万一惹得小光不高兴，把现在每天一斤细粮也给弄丢了，再后悔就晚了。 天黑以前，张向南转了一圈也回来了。 “向前哥，青砖够不够明天用？不够的话我让砖瓦厂明天再送些过来。” 明天这么多亲戚去报到，他肯定也要跟着去看看的，正好顺路去砖瓦厂。 “明天完全够用，我的意思是最好后天再送，不然这些砖堵在这里，再卸车只能往后面卸。 这样越卸越远，用起来不方便，费工还不出活。” 张向前直起腰，看了看不远处的砖堆。 “行，那就让他们后天再送，行了，天不早了，手里的活停一停，领了粮食就下工吧！” 山坡上，负责伐木的队伍也回来了。 “好，把这点砂浆用完了就下班，不然明天就凝固了。” …… 赶在天色擦黑以前，大家排队都领到了粮食，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工地，张曙光一家和张向阳一家也坐上了餐桌。 “什么？秋莹的工作成了？你们娘俩下午回去，是去收拾行李去了？” 张向阳刚坐下，就得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那可不，小光一回来就跟我说了，向南可是莹莹的大恩人。 要不是咱们的关系太亲近，我都想让莹莹认到向南和小红跟前，以后当亲爹亲娘孝敬了。” 说着说着，田素兰的眼眶又红了，今天一天，她流的泪比以前一年还要多。 “嫂子，莹莹本来就是高中生，自身的条件够硬，我和小光就是帮了点小忙。” “嫂子，莹莹这闺女，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向南帮这点忙，也是应该的。” 张向南和苏红两口子赶紧劝田素兰。 关系处的好，都是双向奔赴的结果，他们不想挟恩图报。 第146章 张向南的改变 “向阳，明天送莹莹去报到，你别忘了给孩子带介绍信，入职和转粮食关系都用的到。 县局的局长赵有志是我的战友，我俩是过命的交情，莹莹在他手底下上班，肯定不能让人欺负了。 再有就是吃住的问题，莹莹刚报到，分房子肯定是没这么快的。 是让莹莹住在月影那里，还是给她先租个屋子，明天就得定下。” 张向南把明天报到需要解决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向南，我和莹莹都说好了，让她继续住在她姑姑家。 她一个小丫头家家的，自己单独住我也不放心，自己做饭也太麻烦。 明天向阳送孩子去报到的时候，让他把闺女的口粮也一并送过去。” 张月影和张月娇都嫁到了县城，张月影的婆家，明显要比张月娇的婆家厚道。 结婚后这些年，和娘家的关系相处的一直不错。 “行，能住在月影家里，确实要方便很多，安全上也不用操心。” 接下来，就是张向阳两口子不停的道谢，说着感激的话。 “爹，明天我大姑家的两个表哥，先到咱家还是直接去县城？”无奈，张曙光只得转移话题。 “这中间怎么还有顾强他们哥俩？” 刘桂香今天被她大嫂喊走，说了一下午的话才回家，还不知道她的两个外孙子，也被安排进了联防队。 “奶奶，县城要组建一个新的联防队，我爹给他的战友要了六个名额。 我大姑家里的两个表哥，占了两个名额，剩下四个名额，我四个舅舅那边，正好一家一个。” 一个名额一百斤野猪肉的事情，他们父子俩都不打算说。 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再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 再说这六个联防队的名额，张曙光和张向南本来就有还人情的意思。 “他们来咱们家就绕远了，再说他们还要带行李，吉普车也装不下。 明天你姑父会借生产队的牛车，和你大姑一起送你两个表哥去县城，咱们在县城见面就行了。” 张向南在大姐家还有岳父家，都说了让他们自己去县城，他在县局门口等着他们就行了。 “老二，这件事你做的对，也不枉费你大姐和你岳父家这么帮衬咱们。 以后你两个外甥，还有几个娘家侄子，都会记着你们的好。 咱们最难的时候，都互相照应着一起走过来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可不能把谁给落下。” 二儿子和大孙子，去了县城一趟，办了这么大一个事，老两口心里舒坦的很。 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例子，他们见得多了。 二儿子这次回来，心里能想着穷亲戚，能主动给他们找工作，老两口还是十分欣慰的。 大孙子就不用说了，这孩子一向重情重义，串亲戚拿的礼物，老两口看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 “爹，您这么看着我干嘛？” 张向南感受到了老爹的目光，一抬头，就看到老爷子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老二，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己这个儿子，当兵时还很年轻，在部队树立了价值观，养成了过于正直的性格。 全面胜利的时候，部队还没有被调去南疆，那时候二儿子已经是连长了。 如果那时候他想帮亲戚安排工作，比现在要容易的多。 可二儿子一句不能以权谋私，就回绝了所有人。 组织给了一个临时工的名额，那是对革命军人的照顾，结果也没落在儿媳妇身上，被小女儿给抢走了。 可现在，他居然帮向阳闺女找了工作，还帮关系好的亲戚安排了六个联防队的工作指标，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爹，莹莹本就是高中毕业生，符合县公安局的招聘条件，她也有能力干好这份工作，一切合法合规。 至于那六个联防队的工作指标，也不算是以权谋私。 这个工作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我的外甥和和小红的娘家侄子们，从小就干农活，能吃苦，力气还大。 让他们去，肯定会比城里的孩子做的更好，我这也算是支持县城的安全保障。” 张向南说的很认真。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联防队不分寒暑，日夜巡逻，保护一方平安，农村的孩子确实比城里的孩子更适合。 “老爷子，我们营长说得对啊！” 李立新觉得自己营长说的很有道理。 就拿现在的新兵来说，农村出身的新兵，适应部队生活更快，军事素养也比城里的娃娃要高。 众人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可张向南的话，他们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向南，你的亲外甥，还有小红的亲侄子，都是联防队的工作，给莹莹安排正式公安，这不合适吧！” 张向阳怕因为这个，月娥姐和苏红的娘家再有什么不愉快。 “这能一样吗？县局要的是户籍公安，需要正经有文化的人。 我外甥和侄子大字不识一箩筐，能胜任的了吗？ 县局招公安，文职必须高中毕业，作战人员必须是部队转业，你作为大队长，这一点还不清楚吗？ 如果我把我外甥安排到局里，那才是以权谋私呢！” “你别有什么顾虑，这样安排是最合适的，来，喝酒。”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老爷子和张向阳的酒量明显变大了，要不是明天有正事，还不知道要喝到啥时候呢！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还是先把中午要吃的菜，还有晚上要发的粮食拉回家。 张向阳给社员们派完了活，两口子扛着行李包，带着一身新衣服的张秋莹，来到了张曙光家里。 “嫂子，这是你闺女的大事，你确定不跟着过去看看？” 田素兰不去县城，张向南很意外。 “不去了，她爹和他叔两个人送她还不行啊？我中午还要给干活的人做饭呢！” 田素兰尽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大娘，一共几十个人的饭菜，她们三个也能忙得过来，不行你跟着一起去吧！” 张曙光知道田素兰是怎么想的。 她只是记着自己家的恩情，想要帮助多干点活而已，并不是真的不想送闺女报到。 “那我去跟高菲和李二花她们三个说一声，让她们多辛苦辛苦。” 张曙光都这么说了，田素兰也就不强撑着了。 “还是让我跟他们打声招呼吧，您就别过去了，您家的好事，对她们来说未必是喜欢听的。” 张曙光苦笑着拦住了田素兰。 高菲和孙喜梅已经够闹心了，就别让田素兰再去给她们添堵了。 第147章 两位大爷，我要走边上 目送着吉普车远去，张曙光也骑上了自己的三轮车，慢悠悠的朝着县城走去。 他今天就不去公安局凑热闹了，武装部还有一个大爷在翘首以盼呢！ 照例，张曙光轻装简行，快到县城的时候，才从空间里拿出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放在三轮车斗里，还在上面盖了一层茅草掩人耳目。 城南的武装部，两个年轻的士兵，一身草绿色的军装，肩膀上扛着自动步枪，目不斜视的站在大门两侧。 “同志，要报名参军吗？” 看到一个少年，骑着三轮车停在了大院门口，其中一个哨兵开口问道。 “不是，我来找刘启明，我是他侄子，名字叫张曙光。” 武装部虽然不是常规的军队，但也不是谁想进去谁就能进去的。 让人家传达，肯定要自报家门。 “原来是我们刘部长的侄子，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汇报。” 其中一个哨兵跑步进了大院。 “大侄子，你终于来了。” “老江，你输给我两瓶二锅头，记得晚上兑现。” 武装部里，刘启明和一个年龄相仿的中年人一起走了出来。 “刘大爷，咱爷俩昨天说好的事情，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忽悠您啊！” 张曙光嘿嘿一笑，拍了拍三轮车斗。 “小滑头，鬼精鬼精的，这是陈贵荣政委，你喊一声陈大爷就行了。” 刘启明把自己的搭档介绍给了张曙光。 “怎么？看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是不愿意吗？” 见张曙光没有做声，陈贵荣皱着眉头问道。 “陈大爷说的哪里话，你一个上校政委，比我爹还高一级呢，喊你们一声大爷，是我高攀了。 只是您这个正主没开口，我冒然喊您大爷，显得我多没分寸啊！” 看了一眼陈贵荣的肩章，和刘启明一样都是两杠三，张曙光笑得像花儿一样。 “老刘说的不错，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你可没有高攀，你爹立了大功，军衔马上就要超过我们了。 你小子怎么也算是出身军旅世家了，在厂里上班算怎么回事啊？ 有没有当兵的打算？如果不想走远，到我们武装部当一个武装干事怎么样啊？” 小伙子长得讨喜，性格讨喜，说话也有意思，最重要的是还能搞来野猪，这样的人才，军方就应该破格录取。 “陈大爷，武装干事也算军官了吧？这样搞不合规定，我还是不给两位大爷添麻烦了。” 张曙光打了个马虎眼。 自己有系统在身，放着小县城的悠闲日子不过，非跑去部队受苦，除非脑子有什么大病。 “老陈，你可算了吧，我只是跟小光要头野猪，孙厂长就哼哼唧唧的不愿意，你还想把人挖过来？ 老孙可是说了，机械厂三千多人，就指着小光吃肉呢！ 你要敢把小光挖过来，信不信他敢闹到咱们武装部要人？” 自己这个政委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其实是个蔫坏的。 自己只是想着分点肉吃，他可倒好，想直接把锅都端回家。 “两位大爷，要不咱就别在大门口闲聊了，野猪是昨天晚上打的，再不开膛恐怕就要臭腔子了。” 张曙光掀开茅草一角，露出里面的大野猪。 “都怪老陈一直打岔，你们两个别傻站着了，赶紧把野猪送到食堂。 先过秤，过完秤赶紧开膛，猪下水可是好东西，千万不能浪费。” 看到野猪，刘启明也没心情闲聊了，催促着门口的哨兵赶紧把野猪拉进去。 “小光，先去大爷办公室喝茶，过完了秤大爷就给你拿钱。” 两个大爷一左一右，簇拥着张曙光进了武装部。 “两位大爷，让我走边上。” 张曙光往边上靠了靠。 “这孩子，真有礼貌，咱们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刘启明大大咧咧的说道。 “大爷，我不是客气，被两个穿军装的夹在中间，我总有种要上刑场的感觉。” 刘启明和陈贵荣愣了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想些什么？” 三人来到办公室，刘启明给张曙光倒了茶。 “我们这级别不够，没有特供茶叶，你将就着喝。” “刘大爷，我哪里品得出好赖，给我好茶也是牛嚼牡丹，纯纯浪费。” 三人刚坐下不久，一声报告打断了三人的聊天。 “进来。” “野猪称出来了吧？一共多少斤？” 进来的是负责食堂的司务长。 “报告刘部长，陈政委，野猪一共两百六十六斤，现在已经开始烧水烫毛了。” “行，中午吃杀猪菜，炖大骨头。” 等司务长走了以后，刘启明让张曙光先喝茶，他出门去了财务室。 “这是五百三十二块钱，你点一下。” 很快，刘启明拿着一叠子钱票进来，递给了张曙光。 “不用数，我还能信不过我刘大爷吗？” 张曙光直接把钱装进了书包里。 “中午别走了，趁着好菜，咱们喝上几杯，正好你陈大爷输给我两瓶二锅头，也别等晚上了，就中午兑现了吧。” 当兵的，就没几个喜欢喝酒的，就着咸菜窝头都能喝美了，更何况有肉呢！ “刘大爷，还是改天吧，今天我表哥去联防队报到，我得过去看看。” 张曙光赶紧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他们太能喝了，昨天喝了大半个下午，张曙光硬着头皮陪到最后。 倒也没人灌他酒，只是坐的难受。 “那行吧，昨天没赶上，等我改天特意请你爹喝一场，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跟着过来啊！” 昨天县里有个会议，武装部必须到场，刘启明偷偷跑了，陈贵荣不得不去开会。 “陈大爷放心，我一定来。” 出了武装部，现在天色还早，张曙光就打算先去厂里一趟。 空间里原本留了十头野猪，昨天拿了三头出来，今天又拿了一头，现在还有六头。 昨天孙厂长明里暗里提醒张曙光，让自己牢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其实就是想要肉了。 自己也有些日子没去没去厂里了，今天就过去转转吧。 穿过一条窄道，旁边胡同里的对话，引起了张曙光的注意。 “三爷，别打了，您再宽限几天，三天以内，我一定能把钱还上。” 听声音有些熟悉，张曙光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 突然灵光一现，没错，是张月娇的男人刘金水，自己名义上的小姑父。 第148章 谢三 “你他娘的少唬我，老子已经宽限你几次了？你哪次弄到钱了？别停，给老子狠狠地打。”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还有刘金水哀嚎求饶的声音。 “三爷，这次是真的，我家婆娘的哥哥回来了，他是部队里的营长。 听说这次立了大功，职务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我那个大舅哥，平日里最疼他这个妹妹了，只要我婆娘回家卖卖惨，就一定能拿钱回来。” 为了不继续挨打，刘金水撒了个谎。 上次张月娇可是被娘家赶出来的，无底线宠妹妹的张向南，已经一去不回头了。 “如果这次再还不上怎么办？三爷我耐心有限，在东丰县这个地界，还没人能赖虎爷我的账。”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继续说道。 “三爷，如果这次还不上，我就拿我婆娘抵账，上次您不是还夸我家婆娘长得水灵的嘛！” 想了想虎爷的手段，刘金水不由打了个冷颤。 “张月娇啊张月娇，这就是你找的好男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这次还要拿你出去抵债呢！” 张曙光见四下无人，闪身下了三轮车，然后把三轮车收入空间，自己则是急匆匆的往小胡同里跑。 一边跑一边使用了易容术，当他跑进胡同，已经化身为一个脸色蜡黄的病态青年。 张曙光跑进胡同，当然不是为了救刘金水，他只是要看清所谓三爷的样子，以后万一对上了，他好知道敌人是谁。 “小子，你干什么的？” 一个凶神恶煞的打手，目光阴翳的看着张曙光。 “我……我有些内急，各位大哥，我这就走。” 张曙光提着裤子，装出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把几人的面容记在心里。 “快滚！” 几人来到只是一个一脸病态的青年，也没放在心上。 “刘金水，这次就饶了你，三天后再还不上，就把你老婆给我送过去，让我们兄弟乐呵乐呵，滚吧！” 谢三摆了摆手，刘金水如蒙大。 点头哈腰的道了谢，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出胡同。 窄街上，张曙光并没有走远，而是背着一个背篓，慢吞吞的走着。 刘金水和张月娇如何，和他张曙光没有关系，他只是不想让这些人渣影响到自己在乎的家人。 刘金水这个人的秉性他清楚，今天回家后，肯定会逼着张月娇回家要钱，而张月娇也一定会听他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月娇这个女人，就是又蠢又坏的典型。 当初她非要嫁给一个混子，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结婚后不受婆家待见，临时工有限的工资，也都给了刘金水吃喝玩乐。 人不自爱，又怎么会得到别人的爱呢？ 长得再好看，也是有新鲜期的，刘金水过了新鲜劲以后，就越来越不把张月娇当人看了，稍不顺从就是又打又骂。 刚开始那两年，爷爷奶奶和爹娘，还会劝她离婚，可她就是拿不定主意。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向娘家要钱，换来短暂的安稳。 后来父亲张向南出了事，不能再给她拿钱了，张月娇就跟娘家断了联系。 当初的原主很不理解，只是单纯觉得小姑有些犯贱。 现在的张曙光知道了，张月娇很可能是得了斯哥德尔摩群候症。 不过张月娇如何，张曙光并不想管，他不是圣母，弟弟生病时，她不念恩情，不顾亲情，选择冷眼旁观。 就从那一刻起，已经形同陌路。 张月娇以后过得好不好，甚至于是死是活，都和自己一家没关系了。 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开，也只不过是想摸一摸这个三爷的底细。 他不允许有人能够威胁到家人的安全。 “刘金水可真不是个东西，他老婆跟了他，也是上辈子造孽了。” “管她呢，希望刘金水三天之内还不上钱吧，弟兄们也能好好爽一下。” “咱们兄弟求财，想过瘾找半掩门去，尽量不要祸害良家妇女，出了事咱们承受不了。” “二赖子，你他娘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啊？半掩门哪有良家妇女好。” 身后肆无忌惮的嘲讽，让刘金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只能勉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加快脚步。 “你他娘的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诚心看老子的笑话？” 刘金水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正好看到不紧不慢的张曙光。 “大哥，咱都不认识，我怎么能看你的笑话呢？ 我身体不好，需要钱医治，我爹和我两个哥哥进山掏了几只野鸡，让我拿到县城里换钱。” 张曙光晃了晃身后的背篓，里面传来几声野鸡的叫声。 “小兄弟等一下。” 张曙光的话，成功引起了谢三一行人的注意。 他们是做地下赌场生意的，还顺带放水抽成，手里不缺钱，就是缺肉吃。 “小兄弟是哪个公社的？卖野鸡怎么不去收购站啊？你家里没其他人了吗？怎么让你一个病秧子出来卖野鸡？” 这群人虽然馋的要命，可该有的警惕性一点也不缺。 干他们这行，如果没点警惕性，早去大西北开荒了。 “几位大哥，收购站给的价钱低啊！这几只野鸡，是我爹带着我两个哥哥，忙活两个晚上套的，我想卖个好价钱。 至于为什么让我来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爹和哥哥们还要挣工分，如果不挣工分，别说给我看病了，我们一家老小都得饿死。” 半真半假的话最难分辨，张曙光有农村生活的经验，说的话滴水不漏。 说完以后，张曙光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等一下，小兄弟，一共几只野鸡？我们全要了，以后再有野鸡野兔什么的，你都给我们送过来。” 眼看张曙光就要走远了，谢三赶紧叫住了他。 “你们能给多少钱？” 张曙光回过头，装作开心的问道。 “不论大小，一只五块，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谢三带着人追了上来，有一个打手嫌刘金水碍事，一脚就给踹到了一边。 “行，我就在山脚下住，长期在山上下套子，以后再有收获怎么找你们？” 张曙光放下背篓，掀开上面盖着的干茅草，露出里面的五只野鸡。 “我们住在纱厂北路15号，白天晚上都有人，再抓到野鸡就送过去。 对了，你尽量下午或者晚上送，我们上午一般会睡觉。” 放下警惕以后，谢三想找一个长期的肉票。 第149章 机械厂的突破 “这是二十五块钱，你数一下，五只野鸡我们就拿走了。” 谢三倒是没有强抢，一分不少的付了钱。 一开始他们压根不差这点钱，二来他们只是对赌徒狠，在外面很少惹事，这样才能更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行，谢谢大哥，这下我的药钱有着落了，收购站一只才给三块钱。” 张曙光接过钱，一连数了三遍，才小心翼翼的装进了贴身的口袋。 “小兄弟放心，我谢三从来不让朋友吃亏，以后都按这个价收购。” 确认了张曙光没有危险以后，谢三的态度更好了。 如果不是张曙光亲眼看到，他们刚才是怎么对付刘金水的，可能会把他当成一个好人吧！ “谢三哥，那我就先走了。” 张曙光背起背篓，消失在了窄街的尽头。 “三爷，您把咱们的地址告诉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其中一个小弟谨慎的问道。 “那小子一脸病容，绝对不是装的，还有这几只山鸡，也绝对是现抓的，他的身份没有问题。” …… 知道了谢三的确切住址，张曙光也就不急了，恢复了自身的样貌，骑上三轮车，拉着两头野猪去了机械厂。 “小张同志，好几天没见你了。” 机械厂大门口，门卫老黄和两个保卫科干事一起凑了上来，眼神火热的看着车斗里的两头野猪。 “黄师傅，那是野猪，我才是张曙光。” 张曙光没好气的白了三人一眼。 看着野猪喊自己的名字，再馋肉也不用这样吧？ “嘿嘿……” “小张同志别生气，我们这不是好多天没吃到肉了嘛！” 老黄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赶紧赔着笑脸解释。 “行了行了，你们忙吧，我先把野猪送到后勤。” 张曙光也没真的生气，和老黄他们聊了几句，就骑着三轮车进了厂区。 采购科除了科长刘刚强以外，依然一个人也没有，不用问也知道，大家都下乡跑采购去了。 拉着两头野猪过来的张曙光，再一次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刘刚强和王祥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小光，忙完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孙志刚一脸春风得意的从吉普车上下来，正好看到张曙光。 “好的孙厂长。” 私下里怎么叫都行，这是在厂里，又有王主任和刘科长在，张曙光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孙厂长。 孙志刚一脸和蔼的对着几人都点了点头，才进了办公室。 “王主任，孙厂长今天这是遇到啥开心事了？以前他可很少笑得这么慈祥。” 刘刚强形容的没错，就是慈祥，就像家里的长辈一样。 “咱们厂里应该是要上新设备了，孙厂长最近一直在忙这个事情。” 做为后勤部主任，在机械厂也算是高级干部了，在很多事情上虽然没有决策权，但知情权还是有的。 “不对啊！小张同志，你一个月来厂里没几次，什么时候和孙厂长走这么近了？” 刘刚强确定没有听错，刚才孙厂长让张曙光忙完了以后，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院子里三个人，一个后勤部主任，一个采购科科长，正常情况下，横查竖查也轮不到一个普通的采购员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采购任务吧！” 张曙光当然不会说，孙厂长是他伯伯这种事，虽然这就是事实。 “采购任务不是应该先下达到王主任，然后王主任再下达给我吗？” 刘刚强有些懵了。 “再然后呢？你下达给谁？除了小张同志，你还有其他合适的人吗？ 你也不动动脑子，这次建新厂房，上新设备，招待领导用的是什么？是小张同志送来的熊掌。 东州市底下八个县，哪个县里没有机械厂？这种好事凭什么落到咱们头上？” 对于刘刚强，王祥还是很有耐心的，采购科科长这个职位，除了这两年困难时期，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肥差。 心思太活泛的人，可能并不是十分适合这个位置，刘刚强脑子不算太灵活，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 “王主任说得对，与其传来传去，孙厂长还不如直接找小张同志。” 刘刚强挠了挠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行了，小张同志，你赶紧把野猪送到食堂吧，别让孙厂长等急了。” 王祥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曙光一眼。 有些话不方便跟刘刚强说，他心里清楚的很，孙厂长找张曙光，绝对不是下达采购任务。 如果厂长需要什么，直接对接采购员的话，还要他这个后勤部主任和采购科长干什么。 在国营单位中，员工不能直接越级反映问题，同样，领导也不会越级对接员工。 想到当时接到匿名检举信的时候，孙厂长打了那个电话，王祥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自己当时特招进来的采购员，背景也不简单啊！ 好在自己从来没有为难过他，甚至对他多有照顾，也算是结了善缘。 “好嘞！” 张曙光把两头野猪送到食堂，食堂主任苏向斌亲自接待，看到两头野猪，苏向斌激动得直搓手。 “还得是小张同志，食堂想要见点荤腥，离了你还真不行。 何师傅，赶紧安排大家过秤，我好给小张同志开票。” 张曙光这次送过来的两头野猪都不算太大，过了秤以后，一头两百三十六斤，一头一百八十九斤，一共四百二十五斤。 苏向斌回办公室开票，何师傅已经带着一群徒弟们把野猪给挂起来了。 张曙光拿了票，没有第一时间报销，而是去了孙厂长办公室。 “小光，快进来。” 孙志刚刚从商业局大院回来，自打他接到扩建车间的消息以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孙伯伯，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让大侄子我也开心开心。”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张曙光对孙志刚的称呼也变成了孙伯伯。 “经过市里的研究决定，咱们东丰县机械厂，可以建新车间，上新设备了。 以后咱们再也不是只能制造零配件的小厂了，而是可以组装成品机械的大厂。” 和人分享喜悦，快乐就会加倍，孙志刚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爽朗的笑出声来。 “怪不得孙伯伯这么高兴，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从生产零配件的机械加工厂，变成可以生产成品机械的机械厂，绝对是划时代的重大突破。” 第150章 招人喜欢有酒喝 “是啊！多亏了你的熊掌，除了市机械厂，咱们东丰县机械厂是唯一一个被允许提级生产的县级机械厂。” 不是孙志刚夸大张曙光的功劳，那四只熊掌，确实是机械厂提级的撬门砖。 东州市下辖的八个县级机械厂，同样都是处级国营单位，处在同一起跑线上。 除了市机械厂，还有一个提级名额，这个消息所有机械厂都知道。 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在努力争取。 张曙光这四只熊掌，来的正是时候。 因为这四只熊掌，考察团在东丰县机械厂多留了一天，让厂里能够更充分更全面的展示了自己，才争取到了这个唯一的机会。 机械厂的规模扩大，功能变多，很快就能从处级单位提升为厅级单位。 到那时，机械厂可以为东丰县提供更多工作岗位，可以创造更多的收益，厂里的领导干部，在级别上也能提一提。 就拿他自己来说，现在是正处级，以后就会提副厅级，不管是工资待遇，还是社会地位，都将会是一次极大的提升。 “孙伯伯，那四只熊掌，只是一个拉进关系的媒介而已，起的作用不大。 关键还是依靠您的英明领导，各级干部的承上启下，还有就是工人师傅们的辛勤努力。 如果不是咱们厂子足够优秀，哪怕给领导吃龙肝凤胆也没用。” 有些功劳孙厂长可以说，自己可不能当真，机械厂提级的事，根本就不是吃顿饭能解决的事情。 “好孩子，宠辱不惊，少年老成，你想不想调个岗位啊？ 如果进了办公室，对你以后的发展，将会大有裨益。” 孙志刚是真把张曙光当子侄看待了。 虽然采购科很需要张曙光作出贡献，可晋升通道远不如在办公室上班，孙志刚不想因为多吃一口肉，而耽误了张曙光的发展。 “孙伯伯，我才刚入职一个月，而且学历也不够，暂时先在采购科待着吧。” 办公室的工作很清闲，但也很枯燥，十几岁的年纪，暂时还不想过上喝茶看报的生活。 “行，那就等新车间建好以后再说，那时候会有很多新增的岗位，到时候再根据你的兴趣爱好选择。 小光，我这里还有两张自行车票，留着也没用，你拿去吧。” 孙志刚从抽屉里，拿了两张自行车票放在桌子上。 “谢谢孙伯伯，我们村一辆自行车都没有呢，等我骑着自行车回去，媒人还不得把我家的门槛子给踩破啊！” 张曙光一脸欣喜地拿起了自行车票。 刚才孙志刚要给自己调岗，已经婉言谢绝了，如果这两张自行车票再不要，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哈哈哈哈……” “我大侄子这么优秀，就算没有自行车也不影响你找个好媳妇。” 这个时候，孙志刚才觉得张曙光是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 “今天伯伯高兴，中午咱爷俩喝点吧！” 男人就是这样，高兴了喝点，失意了喝点，伤心了喝点，没事了也可以喝点。 “孙伯伯，改天吧，今天真不行，我家里的表哥今天到联防队报到，我不过去露露面不好。” 张曙光找了同样的借口推辞。 太招人喜欢也不好，走到哪都有人拉着喝酒。 “那行，正事要紧，咱们改天再喝。” 今天孙志刚刚确认消息，肯定还有很多工作要提前安排，张曙光很有眼色的告辞离开了。 拿着条子，到财务领了八百五十块钱，今天收入一千四百零七块，顶得上普通工人三四年的工资。 穿越过来一个多月，张曙光手里已经存下七千块钱了。 如果不是为了给表哥们解决工作，把昨天那四头大野猪卖给公安局，现在自己已经是妥妥的万元户了。 跟王祥和刘刚强打了个招呼，张曙光就出了厂区。 此时的张秋莹，已经办好了手续，领了公安制服，一家人正在姑姑张月影家里。 张月影的男人和公婆都去上班了，孩子也去上学了，只有张月影一个人在家。 “莹莹，你快进屋把衣服换上，让姑姑好好看一看。” 一看到张秋莹抱着的公安制服，张月影一刻也等不了。 “去吧，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娘也想看看我闺女的制服。” 见张秋莹还有些不好意思，田素兰也忙不迭的催促着。 “大哥，你是说莹莹的工作是向南哥给安排的？向南哥回来了？” 等张秋莹扭扭捏捏的拿着衣服进了房间，张月影看向张向阳。 “是的，你向南哥根本就不是叛徒，而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现在立功回来了，听说还要升官呢！” 当初张向阳就不相信张向南会叛变，可说出来根本就没人相信。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大哥，这几年你不遗余力的帮衬庆春叔一家，现在你们的福报来了。 人啊！啥时候都要出好心，心长歪了，最后也没有好结果。 张向东和张月娇那两个白眼狼，现在还不得后悔死。” 张月影也是张庄的闺女，张向东和张月娇办的什么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可不，现在张向东在村里的名声算是臭大街了，天天想往庆春叔跟前凑，庆春叔根本就不搭理他。 还有张月娇，三年都没回过娘家一趟，前两天突然就回家了，二婶根本就没让她进家，还打了她一耳光。” 田素兰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 “我听着都解恨，当初向南哥对他们多好啊，现在他们是自作自受。” 几人正在感慨着，一道人影从房间里走出来，客厅里立马安静下来。 “好看，我侄女真好看，咱们家居然也出了个公安，你爷爷奶奶知道了，还不得高兴坏了。” 反应过来后，张月影站起身来，把张秋莹搂在怀里。 “小妹，莹莹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一段时间，让莹莹住在你们家里。” 张向阳对妹妹说道。 “小妹，莹莹的口粮我们已经带过来了。” 田素兰也接着开口说道。 “莹莹是我亲侄女，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不在我这里住我才不高兴呢！ 莹莹高中毕业回家后，小涛和小振见不到表姐，哭得不能行。 没有莹莹辅导功课，他们的学习都退步了呢！” 张月影一口答应下来。 他嫁到卢家以后，一口气生了两个大胖儿子，在婆家也是很有底气的。 第151章 张月娇可能还会来 “大哥，嫂子，你们先歇一会，我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中午就在家里吃吧。” 张月影挎着篮子就打算出去。 “月影，别忙活了，我们现在就得赶回去，你向南哥家正在盖房子，我们要回去搭把手。” 今天早上，要不是张曙光开口，田素兰都不打算来。 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说是自己家的恩人也不为过。 人家家里忙得一锅粥似的，让她在小姑子家吃饭，她也吃不下。 “大哥，你看……” 娘家哥哥嫂子过来，按礼数肯定是要管饭的，可大嫂也说了，向南哥家里忙。 人家为了莹莹的前途和将来，帮了这么大的忙，现在向南哥家里在盖房子，大嫂于情于理都应该搭把手。 至于该不该强留大哥一家吃午饭，张月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把决定权交给自己的大哥。 “你嫂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生产队的事她不插手，家里的事一向都是她做主的。 就听你嫂子的，我们中午就不在这吃饭了，莹莹就交给你了。” 张向阳很了解，自己的媳妇是个直性子，说不在小妹家吃饭，肯定不是推辞话，她是真想回报向南兄弟。 “大哥大嫂，你们尽管放心，咱家莹莹性子乖巧懂礼貌，我公公婆婆都很喜欢她，我家那两个，也听他们表姐的话。 莹莹住在这里，我这个当姑姑的，肯定不能让侄女受了委屈。” 张月影赶紧保证。 “有你在，我们当然放心，那我们就先走了，等星期天早上我再来接莹莹。” 闺女上高中时，两年时间一直在妹妹家住，张向阳没什么不放心的。 “闺女，你在公安局好好工作，别给你向南叔丢人。 你向南说也说了，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就找你们赵局长，他和你向南叔是过命的交情。” 张向阳看着闺女，做着最后的嘱咐。 “爹，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你们和向南叔对我的期待。” 张秋莹重重点头。 工作来之不易，张秋莹很珍惜。 张月影带着侄女送到胡同口，看着张向阳两口子的身影越走越远。 …… 城南联防队，赵有志坐着张向南的吉普车，亲自把人给送了过来。 联防队胡队长一看主管领导来了，自然是全程赔着笑脸，一直忙前忙后的。 哪个领导没几门穷亲戚啊，新的联防队成立，自然有很多人想要往里面塞人，可局长亲自送过来的，只有他们六个。 六人很顺利的办理了入职，一个月十五块钱，三顿饭全管。 胡队长给他们发了衣服，夏季两套，冬季一套，又给他们安排了宿舍，把带来的铺盖放在床位上。 今天让他们回家休息，衣服不合适的可以自己改一下，明天正式上班。 “四哥，顾强和顾亮是我亲外甥，也是你的晚辈，你多操点心。 他们五个还年轻，都是第一次离开家，你管着点他们，别让他们染上什么恶习。” 四个舅哥一家一个名额，老四苏振江前面生了两个闺女，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三岁，不够招工年龄，张向南就让苏振江先过来上班了。 “行，你放心，他们五个敢乱来，看我怎么揍他们。” 苏振江对着五个小辈，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张向南点了点头。 老四说揍他们，张向南毫不怀疑，四舅哥是个能动手就不吵吵的主。 上次媳妇生气回娘家，三个舅哥都是比划比划，只有老四拿着扫帚真打。 “你们今天还回不回家？”张向南看着几人问道。 “顾强和顾亮跟我们回去，去看看他们姥姥姥爷，明天一早再过来上班。” 顾寒松赶紧替儿子做了主。 “那也行，娘经常念叨她的外孙子，现在他们的工作落实了，让他们二老看看，也好让他们放心。” 老两口以前也算得上是子孙满堂，出了两个白眼狼以后，也就剩下他和大姐了。 孙子孙女都在身边，所以老人念叨外孙子会多一些。 “妹夫，我们也回家一趟，谁的衣服不合适，也好让你嫂子们改一下。” 这年头的衣服码数，还没有分的那么细致，均码居多，很多衣服不合身，都需要改动。 “那行，你们明天别迟到就行。” 张向南点了点头。 “好好上班，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就去县局找我。” 赵有志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胡队长。 “先找我，先找我，能解决的就不用麻烦赵局长了。” 赵局长亲自送人过来，很明显是实在关系，如果这点眼色都没有，他这个队长也不用干了。 “大姐，你坐我的车子吧，让姐夫赶着牛车慢慢走。” 张向南先把赵有志送回县局，又约好了改天喝酒，然后拉着张月娥回了家。 刚出城，就看到路上走着的张向阳。 “向阳，嫂子，你们中午没在月影家吃饭啊？” 张向南停下车子，让张向阳两口子上了车。 “莹莹都安顿好了，我现在回去，下午不耽误干活。” 田素兰挨着大姐在后排坐下。 “家里那么多人，哪里需要你这么急着往回赶？” 厚道人就是这样，生怕让对方有一丝不舒服。 “主要是我得回去，队里还有事呢！” 张向阳主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结束了这个话题。 等张曙光到家的时候，吉普车停在门口，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绕到后面一看才知道，大姑一家非要帮忙干活，爷爷奶奶也在这里，跟大姑一家说着话。 吃完了午饭，顾寒松又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后面，张向南和张曙光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没强拦着。 “爷爷奶奶，估计明天张月娇还会来家里闹，您二老有个心理准备。” 张曙光的话，让众人脸色一沉，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大孙子，你在县城见到她了？” 老太太神色平静，内心好像并没有多大波澜。 “没见到她，见到她男人刘金水了，好像是欠了人家的赌债，被一群人堵在小胡同里揍。 他在求饶的时候说，他的舅哥从部队里回来了，舅哥最疼妹妹，只要他媳妇回娘家一趟，肯定能拿钱回去。” 说完以后，张曙光盯着张向南，等着看他的反应。 第152章 张月娇措手不及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她是这个样子的嘛！” 张向南被儿子看得有些心虚。 “烂泥扶不上墙，当初她非要嫁给那个小混混的时候，咱们就应该主动断绝关系，后面也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直道家门不幸。 “现在断绝也不晚，毕竟是自己生下的孩子，不确定没救了，谁又能真的舍得放弃呢！ 老二，明天如果她真的过来，你可不许心软，不然都对不起你的老婆孩子。”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小闺女居然对病重的侄子冷眼旁观，老太太至今耿耿于怀。 “娘，您放心，我不是个拎不清的。” 张向南又不是个傻子，对小儿子的心疼和亏欠，足以磨灭他对那个搅家精小妹的所有情份。 “娘，要不我明天再过来一趟？” 张月娥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过来干什么？替她求情吗？这个事你少掺和。 你这个当老大的，向来喜欢操心，也能吃亏，如果弟弟妹妹有良心当然是好的。 可张向东和张月娇，已经伤透了我们的心，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原谅他们了。 你愿意和他们来往，那是你们兄弟姐妹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可你最好别在中间当和事佬，这件事没得商量。” 三个弟弟妹妹，基本上都是张月娇从小照顾长大的，自然有很深的感情，老太太提前给大闺女打了预防针，不让她掺和到这个事当中。 “娘，我肯定是听您的，这几年咱家过得有多难，我也不是不知道。 明天我过来，是怕您二老被月娇给气到，想过来看着点。” 张月娥看老太太如此坚决，赶紧开口解释。 “没事，如果我们被气到，那是因为我们还在乎她。 现在我们都已经不在意她了，怎么可能会被气到呢？ 现在你弟弟回来了，你弟妹孝顺，你侄子争气，你侄女也听话懂事，我们老两口身体也结实。 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吃不完的肉，现在还在盖新房子，要生气也是他们生气，我和你爹天天不知道有多开心。” 说完老太太就开始逗怀里的小孙女，证明自己真的放下了。 “月娥，你娘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评书快开始了，大孙子，给爷爷把收音机打开。” 老两口的态度是一样的，其他人不管对他们怎么样，事情都过去了，老两口也不嫉恨他们。 毕竟儿子当了叛徒这件事，当时是部队承认，公社也开过会的。 自己家里出了叛徒，还不许别人说几句冷言冷语吗？ 换位思考一下，其他人家里出了叛徒，自己也要离他们远远的。 唯独自己生养的孩子，居然对他们也如此绝情，这让他们的心都凉透了。 看到爷爷奶奶的态度都如此坚决，张曙光也放了心。 如果老两口犹豫不决，张曙光处理起来也会有顾虑。 打开了收音机，张曙光又洗了水果，切了西瓜，一家人围着收音机听起了评书。 吃完了晚饭，大姑一家就回去了，老两口再次叮嘱大闺女明天不用来，他们自己能处理。 果然不出张曙光的预料，第二天上午，张曙光刚把粮食和蔬菜拉回来，张月娇就哭哭啼啼的来到娘家门口。 “爹，娘，我儿子刘福洋生病了，现在在医院急需用钱，求求你们看在外孙子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 一进门，张月娇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院子里。 一家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张月娇的表演。 张庆春叹了口气，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的闺女是个如此没有底线的人。 明明是想要钱替那个混账东西还赌债，居然说孩子重病了，哪有这么当娘的？她也不怕自己的话应验了。 张向南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以前张月娇跟她要钱，要么是公公婆婆病了，要么是奶水不够吃，孩子饿得直哭，反正每次都有合理的理由。 这次大儿子正好撞见刘金水，直接把张月娇的谎言给戳破了，以前估计也没有几次是真的。 自己把她当妹妹，妹妹把他当怨种啊！ “爹，娘，二哥，你们说句话啊！福洋还等着医药费救命啊！” 看着大家都不为所动，张月娇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表演。 “先不说你儿子是不是真的病了，就算是真的病了，我们凭什么就要拿钱？ 你二哥前些年给了多少钱？我从来都没有计较过，认为你是妹妹，当哥哥的对你好都是应该的。 可我儿子病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公公婆婆是怎么嘲讽爹的？ 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儿子凭什么比我儿子金贵？” 张月娇找的理由，瞬间勾起了苏红不好的记忆。 “媳妇，为了她生气不值得，以后我不会再给她一分钱。” 看到媳妇气得身体发抖，张向南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幸亏小儿子挺过来了，要是儿子出了什么意外，张向南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一场高烧耽误了，都有可能造成聋哑或者痴傻的后果，甚至直接丧命都有可能。 如果自己不是耳根子软，津贴都让两个白眼狼给骗了去，如果家里多存点钱，这三年家里又怎么会这么难！ 媳妇也不用卖嫁妆，爹娘也不用四处求人。 “二嫂，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等胜利放学回来，我给他磕头赔不是都行。 爹，娘，你们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你们的外孙子去死吗？” 张月娇声泪俱下，她的眼泪不是后悔，而是害怕。 昨天下午她下班回家，自己的男人满身是伤，整张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当家的说了，这次回娘家，如果还搞不到钱，就要拿她去抵债。 “你求我们也没用，我们多大岁数了？现在干不动了，全靠你二哥一家养着。 倒是你这个当闺女的，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你长大成人了，我们也老了。 你不是说想修复关系吗？是不是每个月该给我们点养老钱啊？” 老太太今天非要看清，他们养大了个什么玩意。 “娘，别闹，我哪有钱啊？我只是一个临时工，一个月才十五块钱。 金水他也没有工作，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难过的很。 如果我们有钱，福洋的病也不可能拖着啊！” 张月娇被老太太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是来要钱的，不是上赶子过来兑养老钱的。 第153章 毫无下限可言 “刘金水是第一天没有工作吗？他不是一直都没有吗？当初是你非要愿意，我们劝都劝不住。 还有你，上班多少年了？为什么现在还是一个临时工？ 据我所知，临时工每年都有转正的名额吧？你为什么一直都转不了正？ 是能力不行？还是态度不行？” 老爷子也烦透了这个闺女。说话也是直戳肺管子。 “爹，现在说这个还有啥用啊？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总不能离婚吧！” 以前刘金水不干活，喝酒打牌打老婆，张月娇都甘之如饴。 昨天刘金水说要拿她抵债，张月娇第一次开始重新审视她的婚姻，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 可她依然没有动过离婚的打算，而是想尽可能的满足男人的要求，到娘家要钱。 “不想离婚就好好过，我说了我们老两口没钱，养老钱我们也不要你的，现在你还是走吧，以后就别回来了。”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老太太也有一丝心疼，但她知道，现在她必须要狠下心肠。 小闺女已经魔怔了，眼里只有那个混账女婿，娘家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位置。 有利可图时贴上来，感觉是累赘时就一脚踢开。 “娘，你们没钱，二哥不是有吗？我二哥这三年的津贴都没拿回家里，怎么也要存下几千块钱吧？ 咱们是一家人，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后面盖的房子我也看了，一水的砖瓦水泥，连一块土坯都没有，比我们县城住的还好。 二哥，我也不多要，你就给我五百块钱就行了，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还你。” 张月娇一进门，求的是老两口，可真正目的一直都是张向南。 “你也说了，我们正在盖房子，我想着也是麻烦一回，就把小光和小利的房子一起盖出来了，手里的钱也用的差不多了。 现在我是真没钱给你，以前给你的钱，我也不要了，这是我的最底线。” 兄妹一场，以前给她的钱一笔勾销，这是张向南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不信，后面的工地我也看了，正在盖的只有一座房子，其余的还在挖基础，根本就没花多少钱。 房子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你就不能把房子先停一停，先救人吗？ 生病的是你亲外甥，你这个当舅舅的真的能这么狠心吗？” 眼看祈求不管用，张月娇换了套路，开始道德绑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起了张向南。 “张月娇，原本想给你留点面子，你是一点脸也不要啊！ 行，你不是说你儿子在医院吗？咱们现在开车过去，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在医院，是不是在等着救命钱。” 张向南也不废话，拿出车钥匙就要去医院求证，直接戳破张月娇的谎言。 “老天爷啊！真是没法活了呀！我儿子生病住着院，我哥哥一个月一百多的津贴，一分钱也不借给我啊！ 如果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呀！ 张向南，没想到你如此狠心，你这是要逼死你亲妹妹啊！” 道德绑架也不管用，张月娇终于用出了最后一招，开始胡搅蛮缠。 “你在这嚎丧呢？要哭去你家哭去，别在这里恶心人。” 老爷子皱着眉头开始赶人。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家，我哪也不去。” 张月娇哭喊着跟老爷子顶嘴。 “我看你是又皮紧了，老娘这就给你松松皮。” 老太太弯腰拿起一个笤帚疙瘩。 “怎么？你们心虚了？既然你们真无情无义，见死不救，还怕我说吗？我就是要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知道。” 张月娇也不跪着了，爬起来满院子躲着老太太。 “素兰嫂子，高菲，喜梅，你们三个到二叔家看看情况，如果二婶有需要，你们就把张月娇赶走。” 盖房子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院子里的吵闹声，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哥，咱们要不要过去啊？” 张向鹏急着想在二叔一家面前表现。 “你是不是傻？这是二叔家的家丑，你觉得二叔二婶希望咱们去吗？安心干你的活得了。” 张向前压低声音，训斥了弟弟几句。 其他人也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继续低头干活，不过一个个都支愣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吵闹声。 “张月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等我出手，可能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在院子里哭闹不止，奔跑不息的张月娇，张曙光第一次对女人起了杀心。 “你个没教养的东西，我是你姑姑，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别以为你爹回来了，你又找了份工作，就可以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无知者无畏，张曙光的威胁，张月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人的固有印象是很可怕的，在她的印象里，张曙光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虽然听说他已经参加工作了，又能拿自己这个当姑姑的怎么样呢？ 不过是无能狂怒，赌气般的放几句狠话而已。 “张月娇，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二婶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不让你进家门。” “就是，都三年多没回来过了，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田素兰和高菲孙喜梅一进院子，三人前堵后追，张月娇瞬间没有了躲避的空间。 “二婶，您打几下出出气，我们把她扔出去。” 高菲和孙喜梅妯娌俩，一左一右的抓着张月娇的胳膊。 “高菲，孙喜梅，你们给我放开，这是我们的家事，哪里轮得到你们插手。” 看到老太太扬起的笤帚疙瘩，张月娇剧烈的挣扎着。 现在天气还热，穿的也单薄，打在身上肯定可疼了。 也不知道老太太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上次的一耳光，现在脸上的青紫还没下去。 “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打死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 我怎么能生出你这种自私自利的混账，你不是不走吗？不走就在这挨揍，老娘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 笤帚疙瘩如同雨点般落下，打得张月娇惨叫连连，骂声不断。 当然，借她十个胆子，张月娇也不敢骂老太太，她骂的是抓着她的高菲和孙喜梅。 “你们两个多管闲事的贱人，还不赶紧把我放开。 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等我们以后和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劈头盖脸的笤帚疙瘩，打得张月娇头都抬不起来。 第154章 你们不要后悔 高菲和孙喜梅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顾虑。 张月娇说的也有道理，以前她可是二叔家最受宠的孩子。 万一他们真的和好了，张月娇肯定会记恨她们。 “你还是省点口水吧！我叔和我婶要想认你，也不会等到现在。 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还有脸上门来闹？” 苏红和田素兰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张月娇在小儿子生病时，选择冷眼旁观的事情，苏红对田素兰说过。 所以田素兰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别打了，我这就走，以后我再也不回来了。” 张月娇被打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感觉脑袋和整个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疼，眼睛都开始冒金星了。 张月娇怀疑，如果自己再继续嘴硬，老太太真有可能会打死她。 “二哥……” 等高菲和孙喜梅把她放开，张月娇看着张向南，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做着最后的努力。 抱着小闺女，帮她捂着眼睛的张向南，冷漠的扭过了头。 自己对她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但她却忍心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去死， 以前只要她开口，张向南就会一次又一次给她塞钱，帮她渡过难关，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 自己的钱，都被张月娇拿给刘金水喝酒赌博了。 多少次枪林弹雨，多少次死里逃生，那可是自己用命换来的津贴啊！ 张月娇一次次的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张向南对她早已没有了亲情，有的只是愤怒和悲哀！ 看到最疼爱她的二哥，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张月娇终于死了心。 “行，你们够狠，等你们的名声臭了，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张月娇恨恨的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好像是要把她们都记在心里，眼神中满是决绝和癫狂。 最后，张月娇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拖着满身的疼痛，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娘家的小院。 “二叔二婶，你们也别太生气，为了她不值得，我们干活去了。” 家里出了这么一双儿女，老两口心里肯定不好受，田素兰和高菲安慰了一句，就默默的转身离去。 “老头子，你看到这个不孝女临走时的眼神了吗？这是把咱们都给恨上了。” 从母女到仇人，老太太的心情有些复杂！ “恨就恨吧，反正做再多她也不懂得感恩，你把心套给她，她也会觉得是应该的。” 不管心里是不是真的能放下，张庆春知道，对待张月娇和张向东，都必须狠下心，他们就是两个无底洞，吸血鬼。 被他们再次粘上，只能把自己吃的渣也不剩。 “爹，娘，她说要把咱们的名声搞臭，是什么意思？在村里说咱们的坏话吗？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吧？” 张月娇临走时放下的狠话，让苏红有些不安。 这三年过的之所以如此艰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坏名声闹的。 “娘，我大概知道一点，刘金水欠别人赌债，债主昨天说，如果三天之内，刘金水还不上钱，就让张月娇抵债。” 张曙光停顿了一下。“刘金水答应了。” “畜牲！” “不知廉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都这样了，张月娇还不想着离婚吗？刘金水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 老两口和张向南，对张月娇彻底失望。 “爹，您看我要不要替他把赌债还了？” 犹豫了一下，张向南还是决定再帮张月娇一次。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妹，以后可以不来往，但张向南绝对不想看到张月娇走到那一步。 “你别管，刘金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这次你帮了他，下次他再欠赌债了怎么办？还帮他吗？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 如果张月娇愿意离婚，一个月十五块钱的工资不算多，但绝对饿不死她。 她不离婚，那是她已经认命了，外人再怎么说也没用。 路都是自己走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和行为负责。” 张庆春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爷爷，奶奶，您二老别担心，这件事不是必须用钱才能解决。” 看到瞬间苍老的爷爷奶奶，张曙光赶紧补救。 张曙光故意在家人面前说出来，就是要再添一把火，让家人对张月娇两口子彻底失望。 不然张月娇这样一次次登门，祈求原谅也好，大哭大闹也罢，总归是件让人烦心的事情。 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父亲张向南，对张月娇都是有感情基础的。 现在表现的这么坚决，那是他们都还在气头上。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不管是爱得铭心刻骨，还是恨得咬牙切齿，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归于平淡。 万一哪一天，家里人突然原谅了张月娇，那就太恶心了，张曙光可不想有这样的亲戚。 可看到爷爷奶奶这样，张曙光又生出了一丝不忍，对老两口来说，自己描述的事实还是太残忍了。 “大孙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刘金水不还钱，人家怎么可能会饶了他？” 老两口的眼里，重新有了光。 他们对张月娇的绝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不让她们拖累二儿子一家。 张月娇毕竟是他们养了三十多年的闺女，哪怕她是个白眼狼，可真要被一群烂人糟蹋，老两口在情感上是接受不了的。 “爷爷，刘金水的债主是开赌场的，现在是新社会，开赌场本就违法，赌债也不受法律保护。 只要把刘金水和他的债主一起送去大西北改造，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爹，您别担心，我这就去县城，让赵有志去抓人。” 张向南一拍脑袋就要往外走。 他当兵时还是旧社会，那时候全国都打成了一锅粥，完全没有法律可言。 在部队待了十多年，你让张向南说部队条例，他倒背如流，对地方的法律却知之甚少。 大儿子的话，给张向南又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爹，您别急啊！抓贼抓赃，捉奸捉双这么浅显的道理您还不懂吗？ 现在没凭没据的，您让我赵大爷怎么去抓人？” 张曙光一把拉住张向南。 “我们可以先找刘金水，让刘金水检举揭发呀！” “您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刘金水的债主有自己的势力，刘金水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敢检举揭发。 到时候人抓不了，还容易打草惊蛇，我知道债主的名字和住址，明天晚上我先去探一探。 只要掌握了他开设赌场的真实证据，到时候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张曙光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第155章 一点面子不给你爹留 “不行。” 全家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否决了张曙光的提议。 “太危险了！” 一家人被张曙光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们当然不想看着张月娇跳入火坑，可跟张曙光的安全比起来，又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你们也别太紧张，我只是进去探探情况而已，又不是跟我爹一样去卧底。 他们是开赌场的，只求财不害命，在安全上你们不用担心。” 张曙光没想到家人们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一个孩子，能探清楚什么呀？不行还是我去吧。” 全面胜利以后，张向南没少执行这种任务，对他来说轻车熟路。 “爹，现在的赌场都是地下的，没熟人带着根本就进不去。 昨天我拿着几只野鸡当诱饵，才跟他们拉上关系，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今天晚上，我再带几只野鸡过去，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安全上你们不用担心。 而且就算是有意外，我也足以应付，爷爷奶奶和娘都知道，我的力气特别大，最近还在老君观学了点功夫。 多厉害我不敢说，但我相信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不知不觉中，通过系统的帮助，张曙光的实力早已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虽然张曙光没真正出过手，但他有足够的自信。 “这倒是真的，小光和守业猎熊那天，一人扛着一头熊瞎子回了家，可把我们给惊到了。” “小光从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一直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怎么力气突然长了那么多？” 老太太疑惑的说道。 “别说小光了，就连我的力气都长了许多。 小光有了工作，可以收购村里的山货以后，张向东带着两个儿子，没事就往我身边凑。 我嫌他们烦，就是低头干活，以前一上午才能干完的活，我现在两个小时就能全部干完，而且还不会觉得累。” 老伴这么一说，老爷子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变化。 “我的力气大没大，我倒没有试过，就是觉得现在身子骨硬朗了不少，走路都比以前快了。 你要是不说，我还觉得是因为现在吃的好了。” 刘桂香的眼睛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没找到趁手的东西。 老太太来到张曙光的三轮车前面，双手一用力，三轮车直接被她给提了起来。 “老天爷啊！我的力气怎么也这么大，我就说嘛，我一耳光居然能把张月娇给打趴下，当时我还以为她是演的呢。” 老太太被自己现在的力气吓了一跳。 “小红的力气也变大了，你们还记得我回来那天吗？ 小红要回娘家，我去拉她，小红的手臂一仰，我直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当初我还以为是我情急之下没站稳呢！” 爹娘这么一说，张向南也想起了自己媳妇的不同之处。 前段时间，张向南没回来的时候，一家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时候张曙光突然崛起，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那时候只顾着庆幸，什么都不会多想，现在想想，处处都透着诡异。 一家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张曙光。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段时间天天在山上找吃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咬得动，就往嘴里塞。 印象中有一次，我吃了几个铜钱大小的果子，力气就越来越大。 后来我就把剩下的果子，放在了饭菜之中，所以你们的力气也就变大了。” 这是张曙光早就想好的理由。 有些事情只能瞒得了一时，时间长了他们早晚都会有所察觉。 “大孙子找到的，怕不是什么仙果吧？” 刘桂香一脸神神秘秘的说道。 他们打小在山里长大，身后的大山里，自然不会缺少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 “应该是什么天材地宝，说书的说，天材地宝，有福者居之，咱大孙子是个有福之人啊！” 评书不白听，老爷子这不就用上了吗！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抬杠，我大孙子最有福了，咱们也都跟着享福了。” 老太太看向大孙子，眼中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你要这么说，以后全家就我力气最小呗？” 张向南酸溜溜的说道。 自己正当壮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自己将会是力气最小的，想想就心塞。 “您这不是正好没赶上嘛，您也别不高兴，兴许哪天我又找到那种小果子了呢！” 这次系统升级的奖励，张曙光还没有用掉，自己的空间里，还有一颗大力丸和强身健体丸。 “能遇到一次，就是上天垂怜了，你以为那是野菜啊？满山都是。” 张向南白了儿子一眼。 “那你也不能自己去，还是让我跟着吧，力气大不代表战斗力强，战斗是需要技巧的，并不是比谁的力气大。” 张向南接受了全家都是大力士的现实，可让儿子独自一人去赌场，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爹，我在老君观正好学了几手，咱爷俩试试吧。” 张曙光知道，自己不露两手，全家人都不会放心。 “行，我的功夫都是野路子，都是战场上摸索出来的，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咱们俩的差距，不是力气大就可以弥补的。” 张向南很自信，十几年的时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他知道如何才能一招制敌，如何快速致胜。 张曙光也没有凭借力气欺负他，只是用了五禽戏，十分钟把张向南撂倒八回。 “晚上你小心一点，我去县城一趟，今天下午再让砖厂送两车砖过来。” 张向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默默的走出家门。 “大哥哥最厉害了。” 小丫头拍着小巴掌欢呼着。 “你这孩子，一点面子也不给你爹留。” 苏红没好气的瞪了大儿子一眼。 “娘，我也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想放水都放不了啊！” 听到儿子的话，还有爹娘媳妇的笑声，张向南脚下一个趔趄，赶紧上了吉普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这个家一天也待不了了，真是太难了。 下午，砖厂又送了两车青砖，三个院子的基础也都挖的差不多了，更多的泥瓦匠加入到了砌墙的行列当中。 “大孙子，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在奶奶心里，谁也没有你重要。 路是她自己选的，现在她都没想着离婚，真出了事也是活该。” 吃过晚饭，刘桂香拉着张曙光的手，眼中隐隐有些担心。 第156章 夜探赌场 “奶奶，就算不是为了她，赌场也是不应该存在的。 赌博让太多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让他们继续祸害老百姓。” 纱厂北路的赌场，今晚张曙光是一定要去的。 前世张曙光小的时候，正是武侠剧风靡一时的时候，所以他从小就有个武侠梦。 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实力，他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踏平黑赌场，拯救众多即将破碎的家庭，想一想都让他热血沸腾。 张曙光也不是一个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他没有那么伟大，这次夜探赌场，张曙光也有自己的私心。 东丰县虽说只是一个县城，可曾经也有不少的富户和商贾。 虽然现在天下大同，人均分配，可谁也不是傻子，都经历过战争，谁家还不藏点东西啊！ 那些曾经的大户，有钱有闲，都是赌场拉拢的对象。 赌场向来都是敲骨吸髓，榨干你的最后一滴血。 张曙光敢断定，黑赌场里肯定有那些大户藏起来的宝贝。 因为他了解赌场的贪婪，也了解赌徒的心理。 他们总是会认为下一次绝对会翻身，所以不输个倾家荡产，借无可借，他们是绝对不会收手的。 系统里的金币，已经很久没涨了，张曙光又不想过度捕猎，这次的黑赌场，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大孙子，爷爷知道你主意正，决定好的事情很难更改。 晚上多长个心眼，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张庆春看大孙子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长辈的关心，不应该成为孩子的枷锁。 “爷爷，您就放心吧，您大孙子又不是傻子，我就是过去看看，把线索提供给公安局就行。” 拒绝了想要开车送他的父亲，张曙光背着背篓，悄悄的出了门。 出了村，张曙光花了3000金币，从系统里买了一辆电动车。 【当前余额：金币。】 虽然十里路，对现在的张曙光来说，没有丝毫难度，甚至一点疲劳都感觉不到。 可张曙光一直坚定的认为，系统就是为自己服务的。 既然有了这个方便，就必须要过得更舒适一些。 选择电动车，是因为这东西没有噪音，晚上走夜路特别方便。 电动车在黑夜里悄无声息的前进，张曙光很快就看到了县城的轮廓。 把电动车收进系统空间，又拿了四只野鸡，两只野兔放进背篓。 现在时间太早，路上人多，进城不是个好的选择。 张曙光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嗑着瓜子等待夜深。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张曙光才借着月光进了城。 路上已经没有了嬉闹的孩童，偶尔遇到行人，也是包裹严实，步履匆匆。 “小兄弟，你背篓里是吃的吗？能不能换给我点。 家里孩子多，粮食接不上了，还请你行个方便。” 一个蒙着脸的中年人走过来，满脸祈求之色。 “大哥，我这里没有粮食，你还是去黑市碰碰运气吧！” 不是张曙光没有同情心，这两年几乎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帮是帮不完的。 而且在大路上拿粮食出来卖，也太高调了。 虽然说张曙光现在也是有后台的人，可还是要尽量少招惹是非，不要没事找事。 “唉～～我刚从黑市出来，如果黑市里有粮食，我也不会在大路上拦住你。” 听到张曙光说背篓里不是粮食，中年人默默的走了。 一路上打发了四五个人，张曙光才来到谢三说的地址。 纱厂北路15号，却不在纱厂北路上，而是在临路的一条胡同里。 一个单门独院的门口上，贴着一个15号的号牌，门口有两个年轻人在抽着烟聊天。 “喂，干什么的？” 张曙光的靠近，立马引起了两个年轻人的警觉。 “两位大哥，请问这里是谢三哥的家吗？谢三哥给了这个地址，让我有猎物了给他送过来。” 张曙光装作胆怯的小声说道。 “哎呀！还真是你，赶快跟我进来吧！” 这两个看门的，可没有张曙光的眼力，借着月光也就能看个大概轮廓。 凑近了仔细看看，还真是昨天在小胡同里见到的那个病态少年。 “小兄弟，昨天吃了你的野鸡，弟兄们就等着你再过来呢。” 两个放风的分出一个来，带着张曙光进了院子。 “野鸡肉是真香啊！就是太少，大家都没吃过瘾，幸好你今天又来了。” 年轻人很兴奋，他们也好久没搞到肉吃了。 进了院子，张曙光才发现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就是个普通的院子，进来后才看到，和前后两个院子都是打通的，各留了一个暗门。 15号院亮着灯，有人在堂屋喝酒，看来是他们自己住的院子。 系统二次升级的时候，加强过张曙光的五感，张曙光屏气凝神，后院里的靡靡之音瞬间清晰起来。 看来谢三不但做着赌场生意，皮肉生意他也没放过。 张曙光完全有理由相信，也就是现在大烟查的紧，他们弄不来，不然肯定会把黄赌毒给凑齐了。 这样也好，张曙光不怕他们坏，这样搞起来才不会有心理负担。 毕竟都是些不义之财，他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前院没有开灯，而且还很安静，不像是有赌场的样子。 张曙光尽可能的集中注意力，才隐隐听到赌博的声音。 声音来自前院地下，看来是挖了地窖，谢三可真够谨慎的。 怪不得他在城里开设黑赌场，周围的邻居也没人举报他。 “三爷，卖野鸡的小兄弟来了。” 年轻人带着张曙光，直接来到了堂屋门口。 张曙光往酒桌上看了一眼，下酒菜很简单，一个花生米，一个炒鸡蛋。 桌子周围坐了几个人，昨天张曙光都见过，看来这就是谢三的心腹班底了。 “小兄弟，快进来，一起喝一杯。” 谢三很热情，脸上的笑容也很和善，丝毫看不出社会大哥的狠辣。 “谢三哥，我身体不好，喝酒就算了，今天我爹他们又套到几只野鸡野兔，我就连夜送过来了。 你看你们要吗？不要的话我就拿去黑市了。” 张曙光咳嗽几声，蜡黄的脸上多了一丝病态的红润。 “要，怎么不要呢，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是肉，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第157章 内心的温暖 张曙光扒开背篓上盖着的茅草，把用绳子捆着的野兔和野鸡拿了出来。 “一共两只野兔，四只野鸡，都是今天现抓的。” “今天还有兔子，兔子肉多，今天晚上总算是能好好的吃上一口了。” “这大野兔可真够肥的。” …… 一群人的注意力，瞬间放在了野兔和野鸡身上，张曙光也趁机开始打量起了堂屋的情况。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套硬木家具，靠墙放了两个硕大的箱子。 “没想到你爹还是个打猎的好手，一天就能有这么多的收获。” 和其他满脸兴奋的小弟不同，看到肥嘟嘟的野兔，谢三反而流露出一丝怀疑。 “也就是今天运气好，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收获，我们也不至于吃不饱饭了，估计我的病也早就看好了。” 张曙光暗骂自己大意，今天带的东西有点多了。 “正常，打猎一靠运气，二靠技术，如果运气差，见不到猎物，再高明的打猎技术都不好使。” 听了张曙光的解释，谢三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谢三哥说得对，如果运气太差，打不到猎物都是轻的，有可能会把命都丢掉。 我小姑父，就是被野猪撞断了双腿，现在走道还要拄拐。 我大爷就更惨了，被熊瞎子劈头盖脸呼了一巴掌，半拉脑袋都没有了。” 诅咒起那两个白眼狼，张曙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也太惨了！” “昨天吃野鸡肉，我还说当猎人挺好，最起码不缺肉吃，是我肤浅了。” “咱们是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张曙光的亲戚们，一个比一个惨，他们这些干赌场的，听的都起了同情心。 “都是生活所迫啊！” 张曙光的解释，打消了谢三的疑虑。 “小兄弟，一只山鸡咱们还是按五块钱算，一只野兔我可以给你十块钱，你看怎么样？” 为了让张曙光以后还能给他们送肉，谢三没有压价。 “行，这个价跟黑市一样，卖给你们省心也安全。” 张曙光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是四十块钱，小兄弟你收好。” 谢三很干脆的拿了四张大黑拾给了张曙光。 “谢谢三哥，那我就走了。” 要探查的问题，基本上都搞清楚了，家里的父母爷奶肯定都在为自己担心，张曙光决定先行离开。 “别急着走啊！小兄弟，我们这有好玩的，你不打算试试吗？” 谢三的一个小弟突然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好玩的？” 张曙光装作一无所知。 “那要看你喜欢玩什么了？你是喜欢一群人玩点刺激的，还是和娘们单独玩啊？” 这个混子的笑容越发的有诱惑性。 “你他娘的闭嘴，这是小兄弟全家的救命钱。” 谢三斜了那个小弟一眼。 “小兄弟，拿着钱赶紧走吧，该换粮食换粮食，该抓药抓药。 以后再打到好东西，你随时给我送过来，价钱上不会让你吃亏的。” 谢三送着张曙光来到堂屋门口，看着他离开了院子。 “三爷，您什么时候这么慈悲了，他们的救命钱，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以前，他们只要知道谁手里有钱，就会想方设法的拉人拉过来玩。 耍钱，喝花酒，找女人，总有一款适合你。 只要进了这个院子，不把你身上的钱花完，你就别想着出去。 他们这些人都快有职业病了，看到张曙光手里的四十块钱，才会有混子忍不住留他在这玩。 “你没听他说吗？为了进山找口吃的，他们家都折进去好几口子了。 他们全家的口粮，还有这孩子的药钱，都在这里边呢！ 如果换成旁人，咱们坑了也就坑了，他们敢找过来，咱们就揍他们。 可这小子不行，如果今天晚上他拿不回去钱，你认为他们家以后还会让他往咱们这送肉吗？” 这群人吃人不吐骨头，谢三做为他们的带头大哥，更是冷血贪婪。 他又怎么会对别人生出怜悯之心呢？只不过是怕以后没肉吃罢了。 “三爷就是三爷，考虑的就是周全。” “三爷目光长远，咱们哥几个跟着三爷好好干就行了。” …… 谢三解释完了以后，一群小弟才恍然大悟。 “三爷，这些野兔和山鸡？” 混子们看着活兔子都有些流口水。 “拿去厨房炖上，等散场了兄弟们好好吃一顿。” 谢三大手一挥，混子们拿着野兔和山鸡就跑了出去。 他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有钱就花，有肉就吃，谁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情况呢！ “三爷，最近手头不宽裕，能不能在您这里先拿一些？” 这时，有一个穿着破旧的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斌，上次的你还没还吧？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谢三抿了抿薄唇。 他们在赌场放水抽成，只要你还得上，他们有求必应。 一旦有一次还不上，他们就会断了你的资金供应，定一个还款期限。 不管你是拿东西抵，还是把老婆送到后院，反正他们的账你是别想赖掉。 “三爷，我这里有30块大洋，还上次的欠账，还有一根小黄鱼，你看能抵多少？” 中年人早已输红了眼，把家里以前埋起来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可以啊！没想到你还真有点东西，一根小黄鱼抵50块钱，祝你今天晚上大杀四方，一举翻身。” 看到吴斌拿出来的东西，谢三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开赌场只为求财，只要你还能拿钱出来，那就还是好哥们。 等吴斌拿着钱去了前院，谢三把大洋和小黄鱼分别放进了两个箱子里。 张曙光出了城，还没等他从空间拿电动车出来，就看到了路上的吉普车。 吉普车启动，两道光束照在了张曙光身上。 张曙光眯了眯眼，朝着吉普车走去。 “小光，你没事吧？” 苏红赶在张向南前面，借着灯光前后左右的仔细查看一遍。 “娘，我不是说了没事吗？您怎么跟过来了？” 看到紧张的父母，张曙光的内心一暖。 “你刚走，你娘就坐不住了，一个劲的念叨，我就开车拉上她，在城外等着你，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娘就让我去接应你了。” 今天张向南穿着一身便装，腰间还挂着手枪，看来是打算应对突发情况的。 “还是娘最疼我，妹妹呢？你们大晚上出来她没闹吗？” “今天她跟你奶奶睡，儿子快上车，咱们回家。” 第158章 二探15号院 “儿子，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张向南在一个开阔的地方调头，拉着媳妇和儿子往家走。 “发现了，他们不但开了黑赌场，还有皮肉生意。” “嘎吱～～” 张向南一脚刹车，吉普车停在原地。 “人渣！咱们等一会再回家，先去一趟县局，让赵有志抓人。” 张向南嫉恶如仇，一刻也等不了。 “爹，公安局不是军队，他们晚上是要下班的，他们又跑不了，不急这一天的。 明天白天你再去找我赵大爷抓人也不迟啊，他还能有一个部署的时间，争取把他们一网打尽。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纱厂北路15号并不算隐蔽，他们干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相信外面一点风声也没有。” 这也是张曙光怀疑的地方。 赌场在地窖里，外面听不到声音，可后院的皮肉生意，那可是明晃晃的摆在明面上的。 张曙光不相信，邻居们一点也听不到， 而且一到晚上，15号院就进进出出的这么多人，负责这个片区的联防队，还有街道办，一点都注意不到吗？ 谢三能安安稳稳的干这么久，如果说没有利益牵扯，张曙光是不相信的。 “儿子，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保护伞？” 张向南的脸色越发严肃。 “嗯，有保护伞是一定的，不然他们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短暂的沉默以后，张向南重新启动了车子。 “爹，您说我赵叔会不会知情？” 张曙光突然冒出一句。 “不会，我相信他的为人，也相信他对组织的忠诚。” 这一点张向南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保护伞级别过高，县局的行动会有阻力。 “只要我赵叔没事就好，不管保护伞是谁，这次都要一并铲除了，老虎苍蝇一起打，还东丰县一个青天白日。” 不管谢三背后的保护伞有多大的能量，张曙光都没打算放过他。 如果官方的处理，不能让他感到满意，那么他只能自己去解决了。 “儿子说得好，老虎苍蝇一起打，明天我会全程参与行动。” 张向南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在地方没有请求援助的时候，军方一般不会插手地方上的事情。 不过他和赵有志是生死兄弟，相信他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吉普车很快到了家，张曙光一下车，就看到院门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爷爷牵着弟弟的手，在家门口等着他回家。 “爷爷，您怎么还没睡啊？小利，赶紧去睡觉，明天不用上学吗？” 张曙光赶紧小跑着来到爷爷面前。 “你不回来，爷爷奶奶怎么睡得着，你奶奶哄着你妹妹睡下了，小利说什么也不肯睡，要等着你回来。” 看着小哥俩兄友弟恭的样子，老爷子很是欣慰。 好孩子不是管出来的，老二家的三个孩子也没特别教育过，可他们都是好的。 自己一共养育了四个孩子，就出了两个坏种白眼狼。 “大哥，明天星期天，我不用去学校。” 今天傍晚说话的时候，他们也没背着两个小的，胜利已经懂事了，他也在为大哥感到担心。 “不上学也不能熬太久，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保证睡眠。” 小哥俩拉着手，说着话就回了家，张向南两口子和张庆春跟在后面，一脸欣慰。 “奶奶，我回来了，您赶紧睡觉。” 一进屋，张曙光第一时间去了奶奶的房间，向她报了平安。 “回来就好，大孙子饿不饿？用不用奶奶给你做点吃的？” 刘桂香小心翼翼的扒开孙女搂着她的小手准备起身。 “奶奶，您快别起来了，我一点也不饿。” 张曙光到了家，一家人也都放下了心，苏红把熟睡中的小丫头抱回东屋，小胜利也在张曙光的敦促下乖乖上床睡觉。 子夜，张曙光睁开双眼，把弟弟的胳膊和腿从自己身上拿了下来，悄无声息的下了床。 每个房间里，都传出均匀的呼吸，家人们都已熟睡，正好方便自己的行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不对，是替天行道时。 张曙光特意穿了一身黑衣，和黑夜融为一体。 他没有走栅栏门，而是从墙头上一跃而过，没有惊动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出了村，张曙光骑上电动车，再一次朝着县城走去。 今晚，他要二探纱厂北路15号。 进了县城，张曙光专挑背光的阴影走，顺利避过联防队的巡逻。 来到纱厂北路，几道人影晃晃悠悠的从胡同里出来，一切都刚刚好。 张曙光靠着墙角站立，让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杨小五，今天输给你十多块，明天你可要到国营饭店里请一顿。” “张大彪，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这个月不说多，我输给你一百块钱总是有的吧？你啥时候请过我？ 今天好不容易回点本，你就惦记着让我请客了？有这个钱，我还不如让老婆孩子吃顿好的呢！” “小五，昨天赢了你七块，咱哥俩去了国营饭店，我花了八块五，一分钱没剩下，我还贴进去一块五。” “哎呀！侯二爷，你对弟弟好，弟弟还能不知道吗？明天我安排，护城河边的国营饭店去吃鳎目鱼。” …… 赌博就是这样，同行没同利，几家欢喜几家愁。 等所有人都走远，张曙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无声无息的靠近了15号院。 赌徒已经散去，门口放风的人也都撤了回去。 敏锐的五感，让张曙光隔着院墙，就能把里面说话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快，今天有肉吃，都到堂屋来。” 等他们都进了堂屋，院子里的喧闹全部散去，张曙光如同灵巧的猿猴，几个纵跃就上了堂屋屋顶。 张曙光趴在屋顶上，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块瓦片，看向堂屋里的场景。 “三爷，这是放水剩下的钱，您给了我三百，张大彪借了二十，我给了他十八，王二狗借了三十，我给了他二十七。 侯二借了三十，我给了他二十七。 杨小五今天运气好，赢了六十多块，把昨天拿的三十给还了。 现在一共还剩二百五十八，都在这里，您数一数。” 负责在赌场放水抽成的人，把剩下的钱和借款人写下的字据交公。 “三爷，这是咱们坐庄赢下的钱，一共一百零七块。 骰子赢了六十二，牌九赢了四十五，都在这里了，您过一下数。” “三爷，这是后院的姑娘们交上来的，一共是十六块，您点一下。” 在喝酒之前，大家把当天的收入全部交公，这是谢三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 第159章 人无横财不富 “都没错，哥几个辛苦了！” 谢三点过数以后，把钱收进钱箱。 “结巴，带人把钱都收进地窖里，后天就要上供了。” 谢三吩咐一声，结巴带着几个人，把屋里的箱子从堂屋里抬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靠墙装大洋和黄金的箱子。 几人来到院子里，掀开了墙角的一块石板，用绳子把箱子给送了下去。 “大家伙也都忙活了半夜，今天炖的野兔和山鸡，兄弟们喝上一口解解乏。” 谢三吩咐人开始倒酒。 “三…三…三爷，兔…兔…兔子腿…腿是您的。” 结巴夹了一只野兔后腿，放在了谢三面前的小碗里。 “你们都跟结巴哥学着点，虽然他说话费劲，可丝毫不耽误他拍三爷的马屁。” 这个人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随…随…随…便你怎么说，拍…拍…拍…三爷的…的…的马屁不…不…不丢人。” 结巴也不恼，他知道兄弟们没有恶意。 这可难为了张曙光，他趴在屋顶上，想笑又不敢笑。 “你们别拿结巴寻开心，没事逗他干什么？兄弟们喝酒。” 谢三也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三爷，后天又该上供了，咱们兄弟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辛辛苦苦挣这点钱，都他娘的孝敬给他们了。” “那些个黑心的，胃口越来越大，看起来咱们每天也不少挣，上完供也就不剩什么了。” “再这样搞下去，咱们还不如改行去搞黑市呢？最起码安全的多。” “晚了，咱们这条路注定无法回头，他们已经吃习惯了。 你们信不信，这个月不给他们孝敬，下个月他们就敢把咱们抓进去。” “没办法，民不与官斗。” 喝了酒就容易话多，平时不敢说的，喝点酒就忍不住了。 “住嘴，以后不许再说这个话题，小心祸从口出。 后天晚上，结巴带上钱和金银首饰，去老地方见联防队岳队长。 二赖子，你带着大洋和钱，去派出所找梁所长，记得走后门。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有怨言，可咱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当初为了方便，联系上这么两个狗杂种，谁知道他们的胃口会越养越大。 好在咱们也挣得差不多了，再干两年，兄弟们把钱一分，就彻底洗手。 他们要敢抓咱们，咱们就把他们全部都捅出去。” 谢三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 “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让咱们活，那就谁也别想活。” 谢三的话，给了他们希望。 等钱挣够了，大家就彻底洗手，好好的过几年安生日子。 趴在屋顶上的张曙光，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知道了他们的保护伞。 没想到，包庇他们的，不是什么老虎，只是两个绿豆大的小官。 不过想想，也说得过去。 县官不如现管，只要联防队和派出所不查他们，甚至还为他们提供保护，上面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周围的邻居就算是发现15号院的异常，只要派出所说没问题，老百姓又能怎么办呢？ 今天晚上有野兔和山鸡，再配上土豆炖了满满两大锅，谢三他们趁着好菜，一个个喝了个酩酊大醉。 等他们各自散去，谢三也睡着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三点钟。 几个房间里鼾声如雷，他们还在做着过两年金盆洗手的美梦。 张曙光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掀开地窖上的石板，下到地窖之中。 地窖里不但是他们的藏金洞，还是他们的军火库。 除了大大小小的六个箱子，还有十几杆汉阳造。 张曙光把六个箱子一打开，一个箱子里是零零散散的钞票，这个张曙光不打算动。 一来他不缺钱，二来想让谢三他们吃花生米，需要赃款做为罪证。 其他五个箱子里，有两个箱子里都是大洋，还有一个箱子里是金银首饰，剩下两个箱子里都是老物件。 张曙光把手放在箱子上，系统的声音及时响起。 【系统检测到银元8625枚，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银元6742枚，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黄金首饰20千克，小黄鱼28根，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系统检测到，价值老物件128件，价值金币，是否出售？】 县城里真正有收藏价值的文物还是太少了，系统连一个清仿或者民国仿都懒得说了吗？直接来一个老物件。 “出售。” 【获得金币。】 【当前余额：金币。】 不虚此行啊！ 张曙光对今晚的收获非常满意。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想要快速积累金币，还是要多做无本的买卖。 系统金币已经累积到了四千万，依照现在的规律，当金币破亿时，系统肯定还会再次升级。 到时候又会有什么样的奖励呢？张曙光非常期待。 从地窖里上来以后，张曙光把石板又恢复了原位。 来到墙根处，张曙光纵身一跃，翻墙而过。 到了家以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 张曙光在院子里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回屋问弟弟要不要尿尿，引来弟弟不满的哼唧声。 “不尿就不尿呗，哼唧什么？” 张曙光躺在床上嘟囔一句，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觉悟。 第二天早上，外面的工地上已经开始干活，张曙光一家围坐在一起吃早饭。 警卫员李立新也在，今天要跟着张向南一起参加行动。 “爹，你跟我赵大爷说，今天晚上的行动，不要动用纱厂北路所在的派出所和联防队，连消息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张曙光不能直接说他们有问题，但还有的提醒还是要有的。 不然他们为了不被牵连，也会提前通知谢三的。 不管谢三他们提前逃走，还是拿起武器负隅抵抗，都会给行动增加难度，甚至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你是怀疑他们？” “脱不了干系，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说出来你信吗？” 张曙光头也不抬的说道。 “有道理，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一个也跑不了。” 张向南眼神冰冷，神情严肃。 第160章 纷纷请战 不管是派出所的公安，还是联防队的队长，不出意外的话都是部队转业的。 如果他们和黑赌场有牵扯，很明显他们已经背弃了信仰，已经被金钱腐蚀了。 “小光，今天你要跟我一起去，跟你赵叔说明黑赌场的情况。” 张向南参与过多次剿匪任务，知道这些亡命之徒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肯定会疯狂反扑。 虽然谢三不是土匪，可他们干的都是些掉脑袋的活，抓住就是个死。 对他们多了解一分，抓捕的难度就会下降一分。 事关同志们的生死，张向南丝毫不敢大意。 “行，我跟你们一起去。” 让他们先等一下，张曙光照例先把粮食和蔬菜拉了过来。 对于粮食是从哪来的，张向南虽然很好奇，却从来没有问过。 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路子，只要大的路线不出错，其他的张向南也懒得过问。 如果不是大儿子，可能他这一大家子都撑不到他回来，所以他也没有问的底气。 “什么？还有这种事？” 局长办公室里，听了张曙光的描述，赵有志大为震惊。 他一直以为，东丰县在他的守护之下，一片安宁祥和。 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黑赌场和妓院这等藏污纳垢之地。 “赵叔，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啊，我说的都是我昨天晚上亲眼所见。” 张曙光信誓旦旦的保证。 “纱厂北路15号院，归纱厂路派出所管辖。” “于正，去把梁所长和岳队长都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他们是怎么当差的。” 当着老战友的面，张有志羞怒交加，当即就要启动问责程序。 “老赵，你等一下，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晚上先抓捕审讯。” 张向南赶紧叫住了赵有志。 “你是怀疑他们和黑赌场有关系？” 赵有志瞬间明白了老战友的意思。 “黑赌场不是一天两天了，整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如果说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我是不相信的。” 张曙光跟他说的话，张向南又对着赵有志重复了一遍。 “我明白了。” “于正，通知所有人，会议室开会，有重要作战任务。” 为保万无一失，赵有志打算瞒过所有派出所，由县局的同志执行抓捕任务。 会议室里，张曙光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县局的公安震惊的同时，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待着赵局长分配任务。 他们转业回来以后，已经很久都没有执行过如此有挑战性的任务了。 安逸是安逸，可立功无望，这对于满怀报国之心的公安同志们，是无比憋屈的。 “下面我来安排一下任务。” “丁局长，你带着治保队，负责胡同里的警戒。 万教导员，你带着交管队，负责15号院后墙的警戒。 我带着刑侦大队，从正面突袭，执行具体抓捕任务。 你们两个，带着同志们形成合围，不能放过一个犯罪分子。 他们很可能有武器，一旦发现有翻墙逃窜者，立即开枪。” “郑局长，你是一局之长，在后面调度指挥就行了，还是让我带着同志们上吧！” 万朝杰第一个提出建议。 “教导员，你说的很有道理，郑局长的确不适合带队冲锋。 不过你是主抓思想政治工作的，就更不适合执行作战任务了。 还是我来吧，我在部队时就是敢死队的队长，这套业务我熟啊！” 副局长丁岳也是个不甘人后的。 “行了，我带队抓捕，你们就别跟我争了，警戒任务同样重要，你们都是老同志了，工作中可不能挑肥拣瘦啊！” 郑有志语重心长的说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两人知道赵有志是手痒了，也就不再争取了。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允许离开县局，如果走漏了消息，一经查出，必将严肃处理。” 这一刻，郑有志又成了那个曾经的铁血营长。 “是。” 县局的公安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轰然应诺。 赵有志和张向南父子俩刚出会议室，几个大姐带着张秋莹追了出来。 “赵局长，我们呢？我们户籍室呢？您忘记给我们分配任务了。” 几人拦住了赵有志的去路。 “胡大姐，你们就别添乱了，今天晚上很可能会发生枪战，太危险。” 赵有志看到胡玲就头疼，她是周县长的爱人，也是个老革命，性子要强的很。 全面胜利以后，县里那么多好单位，胡玲非要到公安局。 周县长没有办法，就让当年的局长把她安排到了户籍室。 “赵局长，你这是看不起女同志吗？当年我十五岁参加革命，是县大队的骨干，正儿八经的作战人员。” 胡玲又把她的光荣历史给搬了出来。 “赵局长，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可不能小看女同志啊！” “我们也要求参加任务，我们也是县局的一份子。” …… 一群老大姐围着赵有志请战。 张秋莹刚参加工作，还有些放不开，只是跟在后面却没有开口。 “胡大姐，你们也有工作安排，户籍室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协助食堂做好晚上的工作餐。 让每一个加班回来的同志，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赵有志灵机一动，给户籍室安排了一个保障后勤的工作。 “小赵啊！你看胡大姐像不像傻子？” 胡玲的笑容不达眼底。 “胡大姐怎么这么问？您当然不是傻子。” “做饭算什么任务？你这不是糊弄我们吗？” 胡玲对赵有志的工作安排很不满。 “胡大姐，您是老革命，要有老同志的胸怀和觉悟啊！ 那群小伙子们，好不容易等到一次大行动，就等着建功立业呢。 咱们这些老同志，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风格啊？” 老同志最怕戴高帽，赵有志这么一说，她们也不好意思再请战了，只得悻悻的各自散去。 “莹姐，工作还习惯吧？局里有没有人难为你？” 等周围没了人，张曙光看向了堂姐。 “习惯，同志们对我都很照顾，特别是户籍室里的大姐们，对我好得很。 小光，房子盖的怎么样了？明天就是周末了，等我明天回家了就过去帮忙。” 小姑娘常怀感恩之心，心里还惦记着回家帮忙呢。 “你这孩子，是不是点我呢？你姐姐在我手底下工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有志不满的瞪了张曙光一眼。 第161章 倾巢而动 “我对您当然是百分百放心的，这不是怕您工作忙，把我姐给忘了嘛！” 张曙光给了赵有志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莹姐，有什么困难就找赵叔，他跟你向南叔是过命的交情，千万别跟他客气，不然他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了，小光，向南叔，我先回户籍室了。” 张秋莹可没张曙光那么厚脸皮，当着自己的领导，小姑娘觉得浑身不自在，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你这个小滑头，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你赵叔还没老到健忘的地步，不会让你姐受委屈的。” 回到局长办公室，张向南抽了根烟，看到不时有人过来汇报工作上的事情，就打算先回去了。 “老赵，你先忙着，等傍晚我再过来，咱哥俩并肩作战。” “成，我这里手枪和冲锋枪啥都有，等你傍晚过来再挑家伙吧！” 赵有志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爹，他们的武器，应该在堂屋西边窗户下的地窖里。 你们冲进去以后，一定要先占领那里，别让他们有拿武器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张曙光提醒张向南。 “你怎么知道？” 张向南疑惑的看了儿子一眼。 “昨天我去15号院，堂屋和偏房我都进去过，里边没有武器。 西边窗户下边，有一块青石板，大概率就是地窖了。 当然，外边只是没有长枪，他们有没有防身的手枪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劝不住你，冲的时候多留点心，多想想爷爷奶奶，还有娘和我们。” 六十年代，国内还没有防弹衣，如果不是不好解释，张曙光真想从系统里买一套单兵装备出来。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不过是小场面而已。” 儿子长大了，知道担心他爹了。 “小光，有我保护营长，你就放心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营长有任何闪失。” 一直开车没有说话的李立新，面色严肃的向张曙光保证道。 “你个臭小子，晚上也机灵点，到时候别让我反过来保护你就行。 只要他们敢抵抗，立即击毙，对待敌人，不能有任何慈悲可言。” 年轻人容易上头，张向南可不想他的警卫员在阴沟里翻船。 三人回到家，正赶上吃午饭，张曙光吃完了饭，到后面工地转了转。 今天是周末，张胜利和张建国没有去上学，两个小家伙和一群小伙伴在后面玩。 张建国的大哥张建光也放了假，今天也过来帮忙了。 “小光，今天几个孩子在这里玩，围着锅台流口水，我就做主，让他们在这吃了一口。” 一看到张曙光，田素兰赶紧说道。 张曙光才是主家，今天她算是私自做主，拿着张曙光的粮食做了个人情。 “大娘，这种小事你做主就好，他们都是胜利和建国的玩伴，如果相处的好，以后长大了互相也是个帮衬。” 几个孩子能吃多少，艰苦时代的一顿饭，说不定就能让一个人记一辈子，大娘这是为他做人情呢。 “大娘，今天我见到秋莹姐了，今天周末，县局办业务的人多，秋莹姐明天调休。 我爹和李哥晚上还要去县里，正好可以把秋莹姐顺道接回来，也省的我大爷明天再跑一趟了。” “莹莹在公安局怎么样？还习惯吗？” 听到张曙光提起了闺女，不远处的张向阳也走了过来。 “大爷大娘，你们俩就放心吧，我莹姐在公安局好得很，户籍室里几个大姐对她都很照顾。 明天我莹姐休息，你们见了就知道了，我莹姐穿着公安制服可神气了。” 张秋莹去公安局上班的事情，他们也没瞒着其他人。 一个大活人天天不在村里，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再者说了，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嫂子，莹莹当公安了呀？” 高菲只知道，张向南父子俩帮张秋莹找了个工作，却不知道是什么工作。 以为不过是进厂当工人，可今天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张秋莹是当公安去了。 在农民的眼里，做了公安那就相当于是当官了。 这一刻，高菲和孙喜梅内心里又泛出了一股子酸水。 “是的，公安局的赵局长，和向南兄弟是战友，这件事多亏了向南兄弟和小光。” 田素兰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清楚。 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曾经那个满身荣誉的张向南回来了，他的长子张曙光也同样优秀。 他们家的能量，甚至比三年前还要强大。 以后该如何与他们相处，你们就自己掂量吧！ 下午，张曙光没有出门，因为晚上有行动，晚饭比往常要早一些。 “你说说你，休假就好好休假，县城又不是没有公安，你还非要往前凑。” 老太太满眼都是对儿子安全的担忧。 “娘，您就放心吧，几个小蟊贼而已，县局全体出动，安全上绝对没问题。 我之所以跟着去，就是想亲眼看到他们被一网打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断绝关系归断绝关系，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到了那一步吧！” 对于张月娇，张向南到底是狠不下那个心。 以张向南的为人，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已经是他的极限。 看着胞妹被人玷污，甚至沦落红尘，张向南在情感上是无法接受的。 “冤孽啊！” 听了儿子的解释，老太太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奶奶，您要是不放心，我就跟我爹一起去，我看着他点，不让他往前冲。” 张曙光适时的插话。 “行，你去看着点你爹，等公安同志把人抓了，你们再进去。” 于是，张曙光又一次坐上了去县城的吉普车。 县局里，公安同志们也都吃过了晚饭，认真的检查着手里的枪械，只等天色黑透，他们就会开展突袭抓捕。 “老张，你们来了？要不要冲锋枪？” 赵有志看了张曙光一眼，也没说什么，今天全局倾巢出动，他有信心保证张曙光的安全。 “不用了，几个毛贼而已，手枪就足够了。” 张向南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晚上八点，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也听不到孩子玩闹的声音了。 晚上九点，家家户户都闭了灯，这年头能省一点是一点，早点睡省电，消耗的粮食也少。 “出发，脚步放轻一点。” 赵有志一声令下，公安队伍分批有序的走出了大院。 第162章 抓捕在行动 “小光，你跟在后面就行，可千万别往前面凑。” 临行前，张秋莹还不忘嘱咐堂弟。 “莹姐，我知道，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你婶子让我看着点你向南叔。” 公安队伍悄无声息的走在路上，可把要去黑市的人给吓坏了。 离胡同近的赶紧躲避，离胡同远的，只能面朝墙壁瑟瑟发抖。 他们这个点出门要做什么，公安同志们心知肚明。 赵有志不说话，也没人上去盘问。 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总要给人留条活路啊！ 别说是老百姓，就连他们很多公安，有时候也会去黑市。 队伍来到纱厂北路附近，赵有志让大家暂时停下脚步。 “老张，咱们俩先去把舌头割了。” 张曙光说了，15号院门口有人放风，他们要先去把放风的人解决了。 “走。” 张向南也不废话，两人直接朝着15号院走去。 全面胜利以后，他们执行过多次剿匪任务，土匪窝点明哨暗哨无数，可比这里复杂多了。 两人看到15号院门口的两道人影，脚下的脚步丝毫没停。 这时候，就是要大大方方的，越是谨慎就越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黑暗之中，放风的也看不仔细，直到两人走近，他们才看出面生的紧。 “你们俩……” 一句话都没说完，两个放风的就被捂住了嘴巴。 张向南和赵有志动作熟练的把两人揽在怀里，匕首轻轻在两人脖颈划过。 鲜血喷涌而出，两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捂着脖颈的双手无力的滑落。 一个手刀把人敲晕这种事，只存在于影视剧里。 张向南和赵有志身经百战，杀敌无数，他们不会做这种蠢事。 留着他们的性命做什么？等他们醒过来在背后放冷枪吗？ 把两具尸体拖走以后，张有志一挥手，负责警戒的队伍，在丁岳和万朝杰的带领之下，将15号院团团围住。 关闭保险，把伤口对准墙头上方。 “上。” 张向南和赵有志一马当先，破门而入，身后是荷枪实弹的刑侦队。 “不许动。” “都老实点。” 李立新一声暴喝，举起了手枪。 谢三带着人从堂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院子杀气腾腾的公安，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举起手来，投降不杀！” 李立新又是一声暴喝，谢三等人终于回过神来。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积极分子。 梁所长呢？我和你们梁所长是朋友，我要和他当面解释。” 这时候的公安制服还没有肩章，谢三也分不出官大官小。 “想见梁正路？等审判大会时再说吧！” “肖队长，把他们带走。” 谢三属于不打自招，主动说出了和梁正路的关系。 张向南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妹妹和妹夫。 他们过来干什么，张向南一清二楚。 张月娇的手脚没有被绑，脸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看眼睛也没有哭过的痕迹。 虽不敢断定她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最起码她肯定没有反抗过。 “你们不要过来。” 有小弟看到几十个公安，还有指着他们的枪口，瞬间就慌了，鬼使神差的探出了腰间的手枪。 几声枪响，这个掏枪的混混身上，开出了好几朵妖艳的花。 随着他的倒地，谢三和他的小弟都是一惊。 这是动真格的了，在没有掌握自己犯罪证据的情况下，公安直接就开枪了。 “二哥，让他们别开枪，我还在这呢！” 一声惊叫过后，张月娇和刘金水从后面挤了出来。 “刘金水，公安是不是你引过来的？” 一听到公安之中有刘金水的二哥，谢三满脸怨毒的问道。 “三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刘金水急着解释的时候，前院和后院都传来的枪声和惨叫声，还有从墙头上跌落的声音和惊呼声。 那是前后两个院子听到枪声，想要翻墙逃走，被在外警戒的公安给击毙了。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月娇瑟瑟发抖，本能的就要去拉张向南的胳膊。 “根据线报，这里有人开设黑赌场，容留妇女从事皮肉生意，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向南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没让张月娇抓到他。 “二哥，我和月娇也不知道这里有赌场和妓院，这里的一切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张月娇一时语塞，刘金水急了，赶紧和这里的一切撇清关系。 一群公安冲进来，一言不合就开枪，很明显，他们已经掌握了谢三的犯罪证据。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虽然刘金水对谢三的势力怕得要死，可最重要的还是要过了今晚这一关。 “我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别告诉我是走错了地方，也别说是吃完饭散步。” 张向南死死的盯着刘金水，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张月娇对娘家如何，先放到一边不谈，她对刘金水确实是没话说。 当初全家都在反对，认为刘金水这个人不踏实，除了一个县城户口，其他方面一无是处。 张月娇不顾家人反对，铁了心的要嫁给他。 把她锁在家里，她翻墙头出去也要找刘金水。 家里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捏鼻子认下这门亲戚。 自己怕妹妹受委屈，还用津贴给她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结了婚以后，刘金水并没有收心，依然游手好闲，就靠张月娇的临时工工资养着。 张月娇下了班还要做家务，还给他生儿育女，孝敬公婆，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可刘金水是怎么做的？拿着张月娇为数不多的工资喝酒耍钱。 欠下赌债以后，逼着张月娇回娘家向自己要钱，要不到钱，就拿张月娇抵债。 这种人渣，于社会和家庭都没有任何贡献，活着就是在浪费粮食。 “二哥，你干什么？你吓到金水了！” 看到张向南不依不饶，张月娇有些不满。 “他的胆子这么小吗？我一句话就能吓到他。 他做下的混账事，自己还不敢承认吗？不敢承认那就让我来说。 刘金水不事生产，多次参与赌博，还要逼良为娼，逼迫妻子从事皮肉生意，把他抓起来。” 刘金水已经触碰到了张向南的底线，这一次张向南不打算再给刘金水留任何机会。 第163章 不疼不知道悔改 后面走出来两个公安，直接就把手铐给他扣上了。 今天晚上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月娇，你快替我说句话啊！” 这一刻，刘金水也慌了。 今天今天他送张月娇过来抵债，谢三爷承诺他，只要月娇做得好，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就在他畅想着，以后依靠着张月娇这棵摇钱树，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时，一群公安破门而入。 幸好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张向南，以为今天能逃过一劫。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的二舅哥，居然吩咐人把自己扣了起来，还给自己安了好几个罪名。 不事生产，多次参与赌博，逼良为娼，这是想让自己在大西北待一辈子啊！ “二哥，你不能抓他！” 张月娇跳了出来？ “为什么不能抓他？我说的哪里不对吗？有不对的地方，他可以在审讯的时候为自己辩解。” 张向南不为所动。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张月娇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那自己也就不多费口舌了，一切交给法律。 “他没有逼良为娼，我…我是自愿的。” 张月娇的话，不但震惊了张向南，就连张曙光都听得眉头直皱。 斯德哥尔摩群候症的威力真这么大吗？刘金水都要让她出来卖了，她还能这么替他说话？ 六十年代，女人对自己的名声还很看重。张月娇这个傻女人，真的可以为刘金水做到这一步吗？ “好，好得很，好一个自愿。” 张向南都被气笑了，“你就这么不知廉耻，自甘堕落吗？” 张向南铁青着脸，怒视着张月娇。 “这能怪我吗？金水欠了钱，差点被人打死，我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没有父亲吗？ 我去家里寻求帮助，你们谁搭理我了？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 你明明那么高的津贴，你儿子也有工资拿，可你们就是不愿意帮我。 家里盖房子，一块土坯都不用？比城里的房子还要好，可你们还是口口声声说没有钱。 你们不是最看重名声吗？那我就偏偏要把你们的名声都搞臭。 我不但要在县城里卖，以后我还要回张庄去卖，我要让村里的人都知道，张庆春的闺女，张向南的妹妹是个破鞋。 我要让你们在村里抬不起头，我要让你的孩子都说不上媳妇。” 张月娇神色癫狂，眼神怨毒。 “疯了！” 张曙光很难理解张月娇的脑回路。 在婆家逆来顺受，回娘家趾高气扬，她凭什么认为娘家就应该无条件的被她吸血？ 就因为娘家凉透了心，不愿意再被她无休止的占便宜，她就受不了了。 心甘情愿出来卖，只为了败坏娘家的名声。 “张月娇自甘堕落，为了不劳而获，愿意出卖身体，违背公序良俗，很明显思想上出了很大的问题。 老刘，安排人把她带走，依法处理吧！” 张向南面无表情，平静的神色之下，蕴藏着无尽的愤怒。 人的心，不是一天凉透的。 张月娇的自私冷血，终于耗尽了张向南心中的最后一丝亲情。 “赶紧把人带出去。” 虽然不认识张月娇，可赵有志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女的是老战友的妹妹，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报复老战友一家。 “张向南，你会有报应的。” 一边被公安拖着走，张月娇一边挣扎咒骂着，直到有公安堵住了她的嘴。 “全部抓走，敢反抗就地枪决。” 赵有志看出了老战友的心情很不好，就决定速战速决，回局里和老战友喝一杯，放松一下心情。 在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之下，谢三他们并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公安同志们给他们上了手铐，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几支手枪。 “去前院和后院抓人，一个不留，全部带走。” 很快，前院里神色惶恐的人被带了出来，后院里衣衫不整的人也被带了出来。 “报告赵局长，犯罪分子全部落网，缴获大量赌具和赃款，还有手枪六支。” 确定三个院子都没有遗漏以后，刑侦队长林平过来汇报。 “安排人把他们押回局里看管，明天早上再进行审讯，其余人留下搜查证据。” 谢三和他的小弟们，还有赌徒和妓女嫖客们，都被公安押解着出了院子。 清场了以后，又开始仔细的搜查。 “立新，去把那块石板掀起来。” 张向南指了指堂屋窗户下的石板。 “是，营长。” “营长，下面是个地窖，太黑了，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掀开石板，才发现下面别有洞天。 很快就有公安拿着手电筒过去，往下面照了照，什么也看不到。 “把手电筒给我，我下去看看。” 地窖往前延伸，在上面只能看到地窖一侧的洞口。 “还是我们下去吧。” 这是他们公安的工作，人家是部队的，今天只是过来帮忙的。 万一地窖里有什么危险，人家再出什么意外，跟张营长也没办法解释。 两个公安拿着手电筒和冲锋枪，小心翼翼的下到地窖里。 “赵局长，下面有武器，还有钱，好多好多的钱。” 一个脑袋从地窖里伸了出来。 那些钱张曙光昨天见过，这是候三干了多年黑赌场的收入。 如果不是咱分给梁所长和岳队长，地窖里的钱只会更多。 “多过去几个人，把东西都抬上来。” 有了赃款和赃物，不管他们招不招认，都不影响对他们的量刑。 而且赌博的赃款，不同于其他犯罪，县局是可以截流，做为县局的日常运营资金用的。 把所有赃款赃物全部收走，走在院门上贴上封条，赵有志带着公安收了队。 局长办公室里，赵有志和张向南父子相对而坐。 “老张，你透个底，我好心里有数，张月娇两口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对于张月娇和刘金水的量刑，有很大的灵活性。 刘金水只是参与赌博，并不是黑赌场的经营者。 张月娇今天刚去纱厂北路15号院，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违法活动。 他们的量刑，可以批评教育，参与公共劳动，也可以顶格处罚，判刑劳教。 简单来说，就像后世法律一样，判三到十年，可以是三年，也可以是十年。 “重判，他们已经无药可救了，不疼不知道悔改。” 第164章 负责任的姑姑姑父 “行，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张月娇在现场说的话，赵有志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气坏了。 娘家不替她男人还赌债，她就要做皮肉生意，还要弄得人皆尽知，把娘家的名声搞坏，哪有这样的道理。 养一个这样的女儿，还不如养条狗。 “老赵，让你看笑话了。” 张向南苦笑一声。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这件事又怪不到你，别往心里去，走，我陪你好好喝点。” 县局的加班饭已经做好了，赵有志从办公室拿了两瓶酒，几人下楼去了食堂。 “莹姐，吃完饭等我们一下，我跟我大娘说好了，晚上一起回张庄。” 张曙光特意在食堂里找到张秋莹。 “行。” 张秋莹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她上高中时，也是一周回家一趟，可现在她上班了，人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她有好多话要跟爹娘分享。 因为明天一早还有审讯工作，同志们今天一天也都没有回家，所以张向南和赵有志也没多喝。 加上副局长和教导员，四个人喝完两瓶酒就停下了。 “赵叔，我觉得，纱厂路派出所和联防队那边，都要派同志盯着点，防止他们出逃或者转移财物。” 知道明天才会审讯谢三，张曙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现在去哪都要介绍信，梁正路和岳刚跑也跑不远。 他们有人有枪还有钱，就怕他们往深山里一藏，再想抓他们就难了。 “这个我心里有数，我已经派肖队长带着刑侦队的去布防了。” 纱厂路派出所和联防队，距离纱厂北路15号院都不远。 今天都动枪了，他们绝对能听得到，可他们并没有过去查看，或者说他们去了，远远的看到15号院被围，他们又撤了。 就凭这个反常的现象，就足以断定，他们和谢三的黑赌场脱不了干系。 “他们背叛组织，比谢三更可恨，纱厂路派出所和联防队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万朝杰主抓思想政治工作，手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脸上无光。 “是我多嘴了。” 张曙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在场的人，谁都比他经验丰富，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四人从县局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莹莹，用不用去你姑姑家一趟？有没有需要往家里拿的？” 吉普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张向南扭过头问道。 “向南叔，还是去一趟吧，今天下午没回家，我姑姑还让我表弟找到了公安局。 我倒是没什么要拿的，只是得跟姑姑说一声，跟您回张庄了，不然我姑姑晚上肯定睡不踏实。” 要说张月影这个姑姑，对张秋莹真是没话说。 只要侄女不下班，张月影就不会开饭，全家都得等着。 每天嘘寒问暖的，做到了姑姑可以做到的一切。 今天局里临时决定，全天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市局。 张月影就做好了晚饭，不见侄女回来，就让儿子跑到局里去接。 姑姑一家对自己的好，张秋莹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李大哥，停一下，我好像看到我小姑父了。” 公安局门口一侧，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朝着院里张望着。 这个人，就是张秋莹的姑父卢盛林。 车子刚一停稳，除了司机李立新之外，其他三个人都下了车。 “姑父，你在这等多久了？” “我也是刚过来，刚才看你同事都出来了，一直不见你出来，我生怕把你错过去，想着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问问呢！” 卢盛林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到了公安局就在外面老实等着，也不敢进去问问。 “盛林，都怪我，在里面多耽搁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 以张向南和张向阳的关系，家里来了客人，一向都是互相陪客，所以他和卢盛林还是很熟悉的。 “没事的，向南哥，反正我也睡不着，多等一会也不妨事。” 看着一身戎装的张向南，卢盛林略微有些局促。 “你都上一天班了，又怎么会睡不着？我不是让表弟说了吗？不用等着我，今天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张秋莹被感动的鼻子一酸。 卢盛林在机械厂上班，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以往吃了晚饭就睡觉，他说在家也睡不着，只是不想让自己有心理负担而已。 “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一个人回家，我和你姑姑也不放心。” 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卢盛林朴实的话语，给予了张秋莹最大的温暖。 “好了，先上车，天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带着莹莹直接回张庄。” 卢盛林坐在副驾驶指着路，李立新把吉普车停在了张月影家的门口。 院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隐有灯光透出来。 在六零年，普通的人家几乎都不会开灯到后半夜，可为了等着张秋莹，卢家却一直开着灯。 一行人下了车，刚推开院门，张月影就从屋里迎了出来。 “莹莹，今天怎么回事啊？你们户籍室还要加班吗？吃饭了没有，姑姑给你做。” “向南哥，小光，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我说怎么听到汽车的声音了，是你们开过来的吧？” 正和张秋莹说话的张月影，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张向南父子。 “今天配合公安局有一次行动，现在忙完了，正好和莹莹一起回去，也省的向阳明天再过来接了。” 张向南对张月影夫妻俩的印象很好，小时候他和张向阳一起玩，都是各自带着自己的妹妹。 可惜的是，自己的妹妹长歪了。 “向南哥，小光，你们先进屋坐一会，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点也没地方买去，你们凑合着吃一顿吧。” 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张向南，张月影也很高兴，就打算进厨房弄点吃的。 “月影，别忙活了，我们刚在县局吃过加班饭。 天不早了，你个盛林赶紧休息吧，我们也早点回家，你哥和你嫂子还在家等着莹莹呢！” 张秋莹和张曙光也赶紧作证，他们真的吃过饭了，张月影这才作罢。 告别了张月影夫妇，吉普车开始往张庄走，还没出城，就隐约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 “应该是刑侦队，只是不知道和他们交火的是派出所还是联防队。” 第165章 施针救人 “营长，咱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李立新把车速降了下来。 “不用了，咱们还是回家吧，刑侦队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管是派出所还是联防队，仓促之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刑侦队，是公安局里战斗力最强的一个部门，再加上又是提前埋伏，优势在我。 先把张秋莹送到家，张向阳一家为了等大闺女，也是一直没睡。 见到穿着公安制服的张秋莹，两个弟弟激动得哇哇大叫。 想要摸一摸姐姐的制服，又怕把制服给弄脏了。 田素兰一把抱住闺女，激动得又哭又笑，张向阳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 “向阳，我们就先回去了。” 张向南没有打扰他们一家团聚，坐上吉普车就回了家。 李立新把车停好，没有进门，直接去大队部休息了。 爷俩进了家，堂屋和东屋的煤油灯亮了起来。 “小光，是你和你爹回来了吗？” “爷爷，是我们回来了，您和奶奶继续休息吧，我爹安全的很。” 张曙光的话，给了全家一个定心丸。 爷俩在院子里简单的洗了一下，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简单说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关于张月娇两口子的事情，张曙光一句也没有提。 黑赌场的案子，犯罪事实清楚，当场人赃并获，相信很快就可以出判决结果。 张月娇两口子肯定也是要被送去大西北的，说出来只能让老两口自己难受，没有一点积极的作用。 上午，张曙光刚把今天的粮食和蔬菜拉过来，曹明就慌慌张张的从山上跑了下来。 “大队长，大队长，我弟弟曹亮被刚伐倒的大树给砸了。” 曹明神色慌张，说话带着哭腔。 “人在哪里？有没有事？” 张向阳也是神色一紧。 “在后面，他们抬着我弟弟正在下山，我先下来说一声，我弟弟还有呼吸，就是伤的挺严重的。” 大树倒下的时候，幸亏有其他树挡了一下，如果直接砸在曹亮的身上，估计现在都已经凉透了。 “大队长，我去套牛车。” 张向前放下手里的活，从架子上跳了下来。 “别套牛车了，牛车速度太慢，我去跟向南说一声，用他的汽车送吧！” 张向阳带着神色慌张的曹明，快步朝前院跑去。 张曙光得知了消息以后，也跟着从家里跑了出来。 曹亮是帮自己家干活，现在出了意外，自己不能逃避责任。 该怎么治怎么治，如果不幸死了，该怎么补偿怎么补偿。 站在山脚下等人的时候，张曙光偷偷的花了1200金币，从系统里买了一套银针。 张曙光有自信，系统奖励的阴阳十三针，肯定要比县里的医院要强。 “下来了。” 几个人抬着曹亮，慢慢的从山上下来。 “快，直接去县城医院。” 看着嘴角挂着血迹，气若游丝的曹亮，大家都知道，这种伤势去公社卫生院，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先等一下，我先看看他的伤势。” 张曙光挤到了前面，把手搭在了曹亮的手腕上。 “小光你别闹，曹亮的伤势耽搁不得。” 张向南眉头紧锁，他当兵多年，见惯了死伤，一眼就看出曹亮伤的很重。 很多时候，开放性的红伤只是看起来吓人，却也是最好治疗的。 只要用上了抗感染的药物，一般都能救的过来。 最怕的是这种内伤，外边没有明显的伤口，其实已经伤到了内脏。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就是拉到医院，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能不能救得活，就看曹亮的运气了。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张曙光把了脉，曹亮的伤势他瞬间一清二楚。 曹亮的伤势，远比外表表现出来的更加严重，伤到了内脏，脊柱也被砸断了。 如果没有奇迹，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也避免不了高位截瘫的下场。 “爹，这个伤我能治。” 毕竟是帮自己家干活，张曙光不想让曹亮落一下非死即残的下场。 “儿子，你哪里会什么医术啊！还是赶紧送医院吧，你放心，爹有钱。” 张向南承认自己的儿子优秀，但医术不比其他，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爹，您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是心疼钱的人吗？ 曹亮的伤势，根本就撑不到医院，如果现在不救治，曹亮很快就会咽气。” 张曙光把银针拿了出来。 “向南，就让小光试试吧！” 曹德友神色悲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儿子的伤势，他是知道的，旧社会时他就在林场干过，这种伤势没有救过来的。 大树伐倒的那一刻，确实是按照他们预想的方向倒下了。 可一旁的树木没有支撑好，大树朝着一旁滚落，压倒了躲闪不及的二儿子。 曹德友满心都是自责，自己的经验如此丰富，怎么就没让儿子躲得再远一些呢！ 伤者的父亲都这么说了，张向南也就不再拦着儿子了。 张曙光扒掉了曹亮的上衣，让大家先把曹亮平放在地上。 第一根银针，先护住曹亮的心脉，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第二根银针，修复他损伤的脾脏，先从内部止血。 第三根银针，修复曹亮损伤的脊柱，让他不至于落得个瘫痪的下场。 三针扎下，曹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正常起来，呼吸和心跳也变得更加有力。 “好了，伤势控制住了，再躺几天就能完全康复。” 张曙光松了一口气。 有信心是一回事，真正看着曹亮好起来又是一回事。 “这几好了？” 张向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刚才还气若游丝，一副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就这么让张曙光三针给扎好了？说书的都不敢这么说吧？ “看起来情况是好了很多，小光，用不用再送去医院观察几天？” 张向南还有些不放心。 “不行，他的内脏伤势很严重，受不得颠簸，很容易二次受伤。 德友爷爷，曹明叔，先把亮叔抬回家躺着吧，下午我送点营养品和粮食过去。 在亮叔完全康复之前，我们家负责到底，每天都会给他一斤粮食。” 阴阳十三针，又称鬼门十三针，一针生一针死。 张曙光说没事了，那么曹亮就一定没事了。 “嘘～～” 就在这时，超亮深出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爹，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虽然曹亮说话还有些虚弱，但能够这么快就恢复意识，足以让曹家欣喜若狂了。 第166章 都是老真人教的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啊！老大，你带几个人，赶紧把你弟弟抬回家躺着，其他人跟我继续上山伐树。” 儿子醒了过来，以后养养就过来了，曹德友一下子就放了心。 “曹叔，今天就别上山了，上了山也没心干活，还是休息一天，明天再说吧！” 张向南赶紧开口说道。 人家儿子刚刚死里逃生，马上就让人家继续伐树，黄世仁都不敢这么狠。 “我家二小子这不是没事了嘛！时间紧任务重。 树伐倒了以后，还要去皮晾干，上梁之前还要驱虫。 现在我们不抓点紧，说不定就会耽误你们用了。” 曹德友不顾阻拦，带着后辈子弟们又上了山。 当初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曹家是当众立过军令状的，一定不耽误张曙光家里用房梁和檩条。 “好啦！没事啦！大家都回去干活吧。” “小光刚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一直到曹亮把身体养好之前，小光都会负责到底。 这么好的东家，这么厚道的屋主，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大家都加把劲，好好干活，可不能辜负了他们。” 张向阳趁机又对盖房子的人，开展了一番思想教育工作。 大家回到工地，干起活来更加有劲了，大队长说的对，主家厚道，他们不能对不起一天一斤细粮，还有中午管的一顿饭。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村民，相互之间都很熟悉，一边干活一边闲聊开玩笑，是他们的常规操作。 说一说笑一笑，也就觉得没那么累了。 现在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张曙光神乎其技的医术。 曹亮刚抬下来的时候，什么情况他们也都看到了。 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停流着血沫子，虽然他们没说出口，但大家都知道，人恐怕是不行了。 体外流血，哪怕是断胳膊断腿，只要救治及时，都不会丢了性命。 可从里边流血，在县城治都没办法治。 听说省城的大医院，可以把肚子破开动手术，县城的医院是不具备这个条件的。 本来已经判了死刑的人，被张曙光几针就给扎好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 “要是前几年小光有这个医术，我爹也不会死了。” 说话的叫张向瑞，他爹五五年进山打猎时，被野猪顶在了肚子上，也是不停吐血，不到两个小时就死了。 “你说小光这孩子，小小年纪，从哪学的医术呢？” “那谁知道呢？小光这孩子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自打找了工作，给人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吉人必有天佑，小光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 “儿子，你的医术搁哪学的？” 前院堂屋里，张向南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爹，我在老君观学的，守业的师父，那可是一位世外高人，不管武术还是医术，都有很高的造诣。” 以前不管往家里拿什么，统一都是厂里发的。 现在，不管是武术还是医术，统一都是老君观学的。 “儿子，明天早上我去县城一趟，买些像样的礼品，给你一起拜访一下道长。 一来感谢一下他对守业的养育之恩，二来感谢一下他对你的教导之情。” 一两句话，很难表达出张向南对老君观的感激之情。 自己常年在外驻军，别说教育孩子了，连最简单的陪伴都做不到。 三年未曾回家，这次回来，大儿子给了自己太多太多的惊喜。 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工作，还有自己的门路搞来各种粮食和物资。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荒年，大儿子弄来的这些东西，他这个营长都不敢打包票能弄到。 武力就不用说了，前天已经试过了，大儿子十分钟撂倒自己八回。 今天大儿子又给了自己新的惊喜，儿子神乎其技的医术，他以前听都没听过。 老君观的老真人，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当了多年的唯物主义战士，张向南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爹，您还是别去了，老真人是真正的高人，喜欢清静，不喜被人打扰，您可不要弄巧成拙。 他传我这几手，是看我与他有缘，您可别整这些俗礼，用一些黄白之物玷污了道门之地。” 张曙光严词拒绝。 他爹去了老君观，不出三句话，肯定会让自己露底，到时候自己就没法解释了。 “小光说的对，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你可别好心办了坏事。 守业和咱家小光，在老君观学了一身的本事，你可别惹得道长不开心。” 老两口最信因果，对于张曙光的话无比支持。 “那好吧，以后你和守业，要多多孝敬老真人。” 全家都不支持他，张向南只能放弃，不能当面感谢老真人，张向南颇为遗憾。 下午，张曙光要去曹家送粮食，老两口也要跟着一起去。 “爷爷奶奶，曹亮没多大事，我去送就行了，您二老不用去。” “大孙子，你不懂，这毕竟是给咱俩盖房子，现在出了事，人受了伤，如果我们当长辈的不过去看看，人家心里不舒服，乡亲们也会说咱们不懂事。” 农村老人的想法很朴实，就像孩子们打架，把对方给打伤了，当家长的总要过去看看情况吧！ “那行，咱们一起去。” 老两口走在前面，张曙光在后面推着三轮车，车斗里是两袋子粮食。 “大爷大娘，你们二老怎么来了？亮子没事，躺几天就行了。” 为了照顾受伤的曹亮，今天下午他媳妇苗红艳没有上工。 “话不能这么说，曹亮毕竟是在帮我们家干活时受了伤，于情于理我们都要过来看看他。” 老两口进屋以后，就看到曹亮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脸色比上午要好上很多。 “大爷大娘，我都快好了，要不是红艳看着，我都能下地走动了。” 上午刚被砸住的时候，曹亮的五脏六腑都是疼的，整个下半身都没了知觉，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可自打醒来以后，却感觉浑身都是轻松的，那种濒死的感觉，好像只是一种错觉。 中午，爹和哥哥弟弟们回来了一趟，据他们说，他是小光用银针救过来的，说小光的银针是起死回生之术。 “亮叔，婶子，这是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两斤白糖，两斤红糖，好好给亮叔补补身体。” 张曙光把粮食搬到了屋里。 第167章 厚道的张家 “使不得啊！小光，我被大树砸到，完全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要你们家的粮食呢？ 我爹和我们兄弟几个，还有我几个侄子，十多个人帮你们伐树，一天光是粮食都有十几斤。 中午还管吃饱，这么好的条件，到哪也找不来。 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继续干活。 我要是收了你们的粮食和糖，我爹回来非打死我不可。” 整个曹家，对现在的收入都无比满意，今天他爹曹德友特意交代，不许他们要张家的补偿。 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小光说了，老二从今天到彻底康复，他们家负责到底，一天一斤细粮。 人家主家这么敞亮，咱们也不能不讲道理。 这次老二受伤，完全是一个意外，也根本怨不着张家。 非要怨一个人，也只能怨自己不小心，粗心大意造成的。 咱们家不但不能埋怨张家，还得感谢小光对咱家老二的救命之恩。” 在全面开放之前，龙国受儒家思想的影响还很重。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讲究的就是一个忠君爱国，以孝为先，所以曹老爷子发话了，整个曹家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负责你养伤期间的粮食，是我当众说出来的，你也不想我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我跟你说，你千万别不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 你的脊柱断裂，内脏受损，如果没有彻底养好，就开始出大力，很容易旧伤复发而导致瘫痪，甚至丧命。” 这可不是张曙光在吓唬他，六十年代，几乎所有农活都倚仗人力，不管是下地劳作还是上山伐木，都属于重体力活，大伤之后的曹亮，根本就扛不住。 “当家的，你要听小光的话，我和孩子们都要依靠你，你可千万不能倒下。” 张曙光的话，可把曹亮的媳妇苗红艳给吓坏了。 中午下工以后，听说自己的男人被大树给砸了，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看到曹亮虽然躺在床上，可说话中气十足，脸色也没有异常，她还以为没什么大事，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小光，你不是在吓唬叔？” 曹亮心里也没底了。 “亮叔，你咋想的？我拿一百斤粮食过来吓唬你，那不是有毛病吗？ 你好好养着，等你恢复一段时间，我再过来给你检查一下，确定没问题了以后，你才能重新干活。” 张曙光不是个滥好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后期没有麻烦事。 归根结底，曹亮是在帮他们家干活时受的伤，万一以后有什么后遗症，两家心里都别扭。 “好，叔听你的。” 今天，张曙光的医术确实是把大家都给震住了，医生的话，患者不敢不听。 一番拉扯之后，曹亮的媳妇还是收下了粮食。 老两口又坐了一会，嘱咐曹亮要安心养伤，不要瞎想，有什么困难就去家里言语一声，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在曹亮两口子千恩万谢之下，老两口和张曙光离开了曹家。 下午，曹家的都十几口子人，领了粮食回到家，曹亮的媳妇把粮食拿了出来，就说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我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说过不许要张家的粮食？ 咱们可以穷死，但不能让别人说咱们是贪小便宜的人。 老二受了伤，咱们家自然会养着他，不要张家的粮食，我也不会饿死你们一家。” 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老二两口子还是收了人家张家的粮食，这让曹德友很不高兴。 “老大，老三，你们俩把粮食给张家送回去，等你们回来咱们再吃饭。” “知道了爹。” 曹明和曹刚答应一声。 “爹，您等一下，小光说了，曹亮的脊柱断了，内脏受损也很严重，必须要彻底修养好了才能干活。 不然等旧伤复发，瘫了都是轻的，说不定会把命都丢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曹亮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好的。 曹亮段时间是没办法干活了，一天两天看大哥和兄弟们养着行，十天八天让他们养着也可以，可三个月甚至更长呢？ 咱们家没有懒汉，在帮张家伐木之前，咱们也是拼了命的干，可粮食还不是不够吃吗？ 张家的屋子总有盖好的那天，到时候怎么办？大哥和兄弟挣得还不够养活自己的老婆孩子，拿什么养活老二曹亮。 到时候他们心里别扭，我们心里愧疚，万一曹亮硬撑着去干活，一下子瘫了或者死了，再后悔就晚了。 曹亮只是你五个儿子其中的一个，可他却是我和孩子们的天啊！ 爹，粮食就留下吧，等曹亮彻底好了以后，我们两口子当牛做马报答张家。” 眼瞅着大伯哥和小叔子要去拿粮食，苗红艳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唉……” “那就留下吧，明天都加把劲，争取多伐两棵树，在房子盖好以前，把张家打家具的木料也准备好。” 二儿媳妇的话，触动了曹德友，他也不坚持着要把粮食送回去了。 今天老两口的慰问，张曙光的送粮，都没有藏着掖着，所以消息很快就在张庄传开了。 “二叔家真是厚道啊！出手就是一百斤粮食，还有两斤红糖两斤白糖。” “我儿子娶媳妇时，才给亲家送了二十斤棒子面，要知道棒子面可是粗粮啊。” “明天咱们都好好干，不能让好人寒了心呀！” “这几年，他们家遭了这么大的罪，还能对乡亲们这么好，人家这格局，这胸怀，咱们比不了啊！” 经过曹亮受伤这件事，张曙光一家的威望，又被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下午，干了一天活的张秋莹，回家洗了洗，又换上了公安制服。 “二爷，二奶，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我现在就要回县城了，等下星期再回来看您二老。” 张向阳去套牛车，张秋莹先过来打个招呼。 “莹莹，别让你爹套牛车了，在家里吃了晚饭，让你南叔开车送你。” 老太太赶紧拉着张秋莹的手。 这闺女真好，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回家就在工地上忙前忙后的，劝都劝不住。 ““二奶奶，还是别麻烦我向南叔了，到县城也没有多远，坐牛车也快。” 张秋莹不让一直麻烦张向南。 “你这闺女，这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定了，你要是闲不住，就去厨房帮你二婶做饭去吧。” “好，我听我二奶奶的。” 第168章 房屋落成 等张向阳驾着牛车来到张曙光家里，看到闺女在厨房里忙活着。 张向阳也不敢催促，不然好像是不想让闺女帮忙做饭一样。 “向阳，把牲口送牛棚去吧，莹莹在家里吃晚饭，晚上让向南开车送她。” 自从张曙光家里盖房子以后，两家一直在一起吃饭，相处的和一家人也差不了多少。 “你这闺女，说好了要送你回县城，我牛车都套好了，你又不走了。” 张向阳拿这个闺女也没办法。 要是儿子，他肯定会让那小哥俩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父爱如山。 “二奶奶非要留我吃晚饭，我最听二奶奶的话了。” 上了班以后，张秋莹肉眼可见的开朗了许多。 以前在村里当计分员，虽然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可心底终归是不开心的。 吃过晚饭，张向南和张向阳一起，送张秋莹去了县城。 张向南回来以后，张曙光还没有睡觉，陪着老两口在听收音机。 “儿子，陪爹出去走走。” 父子俩吹着夜风，走在田间小路上。 很多父亲的情绪都是内敛的，张向南也不例外。 自从张曙光长大以后，父子俩的交流越来越少，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这样散过步了。 “刚才去县城，我去了你赵叔家一趟。” 张曙光没有接话，他知道父亲这只是一个铺垫，他还有其他话要说。 “你赵叔说，刘金水和你小姑要去农场劳动五年。 这些话，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也不知道送她们去劳改是对是错。” 张向南很矛盾。 赵有志说得很清楚，他们两口子可判可不判，灵活性很高，当初他坚决说要严判，现在结果出来了，张向南又有些不忍心。 “怎么？你对她还有期待？” 其实张曙光对张月娇谈不上恨，在张曙光心里，张月娇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如果她不招惹自己的家人，张曙光也不会刻意针对她。 “也不是有期待，只是怕你爷爷奶奶以后知道了，会接受不了，毕竟张月娇是他们的小闺女，是他们最小的孩子。” 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张月娇总有从农场出来的那天。 以张向南对她的了解，到时候她肯定会找过来哭闹。 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的闺女送去劳改，到时候老两口肯定会伤心的吧！ “爹，问心无愧就好，他们两口子如果清清白白的，也不可能被判劳改。 咱们只是没有替她求情，这件事咱们并没有错。 您也太小看我爷爷奶奶了，他们二老从来都不是老糊涂，这一点从他们对张向东和张月娇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他们并没有和稀泥，没有用家和万事兴的理由来绑架咱们。 都说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父母，他们一共四个孩子，现在狠下心来，和两个孩子都不来往，心里肯定会有遗憾。 但您觉得，如果不把张月娇他们两口子送进去，以她们的尿性，她们会不会真的做出她说的那样？ 您说是把她送去接受改造好，还是让全村都知道她做皮肉生意好？这两种情况，哪一种对爷爷奶奶的打击更大？” “你说得对，你爷爷奶奶是最要强，最要脸面的人。 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小闺女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非气死不可。” 自己的小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向南还是很清楚的。 那天晚上她说的话，绝对不是吓唬他。 张月娇从小就是这么任性和自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爹，昨天晚上咱们回家的时候，传来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啊？是联防队还是派出所啊？” 张曙光主动岔开了话题。 “是派出所，联防队都没有配枪，掀不起什么浪花。 纱厂路派出所从根上烂透了，全员都拿了好处，为黑赌场提供保护。 咱们过去抓捕时，枪声惊动了他们，他们过来看到15号院被围了，他们又退回去了。 他们进了所长梁正路家里，然后就没有出来过，应该是商量对策。 肖队长带人布防以后，发现他们出来转移赃物，肖队长不得不阻止，然后就交上火了。” 今天赵有志和张向南说起这个的时候，还有些郁闷。 本来破获一个这么大的案子，一个集体二等功是跑不了的。 偏偏手下一个派出所和一个联防队都出了问题，最多算是个功过相抵，到手的功劳就这么没了。 好在缴获了不少赃款赃物，黄金和古董肯定是要上交的，不过钱可以留下来，同志们也不算白忙活， “这才胜利几年啊！居然就腐败到了这种程度，人的改变还真是快。” 张曙光感慨的说道。 “他们压根就不是咱们的队伍，当年解放东丰县城的时候，梁正路就是东丰县的公安局长。 咱们的队伍进城时，他很识时务的没有抵抗，也没有搞破坏。 为了表扬他的行为，也为了让其他人看到咱们的态度，就让他继续当了这个派出所的所长。 这些年，梁正路表现的一直很本分，也很低调，谁知道他居然敢做这种事。” 经过大儿子的开导，张向南自己舒服了许多。 大儿子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张月娇两口子自作自受，他无愧于心就好。 张月娇两口子被送到了农场，张向东一家可能是死心了，也可能是在等待着新的机会，反正最近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了他们的骚扰，张曙光家里每天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大姑和大姑父经常过来，说了不用他们干活，可他们就是不听。 两个儿子都在联防队上班，包吃包住不说，家里一个月还能见三十块钱的收入，张月娥和顾寒松都很满意。 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文化，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顾弯的都知道他们家两个儿子都有了工作，现在媒人都把他们家的门槛子踏破了，争着抢着给老二顾亮说媳妇。 一个月以后，秋收开始了，张曙光家的三个院子，也赶在秋收前完工了。 门窗给没有安，家具也没有打，这些木匠活要等曹家伐的树干透了才能做，不然容易走形。 最后这一天，张曙光从系统空间里拿了一头野猪出来，用来犒劳大家。 张向南也把大姐一家都接了过来，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老张家要好好的热闹一下。 第169章 村里的孩子都馋哭了 大家一边干着最后收尾的杂活，一边热闹的聊着。 时不时的看一眼旁边的大铁锅，那里炖了满满两锅野猪肉。 空气中飘着的浓郁香味，让大家时不时就要咽下一口口水。 那些整天不着家的孩子们，今天也都不乱跑了，远远的站在那里，贪婪的闻着锅里飘出的香气。 傍晚，张向阳和张向前，组织众人排好队，领取了最后一天的粮食。 “肉炖熟了，都回家拿盆拿碗。” 张曙光用筷子扎了扎锅里的肉，很轻易就扎透了。 “好，谢谢小光。” 很快大家把粮食送回家里，拿着空盆又重新回来。 “小光，我能不能拿回家再吃？” 盛肉的时候，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可不兴吃独食，拿回家让老婆孩子都尝尝。” 田素兰和高菲掌勺，把野猪肉，猪下水和内脏都盛了一些。 “石头，我不在这里闻味了，我要跟我爹回家吃肉去。” “我也要回家了，咱们明天再玩吧。” 有大人在张曙光家干活的，跟着自己的爹娘回了家。 其他没有大人在这干活的孩子们，羡慕的口水直流。 “天都黑了，你还在这闻味呢？还不赶紧回家。” 这时，有大人出门来找孩子。 “我不要回去，我就是要在这里闻味。” 孩子们很执拗，宁愿挨揍也不愿意回家，浓郁的肉香味，对他们的吸引力太大了。 “去吧。” 张曙光对着弟弟示意了一下，小胜利噔噔噔的跑了过去。 “二民，三虎，锅里还剩不少肉骨头，你们回家拿碗去吧，我给你们捞两块。” 二民和三虎，就是以前欺负我张胜利，后来让张曙光用红薯为筹码，狠狠揍了一顿的两个熊孩子。 自从被揍了以后，两个熊孩子就服了，后来经常找张胜利一起玩。 “胜利，我能不能也吃一块？” 没有被点到名的孩子，一脸期待得看着张胜利。 “可以。” …… 刚才打都打不走的孩子们，瞬间没了踪影。 “谢谢大哥，谢谢胜利。” “谢谢大哥，谢谢胜利。” 每个在场的孩子，都分了两三块肉，还有半碗肉汤。 每一个领到野猪肉的孩子，都礼貌的道了谢。 往回走的时候，孩子们捧着碗，趾高气扬的斜了自己的父母一眼。 如果他们怕挨揍，如果他们屈从于父母的淫威，今天这顿肉就没有了。 “儿子，你轻点得瑟，可千万别把碗给摔了。” “闺女，让娘端着，天黑了路不好走。” 出来找孩子的大人们，一个个的赔着笑脸，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吓得孩子把碗给扔了。 光是这半碗肉汤，回家了切一颗大白菜进去，就够一家人吃了，更别说还有两块肉骨头了。 把肉全部分完，张曙光带着弟弟也去前院吃饭了。 家里炖了一只野山羊，全家都喜气盈盈的，庆祝着新房子建成。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只有张向阳的兴致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张曙光发现了张向阳的异常。 现在莹姐有了正式工作，建光和建国的学习成绩也不错，按理说他应该没什么不顺心的呀！ “小光，马上就要秋收了，今年一年都没怎么下雨，估计产量不会高。 如果如实报产量，正常按照比例缴纳公粮，估计还能结余一些。 如果还像去年一样虚报产量，把粮食全部都交上去，后半年大家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张向阳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能让他这么苦闷的，也就是生产队的事了。 “如实报不行吗？为什么要虚报产量？” 张向南三年都不在国内，对浮夸风一无所知。 “没办法，全国各地都是这么整的，产量报低了，领导不高兴，会被当成典型批评的。 其实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他们也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我不是官迷，这个大队长干不干也无所谓，我就怕我下来以后，再上来一个不管乡亲们死活的。” 张向阳能和张向南关系这么好，那肯定是性格相近，意气相投的。 浮夸风张向阳十分看不惯，要不是为了乡亲们，他早就不伺候着了。 这两年，但凡饿死人多的生产队，都是报产量报得太夸张的。 产量不是胡乱报的，你报多少产量，就要缴纳相应比例的公粮。 很多生产队交完了公粮，粮仓里一粒粮食都不剩，粮仓里的耗子都含泪跑了。 老百姓辛苦一年，一粒粮食也分不到，别说草根树皮了，有些地方都开始吃土了。 观音土能让人有饱腹感，可这玩意根本就拉不出来，老百姓一个个胳膊腿像麻杆一样纤细，挺着一个大肚子直到死亡。 “你别着急，等秋收结束开会时，我跟你一起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报多少产量，我要问问公社的领导，他们还有没有最基本的常识。” 张向南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种地的老百姓没有粮食吃，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爹，这件事是大势所趋，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改变的。” 浮夸风的形成，前世的张曙光还真的了解过。 主因就是瞎指挥的领导作风，提出的口号“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本就是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口号。 官老爷们一是脱离实际，不调查研究；二是主观武断，自以为是；三是贪多、求大、图快。 上面天天让汇报，要数字，种了多少，产了多少，天天统计，天天上报。 你瞎指挥，我就乱报，结果就浮夸起来了。 现在上面已经注意到了，这种病态的攀比是一种错误，明年这种情况就会得到极大的遏制。 “其他地方我管不了，可我的家乡，我总要说一句话吧？” 大儿子明显是让自己明哲保身，这一点张向南很不认同。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想去也行，只是说话尽量不要太强硬，最好委婉一些。 如果闹得太僵。您的假期结束了还要回去，他们肯定要给我大爷穿小鞋。” 张曙光也理解父亲的愤怒，他在部队多年，眼里非黑即白，正义感爆棚，政治觉悟却差点意思。 “我知道，我过去并不一定要说话，就是给你大爷壮壮胆子，如实汇报产量而已。” 第170章 再次收购山货 “向阳大爷，机械厂又有山货的收购任务了，明天您安排一下，还在大队部统一收购。 马上要开始秋收了，没有粮食吃大家扛不住，咱们要赶在秋收前，帮大家伙弄些粮食回来。” 随着穿越过来的时间越来越久，张曙光对张庄的认同也越来越高。 而且系统回收山货的价格很高，这绝对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秋收期间大家能吃上一口饱饭，干活才有力气，身体也不至于累垮。” 张曙光上次收完山货以后，乡亲们没事就会去山上找山货，现在家家户户都存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当张向阳宣布这个消息以后，大队部门前瞬间一片欢呼，只有张向东一家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上次张曙光收购山货，全村的都收了，唯独没收他们家的，不知道这次，张曙光会不会收购他们家的山货。 “好啦，大家都回家取山货吧，还是老规矩，自己在家里先筛选一遍，有不合格的自己挑出来。 到了大队部，被我们发现有不合格的，到时候可别怪我让你们当众下不来台。” 张庄全村这么多人，保不齐就有心思不正的，张向阳这么说，也是给他们提前打个预防针。 “大队长，您就放心吧，小光收购咱们的山货，那是照顾咱们，如果有人敢以次充好，全村都不会放过他。” “就是，如果有人敢忽悠小光，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就是忽悠我爹，也不会忽悠小光。” “二顺，你这么孝顺，你爹知道吗？” …… 大家说笑几句，就各自回家拿山货了。 “爹，咱们的山货还拿不拿？” 张胜光畏畏缩缩的问道。 “拿，为什么不拿？我不相信你二叔在家，那个小兔崽子还能这么为难咱们。” 他的二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向东最为清楚不过。 张向南为人厚道，重视亲情，看不得亲人有困难，可比张曙光这个六亲不认的小子强的多。 他也凭借这一点，拿捏了自己二弟三十多年，从他手里弄了不少钱。 下午，大队部又一次排起了长队。 张曙光和张向南一左一右的跟在老爷子的身后，祖孙三代一起来到大队部。 “二爷。” “庆春叔下午好。” 排队的村民，对张庆春的态度无比的恭敬。 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默默无闻大半辈子的张庆春，现在成了张庄威望最高的老爷子。 其他老头想羡慕也羡慕不来，谁让人家的子孙争气呢！ “爹。”队伍中的张向东和白艳娘，深深地鞠了一躬，喊了一声爹。 张庆春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 一个鼓动着乡亲们要抄自己家的逆子，跟他还有什么说的呢！ “当家的。” 白艳娘心里有些慌。 “别急，一会排到咱们时再说，老头心里有气，咱们表现的更恭顺一些，早晚会打动他的。” 自己曾经做了什么事，张向东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再说那些后悔的话已经没用了，想要修复关系，只能更加卑微一些。 撒泼耍无赖那一招他已经试过了，每次都会挨揍。 “都怪公社干部，事情没弄明白，就说小叔子是叛徒，不然怎么会闹到这一步。” 白艳娘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一直是别人。 “社员同志们，都静一静。” 张向阳拿着铁皮喇叭大喊一声，大队部里瞬间安静下来。 “同志们！知道马上要秋收了，大家急等着粮食，小光又从机械厂为咱们争取了一些山货收购的份额，让大家都能有粮下锅。 大家都要记着他的好，不能做那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 以后谁要是敢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咱们张庄可容不下他。” 说话的时候，张向阳有意无意的扫了张向东一眼，张向东缩了缩肩膀，低下了头。 他在张庄的名声，早都臭大街了，乡亲们看到他们一家，要么干脆不搭理，要么是嘲讽几句。 他们一家满腹的委屈，心里痛骂张曙光得理不饶人。 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日子，二房一家过了整整三年。 而带头搞霸凌的，正是他们大房一家。 “小光，给大家讲两句。” 张向东把铁皮喇叭递给张曙光。 “各位爷爷奶奶，婶子大娘，我也没什么说的，山货是机械厂采购的，我不过就是个采购员。 我从小在张庄长大，张庄也是我的祖辈父辈生活的地方。 虽然有一段不好的过往，但也有美好的回忆。 能够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做一些事情，也是我的荣幸。” 张曙光的话刚说完，下面的恭维话就开始了。 “小光，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厂子里肯定不止你一个采购员吧？山货那个村都有，也不是必须要在咱们村收购吧？” “小光，我们又不是傻子，你对大家的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 “要不是你上次用粮食收购咱们的山货，说不定我爹就扛不过去了。” “小光，你的好，我们记一辈子。” …… 张曙光不是圣母，但也是个俗人。 他享受村民现在对他们一家的爱戴，享受不管他们走到哪里，迎接他们的都是讨好的笑脸。 就像后世从农村走出来的大企业家，并不是每一个人的成长经历都是顺遂的。 有很多人幼时贫穷，也曾遭受过乡邻的白眼，可他们成功后，大多都会建设家乡。 他们个顶个的高风亮节，以德报怨吗？其实也不尽然。 衣锦不还乡，如同锦夜夜行。 张曙光也不能免俗，他承认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向阳大爷，直接开始吧。” 好听话听够了，张曙光一回头，自己的爷爷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配置，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更是轻车熟路。 老爷子亲自把关检查质量，民兵队长曹明负责带着民兵过秤，老支书和会计负责开票，进行的井然有序。 社员们也不是傻子，根本就不敢糊弄张曙光，送来的都是高品质山货，所以老爷子的质检工作很轻松，过秤的速度也很快。 队伍不停的往前走，终于轮到了一脸谄媚的张向东。 第171章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爹，这是咱们家的山货，不好的我都挑出来了，您看看，品质绝对没的说。” 张向东把山货摆在老爷子的面前。 “品质不合格。” 张曙光冷冰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谁家的山货都可以收购，唯独张向东家的不行。 自己家在最困难的时候，张向东还要踩上一脚。 自己刚刚找了工作，家里刚吃了两天饱饭，这个狗日的居然蹿腾着大家要去抄家，他是一点活路也没打算给自己留啊！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过来，或者说穿越过来后没有绑定系统，估计一家人也撑不到张向南回来。 现在还想让自己收购他的山货，给他换粮食下肚，他是在想屁吃。 “小光，别闹。” 张向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谁跟你开玩笑？咱们俩很熟吗？” 如果说对待张月娇，张曙光只是把她当成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对待张向东一家，那就是真的当仇人看待了。 张向东鼓动着乡亲们要抄自己的家，他的大儿子张旭光，往厂里递过匿名信，都是要把他置于死地的。 张曙光也不知道，张向东一家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为什么就见不得别人好。 是嫉妒？是为了证明自己当初断绝关系的正确性？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坏？亦或者三者都有。 “二弟，你看小光这孩子。” 张向东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张向南。 “别叫我二弟，咱们三年前已经划清界限了，当初断绝关系，是你主动的吧？没人逼着你吧？” 张向南回来以后，通过家人，他了解了这三年来，张向东一家都做了些什么，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的认识。 “二弟。” 白艳娘也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 “住嘴，谁是你二弟？” 自己的小闺女生病时，走投无路之下，苏红朝他们要过债，白艳娘非但不给，还当众辱骂殴打了苏红。 如果他敢答应白艳娘喊的这声二弟，自己的日子也别想过了。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要有数，赶紧让一让，别耽误我们卖山货。” 排在张向东身后的，正是曹家父子，老二曹亮也在其中。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收秋的活多累人呀，家里已经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呀！” 白艳娘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曹明，把人拖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向东一家的遭遇，没有一个人心疼。 曹明答应一声，指挥着民兵把张向东一家拖走。 哭声越来越远，张庆春叹息一声，继续看下一家的山货。 “亮叔，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看到曹亮，张曙光不由多问了一句。 “恢复的好得很，我感觉已经完全好了，秋收不耽误挣工分。” 曹亮活动一下手脚，还原地蹦了两下。 “您可千万别，想干活还得等两个月，没粮食吃了，或者有什么其他困难，你只管找我就行。” 脊柱断裂可不是小事，如果没有自己的阴阳十三针，就算是曹亮侥幸保住命，也逃不过瘫痪的下场。 “够吃，吃到年底也不成问题。” 上次张曙光直接送过去一百斤细粮，再加上他们家伐树挣得粮食，省着点吃能吃好长时间。 一百多户全部过完秤，拿着条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他们知道，今天晚上粮食就能拉过来，说不定还能像上次一样连夜分粮。 “小光，这次比上次还要更多一些，一共520斤干山货，213斤新鲜山货。” 会计张向荣拿着底册走了过来。 “行，还是老规矩，向阳大爷，晚上九点钟，拉着粮食去村外小树林，我下午让厂里把粮食送过来。” 张曙光把数记在心里，把底册重新还给了张会计。 “懂，大爷都懂。” 张向阳对着张曙光，挤眉弄眼的笑了笑。 好吧，他又懂了，张曙光也不知道他懂什么了。 出了大队部，看到张向东一家还没走，装着山货的背篓在一旁放着。 白艳娘瘫坐在大队部门口，还在呜呜咽咽的哭着。 张向东在一旁唉声叹气，张晨光和张胜光也在抹着眼泪。 从大队部出来的社员们，走道都绕着他们，就像是躲瘟神一样。 这段时间，张向东一家过得实在是太难了，短短两个月时间，他们尝遍了张曙光一家曾经受过了苦。 奚落，白眼，唾弃，孤立，辱骂，一切的一切，一股脑的朝着他们家砸来。 张曙光崛起以后，张向东想要缓和一下关系，可并没有成功。 张曙光和他爹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他无所顾忌，不管是主动示好，还是道德绑架，好像都没有作用。 张向南回来以后，张向东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自己这个兄弟为人厚道，极为重视亲情，为了亲人什么亏都能吃。 可这次他的算盘又落空了，那个为人厚道的弟弟，好像是突然间转了性子。 任他用尽了各种手段，甚至联合曾经最受宠爱的妹妹都无济于事。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以前他自诩聪明，兄弟姐妹之间的相处，总能占到便宜，可现在一下子都不灵了。 “二叔，我们真的是过不下去了，村里人一见到我们，不是不搭理，就是冷嘲热讽的。 现在我们也长大了，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可根本就没有媒人登门。 我们主动去找媒人，媒人说不能做缺德事，不能把好闺女送进火坑。 二叔，这种日子我们哥俩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们要跟他们脱离关系，划清界限，希望您能原谅我们。” 两个侄子一看到二叔张向南，赶紧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 “你们两个逆子，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和你娘把你们养这么大，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张向东又是愤怒，又是悲哀。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养大的孩子，居然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他们说的都是自己曾经的词啊！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扎到了自己的身上。 第172章 我们要断绝关系 “你还是我爷爷奶奶养大的呢？你怎么跟他们划清界限了？我们这都是跟你学的。 我们兄弟三个，你们俩一直偏心老大，感觉他哪里都比我们好。 他可以上到高中毕业，而我们连初中都没有上过。 他比我们都要大，我们却要干活供他上学，凭什么呀？ 他毕了业以后，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本来工资就不高，偏偏还受不得一点苦。 如果他住在家里，一天多有十里路，工资怎么也能剩一些吧？ 可他偏要在县城租房子住，一天三顿都在城里吃。 他的工资还不够他一个人花销，每个月还要给他贴补钱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如果不是他胆大妄为，偷厂里的东西就来卖，落得个生不了人，死不见尸，现在我们两个老黄牛，还在被他吸血呢！” 张晨光和张胜光也早已经忍够了，今天张曙光又一次没收他们的山货，哥俩终于爆发了。 他们知道，如果再不做出决断，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二叔是营长，这里回部队还要升官，堂弟是厂里的正式工，还是干部岗位，自己这个泥腿子父亲，拿什么跟人家比？ 现在村里人为什么对他们这样？还不是都想卖二叔家一个好吗？ 二叔是军官，说不定哪天就要求到他的头上。 堂弟是干采购的，能为大家搞来粮食，这可是能救命的。 乡亲们只是没怎么读过书，可他们又不是傻子，该怎么选择还用考虑吗？多犹豫一年都是脑袋被驴踢了。 “你们……你们这是要气死我们啊！” “你们这两个天杀的小白眼狼，我不同意断绝关系。” 听了两个儿子的话，张向东和白艳娘又惊又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两个儿子看似大逆不道，可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跟父母断绝关系，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两个儿子最多算是模仿。 三个孩子，他们两口子确实更加偏心老大，张旭光是他们的长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也好。 毕业后自己找了工作，虽然只是一个临时工，可到底是留在了县城。 对优秀的孩子更加偏疼一些，他们认为自己没错。 而且张旭光是他们进城养老的指望，他们当然要对老大更好一点。 以前还能给两个小的洗脑，说什么等你们大哥出息了，以后少不了帮衬你们。 可谁知道老大是个不争气的，居然偷厂里的废料出来卖。 还在销赃的时候被人黑吃黑，落得个生不了人，死不见尸。 这下可好，别说他们两口子进城养老的希望破灭了，两个小的对他们的怨念也是越来越大。 今天的山货又没卖出去，再加上全村人对他们的态度，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个儿子终于决定，要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报应啊！” “张向东，白艳娘，你们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吧？” 走在后面的村民，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也不急着回家了，纷纷驻足观看。 “张晨光，你爹和你娘这几年是怎么对我们的，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 这辈子我们和他们，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你们俩倒是没干过伤害我们的事情。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们俩和他们划清了界限，别的我不敢承诺，最起码你们俩的山货我可以收购。” 张曙光笑得不算温和，可还是差点把走投无路的哥俩给感动哭了。 “谢谢小光，我们这就去找大队长，让他帮我们开证明。”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你亲爹啊！” 张向东一把拉住张晨光的手臂。 “我可去你的吧，生到你家，我们俩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张晨光把张向东推了个趔趄，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大队部。 “张曙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艳娘也顾不上哭了，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我做什么了？张晨光和张胜光主动要和你们划清界限，我可没有怂恿他们啊！” 张曙光心平气和，神色淡然。 “你就是个恶鬼，把我们好好的一个家都搞散了。” 白艳娘声音尖利，神情疯狂中带着一丝恐惧。 “不，我只是让你们把我们承受过的苦难都尝试了一遍而已。 你们这才多久啊？这就受不了了，这种日子我们过了三年多呢！” 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张曙光大步朝着家里走去。 张向东万念俱灰，盯着张曙光的目光越发的怨毒。 他也发现了，不管自己怎么伏低做小，怎么卑微乞怜，都不能打动张曙光。 自己捏着鼻子忍了这么久，处境反而变得越来越差。 “我跟你拼了。”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张向东不管不顾的朝着张曙光冲了过去。 “小心。” “大孙子小心。” 张向南和张庆春发现不对时，张向东距离张曙光只剩下几步距离。 再追肯定是来不及了，好在张向东手里没有武器。 “不要开枪，小心误伤到小光。” 几人同时朝着张曙光跑去，张向南看到李立新把手枪都给掏出来了。 “不自量力。” 张曙光一个半转身，一个漂亮的侧踹，正中张向东的胸口。 咔嚓嚓几声脆响，张向东倒飞而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呕～呕～” 张向东干呕两声，嘴角流出一道血迹，脸色涨的通红。 大张着嘴巴，用力的呼吸着，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小光，你没事吧？” “大孙子，他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听到自己老爹和二弟关心那个小兔崽子的话，本就受伤颇重的张向东，终于是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我没事，他根本就没挨到我。” 张曙光有些无奈的说道。 “当家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来人啊！救命啊！张曙光杀人了。” 白艳娘扑倒在张向东身上，一个劲的干嚎着。 “大孙子，他没事吧？” 老爷子有些担忧，不是担心张向东那个逆子的死活，而是害怕大孙子摊上一个杀人罪名。 “问题不大，就是断了几根肋骨，养一养就好了。” 还有一点张曙光没说，张向东保命没问题，身体肯定是不能彻底恢复了。 张曙光这一脚伤到了他的肺部，咳嗽将会伴随着他的后半生。 至于还能过多久，和张曙光就没有关系了。 第173章 表哥受伤 “这是怎么了？” 张向阳跟着张晨光哥俩从大队部里走了出来。 “大队长，张向东丧心病狂，想要偷袭小光，被小光反踢了一脚。” “一个半大孩子，踢一脚能有多重？张向东死性不改，肯定是想讹人。” “我们都能作证，是张向东先动的手。” 不用张曙光开口，围观的乡亲们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至于中间夹杂着多少主观意识，那就不好说了。 “真是死性不改，张晨光，张胜光，把你们爹抬回去吧。” 看到张向东嘴角的血迹，张向阳断定，事情肯定不像大家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他也不可能追究，只要张向东没有当场死到这，他的大侄子就没事。 毕竟现场这么多目击证人，不可能都说谎吧！ “不，向阳叔，我们要断绝关系，以后他就不是我们的爹了。” 两个小子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他们现在不想和张向东扯上一点关系。 “胡闹，要断绝关系也不是今天，这件事你们提出来了，我会跟几位族里的长辈商量，现在先把人抬回去。” 张向东瞪了这两个小子一眼。 他们把断绝关系说的如此随意，这种自私自利的性格，明显是随了张向东，张向东又是随了谁呢？ 庆春叔和婶子两个都是厚道人，难道是随了舅舅？也不知道向南兄弟的舅舅为人怎么样。 如果下次喝酒问一问，向南兄弟不能生气吧？ 还是不要问了，估计向南兄弟要急眼。 张向阳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好奇心强行驱散。 “向阳叔，那我们先把他抬回去，我们哥俩给您说的事，您可得上点心啊！” “行，你们放心吧，社员的要求，我一定会上心的，还有，你们说的是公事，还是叫我大队长吧！” 听到他们俩喊叔，张向阳就浑身刺挠，怎么听怎么别扭。 “对，大队长，这是公事，公事公办我们懂。” 两个大聪明得偿所愿，兴冲冲的过去抬张向东。 “你们两个小畜生，轻一点，也不怕把你们老子晃悠散架了。” 白艳娘跟在后面，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闭嘴，再骂我们就把他扔半道上，马上就要划清界限了，你就别在这逞当娘的威风了，咱们彼此还能留下个好印象。” 真正走出这一步以后，小哥俩已经无所畏惧了。 “先回家，我把你们舅舅都喊过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娘亲舅大，白艳娘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娘家兄弟，好好揍他们哥俩一顿。 最器重的大儿子已经不在了，现在她只能依靠这两个小的。 想断绝关系？门都没有。 吃过了午饭，张曙光要出门一趟。 虽然不用真的去厂里拉粮食，可也要装装样子啊！ “小光，我今天不出去，你开吉普车去县城吧！” 张向南喊住了要出门的大儿子。 “不用了爹，我们副厂长还没混上小汽车了，我开着吉普车去，让领导们如何自处啊！” 开着车太招摇，不利于张曙光从空间里拿粮食出来。 “那好，到了机械厂，替我向你孙伯伯带声好。” “知道了。” 张曙光摆了摆手，蹬着他的小三轮出了家门。 路过那片小树林，张曙光走进里面看了看，小树林一切照旧，等晚上往里面放粮食就行了。 出了小树林，张曙光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就进了县城。 今天不准备往厂里送肉，所以张曙光也不打算去厂里。 闲来无事，张曙光打算去看看几个表哥和四舅。 自打他们上班以后，张曙光还没跟他们见过面。 来到城西联防队，几个表哥和四舅都不在，剩下的人情绪也很低落。 “这位同志，你是顾亮的什么人？” 上次送他们过来上班时，张曙光并没有来，所以联防队里的人也不认识他。 “我是顾亮的表弟，这位大哥，请问他们都去了哪里？” 张曙光打开一包大前门散了一圈。 “顾亮昨天晚上被打了，伤的挺严重，现在胡队长他们都在医院里。” “我现在去医院看看。” 去往医院的路上，张曙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管是谁，打了自己的表哥，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来到医院，张曙光报了顾亮的名字，护士热心的把他带到了病房门口。 “赵叔，你也来了？” 在病房门口，张曙光看到了正在抽烟的赵有志，旁边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中年人。 “小光，是赵叔没把人照顾好。” 赵有志满脸愧色。 “这件事怪不到赵叔，打人的是谁？” “这位小同志好，我是顾亮的队长胡建设，打人的应该是城南黑市的人。 昨天晚上，苏振江他们六个一队出去巡逻，遇到一个进入纺织厂偷布料的团伙，交手时他们几个吃了亏。” 胡建设也不知道张曙光是什么来头，听到他管赵局长叫叔，当即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行，知道是谁就好，我先进去看看我表哥。” 张曙光推开病房的门。 “四舅，你们几个都受伤了？” 来到病房张曙光才看到，三张病床上都躺着人。 苏振江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明显是被人开瓢了。 也是，他们六个都是自己的亲戚，肯定不可能看着顾亮一个人挨打。 “小光，四舅没本事，没护住你的几个表哥，还让顾亮被扎了一刀。” 一看到大外甥，苏振江的眼眶就红了，他是六人中唯一的长辈，这一刀还不如扎在自己身上呢。 “四舅，这怎么能怪你呢？谁知道那群孙子手里有刀啊，下手还这么黑。” 腹部缠着绷带的顾亮，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 “四舅，表哥，你们的伤不会白受，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 “赵叔，城南黑市背后是谁？” 城南黑市，和廖老大的黑市不同，那里是专门销赃的地方。 从厂里夹带出来的东西，还有偷来的自行车，各种枪支，都是在城南黑市售卖。 能干这种买卖，张曙光不相信他们背后没人。 “他们的背景不在县里，组织者是市里的两个大院子弟。” 赵有志面露难色，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城南黑市的存在，确实给东丰县的治安情况带来不好的影响。 因为他们的背景，以前赵有志一直有所顾忌。 现在老战友的侄子和外甥都受了伤，如果老战友铁了心要追究，那就干吧。 最多自己这个局长不干了，也要把城南黑市给一锅端了。 第174章 市里来的公子哥 张曙光又去了隔壁病房，看了看另外三个表哥。 “赵叔，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您这双好鞋，没必要踩那泡臭狗屎，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张曙光现在不敢确定，城南黑市是那两个公子哥的个人行为，还是背后有家族撑腰。 如果里面有市领导的影子，赵叔组织公安把黑市端掉，以后肯定会被穿小鞋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有的是办法让赵叔干不下去。 自己有的是手段，凭借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搞掉城南黑市，没必要把赵有志给搭进去。 “维护东丰县的治安，本就是我份内的工作，这件事我责无旁贷。 城南黑市，一直都是东丰县最大的一颗毒瘤，以前他们还没这么过分，我也就一直没下定决心收拾他们。 这次他们打了联防队的队员，而且还动了刀子。 如果这次我再不动他们，他们以后将会越来越猖獗。” 下定了决心以后，赵有志也就无所顾忌了。 “赵局长也在啊？这几位就是受伤的联防队员吗？” “手下人不懂事，下手没轻没重的，误伤了几位，我们得知了消息以后，立马就从市里赶过来了。” 病房里来了两个年轻人，手里拎了不少礼物。 麦乳精，红糖白糖，点心，粮食应有尽有。 “郭阳，李振军，你们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看到两人，赵有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赵局长教训的是，这次确实是我们管理失误，我们愿意赔偿。” 今天早上，负责帮他们管理黑市的谢永强，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郭阳的家里。 知道他们的人打了联防队员，郭阳就知道坏了。 以前县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给他们父辈面子，自己也一直约束属下，最起码不能和执法部门起正面冲突。 自己做的生意，本就见不了光，如果把这件事闹到他们父亲那里，他们指不定要怎么挨收拾呢。 所以他们才这么重视，接到消息以后，马上就买了礼物赶到县里。 “你们打算怎么赔偿？” 张曙光目光危险。 “你是什么人？” 张曙光目光中的侵略性，让他们俩很不舒服。 这次是他们错了，他们可以在赵有志面前认错道歉，可也不是随便一个年轻人，就能对他们如此无理的。 “我什么人也不是，只是伤者的亲属。” 自己只是一个采购员，说出来也没什么力度，而且张曙光也不是一个喜欢借助父辈光环的人，所以也没提张向南。 “哦？原来是伤者家属，你家大人呢？让一个半大孩子跟我们谈赔偿，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原来是个伤者家属，毕竟是这次事件的苦主，两人也不好跟张曙光计较，可也谈不上有多重视。 “我说了就算，你们先说说打算怎么个赔偿法。” 张曙光玩味的看了两人一眼。 “为表诚意，我们愿意每个伤者都赔偿一百块钱。” 为了平息县里领导的怒火，郭阳和李振军也不小气，直接报了一个非常高的数字。 一百块钱对他们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也足以顶上联防队员半年的工资了。 只要先搞定伤者和家属的情绪，相信县领导也说不出什么。 “赔偿马马虎虎，还算说得过去，可打人的行凶者呢？你们是不是要把他们交出来呢？” 赔偿金，从来都不是张曙光的目的。 自己的亲戚，张曙光不会让他们为了钱和粮食发愁，他要的是惩治凶手。 “小兄弟，赔偿金额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谈，人我们肯定是不能交出去的。” 他们这种买卖，出卖兄弟乃是大忌，虽然打人的只是他们之中最不起眼的小角色。 一旦把人交到官方，势必会人心惶惶，以后谁还敢为你卖？ 人心散了，他们的黑市也就不用再做下去了。 “那就是没得谈喽？赔偿金我们不稀罕，我四舅和表哥们还需要休息，没事你们就回去吧！” 张曙光的脸色冷了下来。 “小兄弟，我们再加一加，一人两百，六个人一千二，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个钱他们一年都挣不到。” “你可以先问问伤者的意见，或者是问问你的家人，说不定他们同意呢！” 郭阳和李振军忍着心里的不耐烦，继续加大筹码。 在他们眼里，张曙光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人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替属下擦屁股，这个年轻人甚至和他们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四舅，表哥，你们也听到了，一人赔两百，事后不再追究，你们同意吗？” 张曙光看向病房里的三个人。 “大外甥，你做主就行，如果你同意，四舅也没什么说的，如果你不同意，四舅就和他们硬刚到底。” 苏振江本就是个浑人，不然也不会拿着扫帚打妹夫。 “表弟，我们也听你的。” 顾强和顾亮也表了态。 虽然他们觉得，两百块钱确实不少了，但表弟是在为了他们出头，他们不能让表弟寒了心。 二舅不在这，表弟就可以代表姥姥家的态度。 “你们听到了吗？我舅舅和表哥们都让我说了算呢！ 我的态度就是，赔偿金额我们接受，不过打人的凶手，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张曙光面色一肃，态度也越发的强硬起来。 “小兄弟，我爹是市委组织部的郭东航部长，这一位是市教育局李局长家的长子李振军。 你行个方便，咱们交个朋友，以后你去了市里，我们一定最高规格接待。” 眼瞅着张曙光咬着不放，两人只能自报家门。 “交朋友就不必了，我只想为亲人讨一个公道。” 如果两人是市长家的公子，张曙光可能不会正面硬刚，想报仇也只能下黑手。 不过两人背后的力量也就那样，不值得自己小心应对。 想想也是，真正有权势的人，也看不上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 “行，希望你的嘴能一直这么硬。” “赵局长，还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满含深意的看了张曙光一眼，把赵有志请出了病房。 “赵局长，这是的错在我们，我们再次向您表示歉意。 不过家属的要求，我们确实是做不到，他们的伤也不重，我们愿意一人赔偿两百，已经是很有诚意了。 这小子嘴太硬，可能还需要赵局长从中斡旋一下。 事成之后，我们愿意向县公安局捐赠两千块钱。” 第175章 下午就把人送来 软的不行，两人打算来硬的，让张曙光认清现实，明白什么叫做民不与官斗。 只要做通了赵局长的工作，张曙光没有人撑腰，自然就会妥协。 “恐怕不行，人家是这件事的苦主，只要他找我们报案，我们就要受理，打击违法犯罪，是我们公安局的职责所在。” 如果不是为了配合张曙光，赵有志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俩抓起来。 他们还觍着脸要求自己，让自己为了两千块钱徇私枉法，真是想瞎了他们的心。 “赵局长，这点面子您都不给吗？为了几个联防队员，您确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我爹和你们县委程书记是党校同学，这件事还需要程书记亲自跟您说吗？” 市里来的两人，骨子里就带着一丝优越感。 看到赵有志不配合，他们就开始扯起了虎皮。 当官的没几个傻子，他们相信赵有志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几个普通的联防队员？你们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 里面那个伤者家属，就是被你们称呼为半大小子的那个，你们知道他父亲是什么身份吗？ 他父亲叫张向南，是一名驻守南疆的职业军人。 上个月刚刚立功回家探亲，上周被军委评为一级战斗英雄，三十多岁，已经是上校团长了。” 就在上周，张向南接到了老首长亲自发出的电报，他的荣誉评定下来了，再回到驻地，他就是三团的团长了。 “什么？赵局长，你没骗我们？” 郭阳和李振军大惊失色。 没想到他们的运气这么背，手下打的几个联防队员，居然都是一个团长的亲戚。 “我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今天是我侄子自己过来了，我老战友对这件事情还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非要追责到底的话，别说是几个打手了，你们俩也逃不掉。” 赵有志直视着郭阳和李振军，露出了曾经那个铁血营长的獠牙！ “赵局长，我们这就回去，今天下午就把打人者送到你们局里。 看在我们父亲的面子上，如果那位团长追究起来，还希望赵局长能帮我们美言几句。” 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县医院。 此刻的他们，再也没有开始的优越感，再也没有胸有成竹的淡然心境。 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昨天晚上参与打人的，全部都送去公安局。 现在就别想着会不会人心涣散了，能保全自己就是烧高香了。 自己能从市里赶过来，拿着礼物过来赔礼道歉，已经对得起他们了。 谁让他们如此嚣张，直接和联防队动手的？如果他们当时跑掉，不就没今天这个事了吗？ 就算是跑不掉，不要抵抗，被他们抓到联防队也行啊，自己自然会想办法把他们捞出来。 现在好了，打伤了联防队员，而且还是团长的亲戚。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那些人以后自求多福吧！ “小光，他们下午会把打人的行凶者送到局里。 今天晚上，我会组织全县公安干警，还有所有联防队，对城南的黑市进行毁灭式的打击。” 赵有志下定决心，不会再让城南黑市存在下去。 县城里面廖老大那个黑市，赵有志不会管，因为那里是老百姓的活路，买卖的都是粮食和生活物资。 城南黑市，已经形成了一条黑色的产业链，从偷盗到销赃，还有武器的交易，是一个真正藏污纳垢的地方。 趁着这次机会，赵有志打算把东丰县的风气好好肃清一下。 “行，那就祝您马到成功吧！” 知道城南黑市的背后，只不过是组织部长和教育局长家里的公子，张曙光也就放了心。 先别说组织部长和教育局长知不知情，就算他们是黑市真正的幕后掌控者，张曙光也不怕他们。 “四舅，表哥，你们好好休息，晚上我给你们送鸡汤过来，趁这个机会给你们好好补一补。” 本来张曙光还打算去找一下廖老大，打听一下城南黑市的背景，没想到他们居然主动登门了，正好省的张曙光再跑一趟。 “小光，别来回跑了，还有这件事别让姥姥姥爷知道。” 顾强连忙对张曙光说道。 “对，也别告诉你娘，不然你娘又该担心了，小时候你娘和我最亲了。” 苏振江也赶紧嘱咐张曙光。 “这件事我回家肯定是要说的，不然奶奶和娘过后肯定会揍我的。 你们别想太多，安心养伤就好，对了赵叔，还有胡队长，我四舅和表哥养伤期间也有工资吧？” “有，他们是工伤，是为了保护集体资产不受损失受的伤。 不但工资会照常发放，我还会帮他们请功，为他们争取荣誉。” 没想到张曙光最后问的是表哥住院有没有工资，赵有志让他搞得差点破防。 “那就好，我就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回了家，快到家的时候，张曙光从空间里拿了几只野兔和山鸡出来。 到家的第一时间，张曙光就向家里说了表哥们和四舅受伤的消息。 “伤的严重吗？” 老太太一听就给吓坏了。 本来给外孙还有亲家家里的孩子们找了个工作，是一件大好事，没想到联防队居然这么危险。 “奶奶，您别着急，都是些皮外伤，只有我顾亮表哥伤的稍微重一些，不过也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我赵叔说了，他们都算工伤，公安局会给他们请功，到时候可能还会发奖状，戴大红花呢！” 张曙光赶紧安慰奶奶。 “那就好，大孙子，快，把鸡圈里的老母鸡抓过来，奶奶给他们炖点鸡汤，好好给他们补一补。” “奶奶，不用杀家里的鸡，我在山上抓了几只山鸡和野兔回来，我这就去杀了，晚上给他们送过去。” 有张向南和李立新帮忙，几只野兔和山鸡很快就杀好剁成了小块。 刘桂香和苏红在厨房里忙活，张向南拉着儿子问话。 张曙光也没有隐瞒，把城南黑市的背景说了一遍。 “我不管他是什么局长还是部长，既然犯了罪，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光，一会你送你娘和你奶奶去医院，我和小李先去公安局找你赵叔一趟。” 张向南打算参加今晚的行动，外甥和侄子的仇，他打算亲自报。 第176章 程书记的电话 “爹，城南黑市和黑赌场不同，他们的人数更多，里面有不少亡命之徒，不然也不敢和联防队动手。 今天晚上的行动，你和李哥务必要小心谨慎，该开枪就开枪。” 张曙光知道，父亲本是个嫉恶如仇的性格，他想拦也拦不住。 “放心吧，剿匪我有经验。” 张向南和李立新开车走了以后，张曙光又去了一趟大队部，告诉张向阳，自己的表哥受了伤，晚上要去县城送饭，把山货交易放在明天晚上。 “那行，正事要紧，他们住哪个病房，明天我也去看看他们。” 张曙光家的亲戚，张向阳都很熟悉。 “不用麻烦了，都是些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过得都很拮据，张曙光也不想让张向阳破费。 傍晚，苏红去了张向阳家一趟，把田素兰喊了过来，让她帮忙看着两个小的，她和公婆一起，坐上了张曙光的三轮车。 “大孙子，你爹呢？有正事一点也指望不上他。” 老太太不知道二儿子去了公安局，只知道一下午都没见他的人影，现在让他们三个挤在三轮车上。 “奶奶，我爹有正事，他一早就去了县公安局，督促县局严惩凶手，替我表哥们和四舅报仇呢！” 以张曙光的力气，拉着三个人可以说毫无压力。 来到医院，胡队长不在，应该是配合县局执行扫黑任务了，可他派了专人过来伺候六个伤员。 “姥姥姥爷。” “小姑。” “小妹。” 一看到张曙光一家过来，几个伤员都从病床上抬起了头。 特别是挨了一刀的顾亮，看到姥姥姥爷过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好孩子不哭，姥姥在呢。” 老太太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外孙，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 “四哥，你伤到头了？晕不晕？那些亡命徒真是该死，把我四哥打傻了怎么办？虽然你本来就不算聪明。” 看着抹眼泪的婆婆和外甥，苏红赶紧活跃气氛。 “小妹，这么多晚辈在呢，你不带这样的。” 苏老四又默默的躺了回去。 “你这丫头，就喜欢跟你四哥闹，老四别生气，婶子给你们炖了鸡汤，炒了野兔，婶子这就给你们盛。” 还是苏红这一招奏效，老太太也不抹眼泪了，起身去给伤员们盛饭。 “苏哥，我俩先出去吸根烟，一会就回来。” 看到伤员们要吃病号饭了，今天值班照顾伤员的联防队员，很有眼色的就要离开病房。 “两位小同志，我们带的多，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一口吧。” 老爷子拦住了两个陪护。 自己的外孙子还需要人家照顾，该有的人情世故还是要有的。 “大爷，您太客气了，我们都吃过了。” 人家客气一下是礼貌，自己厚着脸皮留下吃就是没规矩了。 谁家给病号送肉，还能多送啊？ 他们联防队说是管饭，吃的都是替代粮，也不知道粮食里掺了什么，勉强养活着饿不死而已。 说完两人就走出了病房。 “爷爷，让我四舅和表哥先吃吧，咱们在这，人家也不好意思，等咱们走了以后，让四舅安排吧。”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有羞耻心，像张向东那种贪图便宜的人只是少数。 “姥姥，真香。” 一个野鸡山珍汤，一个红烧兔子肉，放在后世也是不可多得的野味，六人吃得大呼满足。 “好吃就多吃点。” …… 病房里的气氛温馨祥和，公安局大院里却是一片严肃紧张。 行动马上开始，大家都在检查着手里的枪支弹药。 这次的行动，和上次不同，城南黑市的规模更大，人员也更多。 而且黑市设在城外的树林里，如果合围不严，坏分子很容易逃脱。 局长下了死命令，今天晚上不许放走一个，一定要一网打尽。 今天下午，黑市管理者谢永强，把昨晚上参与打人的十二人团伙，全部送到了县局里。 郭阳和李振军一下午都没有露面，如果赵有志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四处奔走找关系了。 赵有志和张向南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这里是东丰县公安局。” 赵有志和张向南对视一眼，接起了电话机。 “赵局长，我是程天际，昨晚是不是有几个联防队员受伤了呀？” 这时候话筒的收音效果一般，一旁的张向南听得一清二楚。 “是的，城南黑市的人做的，现在打人者已经全部归案了。” 赵有志不动声色，他想听听程书记到底要说什么。 “听说联防队员是为了保护纺织厂的财产，才和偷盗者交手的。 刚才，我已经严厉的批评了纺织厂王厂长，而且要问责纺织厂保卫科的失职。 联防队受伤的队员，县政府会给予一定的表彰，顶格发放慰问金，后期可以给他们正式编制。” 赵有志和张向南对视一眼，知道这应该是郭阳和李振军活动的结果，政府出面对伤者给予补偿。 “程书记，我替受伤的同志们，感谢县领导的关心，程书记放心，我一定会做好善后工作。” 赵有志说话滴水不漏，等着程天际把真实目的亲口说出来。 “赵局长，那十二个打人者，你该怎么判怎么判，挑战法律权威，就应该狠狠地处理他们。 至于再往下，就不要再深挖了，两个孩子也向我保证了，以后一定会引以为戒，约束好手下的人。” 县委家属院里，两个后辈就在身边，桌子上摆着几件精美的瓷器，还有两卷名人字画。 赵有志这么不上道，程天际感觉丢了面子，随即也失去了耐心。 “程书记，我明白了。” 赵有志的神情一暗，随即挂断了电话。 “老赵，你他娘的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明白什么了？把电话回拨过去，一个县委书记而已，我可不怕他。 我倒是要问问咱们东丰县的父母官，他在城南黑市充当是是个什么角色。” 张向南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老张，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这么说只不过是让他们放松警惕，方便咱们晚上的行动而已。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两个小子现在就在程书记家里。 如果我强硬的拒绝，今天晚上黑市很有可能会停掉，人员分散在全县各地，这样对咱们的行动很不利。” 第177章 都是好干部啊 赵有志满脸委屈，赶紧为自己辩解。 “你小子年轻时就心眼子多，明天还不把你们程书记给气疯了？” 张向南脸上立马多云转晴。 “我这叫兵不厌诈，你懂个屁，夸人也不会好好夸。” 另一边，程天际满意的放下电话，得意的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 “这下子你们放心了吧？” “放心了，来的时候我就跟振军说了，只要程叔叔一句话，我们的事准能解决。” 郭阳适时的送了一顶高帽。 “行了，晚上就在我家里吃吧，吃完了饭把东西拿走。 我和你父亲是党校同学，替你办点小事怎么能收你东西呢！” “程叔叔，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在黑市收来的，放在您这种文人雅士手里，才能实现它们的价值，我们年轻人哪懂这个啊，在我们手里都糟蹋了。” 郭阳的话，让程天际脸上的笑意更浓，暗道这个年轻人够懂事。 …… 医院病房里，等六个伤员吃饱喝足了以后，张曙光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看他们。 出了病房，和外面两个联防队员点头示意了一下，张曙光骑上三轮车，拉着爷爷奶奶和母亲朝着家里走去。 晚上九点，县局所有公安，除了户籍室里的女同志，再一次全体出动。 这一次的动静更大，不但每个人都荷枪实弹，还调动了所有联防队配合行动。 晚上九点半，公安和联防队对城南小树林形成了合围。 九点四十分，战斗正式打响。 “不许动。” “全部抱头蹲下。” “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总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们以为还和以前一样，公安不会真的开枪，只要趁乱跑出去就没事了。 当密集的枪声响起以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次公安貌似动了真格的。 一个又一个黑市成员受伤倒地，胆子小的都不敢再跑了，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跑得快的已经跑出了树林，原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的他们，出了树林才看到，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同志，我不是黑市的人，我是机械厂的六级钳工，今天过来只是想买几个自行车零件而已。” 有人抱着头，大声的表明身份。 黑市的人也不是傻子，每辆自行车上面都有钢印，偷出来也没人敢买，所以他们都是拆掉卖零件。 “老实趴着别动，你们是什么身份，到局里再说。” 黑灯瞎火的，公安同志也没办法甄别，只能带到局里挨个盘问。 “同志，我头一回来这里就赶上了，不会影响我的工作吧？” 有人畏畏缩缩的问道。 “老实点，你们是头一次来黑市，还是头一次被抓，可能只有你们自己最清楚，现在少废话，站起来跟我们走。” 今天晚上抓的人实在是太多，手铐明显不够用。 赵有志想了个办法，把他们的腰带都给抽了出来，绑住了他们的双手。 一群人被绑着双手，还要提着随时都会掉下的裤子，被持枪的公安押解着往公安局走。 黑市成员藏钱藏物资的窝点，公安局也早已掌握。 在这边枪响以后，副局长丁岳和教导员万朝杰也随即行动，直接抄了他们的两个老巢。 “赵局长，审讯室和拘留室完全不够用啊！” 此时的公安局，早已人满为患。 “让他们在院子里蹲好，然后分批次提审，确定身份够直接送到二监狱，我这就给监狱长打电话。” 这么多人，留在公安局是不现实的，只能连夜突审，直接填到监狱里面。 “丁副局长，万教导员，你们带回来的人就不用审了，直接送去监狱。” 他们俩都是从老巢里带回来的人，身份不用再次确认。 “好，我这就送过去。” 公安同志们指挥着押解过来的人，在院子里蹲坐着，外面是一圈持枪的公安负责看守。 从老巢拉过来的财物，直接锁到了库房里，今天晚上以审讯为主，赃款赃物的盘点工作，只能放在明天。 审讯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辆吉普车突然驶进了公安局大院。 “赵有志呢？让他出来见我。” 程天际从车上下来，面色很难看。 前面答应自己不再继续深究，自己还在晚辈面前吹牛皮呢，你后脚就把城南黑市给连根拔起了。 事情没有这么干的，你这不是妥妥的在打我的脸吗？ 此时的程天际有些气急败坏，直接开车找到了公安局里。 “程书记，我们赵局长亲自带队，正在审讯室突击审讯。” 治安大队的大队长在外面负责看守，见到程天际过来，赶紧迎了过去。 “带我过去找他。” 在洪队长的带领之下，程天际第一次踏足审讯室。 “住手，赵局长，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一进审讯室，程天际就看到穿着背心的赵有志，手里的警棍不停的朝着受审人员身上招呼着。 “程书记，今天我集合了全县的公安队伍和所有联防队，对城南黑市实施了突击抓捕。 抓获犯罪嫌疑人一百二十六名，当场击毙十三名负隅抵抗的顽固分子，缴获枪支弹药若干，缴获被偷盗的自行车六辆，缴获赃款赃物十几箱。 这次行动，彻底清剿了盘踞在东丰县的黑恶势力，以后东丰县的治安情况，将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赵有志甩了甩警棍上的血迹，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 “先去你办公室再说。” 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在，有些话程天际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跟你一起去。” 张向南的身上，也是只有一件日常训练时穿的背心，所以程天际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他的身份。 “赵局长，这位是？” 到了办公室，程天际正准备发火，突然发现赵有志身后还跟着一个健硕的男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向南，南疆驻军365师3团团长。 昨天受伤的联防队员，有两个是我的外甥，三个是我的侄子，还有一个是我舅哥。 今天我过来找赵局长报案，赵局长说县政府已经掌握了凶手的犯罪证据，今晚就会实施抓捕。 给伤者一个交代，给受了黑恶势力荼毒的百姓一个交代，给蒙受损失的单位以及个人一个交代。 程书记，咱们东丰县的领导干部，确实都是些一心为民的好干部啊！” 说到激动处，张向南一把握着程天际的手，用力的摇了摇。 第178章 人生就是不断妥协 “张团长过誉了，为人民营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是我们应该做的。 打击黑恶势力，打击违法犯罪，一直都是我们坚决执行的。 赵局长，今天晚上你们确实打了个漂亮仗，没有辜负县委县政府对你们的期望。 等你审完了坏分子，清点要了缴获的赃款赃物，下次例会时要做汇报，通报一下你们的胜利成果。 你忙吧，我就不打扰同志们工作了，过后我会为大家请功。” 程天际留下几句漂亮话，急匆匆上车走了。 部队的正团级，转业以后，最起码也是跟他平级，说不定还会超过他。 人家才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上升期，他一个在县里多年未曾挪窝的干部，拿什么去跟人家碰啊！ 再说了，城南黑市本就和他没有利益关系，他也只不过是想照顾一下故人之子，正常的人情往来而已。 回去以后，程天际是怎么和郭阳李振军说的，外人无从得知，只知道有一辆吉普车连夜离开了东丰县。 “程书记回去以后，那两个公子哥肯定要跑，再想抓就难了。” 赵有志来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黑夜。 “跑就跑了，打掉城南黑市，我的气出了，东丰县的治安也好了，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以前我特别讨厌这句话，可现实就是如此，咱们却不得不适应这句话。 经过这一次，我相信那两个小子也不敢再来东丰县了，这次就算是小惩大诫吧。 虽然他们的父亲只是市局的局长，咱们倒不至于怕了他们，可也没必要做的太绝。 说到底，他们的儿子只是开了个黑市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就饶了他们这一遭吧！ 真把他们的儿子送到大西北，以后就真成了生死大仇了。” 张向南也来到窗户边，递给赵有志一根烟。 “是啊！除非咱们的位置足够高，高到足以不在乎任何人。 我是没指望了，你还没转业，以后继续努力，争取让我也有个后台，以后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赵有志深吸一口烟，在地方上，没有老领导的提携，想升迁实在是太难了。 “滚蛋！我爹一没爬过雪山，二没有过草地，只是个地地道道的老百姓，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啊！” 程天际这么一来，两个人也没有继续审讯的兴致了，就在办公室里抽烟喝茶。 “老赵，我就不在这陪你了，时间长了不回家，老爹老娘该担心了。” 喝完了一泡茶，张向南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拧灭。 “行，走吧，没事了过来找我喝酒。” 赵有志送着张向南出了办公室。 “如果程天际敢为难你，你就跟我说，我去找他讲讲道理。” 临上车前，张向南回头说道。 老战友以后还要在东丰县上班，这个恶人还是自己来做吧。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 赵有志在张向南胳膊上轻轻捶了一拳。 两人是真正的生死兄弟，一起经历过战火的洗礼。 他们的感情，永远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有丝毫疏远，也不会因为职位的高低而有丝毫的疏离。 吉普车在黑夜里安静的行驶，很快就来到张庄村口。 “团长，小光在村口等着您呢！” 车灯刺破夜空，映照出大槐树底下的身影。 “我看到了。” 张向南胸口一暖，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小李，我儿子真的长大了，他这是担心我呢！” 张向南发誓，这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儿子，快上车。” 张向南特意从副驾驶下来，和儿子一起坐到了后排。 “这都后半夜了，等着我做什么？你不困啊？” 张向南看着大儿子，一脸的宠溺。 “有蚊子，睡不着。” 后排狭小的空间，让张曙光无处闪躲父亲的目光太过于炙热，让张曙光一时有些不习惯。 “瞎说，这都入秋了，哪来的蚊子？担心我还不好意思说啊？ 等我回了部队，把分的房子弄好，你过去住一段时间，南疆的蚊子才叫吓人呢，比咱家里的大得多。” 张向南揉了揉儿子的头顶。 “行，南疆我会去的。” 张曙光还惦记着缅北的翡翠矿呢！ 自己有粮有钱，那边的矿现在也没有人管控，自己还不是想怎么挖怎么挖！ “今天晚上的行动很顺利，做黑市的人和真正的山匪比起来，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我和你赵叔带队一冲，他们枪都来不及掏就被拿下了。 城南黑市被一网打尽了，不过市里那两个公子哥，我们放了一马。 倒不是我和你赵叔怕了他们，反正也不是重罪，没必要把人给得罪死了。” 张向南觉得儿子长大了，没等儿子问，他就主动说了起来。 “我懂，咱们一家还要在东丰县生活，我赵叔还要在东丰县上班。 人的一生，本就是在不断妥协中度过，谁都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如果公安局今天晚上没有打掉城南黑市，让张曙光亲自出手，张曙光也没打算干掉郭阳和李振军。 就像张向南说的那样，不是不敢，是没有必要。 “儿子，这几年你受苦了。” 在张向南看来，张曙光说的这一番话，和他的年龄是极其不符的。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根本就没见识过任何黑暗，一个个朝气蓬勃，积极向上。 儿子能说出这番话，对世事看得如此透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几年受了太多委屈。 如果困难不曾将你击倒，必将会让你更加强大。 第二天上午，张曙光在家里剥了一只野山羊，今天打算给病号送羊肉。 这一个月，张曙光又进了几次山，空间里的野山羊也有十几只。 “娘，今天我打算去大姐家一趟，小强和小亮都受了伤，如果调休时不回家，我大姐和姐夫会更担心。” 大外甥伤的本就不重，二外甥也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一直瞒着大姐和大姐夫，她们反而会多想。 “行，昨天你直接去了公安局，也没到医院去，今天正好看看他们。 等下午再去吧，正好给他们送点羊肉过去，给他们好好补补。” 吃过午饭，张向南装了两陶罐羊肉，又去顾弯接上大姐一家，然后去了县医院。 第179章 你还想顿顿吃肉? 傍晚，张向南拉着大姐一家回了家，张月娥和蒋慧珍眼泡红肿，明显是哭过。 “大姑，表嫂，联防队需要巡逻，维护街道的安全，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 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再想办法给两个表哥换个工作，不过他们没有学历，可能需要慢慢遇。” 给表哥们找联防队的工作，是张曙光先提的，现在几个表哥包括四舅都受了伤，张曙光心里怪不得劲的。 “不用，联防队的工作就挺好，大姑就是眼皮子软，遇到点事就喜欢哭。” 张月娥赶紧解释。 侄子和弟弟一下子搞了这么多岗位，还不知道要欠多少人情呢，张月娥不是个不知道满足的人。 “这是实话，当初你爹去当兵，我和你娘心里舍不得，但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就你大姑，提起爹就掉眼泪，担心他弟弟的安全。” 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大闺女哪来的那么多眼泪。 “我大姐对我最亲。” 他们姐弟四个，只有大姐还能给张向南一点安慰，剩下那两个不提也罢。 “小红，明天咱们去你娘家，四哥和三个侄子还在医院躺着呢，明天接爹娘去医院看看。” “行，都听你的。” 苏红最满意张向南的一点，就是他一碗水能端平，两边的亲戚他可以一视同仁。 张向南最满意苏红的一点，就是自己帮衬亲戚，苏红从来都不说什么，更不会跟他吵闹。 两个人绝对是双向奔赴，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在家里吃过晚饭，张向南才把大姐一家送回了顾弯。 晚上，张曙光带着张向阳，后面是拉着山货的队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村。 “大爷，你和大家在这先等一下。” 粮食还没放出来，现在大家都进去就露底了。 张曙光一个人先进了树林，把早已买好的粮食放了出来。 520斤干山货，就是3120斤粮食，213斤新鲜山货，就是426斤粮食，一共3546斤粮食。 这次张曙光拿的都是玉米面，一个小山村，家家户户都有白面，也确实太打眼。 花了9000金币，买了3600斤玉米面，和上次一样，都是一百斤一包的。 【当前余额：金币。】 “好了，把山货送过来吧！” 张曙光走出小树林，用手电筒晃了几下发出信号。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过秤的环节都省下了，一群人默不作声，把山货从牛车上卸了下来，装上粮食就走。 机械厂说了，交易的时候尽量别见面，社员们听话的很。 从头到尾，大家一言不发，连眼神都不敢四下乱看。 只要给他们粮食，管他怎么交易呢！ “小光，是不是多了？” 这次的山货，一共可以换3546斤粮食，张向阳都算了好几次了，绝对不可能出错。 可现场的粮食整整36包，并没有开口的。 “多的就送给生产队了，你们这么支持我们机械厂的工作，我们厂也不小气。” 在张曙光嘴里，机械厂一向都是这么财大气粗。 “支持，我们太支持了，小光，以后缺山货了就跟大爷说，大爷一定支持。” 张向阳咧着大嘴，眼睛都笑眯了，带着人离开了小树林。 【系统检测到新鲜山货213斤，每斤价值60金币，干山货520斤，每斤价值180金币，合计金币。是否出售？】 “是。” 【收入金币。】 【当前余额：金币。】 净利润将近10万金币，如果不是古董的利润更丰厚，收山货也是一条发家致富之路。 张曙光回去的晚了一些，等他回到村子里，村子里又变得热闹起来。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收秋了，今天晚上连夜把粮食分下去，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第二天，张曙光炖了一锅排骨，没有用野猪的，而是花了600金币，从系统里买了20斤小排。 【当前余额：金币。】 野猪的排骨一丝肥的都没有，吃起来确实没有家猪更香。 留出了家里吃的，把剩下的排骨连汤带水的都都装进了陶罐。 张向南两口子带上小闺女，去了苏寨接上老两口，又一次去了医院。 这几天不干别的，就是带着各家的家属探望病号。 生产队正在秋收，男女老少齐上阵，都快干冒烟了，不过这些都和张曙光家里没有半毛钱关系。 老两口跟着闺女女婿到了医院，一进病房，胡巧珍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老四，听你小妹说你伤到了头，现在怎么样了？” “娘，别听小妹乱说，我没有被打傻，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如果您和爹再晚来一天，我都要出院了。” 苏振江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了就赶紧出院，别给政府添麻烦。” 苏朝兴一张嘴就是高觉悟。 “知道了爹，明天我就出院，其实出了小亮，我们都是些皮外伤，住不住院都没关系。 赵局长和我妹夫是战友，他不放心，非让住几天院观察观察。” 苏老四在不知不觉之间，抬了妹夫一手。 “嗯，你们好好干，越是有关系，越是不能给你妹夫丢人，知道了吗？” 苏朝兴背着双手，脸上带着笑意，女婿有本事，他这个老丈人也脸上有光。 “爹，我知道了。” “爷爷，我们也知道了。” 苏老四和三个侄子赶紧答应，表示明天就出院。 “行了，爹，他们受的是工伤，政府安排他们住院本就是应该的，没有麻不麻烦一说。 今天家里炖了排骨，您二老和他们一起吃点吧！” 张向南打开瓦罐，开始给大家盛排骨汤。 “再吃一顿吧！等明天回了联防队，咱们又要吃替代粮了。” 这几天外甥和妹夫换着花样送病号饭，苏振江的嘴巴都吃刁了。 “四哥，你外甥可是把打猎的好手，想吃就让你外甥送。” 张向南和四舅哥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 “美不死他，现在多少人都在饿肚子，他还想顿顿吃肉？” 胡巧珍对四儿子，一向是没有好脸色的。 一来是他就是个没皮没脸的性格，天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 二来生到老三的时候，老两口就想要个小闺女，没想到又连着生了两个小子。 这是后面有了苏红，如果老两口没有得偿所愿，老三和老四的日子将会更加难熬。 第180章 县里的反应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除了顾亮以外，其他五个人都出了院。 公安局那边，嫌疑人也全部审理核实完毕，赃款赃物也全部整理好了。 赵有志第一时间，带着公安局的胜利成果，参加了全县会议。 会议上，程天际对公安局取得的成果高度赞扬，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程书记表示，对违法犯罪绝不姑息，发现一起，打击一起，一定要保证东丰县的治安稳定。 最后，程书记对敢于和违法犯罪作斗争，并且因公受伤的六名联防队员提出了表扬。 县委县政府出钱，给六名联防队员每人发放了四十五元奖金。 等受伤最重的顾亮痊愈以后，还要给他们六个开一场表彰大会。 他们六个拿到奖金的时候，一个个喜出望外。 四十五块钱奖金，加上第一个月的十五块钱工资，等于他们干了一个月，一人得了六十块钱。 在六零年，六十块钱，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特别是苏家，当苏振江把两百四十块钱交到胡巧珍手中时，老太太的手都是颤抖的。 四个儿媳妇一人发了十块私房钱，公中一下子多了两百块。 “老头子，收入这两百块钱，够给咱们好几个孙子娶媳妇了。” 老太太握着二十张大黑拾，数了一遍又一遍。 “娘，咱们家出了四个工人，整个苏寨谁不知道？现在咱们家娶媳妇还用费劲吗？ 别说给他们小的娶媳妇了，给我们四个换媳妇也不成问题啊！” 苏老四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人要是得意忘形，接下来很容易乐极生悲。 三个嫂子都骂小叔子没个正形，老四媳妇直接上了手，拧着苏老四腰间的软肉转了好几圈。 张向南再一次去县城探望二外甥时，顺便去了公安局一趟，赵有志也把县里的反应告诉了他。 “这样挺好，程书记还不算太糊涂，想来以后不会再为难你。” 张向南对东丰县县委的反应很满意。 “嗯，本来程书记和城南黑市就没什么关系，以前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 赃款和赃物也整理出来了，可以确定的是，城南黑市就是那两个小子搞出来的，背后应该没有他们父亲的影子。 黑市的管理者谢永强也交代了，他们俩从来没有拿走过大额财物，只是偶尔拿一些零花钱而已。 这次抄了他们的老巢，县里的财政倒是松散了些，程书记高兴坏了，打算计划着把县城的危房修缮一下。” 此时的东丰县，绝对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打掉了城南黑市，治安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赵有志的分寸拿捏的很到位，没有牵扯到市里的领导。 县里也有了钱，能够做一些因为资金问题而搁置的事情。 “那两个小子可真够胆大的，居然瞒着家里做起了黑市买卖，而且还敢纵容手下人偷盗。” 对于这种不争气的倒霉孩子，张向南是很看不上的。 特别是和自己的大儿子张曙光比较，这些坑爹的孩子更是没法要了。 “父辈有些权力，自己有些路子，身边聚拢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就不想老实本分的上班，总想着搞点快钱。” 这是一种现象，并不是单独的个例，赵有志在地方上两年，这种事情见多了。 “老张，听联防队胡队长说，这几天几个伤员的伙食好得很啊，每天各种肉都不带重样的。” 赵有志递给张向南一根烟，笑容里满是讨好。 “你笑这么贱干什么？想干什么直接说。” 张向南的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和赵有志拉开距离。 “跟我大侄子说一下呗，这段时间又是捣毁黑赌场，又是打击城南黑市，同志们都很辛苦。” “停，你是不是想让你大侄子给你搞点野味？” 张向南算是听明白了。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赵有志赶紧点头。 “你看你这点出息，你们公安局要人有人，要枪有枪的，想吃什么不能自己上山打吗？ 是不是抄了黑赌场和城南黑市，账上有钱了，就不想费那个劲了？好逸恶劳的作风要不得啊！” 张向南点上烟，调侃起了自己的老战友。 “你从小在山脚下长大，打猎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那是需要技术的。 我有人有枪不假，可光是追踪猎物就是一个大难题。你以为我没动过心思啊？ 以前粮食刚刚供应不上时，我就组织过打猎活动。 一群年轻公安进了山，一根毛也没打到不说，还差点迷路出不来，后来就没再组织过了。 别肉吃不到，人再搞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起上次组织打猎，赵有志都臊的慌，当时粮食短缺，全县各部门的领导坐在一起开会。 他当着所有兄弟单位的面夸下海口，说这就组织人上山打猎，让大家等着吃肉。 结果自己的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什么也没打到，可让他好好丢了一次脸。 “好啦！你就别在这卖惨了，我只能帮你提一嘴，能不能搞来我不保证。” 张向南知道儿子有本事，和老君观的道士关系也很好，各种肉食都不缺。 可儿子的是儿子的，张向南并没有大包大揽的答应下来。 “行，有了更好，没有也没关系。” 张向南回到家，跟张曙光说了这件事情，张曙光一口答应下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此时的后山，和张曙光的后花园差不多，山上的资源予取予求。 也是往城里送一次，张曙光没有厚此薄彼，往厂里送了两头野猪，往公安局送了一头野猪，往武装部送了一只野山羊。 这三家也都不小气，张曙光收获了两千块钱，还有一堆票据。 张曙光也正式迈入万元户的行列。 秋收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半个月后，玉米和大豆全部归仓，社员们又开始耕地，准备种植冬小麦。 张向阳去公社开会时，特意叫上了张向南一起。 这次他打算实报产量，需要有一个有力度的人给他撑腰。 “走，开车去。” 张向南穿上军装，让李立新开上吉普车。 他没有扮猪吃老虎的习惯，也没有打脸的恶趣味，他打算凭实力平推。 就像他以前说的那样，别的地方他管不了，最起码家乡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不允许种地的农民饿死。 第181章 大汗淋漓的李惠民 此时的公社大院里，各个生产队的大队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吹嘘着今年的收成如何如何。 吉普车直接开进了公社大院，引起了众人的惊呼。 难道是县里的领导过来参加会议了？原本只是想报每亩三千斤，会不会太少了？要不报五千斤？ 就在大家故意乱想的时候，张向阳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 “张队长，这是什么情况啊？你怎么坐上小汽车了。” 这年头大会小会不断，各个生产队大队长之间都很熟悉。 “向南，我是苏寨生产队的大队长苏振会。” 张向南每次去老丈人家都是开着车，苏寨的大队长也认识他。 “苏队长你好，今天公社开大会，我在家没事，就跟我堂哥一起过来了。” 对熟悉的人，张向南向来没什么架子。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向南。” 说起张向南的名字，公社所有大队长没有不熟悉的。 倒不是因为他的职务高，而是因为当年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一个部队的营长投了敌，公社因为他开了好几天会，深刻的批评了他这种投敌叛变的行为。 本来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就在一个多月以前，张向南突然回来了。 听说不但没有叛变，在南疆还立了大功，当年不过是在掩人耳目。 “他今天过来干什么？难道是要找公社的麻烦？” 当年公社要取消他们家贫农的身份，还是部队出面，替张向南家保留了贫农身份。 “怪不得部队出面力保，原来中间还有隐情。” “其实当年也怨不到公社，部队的保密工作实在是太好了。” “希望张向南同志能够宽宏大量吧，毕竟这几年公社也没有太为难他的家人。” 几个大队长窃窃私语，张向南神色自若，没有过多解释。 公社大院里的动静，瞒不过有心之人，刚才吉普车开进来的时候，公社领导就已经看到了。 “热烈欢迎张首长莅临柳林公社，还请张首长先到办公室喝茶。” 李书记一脑门子汗，赔着小心想把张向南先一步请到办公室。 他想得很简单，如果张向南心里有气，就让他在办公室发作出来。 毕竟办公室是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总好过在所有大队长面前丢人要强得多。 “李书记，我过来不是找麻烦来了，这不是各个生产队的粮食都已经归仓了嘛，我跟我堂哥一起过来凑个热闹，看看各个生产队的产量如何。” 张向南直接点明了自己过来的目的，给公社领导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行，欢迎张首长监督咱们柳林公社的工作，张首长放心，我们一定足额缴纳公粮，坚决保障城里的粮食供应。” 李书记立马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足额可以，但不要超额，别自己糊弄自己，老百姓辛苦伺候了一年的庄稼，别到最后没有粮食糊口。” 李书记这么一说，张向南就知道他这是会错意了。 自己过来不是监督他们，让他们多交粮食，而是不让他们吹嘘虚报产量。 “张首长说的是，我们一定实事求是。” 虽然不知道张向南玩的是哪一出，李惠民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张向南当了上校团长，在地方上就是正处级，不是自己一个科级干部可以相提并论的。 会议很快开始，张向南被请到了主席台上就坐。 张向南也没有拒绝，直接坐在了李惠民的身边， 以他的级别，在公社里确实不能太过于低调。 如果他真坐在了下面，公社的领导绝对会如坐针毡，心里没底。 “开始吧！” 李惠民朝一旁的年轻人示意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是这两年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干部，来到柳林公社当了副主任。 年轻的干部总是那么激进，慷慨激昂的讲了一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大家多报产量，别让其他公社给比下去。 大学生说话还是有一定水平的，一群大队长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脸色都红了。 “各位领导，今年风调雨顺，社员们从种到收，丝毫不敢懈怠，今年的庄稼又是一个好收成。 我们焦李屯的亩产又有了一个新的突破，每亩产量达到了3000斤。” 焦李屯的大队长焦运生率先发言。 焦运生这么踊跃，不是他有多积极，思想有多进步，而是他想少报一些，让自己的社员不至于一粒粮食也剩不下。 依照以往的经验，大家为了攀比，为了能得到公社领导的夸奖，越往后产量报得越高。 “今年我们柳河村的产量一般，亩产只比焦李屯多一点，亩产将将达到3100斤。” “我们大正村的产量还算不错，亩产达到了3150斤。” …… “我们苏寨的亩产3500斤。” 果然，各村的产量越报越高，很快就突破了亩产3500斤，已经开始往4000斤上去了。 各个大队长或是捏着鼻子硬撑，或是满脸自信，仿佛他们村的亩产真有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你们的地壮，我们张庄的产量和大家没法比。 从种到收，我们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心的伺候庄稼，亩产只达到600斤。” 张向阳站起来报完产量以后，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张队长，你想好了再报。” 邱会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神色也冷了下来。 这个张向阳太不上道，报的产量直接比别人低了一大截，这不是破坏节奏吗？ 今天部队的领导也在，你这不是在打公社的脸吗？ “邱主任，不用想，我们的地打了多少粮食，我这个大队长还能不知道吗？ 有头发谁也不愿意装秃子，我比谁都想多打粮食，多交公粮，我还不知道多交公粮光荣吗？” 张向阳苦笑一声，无奈的说道。 “小同志，你不要急躁，我有话要问李书记。” 张向南让邱会勇稍安勿躁，把目光看向了李惠民。 “李书记，我堂哥报的产量，和其他大队长相比，差了一大截，你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觉得是大家报的产量有水分，还是我堂哥瞒报了产量，不想多交公粮。” 张向南不急不躁，笑意吟吟，李惠民却是如坐针毡，大汗淋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182章 如实汇报 “张首长，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虚报产量吧？” 李惠民说不出口，邱会勇开口为领导分忧。 “李书记，邱主任是城里来的学生，地里的事可能还不算内行，可你应该是农民中间走出来的干部吧？ 天上什么时候刮风下雨说不清楚，地里能打多少粮食你还不清楚吗？ 还有你们这些个大队长，今天为了得到领导的夸奖，咬着牙把产量报这么高，回头交公粮时该怎么办？ 把粮食都交上去，老百姓吃什么？山上的野菜还有的挖吗？屋后的观音土还能够吃吗？” 张向南的声音不大，每一句话都直戳大家的肺管子。 实事求是的说，这三年老百姓过得如此艰难，天灾只是一方面，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人祸。 如果不是虚报产量，把为数不多的粮食全部都交了上去，再怎么难也不至于到饿死人的地步。 今天张向南直接把谎言戳破，公社干部和在坐的大队长，羞愧的同时，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张首长，国家的建设如火如荼，城里的非农户口嗷嗷待哺，国家有需要，每一个人都义不容辞。 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一篇报到，有地方的亩产已经到了十万斤，咱们的亩产才上报三五千斤，我认为已经很少了。” 整个会场，只有邱会勇还在坚持。 做为一名年轻干部，他太想进步了。 “邱主任，你知道亩产十万斤是个什么概念吗？把十万斤粮食平铺在一亩大小的土地上，要堆一米高。 粮食秸秆才有多高？虽然你是城里来的娃娃，可到柳林公社也有一年多了吧？自己想一想有可能吗？ 都说实践出真知，你们公社里也有自留地或者是实验田吧？不要只是喊口号，自己从种到收试验一下，看看一亩地到底能产多少粮食。” 邱会勇说的那张报纸，张庄大队里也有保存，张向南也看过。 对于那篇着名的报道，农民出身的张向南看过以后，只用了四个字点评，那就是一派胡言。 “邱主任，你坐下。”李惠民摆摆手让邱会勇坐下。 “张首长说的对，现在的地里的亩产，能有个五六百斤就算是高产了。 其他大队长报的三五千斤，确实有一定的水分。” …… 这次的秋收总结大会，因为张向南的参与，大家都重新报了真实的产量。 柳林公社的浮夸风现象，因为张向南的介入，比其他公社提前一年结束。 会议结束以后，张向南和一群大队长一起走出了会场。 “张首长，谢谢，你救了我们生产队社员的命啊！” “今年大家你算是有粮食吃了。” …… 一群人围着张向南，发自内心的感谢。 现在交公粮，基本上就是十交一，如果按照他们头一次报的产量，交完了公粮，基本上也就不剩什么了。 大家也搞不懂，那些报亩产上万斤，甚至十万斤的地方，他们的公粮是怎么交的。 “你们都是生产队长，是农民的代表，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农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言尽于此，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体会吧。 张向南坐上吉普车，拉着张向阳返回了张庄。 等到社员们耕完了田地，封好了田埂，种上了冬小麦，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张向阳带着社员们赶着牛车，把公粮交到了公社粮管所，接下来就是农民最重要的日子，分粮。 分粮这一天，全村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喜气盈盈的。 从种到收，他们在田地里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付出了太多的汗水。 一年到头，老百姓就盼着两个日子，一个是年底分钱，另一个就是秋后分粮。 前两年，因为干旱和虚报产量，粮食根本就没有结余，今天分粮，是这两年真正意义上的分粮。 整个张庄，可能也只有张晨光和张胜光不是特别高兴。 张晨光和张胜光，一身伤痕的跟在张向东两口子身后，满面愁容，内心里有说不尽的委屈。 上次小哥俩提出要和张向东两口子划清界限，白艳娘先稳住了两个儿子，回头就把几个娘家兄弟给喊来了。 几个舅舅先是好言相劝，眼看小哥俩铁了心，就开始武力镇压，打了张晨光和张胜光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小哥俩跑出家门求救，可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们。 好鞋不踩臭狗屎，张向东家里的事情，根本就没人愿意管。 张曙光也听说了这个事情，不过并没有过多理会。 哥俩如果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张向东两口子划清界限，让张向东两口子自食恶果，张曙光当然乐见其成。 如果他们哥俩没这个本事，张曙光也不会为了这件事再费什么劲。 让他们一家自私蛋绑定在一起，彼此互相伤害，总好过再去祸害其他人强。 张向东站在人群中，时不时的就会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这是上次张曙光一脚踹出的后遗症，张向东自己都觉得，咳嗽只是暂时的，养一养应该能过来。 只有张曙光知道，这一脚已经已经伤到了他的根本。 张向东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咳嗽也会越来越严重。 张曙光家分的粮食不多，因为下半年他已经不让爷爷和娘上工了，反正家里也不指着这点粮食过活。 秋收冬种全部结束以后，地里的活变得少了起来。 县里一年一度的挖河清淤工作，又开始了，几乎所有的青壮劳力都报了名。 挖河是个体力活，一天十个工分，中午管一顿干的。 虽然只是杂粮窝头，但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对老百姓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就算是不给工分，每天能吃饱饭，就有人愿意干，最起码可以省下家里的粮食。 农民很小气，舍不得浪费一粒粮食，农民又很大方，从来都不心疼力气。 张曙光家里盖的新房子，已经晾的差不多了，山上伐倒的大树，也已经快要干透了。 老爷子在周围几个村跑了一圈，请了三里五村的老木匠，准备给新房子打家具。 张向南又去了一趟县里，给三个新院子都装上了玻璃。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溜走，家具打好了以后，张向南的假期也快到了。 第183章 张秋莹有情况 最近几天，张向南又开始带着全家串亲戚，自己马上就要回南疆了，再回来最快也是明年。 亲戚们之间，只有经常走动，才会越来越亲。 “姑爷，再去南疆，你也是团长了，这几年我小妹给你守着家，可没少吃苦，你们两口子一直不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啊！” 中午喝完了酒，几个娘家嫂子，特意把张向南叫到一旁。 妹夫的官越当越大，听说部队里文工团和战地医院里，年轻漂亮的女兵了不少。 小妹和妹夫一直不在一起，万一有年轻漂亮的女兵贴上去，妹夫可不一定能顶得住。 “嫂子，我这次去，第一件事就是把分的房子收拾一下，然后把小红和盼盼接过去住。” 这也是在家已经商量好的，老两口穷家难舍，不想去南疆住，小胜利在学校有最好的朋友，老师也很喜欢这个聪明好学的学生，所以小胜利也不想转学。 小闺女倒是没说什么，爹和娘在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这是他们在家时就商量好的，苏红带着小闺女去随军。 张曙光心里惦记着缅北的翡翠，倒是想去南疆看看。 “那就好，我就知道，妹夫心里有小妹和孩子，肯定不会一直扔到家里不管的。” “妹夫心里有数就好，夫妻俩就是要在一起，你们还年轻，再生一个也行，反正你们又不是养不起。” …… 知道小妹马上要去随军，四个嫂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从儿媳妇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以后，老两口对女婿的态度越发的和善。 三天后，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张向南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老两口带着一家人送了又送，本就爱哭的张月娥，又一次哭红了眼眶。 “大姐，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对丈夫的不舍，再加上大姑姐的传染，苏红也是鼻头一酸。 “不哭了，大姐不哭了。” “爹，娘，大姐，小红，你们回去吧，我真的该动身了。” 吉普车在前面走着，张向南一直陪着家人跟在后面步行。 “小光，爹去部队以后，一家老小就交给你了。” 临行前，张向南把大儿子叫到身边，郑重的嘱咐道。 “爹，您就放心吧，家里一切都不用担心，您一路小心，开长途注意安全。” 送走了张向南，老张家又恢复了平静。 张曙光的日子依旧悠哉，心里有了目标，他也不急着提升系统金币。 如果方向不对，努力再多也是白费，现在劳心费力，辛苦一年，赚的金币说不定还不如去南疆随便找一颗小石头。 “小光，吃过饭了吧？” “吃过了大娘，我娘在屋里呢！” 吃过饭正在院子里摆烂发呆的张曙光，被田素兰的喊声惊醒。 “大娘是找你的。” 田素兰一脸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 “大娘找我什么事啊？” 张曙光从躺椅上坐正身体。 今天你莹姐调休，她说最近有一个年轻的公安天天要请她吃饭。” “大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莹姐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吧？” 张曙光笑呵呵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那个小伙子？” “我上哪认识去？我是猜的，我莹姐长得那么漂亮，喜欢我莹姐的小公安肯定不会少。 如果我莹姐对的印象一般，回家肯定不会说的。” 张曙光笃定的说道。 “小光，你猜的一点也不错，听你莹姐那个意思，他对这个小伙子的印象不错，我都愁死了。” 田素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那有什么可愁的？我莹姐早晚都要出嫁，我向阳大爷知道吗？” “我哪敢让他知道，前段时间有好几个媒婆登门给你莹姐说婆家，都被你大爷赶了出去，现在媒婆见了你大爷都绕着走。 也不知道你大爷是怎么想的，人家过来保媒也是好意，他总要听一听人家什么条件，家里几口人吧？ 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往出赶人，以后谁还敢给莹莹说婆家啊？再等几年莹莹不就成老姑娘了吗？” 当家的这个样子，田素兰对闺女未来的婚事表示担忧。 “大娘，您就说想让我做什么吧？是不是想让我去公安局里打听打听？” 张曙光知道，向阳大爷现在就是一个放黄毛的老登。 “对，大娘就是这个意思，赵局长不是你爹的战友吗？你找他打听，他肯定不会瞒着你。 你先从侧面打听一下这个男孩的家庭情况，爹娘是做什么的，家里兄弟几个，工作积极不积极。 如果各方面都合适，就让你莹姐和他接触一下，有眉目了再跟你大爷说也不迟。” “行，这件事交给我，保准办的稳妥，我先跟您去见一下莹姐，先把那小子的名字问清楚。” 这段时间张曙光正闲得无聊，有了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事，张曙光表示很有兴趣。 “莹姐，听说现在公安局里有个小子缠你缠得紧，你别害怕，明天我就去找赵叔说说，把他调去扫大街。” 到了张向阳家里，张向阳刚好不在，他就想逗逗张秋莹。 “你千万别，人家又没对我怎么样，只是想请我吃顿饭而已。” 张秋莹被黑着脸的张曙光吓了一跳。 “公安局那么多人，他怎么不请其他人吃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小子指定没安好心，他是哪个科室的？叫什么名字？” “小光弟弟，他叫王志华，属于刑侦队的，他真的没欺负我，你可千万不能找郑局长批评他。” 张秋莹拉着张曙光的袖子恳求道。 “小光，你就别吓唬莹莹了，你看她都当真了。” 田素兰轻拍了张曙光的肩膀一下。 “莹姐，我跟你闹着玩呢，这件事我大娘并不反对，让我先去摸摸王志华的底。 如果他家世清白，本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的话，大娘允许你们接触。” 第二天，张曙光就骑着他的三轮车去了县城。 快到县城的时候，张曙光往三轮车斗子里放了两只野山羊。 “小光来了？这几天局里的人天天念叨你。” 最近张曙光经常来公安局，门口的门卫对他也很熟悉。 “他们是想我带的肉了吧？” 第184章 胡姨，别跑题 张曙光刚把三轮车停好，就有好几个公安围了上来。 “小光，又来给我们送肉啊？” “胡姨，这不是天快凉了嘛，正是温补身体的好时机，打猎队昨天晚上打了两只野山羊，一早我就给你们送来了。 我先到你们这问问，看我赵叔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再送到别处。” 问话的人张曙光认识，正是周县长的爱人胡姨，也是县局里一位隐藏大佬。 “要，怎么能不要呢，小姜，你赶快去二楼把赵局长喊下来，让他给小光拿钱。” 胡玲的一只手，下意识的抓住三轮车的车把，好像是下一刻张曙光就要骑车跑了一样。 “胡姨，我这就去。” 姓姜的年轻公安散步上楼，张曙光把目光看向了户籍室的方向。 “胡姨，我莹姐呢？” “她在户籍室里坐着呢，小姑娘的脸皮薄，不好意思出来凑热闹。” 胡玲在公安局，绝对是八卦界的祖师爷级别的人物，谁和谁有什么关系，她都一清二楚，自然也包括张秋莹和张曙光的堂姐弟关系。 “胡姨，借一步说话，我向您打听点事情。” 张曙光灵机一动，目光热切的看着胡玲。 打听消息，胡玲绝对是不二人选。 王志华家里的情况，赵有志还真不一定比胡玲了解的更清楚。 “小光，你要问什么？姨先说好，违反保密条例的事情，姨是不会说的。” 胡玲警惕的看着张曙光，总感觉这孩子笑得不那么值钱的样子。 “胡姨，我一个孩子，能问什么违反保密条例的事情啊？我就是想打听个人，刑侦队的王志华您了解吗？” 张曙光正了正表情，把不值钱的笑容收了收。 “你是问那小子啊！是不是莹莹的爹娘让你问的？王志华那小子最近往我们户籍室跑的有点勤啊！” 做为公安局内部八卦祖师爷，如果这件事都不清楚，怎么能对得起这个称号呢！ “胡姨神机妙算！” 张曙光比了个大拇指。 “胡姨，您说，我莹姐这么漂亮，我大爷大娘能放心嘛？就怕被坏小子给骗了！” 张曙光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了一个好的八卦氛围。 “那倒是，我要有个这么漂亮的闺女，我也担心。 不过王志华这孩子还真不是坏孩子，他爹是县水利局的局长，和我住一个院子，我对他们家熟悉的很。” 受张曙光影响，胡玲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两个人的头都快顶到一起了。 “小光，来了怎么不进叔的办公室啊？” 二楼，赵有志在走廊上，一眼就看到了和胡玲拱在一起的张曙光。 “胡姨，一会我找你，咱娘俩细聊。” 赵有志招呼他，张曙光不得不暂时停下这个话题。 “赵叔，这不是同志们太热情嘛！一时我也脱不开身啊。 我送了两只野山羊到县城，先问问您要不要，不要我就送机械厂了。” “要，不要怎么对得起同志们对你的热情呢！ 小姜，把野山羊送到食堂过秤，中午不耽误大家喝羊汤。 小光，赵叔这里还有点好茶，过来陪赵叔说说话。” 老战友回来三个月，两人并肩作战，捣毁了黑赌场，又端掉了城南黑市，现在东丰县一片安静祥和，治安好的不得了，赵有志每天都笑容满面的。 “行，来了。” 张曙光来到二楼，赵有志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个小纸包，捏出了一小撮茶叶。 “大侄子来的正是时候，这是我从程书记那里拿来的，他说是朋友给的雨前龙井，你尝尝怎么样。” “大爷，您让我喝这个都浪费了，我哪里能喝得出好赖。” 不管是喝酒还是喝茶，张曙光还真没什么研究。 前世他也只是个从农村出来的普通孩子，这些东西没人从小培养，长大了也没接触过文人雅士的圈子。 “其实我也喝不出好赖，只是有时候加班，喝杯浓茶提提神而已。” 一杯茶没喝完，小姜再一次来到二楼局长办公室。 “赵局长，两只野山羊，一共一百二十五斤，食堂已经开始褪毛了。” 小姜早上在家里，只吃了一个替代粮的窝窝头，喝了一碗稀粥，本来在单位都不敢乱动，以免撑不到中午。 现在知道中午单位食堂要喝羊汤，小姜楼上楼下跑着，满身用不完的劲。 “大侄子，二百五不好听，叔给你二百六。” 赵有志在单子上多写了五斤。 “还是我叔对我好。” 十块钱，对张曙光来说肯定不算多，但在六零年，绝对不算是小钱，足够买三瓶茅台，还能买两包中华烟。 当然，前提是你要有甲等酒票，没票的话价格要翻倍。 等张曙光拿到钱，正好有人过来汇报工作，张曙光顺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赵叔，您先忙着，我下去看食堂的师傅杀羊去了。” “行，去玩吧，中午留在局里喝羊汤。” 张曙光从办公室出来，根据门上的牌子先到户籍室。 扒在门框上，张曙光往房间里面探了探脑袋。 “小光弟弟，刚才听胡姨说，你又送肉过来了？” 张秋莹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 “嗯，送了两只野山羊过来，莹姐你忙吧，我不是找你的，我过来找胡姨。” 张曙光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小光，咱们出去说。” 刚才的八卦话题没有结束，胡玲干什么都没有心情，在办公室一直心不在焉的。 看到趴在门框上的张曙光，胡玲瞬间就来了精神。 看到张曙光搀着胡玲的手臂走远，张秋莹小脸红扑扑的重新坐下。 昨天小光刚问了自己王志华的名字，今天就来了公安局，不用问就知道他是干什么来了。 “胡姨，实不相瞒，我莹姐对王志华的印象不错，我大娘给我派了一个任务，让我打听一下王志华的底细。 最起码也要知道他们家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不说知根知底，总不能两眼一抹黑不是。” 张曙光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塞到了胡玲的手里。 “小光说的没毛病，可怜天下父母心，闺女的终身大事，当娘的能不操心吗？ 你过来打听消息，还送了两只野山羊过来，今天我们能吃上肉，还得感谢王志华那小子呢！” 胡玲嗑着瓜子，想着中午就能吃上羊肉了，脸上洋溢起了笑容。 “胡姨，别跑题，咱先说正事。” 第185章 了解清楚 “对对对，说正事。” 胡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志华的爹叫王喜，是咱们东丰县水利局的局长，他娘叫白丽娟，在街道办当主任。 父母都有正经工作，家里的日子过得挺好的。 王志华一共姐弟四个，大姐王志敏，前两年已经出嫁了，在供销社上班。 他还有一个弟弟叫王志坚，现在在上高中，至于几年级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王志玲，今年才上初二，我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呢？因为她和我家小闺女是同班同学。” 吃人嘴短，胡玲吃了张曙光的瓜子，直接给王志华的家来了一次人口普查。 “王志华的父亲是局长，会不会特别难说话啊？王志华的母亲是街道办主任，平日里工作琐碎，会不会没有耐心啊？ 还有王志华的姐姐，出嫁后还会经常回娘家吗？对娘家的事会不会指手画脚？ 王志华的弟弟是高中生，这个年纪的孩子会不会叛逆，不服管教啊？ 王志华的小妹怎么样？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孩，会不会被家里宠坏啊？有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子，以后的日子都别想清静。” 对于王志华的家庭情况，张曙光还算满意，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家人是不是好相处。 虽然张秋莹不是自己的亲姐，可两家的关系实在是走的亲近。 张秋莹从小就照顾他，他也不想张秋莹嫁不好，日后再后悔。 “这个你可以放心，王家人的人品没的说，和邻里之间就没红过脸。 我们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好多年，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老王工作踏实，为人也没什么架子，每年挖河，他都是成天成天嗯待在工地上，前几年年轻时，还伸手一起干呢！ 白丽娟为人和善，从不难为老百姓，基层工作做的特别好，她所在的街道办，连续好几年都是先进单位。 志敏那闺女，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想来以后也不会刁难兄弟媳妇。 老王两口子的家教不错，把孩子们教育的都很好，两个小的也都很听话。 莹莹真要能和王志华成了，以后过不完的好日子。” 对于王家，胡玲不吝溢美之词，看来他对老王来的认识确实不错。 “胡姨，按理说王志华的工作很不错，他爹娘又都是干部，以前就没人跟他说对象吗？或者说他以前就没有处过对象吗？” 了解完了王志华的家庭，剩下的就是王志华个人的问题了。 家庭再好，以后的日子还是他们小两口在经营，如果王志华的人品不行，或者说是个花花公子，以后莹姐还是免不了生气。 “咋没人说呢？大院里跟他说媒的人可不少，不过志华这孩子一直都不同意。 现在他一天往户籍室跑八趟，看来是真看上秋莹这丫头了。” 胡玲这么说，张曙光反而更放心了。 以王志华这个条件，如果胡玲说没人给他说媒，要么是胡玲撒了谎，要么就是王志华这个人有问题。 “那行，既然胡姨这么说了，那王志华这小伙子绝对错不了，回去我就跟我大娘说一下，让她也不要太担心。 胡姨，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等您回家了以后，也给王局长和白主任透露一下我莹姐的情况。 重点说一下，我莹姐只是个农村出来的女孩子，身后没有什么背景，以后可能也不会给夫家太多的助力。 如果他们可以接受，那就让他们俩顺其自然的交往。 如果他们家接受不了，那就管好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招惹我莹姐。 我爹可是把她当闺女看的，不然也不会找我赵叔为她解决工作。 您也知道，我爹是职业军人，平时最讲原则了，不是真正亲近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开这个口子。 如果让他知道，有人欺负了了我莹姐，他们王家也不一定能顶得住我爹的怒火。” 张曙光就是这样，把丑话说在前头，省的以后再扯皮。 “那是应该的，我今天下班就去王家一趟，把莹莹的情况都跟他们家说清楚。 如果他们家觉得合适，那就往下继续，如果他们家看不上秋莹，这件事就此打住，王志华如果敢再踏进户籍室一步，胡姨打断他的腿。 秋莹一参加工作就跟着我，我是不会让她在这方面吃亏的。 以我对王家的了解，他们肯定会喜欢秋莹的。 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干部，还能有什么门户之见不成？ 现在讲究的是根正苗红，不管是工人还是农民，都是同样光荣。 我两个儿媳妇，一个是护士，一个是播音员，家里都是普通家庭，现在过得都挺好，我对她们和亲闺女一样。” 计划经济的大环境之下，城乡的贫富差距不大，看不起乡下人的现象，还真不算太严重。 中午，张曙光并没有留下喝羊肉汤，单位食堂里也没什么像样的调料，做不出什么美食来。 自己家随便做点什么吃的，都比大伙食堂更加美味。 白天张向阳肯定在挖河那个地方，张曙光打算晚上等他回去，再跟他们两口子一起说，省的还要浪费两遍口舌。 在家吃过了晚饭，张曙光来到张向阳家里。 “小光，吃晚饭没有？过来陪大爷喝两杯！” 秋收分了粮食，家家户户吃的都不算紧张，张向阳吃晚饭的时候，也能自己喝上二两。 “大爷，我吃过了，您自己喝吧，我酒量不行，这种大高粱我可受不了。” 田素兰给张曙光搬了个凳子，张曙光顺势坐了下来，给了田素兰一个安心的眼神。 “大爷大娘，今天我去公安局玩，听户籍室的婶子大娘们说，年轻公安里追求我莹姐的可不少。” 张曙光一坐下，就直入主题。 “莹莹昨天休息，怎么没跟我说？” 张向阳放下酒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大爷，我莹姐都已经参加工作了，又不是还在上学，年龄到了自然就会面对这种问题。 跟您说有什么用？您还能找到赵局长，让他在公安局内部开个会，告诉大家都不许追求我莹姐不成？” 看到张向阳如此纠结，张曙光就想笑，向阳大爷防黄毛有些过于紧张了。 第186章 王志华有了心上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莹莹才刚参加工作，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早了？ 追求莹莹的是谁？家里几口人？都是干什么的？咱们都一无所知。 别看你莹姐比你大两岁，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说我这个当爹的能放心嘛？” 此时的张向阳开始反思，这段时间他对媒婆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了？以至于媒婆吓得都不敢上门了。 媒婆说的，最起码都是他知根知底的。 最远的不过十里八里，他想要去打听也方便。 不行，自己这个想法太狭隘，不能因为自己不放心，就让闺女嫁到农村。 不是张向阳看不起老百姓，自己就是庄稼汉，所以也不存在看不起。 主要是闺女好不容易去了县城上班，以后再嫁回农村算怎么回事？ 自己明天还是去县城一趟吧，让小妹操点心，给闺女找个厚道人家。 “大爷，您的担心，我都想到了，所以我今天替你打听了一下。 现在追求我莹姐最上心的，是一个叫王志华的人，他是公安局刑侦队的，已经上班两年了。” “大侄子，你光知道个名字，让我和你大娘去哪打听啊？我们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啊！” 张曙光刚说了几句，就被张向阳给打断了。 “大爷，您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王志华你不认识，我说他爹的名字，您肯定熟悉。 王志华的父亲，就是咱们东丰县水利局的局长王喜。 他的母亲叫白丽娟，在县城的一个街道办当主任，为人和善，没有架子，以后肯定是个好婆婆。 王志华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现在在供销社上班。 有一个弟弟在上高中，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初中。 我都帮您问过了，王家的家教很好，家里的孩子都很有教养，不管是大姑姐，还是弟弟妹妹，以后都不会给我莹姐气受。” 张曙光兴致勃勃的把今天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不是，你等一下，什么叫不会给你莹姐气受，我听着怎么感觉我闺女已经是他们家的媳妇了？ 大侄子，你别这么急，你大爷猛一下子接受不了。” 张向阳用手捂着胸口，感觉心脏都缺了一块。 “大爷，是我太急了，我是说如果他们以后能成，我莹姐绝对不会受委屈。 您知道我打听的是谁吗？是户籍室里的胡姨，周县长的爱人，她可是给我打了包票的，说老王家一家都是好人。” 经过胡玲的介绍，张曙光真觉得王志华是张秋莹的良配。 “什么？王志华他爹是局长？不行不行，门不当户不对的，以后肯定过不好。” 张向阳还没有说话，本来一直持开放态度的田素兰先开口说道。 “大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没那么多讲究，咱们家根正苗红，跟谁比都不差什么。 成不了也就算了，以后如果结了亲，他对我莹姐不好，不用你和我大爷说话，我爹都不会饶了他们。 别看王志华他爹是县里的局长，论价格还没你向南兄弟高呢！” 张曙光一般情况下不提他爹，除非是为了自己人宽心。 “小光，你爹比局长还要大啊？” 对于部队的职务，一般人并没有太直观的概念。 在田素兰的概念里，级别越高，津贴肯定是越高的，可在地方上是什么级别，田素兰还真不清楚。 “向南现在是团级干部，相当于地方上的正处级，和咱们的县委书记是平级的。” 张向阳身为大队长，对干部级别倒是门清。 “老天爷啊！向南兄弟这是当大官了呀！” 田素兰惊讶的说道。 “要真是王局长家的孩子，想来人品是不会错的。” 想起那一道天天守在河堤上，如同老农一般的身影，张向阳默默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那孩子长得怎么样，你莹姐对他的印象如何。” 相比于家世，张向阳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闺女自己喜欢。 以后的日子是要闺女自己过的，如果闺女不喜欢，一辈子就太难熬了。 “我问过闺女，她对王志华的印象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让小光去县局打听。” 田素兰适时插话，让张向阳没了顾虑。 “那就让孩子们接触一下吧，如果他们自己觉得合适，那我也没什么说的。” 闺女已经长大了，这些问题自己早晚都要面对。 张曙光和张向阳两口子说这个问题的同时，县委大院里，胡玲也到了王家。 “胡大姐来了？快坐，志华，快给你胡姨倒水。” 白丽娟热情的拉着胡玲坐在沙发上。 “丽娟，我过来是受人所托，说一下志华的婚姻大事。” 胡玲笑吟吟的说道。 “胡大姐，说起这个我就头疼，咱们俩差不多大，你都当奶奶了，我家的傻儿子还没开窍呢！” 听了胡玲的话，原本还满脸笑容么白丽娟，脸色迅速垮了下来。 “胡姨，谢谢您为我费心，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王志华以为胡玲和其他人一样，是为自己介绍对象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就一口拒绝了。 “儿子开窍了？快跟娘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只要我儿子喜欢，娘就是舍下老脸不要，也要上门求娶。” 大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他的婚姻问题已经成了白丽娟的一块心病。 今天突然听到儿子有了意中人，白丽娟惊喜莫名，根本就不问女孩的家世如何，是做什么工作的。 现在的白丽娟，对儿子结婚对象的要求越来越低，只要是女的，活的，其他的都好商量。 “我喜欢的姑娘，胡姨肯定熟悉。” 王志华看了胡玲一眼，又羞涩的低下了头。 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把情窦初开给演绎的淋漓尽致。 “原本我还想着，把户籍室的秋莹同志介绍给你呢！ 既然你有了喜欢的人，那就当胡姨什么也没说，我再给秋莹介绍其他小伙子。” 自己刚才一张嘴，就被王志华给堵了回去，胡玲也想逗逗王志华。 “胡姨，您可千万不能给她介绍其他人，我喜欢的人就是张秋莹同志。” 听了胡玲的话，王志华瞬间大惊失色。 胡玲是周县长的爱人，她想要为张秋莹介绍的对象，不说是青年才俊吧，肯定都不会太差。 自己想要追求张秋莹，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如果再有了竞争对手，那么难度就更大了。 第187章 打听人打听到了正主 “你这孩子，我我还没说要给你介绍哪个姑娘呢，你就直接把我堵了回去，让我不要费心。 你在单位时，只要不出去办案，一天能往我们户籍室跑八趟，你打的什么小心思，胡姨还能不知道吗？” 胡玲没好气的白了王志华一眼。 “嘿嘿嘿～～” 自己的心思被胡玲当面戳破，王志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胡大姐，快跟我说说，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啊！” 白丽娟自己痒的如同猫抓了一样，就连一旁佯装看报纸的王喜，也支棱起了耳朵。 “丽娟，我们户籍室里新来了一个小姑娘，名字叫张秋莹，人长的漂亮，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而且性格也很好，温温柔柔的，整天笑眯眯的。 她是正式公安，一入职工资就是三十一块五。 两个孩子的工资都不低，以后过日子肯定是没什么压力的。 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秋莹的家世了，她来自柳林公社张庄大队，父母只是普通的农民。 对以后志华的发展，他们家应该是提供不了什么助力的。 王喜兄弟，丽娟妹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托付我的人也说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秋莹的农村出身，那就让志华和秋莹正常接触一下。 如果你们接受不了，那就管好自己家的儿子，没事别人招惹人家姑娘。” 对于张曙光的嘱托，胡玲一字不差的传达到位。 后面那句威胁的话，胡玲想了想并没有说。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现在说出来，王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舒服。 而且以胡玲的了解，王家最多不同意儿子和张秋莹交往，欺负一个小姑娘的事，王家是做不出来的。 “胡大姐，您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我王喜也是农村出来的，我的爹娘，包括我的两个弟弟，不也是务农的农民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志华发展到什么地步，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本事，本来我们家也没指望亲家能给什么帮助。 只要孩子愿意，只要女同志品德上没什么问题，我和丽娟绝对不会说别的。” 王喜放下手里的报纸，郑重其事的说道。 “有你们这句话就行，志华，明天你再约秋莹吃饭，我会帮你美言几句。” 完成了任务以后，胡玲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家里还有小孙子呢，她可没时间在这里闲聊。 “谢谢胡姨，我和秋莹要是真能成了，我一定给您备一份丰厚的谢媒礼。” 王志华郑重的弯腰施了一礼。 周县长家里，肯定是不缺自己这一份谢媒礼的。 自己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给胡玲一个信号，告诉她自己对张秋莹有多重视。 送走了胡玲，一家人又重新回到屋里。 “儿子，以前给你介绍的，不是这个局长家的闺女，就是那个主任家的侄女，你一个也不喜欢。 现在终于有了心仪的姑娘，不管家里是不是农村的，娘都不说什么，你自己喜欢就好。 刚才你胡姨也说了，真心喜欢人家就好好相处，认真交往，如果不是真心的，那就不要去招惹人家。 不说咱家的品德有多高尚，不过祸害人家小姑娘的事，咱们家坚决不能做。” 儿子都二十多岁了，以前一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上心，白丽娟一度怀疑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问题。 “志华，这个姑娘的背景，也没有你胡姨说的如此简单吧？” 当了这么多年干部，最基本的判断王喜还是有的。 胡玲一句一个受人所托，很明显对这个人很重视，绝对不是临时起意，只为帮自己儿子说媒。 “爹，秋莹的叔叔张向南，在部队是个团长，和我们赵局长是生死兄弟。 前两次大行动，不管是打击黑赌场，还是扫清城南黑市，秋莹的叔叔都有参与。 特别是城南黑市那次，程书记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后来不知道在办公室说了些什么，程书记就偃旗息鼓了。 不但没有因为这件事为难我们郑局长，还给我们请了功，给了极高的赞誉。 秋莹的堂弟，也是个有本事的，上次我拿回家的野猪肉，还有今天的羊肉，都是他送到局里的。 爹，这些都是次要的，我是真心喜欢秋莹，不管她叔叔是不是团长，我都一样喜欢她。” 介绍完了张秋莹的背景，王志华赶紧表真心。 “这孩子，不开窍是不开窍，没想到一开窍还是个情种。 表真心对人家姑娘表去，对我们说有什么用啊！” 看到大儿子紧张的样子，白丽娟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第二天，王喜又一次来到了河堤上，特意问了柳林公社张庄挖河的位置。 “张队长，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打听你。” 王喜笑得很和蔼。 “王局长，有什么事您就问吧。” 昨天晚上，大侄子才说了王志华在追求自己闺女的事情，没想到王局长今天就找上了自己。 不过张向阳也没什么怕的，虽然王喜是水利局局长，自己和他差的远，不过自己的闺女可不差。 他们王家如果表现的高高在上，自己也没必要热脸去贴凉屁股，自己的闺女不愁嫁，正好还可以多留两年。 “张队长抽烟。” 王喜从兜里掏出一包刚打开的大前门，让了张向阳一支，剩下的全都塞到张向阳的衣兜里。 “张队长，我向你打听个人，你们生产队有没有一个叫张秋莹的姑娘？现在在县公安局户籍室上班。 她的父母为人怎么样？邻里关系相处的好不好？” 儿子未来的岳父岳母，是工人还是农民，王喜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为人的德行如何，王喜还是很在意的。 如果亲家人品不行，以后一辈子都是个麻烦事。 “王局长，张秋莹就是我闺女，您打听她有什么事吗？” 王喜都问到了，张向阳不承认也没了办法。 不然他能怎么说？这件事早晚都会说透，现在他总不能装作一个旁观者，猛夸自己一顿吧！ “张队长，原来张秋莹同志，是你家姑娘啊？你看这事整的！” 王喜也没想到，打听人直接打听到了正主的头上，一时之间王喜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好尴尬啊！ 第188章 怨气冲天的卢伟 “向阳兄弟，原来张秋莹同志是你家的闺女，没想到这么巧，打听人直接打听到了正主。 向阳兄弟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我王喜的为人怎么样，咱们以后慢慢相处。 我儿子和你闺女在一个单位上班，昨天晚上周县长的夫人胡大姐去了我家，说我儿子喜欢秋莹。 向阳兄弟，不是我王喜自夸，我儿子志华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 王喜也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他一个老头子，打听人家的闺女，不照实说的话，难免会让人家姑娘的父亲多想。 称呼上，也从张队长直接变成了向阳兄弟，一下子就把关系拉近了。 “王局长的为人，参与过挖河任务的同志们，就没有不夸的。 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接触吧，咱们当长辈的着急也没用。” 王喜的态度，张向阳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向阳兄弟说的对，改天我带着志华去张庄看看你和弟妹，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让你和弟妹先过过眼。” 又和张向阳聊了几句，直到有人过来找王喜，王喜才告辞离去。 公安局下午下班的时候，王振华又来到户籍室。 “张秋莹同志，我想请你一起吃顿饭。” 户籍室门口，王振华拦住了正要下班回家的张秋莹。 “不行，我还要去我小姑家，下班时间不回去，我小姑会担心的。” 公安局两次特殊行动，小姑父两次都在单位门口，一直等到自己从单位出来。 小姑和小姑父，对自己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好。 “那怎么办？” 张秋莹的随口拒绝，王志华束手无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胡玲。 胡姨昨天晚上说了要帮自己，用到她的时候到了。 “志华，今天你送秋莹回家，吃饭又不是非要在今天，明天一起吃饭也是一样的。 正好秋莹今天可以跟她小姑说一下，明天和同事吃了饭再回家，她小姑也就不会再担心了。” 胡玲随便两句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对，胡姨说的对，咱们明天再吃饭，今天我先送你回家。” 王志华的脑袋都快点出残影了。 “那好吧。” 本来张秋莹对王志华的印象就不坏，小光弟弟也替自己打听过了，到现在家里也没有反对，想来打听的结果是不错的。 “张秋莹同志，我先去推自行车。” 去车棚这几步路，王志华走的有些顺拐。 “志华，下班啊？” 门卫室的林师傅随口问了一句。 “林师傅，你怎么知道我要送张秋莹同志回家？” 王志华春风满面，嘴巴咧到了耳朵根。 “这小子，我哪里知道你要送谁？” 看着王志华和张秋莹的背影，门卫老林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快看，咱们局里的一枝花，这是要被王志华那小子摘走了吗？” “平时看小王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他是个闷不吭声做大事的人。” …… 现在正是公安局下班的时候，除了留下值班的人，大多数人都推着自行车正在往外走。 张秋莹身边的王志华，看起来是那么的扎眼。 “王志华这个孙子，我跟他不共戴天。” 一个年轻的公安，咬牙切齿的看着春风得意的王志华。 “卢伟，眼红可以，但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你和王志华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和卢伟同行的同事们，都能从卢伟身上感受到冲天的怨气。 “你们知道什么？我先喜欢的张秋莹同志，还傻不拉几的和王志华商量。 你们知道这个孙子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人家张秋莹同志刚来上班，让我别着急，不要吓着人家小姑娘。 还说让我先打听打听，看人家姑娘有没有对象，不要搞出乌龙。 当时我还真听到心里了，还觉得王志华是真心为我好。 没想到这孙子直接偷偷摸摸的下手了，你们说我该不该生气？” 卢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怨种。 “这你能怪谁？张秋莹同志这么漂亮，年轻人谁看了不迷糊？我也就是结婚早了，不然我也会去追求她。” “走吧，别看了，看着心里不痛快。” “别生气了，改天让你嫂子给你再介绍一个好的。” 几人给了卢伟一个关爱弱智儿童的同情眼神，跨上自行车走远了。 “张秋莹同志，你坐上来，我驮着你走吧。” 王志华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谢谢王志华同志，不用了，我在户籍室坐了一天，下了班正好活动活动。” 坐自行车并不稳当，特别是拐弯时或者躲避行人时，为了防止掉下来，坐在后面的人，一般都需要抓住前面的衣服，或者揽住腰。 张秋莹是个正经女孩，不允许自己有如此轻浮的动作。 “活动活动好，那我陪你走走。” 王志华自然不会反对，这是他第一次和张秋莹单独走在路上，巴不得路越长越好。 可东丰县城本就不大，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张月影的家门口。 “王志华同志，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到了，你回去吧。” 张秋莹站在门口，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啊？这就到了吗？张秋莹同志，你回去别忘了跟你小姑说，明天我请你吃饭的事情，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王志华紧张的看着张秋莹，生怕张秋莹再说出拒绝的话。 “行，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张秋莹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生怕小姑或者表弟突然出来。 “你先进去，你进去了我就走。” 在王志华眼里，张秋莹就是世间最美的风景，多看一眼赚一眼。 等张秋莹进了家，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王志华才傻笑着离开。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先去了国营饭店，他要看一下明天供应什么菜。 对于他此生第一次和女孩子的饭局，王志华无比重视。 县城的另一边，张月娇的婆家，张月娇的婆婆李淑芬正捧着一张信纸号啕大哭，旁边两个幼童也在哭着要娘。 这封信，是从西北农场寄过来的，直到今天，李淑芬和刘琦才知道儿子儿媳妇的确切位置。 以前他们老两口只是知道，儿子和儿媳妇都犯了事，被送走劳动改造了，具体是哪个农场，他们一无所知。 老两口只敢窝里横，只会给儿媳妇立规矩，到了公家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第189章 李淑芬村口挨揍 黑赌场打掉以后，他们两口子和谢三等人，一起被关到了拘留室，根本就不允许探视。 判完了以后，他们直接被送到了大西北参加劳动改造。 他们被送走的时候，只有身上的一身衣服，其他的行李一概没带。 大西北不比中原地区，天气冷的要早上很多。 农场里倒是允许写信，但信封和邮票肯定是需要自己掏钱买的，而且要比外面贵上很多。 刘金水和张月娇身上哪里有钱？刘金水向来是不跟钱睡觉的。 农场繁重的体力劳动，让张月娇和刘金水苦不堪言。 天气越来越冷，农场的硬板床，冻得两人难以入睡。 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刘金水又把主意打到了张月娇的身上。 张月娇，是他如今仅剩的财产。 在刘金水的示意下，张月娇开始和监工眉来眼去。 让人家占了点便宜，终于换来了信封信纸和邮票。 刘金水如获至宝，赶紧给家里的爹娘写信，把自己描绘的要多惨有多惨，要求家里赶紧给他邮寄吃的穿的，还有过冬需要的棉被。 “张家好狠的心，居然亲手把闺女和女婿送进了深渊，这件事我和他们没完。” 第二天一早，李淑芬就带着一双孙子孙女，朝着张庄走去。 刚一进村，李淑芬就开始连哭带骂。 “你们这群黑心肝，你们这群遭雷劈的王八蛋。 把我的儿子儿媳妇送到了农场，留下我们两个老人，还有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李淑芬的哭喊，迅速引起了村口妇女的注意。 虽然她们都不认识这个老婆子，可弱者的眼泪，总是能引起大家的同情，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 “老婶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给我们说说。” 李二花开口劝道。 “老姐姐，你是哪个村的啊？怎么来我们这哭闹啊？” 也有老太太过来，同情的看着刘淑芬。 “我过来张庄哭喊，自然有过来哭喊的理由，我骂的就是你们村上张庆春家。” 李淑芬抽泣着说道。 “你说谁家？” 李二花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个八度。 “张庆春家，他媳妇叫刘桂香，儿子是张向南，一家子黑心烂肺的。” “你个老虔婆子住嘴，我二叔和二婶一辈子没和人红过脸，村里谁提起来不得竖个大拇指？ 我向南兄弟是部队的干部，思想觉悟更是高的很，谁需要帮忙，我向南兄弟一向都是出钱出力的。 这么厚道的一家人，他们怎么得罪你这个老虔婆了？” 高菲分开众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们的好都是装出来的，我和他们是儿女亲家，他们家的闺女是不是张月娇？那就是我的儿媳妇。 这两个孩子，就是张月娇的一双儿女，你们知道张月娇现在在哪吗？ 张月娇和她男人，也就是我那命苦的儿子，现在都在西北农场里受苦，就是他们亲手送进去的。” 李淑芬把孙子孙女拉到身前。 “老虔婆，凡事都要讲道理，不是谁哭的可怜谁就有道理。 你说说，你儿子和儿媳妇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被送进去的？ 虽然向南是部队首长，可我不相信，如果他们俩不犯罪，向南会把他们送进去。” 高菲已经把纳了一半的鞋底子握在了手里，如果她说不出个所以然，高菲才不会管她年龄大小，肯定要把她的嘴巴打烂掉。 “别管因为什么？抓我儿子和媳妇的时候，张向南就在旁边，任凭他们俩如何苦苦哀求，张向南一点情面也不讲，直接让公安把他们带走了。 你们说，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哥哥的？他的心是铁打的吗？” 儿子和媳妇的罪名，李淑芬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太丢人了，她不可能当众讲出来，只是避重就轻的编排张向南的不是。 “我就问你一句，他们俩是不是真的犯罪了？ 他们犯了罪？向南哥有什么办法？人是公安局抓的，你怎么不敢去公安局闹？是看我二婶家好欺负？还是看我们张庄没人？” 孙喜梅双手叉腰，也加入了战圈。 “我儿子写信回来说的一清二楚，那些公安都听他的，如果他不发话，公安根本就不可能抓他们。 你们这群无知村妇，是不是被张庆春一家洗脑了，这么帮着他们家说话？ 我跟你们说不着，我这就去围着他们家的门口骂他们去。” 本来想在村口，败坏一下张庆春一家的名声，可这群可恶的村妇，一个个的都向着他们家说话，这让李淑芬有些恼羞成怒，说话也有些气急败坏。 “你个老虔婆，居然还敢骂我们，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没等高菲动手，李二花先忍不住了。 她和张曙光发生过矛盾，后来收山货的时候，张曙光不计前嫌，照样收购了他们家的山货，让他们在断粮的情况下，又有了一条活路。 张曙光家修房子的时候，看他们一家困难，又让她在伙上帮忙，一天给一斤粮食。 这份恩情，李二花一刻也不敢忘。 本来她以为，张曙光家过得这么好，比他们家要强上百倍，这份恩情，可能这辈子也报答不了，只能放在心底。 困了有人送枕头，张月娇的婆婆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急着报恩的李二花，一点也没有客气，一巴掌就呼在了李淑芬的脸上。 “我让你骂我二叔二婶，看我不打烂你的臭嘴。” 高菲也抡圆了手里的鞋底子，一下一下的朝着李淑芬的脸上招呼。 孙喜梅，高淑艳，田兰妮，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手，打的李淑芬鬼哭狼嚎，吓得两个孩子哇哇大哭。 “动手的时候注意一点，别伤到孩子。” 高菲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把两个孩子拉了出来。 张月娇怎么样，和孩子没关系，这两个孩子，毕竟是二婶的外孙外孙女。 二婶愿不愿意认是一回事，可也不能伤到他们了。 “别打了，出人命了，再打我就去公安局告你们。” 李淑芬披头散发，一张脸高高肿起，把皱纹都给撑开了，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住手，这是干什么？怎么打起来了？” 村口的吵闹和哭喊声传到了村里，田素兰从村里小跑着出来，赶紧让大家停手。 第190章 张月影送人来张庄 张向阳是生产队大队长，田素兰是妇女主任，怎么说也不能看着她们打架不管。 “素兰，你来的正好，这个老虔婆在村口骂我二叔一家。” “素兰嫂子，他们不光骂了庆春叔，还骂向南是黑心烂肺的王八蛋，你说她该不该打？” …… 李淑芬早已被打翻在地，现在正捂着脑袋嗷嗷大哭。 参与打人的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受委屈的是她们一样。 “别哭了，她们几个女人，打几下能有多疼？你还想讹人不成？ 说说吧，我叔我婶子怎么你了，让我大清早的堵着村口骂？ 你最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无故败坏别人的名声，可是会被拉去游街的。” 听到是骂张曙光一家，田素兰都恨不得上去打几下。 “泼妇，一群泼妇，不管因为什么，她们也不能动手打我吧？ 福洋，福妮，你们俩好好记着，你二舅把你们的爹娘送到了大西北，你们姥姥家的人又把你奶奶打成了这样。 这个仇你们好好记下，以后要为你们的爹娘报仇，要为你们的奶奶报仇。” 李淑芬躺在地上哭，两个孩子站在一边哭，一时间好不凄惨。 “高菲，你去叫一下小光，别惊动二叔二婶。” 这件事该怎么解决，田素兰打算交给张曙光，她不能越俎代庖。 “好，我这就去。” 高菲噔噔噔朝着村里跑去。 院子里，张曙光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妹妹蹬着三轮童车乱跑。 “小光，你过来一下子。” 高菲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屋里的二叔二婶。 “怎么了大娘，神神秘秘的。” 张曙光来到院子门口问道。 “月娇的婆婆，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刚才在村口嘴里不干净，被我们几个揍了一顿。 现在素兰在那里，让我过来喊你一声，看看怎么处理那个老虔婆。” 高菲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走，我过去看看。” 早在把张月娇两口子送进去之时，张曙光就已经有了准备，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晚而已。 看来张月娇的婆家，也是个没有任何门路的怂货。 但凡他们认识几个人，也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打听个大概。 就这么一个家庭，就能把在家不可一世的小姑给拿捏的死死的，张曙光也说不清，是该可笑还是可悲。 张曙光跟着高菲来到村口，远远的就看到站在边上抹眼泪的两个幼童。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个就是一共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弟表妹了。 张月娇自认为嫁到了城里，她的儿女在城里出生，就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以前张月娇回家要钱，大多数都是她一个人回来。 她是不愿意让儿女和娘家多接触的。 因为她觉得，现在她需要娘家帮衬，那都是暂时的。 以后她的儿女长大了，那肯定要比他们的二舅有本事。 现在接触太多，以后孩子有了出息，娘家这门穷亲戚找上门不好甩掉。 直到张曙光走到地方，围着的人群自动分开，张曙光才看到一个猪头般的老太太，这个应该就是刘金水的老娘了。 “你的儿子媳妇，是因为什么被抓的，估计公安局也告诉过你。 如果你不怕丢人，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张曙光居高临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对刘金水和他的爹娘，是没有丝毫好感的。 刘金水吃喝嫖赌，游手好闲，为了还赌债不惜出卖自己的老婆，没有任何下限可言。 惯子如杀子，刘金水长成这个样子，刘琦和李淑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们太欺负人了，把我儿子和媳妇送去大西北改造，我带着孩子来讨说法，一群泼妇围着我打，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打人是犯法的，你们等着吧，我要去告你们！” 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李淑芬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光，用不用让你大爷叫两个民兵，把她给送回家看起来。” 李淑芬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狼狈，她一说要报官，田素兰和刚才参与打人的几个妇女还真有些害怕。 “大娘，不用管她，让她随便告去，刘金水和张月娇被判劳动改造，那是他们确实犯了法。 她堵在村口骂人，挨打了也是活该，错不在咱们，她告不赢的。” 这年头，不可能有一巴掌赔几万块的事情，挨揍了还手也不算互殴。 只要不是真的把人给打坏了，公安局也没那个闲工夫管你。 张曙光巴不得她真的去报公安，相信赵叔会教她怎么做人。 李淑芬气势汹汹的来，一身狼狈的走，张曙光也没当回事，继续陪伴着家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一周后，嫁到城里的张月影，突然请假回了娘家，自行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小丫头。 “月影，这是怎么回事？” 张向阳家里，田素兰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怯生生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她认识，一周前跟着李淑芬来过张庄。 “嫂子，这个小姑娘叫刘福妮，是张月娇和刘金水的闺女。” “我认识，前几天她奶奶过来闹，我见过她，我是问你怎么带着她一起过来了？” 田素兰打断了小姑子的话，这个小丫头叫什么，田素兰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小姑子带着她回来是什么意思。 “嫂子，她爷爷刘琦一大早就给我送过去了，说是家里没了张月娇挣工资，靠他们老两口，实在是养活不了两个孩子。 刘福洋是他们老刘家的根，他们砸锅卖铁也会养活大，这个小丫头他们不要，让送到张庄姥姥家。” 张月影一脸为难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月影，你是不是傻？张月娇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二婶现在都不认她这个闺女了。 你突然送个孩子过来让二婶养，这不是给人家家里添堵吗？ 他们要送，就让他们自己送过来，看我们怎么揍他。 这件事跟你又没关系，你说你趟这个浑水干什么？” 田素兰对小姑子的行为不太满意。 “嫂子，我不是看小丫头可怜嘛！刘家本来就重男轻女，以前有张月娇在，孩子还能吃口饭，现在连饭都不让吃了，你看孩子身上被打的。” 张月影拉开小丫头的袖子，露出里面的淤青。 第191章 接纳 上次李淑芬在张庄挨了揍，到底是没敢去公安局报案，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占理。 吃了这么大的亏，她咽不下这口气，就把气撒在了孙女刘福妮的身上。 “那你就把人给送来了？二叔二婶下定了决心，都和张月娇断清楚了，你说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自己的闺女，小姑子照顾了好几年，再重的话，田素兰也说不出口。 “中午在家里吃饭，下午你回去的时候把人还带回去，这件事别让二叔家知道。” 不是田素兰心狠，这年头养不起孩子扔孩子的多了，她想可怜也可怜不过来。 向南兄弟和小光没少帮助自己家，她可不能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小光有本事，家里过得好，多一张嘴吃饭当然没问题。 可这是张月娇的闺女，养着张月娇的孩子，小光和苏红心里肯定堵得慌。 苏红和她无话不谈，当初胜利生病的时候，张月娇是怎么做的，苏红也跟她说过。 “好，反正我也没闺女，不行我就养着吧！” 嫂子一说，张月影也觉得自己这件事，确实是有些欠考虑。 不过她也不打算把刘福妮送回去了，以刘家的作风，把孩子送回去也活不成。 “你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呢，以后会越来越能吃，你们的计划粮够吃吗？” 就在田素兰替小姑子发愁的时候，张曙光正好进门。 “我说院子里怎么有辆自行车呢，是月影姑姑回来了？” 一脸笑容的张曙光，突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一僵。 “小光，这件事你别管，下午你月影姑姑走的时候，我会让她带走的。” 田素兰赶紧站起来解释。 “月影姑姑，是刘家不愿意养吗？” 看到小丫头惊慌失措的眼神，张曙光还有什么不懂的。 “是，小光，这件事是姑姑欠考虑了，下午我就把她带回去。” “不要，我不要回去，姨姨，我吃的很少，我还会洗衣服扫地。” 这是小丫头到了张庄，说的第一句话。 小丫头拉着张月影的衣角，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今天早上，她吃上了一星期以来唯一的一顿饱饭，这个温柔的姨姨，还给她梳了辫子。 五岁的刘福妮还不懂太多，可她知道张月影是个好人。 “月影姑姑，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无关，她是我的表妹，是我爷爷奶奶的亲外孙女，还是留在我们家养着吧。” 看到小丫头的眼泪，张曙光的心里一软。 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孩子长大后的性格，完全靠周围环境的影响。 有人说三岁看老，一个人的秉性都是天生的。 张曙光倒要试试，这个表妹他亲自养，看看到底能不能养出一个白眼狼来。 “小光，别冲动，这件事总要先给你娘商量一下。” 田素兰赶紧揽住话头，她也拿不准张曙光内心的真实想法。 万一是为了顾全面子，不得已而为之，自己拦一下，好让张曙光就坡下驴。 “大娘，我娘是什么为人，您还不清楚吗？她记恨的是张月娇，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孩子。 再说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让福妮流落在外，万一再出了什么意外，我爷爷奶奶知道了，还不得难受死。” 张曙光做事，一向都是无所顾忌，只求问心无愧，念头通达。 “走，跟表哥回家，让你姥姥给你做好吃的。” 张曙光向小丫头伸出了手。 温暖的笑容，让小丫头放下了防备，怯生生的伸出了小手。 “大娘，我们就先回家了。” 他这次过来，原本是想问问张秋莹和王志华的情况，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小表妹。 “行，下午我再去你家。” 张曙光回到家，一家人肯定要商量小丫头的安置情况，自己一个外人不方便过去。 “福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张曙光发现小丫头走路有些别扭，以前没听说小丫头腿有残疾啊！ “奶奶打的。” 一说话，小丫头的大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来，表哥抱着你。” 张曙光动作轻柔，生怕弄痛了怀里的小丫头。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把头靠在张曙光的怀里，小脸上露出了笑容。 已经很久都没人抱过她了。 “大哥哥，你抱的小姐姐是谁啊？” 大哥的怀里抱着其他人，让张盼盼有些吃醋。 “大孙子，你怀里抱着的是福妮吗？” 老太太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外孙女了，如果不是福妮和张月娇小时候很像，老太太还真有些不敢认。 “是，刘家不愿意养，今天把人送到月影姑姑家了。 月影姑姑看她可怜，早上管了她一顿早饭，就把人给送来了。” 张曙光把人放在地上，小丫头看到这么多人，不自觉的开始往张曙光身后躲。 “造孽啊！” 小丫头往上抓着张曙光的衣襟，本就有些短的衣袖往下滑落，露出了手臂上的道道淤青。 老太太看到外孙女的伤势，眼眶当时就红了。 “小红，你看这……” 纵然老太太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可还是要顾忌儿媳妇的情绪。 “娘，她身上流着咱们老张家一半的血脉，他们刘家不养咱们养。” 苏红是他们苏家盼来的闺女，从小在父母和哥哥们的疼爱中长大，看到小丫头如此凄惨，苏红的心顿时一软。 都说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亦是如此。 张曙光说的一点也没错，苏红也觉得，大人的恩怨那是大人之间的事，孩子都是无辜的。 可能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小姑子，但她不会把恨意施加到一个孩子身上。 “小红，让你受委屈了。” 对于儿媳妇大度的胸怀，老两口由衷的感激。 “福妮，快谢谢你二妗。” 小丫头是他们的亲人，但不是苏红的，儿媳妇能不计前嫌，愿意接纳外甥女，不影响一家人的和睦，单凭这一点，就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儿媳妇。 “谢谢二妗。” 小丫头又不是傻子，因为刘家的重男轻女，她反而比别的孩子更加懂事。 她知道，姥姥家都愿意接纳她，以后她又有家了。 “奶奶，福妮穿的这么单薄，现做也来不及，我去给她买一身成衣先穿着，棉衣您慢慢给她做。” 家里其他人的衣服，张曙光可以直接从空间里拿，就说是提前买好的。 福妮的衣服随便拿就说不过去了。 第192章 免得以后麻烦 “行，大孙子，你路上小心点。” 儿子又去了部队，大孙子就是老两口的主心骨，他们已经习惯听从张曙光的安排。 张曙光往前一走，感觉身后一沉，小丫头拉着张曙光的衣服，亦步亦趋的跟着。 可能是来时抱了一路，也可能是因为那一个温和的笑容，小丫头固执的把张曙光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福妮，你在家等着吧，这是你的姥姥姥爷，还有二妗和表妹盼盼，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对于小丫头，张曙光给予了和其他家人一样的耐心。 “福妮不要害怕，以后姥姥家就是你的家，这里没人让你干活，更没人打你。” 刘桂香心疼的拉着外孙女的小手。 出了村，张曙光花了1200金币，给福妮里外里买了两身新衣服，还有两双小女孩穿的鞋子。 又花了160金币，买了上好的云南白药和棉签碘伏。 【当前余额：金币。】 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张曙光才骑着三轮车回了家。 一到家，就看到奶奶和娘在院子里抹眼泪。 “娘，奶奶，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曙光赶紧从三轮车上下来，来到两人身边问道。 “福妮浑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几个地方破了皮，没一个好地方，他们怎么这么狠的心？” 刚才看福妮走路的动作有些不自然，苏红就把小丫头拉到了屋里，脱了衣服检查了一下。 “娘，我买了云南白药和碘伏，还要麻烦你给她擦一下。” 张曙光把新衣服和药品都递给了苏红。 “行，我这就去。” 张曙光来到东屋，往里面看了一眼，福妮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盼盼踮着脚尖趴在床头，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苏红进来要帮福妮涂药，张曙光随即退出了东屋。 快中午的时候，张胜利放学跑回家，张曙光跟弟弟说了表妹以后要在家住的事情，张胜利也对表妹的到来表示欢迎。 中午，丰盛的饭菜摆上了餐桌，为了迎接新成员的加入，刘桂香特意多炒了几个好菜。 “福妮，你慢一点，刚给你抹了药，明天就不疼了。” 苏红一手牵着闺女，一手牵着外甥女走进堂屋。 福妮的身上，穿上了张曙光新买的衣服和鞋子。 “福妮，盼盼，快坐下吃饭。” 张庆春笑眯眯的招呼两个小丫头。 “姥爷，你们吃吧，给我留一口剩饭就行了，我吃的很少的。” 福妮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在餐桌上停留。 她现在还很小，能干的活还很少，她想要少吃一点，尽量不让姥姥家的人嫌弃。 “乖孙女，快坐下一起吃，姥姥不是说了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亲人，咱们家可没有让女孩子吃剩饭的习惯。” 懂事的孩子，总是会让有爱的人感到心疼。 “福妮姐姐，坐盼盼身边，咱们一起吃饭饭，奶奶做的饭最好吃了。” 做为一个资深吃货，这半年小丫头被张曙光养得肉嘟嘟的。 福妮小心翼翼的坐下，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二妗，我屁股疼，可不可以站着吃饭？” “可以，福妮怎么舒服怎么来。” 开饭以后，两个小丫头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哥，盼盼要吃这个肉肉。” “二哥，给我夹一块鸡蛋。” 小丫头指挥着两个哥哥，挑选着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张盼盼从小娇生惯养，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也尽量让她吃饱饭。 再看福妮，把小脸凑在自己的小碗上，眼神也不敢盯着菜乱看。 单是一碗白米饭，福妮就吃得无比满足。 “福妮，别光吃饭，二妗给你夹菜。” “福妮，你要多吃一点，多多吃饭才能长高。” 苏红和刘桂香一人一边，不停的给福妮夹菜，小丫头的饭碗很快就被堆的老高。 “谢谢二妗，谢谢姥姥，不用夹了，我吃不完了。” 姥姥家的温暖，福妮在家时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以前在刘家，除了母亲张月娇，其他人都不喜欢她。 张月娇的家庭地位不高，也只是能让闺女饿不死而已。 吃完了饭，福妮习惯性的就要去收拾桌上的碗筷，被苏红拦了下来。 “福妮乖，你还太小，洗碗用不到你，一会儿妗来就行了。 我带你去床上躺着，你身上有伤，且得养两天呢！” “小红，让福妮睡在我屋吧！” 儿媳妇愿意收留福妮，就已经很大度了，刘桂香不想增加儿媳妇的负担，打算把福妮养在自己屋。 等过两年大一些，就能自己睡一个房间了。 “不用，让福妮和我一起睡，正好还可以给盼盼做个伴。” 在苏红的坚持下，福妮最终还是跟她去了东屋。 “爷爷奶奶，咱们养着福妮可以，不过一定要名正言顺，我不想以后因为福妮，在和刘家有什么牵扯。 他们一家没一个好东西，和他们扯上了甩都甩不掉。” 趁着福妮回了东屋，张曙光对爷爷奶奶说道。 张月娇和刘金水，总有回来那天，如果现在处理不好，以后他们俩肯定会贴上来。 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这种事情是张曙光无法容忍的。 “大孙子，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刘家这门亲戚不能要，你打算怎么办？” 提起刘金水一家，老两口也想不起他们一点好来。 “爷爷奶奶，下午我去县城一趟，让公安局和街道办找刘家一趟，要他们亲口说出不养福妮的话。 只要他们说了，有公安局和街道办的人在，以后他们就赖不掉。 然后我就去户籍室找莹姐，直接把福妮的户口从刘家迁出来，落户到咱们家。 最好是把姓都改了，跟着咱们姓张，以后她就是咱们张家的孩子。 不管是以后上学，还是长大了出嫁，都和他们刘家没有关系。” 张曙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就这么办，以后福妮就是咱们张家的孩子。” 对于张曙光的想法，老两口无比赞同。 等苏红从东屋里出来，张曙光又把想法说了一遍，苏红更是求之不得。 如果自己把福妮养大了，张月娇和刘金水在因为这个上门闹，自己还不得恶心死。 第193章 迁户口 既然全家人都赞同，张曙光也不再耽搁，下午直接就去了县城。 快到县城的时候，张曙光从空间里拿了一头大野猪出来。 阎王不差饿鬼，皇帝不派饿兵，自己今天下午要公安局配合办事，怎么也要给他们一点甜头，调动一下他们的积极性。 以他和赵有志关系，还有这几次送肉积攒下的名气和威望，不拿野猪肯定也能办成，可张曙光不习惯让人吃亏。 反正公安局又不是不给钱，卖给谁不是卖啊！ 大野猪到了公安局，不对，张曙光到了公安局，收到了英雄般的礼遇，一群人围着三轮车，对大野猪评头论足。 “大侄子，让他们拉去过秤，咱爷俩去办公室喝茶。” 上星期，张曙光刚送了两只野山羊，今天又送来了一头大野猪，同志们高兴，自己也有面子。 “赵叔，今天有件事要麻烦你。” 到了赵有志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张曙光直接对赵有志说道。 “什么事？尽管跟叔说，能办的赵叔绝对没有二话。” 赵有志一口答应下来。 “赵叔，我有一个表妹……” 张曙光把福妮的情况，还有刘家是如何重男轻女，虐待福妮，弃养福妮的事实都说了一遍。 最后，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真是一家子畜牲不如的东西，小光，这件事赵叔绝对给你办漂亮了。” 别说赵有志是一名公安局长，一名曾经的退伍军人，就是稍微有点正义感的普通人，也会对刘家做出的事感到不耻。 “那就谢谢赵叔了。” “谢什么？别说这是你家的事了，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件事我也不会不管不问。” 很快，赵有志就把这个任务下达给了治保队，让他们联合街道办一起去刘家一趟。 治保队派出了两名公安，一个叫李宏，一个叫陈辉，他们不知道刘金水家住在哪，可街道办门清啊！ 这时候的街道办，还承担着摸排特务的职责。 辖区里每户人家住在哪，家里一共有几口人，都是干什么工作的，街道办知道的一清二楚。 得知他们如此对待家里的女孩，街道办的同志也很生气，当即就带着两名公安找上了刘家。 他们到的时候，刘家大门紧闭，不过这也正常，像他们这种为人，能和邻里关系好才有鬼呢！ 街道办的同志敲门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很不耐烦。 当刘琦打开大门，看到是街道办的同志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公安，刘琦当时就怂了。 “同志，刘金水和张月娇的事情，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犯了错误，已经被送到了大西北，接受了他们应有的惩罚。 对于对他们的处理，我坚决支持，像这种思想落后的坏分子，我个人坚持和他们斗争到底。” 刘琦站在门口喊起了口号。 “今天我们过来，不是为了那件事情，那件事已经结案了，我们不会因为这个找你们的麻烦。 你是不是有个孙女叫刘福妮？她现在人在哪里？” 李宏忍着心中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一些。 “同志，张月娇去了大西北以后，家里少了一份收入，单凭我们两个老人，实在是养不活两个孩子。 孙子我们留在了家里，孙女送到了孩子的姥姥家。 孩子身上流着他们一半的血，他们一个也不管也不合适对吧？ 同志，张家是不是不愿意养？要把孩子送回来？ 我跟您说，现在我家确实困难，如果他们把孩子送回来，我们一家四口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刘琦一听是说孙女的事情，顿时开始理直气壮。 “这些事你们两家商量，只要孩子有人养就行，可据张家告发，说刘福妮全身是伤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旧社会，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了，现在讲究男女都一样，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同志，冤枉啊！福妮是我们的亲孙女，我们怎么舍得打她呢？ 可孩子不听话，不教育又不行，有时候气得狠了，下手难免会重一些。” 刘琦眼珠子乱转，避重就轻的为自己找着理由。 “刘福妮你们是不是确定不养了？” 对于这种人，李宏和陈辉也懒得和他废话。 如果不是记着张曙光的要求，这种人非得抓走教育几天不可。 “同志，不是不养，是实在养不活啊！把她送到乡下姥姥家，也是给孩子找一条活路啊！” 如果张曙光在这里，就会知道张月娇哭穷卖惨那一套从哪里学的了。 刘琦这一套玩的是真溜啊！ “行，张家说了，刘福妮他们愿意养，不过户口要迁到他们家，以后刘福妮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是否接受？” 问完以后，两个公安和街道办的同志全都目光炯炯的看着刘琦。 “同意，我们同意，只要他们愿意养，户口今天就可以迁走，想迁到哪里就迁到哪里，我们绝不后悔。” 不等刘琦开口，一直躲在屋里的李淑芬冲了出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李淑芬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 “行，街道办的同志也在，从今天开始刘福妮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以后也不许再去找她。 肖主任，从下个月开始，去掉刘福妮的定量粮，把户口和粮食关系全部转到柳林公社张庄村。” 当着公安和街道办的面，刘琦和李淑芬表了态，以后也就无从抵赖了。 如果他们再反悔，不管是街道办，还是公安局，都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 告别了街道办的同志，李宏和陈辉回去复命，张曙光得了准信，立马到户籍室找了张秋莹。 拿着迁出的户口册，张曙光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光弟弟，至于这么高兴吗？” 张秋莹完全领会不到张曙光的笑点。 “莹姐，我不是笑这个，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你帮着我把福妮的户口迁出，到家了还要让我向阳大爷迁入，你们爷俩帮我把这件事办完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张秋莹掩口一笑。 “莹姐，你忙吧，我就先回去了，等你什么时候带王志华回家，别忘了让我去你家陪客。” 临走的时候，张曙光开了个玩笑，给张秋莹整了个大红脸。 第194章 年夜饭 张曙光骑着三轮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晚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脸上让人格外清醒。 今天下午来县城，解决了表妹的户口问题，还顺便卖了一头大野猪，收获了六百四十块钱。 表妹刘福妮，以后就彻底成了他们张家的人，和刘家包括张月娇，都再没有任何关系。 他会给表妹最好的生活，以后还会供她上学，给她找一份安稳的工作。 张曙光不能保证刘福妮一定会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那是小丫头长大了以后，不会变成白眼狼的前提下。 回到家以后，就看到表妹躺在东屋的床上，亲妹妹盼盼，坐在小凳子上，翻着他送的小人书。 娘和奶奶，在东屋给表妹缝着新棉衣。 一场秋雨一场寒，入了深秋以后，只要一变天，就会进入好冷的冬季。 “小光，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一看到大孙子回来了，刘桂香就放下手里的针线。 “顺利，刘家答应的很痛快，他们巴不得甩掉福妮，我已经把福妮的户口，从刘家迁了出来。 一会我就去大队部，让我向阳大爷明天去一趟公社，把福妮的户口下到咱们家就行了。” 张曙光在说完以后，全家人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 只要和刘家不会再有牵扯，福妮这个外孙女，张家还是很愿意养的。 “福妮，把你的户口下到咱们家，以后你就彻底成了咱们家的人了，我想把你的姓改一下，跟着哥哥姓张好不好？” 虽然福妮才五岁，可改姓这种事，张曙光还是征求了她的意见。 “好，我听哥哥的。” 福妮糯糯的回答。 对于五岁的福妮来说，第一个抱她回家的表哥，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 表哥的怀抱很温暖，很宽厚，让福妮十分贪恋。 “我这就去大队部。” 张曙光拿着户口册，再次出了门。 “小光，今天中午我一到家，你大娘就把情况跟我说了，我狠狠骂了你月影姑姑一顿。” 一见到张曙光，张向阳心里满是愧疚。 在张向阳心里，张曙光帮了他们家这么多，他们这也算是恩将仇报了。 “大爷，您说什么呢？其实是我们家应该感谢月影姑姑才对。 如果不是我月影姑姑善良，把福妮给带了回来，福妮在刘家会活不下去的。 她是我的表妹，是我爷爷奶奶的亲外孙女，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管她？ 福妮的户口，我已经从刘家迁出来了，这次到大队部，就是要您帮个忙，明天去公社帮福妮把户口落到我们家。” 张曙光掏出户口册，放在了张向阳面前的桌子上。 “福妮有你这样的表哥，有你娘这样的二妗，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张向阳看到户口册，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他知道，张曙光是真心实意的接纳了小丫头，不然就算是暂时养着，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去帮她迁户口。 户口落在张庄以后，那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反悔了。 第二天，张向阳去了公社，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是他向南兄弟家的事情，公社的工作人员忙不迭的赶紧处理。 领导家的事，向来都没有小事，更何况还是产生过误会的张首长，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五岁的孩子，心性还没有长成，幸福的环境，很容易就能让她忘却曾经的苦难。 刘福妮，现在的张福妮，在全家的爱护之下，短短的几天里，不但身上的伤已经全都好了，性格上也开朗了许多。 最起码吃饭的时候，不会再唯唯诺诺，也敢大声说话了，也敢跟姥姥姥爷还有二妗表哥撒娇了。 两个小丫头，一辆三轮童鞋，院子里每天都是她们咯咯咯的娇笑声。 可能是受大人的影响，村里四五岁的孩子，也很愿意过来找两个小丫头玩。 两个小丫头，一个在县城不受重视，一个被家人保护在家里，她们都是第一次有了这么多小伙伴。 天气一天天的变冷，突然有一天，张曙光早上起床，看到院子里落满了白色的霜。 霜雪一下，齐鲁大地正式进入了冬季。 地表开始上冻，挖河清淤的任务也进入了尾声。 “二叔二婶，向南兄弟拍电报回来了。” 冬日的早晨，张向阳带着一股寒风到了家里。 电报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房子已收拾好，何时过来随军？” 张向南在家时就说过，到了部队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分配的房子，接媳妇和孩子过去随军。 过了这么长时间，张向南终于把房子给收拾好了。 “小光，眼瞅着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我想过了年再过去。” 苏红第一时间和张曙光商量。 “行，那就过了年再说，到时候我送你和盼盼过去。” 张曙光想去看看那边的翡翠原石，早一点晚一点倒是没有关系。 进了腊月，张庄所有的劳动任务，终于全部都停下了，劳作了一年的社员们，也得到了片刻的清闲。 年关将至，张曙光倒是没有小气，分了三次，给机械厂弄了五头大野猪，又给公安局送了一头野猪和一只野山羊，最后给武装部也弄了一头大野猪。 一共送了两千斤肉出去，收了四千块钱回来。 腊月二十三，是北方传统的小年，也是老百姓祭灶，送灶王爷上天履职的日子，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别人弄不来灶糖，对张曙光却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政策原因，家里的厨房并没有供奉灶王爷的神像，只有一个空白的托板。 刘桂香把灶糖放在托板上，双手捧佛默默祈祷，让灶王爷好话多讲，坏话别提。 来年让全家继续平安喜乐，孩子们没病没灾，健康成长。 腊月二十五，张向阳把任务猪送到公社以后，猪圈里还剩下两头体型略小一些的小黑猪。 “杀年猪喽！” “吃杀猪菜喽！” 村里的孩子们欢呼雀跃，杀年猪这一天绝对是全村人的狂欢。 因为没有肉票，每年杀年猪的日子，就成了大家为数不多能见到荤腥的日子。 今年，在自己家处理张向东和张月娇的事情上，张曙光对村民们的表现很满意。 对自己家保持善意的人，张曙光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 “向阳大爷，今天运气好，我在山上打到了两头野猪，你让曹叔带民兵去山上抬下来吧。” 张曙光背着他的98k狙击步枪，从山上下来，找到了在大队部忙活的张向阳。 “小光，等晚上，我找几个人帮你抬下来，卖到收购站能卖不少钱，或者帮你送到机械厂也可以。” 在张向阳心里，第一选择肯定是保证张曙光的利益。 “向阳大爷，机械厂的任务，我已经超额完成了，这两头野猪，就和这两头小黑猪一起杀了，分给大伙过年吃吧！” 张曙光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那怎么行呢？小光，今年你已经为村里付出太多了，要不是你收了两次山货，估计大家的撑不到秋收，大家不能再占你的便宜了。” 他们爷俩说话，也没有背着其他人，一旁的曹明插嘴说道。 “曹叔，两头野猪就在山半坡上，你们再不过去，如果被其他野兽拖走吃了就浪费了。” 张曙光说完就走，不给他们继续拒绝的机会。 “张庄有他们父子俩，是咱们整个村子的福气。” 张曙光送给村里两头野猪的事情，在社员们之间迅速传开，大家无不交口称赞。 四头猪全部杀好，骨头和内脏也都下了锅，大火炖熟了以后，再配上萝卜白菜小火慢炖着。 空气中浓郁的香味，让周围的孩子们直咽口水。 排队分肉的时候，应全村人的要求，张曙光家被排到了第一个。 用大家的话来说，小光家不先把肉分到手里，他们也没资格分肉。 “小光，黑猪是咱们自己养的，比野猪要更肥一些，我挑着肥膘厚的地方给你切一块。“ 屠户把一块肥肉往肉案上一放，白花花的肥肉直颤悠，张曙光看着都觉得腻。 “向照大爷，好意我心领了，您还是给我切一条后腿吧，这个肥肉我真吃不来。” 张曙光拿了一条后腿，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大家井然有序的分完了猪肉，又排队打了杀猪菜今年的杀年猪就算是结束了。 因为有了张曙光送的两头大野猪，每家每户分的肉，都要比往年多上一倍不止，今年都能过个好年。 张庄村上有一座龙王庙，解放前，每年除夕都会有一场大型的祭祀活动。 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后来，这样的活动被定性为封建迷信，张庄也已经十年没有举行祭祀活动了。 今年，在几个族老的组织下，社员们在除夕这天下午，纷纷走出家门，在族老的带领之下，为张曙光家送了一面提前做好的万民伞。 所谓的万民伞，其实就是每家每户都拿一小块布出来，做出的一面五颜六色的大花伞。 万民伞，一般只有在敬神时，或者是遇到为民请命的好官时，才会用到。 给普通人送万民伞，其他地方不知道，最起码在张庄是头一回。 “七叔，九叔，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愧不敢受啊！” 张庆春的这两个族叔，是目前张庄硕果仅存两个最长辈。 “怎么不敢受？小光收了咱们的山货，让咱们在最艰难的时候能够活命，小光就是咱们村的活菩萨。” 两个老人在孙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在最前面。 “两位老祖，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万民伞我们是真不能受。 乡亲们的心意，我们家已经收到了，万民伞还是请进龙王庙吧！” 在张曙光的坚持之下，万民伞最终也没有收下。 这年头，可不兴个人崇拜这一套，太出风头可不是一件好事。 张曙光不收，其他人也不敢把万民伞拿回家，最后还是随了张曙光的意思，把万民伞送进了龙王庙。 下午，刘桂香和苏红开始做年夜饭，张曙光上了趟山，往老君观送了些年货，顺便喊宋守业回家吃年夜饭。 道教本就是龙国的国教，一向都很尊重龙国的传统节日。 张曙光到了老君观时，看到所有殿宇都被打扫的焕然一新，道士们也都换上了崭新的道袍。 “小光子，过年好！” 宋守业恢复心智以后，又跟着老真人潜心学习了几个月的道法，现在看起来越发的灵动自然。 “守业，过年好，今天是除夕，我过来找你回家吃年夜饭。” “好，我还特意猎了一头黑熊，请师兄为我炮制了熊掌，正好拿回去让管事爷爷和桂香奶奶尝尝。 你稍等我一下，我为师兄们侍奉了香火咱们就可以走了。” 宋守业一脸肃穆，净了净手，走向了英烈殿。 英烈殿里，供奉的是宋守业五位为国捐躯的师兄。 “老真人，我也想为几位道长敬上一根香火，不知道会不会坏了道门的规矩。” 张曙光也不清楚，怕过年时道家有什么特殊的规矩。 “荣幸之至，请便！” 张曙光的命格，就连修道多年的玉虚真人都看不透，所以他一直很看重张曙光，也很乐意让小徒弟和他交往。 每次进英烈殿，看到神像前一枚枚的军功章，还有带血的破碎道袍，张曙光都会被深深触动。 两人虔诚的为道长们供奉了香火，敬上了一杯香茗，又一脸肃穆的拜了拜，随后才退出了英烈殿。 宋守业拿了两个坛子，一个里面装着熊掌，一个里面装着药酒，拜别了师尊和师兄，和张曙光一起下了山。 今年的年夜饭，虽然张向南依旧缺席，可多了宋守业和张福妮，还是要比往年多了一份热闹。 “今年，是我最高兴的一年，你爹平安归来，洗清了三年的耻辱。 大孙子今年也有了大出息，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养家的担子，全村老少提起来没有不夸的。 失踪了十年的守业，也被找了回来，待我百年之后到了那边，让我对老东家也能有个交代。 胜利聪明伶俐，也成了一个小学生，学习成绩也很不错。 今年家里还迎来了一个新人，多了一个可爱的孙女。 今年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希望咱们一年更比一年好。” 张庆春说完了祝酒辞，大家纷纷端起了酒杯，三个孩子也端起了果汁。 第195章 拜年 “守业，过完了年，我要送你二婶和盼盼去滇省随军，可能要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家里你多照看一下。” 自己走了以后，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张曙光肯定放心不下，只能托付给自己的好友，让他时常下山看看。 “小光子尽管放心，后院也盖好了，等你去了滇省，我会时常过来小住。” 心智成熟了以后，宋守业也懂了人情世故，好友不在家，他帮忙照顾管事爷爷责无旁贷。 “我们的身体硬朗的很，现在也不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你们不用担心。” 现在的张庆春，在张庄都快成了老太爷一般的存在，走到哪大家都捧着。 说句不客气的，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或者是添丁进口，张庆春不到，他们都不敢开席。 吃完了年夜饭，张曙光为了庆祝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春节，从空间里拿了不少烟花出来。 烟花在半空中爆炸，五颜六色的烟花，映射出一张张的笑脸。 “大哥哥，好看，还要看。” “哇！大哥，这就是烟花吗？比山上最漂亮的花还要漂亮。” …… 弟弟妹妹们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激动得又蹦又跳，催促着张曙光还要看漂亮的烟花。 “行，我再给你们放个大的。” 张曙光今天高兴，又花大价钱从系统里买了几个大型烟火组合。 什么千里江山图，海洋之谜，金色瀑布，皇家礼炮，全都放了一遍。 光是买各种烟花，张曙光就花了金币。 【当前余额：金币。】 每一个烟花的绽放，都能引得大家的阵阵惊呼。 等张曙光和宋守业放完了烟花，才发现路上站满了人。 烟花放完许久，大家还仰头看着天空，一脸的如痴如醉。 “小利，这些小烟花，你带着妹妹们去放吧。” 张曙光又拿了些万花筒，仙女棒之类的小烟花，让弟弟妹妹拿着玩。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张曙光和宋守业陪着长辈们在屋里守岁。 晚上十点多钟，几个孩子精神恹恹的回到屋里。 两个小丫头脸蛋红红的，一左一右的趴在了苏红的腿上。 小胜利也是打着哈欠，几个孩子都熬不住了。 这个年代的农村还没有电，更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孩子们都习惯早睡，一般很少能玩到这个时候。 “爹，娘，我先安排他们睡下。” 刚才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的太疯，脑门上都顶着汗珠，如果在外面睡着，很容易就会感冒。 苏红安排几个孩子睡下，继续回到堂屋里围着火炉守岁。 过了凌晨十二点，村子里响起了阵阵鞭炮声，那是村民们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希望在新的一年里能有个好年景，地里有个好的收成。 “爷爷奶奶，祝您二老在新的一年里无病无灾，身体康健。 娘，祝您和爹在往后的日子里情比金坚，琴瑟和鸣！” “管事爷爷，桂香奶奶，二婶，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万事顺遂！” 张曙光和宋守业，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向着三位长辈磕头拜年。 “好，好孩子，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也希望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心想事成，茁壮成长！” 老两口和苏红一人给了他们俩一张大黑拾，张曙光和宋守业开开心心的接过。 “小红，把那三个孩子的压岁钱，都压在他们枕头下面。 明天早上，肯定有很多人要过来拜年，咱们也早点休息吧！” 因为后院里还没有生炉子，张曙光和宋守业依然睡在以前的房间。 哥俩躺在床上又聊了一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天不亮，兄弟三个就起了床，大年初一头一天，要走街串巷和长辈们拜年，可不能睡过头咯。 “小利，摸摸你枕头下面。” “大哥，好多钱啊！都是十块钱一张的呢！你帮我收起来吧！” 张曙光不缺钱，弟弟上学的时候，他也会时常给些零花钱，让他买点铅笔橡皮什么的。 不过他给的都是些一毛两毛的零钱，他不想把弟弟妹妹宠成花钱无度的孩子。 “这是压岁钱，你自己收着，不要乱花就行了，等你长大了，才可以买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张曙光认为，弟弟已经上学了，已经可以合理掌控自己的压岁钱了。 哥仨出了屋，苏红也牵着两个小丫头走出了东屋。 两个小丫头一看到张曙光，就跑过来炫耀自己的压岁钱。 不过她们俩得瑟没有一分钟，手里的大黑拾就被苏红给收了回去。 “娘先帮你们收着，等你们长了再给你们。” 全国的家长都是这么说，不过以后是不是真的会给，那就不好说了。 吃完了饺子，张曙光打开院门，发现外面已经站满了等着拜年的人。 先跑进来的是一群孩子，呼啦啦在院子里跪了一大片。 “好，快起来，小利，给你的小伙伴们拿糖。 小光，给你的叔伯哥哥们拿烟。 庆真，庆瑞，咱们是平辈，你们怎么磕起头来了？赶紧起来。” 张曙光家的院子里瞬间热闹非凡。 “你们是老哥哥，老嫂子，我俩给你们磕头也磕得着。” 两个中年人混在人群中间，笑眯眯的等着张曙光散烟。 “等一会咱们一起去七叔那里，陪着七叔和九叔喝一杯。” 张庆春对他的同辈族弟说道。 “行，我们等着二哥。” 两人满口答应下来。 跟张庆春喝酒，张庆春向来是不会让他们拿东西的，都是酒菜全包。 过来拜年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很显然，大家都把这里当成了拜年第一站。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苏红才带着三个小的出了门。 因为宋守业在家，张曙光倒是没有出去拜年。 村里的孩子们见门就进，见人就拜，一直跑到了天色大亮，才聚在一起比今天的收获，说着谁家最大方，谁家最小气。 吃完了午饭，宋守业回了老君观，今天道观里还有祭祀，做为老君观的三代弟子，他不能在外面太久。 过了大年初一，就是大年初二，今天是带孩子走娘家的日子。 第196章 辞职未遂 张曙光收拾好了礼物，让娘和弟弟妹妹都坐上三轮车，他们要去苏寨走亲戚。 大姑家的大表哥，今天要陪着媳妇回娘家，明天会和大姑大姑父一起来张庄拜年，这也是年前就商量好的。 时间错开一天，正好可以聚在一起。 去姥姥家拜年，张曙光自然不会抠抠搜搜的，拜年礼鸡鸭鱼肉啥都有，还有一箱汾酒。 主要是姥爷自己酿的高度散酒，张曙光是真的喝不了。 苏红带着三个孩子到了娘家，受到了最热情的接待。 为了表示对小妹的重视，四个哥哥包括几个结了婚的侄子，今天都没有去串亲戚，都在家等着苏家小妹登门。 姥姥姥爷和四个舅舅，都给张曙光还有弟弟妹妹发了压岁钱，张曙光开开心心的收下，压岁钱不管多少，都是老人的心意。 苏家人多，在张向南和张曙光的运作一下，又出了四个工人，再加上去年全公社都如实汇报的产量，家里粮食也有了结余，今年家里整的席面非常不错。 男女老少坐了四五桌，苏家老两口满面笑容，以前因为张向南的原因，最疼爱的小闺女，已经成了老两口的一块心病。 现在好了，女婿立功升了职，要让闺女过去随军，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初二在苏寨姥姥家吃了饭，初三又迎来了大姑一家。 一家人和和美美，有说有笑，只是大姑张月娥又犯了老毛病，抱着张福妮抹了一阵子眼泪。 送走了大姑一家，又迎来了赵有志，在初四这天，赵有志和刘启明，还有陈贵荣一起结伴看望老两口。 他们三个来的时候，开着两辆吉普车，在张庄又引起了一阵轰动。 大家都在感叹，张曙光一家真是彻底起来了，家里来往的都是大领导。 张晨光和张胜光也得到了消息，在家里又闹了一通，非要和张向东彻底断绝关系，又一次被几个舅舅给镇压了。 送走了他们三个，张曙光家里的亲戚算是彻底都来往了一遍。 一时的苦难，有时候也不是坏事，最起码它可以让你认清一些人。 那些自私自利，只会惦记着如何占便宜的亲戚，及时止损也是一件好事。 陪着爷爷奶奶过了正月十五，张曙光也到了该动身去滇省的时候。 去滇省之前，张曙光去了一趟县城，往机械厂送了最后一次野猪，顺便说了打算辞职的事情。 “小张同志，如果待遇不满意，我可以为你向上级反映，工资级别可以再往上调一调。” 王主任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因为两头大野猪带来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了。 “王主任，跟工资级别没关系，我刚入职半年，工资已经调了两级了，厂里对我的照顾与器重，我真心实意的感激。 我爹一直在滇省驻守，年前正好分配了房子，就打算让我娘过去随军。 她带着妹妹去我不放心，所以想要送一趟，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准，我不能继续占着采购员的职位。” 张曙光把自己的情况做了说明。 “你等一下，我去找一趟孙厂长。” 王主任急吼吼的出了办公室，直接去了孙厂长办公室。 “让他过来一下。” 孙志刚放下手里的钢笔，把眼镜也摘下来放在了一边。 “孙伯伯。” 马上就要离职了，和孙志刚的亲近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当着王主任的面，直接喊出了孙伯伯。 “臭小子，你还知道我是你伯伯啊？听王主任说，你打算撂挑子不干了？是不是我这个小庙装不下你这尊大神啊？” 一看到张曙光嬉皮笑脸的进来，孙志刚就皱着眉头兴师问罪。 “孙伯伯哪里的话，我真的要去滇省一趟，总不能占着职位吃空饷吗？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咱可不兴干啊！” 张曙光笑着打了个哈哈。 “我不同意你离职，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采购员的位置都给你留着。 自从你入职采购员以后，经你手采购的肉，比市肉联厂那边的还要多。 你为厂里做出的卓越贡献，全厂上下全都看在眼里。 如果我批了你的离职，工人们还不得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啊？ 你什么时候走？到时候一定要以前过来我这里一趟。 你也知道，我以前和你爹是一个部队，到时候给我们共同的老首长带点特产过去，你可千万不能忘了。” 孙志刚无比认真的嘱咐道。 “行，我大概一个星期以后去滇省，到时候过来找您拿东西。 对了，孙伯伯，以您的级别，给我解决三个卧铺不难吧？” 厂里每年都需要出差，和铁老大的关系一直维系的很好。 找孙志刚解决卧铺，可能比找赵有志更加容易。 “没问题，你让大队给你开好介绍信，卧铺的问题我来解决。” 当长辈的，一般都会特别喜欢张曙光这样的晚辈。 说话办事都很有分寸，不会提让你为难的要求，在一些小事上也不会跟你客气。 分寸感太强，什么事都不愿麻烦你，也代表着一份疏离。 “好嘞！那就太谢谢孙伯伯了，这么远的路，能坐卧铺就轻松太多了。” 两头野猪526斤，又收入了一千多块，本想把三轮车留在厂里，直接被王主任给拒绝了。 人家是厂长的侄子，离职孙厂长都不允许，自己才不会如此没有眼色呢！ 这是一辆三轮车的事吗？这是领导的脸面，这点事情都看不透，他还干什么后勤大管家？ 从机械厂出来，张曙光又去了县公安局一趟。 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总要跟赵有志打个招呼的。 “小光，你安心的在滇省多住一段时间，家里不用担心。 赵叔每星期都会去一趟张庄，看看我的老叔老婶，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张向南卧底这三年，家里遭受的苦难，他这个当兄弟的居然一无所知，为此赵有志常常自责。 “赵叔，大恩不言谢，侄子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咱们事上见。” 赵有志这个人情，他不得不欠。 虽然家里托付给了宋守业，可一个道士再厉害，也没有公安局的威慑力更大。 有了赵有志的照顾，张曙光才算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第197章 好大的力气 “向阳大爷，帮我喊几个人，我要把院子里的地窖修一下。” 马上就要走了，齐鲁省距离滇省何止千里，张曙光要先把家里的粮食储备充足。 好在家里原来就有一个地窖，只是前些年家里没有余粮，就给荒废了，简单收拾一下就能用。 “那还找什么人，我和建光，再喊上向前和向鹏就足够了。” 张曙光有事，在村里绝对是一呼百应，大家都会争着抢着过来。 不过工程实在是太小，不值得兴师动众，来两个亲近的人修一下就行了。 “那行，我回家准备好酒好菜，向阳大爷，家里什么工具都没有，您过去时别忘了带着。” 自己人去修，给工钱他们也不会要，还是好酒好菜招待吧。 虽然比付工钱肯定要花费更好，但关系肯定是越走动越亲近，有些钱是必须要花费的。 “行，队里什么工具都是现成的。” 张曙光刚到家一会，张向阳父子俩，再加上张向前哥俩，拿着铁锨，铁镐，箩筐和绳子就到了。 “小光，你说怎么个修法？” 张向鹏先下地窖看了看，然后出来询问张曙光的意见。 “地窖扩大一些，我要去滇省一趟，给我爷爷奶奶多储存一点粮食。 下地窖的台阶一定要修好，方便老人进出，其他没什么要求。” 张曙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这个好办，刚才我进地窖看了，下面的土没有上冻，很快就能挖好。” 齐鲁省地处北方，但也不算太靠北，上冻的土层并不厚，根本就冻不到地窖里面。 “小利，你去我家一趟，让你大娘和你婶子去材料库借一个小推车过来。” 张向前对张胜利说道。 既然是扩大地窖，必然会挖不少土出来，堆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干脆直接用小推车推出去。 方案已经确定了，几个人也不再耽误，直接都下了地窖。 张向前和张向鹏负责用铁镐扩大地窖，张向阳用铁锹装土，张曙光和张建光负责用箩筐把土往出运。 很快，高菲和孙喜梅，各自带着她们的大儿子，张喜光和张良光推着两个小推车过来了，开始把院子里的土往外推。 几人各自分工，有条不紊的挖着地窖，进展的速度倒也不慢。 “两位大爷，向鹏叔，歇会儿，喝口水吸根烟再干。” 人毕竟不是机器，不能一直干，中间怎么也要歇口气。 “还得是我大侄子，能帮你干点活，都算是我们的福气。” 烟是中华烟，茶是什么茶他们叫不出来名字，不过很香就对了。 吸根烟缓了缓，几人继续干活。 “坏了，挖到个大家伙，估计往南边扩不了了，不行往东西两个方向多扩一些吧！” 张曙光家本就紧邻大山，院子里挖出大石头是很正常的事情。 依照张向前的经验判断，他挖到的大石头体积很大，就算是挖出来也不好往外运。 “东边是向南的屋子，西边是厨房，下边不能挖空了，不然万一下大雨不安全。” 张向阳来到大青石跟前，用铁镐敲了敲周围。 “大爷，你们俩让一让，我来看看。” 张曙光接过铁镐，把大石头周围的浮土和碎石清理出来，露出了里面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青石。 “不行，还真是出不来。” 张向鹏在地窖入口大概量了量。 “出不来就破开。” 张曙光暗暗用力，一铁镐锛在了青石中间的皲裂处，铁镐和青石的接触点顿时火星四溅。 “小光，用蛮力不行，虎口有没有受伤？” 张向阳赶紧接过铁镐，去检查张曙的双手。 “大爷，我没事。” “咔嚓，咔嚓，呼啦～～” 地窖墙壁上嵌着的青石四分五裂，有几块小石块掉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力气？也太吓人了吧？” 在场的几人都是庄稼汉子，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但像张曙光这么大力气的，他们还从未见过。 不管是来路还是挖河，挖到大石头是常有的事情，以前都是要用铁锤和凿子慢慢破开。 哪有张曙光这样的？一铁镐直接搞定。 “大爷，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这块大青石中间有裂缝，我用的是巧劲。” 张曙光指了指青石中间的纹理。 “还是小光力气大，哪一块大石头中间还没点裂缝啊，可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破开的。” 张曙光的解释，几人并不赞同，可也不再继续纠结了。 夸了张曙光几句，就又开始干活了。 中午的时候，地窖的规模已经扩大的差不多了，下午把墙壁整修平整，把浮土全部清理出来，再把台阶挖出来就行了。 “大爷大娘，叔婶子，先吃饭，剩这点活下午干就行了。” 中午饭，刘桂香和苏红做的是炖肉和捞面。 白花花的面条，浇上香浓的肉汤，再来上一勺子大肉块，吃得一群人无比满足。 几人吃饱喝足，就打算继续干。 “不急，消消食再干，刚吃饱干活不得劲，再陪我吸根烟。” 老爷子的身体经过丹药的改造，现在依然浑身是劲，甚至比年轻时的身体条件还要好。 今天挖地窖，他也想伸手，不过被孝子贤孙们给拦住了。 “二叔，一上午歇了两三回，我们根本就不累，早干完早心静。” 对于经常干农活的他们来说，这点活还真不算什么。 不管是春种秋收，还是修路挖河，都要比今天的活要繁重的多。 下午剩的活不多，不到四点钟就全部干完了。 张向前兄弟俩和张向阳听话的留下了，高菲和孙喜梅带着孩子非要回去。 刘桂香和苏红拦不住，就一家给了她们二斤猪肉，包括张向阳家的大儿子张建光都有份。 晚上，张曙光又陪着两个大爷一个堂叔喝了点酒，吃饱喝足才让他们回家。 “娘，要不我把福妮也带去滇省吧，她和盼盼能做个伴，我照顾起来也方便。” 自从下决定接纳福妮那一刻，苏红就打算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照顾。 “不用，我还亲手养大四个孩子呢，又帮你养大了小光他们兄妹三个，照顾孩子娘不是外行。 现在爹娘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好，特别是吃了大孙子找来的灵果，一冬天连个感冒都没得过。 小利和福妮你都不用担心，你就安心在滇省住着，等向南下次探亲时再一起回来就行。” 第198章 众人相送 刘桂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如果不是盼盼太小，离不开娘，刘桂香都想把小孙女也留在家里。 二儿子和儿媳妇今年才三十多岁，正是生孩子的好时候，刘桂香还想让小两口趁机再生一个呢！ 龙国的老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人丁兴旺，儿孙成群。 她可不想两个小丫头在那里叽叽喳喳的添乱。 晚上，张曙光打开了地窖口，保证氧气的流通，然后在地窖里放了好几个火盆。 如果地窖不烤干，时间长了张曙光怕粮食受潮。 接下来的两天，张曙光没干别的，就是骑着三轮车，一趟一趟的往家里拉物资，一股脑的装进地窖里。 300斤大米，300斤白面，200斤玉米面，100斤小米，光是粮食就装了好几缸。 各种干菜，山货，腊肉咸鱼，又准备了好几缸。 油盐酱醋，各种调味料，都是成箱成壶的在地窖里堆着。 布料棉花，在后院一个空房间的床上堆了老高。 最后，又给了奶奶一千块钱，让她在卧室里放好。 临行前一天，张曙光特意再次设宴，把张向阳还有本家里的几个长辈喊了过来，托付给他们一些事情。 “各位长辈，我明天的火车，家里以后你们多照看着点。 虽然我的至交好友宋守业会常来小住，我公安局的局长叔叔每周也会过来一趟，看望我爷爷奶奶，可还是怕会有疏忽。 其他的我都不怕，只怕我不在时，张向东一家再过来骚扰我爷爷奶奶。” 这是张曙光唯一放心不下的。 俗话说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宋守业和赵有志来的再勤，也不可能天天过来。 盯着张向东一家的任务，还是交给张向阳和其他本家更合适。 当然，这也是他给张向东一家留下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他们继续纠缠，让爷爷奶奶感受到了困扰，那他们一家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小光，这个你尽管放心，如果他们再不识相，继续胡乱纠缠，我就把他送到公社里关着。 当初坚决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的是他们，现在再死皮赖脸贴上来的还是他们。 光想着占便宜，不想着共患难，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情。” 张向阳本就对张向东一家没有丁点的好印象。 当初之所以同意他们划清界限，也是因为老两口为了保全大儿子一家心甘情愿，他也不好妄做坏人。 这半年来，张曙光对张向东一家的态度，正合了张向阳的意思。 “小光，如果他们再敢胡搅蛮缠，以后就不让他入祖坟，这个我就能做主。” 张庆春的大哥张庆祥，也拿出了大家长的做派。 “向阳大爷，大爷爷，那你们多费心，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至此，张曙光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不敢说万无一失，也算是尽到了所有的心了。 第二天下午的火车，大姑一家，姥姥一家，宋守业，张向阳一家，大爷爷一家，还有许许多多的乡亲们，一大早就来到张曙光家里，等着送他们。 小胜利今天也没去上学，从早上开始眼眶就红红的。 “小利，不行你就跟娘一起去吧，到了那边娘再给你找学校。” 手心手背都是肉，三个孩子苏红一样疼爱。 “娘，还是不要了，我在家陪着爷爷奶奶，守好咱们的家。” 小胜利也是个从小就有主意的，张庄有太多他舍不下的东西。 “那你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有事就找人帮你给娘写信，有急事就让你向阳大爷带你拍电报，知道了吗？” “娘，我知道了。” 小胜利乖乖的点头。 爹去了滇省以后，往家里写过信，也拍过电报，地址他都记着呢。 “哥哥们，有空闲多过来看看你们的小外甥，有事千万不能瞒我。” “小妹，你就放心吧，再紧要的事也没有我们小外甥重要，我们指定天天看他。 就算是不来张庄，也会去学校门口看看他去。” 学校在几个村子中间，不管距离哪个村子都很近。 想看小外甥，出了村口没多远就能看得到。 “爹，娘，我好舍不得小利，也舍不得你们，我不想去了。” 临近分离，苏红心乱如麻，找到自己的爹娘撒娇。 “傻闺女，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女婿把房子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你带盼盼过去呢。 小利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爹，包括你几个哥哥，都会常来看他。 小光存了那么多粮食和菜，还给亲家留了钱，你还怕会委屈了他们吗？” 胡巧珍赶紧劝她的小闺女。 女婿的官越做越大，闺女一直不随军，她睡觉都不会踏实。 虽说女婿人品正，可当官越大，诱惑越多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二婶放心，我会经常来后院小住，也会照看好胜利弟弟和管事爷爷。” 宋守业也开导起了自己的二婶。 接下来是大姑姐张月娥，自己的好朋友田素兰，叔伯妯娌高菲和孙喜梅，都保证会帮她照顾家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终于让苏红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中午之前，赵有志开着吉普车过来了，他负责把张曙光几人送到火车站。 中午，大家在一起吃了午饭，张曙光告别了众多亲友，带着母亲和妹妹坐上了车。 在大家的挥别中，吉普车缓缓驶远。 东丰县火车站，机械厂厂长孙志刚，武装部部长刘启明，政委陈贵荣，三人已经等候多时。 为了让张曙光一家路途上舒服一点，也为了能给老首长多带点东西，孙志刚直接动用了最高权限，为他们准备了整整一节卧铺车厢。 “小光，部队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三天后你爹的警卫员李立新，会准时去景洪市火车站接你们。 带好介绍信，到站了别乱跑，就在车厢里等着小李就行。” 孙志刚和老部队一直都有联系。 “孙伯伯，我知道了。” 张曙光还真没见识过六十年代的火车和火车站。 “小光，这是50斤全国粮票，10斤全国肉票，在车上别委屈自己，餐车上供应什么你们尽管吃。” 刘启明和陈贵荣，一共凑了这么多全国粮票，一股脑全部塞给了张曙光。 “两位大爷，我自己也换了点全国粮票，也就三四天的车程，哪里需要这么多粮票。” 张曙光不缺吃的，他们俩都是各自家里的顶梁柱，都有家庭要养，他把粮票都拿走了，说不定人家家里就要过几个月的紧巴日子。 “穷家富路，别跟大爷客气，不然大爷揍你！” 第199章 旅途开启 “行，我不跟大爷们客气，大侄子都记在心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几个当兵的大爷，说揍人是真的会揍的。 “那个绿色的行军包里，准备的都是你们路上吃的，你可别忘了。 小光，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在路上照顾好你娘和妹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找列车员和乘警寻求服务。” 汽笛声声响起，孙志刚的语速很快，做着最后的交代。 “行，我记下了。” “孙伯伯，刘大爷，郭大爷，赵叔，你们回去吧！” 隔着车窗，和几位大爷挥手告别。 列车缓缓启动，把几个送站的身影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大哥哥，咱们坐的就是火车吗？火车好大啊！” 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后退，小丫头坐在卧铺上一动也不敢动。 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面对新鲜未知的事物，也难免会有恐惧感，更何况是个不满四岁的孩子。 “妹妹，不要怕，火车平稳的很，你可以随意走动，不过不可以出车厢。” 张曙光坐在对面的卧铺上，对着妹妹伸出了双手。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从母亲身边站起来，尝试着走了几步，脸上露出的笑容。 “真的很稳当，比爹的车车还要稳当。” 小丫头一头扑进了哥哥的怀里。 确定安全以后，2号卧铺车厢就成了小丫头的乐园。 列车外寒风凛冽，白雪皑皑，车厢里温温暖如春。 张曙光从家里带了两个箱子过来，一个箱子里装的是三人的换洗衣物，一个箱子里装的都是吃的。 列车驶出东丰县以后，外面嘈杂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乘客们应该是都已经稳定下来了。 张曙光在小桌子上摆了四个托盘，在母亲和妹妹好奇的目光下，张曙光变戏法似的从皮箱里开始拿吃的。 两个水果盘，还有一盘子点心，一盘子干果。 “娘，吃西瓜。” “哥哥，吃草莓。” 小丫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拿着她最喜欢吃的两样水果，先给苏红和张曙光一人喂了一口，然后就心安理得的自顾自吃了起来。 “娘，我给您剥点坚果吃。” 张曙光拿着夹子，剥着盘子里的榛子。 “也不知道你弟弟现在在做什么。” 看着身边的一双儿女，苏红又开始想留在家里的二儿子。 “娘，有爷爷奶奶照顾小利，还有那么多亲戚朋友照看呢，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咱这才从家里出来一个多小时，您就开始担心了？” 张曙光把剥好的榛子，放在母亲的手里。 他没有当过父母，体会不到当父母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 “对，你爷爷奶奶肯定会照顾好他的，还有你舅舅们，还有你大姑，还有你留下那么多好吃的，小利在家也一定会很开心。” 可能是感觉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身旁的两个孩子，苏红自己开解自己道。 “娘，听我爹说，南疆山高林密，里面有数不尽的奇花异草，飞禽走兽。 还有好多少数民族，和咱们那边的风土人情大不一样。 等到了南疆，我一定带着您和妹妹好好转转。” 前世张曙光无钱无闲，还真是没有出过什么远门。 对于祖国大好河山的了解，大部分都是通过网络。 这次有机会去滇省转一转，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亲眼看看，看看现实和网络有何不同。 “娘对这些倒是兴趣不大，娘就是想去看看你爹驻守了十年的地方。 等你爹巡边回来，有一口热乎的饭菜可以吃，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 苏红在骨子里，就是一个传统的女性，相夫教子已经刻入了她的骨髓。 “爹那里有没有好吃的呀？” 喜欢什么关注什么，对小丫头来说，新鲜的美食，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有，咱们这里喜欢吃面食，滇省以大米为主，还有很多以米做为原材料做成的各种美食。 而且滇省因为气候和温度的原因，有很多地方可以做到一年三熟，所以不缺粮食，老百姓的日子，比咱们这边要好过一些。” 张曙光脑子里，倒是闪现过不少的云南美食，不过他不确定，那些美食是现在就有的，还是以后才慢慢研究出来的，所以也就没具体说。 “哪里有没有小朋友和我一起玩呀？” 知道那里有很多自己没吃过的美食，小丫头的心就放下一半了，剩下的就是有没有玩伴的问题。 “应该会有吧，那么大的部队生活区，肯定会有其他随军的家属，盼盼到了那，就可以结识新朋友了。” “好耶！我喜欢新朋友。” 小丫头吃着水果，车厢里的暖气，让小丫头的小脸红扑扑的。 张曙光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了那边，想要交新朋友，首先要克服的就是语言关。 现在交通不便利，新媒体也几乎没有，所以普通话并不普及。 像他家里还好，最起码家里还有一台收音机，听广播时还能接触到一点普通话。 如果没有收音机的家庭，在六十年代几乎没有任何接触普通话的渠道。 唯一的渠道，可能就是公社放电影的时候了。 等到了南疆，妹妹能不能交到新朋友不好说，能学很多地方的方言，那是毫无疑问的。 “大哥，咱们到了吗？你不是说要坐好几天火车吗？我还没坐够呢！” 火车在小丫头的诧异中缓缓降速，直至完全停下。 “妹妹，咱们现在刚到东州市。” 张曙光看了眼窗外，站台上东州市三个字很显眼。 “火车中间要停靠很多站，有很多人要上车或者下车。“ “哦，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月台上扛着行李，在寒风中排队等待上车的人群，张曙光在心里暗暗感慨，这就是卧铺和硬座的区别。 在任何年代，特权阶层都会比普通大众要便利的多。 东州市不算大站，火车在东州市停靠了五分钟，就又重新出发了。 “哥哥，我想尿尿。” 因为车厢里温度很高，小丫头吃了不少西瓜，苏红和张曙光都没有拦着，这会尿来了。 “哥哥带你去上厕所，娘，你也一起去吧，正好认认地方。” 张曙光牵起了妹妹的小手。 “车厢里还有这么多东西呢！” 苏红有些不放心。 “没事，卧铺车厢里安全的很，小偷小摸可不敢来这里。” 从有火车那天起，就从来不缺扒手，不过扒手都是些眼皮子活泛的人，他们知道哪里能偷，哪里不能偷。 第200章 火车上第一个晚上 跟后世不同，现在能坐卧铺的人，必须有一定的级别。 这几节卧铺车厢里，说不定就坐着什么大人物。 扒手到这里偷，比耗子给猫当三陪还要更加危险。 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说不定就要去大西北开荒一辈子。 而到了后世，普通人只要肯多花钱，都可以坐上卧铺。 而现在坐卧铺的那批人，已经坐上了飞机头等舱，身份够高的人，出行可能都是包机。 “那行。” 苏红知道大儿子是个有本事的，出门在外听他的准没错。 拿上手纸出了车厢，通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三人都上了厕所，然后返回了车厢。 在几人对南疆的向往中，列车行驶了一下午。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先看看，孙伯伯给咱们准备了什么吃的。” 张曙光的系统里什么都能买到，倒是不缺这口吃的。 可车厢里温度太高，张曙光害怕孙志刚送的包裹里有不耐放的东西。 张曙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已经很好的融入了这个世界。 他花钱从不小气，但受时代的影响，他从来都不浪费粮食。 “孙伯伯倒是大方。” 张曙光拉开行军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叠子全国粮票。 张曙光数了数，全国粮票30斤，全国肉票10斤。 光是这些粮票，他们三个这一路都吃不完。 “娘，今天晚上咱们把扒鸡和卤肉给吃了吧。” 行军包里有一只德州扒鸡，一包切好的熟食卤肉，还有一包大饼。 大饼捏起来还很软乎，应该是上午刚烙出来的。 “行，都听我儿子的。” 苏红对吃的从来都不讲究。 半年前，他们家到了最艰难的时刻，别说粮食了，野菜汤都喝不上了。 从山上捋的树叶，扒的树皮，胡乱的煮一下，不太苦的让孩子吃，她和公婆吃的都是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大儿子有了工作以后，日子一天天的变好，苏红觉得每天都生活在梦里。 大饼卷上卤肉和大葱，再加上软烂脱骨的德州扒鸡，娘仨没去餐车，就在车厢里吃了坐上火车的第一顿饭。 吃完了以后，张曙光把骨头收拾一下，扔到了过道里的垃圾桶里。 “大哥哥，外面什么也看不到了。” 天黑了以后，外面的气温更加低了，车窗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张曙光用毛巾把车窗上的水珠擦掉，外面漆黑一片。 “妹妹，现在天黑了，等明天就能看到车窗外的景色了。” “那好吧！” 吃饱喝足以后，车厢里的暖气，熏得小丫头昏昏欲睡。 苏红把小闺女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 适宜的温度，母亲的怀抱，让小丫头的困意更浓。 “娘，我不想睡，还想跟大哥哥玩。” 小丫头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可是困意太浓，小丫头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苏红把小闺女放在下铺，拉开了被子盖在她的小身体上。 “娘，我妹妹长的像您，可真漂亮。” 张曙光看了看睡熟的妹妹，婴儿肥的小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向上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好吃的，熟睡中的妹妹，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 “你和小利长得也好看，咱家里就你爹最丑。” 苏红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我爹可不丑，就是在南疆晒得黑了一些，反而增添了一股子阳刚之气，咱家就没有丑人。” 母子俩又聊了一会，张曙光去打了热水和凉水，调好了温度让母亲洗漱。 母子俩洗漱完，张曙光又抱着妹妹去尿了嘘嘘，回到车厢睡下，度过了火车上的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张曙光醒来以后，通过一个车站的站牌，知道火车已经进了安徽省境内。 张曙光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洗漱完了以后，用热水泡好了八宝粥，等母亲洗漱好了以后，才把妹妹从睡梦中叫醒。 “娘，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明显已经睡迷糊了，醒来后才发现不是在家里。 “这是在火车上呀！咱们这是去找你爹呢！” 苏红帮小闺女穿好衣服，又给她梳了漂亮的小辫子。 “大哥哥，把玻璃擦一擦，我要看外面的风景呢！” 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八宝粥，小丫头用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车窗。 “好。” 张曙光本就是个宠爱弟弟妹妹的人，更何况这是在火车上，只要妹妹不哭不闹，其他什么要求都不是事。 吃完了早饭，小丫头在车厢里玩了一会就有些厌倦了。 车窗外单调的景色，已经满足不了本就好动的妹妹了。 “哥哥，咱们可不可以出去玩呀？” “好呀！”一直在车厢里坐着，确实有些乏味。 “娘，您要不要出去走几步？” 张曙光征求母亲的意思。 “我就不去了，等下一个大站，停的时间长了，我再出去转转吧。 你们也不要走远，就在过道里走走就回来吧！” 大儿子说卧铺车厢里安全，可苏红还是觉得有必要留个人在。 过道里，也有其他卧铺车厢里的人出来透气。 或是靠在车皮上抽烟，或是三两个低头细语，或是跟在孩子身后，看着孩子在过道里玩耍。 兄妹俩从车厢出来以后，在过道里随意走动着。 每次从别人身旁经过，大家都会主动的稍稍侧身，有些人还会报以礼貌的微笑。 不过大家都很有分寸，没人主动刻意攀谈。 “哥哥，这里是什么？也是火车吗？” 小丫头来到餐车车厢门口，指着里面一排排的餐桌和座椅。 “是啊，这是火车的餐车，如果咱们没带吃的，就要在这里吃饭。” 现在不是饭点，餐车车厢里只有坐着休息的乘务员，还有餐车的工作人员。 “咱们现在可以进去吗？” 小丫头拉着哥哥的衣襟不敢进去。 “可以呀！不过有人在休息，不能大声的吵闹。” “嗯，我最乖了，不会吵到他们的。” 听到哥哥的回答，小丫头才壮着胆子进了餐车车厢。 “好多桌子呀！中午咱们可以在这里吃饭吗？” 小丫头第一次看到火车的餐车，新鲜的体验感让她有些兴奋。 “可以呀！中午咱们就在这里吃饭。” 张曙光一直都是把食物带回家里，仔细想想，还真没带家人吃过国营饭店。 虽然餐车里预备的饭菜，肯定没有自己系统里买的要好，可妹妹既然提了，他就打算满足妹妹的要求。 第201章 苦命人 小丫头进了餐车，粉粉嫩嫩的模样，瞬间吸引了好几道目光。 小丫头有些怕生，本能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哥哥。 张曙光鼓励的目光，给了小丫头很大的底气。 “漂亮姐姐好呀！” 小丫头壮了壮胆子，朝着最近的一个乘务员打招呼。 “漂亮妹妹，你是在叫我吗？” 年轻的乘务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惊喜。 小姑娘长得确实不错，可六十年代的人普遍比较含蓄，还真没人这么叫过她。 “嗯，姐姐很漂亮。” 小丫头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妹妹才是最漂亮的，姐姐这里有糖果，送给你吃。” 小丫头可爱的模样，再加上糯糯的声音和夸奖，瞬间俘获了乘务员的心。 “谢谢漂亮姐姐，我也有甜甜的奶糖，可以和你换呦！” 张盼盼从身上挎着的小布包里，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这个小包，是苏红特意缝制的，她和福妮一人一个，专门让她们装零食用的。 和小伙伴们分享糖果点心，小丫头驾轻就熟，在家时就没少这么干。 “小妹妹，快收起来，姐姐不吃，你留着自己吃吧。” 张盼盼的大方，让乘务员有些意外。 做为此次列车的乘务员，她知道这兄妹俩是坐卧铺车厢的，家里肯定是不缺钱的。 但护食是小孩子的天性，和家境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能把自己的大白兔分享给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么大方的孩子可不多见。 “漂亮姐姐给我糖果，我也要给漂亮姐姐糖果吃，我大哥说这是人情往来。” “漂亮姐姐，你拿着吧，我还要去前面玩。” 小丫头把大白兔奶糖放在乘务员的手心里，继续往前走，张曙光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大哥哥，这个门关着呢，后面好多人啊。” 隔着紧闭的车厢门，能看到那边影影绰绰的人影。 “妹妹，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的车厢里人太多，太过于拥挤了，咱们回卧铺车厢玩一会就该吃中午饭了。” 餐车车厢，一般都在卧铺车厢和硬座车厢的连接处。 餐车的两边，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好吧。” 小丫头听话的往回走。 “娘，我和大哥哥找到吃饭的地方了，里面有好多桌子，还有漂亮姐姐。” 回到车厢里，小丫头急不可耐的开始和母亲分享起了自己的见闻。 “盼盼真棒，都找到餐车了呀？娘都不知道餐车在哪里呢！” 苏红是知道怎么哄孩子的，对孩子向来都是鼓励和夸奖为主。 “大哥哥说，今天中午咱们在餐车里吃午饭，我还没在餐桌吃过饭呢！” 小丫头对今天的午饭，抱有特别大的期待。 中午，苏红牵着闺女的小手，张曙光怕餐车的伙食太差，还从饭盒带了两个荤菜，在餐车热一下就能吃。 娘仨到了餐车，此时的餐车车厢里稀稀拉拉的已经坐了几桌乘客。 餐车车厢另一头的门也已经打开，不过并没有人进来吃饭。 火车上吃饭必须要用全国粮票，全国粮票可不是谁都换的来的。 “娘，您带着妹妹在这等着，我去看看今天供应什么饭菜，顺便把咱们带的菜给热一下。” 张曙光安排母亲和妹妹坐下，自己去了餐车卖饭的地方。 果然不出张曙光所料，餐车上一点荤腥都没有。 今天中午供应的有素面，还有馒头和窝头，素菜有两个，一个白菜炖豆腐，一个酸辣土豆丝。 “同志，给我来四个馒头，一个白菜炖豆腐，一个酸辣土豆丝，这两个饭盒帮我热一下。” 张曙光掏出全国粮票。 馒头一个一毛钱，二两全国粮票。 两个素菜都是三毛钱一份，三两全国粮票。 一共一块钱，一斤四两全国粮票，热菜免费。 张曙光端着菜回去，一家三口开始吃午饭。 周围有其他人在吃饭，小丫头很懂事的安稳坐着，想吃什么就指一指，等着母亲或者大哥夹给她。 “同志，孩子渴的厉害，我能不能借碗热水？” 一个突兀的声音，引起了张曙光三人的注意。 张曙光正对着硬座车厢坐着，一抬头就看到在餐车门口，站着一个脸色蜡黄，身材干瘦的妇女。 身后背着一个，左手牵着一个，身后还跟着一个，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浑身上下都带着艰难的气息。 “这位女同志，前面车厢有热水房，你过去打水就行。” 乘务员倒是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因为中年妇女的窘迫而看不起她。 八大员在普通老百姓面前，有一定的优越感不假，不过也不会刻意刁难穷人。 “同志，我就在这个车厢坐着，距离水房太远，又带着三个孩子，根本就挤不过去，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妇人本就佝偻的腰身，弯的更低了，声音也更加谦卑。 她自己清楚，自己不在餐车买饭，却带着孩子过来要热水，人家给不给自己都在情理之中。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乞讨者，强烈的羞耻感，让她说话的的声音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那好，你把茶缸给我吧。” 看到妇人和几个孩子嘴唇上的干裂，乘务员到底是软了心。 “大哥哥，她们好可怜啊！我吃饱了，可不可以给她们点吃的？” 看到妇人身边几个小白牙菜，小丫头停止了嘴里的咀嚼。 “行，大哥去喊她们。” 张曙光前世就是这么个性格，自己过得一团乱麻，却看不得人间疾苦。 路边看到一个乞丐，都要给人家买一份炒面，直接亮二维码的专业乞丐除外。 本来他今天不愿多管，因为这个年代的可怜人太多了，他想管也管不过来。 可妹妹开口了，也给了他一个理由，不是我圣母，是不想让妹妹不高兴。 “大嫂，你和孩子都还没吃饭吧？我那里有吃的，带孩子过去吃一口吧。” 乘务员过去打热水的时候，张曙光漫步走了过去。 “大兄弟，不用了，我和孩子喝一口热水就行了。” 妇人往后退了一步，护住了身边的几个孩子。 “大嫂，你不吃可以，孩子不吃可扛不住，我们正好点的多，你带着孩子去吃一口吧。” 如果妹妹不说，可能他也可以当做没看见，既然现在打算管，那就不会代价和后果，只求问心无愧。 “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带的有窝头，就是时间长太干了，用热水泡一泡，就可以让孩子吃了。” 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妇人无所适从，她遭受过太多的恶意和刁难，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善良。 “那好，你多保重身体，你的孩子还需要你。” 张曙光打算帮助她们，可如果她不把握机会，张曙光也不打算倒贴。 毕竟是萍水相逢，完全没有必要。 “娘，我饿。” 妇人左手拉着的那个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们上次吃饭，还是昨天下午，一人吃了半个窝头，现在闻着餐车里饭菜的香气，原本就饥肠辘辘的孩子，就更加受不了了。 “二毛乖，等乘务员同志给咱们打过来热水，娘就给你泡窝头吃。” 妇人低头哄着自己的儿子。 “大妹子，咱们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带孩子过去吃一口吧。” 苏红眼眶微红的走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妇人，和她一样都是三个孩子，同样都是两儿一女。 看着她如今的窘迫，苏红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自己比她幸运的是，自己的孩子更大一些，大儿子也是有本事的人。 自己的苦难已经过去了，而眼前的妇人则是正在经历苦难。 “这位大嫂，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带的有吃的。” 可能因为同是女人，苏红的出现让妇人的表情自然了许多。 “大妹子，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这次去滇省，是随军找孩子的父亲。” 苏红以为妇人把她们当成了坏人，赶紧介绍了的情况。 “大嫂，我们也是去滇省找孩子他爹。” 苏红的话，让妇人眼前一亮。 “同志，让一让，我们要过去吃饭。” 这时，妇人和孩子的身后，走过来两个中年人。 “大妹子，咱们别站在这里挡道了，过去我们那边说话，说不定你男人和我男人在部队还认识呢。” 苏红不由分说，拉着妇人就来到自己吃饭的位置。 可能因为同是军属身份，妇人这次没有拒绝，顺从的带着孩子走了过去。 “娘，我再去买几个馒头。” 自己热了两个荤菜，又在餐车里点了两个素菜。 菜是足够吃了，再要几个馒头就可以。 “同志，你要的热水。” 乘务员打来热水，意外的看了妇人和苏红一眼。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她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乘务员不知道她们怎么坐到了一起。 不过这些和他都没有关系，他也不会多嘴去问。 “大妹子，先和孩子吃饭，咱们吃完了饭再说话。” 苏红拉着妇人坐下，帮她把绑在身后的小女孩解了下来。 张曙光又买了八个馒头过来，放在了餐桌上。 “大妹子，和孩子快吃吧，别把孩子给饿坏了。 你男人和我男人是一个部队的，到地方你想还我粮票，害怕找不到吗？” 看着妇人和她三个孩子局促的样子，苏红笑着说道。 “嫂子，到地方我一定还你。” 妇人用力的点了点头，让两个稍大一点的儿子自己吃，她则是喂起了怀里的闺女。 “大哥，这个小妹妹比我还要小。” 让她们娘四个过来吃饭，是小丫头首先提出来的，现在看到她们都吃上了饭，小丫头觉得很有成就感。 “大妹子，我叫苏红，是东州市东丰县人，你们是哪里人？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啊？” 一直等妇人和她的三个孩子吃饱了饭，苏红才开口问道。 “苏红嫂子，我叫陈素花，这是我大儿子胡大毛，这是我二儿子胡二毛，这是我小闺女胡妮。” 肚里有了食，陈素花和三个孩子的脸色好了不少。 “孩子的名字都是他们爷爷取的，名字不好听，让嫂子见笑了。” 陈素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笑的？名字嘛，只是个记号而已，咱们农村这么叫的多了。” 苏红和张曙光也觉得，她的几个孩子名字取的有些随意，不过他们张庄还有叫狗蛋和粪球的，农村都讲究贱名好养活。 “大妹子，等到了部队，我肯定要批评你男人，替你出出气。 让你们过来随军，也不说跟你们安排妥当点，最起码也要换点全国粮票啊！” 苏红看着面黄肌瘦的母子四人，对陈素花男人的印象很差。 自己遭的那几年罪，是因为特殊原因造成的，除了那三年，自己的男人，从来没让自己和孩子们受过一丁点委屈。 陈素花既然能随军，最低也是个营级干部，光是津贴一个月就有百十块钱，怎么能把老婆和孩子饿成这样呢？ 对老婆和孩子这么差劲的人，不管他为国家做出多大贡献，都称不上是一个好人，最起码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嫂子，你错怪我孩子他爹了，他也是没有办法。” 苏红的关心，让满腹委屈的陈素花鼻头一酸，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嫂子，我男人叫胡建鹏，在滇省边防部队是一个排长。 他一个月的津贴三十七块五，每个月都会打回了家三十块钱，自己只留几块钱当零花。 我婆婆走的早，公公又找了一个，带来一个闺女，和我公公又生了一个儿子。 有后娘就有后爹，我后婆婆把津贴都用在了她闺女和小儿子身上，对我们娘几个越来越苛待。 我男人职位底，我们娘几个本来并不满足随军条件，可在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我托人给我男人写了信，说了我们的处境，我男人找战友借了几十块钱，连同这个月的津贴，偷偷打到了我娘家。 我哥帮我们买了几张火车票，瞒着我公公婆婆把我们娘几个送到了火车站。” 想起这几年在婆家遭的罪，陈素花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大妹子，你受苦了，你们到了部队怎么住啊？” 苏红知道，营级干部以上的家属，才满足随军条件。 第202章 霸座 “嫂子，我男人说了，距离驻地大概十几里远的地方，有一个村子，他已经在村子里租好了屋子。 条件上肯定和部队生活区没法比，可我们一家在一起，生活就有盼头，总是要比在老家要好的。” 想到自己和孩子们马上要开启的新生活，田素花满是泪水的脸上，头一次有了笑容， “大妹子，只要男人心里有你和孩子，以后的日子就有盼头。” 刚才还在心里骂陈素花的男人不顾家，让老婆孩子在家受苦。 现在听了前因后果，才知道错怪了他。 知道老婆孩子在家过得艰难，他没有不管不问，也没有包庇他的父母，而是想尽办法把老婆孩子接了出来。 他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津贴，足够他们一家生活了。 “是的，有盼头了。” 陈素花笑中带泪。 “大妹子，咱们的男人在一个部队，咱们姐俩又是同一天随军，这就是缘分，晚上吃饭时，你带着孩子直接去来餐车，咱们还一起吃饭。 大人吃不吃没事，最起码不能饿着几个孩子。 你别急着拒绝，有账不怕算，等咱们到了驻地，等你男人发了津贴，我肯定让你们请回来。” 苏红说话很得体，尽量照顾陈素花的自尊心。 “嫂子，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等到了驻地，我和我男人再好好感谢您和首长。” 陈素花也不是傻子，身为军属，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随军条件呢？ 她随军，是属于特殊情况，对面坐着这一位漂亮嫂子，她的男人肯定是营长以上的首长。 有时候，可以放下自己的面子，接受别人的善意和帮助，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 过了饭点，餐车里吃饭的乘客都回了自己的车厢。 没座的乘客想在餐车多坐一会，也被乘务员不客气的请了出去。 知道张曙光几人是坐在二号卧铺车厢的乘客，乘务员的态度还算客气，并没有主动驱赶，可张曙光也不会没眼色的让别人为难。 “娘，人家餐车下班了，工作人员还要收拾打扫，还要准备晚上嗯饭菜。” 张曙光出声提醒苏红。 “大妹子，我让小光送你和孩子回座位那里，咱们晚上再见。” 苏红从座位上起身，对陈素花说道。 “不用麻烦小光了，我们就在隔壁车厢坐，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陈素花赶紧摆手拒绝。 “没事的婶子，你带三个孩子不方便，还是让我送你一趟吧，反正也没多远。” 陈素花的三个孩子，大的不过七八岁，和自己的弟弟差不多大，更何况还有两个小的。 陈素花一个农村妇女，要不是被公婆给逼急了，估计也很难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千里寻夫。 对于勇敢向上，积极生活的人，张曙光向来都是印象很好的。 张曙光帮陈素花抱着最小的闺女，陈素花牵着小儿子，大儿子乖乖的跟在身后。 刚刚进入硬座车厢，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直冲张曙光的天灵盖。 臭脚丫子味，鸡鸭的粪便味，劣质白酒味，还有刺鼻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再经过暖气的加持，难闻的气味更加浓郁。 本就不宽的过道上，堆放着装着鸡鸭的笼子，还有各种大件行李，站着没买到坐票的乘客。 如此嘈杂的环境，复杂的路况，让张曙光和陈素花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麻烦让一让，谢谢。” “这是谁的笼子？麻烦挪一挪，我借过一下。” ……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张曙光对挡道的乘客都很客气。 大家也都很配合，挪开的同时，都会报以歉意的微笑。 一直走到陈素花的座位旁，也没遇到不长眼的人。 “同志，你们坐的是我的位置。” 陈素花和孩子的座位上，坐着几三个年轻人。 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倒是没说什么，虽然有些不舍，可还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等一下，慌什么？” 靠过道坐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平头青年，大咧咧的坐在那里，斜着眼看了看陈素花和张曙光。 “座位谁坐下就是谁的，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们就得起来，凭什么呀？” 昨天下午他们上的车，已经站了二十个小时了，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再加上让他们起来的，是一个妇女带着几个孩子，他就想赖着不起来。 “同志，这真的是我们的座位，你看这是我们的车票，车票上有座位。 还有对面坐着的同志，都可以为我们作证，我带闺女上厕所的时候，这位大姐还帮我看过孩子呢！” 陈素花掏出自己的车票，伸到年轻人面前。 “同志，这一排座位，确实是这个大妹子的，这一路一直都是她带着孩子坐在这，我可以为她证明。” 对面坐着一个很面善的大姐，也帮着陈素花证明。 “别给我看这个，你的火车票跟我没关系，我就知道我也花钱买了票，凭什么没有我的座位啊？今天这个座位，我还非坐不可了。 还有你，我坐的又不是你的座位，和你有什么关系？操好自己的心就行了，没听说过祸从口出这句话吗？” 站了一天一夜，郝建仁的腿都开始浮肿了，现在好不容易捞到一个座位，他是真不想起来。 张曙光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六十年代就已经有霸座的了。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没有道德啊？谁让你买票买的晚？没有座位你可以选择再等一天，抢别人的算怎么回事？” “就是，长得人模狗样的，你说你怎么就不干人事啊？” “我看到你们好几次了，谁起来打水或者是上厕所，你们就赶紧坐下，等人家来了就会把你们赶走。 现在看人家一个女同志带着孩子，你就坐着不起来了，还不是看人家好欺负。” …… 郝建仁死皮赖脸的表现，很快就惹了众怒，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他说了个没脸。 “我们是支援边疆建设的知识青年，响应国家号召，投身最艰苦的地方。 你们就不能有点觉悟，就不能有一点牺牲精神吗？ 你们都坐这么久了，我们坐一会又怎么了？” 郝建仁大声的反驳着众人。 “站起来。” 热闹看够了，张曙光的脸色冷了下来。 张曙光最讨厌三种人，一种是霸座的，一种是插队的，还有一种是道德绑架的。 面前这个年轻人，一个人就占了两条。 霸座就不说了，居然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反过来指责别人。 “嗤～～你让我站我就站，你以为你是谁啊？” 郝建仁根本没把张曙光说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三个人，而张曙光只有一个，优势在我。 “我让你站起来，你还真就得站。” 张曙光左手抱着胡妮，右手抓住郝建仁的脖颈，单手把他提了起来，就像是提了个小鸡似的。 人高马大的郝建仁，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任凭他如何挣扎，张曙光的手就像是铁钳子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让一让，我扔个垃圾！” 顺着来时的路，张曙光举着郝建仁，一路来到车厢和车厢的连接处。 车厢里坐着的人，无不被张曙光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小光，不要打架。” 直到这时，愣在原地的陈素花才反应过来，赶紧带着孩子追了过去。 人家母子中午才请她和孩子们吃了饭，如果再因为她打架，那她就太过意不去了。 “同志，我们起来就是了，刚才都是我们的不对，有话好好说。” 另外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一边道歉一边追了上去。 “放开，你给我放开。” “有种你松开我，咱们俩好好练练。” …… 被举在空中的郝建仁，一边奋力挣扎，一边色厉内荏的叫嚣着。 “好，我这就把你松开。” “咚！” 张曙光把郝建仁狠狠地扔在了火车的铁皮地上。 “哎呦！你小子玩真的。” 郝建仁浑身如同散了架一样，疼得他直抽凉气。 “建仁，你怎么样？没摔坏哪里吧？” 和郝建仁同行的两个年轻人，从张曙光身边绕了过去，检查郝建仁的情况。 “赵龙，江源，先不要管我，你们给我揍他。” 郝建仁恶狠狠的瞪着张曙光。 “揍什么？你没看人家是什么力气吗？咱们仨一起上也不是个。” 赵龙苦笑一声。 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还认不清形势，果然没有一顿揍是白挨的。 “那就帮我找随车公安，这顿揍我不能白挨，我感觉我的骨头都断了！” “不要报公安，我把座位让给你们就是了。” 陈素花脸色一变，赶紧用身体挡住了车厢口。 “让座，晚了？动手打人，打的还是支援边疆建设的知识青年，我要送他去农场劳改。” 郝建仁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放着狠话。 “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是咱们有错在先。” 江源一脸为难的说道。 “算了，你可真大度啊，合着挨揍的不是你啊！ 咱们三个报名的时候，说好了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的，这还没到地方呢，你们就要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套对吧？” 郝建仁无比失望的看着赵龙和江源。 “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巡逻到这里的随车公安。 “公安同志，有人打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一看到随车公安，郝建仁立马扯着嗓子喊道。 “人是谁打的？” 随车公安环顾四周，一个个的审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就是他，抱孩子这个。” 郝建仁指着张曙光。 “同志，人是你打的？” 随车公安态度温和的问道。 昨天上车的时候，随车公安见到过张曙光上车的场面。 虽然他属于铁路段，和其他公安不是一个系统，可东丰县公安局的局长，他还是认识的。 昨天赵局长亲自把这个年轻人送上了火车，一起送他的还有两个身穿军装的校级军官。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那两个人的级别，因为那一身将校呢大衣，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一身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能让这么多大人物送站，傻子都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不一般。 “公安同志，我没有打他。” 张曙光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你胡说，一个车厢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敢说你没有打我？你没打我我能躺在这里吗？“ 郝建仁瞪大双眼，简直比刚才张曙光把他单手举起来还要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张曙光居然睁眼说瞎话。 “公安同志，我确实没有打他，只是把他从座位上扔了出去。 今天中午，我带我婶子和几个弟弟妹妹去餐车吃饭，送她们回来时，就看到他们三个坐在我婶子的座位上。 我们好声好气请他们让开，他们却不为所动。 我们拿出自己的车票，证实座位是我们的，而且附近坐着的人都可以作证，他们却置若罔闻。 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他从座位上请了出去，谁知道他居然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胡搅蛮缠。” 张曙光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公安同志，我们可以作证，确实是这几个人抢了这位女同志的座位，还死赖着不起来。” “他们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知识青年，我看他们在学校光学了知识，却没学会怎么做人。” “就这样的人，还能去支援边疆建设，我看他们过去不添乱就是好的。” …… 郝建仁刚才的行为和嚣张的话语，早已犯了众怒，满车厢都是对他的声讨声。 “你还有什么话说？” 随车公安的脸色冷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随便打人，打人就是他的不对。” 郝建仁支支吾吾，面红耳赤。 “你霸座在前，出言不逊在后，一点道理也不占，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就你这样还要主动报公安？我看你是自首还差不多。” 听到车厢里众人的话，随车公安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还真怕张曙光不占理，到时候还真不好处理。 “同志，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没有及时发现这几个投机取巧的坏分子，让你们受委屈了。” 随车公安朝着张曙光敬了个礼。 “走吧，跟我去餐车，交代一下你们的问题。” 第203章 小孩都馋哭了 “都散了吧，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随车公安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带着郝建仁他们三个进了餐车。 “婶子，你和孩子们先坐着，我去找随车公安和乘务员交代一下，让他们多留意一下你们。” 等陈素花和两个儿子坐好，张曙光把怀里的胡妮交给她。 “小光，不用麻烦了。” 因为自己，给首长家的家属招了这么多麻烦，陈素花诚惶诚恐。 “婶子，不麻烦，你别管了。” 张曙光从来不怀疑国人的人情世故，昨天他上车的时候，一道道关注的目光，并没有逃过他的感知。 他相信，不管是列车长，乘务员，还是随车公安，肯定不缺聪明人。 在餐车里，当张曙光提出要求以后，随车公安和乘务员满口答应下来。 并对因为自己的疏忽，给张曙光造成的麻烦而深表歉意。 “同志，您这是干什么？这都是我们份内的工作，怎么能收您的东西呢！” 张曙光从空间里拿了一条大前门香烟，随车公安说什么也不敢要。 “那好，你们多费点心，我婶子是带着孩子去滇省随军的，军嫂的生活不容易，为了拥军牺牲了很多。” 既然人家不要，张曙光也不勉强。 “您放心，我也是部队转业的，军属有多不容易，我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得知了陈素花的身份，随车公安的态度更加认真，看向郝建仁的目光也更加不善。 “哥几个，把他们带到杂物间，我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 张曙光五感灵敏，回到二号卧铺车厢以后，还能够隐隐听到郝建仁的惨叫，还有赵龙和江源的喊冤求饶声。 “小光，给她送过去了？” 一进车厢，正在给闺女剥橘子吃的苏红抬起头问道。 “送过去了，也跟她说晚饭还在一起吃了，如果她不好意思过来，吃饭时我再喊她就行了。” 张曙光坐在卧铺上，随手接过苏红手里的橘子吃了起来。 “小光，娘又给你招麻烦了，出门在外娘也不想多管闲事，可看到陈素花，娘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娘比她幸运，虽然咱们家过得也困难，最起码你爷爷奶奶对咱们娘几个好。 我大儿子也有出息，能为娘和弟弟妹妹遮风挡雨。” 苏红很不好意思，儿子一路照顾她和盼盼都够操心了，她又给儿子找了个事。 “娘，您说什么呢？我最佩服的，就是和我爹一样保家卫国的军人，在路上遇到军人家属，咱们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再说了，胡建鹏和我爹是一个部队，说不定在部队就认识。 我看陈素花人品挺好的，以后您在生活区，您也多了个说话的人。” 在餐车时，张曙光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提供帮助，那是因为在这个年代，陈素花这种只是生活的常态，他想管也管不过来。 后来知道了陈素花也是军属，那张曙光就义不容辞了。 晚上，张曙光拿了四饭盒的熟食，和母亲妹妹一起去了餐车。 让母亲带着妹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又去点菜，顺便热饭盒。 晚饭供应的是白菜炖豆腐，还有一个醋溜绿豆芽。 豆腐和豆芽，都是下午靠站时，从下面刚送上来的。 两个素菜，张曙光各点了一份，又晚了十个馒头和几碗稀饭。 饭菜比较多，乘务员还热心的帮忙端了一趟。 “娘，盼盼，你们先等一会，我去看看陈素花她们娘几个。” 把饭菜放在餐桌上，张曙光直接去了后面的硬座车厢。 “婶子，怎么不带孩子们过去吃饭啊？咱们不都说好了吗？” 来到陈素花的座位旁，看到胡妮正在她怀里昏昏欲睡，两个小男孩乖巧的坐在陈素花身旁。 “小光，我们中午吃撑了，现在还不觉得饿呢，反正在车上也不动弹，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倒不是陈素花客气，反正她已经决定好了，在车上承了首长嫂子的情，受了人家的照顾，到了驻地肯定是要还人情的。 她是真的觉得，坐火车又不是干活，吃多了属实浪费。 “婶子，已经给你们的点出来了，还是带孩子们吃一口吧。 这里坐的人多，孩子们一直窝着不动也不好，在餐车也能来回跑一跑，活动活动手脚。” “娘，我的腿麻麻的，还有点胀痛。” 陈素花的大儿子胡大毛在一旁说道。 “那好吧，小光，又要麻烦你了。” 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们，陈素花这个当娘的也不再坚持了。 吃就吃吧，自己和孩子去了驻地，自己男人每个月的津贴也就不用往家里邮寄了，一个月有三十多块，人情慢慢还。 “大妹子，快过来。” 一看到陈素花带着孩子们进了餐车，苏红赶紧招手。 “大毛哥哥，二毛弟弟，小妹妹，我请你们吃糖。” 张盼盼开始从小挎包里掏大白兔奶糖，中午吃饭时她没带，晚上特意把小挎包给装满了。 卤肉加热了以后，香味更加浓郁，张曙光把几个饭盒打开以后，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在了整个车厢。 “咕咚～～” “好香啊！” 周围都是咽口水的声音。 有一对衣着考究的青年人，带着一双细皮嫩肉的儿女走进餐车，路过张曙光所在的餐桌时，朝着餐桌上扫了一眼。 “同志，给我来一份猪耳朵，一份白斩鸡，再来两个素菜。” 青年夫妻带着孩子去点菜。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只供应白菜炖豆腐和醋溜绿豆芽。” 面对卧铺车厢的乘客，乘务员的态度还是很亲切的。 “你骗人，那桌人就有肉吃，你放心，我爸爸有钱。” 小女孩指着张曙光坐的桌子。 “那是乘客自己带的，如果我们有荤菜，怎么可能不卖给你们呢？” 乘务员露出一丝苦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只是坐个车，就可以带这么多好吃的。 中午热了两个饭盒，下午直接热了四个饭盒，搞得整个餐车的人都在咽口水。 “爹，我要吃肉，你去给我买。” 胖乎乎的小男孩一听餐车没有肉卖，也不乐意了。 “同志……” “不好意思，我们带的菜也不多，将将够我们自己吃。” 张曙光直接截住了青年男子的话，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第204章 这也太巧了 这是在火车上，张曙光注定不能拿太多肉出来，不然没办法解释。 他也注意到了，吃饭的时候，好几桌乘客都会时不时的看他们，只是没人好意思先开口而已。 如果他卖给这个青年男子，其他人肯定也会开口。 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得罪其他乘客。 “好的，打扰了。” 青年人倒也没说什么，很礼貌的扭头离开了。 “爹，我要吃肉。” 肉乎乎的小男孩，看到父亲没有带肉回来，嘟着嘴不满道。 “强军乖，人家也没有多余的肉了，等咱们到了爷爷那，让奶奶给你做肉吃。” 青年男子的脾气很好，耐着性子哄着自己的儿子。 “不要，他们桌子上明明有好多肉，我就要吃肉肉。” 小男孩不依不饶。 “不许哭，再哭的话下次就不带你看爷爷奶奶了，爷爷奶奶也不会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年轻妇人皱着眉头训斥道。 “好吧，等咱们到了爷爷那里，要让奶奶给我做好多好多肉肉吃。” 看到母亲生日，小男孩强忍着收回了泪水。 “行，只要你不闹，一切都好商量。” 很明显，这是一个慈父严母的家庭。 张曙光这边吃完了饭，苏红和陈素花坐在那里聊了会天，也让几个孩子活动一下长时间没有动弹的身体。 几个孩子在张曙光的管理之下，也没在走道里乱跑，而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声的做着游戏。 几个孩子时不时发出的笑声，让不远处坐着吃饭的两个孩子时不时的就会偷偷看上几眼。 可刚才没卖给他们肉吃，两个孩子心里明显还有不满，虽然也想凑过去玩，但面子上又有些抹不开。 斜视四十五度冷哼一声，是她们姐弟俩最后的倔强。 看到她们这样，张曙光不由会心一笑。 餐车快要下班时，苏红和陈素花约好明天一起吃早饭。 临分别时，张曙光带着大毛二毛两兄弟去卧铺车厢上了一次厕所，也让陈素花带着胡妮去了一趟。 这样她们回到硬座车厢后，就可以更长时间不用再动了，毕竟硬座车厢想上个厕所可不容易。 就算是勉强挤过去，排队也要排上好半天。 张曙光把陈素花娘四个送回座位，又帮她们打了热水，安顿好了她们以后，张曙光才回了卧铺车厢。 绿皮火车一站一停，直到第三天晚上，火车终于到了滇省境内。 火车越往南气温越高，苏红娘三个也脱下了棉衣，换上了单薄的衣服。 第四天早上，两家人又一起坐在餐车里吃早饭。 “大妹子，刚才小光问了乘务员，乘务员说今天中午之前，火车就能到南疆。 我们来之前，托人给部队打了电话，我男人会派人在车站接站，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下车，咱们一起去部队驻地。” 苏红也不知道部队驻地距离火车站到底有多远，如果不帮她们娘几个一把，陈素花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嫂子，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娘几个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 自己来的时候，本来就是自己的男人胡建鹏临时决定，因为要瞒着公公婆婆，所以也不敢有过多联系。 自己和孩子们哪天过来，什么时候到滇省，胡建鹏都不知道，想接站都没办法接。 她已经做好了慢慢打听慢慢找的准备，首长嫂子主动这么说，确实能让自己省不少事。 “大妹子，我男人经常说，战友之间亲如兄弟，那么咱们就和妯娌差不多，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 上午十点钟，火车准点进站，张曙光带着母亲和妹妹走出了卧铺车厢，一眼就看到月台上的李立新。 “嫂子，小光，盼盼。” 李立新也同样看到了张曙光和苏红。 “娘，你和盼盼在这里等着，李哥，跟我进车厢拿东西。” 怕母亲和妹妹被挤到，张曙光特意让她们站到人少的地方。 “小光，我们团长不是说了嘛，这里什么都有，不让你们带这么多东西。” 一进车厢，映入眼帘的就是上铺的大包小包。 “李哥，这都是机械厂孙厂长，给你们老首长带的。” 老首长是北方人，孙志刚带的东西，张曙光也看了，都是齐鲁的土特产，有一大包干面条，紫皮大蒜，齐鲁大葱。 可能价值不好，但都是孙志刚的心意，让老首长在滇省，也能吃到家的味道。 两人把东西拿下车厢，来到苏红母女的身边。 “嫂子，咱们这就走吧，知道你们要来了，我们团长这几天一直盼着。” 张向南从营长升任团长，李立新在部队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警卫员的级别，都是根据领导的级别而决定的。 就像老首长的警卫员卫虎，团长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等一下，十三号车厢还有一个军属，咱们把她和孩子捎到驻地。” 今天早上吃完了饭，张曙光特意交代了陈素花，让她下车时不要急，等人都下完了她再下，以免挤着孩子。 “大妹子，这里。” 苏红一直盯着十三号车厢的门口，一看到陈素花就招着手喊道。 “小李，这一位也是你们部队的家属，她男人叫胡建鹏，你认识吗？” “你是胡建鹏的爱人？” 李立新惊讶的问道。 “我男人就叫胡建鹏，你认识吗？” 李立新的反应，吓了陈素花一跳。 “认识，太认识了，我刚到新兵连时，胡大哥就是我的班长，现在他是三团侦察连的二排长，我们天天见得到。” 当过兵的人，对新兵连的老班长，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新兵连的老班长，绝对算得上是自己军旅生涯的领路人。 老班长教自己向左向右转，教自己齐步走，正步走，军体拳。 手把手教自己如何瞄准，如何射击，如何投弹。 把自己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得毛头小子，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士兵。 当然，如果你是一个刺头，老班长就会化身魔鬼，教你如何做人，让你知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你们现在还在一个团里？” 苏红也懵圈了。 “是的，嫂子，我和胡大哥都是我们张团长的兵。” 李立新点了点头。 “都是缘分啊！这也太巧了！” 第205章 抵达 苏红没有想到，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自己看到带三个孩子的陈素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不受控的起了隐恻之心，提供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通过交谈，她知道陈素花的男人，和自己的男人是同一个部队，谁知道居然还是自己男人的部下。 “嫂子，谁说不是呢，这下子越说越说越亲了，等咱们到了驻地，以后家里有什么缝缝补补的，嫂子尽管开口。 我娘和我奶奶，以前就是我们那边出了名的绣娘，我从小就学，针线活也算说得过去。” 知道还有这层关系，陈素花比苏红还要高兴。 这一路上，苏红给了她太大的帮助，她也下定决心，到了驻地后一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可人家男人的级别，明显比自己男人要高的多。 如果以后走得太近，表现得太过刻意，虽然自己问心无愧，可难免会有溜须拍马的嫌疑。 这下什么也不怕了，嫂子的男人，就是自己男人的团长，战友之间亲如兄弟，自己和嫂子常来常往，也是团结的一种表现。 “行，正好我的针线活不好，以后多跟大妹子学习学习。” 在娘家当闺女的时候，苏红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小时候有娘替她安排一切，等到了该学女红的年纪，家里又多了四个嫂子，在哥哥们的影响下，嫂子们啥也不让小姑子干，以至于苏红的女红也没学好。 陈素花是偷跑出来的，所以也没带什么行李。 张曙光和李立新提着东西，苏红和陈素花带着孩子跟在后面，一行人出了站，来到站前广场。 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吉普车刚启动。 “滴滴～～” 驾驶位摇下车窗，露出里面一身军装的司机。 “秦哥，您先走，我们也马上回去。” 李立新双手都提着包裹，只能点头示意一下。 “李哥，这是谁的警卫员？” 不是张曙光好奇心重，而是他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位熟人，就是在火车上找他买肉的青年。 “他叫秦俊伟，是老首长的警卫员，听说是来接老首长的家人的。” “哦。” 张曙光只能感叹世界太小了，希望老首长的儿子，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吧。 如果他真的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老首长再是个护犊子的，那他就打算劝父亲转业，一家人回东丰县过自己的小日子。 以父亲的级别，回县里就是书记或者县长的级别，到市里最低也是个局长。 想到这里，张曙光也就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现在张曙光唯一好奇的，就是老首长的年纪。 孙志刚都四十多快五十了，还称呼老首长，可看老首长的儿子孙子，年龄应该也不会太大才对。 张曙光和李立新把行李装进后备箱，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上。 苏红和陈素花带着孩子坐在后排，两个小丫头坐在各自母亲的怀里，所以也不算太挤。 吉普车出了瑞丽，径直朝着南边的深山老林驶去。 “娘，我热。” 大毛和二毛坐在车里，小脸热得红扑扑的。 “大妹子，车窗摇下来一点，通通风会凉快一些。 等你们安顿下来以后，赶紧给自己和孩子们做几身单衣。” 苏红也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摇了下来。 北方的冰雪还没消融完，滇省早已温暖如春。 陈素花是借口说带孩子回娘家，然后偷偷坐上火车的，就连介绍信都是娘家村子开的，就更别说带换洗衣服了。 “行，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布好不好买。” 陈素花有样学样，把自己这边的车窗也摇了下来，又帮孩子们解开了衣扣。 “嫂子，部队生活区就有供销社，生活物资会有人定期送过来，布还是能买到的。 而且胡大哥应该还有旧军装，给孩子们改一改就能穿。 我那里还有两套军装，虽然穿过，但也不算破旧，您要是不嫌弃，到了部队我就拿给您。” 对老班长的爱人，李立新给予了最大的尊重。 “不嫌弃，不嫌弃，那我就这些小李兄弟了。” 这年头，衣服都是大人穿完孩子穿，老大穿完老二穿。 哪怕是布丁摞布丁，只要还能补，就没人舍得扔。 “哥哥，咱们在火车上坐了多久啊？怎么山上的野花都开了？” 小丫头看着路边的野花野草眉头紧锁，她在家的时候，山上明明是一片枯黄的。 “妹妹，咱们在火车上一共坐了四天时间，只是南疆的气温要比咱们老家高出许多而已。” 张曙光对妹妹解释道。 吉普车在密林中穿行，周围景色秀丽，鸟语花香。 以张曙光强大的听觉，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居然听到了数十种动物的叫声。 以后有口福了。 张曙光对未来的南疆生活充满了期待。 中午时分，吉普车驶进了一个密林中的军事重地。 门口的士兵，自然认得部队的车辆，很麻利的打开了大门。 李立新开着吉普车，直接走进了南疆驻军部队生活区。 生活区的房子，用一条路划分为两个区域，东边的是单门独户的小院，西边是四层到顶的楼房。 “嫂子，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团长专门选了一个带院子的房子，还专门建了一个洗澡间。” 苏红喜欢院子，她觉得种点菜或者晾个衣服很方便。 洗澡间是张曙光特意提的，南疆靠近东南亚，天气湿热，一天不洗澡浑身都会黏糊糊的。 “就是这里。” 李立新把吉普车停在了一个临路的小院子旁边。 听到外面的动静，张向南快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张向南穿着笔挺的军装，腰间还系了一条围裙，很显然是从厨房里出来的。 “爹。” 隔着车窗，小丫头就朝着车外伸出了一双胖乎乎的小手。 “哎，乖女儿，有没有想爹啊？” 张向南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隔着车窗就想把小棉袄给揪出来抱在怀里。 “爹，还是把车门打开吧，你闺女现在这么胖，别卡在车窗上。” 张曙光从副驾驶上开门下来。 “大哥哥讨厌，人家才不胖呢，奶奶说我这是圆润，是个有福气的小姑娘。” 小丫头收回双手抱在胸前，扭头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 “你大哥乱讲，我闺女才不胖呢！” 张向南拉开车门，从媳妇怀里把闺女抱了出来，也看到了一旁坐着的陈素花和她的三个孩子。 第206章 上车饺子下车面 “这几位是？” 张向南疑惑的看着车里的几个陌生人，他可以确定，这几个不是自己的亲戚，也不是媳妇娘家的亲戚。 “首长好。” 陈素花局促的抱着自己的小闺女。 “向南，这是胡建鹏排长的家属，我们在火车上认识的。” “大妹子，快带着孩子下来，我让小李去叫你家那口子，今天中午就在家里一起吃饭。” 苏红也下了车，一边给张向南介绍，一边热情的招呼陈素花和孩子们下车。 “嫂子，让立新兄弟通知建鹏一声就行了，中午就不麻烦嫂子和首长了。 嫂子和小光在火车上已经照顾我们娘几个一路了，晚上让建鹏安排，请首长和嫂子吃饭。” 陈素花带着孩子们下了火车，南疆中午的温度已经快三十度了，三个孩子棉袄的扣子被解开，还是一脑门子的汗水。 “原来是胡排长的爱人和孩子，那就是自己人，中午就在家里吃饭，我去帮你们找几件单薄的衣服先换上。” 知道这个陌生的妇人，居然是自己属下的家属，张向南连忙热情的让着陈素花带着孩子回家。 “快去喊胡排长过来，今天不是他们连队执行巡边任务，这个点他应该在食堂。” “是。” 刚把东西卸下车的李立新，朝着张向南敬了个礼，开着吉普车就朝着生活区外面走去。 “爹，这也是咱们的家吗？” 小丫头走在最前面，背着双手像个小大人一样，巡视着自己的新家。 “对，这就是咱们在南疆的家，我还特意为你布置了一间小卧室，闺女去看看喜欢吗？” 张向南提着行李，跟在小闺女身后。 “喜欢，只要有爹娘和大哥，在哪里住我都喜欢，如果爷爷奶奶和二哥也在，那就更喜欢了。” 对孩子来说，娘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上午训练结束以后，我在食堂打了几个菜，应该够咱们吃了。” 接到孙志刚的电话以后，张向南就查询了火车的到站时间。 知道他们娘仨中午之前就能到，张向南特意提前买好了菜。 他还特意从附近的老乡那里买了一只大公鸡，现在正在炉子上炖着，这也是他系着围裙的原因。 “爹，我们还有几个饭盒没吃完，正好热一下就能吃。” 张曙光看了一眼餐桌，张向南一共买了四个菜，再加上炖着的鸡汤，如果只有他们一家，那足够吃了。 可再加上陈素花一家和李立新，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你们在路上怎么不吃啊？餐车上就可以帮忙热饭盒。” 张向南看到张曙光手里的四个饭盒，还以为他们在路上没吃好呢。 “爹，我们每顿都吃肉肉了，是不是啊大毛二毛？” “是的，大爷，还有我们和娘，每顿也有肉吃，我们好久都没吃过肉了呢。” 大毛和二毛也赶紧作证。 “别胡乱攀亲戚，谁是你们大爷？你们要叫首长知道了吗？” 怕张向南觉得自己的孩子没有分寸，陈素花赶紧训斥大毛二毛。 “弟妹，别吓着孩子，什么首长？就叫大爷就行，我喜欢听。” 张向南赶紧阻止。 “向南，家里有面粉和青菜吗？” 眼看陈素花吓到了大毛二毛，苏红赶紧岔开话题。 “面粉已经买好了，青菜好说，我去隔壁王团长院子里薅点就行了。” 张向南这一排，一共三户人家，住了他们三个团长。 另外两个团长，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三年了，院子里早已种满了菜。 南疆几乎没有冬天，蔬菜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 “那正好，上车饺子下车面，我们刚下火车，中午做点面条吃。” 苏红挽起袖子，就在院子里洗了手。 “嫂子，我来帮你。” 陈素花赶紧过来帮忙。 “大妹子，厨房里热，我给你找套衣服你先换上，都是洗干净的，你别嫌弃。” 张向南在家的时候，说过南疆高温，所以她们过来的时候，带的都是单衣。 “娘，我先把提包放你房间里。” 张曙光赶紧往屋里跑。 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张曙光直接把行李装进了系统空间里。 下车的时候，因为人多，再加上孙志刚又让带了东西，张曙光一下子把自己的行李给忘记了。 好在苏红习惯了听从大儿子的安排，一路上也乐得省心，不然还不好解释呢。 “嫂子，我不热，还是别换了吧。” 此时的北方刚刚立春，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冬天。 六十年代的北方，只有县城里才有澡堂子，工厂还会给工人发澡票。 而农村，根本就没有澡堂子，所以老百姓一冬天都不会洗澡，陈素花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到了南疆，经受了高温的洗礼以后，陈素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馊味，所以不好意思穿苏红的衣服。 “大妹子，你别客气，我带的衣服多，我这个大儿子小光最顾家了，上了班以后经常给我们买衣服。” 不是苏红炫耀，她是真觉得自己命好。 在娘家时，爹娘和哥哥们宠着自己，嫂子们让着自己。 嫁了人以后，公公婆婆待自己也跟亲闺女一样，从来不找自己的麻烦。 自己的男人对自己也很好，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后来出了点意外，自己遭了三年罪，眼瞅着过不下去了，大儿子又长大了，把整个家扛在了肩上。 苏红相信因果报应，她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善人，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命呢。 苏红半拉半拽，把陈素花拉进了房间里换衣服。 “张团长。” 就在苏红和陈素花在厨房擀面条的时候，李立新开着吉普车回来了。 从车上一起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一身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给她们娘几个提前准备衣服。” 看到胡建鹏提着的包袱，张向南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从任务结束以后回了家，知道了家里人这三年来遭受的委屈，张向南现在的家庭观念很重。 “谢谢团长，把我老婆孩子给一起接了回来。” 胡建鹏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要谢就谢你嫂子吧，她们在火车上就认识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巧。” 这是自己媳妇和儿子的人情，张向南也没有故作大方的一句带过。 第207章 知分寸 “你就是胡排长吧？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你媳妇都感谢我一路了。 你有没有带孩子的衣服，赶紧给孩子们换上，孩子的小脸都热红了。”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满手是面的苏红和陈素花也来到了厨房门口。 “对，嫂子叫我小胡就行了，感谢嫂子一路上对我爱人和孩子的照顾。” 来的路上，李立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又加工了一下告诉了胡建鹏。 能做警卫员的军人，除了身手和枪法要好以外，还要机敏灵动，眼里有活。 “什么爱人不爱人的，不害臊！” 陈素花的脸庞臊得通红，低声啐了胡建鹏一口。 “媳妇，部队里都这么叫。” 胡建鹏对着陈素花嘿嘿傻笑一声。 “别没羞没臊的，赶紧去给孩子们换衣服吧，我还要和嫂子做饭呢！” 在农村，都是你家男人或者你家婆娘这种称呼，哪里会称呼谁的爱人，真是羞死人了。 特别是首长一家都在，陈素花更是觉得难为情了。 “嘿嘿～～好。” “大毛二毛，跟爹过来换衣服。” 胡建鹏弯下腰就要去抱小闺女胡妮。 “娘，我要娘。” 两三岁的胡妮，已经淡忘了自己父亲的模样。 胡建鹏黑铁塔一般的模样，一下子吓得小姑娘哇哇大哭起来。 “妹妹不哭，这是爹，爹要给咱们换衣服呢，换了衣服就不热了。” 大毛二毛的袄扣都被解开，干瘪的肚皮裸露在外面。 “对，闺女，我是爹，去年我回家，你最喜欢让我抱了。” 胡建鹏轻声细语的哄着闺女，带着两个儿子朝着洗澡间走去。 “胡排长，带孩子进屋换衣服吧，到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 张向南对胡建鹏说道。 “不用了团长，洗澡间就行，我怕孩子们身上有跳蚤。” 看着关上了门的洗澡间，张曙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分寸，知进退的人，一定不会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首长，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下午我再过来。” 把胡建鹏送过来以后，李立新就打算去食堂吃饭。 “别来回跑了，你嫂子过来了，家里有人做饭了，以后你就在家里吃饭吧，你嫂子和小光想去哪里转转，用车也方便。” 在苏红来之前，张向南和李立新一直吃食堂。 “是。” 李立新没有推辞。 部队里的警卫员，大部分都是在首长家里吃饭。 特别是级别高的首长，家里分的房子更大，房间更多，警卫员还会住在首长家里，二十四小时提供保护。 “胡排长，洗澡间的水应该已经晒热了，香皂和毛巾都是现成的，你可以先帮孩子洗一下再换衣服。” 张向南冲着洗澡间喊道。 “行，谢谢团长，下午我把我发的新毛巾和肥皂送过来。” 胡建鹏也没有拒绝张向南的好意。 小闺女还好，她的年纪还小，活动量也不大，身上还有股子奶香味。 两个儿子就不行了，一冬天没有洗澡，今天一出汗，浑身的酸臭味。 如果现在不洗一洗，一会吃饭时非把首长一家给熏吐了不可。 胡建鹏先帮小闺女换好了衣服，送出去让她和张盼盼先玩着，然后就开始给两个儿子洗澡。 张向南建的是平顶的洗澡间，屋顶上放了一个黑色的大皮桶，从底部引了一根水管下来，洗澡特别的方便。 胡建鹏帮儿子洗完澡，换好了衣服，苏红和陈素花把手擀面也给做好了。 大毛二毛和胡妮兄妹三个，换上了单薄的衣服，终于敢放开玩了，刚才穿着棉衣，待着不动都是满头大汗的。 “孩子们，都过来洗手，吃完了午饭再玩。” 苏红做为女主人，招呼着孩子们过来排队洗手。 客厅里，张向南父子，还有胡建鹏李立新四个，坐在餐桌周围，苏红和陈素花，带着孩子们坐在茶几旁。 餐桌上有的菜，茶几上一样也不缺。 “小光，部队有纪律，中午我们不能喝酒，你自己想喝可以喝一点。” 张向南把一瓶茅台放在餐桌上。 “爹，我本来也不喜欢喝，咱们还是吃饭吧。” 二月初的南疆，特别是中午，气温已经顶到了三十度左右。 再喝白酒就更热了，如果有冰镇啤酒，张曙光肯定是要喝上一瓶的。 陈素花一边喂闺女吃饭，一边跟胡建鹏说了这一路上苏红和张曙光对她们娘几个的照顾。 不但管了她们几天的好饭好菜，张曙光还替她们解决了抢她们座位的无赖。 陈素花的神情和语气都很严肃，让胡建鹏一定不能忘了首长嫂子的恩情。 “团长，嫂子，今天晚上我在食堂安排一桌，一来是为了迎接嫂子和我媳妇孩子的到来，二来感谢嫂子和小光的恩情。” 胡建鹏也是敞亮人，听了媳妇的讲述以后，赶紧站起来表态。 边防部队，不管是不是战备时期，中午都是严禁饮酒的，晚上如果没有守卫或巡逻任务，是可以少喝一点的。 “胡排长，咱们战友亲如兄弟，军属之间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你也不用太过于放在心上。 我也没见到你的特殊申请，她们娘几个怎么住你安排好了没有？” 营级干部以上，家属才可以随军，这是部队的规定。 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个别军人家里有特殊情况，部队也有特殊照顾，不过要提前申请，部队还要让地方上帮忙配合核实。 “团长，我的情况，不符合特殊照顾的条件，我在三里寨租了一间老乡的房子，暂时安顿她们娘几个。” 胡建鹏父母健在，家里又有兄弟，父母再怎么偏心，兄弟再怎么吸血，这都是他们家自己的事情，不过确实不符合部队的特殊照顾条件。 “胡排长，你们家的情况，大妹子路上也跟我说了。 这几年大妹子在你家没少吃苦，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带着几个孩子过来找你。 你的父母怎么样，我不做评价，可你这个当男人，当爹的要有良心。 以后好好待她们娘几个，如果让她们继续受委屈，我这个当嫂子的，可是要找你好好说道说道的。” 陈素花在家时，好歹还有个娘家，现在到了南疆，就更是举目无亲了，苏红就打算给她撑腰。